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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没看上。我看着也不行,现在这女学生哪还像以前,漂亮是漂亮,可是没特色。陈彪倒是找了个妞长的不赖,可惜不是雏儿。要是搁在平常还行,今儿可是他生日,谁敢给他送个不干不净的过去? ”   张江和往外头瞅了瞅,说:“我看他是今天心情不好,这几天有人不安分,想挑事呢,他家里事儿也不省心。   有个瘦庾气气的服务员低春头端着一瓶白兰地走了过来,张江和知道是给凌志刚送酒的,看也没看就给他让了个道儿,靠到了走廊边,朝一旁的陈文看了一眼,叹气说:“这是第二瓶了吧? ”   陈文紧皱着眉头,说:“我还想趁老大高兴求个事儿呢,这回估计不行了,他要是喝倒咱们可就完了,老大喝醉酒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估计他的话给送酒的那个服务员听见了,那小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说:“先生,您的酒……”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就靠大街的那一面玻璃窗透过来这个城市的霓虹光,男人就站在窗前,手里还端着个高脚杯。   年轻的服务员站在黑影里,有些好奇,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客人。   凌志刚穿的很随意,衬衣领子扯开了大半,露着小麦色胸肌的轮廓和些许弯曲的胸毛,他是个典型的北方男人,身材高大健壮,一米九的身高,高挺的鼻子,犀利的眼神,冷峻硬朗,充满了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度,站在落地窗的光影里看着。   “放那儿吧。”他晃了晃杯里的残酒,声音低沉浑厚,还带看一点酒后的慵懶感,分明充满磁性的声音,却无端地教人畏惧。那服务员赶紧砍下手里的东西,却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一点头,在黑暗里说:“先生……您在外头的朋友很担心您,希望您不要喝多。”   这帮子狐朋狗友,个个一看见他喝闷酒就没胆子了!凌志刚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本身长得十分英气,但大概由于性格冷漠,五官又深邃立体,眉眼处流连看一股阴郁,威压着人不敢靠近。但这一笑平添了几分邪气,连眉眼处的阴郁都显出迷人非常,那服务员忽然觉得害怕了,就低着头退了出去。   张江和还在门外墙上靠着,突发奇想问:“你说他是不是女人玩膩了?要不,咱们给他换换口味? ”   陈文傻了眼:“什么叫女人玩膩了?你说送个男孩子?   “这事不稀罕啊,就上次来那个王总,一开始不也不喜欢,结果尝一口怎么样了,现在天天来找漂亮的小男孩。偶尔换个口味嘛,试试试试! ”   “张江和,你可别玩砸了? ! ”   “不喜欢再另说,我也是好意,老大不至于为了这么屁大点事找我的麻烦。”   张宏远眉头皱了皱,警告说:“那你可悠着点找,别找年纪太小的,要不可受不了他折腾。”   张江和一听就咧开了嘴:“你们都说他床上多厉害,我都跟着好奇了!哪天我真得跟他比试比试! ”   陈文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不光是本钱厉害,主要是老大体力好,人又狠,张总说的你可真得注意,别弄出人命来了。当然人也得俊俏,要不老大指定看不上,他眼光挑着呢,这么多年也没遇上多合心意的。”   一向八卦的张江和就更激动了,赶紧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准备找个上等的货色,可是这临时起意,还真不好找,他打算到楼下去看看,谁知道转身就看见刚才那个送酒的服务员从凌志刚房间里掩门走了出来,瘦瘦气气的一个男学生,白面红唇,凊秀帅气。   走廊里光线温柔,张江和一看就相中了,啧啧称赞说:“美男呀! ”   ————————————————————————————————————————————————   推荐歌的两个文,最新完结的《控制欲》,禁忌之恋,爱欲情深。   《猛虎妻》,风骚与宠爱一身的温馨动人的古代文,渐入佳境,歌最最欢快的一篇小说丨   ☆、002 误入黑帮的美男 (2098字)   钟鸣是个美男,准确点说,是个美少年,唇红齿白的南方人,   是美男这件事不是钟鸣自己说的,也不是钟鸣他妈说的。钟妈妈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说两句话就会脸红,从来不夸自己的儿子。她当初下多当知青,结果跟村里头一个小伙子产生了感情,那年轻人就是钟鸣他爸爸。钟家一脉遗传基因好,钟爸爸年轻时英俊异常,听说当时知青返城的时候,钟鸣他姥姥死活不同意自己的独生女儿留在农村,就带了几个亲戚过来接闺女,结果看见钟鸣他爸爸就不说话了,说钟鸣他爸爸长的好,女孩子看了谁不喜欢,也难怪她女儿死心塌地。   钟鸣不知道他爸爸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么英俊,他爸妈结婚虽然早,却一直没有生育,等到钟妈妈眼看看要四十了,才生了钟鸣,几乎算得上老来得子。钟鸣六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那时候农村照相的也很少,就留下几个黒白照,时间太久远了,还模糊了不少。钟鸣的相貌不像他爸爸那么英俊,而是继承了母亲一部分优点,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   钟鸣这美少年的美名,都是周围人给的。   听说他几个月大的时候,城里的亲戚来看他,抱看他就亲个没完,赞叹说:“这闺女长的可真俊! ”   钟妈妈尴尬地笑,一个一个解释说:“我生的是儿子,不是闺女。”她说着就把钟鸣的小腿拉开,给那些人看钟鸣的小隐私。钟妈妈虽然是城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却很严重,好不容易给自己丈夫生了个传香火的,心里别提有多骄傲。   钟鸣五六岁的时候,他七十多岁的爷爷溺愛他,把他当成女孩子打扮,还给他穿裙子,那时候钟鸣的容貌已经很出挑了,引得村里头的男孩子就爱跟他玩,以至于他的女生缘长久以来很不好。   等到上初中的时候,他已经小有名气,不只长得好,学习成缋也拔尖儿,重要的是脑瓜子非常机灵,从小是长辈喜欢的那一种。钟家几辈务农,鸡窝里终于飞出个金凤凰,有人说他是因为名字取得好,钟鸣钟鸣,钟灵毓秀,一鸣惊人。   钟鸣是南方人,从小学到高中,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县城,所以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想考到外省去。于是他一考考到了千里之外。那时候他们老一輩都去世了,就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越过越穷困。钟妈妈年纪大了,又一身的毛病,地里的活儿也干不多,索性就把田地包给了别人,自己跟看儿子一块进了城,在城郊租了个小院子,叫认识的人给介绍,成了一个起早摸黑的环卫工人。   平时扫扫大街,有空了就去收破烂,破烂收多了日子竟然也好过起来,比他们在多下的时候过的好了很多。钟鸣从小就懂事,大一就开始做兼职,前后当过销售员,发过传单,也在饭馆里头洗过盘子,因为嘴皮子利索,人也机灵,每个工作他都干的有模有样,他的奋斗目标,就是有一天能在这城市里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属于自己小家丨   大二的时候他经同学介绍,进了金帝当服务员,终于算是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   金帝是他们这座城市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个夜总会,钟鸣刚进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完全是个多巴佬。他能进去,完全得益于他的长相,百里挑一的精致,面试的经理一见连间题都没问,就直接让他进去了,说他是老天爷赏饭吃,长的就是干这行的料儿。   部门刘经理果然很看重他,培训了一个月,他正式上班的那天夜总会里头非常热闹,外头的广场停满了各种高档轿车,他问了问领班才知道,今天是警察局长过生日。   警察局长凌志刚,二十九岁,同行几个大胆的女孩子叫他铁面阎罗,说他冷酷无情,黑道白道都很吃的开。   钟鸣对当官的很敬畏,他换工作服的时候听见身边很多人都在议论着今天金帝的主角,他不经意地听了听,竟然还都是敬慕的口气。一个女孩子叹了口气,说:“我要是能叫凌局看上就好了,听说他本人长的非常帅,男人味十足。”   钟鸣偷偷笑了出来,系着鞋带子问:“你刚才不还说他是铁面阎罗,冷酷无情么? ”   “那我也愿意,能叫这样的财貌双全的男人睡一觉,也算见世面了。”   钟鸣不置可否,笑着往镜子里看了看,里面的男生清秀帅气,一丁点的土气也没有。那女孩子盯着他晃了下神,笑看说:“依我看我们希望都不大,还不如钟鸣呢,现在有很多有钱有势的,都学着包养男孩子呢,我见过好多,钟鸣,你可以去试试! ”   钟鸣没有说话,只是讪汕地笑了一下,编舂袖口走了出去。夜总会里头的女孩子跟他在学校里见到的很不一样了,虽然都是相似的年纪,她们很多人来这儿上班,为的就是赚钱,说话行为开放的让他吃惊。   不过他还真有点好奇了,这个凌志刚,看来是个大人物,至少有钱有势,是个高官。他刚出来领班就递给他一个瓶酒,说:“送到二楼408,别说领班我不重视你,可是个重要客人,你机灵点。 ”   “哦。”钟鸣接过来,也没多想,就把酒给送了上去。他没想到他第一天来上班,就被“客人”给“看上”了,遇上了笑面虎张江和。   ————————————————————————————————————————————————   推荐歌的两个文,最新完结的《控制欲》,禁忌之恋,爱欲情深。   《猛虎妻》,风骚与宠爱一身的温馨动人的古代文,渐入佳境,歌最最欢快的一篇小说丨   ☆、003 送到嘴边的男学生 (2109字)   张江和拉住他直入主题,甩了一沓子钞票到他盘子里:“兄弟,帮个忙呗!   钟鸣从小乐于助人,而且张江和那人虽然心狠无情,却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睑,而且俊美精致。他爽快地点点头,把钱还给了张江和:“我不要钱,先生,你直接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   张江和饶有兴趣地盯看钟鸣看,心里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妈的这男孩子的嘴唇真嫩,颜色也鮮,看春真想晈一口!   可是现在这张嘴突然抿了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先生? ! ”   “哦……那个什么,你多大了? ”   钟鸣没想到客人会问这个,他知道在他们这儿上班是有年龄限制的,必须年满十八岁,可他离十八岁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当初进来的时候因为有人介绍,他就瞒了一点年纪,说自己已成年。他愣了一下,立即回答说:“十九! ”   “成年了……”张江和回头冲春张宏远和陈文笑了一下,张宏远似乎也有点吃惊,这么出众的服务员他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这男孩子以前没见过啊? ”   钟鸣也不认识张宏远,他刚来,只认识他们部门经理,张宏远这种高层他还见不到。他将盘子夹在腋下,保持着微笑问:“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事? ”   “是这样,你刚才进去那个房间,里头有个客人,他心愔不好,想找人聊聊,你能不能进去坐一会儿? ”   这种情况他们培训的时候主管有讲过,钟鸣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说:“这个恐怕不行,我们这儿有规定的,各人有各人的活儿,你们要想找人聊天,我们这有专门负责聊天的女孩子,我可以帮您去叫。”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张江和说着回头指了指张宏远:“你知道他是谁吧,他是你们这儿的张总,他的话你得听吧? ”   钟鸣愣了一下,他不认识张宏远。张宏远看了他一眼,说:“算了,他只是个服务生……”   “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你长的俊俏才跟你称兄道弟。过来俩人! ”他说着就招了两个人过来:“扒了他的衣裳送进去! ”   钟鸣一听傻了眼,扭头撒腿就跑,可是他能往哪跑,两头都是人,刚跑两步就被人给抓住了。他想叫又怕引来更大的灾涡,刚一犹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扒掉了身上的衣裳,剩下一件白内裤的时候他抓住死都不肯撒开,一旁的张宏远就看不下去了,说:“行了就脱这样吧。”   “要脱就脱光,费什么事? ! ”张江和一把将钟鸣的裤头扒了下来,那白花花的臀肉一露出来张江和就傻眼了,哈哈笑道:“这小子身材还真没的说,屁股又圆又翘,老子看了都心动了! ”他说着就眯起了眼睛,盯着不断挣扎的钟鸣威胁说:“你别三贞九烈地乱扭,里头那位可是混黒道的,脾气坏着呢,你好好伺候,要不然要了你小命!哥哥可没给你开玩笑,你好自为之。”   钟鸣果然老实了,张江和拍了拍他的睑蛋:“赶紧给你们老大送过去! ”   那两个手下虎背狼腰,拖着钟鸣就往408走,走到门口敲了一下,直接就把他给推了进去。钟鸣踉跄着叫了一声,惊惶地扭过头去,结果就对上了房间里那个男人的眼睛。   朦胧的光晕里男孩窄腰翘臀,紧紧捂住了自己摇晃的下半身。   张江和关上门笑着喊道:“兄弟送你个生日礼物!该吃就吃,可别心软!   ☆、004 这人我包了! (1638字)   一个青春裸体的美男站在房间中央,借着酒意,凌志刚第一眼看见就心动了。   他不好这口,不代表他就一点兴趣也没有。黑道不同别的行业,能在里头混的都是热血男儿,同志的比例也比一般行业高,帮里头好这口的不少,他耳濡目染,不是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只是一直没遇到看上眼的。   最重要的,眼前这个裸体的男孩子长的实在俊俏,战战兢兢地看看他,反倒勾起了他想要摧毁占据的欲望。   他打开房间的灯,视线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男孩子因为刺眼本能地捂了一下眼睛,两腿之间的青茎就露了出来,完全干净稚嫩的颜色。他轻声笑了一下,那男孩子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身体,两只灵气十足的眼睛黒漆漆的瞪看他,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鹿。   他往沙发上一靠,勾手说:“过来。”   男孩的双腿都在打颤,似乎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赤身裸体让他羞耻难当。他看见沙发上放着一件外套,赶紧跑了过去,抓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裹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这样的男孩子就更诱人了,浑身光溜溜的,只套了一件大大的西装,修长优美的双腿裸露在外面,一个男孩子,竟然也可以用美貌来形容,清秀帅气,电视里那些花美男也比不上,因为真实和鮮活,所以更震撼人的眼睛。   凌志刚满心的烦恼立即烟消云散了,觉得张江和这小子倒是懂得男人的心思,给他送来了这么个宝贝。   “我不卖身! ”钟鸣忽然涨红了睑:“你知不知道今天谁在这里过生日,还敢乱来? ”   凌志刚几十年混的顺风顺水,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很少遇见敢当面顶撞他的人,而且还是这种威胁的语气。他盯着男孩的身体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胯间已经有点硬了,这让他心猿意马,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这男孩子他越看越喜欢,很合他的心意和眼光。他平常生活就不算检点,什么花样没尝过,如今开个男孩子的萤腥,似乎也不错。   “是局长,警察局的局长!! ”钟鸣见对方不说话,脸色更红了:“我跟局长认识,你敢动我一手指头,我就报警抓你! ”   “是么?”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摸了摸下巴问:“你跟局长怎么认识的?”   “这用不着你管! ”钟鸣喊道:“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我出去,警察局长在底下庆生,你还敢在上头强暴人? ! ”   “门没锁,你想走可以自己走……”凌志刚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胸腹上精壮的肌肉:“不过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走。你出了门只会更惨,不信你试试。”   钟鸣身子一抖,想起外头那几个五大三粗的黑社会,喉咙不断地攒动,问:“你……你们是黒社会的么? ”   凌志刚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往沙发上一躺:“算是吧……你过来。”   钟鸣脸色涨的通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他的眼圈却红了,黒漆漆的眼睛带了点泪光。   凌志刚毫不心软,声音带了很大的醉意:“跪下。”   钟鸣刚跪下来,就被男人按住了头,男人另一只手又拉了拉裤子,胯下巨大的茎身就露了出来,丑陋狰狞,粗大巨长,戳到了他的嘴边。一股雄性的气息迎面而来,他惊惶地抬起头来,就看见男人伸手从荼几上拿起包烟,点燃,深吸几口,又将淡薄的烟雾吐在了他有些失神的面容上。袅袅的烟雾仿佛电影里特殊的效果,模糊了钟鸣黒漆漆惊惶的眼珠子。   张江和其实也是忐忑不安的,不过他觉得刚才送进去那个男孩子确实不错,论长相和身材都算出类拔萃。张宏远和陈文明显担心了很多,说:“那男孩子你该调教调教再送进去,要是惹恼了他,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江和这么一听也有些担心了,怕那服务员性子倔强再胡抓乱晈,他就悄悄走过去,趴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结果就听见隐隐的哭泣声传了出来,哭声不大,不过是屈从的哭声。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凌志刚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冷峻的脸上好像融化了许多,嘴角噙着一抹笑,穿上外套说:“记你一功。”   张江和嘴角一咧,就冲着一旁惊讶的张宏远和陈文笑了出来丨   “这男孩我包了,叫他收拾收拾,跟我走。”   ————————————————————————————————————————————————   推荐歌的两个文,最新完结的《控制欲》,禁忌之恋,爱欲情深,番外正文都已经全部完结。   《猛虎妻》,风骚与宠爱一身的温馨动人的古代文,渐入佳境,歌最最欢快的一篇小说丨   ☆、005 这小子我来搞定 (1226字)   张江和应了一声,赶紧回头看,结果就看见刚才进去那个光溜溜的服务员趴在地上干呕呢,满嘴满脸都是白色的液体丨   “哎呦,老大这一回重挺大呀。”张江和笑成了一呆花,抄着兜走了进去。这服务员如今光溜溜趴在地上,窄腰翘臀,看着还真是诱人-张江和本人长的就很俊美,叫他都觉得是美男的人,模样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心想这么极品的货色,真该留给自己尝尝鮮。   “喂,我说,赶紧穿上衣裳,我大哥叫你跟他走呢。”张江和把那套服务员的制服扔在地上:“你小子走运,我大哥看上你了。”   那男孩子红着眼扭过头来,眼睛里却像烧着火。张中和没来由的心里头一惊,脸色就恶劣了 : “妈的,瞪什么瞪,再瞪老子把你眼珠子掏出来! ”   钟鸣抹了一把被撑的红肿的嘴角,慢慢爬了起来,他的腿却有些软了,张江和突然控制不住眼光,朝男孩子的臀缝里看了一眼,看到里头很干净,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他咽了口唾沫,说:“赶紧穿衣裳。”   钟鸣颤抖着穿上衣裳,张江和就领着他往外头走,走到走廊的时候,钟鸣突然撒腿就跑,一溜烟进了电梯。张江和赶紧跟上去追,追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已经关上了,他看了看上头的数字,撒腿就朝楼下跑。妈的反了天了,还敢跑? !   这时候走廊里的下手都已经跟着凌志刚下去了,也没有谁帮他,他一路跑到下头大厅里面,电梯门已经开了,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他喘着气骂了一句,赶紧又朝楼上跑,可是这么一折腾,那服务员就不见踪影了。   正找的时候突然碰见了谈事的凌志刚他们,凌志刚眉头一皱,问:“怎么就你自己,人呢? ”   “人……”张江和脸色惨白,说:“他妈的,人跑了! ”   “去那个主管刘毅那儿去找。”关键时刻还是张宏远发话了 : “那儿有他资料。”   ☆、006 改头换面 (2112字)   钟鸣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坐车回了家。正值十一月,北方的冬天非常冷,他扛着书包一路飞奔,“咣当”一声推开了他家的门。钟妈妈正在院子里给收来的破烂分类,回头看见他有些吃惊:“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这周末不回来了么……你等会,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不饿。”钟鸣飞奔进屋里面,放下背包就冲到洗手间里头刷牙,钟妈妈脱下脏兮兮的手套,将头发扎了起来:“还没吃饭呢,刷什么牙。”   钟鸣也不说话,抹了一把脸端着刷牙缸回了自己屋里头,重重地在床上躺了下来,脑海里面却不断地回想起他的包厢里的那一幕。男人语气沉稳,却带了不容置疑的目光,醉醺醺的脸庞带着一点色情的意味:“我也是第一回找男孩子,咱们都适应一下,第一回就做口活。”   他捂住了眼,心里头有点后悔,他在金帝的时候是突然被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吓住了,那又是他第一回亲自接触到黑道上的人,所以一时唯唯诺诺,就那么屈服了,可是他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太窝囊了,黑社会又怎么样,现在是什么社会,五星红旗下的法治时代,黑社会虽然消除不了,可是也不敢乱来,他要是宁死不从,他们还能打死他?最丢人的时候说男人射他脸上的时候他还哭了,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惊吓的。他这么想着,忽然又觉得一阵反胃,就又跑到洗手间刷牙去了。钟妈妈皱起了眉头,说:“这是怎么了?”   “我吃脏东西了。”钟鸣干呕了几声,镜子里倒映出他挂着牙膏沫的嘴巴,嘴唇已经被他揉搓的有点肿了。钟鸣的五官长的很精致,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具备一切美男应该具备的条件。容貌让他从小到大受尽瞩目,也给了他许多烦恼,可是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自己也不例外,他生活在相对穷困的家庭却能有足够的自信,长相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用湿漉漉的手抹了一把镜子,扭头问钟妈妈:“妈,我长的是不是太像女娃子了?”   钟妈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已经快要六十岁了,苍白的脸上带着许多皱纹:“你姥姥以前找人给你相过命,说男生女相才是好福气呢。”   严格上说起来,钟鸣的长相其实并不像女孩子,个头挺拔,眉毛和鼻梁也都很俊秀,只是他太漂亮了,男人太漂亮就会难辨雌雄。钟鸣想了想,可能因为自己的头发有点长的缘故,所以他就换了件羽绒服出了门,在胡同外头的理发厅里剃了个头。这么冷的天剃了这么短的头,一出门他就冻得打了个冷颤。他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个黑色的帽子套在头上,那帽子许多大明星冬天的时候都喜欢戴,他们学校也有很多城里的男学生戴,可是他一直觉得招摇,没有戴过,如今戴上整个人立即变得活泼起来,像是个有点痞气的男青年,愈发显得皮肤白皙,眉眼漆黑。他就把帽檐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略显秀气的眉毛,耳朵也盖住了,对着镜子咂巴了一下嘴,长相凑活的男人都有臭美的毛病,他也多少有一点。   钟妈妈看见他戴着个帽子回来,笑着问:“我以前要给你买帽子,你不是不愿意戴么,说太洋气。”   “我剃了个平头,怕冷。”钟鸣笑嘻嘻往院子里头一站,问钟妈妈:“怎么样,好看不?”   钟鸣和他母亲之间相处的模式其实介于母子与祖孙之间,因为是老来得子,钟妈妈对钟鸣的疼爱不同于一般的母亲,十八岁了还当小孩子一样养着,这就养就了钟鸣在家里截然不同于在外头的冷淡素净,他娇生惯养,偶尔还会撒个娇。   钟妈妈笑着点点头,说:“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就是电视里那些大明星也比不上。”   钟鸣听了就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在院子的塑料布上练俯卧撑,他想练出肌肉来,块头看着更大一点。   结果不止钟妈妈这么认为,他班里的头的同学也这么认为。他们班的生活委员是个女生,叫张媛媛,从开学的第一天就看上了他。钟鸣虽然来自农村,可是长相比班里那些富二代都贵气,他又和气有礼貌,在女生群里人缘特别好,这和他小时候男生缘好女生缘差正好翻了个个儿。张媛媛看了他一眼,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说:“你今天真帅气。”   钟鸣冲着张媛媛笑了笑,张媛媛忽然心跳加速了,把头扭了过去,佯装认真地看前头正在打开电脑的英语老师。钟鸣在做一套高中的英语卷子,他在为晚上的家教做准备,他现在辅导的是市开发局局长的一对双胞胎儿女,都上高二,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可是英语却特别差,所以张局长特别重视,当初相中钟鸣,就是因为钟鸣的英语成绩很出色。张局长家里头很有钱,局长夫人也是个和气的人,每次给他的工钱都比一开始谈好的要多,有时候还会叫他带一些吃的东西拿回家,所以钟鸣非常重视这个工作,而且他觉得张局长好歹是个官,将来毕业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有求到的地方,所以尽职尽责,每次叫张局长那俩儿女做的卷子他都先自己做一遍。他长的好,当老师又耐心和气,张局长那俩儿女特别喜欢他,什么都乐意跟他讲,叫他钟鸣哥。   上完了第一节英语课,休息二十分钟,后头那一节是在社科楼的多媒体课。钟鸣跟着同学一块往外走,结果刚走到教学楼外头,他就看见前头有很多人在指指点点的往远处看,他好奇地也瞅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一辆很牛气的轿车,外头站着一个更牛气的人。   ——推荐歌的《猛虎妻》,千宠万爱,风骚一身   《控制欲》,高干军人文,禁忌之恋,爱欲情深。   ☆、007 我要包养你 (1111字)   凌志刚长的非常高,在北方这种地方站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而且衣冠楚楚,英俊高大,看起来气势十足。他们这种师范类院校突然来了这么个阳刚气十足的帅哥,引起的反响可不是一点半点。钟鸣其实记不得太多凌志刚的面貌了,他那天晚上其实大多都因为羞耻闭着眼睛或者低着头,没有怎么看凌志刚的享受而略带热情的睑,而且现在离的也比较远。他要是认出凌志刚他就不往枪口上撞了。等他看清凌志刚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走到了轿车旁边,他心里头一惊,赶紧把帽子往下头拉了拉,可是凌志刚已经看见他了,说:“别遮掩了,你一出教学楼我就认出你了。”   他向来记性过人,何况是这张与众不同的脸,他可是看了一眼就一直记在脑海里了,一夜都没有睡好,只想着那张唇色红艳的嘴唇是如何吃力地吞吐他的分身,被呛得眼泪和口水一块往外流,那种受虐的表情竟然叫他平生第一回生出了恶趣味,想要欺负的更多一点,看这个人在他身下露出更可怜卑微的表情。   钟鸣这才将头抬了起来,周围都是他认识的同学,他有点心虚,怕凌志刚乱来,于是裝作没有听见快步就走,凌志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拽了回来。钟鸣使劲一甩,说:“松开! ”   凌志刚冷笑了出来,盯看钟鸣间:“你知道我是谁吧,那还敢跑?跑上瘾了? ”   他们这一抓一甩,惹得下课的同学都纷纷好奇地朝他们看。张媛媛吃惊地拉了他一下,间:“你没事吧? ”   “没事……”钟鸣的睑色很不自然:“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张媛媛又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最后还是跟着同伴走了。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你女朋友?”   钟鸣一直等他同学都走的远了才开口说话,可是不是回答凌志刚的话,而是语气有点不耐烦地说:“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   “不认识?”凌志刚走近了一点,仗看身高优势把钟鸣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头:“那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自己伺候过的男人都忘了?” 一句“伺候过的男人”叫钟鸣想起了那羞耻而难堪的一幕,他侧过了一点头,语气隐隐带着怒气说:“你放过我吧,我不是那种人。”   凌志刚掏出火机点了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笑着吐了出来:“不是哪种人? “   钟鸣觉得凌志刚是明知故问:“就是你认为的那种人,你误会了,我在金帝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服务员,而且是第一天上班,我不陪人睡觉! ”   “我找你也不单是为了陪睡,我不是奔着一夜情来的。”凌志刚盯着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眉宇间流连的邪气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我来包养你,价钱你随便开。”   ——推荐歌的《猛虎妻》,千宠万爱,风骚一身   《控制欲》,高干军人文,禁忌之恋,爱欲情深。   ☆、008 包养我?做梦! (1524字)   钟鸣是个很骄傲的人,一听这话就冷笑出来了,凌志刚被那笑容晃了眼,上课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钟鸣扭头就朝教学楼跑,谁知道刚跑了两步就被凌志刚给拽住了,他想也不想,转身就给凌志刚一拳头:“你他妈再动我试试! ”   钟鸣很少说脏话,这一回实在是气坏了,凌志刚也没有料想到,手掌就“啪”地一声打在男人的下巴上,差点把男人嘴里的香烟都打掉下来。他用了实打实的力气,男人的下巴立马就多了一个巴掌印子。他转过身又要跑,手腕就被男人捏住了,捏的生疼,几乎要把他手腕给捏碎 了。凌志刚眼神凶狠笃定:“你知道上一次打我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么? ”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我跟你说了,我不卖身,也不陪睡,金帝的工作我也已经不干了,你别来找我了,我知道你是黑社会的,有势力, 可现在是法制社会,在金帝我怕你,在学校我可不怕你,你再不撒手我叫保安了! ”   凌志刚盯着钟鸣教人心动的一张脸,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点牙齿,松开了钟鸣的手腕。嘴里吐出的烟雾被风吹散:,又有新的冒出来。他面色和气,语气却有些阴冷:“我提出的要求,敢拒绝的你还是第一个。不过我看上的人还没有不成的,我也不逼你,给你两天好好想想……”   凌志刚慢悠悠地说着,扔掉了手里还剩下大半的烟,用皮鞋踩了,将最后一口烟雾也吐了出来:“过两天我来接你。”   钟鸣生下来也算见过世面,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是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霸道强势的男人。他冷笑了出来,刚想骂一句神经病呢,凌志刚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就地转过弯来,却一点不顾忌着他就站在车子旁边,转弯的时候差一点撞到他的身上,他赶紧跳了几步,靠到了路旁的绿化带上,刚扶住身旁的梧桐树,凌志刚的车子就开远了。   钟鸣一肚子的轻视忽然就没有了,凌志刚的所作所为,竟然给他一种精神有点不正常的感觉,跟一个精神不正常又有势力的男人打交道叫他心里头充满了未知的不安。他想起昨天晚上的羞耻,忍不住骂了一句:“变态! ”   平白无故惹上了这么个变态,钟鸣心里头说不出的懊恼,何况对方还是黑道上的人物,虽然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多大的官职,可是凭看张江和那些人的态度,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小角色。老钟家几辈子都是贫下中农,从来没跟黒社会打过交道。可是他在电视上看过,知道黑社会的人凶狠无情,杀人不过一眨眼。那凌志刚长相虽然没的说,可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冷酷,看看也是个凶狠好斗的男人。这种人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钟鸣非常后悔当初进金帝的时候填报的信息太真实了,他该改个名字的,他见金帝的很多服务员都叫英文名,他当时没想到以后会有麻烦,把自己的个人资料全送上去了,还自己做了一份简历呢。   他吁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自己还要上课的,赶紧就往社科楼跑去,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老师已经开始在台上开讲了,他们的多媒体老师是个英国华裔,长了一张纯正的中国面孔,可是一句中文也不会。张媛媛朝他招了招手,小声问:“没事吧? ”   “没事。”钟鸣打开书本,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找我有点事,已经走了。”   张媛媛这才吁了一口气,不过却笑了出来,说:“你亲戚长的真帅。”   钟鸣就冷笑了出来了,脑子里浮现出凌志刚那一张又冷又帅的脸,语带嘲讽的说:“他?他脾气讨厌的很,就脸长的还行。”   张媛媛很少从他嘴里听到刻薄的话,有点吃惊,看了他一眼,结果就看见了钟鸣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俊秀温和的侧脸,正仰着头,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张媛媛都以为凌志刚也是姓钟的人,一直以为钟家基因优良,所以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好看,一个又高又帅,一个俊秀异常。   ☆、009 没落也是贵族! (1340字)   钟鸣满脑子都愁着凌志刚的事情了,可是却没想到他的第一个麻烦却不是因为凌志刚引起的,竟然是他家教的张局长那两个子女!   因为他做完家:教准备回家:的时候,张局长的那个宝贝女儿张珊珊忽然趁着他哥哥出去端水果,偷偷塞进钟鸣手里头一个小纸条,钟鸣有些吃惊,抬头看了张珊珊一眼,问:“什么? ”   张珊珊却不说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下睑颊已经红了,站起来跑了出去。她的双胞胎哥哥张兽端了水果进来间:“我妹妹她跑什么呢,要去哪儿? ”   钟鸣赶紧将手里的纸条握紧了,笑看站了起来,说:“我也不清楚。今天就上到这儿吧,我也该走了。”   “钟鸣哥你吃了水果再走-”张兽拉住他说:“我妈说今天要留你在我们家吃饭。”   钟鸣摇摇头说:“不了,我坯得回家:,再晚就没有车了。”   “吃过饭我去送你嘛,我妈都说了,今天一定不能让你走。”   钟鸣的辅导方法非常有效,张局长夫妇很喜欢他,一直说要留他在家里吃一顿饭。他拿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往嘴里一放,吃着往外头走:   “你跟阿姨说我谢谢她的好意,下次一定留这儿吃饭。”   “你都说过多少回下次了。”张鲁有点不高兴了,说:“吃个饭你怕什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钟鸣还是拒绝了,趁着局长夫人还没有回来,就挎着包出了门。张鲁将他送到楼下就回去了,他走到路灯底下,摊开手里的纸条一看,就愣住了。   居然是张珊珊写给他的一个告白信,说她喜欢他,希望能跟他谈恋爱。   钟鸣无奈地笑了笑,将纸条放进了书包里头。他从初中开始就经常收到情书了,那时候在农村,小姑娘都还很眚涩,情书也写的很隐晦, 后来上了高中,女孩子给他的情书都大胆起来了,高三的时候,还有一个隔壁班的体育班长给他写情书,那是他第一回收到男生的告白,写的非常热烈动人,当时在他看来简直有点惊世骇俗。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追求,有些不以为然。   钟鸣这个人虽然出身贫困,却有一身傲骨,看着平易近人,其实他能看上眼的人不多,温柔和气那都是表面上的一套,他对每个女生都很和气,可是没一个真心喜欢的。这除了他个人条件很好以外,还有别的原因。这个说起来话长,那要上溯到他爷爷那一辈了。照他印象之中皱纹一大把的爷爷说,他祖上姓爱新觉罗,可是正宗的满凊正黄旗。   钟鸣生的晚,他记事的时候他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整天端着个烟锅子,最喜欢饭后靠在他们家院子的墙根上抽一袋儿,钟鸣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给他爷爷装烟枪,都是低劣劲大的草烟,味道特别呛人,可钟鸣就是喜欢闻。听邻居说他们家之所以穷困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他爷爷好逸恶劳,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干活,全靠他奶奶一个人操持家务。钟家老爷子一辈子其实也不容易,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可是性格一直很乐观,整天给钟鸣讲他祖上的事。   钟老爷子原来从前不姓钟,姓金,老家在大东北,后来家道中落才到了南方,经过几番颠倒过继给了钟家传香火,那时候老爷子才十四岁.当年满清灭亡,新中国成立,天地瞬间换了个个儿,大部分爱新觉罗的后裔都改了姓,有改姓“金”的,有改姓“赵”的,还有改姓“罗”的,他们家就是其中的一支,那可是地道的贵族后裔,王爷后代,是康熙乾隆爷的子孙。   ☆、010 难道是女王?! (1567字)   虽然早已经改朝换代多少年,虽然他们这一支爱新觉罗的血脉也不知道跟末代皇帝溥仪错了几家子,虽然现在户口本上已经是“钟”字打头,可是老爷子一直自诩自家是贵族后裔,没落归没落,骨子里头血统还在,老爷子一辈子靠着一个血统,愣是把腰板挺的笔直。就因为这一点,文革那一会儿钟奶奶吓得不轻,就怕自己男人再出去喝了酒胡说八道,给他们家招来祸患,不过幸亏老爷子的那番话,村里头没几个人相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抬头不过一寸天,只顾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管他什么皇帝老子,那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   可是钟鸣却从小被他爷爷言传身教,心灵上烙下了磨灭不去的印记,虽然没有到处讲,可心里头还真为自己那点不寻常的血统洋洋得意。 他打小学习成绩优秀,又写的一手好文章,村里人称他小秀才。钟老爷子特别高兴,说这是他们家复兴的好兆头,对钟鸣是各种疼爱,还把祖传的一个家谱一样的东西给了他,吩咐他要一辈子一辈子地传下去。   虽然中国已经废除封建帝制多少年了,皇帝老子当年也照样被改造成了一个爱心洋溢的园丁,可是在许多人的骨子里头,还是有一点贵族情结的,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欧洲那些皇室不管全世界走到哪儿都受尊重的原因。人都喜欢高贵的东西,有它的人引以为傲,没有它的人暗自羡慕,这是人类本性,也是人的奴性。是贵族后裔这件事给钟鸣带来了很多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影响了他的性格,眼界高,性子傲,与人交往秉承的,是真正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当然贵族血统这种事,带给他的也不只是负面的影响,也曾在他的人生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那都是以后的軎了。钟鸣还从来没有对哪个人动过心,他初高中的时候,也喜欢看琼瑶阿姨的电视剧,也曾被金庸剧里的江湖爱情感动过,他一直也渴望着自己能有一段像他看的电视里的那种生死不渝的爱情。可是现实生活中,想找到一个可以爱一辈子的人,是那么不容易。他大一的时候其实很想谈恋愛,因为家里头只有他跟他母亲两个,要好的朋友也因为考大学分到了不同的城市,他有时候觉得很寂寞,他心里从小对感情就有很大的向往与渴求,可是感情的事又不能凑合,每每班里的男同学告诉他,谁谁在暗恋他想跟他在一块他都只是笑一笑。   他觉得男生应该有担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为了凑合在一块,最后再伤了人家的心。所以他不是不在乎感情,而是太在乎,他希望自己一辈子要么不谈恋愛,要么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一辈子爱一个人就爱到底。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能勉强自己也不能辜负自己。   所以钟鸣,一个人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美男子,长到了十八岁仍然是纯情少男一个,没亲过嘴也没牵过手,连刹那的心动也没有, 百分之百原装货。凌志刚阅人无数,这种事钟鸣不吭声他也一眼看出来了,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房间里,他望着将嘴巴张到极致想要给他口交的男孩子,醉醺醺地问:“第一次吧? ”   酒味和烟气中钟鸣红着睑不回答,只是羞愤而又慌乱地抹了抹自己嘴角的口水,说:“你……你太大了,我……我含不进去……”   “接过吻么? ”   钟鸣光溜溜地跪在地上,脖子都红透了。   这样身家清白的男学生,又是这样的样貌和性格,简直要勾了凌志刚这个情场老手的魂儿。出众却又抗拒的钟鸣,勾起了凌志刚前所未有的兴趣,更加坚定了凌志刚征服和占有他的决心。   一个种群里最凶锰最强壮的雄性,总是吃最新鮮最美味的食物,征服最大的领地,交配最美丽的雌性,这是雄性的本能,也是男人的本能。钟鸣越是硬气不服软,凌志刚越是心痒难耐。只是他一开始可能没有想到,他还没征服钟鸣呢,自己就折在钟鸣的手里了。又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可是意识到的有点晚,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折的心甘情愿,成了十足十的忠犬一个,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011蓝魅 (1023字)   张珊珊的事情,还是叫钟鸣有一点苦恼的,也不是张珊珊不好,相反,张珊珊其实是个很出众的女孩子,她比张媛媛一类的女生要年轻和漂亮的多,家世又好,人也很温柔和气,是他比较理想的类型。只是他一直把张珊珊当成自己的一个学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且他有次听张鲁讲,他们学校里头其实有个男生一直在追张珊珊,那男生叫刘凯,跟他们家算得上门当户对,父亲也是市里头的高官,以前同在一个家属院里,跟张珊珊是音梅竹马的朋友,打小就喜欢她。可是张珊珊嫌那个刘凯有点痞,成缋不好,整天就知道抽烟打架,仗着家里的老子胡作非为,对他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钟鸣想了半天拒绝张珊珊的理由,最后给出了一个有点牵强的:“我没想过咱们俩之间会……”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那就现在想啊! ”张珊珊平日里那么害羞内向的一个女孩子,没想到在爱情面前竟然这么有勇气:“我哪点不好,你说出来,我改! ”   钟鸣有些无语,呆呆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傻眼的张鲁,又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张珊珊:“那个……虽然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可是我其实算是你的老师……”   “那你以后别给我辅导功课了,只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   钟鸣难堪的厉害,抓起书包就站了起来。张鲁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跟张珊珊两个人。张局长正好下班回来了,估计是在外头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看见他笑道:“钟鸣来了? ”   钟鸣一看见张局长,心里头更心烦意乱,朝张局长鞠了一躬就赶紧跑了。这份难得的家教工作看来是泡汤了,钟鸣有点无奈,回头就看见   张兽追了出来,喘着气文:“钟鸣哥,你明天还来么? ”   “我回去想想。”钟鸣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张鲁:“你先回去吧。”   “都怪我妹妹,我早就看出来她有些不正常了,可还是没想到她会喜欢你。”张鲁裹着羽绒服,说:“钟鸣哥,你以后只给我一个人辅导吧,我去你那儿,行不行?辅导费我照样给。”   张鲁其实是个老实人,张局长一家人其实都不错,挺和善的。钟鸣笑了笑,说:“你回去吧-”   从张局长家里头出来,他就去赶公交车,可是今天附近的工人体育场有个叫蓝魅的男歌手在开演唱会,这会儿估计还没开场,公交车上站满了要去听演唱会的歌迷,他等了三站也没挤上去,11月底的天气寒冷异常,尤其是对于他这个南方人。他裹着围巾戴着帽子,只露出了一双黒溜溜的眼睛往外头看着。公交车站牌那儿的海报也是那个蓝魅的宣传海报,海蓝色的灯光打着,真是个颠倒众生的美男子丨   ☆、012 我要追你了 (1148字)   听说这个蓝魅跟他是一个地方的人,后来北漂了两年,因为一部偶像剧一夜爆红,是新生代最具代表性的美男,有点阴柔的美。最重要的是少年得志,才只有二十一岁,这两年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他的绯闻或海报,代言的产品也很多,很受女孩子追捧。钟鸣吁了一口气,就把视线从站牌的海报上移过去,结果就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推着个小车子,在路边吆喝着卖香烟,步履缓慢,声音嘶哑。   社会主义社会,人跟人的差别居然也这么大。他左右看了一会儿,就见公交车过来了,可这一回居然还是爆满,公交车连停都没有停,直接开走了。寒冷的北风冻得他瑟瑟发抖,他搓看手跺了跺脚,忽然觉得自己背上一暖。他赶紧扭过头来,就看见凌志刚将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肩膀上,低春头间:“你怎么在这儿? ”   大衣上还带着男人身上的余温,还有一点淡淡的酒气,可是那味道却很好闻,是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凌志刚,一时有些紧张,就说:“我在等公交车。”   “别等了,我开车送你。”男人说春就拉着他的手往外头走,他跟跄舂跟了两步,脑子里才回过神来,赶紧拒绝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我都见你在这儿等半个钟头了。”男人说着,朝路边的一家饭店的二楼指了指。那里灯火通明,能在那儿坐着的都是有钱人:“我在那儿跟朋友吃饭,老早就看见你了。你也上去吃点? ”   “我不去。”钟鸣脱下自己肩上的大衣递给凌志刚:“我跟你又不熟,跟你朋友也不熟。”   他其实已经看见上次脱他衣裳的那个男人了,张江和噙春笑站在二楼的落地窗那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见他往楼上看,还得意地挥了挥手,俊美无双邪气无比!   几天前的那一夜是他不愿意回忆的羞耻,他后退了几步,扭头就朝外头走。男人大踏步追了上来,在后头跟着喊道:“你要去哪儿? ” “我不饿,我要回家。”   “那上车,我送你。”   钟鸣还是闷着头往前走,凌志刚追了几步,就在路边停了下来,阴沅沅地看春钟鸣的背影。   凌志刚年纪已经不小了,当了几年官,已经养成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男学生拉扯他还真有点做不出来,不是脸皮薄,而是不习惯。他把外套往胳膊上一搭,冷冷地叫道:“钟鸣! ”   钟鸣在很久很久以后,都还清楚地记得凌志刚第一回叫他名字的声音,这个男人的声音也是衣冠楚楚的,低沉浑厚,可是不怒自威,明明很平淡的语气,却叫人听了心里头发毛。他几乎立即就站住了,回过头来说:“你这样威胁我,有意思没? ”   这是什么年代,一个同性恋竟然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缠春他了 !   “你怎么觉得这是威胁呢? ”凌志刚要笑不笑的站在对面看着他,眼神却依然犀利:“我这是看上你了,正追你呢。”   ☆、013 被吻了! (1873字)   钟鸣打算不理睬这个男人,继续走自己的路。可是走了一会儿他就发现有辆车在跟着他,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凌志刚的车子,那车子很气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因为车玻璃反光,他看不见里头的人。他有些心慌了,想起上次被强迫的事情,就把书包抱在怀里跑了起来。   可是凌志刚的车子竟然一直跟着他,他跑的快他就开的快一些,他跑的慢他就开的慢一些。钟鸣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他索性绕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面,那胡同里头比较黒,可是离他们学校的北门非常近,他每次从张局长家里做完家教回来都是从这儿过,图近路。这胡同很窄, 车根本开不进去,他吁了一口气,这么大冷的天,居然跑出了一身汗。   可是他刚走了没几步,前头忽然蹿出两个人来,非常突然,照着他就踹了上来。他完全被吓到了,一脚就被那俩人踹到了地上,刚想反击呢,就又被人结结实实一拳捶到了墙上。那一拳打的很结实,把他的嘴都给打出血来了,黑影里一个人恶狠狠地吼道:“妈的,你一个小白脸,还敢抢人家的马子? ! ”   钟鸣晕乎乎的,没弄明白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肚子上就又挨了一拳,差点把他胃里的仅剩的那点中午饭都打出来了。钟鸣身板并不弱,也是经常跑步的,反应也算灵敏,一反手就用书包带子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双双倒在了地上。另外那个人按住他的头就把拳头挥了上来, 骂道:“他妈的你还挺硬气,老子揍死你! ”   他本能地伸手去抱头,被他勒住的那个人就挣脱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钟鸣在地上滚了一下,头就撞到了墙壁上,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那两个人边打边气喘吁吁地喊道:“以后识相点,离刘凯那马子远点,要不然堵你一回揍你一回! ”   这下钟鸣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为了张珊珊的事情。他靠在墙上喊道:“我跟张珊珊什么关系都没有!   “小子还嘴硬! ”个头高一点那个对着他就又踢了一脚,这一下踢到了钟鸣的心窝上,疼的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可是下一刻踢他那个人就哀嗦了一声,被一个人直接拎起来摔到了地上。黑暗中钟鸣赶紧爬了起来,就闻见一股淡淡的酒味。他立马猜出了救他的人是谁,抓起书包就朝学校的方向跑。胡同里的那三个人都不是他想见到的,他一个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可是跑到路灯下头他又担心了,那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凌志刚一个人未必应付的过来。他就这么跑了,未免太没有骨气。想到这儿他心一横,就又跑了回去,黑暗中有人在惨叫,他扔掉手里的书包,也加入了战斗。   凌志刚身手敏捷的像个豹子一样,力气又大,三拳两腿就把那俩人打趴下了,钟鸣根本没有使上多大用。凌志刚出手非常狠,照看地上滚着的那两个人就又踢了两脚,疼的那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了一团,止不住直叫喚。他这才罢休,满眼都是戾气:“赶紧给我滚! ”   钟鸣忽然想报仇,就也跟着冲上来踢了一脚,学着凌志刚的话说:“赶紧给我滚! ”   那俩流氓赶紧爬起来跑了,连一句临了的狠话也没有。他站在那儿喘了一会儿气,就听男人带了一点欣赏的笑意,说:“你下手还挺狠! ”   “谢谢你救我。”钟鸣有点窘迫,抹了抹嘴巴,靠着墙根坐了下来,他挨的打不少,衣裳都被扯开了,脸上还带着一点擦伤,坐在地上不断地喘气。   凌志刚也坐了下来,在黒暗中问:“他们为什么揍你? ”   钟鸣却没有说话,靠在墙上,似乎万分泄气颓废,又有点不好意思。对面人家的窗户忽然亮了起来,他的面庞就在朦胧的灯光和墙体投下的阴影里随看呼吸若隐若现,有一种很特别的美感。钟鸣是一呆带刺的花,在暗夜的春光里,一样盛开的赤裸裸。凌志刚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秀又合自己心意的一张脸,虽子是他喜欢的,嘴巴是他喜欢的,下巴是他喜欢的,侧影也是他喜欢的,尽管带着一点点血渍,眉头还轻轻皱着。   他觉得上帝给每个人都造了另一个匹配的人,而钟鸣就是上帝为他造的,凌志刚伸出手来摸了摸钟鸣带着血渍的嘴角,指腹粗糙,划过他干净的嘴唇。   钟鸣愣住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凌志刚,赶紧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有很大的洁癖, 讨厌与别人有肢体接触,他往地上吐了一口,骂道:“你干什么,你有病啊! ”   “救你一命,摸一下不过分吧? ”凌志刚也不慌张,拍拍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身高的差距叫钟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凌志刚就捞住了他的腰。   救命之恩的好感立马消失的一点不剩,钟鸣皱起了眉头,说:“你还想让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   “我什么都不想,就想亲亲你。”   凌志刚说着,就猛地凑过来噙住了钟鸣的嘴唇。   ☆、014 这是强吻 (2157字)   因为事先毫无征兆,钟吗一点反抗也没有,他用古尖轻轻舔了一下,然后松开,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干净和柔软,或者说比他想象的更美好,有一种他从前从没有体验过的,心灵轻轻颤动的舒坦。他活到这个岁数,经验丰富,亲过的人数不清楚,却还从没有过这种美好的感觉。和这么漂亮的年轻人亲吻感觉就是不一样,   钟鸣黒漆漆的眼珠子在微弱的光辉中冒着火花,可是他推不开凌志刚山一样的强仕的身躯,男人的双手捧看他的脸颊,因为用力,把他脖子周围的皮肤都捏红了。他能做的只是紧紧闭着嘴巴,不叫凌志刚的舌头得逞,凌志刚也不强迫他,而是细致地吮吻他的嘴唇,他不断地扭动 脖子,脸就沾被凌志刚的嘴巴沾湿了。   凌志刚享受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他,钟鸣一拳就挥了上去,这一回却没得逞,直接被凌志刚擒住了手腕:“你不但跑上瘾,还打上瘾了? ”   钟鸣抹了一把自己的嘴,抓起地上的书包就跑。没办法,他不敢得罪这个流氓,又不能呆在那儿继续由着他欺负,就只能跑路了。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凌志刚的车子在学校门口停着,上去就狠狠踹了两脚,那车一点事没有,他的脚趾头却被硌疼了。车子给人一踹,报警器就吗哇吗哇叫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凌志刚嘴里噙着烟从黑胡同里头走了出来。   他撒开腿就跑进了学校里面,学校那三四个保安坐在保安室门口聊着天,他看见保安,胆子忽然就大了,回头对春凌志刚竖了个中指。   凌志刚吐了一口烟,嘴角似笑非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丨   钟鸣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赶紧接了过来,开口就间:“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知道的多了。”   凌志刚用手指弹了弹香烟上的烟灰,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给我跑回来。”   钟鸣就冷笑了出来,说:“我要是不呢? ”   “那你得付出点代价。”凌志刚说:“你眼光看的太窄,得放远点看。你这样不知好歹,对你没好处。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住,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电话说到这儿凌志刚就挂断了,钟鸣站在学习门口,呆呆地看着凌志刚上了车,然后和上次一样若无其事地开走。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呢,自信地叫别人觉得害怕,因为对方太自信了,他的自信就没有了,有一种自己已经被预定,再也逃不掉的感觉。   凌志刚开着车子又回到了饭局上。张江和看见他进来,笑眯眯地说:“那小伙子呢,怎么没一块带过来? ”   凌志刚不说话,拉开椅子坐下,又拿了一叠餐巾车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头,他的指关节处刚才在打斗中受了点伤,指头缝里都是血迹,已经快风干了。张江和愣了一下,偷偷朝张宏远他们看了一眼。   “怎么还打上了?不应该呀,我看钟鸣那小子细皮白睑的,不像是敢打架的主儿啊。”张江和嘴角忍不住笑意,说:“背地里会这么厉害。”   凌志刚忽然黒脸了,抬头看着他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多话,不说能哑巴了?   张江和立马闭上了嘴巴,他跟凌志刚算是朋友,可也像是上司和属下的关系,所以他才有时候会叫凌志刚老大,有时候叫他凌局,偶尔才会直接叫凌志刚的名字。张宏远有条不紊地吃着菜,说:“依我看不成就算了,不就睑蛋长的好看,想找个更好的还能找不着了? ”   凌志刚的情绪依然很不好,这就影响了他们几个的情绪,也跟着受了影响。陈文想了想,又给凌志刚弄了一个大学生过来,照着钟鸣的模样找的,也是唇红齿白高挑的个儿。张江和守在外头听见那男学生哼哼唧唧忍不住地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老大这么厉害,这才进去几分钟就叫成这样了? ”   陈文却皱起了眉头,说:“我怎么听着像是惨叫,不像在上床。”   “你懂什么,你丫当男人跟女人一样呢,要不你进去让老大捅几下,看你是爽还是疼! ”张江和啧啧叹了一口气,说:“你学我那一招不错,可惜没学到正经点子上,老大喜欢那个钟鸣,你给弄个长相类似的算怎么回事,这回可算撞枪口上了,要是给弄了个半身不遂,你还真不好收拾。”   陈文一听就惊了: “那你小子不早说! ”   结果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就开了,凌志刚大汗淋漓地从里头走了出来,平日里有条不紊的发型都乱了,拉了拉襟口的衣裳,露出了汗津津的胸膛,冲着陈文说:“收拾收拾场子。”   陈文赶紧跑了进去,结果一进去就傻眼了,就见他送来那个男学生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衣裳塞着,浑身没一处好的,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屋子里乱成了一团,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他倒是第一回发现凌志刚还有虐待人的倾向,就差SM了!   凌志刚没上了那男学生,而是拿着他出了口气,打的不成个人形。张江和跟着凌志刚往外头走,小心翼翼地间:“怎么打成那样了? ”   “越想越觉得窝火,老子还不至于沦落到找替身的地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还收拾不了他? ”凌志刚抹了一把睑上的汗水,掏出手机立马拨通了钟鸣的手机。钟鸣已经要睡觉了,看见那号码心里头一阵狂跳,赶紧蒙上被子小声说:“你干什么? ”   “明天,你回家看看,看完了给我回个电话,我去接你。”   钟鸣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不准去找我家人! ”   可是凌志刚已经将手机挂断了,回头对张江和说:“明天去钟鸣家里一趟,替我送点东西!”   ☆、015 这样霸道 (1492字)   钟鸣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给班长请了个假,慌里慌张地往家里赶丨   他一进门,就见钟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面,周围院子里竟然堆满了东西,有洗衣机,有彩电,有一辆电动三轮车,还有很多吃的喝的,像是个小型的商铺。他愣了一下,说:“妈,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   “这不是我买的,这是……”钟妈妈有点摸不着头脑地从兜里头掏出一个小纸条来递给他:“这是人送的,说是你上班地方的老板,因为你工作努力,发给你的奖品。”   钟鸣接过来一看,就见上头写着“金帝”的字样。   凌志刚一开始使的手段是金钱攻势外加一点点威胁,后来使用的是流氓手段,第三阶段就霸王硬上弓了。   “这些东西咱们不能要,得给他送回去。”钟鸣将纸条攥在手里,说:“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   “刚送来没几分钟……”钟妈妈有点摸不凊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上班的地方送来的? ”   “送错了,我没在这个地方上过班。”   “不应该啊,刚进来的时候那送东西的人还问是不是钟鸣家呢,我说是,他们才抬进来的。”   钟鸣脸色微微红了一点,跑到屋里头掏出手机给凌志刚打了回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点东西就想买我收买了,我们家不需要,你叫人拿回去。”   “你已经看到了? ”凌志刚坐在转椅上,面朝着落地窗笑道:“怎么样,还喜欢么? ”   “不喜欢,你赶紧过来给我弄走! ”   “你跟着我,以后会有的比这更多,我做到这份上你就该知足了,我还从来没有倒贴过追一个人,鉴于你是个男孩子,我才肯这么花心思。”凌志刚喝了口荼,说:“我现在上班呢,不方便过去。你在家里头老老实实呆着,等我下了班过去。”   “你不准来我家!喂?喂?喂! ”钟鸣气得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床头上,钟妈妈走进来,皱着眉头间:“外头那些东西……”   “哦。”钟鸣抹了把睑站起来,说:“先放着吧,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跟我们的部门经理问问再看。”   “要不还是送回去。”钟妈妈说:“什么工作,能奖励这么多东西? ”   “这……这也不是不可能,我现在打工的地方是个大公司,里头很有钱……上周公司为了奖励员工,搞了一个抽奖活动,我可能是中奖了。”钟鸣有点手足无措,说:“妈,你今天不上班么? ”   “你糊凃了,我都是大清早起来,现在哪还有扫大街的? ”钟妈妈眉眼之间有种忍不住的喜气:“这真是你抽奖中的? ”   “我再问问看。”钟鸣咳了一声,说:“那些东西先放在院子里别动。”他不愿意他妈妈遇见凌志刚,可又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把他妈妈支出去,心里头有点看急。   到了中午的时候,凌志刚果然来了,他们家这一片住的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他听见院子外头有车响就知道凌志刚来了。他赶紧跑了过去,拦住凌志刚要往里头开的车:“你下来,咱们就在这儿说。”   凌志刚将车子停在一边,从车里头钻了出来。跟周围寒酸的环境一比,凌志刚就显得更衣冠楚楚,软质黒皮鞋上几乎是一尘不染。钟鸣走到一旁的胡同里面,说:“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干嘛要逼我?你送的那些东西,我都不能要,我跟我妈说公司发的奖品,可能是发错了,你拿回去吧。”   凌志刚说:“我既然送了,就不会拿回去,不管将来咱们成不成。”他倒也大方阔绰:“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筲什么。”   “你想用金钱收买我? ”钟鸣问:“我是喜欢钱,可是不要这种钱,你别白费功夫了,你给的再多我也不会答应你。”答不答应现在说还有点早。”凌志刚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扭头就朝他家走。   ☆、016 丢丢 (1235字)   钟鸣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凌志刚说:“不准你进我家:! ”   可是钟妈妈却听见声响走了出来,钟鸣几乎是立刻的,就撒开了手。凌志刚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上的冰山瞬间融化:“您好^ ”   钟鸣妈妈有点手足无措,看着钟鸣问:“这是……”   “我是钟鸣的老板。”凌志刚说:“我能进来么? ”   钟妈妈一听是钟鸣的老板,赶紧笑着往里头迎接。钟鸣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进去,恨的牙齿直痒痒。这个凌志刚竟然突然像变了个人似 的,一副爱护员工的好老板形象,看钟鸣的眼神,完全是一个慈祥的大老板看自己喜欢的员工的宠爱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钟鸣自己被那一双温柔的眸子给迷惑了 。凌志刚这个人,长相非常冷峻,五官深邃立体,其实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笑起来竟然特别的迷人,几乎让人看不出真假。钟妈妈于是搬板凳又是倒水,有点拘谨地抓住了自己身上的围裙;“你看我正做饭呢,弄的一身都是油烟气。 钟鸣你先在这陪着,我去加两个菜! ”   “不用了妈! ”钟鸣赶紧笑道:“我老板吃过饭来的。”   “我下了班就过来了,还没吃。”凌志刚笑着说:“不过我这突然冒眛来打扰,在这吃也不合适。我还是自己回去吃。”   “这怎么行呢。”钟妈妈向来热情好客:“要是我们吃过就算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吃的东西,可是这不是正好赶上饭点了,您凑合看吃一点吧,您给了我们家:丢丢这么多奖品,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   钟鸣脸一红,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丢丢? ”   “丢丢是我小名,你不能叫。”钟鸣有点尴尬,他这名字是小时候怕难养活取的,因为他妈生他时候是高龄产妇,又是早产,他小时候身 板弱,所以取了个贱名说是好养活。可是这他这名字除了他家人和周围的邻居,别的人都不知道,他长大了之后,就只有他妈一个人叫了。   钟妈妈也看出自己儿子的宭迫了,就笑了出来,说:“去把你床底下那几瓶啤酒盒出来。”   钟鸣坯是不肯动,说:“老板不会在我们家吃饭的,你别忙活了。”   “要是不打扰的话,那就麻烦您了。”凌志刚冲着钟妈妈笑了笑,说:“酒在哪儿呢,要不我去拿吧。”   钟鸣狠狠瞪了凌志刚一眼,就跑进了自己房间里面,蹲下来把家里剩下的几瓶啤酒从床底下拿了出来。拿的时候他竟然看见只老鼠在他床底下,看见他赶紧就往墙根的洞里头钻,贼眉鼠眼藏在洞口瞅看他。男人却跟着他一块走了进来,左右看了一圈,说:“你就在这儿住? ”   “我房间不欢迎外人,你还是出去吧。”钟鸣说着,就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还在这儿吃饭,你不怕我毒死你?我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吧,真闹开了对你有什么好?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   “你很怕我么? ”   凌志刚忽然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几乎都掂了起来:“现在其实你不该怕。”凌志刚说:“我看上你,想包养你,你不该这样就害怕了,我要是爱上你,你再害怕也不晚。”   钟鸣挣开凌志刚的挟制,踉跄着后退几步。   ☆、017 登门拜访 (1801字)   凌志刚还在步步紧逼,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凭借我的能力,我能给你们家送点东西,也能从你们家拿走点东西。你反抗我是不明智的,我就想叫你知道这一点。”   狼豺虎豹就这么登堂入室了,再不想想办法钟鸣就觉得自己要死定了,于是他磨磨唧唧去了厨房,说:“妈,我给你搭把手吧? ”   钟妈妈一看见他进来,赶紧凑了上来,低声间:“你这老板多大了,我看着很年轻哪,你以前不是说你上班的顶头上司是个中年人么? ”   “他看着年轻,其实也不小了。”钟鸣哪知道凌志刚多大年纪,他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城里人都会保养,外表看不出年纪。”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你跟老板好好处,以后毕业了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呢。”   “妈,你别对我老板太好。他这个人其实不怎么样。”钟鸣压低了声音,说:“他明明结婚了,还在外头养小三,公司里的但凡长的有点姿色的,他都巴不得啃一口。”   “那他没怎么你吧? ”钟妈妈紧张地间。   “啊? ”钟鸣愣了一下,赶紧说:“我是男的。”   “那谁叫咱们丢丢长的好看。你忘了你初中那会儿,就有男生堵你,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时候钟鸣一门心思花在学习上,头发长时间不理,结果就被一个学长当成了女孩子,在放学的时候在村东头的水坑边堵住了,后来真相大白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的不行。这事钟妈妈居然当成得意事整天提,说:“我们家丢丢长的好。”   “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妈,你记住一点,有礼貌是应该的,可是别太热情,我不想跟我老板牵扯太多,听说他这人喜怒无常,我们同事都不喜欢他。我跟他走近了,以后就受同事挑挤了。”   钟妈妈听的似懂非懂,间:“那他还送咱们这么多礼呢。”   “那不是他送的! ”钟鸣义正言辞:“那是我抽奖得的,什么叫抽奖?抽奖就是说着奖品谁都可能得到,我得到是因为我运气好,跟老板无关! ”   钟妈妈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反正你记住了,别太热情,最好让他吃完这顿饭下顿就不要过来了。”   可是钟妈妈竟然一直记着他说的凌志刚好色的事情。她自己的儿子在这么一个好色的男人手下当差,她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于是吃饭的时候就问:“丢丢在您手下干活还勤快吧? ”   “他还行。”凌志刚说:“就是有时候不服管,脾气挺大的。”   “他脾气大都是我宠的,他爸爸去世的早,我一个人就管不过来了,什么都由着他……我们家丢丢其实很老实,我就怕他在外头太老实, 长相又秀气,容易受欺负。”   “妈。”钟鸣赶紧叫住:“汤好了没? ”   “我去看看。”钟妈妈这才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热汤出来了,没想到她还继续刚才的话,说:“我们丢丢人虽然秀气,很多人容易把他当成女孩子,可是是正正经经的男子汉,骨头硬着呢。”   凌志刚以为钟妈妈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了,有点吃惊:“您不用担心,我既然打算要他,就一定不会亏待他。”   钟鸣心里头咯噔一声,赶紧讪汕地笑了出来:“老板你不要我进公司也不行了,我已经进去了。”他说着赶紧看向他妈:“妈,我们老板对我挺好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   钟妈妈就笑了出来,有点尴尬的样子:“我就是怕你们老板不知道你的臭脾气。”   凌志刚噙着笑看向了钟鸣,好像终于发现了钟鸣的软肋:“我其实这趟来不是来送奖品的。”凌志刚说:“我有件事,想征得您的同意,关于钟鸣的。”   “不用问我妈,我的事我做主。”钟鸣恨的牙痒痒,嘴皮子一动一动的:“我答应你就成了。”   ☆、018 第一次进家门 (1343字)   可是饭桌上答应的那么痛快,后头可就不那么痛快了。凌志刚提出要送他回学校,说顺路,正好带着他过去。   当着钟妈妈的面,钟鸣也不敢反对,怕他妈起疑心,于是别扭了一会儿还是坐到车里面去了。他们那小胡同积水严重,黒乎乎的泥水全都溅到了车轮子上。钟鸣眼看着他妈站在门口目送他,心里头忽然一热,心想妈我可是为了你要爬人家床上去了。   车子果然没有往他们学校去,而是进了市中心,在一个高挡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有个穿军装的男人跑过来把车子开走了,凌志刚回头说: “先带你进来看看,下午再去学校把你的东西拿过来。”   钟鸣忽然有点不乐意了,说:“我现在又后悔了,行不行? ”   “别废话。”凌志刚有点不耐烦,说:“跟我来。”   钟鸣只好跟着凌志刚往里头走,小区里头非常安静,一点看不出是在闹市的样子。他跟看凌志刚进了门,看见门牌号,忽然间:“你真是黑社会的? ”   凌志刚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   “没事,就是问问,我看着你不像。”   “那你觉得黒社会该是什么样? ”   钟鸣不说话,探着头往屋里头看了一眼。客厅非常宽敞,可是有点乱,烟灰缸子和几罐啤酒就摆在荼几上,玄关处的鞋也是放的哪都是。 他换鞋走了进去,说:“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   凌志刚解开衬衫往沙发上一躺,似乎有点疲倦:“有点乱,你自己找地方坐吧,要不你随便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钟鸣还真就没闲着,他第一回进这么富丽堂皇的房子,忍不住好奇。他楼上楼下看了一圈,结果听见靠西的一个房间里头发出了一点响声,他吓了一跳,以为凌志刚家里是有老婆的,赶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结果他就看见一只很大很大的狼狗,黑眼珠子瞪得老大,正伸着舌头看着他。   钟鸣小时候被他邻居家的狗咬过,从小留下了阴影,这一下子又太过突然,吓得他“啊” 一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那狗也被他吓到了,   “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可是凌志刚在沙发上喊了一声“黑子”它就安分了,吗咽着叫了最后一声,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钟鸣惊魂未定,说:“你怎么在家养了这么大一条狗? ! ”   家里头多了一条意想不到的狗,跟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没什么区别。黑子一身黑毛,眼珠子更是乌溜溜漆黒黒,比钟鸣的都水灵,看着像是通人性。后来凌志刚为了“欺负”钟鸣,故意当着黒子的面跟他做那挡子事,臊的钟鸣昏天暗地,就是因为黒子就是这么惽噔噔两眼天真无邪地注视着他们俩,叫钟鸣觉得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黑子谁的话都不听,就是听凌志刚的,凌志刚让它看它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让它看它立马吗咽一声,把头扭过去了,比人都会看人眼色。   直到有一天,他们俩又如法炮制在客厅里白昼喧淫的时候,居然看见一旁黑子胯下那东西硬了。   凌志刚眉头一皱,一脚就把黒子踹一边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当着黒子的面跟钟鸣做过,对待黒子也不如从前好,有时候看见钟鸣跟黑子太亲近了还会生气,说:“这畜生跟人似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你离它远一点! ”   ///////////////应大家:要求,猛虎妻这个月完结,开更霸占,霸占五月份参赛,喜欢的亲准备好橄榄枝和掌声哦!只要月底消 费过的亲,五月份都有橄揽枝哦。   ☆、019 再跑试试看! (2165字)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黒子可是凌志刚的宝贝,养了好几年了,吃的比人都好。钟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间:“你平常不会叫它出来乱跑吧,怎么不栓个绳子? ”   凌志刚笑了出来,说:“你怕狗? ”   “狗再好也会偶尔犯糊凃,会晈人的。”钟鸣掩上门,说:“现在在城市里头养条狗比养个孩子都贵,没事养它干什么。”   “一个人住太冷凊,就想养个东西。”凌志刚说春就站了起来,间:“看完了? ”   “晤。”钟鸣握紧了拳头,说:“看完了……我住的房间是哪一个? ”   “东边这间。”凌志刚指了指,带春他往房间里面走。可是他走到门口一看就停住了,说:“这是你住的地方吧? ”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不用专门给我腾房间,我住个小房间就行了^ ”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眼角竟然带看一点温柔的细纹:“谁说我是给你腾房间了,我也在这儿住。”   “啊? ”   “你懂不憧什么叫包养? ”凌志刚说看就开始脱衣裳:“我给你钱,你陪我睡觉。”   你干什么,你脱什么衣裳……”钟鸣察觉出一丝暖眛的气息,杻头就要朝外头跑,谁知道刚跑了两步就被凌志刚捉住了,直接放倒在柔 软的大床上。他身子陷进了床里面,惊慌地有点不知所措:“大白天的……”   “我老早就想舂这挡子軎了。”凌志刚说春,就摸上了他的大腿:“叫你过来不上床,难道还跟你谈愔? ”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鸣有点紧张:“你起码得给我几天时间适应适应。”   “做看适应也是一样的。”凌志刚有点猴急,上前去解他的扣子。钟鸣不知道自己是该反抗还是不该反抗,可是他觉得自己在軎愔发生之 前,应该先给凌志刚讲讲条件:“你先别急,有几点卩自们得先说好! ”   凌志刚果然停止了动作,摸了摸他的睑说:“你说。”   “你……你什么时候放了我? ”   “那看你表现,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膩了就算。”凌志刚很认真地回答:“还有别的问题么? ”   “有有有! ”钟鸣赶紧回答:“你真是黑社会么?”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   钟鸣点点头,因为喘气有点潮红的脸映在白色的床单上,看春特别诱人。凌志刚就亲了上去,说:“是。”   钟鸣心里头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有个大计划,觉得还挺圆满。   凌志刚的吻越来越急切,摸他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钟鸣有点不好意思,就挣扎着说:“我不脱衣裳了吧,我身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有的你都有,而且脱衣裳也没有用,反正最后是用嘴。”   凌志刚就停住了,面容异常邪气迷人:“你不会认为只用嘴就打发我了吧? ”   钟鸣愣住了,说:“不就……不就只能用嘴么,我……我不是女孩子,上次我脱光你不是看见了? ”他以为凌志刚以为他是女扮男裝了, 觉得荒唐又可笑:“我下头没那个器官,你怎么……怎么插……我都说了,你找女孩子多好,干嘛要找我! ”   他有点难为情了,就见凌志刚邪气地一笑,说:“前头没有,后头不是有个洞? ”   后头?后头……钟鸣缺氧的脑子想啊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凌志刚的手趁势伸到了他的臀缝里,说:“男人都是从这儿做,你不知道? ”   钟鸣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哪听说过这个,他没上过网没看过不健康的书籍,甚至连流氓一点点的朋友都没有,别说男人跟男人了,就是男人跟女人他也只知道要插下面的一个洞而已,都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儿。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不行! ”   大变态,那地方怎么能做那种事? !不说能不能,就算是能,那也太羞耻了!   凌志刚有点惊讶钟鸣在这方面的保守和无知,这意外与他而言当然是值得高兴的,男人都有这种心理,他忽然觉得钟鸣这种男孩子他要一点一点开发才比较有味道。钟鸣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有点恐怖的神色:“我后悔了,我不跟你睡觉了! ”   “现在才说,有点晚了吧? ”凌志刚心情大好,说:“咱们一步一步来,来,先亲一个。”   一步一步来,最后也是奔着捅屁股去的,钟鸣当然不肯,捂住嘴不让凌志刚得逞。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揉了揉他的短发,从床上站了起来:“行,我给你几天适应适应,你住隔壁去吧。”   凌志刚突发的善心给了钟鸣可趁之机,他爬起来就朝门外跑,凌志刚突然叫了声“黑子”,钟鸣就发现旁边房间里头蹿出来一个黒影,他扭回头一看腿就软了,只见好大一条狗,张着血盆大嘴,那条大狼狗狂吠着撒腿就把他扑倒在地上,吓得连喊救命都忘了,睑色煞白。那狗往 他脸上舔了一把,恶心的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睑。   凌志刚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往黒子嘴里头扔了一小块狗粮,黒子立马就老实了,松开钟鸣的身子,跑到一边“吧嗒吧嗒”吃了起来。 像是有条大藏獒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小小哈巴狗」I。   钟鸣吓得脑子懵懵的,松开手看着俯视着他的凌志刚。他坯以为自己小命不保了呢,他想过无数种死法,可从来没想过会被一条狗咬死。   下次要是还想跑,可就不是只被黒子扑倒这么简单了。”凌志刚慢悠悠的,语气却很凶狠:“再跑,我干的你两条腿都合不拢,你信不信?”   ☆、020 我要报警! (2392字)   钟鸣当然信,就凌志刚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他会杀人他都信,他觉得现在语气教人不寒而栗的凌志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爬了起来,抹了抹自己被黑子舔的湿漉漉的脸说:“我要回学校上课,我就请了一上午的假,要是不上课,会被扣学分。”   凌志刚也要上班,他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就把钟鸣送到了学校里,间:“你下午几点下谍? ”   六点。   “下课后回宿舍收拾收拾,我六点半过来接你,什么都不用带,衣裳也别带,就带几件学习需要的就行了。其余的晚上我带你去外头买。”凌志刚其实以为钟鸣会再反抗一下的,没想到钟鸣答应的特别痛快,点点头说:“听你的。”   钟鸣下了车却没有往学校走,而是站在路边一直目送着他。十一月底的天,要暗不暗的样子,太阳也是灰白的,光线虽然亮却没有阳光。钟鸣眼看着凌志刚的车子消失在岔路口,拔腿就朝公交车站跑。   他运气非常好,刚到站牌那儿公交车就来了,他跑上车,心里头还有些不忍心。他觉得就这么把那个男人送到牢里面去,似乎有点太心狠。可是想到自己如果不报警可能会有的境遇,他又有点不寒而栗。男人那玩意儿的尺寸他是见过的,又粗又长,堪称巨物,他连个龟丨头都含不进去,那么大的东西要是往他后面捅,不捅死他也得疼死他。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报警,他十几年都是良民一个,除了办身份证的时候进过多里的派出所,这种人民政府部门他可是一次都没进过,心里头难免有点紧张,于是他就靠在椅子上,默默打腹稿,想想自己进了公安局,应该怎么给警察叔叔说。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坯不知道要包养他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们也就见了那么几次面,不过他记住了他们家的门牌号,知道他们家住在市中心的小区名字。   他稍微总结了一下自己的陈词,决定关于涉案人员的报告,他决定这么说。   某某某,男,看样子三十来岁,个头很高,身板也很壮,应该是个成功的企业老板,住在盛隆小区,6号房,家里还养了只大狼狗。人模人样,可是不干人事,不但是危害社会的黑道分子,还威胁祖国未来的栋梁,想要爆他的菊花。   理由这么一罗列,他心里头就一点愧疚也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做的是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做的事情,就叫那个男人吃几年牢饭,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们学校离公安局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他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公安局那座大楼威严雄仕,光台阶就有上百层,看着非常庄严。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守卫人员却拦住了他,厉声问: “你干什么的? ”   “您好,我来报案,请问我该去哪个地方? ”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指了指右边的楼梯说:“二楼201。”   钟鸣道了谢赶紧往二楼爬,接待他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女警察,可是语气不怎么好,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看见他进来就问:“你有什么事? ”   “我来报案,我知道一个为非作歹的黑道分子,所以来举报他。你们管这事么? ”   那女警察一听立马来精神来,指了指桌子前头的椅子说:“坐下说。”   钟鸣就在前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女警察笑容非常温暖,说:“为民除害是我们警务人员的职责,关于社会上那些流氓泯泯我们也是坚决打击。你说你要举报,有什么证据么?对方犯了什么   犯了什么罪……钟鸣想了想,应该是强奸未遂吧……:“我也不清楚,就是他想包养我,我不愿意,他就强迫我,威胁我。而且我可以确定他是某个非法组织的老大,他们那一群人无法无天,在金帝夜总会犯过不少事。还有,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是我知道他住的地方。”   那女警员看他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你说对方想包养你? ”   “可是我没同意,他就威胁我。我没有办法,才来求助你们的。”钟鸣有点难堪,可是语气很急切:“你能帮我么? ”   那女警员沉思了一会儿,嘴角想笑似乎又不敢笑,于是推了一个本子过来,说:“这样,你做个详细报告吧,我们先留意着,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再给我们联系。”   “现在不能管么? ”   “现在无凭无据,我们也不能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抓人啊,而且你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你先写吧,把你知道的涉案人员的信息都写上,我们帮你查查看。”   钟鸣想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可是要是真的已经出了事,他再报警有什么意义呢?他瞬间就对这些人民公仆失去信心了,只好拿起圆珠笔,开始在备案录上写报告。   他把他关于凌志刚的所有印象都写了上去,最后想了想,加了一句话:“此人是个很危险的流氓分子,希望警察官们能认真对待。”   “写好了? ”那女警员就把本子接了过去,自己上下看了一眼。钟鸣注意到她胸口上挂着证件,写春“郑荣花”三个字。   “谢谢郑警官。”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却见那个郑警官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盛隆小区六号房? ”她说着就抬起头来:“你说的黒社会分子,住在市中心盛隆小区六号房? ”   难道这人还有案底,所有警察们都认识他? ? !钟鸣心里头一阵狂喜,赶紧点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您认识他么,他以前是不是就作奸犯科过? ”   郑警官抬头上上下下打重了他一眼,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哎呀呀,他以为这回警局是白跑了呢,没想到他都不抱希望了,突然来了这么大个惊喜。他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心里头有那么一刹那的愧疚感。可是既然在警局都有案底,就说明这人是惯犯了,惩治一下也不为过,要不然除了他,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呢。   结果等了一会儿,那个郑警官就跑回来了,看他的样子非常奇怪,说:“你跟我来,我们警察局长要见你。”   钟小受撞到枪口上去喽《霸占》下个月参塞哈,喜欢的亲准备好枝枝哦!   ☆、021 撞枪口上了! (1220字)   钟鸣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案子原来这么大,弄的警察局长都要亲自询间他。他赶紧站起来跟着郑警官往电梯走,郑警官边走边间:“你说的是真的么,你告的这个人真的要包养你?   “千真万确,我几十分钟前头才从他魔抓下逃出来。”钟鸣也有点紧张了,间:“他犯的案子很大么,怎么局长都要见我? ”   郑警官不说话,只是摇摇头,说:“不能吧,你说的那个人花心是有那么一点,可是来来去去都是女孩子,包养你? ”她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你是做什么的,我记得你提过金帝,你是在金帝夜总会上班的? ”   钟鸣被那郑警官的眼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怎么觉得这个郑警官有点看不起他的样子:“我已经不在那儿上班了。”   那个郑警官就露出了一副“怪不得”的样子,抱着胳膊说:“你知道我们局长叫什么么? ”   “知道知道,他前几天坯是在我们那儿过的生日,他叫凌志刚。”   那个郑警官就不说话了,嘴角带着一点点笑,说:“进去叫凌局,别直接叫名字。”   这个钟鸣当然知道了,郑警官带看他出了电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就来告状了?我看你是专门来见我们局长的吧? ”   钟鸣被她说的丈二摸不看头脑,讪讪地笑了笑,就见郑警官敲了敲门,说:“凌局,人我带来了。”   “叫他进来。”   钟鸣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还没回过来味呢,郑警官就把门给推开了,说:“进去吧。”   他走了进去,结果就看见男人懶洋洋地坐在转椅上,语气幽幽地说:“我听说你要告我? ”   钟鸣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张帅气而冷峻的脸,一时之间大脑有点短路:“你……”   男人拿起他刚才写的备案录,饶有兴趣地念道:“对方是个很凶狠的黑社会分子,身高一米八到一米九,大概三十来岁,有一点胡茬,右耳朵后头有一小块伤疤,住在盛隆小区六号楼,家里养了一条狗,叫黑子。”   “此人是很危险的流氓分子,希望鍪察官们能认真对待,”   他说着就轻笑了出来,将备案本扔在桌子上,抬头看向他:“这就是你对我的全部印象?连我耳朵后头有伤疤你也注意到了,看来心很细,我小瞧你了。”   “怎么……怎么是你? ”钟鸣的睑都白了,手指头跟着一颤一颤的。   “哦,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自己。”   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说不出的迷人帅气,绕过桌子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跟前站住,幽幽地说:“你好,我是凌志刚。”   钟鸣咬着牙,睑色涨的通红,嘴唇都跟着哆嗦。凌志刚忽然靠近了他一些,幽幽地说:“你不是要告我么,怎么不把案情写的更详细一点?我强迫你给我口交的事情那么重要,你怎么不写上? ”   从今天开始《霸占》就开始正式开更啦,撒花丨《霸占》下个月参赛哈,喜欢的亲准备好枝枝哦!   ☆、022 志在必得 (1726字)   钟鸣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这一回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懊恼的要命。凌志刚忽然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到了桌子上,他在地上滑了一跤,就把桌子上的资料推掉在地上,哗啦啦撒了一地。 钟鸣好像要哭了,咬着牙不说话。这一回他认栽,赖不着别人。   “你胆子不小,敢来告我,想叫我吃牢饭? ”凌志刚语气阴冷,明显是动了真怒:“我要是不在这位置上坐着,是不是这会儿已经被你送牢房里去了? ”   “我一句谎话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钟鸣决定输人不输阵,这时候坚决不服软,这时候越服软凌志刚越是生气。   “实话? ”凌志刚看着他,忽然靠近了,将他压在桌子上:“只凭你一句话,想抓我你还办不到,你看这样怎么样,我帮你一把。我在这桌子上干你一炮,你夹着我的精液去取证处取证? ”   钟鸣的后背紧紧贴着桌子,冰凉的桌面拂着他的半边脸颊,他有些不知所措,说:“你敢,这是在箬察局。”   凌志刚就把手伸到了他的裤腰上,说:“我敢不敢取决于你。那要看你是希望我在这儿干你,还是回家干你,你自己选。”   “回家干。”钟鸣抓住了裤腰,脸色绯红:“你在这干我就把你桌子弄脏了! ”   凌志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松开了钟鸣的衣领。他原以为钟鸣会不好意思回答他的,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钟鸣赶紧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又蹲下腰很利索地把他推落到地上的文件拾了起来,可是他一眼就看见一张血淋淋的图片,竟然是一个尸体照,吓得他赶紧用报纸盖住了,站起来放到了凌志刚的桌子上。   “你每天都看这个? ”他想转移一下刚才剑拔驽张的气氛。   “吓到你了? ”   “挺血腥的,看多了心理也多少会受点影响吧……”他想说怪不得凌志刚这么变态呢,整天看尸体照,怎么能不心理扭曲! 凌志刚走过来把那几张杀人现场的照片拿了出来,说:“看多了就不觉得害怕了,你要不要拿回去几张练练胆子? ”   钟鸣抬头看着凌志刚,猜测他这话里头有几分认真。可是凌志刚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很认真地说:“拿着啊。”   钟鸣怔怔的,接在了手里面,握住,手心居然出汗了。   “他们有些其实本来用不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惜不听话,违抗了道上的一些规定,被上头做掉了。死了之后也査不出来,以为是地痞流氓争地盘爆发的内斗,就算报到警局里也没办法,这种案子没法査,也无从査起。”凌志刚看着他,话锋一转:“喝水么,我给你倒一杯? ”   钟鸣握着那几张血淋淋的照片,余光看见有一张两条胳膊都没有了。他咽了口唾沫,摇摇头说:“我不渴。”   凌志刚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荼,打开桌子上的荼叶罐泡了一杯荼,姿势优美娴熟,要不是知道他背地里那些事,还真以为他纯粹是一个工作清闲的政府官员。   他舔了舔嘴唇:“那……那你杀过人么? ”   “你说呢? ”凌志刚噙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干这行的,手上不沾点血腥能把这位子坐稳了? ”   钟鸣不知道凌志刚嘴里的“这行”是指警察局局长这个位子,还是黑道里的那个位置,可是他已经不愿意追问下去了,只是脸色一红,说:“对不起。”   他抬起头来,看着凌志刚:“是我错了,我不该举报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   凌志刚心情大好,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荼,说:“出去吧,你不是还要上课么?我也要办公了。”   钟鸣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天色都觉得是惨淡的。他沿着警察局楼前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下走,每走一步,自己的心就沉一下。   要包养的他的人,竟然就是警察局长凌志刚,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就算是完了?还能到哪儿去告,要去检察院或者更高级的人民法院?他听说这世道都是官官相护的,那他还告的贏么,要是告不贏反而惹恼了凌志刚,他会不会变得更惨?   他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忍不住回头又朝警察局那座宏伟的大楼看了一眼,就看见局长办公室那个房间的玻璃后头,似乎站着一个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居高临下,运筹帷幄。   ——————————————   《霸占》今日参赛了,喜欢的亲赶紧集合过来加油哈!橄榄枝橄榄枝!   ☆、023 真的被包养了 (1324字)   在跟凌志刚纠缠上的一开始,钟鸣就处在了下风,他之所以处在下风是因为他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不知道社会的复杂性,只想着五星旗下法制社会,社会一片和谐,不懂得这社会表面的光鲜下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蓽儿。他以为二十一世纪社会上就都是好人了,对凌志刚的阴险和手段认识的不够清楚。又或者说,他从前对这个社会期待的太高了,乍然看见了这个社会底下丑陋而不为人知 的一幕,他就吓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凌志刚这种人在他的认知层面之外,他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无论是黒道里混的凌志刚,还是台面上的凌志刚。他这么一惊一吓,凌志刚就趁虚而入了。   可是钟鸣并没有被现实打倒,因为他是晚生子的缘故,所以他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跟自己挚爱的亲人一个一个告别,生离死别是很痛苦的軎愔,可是也让他成长,让他比外表上看起来要坚强。也让他明白,不管日子糟糕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他回了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第一节课的时候他还一肚子忧愁,第二节课的时候他就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钟鸣是极少数那种把学习当成乐趣的学生,学入迷了他什么都能忘记,对知识简直有点如饥似渴的架势。张媛媛在他身边坐看,间:“你今天跑哪儿去了,一上午没见你? ”   “我家里头有点事眈误了。”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他赶紧把张媛媛的笔迹借过来抄了一遍,张媛媛在一边说:“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妈课间的时候来学校了,可是你不在,她让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她说你电话老打不通。”   钟鸣赶紧掏手机,才发现他的手机丢了,他又朝书包里头翻,张媛媛就间:“怎么了? ”   “我手机好像丢了。”他仔细想了想,想起他在凌志刚家里的时候,凌志刚曾经把他压在床上“欺负”了一番,手机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掉了。他挠了挠头发,间张媛媛说:“能让我用一下你的手机么? ”   张媛媛就把手机递给了他,他赶紧出去来到外头的走廊里,给他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我同学说您来找我了? ”   “丢丢! ”谁知道钟妈妈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即就大声叫道:“你跟你们老板走了之后,我去收拾那些送来的那些东西,有个硬盒子里头竟然裝了好多钱,这是怎么回事?”   钟鸣脸一白:“钱?   钟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清楚,要不先放在咱们家,我问问我老板……”   “你这孩子,怎么这都不知道? ”   钟鸣心烦意乱,赶紧敷衍说:“行了,就这样,我要上课了,什么都等以后苒说,挂了! ”   他挂了电话之后就想给凌志刚打一个,可是他不知道凌志刚的手机号码。回了教室之后他心情一直不大好,那些钱让他觉得他确实是被包养了,这让他有一种屈辱感,还有一些迷茫。   就这么屈服了,他实在不甘心,可让他抗争,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六神无主。   凌志刚一开始使用的是金钱攻势外加一点点威胁手段,貌似还挺奏效。钟鸣蔫蔫的,趴在桌子上枢桌棱子。讲台上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什么是后现代主义,他又把视线转向了窗户外头,外头的天灰蒙蒙的,跟他的心情一个样儿。   ☆、024 第一次牵手 (3078字)   因为经历了下午“报案”的事儿,凌志刚在钟鸣走了之后几乎没能再专心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手指头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眉头微微皱着。郑警官又递了一份资料上来,说:“城西南京路那儿又发生了斗殴事件,一死三伤,老王他们已经过去处理了。”   “放这儿吧。”   郑警官就将资料砍在了桌子上,看见桌子上的文件放的有些乱糟糟的,就想起了下午来的那个男孩子,于是欲言又止,间:“凌局,下午那个男生……”   “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小孩子闹着玩呢,没事,你出去吧。”   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出来,那是他在工作中一贯的温和态度,那神色分外迷人,看的郑警官脸一红,忍不住春心萌动,赶紧就退了出去。凌志刚翻开桌子上的资料看了一眼,随即就扔在了桌子上,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吐了一口气。   最近城里头颇不太平,城西南京路那儿有两家地下赌场生意上起了争执,彼此都不肯在这件事上短了一口气,闹的不可开交。张江和说两家赌场的幕后老板都是很多年的兄弟,帮着哪一边都不大好,这让他有点头疼。他坐在这把椅子上,最希望的还是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那些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免得给哪个不知道好歹的媒体抓住了大写特写。他想了想,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决定晚上的时候请那两家赌场的老板吃个饭。   打完电话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于是就站了起来,将外套搭在肩上就朝外头走,开了车直接去学校接钟鸣。   警察局离钟鸣的学校并不远,拐几个路口就到了,他出来的早,路上交通还比较顺畅。他往车内贴看的课程表上看了看,知道最后一节钟鸣上的是体育课,更确切点说,是舞蹈课。   钟鸣从小就有体育天分,除了跑步跑的溜,他还喜欢打羽毛球和乒乓球,他在体育上爱好广泛,除了篮球和网球不怎么打,什么都会一刷子。大一的时候他上学期选了羽毛球,下学期选了乒乓球, 大二他原本想选太极的,可是听说他们学校教太极的那个老师特别严厉,期末考的时候给的分数非常低,他想要个优秀,结果就听张媛媛说他们学校的舞蹈课很轻松,而且教学设施是他们学校所有体育课里面最好的,他耳根子一软,就让张媛媛在选课的时候顺便也帮了他选了舞蹈课。   说是舞蹈课,其实也就是学一些基本动作,蹦蹦跳跳的也很有意思。钟鸣是个在人生规划上比较有想法的人,他觉得自己的性格还不够外向,因此有意锻炼自己,学舞蹈需要很强的自信心和表现欲,对他来说很有挑战。凌志刚来到体育馆的时候,已经快要放学了,冬天天黒的早,今天天气又不好,还不到六点,就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了。大冷的天,钟鸣却跳出了一身的汗,靠在横栏上喘气, 额头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头巾,看起来青春又洋气。   钟鸣身为农村人,可是身上一点农村的土气也没有,反而如淳朴美玉,透着那么一股子清净劲儿。看他在那儿跟一群女孩子喜笑颜开的模样,看来从小就是个万人迷,是校草一级的美男子,身旁狂蜂浪蝶的不会少,在色上明显历练过的,经得住诱惑。   只是这个美男子的和颜悦色明显是看对谁的,钟鸣一看见他,睑上的笑容立即就没有了,装作没有看见,把头给扭了过去。凌志刚也不在意,插着兜走了进去,气定神闲的模样吸引了教室里大部分女生的注意。张媛媛也看见了,碰了碰钟鸣的胳膊:“你那个亲戚又来了。”   钟鸣“唔” 了一声,说:“看见了。”   “长的真帅,看样子很有钱啊,干什么的? ”   钟鸣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凌志刚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皮鞋噌亮,从兜里掏出火机和香烟来。没想到他坯没点呢,钟鸣他们舞蹈老师就喊了一声:“哎,那谁,教室里不准抽烟!”   钟鸣正在洗手,一听这话就偷偷笑了出来,忍不住回头看,结果就看见凌志刚似乎有点尴尬,将手里的烟又放了回去-他扭头对张媛媛说:“他是咱们市里的警察局长,凌志刚。”   张媛媛果然露出了非常吃惊的样子:“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呢,以前没听你说过? ”   钟鸣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走进更衣室换衣裳。谁知道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张媛媛就坐在凌志刚的身边,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反正张媛媛那个女生还挺高兴的,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不管感情的好恶,说句良心话,这个凌志刚还是很有魅力的,年轻,英俊,有权有势,男人需要的他都有,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教人难以阻挡。   他挎着包往外头走,走到长椅旁边的时候,张媛媛才站了起来,冲着钟鸣笑了一下就去更衣室了。凌志刚也站了起来,钟鸣回头见张媛媛进了更衣室,忽然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隐隐有一种担心,怕凌志刚以为张媛媛是他女朋友,所以才这么和颜悦色欲图不轨。   “我知道。”凌志刚笑了笑:“就算她是你女朋友,我也不在乎,连嘴都没亲过的女朋友,算什么女朋友。”   他的初吻是他的,他当时一亲就感觉出来了-钟鸣有点尴尬,挎着包往外头走,凌志刚在后头跟着说:“没想到你还会跳舞,你会的还挺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除了会跳舞,钟鸣还会弹吉他,只是他舍不得买,都是弹宿舍王成的吉他,这些都是他玩着玩着就学会了,他在才艺方面很有天分,学什么都很快,唱歌也很在行,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还喜欢画画,虽然画的不好。他的字也很俊秀,跟着村里头一个老先生学过毛笔字,他从小到大作文,一直被语文老师当成范文在班里头朗读,高中的时候他们学校为了庆祝学校建校一百周年,出了一本由历年学生写的作文集,单是他一个人就入选了八篇,在建川高中一百年历史上领先的一个-他只是高考的时候没考好,才考到了5大这个师范类的高校。他从小学到高中,历年班主任写年终评语,他的总是最多的溢美之词,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什么“他日必成人中之龙”,什么“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奖状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他在周围的赞美之中长大,自己也有让人赞美的资本。他骄傲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除了家庭贫困,来自农村,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还一心向善,凌志刚那种人在他眼里头,就是社会败类,只是运气好,有一个好出身。他怕他,又有点瞧不起他。   外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学校的路灯要晚上七点的时候才会亮。体育馆在他们学校的西南角,离教学楼和宿舍都很远,比较偏僻,周围又全是树,路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体育馆里开着暖气,出来却特别的冷。钟鸣正在系扣子的时候,忽然看见凌志刚在前头自然地伸出手来,似乎要牵他。他愣了一下,就见凌志刚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他佯装没有看见,低着头继续系他领口的扣子。   凌志刚这下就有点不高兴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仿佛是在炫耀他修长的手指。   钟鸣眼皮子动了动,余光看见凌志刚宽大的手掌,心里头噗通直跳,可他终于还是妥协了,觉得周围没有人,就把手伸了过去,凌志刚握住他的手,掌心很热,还有些粗糙,不像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该有的质感。后头随时会有人出来,他紧紧抿着嘴唇,头都没有抬,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可是刚走了几步,他的睑上忽然凉了一下,好像有东西落到了脸上,他抬起头来,就听凌志刚声音愉悦,仰着头说:“好像下雪了。”   果然是下雪了,很细碎的小雪,黒暗中看不大清楚,可是如果回头往体育馆的玻璃窗那儿看,就会看见雪花被白色的灯照舂,泛着点点璀璨的光。   《霸占》正在参赛中哦,喜欢的大人们多多支持吧! ! !撒花!   ☆、025“调教” (1617字)   突然而来的初雪,让凌志刚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一种柔软的浪漫,他扭头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却趁机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远处传来了几个女孩子的惊呼声,咯咯笑着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   钟鸣从小在南方长大,下雪对他来说是稀罕軎,一年难得见到一次。他也很激动。可是因为身边有凌志刚在,他忍住了,把手插在了羽绒服里头。凌志刚打开车门,说:“带你去吃饭。”   “我得先给你说一声,我上课的时候间我们班长了,班长说要想搬出去住,必须得先给学校电请,等学校批准了我才能出去住,”   凌志刚站在车外头间:“你们现在睡觉还査楱么? ”   钟鸣点点头:“时不时会去抽查。”   “那就缓两天。上车吧。”   钟鸣这才跟了过去,坐进了车子里面,他一坐进去就看见了车前挡风玻璃的一角贴的那张课程表,他惊讶地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就说:“我找人査的,想知道你的作息,也免得眈误你学习。” 钟鸣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支水笔来,倾过身把周二的一堂语音课改成了计算机课,把上课的地点划掉重新写了一个:“我们这堂课改了,你这是学校一开始发的课程表。”   他说看又在周三的上午加了一节课,在周五的上午也加了一节,这一回凌志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多课,我听说你们现在大学课程很轻松,没什么课。”   “我们大二的课比较多。”钟鸣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而且赌了一把:“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去查。”   凌志刚似乎是相信了,对他示意说:“坐好,系上安全带。”   钟鸣这才坐了回来,低头系上了安全带。车灯亮的时候,前头的雪就看的很清晰了,一束光穿透了黒夜照过去,钟鸣看见前头过来张媛媛和其中一个女同学,赶紧弯下了身子,做了一个躲的动作。 凌志刚就说:“车里没开灯,你不用躲。”   “我……我是鞋带开了……”他仗着车里头黒,立即扯了一个谎,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车里的灯就突然亮了起来,他吓得赶紧埋头,男人就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我好像抓到你的软肋了。”   车子出了学校,来到了外头的街上,光线立即充足了很多,昏黄的灯光照舂,细雪纷纷扬扬纷繁迷离,是很美丽的景色。这时候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也开始堵了起来,尤其是他们学校外头这一带,算是繁华地段。他们两个其实还是陌生的,彼此也就见了那么几次,相处也筲不上愉快。他们的年纪和性格都有些不搭调,车里头的气氛有一点尴尬,到了一个红绿灯停下的时候,钟鸣忽然想趁机 间凌志刚一个问题,可是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凌志刚,直接叫名字显然是不妥的,对方比他大了那么多,又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可是称呼凌局长,似乎又太生分了,他怕凌志刚会不高兴,反而像是在讽剌他一个警察局长还干强迫人的勾当。他想了想,就叫道:“凌先生……”   凌志刚扭过头来,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似乎在品度这一句“凌先生”所隐含的意思。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   “你问。”   “你为什么选我? ”他扭过头来,看着凌志刚:“怎么不选别人? ”   “因为你长的俊俏,而且符合我的宙美,就这么简单。”男人说着就笑了出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绿灯亮了,凌志刚把车开过去转了一个弯,笑着问:“要不你以为是为什么,包养不都是冲看年轻漂亮去的么,要不还能是为什么?你想我是为什么? ”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肤浅!钟鸣伸手蹭了蹭鼻子,间:“那如果性格不合呢,两个人相处,性格比外貌更重要吧? ”   “你可能还是没搞明白什么叫处对象,什么叫包养。这两者的区别很大。”   男人说着就转过头来,冲春他微微一笑,像是电视上那些达官显贵面对镜头的,一本正经,和气又官方的微笑,虽然是笑,却透春一股冷冷的味道:“而且性格合不合的,那得看是什么人调教。我要求不高,而且调教人的手段还是可以的,有的是方法。”   那么衣冠楚楚的凌志刚,声音平静,像是在开玩笑。   ☆、026 骄傲的小眼神 (1911字)   钟鸣显然是被那一句调教惹得有点不高兴,他皱着眉头把头扭向了窗外,手却摸到了一个东西,就卡在座位和车体中间,是他的手机。   “给你换个新的吧。”凌志刚看见说:“待会吃完饭带你去手机店看看。”   “不用,我这个用的挺好的,不用麻烦你。”   看到手机,钟鸣忽然想起他妈妈白天告诉他的事情,赶紧间凌志刚:“我妈说你给我们家送的东西里面有钱……”   “是我给的。”   “我不要,我明天回去拿回来还给你。”   “那钱你得拿着。”凌志刚说:“包养不给钱怎么还叫包养?还是你希望咱们之间没有金钱的瓜葛,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   钟鸣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拿着吧,这样你我心里头都舒服点,将来要分也方便,省得名不正言不顺。再说我也不缺那俩钱,我给,你收着,这样才公平,彼此也都心安理得。”   凌志刚的手指头继续不缓不急地敲着方向盘。钟鸣不知道怎么就注意到了,他偷偷打量着男人的手指头,好像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上,扑通,扑通。   在两个人纠缠的一开始,凌志刚看重的真的只是钟鸣的皮囊而已,只想包养他,玩几天就算了,没想要把自己也陷进去。   张江和他们并不知道钟鸣要来。他接了凌志刚的电话之后,就把那两个正闹事的赌场老板约了出来。陈文他们几个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几个人早早来了在外头等着凌志刚。倒是张宏远知道一点消息,问张江和说:“对了,志刚看上那个男学生现在怎么样了,成了么? ”   张江和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他说了不让我插手,我也不敢多间。”他正说看,就看见凌志刚的车子开了过来,路灯照着细碎的雪花,他往路边靠了靠,对陈彪说:“里头好像还有个人。   他朝着车子里的凌志刚招了招手,车子在路边停下,凌志刚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钟鸣紧跟着出来,就站在凌志刚后头,裹得很严实,头上戴着棉帽,脖子里围着围巾,身上还穿着羽绒服,可是看着竟然一点都不臃肿,只是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友好,不情不愿的,连眼都懒得瞟他们一眼。   其实张江和误解钟鸣了,钟鸣不是不甩他们,而是太紧张了,而且觉得自己现在身份尴尬,有点难为情。   张江和也不在乎,这个钟鸣他是越看越觉得俊俏,长身玉立的,说不出的一种味道,尤其是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着就是勾人。他吸了口烟,回头小声对陈彪说:“我以前听人说有些男生长的妖孽,比女人都好看,我还不相信。可是看见钟鸣我他妈就相信了,你看那睫毛,比娘们都长,忽闪忽闪的挠的人痒痒,皮肤也嫩,唇红齿白的,看着就是勾人。 ”   陈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小点声,要是叫老大知道你敢惦记他的人,你可小命不保。”   张江和噙着烟露出了一丝暧眛的笑,说:“老大能有几天新鮮,我不介意捡他剩下的。”   “呦嗬! ”陈彪就笑了出来:“那你可够有自信的,尝了老大那东西滋味的人,你这根小黄瓜他还能看上眼? ”   “老子别的没自信,就下边这东西有自信,三天三夜照样金枪不倒! ”   钟鸣可能是听见他的话了,抿着嘴唇瞪了他一眼,那不屑又窘迫的小眼神在夜色里头冒着光。张宏远跟凌志刚说完话,往后头看了一眼,问:“追上了? ”   “还用追。”凌志刚吸着烟说:“人倒是听话,就是得调教。”   他们一行人进了一家:餐厅去喝酒,钟鸣也只好跟着,可是独自一个人坐在包间的角落里,低着头在那玩他的手机。那手机好像是诺基亚的老款型,屏幕就火柴盒那么大一点,他就那也玩的不亦乐乎。张江和好奇,就凑了过去,凑到钟鸣肩膀头上,笑嘻嘻地问:“弟弟,玩什么呢这么入神? ”   钟鸣抬起头来,看了张江和一眼,说:“你离我远点。”   哎呀,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家伙张江和就恼了,冷笑地瞧了钟鸣一眼:“多大了还玩俄罗斯方块?跟着老大你就拽起来了? ”   一个人打击你不要紧,敌视你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人家根本就不拿你当根葱。钟鸣就不拿张江和当根葱,压根不理睬他,反而把身子扭过去一点,继续玩他的俄罗斯方块。   当着凌志刚的面,张江和也不敢怎么钟鸣,自己汕讪地冷笑了一声,又回去接着喝酒。他们几个里头张江和属于最年轻的一个,也最没有气势,刚毕业,在公家的部门当了个闲差,撑不死也饿不着,现在花的还是家里的钱。所以凌志刚他们说生意场上的事,他基本上参与不了,他能参与的就是吃喝玩乐。他时不时扭头往钟鸣那看一眼,看见钟鸣大半个钟头都不急不矂的坐在那儿倒置手机,心里头就有点不痛快了,想跟他点颜色瞧瞧。   结果凌志刚突然就伸腿蹬了他一下,语气不悦地问:“你看什么呢。”   ☆、025 美男脾气大 (1362字)(章节号木有错,作者这么写的)   张江和赶紧扭回头来,有点心虚,说:“钟鸣这小子脾气现在真大,连我都给脸色看。老大你也别太宠着他,宠上天了都。”   可是凌志刚竟然没接他的话茬,一旁的陈彪就笑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张江和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可是凌志刚已经发话了,他也不敢再盯着钟鸣看。陈彪偷偷朝他挪了过来,碰了碰他问:“怎么,你还真看上那小子了? ”   “我是看不惯他那傲娇样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刚才跟他说话,他甩都不甩我,还叫我离他远点。”   “不过我还真觉得他有这资本。”陈彪看看钟鸣说:“你看那模样身段,真他妈标致,不当小白脸真是可惜了。”   陈彪正说着,忽然看见钟鸣起身站了起来。凌志刚跟张宏远他们喝的正在兴头上,竟然立即察觉到了,扭头问:“你去哪儿? ”   这一下正在喝酒的这几个都把注意力转移到钟鸣的身上去了,钟鸣指了指外头:“我去洗手间。”   凌志刚摆摆手,钟鸣就朝外头走。张江和噙着烟紧接着也站了起来,陈彪拉住他:“你干嘛去?我劝你三思而后行,老大明显这对那男学生正在兴头上呢,你可别惹祸上身。” “没事,我做事有分寸。”   张江和说着就尾随着钟鸣一路进了洗手间里面。钟鸣在里头小解,他就在门口一靠,夹着烟吹起了流氓哨。   钟鸣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撒他的尿。张江和狠狠吸了一口烟,冲着准备出来洗手的钟鸣问:“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吧? ”   “我不知道你是谁。”   张江和立马就扔掉了他手里的烟,妈的,这小子他是忍够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谁。”钟鸣看见他要动手,似乎有点退让了:“又没人跟我介绍。”   “忘了当初是谁把你送老大那儿去的了? ”张江和盯着钟鸣的脸,带着一点“淫笑”说:“忘了谁把你扒光的了? ”   钟鸣的睑色就比较难看了,他当然忘不了,一直记着张江和这张蛇蜴嘴脸。他揪了一段擦手纸擦了擦,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头就朝外走。   张江和立马冲过去堵住了门:“妈的,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我? ”   “你姓张吧? ”钟鸣忽然问:“张什么? ”   “张江和。”张江和竟然老老实实地自报家门:“江河的江,和气的和。”   “张江和。”钟鸣默默念了一声,说:“你有什么事? ”   有什么事,他妈的他没什么事,就是心里不痛快:“你是记着咱俩的仇呢,还是觉得你现在跟了老大身份高了,不乐意跟我说话? ”   “都不是。”钟鸣说:“我是不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来往。”   张江和眉头一皱,一把就将钟鸣摁到了墙上,钟鸣喘着气推了他一把,可是没能撼动张江和分毫:“你干什么? ”   “你以为老大能对你新鲜几天?还没干你吧?等老大干了你几次,还不就把你扔到脑后头了,你跩什么跩? ! ”   钟鸣一听这话急了,脸色通红,使劲推他:“要他妈你管,你放开我! ”   “老大能办的事,我也照样能办,他能把你收的服服帖帖的,我也有这个本事! ”张江和忽然松开了他,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老子迟早有一天干死你,叫你跟老子横! ”   可是他的狠话才刚刚落了地,下一秒头就被人按到了墙上,撞得他耳郭子生疼。他凶狠地回过头来,结果就看见了凌志刚喝的带了些许醉意的一张脸。   ☆、 026 醉酒事件 (3257字)(章节号木有错,作者这么写的)   钟吗嘴唇动了动,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要看笑话。   张江和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他是怕凌志刚的,对凌志刚从认识就有一种近乎敬畏的感情在,有凌志刚在,他根本就强硬不起来。可是他看见钟鸣用那样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他,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温热感,叫他不愿意在钟鸣的面前低了半分。   他涨红了脸,一句话也不说,凌志刚却忽然松开了他,替他整了整被扯乱的衣领,拍了拍他的头,扭头对钟鸣问:“尿撒完了么? ”   钟鸣抿看嘴唇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模样,扭头朝外头走,凌志刚紧跟着出去,只留下张江和一个人靠在墙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耳朵,才紧跟着走了出去,回到包厢的时候看见钟鸣依旧坐在角落里摆弄他的手机玩,只是时不时地朝他这边看一眼。他吁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到沙发旁坐下,陈彪扭头间:“你小子没叫老大逮住你干坏事吧? ”   张江和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白酒仰头就喝干了,想用烈酒驱散一下心底的彷徨。凌志刚却忽然看了过来,慢悠悠地笑着,说:“我跟钟鸣两个,多亏了张江和在中间牵线,要不然我们俩也没机会认识,在这事上张江和算是个功臣,大伙得敬他一杯吧? ”   张江和心里头漏了一拍,抬头就看见凌志刚很和气的笑容。他认识凌志刚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凌志刚的脾气他很清楚,这种近乎官方的笑容一露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凌志刚率先推过来一杯酒,噙着笑看着他。   张江和想也不想端起来就干了。凌志刚噙着烟往沙发上一躺,冲着陈彪他们说:“你们也别愣着,帮我敬杯酒啊。”   那两个赌场的老板率先给张江和倒了酒,他们俩不清楚这里头的事儿,有些云里雾里的,可是陈彪和张宏远他们多少知道点缘由,可是不愿意拂了凌志刚的面子,一个个都倒了酒,笑呵呵地要打圆场:“这个酒确实得喝,钟鸣这男孩子老大确实喜欢,我们也跟着高兴。”   “钟鸣! ”凌志刚忽然叫了一声,钟鸣摆弄着手机抬起头来,凌志刚就笑着说:“你也过来敬一杯。”   他们几个人当中,张江和的酒量是最差的一个,又连喝了五六杯,喝的太猛了,一时有点晕乎乎的。钟鸣走过来,凌志刚用下巴指了指张江和:“给他倒杯酒,别人还好说,你得倒一大杯,谢谢他给咱们俩牵线。”   可是钟鸣不愿意给张江和倒酒,他恨透了他,要不是张江和他钟鸣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对张江和心里头只有恨,怎么还能咽得下这口气还给他敬酒。他随手拿起了一个喝荼的杯子,把瓶里剩下的白酒全都倒了出来,酒杯满了之后多余的就流了出来,顺着桌子往下滴,溅湿了张江和的皮鞋。钟鸣端起来送到张江和的跟前,说:“张哥,我敬你。”   一声哥叫的周围人心里头都跟着发麻了,张江和愣愣地看着钟鸣唇红齿白的一张脸,脑子里有些犯迷糊。酒劲已经上来了,他接过钟鸣手里的酒杯,湿漉漉的酒杯就沾湿了他的手指头,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   “多亏了你我才有今天,所以我得谢谢你。”   张江和又是仰头一口闷了,这一回他是真到量了,喝完之后整张脸刹时通红,眼泪都被呛出来了,捂着嘴一个劲地咳嗽,抹了一把脸躺到了沙发上。男人摆摆手,冲着钟鸣说:“你还坐一边去吧, 我们再喝一会儿。”   “老大,老大,我……我是真不能喝了,再喝……再喝就瘫在这儿了……”张江和终于求饶了,抹着脸说:“我酒重就这么多,再喝……就丢人了。”   “你不是挺有种的么,不还想要泡我的人么? ”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放浪不羁地噙着嘴里的烟:“张江和,兄弟,你现在胆子大了,大哥我快罩不住了。”   “哪有的事,老大你真会开玩笑,我哪……”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滞,突然倾身过来一手捏开了张江和的嘴巴,捞着一瓶酒往他嘴里灌,旁边的人都吓傻了。张江和呛得满脸通红,身子不断地挣扎,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痛苦形容了。钟鸣终于开口了,拉住他说:“你别灌死他了。”   凌志刚这才松开了他,瓶里的酒洒了一地。陈彪脸色有点发白,抬头看了钟鸣一眼,慌忙去扶神志不清的张江和。   凌志刚的模样非常放浪形骸,躺在沙发上,噙着一支烟:“再他妈不老实,我废了你一条腿! ”   这场酒喝到现在,再气氛和谐地继续下去显然已经不大可能了,凌志刚杀鸡儆猴一石数鸟,所有的目的也都达到了。那两个赌场老板也言归于好,彼此干了一杯酒,讪汕地走了。凌志刚今天喝的也不少,走起路来有些踉踉跄跄的,陈彪要过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醉醒醒地冲着后头的钟鸣说:“丢丢,你过来扶我! ”   被人当中叫了小名,钟鸣的脸上是红了又白,可是凌志刚明显是喝的有点高了,他也不敢得罪,怕凌志刚再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了凌志刚的一条胳膊。   谁知道凌志刚的整个身体一下子都倾斜了过来,搂住他的肩膀,那姿势拿捏的异常精准,看起来似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可是钟鸣却没有觉得吃力。他扭头看了一眼凌志刚,就见凌志刚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喝醉的人不会有的光亮。   凌志刚这是借着酒意要占他的便亘,他扭过头来要亲他的脸,钟鸣赶紧躲了过去,有点恼羞成怒:“你老实点。”   他们出了门,已经有人将凌志刚的车子开了过来。张宏远站在车门边说:“你喝了那么多,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   “不用。”凌志刚站直了身体,说:“你们先走吧,我在车里缓一会儿就过来了。”   “可是我看还是找个人送你们吧,老大今天可喝了不少……”陈彪说:“要不我来送吧? ”   “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一个个赶紧撤! ”凌志刚忽然皱起了眉头,拉扯着钟鸣就往车里头去。钟鸣赶紧爬进了车里面,他其实是想多一个人在场的,他怕凌志刚会在车里头对他耍流氓,喝了酒的男人最容易失控。   张宏远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插着兜说:“那你路上小心点……钟鸣? ”   钟鸣把车窗摇了下来,张宏远就对他说:“你在边上多提醒着点,尽量在车里多坐一会儿,等他酒醒了再开车。”   “我知道了。”钟鸣看了一眼瘫在陈彪身上的张江和,问:“他没事吧? ”   “喝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那行,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点。”   凌志刚坐进车里头之后就没有再说话,而是真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这是条繁华的街道,路上行人和车辆如同流水一样不曾断绝。钟鸣透过玻璃看着外头的行人,那些路过的车照过来,他脸上的光晕也跟着明了又暗。他心里头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想趁着凌志刚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掉。   冒出来这个想法之后他浑身的血液都激动的要沸腾了。他紧张的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然后偷偷地转过头来,想去打量一眼凌志刚。   可是刚转过来一点点,他就用余光看见了男人精光闪闪的一对眸子,正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心里头陡然漏了半拍,嘴里的唾沫咽下去,却觉得男人的目光也随着他攒动的喉咙上下扫了一回,他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跟着颤抖了,说:“你……你待会得把我送到学校去……我跟你说过了, 我得等学校的申请表批下来才能跟你过去住。”   凌志刚忽然问:“以前有没有人称赞过你的长相? ”   钟鸣“啊” 了一声,等到反应过来,语气已经强硬又得意,有意跟他对着干:“很多。”   “那从现在开始,我也成为那‘很多,中的一员了。你长的很好看,让人很难不心动的那种。”   “你喝多了……”   男人忽然扑了过来抱住他,顺便堵住了他的嘴唇。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灵活的舌头趁看他惊慌的时候钻了进来,热情而缠绵,逗弄着他的舌头和口腔。钟鸣挣扎着躲避,男人的唇舌就从他的嘴上滑落到他的脖子上,噙住了他的喉咙,像是个吸血鬼,想要咬断他的喉结。   很重的酒味,很重的情欲。   ————————————————————————————   家里这两天停电,更新比较少哈,公子歌《霸占》,正在参赛中,除了橄榄枝,还热烈欢迎收藏和评论!   ☆、027 杀鸡儆猴 (1839字)   除了凌志刚,钟鸣从来没有跟第三个人接过吻,他在这上头是生手,不一会儿就被凌志刚亲的找不着北了,脑子里只剩下荼蘼的酒气和湿热的触感。所幸凌志刚并没有打算在车里头跟他进一步发展的意思,终于还是松开了他。钟鸣已经有些缺氧了,呆呆地瞪眼看着凌志刚。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摸了摸嘴巴说:“下汷接吻的时候你可以用鼻子喘气。”   钟鸣并不是不知道要用鼻子喘气,他只是吓傻了,有点手足无措,他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说:“哪有……哪有你这样的,亲人的时候也打声招呼-”   凌志刚轻笑出声:“这还要打招呼?行,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你没喝醉吧,刚才是装的吧? ”   “也不全是装的,我今天喝了不少,你瞅都没瞅我一眼,我喝多少你也不知道。”男人竟然流露出一点撒娇的意思,说:“以后你要学着关心我,被包养的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是不是我得找几个坐台小姐给你上上课? ”   钟鸣就恼了,语气终于不再伪善:“那不一样,我不是心甘情愿被你包的,是你仗着权势强迫我,我是没有办法才跟着你。你要想找人关心你,就找个愿意被你包养的,只要你钱给的多,想要她们多关心你做不到? ”   凌志刚脸上那一点笑立即烟消云散了,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深邃立体的眉眼变得阴森。   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伸手发动了车子。钟鸣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才开始紧张了起来,扭头看向凌志刚:“你说了要送我回学校,这不是去我们学校那条路。”   “我改主意了,今天我要你陪我睡一觉。”   钟鸣扯开自己的安全带就要推车门,车子高速行驶在路上,周围的光影不断转换,凌志刚怒气冲冲地说:“你敢下去,摔死你! ”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你强迫我的,我就不是心甘情愿,难道非要我睁眼说瞎话你才高兴? ! ”   车子一个急转弯停在了路边,钟鸣猝不及防被甩到了凌志刚的身上,吓得他脸色都白了,他见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一把扑过去就要去推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凌志刚锁死了,他赶紧扭过头来,大声喊道:“你砍我下去!你不是警察局长么,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 ”   车子停的不是地方,后头立即有车按起了喇叭,凌志刚的情绪已经不能用烦躁和恼怒来形容了,钟鸣几乎躲到了最角落里,抱着自己的书包都带了哭腔:“你敢欺负我我就喊人了! ”   “你喊!就说我要强奸你,你喊! ”凌志刚说舂就打开了车窗户,拽看钟鸣的头发按到了窗口上:“有本事你现在就喊! ”   钟鸣的嘴唇都在哆嗦,眼眶里不一会儿就有了泪光。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响亮的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战况”,凌志刚没好气地接过来间:“什么事,有屁放! ”   陈彪在电话那头哆嗦了一下,说:“那个……那个南京路那儿又闹起来了,警局的人都来了……”   凌志刚立马挂断了电话,眼睛里头几乎喷着火。他发动车子,转了一个弯,往相反的方向开了过去。钟鸣似乎要哭了,拿手抹了一把双眼,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在座椅上缩成了一团。车子赶到南京路的时候,果然看见外头停着一辆警车。陈彪马上跑了过来,凌志刚下了车间:“王硕他们俩赌场的负责人呢,喝了老子的酒回来还敢闹? ! ”   “这一回真不怪王硕他们俩,是底下人挑事打起来了,人我们已经关起来了,王硕他们正在里头应付警局的人呢。”   凌志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扭回头来看着车里头坐着的钟鸣:“你,下来! ”   钟鸣战战兢兢地下了车,看了陈彪一眼,立即就把头给低下去了,那神色已然已经哭过一会儿。凌志刚扭头对陈彪说:“带我见见那个挑事儿的人。”   陈彪就领着他们往里头走,那赌场在外头看起来真的毫不起眼,是两层高的老民房,昏黄的灯照着,因为刚下了一会儿小雪,路上泥泞不堪,又脏又乱。钟鸣只好跟着男人往里头走,一路上只见形形色色的男人,面目看着都不像善类。他将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面,手指紧紧抓着衣料,有一些发抖。   陈彪领着他们直接进了一间低矮的民房里面,那里头站着两三个人,看见凌志刚进来赶紧都退到了一边,叫道:“大哥。”   “就是他。”陈彪指着屋子中央被绑在板凳上的一个男人,那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看穿着也是个体面人。凌志刚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忽然捞起地上的钢棍,照着那人的膝盖就甩了一棍,那人哀嚎了一声,连钟鸣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就是这一棍子,彻底断了钟鸣不安分的心。   ☆、028我可以亲你么 (1440字)   钟鸣第一次见识到了凌志刚的残暴,这比凌志刚所谓的霸道更让他震惊。他所见到的凌志刚一直衣冠楚楚成熟稳重,他差一点忘了他坯有的另一个身份,官匪一身,更像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跑了出去,站在门外头昏黄的路灯下头。停了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这一回雪花大了很多,落在他的肩头上。他低着头,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他赶紧扭过头来,看见是陈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刚才没吓着你吧? ”   钟鸣摇摇头,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怎么那么狠? ”   “他?你说老大? ”陈彪忽然笑了出来,说:“看来是吓着了,这算才到哪儿啊,你以后跟着他,慢慢会习惯的,老大有时候喜怒无常,不过你只要顺着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他历来对身边的人都不错。”   “历来? ”钟鸣看向陈彪:“他以前包过很多男孩子? ”   “那倒不是,男孩子你是第一个。”陈彪回头朝屋里头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一点:“以前都是女学生,老大比较喜欢学生这类型,凊纯。”   钟鸣抿着嘴巴,忽然问:“那那些女孩子是怎么……凌先生,他是怎么玩膩那些女孩子的? ”   “时间长了就膩了吧? ”陈彪还以为他是担心会被凌志刚给甩了,安慰他说:“不过到你这儿老大就定下来了也不一定,你也不用伤心。”   这话不只说的人不相信,就是钟鸣听了也不会相信,像凌志刚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结婚是一定的,怎么可能跟他走到尽头,要是一个女孩子要说有希望还说的过去,他钟鸣?他自己都不会想,也不愿意想。   陈彪忽然咳了一声,好像里头有人叫他,他冲着钟鸣笑了一下,就回到屋里面去了。钟鸣隐隐约约听见里头有人求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就见凌志刚从里头走了出来,他低着头紧紧跟着,一直上了车。凌志刚系上安全带,忽然问:“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还是说是我强迫你的? ”   钟鸣垂着头,声如蚊蚁一般:“我心甘情愿的。”   凌志刚嘴角扯出了一点若有如无的笑,但是随即就收敛了,一本正经地看向他:“真心话? ”   钟鸣点点头,说:“真心话。”   凌志刚忽然又解开了刚系好的安全带,侧过身来对着他。钟鸣警觉地抬起头来,就听凌志刚问:“我可以亲你么? ”   钟鸣“啊” 了一声:“什么? ”   “不是你说的么,叫我亲你之前先打个招呼。”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比七月的天气还要让人匪夷所思。钟鸣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委屈来形容了,怯怯地问:“我能说不行么? ”   凌志刚皱着眉头说:“我好像弄错了。你说在亲你之前打个招呼,而不是要我先征得你的同意,没错吧? ”   钟鸣眼睛一瞪,凌志刚就抱了过来,说:“钟鸣,我要亲你了。”   男人的话音没说完全落进了他的唇齿里面,带春淡淡的烟草味道。钟鸣的喉咙里似乎有一股气,几乎喷薄而出,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似乎是想哭,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却都是戾气。   ☆、029 我很想念你 (2230字)   可能是他的示弱弃了作用,凌志刚最终还是把他送回了学校里面。钟鸣步履沉沉回了宿舍里面,宿舍里那些个人正围在一起打游戏,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他脱了外套爬上床,躺了一会儿,可是睡不着,宿舍里人来人往,说话的打游戏的不曾断绝,他给他妈打了一个电话,钟妈妈就问:“那钱的事怎么说的?   “那个是我们老板砍错了,那不是给我的,是公司的钱,我周末的时候回去会把钱盒回来,您先保存着吧。”   钟妈妈又问:“你怎么了,听声音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太累了? ”   “不是。”钟鸣的嗓子里忽然一热,用被子盖住了头,说:“可能天太冷了,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就在被窝里躺看呢,过一会儿估计就好了。那没事我就挂了,今天特别困。”   “那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钟鸣就翻身向里,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墙壁。墙上贴着他的一张日程表,明天他们的课只有一节,是下午的。   等到宿舍完全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这迹是因为是冬天,要是在夏天,宿舍通常到了凌晨也静不下来。他偷偷从上铺爬下来,在下头的书桌旁坐了一会儿,扭头看见外头的雪还在下着,他就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阳台上有个小板凳,他就坐了下来,靠着门窗,看外头被大雪笼罩的校园。金黄色的灯光照着地上泛春金光的雪,所有的宿舍都陷入了黑暗当中,下了雪的夜晚总 是让人格外贪睡。   钟鸣在外头坐了一晚上,又一个凊晨来到的时候,同宿舍的李恒瞅见他,他已经靠在阳台的门上睡春了。李恒吃惊地从里头敲了敲玻璃,钟鸣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眼睛红红地朝里头看了一眼。东方的天空已经亮起了一点曙色,照在他有些苍白的睑上。   “你怎么在这儿睡起来了? ”   “哦……”钟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要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两条腿都已经麻掉了。李恒赶紧把阳台的门推开,问:“你没事吧? ”   “没事,就是腿有点麻。”钟鸣揉了揉眼睛,说:“可能昨天太困了,在阳台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也能在阳台上睡着,没冻着吧?我看看。”李恒说着就伸出手来,往他额头上探了探。他扯着笑伸手挡了一把,李恒触碰他的手立即缩了回去:“这么凉! ”   钟鸣搓了搓手掌,赶紧钻进了屋里面,楱室里头开着暖气,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适应。洗漱之后他就去食堂吃早饭,没想到正好碰见他们班长,正和他女朋友在那儿吃饭,看见他赶紧招手说:“钟鸣,你申请校外住宿那个已经批下来了,我刚才托你们宿舍的王翔给你盒回去了。”   钟鸣本来咬着一个小笼包正吃春呢,嘴上一哆嗦,那小笼包里头鮮美的汁液就流了出来,烫的他“嘶嘶”只抽冷气,他班长就笑了起来,钟鸣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出来,走到餐厅外头的台阶上,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一大片。   他站在台阶上把手里剩下的包子吃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觉得暂时先不告诉凌志刚他校外住宿申请已经批下来的事情,瞒一天是一天。   这个决定做出来之后,他就跑去阅览室看书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特意找了一本娱乐类的杂志来看。可是在那本杂志上面,他竟然看见凌志刚的名字!   一开始钟鸣还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结果他仔细看了看,确定那杂志上说的凌志刚,就是他所认识的凌志刚。   那部分内容讲的是一个模特出身的女明星,和凌志刚传过绯闻,只是杂志上刊登出来的照片很模糊,只看到隔着咖啡厅的玻璃有个男人和那个女明星对窗而坐,那个女明星往前倾着身子,似乎在往凌志刚的嘴里头喂食。   这个死变态,臭流氓,原来早有前科,玩弄人的感情已经是惯犯了!   他把那一夜翻过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又翻了回去,似乎想确定一下那照片上男人到底是不是凌志刚。正在看的时候,对面忽然坐下来一个人,他本能地缩了一下脚,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凌志刚拿着一本杂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几乎立即的,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看着他对面的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   “去你们宿舍问了你同学,他们说你一定在这儿看书,我就过来碰碰运气。”男人微微一笑,说:“你不用管我,继续看你的书。”   钟鸣反应过来,赶紧伸手盖住了自己正看的内容,可是凌志刚已经瞄到了,嘴角微微一提:“那不是我,媒体乱写的,是我朋友,正好我也在场,就因为这点破事,我还差点挨了领导批评呢。” 钟鸣捂着书的手终于拿开,小声说:“我怎么看着像你呢,这女明星挺清纯的,很对你的胃口。”   凌志刚笑的就更愉悦了,唇角带着迷人的纹路:“吃醋了? ”   钟鸣“切” 一声笑了出来,露出几分轻蔑的味道。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凌志刚的眼睛。   他才发现,原来凌志刚有一双这么迷人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似乎有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即便他们两个都知道,他包养他只是一时新鮮,与爱情无关。他把眼神移了过去,看见阅览室的门口有人在拍打身上的雪花,然后就听见男人用轻微而迷人的声音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想了你一整夜,几乎没有睡着。”   应大家的强烈要求,新的一章出炉啦,大家多评论多推荐吧,对于第一次看到这本小说的亲我要说的是,别忘了收藏哦。么么么!   ☆、030 被凌禽兽逮了个现行! (3163字)   这是钟鸣第一回听见别人对他讲这样缠绵的情话,竟让他心里头淳现出情人之间才有的那种亲密的濡湿。他有点臊的慌,耷拉着眼皮子,指着杂志上的那张照片说:“我……我看过这个女明星演的电视剧……”   他自以为自己的这招声东击西很有作用,却不知道凌志刚已经是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局促和慌乱。男人心情大好,轻声笑了出来,随手翻开了自己面前的那本杂志来看。钟鸣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发现凌志刚看的是军事科技。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温柔的时候,工作的时候面对的都是凶杀暴力,好不容易休息了,看的也是坦克大炮。   可恰恰就是这样的男人,对着他时又会突然流露出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深情和温柔。   钟鸣看不透凌志刚,因为看不透,所以对付的时候也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是一个骄傲的男生,可是在最开始面对凌志刚的时候,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软弱和怯儒。   他们在图书馆里头一坐就是一个多钟头,等到出来的时候,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学校的餐厅已经开始有同学吃中午饭。凌志刚说:“咱们出去吃吧。”   “不了,你先走吧,我在学校里头吃就行了. ”钟鸣把围巾围上,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几乎全副武装:“我下午还有课,中午还想午睡呢。”   没想到凌志刚却停下来,说:“那也行,我在也在学校吃吧,好多年没吃过学校的饭菜了,还真有点怀念。”   凌志刚的脸皮这些年早就练出来了,而且他天生性格就这样,强势而且自信。钟鸣说:“学校的饭菜我怕你吃不惯。”   “你是不想跟我一块吃吧? ”凌志刚单刀直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咱们都在学校吃,要么咱们出去吃,我大老远跑过来,你还给我吃闭门羹? ”   “我是为你着想,你爱信不信。”   凌志刚没有饭卡,刷的是钟鸣的,他端着盘子来回绕了两圈,说:“你们学校的伙食怎么这么差劲,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艰苦朴素的这一套?   “我早就说了叫你出去吃,你偏偏要跟我在这儿吃。”钟鸣好像终于抓住了把柄:“你要不想吃干嘛还打这么多菜,都浪费了。”   “以后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顿顿都让你挑着吃。我看你太庾了,多少斤? ”   吃香的喝辣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十足十的一个没文化的暴发户。钟鸣头也不抬,说:“一百一。”   “那得再吃胖点,我不喜欢瘦人,抱起来不舒服。”   凌志刚说着,就把他盘子里的肉夹了过来,说实话钟鸣是有点心疼的,他在吃上非常节省,而且本身就不是贪吃肉的人。 凌志刚这一顿花的钱顶他一天的花销了,要是他自己吃,绝对不会买这么多肉菜。十一点就吃中午饭还是有点早的,餐厅里没有几个人。钟鸣坐在那里吃的慢吞吞的,凌志刚吃完之后喝了一杯热豆浆,他还在那里收拾盘子里的残局。他这一顿因为凌志刚的关系,吃了比平常多的多的肉,肚子里头有点撑,可他还是吃完了,舍不得倒掉-凌志刚给他也递了一杯豆浆,他却皱着眉头说:“我不喝豆浆,不喜欢这个味道。”   凌志刚也没强迫他,又去给他买了一杯粥过来。钟鸣握在手里站了起来,说:“那我回宿舍了,你开车注意点。”   “要回去? ”   “我要午睡,我说过了。”   “现在才几点? ”凌志刚看了看表,说:“还早呢,再呆一会儿吧。要不你去我那儿睡吧,反正离的也不远,上谍前我过来送你。”   钟鸣当然不肯,说:“筲了,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吧。”   他说着就又坐了下来,可是不知道要跟凌志刚说点什么。凌志刚也不说话,就是那么时不时地看他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是满怀心思的。他如坐针毡,于是找了个话题,问:“昨天那个人……你平时都这么凶么?”   “你说我昨天打的那个? ”凌志刚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说:“你不懂,不凶一点,我这把椅子还能坐稳了? ”他接着又说:“不过我不会对你那样……尽量不会对你那样。”   “那个人犯什么事了,你要那么打他? ”   “犯什么事了……”凌志刚嘴角扯出了一点笑,说:“你很关心这个? ”   “也不是……”   “你是在没话找话吧? ”男人噙着烟说:“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也不喜欢多话的人,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坐着就行了,与其听你说话,不如我说你听。”   钟鸣是后来才明白高处不胜寒的意思,凌志刚其实很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他相信的倾听者。他伸手蹭了蹭虽子,说:“那……那你说,我听着。”   “你的校外住宿申请批下来了么? ”   钟鸣摇摇头:“没有,哪有那么容易,我早晨去图书馆的时候还碰见我们班长了呢,我们班长说我们学校不鼓励学生租房子在外面住,要调查了一些愔况才会批准,怎么着也得一星期吧。”   凌志刚吐了一口烟,烟雾缓缓飘到钟鸣的跟前,他看见钟鸣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就把身子往后头倾了倾。这时候吃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钟鸣就有点坐不住了,怕遇见熟人会尴尬。正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人叫道:“钟鸣! ”   钟鸣回头一看,就看见他们宿舍的那几个端着餐盘过来了。他赶紧站了起来,有点惊慌。李恒他们看了凌志刚一眼,钟鸣赶紧说:“他……这是我一个远方表叔……。”   一个“表叔”叫的凌志刚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一些,可随机就舒展了下来。凌志刚冲看他那几个舍友笑了笑,王翔他们打了招呼,就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你们吃完了? ”   “吃完了,这就走了。”钟鸣说着就收拾起桌子上的餐盘,凌志刚也跟着站了起来,却听见王翔喊道:“对了钟鸣,咱班长今天早晨让我给你把你的那个校外住宿申请领回去了,我放你桌子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要出去住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   钟鸣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倒是男人替他接了话,说:“他要搬到我那儿去住,我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子,在那儿住比在学校住方便,离的也不远丨   他红着脸对上男人的眼睛,男人笑的非常绅士,说:“以后你们有空可以去我那儿做客。”   钟鸣没想到自己撒谎也会被抓个现行,他自从遇见了凌志刚之后就有点走霉运,事事皆不如意。他紧紧追着男人出了餐厅,慌张地解释说:“凌先生,我不知道申请批下来的事,我没骗你,我碰见我们班长的时候,他真的说要一个星期才批的下来,我……”   凌志刚插着兜停了下来,他赶紧也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凌志刚。   男人站在餐厅门口的积雪里头扬扬下巴:“先把你围巾围上。”   钟鸣围好围巾,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外头天冷,他有点发抖。   “这是第一次,我不计较,下次别这样了,记住了? ”   很温柔的语气,睑上却面无表情,比外头的天还要冰冷。   钟鸣鼻子酸酸的,懊恼的厉害,点点头说:“记住了,我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你只是说说应付我,没真往心里去。”男人低头看着他:“你以后也可以说谎骗我,只要你能骗得住,我就无所谓。但是别叫我看出来,要不然你没什么好下场。” 起来:“另外,我还想告诉你。我知道以前有很多女人,她们跟着我一开始要么是因为慑于我的权势,要么就是为了我的钱。但是她们没一个到最后还是因为这些原因跟看我的, 你与其费尽心思躲避我,不如趁着我还喜欢你,从我这儿多捞一点好处,别到时候人财两空,怪我对你不够意思。”   “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晚上自己打车去我那儿,我就不过来接你了。”   ☆、031 美男也有诡计 (3087字)   眼看着男人要走,钟鸣赶紧喊道:“那个……我怎么联系你……我没有你的电话……”   凌志刚转身伸出手来:“把你手机给我。”   钟鸣就把自己的诺基亚递了过去。男人将他的手机接在手里,明显有点嫌弃他的手机那老气横秋的样式,眉头皱了皱,输入了一个号码,紧接看男人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凌志刚蹭了蹭鼻子,把手机还给了他:“把这个号存上,以后少不了联系,到那儿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刚才还说的牛气哄哄,要他自己打车去他那儿呢,这一会儿又肯出门接他了。钟鸣把手机接过来,可是他刚才已经被凌志刚盛气凌人的一席话震住了,这一回很老实,点点头说:“哦。”   钟鸣是怀着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回宿舍收拾东西的,弄弄这儿弄弄那儿,半天也没收拾多少东西。他们宿舍的那几个吃饭回来,王翔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热情地问:“要不要我们帮你搬东西,很多东西吧? ”   “不多,他……我表叔说了,只要带几件换洗的衣裳就行了,我也在他那儿住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凌志刚对他能有几天的新鮮,说不定跟他上了床之后很快就厌烦了。只是想到上床,他就想到凌志刚曾经说过的要干他的地方,浑身不寒而栗。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凌志刚真要干他那个地方,那么脏,他怎么会不嫌弃?何况……何况那地方还那么小、……   他微微红了脸,决定去学校的电子阅览室上网査一査,看看那个凌志刚有没有骗他,男人之间亲热是不是真的要用那个地方。   所以他收拾好包袱之后就跑去了电子阅览室上网。可是电子阅览室里头的人太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在那儿激动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搜寻任何跟同性有关的话题。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还是放弃了,直接去教室上课。   可是心里头装着事儿,钟鸣哪能听得进去谍。张媛媛看他六神无主地样子,小声间:“你怎么了,没事吧? ”   “我……我肚子疼……”钟鸣偷偷往讲台上看了一眼,他坐的是最后面,靠后门很近,他冲着张媛媛小声说:“我上个厕所,老师如果问起来,你帮我说一声。”   张媛媛点点头,他就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电子阅览室里头。现在是上课时间,可是阅览室里的人还是非常多。他在外头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能冒险,这不是小 蓽,要是被人看到他就不要活了。   于是他就跑出学校,来到了学校外头的网吧里面。网吧里的人就少了,一排就那么两三个人。他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来,打开电脑,小心翼翼地探査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上网搜了 “同性 性行为”几个字。   结果只看了一会儿他的脑子就惽掉了,心跳声简直霖耳欲萤。他很少接触性方面的知识,下半身竟然有了点反应,因为关于性行为方面的知识,语言有时候比较大胆淫秽,那都是他没见过的。他面红耳赤,赶紧把网页关了,抬头却看见网管在对面的机子上,似乎在打量他。   他轻轻咳了一声,赶忙打开了一个很正常的网页,可是坐了一会儿,他的好奇心就又上来了,他想知道的更多一点,于是又偷偷搜了相关的知识,结果这一回他就看见了两个男人做爱的图片,光溜溜的都什么都没有穿,一个男人扶着另一个男人的腰胯,好像是动物一样交媾的姿势。   那一刻的震惊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即便他已经在脑子里头幻想过,建设过这个画面,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他还是蔟惊了,像是初中时候第一次知道了性,羞耻而又兴奋。他咽了口唾沫,觉得脸上热的厉害,按着鼠标的手指头都在跟着微微颤抖。正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对面忽然来了一个人,他吓得赶紧关上了那张图片,大冷的天,他居然出汗了。   那人也是来上网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钟鸣抿着嘴巴点开了一个时事新闻,可是他还是觉得心虚,怕对方会看出他的异样,就点开了一个政治新闻,某国总统访华,各种官员陪同参观天安门。   身边多了一个人,钟鸣接下来就只有老老实实上网的份了。他上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还要上课,赶紧下了机,然后以参加学校运动会的速度往教学楼里头跑,可能是他脑子里头太乱了,跑的也太快,一个不留神,直接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栽了个嘴啃地。   就是这么一栽,竟然把钟鸣的脑子栽清醒了,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来逃避凌志刚对他的“摧残”。   ——成一个伤残患者。   他要是受了伤或者生了病,凌志刚那人就算再禽兽,也不可能还要上他吧?   钟鸣觉得这是他用来自保最好的方法了,简直激动的不行。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受伤什么的有点划不来,他也不舍得对自己下那么狠的心,可是生病应该很容易吧,这么大冷的天,想感个冒发个烧应该不是难事吧?   他也不朝教学楼里头去了,站在教学楼外头的空地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右前方有一丛小树林,种满了冬青树什么的,还有好大的一丛竹子。他趁着周围没有人,赶紧跑了过去,钻进竹子里面,找了一块空地躺了下来。   躺了一户儿他觉得没什么疗效,就把羽绒服给脱了下来。身下的积雪很快就被他的体温暖化了一大片,浸透了他的毛衣。他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荒唐,可不是很荒唐么?他钟鸣生来行的端坐的正,一点坏事也没干过,凭什么无怨无故要受这种罪?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没人逼迫就过来受这种罪!他冻得上牙打下牙,哆嗦着小声骂道:“凌志刚,你等着,我现在吃的苦总有一天我叫你偿还回来! ”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竹子丛里面藏了多长时间,等到两只手都麻木的时候,他愣是一个喷噠没打,摸摸额头,也没有发烧的迹象。他打了个滚,趴在了雪地上,张嘴咬了一口雪在嘴里头,就在这时, 竹子忽然哗啦响了一声,上头的积雪哗哗啦啦掉下来,全掉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赶紧吐掉了嘴里融化掉大半的雪,就看见他们学校的一个环卫工人,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好奇地看着他。   “同学……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   “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玩……无聊,来这看看……我来看竹子,我们老师说竹子冬天跟夏天不一样……我已经看完了,我……我这就出去……”   他结结巴巴说不成话,讪汕地笑舂往外头走,那环卫大妈赶紧拉住他,一睑迷惑地指了指地上的羽绒服:“ “小伙子,你衣裳坯没室呢。”   钟鸣的一张睑就红透了,汕汕地弯腰把自己的羽绒服拿起来,披在身上。他的毛衣上头沾的都是雪,就那样打都没打直接用羽绒服罩住了。脱衣裳这种事他觉得他还是让解释一把,免得让那位大妈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他抹了一把脸,说:“太热了,这个……我来的时候……来的时候是跑着来的,出汗了,就把衣裳脱了,呵呵呵呵..”   他边说边出了竹林子,宭迫的要晈舌头-他想那环卫大妈一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大冬天地偷偷躲在竹丛里头,还脱了衣裳!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跟火燎似的,就在这个时候,他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这第一个喷嚏出来,后面几个就活蹦乱跳全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了,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口水都震出来了。 妈的,丢了这么大的人,总算是见点效果了!   凌志刚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问他到哪儿了,出学校了没有。   钟鸣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生最嗲的语气,湿湿的,娇娇的,眉眼还故意蹙成了一团,虽然对方根本就看不见。   “凌先生,我……我生病了,头重脚轻,恐怕去不了你那儿了……”   亲,你收藏《霸占》了么?亲,你今天推荐了么? ?   喜欢的话一定要收藏推荐偶!   ☆、032 凌禽兽发怒了 (1392字)   电话那头凌志刚沉默了一下,间:“现在还在学校里头么? ”   “嗯,课都没上,身上太不舒服了。”   “去学校大门口等我,我这就开车过去。”   钟鸣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跑到大门口去等着凌志刚。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有了牺牲,就得享受一下自己牺牲换来的劳动成果,于是他就懶洋洋地回到宿舍,钻进了被窝里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顺便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掉了。   这样的逃避似乎有点得不偿失,而且不是长久之计,可是钟鸣还是为自己牺牲健康贏得的短暂安宁感到洋洋得意。他眼皮子有点烫,好像是发烧了,可这是钟鸣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生了病感到庆幸, 他从小到大只要感冒都得个把星期不能好,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细细筹谋了。他在被窝里头躺了一会儿,突然又担心自己这一回付出的代价太大,万一再发烧烧坏了脑子,那不是赔大发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翻箱倒柜从抽屉找出来一包上次感冒发烧时吃剩下的药,倒了一杯水把那药吃了,他又怕万一一副药就把他好不容易得上的感冒扼杀在摇篮里,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量,然后爬上床呼呼大睡。   昨天晚上在阳台上冻了一夜,身上已经有点不爽快了,这又在雪地里头折腾了一番,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钟鸣沉沉地睡了过去,终于在自从遇见凌志刚之后,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又深沉又美满。   凌志刚开车来到学校门口,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钟鸣的影子,打了个电话,居然也没有人接,心里头就有点不大高兴了。他一开始心里头冒出的念头是:这小子是不是跑了?   不过不一会儿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钟鸣那小子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懂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再说凭他凌志刚的人脉手段,钟鸣那小子就是给他一双翅膀,他能飞出他的五指山? 排除了钟鸣可能逃跑的可能,凌志刚心里头就有点担心了,他先去了一趟校医院,可是没见钟鸣的影子,就回到车里看了看贴在车玻璃上的课程表,直接去了钟鸣这节课所在的教室。   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他一眼就认出了跟钟鸣比较熟悉的张媛媛。张媛媛也是记得他的,看见他赶紧站了起来,从教室里头跑出来说:“你好,你是来找钟鸣的么?   “他在么? ”凌志刚说着往教室里头看了一眼,张媛媛摇摇头,说:“刚上谍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厕所,可是一直没见他回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刚才我们老师还点名了呢,还是别人帮他答的到。”   凌志刚沿着那层楼道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钟鸣的半点影子,他又问了问其他几个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凌志刚的耐性渐渐地就所剩无几了,抽了根烟来到教学楼外头,又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电话里头还是那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找不到人可能还事出有因,电话恰好也关机就是明显的故意行为了,气的凌志刚一把将手机扔进了车里头,脸色难看的厉害。   学校那么大,这小子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呢,凌志刚夹看烟猛吸了一口,随即就扔在地上,原本火红的烟头碰见雪水“剌啦” 一声响,立马就成了灰烬,男人用皮鞋狠狠地碾了,眼睛里的暴戾无法遮掩:妈的,等他找到了这个不听话的王八羔子,非把他操个稀巴烂不可! !   有些读者大人不知道连城的橄揽枝间题,因此特别发了关于橄揽枝的普及知识,需要的亲可以关注一下哈。   另外,喜欢的亲每天上来可以点点收藏和推荐哈,举手之劳啦,   ☆、033 你小子活腻歪了! (1672字)   凌志刚回了教学楼,刚走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声就响了,他赶紧叫住张媛媛:“同字,你等一下! ”   张媛媛赶紧跑了过来,问:“还没找到他么?我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是没人接。”   “钟鸣走的时候,你看他的样子,像是生病了么? ”   “生病? ”张媛媛想了想,说:“没有吧……他只说要上厕所……不过他最近确实有点心不在焉的,脸色不太好。”   凌志刚看看手表,问:“你知道他会去哪儿么,他曾说他生病了,身上不舒服。”   “那可能去校医院了吧。”张媛媛似乎也有些吃惊:“他也去不了哪儿,如果不在医院,可能就是回宿舍去了吧。”   凌志刚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虽然觉得钟鸣既然打算跑了,回宿舍的可能性就不大,可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他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那我去找找,麻烦你了。”   张媛媛被那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其实对男生的偏好正好在钟鸣跟凌志刚中间游移。钟鸣是大一或者初高中女生的菜,凌志刚是成熟女人的选择,她这十九二十的年纪,对钟鸣那样的男生会心动,对凌志刚这样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抵抗力。她站在教室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凌志刚下了楼,教室里一个女生小声喊道:“媛媛,媛媛,上课啦! ”   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跑进了教室里面坐下。叫她那个女生笑的神神秘秘地,问:“谁呀,长的真帅! ”   在她们这种师范类的学校,漂亮女生被社会上的有钱男人包养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张媛媛知道那女生为什么笑的那么暖眛:“你别瞎想,他是钟鸣的亲戚,来找钟鸣的,可是钟鸣不在。”   钟鸣对凌志刚的到来好像有预感一样,他本来睡的挺沉的,突然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然有点看不清东西。他把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发现他才睡了半个小时都不到,手机刚打开没多久,提醒他未接来电的短信就一条一条蹦了出来,他重新躺了下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抱着被子往外头看,看见外头已经有点黑的天。   凌志刚下了教学楼就直奔男生宿舍。钟鸣他们宿舍的管理员管理的非常松散,基本上处在不闻不问的地步,除非有人从宿舍搬东西出来,才会叫他们签个字问两句,一般情况下那俩女管理员就是坐在一块唠家常,说说谁家的孩子要考大学了,谁家的孩子要娶媳妇,或者今天穿的衣裳好不好看。凌志刚一马平川到了钟鸣他们宿舍门口,果然看见钟鸣他们宿舍的门没有上锁,   里头有人,而且是他找了半天的小王八羔子。   大庭广众之下,到底是在学校里头,凌志刚打算暂时忍忍回头再算账,于是他尽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伸手敲了敲门,叫道:“钟鸣? ”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伸手试探性地推了推门,发现房门竟然是从里头反锁上了。   凌志刚终于忍不住了,使劲拍了一下,大声叫道:“钟鸣,把门开开! ”   钟鸣听见凌志刚的声音,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生了病的人心跳总比平常剧烈很多,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跳的欢快,身子都缩到了床的角落里面。外头男人又叫了一声,钟鸣几乎扛不住压力爬下床去开门,可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给忍住了。这时候去开门无异于把自己送到砧板上任人鱼肉,他硬生生把自己折腾病了,可不是为了这种结果。   于是钟鸣牙一咬,伸手给了自己“几巴掌”,等到脸颊被拍的热乎乎的,赶紧捂着被子躺了下来。   这最后的无人应答终于让外头凌志刚的忍耐到了极限,薄唇抿的紧紧的,脖子上隐隐露出青筋,他幽幽地后退几步,伸手蹭了蹭鼻子,突然锰地转回身,大长腿往门上一踹,就把钟鸣他们宿舍的房门给踹烂了!   “咣当” 一声,整个楼道都震耳欲聋,钟鸣他们宿舍的门是那种中间填玉米芯的夹心门,被他生生踹出了一个大窟隆,门后头的插销也被震飞了,“啪嚓” 一声打在了宿舍的铁床腿上。门外头凌禽兽虎虎生风,踩着碎屑就走了进来:“你小子是他妈欠操还是活膩歪了? ! ”   明天就发新橄揽枝喽,吆喝一嗓子,剧情更给力   ☆、034 美男计 (1213字)   男人那么一吼,钟鸣只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死死抓着被子不撒开丨   凌志刚大踏步走到他床下,一把将钟鸣身上的被子拽了下来:“你给我从床上下来! ”   这时候再装睡似乎已经有点不合适了,钟鸣浑身只穿了一身秋衣秋裤,暴露在空气当中冷的直哆嗦。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那双迷蒙的眼睛,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慢腾腾地转过身,脸色红扑扑的,眼睛湿湿的,像是没有焦距。   这种“落魄”的模样让凌志刚吃了一惊,可是他心里头的怒气还在,声音依旧阴沉:“你给我下来。”   钟鸣“哦” 了一声,尽重装出一副辨不清是非的模样,慢腾腾地摸索到上铺的扶手,然后顺春梯子往下爬。男人似乎有点紧张,手臂微微张开了一些,似乎打算接他一把。 钟鸣抿了抿嘴巴,手掌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松,“哎呀”叫了一声,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凌志刚的怀里面。   这男人的胸膛真宽,把他接了个结结实实,手臂拢着他的腰,喊了一声“小心”。   事情到这个地步,钟鸣的差事已经做完了,于是很自然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把眉头皱起来一点点,仿佛不堪病痛的折磨。   凌志刚的一腔怒火转瞬间化为乌有,紧张地拍了拍钟鸣的脸颊,叫道:“钟鸣? ”   触手却是火热滚烫,他一心想要收拾的王八羔子,已经快成了烤全羊,浑身热的厉害。   钟鸣在被男人抱到怀里面的时候,心里头竟然轻轻抽搐了那么一下下,基子里似乎有点酸。他变成这个样,全拜面前的这个男人所赐,可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却让他心里头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温热.   他长大了之后,再也没有被别人像这样抱过,这种体验让他一时无所适从,新鮮却也惊恐。   他“睡”的那么沉,眉毛很清秀,仿佛眉毛根根都条儿顺,漆黒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个阴影,给人一种温柔和气的假象。这样脆弱的,温顺的男学生,叫凌志刚再也狠不下心来。他本来就挺喜欢 他,一个男人再狠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变得温柔,虽然这种喜欢,或许也只是一夜风流的喜欢。可是他怀里头的这个男孩子,确实老实的让人可怜。   其实钟鸣在一开始跟凌志刚在一块的时候,是非常懦弱的,反抗的手段也不高明,基本上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只是后来就不行了,先是时不时地冒出来一点剌儿扎扎人,再往后脾气就越来越大, 最后直接骑到了凌志刚的头上。   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都是凌禽善自己宠出来的。钟鸣所做的也不过是见风使舵,而且话说回来,钟鸣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个老实巴交的多巴佬,该有的傲骨不该有的骄纵,他统统都有。   他不是个圣母似的白莲花,也不是顽固不化的硬石头,他就是个小弹簧,你弱他就强。是弹是缩是进是退,全看对方怎么样。   上午就写这么点,怕大家等的急,先更上,下午还有两更哈,今天发橄揽枝,歌我也勤快一回,不出门专心更文,掩面   ☆、035 帮钟鸣打热水 (1798字)   凌志刚把床上搭着的羽绒服给钟鸣拿了下来披在他身上,钟鸣软绵绵的,几乎整个人都靠着他,他就抱住他,小声说:“听话,先把衣裳穿上。”   钟鸣昏昏沉沉地穿上羽绒服,凌志刚又拿围巾给他围上,给他戴上帽子,才背着他出了门。钟鸣忽然抓了抓他的肩膀,说:“门……门还没锁呢?”   凌志刚又回头锁上门:“刚才穿个衣裳你都浑身软绵绵的,我还以为你烧的不省人事了呢,看来还清醒着呢。”   钟鸣赶紧趴在了凌志刚的背上,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一时清醒只是假象。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信心的,他们系里元旦晚会排话剧,他还是男一号呢。   凌志刚背着钟鸣一路下楼,这一回宿舍那俩管理员阿姨总算长眼睛了,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生病昏过去了,我得带他去医院!”   那俩管理员慌张地有点手足无措,凌志刚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那个,他昏过去的时候是在宿舍里面,把门从里头锁上了,我怕耽误救人就把他们宿舍的门给踹坏了……”   “没事没事,先救人先救人,你知道我们校医院在哪儿么,要不我带你过去吧?”在这个时候,钟鸣他们宿舍的管理员充分发挥了以人为本的良好作风。凌志刚赶紧道了一声谢,紧跟着那管理员往外头走。他跟那管理员说宿舍门的事儿是有原因的,他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办事已经有经验,知道宿舍楼道里都有摄像头,他踹门的时候一定被录下来了,早点说,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到了医院医生立马给钟鸣挂了个点滴,这期间钟鸣已经是真烧糊涂了,眼皮子烫的合不拢,眼角都是湿乎乎的,挂了好一会儿的针才缓过来。他扭头看见旁边有个女生也在挂吊针,可是人家用一个暖宝宝压着吊针线,防止吊瓶里头的药水太凉输进身体里会不舒服。钟鸣原来还没什么感觉,看了之后忽然觉得身上冷了,就拍了拍身旁的凌志刚。凌志刚正在看短信,看到他拍就扭过头来,说:“醒了?我看你刚才都快晕过去了。”   钟鸣也不搭话,伸手指了指旁边那女生身上的暖手宝。那女生就冲着他笑了笑,说:“这个是暖吊针用的,冬天太冷了,输液都用这个。”   钟鸣就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也要用这个。”   凌志刚关上手机,问那个女生:“同学你在哪儿买的这个?”   “不用买,其实用不着暖手宝,你去问护士要一个空的吊针瓶,然后装上开水,凑合着也可以用,你看好多人都用那个。”   凌志刚站起来往旁边看了看,果然看见还有几个人,都是用吊针瓶充当了暖手宝。他就把那个护士叫了过来,指着对面说:“麻烦你给我拿个空瓶子……”   那护士搭眼一看就明白过来了,给了他一个空瓶子,然后指了指门外头的一栋大楼:“去那儿,那儿有个开水房,你去那装热水。”   凌志刚似乎有些不适应干这些活儿,咳了一声,回头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已经闭上了眼睛,手搭着吊针线,眉头有一蹙没一蹙的,凌志刚就心软了,拿着瓶子出了门。   没想到那守开水房的老头子是个老顽固,拦住他要他刷卡。   这时候正是饭点儿,吃饭打水的人特别多,凌志刚被当众拦下来,脸上说不出的尴尬:“我没带卡,我不是你们这儿的学生。”   “我知道你不是这儿的学生,我们这儿的学生哪有年纪这么大的。”那老头还挺横,说:“也不是不让你打水,可是你不能插队啊,你看你后头那么多人。”   凌志刚过了半辈子,什么时候办事排过队。可是后头那些同学就有意见了,一个男生大声喊道:“那位大叔,你怎么不排队啊,大家都排队,这么多人!”   凌志刚觉得自己大半辈子的面子这一回都丢尽了,堂堂警察局局长,省城黑帮里头响当当的人物,竟然还要跟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块排队。他伸手蹭了蹭鼻子,拿着空瓶子直接就进了开水房里头。那管理员赶紧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给我出来!”   凌志刚全程黑着一张脸,根本不在意旁人的异样眼光和那老头子的叫嚣,接满了水拿着就走,那热水瓶烫的他手掌都红了,他走到医务室里头,随手就把盖好盖子的吊针瓶扔在了床上,说:‘你的热水瓶!“   可是钟鸣已经睡着了,苍白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凌志刚在旁边站了那么一两秒,终于还是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拿起热水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输液管上压着,手指头蹭了蹭钟鸣的侧脸。   ----------------------   ☆、036 抱着上厕所?! (1319字)   钟鸣这一输液就输了两个多钟头,他是被尿给憋醒的,醒了之后看见凌志刚就在他床沿上坐着,赶紧又闭上了眼睛,打算撑过去。可是活人被尿憋着,这滋味着实不大好受,他忍了十来分钟,终于是忍不住了,撑着胳膊就坐了起来。   凌志刚回头赶紧扶住他:“醒了?”   “我……我上个厕所。”   可是他看了看手上还在下着的吊针就为难了。男人站起来把他的吊瓶从架子上解了下来,钟鸣赶紧伸出手来,说:“给我就行了。”   “你这样怎么上厕所?你不解裤子?”   钟鸣还是伸着手:“你只管给我。”   “我送你过去吧,你还怕我看?”   医务室里头打针的人很多,旁边那个女生听见就笑了出来。这个时候如果再执意拒绝,明显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钟鸣只好挪到床沿上,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他没穿鞋。   他当时还没有来得及穿鞋,就掉到凌志刚的怀里面去了。男人只顾着给他穿衣裳戴围巾,也忘了要给他穿鞋的事儿,直接背着他就过来了。他当时也是烧糊涂了,脑子里一心想着要折磨折磨凌志刚,竟然没有留意自己是光着脚出来的。   凌志刚低头一看也愣住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角随即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抱你去厕所。”   钟鸣本来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红润了起来,男人却执意如此,伸出手说:“来吧,不用害臊,再说你这针还有大半瓶呢,你能再憋一个小时?”   钟鸣进退两难,抬头看见旁边那女生似笑非笑的神色,就把头低了下来。他们学校的医务室在食堂附近,原来是旧的学生宿舍的一楼,后来挪出来成了医务室,因为食堂西边有个大的卫生间,这儿的医务室里头就没有再设置厕所,所以要上厕所,就得到外头去,有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平时还好,现在刚下了雪,又被吃饭的同学踩来踩去,一路都成了黑乎乎的泥水。钟鸣往外头看了一会儿,实在憋的受不了了,暗地里一咬牙,就把头抬了起来。   算了,豁出去了!   “那麻烦你了,你把我抱到厕所门口,再放我下来。”   这样已经够他羞耻的了,要是被男人把着撒尿……那他不如死了算了!   男人点点头,就把他抱了起来,竟然是单手,另一只手拎着吊针瓶,力气大的吓人。外头已经很黑了,所幸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着。钟鸣抱着男人的脖子,心里头翻江倒海,刚走到厕所门口,他就急着喊道:“行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可是男人却突然轻笑出声,抱着他往里头走了两步:“你看看,好像没有下脚的空。”   钟鸣赶紧往厕所里头一看,心里头就傻了半截。   厕所里水更多,好像是下水道被堵住了,冲小便池的水没地儿淌,全流到地面上来了,加上来来往往同学脚底上带来的泥水,地面上脏的惨不忍睹。   男人的声音邪恶的像是撒旦一样:“我抱着你尿吧,反正就咱们两个,你也别不好意思。”   ----------------------------   说说收藏,喜欢这个文的亲一定要收藏哦。听小编说连城参赛对第一名的收藏也有很高要求,要是收藏不达标,就会降到第二名!所以大家多支持,歌会多多更文回报大家!   ☆、037 上厕所的羞耻 (1283字)   钟鸣知道男人在挪揄他,涨红了脸说:“你以为我不敢?”   “我以为你不敢。”凌志刚继续用激将法:“你心里有鬼,怎么敢在我面前脱裤子?”   “谁心里有鬼,我这就尿给你看!”   厕所里头的灯是声控的开关,如今里头黑胧胧的一片,全靠外头的灯映射过来一点点微弱的光。钟鸣伸手去扯腰带,恶声恶气地说:“我要是尿你身上你可别怨我。”   男人在黑暗中只是笑,钟鸣想着速战速决,他也实在憋到极点了,憋的膀胱都疼了,他扯开裤子对着小便池就要尿,谁知道男人忽然喊了一声,厕所的灯就亮了。   钟鸣吓的一哆嗦,差一点尿到了手上,可是憋了太久的尿一旦尿出来已经收不住了,他羞耻到了极点,一时脑子竟然有些懵了。   他竟然在男人的注视之下,被男人抱着撒尿!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钟鸣首先怀疑的是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还发着烧,脑子还不算清醒,云里雾里的,和做梦一个样。   人羞耻到了极点,也就没有什么好再怕的了,钟鸣浑身都在发麻,嘴唇咬的死死的,男人忽然趴到他耳边,呼吸粗重灼热:“丢丢,你在发抖……”   钟鸣涨红的脸一句话也不吭,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尿完了事。   可是憋了太久的人,尿起来反而慢了,整个世界都只有哗哗啦啦的水声,于钟鸣而言幸运的是,厕所里头的灯很快就熄灭了,男人可能也知道已经触及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没有再逗弄他。只是在这个时候,厕所里忽然有人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刚灭的灯遽然又亮,惊得凌志刚的胳膊也动了一下,钟鸣已经整个人僵掉了。   厕所里有人……   那人估计老早就在厕所里面了,或许一直忍着,只是一个咳嗽暴露了他,他只好从大便池那儿站了起来,推开门,看了钟鸣他们一眼。   关键时刻还是凌志刚发话了:“看什看,再看老子废了你!”   那人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脚底下溅起好大的水花。钟鸣毫无征兆的,“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是那种很屈辱却又很压抑的哭声。   凌志刚乱了阵脚:“你哭什么?”   “……”   “别哭了,咱们又没说什么。”   “……”   “你再哭,要是眼哭红了,回去之后别人岂不是更乱想,怎么跟着我去了一趟厕所,人就哭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钟鸣拉上裤子,说:“你就是欺负我,要不是你,我能被人看见这么丢人?”   “我好心好意抱着你来上厕所,怎么成恶意了?”凌志刚把吊瓶装进兜里面,双手抱住了钟鸣的身子:“好了好了,你就是脸皮薄,你想,他看见就看见,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你这么想,很多事也就无所谓了。”   厕所里的灯复又陷入了黑暗,钟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用略显沙哑而愤怒的声音问:“你干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等一会儿……”男人忽然带了一点点自嘲和挪揄掺杂的笑:“刚才看见你那样,我下面就硬了。”   -------------------------   要不是大家说,我还真没觉得重口味……果然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么么么……   ☆、038 大叔和未成年 (1451字)   钟鸣半天没有吭气,以为凌志刚要耍流氓,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抱着他出了厕所,钟鸣从此之后在医务室的这段时间里头再没给过凌志刚好脸色,全程黑着脸,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凌志刚也不在意,就在一旁守着,期间接了几个电话,出去的时间都不长。点滴打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凌志刚背着钟鸣出了门,却不是往宿舍的方向,钟鸣就问道:“你要背着我去哪?”   “回家,去我那儿,不是说好了么?”   “可是我生病了。”   “生病了也不妨碍你住我那儿,我照顾你也方便。”   “不用了,小病,我自己养两天就好了。”   男人不管不问,照样背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钟鸣小声嘟囔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太霸道了,我真怀疑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难道你没听过?”男人打开车门,把他放了进去:“而且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原因也不只是台面上这些。”   钟鸣无计可施,只好说:“那我的东西还没拿呢,我都整理好了,放在包里头了。”   “包在哪儿放着,我帮你去拿。”   “在床下头的衣柜里面。”钟鸣看着凌志刚,说:“去了你那儿,我不能跟你睡觉,我生病了,会传染。”   男人轻声笑了出来,手扶着车门:“原来你怕这个。我给你吃个定心丸,我从来不强迫人,等哪一天你心甘情愿了,咱们再发生关系。这下行了吧?”   “从不强迫人?那那天在金帝……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喝多了,不算数。”   男人说着就关上车门,去宿舍给他取东西。钟鸣坐在车里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面后悔的厉害,这个挨千刀的凌志刚,要是不打算强迫他就早说啊,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凌志刚去了没多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包,放进了后排座上:“你都拿了些什么,怎么这么沉?”   “拿了该拿的东西。”钟鸣坐在座位上,要答不理的回了一句。凌志刚开门坐了进去,说:“以后进了我的门就得服我的管,你就珍惜这一会儿时间尽情得瑟吧。”   “凌先生……”   “你不觉得这么叫我不大合适么?”凌志刚微微皱起了眉头:“关于称呼这件事,我老早就想跟你谈谈了。上次遇见你们宿舍的同学,你叫我表叔。你觉得叫我表叔合适么?”   “你觉得把你叫老了?”钟鸣说:“我在老家就有一个表叔,跟你差不多年纪大,我才十八,你比我大了一轮了,叫表叔怎么了?”   “我倒是不在乎年纪,只是这样叫差了点辈分吧?”男人转身看着他:“难道在床上的时候,你也要叫着表叔被我干?你不觉得那太重口味了?”   钟鸣眼一瞪,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二哥吧,我们家那边和你年龄差不多的都这么叫我。”   钟鸣没答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车门上的把手。凌志刚发动车子,好像自己想了一会儿有点生气,于是突然开口说:“表叔表叔的叫,我他妈就这么老?”   钟鸣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志刚听见他笑,自己也笑了出来,原本冷峻英武的面容惊人的迷人,嘴角又带点拽拽的味道:“你怎么说你十八,我记得你不是十九岁么?”   “那是我谎报的,当时进金帝的时候他们说未成年人不准进,我才改了年龄,他们那儿审查不严格,其实我才十七岁零十个月。”   凌志刚脸上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未成年人?”   “对。”钟鸣说着转过来面对着凌志刚,目光炯炯有神:“猥亵未成年人,可是要坐牢的。”   ☆、039 不怀好意! (2689字)   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说:“你在心里头没少骂我吧?叫你跟我住一段,你那什么表情,至于这么不乐意?我自认我的条件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反感吧,你要是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包养了,你还不如现在这……”   “我还是发烧。”钟鸣打断了凌志刚的话:“我睡一会儿,到地方你叫我。”   钟鸣的反抗不藏不掩,凌志刚眉头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没有再说话。他们学校离凌志刚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车程。到了地方,凌志刚直接将钟鸣拍醒,说:“到地方了,下车。”   钟鸣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就张开了胳膊,以为凌志刚又要抱着他进去。谁知道手在半空中伸了半晌也不见男人回应。他完全清醒过来,就见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己走,别忘了拿着你的包。”   男人说完就自己先走了,钟鸣往地上看了看,小区里的柏油路非常干净,可是湿漉漉的有些凉。他下了车,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抱在怀里面,赤着脚跟着凌志刚往门口走。他知道刚才自己又把这个男人给得罪了,喜怒无常是这个男人最大的特色。   男人打开门,回头对他说:“先去洗澡,浴室里有我的拖鞋你先穿着。”   “我身上不脏。”钟鸣以为男人要他洗澡是打算占他便宜:“我在学校刚洗过。”   “你看看你那双脚,脏成什么样了,我不喜欢邋里邋遢的人,以后澡天天都要洗,衣裳尽量也天天换。”   凌志刚扯开衣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钟鸣放下手里的包,从里头找出几件内衣,就老老实实地去洗澡了。因为身上还病着,他的意识不能算完全清醒,这让他不再那么紧张。他在里头洗了好长时间,听见凌志刚在催促他,他才擦干身体裹上毛茸茸的浴袍,然后趿拉着那双比他的脚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拖鞋走了出来。   浑身湿漉漉的男孩子特别性感,又干净又青春。凌志刚看了心情愉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   “我困了,想睡觉了。”   “过来。”男人又说了一句,这一回加重了语气。   钟鸣只好坐了过去,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包被打开了,里头的东西洒落了一地,他吃了一惊,问:“你怎么动我的东西?”   “我说怎么那么沉呢,你这都带的什么东西?统统给我扔了,我再给你换新的。”   “我不需要换新的,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衣裳和日常用品。”钟鸣蹲下来弯腰把洒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拾了起来,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春光乍泄了,小腿露出来了,大腿也若隐若现,圆滚滚的臀部撅起来,蹭着男人的的膝盖。   男人忽然朝他屁股上抓了一把,他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哎”一声弹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你干什么?”   “你撅着屁股在我跟前晃悠,还怪我动手动脚?”   钟鸣赶紧往下拉了浴袍,裹的更严实了,这个发情的畜生,连个病人也不愿意放过!他把自己的包抱在怀里面,问:“我要睡哪儿?”   “东边那间。”   “那不是你的卧室么,我不跟你一块睡。”   “你必须跟我一块睡。这已经是我退让的底线了,你也见好就收,说了不强迫你,你还怕什么?”   男人发了情,什么承诺都不好使。钟鸣在客厅了站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包就跑到卧室里面去了。他进了卧室关上门,把自己的包放在了床头旁边,打开了床头的灯。   这个卧室明显和上次他来的时候有点不一样,没以前那么乱了,似乎特意整理了一下。床单和被子换成了光亮的黑色,质感却很好,看着像是丝绸一样光滑,只有枕头是深红色的,看着却很沉静,不是大红的那种。他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心里头有点紧张,偷偷跑到门口拉开了一条缝,发现凌志刚不在客厅里面。浴室里隐隐约约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他赶紧又跑回来,飞快地换了一身秋衣秋裤穿上,后来干脆连袜子都穿上了,全副武装,这才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面。   他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凌志刚进来,渐渐地就有点困了。他爬起来偷偷打开房门,发现客厅里头已经是漆黑的一片了,只有对面的一个房间里头亮着光。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原来那是个书房,凌志刚在里头,似乎在专心工作。   其实这样也好,两个人要是都在卧室里面,他可能会紧张的睡不着。于是他偷偷回了卧室,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他这一天经历的实在太多了,房子里又很暖和,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想,凌志刚进来的时候他根本一无所知。男人站在床尾看了他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然后侧过身,仔细端详着钟鸣的侧脸。   凌志刚心里头从来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才像是一个家,很温馨。对于一个他想要包养的人,他对钟鸣已经太好了,他之所以这么晚进来,就是怕钟鸣不适应,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钟鸣是他包养的第一个男孩子,这经验于他来说也是新鲜的,他觉得不能像对待女人一样对待男人,所以对待钟鸣就和从前略有不同。   床头的灯光照着,钟鸣的脸颊被深红的枕头映着,显得皮肤更加光滑白皙,真是个帅气又清秀的男孩子,他没见过男人还有长的这么俊俏的。这样的样貌,要是哪一天被自己干的浑身是汗的抽搐,不知道多有成就感。   到底还是包养,心里头的温情转瞬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欲念。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凌志刚轻轻摸了摸钟鸣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烫了,于是就悄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决定一饱眼福。   结果被子一掀开,他大失所望,钟鸣居然穿了一身的秋衣秋裤,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   凌志刚立即拍了拍钟鸣的脸颊:“坐起来!”   钟鸣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满肚子都是起床气,气哄哄地踢了一下:“你干什么呀,谁呀?!”   不过睁开眼的下一秒他就回过神来了,赶紧坐了起来,躲到了床的另一边,神色非常警惕。   “你穿着这个睡觉?”   凌志刚指了指钟鸣身上的衣裳:“把它给我脱了,现在这年头谁还穿这个。”   “这是秋衣秋裤,我们那都是这么穿,我们宿舍也有人穿,不只我一个。”钟鸣脸色有点忿恨:“你是不是希望我光着身子睡觉?我从来不裸睡,就是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裸睡!”   凌志刚下了床,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睡衣拿出来:“穿睡衣睡觉,这是我的,你先凑合着穿,明天再带你买合身的。”   那睡衣太大了,钟鸣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警惕地看向凌志刚。   “怎么,你不会矫情到换个衣裳还要我回避吧?”   钟鸣把睡衣拽过来,抱着钻进了被子里面,在被子里头拱动了一番。凌志刚忽然伸手拽了一把被子,钟鸣正在换裤子,白花花的屁股就露出来了,圆滑挺翘,诱人无比,中间夹着深深的臀缝。   ————要收藏!要推荐!   ☆、040 有其主必有其狗! (3095字)   可惜只是惊鸿一瞥,立马被钟鸣用衣裳遮住了,炸毛了一样喊道:“你干什么!”   凌志刚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没什么,就想知道你躲在被子里面干什么。”   “能干什么,换衣裳!”钟鸣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睡衣,那睡衣太大了,他根本就撑不起来,穿在身上,显得他骨骼瘦小的可怜。可是穿上确实舒服,滑溜溜的像是丝绸一样。他又钻进了被子里面,说:“现在可以了吧,我明天还要上课,我要睡觉了。”   他说着就转过身,留给了男人一个后脑勺。凌志刚靠在床头上,忽然问:“你紧张么?”   钟鸣回答:“只要你不强迫我,我就不会紧张。”   “我如果不强迫你,你是不是不但不会紧张,连害怕也不会?”   钟鸣就翻过身,看着凌志刚。   “你真不会强迫我?”   “应该不会。不过收拾一个人,方法有很多。你要是仗着我不会强上你就无法无天,给我脸色看,那你趁早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我不上你,还有别的方法修理你,所以你把你的少爷脾气收一收,被包养了,不管是陪睡觉也罢,陪说话也罢,就得有个被包养的样子,这话我不只提醒你一次了吧?”   临睡前的这一番话,深深触动了钟鸣的心。在后半夜的时间里面,钟鸣都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他既然已经住到凌志刚的家里面了,以后应该如何表现。   照刚才凌志刚的话说,他想再时不时地发发脾气,显然是不够明智的了,那就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   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奴隶,尽量不要惹到凌志刚。   所以第二天的一大早他就偷偷爬起来了,天还没有亮,只有五点钟。他把客厅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又跑出去买了豆浆油条回来。但是他忘了家里头除了他跟凌志刚,还有一个“第三者”,那就是凌志刚养的那条狗,黑子。   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不经意打开了关黑子的那个房间,黑子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扑了出来,他吓得大叫一声,就被黑子扑倒在地上。所幸那条大狗看着吓人不过不咬人,只是把他扑倒在地上,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已经有了被舔过一次的经验,钟鸣立即一脸嫌弃地捂住了脸,结果就听见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睡醒的沙哑,叫道;“黑子,过来!”   黑子立马松开他跑了过去,男人用手摸了摸黑子的头,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钟鸣问:“你这是……”   钟鸣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我忘了家里头还有这个畜生呢。”   一句畜生明显惹到凌志刚了,眉头一皱,问:“你刚才叫它什么?”   钟鸣发现自己现在的地位,原来还不如一条狗。   “我……打扫了一下家里的卫生!”他顾左右而言他:“我还买了豆浆油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你赶紧洗刷过来吃吧,再放一会就凉了,你厨房里头那些电器我都不会用,也不知道怎么给你保温。”   凌志刚摸了摸黑子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那黑子居然是懂人性的,立马老老实实回它的屋里头去了。钟鸣眼看着凌志刚去了浴室,自己赶紧跑回去拿了一根油条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在黑子的门口,笑眯眯地把油条递了过去。他在这估计得住段日子,把这条大狗混熟了很重要,有必要巴结巴结。没想到黑子平日里已经被凌志刚宠过了头,钟鸣喂给它的油条它根本就不吃,眼神里头充满了敌意,好像是在怪他虐待它。钟鸣不死心,把油条戳到了黑子的嘴边,说:“张嘴呀张嘴呀,很好吃的这个。”   可是黑子就是不吃,还对他一直的“强逼”露出了凶相,呜呜地叫着,似乎随时准备攻击他。手里头的油条已经碰过狗鼻子,显然是不能够吃了,这可是钟鸣花自己的钱买的,觉得这条狗有点不知好歹,在他们老家,一条狗都是吃主人剩下的饭菜,给个白面馒头还觉得奢侈呢,这狗倒好,养的真刁。钟鸣不高兴地冲着黑子甩了甩手里的油条:“不吃,饿死你!”   没想到这条狗竟然像他的主子一样心高气傲,被他说了那么一句,竟然扑了上来咬他。钟鸣眼疾手快,一把将门关了起来,黑子躲不及,就一头撞在了门上,呜哇叫了一声,声音好不凄惨。凌志刚几乎立即从浴室里头冲了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膏沫子,问:“怎么回事?”   钟鸣抓着油条有点发呆,说:“我……我想喂它吃油条来着,它不领情,要咬我。”   人跟畜生出了问题,这时候就显出物种高等的好处来了,钟鸣仗着自己会说话能辩解,继续说:“你的狗是不是在屋里头憋的时间太长了,脑子有点不清楚,怎么脾气那么大?”   凌志刚赶紧打开门,就看见黑子可怜兮兮地缩着头,一看见凌志刚立即扑了上去,好像是在撒娇。钟鸣拔腿要走,那黑子居然狗仗人势,立即扑了过来,可是没咬他,站在他跟前一个劲地狂吠,明显是在控诉他。   钟鸣想踢黑子两脚,可是有凌志刚在他又不敢,只好狠狠瞪了那条狗一眼,可是黑子就叫的更凶了。最可恨的是这狗的主人,竟然说:“黑子最懂人性了,你拿眼瞪他,他能不跟你急?”   钟鸣回头看向凌志刚,说:“我一开始可没瞪它,我为了讨好它,还给它吃我刚买的油条。”   “黑子不吃这个,我专门给他买了粮食,以后你别用外头买的东西乱喂。你以为这是你们乡下的狗,随便喂点东西都可以?你打一年的工,未必能买他一条腿。”   呦嗬,还是条挺名贵的狗!钟鸣撇了撇嘴角,说:“行,那我以后不问它。”   “我以后会教你怎么养它。”凌志刚把黑子重新关进了屋子里面:“你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没养过狗?我听说乡下几乎家家都有狗。”   “养过,可是我们家的狗不像你的狗这么娇气!”钟鸣把刚才喂黑子的油条扔进了垃圾筐里,拿卫生纸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我们家的狗是一般的狗,没有你的狗贵,喂它什么它都吃。”   凌志刚笑了笑,回了浴室继续洗漱,不一会儿出来,又回卧室换了衣裳。钟鸣第一回见男人穿运动服,看着年轻了好多岁,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他有点吃惊,凌志刚挑了挑眉毛,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想说凌志刚长的像某个电影明星来着,可是估计凌志刚不会喜欢别人这么夸他。他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里头,又把油条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盘子里。凌志刚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买记着我不喜欢吃油条,买小区出门左拐的包子铺的包子,我常在那儿吃。”男人说着,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打算买早餐之前,不是应该先询问一下我的意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学着自作主张,免得出力不讨好。”   养的狗挑食,养狗的主子也挑食!钟鸣抿着嘴巴,说:“我本来也打算买一点包子,可是那卖包子的外头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六点不到就去买早点了,可是包子铺那儿已经排了老长的队,我就没有买。外头太冷了,为了吃个早饭冻得直哆嗦太不值得了。”他说着看见男人有点皱起的眉头,赶紧又加了一句:“而且我身上还是有点不舒服,我怕再冻坏了,又要麻烦你照顾。“   男人撕了一块油条放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豆浆:“你今天早晨起这么早?”   “嗯,我睡不着,醒的早,在学校都养成习惯了,也不觉得困。”   钟鸣倒觉得豆浆配油条挺好吃的,他在学校顿顿吃包子,已经吃腻了。而且学校的包子做的也不好吃。   “你会做饭么?”男人忽然问了一句。   钟鸣点点头:“一般的饭菜都会。”   “那这样……”男人说着擦了擦嘴,放下手里的东西:“天天早晨吃这么简单,我也有些腻歪了。电视上不都说早晨吃好晚上吃少么,咱们以后早晨吃好一点,你每天晚上去超市买点菜,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做点早饭吧。”   钟鸣想了一会儿,正打算答应呢,男人就先替他回答了,说:“不用想,就这么定了。”   这个男人真是够霸道的。   ☆、041做人还是要有骨气! (1706字)   “你打算用什么材料做饭事先先列个表,晚上我带你去超市买。”   “其实不用等到今天晚上。”钟鸣说:“今天是周六,我们不上课,你要愿意的话,我中午的时候就可以给你做。”   凌志刚有点惊讶钟鸣的“突然转性”,靠在椅子上有些探究意味地瞅着他:“随便你。”   “那你教我怎么用厨房里头那些东西。我都只在电视上见过,不会用。”   凌志刚就把厨房里头的电器给钟鸣说了一遍,钟鸣打开橱柜看了一遍,有点惊讶:“怎么里头什么都没有,你平常做饭都不用餐具或作料么?”   除了一溜崭新的刀具,别的什么都没有,油盐酱醋茶,一样没有。   凌志刚也不掩饰,说:“我很少在家里做饭,都是去外头吃。”   “你以前的女朋友,都不下厨给你做饭么?”   这句话问出来,钟鸣以为问到了凌志刚的雷区。没想到凌志刚的回答更让他让惊讶,又或者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说:“我没有女朋友,只有床伴。”   钟鸣就不再问了,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你是第一个来我这儿的人,我对你特别优待。”男人忽然冒出来一句,像是在讨好他:“所以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钟鸣笑了笑,回去收拾盘子。该讨好的已经讨好了,收拾完之后他就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说:“我上午打算把房子来个大扫除,然后中午给你做饭,然后……然后我想回趟家。”   凌志刚果然警惕起来了:“回家?”   “我每周都回家的,我得回去看我妈。”   “你不是跟你母亲说你周末要做兼职么,还用回去?”   钟鸣词穷:“那我也想回去,有点事……”   “那你上午回去吧。”男人竟然答应了,只是改了时间:“我上午正好有事要出去,也不能在家,你就上午回去吧,中午的时候回来。”   能回去就是意外惊喜,钟鸣点点头,很高兴的样子,赶紧回卧室收拾东西。凌志刚在客厅问:“需要我送你么?”   “不用,我搭公交回去就行了。”钟鸣背着包出来,说:“那我走了。”   男人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多留他的意思。钟鸣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的都是拖鞋,这样子回家似乎有点不合适。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出了门立即跑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在小区里面跑,惹的小区的保安纷纷对他侧目。他一路跑到了大街上,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跑到路边一家鞋店里头,买了一双鞋换上,把凌志刚的那双拖鞋装进了袋子里面,掂着回了家。   他回家是来拿钱的,上次凌志刚留在他们家的钱。钟妈妈看他脸色有点发黄,担心地问:“你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   “天冷,有点上火。”钟鸣把钱装进书包里头,说:“以后我们老板再往咱们家送东西,可不准再要了。”   “还送?你老板是干什么的,这么有钱?”   “我就是这么一说,再送的可能性也不大。”钟鸣看了看他妈,心里头忽然有点酸酸的,说:“咱们家现在突然什么电器都有了,也花不着什么钱了,我边打工便挣钱,学费也没问题,妈,你以后就不要收破烂了吧,好好享享清福。”   “我哪有那个命。”钟妈妈笑了起来,眼角都是皱纹:“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干的活不累,我也闲不住,都习惯了。”   钟鸣忽然动摇了,想把那一万多块钱留下来。他都答应凌志刚被他包养了,这钱是他应该得的。   可是那念头也只是一刹那的闪了一下,钟鸣终于还是背着那些钱出了门。离开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打算去超市买点菜回去,想起凌志刚说过的不要自作主张的话,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吃什么。   超市里头人多口杂,他一时没听清楚男人电话里头的声音,问:“你说你要买什么?”   结果凌志刚说的那些,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而且他顺着凌志刚的指示到要买的地方看了看标价,那价钱差一点没把他吓跑了。   “这么贵……”   他挂了电话,在超市里头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照着自己的意思买了一点蔬菜,怕凌志刚要吃荤的,又买了半斤猪肉。   花的都是他的钱,凌志刚那一万多他可是一分都没动,多么有骨气!-----钟鸣还这么想。   ☆、042钟鸣和黑子的争宠之路(收藏) (1892字)   回到家之后钟鸣才发现自己忘了买油,就又跑了一趟超市,回来炒了两个菜,已经是中午的饭点儿了。这期间黑子那条狗一直不老实,关在屋里头叫个不停。钟鸣想要教训教训它,又怕凌志刚会突然回来,犹豫了老半天,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拿了把菜刀跑到房间门口,他怕黑子会突然扑过来,只拉开了一条缝,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刀,骂道:“再叫把你头给剁下来!”   黑子居然胆怯了,看着那亮晃晃的菜刀,“呜咽”一声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面。这大大出乎了钟鸣的意料之外,他哼哼冷笑了几声,脑子里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出气的好主意。   斗不过你那个变态的主子,我还斗不过你这条狗?!   钟鸣立即跑到客厅里面,从垃圾筐里头把他早晨丢进去的油条捡了出来,然后跑到黑子房里往地上一扔:“吃了它!”   黑子躲在角落里看着他,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像带着水光。钟鸣不肯心软,继续晃自己手里的菜刀:“吃不吃?!”   没想到黑子却也是有底线的,躲在角落里头就是不肯吃,钟鸣打开门走了进去,晃着自己手里的刀说:“你不吃,不吃我砍了你!”   谁料想黑子突然发怒扑了上来,好像刚才一副小白菜的样貌就是为了引他进来。钟鸣吓得挥刀就比划了一把,只听见黑子“呜哇”一声哀嚎,一下子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面。   钟鸣惊魂未定,往自己刀刃上一看,结果看见隐隐一点血迹。   这下钟鸣的心就凉了半截,他只想着吓唬吓唬黑子,树立树立自己的威信,顺便出口恶气,可没有真打算把黑子弄伤,弄伤了他也不好交代啊。他赶紧冲到黑子跟前,想看清楚伤势,没想到黑子看见他过来身体都发抖了,“呜呜”地叫个不停。   钟鸣就看见黑子的前腿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鲜血流出来,沾湿了一绺细绒绒的毛。他一时有点六神无主,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开门声,赶紧站起来跑了出去,刚跑到客厅里面,又飞快地跑回去把黑子那间房子的门锁了起来。   凌志刚回来了,后头还不止他一个,张宏远,陈文,还有跟他闹的很不愉快的张江和。   凌志刚走到客厅里面就闻到了饭香味儿,问:“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钟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赶紧跑到厨房去拿茶壶。凌志刚跟了进来,在他后头轻声笑了出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在家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钟鸣偷偷往外头看了一眼,问:“他们怎么来了?”   “上午的时候正好在一块,就把他们叫过来了,他们都是平常跟我来往比较多的,你也不用怕生,多熟悉熟悉。”   钟鸣的神色有点为难,说:“我只做给你吃的,你怎么叫了那么多人。”   钟鸣的意思是他只做了凌志刚和他两个人的量,没想到还会来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够吃。   可是凌志刚却以为钟鸣的意思,是说他只肯给他一个人做饭,只做给他一个人吃。他很高兴,对着钟鸣的脸颊就亲了一口,觉得这样被钟鸣重视的感觉很好。钟鸣躲了一下,可是没能躲出去,因为想着黑子的事情,有意要讨好凌志刚,躲避就变成了欲迎还拒。   这时候张江和却闯了进来,夸张地捂住了眼睛,大笑着叫了起来:“喂喂喂,老大,你们俩亲热也挑个时候行不行,当我们这群人是瞎子啊!”   “你小子滚一边去!”凌志刚心情仿佛特别好,笑着抓着张江和的衣领就往外头走。钟鸣有点难为情,听见黑子在呜呜叫着挠门,心都揪成了一团。他跟着到了客厅里面给他们倒了茶,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来,菜做的有点少,要不我出去买一点吧。”   “干嘛还亲自出去,打个电话叫个外卖,我来我来。”看张江和一脸喜气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上次喝酒时闹的不愉快。他打电话点了几个菜,钟鸣就心虚地对凌志刚说:“你们先吃,我去喂喂黑子,它估计也饿了,一直挠门呢。”   他去厨房里拿了凌志刚吩咐他喂给黑子的食物出来,偷偷溜进了房间里面。可能黑子听见它主子回来了,脾气也上来了,胆子也大了,对着他一个劲地狂吠。钟鸣赶紧把食物放在盘子里:“嘘嘘嘘,听话,吃饭吃饭,这是给你的。”   可是黑子不肯吃,就是对着他叫,钟鸣被它叫的心烦意乱,正紧张着呢,后头的门就被凌志刚推开了:“黑子叫什么呢?”   不等钟鸣回答,黑子就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凌志刚的腿呜呜乱叫。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赶紧蹲了下来,拉着黑子的腿看了一眼,惊讶地问:“怎么受伤了?”   “啊,真的!”钟鸣发挥了自己平生最精湛的演技,叫的声音比谁都大:“怎么受伤了!”   他蹲下来装着要看黑子的伤势,没想到黑子忽然扭过头来,对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畜生就是畜生,记起仇来分毫不落人后。   ☆、043烈马 (1297字)   钟鸣被黑子咬那么一口给咬傻了,叫完就愣在那里,男人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扭头看了一眼黑子,黑子就又跑到角落里头去了。   张江和最先跑了过来,推开门问:“怎么了,叫什么呢?”   “我被他的狗咬了!”钟鸣这才站了起来,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呀,那得赶紧去医院。”张江和看了一眼,说:“不过你这伤口还好,估计没事。”   “什么没事,我听说被狗咬了会死人呢。”钟鸣爱惜自己生命爱惜的不得了:“我得赶紧去医院。”   “那行,张江和,你开车送钟鸣去医院打个针,再把他送回来。”   张江和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去送?那你呢?”他看了看钟鸣,钟鸣的眼神里也露出了不愿意的神色,他跟张江和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接下来凌志刚的一句话彻底寒了钟鸣的心,凌志刚回头朝黑子走去:“我看黑子好像受伤了,我送它去看兽医。”   钟鸣活了那么大,虽然说出身比较贫困吧,可从小身边哪个亲人不把他看的跟宝贝似的,现在倒好,沦落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   在凌志刚的眼里头,他这个因为长的俊俏而被包养的小白脸,重要性连男人身边的宠物都不如。原来凌志刚对他的那些温柔暧昧顿时摔的粉碎,钟鸣终于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给他心底留下了很大的印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钟鸣都记得他跟黑子在凌志刚眼里头的分量。   有点惊讶,有点伤心,更多的是觉得很屈辱,有一点不甘心。   他妈的乱咬人的畜生,他妈的冷血的凌志刚!   张江和带着他出了门,从出发到去医院的一路上,钟鸣的脸色都只能用难看来形容。张江和开着车,忽然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什么?”   “你是不是吃黑子的醋了?”   钟鸣冷笑出来,没有说话。   “黑子是老大的宝贝,跟着他五六年了,你才跟着他几天。犯不着为这事生气,也犯不着为这事儿伤心。”   张江和一直透过后视镜看着他,钟鸣把头扭向窗外,忽然说:“我不伤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谁稀罕他关心?”   “其实这看人看事,你得看跟谁比,跟老大从前那些相好的比,你待遇算是不错了。可能老大以前没带过男孩子,所以对你,透着那么一种特别的味道。”张江和从后视镜里头注视着他:“你只要肯上心,一个黑子又算得了什么,你的地位迟早会超过它。”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老大对你挺特别的,我也希望能看到些很特别的事情。”张江和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说:“严格来说,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也有我的责任。所以凭良心来讲,我还是希望你的待遇能好一点。小兄弟,好好混,将来有你的好处。其实这就像是投资,你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混出个模样来,可是你跟着老大混两年,人生绝对大变样。”   “两年?”钟鸣吃了一惊:“他以前那些情人,都要两三年才会腻么?”   张江和听了眉头一挑:“怎么,你不愿意跟着他?”   “不愿意,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混出模样来。”   张江和哑然失笑,用大拇指蹭了蹭嘴唇,笑道:“原来还是匹烈马。”   ☆、044掉陷阱里头了 (1625字)   钟鸣是匹烈马,只是如今被凌志刚的强势攻击弄晕了头,所以怯懦懦的像个小弱受,骨子里可是有自己的一套主张。他被咬伤那一点只是小伤,医生给了打了一针,又交代了几句话,就让他出来了。回去的路上他想套套张江和的话,于是又问:“我看他对你也就那样,你怎么还老是跟着他?”   张江和就来了兴趣,问:“你怎么知道老大对我就那样?”   “我长着眼睛,都看见了。我觉得他这个人似乎不懂得怎么尊重人。”   “那倒是。”张江和砸吧了一下嘴唇,说:“他那人就那样,对兄弟对情人其实都很够意思,你接触的少,以后就清楚了。举个例子吧,就说老大从前那些女人,去年的时候,老大看上一个女大学生,那女大学生一开始也是不愿意,还差点把老大给告了,最后全靠老大的手腕才把她收服了。结果老大玩了两天就腻了,给了那女学生一笔钱要分手,可是那女学生死活不同意,还自残过一次呢,这就是老大的魅力。”   张江和说着,嘴角扯出了一点笑,竟然很像凌志刚的那种,有点危险的笑容:“你是真心不想跟着他?”   钟鸣不置可否,注视着后视镜里的张江和。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你说。”   “老大这个人,强势,占有欲强,你越反抗,他越对你感兴趣,你不如软绵绵的,什么都听他的,他或许就食之无味了。”   钟鸣皱着眉头问:“那他如果要睡我,我也都听他的?”   “还没睡呢??”这回张江和倒是有点吃惊了:“我们都以为昨天已经睡过了呢,上午的时候我们聊天,老大还特意提了提说昨天你已经搬到他那儿去……原来你还是个雏儿呢!”   张江和再看他。眼光就有点暧昧了:“要不你跟着我吧,我对你指定比老大强,我对历届情人都很贴心。”   “你敢么?”钟鸣冷笑出声:“上次还不够你受的,还敢惦记?”   张江和的眉头跳了跳,捏了捏方向盘,似乎有些生气了。钟鸣也不再说话,把脸扭向窗外,这是他表现冷漠的常用方式。   “我刚才给你指的明路儿,你考虑考虑,你想,老大以前换情人比换衣裳都勤,在你这儿估计你是个男孩子,他觉得很新鲜,所以一直忍让着没对你下手。你要是表现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他咬一口应该就腻了吧?你要是一直不屈服,跟他来硬的,他的新鲜劲就会比较持久,你想脱身也不容易,你想想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钟鸣还是那一句:“那他要睡我呢,我也不反抗?”   “你怎么还没弄明白一个事实呢。”张江和把车子开进小区里面,在凌志刚房子旁边的停车库停了下来:“不管你是男是女,你觉得你想全身而退,有可能么?”   钟鸣嘴唇动了动,还没回答呢,张江和就替他回答说:“不可能。你不可能全身而退,摆在你面前的,无非也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听我的,老老实实死气沉沉,老大新鲜几天也就完了,要么你就死扛到底,老大跟你玩心理战,一年半载你也别想脱身。这两条路不管哪一条,你屁眼指定保不住了。”   钟鸣涨红了脸,推开车门就往屋里走。张江和一脸诚恳,跟在后头说:“我知道我用词不礼貌,可我真想帮你一把,我跟你指的路,你好好考虑考虑,老大不是一般人,你要是真打持久战,别弄的跟那女大学生似的陷进去,到时候老大不要你,你不是更悲惨,失了身还失了心,哭都没地儿哭!”   钟鸣“咣当”一声推开门进去,发现张宏远他们两个都在客厅里坐着————凌志刚带黑子去看医生还没有回来。   他脸色难看的厉害,谁也没搭理直接进了卧室里面。陈文看了后头的张江和一眼,小声问:“怎么又把他得罪了?你刚才跟钟鸣那小子说什么了?”   “这小子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因为他,我还挨了老大的处置,怎么着也得出两口恶气,给他点苦头尝尝……”张江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地笑,往沙发上悠闲地一躺,翘起了二郎腿:“我给这王八羔子指了条不归路。”   -----------------------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推荐推荐推荐推荐推荐!   ☆、45美男大反扑,勾引! (3210字)   张江和跟了凌志刚这么多年,对凌志刚的脾性不说了如指掌吧,那也摸个八九不离十。这些年凌志刚中意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在一旁看的是一清二楚。凌志刚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喜欢的都是听话温顺的女人,因为温顺的女人不会给他惹麻烦,也不像那些大小姐似的整天那么多幺蛾子,给点甜头就知道知足。他求的只是床伴,又不是谈恋爱娶老婆,他希望包养的人能够耳提面命,事事服从。   其实作为情人,太温顺听话了,虽然少了很多麻烦,未免也缺少了一点情趣,就像是千金小姐,高贵也高贵,端庄也端庄,可就像白菜豆腐吃久了,总会觉得索然无味。   可是像钟鸣原来那个性子,一味地不肯服软惹是生非,新鲜可能新鲜一两天,时间久了耐性一没,也难免叫人厌烦,毕竟凌志刚也不是深爱钟鸣,也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张江和就想着法子中和了一下。钟鸣是匹烈马,烈马强按着性子装温顺,就像发骚的女人装清纯,半边海水半边火焰,这样的美男对凌志刚来说,应该是很有诱惑力的吧?   他们回来没多久,凌志刚就领着黑子回来了,进了门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摸了摸黑子的头问:“钟鸣呢?”   “卧室里头呆着呢。估计你紧张黑子胜过紧张他,吃醋了!”   凌志刚脸色似乎有点难看,直接去了卧室。钟鸣正在窗口站着,听见门响立即扭过身来,看见是凌志刚,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凌志刚关上门,沉着一张脸问:“黑子腿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钟鸣不承认:“我不知道它受伤了。”   “医生说是刀口割的伤,家里就你一个人,黑子难道拿刀子割自己?”凌志刚走了过来,语气突然厉害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强迫你,你不愿意,就跟着欺负一条狗??”   钟鸣眼皮子直抖,说:“我没欺负它,我从小怕狗,它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哪敢找它的麻烦?割伤它那件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我当时在厨房切菜,它突然跑到厨房去了,我手一哆嗦,就碰到了它,我不是故意的!”   “黑子我从小训练过,厨房那地儿它不敢去。”凌志刚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谎言,眼神异常吓人:“就此一回,下不为例。现在,出去再炒俩菜。”   “凌志刚!”钟鸣忽然叫了凌志刚的名字,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能那样,那条狗腿上有多大点伤?我也被狗咬伤了。”   “你是自作自受,你不招惹他,黑子能无缘无故咬你?”   “我是个人,就算是个过路人,难道还比不上你一条狗??!”   “你现在,就是不能跟黑子比。”男人一字一句,语气阴沉:“你要是不甘心,就费点心思,想想怎么样才能超越它。”男人拽着他就往外头走:“出去做饭!”   钟鸣被拽的踉踉跄跄的,可是房门一打开男人就松开了他,他脸色难看的厉害,进了厨房去洗菜,可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头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是被包养的,是该有一定的自知之明,可是被包养的又怎么了,他被包养没有一个被包养的样子,难道凌志刚就有包养人的样子么?你看电视上那些包养情人的大老板,哪一个不是捧在手心里,好吃好喝大把大把金钱地供着?他估计是史上最悲催的小白脸了,况且他算是真正被包养的人么?他不是自愿的,与其说是被包养,不如说是被囚禁。外头他们已经喝开了,他听见张江和在客厅里问:“要不要等着钟鸣一块吃?”   “不用管他。”   钟鸣在厨房里握紧了拳头,菜没洗干净就放进了锅里面,锅里的油立即“刺啦啦”响了起来,冒出了白色的油烟,又很快被油烟机抽走了。他又炒了两个菜,张江和进来端菜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眼怎么红了?”   “被烟熏着了。”   “这厨房哪会有油烟……哭了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端着菜赶紧走!”钟鸣一把将勺子扔进了水池里面。张江和脸色遽变,可很快就又被笑容掩盖住了,说:“脾气挺大的。”   “张江和……”钟鸣忽然叫住他,张江和端着菜扭过身来,看着钟鸣。   钟鸣却没有看他,手指头轻轻抠着厨台,眼神也在厨台上游移,问:“你说的,是真的么?你说凌志刚不喜欢过于听话的人?”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能保证你很快脱身。”   “没骗我?”   张江和听出了钟鸣语气里的犹豫,知道鱼已经上钩了,唇角立即扯开了一个邪邪的笑:“哪儿能呢。”   “我信你这一回。”钟鸣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可是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我饶不了你,就算我收拾不了你,我也会叫凌志刚收拾你。”   张江和不寒而栗,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他是挖了一个坑,坑里头将来填的是谁,大家只能各看本事。   ---------------------------------------   于是张江和决定加大赌注:“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钟鸣看着他,站直了身体:“你说。”   “你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做出牺牲了,不如从中多捞点好处。我教给你一个方法,你别叫老大看上你,你叫他喜欢上你。”   钟鸣皱了皱眉头。   “老大看上你,未必会对你好,想要的无非是肉体关系,可是如果他喜欢上你,想要的就是你的心,绝对能把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而且如果你运气好,又有本事,还没做出肉体牺牲呢,就把老大迷的团团转了,那到时候你想怎么样不成。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大因为喜欢你上了你,那喜欢你上你跟纯肉体欲望上你能一样?起码他喜欢你就会注重你的感受,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张江和说着,就开始添油加醋:“小兄弟,你是年纪小,不懂事。这男人跟男人,可跟男人跟女人不一样,被压的那一个流血牺牲还不算,有的人连命都保不住呢,你想那地方能是干那事儿的器官么,得多疼!老大像现在这样想上你,一定只顾着自己享受,你想想你得多痛苦?要是他喜欢你,那就不一样,起码他会顾着你的感受啊,不会强迫你,也不会硬来,你说对不对?”   钟鸣的脸色红红的,不大敢看他的眼睛。张江和吁了一口气,说:“你也是个大学生,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为你着想,你自己也有一个判断,你好好想想。”   “我得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这个哥哥教你,我可是身经百战的人,虽然没勾引过人,可是被勾引的次数可不少,我最懂男人的心思,以后我帮你。”   “你有那么好心?”   “我其实也有私心。”张江和咳了一声,说:“你忘了上次喝酒,老大整我那事儿?我他妈都喝到医院去了,差一点喝出胃出血!我跟了老大多少年了??他竟然为了你这么个小白脸就那么对待我,我实在觉得不甘心。咱们俩联手,叫他吃点苦头!”   外头张宏远叫他的名字,张江和应了一声,端着菜往外头走:“而且你别管我什么心思,就想我说的在不在理,我给你的建议你考虑考虑有没有道理,想通了跟我打电话,我给你出主意。”   张江和说着就塞了一张名片到他的手里,临了了还往他的手上摸了一把,笑眯眯地出了厨房。   钟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把刚才张江和摸到的地方认认真真拿洗洁精洗了一遍,甩甩手上的水。   撇去张江和这个人的个人品质,单看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既然躲不过去,与其处处受欺负,倒不如抓住主动权,把凌志刚这个流氓牢牢握在自己手心里。   想到这儿,钟鸣的整个世界都亮了,决定从此开始他的“勾引”大计。   这是上上之计,也是无奈之计,建立的基础是他想走,却又必须在陪着凌志刚睡了之后。   那就这样吧。他用权势觊觎他的身体,他就用感情报复他的野蛮,最后胜负如何,靠天命,也靠自己。   -------------------------------   好吧,凌禽兽既然是禽兽,渣一点大家应该可以见谅哈,就渣到这儿啦,从此开始看钟美男一步一步华丽变身啦。过程绝对温馨励志,撒花!   ☆、046 拿只香蕉做练习 (1840字)   钟鸣在整个用餐期间都没有上桌,凌志刚也没有叫他同坐的意思。他把菜做好之后就回了卧室里面,吃了一个干面包,喝了几口矿泉水。凌志刚他们喝了很长时间,他似乎是个很能喝的人,酒量很好,烟瘾也很大。他们一直喝到下午两点钟,一个个都喝的差不多了,叫了几个小弟把他们接了回去。客人走了之后,钟鸣就听见男人在客厅叫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应了一声,打开房门问:“您有什么事?”   “过来收拾桌子。”男人躺在沙发上,语气有些醉醺醺的。钟鸣强压住内心的厌恶,走过去收拾桌子,正在弯腰收拾的时候,男人忽然伸腿冲着他的屁股蹬了一脚。   他一个踉跄被蹬趴在桌子上,随即就恼了,可还是忍住了,回头问道:“你干什么?”   男人眯着似邪非邪的眼睛,吐了一口烟说:“去外头买点东西。”   “买什么?”   “买点水果。香蕉,橘子,苹果……”   钟鸣站起身,伸手说:“钱。”   男人笑了出来,伸手往裤兜里摸了摸,没有摸到钱包,就指了指卧室:“去抽屉里头拿。”   钟鸣到卧拉开抽屉,才发现抽屉里放了好多钱,都是红色的人民币。他抽了两张出来,想了想,又从书包里头掏出来一个本子,拿着来到凌志刚跟前,说:“我拿了两百,以后我花钱都会记在这个本子上。”   凌志刚幽幽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吸着嘴里的烟。钟鸣记好帐之后就出去买水果,货比三家,才买了两袋子水果回来,结果凌志刚已经不在客厅里面了。他找了一圈,发现凌志刚已经跑到卧室睡觉去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收拾桌子,把锅碗瓢盆都洗了一遍之后,才回了卧室里面,站在房间门口,幽幽地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睡觉的时候没有盖被子,大喇喇躺在床上。这个时候的凌志刚真的像极了电视里那些贪官,除了面相依然英俊之外,十足十一个地痞无赖。   却也是他打算勾引的人,只是跟寻常的勾引不同的是,别人勾引的目的是人,他的目的是心。   这样的勾引其实是个技术活,能勾引住对方,又不能真让对方丧失理智,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说到底还是一个度的问题,勾的他蠢蠢欲动,爱情在肉欲中悄悄萌芽。   钟鸣皱了皱眉头,把书包掂了出来,跑到客厅里面去看书。   他看的是一本关于《金瓶梅》的书,类似红楼探秘那种,讲的很有意思,原来《金瓶梅》和《红楼梦》一样,背后还有这么多典故。他看的很入神,时不时还拿笔在本子上记录一下,当然也有一些露骨的描写,看的心里头痒痒的。他很喜欢潘金莲,觉得风骚又有性格,他不喜欢西门庆,觉得太无情。   正在看着的时候,凌志刚忽然从卧室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朝他看了一眼,问:“怎么看这种书?”   钟鸣抬头看了一眼,把书本翻过来看了看封面:“这书怎么了?”   他解释说:“金瓶梅其实是很正经的书,我们老师都推荐我们看,我这周的作业就想写一个关于金瓶梅的论文。”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去厨房倒了杯水,隔着冰箱问:“你买的水果呢?”   “在这儿呢。”钟鸣跪在沙发上把买的水果掂了起来:“你要吃么?”   男人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掰了一根香蕉撂在他身上。他被砸了一下,吃惊地抬起头。   “你的病,痊愈了吧?”   钟鸣心里头咯噔一声,立马摇头:“还是有点头疼。”   男人的脸上丝毫不见怜悯,语气也还是慢悠悠的:“虽然还病着,可是你也别闲着,该练的活儿还是要练,上次在金帝让你做口活儿你做不来,现在开始多练习。”   这太突然了,钟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凌志刚,这是在说那事儿??!   他脸上红了又白,男人就又说:“你也不想我一开始就干你后头吧?既然不愿意被干后头,你就得学会用嘴伺候。”   钟鸣拿起腿上的那根香蕉,他怕凌志刚挑食,买的都是最好的香蕉,挑的不只颜色正,体积也特别大,又粗又长,不是一般超市的香蕉可以比的。   他看着,有些为难:“有……有那么长么?”   “有没有那么长你忘了?”   男人说着就站在他跟前把腰带扯了下来,露出了修长的大长腿,性感的短裤,中间大大的一坨,疲软的体积就让人敬畏。   “你要不要验证验证,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子弹头的黑色内裤被撑得紧绷绷的,遮不住的毛发露出内裤,与小腹上的连在了一起;大腿根部的深色毛发也因为内裤变形而包裹不住露了出来,那短裤内的***竟然一点点膨胀了起来,凸显出非常明显的形状,雄伟又漂亮。   ☆、047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3808字)   男人的身体贴的他非常近,他几乎感受到了男人下腹的热度,那粗乱的腹毛刮着他的脸庞,一股雄性气息迎面而来,这似乎是个勾引的好时机,可是钟鸣怕自己掌握不住那个度,再勾引的凌志刚兽性大发,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后仰了一点,说:“我信,我信还不行么?”   男人这才把裤子提了起来,在他一旁倒了下来:“别光说不做,现在就开始练。”   钟鸣要起身,问:“我能去卧室里面练么?”   “不能,就在我跟前练,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也可以就近指导。”男人这已经是摆明了要欺负他。钟鸣握着香蕉,终于还是把香蕉的皮剥了,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男人挑挑眉毛,说:“含进去。”   钟鸣张大嘴巴把手里的香蕉含了进去,这根香蕉虽然粗大,可是跟男人胯下那东西比起来明显还不是一个等级,因为男人的茎身他连个龟|头都含不进去。男人一直盯着他看,边看还边在一旁指导,说:“含深一点。”   钟鸣觉得很屈辱,可是又不敢反抗。不就是一条狗么,就算他有错在先,不也被黑子咬了一口受过惩罚了么,这个男人怎么还是不依不饶。   他想着想着,突然发现男人的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他含着香蕉扭过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男人看着他的嘴,竟然把手伸进了裤子里头。   这……这……   钟鸣赶紧把头扭了回来,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凌志刚这是在……在手|淫???!   钟鸣无论怎么躲,眼睛的余光总是能看见男人掳动的手臂,一紧张,就把眼睛给闭上了。黑暗中男人轻笑出声,接着他就听见男人的皮带响了几下,似乎把裤子都脱了下来。钟鸣觉得自己呼吸急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嘴里吞咽的动作就停住了,男人的声音饱含情欲,命令说:“别停,继续含。”   他就像个机器人似的浑浑噩噩地吞咽手里的香蕉,男人的喘息声渐渐粗重了起来,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就在紧要关头的时候,钟鸣忽然一咬牙,嘴里的香蕉就被他给咬断了!   “操!”男人猛地抽了口冷气,茎身就射了出来,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钟鸣嘴角扯出了一抹笑,随即那笑容就消失于唇边,换成了一脸惊慌:“我……我不是故意的!”   凌志刚惊魂未定,看着钟鸣手里头只剩下半截的香蕉。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换一根,你也重新来……”   男人抓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扯到了沙发上,一把将他的头摁到了胯下,把那稍显疲软的茎身碰到他的脸颊立即又硬了起来,雄壮威武,气势和他的主人一样凶狠勇猛。钟鸣被那一股腥甜的味道冲的本能后退,可是却被男人按住了脖子:“既然你不老实,咱们就用实物练练。”   “你不怕我像咬断那根香蕉一样咬断你的……呜……”   他的话没有说完,嘴里就被塞进去了那个火热的物件,他并没有完全含进去,一个龟|头已经将他的嘴巴撑到了极致,他睁大了眼睛,却看见男人浓密的毛发中,那巨物涨得紫红,布满了怒张的青筋。他挣扎着得到了一丝喘息,惊慌地喊道:“太粗了!”   “够粗够长才能干的你爽翻天。”   事实证明对于钟鸣这样的生手来说,够粗够长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他被折磨的满头大汗,差一点连刚吃的面包都吐了出来。男人射在他嘴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爬起来就朝厕所冲,干呕了好长时间,弄的口水一把泪一把。只因为欺负了一条狗,他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惩罚,钟鸣心里头除了不甘心就是愤怒,一脚就踹在了墙上。   可是生气归生气,钟鸣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男人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系上腰带,嘴里还吐着恶言恶语:“别以为我会一直让你做口活。我是个性欲很旺盛的人,天天都得来两炮,你做个思想准备,平时也多锻炼锻炼,别弄一回就得歇几天。”   钟鸣的牙齿咬的咯咯响,面上却无动于衷,低声哦了一句。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收拾收拾沙发,该清洗的清洗清洗,愿意的话,拿着香蕉继续练习。”   凌志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等他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竟然看见钟鸣真的在客厅里面练口活,边看《金瓶梅》,边在那儿吞吐手里的香蕉。   这种香艳场面让凌志刚差一点把持不住直接扑上去了,可是他想了想,觉得钟鸣这么努力勤奋,再“欺负”他似乎有点过分,忍耐了一会儿,就没有打扰他。   冬天的白日来的晚去的却早,傍晚的时候,凌志刚打算出去遛狗。黑子是他的宝贝,他只要有时间,天气又允许,基本上每天都会领着它出去转转。钟鸣看见黑子似乎有些躲避,说:“我就不出去了,外头太冷,我留在家里头做饭。”   “晚上不用你做饭,咱们出去吃。”凌志刚把他的围巾和帽子扔给他:“戴上。”   接触了这几天,钟鸣基本上已经摸清了男人的脾气,知道自己不能够反抗,即便反抗也没有什么用,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已经决意要听从张江和给他的建议,做一个温顺到没有脾气的男人,顺便花点小心思,搞点小暧昧。   他戴上帽子,围好围巾,只露出了半截鼻梁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凌志刚换好衣裳出来,又扔给他一双手套,说:“把这个也戴上。”   钟鸣穿了那么多,出去竟然还是冻得有点哆嗦,今天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又刮北风,外头的温度非常低。小区里头几乎没有什么人,黑子却很欢快,估计是在房子里头憋坏了,一出门就欢快地在前头跑来跑去,到这个地方闻闻,到那个地方嗅嗅。钟鸣哆嗦着直跺脚,说:“外头这么冷,除了咱们俩,都没有别人出来。”   “我记得你是南方人?”   钟鸣点点头,说:“我是浙江人,我家在浙江和福建的交汇处。”   “怪不得怕冷,你们那儿的冬天没有这么冷吧?”   “嗯,我们那儿很少下雪,记忆当中都很少,所以大一的时候,每天冻得都不敢出门。”   黑子渐渐有点不听话了,每次都跑很远,要凌志刚叫它它才肯回来。他们已经出了小区,来到了外头的街道上,街上行人不断,车辆也多,凌志刚就把黑子唤了回来,在黑子的脖子上套了个绳,伸手交给钟鸣。   钟鸣有点意外,说:“你也知道……我跟它关系不好。”   “就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好,才要你来遛它。黑子很懂事,只要你们熟悉了,不欺负它,它以后不会再咬你。拿着。”   钟鸣只好接了过来,黑子原本一直在往前走,他接过绳子的时候,它似乎也有了察觉,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幽幽闪闪。   钟鸣挤出了一抹笑,冲着黑子咂巴了一下嘴。   可是黑子立即就把头给扭过去了,自顾自地走它的路,似乎异常嫌弃他。   钟鸣大窘,凌志刚却轻声笑了出来。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脖子上也围了围巾,看起来风度翩翩。   真的是风度翩翩。高大挺拔,气度沉稳,除了老派的“风度翩翩”这个词,叫人想不起其他的。   就连钟鸣都有了一刹那的恍神,因为他面前衣冠楚楚的凌志刚,真的很难把他跟不久前还强迫他口交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块,他看起来那么君子。   台面上绅士君子,私下里禽兽不如,这就是凌志刚。钟鸣放眼往前头看,路灯还没有亮,只有车水马龙,那些车的灯竟然也好像连成了一条线,组成了这个城市繁华的夜景。男人在他后头走着,忽然开口说:“今天中午的事儿,或许有点委屈你了。”   钟鸣回过头,想停下来仔细听凌志刚说话,可是黑子不肯停,他只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头却回着,看着注视着他的男人。   “我不该拿你跟黑子比。黑子跟了我好多年,有感情,我见它受伤一时冲动,你又冲我发脾气,我才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我没怪你,我确实不比它在你心里头的分量,这是应该的,是我没有自知之明。”钟鸣被黑子拽着往前走,语气也跟着有些颠簸。   凌志刚眉头微微动了动,他是多么精明的男人,尽管钟鸣有意隐藏,他还是察觉了钟鸣的面服心不甘。   “你好像学会投其所好了。”男人看着他,语气温柔和气:“不过你这样,我很喜欢。”   ---------------------------   说一说凌禽兽。凌禽兽我是作为重点来写的,比小受要出彩,给他两种身份,其实是说他的两种性格,亦禽兽亦君子,男人魅力几乎到了极致。我觉得小说名《霸占》就已经很明显,凌志刚作为歌笔下第一个黑道攻,我觉得我已经把他写的相当善良了。按照一般现实来说,一个有能力有色胆的男人想要另一个人,而且单单是冲着肉欲,我觉得能给钟鸣一段时间适应已经是很退让了,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肯定第一天就强上了的。大家可能看攻宠受那种甜文看多了,所以觉得凌志刚有点渣。我想写的现实一点,理智一点,凌志刚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他应该是一个有匪气又很精明的男人,无情的时候很无情,深情的时候很深情。我也一直拿捏他在流氓和正经之间的游移,但他无疑是歌笔下最下流也最凶狠的一个攻。我已经收敛着写了,凌志刚在前期应该更禽兽滴,他又不爱钟鸣,一味宠着他也说不过去,可能只是大家看的很舒服,但是我觉得把感情往真实了写,越往后才会越美好,韵味会比较醇厚绵长。而且凌禽兽会付出代价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最后,这个还是号召一下收藏,收藏上不去,《霸占》就算参赛第一,也会降到第二名。说过很多次啦,以后不再提啦,反正各种感谢,第二也不容易啦!!然后,后面近十章都是最近写的,很好看,涩涩的色色的,还有点小幽默小励志!   ☆、048 男人的温柔 (2127字)   这世上大凡霸道强势的男人,思想其实一般都比较传统,大男人主义其实是封建思想的一种残留。强硬凶狠的凌志刚,最喜欢听话温顺的人,他在外头已经刀光剑影,回到家就希望能有一个温柔的港湾,最好是和和气气,有性格,但是懂得隐忍。就像钟鸣这样。   张江和欺骗了钟鸣,把他送向了不归路。   钟鸣却不知道,反而露出了几分羞涩,说:“我其实也很喜欢狗,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养了一条,跟黑子差不多,也是条大狗。”   他撒了一点谎,他是养过一条狗,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他才刚刚上初中,家里养了一条狗,因为有次玩耍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踩住了狗尾巴,就被那条狗情急之下咬了一下,第二天钟妈妈就把那条狗卖了,家里头再也没有养过狗。   这时候钟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就挂了,凌志刚问:“谁的电话?”   “我以前做家教的,打电话问我现在还做不做了。”钟鸣把手机放进兜里面,朝四周看了一眼:“天都黑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男人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超市里面。钟鸣牵着黑子在外头等着,黑子忽然“汪汪”叫了两声,原来前头来了一个推着小车卖烤红薯的老大爷,红薯的香味飘的老远,明显挑动了黑子的胃口。   钟鸣想了想,就给黑子买了一个红薯,一个红薯要八块钱,这么贵的东西钟鸣自己都很少吃。黑子吃的非常欢快,边吃还边抬头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钟鸣叹了口气,说:“从此咱们俩就和好吧,今天的事儿,都是我有错在先,以后咱们和睦相处。”   他蹲下来看着黑子在那“吧嗒”嘴,笑眯眯地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竟然没有躲闪,只是低着头吃。   凌志刚从超市里头出来,看见愣了一下,说:“你还挺会讨好它。”   “我见它一直往卖烤红薯的老大爷那儿跑,就买了一个红薯给它,它果然很喜欢吃。”   钟鸣心里头其实对狗还是有点阴影的,和黑子的互动也是点到而止,看着亲密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凌志刚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我给你买了41的鞋,合适吧?”   钟鸣有点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鞋号?”   “我看你的脚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是双棉拖,在家里可以穿。”   钟鸣接过来看了看,其实那拖鞋的颜色他不大喜欢,觉得太鲜艳了,是黄色的,上头还有个大熊猫的图象,一看就是初高中的男孩子才会穿的鞋。男人问:“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给你换。”   “不用了,挺好看的。”钟鸣拉着黑子说:“咱们回家吧,我都冻死了。”   凌志刚从来没这么“服务”过一个人,明显是刚才钟鸣的温顺让他觉得很满意,他才想起钟鸣在家里都是穿他的鞋,有点不合脚,所以才去超市给他买了一双。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牌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工人在站牌那儿换海报。钟鸣停下来看了一眼,发现了他们学校的名字。   他就牵着黑子靠近了一点,原来是当红炸子鸡蓝魅下个月要到他们学校的体育馆开歌迷见面会。   他仔细看了一下有关见面会的详细说明,忽然听见男人在他后头说:“在你们学校……”   “是啊,不知道要票不要。”   “你喜欢他?”   “也不算喜欢,可是他最近很红,上个月他演的电视剧刚刚播完,主题曲就是他唱的,大街小巷都在播,你没听过?”   男人说:“我很少关注这个。长的挺好看的。”   蓝魅是有名的花美男,有点妖的好看,像是韩国刚红的李俊基。钟鸣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个想法,走着走着忽然开口问:“那你怎么不包他?”   男人停下来,他继续说:“他长的比我好看吧?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   凌志刚想要包养他,也不过是贪图他长的好看,又够年轻。   “我也不是看着个好看的就想睡他。”男人说:“我又不是色|情狂。”   钟鸣讪讪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我觉得他长的没你好看。相比他那样的,我更喜欢你这种长相,乖巧。”   这话让钟鸣心里头噗通一声,可是他来不及多想,又听男人说:“而且这种小有名气的,我一般不去招惹,免得惹上麻烦。”   也是,不管怎么说,凌志刚在台面上都是国家干部,得注意形象和风评。他也就能欺负欺负他这种没有名气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然后钟鸣脑子里忽然就亮了。   他如果成了有名气的人,凌志刚也不敢像现在这样对待他了吧?他如果当了明星,全民都关注他,凌志刚再有本事,也不敢欺负他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说:“也是。”   其实也就只是一刹那的想法,像烟火一样,闪一下也就没有了,当明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有心无力。到了小区门口,他牵着黑子开始往里头跑,黑子好像在跟他比赛,跑的特别认真,一会儿就超过了他,结果钟鸣没能跟上,手里的绳子又拽的紧,“哎呦”一声被黑子拽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黑子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它和它的主人似乎都很幸灾乐祸的样子。钟鸣从地上爬起来,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辛酸感,觉得有点孤立无助的意思,身边连条狗都是凌志刚的。   ☆、049 饭馆里的流氓   钟鸣第二天的时候起的特别早,他排了几十分钟的队给凌志刚买了小笼包,还给黑子吃了几个。黑子说到底还是一条狗,能有多少心机,一个红薯几个包子就被他给收买了不少,对他也和气起来,包子吃完的时候,还用脖子蹭了蹭他的腿。   钟鸣窝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看了好一会儿凌志刚才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说:“赶紧洗漱去吧,包子我买回来了。”   “什么时候起的?”凌志刚觉得自己反应也算警觉,怎么没有觉察到。   “有一个小时了吧,是我电视声音开的太大了么,那我关小点。”他说着把声音调小了一点,男人咳了一声,说:“昨天你睡的挺早,我却半夜没睡着。”   钟鸣没有接话,佯装被电视上的节目吸引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凌志刚一直企图对他动手动脚,多亏他机灵才躲过了一劫。   凌志刚早饭吃的特别多,钟鸣怕不够吃买了好多包子都被他给吃光了,又吃了一盘钟鸣调的小青菜,喝了一碗粥。上午依旧是各人干各人的事情,凌志刚给了他尽可能大的自由,只要求他中午一定回去做饭。   钟鸣觉得很奇怪,像凌志刚这样的人,怎么不去外头吃大鱼大肉,反过来要吃他做的饭菜。他们两个这种交情,说有感情明显是有点早,估计是新鲜的缘故。钟鸣回了学校一趟,果然看见他们学校里也贴着那个蓝魅要来开见面会的海报,估计是他的粉丝,贴了好多的海报,学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蓝魅那张亦正亦邪的脸。钟鸣回宿舍的时候,班长也给了他一张票,说:“下个月一号,就下星期六,你也去吧。”   “不是见面会么,还要票?”   “算是个小型演唱会呢,这些票都是辅导员给的,没事去看看呗,张媛媛也会去。”班里头在传他跟张媛媛的绯闻,班长也跟着开玩笑。钟鸣收了放在书包里:“行,正好我还没看过演唱会呢。”   他又从宿舍里头收拾了一点东西,装了满满一包出来。周日的学校里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旧操场那儿堆的几个雪人已经有些融化掉了,还有几个女生在那里照相。他看见是他们班的张媛媛他们几个,就挥了挥手,给她们打了个招呼。   张媛媛跑了过来,笑着问:“我听班长说你搬出去住了,是上次你那个亲戚让你搬的?”   “嗯,出去住几天,那儿离我打工的地方近。你们要照相怎么不在下雪那天照,你看那雪人的鼻子都掉了。”   张媛媛笑了出来,说:“下雪那天我们也照了,还想找你呢,可惜你不在。对了,你看见咱们学校图书馆前头的海报了么?”   钟鸣以为张媛媛说的是蓝魅要来他们学校的事儿,点点头说:“看见了,班长还给了我一张票呢,听说是下周六,还早着呢。”   “不是那个。是咱们学校跟省城其他高校一块联合搞的征文比赛,我觉得你该看看,你文笔那么好。你跟我来。”   钟鸣只要跟着张媛媛往图书馆那儿走,张媛媛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班有好多人要参加呢,老师也说,咱们中文系的不参加都说不过去,主要是奖金特别高,六千块呢。”   钟鸣大吃一惊:“这么多?”   别的不说,就是为了那么高的一笔奖金钟鸣也心动了,他在写作上向来雄心壮志,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他到图书馆前头认认真真读了一遍征文比赛的要求,皱着眉头说:“是剧本形式的,这个我没写过,咱们也没学过。”   “我问了郭老师,郭老师说主要是故事和对白,写的差不多就行,不一定像是正规剧本那样要求严格,交上去之后老师看着差不多会给咱们做小的修改。得了前三的剧本会让艺大的学生在元旦的时候在学校公演,怎么样,不错吧?”   听起来确实很让人心动,主要是新鲜,从来没有尝试过。钟鸣学的是中文系,将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当个有名气的编剧,只是他们系的学生毕业了之后一般都是从事文员秘书老师之类的工作,和编剧差了不是一点不点,能有这么个机会实现一下自己的梦想,钟鸣心里头有点激动,说:“那我也试试。”   既然打算参加了,钟鸣就打算做出点成绩来,立马去图书馆里头借了两本有关剧本写作的书来,回去就开始啃书本。因为看的入神,一心只想着比赛,就把做饭的事情给忘了。结果他看见凌志刚进门才想起来要做饭,赶紧爬起来说:“我这就去做饭,你先看会电视!”   “算了,出去吃吧。”男人走到桌子前头弯腰翻了翻他的书:“怎么不看你的金瓶梅了?”   “哦,我要参加学校里头一个征文比赛,学校要求要是剧本格式,我在看看该怎么写。”钟鸣合上书,说:“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能做好饭了,不用跑到外头去吃。”   “走吧,我下午还有事,专等你做饭来不及了。”   “那要不你自己出去吃吧,我又不赶时间,一会儿自己做……我现在也不饿……”   “哪那么多废话,穿衣服!”   钟鸣脸上白一会儿红一会儿,凌志刚确实不懂得怎么样尊重人,从来只知道发号施令,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凌志刚对着干,于是就回房间穿了羽绒服,顺便把空调关了,说:“我上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人空调还开着,多费电。”   “你倒勤俭持家。”凌志刚对这种传统美德没有什么异议,拉着钟鸣出了门。今天是多云天气,可是温度依然很低。他们到了一个小饭馆里头,钟鸣有点吃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就在这儿吃?”   他以为凌志刚不会来这种小餐馆吃饭,凌志刚一身名贵的行头跟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不懂,城里头大部分地道的小吃,其实都在小摊小贩这儿。”凌志刚点了两份面,说:“两大碗。”   “我要小碗就行了,我这两天胃口不好。”其实是因为昨天男人让他口交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这几顿饭吃的都不是个滋味,似乎总有那么一股子腥臊气,让他有点犯呕。   “没事,吃不完的再挑给我。”   “你也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么?”   “只限于情人之间,旁的人不会。”凌志刚从兜里抽了一根烟点上,唇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嘴都亲过,也不在意碗里那点唾沫。”   “那嘴对嘴吃呢?”钟鸣的语气很值得玩味,带着那么点不经意,眼睛却看着别处,似乎在看着他,似乎又没有,似乎很随意,似乎又有点心虚,躲躲闪闪的反倒像是在勾引。   男人愣了一下,抖落了香烟上的余灰,笑道:“那倒没试过,回家咱们俩可以试试。”   钟鸣很想再接几句话,这时候这么一股子暧昧的气氛,真适合再填上一把柴火。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怎么掌握那个尺度。“言语撩拨”这个活儿,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是干不了的,要的效果就像个女人穿了件黑薄纱,你说穿着衣裳吧,该看见的模模糊糊都能看见,可你要说没穿衣裳吧,那若隐若现的又有一种含蓄美。钟鸣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这儿上菜这么慢……”   今天发枝枝哈!   ☆、050 我来教你不要脸 (3467字)   这话说出来钟鸣只想抽自己,那么好一个制造暧昧的机会被他给糟蹋过去了。正在心里头懊恼的时候,他桌子底下的脚忽然被碰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男人似乎噙着笑的唇角,慢悠悠地喝着茶。   大庭广众之下,调笑几句还在钟鸣的接受范围之内,动手动脚就有点重口味了。钟鸣把脚缩了回来,可是男人又碰了他一下,这一回稍稍往上抬了一点,蹭着他的小腿肚子。   因为正是饭点儿,这会子吃饭的人特别多,小店里人满为患,周围都是人,最近的离他们也就隔了一米远。虽然大家都是兴奋地各聊各的,饭馆里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他们,钟鸣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抿着嘴唇,把脚偷偷抬了起来,冲着男人踩了一脚。   没想到男人眼一直在桌子上瞟着,反应却异常灵敏,脚一缩就躲了过去,他踩了一个空,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   凌志刚笑的痞痞的,忽然问:“你研究金瓶梅研究了那么久,都学到什么了?”   钟鸣打了打自己的裤腿,说:“那本书我还没还,你要想知道都能学到什么,我可以借给你看。”   “我就想听你说,讲讲看。”   钟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其实故事也就那些,主要说的是西门庆和他的几个老婆,不带有色眼光去看待这本书,其实也是很正经的,不像一般人想的那……”   “我听说里头有个情节,是潘金莲喝西门庆的尿。”   钟鸣扑哧一声就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服务员赶紧跑过来递给他一卷卫生纸,钟鸣臊着脸道了一声谢,忙不迭地擦拭身上还有桌子上的水渍。男人却一脸正经,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吧。”钟鸣咳了咳嗓子,这个凌志刚,看的东西还挺多的,金瓶梅居然也真的读过。   “这情节还叫很正经?”男人嘴角终于露出了捉弄他的笑容:“看来你口味够重的。”   “你不能光盯着那些东西。”钟鸣说:“金瓶梅里头的潘金莲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也是个可怜人,有人说金瓶梅是封建妇女的血泪史呢,是一部以描写家庭生活为题材的现实主义巨著,它假托宋朝旧事,实际上展现的是晚明政治和社会的各种面相,是一个社会断层的深入剖解。我们应该能看到这本书的批判性。”   “屁,还批判性。批判性都是那些老学究讲的,几个女人想法设法在床上发骚勾引汉子,能有什么批判性?”服务员把他们两个的面条端了上来,凌志刚才没有继续说下去。那盛面的碗很特别,样子钟鸣从来没见过,陶瓷的,里头的汤闻起来又鲜又香。钟鸣挑了一筷子,说:“要不我现在就挑给你一点吧。”   “你只管吃,吃不完再给我也一样,我又不嫌弃你口水。”男人说着吃了一口在嘴里,继续问:“金瓶梅里头那几个女的,你最喜欢谁?”   “我喜欢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   其实钟鸣喜欢潘金莲,可是他不肯说实话,就说了大老婆,西门庆那几个老婆里头,吴月娘算是最正经的。他咂巴了一下面条,反过来问:“那你呢,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的不在他那几个老婆里头。”男人这么一说,钟鸣就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果不其然,男人笑盈盈地说:“我喜欢他身边那个小书童,对他印象深刻。”   钟鸣低着头只顾着喝汤,再也不肯搭一句话。他不说话,男人却继续幽幽而谈:“有一回西门庆抱着那个小书童干那事儿,还差一点被春梅捉奸在床,我对那个情节记得很深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记得潘金莲还吃醋了,说钻了男人后屁股门子再去干她,她还觉得不干净。”   钟鸣“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得小饭馆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一个都瞪着他看。钟鸣脸一涨,:“……老板,给我一杯温水!”他嘶嘶抽着冷气,说:“汤太烫……烫着我舌头了……”   钟鸣的胃口依然不好,而且凌志刚在吃饭的时候还讲了那么恶心的故事,让他眼前老是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晃悠。凌志刚心情愉悦,吃的也很多,把他碗里头剩下的面条全都吃光了,他坐在对面看着凌志刚吃的津津有味,心里非常不平衡。   他意识到自己跟凌志刚斗,首先缺乏的就是脸皮。   凌志刚这个厚脸皮,简直不要脸!   于是送走了凌志刚之后,钟鸣立马掏出兜里的名片,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张江和,你现在有空么?”   张江和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阴阳怪调的:“你是谁呀,哪位小兄弟?”   钟鸣没好气,说:“是我,钟鸣。”   “哎呦,鸣弟弟啊,没听出来,声音听着我还以为是谁呢。找哥哥什么事,想我了?”   “你现在忙么,不忙的话我想见见你。”   “那行,你在家里头等着,我等会去找你。老大不在家吧?”   “不在。”   张江和一听说凌志刚不在家,立马嚣张开了:“对了,都这点儿了,我还没吃饭呢,一直窝在家里打游戏,你那有吃的么,上次我吃你炒那个什么菜我觉得特别好吃,你给我再炒一个呗,我到那儿你也正好能做好。”   钟鸣蹭了蹭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嘴角终于咧出了一点笑:“行,那你快点,不然菜就凉了。”   张江和到的时候,钟鸣已经炒好了菜在客厅里头等着,看见张江和进门立即笑脸如花地站了起来:“你再不来我都准备打电话了。”   “路上有点塞车,这时候正堵。”张江和搓了搓手掌,有点惊喜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说:“怎么多炒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的是哪一道,就两个都炒了,你先洗手吃饭。”   张江和赶紧洗了把手,坐下来开始吃饭,更让他受宠若惊的事情来了,钟鸣又从厨房里头端了一碗米饭过来,热气腾腾。   “还做了米饭?”   “我怕你光吃菜吃不饱。”钟鸣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你先吃着,我回卧室去,你吃完了叫我。”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怕别人看。”张江和啧啧称赞了两声,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厚待我。我看你以前不怎么理睬我啊。”   “你都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先别说了,你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   “我怎么觉得这是鸿门宴呢。”张江和赶紧埋头吃饭,那速度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你手艺真不错,现在这年头你这年纪会做饭的真不多。”   “你喜欢就行,你要是想吃,下次我还给你做。”钟鸣把碗筷收拾到一边,张江和抹抹嘴,说:“行了,饭也吃了,殷勤也献了,咱们有事说事,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想跟你熟悉熟悉,以前咱们俩相处不算融洽,其实咱们俩也没什么需要敌对的原因,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不熟悉,有了那么一点摩擦。我今天请你吃这顿饭呢,一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诚意,二来,也确实有点事情想咨询咨询你。我也没什么朋友,学校里那些同学我也不敢跟他们说这些事,所以只能找你……”   “行了,甭废话了,直入正题!”   钟鸣笑了笑,表情有点不自然。   “说话呀。”   “就是……就是我跟凌志刚之间……我觉得我脸皮有点薄,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有点吃亏,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脸皮薄?”张江和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我试试。”   张江和说着,往他的胯下指了一下:“你怎么称呼你那小兄弟?”   钟鸣往下看了看,有点愣:“我没称呼过,平常说话,怎么会扯到那个。”   “那个?用‘那个’来称呼可不行,你跟着我念----阴Jing。”   钟鸣眉头一皱:“你耍我的吧?”   “你看看你这人,我好心帮你,怎么是耍你呢。练脸皮,就得会说脏话懂不懂?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东西都不好意思称呼,脸皮怎么能练出来??!这个脸皮是薄是厚,其实跟性知识的多少有关系。你看看那些看见带色的就脸红脖子粗的,大半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处男,结了婚干几炮的谁还看见个图片就脸红的。你说对不对?所以,你得加强这方面的阅历,这方面接触的多了,脸皮自然就厚了,说脏话只能算是基础课,你得从头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话说回来,基础课你都不过关,怎么可能再往高处进步……”   “阴Jing。”钟鸣忽然说了一句,眼皮子抖了两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张江和计较,他的计划里头包含了张江和,最后早晚会找他算账。   张江和心痒难耐,妈的,这小子半骚不骚的样子,真是勾引人。   “接着来,鸡/ba。”   “什么?!”   张江和一副道貌岸然,神色严肃,像是小学语文老师在教课文:“鸡/巴。”   ☆、051 总有一天让你中毒 (3286字)   张江和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钟鸣:“跟着我念啊。”   “我不觉得这样有用,”钟鸣眼里冒着精光,瞳仁里头好像能映出人:“说两句“鸡|巴“就管用了?”   那么淫|秽的词语从这么唇红齿白的男孩子嘴里说出来,又是轻轻地一带而过,就像是抓痒没有用力,但又挠到了实处,反而让人觉得更痒。张江和佯装生气:“有没有用,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你还打不打算让我帮你了?”   “我不是不想你帮,只是觉得你帮的方法不对。”   “我还能骗你么?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纯情少男,什么都不懂。”   钟鸣看了一眼,满脸的不以为然。   “真的,我以前特老实,高中快毕业了才谈的恋爱,我那时候也是好学生一个,脏话不说,不干净的东西不看,跟我初恋那女朋友牵个手就能激动半夜睡不着。”   “那你后来怎么成了这德行了?”   “我初恋女朋友把我给甩了,傍上了一个老男人。”   “不应该啊,你家不是挺有钱的么。”   “我高中的时候我爸还没什么权,再说了,那会儿我清纯呢,哪懂得仗着家里老子无法无天?”张江和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发现吧,这世道有时候真挺有意思。我以前老实巴交的,哎,净受人欺负,谈恋爱吧追女朋友,她们也都爱理不理的。现在我这看着吊儿郎当的经常危害社会,结果什么都顺顺利利的,一点烦恼也没有,朋友一大把,想跟我睡一觉的女人也一大把。”   “那你是怎么变的?”   “这个估计是周围环境有关,我大学的时候天天泡酒吧,上网,偶尔打个架,后来认识陈文他们,接着就认识了老大,进了他们这个圈子,想不变都难,慢慢的就变成这样了。对了……”   张江和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在床上骚不骚?”   钟鸣咽了口唾沫,咬咬牙,决定忍下去。   “你问这个干什么?”   “在床上不骚有什么劲儿。我跟你讲,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床上行不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因素,毕竟以后几十年要在一块干成千上万炮的,没有点风骚劲儿怎么行?你在床上骚不骚?”   “我还没跟别人上过床,不知道。”   “我估计你也骚不起来,你这个人比较骄傲,放不下自尊,想骚就得不要脸,这点你也得练习。”   钟鸣语气有点不友善:“你能说点有用的么?”   “你看看你看看,说两句床帏秘事儿就想逃避了。行,咱们换个话题……”   张江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我觉得我人生的分水岭,就是从学会抽烟开始的。这男人的成长,有几个分水岭,接吻上床什么的先不说,就说像梦遗算一个,第一次戴套也算一个,这个抽烟喝酒我觉得也算。我第一次的抽烟的时候,感觉就像在进行人生的一个重要成长仪式,特别有神圣感,觉得自己成熟了。要不你也试试?”   钟鸣接过张江和递过来的烟,问:“吸烟没什么吧,谁不会。”   “你别光说不练假把式。我给你点上。”   “不用,我自己来。”钟鸣接过打火机点上了一支烟,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他看了看张江和,说:“我还会用鼻子吐烟。”   他说着就又吸了一口,还真的把烟从鼻孔里吐了出来。张江和有点吃惊,问:“以前吸过?”   “初中的时候跟村里伙伴偷偷吸过,不过就那么一两次。”   “你这吸烟的方法不对,都没往肺里头去,到嘴里转了一圈就吐出来了。”   “可是一般人看不出来。这样多好,又像是吸烟了,又不会威胁身体健康。”   “什么看不出来,常吸烟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要吸烟就得真吸,要不然别人说你装逼。”张江和自己点了一支,给他做示范:“得这么吸。”   钟鸣看了一下,就学着吸了一口。   “对对对,再吸,再吸……”   这时候房门突然开了,凌志刚掂着个购物袋走了进来。钟鸣听见声响回头一看,心里头一颤,就被嘴里头的烟给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张江和赶紧摁灭手里的烟,笑嘻嘻地说:“老大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凌志刚走到他们跟前:“钟鸣也抽烟?”   钟鸣咳嗽的眼泪直掉,一张脸涨的通红,咳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嗯……也……也抽……”   张江和抢过他手里的烟,帮他丢到了烟灰缸里。钟鸣擦了擦被呛出的眼泪,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下午有事么?”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办完了。”凌志刚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看见桌子上摆着的那几个碗盘:“又做饭了?”   “那是做给我吃的,我来的时候没吃饭,就让钟鸣帮我做了点。不过这小子手艺真不错!”张江和举着大拇指夸奖:“老大有口福了。”   “你也知道我有口福。”凌志刚解开外套,递给了钟鸣:“你来找钟鸣的?”   “是我打电话叫他来的。我们之前有点误会,闹的有点不愉快,我想着他是你的朋友,想跟他解除一下误会,希望以后能和平相处。”   “是钟鸣想多了,我这人从来不记仇。”   张江和站在客厅里头拍了拍手:“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过二人世界了,我先走。”   “那我送你。”钟鸣把凌志刚的外套放在沙发上,跟着张江和往外头走,张江和还很客气,说:“不用送不用送,又不是外人。”   “没事,我送送你。”钟鸣把张江和送到门外,一直把他送上车子。张江和坐进车里头说:“行了,你回去吧,你对我这么客气,我还一时真有点不适应。”   钟鸣笑了笑,说:“再见,下次有空来找我玩。”   “行……我觉得老大好像给你买了件礼物。”   “哦。”   “老大应该会对你好点,我上午的时候跟老大说了,说他不能那么样对你,因为比不过黑子在他心里头的分量,你还很伤心。”   这点钟鸣觉得他做的不错,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你跟他说,他能信么。”   “我当时很严肃说的,再说了,别的他可能还不相信,这事儿他一准儿信,换了谁还比不过一条狗心里头都郁闷呐。”   送完了张江和,钟鸣又在外头呆了一会儿才回去。男人从卧室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你什么时候跟张江和那小子好上了?”   “怎么,吃醋了?”   凌志刚笑了出来,编着袖子走到客厅里面,把桌上的购物袋递给他:“我是提醒你,你别看他长的人五人六的就以为他是好人,我身边这些人里头,他长的最好,心也最狠,我是怕你吃亏,好心提醒你一句。”   “有你这座大山在,我什么都不怕。”钟鸣有意无意地说了那么一句,凌志刚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听钟鸣问:“买的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   钟鸣掏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新手机。   “你原来那个太旧了,我给你换了个新的。”   “其实我不需要的,我的手机……”   “我给你你就拿着。既然是包养关系,还是该给的给该要的要,这样彼此都好做人。”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换上手机卡试试。”   “嗯。”钟鸣就坐下来,把手机卡从他原来的手机上抠下来,装到了新手机上面。那手机外观很漂亮,他很喜欢。   “谢谢。”   “咱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说这个。”男人说着,就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剩菜剩饭:“把这些收拾了。”   “哦。”钟鸣赶紧把张江和吃剩下的东西全都撤走了,在厨房里头刷碗的时候,男人忽然问:“你怎么想起来学抽烟了?”   “嗯……我看你挺喜欢抽烟的,就想自己也学学,到时候也算多一个共同语言嘛。”   “别学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学它没好处。”   好像每个爱好抽烟的人,心里头都有这个认知,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只是这个认知似乎又对他们一点作用也不管,喜欢抽烟的人没一个人因为烟上写了那几个字就戒烟的。   “那你还抽那么凶?”   “我是老烟枪,戒不掉了。”   钟鸣洗着盘子,默默地哼起了小曲儿,他得努把力,加把劲,总有一天他也要像是中毒就戒不掉的香烟一样,让凌志刚离了他就不能活。   ☆、052 保温杯里的真情假爱 (2228字)   洗好碗之后,钟鸣就开始继续看书,凌志刚去了书房,他在客厅里面。后来他觉得有点冷,就抱着书回了卧室,趴在床上看。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妈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去一趟。   他就给凌志刚说了一声:“我要回家一趟。”   “回吧,晚饭前回来就行。”   “那恐怕不行,我得留家里吃顿饭。”   凌志刚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着他:“几点回来?”   “得晚上了吧,回来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钟妈妈给钟鸣做了一桌好吃的,钟鸣有点惊讶,问:“怎么做这么多,还都是我爱吃的。”   “你上次回来我看你脸色不好,你现在忙,多吃点补补。”钟妈妈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把这个喝了,这是我好不容易从菜市场买的老母鸡,乡下养的,有营养,现在卖的那些鸡都是饲料喂的,不如这个好,我专门买来给你补身体的。”   “你怎么知道是乡下养的老母鸡?”   “那老板说的呀。”   钟鸣就笑了出来:“老板嘴里哪有实话,你问他,他当然往好了说了。”   “那不可能,我跟那老板认识一年多了,回回去他们那里买。那老板是咱们浙江老乡,那还能骗人的?”   钟鸣喝了一口,说:“味道有点淡。”   “就得淡一点才有营养,都喝了啊,不许剩下。”   “别光让我喝,您也喝呀。”   “我喝了好多了,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钟鸣喝了两口,忽然想起凌志刚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对他妈说:“要不您拿个保温杯给我装一点,我带回学校喝吧。”   “那行,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保温杯装点。”   钟鸣冲着他妈妈笑,撒娇说:“还是我妈疼我。”   “你看你那傻样,妈不疼你还疼谁,把菜都吃了!”   钟鸣吃了个大饱,这几天头一回吃的痛痛快快。钟妈妈送他出门,他们家外头的弄堂没有灯,钟鸣一手掂着保温杯,一手搀扶着他妈妈的胳膊,钟妈妈笑呵呵地问:“谈女朋友了么?”   “妈,你怎么又问,没有,我现在还不想谈。”   “你就是现在谈妈妈也没意见,又不是高中要考大学,你这年纪也可以谈了。”   “妈你不知道,我在我们班是最小的,他们都二十来岁,都比我大,怎么谈?”   “女大三抱金砖,大一两岁也没关系,你上学早,要是你这么讲,那不要谈恋爱了?”   “我才不找比我年龄大的,哪怕只小一天呢,也要比我小。”   钟妈妈就笑了出来,说:“咱们家隔壁那个老陈家你知道吧,他家那儿子,大学没谈恋爱,现在工作了,他妈妈每次碰见我都要念叨,说步入社会之后找女朋友有多难,但凡有点条件的女孩子,就要求有房有车,还要给聘礼,哪像你们上大学的时候女孩子那么单纯。她每次都交代我说,叫我让你早点谈女朋友……”   “哎妈,你别听陈大娘乱说,他儿子长什么样儿,您儿子长什么样,对不对?”   钟妈妈笑着打了他一下:“别胡说,叫你陈大娘听见了,多亏了人家这么疼你。”   “嘻嘻。”钟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穿过弄堂,就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钟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您的药好像快吃完了吧?我上次回来好像见里头只剩下一点了,又买了么?”   “这你不要问了,那药那么贵。”   “再贵也得吃,虽然贵,可是效果好。”钟鸣停下来,看着他妈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没有买啊?”   “买了买了,要不我会说贵呢。”   钟鸣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您得按时吃,贵一点怕什么,我有钱。”   “你有钱。”钟妈妈笑成了一朵花:“有点钱就得瑟,你呀,以后花钱别大手大脚的,咱们家又不能跟别人比,现在这城里头的房子多贵,结个婚得花多少钱,你得从现在开始……”   “啊,我不听我不听。”钟鸣松开他妈妈的胳膊,摇头晃脑捂住了耳朵。钟妈妈就无奈地笑,说:“跟你讲道理你还不愿意听。”   “我才多大,现在说买房子还早着呢,我可以自己慢慢挣。”钟鸣看着他妈妈,心里头渐渐沉静下来:“我不能老在家监督,你可不准偷工减料,药得按时吃,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不准硬撑着,知道么?”   钟妈妈笑着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李女士,我可是很严肃的,你别忽悠我啊。”   “都说没骗你了。”钟妈妈说着又挽住他的胳膊。前头就是公交站牌了,钟妈妈松开他,说:“下星期还回来么?”   “回来。您回去吧,外头这么冷。”他们两个都是南方人,都经受不住北方的冬天。钟鸣看着他妈妈,忽然觉得钟妈妈裹着外套的样子很辛苦,头发也有点乱,花白的,跟这个城市似乎格格不入。   他就上前来给了他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了,您回去吧。”   “你上了车我再走。”   他们母子俩就在那儿等公交车,车一会儿就来了,钟鸣跳上车,朝他妈妈挥了挥手,在车子上坐下来之后,他掏手机看时间,才摸到兜里头多了几百块钱。   是钟妈妈刚才偷偷塞到他兜里面去的。   他鼻子一酸,就笑了,立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钟妈妈问:“怎么了?”   “您怎么又给我塞钱了,我不是说过我不需要您给我钱了么?”   “给你钱叫你补身体的,另外想告诉你,学习为主,打工要少打点。”   “知道了知道了。”钟鸣挂了电话,坐在窗口,看着外头灯红酒绿的街景,保温杯温乎乎的,熨帖着他的手掌。   ☆、053 "大侄子" (1312字)   他回到凌志刚的住处,快进小区的时候给男人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男人居然出来接他,领着黑子一块出来的。   “傍晚的时候没领着它出去转转?”   “有事忙,就没出来。”男人指了指他手里的保温瓶:“这是什么?”   “哦,这个。”钟鸣笑嘻嘻地晃了晃:“我妈给我煲了鸡汤,说是乡下的老母鸡,营养可丰富了,对身体特别好,所以我给你带了一点。”   “特地给我带的?”   “当然了。”   “给我。”男人接过来,牵着黑子往家里走,黑子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它这才刚出了门,还没出去转呢。   钟鸣就开口说:“要不你先回去喝,我牵着黑子转一圈再回去吧,你看它老不乐意的。”   男人就把黑子给了他,自己朝家里走,走了那么两步,忽然又返了回来,把手上的手套脱下来递给他:“戴上这个,别冻了手。”   钟鸣接在手里,还没来得及道谢呢,男人就一路小跑掂着保温杯回了家。他把手套戴上,里头还有男人的温度,热乎乎的很舒服。他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老母鸡汤总算没有白送,还是达   到了巴结的目的。   巴结完主子,就该巴结旁边的这个狗奴才了。钟鸣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它,黑子可能很少吃这么鲜美的肉包子,吃的不亦乐乎,对他的态度也特别恭顺,一路上都非常老实,一点也不乱跑。钟   鸣年轻,不像凌志刚那么沉稳,牵着黑子到处跑,黑子很喜欢,跟着他跑来跑去,他们两个菜像是同样年纪的伙伴呢。   “黑子,你要听话,我以后会对你非常好。要是哪天你只听我的不听你那个主子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黑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呜呜地蹭着他的手,那么大的体型,却像是个哈巴狗儿。   他拍了拍黑子的头站了起来,就看见男人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们。他牵着黑子一路跑过去,哈着白汽问:“喝完了?”   “嗯。味道有点淡。”   钟鸣偷偷翻了一下眼,解释说:“我妈说了,炖鸡汤不能放太多作料,要不然营养就少了,就得淡淡的喝。”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钟鸣朝保安室里头看了一眼,说:“有人看着……”   “你想哪儿去,我是说把黑子给我吧,我来牵。”   钟鸣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手里的绳子交给了凌志刚。凌志刚笑了出来,鼻子冻得有点红,看着平易近人了好多:“你想跟我牵手?”   “我又没喝多!”钟鸣扭头往小区里面走。凌志刚快走几步跟上来,黑子像是懂得主人的心思,冲上来扯住了钟鸣的裤腿。   钟鸣有点哭笑不得:“黑子,听话,松嘴。”   黑子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嘴角吹了声响,黑子就松开了钟鸣的裤角,配合的天衣无缝。   “喂不熟的白眼狼。”钟鸣指着黑子骂:“对你再好也没你主人好是不是?”   男人笑着摸了摸黑子的头:“乖儿子,真听话。”   “怪不得呢,你那么疼它,原来是你儿子!”钟鸣拍了拍黑子的头:“叫叔叔,快,叫叔叔。”   “叔叔?”男人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啊,它要是叫我哥哥,不是差辈了?”钟鸣笑嘻嘻地蹲下来一点,看着黑子说:“乖侄子,你说是不是啊?”   ☆、054 你听话,我就疼你,爱你 (1382字)   男人笑的有点无奈,捞着钟鸣的脖子就往家里头拽。钟鸣笑嘻嘻地进了家门,男人关门的时候忽然开口问:“你中午给张江和做饭了?”   钟鸣正想回答呢,就听男人说:“以后不准给他做。除了我,谁的饭你也别做,我花钱包的,怎么能叫别人使唤你。”   “哦。”钟鸣牵着黑子进了它的房间,关上门叹息了一声:“你说这社会吧,就是不公平,有些人奋斗一辈子,还住在城郊的破房子里面,几代人挤一间房子,碰到阴雨天还漏雨。你再看看你们这些人,养条狗都住那么大那么好的房子。”   “怎么回事,刚才还是你侄子呢,现在在你眼里头就只是一条狗了?”   钟鸣晃了晃肩膀,说:“也是,堂堂警察局长的儿子,住那么大一个房间还是委屈了呢。”他笑了笑,男人从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牛奶,居然是加热过的。   “以后每天睡前都喝一杯牛奶。”   “你给我温的?”钟鸣有点受宠若惊:“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也是看人下菜碟。你听话,我就疼你,爱你。”   明明是很甜蜜的一句情话,不知道为什么钟鸣听了总觉得里头有点威胁的味道,这句话的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却起到了警示的作用,钟鸣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如果不听话呢,会有什么后果?   不愧是警察局长,说话的技巧一般人还真的学不了。他把杯里的牛奶都喝了,男人就问他:“你健身么?”   钟鸣摇摇头,男人就指了指楼上:“楼上有健身房,没事你也锻炼锻炼。”   钟鸣到楼上去过,可是没到每一个房间都看一遍,不知道楼上有健身房。他看见男人肌肉匀称结实的身材,心里暗暗羡慕:“我说你身材这么好。”   “我其实也很少练,每周日练一次。年轻的时候当过建筑工人,在工地上干活,那时候起肌肉就比较发达。我是天生就比较容易有肌肉的人,身材一直还行。”   这下钟鸣就有点意外了:“你还在工地上干过活?”   “二十来岁的时候,干过一阵子,那时候自力更生,算是体验生活。”男人没有多说,他也没有多问,说:“我不喜欢锻炼,最多跑个步,或者打个羽毛球。”   “网球会么?”   “打过几次,没羽毛球打的好。”钟鸣很谦虚。   “哪天咱们俩去比试比试。”   这时候睡觉还太早了,才九点钟,钟鸣回了卧室里面,开始写他的剧本。他写的故事算是比较大胆和前卫的,关于芭蕾舞蹈演员的故事,紧扣“爱”这个话题,写了一个似真若幻的爱情,添加了一点点情杀和暴力。他不知道这样的故事对于他们大学生剧社来说会不会太重口味了,可是写一个纯纯静静的爱情,他又觉得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写好了大纲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出去倒了杯茶,发现客厅楼梯口亮着灯,凌志刚还在上头健身。他在下头站了一会儿,决定上去看看,就端着水杯上了楼。健身房里头还放着音乐,他隔着房门就听见了,他推开门,发现里头竟然没有人,男人的运动背心和长裤搭在跑步机上,人却不知所踪。   他往里头走了两步,忽然看见房间一角的毛玻璃门被人拉开了,男人湿漉漉赤裸裸地走了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   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腰腹和胸上的毛发湿漉漉的贴在肌肉上,顺著腹肌延下去,胯下黑丛里头那软绵绵的茎体雄浑粗长,垂在修长的双腿间难以叫人忽视。   钟鸣赶紧把眼睛避过去,嗓子眼里似乎着了火。   ☆、055 邪恶的凌志刚 (1592字)   “你……你这样洗澡就出来,也不怕着凉。”他咳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一直不敢抬头看。   男人笑了一声,伸手拾起跑步机上的长裤套上:“别躲了,我衣裳穿上了。”   钟鸣伸手蹭了蹭鼻子,把水杯递了上去:“喝水么?”   男人接过来就喝了,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喉结流下来,流到了赤裸的胸膛上。凌志刚的毛发比较重,胸口上也有好多。钟鸣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就在一旁的健身机械上坐了下来:“这里头……设施挺齐全的……你不裹个浴袍穿上?”   “习惯在健身完之后冲个热水澡,我都冲完了直接套衣裳,没准备浴袍在楼上。”男人看着他有点发烫的脸,忽然放下手里的杯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打算要耍流氓了???钟鸣抠着健身器材上的螺丝,心里头砰砰砰砰跳的欢快。   男人走到他跟前,说:“钟鸣,你抬头看着我。”   “你……你这个健身器材得多少钱……我听说买这些挺贵的……”钟鸣的开始抠自己的手掌心,手掌心已经冒汗了。   “钟鸣……”   男人又叫了一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算了算了,照这情势看指定是躲不过去了,钟鸣想到这儿就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凌志刚,决定破釜沉舟:“看你干什么?”   “你觉得我身材练的怎么样?”   练的怎么样?宽肩窄臀,肌肉匀称流畅,百分之百的好身材,可以去当模特。   但是他应该不可以这么说吧?钟鸣想了想,说:“还行。”   “你不往我身上看,怎么能看出来还行?”   “不用这样看,就是平常你穿着衣裳,也能看得出来身材不错。”钟鸣挠了挠头,说:“那个,时候不早了,下楼睡觉吧……”   男人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抚着他的手臂。   手指修长,指甲饱|满。   “你喜欢男人么?”   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钟鸣心里头天人交战,要回答不喜欢吧,那他以后怎么勾引凌志刚让他上当?那可以回答喜欢么——————这种情况之下,回答喜欢是在引火自焚吧??   他咽了口唾沫,说:“我……我不知道……”   这种略显无知纯情的答案,男人应该很喜欢吧,又不算得罪人。   “不知道?”男人幽幽的,摸着他的肩膀:“那咱们来测试测试,老实回答我,你看见我的身体时,有什么感觉?”   这个答案不管有没有得罪人,都得回答没感觉,要不然他估计今天就逃不了了,还会有更过分的事情。于是他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这样呢?”男人忽然靠近了他,趴在他的肩头,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钟鸣几乎立即颤抖了一下,那感觉太怪异,这个男人是因为刚锻炼过身体的原因么,吹出来的气怎么那么热。这一次钟鸣不敢再说没感觉,于是换了一条思路,紧张地说:“有……有一点感觉……”   他估计错了,不管他回答有感觉没感觉,男人都不会就此停手。下一刻他就被人噙住了耳垂,湿滑的舌头钻进了他的耳孔里肆意妄为,这实在太刺激了,钟鸣根本招架不了,吓得赶紧推了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阻止他继续为非作歹,还是半推半就随了他这一回。   犹豫的功夫,男人的大手就钻进了他的衣领里面,粗糙的指腹触到他胸口光滑的皮肤,差一点就摸到了他的乳|头。   钟鸣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架,抓着男人胳膊的手进退两难,不知道是该反抗还是该顺从。他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一直憋着,脸都憋红了,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喘了出来,好大的一声,像激情难耐,像刚才一直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如今终于给了他呼吸的机会。   男人突然把手收了回去,松开了他。   “你不用怕,我会一点一点来。”   就像是吃糖果,一回拆开一点,要比一口就吞了来的更有意思,带着点猫捉老鼠的恶趣味。   “你好像比我想的敏|感。”   ☆、056 我想叫你疼爱我 (2338字)   钟鸣从楼上下来,立马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里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回顾刚才的整件事情。   结果他越想越觉得懊恼,他表现的太差劲了,根本就是一个纯情小处男碰见情场老手毫无应对余地。   看来他得加大自己的计划进程,他还有点气愤,这个凌志刚,进展也太快了吧,而且好像每次都是毫无征兆的,毫无征兆的要他拿香蕉练习,毫无征兆地要他口交,这次更是毫无征兆,他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也不会往楼上跑。   刚运动完的男人是不是都有点荷尔蒙过剩??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不争气!   他洗了脸刷了牙,又跑到客厅里面坐了一会儿,看见卧室里亮着光,一闪一闪的,是凌志刚在看晚间新闻。   钟鸣想了一会儿,偷偷给张江和发了一个短信,一开始写的是:“忘了感谢你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忙。”   准备发送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样的短信发挥不了他期望能发挥的作用,于是想了一会儿,做了一点删减。   “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涵的意思可不止简简单单的一点。   短信这种东西,有时候其实比当面讲更有意义,而且不但因为内容的不同意思会有不同,发短信的时间有时候也很重要。   钟鸣要是在张江和走了之后立马给他发,或者等张江和回到家之后给他发,再或者等到明天的时候给他发,“谢谢你”三个字或许就只是单纯的感谢而已,非常寻常。   但是他是在此时此刻发的,已经是冬天的十点半,算是夜深人静打算入眠的时间。   半夜时分的短信,是带着爱的。好像突然而来的“谢谢你”,似乎欲言又止,包含了很多感情在里面。   张江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几乎立马清醒了过来。   钟鸣哼着小曲儿爬上床。凌志刚枕着胳膊,笑着问:“心情不错?”   “还好。”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他赶紧拿起来打开一看,是张江和回的,依旧是虚情假意吊儿郎当:“咱们俩谁跟谁,不用客气。”   钟鸣冷笑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他的“勾引”大计,除了凌志刚,还有张江和。   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肯给别人做饭的。   钟鸣打算对付凌志刚的时候顺便把张江和也捎带上,那是经过深刻考虑的。   首要动机当然是想给张江和一点教训,说到底他钟鸣沦落到这个地步,凌志刚固然可恶,可是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挨千刀的张江和,把他剥光了衣裳送到了凌志刚面前,从此让他再也没能翻身。   而且这个张江和,做了坏事还不知道悔改,对他毫不客气。   接下来就是张江和会不会喜欢他了,钟鸣觉得还是可能的。张江和似乎是个双,男女都喜欢,刚认识没几天,他就说他不介意捡凌志刚吃剩下的,表达了他对他的喜欢,这样的表达不止一次,还想对他动手动脚。   钟鸣在感情上毫无经验,凌志刚可是老手了,万花丛中不沾身,对付情人早就有了一套。钟鸣想要有所成,还真少不了有人从中提点。重要的是,钟鸣觉得他如果能把凌志刚拿下手,那么拿下张江和应该也没有问题。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能一石二鸟?   而且还可以拿张江和热热身,先练习练习,看看自己的手段怎么样,凡事先实验一遍,再往凌志刚身上用。   只是他想的挺好,不知道半路上会不会出岔子。他想了想,被凌志刚那啥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要是被张江和那家伙……   想起来他都觉得窝囊,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凌志刚看了一会儿电视,钟鸣忍不住问:“你还不睡?”   “这样你睡不着?”   “倒不是睡不着……”他是有点担心,他要是先于凌志刚睡着了,怕凌志刚做什么他不知道,身边睡着一条狼,还是狼先睡了他再睡比较踏实。   “再等一会新闻就完了。”   钟鸣忍不住坐了起来,男人随手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说:“日本现在又嚣张起来了。”   “小日本就这样,三天两头闹腾。”钟鸣陪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日本这么厉害,美国为什么要在背后支持它,世界大战的时候,美国不是也被日本侵略过么,珍珠港那个?它怎么不恨日本人?”   “这是政治上的考虑。”男人扭头问:“你们历史老师不给你们讲?”   “我们老师只讲课本上的东西。”   “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有个老历史老师,经常给我们分析这方面的事情,说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要学会往深层去看,我现在的很多看法和了解,都深受那位老教师的影响。你们老师太刻板了,所以你们学的只是皮毛,看问题也只看到表面。”   “所以你才可以当官啊,当官的眼光都比较毒。”钟鸣拉了拉被子躺了下来,说:“老奸巨猾。”   “把‘老’字给我去掉!”   “奸……巨猾。”钟鸣说完就自己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在意自己的年纪?”   “我不在意,就是觉得你好像老是提,咱们这算是老夫少妻?人家杨振宁和他老婆才叫老夫少妻。现在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找老公都喜欢找我这样的,差个几岁,事业有成,懂得疼人。”   “切。”钟鸣冷笑了一声:“懂得疼人?”   “我是没有疼你,怕你将来会爱上我,要不,咱们试试?”   钟鸣捞起被子就蒙住了头,身子一扭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半拉身子都悬在床沿上,呼呼透着风。凌志刚将他捞了回来,说:“你就是嘴硬,胆子小的没老鼠的大。”   “二哥……”钟鸣忽然叫了一声,拉下被子,露出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我想叫你疼我,看看你疼人是什么样。”   凌志刚心中一荡,第一回察觉到钟鸣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安分,灵魂里似乎住着个妖精,能吃人。   ☆、057 公主与人鱼 (3060字)   周一钟鸣他们一天都是课,从早八点到晚六点,所以中午也没有回来。课间的时候他们辅导员叫了他们班三个同学去办公室,问他们参赛的事情。   “这次比赛呢,比较重要,是省城六家高校联合搞的这么一个比赛,学校也比较重视,将来可能会上市里电视台的。咱们系里头呢,你们三个文笔是最好的,也都得过奖,是去年咱们学校文   学比赛的前三名,尤其是你,好像大一的时候参加了好几个征文比赛都得了一等奖。学校的意思呢,是叫你们重视,当然了,战略上咱们重视,心态上咱们就得平常心,这个好好写,尽量写好它,我刚才问了夏树和马鹿两位同学,他们都已经开始动笔写了,你呢,有计划了么,准备写什么?”   钟鸣就把自己的故事大纲给他们辅导员讲了一遍,结果他们辅导员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故事,是不是下笔有点重了?”   “我觉得这样写印象更深刻。”   “这不是深刻不深刻的问题。”他们辅导员笑眯眯地说:“你看,这回征文比赛的主题叫爱,就三种,亲情爱情友情,而且这三个里头,明显爱情比较显眼,我看你们三个选的也都是这个题材。但问题是,咱们写的这种爱,它要是积极的,给人希望的,对吧?你这搞的最后这么悲惨,是不是心态不够积极?”   钟鸣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他也只是想尝试一下。   “我给你建议,你呢,还是换一个故事。就写一个浪漫温馨的嘛,将来要公演的,你写太昏暗了,谁会喜欢看对不对?咱们又不是写真正的电影剧本,你弄的深刻点艺术一点可能会拿奖,咱们是给学生看。而且我给你提个醒,听说这次评比呢,是几个学校的老师一块评,主要比的是文字功底,你把心思多放在对白上,写几个让人惊艳的对白,深刻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钟鸣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心里头有点犹豫。上课的时候也没有听老师讲,就一个人在本子上划来划去。张媛媛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问:“你翻来覆去干嘛呢?”   “我把我的故事跟辅导员说了,辅导员说不喜欢。”钟鸣小声说:“他说我的故事不够积极,太黑暗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将来是要演给大家看的,你写这么个悲惨的结局,喜欢的人应该不多吧。”   钟鸣想了想,就把原来的故事大纲推倒了,打算重新写一个,可是他又想了好几个故事都不满意,有一点他一直坚持了,那就是他不写大团圆,要写悲剧,他觉得这比赛其实是和电影差不多的,喜剧电影得奖的很少,得奖的都是文艺类,而文艺类因为内涵丰富,很少有好结局。一个故事好不好,是不是感人是最明显的一个指标。他年轻,阅历少,要写一个针砭时弊一针见血的剧本肯定是写不出来的,那就往感人上去想,人们一般认为感人的电影是好电影,就想人们倾向于认为看不懂的散文才是好散文。   他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想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故事。放了学他没坐车,打算步行回去,路上看看风景看看人,希望能得到一点灵感。   坐车几分钟的路程,他竟然走了半个小时,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凌志刚正在街上遛狗,黑子停在那个包子店门口不肯走,不住地朝里头伸舌头。   他挥了挥手跑过去,凌志刚问:“怎么是走回来的?”   “我原来想那个故事老师不喜欢,我想换一个,可是一直没灵感,所以步行回来的,想在路上找找灵感。黑子这是怎么了?”   “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走。”   “它想吃包子了吧,你等等。”   钟鸣说着就跑到了队伍后头,开始给黑子排队。这时候正是晚饭时间,买包子的人很多,凌志刚站在旁边说:“算了,排到天黑也排不到,不能把它胃口养刁了,要不然将来你不在,我还怎么对付它?”   钟鸣听了想了一会儿,果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那就算了,还是给它吃狗粮吧。”   他们一块往小区里头走,凌志刚边走边问道:“你先前写的什么故事,老师觉得不喜欢?”   钟鸣就把自己写的故事讲了一遍,又说了说自己的构思。男人想了一会儿问:“为什么非要坚持悲剧结局?”   “我觉得比赛和平常的娱乐不一样,凡是有比赛性质的,一般都会往文艺路线上靠,讲究内涵。我觉得评委老师也是这样,会选有内容和思想的剧本。而且你想想,这种中心思想,一般都会写爱情,比较容易出彩,也比较好写。但是青春爱情一定不能写,大部分同学都是写的那一套。我想写一个别人不会写的,剑走偏锋,才容易获胜。”   “你还挺有想法。你想法不错,确实特别一点才容易出彩。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   “你去翻看翻看那些野史小说,或者聊斋志异一类的,把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包装一下,放入现代的思想,就能写出新意来。我记得前些天看过一个好莱坞电影,从格林童话里头的故事改编的,把一个童话故事改写成了魔幻黑暗体系的电影,受到广泛好评。”   钟鸣受到了很多启发,说:“那我回去查查看。”   这么一查,钟鸣果然找到了一个好故事,他改写的,是《海的女儿》。   按照凌志刚的提点,他把人鱼的故事增加了现代思想的内核,故事却又包涵了原童话的大致脉络,取名《人鱼》。   他写好大纲之后,拿给凌志刚看了一下,凌志刚笑了出来,说:“你很聪明,故事编的很讨巧。”   因为有了灰姑娘原故事的底子,所以整个故事有一种很浪漫的基调,这很符合大学生的审美趣味,但是他又加入了更深刻和黑暗的故事内容,这又很符合评委的口味,不至于让整个故事太过平庸。   “其实你不一定要写悲剧结尾,原故事就是悲剧,你可以把它改成浪漫凄美的类型,结局也不用这么刻意。你再改改看。”   钟鸣就又回去改,一直改到晚上十一点,凌志刚叫钟鸣去睡觉,钟鸣头也不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说:“马上就好了。”   凌志刚也没有再等他,自己先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钟鸣已经买好了早餐,他去吃饭的时候,钟鸣把一张纸递给他,说:“你再看看。”   这一回连名字都改了,叫《公主与人鱼》。   故事内容凌志刚读了都有些惊异,因为不像是十七八岁的钟鸣会写的故事,原童话故事中着墨不多的公主,成了故事的第一主角。   凌志刚把那张纸还给他,笑着说:“我觉得应该能得奖。”   故事大气肃穆又有美感,在庸俗与高雅之间找到了难得的平衡,未必是最有艺术性的,也未必是最好看的,但却是最适合舞台表演的。   为了你深爱的人,你愿不愿意付出你最宝贵的东西?   剧本草稿写好之后,钟鸣又递给他们辅导员看了一遍,结果辅导员很激动,说:“写的好,我就说嘛,不要写的那么沉重,这个轻重刚刚好,再修改修改,得奖我觉得没问题。”   钟鸣的目标可不是得奖,他想得的是第一名。他又回去修改了一些,把稿子投了上去。   一个故事写的好不好,作者本人其实就有体会,或者说是预感。这种预感很微妙,但是可以感觉的出来,钟鸣自己也有些兴奋,觉得得第一很有希望。   可是结果出来,他只得了第三名。   “第三名也不错,反正前三都会公演。”张媛媛安慰他:“你看看我,也参加了,什么奖都没有得。”   说句可能得罪人的话,钟鸣根本就没把张媛媛那一类的对手看在眼里,所谓文人相轻。他还是想得第一名,因为第一名的奖金有六千,第三名的奖金只有两千。得第一的是外校的一个女同学,听说她得第一是全票通过,压倒性的优势。这一点更是打击了钟鸣的自信心,他把那个女同学的作品拿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心悦诚服。   确实比他的有深度。   ☆、058 报答的时间到了! (1143字)   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再失望也没有用。而且人的心思很奇怪,这个现实接受了之后,慢慢他的心态也就有了变化,觉得得第三也挺好的了,能有两千块的奖金,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凌志刚竟然一直记着他参赛的事情,向他打听比赛的结果怎么样。   钟鸣觉得自己有点愧对凌志刚的点拨,说:“成绩不好,只得了个第三名。另外两个,写的确实要比我好很多。”   “比赛这种事其实很大部分看运气,你也不用过分放在心上。你过来。”   钟鸣走到凌志刚身边,还以为凌志刚要安慰他。   结果男人捞住他的胳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这几天你一回来就埋头创作,我也没有打扰你,吃素好几天了吧?”   钟鸣竟然一时没有品过味儿来,还纳闷地问:“没光吃素啊,昨天我还做了蒜薹炒肉。”   “我说的是你身上的肉。”男人把他抱过来挟制在身上:“你猜我今天会进行到哪一步?”   钟鸣觉得每一次凌志刚都是搞突然袭击这一套,都没给过他一点思想准备。于是他就抗议,说:“我参赛成绩不好,正伤心呢,你还老想着这件事。”   “就是见你伤心,所以让你快活快活。”男人说着就把他压在沙发上,脱掉了他的裤子。   钟鸣想挣扎,可是拼不过男人的大力气,内裤就也被扒下来了。记忆中上一次这样赤条条暴露在别人面前,除了金帝那次,就已经是他穿开裆裤时候的事儿了,钟鸣大窘,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你怎么没怎么长毛?”男人摸了一把,说:“果然是年轻。”   男人说着就去扯他的稀稀疏疏的几根阴|毛,钟鸣忽然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点感觉。这让他觉得有点可耻,他就开始想马列主义**思想,开始想高中时让他头疼的数学题,想血淋淋惨凄凄的恐怖片,意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男人问:“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他不说话,男人忽然掰开他的腿,看着他后头从未见人过的褶皱:“这叫视奸。”   ----------------------------   关于评论回复的问题:不知道是电脑的原因,还是局域网限制的缘故,一直登不上连城的作者管理页面,通常试十次才能登上一次。所以歌都是用手机更文。这就牵扯到了评论回复问题,因为我发现手机回复都不会在页面上显示出来,只能点开评论才能看到回复,所以我虽然经常刷新看评论,回复的很少,因为每次回复都得刷新十来次才能登陆成功,实在伤不起。所以在今天说明一下,从今天开始,以后大家的评论我的偶尽量回复,但是页面上可能显示不出来,大家如果像看回复的话,就点开自己的评论,那样回复就会显示出来。   特此公告,谢谢大家的支持跟鼓励。另外,我听说五六月是考试月,初高中的各位亲,学习要紧,尤其是要高考的亲,祝福你们。   ☆、059 花花公子闷骚客 (2334字)   可是看了那么一眼,竟然是凌志刚最先忍不住了,想伸手摸一把,终于还是忍住了。钟鸣可能觉得太丢人了,使出吃奶的劲挣扎,白花花的屁|股在他跟前扭来扭去,凌志刚“啪”就扇了一巴掌。钟鸣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凌志刚像打上瘾了,“啪啪啪”又给了他几巴掌,毫不留情面。   钟鸣滚落到沙发下头,赶紧提上了自己的裤子,骂道:“你神经病,干嘛打我?!”   “扭那么浪,是不是欠操了?”男人声音喑哑,看着他的脸。钟鸣从地上爬起来,警觉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认识这么多天了,你的脸我还是不敢多看。现在看,心里头还是想,你他妈怎么长那么俊俏,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难道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钟鸣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当中回过神来。本来凌志刚帮了他这么多,又显示出了他未曾意料到的学识见识,他对凌志刚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现在倒好,几个巴掌全打没了。钟鸣没好气地往卧室走,要骚不骚地故意扭了扭水蛇腰:“我是小白脸,吃的就是这碗饭!”   其实光欺负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凌志刚每当欺负他之前,就要问他一句:“你猜我今天会做到哪一步?”   这是只有凌志刚这种情场老手才会玩的手段,每次他这么一问,钟鸣都紧张的方寸大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乱七八糟的,全是对男人接下来“要到哪一步”的猜测和想象。钟鸣的日子过的提心吊胆,就怕凌志刚哪天兽性大发,给他来个一做到底。   于是他决定还是找一找张江和,虽然张江和不太靠谱,可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病急乱投医。   “还是练脸皮?”   钟鸣给张江和削了个苹果递给他:“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张江和往苹果上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说:“那你等等,我出去买个东西。”   一个苹果没吃完,张江和就回来了,甩了一本杂志给他,钟鸣拾起来一看,有点傻眼:“这是……”   “我给买的《花花公子》,怎么样,里头的妞儿正点吧?”   “我不看这个。”   “装什么装,是男人没有不喜欢看这个的,还是你小子不喜欢女人?”   “我当然喜欢女人。”钟鸣初中时第一次梦遗,梦见的可就是个女人,虽然他不记得那人的相貌,也分不清那人的年纪,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人有一个很大的胸部,他就是那么一摸,就醒了,裤子湿了一片。   “喜欢你就看。我看你也挺单纯的,一开始就给你弄什么日本动作片你可能也接受不了,还是先看看照片,咱也不能急功近利不是?一步一步来。”   钟鸣就认认真真地在那翻看《花花公子》,那里头的照片直逼限制级,他看了一会儿,下身竟然有反应了,谁知道张江和的一句话吓得他一下子激|情全无。   张江和突然问:“硬了?”   他猛地抬起头来,才看见张江和咬着苹果,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裤裆看呢,他赶紧拿书挡住,臊的不行:“你往哪儿看,谁看这不会硬?”   “我看就不会硬。这都什么小儿科。看过三点全露的么?”   钟鸣摇摇头:“我是学生,谁会无缘无故买这些东西看。”   “你少拿学生糊弄我,谁没当过学生,学生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也就社会上的人,拿你们学生当纯洁善良的好孩子。”估计只有在中国,学生的社会地位才会那么高,全社会普遍爱护学生,出门遇见点什么事,一听说是学生,总是能爱护的就爱护了,犯点错误,也是批评教育为主。   “我去卧室里面看,看完再出来。”钟鸣拿着杂志就站了起来,张江和却拉住他,说:“别走啊,当着别人的面看花花公子才算真本事呢,坐下坐下,这样事半功倍,懂不懂?”   钟鸣就在张江和的监视之下,看完了一整本的《花花公子》。   完事了张江和自己也翻看了一把,摇摇头说:“这一期的花花公子太保守了,连露个正面的都没有,我回去给你翻翻往期的,看看有没有尺度大点的。”   “要不咱们直接看日本片吧。”钟鸣一脸正经:“下次你带个碟片过来,咱们一块看。”   “一块看?”张江和的笑容果然带了点暧昧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块看。”   有凌志刚做后台,钟鸣丝毫不担心张江和会把他怎么样。他一定会把最真实的的反应“表现”给张江和,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张江和为此激动了老半天,当天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那个,你确定老大明天上午不在家?”   “他要上班,哪有时间,你放心吧,我能这点眼力界儿都没有?”   张江和嘿嘿笑了两声,语气就有点轻佻了:“你想看什么样的,日本的,欧美的,国语的还是……人兽的?”   “日本的吧。”钟鸣往沙发上一躺,抱着自己的课本说:“你先挑挑看,觉得合适再拿过来吧。”   “那行,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也一定给挑出个好看的。这第一次看对心理影响很大,我一定给挑个清纯漂亮的。”   挂了电话,他笑了一声,凌志刚出来喝水,问:“给谁打电话呢?”   “哦,张江和,说他明天过来玩。”   凌志刚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还跟他来往?”   “他是你朋友……没事,我又不是小孩,他也不敢欺负我,这不还有你的么。”   凌志刚把他拉了起来:“过来给我按按肩膀。”   说是按肩膀,可是男人把上半身全都脱了下来,穿着裤子往床上一趴。   “不是按肩膀么?”   “推拿会不会?”   “不会。”钟鸣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比着书上写的做。”男人递给他一本书,《家居按摩方法大全》。   六一儿童节入V并且开始日更6000,很辛苦很勤奋有木有,创纪录速度,大家鼓励一下偶吧,撒花!另外要说一下,明天的章节很好看!!字数也很可观!   ☆、060 我喜欢你 (4221字)   钟鸣只好把书摊开,照着书上画的图有样学样。他跪在床上帮凌志刚按了一会儿,越按越觉得男人的身板修长宽阔。   “你小时候吃的什么,个头长这么高?”   “我们家的人长的都高,我姐一个女的还长一米七四呢。”   钟鸣咂舌,说:“那穿上高跟鞋得多高,对象都不好找吧?”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我姐夫以前是省篮球队的。”   “我上高中的时候,高三,我们班也有一个女生,一米七,特别会打扮,天天穿高跟鞋,我们班女生都不喜欢她,她整天跟男生玩在一块,她有个男朋友,只有一米六七,俩人走在一块,特别不般配。”   凌志刚又笑了出来,这种家常式的谈话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都松散了下来,钟鸣的手指头在他背上揉捏,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问:“比赛没得第一的事,你难过么?”   “有一点,不过后来就不会了,觉得挺好的,很多人连优秀奖都没得呢,我好歹也是一等奖,而且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等奖。”   “那我明天请你吃一顿,给你庆贺庆贺。”   “不用,还是我请你吧,我的灵感还是你给我的。”钟鸣说着,手上就更勤快了,敲敲打打,不一会儿额头就冒汗了。他又去按男人的胳膊,男人的上臂粗壮,肌肉也很健壮,小臂上汗毛很多。他从肩头按到手指,男人的手指头忽然一勾,勾住了他的手,然后手掌翻过来与他十指交扣。   钟鸣心里头忽然像是过了一阵电流,心跳有点加速。男人就翻过身来,把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胸口上有粗糙凌乱的胸毛,扎着他的手掌心,掌心下的肌肉却很结实,散发着无穷热力。   钟鸣想把手抽回去,就听男人问:“听到了么?”   “心跳?”   “是加速的心跳。”   “这谁没有,我也有。”钟鸣涨着脸,打算以牙还牙顺带捎点小暧昧,抓着男人的手按到了自己胸膛上:“我也有,心跳也很快。”   男人的手却没有老实地呆在他按到的地方,而是下滑了一点,隔着薄薄的毛衣,按到了他的乳|头上。   钟鸣是个气血旺盛的年轻人,正在青春期,身体的反应总是比他的理智更快速,乳|头已经硬了起来,隔着薄毛衣微微凸起,男人用手一压,就凸显的更明显。   他意识到赶紧拨男人的手,男人轻轻夹住一捏,一股电流瞬间穿透他的五脏六腑。   “我就说你很敏|感。”男人松开他,轻声笑了出来。   “你还让不让我给你按了?”钟鸣恼羞成怒。   “今天就到这儿,我看你也累了。”   “那你给我按,不能光我服侍你!”钟鸣说着就在床上趴了下来,他其实是想压住自己已经有了反应的下半身。男人坐了起来,把衬衣穿上说:“行。你趴好。”   钟鸣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我不脱上衣。”   “不脱上衣我怎么给你推?”   “不用推,只给我按摩按摩就行了。”   钟鸣趴在枕头上,决定把话题往正经事情上引:“对了,你有没有看昨天的新闻,日本内阁的发言人又发表辱华言论了。”   “奇怪,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都跑屁|股上去了。”   钟鸣紧绷着脸,又说:“你说中国政府为什么不强硬一点,给小日本一点颜色看看?总说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有个屁用!”   他用了“屁用”这个词,表示他已经有点生气了。男人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忍不住笑着说:“别碰我的腰,好痒!”   “不碰不碰,你趴好。”男人把他捞了过来,抓了一把他的臀瓣说:“屁|股撅起来一点。”   钟鸣把身体拱成了九十度:“这样?”   他自己就先笑了出来,重新趴好,说:“你只给我捶捶就行了,别的不用麻烦你。”   男人终于不再逗弄他,老老实实给他按摩,手劲拿捏的特别好,捏的他浑身舒坦的几乎要飘起来。   他很惊讶:“你怎么这么会捏?”   “可惜你不让我碰腰,要不然我可以把你伺候的更舒服。”   钟鸣就心动了,说:“那你试试……”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大手下滑,捧住了他的腰。他是很纤瘦的人,腰跟一般的女孩子差不多,男人的大手滑进他的毛衣里面,摩挲着他的皮肤。   很光滑,腰部很窄,他一双手就能拢个大概,因为身高,腰部的比列要比女人的长很多,整个脊背的线条特别流畅自然。   凌志刚忍不住心里旖旎想象,他要是抓着这样灵活修长的腰身做|爱,该是多么酣畅淋漓的一件事,那时候他的手或许能更往下一点,揉一揉那浑|圆的臀瓣。   钟鸣发出了轻微的叹息,眼睛微微阖着,似乎万分舒坦满足。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问:“爽么?”   “爽……”钟鸣趴在枕头上,似乎异常享受。   凌志刚的动作就更轻柔了一些,掀开钟鸣的衣裳,露出了整个脊背,然后双掌握住钟鸣的腰,从钟鸣的臀线一路推上去,一直往上,一直往上,直至用整个手掌包裹住他的肩头。   然后又从上往下来,停在了他的腰上。   如此反复,温柔又不乏力道。   整个脊背很快就就被他搓红了,像是做|爱过后的潮红。凌志刚又摸了摸,眼睛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把钟鸣上上下下,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过滤了一遍,眼里就有把火烧了起来,觉得他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   管他是饭前点心还是饕餮大餐,总得尝一尝再说。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趴下来,亲上了钟鸣的脊背,蜻蜓点水一样,吻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叫:“钟鸣?”   钟鸣一点反应也没有,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凌志刚的手还握着钟鸣的腰,竟然有点爱不释手。   这手感,真他妈……   这时候卧室里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声,钟鸣立即醒了过来,像是有预感一般,一下子弹了起来。   凌志刚抹了一把脸,说:“是找我的。”   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是他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他说了两句就挂了,看见钟鸣已经下了床,说:“我刚才怎么睡着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凌志刚站在卧室门口,本来想拦住钟鸣的,可是想了想,心里头一软,还是放弃了。钟鸣回到客厅里面写作业,不一会儿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给他妈妈发了一个短信。刚才让凌志刚按了那么几下,真是浑身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看来以后他得想办法,多享受享受这个福利。他拿了杯子去饮水机那儿接水,看见凌志刚从楼上下来,脖子和脸上都是汗淋淋的,就问:“你不是只周末才健身么,怎么今儿又练开了……这有热水……”   男人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就咽下去了,也不怕凉,喝完把瓶子随便一扔,擦了一把嘴角:“一个男人精力旺盛,只能靠两个途径宣泄,要么上床,要么把自己累趴下没精力胡思乱想。你要是肯让我泻泻火,我也懒得每天锻炼这么长时间。”   说到底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钟鸣只好傻笑了两声,说:“那……那要不我陪你一块练吧……”   可是上楼不到十分钟他就后悔了,他也是好久没锻炼过身体了,早不复当年之勇,练了那么两下就累趴下了,可是凌志刚又一直逼着他继续,他只好咬着牙坚持,累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大叫一声躺在地上,侧过头,汗津津地看着一旁的凌志刚。   凌志刚也是浑身汗水,衬衣死死的贴住健美的胸膛,壮硕的身躯无时无刻不给人压迫感,因为手臂的伸展,肌肉一条条被拉了开来,头发顺著汗水沾上饱满的额头,一缕缕间充满著野性的性感。他穿的要是运动服或者背心也就算了,可是不是,他穿的还是上班时会穿的那身衣服,西裤,腰带,白衬衣,只是衬衣从腰带里松散出来,袖子编到胳膊肘那儿,领带也没有系,脱开了几粒扣子,露着汗津津的胸膛。   钟鸣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跳声也很大,频率急促,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息着说:“我……我再也不陪你锻炼了,累的我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身上一热,好像有一个火炉靠了过来,他赶紧睁开眼睛,结果就看见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凌志刚以俯卧撑的姿势覆盖在他身体上方,完全罩住了他。   因为手臂撑着身躯,一身起伏优美的肌肉在凌乱的衣服里绷得死紧,刀削的脸颊更显刚毅,汗水从他的下颔顺著滴到钟鸣的的脖子里,让钟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可是他又那么累,正是大喘气的时候,憋了一会儿,整张脸就红了,额头上的汗珠子更多,他的眼睛仿佛受了惊吓的动物,黑漆漆泛着汗水的光,想要躲避,又没有躲避。男人微微起伏了一下,两鬓的汗水便滴落下来,滴到了他的嘴唇上,湿湿的,咸咸的,渗进他的嘴角里面,却灼得他嗓子干渴。   “你猜……”男人声音带着浓重的情欲的味道:“我会从你身上离开,还是会压下去?”   钟鸣什么都回答不了,他满鼻子都是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腾腾的汗味,那汗味还掺杂了别的,只有细心才能闻得出来。硬朗的五官因为背着光越发魅力勾人,喷洒出的热气直面扑来,钟鸣逼着自己的脑子拼命地转,想找一个可以脱身的办法。他屏着气息,忽然主动亲上了凌志刚峻挺的鼻峰,一路从左边下滑到下巴,上面带著胡渣的刺感。男人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看他的眸子不再只是情欲而已。钟鸣咽了口唾沫,怔怔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声音有点发颤:“二……二哥………我喜欢你……”   凌志刚的身体离他微微远了一点,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这一句话的真假。   “哪一种喜欢?”   钟鸣伸手摸到了他的腹部,从男人内裤边缘摸索了进去,粗长的巨根肆意怒挺,潮湿,灼热,他握住巨大茎身的底部,眼睛却闭上了,眼皮子跟着手中的脉搏一块在抖:“就是……这种喜欢……”   他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果然看见了男人有些惊愕的一张脸。   他臊着脸做到了这份上,不信凌志刚还会丝毫不为所动。男人果然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抹了一把脸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他一眼,唇角扯开又抿上,如此反复,似笑非笑。   钟鸣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脸说:“我……我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得换件衣裳……”   他蹭了蹭鼻子往外头走,凌志刚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钟鸣咳了一声,拨开男人的手,嘴角浮出了一丝涩涩的笑,边走边说:“这一回,换你来猜。”   ------------------------最后呼吁一下收藏!!!!!!!!!!!!!!!!!!!!!!!!!!!!!!!!!!!!!!!   ☆、061 勾引的后果 vip (3908字)   第二天钟鸣醒的特别晚,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往辈子上摸了一把,凌志刚躺过的地方还带着一丝温热。他吁了一口气。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有种怪怪的味道,他撑着身体往周围看了一眼,就看见地上扔着一团卫生纸。   钟鸣到底是经验少,竟然也没怀疑。他爬起来,揉着眼来到外头,竟然看见凌志刚在厨房里做早餐。   钟鸣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了,跑到厨房门口:“你这是……”   “起来了?我醒来没事,就出去买了早餐,你去洗漱吧,我把牛奶热好。”   男人的头上居然戴着他的帽子,从背后看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钟鸣倚着门笑了一声,就跑到浴室刷牙去了,收拾完出来,凌志刚已经把早餐准备好,自己已经坐在那儿吃起来了。   他在对面坐了下来,说:“真是没想到。”   “什么没想到?”   “没想到我能吃上凌老大亲手准备的早餐。难道因为我昨天的一些话,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笑着抬起头来,就看见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钟鸣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赶紧坐的笔直,认真的看着凌志刚。   “你跟我说话,是不是应该注意点态度?”   “态度?”   “我比你大这么多,该有一定的尊重吧,说话用词,是不是应该注意点?”   钟鸣愣了一会儿:“哦。”   他拿起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记住了,凌先生。”   凌志刚嘴角抽了又抽,把牛奶给他推了过去:“吃饭!”   他推的力道那么大,牛奶都溅出来了,泼到他的包子上面。钟鸣心里头拽拽的,心想这男人的事儿真多!   凌志刚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半点没提昨天的事情,他前脚走,张江和后脚就到了,神神秘秘地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碟片:“可是我找了一个晚上的。”   钟鸣打量了一下张江和的眼圈,果然像是熬过夜。他把瓜子和水果摆好,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江和把碟片放进去,说:“里头这女的你保证喜欢,童颜巨乳,跟苍井空有一拼。”   “我不觉得苍井空好看。”钟鸣评价说:“我觉得她装可爱。”   “这你就不懂了,要真是像小女孩似的那么可爱,谁还会有感觉?那不是恋童癖了?就得是装可爱的,那看着才欠操,男人看了才有感觉呢。”   钟鸣被张江和教育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说话。录像开始播放,没有什么剧情,一开始两个人就开始脱衣裳办事了。   钟鸣第一回见识女人的身体,有点懵懵的,说实话他并没有觉得诱惑或吸引人,他的第一感觉是:那地方……怎么那么难看?像是一道口子。   可是第一次观看这种东西,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巨大的,不过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张江和没有看屏幕,而是一直在盯着他。   他臊的满脸通红,问:“你看我干什么。我多尴尬。”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大家一块看动作片儿,有时候你看身边的人表情,比看屏幕还有意思?”   钟鸣赶紧问:“我表情很猥琐么?”   “不是猥琐,就是脸上表情很丰富,看着很有意思。”   钟鸣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屏幕看,这一回他就开始作秀了,脸上的表情表现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一会儿舔舔嘴,一会儿咬咬唇,他能想到的勾引法,他全都用上了。   张江和突然问:“这里头你主要是看那男的还是看那女的?”   “都看。”   张江和不死心,继续说:“你觉得那男的身材怎么样?”   张江和当然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把钟鸣往同志的路上引,所以他挑的这个片子,女的其实长得很一般,看点都在男人身上,肌肉男,家伙也大。日本拍的片子美女无数,男人却一个比一个猥琐,他可是挑了老半天,才挑了这么一个另类的。   钟鸣看了看那一头大汗的男人,说:“很厉害。”   “跟老大比呢?”   “那还是差一点、他肌肉太猛了,不好看,不如凌志刚的匀称性感。”   张江和拿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老大那叫剽悍,跟这个不一样,人家这叫猛男。”   “男人身材剽悍才好看,看着有活力有力量,电视里这男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没有美感。而且他身高不行,男的是要有肌肉,可是身材要好,总体上看着要长,高大健壮最好看。”   “呦嗬,看来你对老大的身体很着迷啊。”   钟鸣喝了一口水,突然就来了那么一句:“而且他那东西也不如凌志刚的大,小日本。”   张江和一把就坐起来了:“操,那你不完了,你受得了?”   “所以我得加把劲保命啊!”钟鸣说着就抓住了张江和的手:“我以后叫你江和哥,你可得帮我。”   张江和被钟鸣那么一抓,简直心神荡漾,看着钟鸣唇红齿白的模样,真想就这么扑过去了。   他笑了笑,说:“一定,一定。”   一场黄片看完,钟鸣就是脸上范了点红,张江和却出了一身的汗,出去抽了跟烟。钟鸣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看,震撼还是很大的,满脑子都是不干净的画面。他换了一身衣裳,拉着张江和去逛商场。   “你打算没什么呀?”   “我刚得了奖,凌志刚给我帮了点忙,我想买个礼物感谢他,你帮我挑挑。”   “什么价位?”   奖金两千块,钟鸣是这么打算的。   “我想分为三部分,八百给我妈,六百给我攒着以后用,剩下的六百,给凌志刚买礼物。”   张江和还是不能适应凌志刚这个名字,他平时很少听见有人叫凌志刚,都是凌局或者老大地叫。   “为什么这么分?”   “六百六百八百,这样三个数字都吉利啊。”   张江和笑了出来:“还挺迷信。六百其实也不算少……你打算给老大买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啊。”钟鸣问:“你觉得买快手表怎么样?”   “老大抽屉里上万的手表都一大把,你买那手表他能看得上眼?”   “要不买个手链什么的,这个他应该没有吧?”   “你觉得他像是带手链的人么,就是项链也没见他戴过!”   “那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衣裳什么的他更不缺了,再说几百块的衣裳,买了他也未必看得上。”   凌志刚别的或许还缺,就是银子一大把,金钱权势对他来说,或许是最没有诱惑力的东西。这种难伺候的富二代!钟鸣忍不住感叹:“你说像我这种人,从小到大,穿件超过两百的鞋我都心疼半天,戴个五十块钱的手表都觉得很体面,出门做公交吃饭去小饭馆,专卖店最多去个森马,连特步都觉得很奢侈,金银店从来都是只看不买,更别提那些名牌。你再看看你们,从小吃香喝辣的,车子不停换,穿戴一身名牌,凌志刚那些衣服,牌子我连听都没听过,一个个贵的吓人。我看着也就那样,也就面料舒服一点。还有他喝那酒,一瓶一瓶比喝人血都贵,社会主义社会,人跟人的差距竟然也这么大。”   “没想到你这么多牢骚。这事你发牢骚也没用,只能这辈子多行善积德,下辈子托生个好爹妈。”   张江和带着他逛了一圈,去的都是专卖店。钟鸣想去大卖场看看,张江和瞥了他一眼:“买不起就别在老大跟钱丢人,还大卖场,你去买地摊货多好?”   “六百块还少??”   “要不这样吧。”张江和想了想:“像样一点的你都买不起,我看你就别买了,你手工做个贺卡什么的多好,价钱上咱们比不了,咱就比心意啊,礼轻情意重,懂不懂?你回去做个感谢卡得了。”   “贺卡这个想法我留着以后有用。”感情牌他稍后再打,到时候还要派大用场,现在先来个寻常的。   钟鸣往四周看了一圈,忽然看见一堆情侣迎面走来,他看着看着,眼前一亮:“有了!”   ----------   郑荣花警官在凌志刚手下干了一年多了,基本职责和秘书差不多,端个茶倒个水,偶尔引荐一下客人。警察局是权利部门,明里暗里送礼的很多,可是她第一回碰见用快递送礼的。他掂了掂,很轻巧,看了看上头的寄件人,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凌局,有个……就以前来过咱们警局的,叫钟鸣的,给您送来个包裹,您看是送过去,还是我先检查检查……”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送上来吧。”   郑警官就把那包裹送到了凌志刚办公室里头。凌志刚拆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件薄毛衣。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上头的来电显示,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怎么突然给我送了件毛衣?”   “你收到啦?我就是逛商场的看见了,就买了两件,一件自己穿,一件给了你,喜欢么?我告诉你,可贵呢,一件三百多。我这件我觉得穿上挺好看的,我拍个照发给你,你等会儿。”   钟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凌志刚拿起那毛衣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颜色有点鲜颜,不太适合他。   然后手机就“叮咚”来了条短信,他打开一看,就看见钟鸣发过来的照片。钟鸣站在穿上,浑身就罩了件宽大的毛衣,笑嘻嘻地对着镜头米娜叫一个灿烂俊俏。   凌志刚心里头“咕咚”一声,浑身的血液都有了沸腾的感觉,很奇妙。   他已经看出来了,钟鸣身上穿的,和他手里的这件,是情侣衫。   张江和还在一边问钟鸣:“怎么样啊,老大什么反应?”   “谁知道。”钟鸣赶紧披上外套,说:“我刚才姿势挺骚的吧?”   张江和扑哧一声,赶紧忍住笑:“还行。”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钟鸣赶紧爬过去把手机放到耳边,张江和却起哄,说:“放免提放免提!”   钟鸣就按了免提:“喂?”   结果就听见电话那头凌志刚的声音幽幽的,说:“钟鸣,我今天特别想操你。”   ☆、062 闯祸了! vip (3454字)   钟鸣闹了个大红脸,扭头去看张江和。   张江和瞪着一双眼,扑哧一声跑了。钟鸣声音颤颤的:“我……我给你送礼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感谢你,这是我用比赛的奖金给你买的。”   “你想我穿么?”   废话,他给他买衣服,当然是希望他穿的,要不他那几百块不是浪费?   “你要是喜欢你就穿,不喜欢还给我也行,七天之内都可以退货。”   电话那头就挂掉了,钟鸣抹了一把脸,来到了客厅里面。   张江和忍俊不禁,躺在沙发上嗑瓜子:“聊完了?”   “聊完了。”钟鸣觉得很尴尬:“……他说着玩的……”   “你别说,我还真是第一回见老大私底下的样子,行啊,挺霸气的!”   钟鸣后悔死了当初开免提,张江和笑眯眯地占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说:“得,我走了,你赶紧洗个澡,弄的香喷喷的等着老大回来临幸你吧。”   钟鸣巴不得张江和赶紧走,实在没脸面对。张江和人走了,留了一桌子的瓜子皮,他把客厅收拾了一遍,就坐在沙发上想刚才凌志刚在电话里头的话有几份当真。   想了想,他决定给凌志刚发一个短信。   “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发完短信他坐立难安,过了好一会儿短信才回了过来,他打开一看:   “那得问你想挨操么?”   钟鸣眉头一皱:“不想!”   “那你还浪?”   钟鸣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开口就吼道:“谁浪了?!我就是穿给你看看,让你知道我买的是情侣衫。”   电话那头男人笑的很愉悦,说:“无事献殷勤。不就是要发春么?名知道我自制力不怎么样,还来勾引我?”   钟鸣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改变战略,服一下软:“那个……其实我一直不敢跟你提……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反正我人都在你这儿,我又跑不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现在还有点凉,那你给我点时间,将来我给你热的烫嘴的嫩豆腐,怎么样?”   凌志刚被一句“嫩豆腐”逗乐了:“我是半个生意人,讲究物有所值。你的嫩豆腐,我怎么知道值不值得我等?”   “那你强奸我吧!”钟鸣的耐性终于没有了,啪嗒一声把电话给挂掉了,气的在客厅里团团转。   钟鸣并不是想躲过一劫,也没打算全身而退,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他已经对全身而退不抱什么希望了,凌志刚要睡他是迟早的事,他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他准备的还不够好,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个差不多了,可是真到了节骨眼上,就怂了。   他觉得他这挑拨的功夫也就那样啊,尺度把握的挺好的呀,就能勾起凌志刚这么大的“性趣”?   窝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钟鸣就局的凌志刚就是逗逗他,应该不会真对他下手。不过老是这么心惊胆战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他得加快步伐,早点俘获了凌志刚的心。   他想了想,决定先从黑子身上下手。   黑子活了这么大,生活条件让大部分老百姓都跟着羡慕,吃好的住好的,有自己的大房间,而且每年到了交配期,凌志刚还会领着他去见识不同的小母狗,让他绵延后代宣泄生理欲望。只有一点不够满意,就是凌志刚当了局长之后越来越忙,它每天能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点心烦气躁。   钟鸣打开门,笑眯眯地看着黑子:“小黑,来,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黑子出了门特别高兴,它一般都是晚上的时候才能出门,难得大白天就能出来晒晒太阳。黑子一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听话,跑来跑去根本看不住,它又那么大的体积,小孩子看见了都吓得哇哇叫,不过钟鸣给了它十二分的耐心,他希望将来在黑子的心目中,他能超过凌志刚的位置。   他给黑子买了好吃的,有带着它跑到了人民公园那儿转了一圈,黑子表面上看着彪悍,心里头却像住着个小姑娘,到了外头居然有点怕生,紧紧跟着他,一个老大爷在那儿坐着玩,还问:“小伙子,养了这么大一条狗。”   钟鸣摸了摸黑子的头,说:“不是我的,我是替人照看。”   “这够蛮贵的呢,什么种类的?”   钟鸣笑了笑,说:“我不认识,我对狗不熟悉。”他就是觉得黑子浑身的气势挺厉害的,敏捷矫健。   “叫什么名字?”   “黑子。”   那老大爷就笑着跟黑子打招呼,没想到黑子又发挥了它那傲娇范儿,理睬都不理睬,钟鸣解释说:“它跟它主子一样,脾气古怪。”   冬天的日头白晃晃的,像是隔着一层雾,也没有什么云彩,整个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钟鸣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就准备回去做饭。   可是黑子就是不肯回头,他用力拉了一把,黑子居然急了,一下子从他手里挣了出去,撒腿就跑。   钟鸣回过神来赶紧就追,可是黑子那四条大长腿,不一会儿就把他远远地甩到了后头,钟鸣又怕黑子出意外,又怕黑子咬人,吓得赶紧大喊:“帮我拦一下我的狗,帮我拦一下。”   可是黑子那架势那体积,一般人谁敢拦,他越追离黑子越远,最后黑子绕进了公园的假山后头,等他追上来,已经没有影了。   钟鸣的心都凉了,赶紧跑过去问那一群聚在一起的老头老太太:“您刚才见一个大黑狗了么,大概这么高,很大只的。”   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摇头,钟鸣绕着假山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点黑子的影子。   黑子丢了,他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了。他逢人就问,找亲人都没他这么急切的,最后心越来越凉,急得都快要哭了。   提前哭一哭,也是哭自己。   他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黑子。吃饭的时间到了,公园里的人慢慢都散了,只有一两个年轻人坐在那儿看书。他站在公园的大门口,有点手足无措。然后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见是凌志刚打过来的,想也不想就挂掉了。   可是凌志刚不一会儿就又打过来了,他索性关了机,准备逃跑。   可他他能往哪跑,往家里跑肯定是不行的,凌志刚知道他家在哪儿。往学校跑也不行,早晚会被凌志刚找到。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天不找到黑子,他就在外面呆一天,两天找不到,他就呆两天。也不一定要一直躲下去,等个十天半个月,凌志刚的怒气平复了一点,他再露面承认错误。   可是他这错误犯的,有点大,凌志刚可是把黑子当成了儿子在养,这下好,他把人儿子弄丢了。   刚才那老大斧说,黑子是条蛮名贵的狗,这样的狗要是在外头跑,就像一个美女流落街头,难免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上。所幸黑子那体型凶神恶煞,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钟鸣不敢闲着,继续天南地北地找,眼看着中午都要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黑子的影子。他把手机又打开,结果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就冒了出来,全是凌志刚的,冒到最后,终于来了一条他妈打给他的。   钟鸣赶紧给他妈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却不是他妈妈接的,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钟鸣心里头咯噔一下,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难道凌志刚派人把他妈妈绑架了要威胁他?他清了一下嗓子,就听对方问:“你是……”   “我是钟鸣,怎么不是我妈妈接电话,你是……”   “是患都的儿子啊,你好,我是军医院的李大夫,你来医院一趟吧,你母亲住院了……”   钟鸣挂了电话撒腿就跑,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军医院赶,谁知道刚上了出租车手机就又响了,他赶紧放到耳边,就听男人的声音严肃而犀利,吼道:“钟鸣!”   他居然哆嗦了一下,随即声音就乱了,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刚才军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住院了,什么事能不能以后再说,谢谢你……不是,对……对不起……”   他有点语无伦次,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车子的行驶过程当中,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黑子,他赶紧趴到车子的窗户跟儿上,可是只看到步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还有苍白无神的太阳光。   到了医院之后,钟鸣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高分低能的缺点立马全都显露了出来,最后还是一个护士叫住了他,问:“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我妈妈住院了,医院通知我过来……”   “患者叫什么名字?”   “李淑芬。”   “你跟我来,我帮你查查。”那护士小姐很热心,帮他查了他妈妈所在的病房,他连电梯也顾不得等,直接爬楼梯跑了上去。跑到病房门口,他就看见钟妈妈躺在病床上,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凌志刚。   ☆、063 想这么就算了?! vip (4168字)   钟鸣怔怔的:“你来了。”   钟鸣走进去,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先看了看他妈妈,钟妈妈一直在昏睡着,他轻轻叫了一声,眼圈就红了,可是有凌志刚在,他也不肯流露更多的感情,而是抬起头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你一直关机,我就往你们家打了一个,结果你家的邻居就告诉我,说她跟你妈妈在医院呢,叫我通知你。你那个邻居已经走了,她要去接她孙子放学,我说了你马上就来,她就走了。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了?”   钟鸣“哦”了一声,看来凌志刚似乎还没有发现黑子失踪的事情。他不打算在病房里告诉凌志刚这件事,可是黑子对男人来说那么中药,他觉得一直这样瞒着,也实在有些过分,犹豫了再三,还是把凌志刚叫了出去:“我跟你说个事,你听了不要生气。”   凌志刚点点头:“你讲。”   “我把黑子弄丢了……在人民公园里头。”   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结了,钟鸣低下头,说:“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对不起。”   男人转身急匆匆就往电梯那儿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脸色却难看的厉害,停顿了一会儿,说:“照顾啊好你母亲,黑子的事你先别管。”   钟鸣除了担心他母亲的病,就是担心凌志刚会怎么处置他。他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他沐沐是老毛病犯了。钟鸣说:“不应该啊,我妈一直按时服药,上次来医院时医生说制药按时吃药都不会有事。”   “服药了么?那不可能,病人要是一直吃药各项指标不会那么高,你问问病人,是不是没有按时吃。”   钟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回到了病房里面。钟妈妈打了点滴之后已经醒过来了,钟鸣进门就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吃药?”   看见钟妈妈支支吾吾的样子,钟鸣一下子就炸开锅了,吼道:“你怎么这样,我不跟你说过了么,要按时吃药,按时吃药,你怎么就是不听的呢。你这是要干嘛啊,不想活了?”   钟鸣把手里的医疗单子往病床上一扔扭头就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里一酸,转身又返了回来。钟妈妈靠在枕头上,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觉得我前几天身体挺好的,那药又贵,我想着吃完了先停几天看看情况,谁知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是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摸在, 老想着贵不贵的问题,咱们家那点钱你老攒着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用留着给我结婚买房子,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不买房子,也不生孩子。”   钟妈妈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过来:“行,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钟鸣心里头难受的厉害,睁开他妈妈的手,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也这么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的话了。你再这样,住院的就是我了,被你虎出心脏病来了。”   钟妈妈的病是老毛病,挂了点滴身体就好转了,只是得按时按点吃药,不能劳累。钟鸣把她接回家,在家里头守了一夜,这一夜他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眠,从前凌志刚要包养他,他心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原来恐惧和愤怒都不如不安来的折磨人。撑到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问黑子找到了没有。   可是他一直等到眼睛酸涩,也没有收到凌志刚的短信或者电话,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朝着越来越坏的情势发展。黑子是凌志刚的心肝宝贝,它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凌志刚会怎么样惩罚他。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钟鸣决定不再逃避。他给钟妈妈做好早饭,又看着她吃了药:“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片,这个一次一片,一天吃一次就行了。”   他把药安排好密保成了一包一包的:“要是再有不舒服,就立即去医院,要不然就给我打电话。   钟妈妈还有些心疼,边喝药还边说:“就这么几小片就好几十块,这药也太贵了。”   钟鸣回头看了钟妈妈一眼,钟妈妈立即就不作声了,说:“你放心我这回一定按时吃。”   “你想想,你不吃药能省几个钱?一趟医院就全没了,你也不想想到底哪个才划算?……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待会自己吃。”   钟妈妈看他要出门,就问:“你不吃了早饭再走?”   “我不了,我学校还有事,得上课。”   “今天好像要下雪,你穿厚点,把帽子和围巾都戴上。”   钟鸣就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跑了回来,拿起钟妈妈的手机鼓到了一会儿,说:“以后再打我带你话,就不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了,也不用在联系人里头找,我设置了单键拨号,你直接按一号键,就是我的电话,知道了?”   他说着就给钟妈妈演示了一遍,钟妈妈笑着点点头,催促他说:“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有邻居你张大妈她们么,你放心去上课吧,别再迟到了。”   钟鸣上前抱了抱钟妈妈,就跑了出去。他给学校请了一个假,坐车直奔人民公园。他把人民公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有去步行街那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黑子的影子。中午的时候下雪了,他在路边的饭馆里吃了一碗面,回学校写了几个寻物启事。在贴寻物启事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见过一条大黑狗:“那狗老咬人,被附近小区的保安给逮走了。”   钟鸣听了赶紧往那位老大爷所指的小区跑,那小区的保安打量了他一眼,说:“那条狗疯了,被我们同事用电棍打死了,咬了好几个人呢。尸体还在垃圾堆那儿仍着呢。”   钟鸣慌里慌张地跑到堆垃圾的地方,看见黑子半拉身子都 被垃圾给埋住了,露出的爪子上沾着残羹剩饭,唯有那黑色的皮毛依然光滑油亮。钟鸣又靠近看了一眼,黑子的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这群凶神恶煞的保安看起来丝毫没有心软。他踩着地上的积雪在旁边蹲了下来,雪花落在他的两肩上,黑子落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说不出的伤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提前哭一哭,为黑子也为自己,凌志刚一顶轻饶不了他。   他是没有地方可以跑的,而且如果想凌志刚对他从轻发落的话,他还得早点“投案自首”,以争取“从轻发落”。   于是他站了起来,踩着积雪往回走,走到凌志刚的住处的时候,他站在窗口,投过玻璃往里面看,玻璃上有些母模糊,他站在风雪里面,看见客厅里一片光明,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却一直不敢进去。他想了想,跑到小区外头买了一些创伤药,他想他的下场无非也就两种,要么被男人揍的鼻青脸肿,要么被男人强暴泄愤,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需要一点创伤药。   他把围巾拉下来,把帽子也摘掉,顶着一头的雪花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刻很煎熬,对黑子的愧疚慢慢变成了对凌志刚的恐惧,他又冷,哆嗦着吸了一口气,门就开了。   男人衣衫松散,插着兜注视着他,见他站在门外不肯动弹,就深处右手:“进来……”   “我……”钟鸣欲言又止,掂着手里装着创伤药的塑料袋,缩着手脚。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忽然呼起了一声狗吠,一个黑子一把扑了过来,冲的他踉踉跄跄,手里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黑子!”男人严厉地叫了一声,黑子立即缩了回来,站在门口哈着气,像是哈巴狗等着主人回来。   钟鸣觉得自己心里头猛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差一点哭出来,又想骂娘,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死狗!   “它……它怎么在这儿,它……不是死了么,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人民公园北边那个小区……”   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了,钟鸣哭笑不得,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我昨天问你黑子找到了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黑子你已经找到了,害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它……”惊愕了之后,就有点气不过:“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害他那么伤心,那么担心。   “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点教训,以后再领着他出去,也刻长个心眼。”   男人边走边说:“我回来就看见黑子在门口站着,它认得跑,自己跑回来了,谁叫你不知道肺炎看看,就知道在外面找。”   钟鸣脸色红了又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进了家门。一进来全身立马就暖和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伸手盖住了眼睛,黑子在他脚边卧下,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子的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像累得不行。   “你母亲怎么样了?”   “已经回家了,还好。”钟鸣睁开眼睛说:“我在外头看见一只跟黑子特别像的狗,说是疯了,乱咬人,被保安给打死了,在垃圾堆里扔着。我以为是黑子呢, 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揍我,还买了创伤药。”   他说着,掂了掂沙发上的塑料袋又放下,失声笑了出来,说:“吓死我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家里头这么暖和,他躺了一会儿就困了,酸酸涩涩的,打不起精神:“你这人真记仇,半点亏也不能吃,没肚量。”   他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埋怨:“看来在你心里面,黑子确实要比我重要很多。我虽然觉得这理所应当,可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的眼睛像睁着,又像没有睁着,像他的话一样暧昧迷离,仿佛就要睡去:“什么时候……你才能……”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全是疲惫,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似乎连钟鸣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故意掺杂一点点暧昧。   凌志刚忽然有了好好对待钟鸣的想法,钟鸣的话和钟鸣的样子,让他第一次认识到钟鸣的可怜,由他一手造成的可怜。既然是他一手造成,也该由他一手补偿。   钟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趴在凌志刚的身上,一条腿还大喇喇地搭着男人的腰。   他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趴在那里不敢动弹,这情形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尴尬。他屏气凝神,偷偷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起来,谁知道大腿刚离开男人的身体,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   他猛地扭头看去,就见男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说:“压了我一整晚,把我腿都压麻了,想这么就算了了?”   男人气血旺盛,只隔了一夜,下巴上已经长了好多青色的胡茬。钟鸣一动不动地半趴在床上,眼睛里突然冒了一丝精光,缩着腿就要跑,男人却也几乎同时拽了他一把,他没逃出去,赶紧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可是男人用的力气也更大,这样你来我往,他就被整个人都拽到了凌志刚的身上,跟男人碰了个脸对脸。   ☆、064 帮凌志刚刮胡子 vip (3426字)   两个人的拉锯战以男人压倒式的胜利而告终,这时候沉默不单是最大的尴尬,还是最大的导火索,而且导的还是欲火!钟鸣急中生智,开口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你不是嫌我压着你了么,那你还不放我下去?”   “我是怕你跑了,钟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钟鸣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知道那次在健身室你说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敷衍我……我知道牛逼当初多少有几分是为了摆脱那个境况……可是你现在,都不敢看我,又让我觉得你的话是真的。我记得咱们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不满意,又不敢反抗,就会不敢不愿地瞪着我,可是现在,你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谁说我不敢直视的?”钟鸣趴在男人胸膛上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可是凌志刚已经是老手了,根本就不怕他这么做。钟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楚过凌志刚的脸庞,他发现凌志刚虽然肤色比较黑,皮肤却很光滑,睡了一觉,脸上竟然一点油光也没有,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蹭着他的脸,真是个英俊硬朗的男人。   他几乎能把对方的睫毛数上一遍,这对他而言异常窘迫,可是他又不肯退缩,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男人终于开口了,说:“我发现现在你的嘴唇每次睡醒之后就比平常要红,看着想咬一口。”   钟鸣露出了一点挑逗的意思,努了努嘴巴问:“那你咬啊。”   男人果真就咬了上来,不是亲,是真的咬。他本来想要躲一下的,可是被按住了后脑勺,男人的手指插进他的短发里面,牙齿却轻轻啃噬着他的下嘴唇。钟鸣只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让凌志刚的舌头进来,除此之外他都打算忍受。   其实说“忍受”有点言过其实了,凌志刚的吻技非常厉害,完全不会让人讨厌,他整个人都有种干净而醇厚的男人味,这种感觉让钟鸣觉得很舒服,完全不会讨厌,他所不适应的,只是亲吻本身,还还从来没有跟另一个人如此亲密过,这是第一次,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说:“你不是腿麻么,我给你揉揉腿吧,算是跟你道歉。”   他说这就缩了下去,跪在被子上给凌志刚捶腿,完全卑躬屈膝的态度,近乎谄媚。凌志刚枕着胳膊,那姿势像是在炫耀他结实的肱二头肌,他是穿着背心睡的,腋下的毛发都露了出来,钟鸣不小心看见了,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听说毛发重的男人性欲都比较旺盛。   他咳了一下,问:“还麻不麻?”   “你只管接着捶,不麻了我会告诉你。”男人似乎在端详他的脸,开口问:“追过女生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但是男生又似乎都有那种虚荣的心理,没有追过也没有被追过似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说明自己没有魅力,于是他就又加了一句:“不过有女生追过我,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拒绝了。”   “为什么?”   “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钟鸣喜欢安静温顺的女孩子,可是那种女孩子都是内向的,即便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暗恋,敢挑明了对他表白的,就不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又用力捶了两下,问:“到底还麻不麻,我还要做早饭呢。”   “今天不用你做,咱们出去吃。”   钟鸣只好接着捶,凌志刚依然盯着他看,从他的额头一直看到他的手指,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是如何从他的身上巡过的,他抬起头来,就听男人有问:“没有追过人,那有喜欢过的人么?……不要说我。”   这一回钟鸣点点头,说:“有。”   男人的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原本带着点戏谑的表情也消失了,问:“什么时候,现在还有?”   “嗯,好多年了,从初中那会就很迷恋,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反而更喜欢。”   “我觉得你心性儿挺高的,也会有暗恋的人?”   钟鸣点点头,忍了一会儿终于破功,眯着眼笑了出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叫陆行。”陆行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大明星,现在四十岁,真是一枝花。   男人一脚就把他蹬趴下了,钟鸣笑嘻嘻地爬起来,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吃醋了吧,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男人坐起来,说:“你幸亏说的是陆行,你要是换个人,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凌志刚。老子就是容易吃醋,管老子喜不喜欢你,你对我就得忠心不二,不管肉体还是精神,敢有点出轨的苗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钟鸣哼了一声,差一点就冷笑出来,终于还是忍住了,用了开玩笑的语气:“你这人真霸道,对我不怎么样,要求却那么多!”   “这他妈还叫对你不怎么样?!”凌志刚忽然掀开被子,露出那顶了老高的睡裤,好大的一坨,绷得紧紧的。钟鸣又惊有臊:“你怎么……”   “要搁在以前,老子干你多少回了,为了你忍成这样,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了,小心我哪天废了你。”   钟鸣爬了起来,穿上跑鞋到一边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正常晨勃现象,不是想上床!”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咳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妈妈的电话。”   “那你还敢接??!”钟鸣脸色都变了,赶紧接过来,颤颤巍巍地叫道:“妈……”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人应答,钟鸣的心都沉到千年冰湖里头去了,就听见电话里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钟鸣脸色都吓红了,伸腿就往凌志刚身上踹,男人却躲了过去,摩拳擦掌带着那点痞痞的笑:“知道怕了吧?”   电话那头张江和还在笑:“没想到老大还有这情趣。”   “你少他妈跟着掺和,说,什么事?”   “哎呦,我这算是自食恶果了,学的脏话都用到我身上了。”张江和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情况,成了没啊?”   钟鸣往洗漱间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一点:“什么成了没?”   “你少跟我在那装,能什么成了没,你跟老大,做了没?”   “没有。”钟鸣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沫子:“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也不是……”张江和嘿嘿笑了两声,说:“就是今天醒来吧,挺想你的,担心,对,这叫担心,担心你有事没有,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钟鸣抿起了一点嘴角,蹭了蹭鼻子说:“那谢谢你,今儿咱们见个面吧,一块儿吃个饭。”   “老大允许么?”   “他今天有事,我也要上课,你去我们学校找我,到了那儿给我打电话,中午饭的时候过去。”   “那行。”张江和笑了两声,说:“我见你的事儿你就别跟老大说了,我怕他吃醋。”   他说完又低低笑了出来,钟鸣挂了电话,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才又回了洗漱间。男人正在刮胡子,盯着他镜子里的倒影问:“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还跟张江和来往这么频繁?”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虽然有点不正经,可是古道热肠。”   “古道热肠?”男人露出了一点牙齿,还在往自己的下巴上抹弟须膏:“你不听我的,以后可别后悔。”   钟鸣漱了漱嘴,把手擦了一下,扭过身说:“我帮你刮吧。”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点不信任:“以前刮过么?”   “没有,不过我见你刮过这么多次了,我试试看。”   男人就把剃须刀递给他:“要是破相你可得负责任。”   “负责任,我养你!”钟鸣蹭了蹭鼻子,一手拿着剃须刀,一手扶着男人的脸庞。凌志刚为了迁就他弯了一点身体,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问:“你还没刮胡子吧?”   “没有,还没有年龄吧。”钟鸣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个小白脸,青年胡都没有。他摸 着男人的脸颊,说:“你别说话,不要动。”   “这样白白净净的挺好,胡子一长出来每天都刮挺麻烦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越看越觉得你长相精致,要是有胡子,估计还有点怪呢。”   钟鸣哼着小曲儿佯装没在意,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刀子一点一点地刮下去,钟鸣看见男人的喉头,忽然冒出了那么个想法,想割断凌志刚的喉咙。   只是乱七八糟这么一想,他的手就那么哆嗦了一下,男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065 拉锯战! vip (3377字)   钟鸣也吓到了,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对不起对不起,上到你了么?”   男人皱着眉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剃须膏,沾湿了男人的手指头。钟鸣一时有点六神无主,说:“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他昨天买的创伤药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有哪位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丝愧疚,钟鸣贴创可贴的时候异常认真,边帖还边再一次道歉:“真对不起,疼不疼?”   男人恶声恶气的,说:“疼!”   钟鸣抿抿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他这么一个因为,男人整个早晨的情绪都不太好,下巴上贴着那么个创可贴,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钟鸣夹着尾巴小心伺候,讪讪地说:“其实还是好,不是伤在脸上,要不然人家还会以为是女人抓的呢……”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阴郁。钟鸣赶紧闭上嘴巴,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吃他的饭。   这时候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凌志刚皱着眉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还忙?”   钟鸣抓起手机 看了一眼,说:“这回真是我妈打过来的。”   他赶紧跑到了厨房里头,小声叫道:“妈……”   钟妈妈似乎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丢丢,我刚才才听你张大娘说,前天你上司还帮了咱们家忙呢,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的。”   “哪个上司?”钟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能哪一个,就上次来咱们家那个,长的很排场那个。”   排场是他们那儿的家乡话,是说一个男人高大帅气的意思。   “哦,他呀。”钟鸣捂住了耳机,声音也小了一点:“他那天确实去了,怎么了?”   “人家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咱们说什么也得太感谢感谢人家,我想了想,人家是有钱人,咱们送礼估计人家也不稀罕,这样吧,今天是周五,你们不是要周末了么,晚上的时候你请他过来,来咱们家吃顿饭。”   钟鸣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问问看吧,他忙着呢,未必有时间。”   挂了电话,他又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坐下来问:“我妈知道前天你去医院的事了,说多谢你帮忙,想请你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顿饭,我给推了。”   “为什么推了?”   “为什么……咱们这关系,你见我妈有点不合适吧。我不想你跟我妈联系太多。”   “再给你妈打个电话,说我会过去。”男人擦了擦嘴,说:“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吧,以后不要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你还是别去了吧,你去干什么呀,我可不想跟你在我妈面前演戏。”   “我没想要演戏。”男人靠在椅子上,忽然笑了出来:“我发现你这个人软肋不少啊,怕这个怕那个……”   “我不是怕。”钟鸣咬着包子说:“我就是觉得麻烦,何必呢,我不去招惹你们家的人,你也别去招惹我们家的人,这样清清楚楚的,以后断起来也简单不是?”   “看来你又有了一个误解。”   钟鸣坐直了看着凌志刚。   “我是说过咱们相处一段时间要是彼此腻了就会分手……”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创可贴,说:“可是也有可能,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和我的心意,就跟你长期这么过。”   “长期?”   “三年五年,都算长期了吧?如果是长期交往的话,彼此家里人都认识认识,相处起来会更方便。”男人说着就站了起来,说:“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去学校接你,咱们出去转转,你看你妈需要什么,咱们给她买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看那架势,就是一个颇有身份脸面的括女婿要去看他乡下的丈母娘,中牟那个抿着嘴吧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心里头两个小人打了一会儿架,低下头继续吃包子:“那随便你。”   他心里自此多了一件事,让他深深忧虑,于是就对来看他的张江和讲了。   “我今天吧,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还挺严重的,可是我以前压根没有想过。”   “什么问题?”   钟鸣放下手里的筷子,正儿八经地问:“你说我勾引凌志刚,他要是喜欢上我虽然会有一时的好处,可是如果他到时候不肯放我走怎么办,那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张江和有点鄙视地看着他,笑了笑,又扭过头去。钟鸣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呀?”   “你说老大不舍得让你走?你要是担心老大喜欢上你,一辈子都缠着你?”   钟鸣点点头:“你说一年两年吧,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可真要是十年八年的,我清楚还要不要了?我还结不结婚去不去媳妇了?”   张江和笑道:“那不可能,你也太自恋了,老大包养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就 没见过能超过半年的……有的一炮就完事了,我跟你说,你就是一直处着,没被老大那啥,要不然你们来早拜拜了。”   “是么?”钟鸣将信将疑。   “你相信我,没错!”   “我有时候还真不敢相信你,凌志刚告诉我说从你嘴里头说出的话,我都得再三掂量掂量才能够相信。”钟鸣尽量把语气拿捏的暧昧了一点,直视着张江和问:“江和哥,我能相信你么?”张江和看了他一眼,竟然把目光挪了过去,憋了半天,才骂了出来:“操,别那么看着我。”   钟鸣就低下头,扒拉他盘子里的盖浇饭:“我就相信你这一回。”   “钟鸣……”张江和忽然叫了一声,他抬起头来,张江和看着他,忧郁了那么一会,有点泄气:“算了,吃饭。”   钟鸣舀了一勺米饭,噙在嘴里慢慢品,品了那么一会儿,就笑了出来,张江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个话题说:“你说要请我吃饭,把我激动半天,以为得去什么地儿呢,结果你把我拉到这大食堂里头来了。”   “我们学校的餐厅很有名气,物美价廉,周围有些上班族为了省钱都来我们学校吃。”钟鸣说:“你要是不想吃给我,我替你吃。”   “我他妈饿死了,你就是给我垃圾我也塞得进去。”张江和护住了自己的盘子:“你看着细胳膊细腿,饭量倒是挺大的。”   “我长身体呢,很容易饿。”   张江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长着呢?”   “我这两年长的还挺快的,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才一米六八,现在都快一米七五了。”   张江和很惊异,问:“你多大了,难道真是二十三猛一窜?”   “十八。”钟鸣想了想,又说:“其实还差几天才到十八,我生日是农历十二月份的。”   “青春期啊。”张江和看着他,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嫩呢,毛都没长全的吧?老大还真下得去手。”   钟鸣脸色一赫:“你说他要是真强上我,我能不能告他猥亵未成年人?”   “能吧?”张江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问题是你敢么?”   “他别逼急我,要是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凌志刚深谙社交之道,只要他本人不丧失理智,根本不会逼急了一个人,他做事很会掌握尺度,属于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那种人。钟鸣还没下课呢,他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在学校大门外头等着他。   钟鸣他们这种师范类的学校,资源最丰富的就是美女,还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气质美女,深受社会各阶层男青年的欢迎。所以每到周末的时候,他们学校里里外外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都是来接人的。比较特别的是,人家都是来接女生,只有龙之刚接的是钟鸣这个带把儿的。   过分特殊,其实就成了一把保护伞,因为没人能想到会有人包养男学生,或者说还稀罕,一般人都不会往那上头想。所以钟鸣比那些坐进轿车里的女学生都要道貌岸然,脸不红气不喘,坐进了凌志刚的车子里。   他觉得大部分应该都觉得他跟凌志刚是亲人,像哥俩。凌志刚看起来其实很年轻,穿着随意一点,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只是眼神沉稳,气势威严。这得益于他私底下有些匪气的性格,不像一般当官的那么一本正经死气沉沉。凌志刚这一款的男人出现在校园里,衣冠楚楚,有开着那么上档次的车,自然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钟鸣怕碰见熟人,懒得跟他们解释,就催促说:“赶紧走。”   男人把车子开到了路上,说:“我真越来越怀疑你当初跟我说的话,你的态度很奇怪,你是真喜欢我么?”   “所以我让你猜啊。”语气是充满挑衅的,动作却又与语气截然相反,钟鸣侧着头,不知道那羞涩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情流露。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手指头敲着方向盘。说:“有意思。”   ☆、066 你来我往,争夺主动权! vip (3556字)   钟鸣把灵芝带回家,除了被逼无奈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让他妈妈觉得他对凌志刚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可是他没有想到钟妈妈对凌志刚竟然那么热情。   亲自跑到胡同口去英杰,一进门就端瓜子刀叉,笑容满面一口一个老板。钟鸣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决定跑到厨房里头给他妈做做思想工作。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陪着你领导么,你怎么能撇人家一个人在那儿坐着?”   “我给他开了电视,让他看电视呢,新闻联播,他爱看那个。”钟鸣压低了一点声音,有些不满意:“妈,你怎么这样,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对我们领导太好了,你这样,同事们知道了会以为我在巴结他呢。”   “这是在咱们家,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说对不对?你行了,赶紧出去。陪你老板说话去。”   “他看电视呢。”   “看电视你也去陪着。”钟妈妈说着就把他推出了厨房。钟鸣在外头站了一会儿,鼻子冻得红红的,终于还是回到了屋里面。新闻联播还在继续,他在一旁坐下,抓了一把瓜子磕。凌志刚把垃圾筐往他脚边踢了踢,他就把瓜子皮吐在了垃圾筐里面。钟妈妈出来拿东西,看见就钟鸣一个人在那儿吃着,赶紧过来劝说:“凌老板,你也吃啊,别闲着。”   “您不用管我。”凌志刚露出了人模狗样的笑,那叫一个如沐春风,跟电视里头那些领导干部下阶层遇见了老百姓似的,钟鸣看不过去,把头别了过去。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跟钟鸣现在也算熟悉了,您以后叫我名字就成,我叫凌志刚。”   “那怎么成,怎么说您也是丢丢的老板。”   “没事,要不然您老这么客气,我以后都不敢来了。再说了我不讲究这个,就这样,我以后叫你阿姨。”   钟鸣差点被那句阿姨叫喷了,瞪了凌志刚一眼:“阿姨?”你这年纪,叫我妈阿姨合适么,叫姐,我妈姓李,叫李姐!   钟妈妈打了他一下,笑着问凌志刚:“你多大了?”   “不到三十。”   “那就叫我阿姨吧,只要你愿意。我都六十多了,褶子一大把的人了。”钟妈妈高兴坏了,立马又回厨房加了两个菜,好像凌志刚尊称她一声长了她多大的面子似的。钟鸣去厨房帮忙的时候,钟妈妈眉开眼笑,小声说:“你这个老板人真不错,实在。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干,他一定不会亏待了咱。”   “您行不行啊,啊,叫你一声阿姨就把你收买了迷恋你亲生儿子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老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掂不清大小头!”钟妈妈把他往外头撵:“去,听我的,好好跟志刚说话。”   钟鸣差点没酸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志刚?哎呦,我真听不下去了,你还老说你眼光毒呢,看人一点都不准,他是好人还是大尾巴狼……算了,随便你吧,炒了这个菜就行了,咱们就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他回到客厅里面,男人似乎听见他跟他妈妈的对话了,唇角又带上了那抹私下里才会露出来的邪邪的笑,一副流氓范儿:“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是男人,咱们有问题就当面讲。”   “当面讲就当面讲。我告诉你,你少给我妈灌迷魂汤,在我们家我说了算,你讨好她一点用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讨好你母亲?”男人往椅子上一靠,手指头敲着遥控器:“你多想了吧?”   “我倒希望是我多想了。”钟鸣往椅子上一坐,继续磕他的瓜子。男人却靠近了一点,看着他:“你不是喜欢我么?我讨好你妈妈,想跟你们家更亲近一点,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怎么着都可以,可是我不能叫我妈伤心。”钟鸣直直看着他,眸子里忽然带了从来没有的凌厉:“凌志刚,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家人,下午跟你玩命!”   男人摸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痞痞的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厨房走去:“阿姨,厨房里头有活儿需要我帮忙么?”   钟鸣的脸色都青了,一口将嘴里的瓜子吐了出来,差一点吐到凌志刚的皮鞋上。男人也不在意,直接进厨房去了。   可惜钟鸣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凌志刚跟他不是一号人,正好相反,他是吃软怕硬,凌志刚是吃硬怕软,他没搞清楚形式,结果吃了大亏。   钟妈妈在整个晚饭期间,注意力都全在凌志刚身上,关心他吃好没有,又是让菜又是舀汤,钟鸣在旁边反而成了个摆设,脸色不太好看,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让他心里头说不出的不舒服,最重要的,他妈妈对待凌志刚越好,他心里头越是有一种内疚感,觉得他的欺骗不可原谅。反观男人却一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敬了钟妈妈一杯酒。   钟妈妈虽然没见过多大的世面,也算传统的中国女性,但是酒量却很好,平常没事就很喜欢喝一两盅,钟鸣因为觉得少量饮酒对身体也好的缘故,也从来由着她,自己有时候还会喝一点,所以他的酒量也很好,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练成的酒量。酒足饭饱之后,钟妈妈又说了很多钟鸣以后多靠凌志刚照顾的话,最后了,从卧室里拿过来一叠钱。说:“我听说上次我住院,都是你帮我垫付的……”“这个不用还我了,您还是拿着……”   “那不行,一码是一码,钱该拿的拿,不该拿的就不能拿,你对我们丢丢已经够好的了,我的住院费怎么还能让你破费, 这钱你必须得拿着。”   出乎钟鸣意料的是,男人竟然也没有过分推诿,反而很痛快接了过来,说:“行,那我拿着。”   看了看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凌志刚又跟钟妈妈说了几句话,就要告辞。   “您别出来送了,胡同里没有灯,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妈,你别送了,外头那么冷,你身体又不好。”钟鸣也跟着说了一句:“睡前别忘了吃药。”   钟妈妈倒是愣了一下,问:“你也要走,今天不在家里睡了?”   钟鸣尴尬地张了张嘴巴,男人不等他说话就说:“我们公司里头还有点事,可能还要去公司一趟,钟鸣现在在公司宿舍也有床铺,还有暖气,在那里睡就行,我正好开车送他过去。”   钟鸣舔了舔嘴角,眼神暧昧不清地看了男人一眼:“今天应该可以不去吧?明天一早过去也是一样,你不是说不急么?”   “我说过么?”男人看向他,两个人眼睛像是在斗法。反而是钟妈妈不好意思了,说:“那既然公司以有事,你还是去吧。”   “算了,也不是特别急,就是一点小事,钟鸣也好久没回来了,让他在家陪陪你。”   钟鸣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声音愉悦了很多:“我送你!”   凌志刚跟钟妈妈告了别,跟着钟鸣往外头走。胡同里一片漆黑,因为护彤狭窄,太阳照不到,里头的积雪很深,几乎没有融化过,踩在上头咯吱作响。男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钟鸣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家里头冒出的灯光,说:“你跟我不是人?”   男人捧住他的脸颊:“我要亲你,伸舌头那种。把舌头伸出来。”   黑暗中也看不清钟鸣的表情,凌志刚就又说:“我让了一步让你今天留在家里,你是不是应该也有所表示一下?”   黑暗中钟鸣动了动,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颤伸出一小截舌头,轻抵在男人的唇上。似乎很洒脱很轻率的动作,似乎想表示他的开放和不以为意。可是他的舌头却是颤抖的,气息也很短促隐忍,出卖了他。   凌志刚张开嘴唇含住他的舌头,用粗糙的味蕾去摩擦逗弄。   钟鸣立即挣扎了一下,凌志刚拽住了他的肩膀,吻的更深。   像是要沉到不知道的地方去,只得使了劲攀紧男人的手臂。一直到两个人分开,钟鸣也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刚才挣扎了那么一下,似乎在跟自己做斗争。   “我这并不算全是占你的便宜。我也算顺带教教你,如何做一个有魅力的男人,知道自己的长处,并会发挥自己的长处。有了经验,以后可以应付女孩子。”   “那我谢谢你。”   “你妈妈身体不好,你家里很缺钱吧。”   男人说着,忽然从大衣外面的兜里掏出了一叠钱来,递给他:“拿着。”   钟鸣嘴唇微微一张:“我不要。这是你的了。”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不管将来怎么样,咱们俩现在,就该是这样的关系,我给的钱,你管花不花,都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钟鸣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他并不是过分矫情的人,这钱他要拿过来也过的了自己的那一关,他只是不知道这笔钱该不该花到他母亲的身上,这似乎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将手从兜里面伸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手指头微微张开,还是接到了手里面。男人说:“以后我给你,你都拿着。”   他仰头看着男人在黑暗中,模糊的一张脸,男人笑了出来,说:“别送了,你回去吧。”   “凌志刚……”钟鸣教主了男人,站在原地问:“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男人幽幽地看着他,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嘴角动了动。   “你猜呢?”   ☆、067请君入瓮   钟鸣在征文比赛中虽然只得了第三名,可是也得到了公演的机会,他们辅导员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他介绍了艺大的一个老师:“这是宋老师,舞台剧的事情你以后多跟他沟通,虽然以后需要你的地方不多,但你毕竟是原著作者,宋老师他们有些事情,还是要找你商量,你们多保持电话联系。”   宋老师跟他握了握手,钟鸣受宠若惊,赶紧两只手都伸了出去,说:“宋老师,您好。”   “小伙子长的这么精神,我看我们的男主角你来演得了。”   钟鸣羞涩的脸都红了,说:“我……我哪行……”   宋老师就笑了出来,说:“以后咱们有时间多聊聊,你也谈谈你的看法。”   “我对舞台剧一窍不通,一切还是宋老师做主。”   宋老师拿了几张照片过来,是舞台剧《公主与人鱼》参演人员的定妆照:“角色我们都已经定好了,是我们系里最拔尖的几个学生。这一次虽然你的作品只得了第三名,可是我们几个老师开会研讨过,觉得舞台效果出来最好的,还是你的这个,所以我们这批演员是最先挑的,也是挑的最好的。”   钟鸣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表示出兴奋的意思还是该感谢,弄到最后就笑了笑,显得很拘谨的样子。挑出来的那一拨演员里头,他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男主角的扮演者,异常俊秀。他拿着那张照片看了看,宋老师就笑了出来,说:“那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叫沈俊。”   “他长的真帅,可以当明星啊。”   “他刚拍了部电视剧,还没播呢,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苗子,悟性高,他去拍了电视剧我们还觉得挺可惜,不过他还年轻,才上大三,还有一年多才能毕业。”   钟鸣有点惊讶,问:“拍电视剧怎么了?”   “这个……”宋老师就耐心跟他解释:“这是演艺圈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拍电影的要比拍电视的地位和声望高,你看看那些演电视剧火了的,都去拍电影了,那些拍电影出身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下海去拍电视剧?除非是人气不行了,逼不得已才会去拍电视剧。”   钟鸣也发现了,可是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电视剧属于娱乐作品,大家都是什么时候看电视剧?为了打发时间,或者为了休闲娱乐,看电视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说话的时候看,电视剧的娱乐性是比较高的。电影与电视剧相比,就更艺术性了一点,拍出来的作品大家花了钱买了票,到了电影院里面才能看,既然是花钱买的,看的时候也比较专注,这对演员的要求也更高。电影是大屏幕,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被放大,演员的脸除了经得住大屏幕的播放效果,演技也要经得住大量特写的考验,一般人小打小闹可以去拍电视剧,但电影一般拍不了。总的来说,电影更专业,地位也更高,这也是像北影和上戏那些名牌表演学校,老师都鼓励学生尽量去拍大荧幕的原因。”   “那这个沈俊,怎么去拍电视剧了?”   “年轻人浮躁啊,想早点出名。电视剧演火了可以增加观众缘和人气,他才拍了一部电视剧,又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钟鸣笑了出来,说:“我都不知道娱乐圈里头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这圈里的水深着呢。”宋老师笑着说:“下周我叫男女主角过来见见你,你们聊聊彼此的想法。”   钟鸣一听赶紧拒绝:“不用跟我聊了,你们看着做就行,我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没事,就是随便聊,你们都是年轻人,很容易就聊到一块去了。”   宋老师临走的时候要了他的电话号码,估计回去就把号码告诉那两个主演了,钟鸣还没出学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开口就问:“你好,是钟鸣么?”   “我是……你哪位?”   电话那头就笑了出来,说:“你好,我叫沈俊,就是……”   “我知道你,你好你好。”钟鸣忽然有点紧张:“宋老师跟我提起过你,你是我写的那个小说的男主角。”   “我跟小鱼想跟你见见面聊一聊,你看看你哪天有时间?”   小鱼全名叫于小鱼,是他们那部舞台剧的女主角。   钟鸣紧张地想了想,说:“我……我哪天都行,你看看你们……”   “那就后天吧,周末你也有时间。”   钟鸣挂了电话,心里头有那么一点激动,一溜烟地跑出了学校。这天的天气也很好,他高兴的沿着学校外头的街道跑,连公交车都没有坐。走到世纪广场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凌志刚让他不要回家了,直接去金兰会所。   “我不知道金兰会所在哪儿,坐哪一路车?”   “直接打个的过来,坐什么公交车。”   钟鸣摸了摸兜,结果只摸到两个硬币,他没有钱包,都是每天出门的时候计划花多少钱就带多少钱。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跟凌志刚在一块么?”   “一块呢,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我身上没带钱,没法打车,可是我又不知道地方……”   “那要不我去接你?”   钟鸣得意地笑了出来,语气却依然淡淡的:“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叫凌志刚来接我吧。”   “他哪有空接你,他正在里头谈事呢,我正好没什么事,在这儿打牌呢,你等着,我这就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呢?”   钟鸣往周围看了看:“世纪广场的那个雕像下头。”   “那你在那儿等着,有点远,估计十五分钟之后到,在那儿等着啊,到那儿电话联系。”   张江和说完就挂了电话,陈彪问:“谁呀?”   “钟鸣那小子,说身上没带钱,要我去接他。”   “你什么时候跟他混上了,行啊,看来你跟那小子的关系比老大跟他好,他都没打电话让老大去接让你去,看来你们处的挺好的?”   “还行吧。”张江和听陈彪这么一说还挺高兴的,眉开眼笑地放下手里的牌:“你们先打着,我去接人!”   “你不是要收拾人家么,怎么现在关系这么和谐了?”   “我觉得钟鸣那小子,你别说,还真不错,虽然脾气不好,处习惯了还挺好相处的。我这不是也是为了跟老太套套近乎,关心关心他身边的人。钟鸣现在是老大的心头好……”张江和说着压低了声音,眉眼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色色的暧昧:“老大到现在,都还没给他开苞呢。”   “操,不能吧??”陈彪他们果然万分惊讶的样子:“老大这回玩真的呀?”   “行了,我走了,巴结巴结去!”   张江和笑眯眯地拎着外套就出门了,开了车直奔世纪广场,今天是周六,天气又好,逛街的人特别多,世纪广场那儿更是人来人往,购物的人多得很。可是饶是那么多人,张江和还是一眼就看见钟鸣了,细挑的个头,美男一个,站在那里活脱脱出淤泥的粉荷花。张江和冷眼瞧着,从钟鸣身旁过去的女孩子十有八九都会回头看一眼,钟鸣那小子倒是淡定,跟没事人似的,时不时低头摆弄一下手机。   钟鸣是那种唇红齿白,很精神很水灵的好看,虽然一个男生用水灵来形容不大合适。他皮肤很好,像是会发光,鼻梁很挺,眉毛清秀漆黑,身材也很匀称,是学生妹最爱的那一款。按理说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北方也就算中等偏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搭配的缘故,钟鸣站在那儿就是显得很高挑,又贵气。张江和下了车,笑眯眯地倚着车门,喊道:“我说帅哥,等急了没有?”   钟鸣看见他立即笑了出来,赶紧跑了过来,说:“你挺快的呀,才十分钟。”   “我这是怜香惜玉,我出门的时候我就想啊,这大冷的天,你又是南方人,怕冷,我不能冻着你啊,所以我一路加足马力,闯红灯开过来的,电子眼不知道记了我多少次了。”   “你少贫!”钟鸣坐进车里面,问:“你来的时候凌志刚知道么?”   “不知道。”   “不知道就行,我还怕他不高兴。他好像对你印象不怎么样,老是叫我绕着你走。”   “老大这么说的?”   钟鸣系上安全带,点点头。   张江和摸着方向盘沉默了那么一会儿:“那你怎么不听他的?或者老大说的没有错呢?我真算不上什么好人。”   “因为我拿你当朋友。”钟鸣坦坦荡荡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你人不错,值得交往。”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俊美无双光彩照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睛里都是笑容,好像今儿的太阳光都照到他心里头去了。   ☆、068听说你在床上很厉害?   “挺好的地方,怎么取了这么俗气的一个名字,都得带个金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金兰啊是老板娘的名字,这可是全国连锁店,贵着呢,”说到这儿张江和忽然挤眉弄眼了那么一下:“这家店的老板娘,还跟老大传过一段呢。”   “传过一段什么?”   “你少在这装糊涂,能传什么,暧昧呗。”   凌志刚的风流史钟鸣多少也知道那么一点点,可是知道的不算多,凌志刚自从跟他在一块之后也算安分,基本上没见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张江和领着他进了房间里头,发现陈彪他们都不在了,去了里头开会。张江和回头问:“你进去么?”   钟鸣往里头看了一眼,看见里头乌烟瘴气的,都是二手烟,摇摇头说:“算了,咱们在外头等吧。”   他也没有坐下闲着,而是随意逛了逛。那会所里头装扮的非常高雅,还放着钢琴曲,他在二楼靠栏杆的沙发上坐下来,张江和给他端了一杯茶,说:“好茶,你尝尝。”   钟鸣刚喝了一口,就见两个女的从二楼走了下来,从他们身旁走过去。钟鸣原本也没太在意,而且有一股子浓烈的香水味冲的他皱起了眉头,结果那俩女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谈论的竟然是凌志刚。   “.....我来的时候还碰见他了呢...你不知道凌局那个人,表面上看着人五人六的,听说他在床上特别流氓,特别野,你知道范丽丽那小妖精么,她上次还跟我讲,她跟凌局睡过几次,到现在看见他腿还软呢。”   另外一个女的就捂着嘴笑了出来,捞着同伴的胳膊问:“真这么厉害?”   “要不你试试,保准你春水流一地。”   两个女人打打闹闹就走过去了,钟鸣听的脸红心跳,他可是第一回亲眼见识这么风骚的女人。张江和也听见了,瞅着他笑眯眯地笑了起来。钟鸣抿着茶漫不经心地问:“真的假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就听陈文他们说过,听说挺厉害的。我估计是真的,你忘了上次在电话里老大说的要……”   “!”想起上次电话的事儿钟鸣就有点臊:“咱们不聊这个,喝茶。”   “你看看你这人,讳疾忌医。”张江和坐到他身边,小声说:“我发现你这人吧,就是不乐意提性方面的事情,你是害羞呢,还是压根就不愿意想跟老大之间的事儿?”   “都有。”   “那不行啊,你这老忌讳,将来怎么能成事呢。我跟你说你要是拉不下脸你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来来来,跟我聊聊你跟老大之前的闺房之乐。”   “什么闺房之乐,你神经病跟我我聊这个。”   “聊这个怎么了,兄弟之间不就该聊这个么?”   “我跟你说几句正经的。”钟鸣往外头看了看,凑到张江和的耳边说:“前几天吧,我使了一招,跟凌志刚告白了。”   张江和果然来了兴趣,眼睛睁得大大的:“告白了?你怎么说的?什么情况?”   “就是当时吧,情况比较复杂,我灵机一动,就跟他告白说我喜欢他。他当时好像有点惊讶,除此之外也没发现有什么具体的效果。不过后来吧,他对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不一样,就是一种感觉。而且后来他问过我好几次,问我是不是真心的,好像我说的那句话他挺上心的,一直记着……哦,对了,他还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人,好像想调查我的身家背景。”   “切,还身家背景,你的身家背景老早在金帝的时候老大就调查过了。”张江和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过照你这么说吧,好像是有点进展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啊,我就想,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不奉献肉体牺牲的情况下就把凌志刚拿下?”   “这个有点悬!”张江和说:“你不懂男人这种动物……我是说你还小,顶多算是男孩子,还不算男人……这个男人吧,只凭精神,那还不算是一份完整的爱,什么是爱情啊,我记得政治书上都有写,爱情和友情亲情的区别,那就是性爱。性爱你懂不懂?心爱就是男人最看重的东西,男人可以有性没有爱地过一辈子,但不能有爱无性地过一辈子,除非他本身有生理缺陷。而且这个肉体关系会增加两个人的亲密度,只要没发生关系,感情再好它也隔着一层纱。最重要的是,老大是谁,他是拿性生活当一日三餐活着的人哪,这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偷的虎子还不想入虎穴,你也太会想了,天下的好事都落你一个人头上了?老大他是吃素的?”   钟鸣被张江和说的一愣一愣的:“反正我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可能是最近发生的许多事让我越来越自信了,我觉得我的想涛不是天方夜谭,是有实现的可能性的。毛主席说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那历史也证明那是错误的了呀,科学合理是一切成功的基础,你这基础就不成立,怎么可能成功。”张江和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那么点鄙视的味道:“你还叫钟鸣呢,你哪是钟灵毓秀,你就是钟天真。”   “你怎么不给我鼓劲还净拖我后腿啊?”   “我这不是拖你后腿,我是在点醒你……行了行了,我支持你行了吧?依我看,你要是栽了,一定是你太天真。你要是把老大收服了,估计也是因为太天真。”   钟鸣摸了摸头:“你老说天真天真,你知道我想起什么来了么?”   张江和看着他,他就说:“我想起那句有名的好傻好天真。”   “操,那话不正是你的真实写照!”张江和大笑:“我再给你弄几张照片,你也来个叉叉门!”   张江和的话音刚落,凌志刚他们就从里头出来了,凌志刚嘴里头还噙着那支烟,看见他跟张江和眉开眼笑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们在里头谈事,我就没进去。”   “舞台剧的事儿谈的怎么样了?”   “我跟艺大的一个老师见了一面,明天要见见演员。”   “什么演员,还舞台剧,怎么回事啊?”张江和有点好奇:“你要当演员?”   “不是,你忘了我上次得奖那个?我那个得奖作品被改编成了舞台剧,要在省城的剧院里头还有几个高校里头演出。”   “行啊你小子!”张江和立即捶了他一拳,似乎打心眼里替他高兴:“没看出来你越混越出息了,将来有名气了可别忘了你江和哥。”   “江和哥?”男人眉头一皱,狠吸了一口,将半截香烟扔在了地上,拿皮鞋碾了:“什么时候认干兄弟了?”   “不是……这不是钟鸣跟着老大你么,也就是我兄弟!”张江和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说:“叫着玩呢。”   一旁的陈彪跟着发话了:“钟鸣要写舞台剧啊,这事老大可以帮你啊,老大认识好多娱乐圈里的人,可以帮你演出博博眼球,找个差不多的演员一演准火!”   “我不掺和他的事儿。”凌志刚发话了:“你们没事都散吧,我也回家去。”   “这都饭点儿了还回去干吗,就在这儿吃吧,隔壁有家新开的餐厅,地道日本料理,我请客!”张江和也很豪爽,拉着钟鸣往外头走。倒是钟鸣懂得察言观色:“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再说黑子还在家里头呢,今天早晨走的时候也没给它留食儿。”   一句“我们”说的凌志刚心情舒缓了很多,捞着钟鸣的肩膀就给捞走了。钟鸣被拽的踉踉跄跄的,小声问:“还真走啊?我以为你叫我过来就是要吃饭的呢,家里可什么菜都没有了。”   “咱们不在这儿吃,去个安静的地儿,就咱们俩。”   钟鸣愣了一下,然后就抿着嘴巴笑了,走了那么几步,突然又说:“对了,刚才我在外头等的时候,碰见俩女的从旁边过去,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听见什么了?”   “听见她们说你。说以前跟你睡过的一个女人,现在看见你腿还软呢。你挺厉害的啊。”钟鸣边说边笑,明显是在揶揄他。   “你没跟我睡,你跟我睡,保证你的腿也软。”   大庭广众之朗朗乾坤,钟鸣也不怕说多了勾起凌志刚的性趣,反而有些挑逗,问:“有这么厉害?”   “来日方长啊钟鸣,有没有这么厉害,以后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看你还是别跟我挑衅,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干的你爬不起来。”男人说着就笑了出来,闷闷的坏坏地笑,像是在调戏,勾着他的肩膀。   钟鸣就不搭话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江和他们还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凌志刚顺着他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问:“自从那次我灌了点酒之后,张江和那小子又跟你撂过狠话没有?”   “没有。”钟鸣打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再说了,他以前就是仗着拳头硬,我打不过他,现在呢,有你护着我,他也就是嘴硬,嘴巴损一点说那么一两句,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就行,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也不值得你放心上。”男人的语气似乎带了点吃醋的味儿:“他满肚子花花肠子,我就怕你傻乎乎的被他骗了。”   虽然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略带蔑视的,钟鸣心里头还是暖和了那么一下,因为“傻乎乎”那个词,似乎不是随便说的,有点宠溺的味道。   ☆、069 咱们交往吧   可能是钟鸣穿的比较薄冻着了,刚进了车里头没多久他就打了个喷嚏,凌志刚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没穿羽绒服?”   “我看今天晴的好,就把厚衣服脱了,我穿了这个。”钟鸣说着像献宝似的把自己的毛衣露出来给凌志刚看,这是他买的那件情侣毛衣:“我给你买那个你怎么从来没穿过?不喜欢啊?”   “那毛衣的颜色不适合我这岁数,太年轻了。”男人说着就把车里的温度调了调。钟鸣打开书包拿卫生纸擦了一下鼻子,书包却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里头的东西都洒了出来。他赶紧弯腰拾了起来,就听凌志刚问:“那么多照片,都是谁的?”   “哦,这是我们那个舞台剧的几个演员的照片,你看不看?”钟鸣说着,就很热情地把照片一张一张递了过去,凌志刚时不时地瞅上一眼,果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沈俊,说:“都是俊男美女。”   “你也觉得他很好看吧?我也这么觉得,还有这个女主角扮演者,于小鱼,长的也很漂亮,就是洋气一点……”钟鸣说着说着,心里头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然后又把那个沈俊的照片翻了出来,问:“你……你喜欢么?”   男人扭头又看了一眼,正好前头到了红灯,车子就停了下来,他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小伙子长的很精神,是当演员的料。”   “那你喜欢么?”钟鸣又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凌志刚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又郁闷地笑:“你是不是觉得但凡长的能上台面的,我都喜欢?”   “你不就喜欢长得好看么?他也挺好看的,所以我有点好奇。”   前头的绿灯亮了,男人重新看向了前面,钟鸣把照片放进书包里头,说:“你就说喜欢也没关系,我虽然伤心,可是也祝福你。”   凌志刚要笑不笑地看着前头:“你会伤心?”   钟鸣就不说话了,他的演技还有待提高,这种昧良心的话他也没说习惯。凌志刚忽然说:“他的长相不合我的口味。我还是喜欢女人多一点,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长相比较女性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不是同性恋,不是见个男人就喜欢,这话我好像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是在你眼里头,我似乎就是个种马,还有点滥交。”   “我的脸女性化??!”钟鸣立马不高兴了,掰过前头的镜子就照了一眼:“你开玩笑吧,我就眉毛秀气一点,鼻子很挺啊,轮廓也很清晰……我还专门理了这么短的头发……”钟鸣其实并不反感别人说他长的像女生,因为他从小到大已经听习惯了,他小时候他爷爷就给他穿裙子扎小辫,完全当成个女孩子来养,后来上初中的时候还有男学生堵过他,年轻的男孩子长的太好看就容易雌雄莫辩,他这种花美男的长相,化化妆装美女或许真的能骗到很多人。只是近两年他的轮廓渐渐清晰了,个头又高挑,说他像女孩子的已经很少了,大家看见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帅。   虽然这种帅跟凌志刚一比,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   于是他又把于小鱼的照片挑了出来,递到凌志刚的眼前:“那她呢,你喜欢么?”   “怎么,你转行了,开始拉皮条了?”   钟鸣弄了个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凌志刚忽然开口说:“要说她比你强的一点,就是胸挺大的。”   钟鸣忽然就笑了出来,托着腮扭向窗外。   “怎么,不是你要问的?”   钟鸣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你这人怎么这样,看照片不看脸往人家胸上看?”   男人的目光依然在他胸膛上游移:“你就是没胸,有胸就更完美了。”   “胸?有胸的那叫人妖,人妖你要不要?”   “人妖?”男人似乎真的认真想了一下,随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后笑了出来:“还是算了,老子的口味还没有那么重。”   凌志刚这一回带他去的地方比较远,他们下了车,忽然看见停车区那里围了一群人,好像有人在打架。钟鸣好奇,赶紧跑了过去,结果就看见一男两女打成了一团。   钟鸣正看的莫名其妙,忽然听凌志刚在他背后问:“你看得出来她们谁原配谁小三么?”   钟鸣愣了一下,就见一个女的抓着另一个女人的头发,那个男的就抓着那个女的头发,场面乱成了一团,中间那个明显是原配了,哭的不成人形,边打边骂道:“我叫你们乱搞,我叫你们乱搞!”   “要不你去?”   钟鸣就老实了,站在旁边加入了观看这出家庭大戏的队伍。虽然没有人劝架,可是钟鸣听了一会儿,大家还是有基本的道德尺度的,指指点点的,一直在批评那个小三和那个出轨的丈夫。男人忽然扯住了他的衣领,拽着他往餐厅里面走:“别看了,你也好这口?”   “我这是积累生活素材,以后可以用到我写的故事里面。”钟鸣边说边回头看,那个原配老婆估计是被她丈夫寒透心了,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钟鸣走进餐厅里面,隔着玻璃门还回头看了一眼,说:“真可怜。”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就是自己奉献了青春和肉体,残了容貌生了娃,丈夫却突然出轨,爱上了另外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女人,而且又和那个新欢一块倒过来欺负自己。那一男两女闹了好长时间,他们吃了饭出来的时候,那个丈夫和小三已经走了,只有那个原配老婆坐在地上哭,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有个大妈劝解说:“别哭啦,那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跟他离了算了,把他的财产全给他告过来!”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这样,破坏人家家庭,当小三!”   本来事不关己的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回事,钟鸣突然联想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忽然想问问凌志刚,他会不会也是个小三,毕竟凌志刚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家里有个黄脸婆或者有个未婚妻什么的也正常,他们这种花花公子,很可能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他弄不好就是一支小彩旗,自己还不知道。   可是他记得以前好像问过凌志刚类似的问题,凌志刚好像说他只有床伴来着。钟鸣犹豫了那么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可是没有问出来,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晚上居然做了个梦,梦里头有个女人抓住他的头发又打又骂:“你这个骚狐狸年纪轻轻的你干什么不行你勾引人家未婚夫,你知不知道我们俩就快结婚了?你要不要脸,一个男人你叫别人压你?你懂不懂什么礼义廉耻?”   钟鸣居然任打任骂的毫不还嘴,大街上人人指着他骂,骂他不要脸,骂他不知廉耻。钟鸣活了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他是那么自尊的一个人。可是这一回他却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因为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跟了凌志刚,不管自愿不自愿,他就是被一个男人压了。   他就那么又难堪又伤心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看见凌志刚悠闲地枕着胳膊,在那里看晚间新闻,面容在电视机发出的光里时隐时现。他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问:“凌志刚,你背地里有媳妇儿么?”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以为他在说梦话。   他就伸手打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你有未婚妻么?我告诉你,你包养我可以,可是我不想当小三。”   “你想当小三也当不上。”男人摸了摸他的脸,把床头灯打开:“你当小五小六得了。”   钟鸣咚了一声,裹着被子又躺了下来。男人却趴了过来:“你不是睡着了么,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钟鸣就把自己刚才做的梦讲了一遍,凌志刚说:“怪不得人们都说写作的人想象力都比较丰富,你这脑瓜子里头整天乱七八糟的都想着什么呢?”他说着就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不过这样挺可爱。”男人说着就低下来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钟鸣伸手挡住,问:“说真的,曾经也有很多女人对你很痴心吧?你怎么不心动,难道不想定下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男人从他身上起来,把电视的声音关掉了,想了一会儿,似乎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如果认定了一个人打算定下来,就打算跟那个人过一辈子,这是一生一世的事,所以我比较谨慎。婚姻这条路,我要么一条道走到底,要么永远也不会走……而且我从很年轻的时候,过的就很放荡,整个儿一纨绔子弟,泡女人,飙车,打架斗殴,养成了这么一个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定下来的地步,这么多年一晃眼就过来了。”   “所以你才只把我当成一个图一时新鲜的,包养的对象么?”   凌志刚立即扭过头来,看着他。钟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半边脸都用被子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那样黑漆漆的眼神,竟然让人怦然心动。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问:“你想我认真对待你么?”   钟鸣什么话也没有说,被子往上一拉,连眼睛都藏到被子后面去了,只露出一个裹着被子的轮廓。凌志刚就伸出一只胳膊来,说:“要不咱们试试吧,试着交往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挺想跟你试试。”   他的手隔着被子摸了摸钟鸣的肩膀,钟鸣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头来,他也没有强求,没一定要得到他的回答,没一定要看到他的表情,就重复说:“就试试吧。”   ☆、070你别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钟鸣没有说话,不代表他不激动,相反他激动的差点哼出来,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那么打着擦边球问了一句,原本也就是寻常的搞暧昧,不知道凌志刚那一根弦搭错了,突然跟说试着交往看看。   钟鸣掐着自己大腿才勉强迫使自己保持了无动于衷的姿态,真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好消息跟张江和那小子分享分享。正得意洋洋的时候,男人忽然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问:“现在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话,一般谈几天就能上床了?”   钟鸣心中原本万丈高的火焰立马低了下去,拉开被子问:“什么?”   “咱们既然要试,就来真的,可是咱们俩隔了快一轮,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怎么谈。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谈不了几天就上床了?”   “谁说的,不可能!”钟鸣立马坐了起来:“我们班有一对谈恋爱的,都谈了一年了,都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人家小两口的事儿,纯不纯洁你怎么知道,难道人家亲个嘴摸个胸还要跟你报备?”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别以为我们90后就不知廉耻,我们也是很保守的~!”   “保守又是多久?”   钟鸣想了想,这个回答可不容易,得掌握好尺度,说的太久怕凌志刚不乐意,说的太近了他自己又吃亏,于是他想了想,说:“交往一个月可以接吻,交往半年才可以发生关系。”   他真的已经提前了,他农村来的,从小耳濡目染,真的算是个很保守的人,他觉得只要不到谈婚论嫁,发生关系都太早了,而且一旦发生了关系,那两个人就得以结婚为前提。   可是凌志刚停了,还是不满意:“我倒不这么看,我觉得两个人在一块彼此有意思,什么时候上床都不算早,只要双方乐意。”   “这个我同意~!”钟鸣赶紧说:“双方自愿,这个是很重要的前提。”   男人看着他,笑的非常温暖,跟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你放心,你没满十八岁之前,我都不会动你,要不然猥亵未成年,这罪我可吃不起。”   钟鸣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他现在十七岁零十一个月,离他十八岁,还有三十一天。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钟鸣就买了个挂历挂在客厅的西南角,在当天的日子上用红笔画了个圈。他以后每天都要勾一下,以提醒自己不能松懈,确保在这三十一天里头逃离苦海,掌握主动权。   不过幸运的是,事情似乎一直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把凌志刚昨天说的话跟张江和讲了,张江和有点惊讶,说:“你小子行啊,这都有成功的苗头了。”   “说成功还为时尚早。”钟鸣说:“不过事情的发展态势值得观望。就是凌志刚以前那么花,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   “你不懂。风流过花心过的人一旦定下来,一般都比那些普通人牢靠些,因为他们什么都尝试过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相反那些年轻时很老实的男人,时间长了都会想吃腥,也可以这么说,男人的本性决定了他只要有条件就一定会花的,只是早花心还是晚花心的区别,所以与其找一个现在很老实,将来有可能很花心的,其实还不如找一个已经风流过的男人。”   “你这什么逻辑,你就是给你们这群花花公子富二代官二代一类的找高帽子戴。”钟鸣不以为然,轻笑出声。   张江和看着他,忽然说:“问你个问题吧?”   钟鸣看向他,张江和就问:“你说你跟着老大处着处着,会不会真处出感情来了?”   钟鸣还有点意外张江和会这么问:“我的目的就是让他对我有感情啊……”   “我不是说老大,我是说你。”张江和没有再看他,把目光挪了过去,去逗弄趴在地上的黑子:“你会不会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钟鸣果然严肃了起来,躺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张江和以为他要逃避这个问题呢,就伸腿蹭了蹭他:“我问你话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他觉得他对凌志刚没有什么好感,一门心思所想的,也只是怎么能获得人身自由。   “我警告你,你可别陷进去,老大不是动真感情的人,他要是能动早就动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再说了,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不管白道黑道,将来指定要结婚生子的。”   钟鸣看了张江和一眼,说:“这我知道,我将来也要娶媳妇生孩子给我们老钟家传递香火啊。”他觉得张江和跟凌志刚挺有意思的,都叫他提防着对方。   张江和忽然笑了出来,似乎有点不以为然:“你还娶媳妇生孩子?”他笑了一下,说:“别怪我埋汰你,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当小白脸的,真的,不说别的,就你这张脸,哪个女的跟你能有安全感。再说了,就算老大不惦记你,还有别人惦记着呢,你跑不了。”   “谁惦记,你?”   张江和就笑了起来,痞痞的,懒懒的,摸着黑子的头没有搭话。   钟鸣也笑了出来,了然于心的,又带着那么点轻视的味道。两个人各怀心思,竟然也十分和谐,好像都很自信。张江和如果一开始帮他只是为了陷害他,那么现在,或许就是真心实意要助他一臂之力,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达到了意见一致。   凌志刚不在家,钟鸣活的随心所欲,和张江和一块出门去遛狗。黑子在家里很温顺,像个小姑娘,可是一出门就特别欢,拉都拉不住。钟鸣上一次留下了阴影,现在要不是张江和在他也不敢再牵着黑子出来,实在是吓怕了。走到小区外头的时候钟鸣把黑子递给了张江和,说:“拿着绳子别让它乱跑,我去给我大侄子买点包子。”   张江和接过来还很纳闷:“你哪个大侄子,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在这个城市里头还有亲戚?”   “黑子呀,你不知道啊,凌志刚管黑子叫儿子。所以我管它叫侄子。”   “你这后妈当的可不地道啊,怎么叫侄子,你也得叫儿子啊!”张江和闷笑一声,牵着黑子就跑了。   钟鸣以前老觉得自己做事急躁,急功近利,可是现在他觉得自从遇见凌志刚,脾气真是收敛多了,伺候一条狗都能伺候的这么尽心尽力,天天出来给它买肉包子。这样想了想,他如今取得的这些战果就是理所应当的了,得到的成功心安理得。他多买了几个,除了给黑子之外,也递给张江和几个。张江和说:“我怎么混到这一地步,跟一条狗一样的待遇了。”   “你别不知足,我混的还不如一条狗呢,你忘了?”   张江和就不说话了,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说:“你还记得呢?当时挺伤你的吧?”   “不忘过去才能奋勇向前!”钟鸣接过张江和手里的绳子喊了那么一句,张江和就笑了出来,把包子递过来一个:“你也吃个?”   “我不饿,专门给你尝尝的,这还是凌志刚介绍的地儿,我吃着很好吃。”   张江和咀嚼了一会说:“真不错,挺好吃!我走的时候给我妈买几个,她爱吃包子。”   “孝子啊!”   “那是,反正比你们家凌老大强!”   钟鸣一下子被勾起兴趣来了:“怎么,凌志刚跟他家里人关系不好?”   张江和的申请有点闪躲:“算了,还是不提了,我可不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要不然你要是当枕头风吹给他,我不就玩完了?”   “我最讨厌有人说话说一半了,你说说,我保证不跟凌志刚提半个字。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八卦,我这也是为了以后抗战着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就想多知道一点凌志刚的事儿。”   张江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黑子,一拍裤腿:“得,那我跟你讲讲。”   “老大吧,他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凌老爷子,就是老大他父亲,当年可是东北响当当的人物,跺跺脚东北三省都能颤三颤的。第一,他和省高层关系很密切。第二,没有人敢和他抢生意。他还收取保护费,没有人敢不交。他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奔驰,车号全是8,他的车没有交警敢拦,在省城的车见了都要让路,比警车开道还管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一般男人一样,特别花,只要他看上了大街上哪个女人,就如同香港电影黑社会一般,车停到你身边,然后窜出两个人给你架到车里,开起来就走,他强\奸过后一般都会给10000块钱,那时好像是80年代中期,10000不少啊。被他糟蹋的良家妇女可以说不计其数。加上妓女,交际花,所以他号称‘夜夜作新郎’。除了平常玩玩的那些,称得上老婆的就有四个。老大的母亲以前是歌厅唱歌的,听说当时很有名气,从广州那儿来东北商演,一下子就被老爷子看中了。老大在他们家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他们家就他们兄弟俩还有一个妹妹是一母同胞,其他都是异母兄弟姐妹,他们家人特别多,听说加起来十几个呢。老大的母亲因为生了长子,地位最高,后来被扶正了,就是她脾气不好,当年跟着老爷子也是被逼无奈。老爷子呢又喜新厌旧,后来又有了几个女人,又生了几个孩子,他疼的是老九,小老婆生的,可是前几年老九跟着老大做生意,结果出了事,给人打死了。老爷子觉得那事跟老大脱不了关系,他们父子俩本来关系就不好,后来闹得就更僵了。我听说老大坐上现在这个位子,就是逼宫得来的……”   ☆、071给你的温暖   钟鸣觉得听这故事像是在听电视剧,一双眼睛都跟着冒光了:“你继续说。”   “老大的母亲,老了老了,突然焕发了第二春,五十多岁的人了,忽然跟一个工程师好上了,你想老爷子是什么人,当时就要把那工程师跟老大他母亲毙了,反正当时发生了好多事,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老大就逼宫了,保了他母亲一条命,也跟老爷子结下了仇。不过老大从小肯吃苦,有手腕有魄力,老爷子其实一直很欣赏,所以关系也不是特别差,斧子嘛,到底有血脉关系,凑合着还像个样子。道上的人最讲义气和面子,逢年过节的,老大也会回去。”   “那凌志刚他母亲呢?”   “听说搬到国外去了,我是没见过。我跟你说,也就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其他的子女又没有老大的本事,要不然他们谁也活不了。具体的事儿你要想知道,你得去问陈彪他们,他们跟老大的时间长,知道的也比我多,估计当年逼宫的时候,他们也参与了,要不然老大不会这么器重。”   “我听着这些,怎么跟讲故事似的。”   “故事哪有现实精彩,我跟你说,你在学校学傻了都,这社会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不是有个词儿么,叫什么大千世界,什么气象万千,我跟你说的也就是九牛之一毛。”   钟鸣锁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照你这么讲,凌志刚应该很缺少家庭的温暖吧,要不……我温暖温暖他?”   张江和面色一滞,钟鸣就自己先笑了出来。   凌志刚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回来,张江和就把钟鸣叫出去请他吃了顿饭,下午的时候他又回了趟家,张江和也跟着去了。没想到这事让凌志刚知道了以后颇为不满,问:“你要是个女孩子,会随随便便把男人往家里头领?”   “可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女人,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就不准跟别的男人来往过密。有些事你可以跟我做,但是别人不行。”   钟鸣敷衍了几句就挂掉了,有点不高兴,回头跟张江和说:“我妈说让你以后常来。”   “谁打电话呢?”   “凌志刚,交代我回去的时候买点菜。”   “老大也是,以前什么时候见他动过火,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现在倒好,天天让你给他做着吃。”   钟鸣笑了笑没说话,把张江和送到了胡同外头,张江和还不想走,说:“你晚上有事么,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晚上约了人,就舞台剧那事儿。”   钟鸣到了学校才发现他们学校好像比以前热闹了很多,校内校外的都是人,他越往里走越觉得奇怪,正好碰见他们班长,班长说:“你忘了,今天是蓝魅来咱们学校开见面会呢。”   钟鸣都快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不是说上周么?”   “推迟了,上周他好像爆出了一个什么绯闻,结果就推迟了一周,你得去看啊,别白费了我给你那张票。”   钟鸣就跑到体育馆那儿看了一眼,发现体育馆外头的保安挺多的,戒备森严。来的车特别多,他走在路上,后头有辆车就按喇叭,他赶紧闪到一边,就撞到了了一个人身上,赶紧说了句对不起。那人扶住他,说:“没事,你小心点。”   钟鸣抬起头一看,觉得面前的人特别眼熟:“你……你叫沈俊吧?”   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还要阳光俊秀,个头也高,快赶上凌志刚了,简直是白马王子的现实写照,那相貌让一直对自己相貌很自负的钟鸣也晃了一下眼,穿着也很时尚,简单又有特色,围着个深棕色的围巾。沈俊愣了一下:“你是……”   钟鸣还不能确定,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沈俊的手机立马响了起来,狐疑地拿过手机一看就乐了,说:“是你啊!”   “我正要跟你们打电话呢。”钟鸣有点紧张,朝周围看了看:“你不是跟那个女主角一块来的么,她人呢?”   “小鱼啊,小鱼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就一个人过来了。”沈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似乎有点惊讶。钟鸣讪讪地笑了笑,说:“你看咱们去哪儿谈?”   “你对你们学校熟悉,你觉得哪儿比较安静?”   小湖边是钟鸣很喜欢去的地方,常有退休的老教师在那里钓鱼,学生们也喜欢到那里坐坐。只是如今天冷,湖边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们刚走到羊肠小道上,就听见树丛里发出了一两声怪异的声响。钟鸣心里头一颤,臊的不行,原来有情侣在小树丛里头亲热。跟一个还算陌生人的在一块碰见了这种事,钟鸣尴尬地蜡烛沈俊的胳膊说:“要不……咱们去那边的茶摊去吧,湖边也冷……”   沈俊也有点不自在,说:“行。”   走到外头路灯底下的时候,瞬间却笑了出来,那才真叫帅气逼人。钟鸣讪讪地,到茶摊那儿要了两杯奶茶,两个人在棚底下坐下,沈俊忽然说:“你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听说上帝都是公平的,长得好看的脑子都不灵光,有才华的通常长的都不怎么样。可是你长得真好看。”   钟鸣就知道憨憨的笑,说:“别人夸我也就算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奉承的意思。”   沈俊就大笑起来,露着雪白的牙齿。钟鸣感受到最多的还是尴尬,说不出的尴尬,他以前的那些伶牙俐齿都消失了,喝着茶一口一口抿,也不知道该怎么谈,凌志刚张江和什么的都是浮云,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帅气,充满了年轻的朝气,通身像是发着光。钟鸣以前看娱乐八卦,上头说很多明星其实本人都不如镜头上的好看,因为镜头有放大的效果,他听说有个港台明星出了名的大美女,可是真人却又黑又干,个头还不高。真人比荧幕上更好看的,公认的有那么一个,港姐出身的,听说年轻的时候是真的惊为天人(据传是李嘉欣),看了毛孔都要竖起来。他以前看报道,觉得那种说法有点夸张,今天才知道跟过分好看的人在一块,是真的这种感觉,他就感觉有一种光一直照着自己一样,心里头说不出的高兴,心想有这么一个人演自己的剧本,真是赚大发了。   所以通篇他都不记得沈俊都说了些什么,完全变成了一个小粉丝,有点紧张还有点激动,也不接的自己都说了什么,反正说的还挺好的,把自己当初写的时候有过的一些看法和观点说了。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起身的时候体育馆那边的歌声已经想起来了,蓝魅唱的正式前些天红透大江南北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歌声在冬天的夜里随着风声时大时小,给人一种很隆重的苍凉,夹杂着平凡人对功成名就的渴望,隐隐带着兴奋感。原先在体育馆外头警戒的保安已经撤出去了,体育馆里人声鼎沸。钟鸣说:“一块进去看看吧?”   沈俊就跟他一块挤进了人群里面,蓝魅这首歌引起了全民大合唱,那气氛热烈到无法阻挡。这是钟鸣生平第一回见识演唱会的现场,激动的直拍手,沈俊趴到他耳边笑道:“这么多人!”   “他现在很火!”钟鸣扯着嗓子喊道:“他跟我还是老乡呢!”   沈俊果然很惊讶:“你认识?”   “不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可是这一点也不影响钟鸣的兴奋,跟着大家一块手舞足蹈,他回头看了沈俊一眼,看见沈俊望着舞台中央的蓝魅,满脸都是憧憬的光彩。   钟鸣借着满腔的热情,凑到沈俊的耳边大喊道:“你将来一定比他还要火!”   大家的欢呼声将他们整个都淹没掉了,流转的灯光从他们年轻的脸上扫过去,他们是那么年轻的平凡的一群人。沈俊看向他,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时光流转,很多年以后,在一个知名卫视的访谈栏目中,沈俊这么说:“我们相识于微时,我觉得这一点比较珍贵,那时候我们俩都没有出名,我还是个一心想出名的艺大学生,他也上大二,因缘际会我要演他写的一个剧本,校园舞台剧那种。那时候我俩一块去看一个当红明星的演唱会,那时候钟鸣跟我讲:‘你将来一定比他还要火’,那句话我一直记着,后来虽然几经沉浮,但他跟我说过的那一句话,终于还是应验了,是他预言的结果,也是我为此努力的结果。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较有意思,没有对方,我们都不可能达到现在这个位置。”   ————本文以前及以后凡是关于娱乐圈明星和黑社会等描述,皆是取自个别真实人物或案例,如有雷同,请勿见怪。   ☆、072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云影天光   演唱会一直开到晚上的十点半才结束,整个过程High到爆,大冷的天,钟鸣竟然都出了一身的汗,蓝魅出来谢了好几次幕,每次大屏幕给他特写的时候,那细长的眉眼里都仿佛噙了感动的泪花,台下的粉丝们就更疯狂了,尖叫声不绝于耳。钟鸣出来的时候才听见手机响,沈俊还在跟他说话,他边笑着回答边掏出手机来,声音还带着演唱会时候的兴奋:“喂?”   “钟鸣!”   “谁啊?”钟鸣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显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赶紧放到耳边说:“是……是你啊,对不起我没听出来,你找我有事?我马上就回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钟鸣有一种被一下子从天堂打到地狱的感觉,电话那头凌志刚怒气未消,问:“你怎么回事,我打了多少电话了,你也不接?”   “对不起,我在看演唱会,没听见手机响,现场太吵了。”   沈俊看他脸色不对,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就问:“谁的电话?”   钟鸣捂着手机挤出了一丝笑,说:“我……我家人……”   没想到电话那头凌志刚也听到了沈俊的声音了,就问:“你跟谁在一块?”   “就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舞台剧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男人打断了他的话。钟鸣赶紧说:“马上就回去了,马上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就挂掉了。钟鸣把手机装在兜里面,长长地吁了口气,对着沈俊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我家人让我回去了……”   “我也要走了,那咱们下次见。”   “下次见。”钟鸣说完,却看见沈俊忽然伸出手来,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沈俊这是要跟他握别。他赶紧伸出手来,沈俊的手指头很干净,不同于凌志刚的粗糙的质感,又湿润。他握住他的手,说:“你手这么凉?”   钟鸣笑了笑,说:“我就这毛病,一年到头都这样。”   沈俊松开手,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双手套来,说:“这个给你戴着吧。”   “不用不用,我家里也有,就是没有戴来……”钟鸣虽然这么说,沈俊还是把手套塞到他手里,冲他笑了笑,转身就走了,钟鸣握着手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沈俊忽然又回过头来,冲着他挥挥手。   那双手套钟鸣也没有戴,塞进了兜里面。这么晚外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打算跑回去,当做是锻炼身体,反正路也不算远。谁知道刚跑出校门,就又碰见了沈俊,沈俊骑着自行车,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外头的街上了,看见他又骑了回来。钟鸣还沿着人行道在跑,沈俊骑着追上他,大声问:“你没车子?”   钟鸣喘着气回过头来,看见是沈俊也有点惊讶,笑了笑,说:“我来的时候搭公交车来的,我没自行车。我家离这儿比较近,几步路就到了。”   沈俊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说:“来吧,我送你一段。”   “不用……”   “你别客气了,上来吧,你不是说不远么?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这都看见了,不送你我自己也过意不去……上来啊。”   钟鸣笑了笑,就走到了车子跟前。沈俊往他手上看了一眼,问:“我送你的手套呢,怎么不戴上?”   “哦,我这就戴。”他刚戴上一只,又脱了下来,递给沈俊说:“还是你戴着吧,你要骑车子。”   沈俊就把手套接过来戴上,钟鸣把手插进兜里面,说:“谢谢你啊。”   “没事,你家住哪儿。”   “威隆小区6号……”钟鸣欲言又止,赶紧又说:“我住在一个表哥家里面,他家离学校比较近。”   “你表哥挺有钱的吧?”沈俊忽然问:“威隆小区住的不是富商就是高干。”   “唔……”钟鸣有意虚化焦点:“还行吧,他是政府公务人员。”   “你表哥叫什么名字,说不准我还认识呢,我们家以前也在威隆小区里面住。”   “是么?”钟鸣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凌志刚的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假名:“钟志……”   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他还是觉得他跟凌志刚之间的关系是他人生履历表上一抹污点,不愿意让人知道。沈俊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不认识,没听说过。”   “现在的城里人就算住对门也未必会认识,何况是一个小区的呢。”钟鸣低头摆弄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换了一个话题:“我听宋老师说,你已经拍过一个电视剧了,叫什么名字,我回去也搜搜看。”   “这个你也知道了。”沈俊笑了出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还没播呢,我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拍好的,说是春节前或者新年的时候播,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去拍电视剧了,我听说你们学校上学的时候不是不准学生接拍作品么?”   “也不是不准许,只是不鼓励。不过我们学生还是能尽早拍就尽早拍,都想早点出道。娱乐圈是吃青春饭的,而且机会一旦错过了,要是毕了业接不到东西拍,那可就惨了。不过我主要还是想挣钱……”   他们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沈俊也没有跟他说的更多。钟鸣也没有再问,因为演唱会刚刚散去,路上的人特别多,大多数都是临校的学生。沈俊的人缘似乎特别好,碰到了好多跟他打招呼的,直到他们拐了一个弯,钟鸣才问:“你认识的人挺多的啊。”   “我经常几个学校来回跑,就认识了很多人。这不今天又认识你了么。”   钟鸣晃了晃脚,回头看见三三两两的自行车在路灯下时隐时现,上头树枝的阴影一个一个从他们身上划过去,十二月的冬季的夜,北风虽然不大,还是刺骨的冷。沈俊身上淡淡的香味随着风慢慢飘过来,钟鸣垂着头,一直摆弄着手里的书包。   虽然是第一次见,他就对沈俊充满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不是爱情,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悸动。沈俊的身上,似乎包含了他曾经对自己所有的幻想,青春的,阳光的,俊秀的,出色的。他看着沈俊,像是看着梦寐以求的自己。   钟鸣小的时候也想过要当艺术生,可是他终究没有那个勇气,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按着普通人的人生轨迹循规蹈矩地偶,上了文科班,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将来毕业找一份平凡的工作,这一辈子发光发热的辉煌注定不会属于他。他所有的,不过是随着长大越来越淡忘的梦想。   最致命的是,他遇见了凌志刚,终有一天还会被凌志刚上,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注定是他一生抹不掉的耻辱和印记,沈俊这样干净向上的人生,他永远也不会有。   他对沈俊这样的人,羡慕,渴望,打心眼里想与这样的人亲近,又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因为自己想成为却又不能成为这样的人。这是一种多么微妙的感情,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突然遇到了一个最出色的同类,他(她)有着很出众的相貌,人人喜欢的性格,光明的未来,好像该有的优点他都有,像是天之骄子,你就难免会怀着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有的那种感觉。   沈俊的出现大大触动了钟鸣的心,挑逗了他的野心,让他不甘于现状,想要活出那个框框。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剧烈摇晃了一把,吓得他赶紧拽住了沈俊的衣裳,沈俊就笑了出来,说:“你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我在想,将来如果你出名了,我也可以炫耀炫耀,说完坐过沈俊的车!”他说完就笑了出来,沈俊忽然指了指前头夜空中五彩缤纷的观光塔,笑着说“那我借你吉言,要是哪天我发达了,我请你去这个城市最高的餐厅吃大餐。”   钟鸣顺着沈俊的手指望过去,就看见那耸入云天的观光塔,上头流光溢彩,在夜色中泛着纸醉金迷的逛,好像是每个人对人生最高的期望。他忽然为这样一句带了半分玩笑性质的话激动起来,好像他的人生也有了无限可能,让他对沈俊这个人的感触更深。他噙着笑,目光从塔顶慢慢挪了下来,就看见小区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边还有一条大黑狗,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钟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做贼心虚了,虽然他本人坦荡,可是下意识里还是一哆嗦,倏地从沈俊的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沈俊一时没反应过来,车子踉踉跄跄,差一点撞到身边的护栏上去。沈俊这人到底不错,第一反应就是关心地回过头问:“你没事吧,怎么忽然下来了?”   “哦……我到地方了,还差几步路我走回去就行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这么说跟撵人似的,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又看了看沈俊。沈俊骑着车子说:“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不是还没到小区门口的么。”   “真不用送了,麻烦你了,真是谢谢你。”   “那行……你这么见外。”沈俊转过弯,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咱们有空再见。”   “嗯,拜拜。”   沈俊刚走了没多远,钟鸣就立马撒腿跑到了凌志刚身边,男人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很多,只是往沈俊的身影上望了一眼,问:“同学?”   -------------------   下一章很好看,个人非常喜欢。大家应该感谢沈俊同学的出现,虽然导致了大家对钟美人“花心”的误解,但因为他,华丽丽的肉汤来了,这可是攻受之间的一大步。   ☆、073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沈俊刚走了没多远,钟鸣就立马撒腿跑到了凌志刚身边,男人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很多,只是往沈俊的身影上望了一眼,问:“同学?”   “嗯,这么晚没车了,他就顺便送我回来。”   “看来你同学不是顺路送你,而是专程来送你。”凌志刚看着沈俊往相反的方向骑车离去,又问:“谢人家了么?”   “啊?哦,谢了……其实也不用谢,大家都是朋友。你怎么出来了,接我的?”他说着也不等男人回答,就笑着弯腰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真贴心啊,知道跟着你爹出来接我。”   “它一个畜生懂什么,是我要出来接你。”男人难得用了那么难听的词儿来形容他的宝贝狗:“今晚上玩疯了吧,我打那么多电话都没听见?”   钟鸣笑了笑,背上竟然隐隐出了一层薄汗。他跟着凌志刚进了小区,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沈俊的短信,问他到家了没有。   钟鸣没敢回,又放回了兜里面。男人看过来,还没问呢,他就自己说:“10086发的,催我交话费。”   男人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掏钥匙开了门,门开了,黑子率先跑了进去,凌志刚却站在原地,扭头问:“钟鸣,你喜欢男人么?”   钟鸣“啊”一声,心里头砰砰直跳。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都会是你的男人,也只会是我,明白么?”   钟鸣讪讪地笑了一声:“怎么这么严肃,跟捉奸似的……”   男人忽然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甩进了房间里面。“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是瞎子,还同学,你看你坐人家车后头骚成什么样了,就差张腿让人操了!”   如果说钟鸣这辈子除了对凌志刚之外还曾有过那么一点想要“出轨”的小粉红的话,那么着唯一的一次还没发芽呢,就被凌志刚连根拔起了。   凌志刚因为身经百战的原因,在这一方面嗅觉特别敏锐,钟鸣但凡有那么一点异样他就察觉出来了。混了那么多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当然不允许自己戴绿帽子,连点绿色儿都不能见。钟鸣被甩到墙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落荒而逃:“你……你什么意思……”   “刚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上天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了?嗯?我昨天才说要交往,你今儿就满身骚气去勾引人了?”男人说着上千又拽住他的衣领往卧室拖:“脱光衣服,爬床上去。”   钟鸣当然不肯,可是又挣不开男人的挟制,只能靠一张嘴讲道理:“你先给我说明白,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没接你电话么,我是真么听见,我当时在体育馆看演唱会……刚才……刚才送我那个,真是我同学,就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是舞台剧碰见的,是我新交的朋友。”   “老子不傻,你那是友情还是发骚老子分得出来,把衣裳脱了!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都不知道你是谁了,脱了!”   “我不脱,谁发骚了,我没发骚!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啊!”   男人忽然隔着衣裳捏了一下他的乳珠,他身子一颤一把将男人推了出去,爬到了床的最里面。男人嘴角扯出了一抹阴险的笑:“这还不叫骚?”   男人忽然爬上床,动作敏捷的像是一头豹子,一下子压住了他。钟鸣挣扎了那么几下,上衣就被推到了胸口上面,他的乳\头只被男人隔着衣服摸过,真正的手指接触还没有过呢,没想到凌志刚更狠,直接咬了上来。钟鸣身体一颤,立即就保住了他的头,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本能反应,是年轻的身体单纯地追求快\感,下一秒他的理智就恢复过来,赶紧又去推男人的头,可是男人已经咬住了他的乳\头,那种又疼又爽的感觉立马电软了他,只剩下哼哼的份了。   凌志刚露出了一声野蛮和嘲讽的笑,用粗糙的指腹刮上去,钟鸣轻微颤抖了一下,“哼”一下轻叫出声。   “……我听说有三分之一的男人乳\头和女人一样敏感,只要一有感觉立马就硬起来了……”男人说着轻笑出声:“你睁眼看看你硬成什么样了……”男人说着就拨了一下,声音像流氓一样带着点淫笑的野:“像小石子一样。”   男人捏了捏,扯了扯,钟鸣被男人另一只胳膊死死压着,闭着眼睛咬着牙,除了身体时不时地抖一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再发出来。   “不吭声?有骨气。”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低头就又啃了上去,这一回更加野蛮,咬的他疼的抽了口冷气。这是钟鸣第一回见识到凌志刚上了床之后的疯狂,真的像是个流氓一样乱拱乱咬,他开始有点害怕了,求饶说:“凌志刚,咱们有话好好说……嘶……你别这样……”   男人改用舌头舔,把他两边舔的水光闪闪,钟鸣忍不住又哼哼出来,凌志刚就脱了他的裤子,剥光了他全身的衣裳。钟鸣得了空又想跑,男人忽然说:“你老老实实,我就不做到底,你要是再不老实,我立马操烂你!”   钟鸣的眼里头流露出了屈辱的光,胳膊遮着脸侧躺在床上没了动静。凌志刚脱了鞋爬到床上,说:“面朝上,躺好。”   钟鸣顺赤条条地仰面躺在床上。男人伸出脚,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钟鸣黑漆漆的泛着一种奇异的光,凌志刚稳住心神,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将脚尖渐渐下移,略过钟鸣纤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停留在他充血挺立的乳尖上。   凌志刚十几岁就开荤了,他在床事方面天赋异禀,性\欲特别旺盛,功夫也特别厉害,玩弄人的方法很有一套。   “硬了?”他用脚趾夹住那粉嫩的乳珠,淡淡地问。   钟鸣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说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凌志刚却不留恋他的乳\头了,脚趾乳情人指间的轻柔抚慰,拂过腹部,勾弄了一下肚脐,用脚背贴住了钟鸣微微勃起的下身。他先是温柔的摩挲了几下,突然发力,热辣地揉弄起来。钟鸣一直忍着,直到凌志刚的脚趾头勾到他的臀缝里,触碰到他从未给人触碰过的穴口,他的身体终于颤抖起来了,嘴里发出“唔”地一声,好像要哭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忽然翻身抱住他,扯开腰带把早已经涨成紫红色的巨根插进了他的大腿缝里,抱着他的两条腿抽送了起来,又上来亲他,咬他,揉她的头发,抓他的脖子,射了他一身,非常疯狂。   这才是脱去文明那层外衣之后,最真实的凌志刚。   一直躺在床上不动弹的钟鸣忽然弹了起来,照着凌志刚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就那么抓了一下,男人却破相了,被他抓破了脸。他趁着男人捂脸的时候,抓起凌志刚的外套就朝外头跑,赤着脚,下身什么都没有穿,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凌志刚赶紧套上裤子,捞起床上的衬衫就追了出来。等到他追出来的时候,钟鸣已经不见人影了,已经是深夜,小区里一片寂静,只有保安室里头亮着一点点黄色的光。凌志刚跑过去,发现那个保安居然在桌子上打瞌睡,他敲了敲玻璃,问:“刚才见人跑出去么?”   “见了,见了!”那保安赶紧站了起来,说:“好像有人跑出去了,我就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把视频调出来!”   那保安原本看见凌志刚那张被抓花的脸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被凌志刚浑身的气势震了一下,赶紧把大门口的视频调出来,结果就看见钟鸣裹着一件外套出门往右边跑了。   凌志刚赶紧跑出小区,朝右边转弯去找,他们这一带向来安静,路上没有几个人,商店几乎都关门了。寒冷让他一直沸腾的思绪也沉静下来,他一直走到人民公园里头,脸上被钟鸣抓的还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抓痕,手指头触到了一点血:“钟鸣,你出来!”   他往里走了几步,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他又走了几步,转过几株很大的松树,就看见钟鸣坐在一个长椅上面。   “你还敢跑,你能往哪儿跑?”   钟鸣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了他一眼,就又掉眼泪,说:“我这辈子算是完了,都要被你毁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凌志刚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钟鸣抽噎了一会儿,说:“你滚。”   “你跟张江和我能不管,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这个胆儿,但是别的人,不准。”   “我没有……”   “我自己看得出来。”男人打断了他:“钟鸣,你喜欢男人,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正常性向的男孩子不会有你那些反应,我跟你亲热的时候,我逗弄你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所以我看见你跟送你回来那个沈俊在一块才会怀疑,我担心你会喜欢上他,即便你自己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   钟鸣看着他,似乎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话。凌志刚抹了一把脸,看见钟鸣瑟瑟发抖地裹着外套,心里头一软,说:“我对别人不这样,这是第一次。”   这样暧昧,目光深情,好像是在变相对他表白,告诉他他对他跟对别人死不一样的。这样的凌志刚,跟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他如海水般温柔辽阔,如火焰般炙热疯狂。   “回去吧,你这样冻病了还是自己受,要是别人看见你这么光溜刘刚的就穿件外套,会怎么想?”   钟鸣抹了抹眼泪,没有说话。   “没穿鞋就往外跑……”男人责备着往他脚上看了一眼,这一带雪水很多,又脏,溅的钟鸣小腿上都是泥水。   “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不用你背!”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就朝前头走。男人拉住他,看了他一眼,钟鸣忽然喊了出来:“我死都不让你背。”   男人也没说话,弯腰把自己脚上的鞋脱了下来,摆在他跟前:“抬脚。”   钟鸣抿着嘴巴,将脚抬了起来。男人帮他穿上鞋,大了好几号的皮鞋,穿在钟鸣的脚上。他看了看凌志刚赤着的双脚,没有说话,似乎隐隐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报复的快感,还有没有完全消退的惊惶和悲伤。   男人往上捋了捋自己的裤腿,说:“走吧,你不冷我都冷了。”   他也只是穿了一件白衬衫而已,又赤着脚。   钟鸣就趿拉着鞋往回走,寂静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照着,一个没有鞋子,一个穿着却不合脚。   “你喜欢那个沈俊什么?”   “我不喜欢他。”   “那有好感吧?你对他哪里有好感,因为长相?”   钟鸣冷笑一声,不说话。   “你别以为这一回我追你出来就是服软了,下次让我逮住你想三心二意,我还不放过你。”   “……”   “听见没有?”   “……”   凌志刚就拉住钟鸣的胳膊,看着他,“钟鸣,我是真觉得挺喜欢你,越接触越喜欢。咱们两个都认真一点,你别闹腾,我也改改脾气,咱们两个试一试吧。”   钟鸣不说话,仰头看着凌志刚被他抓花的一张脸,有两三道抓痕露出的血痕已经凝固了,他那么英武硬朗的男人,配着那几道抓痕,看着有一点颓废和荒唐。钟鸣忽然觉得很解气,趿拉着那双皮鞋继续往前走。   “钟鸣!”   凌志刚站在原地,阴沉沉抹了一把脸,赤着脚又追了上去。   ---------非常喜欢的一章,撒花!   ☆、074不怒自威   大冬天的,两个人都在外头冻了一场,不过钟鸣第二天神清气爽,凌志刚却生病了。   是的,凌志刚生病了,病的还不轻,一直发高烧。   钟鸣一开始也不知道,因为周一要上课,他定了闹钟,闹铃响的时候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赶紧把闹钟关上,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凌志刚,发现凌志刚竟然还在熟睡。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凌志刚自己上了药贴了创可贴,脸上贴了那么四五道,看着滑稽异常,钟鸣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叫:“凌志刚?”   凌志刚眉头没反应,明显还在睡梦里。   这是个反常现象,因为要是平时凌志刚大多脸色不大好看,有时候他睡得熟闹铃响了也没听见,被吵醒的男人还会踹他一脚叫他起床,或者直接占他的便宜。他揉了揉眼睛,悄悄爬了起来,洗刷完之后打算出门去给凌志刚买早餐。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扰豫了,想起昨夜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可以趁着凌志刚对他有负罪心理的时候嚣张一把,于是他又折了回来,推开卧室的门说:“我今天不给你买早点了,你起来自己出去吃,我先走了啊。”   可是凌志刚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钟鸣以为他没听见,就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可是凌志刚依然不为所动,钟鸣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赶紧跑到床前,试着叫了一声:“凌志刚?”   难道是……死了?   钟鸣脑子里天马行空,一想到这儿就紧张起来了,赶紧凑近了一些,竟然真的把手指头伸到了凌志刚的鼻子下面,去试凌志刚的呼吸。   手指头被呼吸熏到,气息灼热,还活着!   他咳了一声,伸手打了打被子:“起床了,你不上班么?人民公仆也这么懒散?”   凌志刚终于醒过来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眼色迷离,脸色也有点难看。钟鸣看出了他的异样,弯下腰来问:“你怎么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有点头疼。”   钟鸣伸手往男人额头上探了一下,惊讶地说:“这么烫,你发烧了。”   凌志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么?”   “你得对比着看,你摸摸我的。”钟鸣说着就抓起男人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男人摸了一把,又摸了摸自己,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钟鸣立马就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张江和听说凌志刚病了特别惊讶:“他也会生病,我还是第一回见,你等等,我这就开车过去。”   “不影响你工作吧?”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套,你要是怕影响我工作你干嘛还给我打电话?”张江和说完就挂了,钟鸣抿了抿嘴角,重新回到卧室里头。凌志刚已经坐起来了,问:“你给谁打电话呢?”   “给张江和,我叫他送你去医院。”   男人生病了没好气:“你能不能别有事就找张江和?我不用他送,我自己去。”   “你烧成这样了怎么开车?你别犟脾气,到医院打一针就好了,我跟你说,现在感冒发烧特别难治,你不能大意。”   男人揉了揉眉头,说:“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去。”   钟鸣跑到客厅倒了一杯水,说:“你喝完继续在床上躺着吧,我要去上课了。”   “你还上课?”   “我不上课我干嘛?”   “别去了,留在家里陪着我。”   “你就是发个烧,陪什么陪,我走了啊。”   钟鸣说着就拿起自己的书包往外头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说:“对了,黑子我也没喂它,不过我给它放了点狗粮,就是它现在胃口刁,不肯好好吃。”   “你不在家我就不去医院,我倒要看看,我在心里头到底有多少分量。”   钟鸣就冷笑了出来,说:“随便你,反正我其实巴不得你烧糊涂呢,你脑子烧坏了,我也就自由了。张江和一会就来了,我先走了。”   “钟鸣!”   男人叫住他,忽然说:“刚才我做梦,又梦见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心话?”   钟鸣插着兜,好半天才回过头来,幽幽地看着凌志刚:“你很想知道吧?”   他说着忽然扯出了一脸的笑,有点得意:“我就是不告诉你。”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他没想到他那时候说的一句话,过了这么久凌志刚居然一直都记着。生病的人似乎都要比平时脆弱一点,看来铁打的凌志刚一样不例外。他吹着口哨出了门,今天看来他运气很好,刚到站牌那儿公交车就来了,他还抢到了一个位子。他坐在车上一路会想昨天的事情,又想到凌志刚那有些病歪歪的神色和满脸的创可贴,哼了一声,说:“活该。”   可是他刚下了车,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呢,张江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受不了你们家这个祖宗了,他死活不去医院,你说怎么办?”   一个大男人这么闹腾他也不嫌丢人!钟鸣没好气,说:“随便他,烧死他算了,他生病其实也是罪有应得。”   “别介啊,我看他烧的挺厉害了,刚才拿体温计试了试,都四十度了快。这平常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可不得了,弄不好真烧坏了。”   钟鸣在学校大门口停了下来,脸色有点那看,他拿着手机,脚底下踢着石子儿,说:“你把电话给凌志刚。”   等了一会儿,就听男人在电话那头幽幽地问:“有事儿?”   “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走之前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我懒得管你,反正有罪你自己受。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别跟小孩儿似的瞎闹腾,你赶紧……”   凌志刚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钟鸣听着手机里“嘀嘀”的盲音,恨的咬牙切齿的。   说到底,还是凌志刚看人眼光毒,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   这世上对一个善良的人来说最可悲的,就是有人拿着你的善良来谋算你。钟鸣在那儿犹豫了一分钟,骂了一声,又往回去的路上走。凌志刚是吃准了他的心软,他就也做一回小人,趁着凌志刚在生病当中,送一回糖衣炮弹。   凌志刚把手机还给张江和,张江和放到耳边“喂”了一声,才发现手机已经挂了:“怎么把电话给挂了?说好了么,钟鸣他回来么?”   “不知道。”   张江和讪讪地笑了笑:“老大,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听说现在流感什么的很猖獗,你这别弄不好再弄个sars病毒。你也不想想,钟鸣那么要面子死犟的一个人,他能管你死活?”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就又响了起来,是钟鸣打过来的:“你跟凌志刚先出来,我快到小区门口了,咱们一块去医院。”   张江和捂着手机看向凌志刚:“那个……钟鸣让咱们俩现在就出门,他在回来的路上,说在小区门口跟他汇合……”   凌志刚勾勾手:“你把电话给我。”   张江和就把手机递给他,凌志刚清了清嗓子,声音特别温柔,温柔的张江和眼睛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你还是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钟鸣面子上挂不住,有点尴尬,“哦”了一声。   凌志呀就笑了出来,枕着六条胳膊,痞痞的似乎还带着点青未的青涩。张江和看他表情,带着伤,贴着创可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他刚认识凌志刚那会儿二十来岁的光景,身上成熟稳重那一套全没有了。   “我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赶紧出来吧。”   “你先去小区外边的药店买点退烧药和感冒药吧,我先吃点药试试,不行再去医院。我这脸上被你抓的……”   张江和腿一软,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随便你。”钟鸣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张江和都没敢看凌志刚的脸,讪讪地笑了笑,说:“钟鸣回来了?”   “回来了。”   “老大准备给我什么奖赏?刚才在电话里我可都是照着你说的讲的。”   “你小子这些天跟在钟鸣后头鬼混,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麻溜的,赶紧滚!”   “你这叫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张江和看着凌志刚心情好,胆子也就大了,“不带你这样的!”   话虽然这么说,张江和还是打算走了,谁知道刚走了两步,正准备关门呢,凌志刚忽然又叫住他,这一回表情很严肃,又恢复了当初不苟言笑的模样,满脸的创可贴,像是刚打完架。   “你小子,知道我喜欢钟鸣吧?”   张江和心虚,笑了笑说:“怎么这么问?”   “我问你知不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你不喜欢他当初也不可能要包养他呀。”   “你知道就行……”   男人幽幽的:“行了,你走吧。”   这才是杀人不见血,不怒自威的凌志刚。   ☆、075 发烧的男人   张江和灰头灰脸地出了门,刚走到小区里头,就看见钟鸣掂着东西回来了。他赶紧摇了摇手,嬉皮笑脸地跑上去:“老大脸上那伤,是你抓的?”   “唔。”钟鸣应了一声,张江和就笑了出来:“你小子可以啊,老大的脸你都敢动。快跟我说说,老大身体那么好怎么突然发烧了……难道你们俩昨天晚上打野战了?”   张江和说着不等他回答,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不像啊,走路也正常。”   “你别在这意淫了,你这是干什么,出来接我的?”   “什么出来接你,里头那位爷过河拆桥,把我给轰出来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命……算了,不说了,看见老大脸上那样我也解气。你回去吧,老大还等着呢。”   “凌志刚脸上的事儿你不准乱说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哪,老大那么要面子的人,行了,我走了。”   张江和还是忍不住吃吃地笑,过去开了车,车开到钟鸣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又摇下窗户,举起拳头说:“钟鸣,加油!哈哈哈哈哈。”   钟鸣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掂着东西进了家门,叫道:“凌志刚?”   “在卧室。”   “你还没起床呢?”钟鸣掂着东西走过去,往卧室门口一站,说:“你起来吧。给你买了包子还有热牛奶。”   “我没胃口,药买了么?“   “不能空腹吃药,赶紧起来。”钟鸣把东西放回客厅里,又回来催促凌志刚起床。凌志刚只好穿上衣裳,起了洗了一把脸,来到客厅的时候钟鸣已经把早餐摆好,自己已经吃开了。   “你也还没吃?”   “急着赶车,就没吃。”   凌志刚就在对面坐下,吃了一个包子,又把牛奶喝了,他本人很反感牛奶的味道,喝了之后直皱眉头。钟鸣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把药也给他分好递给他。服务这么周到,脸色却不大好看,一直没竹有正眼看他。   凌志刚喝了药,钟鸣就站了起来,说:“现在去睡觉吧,出出汗就好了。”   “不做运动,怎么能出汗?”   “……拿被子蒙住头。”   “你要去哪儿?”   “我回去上课,我就请了一节的假。你好好睡一觉。”   “那我要是不舒服呢?”   “不舒服找你手下啊,你不是有一群小弟等着巴结你么?”   能做到这份上钟鸣已经仁至义尽了,二话不说挎着书包就走了。他今天是超乎寻常的嚣张,凌志刚忍了忍,手里的杯子往桌手上一推。   他是想到日后会把钟鸣玩弄在股掌之中才忍住的,耐得住寂寞才能享的了长远,凌志刚比谁都懂这个道理。他打了个电话,说:“给我叫个医生来。”   医生来给凌志刚打了一瓶点滴,凌志刚忽然想起上次钟鸣生病打点滴的时候他为他打水的事情,又想起他抱着钟鸣上厕所,脸上露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那医生被他笑的头皮发麻,叫道:“凌老板……”   “没你事了,你回去吧,待会针头我自己拔。”   那医生赶紧一溜烟地跑了,凌志刚手下那些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跟病人看病呢,听说要出诊,一开始态度还不好,说:“这都什么年头了,哪还有医生出诊的,你们要看病,就把病人送过来。”   结果来“请”他的那两个一把将刀子扎在他们诊所的桌子上,可惜了那一张他从古董市场上淘来的紫檀木圆桌,生生被扎了一个口子。   “你这老头到底去不去?”   他诊所里那俩小姑娘以为来了抢劫的,一个个全吓哭了。结果他就老老实实背着医药箱来了,生病的那个人虽然病着气势却分毫不减,他虽然不认得,也知道是道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直小心翼翼,行医那么多年了,扎针的时候手还忍不住哆嗦。   钟鸣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凌志刚还在熟睡着。他放下手里的书包,回卧室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做饭了。等到做好了饭,就自己一个人先吃了,他觉得凌志刚生病是个机会,他可以给点糖衣炮弹,可是也能趁着他虚弱的时候稍撒放纵一下,给自己减减压出出气。吃完饭他才去叫凌志刚,可是看见凌志刚熟睡的样子,心里头突然冒出了一点邪恶的念头。   这个男人这么恶劣,也就生病的时候看起来老实一点。   钟鸣在床前弯下腰,仔细地端详了一把凌志刚,觉得凌志刚好像突然年轻了好多,或者说跟他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了好多,不再那么强势,也不再显得那么精明,让他在他跟前玩一点花样都会心虚,怕被看出来。睡着的生着病的凌志刚看起来人畜无害,眉眼间的神情还有点像个小孩子,钟鸣舔了舔嘴唇,上去捏了捏凌志刚的鼻子,捏了一下又松开,自己一个人得意地笑了出来,好像终于报了仇。   这么捏一下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钟鸣就更大胆了一点,又捏住了男人的鼻子,还捂住了男人的嘴。凌志刚估计终于喘不过气来了,眉头微微一动,钟鸣刚撒开手,他就睁开了眼晴。   身上的药劲估计还在,他的眼睛有一点迷糊。钟鸣一脸无辜,说:“你醒了,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看你一直喘气?”   男人坐了起来,揉了揉眼晴:“中午了?”   “嗯,都一点多了,你好点没有?”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向他说:“你过来。”   钟鸣不知所以,就见男人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然后又去摸自己的:“好像没退烧。,   “我看看。”钟鸣也摸了一把,也是对比着摸的,说:“要不你拿体温计试试吧。”   结果一试温度,三十八度。   “你还是去医院吧,光吃药不行。”   男人靠着枕头坐了起来,钟鸣说:“你吃点东西吧,吃完去趟医院,我陪你一块去。”   结果男人身在病中,脾气还挺大的,看见餐桌上只剩下一份饭,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吃过了?”   “嗯,我吃过了。”   “你就把你吃剩下的给我?”男人盯着一盘子剩菜,声音提高了好几倍,好像生病缺失的底气全回来了。   “吃剩下的怎么了,也不算剩菜啊,我刚吃完。”钟鸣说着还伸手摸了摸盘子:“你看,还热着呢。”   他咳了一声,说:“你要不想吃就算了,那待会你到外面餐馆吃。我不跟你一块吃是有原因的,你不是生病了么,现在感冒可厉害了,我怕你再传染给我。”   凌志刚终于恼了,筷子一放:“你过来。”   “你干什么?”钟鸣抓住男人拽他的手:“我不是歧视你……”   “亲我。”   “什么???”   “你怕我传染给你?”男人拽着他,挟制着他的脖子:“老子就要传染给你,敢嫌弃老子!”   钟鸣当然要反抗,可是他力气抵不过,眼看着男人就亲上来了。他眼睛一闭,就豁了出去,反正他也不是真嫌弃,他嫌弃的是接吻本身,而不是嫌弃生了病会传染给他的病毒。他那么说,也是一时意气。   男人却忽然松开了他。   钟鸣睁开眼睛,有点出乎意料。男人脖子上隐隐露着青筋,嘴巴动了动,也没说话,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饭。   钟鸣很惊讶,不能够相信凌志刚是因为怕传染给他才突然饶了他。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这个呼风唤雨作威作辐已成习惯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尊重一个人,爱护一个人。   这是凌志刚作为一个男人唯一的缺点,他这半生富贵优渥,发号施令已成习惯,即便他真心喜欢一个人,或许也不懂得什么叫平等与尊重。他以为喜欢一个人,对他好就够了,以为任何人能被他喜欢,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他那么少会喜欢人,钟鸣被他眼相待,应该很得意。   可是钟鸣也是很骄傲的人,也看不起他,或许被他一时震慑,或者被他一时迷感,心底却始终当他是那个仗着权势欺男霸女的恶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里没有欣赏,就不会有爱。   或者这才是长久以后会困惑折磨凌志刚的源头。假如钟鸣只喜欢女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那他就算费尽心思追不到,似乎也没有什么,那是天生的,谁都没办法改变。可问题是,钟鸣喜欢男人,只是不喜欢他。   这是最让人伤心的事。这世间因果循环,总是要有报应。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写给大家看的,不管现阶段攻受表现如何,一句话,耐心点,后头因果循环,钟美人跟凌禽兽谁都逃不过。   ☆、076灵魂里住了个妖精   钟鸣陪着凌志刚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还是建议打个点滴,说比吃药快。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医院里打点滴的人非常多。男人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说:“你不是还要上课么?要不你回去上课吧,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我下午四点才有课,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你吧。你不是一直嚷着让我陪着你么?”   凌志刚是有钱人,虽然只是挂一瓶点满,也要了最好的病房,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钟鸣从书包里头拿出本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他的书。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又说:“你还是走吧。”   钟鸣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   男人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值得玩味,似乎像是在试探他一样:“你不是怕传染么,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走吧。”   说完他就一动不动地看着钟鸣。   结果钟鸣背着书包就走了。凌志刚坐在病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人与人之间交往最大的魅力,就是彼此再熟悉再亲密,也是单独的两个个体,谁也不能完全看得透对方的心思,从而看不透就更想看,如此轮回循环。   打点滴的过程非常无聊,凌志刚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关上,拿起旁边的杂志看了起来,结果他就看到一篇文章,《两性养生:男人身上都有哪些性奋点》。   那一腔的郁闷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激发了他心底的恶趣味。凌志刚认认真真把那篇科文章看了一遍,每个字都深刻领会,愣是把一篇科普类的文章读出了色情的味道。看完之后他就开始臆想,在脑子里把钟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把一副傲娇冷漠嘴脸的钟鸣收拾的又温顺又淫荡。他看了看那篇文章,又觉得自己没有看的必要,钟鸣身上有哪些性奋点他能不知道,他觉得凭着他的本事,他能让钟鸣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是兴奋点。他扔了手里的杂志,从衣裳里头翻出一包烟抽了起来,结果刚抽了两口,一个小护士就跑进来了,说:“先生,我们医院不让抽烟。”   “这屋里就我一个人,危害不到别人。”   “那也不行。”那小护士年纪不大,脸色却异常严肃:“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再说了,我们这也是为您着想,抽烟有害健康,您不知道么?”   凌志刚冷笑一声,决定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护士一点颜色尝尝。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知道我脸上是怎么回事么?”   那护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狐疑地看了看一脸贴的创可贴,然后摇摇头,有点犯怯了。   “我刚强上了个人,被他抓的。”   那小护士脸上一白,然后脸上又一红,一溜烟地跑了。   凌志刚噙着嘴里的烟,回头看见自己在镜子里的一张脸,桀骜不驯的,坏坏痞痞的,似乎突然回到了二十来岁的年纪。或许是因为认识了还不到十八岁的钟鸣,跟这个年轻人相处的久了,他也突然回到了他略显黑暗的青春时代,心口像有个火山口,汩汩冒着岩浆,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钟鸣到了学校,离下午那节课还早,他就去了图书馆里面,结果碰见了张媛媛,张媛媛看见他很高兴,问:“最近你怎么老是请假,有什么事么?”   “你那个舞台剧怎么样了,开始排演了么?”   “还没呢,估计也快了,说是要在元旦后公演,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我真有点迫不及待了,为了保持新鲜感和神秘感,我可是一直忍着没看你写的剧本。”   “其实也还好,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钟鸣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娱乐杂志,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   这一回不是凌志刚,而是沈俊。   是杂志去某古装剧探班的典片,里面沈俊一身唐朝打扮,好看的天理不容。张媛媛也看见了,问:“这是谁啊,新出来的明星?我怎么没见过?”   “他叫沈俊,我那个舞台剧的男主角就是他来演。”   “是么??!”张媛媛果然很惊讶,赶紧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花痴一样说:“长的真帅……奇怪啊,不是说是学生来演那些舞台剧么,怎么你的是个明星?”   “他还算不上明星呢,他跟咱们一样是大二学生,听说这是他拍的第一部电视剧我也是刚看见。   钟鸣看了看报道的标题。“《唐宫辞》热拍中,新人演员挑大梁”   果然是全新班底,他没有听说过的导演,没有听说过的编剧,连演员几乎也都是全新的,这似乎只是中国一年当中所产生的上千部电视剧中很不起眼的一部,可是钟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友现这部电视剧的剧照异常唯美,剧情也很严谨,不像是那些胡编乱造的肥皂剧那么狗血和无厘头。尤其是里头的主角,俊男美女特别养眼,看着就很舒服,估计会让那些初高中的学生很喜欢。   张媛媛明显也很喜欢的样子,说:“你们什么时候排演,你一定得带我去看看!”   “我还不知道排演的时候都是干什么呢,也不知道用不用我去。”   “你怎么能不去呢,你可是原作者。”   张媛媛果然说准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宋老师就给他打电话了,要他晚上空出时间来,去艺大的排练室去看看表演情况。接到电话的时候,钟鸣正在教学楼往学校大门口的路上,冬天的天黑的早,才六点,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了,可是学校的路灯还没有亮,隔着一大片黑漆漆的树林,可以听见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声音。对于将来可能到来的生活,钟鸣仿佛有了一种隐约的洞悉,心里有一种名利的欲望在翻滚着,路灯突然亮了起来,从他站的地方一直锦延到学校的大门口,像两条金色的线。他站在放学的人群里仰头往远处看,就看见这座城市最高的观光搭,上头流光溢彩的几个金色的字,写着“旋转餐厅”。那似乎是另一种生活,流光隘彩,五彩摈纷,最美最好的人生。   他突然特别的高兴,好像在冬日无尽的黑暗当中,终于看到了一线春光,他一出大门就跑了起来.跑到学校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大叫了一声,吓得前面的两个女生躲着回过头来,他就嘻嘻笑了起来,背着书包跑的更快了。   回到小区里面他才放慢了脚步,额头上已经出汗了,可是心里头的兴奋劲还在。他打开门进去,发现男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他回来赶紧站了起来,说:“回来了,怎么比平常晚了几分钟?”   这他居然也能掐算到!钟鸣换了子手,说:“我没坐公交车,步行回来的,所以晚了一点。”   他还喘着气,额头上冒着汗光。他往餐桌上看了一眼,有点惊讶:“已经做好饭了? ”   “叫的外卖,你洗洗手吃饭吧。”   钟鸣就洗了手去吃饭,在餐桌旁坐下的时候他才发现男人居然还在沙发上坐着,电视已经关上了,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一根烟。   “你吃过了?”   “没呢,你先吃吧。”男人叼着烟看着他,眼睛在烟雾当中微微地眯着,看着有几分阴险,有一点算计的意味。   “那一块吃啊,你不饿?”   男人就站了起来,走到餐桌旁,在他的对面坐下:“算了,我怕传染你。”   钟鸣也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这人还挺记仇的,心眼也小。他笑了笑,说:“没事,我不怕。”   “但是我看你当时不肯跟我一块吃饭怕我传染,不像是在说笑话……你在医院,不也跑的挺快的。”   钟鸣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慢悠悠的,手指头微微摩挲着手里的筷子。   他知道使出糖衣炮弹的时候已经到了。他咳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男人身边,忽然拽住男人的衣领,嘴巴就亲了上去,舌头飞快地伸出来舔了舔男人的唇齿,立即又缩了回来,气息微微急促,贴着男人的唇齿问:“还怀疑我么?”   凌志刚有点粹不及防,手掌扶着钟鸣的头,闻到了钟鸣唇齿里干净灼热的气息。他心里头一热,就想要反守为攻,想要噙住钟鸣的嘴唇,钟鸣却突然松开了他,一下子从他杯里退了出去。   他继续吃自己的饭,凌志刚却半天没动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一直看着他,像他当初第一次跟他说他喜欢他时那样,唇角扯开又抿上,如此反复,似笑非笑。   钟鸣身体里确实住了一个妖精,能吃人的妖精,那只妖精吃素太久了,如今跃跃欲试,想要吃人。钟鸣慢悠悠吃着饭,神态自若,白面红唇,跟他第一眼看见他时相比,似乎多了一分筋骨,不卑不亢,变得是精气神,不变的是他那张清秀帅气的脸,还是那样好看。   ☆、077梦想照进现实   饭还没吃完呢,手机就响了。钟鸣接过来,才想起来自己把宋老师跟自己说的话给忘了,宋老师让他晚上的时候去艺大看看排演的情况。   他赶紧抹了把嘴站了起来,万分抱歉地说:“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凌志刚也停下筷子问:“什么事?”   “我不吃了,有点事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他说罢赶紧回卧室换了套衣裳,抓着书包走到客厅的时候,忽然想起上次因为凌志刚误会他跟沈俊而落到的下场,就又跟凌志刚说了一句:“艺大的宋老师让我去看看舞台剧排演……”   男人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看不清楚的神色,咳嗽了一声,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钟鸣想了想,突然跑到凌志刚跟前往他脸上亲了一把,然后撒腿就跑了。这个吻和刚才那个一样突然,凌志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钟鸣已经跑出门了。   跑出门的钟鸣抹了抹嘴巴,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走了。   被亲了一口的凌志刚撂下筷子,靠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   这是钟鸣第二次来艺大,两个学校隔得比较远,坐车要半个小时,艺大的校园面积没有他们学校大,可是更现代化,小巧玲珑,什么都有。从一进门开始,碰见的全是帅哥美女。钟鸣呀进了学校大门就碰见了沈俊,跟一个有点面熟的女生一块,他打了招呼,沈俊笑着说:“又见面了。”   “宋老师让我过来看你们排练。”钟鸣说着看向那个女生:“你是于小鱼吧?”   于小鱼有点迷惑,沈俊笑着介绍:“他是钟鸣,咱们这部戏就是他写的。”   “啊。”于小鱼有点夸张地捂住了嘴巴:“真的假的?”   沈俊似乎很得意:“你也不相信吧,不过他真的是。”   于小鱼赶紧伸出她那纤纤玉手来,身上的香气透过风飘过来,钻到了钟鸣的鼻子里面。钟鸣有点生涩地握住,微微有点脸红:“你好。”   “我们正要去排练室呢,一块吧。”沈俊说着就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杯奶茶来:“还是热的,你喝一个吧?”   “谢谢。”钟鸣接过来,跟着沈俊和于小鱼一块往里头走,于小鱼边走边问:“你是大一新生么?”   “不是,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大二。”   于小鱼才点吃惊:“我看着你年纪很小啊。”   “小?”这还是第一回有人说钟鸣年纪小,他一米七五的个头算是蛮高的了:“可能我上学早一点。”   “你多大了?”   沈俊和于小鱼果然都露出了很惊讶的神色,沈俊回头看着他:“你才十八岁?我说呢,看着你怎么这么青涩。”   他说着就又笑了出来,看了看于小鱼,说:“我跟小鱼都是二十多的人了,比你大三岁呢。”   “不谁暴露我的年龄!”于小鱼打了沈俊一下,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来。   这是钟鸣第一回见排练的场景,他舞台剧只看过一次,还是去年元旦的时候,在他们学校的体育馆里面看的,那是他们学校的元旦晚会的一部分,大概三十来分钟的样子,说的是青春成长的故事,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可是现在是正正经经的舞台剧了,什么都是专业的,演员,老师,灯光,美木,等等。他在一旁坐着,宋老师时不时地问他几句。钟鸣其实并不敢肆意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又怕自己没有作为,会让宋老师觉得白请他过来,所以很忐忑地在两者之间做着权衡。他其实是很敏锐的人,感情也比一般人细腻,所以想的也会比别人多。他看见舞台上的沈俊,真是光彩夺目,还才那个于小鱼。他其实对于小鱼这个女同学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于小鱼身上有美女的通病,就是嘴上不觉得自己是美女,其实心里面把自己看的很高的那一种,说话的时候嗲嗲的,也有那么一点夸张。可是他没想到她一上了舞台,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是高雅的,凄厉的,妖娆的,妩媚的,清纯又富有心计,一步步将沈俊扮演的男主角纳入杯中,相比之下,女二号的存在感就有点弱了,钟鸣在一旁看着,心里头忽然有了很强烈的冲动,他拿起笔飞快地写了一会儿,扭头问旁边的宋老师:“宋老师,这戏还能改么?”   宋老师很惊讶:“你想怎么改?”   钟鸣就把他加上的一段戏拿给宋老师看。宋老师通篇读了一遍,点点头,说:“写的很好,可以加进去。”   钟鸣这才知道创作者的权利原来也可以这样,在已经排练了好几遍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加戏。这个认知在后来帮了他很大的忙,让他在对付自己眼中的“情敌”时,发挥了自己作为编剧最大的权利。   沈俊喝着水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你给加了段戏?”   “嗯,我觉得女二号的存在感太弱了,我想给她加一场重头戏。”   “你这么弄,小鱼回头可能不高兴,女二号太出彩,可就把女主角的风头给抢了。”   钟鸣不懂得这些利害关系,他还是新手,只知道怎么样能让戏剧更好看,别的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会么?”他抬头朝舞台上看了一眼,看见宋老师正在跟他们说戏,小鱼的脸上果然露出了除了疲惫之外的神情,时不时往台下这里看上一眼。女二号也在往这里看,神情就善意多了,冲着他笑了笑。   舞台剧背后的人和事都是钟鸣需要学习的地方,沈俊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不过你那段戏我看了,加的真棒!”   钟鸣心里头却有了疙瘩,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多想的一段戏闹的不愉快。于小鱼算很有涵养的女生,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把钟鸣加上的那一段戏又排了一遍。宋老师重新在他身边坐下,说:“先让他们演一下看看效果。”   事实证明,有很多女二号之所以演了女二号,只是因为长的不够漂亮,或者运气不够好,而并非她们没有能力或者演技。女二号把他加上的那一段戏演的异常出彩,赢得了众人一致喝彩,这下于小鱼的表情就比较难看了,沈俊在她旁边轻声说着话,似乎在安慰她。   钟鸣也觉得有点尴尬,他想了想,决定把刚才的那段戏改一下,在加大戏剧冲突的同时,尽量给于小鱼做出一些补偿。于是他又拿了一张纸开始写,宋老师已经知道他在写故事,边在一旁好奇地看,边笑着说:“你要改动也行,不过不能有太大变动,我们都排了好几遍了,你要是改动太大,演员们会有怨言”   “我改的还是刚才那一场。”他这一回非常聪明地平衡了女一号和女二号之间的戏份,女二号的戏份加了,女一号的戏份也加了,他写了一段非常精彩的对手戏,有很强的的爆发力。可能是亲临现场的缘故,他的思绪要比自己一个人写的时候快了很多,灵感也来的很汹涌,他写了将近一页纸,宋老师阻止说:“可别写太长,这个戏的总时长也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不能超时。”   这些都是钟鸣以前所不知道的,他觉得这一趟真是没有白来,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就把刚写的对白做了部分的删减,只保留了最精华的部分。写完他拿给宋老师看,宋老师一拍大腿:“这个好,有爆发力!”   他就赶紧叫了停,台上的演员已经露出了疲态,似乎对他的到来已经由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不满。宋老师在上头讲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构思,满满一手心全是汗水了。可是这种文思如泉涌的感觉让他觉得爽极了,他喝了一口水,歪在了座位上,目光往台上看去,忽然看见沈俊偷偷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吁了一。气,莞尔笑了出来,大大的舞台,红色的帷幕,金黄色的灯从舞台顶上打下来,这是如此梦幻的一个世界,他写的故事,即将要演给所有人看。   他歪在座椅上看着沈俊他们在台上演,声嘶力竭的一场戏,于小鱼和那个女二号都哭了,悠扬而哀伤的音乐响起来,淡淡的沁入人的魂魄里面,那舞台的灯光是迷离的,泛着微微的蓝。钟鸣轻轻吁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梦想如此之近。   ☆、078这小子野着呢!   他们从排练室出来,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了,他们学校要是到了现在,校园里基本上已经很安静了,可是艺大的校园里依然热闹非凡,丝毫不受寒冬的影响。沈俊要骑车送他回去:“你不用跟我客气,这时候都没车了,难道你还走回去?”   钟鸣想到凌志刚生了病,这一回指定不会出来的,就坐了沈俊的车子。他对沈俊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喜欢跟他一起相处,跟沈俊在一块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会充满了积极向上的力量。他是把沈俊当成了他梦想实现的一部分来看待的,跟沈俊在一块的时间越多,他就觉得自己离自己的梦想近了一步。他坐在后座上,问:“最后这一次,于小鱼没有再生气了吧?”   沈俊就笑了出来,说:“也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你最后那一场戏写的很好,连带着我都跟着动容了。”   钟鸣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写的这个故事,其实戏份最突出的是两个女主角,男主角只是起了个穿针引线的作用:“沈俊,你演我这个剧,会不会觉得大材小用了啊?”   “什么大材小用,我的演技其实也就那样,我自己心里头比谁都清楚。”沈俊笑着说:“舞台剧不管大小都能锻炼人,我们老师也乐意让我们多磨练磨练,不过在你这个剧里,我确实是个花瓶!”   钟鸣哈哈大笑起来,有点愧疚说:“要不我下次专门给你写一个吧?”   “行啊,那我等着。”   “那咱们说定了,下一回我来写你来演......”钟鸣说着又叹了口气,笑着说:“就是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我接触这方面接触的越多,越是后悔当初没有选戏剧文学方面的专业来读,我们中文系,出来都是当老师或者文秘一类的。”   “人只要有能力就会有机遇,说不定这一回舞台剧火了,就会有人找你写剧本呢。”   这是太遥远的梦,遥远到有点不切实际,一个学校联名搞的舞台剧,就算再受欢迎能有多大的影响。钟鸣笑了笑,说:“那我也借你吉言,等哪天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也请你去旋转餐厅吃饭。”   他说着就抬头望过去,透过树枝看见灯火通明的观光塔。沈俊说:“那好啊,那将来咱们谁先实现了梦想谁先请。”   钟鸣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街上过去的人,老人或孩子,情侣或孤身一人,骑车的开车的,形形色色三教五流。或许因为北风吹着,他在排练室的时候心中所拥有的那份激情渐渐地淡了,忽然觉得那时候自己的激动和兴奋有点盲目和徒然。   他永远也不会成为沈俊这样的人,一个舞台剧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他将来还是会和他们班的大多数同学一样,做一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   美梦一朝散去,心中更感凄凉。钟鸣抿了抿嘴巴,轻轻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算认识了一个很优秀的朋友。   沈俊一直把他送到小区门口,钟鸣千料万料,没有料到凌志刚居然又在小区门口,牵着黑子在那里等他。因为这一次毫无警惕之心,等到他看到凌志刚的时候已经晚了,沈俊把车子停在了凌志刚身边,钟鸣一开始还没看到,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一扭头看到凌志刚,他还夸张地“”一声叫了出来,半天没反应过来。   凌志刚倒是气定神闲,说:“回来了。”   沈俊往凌志刚身上看了一眼,钟鸣赶紧介绍,说:“这......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的那个亲戚。”他忘了他当初跟沈俊说的时候说的是表哥还是表叔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沈俊倒是大方,笑着打招呼说:“您好。”   钟鸣又把沈俊给凌志刚介绍:“这是......我朋友,沈俊。”   “朋友......”男人冲着沈俊点点头,似乎在琢磨这两个字。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就有点让钟鸣下不了台了,他说:“我认识你,钟鸣在家里常拿你的照片看。”   沈俊就回头去看钟鸣,钟鸣红了脸,说:“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这境况已经超出了钟鸣可以冷静处理的范围,他一方面怕凌志刚吃醋,一方面又怕沈俊察觉到他的说谎,赶紧故意客气了一下,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这么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   “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大老远骑车送你,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凌志刚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冲着沈俊说:“既然是钟鸣的朋友,就别客气,进来喝杯茶再走。”   “不了,我也得回去了。”   “你们大学生不都是过了凌晨也不睡觉么,进来坐坐吧,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   钟鸣抬头去看凌志刚,发现凌志刚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神情,说的话也像是街头的小混混,噙着烟,眼睛在烟雾中微微地眯着,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沈俊第一次到他们家来做客,完全是看了钟鸣的面子,凌志刚那一副流氓相,他看见了相当没好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一家人,凌志刚怎么跟温文尔雅的钟鸣差了这么多。   沈俊第一次来他们家做客,钟鸣相当的紧张,简直不知所措,他害怕的就好像凌志刚转眼就会把他的美好生活给毁掉,如果说沈俊代表了他生活的阳光面,那么凌志刚毫无疑问和他生活的阴暗面联系在一块,现在黑暗侵袭,他的名誉危在旦夕,他却毫无招架之力。沈俊去停自行车的时候,钟鸣一把抓住凌志刚,小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男人嘴角露出了一点笑:“你想干什么,怎么又叫这小子送你回来了?还说没关系?”   “就是没有。”钟鸣看着凌志刚,真恨不得他今天发烧的时候烧死算了。   黑子不听话,好像总想往外头跑,凌志刚用力扯了一把,说:“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这下钟鸣终于恼了,脸色一沉:“实话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儿。”   钟鸣要是发了狠,也是撞到南墙不回头的人。他拉着沈俊进了家门,又是拿拖鞋又是倒水,伺候的特别殷勤。凌志刚把黑子关进房间,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往沙发上一坐,对钟鸣说:“去,也跟我倒一杯。”   “要喝你自己倒。”钟鸣说完脸就有点红了,看见沈俊有点尴尬和惊讶的神色,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又给凌志刚倒了一杯。可是凌志刚根本就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翘着二郎腿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了一支递给沈俊:“抽一个?”   这第一回来人家家里头做客,沈俊就算平常抽烟现在也不会抽。凌志刚就自己叼了一支,正打算点上的时候,钟鸣忽然发话了:“家里有客人,你怎么还抽烟?”   “我没关系,您尽管抽您的。”沈俊咳了一声,笑着说:“钟鸣应该不抽烟吧?”   “他不抽,我也不让他抽。”凌志刚笑了笑,似乎有点得意,将嘴里的香烟点上:“你是艺大的学生吧,大几了?”   “跟钟鸣一样,大二。”   “有女朋友么?”   “嗯?”沈俊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就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钟鸣已经打算站起来了,就听凌志刚嘴角噙了一点笑:“我听说你们艺大美女如云,怎么,也没谈一个?”   “以前谈了一个,可是后来分了,现在还单着。”   “我们钟鸣这点就不如你,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年纪不大,可是女朋友多的连我都比不上。”凌志刚吸了一口烟,笑眯眯地说:“他就是不学好,谈恋爱给耽误了,要不然也不会考到师范去,男孩子,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你是他朋友,以后多规劝他,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钟鸣的脸都黑了,沈俊果然很惊讶,看了钟鸣一眼,笑着问:“真的假的,我看着钟鸣,还以为他挺老实呢,钟鸣,你行啊,深藏不露。”   “你别听我......我表哥瞎说,他嘴里没一句实话。”他说着就看向凌志刚:“你喝多了吧,少在这诋毁我。”   “怎么叫诋毁......”男人说着就坐了起来,把脸转向沈俊,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创可贴:“看见这些了吧,这都是钟鸣干的好事,把我整张脸都抓花了,这小子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骨子里野着呢。”   钟鸣脑子里轰的一下,他没想到凌志刚会不要脸到说昨夜的事情,他伸手抓住了沙发套,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恨不得立即扑上去跟凌志刚这王八蛋同归于尽。   ☆、079破釜沉舟搏一把!   沈俊“啊”了一声:“这是......”   “他在外头跟人家女生乱搞,结果闹出了事,要我这个二哥出去摆平,结果被人家挠了个大花脸。”凌志刚说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可贴,失声笑了出来,似乎颇有些宠溺和无奈的意思,好像一个家长承担了孩子的过错,虽然生气可是也没有法子。沈俊讪讪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凌志刚这才叼着烟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个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钟鸣也站了起来,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凌志刚吸着烟从他前头走过的时候,钟鸣突然发飙了,一把推向了凌志刚。   “凌志刚,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凌志刚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倒在了沙发上,钟鸣指着他的鼻子问:“不准你当着我朋友的面污蔑我,哪个女人,我跟哪个女生乱搞了,你现在就把他找出来,你找出来!”   凌志刚没想到钟鸣会发飙,因为钟鸣死要面子,一向表现的很有涵养。可是他这一回踩到钟鸣的地雷了,而且这一回是面子问题碰见了面子问题,被钟鸣当着沈俊的面这么推了一下,凌志刚的老脸也挂不住了,翻身就打算给钟鸣一个大耳光子,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不是舍不得打,而是觉得打了之后自己更下不来台。   其实三个人当中,最尴尬的还是沈俊,只能在中间讪讪地进行调停。钟鸣可能也有些心怯了,凌志刚要真发火,他还是害怕的,所以他就别过头去,阴沉沉怒冲冲的好像快被凌志刚给气哭了。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沈俊干笑着拉了拉钟鸣的胳膊:“一家人嘛,生什么气。”   “他就是这么欺负我!”钟鸣红着眼睛,声音里掐一掐都能掐出泪水来:“他这样不是一回两回了,干什么呀,我有点自己的生活怎么了?别说咱们俩现在是这种关系,就是我亲爹,也不能这么管我!”   沈俊以为“这种关系”指的是表兄弟关系,可是凌志刚却知道钟鸣嘴里的“现在这种关系”指的是他们之间的包养关系。他脸色一沉,说:“你既然知道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就别给我惹这么多事,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   钟鸣气的不行,又不敢真和凌志刚撕破脸来吵,抓起身旁的书包扭头就朝外头走,凌志刚抓了一把没抓到,就厉声问:“你要去哪?!”   这么蒙头蒙脑地就朝外头走,等到走出门了才突然想起沈俊还在里面,抹了一把脸,居然哭了。他擦了一下眼睛,扭头又要回去,沈俊这时候就追出来了,叫道:“钟鸣!”   钟鸣吸了一下鼻子,拉着沈俊就朝外头走,沈俊着急地说:“我的车,我的车......”   钟鸣这才松开了他,沈俊骑了车子,钟鸣已经走的老远了,他赶紧追了上去,问:“你就这么走了,你表哥怎么办啊,别闹僵了。”   钟鸣红着眼睛一个劲地往前走,沈俊在一旁又问:“那你要去哪?”   “我回我家,我家在城郊。”   “这时候哪还有车了,你怎么回去,那么远。”   “我坐出租车回去!”   沈俊在一旁慢慢骑着自行车跟着他。他们出了小区门口,沈俊才说:“要不我送你吧,你看你这样......”   “不用了,你回学校吧,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说到这儿的时候钟鸣觉得特别丢人,他那么崇拜沈俊,喜欢沈俊,却被沈俊看到了他最难堪的一面,他鼻子一酸,说:“你走吧,我要去坐车了。”   他说完背着书包就跑了,一直跑到马路边去找出租车。可是他们这条路上出租车非常少,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车有房的人,很少有人会打的,他就打算多走一条街到下一个路口去看看,刚走了两步,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凌志刚打过来的,想也不想就把电话挂了,开始沿着人行道飞奔,他就是在跑的过程中才哭出来的,越哭跑的越快,跑的越快就哭得越厉害,沈俊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在后头着急地喊道:“钟鸣,你等等我!”   钟鸣赶紧把自己的眼泪擦干,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停了下来,可是声音是掩饰不住的,还带着那么一点哭腔:“你不用管我了,你回学校去吧,我去下个路口打车。”   沈俊骑到他身边,说:“那你上车,我载你到下个路口。”   钟鸣犹豫了一会儿,就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关于刚才的事沈俊什么都没有问,而是问他:“你这么晚回去,你家里人会不会担心啊,这都快半夜了。”   这一句话说到了钟鸣的心里面,沈俊说的有道理,他这时候回去,回到家都十一二点了,他妈一定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大半夜的跑回家。可是想到凌志刚,他又深恶痛绝,说:“那我住旅馆,我也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要不你去我那儿住吧,我没在学校住宿舍,在附近跟朋友一块租了个房子,你在我那凑合一晚得了,等明天冷静下来,再跟你那个亲戚好好谈谈。”   钟鸣听了半天没有说话,沈俊就笑着说:“你不用客气,我那床大着呢,多你一个也躺的下,我那还有被子。”   钟鸣忽然被一种报复的欲望充满了,他一握拳头,说:“那打扰你了。”   沈俊就突然笑了出来,说:“没事,你不是都说了么,咱们现在是朋友,朋友有需要,帮忙也是应该的。”   沈俊是和同学一块合租的,两室一厅,就在艺大南面的居民小区里头,他们进去的时候沈俊那同学还在客厅里玩游戏,看见钟鸣楞了一下,说:“不给介绍介绍?”   “这是我朋友,钟鸣。”   钟鸣正要跟那人打招呼呢,手机就又响了起来。钟鸣一看脸色就变了,居然是他妈打过来的。   他赶紧跑到阳台上接了电话,紧张地问:“妈,怎么了?”   “丢丢啊,吓坏我了,刚才志刚给我打电话......就你那个老板......说你一声不吭就从公司跑了,到处找不到你,让我联系你呢,到底怎么回事?”   “妈,你别听他胡说,他让我加班,不给我涨工资,所以我辞职不干了,以后你看见他的电话也不要接,知道了么?”   钟妈妈当然不乐意,把他好一顿唠叨,末了又说:“你怎么这样呢,上次他来咱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人家待咱们不错,你看现在这公司的老板,有哪一个能像你的那个老板体贴周到,关心员工的?你这孩子,怎么不知足呢。”   钟鸣心情也不好,说:“反正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你记住啊,他再打电话你就说你也打不通我的电话,知道了么?”   “这......这怎么能说谎骗人家呢?咱就是辞职,也心平气和的......”   “好了就这样了,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在一个朋友那里住......”说道这儿,他脑子里忽然灵机一闪,他忽然想到一个更恶毒的法子来治凌志刚这个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极强的男人。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哪也没去,跟着我一个朋友走了,今晚在他那儿住。”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把手机关机,扔进了书包里面。   这件事就是因为凌志刚变态而野蛮的占有欲而起,那他就以毒攻毒,急死这个野蛮而无耻的男人!   他仰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俊在屋里头叫他,说:“外头那么冷,你站阳台上干嘛:”   钟鸣扯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扭头就回了屋子里。他已经快要被凌志刚逼的喘不过气来,他要发泄,他要报复,他要不顾后果的疯狂一回,他脑子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他真要跟沈俊发生点什么,凌志刚会不会就此嫌弃他,放过他。   又或者,他可以借用这场冲突赌一把,把自己的命运和未来都押上,要么在劫难逃,要么绝处逢生。   一开始钟鸣要走的时候,凌志刚并没有阻拦,可是等了一会儿他就有点耐不住了,有点后悔当初请沈俊进门。他决定给钟鸣一个台阶下,他走到窗口边,看见钟鸣扛着书包往小区门口走,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钟鸣当即就给他挂断了,他就有点恼了,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这小子翅膀硬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再这么惯着不是个办法。   可是等了大半个小时他也不见钟鸣回来,就有点担心了,或者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怀疑,怀疑钟鸣那小子跟着沈俊跑了。可他知道自己再打电话钟鸣指定也不会接,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想叫张江和去安慰安慰钟鸣,顺便把他带回来。   可是张江和那小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呢,手机居然关机了。他想了想,最后只想到钟鸣他妈妈,于是咳了咳嗓子,给钟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这深更半夜的,钟妈妈梦都做了好几个了,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问:“谁呀?”   “阿姨您好,是我,凌志刚。”凌志刚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做过笑脸,现在做起笑脸来还挺熟练的:“那个,钟鸣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突然一声不吭扔下手里的工作就跑了,他回家了么?”   “没有啊,是不是回学校去了?”   “他最近一直在公司睡,学校里没有他的床铺,应该不会回去,而且这点了,学校宿舍都关门了吧?”   “那......丢丢他失踪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怕我打电话他不接,您知道他这工作上闹脾气。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看他现在在哪儿,跟谁在一块呢?”   “那好那好,我这就给他打。”   “那您让他早点回来好吧,公司还有好多事呢,离不了他。”   “行行行。”   末了了,凌志刚想起嘘寒问暖一把:“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也没空再去看您。”   “我挺好的挺好的,那就这样,我这就给丢丢打个电话。”   到底是亲生母亲,心里也着急,根本没心思跟他在这里客套。凌志刚挂了电话,又点了一支烟,开始想等钟鸣回来,他要怎么惩罚他。   肉体上的惩罚指定是免不了的,貌似钟鸣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会害怕的,这一招最管用。可是除了这个,他觉得在心理上也有必要提醒一下钟鸣,他虽然说了不会强上他,也说了想跟他试着交往,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就可以受到挑战。他需要百分之百的服从,尤其是在感情上,更不允许有一丁点的瑕疵。他是在感情上占有欲非常强的男人,他希望钟鸣的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的一切,他希望钟鸣的身体就像一个刚被发现的矿藏,每一处都由他一刀一斧的开凿,不沾染任何其他人的印记,他希望钟鸣的感情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除了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名字。正是因为他心底埋藏着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他才会对沈俊的出现这样介意,表现的这么过分。他就是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他也知道钟鸣和沈俊的交往他干预的有点过分,外人看起来他的反应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有点夸大其词,说出去也没人会站到他这一边。他是个醋坛子,即便只是试着交往,他也希望钟鸣忠诚。   也或许他之所以这么介意,这么在意,是因为在他心目中钟鸣是一个很完美的男孩子,他因为这一份完美而喜欢他,也因为这一份完美,不想任何事情破坏。他要独自占有他,做这世上唯一拥有他的男人,就算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件玩物,拥有者也只能是他。   他正在等待的时候,钟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看看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钟妈妈的语气似乎是有点歉意的,声音也有点小,说:“那个,志刚啊,钟鸣他年纪轻,不懂事,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现在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哦,那个,你不用担心,他说他今晚上不回你们公司去了,他说他今天在一个朋友家住一个晚上......”   接下来钟妈妈再说什么话凌志刚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心跳声连他自己都能够听见。   他的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他不想看到的场景,他原来对钟鸣的怀疑好像也突然找到了证据,争先恐后的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对他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他喜欢沈俊吧?能跟他睡一晚上,他不得多高兴呢,青春期的男孩子年少气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发生一点什么事情才见鬼呢,发生点什么才正常,他的钟鸣那么好看,那么风骚,青春的身体正要舒展,等待着有人采摘点拨。尐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又收到一个短信,是钟鸣发过来的,充满了挑衅和荒唐的嘲讽:“凌志刚,你猜我今晚要干什么?”馨   凌志刚气的手都哆嗦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不是愤怒,而是嫉妒。   他竟然嫉妒的有些痛苦。   ☆、080 失去理智之后   凌志刚很嫉妒,尽管不是因为爱,只是这荒唐的占有欲。   他立即给钟鸣打了过去,结果电话那头只“嘀嘀”响了两声就挂断了,等他再打的时候,直接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凌志刚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机被摔的七零八落,后盖壳啪嚓一声滚落到沙发底下去了。他抹了把脸,在客厅里不断踱着步。   他想钟鸣一定跟沈俊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看着时针一秒一秒地走,每一秒他都在想,或者沈俊此刻正要进入钟鸣的身体,占有他。   这个无耻而荒唐的念头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坐立难安。他懊恼地踢了一脚沙发,赶紧又蹲下将他摔在地上的手机拾了起来,拼凑了一番,到底是好手机,摔成那样居然照样还能用。他立即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说:“叫底下人给我查查,艺大一个叫沈俊的,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大半夜的张江和正跟女伴鬼混呢,一听这立马提起裤子爬了起来:“这人犯什么事了?”   “你赶紧查,查完了告诉我!”   张江和挂了电话,立马给底下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地址他就收到了,赶紧给凌志刚发了过去。发完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事跟钟鸣脱不了关系,就又给钟鸣打了一个,结果就听见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江和就知道完蛋了,指定是钟鸣又惹事了。   他赶紧穿上衣裳往外走,床上那美女还在就娇滴滴地埋怨:“你干什么去呀,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我真有事,宝贝咱们下次再见!”张江和从钱包里抽了几张放在床上:“你自己打车回去。”   他开了车就直奔凌志刚那里。结果刚下了车就见凌志刚从里面出来了,正要去车库开车。他赶紧下车跑了过来,喊道:“是不是钟鸣那小子又惹事了,他在哪儿呢?”   “谁知道他妈的他在哪里鬼混呢,我这就是要去找他!”   张江和跟了凌志刚这么多年,也就年轻那会儿看见凌志刚有过这样的暴脾气,知道事情看来比想象的要严重很多。他赶紧追了上去,说:“坐我的车吧,咱们一块去找。”   凌志刚扭头就朝他的车子走,还没走到车子旁边呢,手机就又响了,电话里的消息更叫他烦躁愤怒:“老大,沈俊那小子不在家住啊,家里就他老娘一个人!他手机也关机了。”   “问问她,沈俊除了学校宿舍还有没有别的地儿。”   “她说没有,老大,要不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凌志刚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江和打开车门,叫道:“老大......”   “算了,你们给我问问沈俊宿舍楼是几号,哪班的。”凌志刚坐进车里面,对张江和说:“去艺大。”   张江和立马转过弯来,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么?”   凌志刚也不说话,用手蹭着嘴唇,手指头在不断地敲打,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灼:“开快点。”   张江和几乎全部马力开到艺大去的,下了车凌志刚的手机又响了:“艺大四号宿舍楼,106。”   凌志刚几乎是跑的速度冲进宿舍楼门口,那宿舍的管理员阿姨正要锁门,看见他跟张江和冲过来吓了一跳,问:“是这儿的学生么,怎么回来这么晚?”   凌志刚一言不发冲进去就朝里头走,那管理员阿姨被他撞到一边,就不高兴了,大声喊道:“你怎么回事,你给我站住!”   “大姐你先消停会儿行不行?”张江和冲着那管理员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知道进去的人是谁么?”   那阿姨居然真被唬住了,另外一个管理员也从管理室跑了出来,着急地问:“谁呀谁呀,干嘛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就见已经走到过道口的凌志刚随手拎起一旁的拖把一脚踹成了两段,捞起一段就朝106走过去。这下不只管理员,连张江和都慌了,赶紧追了上去:“老大,老大......”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宿舍里没锁门,凌志刚大长腿一踹就把那门踹开了,里头的学生有俩在打游戏,有俩在那弹吉他,看见凌志刚拎着棍子进来都惊住了,凌志刚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见沈俊和钟鸣,这才把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扔,厉声问:“你们宿舍的沈俊呢?”   张江和见他扔了棍子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凶神恶煞地问:“说话,沈俊那小子在哪儿?”   估计他们俩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宿舍里那些人唬住了,其中一个扶了扶眼镜,说:“沈俊......沈俊上学期都搬出去住了,不在宿舍......”   “校外哪个地方?”   “我们学校北边的小区......”   凌志刚朝里头走了几步:“你去过?”   那学生点点头:“你们找他是为了......”   凌志刚伸手抓住那学生的衣领就朝外头拽:“带我去找他!”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有些无法收场了,楼道里聚集了好多人,那两个管理员也跑过来了,其中一个还在打电话:“保安室么,你们赶紧过来呀,四号楼宿舍,这有人闹事呢!”   管理员这么一说,围观的那些同学就开始不忿起来拦住他们不让走,楼道里的人越来越多,张江和赶紧说:“大家千万别误会,这是咱们市的警察局长凌志刚,他来办事的,你们要配合。”   他边说着边去安抚一旁已经有点丧失理智的凌志刚,又给市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才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的管理员。那管理员听了一会儿,这才缓和了脸色,说:“你们就算要抓人,也不能粗暴执法,怎么跟黑社会似的......”   “你他妈有完没完?!”凌志刚忽然怒了:“一句话,人能不能带走?!”   到底是警察局长,那管理员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吭声了,凌志刚拽着那个同学就朝外头走,张江和在一旁安慰那个已经腿软的白面书生:“小兄弟别紧张,你把我们带到沈俊那儿我们就放了你,不用怕不用怕。”   他们刚走到宿舍楼外边,就有一辆警车开过来了,那警官可能一开始离得远没看清是谁,一下车举着警棍就喊开了:“喂喂喂,干什么呢,把人放开!”   凌志刚一言不发走过去,那人看清了他的面目,一下子变了脸:“局......局长,怎么是你,这是......”   “把你的警棍给我。”   张江和赶紧在后头做了个不要给的动作,可是那警察一心都看着凌志刚,根本没看见他的手势,而且就算看见了,他顶头上司问他要警棍,他能不给?他立马老老实实递了上去,说:“您需要我帮忙么?”   “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凌志刚把那个戴眼镜的同学塞进车里面:“说,哪个小区?”   “就......就学校北边那个春河小区......”可能是因为知道带着他的真的是警察局长,他一个小老百姓,到底对人民警察有那么一点正面认识,整个人就松懈了很多,多嘴问了一句:“我能知道沈俊犯什么事了么,你们要抓他?”   都惊动警察局长了,看来是大事!   张江和发动车子,说:“犯了什么事?作奸犯科!”   刚才围在宿舍楼门口的同学渐渐地都散了,一个个议论纷纷。那管理员阿姨裹着羽绒服,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又有点犯花痴,说:“还真是局长,还有长这么帅的局长?”   另一个就偷偷笑了出来,拉了她一把:“你不嫌冷啊,还在外头站着?”   两个人就说说笑笑地进里面去了,那管理员一眼瞅见楼道口只剩下半截的拖把,忍不住又说:“可惜了我的拖把,那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结实的棍子都给我踹断了,可是我挑的槐木的把儿呢。”   小区就在学校外头,两分钟时间就到了。那同学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楼,说:“就是那个,三单元二楼...203......”   凌志刚掂着警棍就下来了,张江和屏住气,一把拉住要跑的那个同学,小声问:“这栋楼里除了沈俊,你还认识别的人么?”   “还有......还有一个跟沈俊一块住的......也是......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操,你不早说!赶紧,给你那同学打个电话,就说有人来捉奸了,让沈俊他们赶紧跑!”   ☆、081捉奸战争   小区就在学校外头,两分钟时间就到了。那同学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楼,说:“就是那个,三单元二楼......203......”   凌志刚掂着警棍就下来了,张江和屏住气,一把拉住要跑的那个同学,小声问:“这栋楼里除了沈俊,你还认识别的人么?”   “还有......还有一个跟沈俊一块住的......也是......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操,你不早说!赶紧,给你那同学打个电话,就说有人来捉奸了,让沈俊他们赶紧跑!”   原来是感情纠纷!那同学恍然大悟,张江和一拳头打在他脑袋上:“你他妈倒是快点打电话啊!”   “啊!”那同学赶紧拨了个打电话,这次终于不再是关机了,电话一响那同学就喊道:“跑,跑,赶紧跑!”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张江和一把将手机抢过来:“跟沈俊在一块住的么?”   电话那头估计刚睡下,语气特别恶劣:“你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赶紧叫沈俊还有他那个同学......”   “你找沈俊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我他妈能打通他的电话我还找你,你赶紧......”   “那你等会,我去叫他。”那人满腔起床气,晃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居然不再搭理他。张江和眼看着凌志刚已经进小区大门了,赶紧从车上跑了下来,跑了两步电话那头就“喂”了一声,张江和心里头已经有点泄气了:“把手机给钟鸣!”   他跑进小区里面,大声喊道:“钟鸣,钟鸣,凌志刚掂着警棍上去了,你跟沈俊赶紧跑,快跑!”   钟鸣没想到凌志刚会当夜就找上门来,他跟着沈俊过来,其实知道自己冒了很大的险。可他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凌志刚对他的控制欲太强了,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生活。跟沈俊合作的这个舞台剧,他是当成了自己梦想的一部分,带着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态度来看待的,他不可能跟沈俊断了联系,相反,他们以后势必会联系的更多。凌志刚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已经影响了他的生活,他要警告他,他对凌志刚再畏惧,这个畏惧也不能和他的人生相提并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去寻求自己的人生和理想,凌志刚也不能,尽管冒了很大的危险。   他脱了衣裳,正打算睡觉呢,隔壁的同学就过来敲门了,说:“沈俊,电话。”   沈俊已经躺下来,门没锁,他同学举着手机,脸上还有点埋怨:“说是找你的。”   其实那一刻钟鸣就有预感了,立马坐了起来。沈俊接过来听了一句,就把手机递给了他。他忐忑不安地接到手里面,就听见张江和大声喊:“钟鸣,钟鸣,凌志刚掂着警棍上去了,你跟沈俊赶紧跑,快跑!”   钟鸣几乎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都感叹自己在危机时刻的理智,他抓起一旁的裤子赶紧往身上套,刚套了一半就听见外间的房门“咣当”响了一声,凌志刚在外头喊:“开门!”   沈俊那个同学吃了一惊,赶紧跑了出去,钟鸣边套裤子边说:“先别开先别开!”   事实证明他那个同学根本没听清他的话,下一刻他就听见房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那个同学大声喊道:“你是谁啊要干什么?”   钟鸣顾不得穿外套了,赤着脚就跳下床,跑到客厅就看见他那个同学怯怯地站在一边,然后他就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凌志刚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眼一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快走几步举着手里的警棍就甩了过去。钟鸣本能地用胳膊挡了一下,下一刻就被警棍击倒在地上。他闷叫一声滚到卧室门口,那警棍又“咣当”弹到卧室的桌子底下。沈俊赶紧冲了出来,就被凌志刚一拳头打的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倒在了床上。凌志刚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腿就往死里面踹。钟鸣一看这情形慌了,忍着疼摸到桌子底下的那个警棍,拎着就爬了起来:“凌志刚!”   凌志刚已经打红了眼,听见他的叫声就回过头来,钟鸣拎上去就给了他一棍子。他也急红了眼,这一棍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凌志刚被那一棍子打到在床上,钟鸣抹了一把脸,拉起沈俊就朝外面走。沈俊那同学都呆住了,钟鸣吧他跟沈俊推出房门,一脚将卧室给踢上了,反锁了门。   他将手里的警棍举起来,哆嗦着说:“我知道我就是跑我也跑不到哪儿去,咱们俩今儿都算清楚!”   凌志刚的手被他刚才那一棍子打的直哆嗦,仿佛已经不听使唤,手背上流了不少的血,他张嘴吸了一口,嘴唇就被血染红了,看着异常诡异凌厉,眸子里仿佛能吃了人。   “你就这么骚!你就这么狠!”凌志刚咬着牙,从床上爬了起来。钟鸣举着警棍,却没有刚才的勇气了,直到凌志刚朝他走过来才挥了出去,可是这样一来力道就缓了一下,被凌志刚一把抓在手里,然后连人带棍一块给他甩到了床上。   凌志刚上前压住他,拽着他的衣领问:“亲嘴了没有?”   “亲了!”   凌志刚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脱光没有?”   一巴掌就把钟鸣扇的眼冒金星,嘴都被扇出血来了。钟鸣瞪着眼珠子喊:“脱光了,什么都做过了!”   凌志刚上前又给了钟鸣一巴掌,扒下了他的裤子,又把钟鸣翻了过来。钟鸣不吭声就是拼命反抗,他就举手对着钟鸣白花花的臀部死命地扇,不一会儿就把钟鸣的屁股打成了一片血红。两个人都好像在火笼里蒸烤,凌志刚掰开钟鸣的臀缝就看了一眼,手指头往里头残忍地一插:“这叫做过了?!”   钟鸣疼的哀嚎了一声,凌志刚拽着他的脖子问:“你不是巴望着被老子弄死?!”   钟鸣反手抓起床上的警棍一把就挥了上来,一棍子打在了凌志刚的肩膀上,凌志刚一把夺了过来,转手抓起来就要往钟鸣身上砸,可回身看见钟鸣抱成一团的身体,忽然有了那么一点不忍心。他把警棍扔到地上,哑着嗓子说:“我看着你没跟沈俊做到底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回,你要是跟他睡过,看我不把你砸个稀巴烂!”   “有本事你就砸,只要你一天不砸死我,我早晚有一天给你戴绿帽子!我给你戴绿帽子!”钟鸣忽然又弹了起来,连抓带咬地扑了上去。凌志刚刚消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激起来了,冲上去牢牢按住了钟鸣的四肢,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乱啃。钟鸣几乎拼尽全力地挣扎,直到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没能撼动凌志刚分毫。一种无力感瞬间袭击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挣扎渐渐缓了下来,牙齿却咬的紧紧的,眼睛里全是愤怒。   凌志刚还是乱在钟鸣身上啃,似乎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他扯开钟鸣的衣裳,往他肚皮上咬,又往他腰上咬,不是爱抚,就只是单纯地想要烙下自己的印记而已。可是钟鸣已经不动弹了,这让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羞愧和慌张。他直起身,看着躺着的钟鸣。   “你想装死尸?你以为你装死尸老子就能饶的了你?你给我起来。”   “咱们回家做吧。”钟鸣忽然开口,直直地看着他:“我不要求你给我时间适应了,我现在就想叫你干,咱们回家,你随便干。可是有一点,只要你干不死我,我爬都要爬出来!我总有一天......”   凌志刚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喉咙微微攒动,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   卧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张江和他们三个都呆呆地站在门口。钟鸣穿着外头往外头走,看了沈俊一眼,说:“我对不起你,给你添麻烦了。”   沈俊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钟鸣的尊严在那一刻被踩的粉碎,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决定倾尽青春报复凌志刚。   回去的路上,张江和开着车,一句话也没敢吭。后头坐着的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在光影的变幻里时隐时现。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张江和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问:“那个......要不要买点药啊?”   钟鸣红了眼,低下头,没有说话。张江和见没有人说话,只好继续开。钟鸣裹着衣裳,似乎很冷。   凌志刚伸出手来,想摸摸他的脸,看见钟鸣带着血的嘴角,还是忍住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身上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   他就用这样一句好像据理力争的辩解,第一个做了妥协,变相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虽然我把你打的不轻,可是我身上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   像个不成熟的年轻小伙子,犯了错,又碍着面子不肯承认。张江和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感觉凌志刚,好像爱上钟鸣了。他生气,发疯,并不只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或许此时此刻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更能表露他的心意。   也或者只是他的片面猜想。可是与其觉得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血雨腥风中长大的黑道大哥,第一次遇见爱情的青涩和茫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一贯的以暴制暴,所以处理的不太高明。   只是钟鸣不爱凌志刚,很明显,一点也不爱,甚至于有点厌恶,他想当初钟鸣跟着沈俊离开凌志刚那里的时候,心里对凌志刚,一定特别厌恶,所以才宁愿去犯这样一个低级而冒险的错误。   他觉得钟鸣对于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有意料的,只是没有料到凌志刚的脾气会这么火爆,结果会这么惨。可是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钟鸣的脸,觉得钟鸣并不后悔,反而有了一种放手一搏的气势。   ☆、082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钟鸣其实是有理智的人,做事也会考虑,他无论做反抗也罢,做妥协也罢,其实都有一个底线,妥协的底线就是守住自己的身体,反抗的底线,就是不会主动提出来自己要离开凌志刚。   他永远也不会说:“我不跟着你,你放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因为他知道凌志刚的为人,这也是他当初凌志刚稍微使了点威胁手段也就屈服的原因。他知道如果硬碰硬,他指定不是凌志刚的对手,而且下场会非常凄惨。但是除了这条底线,他都敢触碰,都有勇气尝试。   有些人可能觉得,一个当初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人,怎么会在这一次做出这么大的挑衅。但是如果翻过表面看实质,就会发现其实是不一样的,钟鸣知道凌志刚会生气,甚至会嫉妒,可是他不知道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他对凌志刚的所作所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挑衅,故意告诉他自己跟沈俊在一块,除了要惩罚他对他过于严苛的控制,还有那么一点点挑逗。   毕竟在他的心目当中,一个男孩子,在自己的朋友家过一夜没有什么不妥,说到底,他还是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他不觉得他跟沈俊交往有什么不好,只是凌志刚单方面胡思乱想。   他就想,你既然胡思乱想,我就以毒攻毒,治治你占有欲过强的毛病。这个毛病是必须要改的,他如果要生存,就必须改了凌志刚这个毛病。况且他也不可能跟沈俊有什么,事情就算闹开了,最后的收场也不会太严重。   所以这种挑衅,尽管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和直接抗拒凌志刚,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情侣之间,挑衅地说一句“你再对我这样我就找一个更好的”,也不会说“我不要跟着你,咱们分手吧。”   只是他小心翼翼地掌握这个度,终于还是在看见凌志刚暴怒打人的时候彻底崩塌了,他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心态在跟凌志刚抗争,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拼尽全力的,没有别的,就是想打死他,彻底摆脱他。   即便如此,这和他直接跟凌志刚拼死拼活不肯受他包养还是不一样,他如果强硬地拒绝凌志刚,不肯屈服,凌志刚对他使的手段一定不止揍他一顿这样简单,他可能会毁了他,作践他。   车子到了家门口,张江和率先下来,可是没有走远,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俩好好谈,都是有文化的人嘛,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钟鸣依然不说话,凌志刚脸上的神色也非常复杂,伸手好像要抓钟鸣的手,被钟鸣给躲了过去。凌志刚动了动嘴唇,把手插进了裤兜里,对张江和说:“你回去吧。”   张江和看见凌志刚的举动,心里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打不起来了。他又看了钟鸣一眼,说:“你小子,可得老实一点,知道么?”   威胁的用词,提点的语气。从钟鸣身边过去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钟鸣的手,钟鸣回握了一下,然后松开。   张江和的车子开出了小区,凌志刚看了钟鸣一眼,扭头往家门口走,走到门前开了门,回头看见钟鸣还在原地站着,就喊道:“你不是回来让我干的么,还不进来?”   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又有点后悔,钟鸣立即走了过来,进了门就开始脱衣裳,将外套扔在地上,又去脱裤子。   凌志刚赶紧抱住他,露出了一点笑脸:“好了好了,不闹了。”   “谁他妈跟你闹,我一点都没闹。”   钟鸣从凌志刚的怀里挣出来,脱掉了自己的鞋和裤子,又去脱自己的保暖内衣,凌志刚上前抱住他,语气也恶劣起来:“你还有完没完?”   钟鸣脱掉上衣,狠狠地甩在地上:“你不是要干我么,你干!”   他光裸的胸膛上还都是被凌志刚咬的牙印子,有几处还被咬出血来,凌志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么疯狂,他当时有点懵懵的,没掌握住力道。   他松开钟鸣的身体,说:“我去拿药箱,你上次买的药水还没用完。”   他说完就去拿药箱,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呆住了,原来钟鸣已经脱光了,赤条条地站在客厅里面。   青春洋溢的身体,泛着冷冷的光。   凌志刚佯装不明白,在一旁坐下来说:“就是给你擦个药,你也不用脱这么光。”   “我不是要涂药。”钟鸣的语气异常冷静:“在客厅还是去卧室?”   “今天我不会跟你做,没心情。这事不能看你什么时候愿意,得看我什么时候有心情,想干你。”凌志刚的语气也冷酷了起来:“你过来,坐下。”   钟鸣就在他身边坐下,他拿棉花套沾了药水,开始给钟鸣涂抹伤口,越涂心里头越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好像有点后悔,有点心疼。   于是他就说:“你这都是自找的,也怨不得我,知道我脾气不好,还跟我挑衅。”   他见钟鸣不说话,又说:“你知道我以为你跟沈俊睡觉的时候,心里头有多窝火?”   他说着就加大了涂抹的力道,似乎怒气又上来了:“我弄死你们俩!”   “我跟你说过了,你听话,我就疼你,爱你,你不听话,就别怪我心狠。”   钟鸣忽然转身正对着他,说:“我乳/头也被你咬伤了,也得抹药。”   凌志刚的手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钟鸣摸了摸自己的乳尖:“往这儿抹。”   凌志刚咽了口唾沫,就看见钟鸣那被咬得红肿的两点,似乎真的有点破皮了。他沾了沾药水,果真抹了上去。钟鸣忽然仰起头,呻吟了一声,红肿的嘴角微微张开,露着小舌头。   他在勾引他干他,所以那呻吟声听着冰冷又没有感情,眼睛微微眯着,看着他。   钟鸣也是个心狠的人,真要报复一个人来,厌恶一个人来,什么都豁得出去。   凌志刚怎么能不知道钟鸣的想法,可是他还是受了诱惑,他刚刚爆发了一场,血液里的疯狂还在,何况是钟鸣现在这样凌虐的模样,带着血一样刺激的红。   他真想干他,操的他下不了床,叫不出声音,射他一身的精/液,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挑衅他。他肯头了他挑衅他,让他也乱了分寸,他尽管后悔,可是如果要他重新经历一次,他还是会拎着警棍过去,还会这样揍他一顿。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说:“你以为老子不敢干你?你以为老子干了你咱们就两清了?我告诉你,我就是操了你,照样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拴着你!”   钟鸣忽然爬起来,趴到沙发上,高高的翘起屁/股,掰开自己的臀缝,说:“我后头也被你用手指头捅伤了,也得抹药。”   凌志刚呼吸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汗珠子。   钟鸣把头埋进了沙发的枕头上,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就没有了动静,就那么趴着。   凌志刚看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红肿的穴口,咽了口唾沫,把头扭了过去,说:“你还真豁得出去,就这么恨我?”   钟鸣没有回答他,却做了一个让他口干舌燥的动作,他缩了缩那诱人的穴口,又张开,几根细毛贴着那一圈褶皱,似乎有点潮湿。   凌志刚抹了把脸,似乎有点忍不住这诱惑,欲望来的特别汹涌。他想干钟鸣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知道这是钟鸣在挑衅他,从进家门到现在,他一直被钟鸣牵着鼻子走,主动权全在钟鸣的手里,措手不及的都是他。   他摸上了钟鸣的臀瓣,脑子一热,张嘴就亲了上去!   钟鸣几乎立即弹跳了一下,原本在枕头上埋着的头也一下子扭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喊道:“你……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他立即扭了起来,似乎羞耻而惊惶。这份惊惶终于让凌志刚获得了失而复得的操纵感,他按住钟鸣的腰,将头埋在钟鸣的臀上,他鼻梁高挺,此刻抵着股缝,呼出的热气全撒在这片敏感的皮肤上,引来钟鸣抑制不住的轻颤。他用手不住的抚摸着钟鸣的臀瓣,舌头更卖力地向深处舔去,带出一阵淫/靡的水声。鼻子深吸一口气,惹得钟鸣的穴口紧缩。   钟鸣的惊慌失措让他很有成就感,这份成就感比起他鏖战黑白两道得到的喜悦都强烈得多。他的下/身肿胀的疼痛,天知道他有多想让他的阴/茎感受现在他舌尖所体味的湿热温暖。钟鸣死命地扭,像是一条浪里白条,惊慌地都要哭出来了,凌志刚从他臀缝里抬起头来,那豪放带着欲望的男人充满了性/感,那细长的双眼不再是深邃的沉静,而是带着狂野致命的性/欲,那棱形有力的嘴唇舔舐着湿润的嘴角,看着这样的情景,钟鸣全身都在打颤。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胜利的,还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083 咱们走着瞧   钟鸣本来已经做好豁出一切的准备,只是舔肛这件事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之内,尤其对方还是凌志刚这样性格和身份的男人。这对他心理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不管承认与否,除了生理上任何男性都不能否认的快感,更多的冲击是心理上的,一个在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屈尊降贵”去亲他那个隐秘的部位,他不可能没有一丝征服的快意。当然还是羞耻更多一点,他一脚把凌志刚踹在地上,脸上红的能够滴出血来,羞耻的牙齿都在打颤。   “你变态!”   凌志刚仿佛突然从一种淫靡的幻象中回过神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好像他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舔一个男人的肛口,他连女人都没有这么服侍过。   都是钟鸣这小子勾引他!   他终于找到了理由,擦了一把嘴角,露出了几分轻浮的笑容:“你不是让我干的么,怎么,舔一下都不行?”   “我让你干,没让你亲我那里,变态!”   钟鸣跑到客厅里拾起他扔在地上的衣裳,跑到卧室里面去了。适才的尴尬转瞬变成了得意,凌志刚噙着一抹坏坏地笑追到卧室门口,依着门框说:“现在知道害臊了,刚才撅着屁股求我操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骚货!”   “你才是骚货!”钟鸣裹着被子,似乎有点崩溃了。他根本就不是凌志刚的对手,他打不过他,心理战也赢不了他,凌志刚就是个下流胚子,流氓混混一个,凌志刚尝荤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女人呢,他怎么能赢的过他?   凌志刚停在门口看着他,看了一会,忽然走了过来,在床头上坐下,说:“今儿个的事,算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钟鸣躺在床上,红着眼睛,也不说话。他是茫然的,也没有心思去听凌志刚在讲些什么,他有一种很沉重的无望感,对于明天的事情甚至不能够去想。凌志刚趴了上来,抵着他的额头,说:“我跟你道歉。”   多像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上一刻还恨不得拿警棍打死他,下一刻就可以抵着他的额头这样温柔深情。   钟鸣说:“谁稀罕你的道歉,你滚!”   凌志刚瞬间就变脸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老子活了半辈子,还没跟人道过歉呢,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   是啊,他都跟他道歉了,他还要怎么着,他又能怎么着?或许这已经是凌志刚这个男人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我没想怎么着,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就是这样的命,我认。”钟鸣怔怔的看着他,说:“我真讨厌你。”   凌志刚一怔,眸子里一阵寒光。   “你讨厌我,那你喜欢谁,沈俊?”   钟鸣不再说话,凌志刚强迫他面对着他:“说话!”   “我谁都不喜欢,可是我讨厌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跟着你一辈子,我也不会喜欢你!”   凌志刚一下子松开了他,嘴角扯出了一抹挑衅的笑:“不会喜欢我?”   他站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话别说太早,咱们等着再瞧!”   两个人之间真正的角力战,这才真正开始,不遗余力,全神贯注,鹿死谁手且看天命人心。   -----------------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钟鸣一连几天都没再见沈俊,直到周四的时候,沈俊来他们学校找他,说:“你手机落在我们家了,我来给你送手机。”   打折送手机的名字来,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手机。钟鸣是不可能放弃他的梦想的,舞台剧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下,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尽快跟沈俊谈一谈,就算做不成朋友,见了面也不至于太尴尬。于是他就请沈俊吃了一顿饭,问:“你没事吧,我记得凌志刚下手可不轻。”   “还是有点疼,他是不是练过啊,下手可够准的。”   钟鸣一窘,说:“他以前是混黑社会的。”   “怪不得呢。”沈俊果然有点惊讶,咳了一声,又问:“你怎么......你怎么认识他的?”   钟鸣苦笑了一声,又有点窘迫,说:“不久前我去夜总会当服务生,想打工挣点钱,结果......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剥光送他房间里去了......”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嘴角,他原来准备的很多的话,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其实也不是特别不好,因为我不情愿,他一直没强迫我......就是要我跟他一块住......”   后半句他并非一时之语,这是他一早就决定要跟沈俊说的话,在他的意识里面,他只要一天没被凌志刚强上,他就一天还保有一个男性应有的尊严,他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也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他才讲出来。像是自欺欺人。   “你是被强迫的?”   钟鸣点点头,说:“他势力很大,他是警察局长,黑白两道都有人脉。”   “我知道。”沈俊忽然说:“我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在城里很有名气,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很多,我也听说过,只是不认识,没想到......”沈俊清了清嗓子,问:“你家里人知道么?”   钟鸣摇摇头:“我谁都没敢说,他还去过我们家呢,跟我妈见过面。”   沈俊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才意识到钟鸣的担忧或许不止他自己这样简单。他露出了一点不忿的语气,说:“他们这样的人就是这样,有权有势,就敢把法律攥在掌心里玩。”   钟鸣低着头,说:“我知道你会怎么想我,我只求你一件事。”钟鸣握紧了拳头,眼光一直往玻璃外头看着:“你别告诉别人,没人知道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我就完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沈俊忽然说:“我也看不惯这样的人,他们不会有好报!”   钟鸣忽然笑了出来,涩涩的,嘴角带着那么一点倔强的味道:“谢谢你,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以前我隐瞒你,还连累到你,我向你道歉。不过我以后不会再让他找你的麻烦。”   钟鸣说完就走了。   特别伤心。   他离开校园,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学校附近的跆拳道馆,去报名学习跆拳道。   教他们跆拳道的老师是体育系的一个学长,跆拳道特别厉害,钟鸣看见他给他们做示范,动作矫健漂亮,看的他激动万分。跟他对打练习的也是一个新手,可是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学,却明显不在一个起跑线上,钟鸣细胳膊细腿,要不是来到这儿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运动系跑已经退步到这个地步了。老师说:“学这个不能急功近利,你得一步一步来,用力过猛了反而不好。”   “可是我就是想早点学好。”   “学跆拳道就是为了健康嘛,只要练习都会有益健康,你用劲太多,腰酸背疼的,何必呢,这不是跟你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我学跆拳道不是为了健康。”钟鸣眼睛里神采奕奕:“我学跆拳道是为了打架,希望自己动作更灵敏,打架更有力气。”   他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几个学员都笑了,他老师也在笑,说:“那你可得刻苦练习,哪天你要打架,老师给你帮战去!”   他们大抵是当他在开玩笑,或者当他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学跆拳道防身还可以,哪还有为了打人学跆拳道的。可是接下来钟明的劲头就让他们惊住了,钟明真的很舍得拼,一招一式都很用力,也很刻苦。跟他对打的那个,本来当钟鸣是个初学者,又比较笨,还一直让着他。可是他让着钟鸣钟鸣却不让着他,出拳越来越狠,他就是个圣人也耐不住钟鸣这么做,终于也开始放开了打,每次把钟鸣打趴下之后,都挑衅地问:“还打不打?”   钟鸣爬起来抹了一把嘴:“打!”   与其说在打,不如说是在发泄,打到最后的时候,旁边的学员就在一旁观看,看钟鸣被打倒了又爬起来,如此反复,最后对方也累的爬不动了。   钟鸣学了整整一个下午,被揍的鼻青脸肿。   他从跆拳道馆出来的时候,脸是青的,嘴角是肿的,腿还一瘸一瘸。他没有坐车,步行往回走,天色很快黑下来,北风吹着,又是一个下雪天。   走到一个街角的时候,他买了一包烟,点了一支噙在嘴里吸,吸了几口就被呛得直咳嗽,可是咳嗽的厉害了,胸腔也会连带着疼。钟鸣忽然哭了,拧着头,还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一瘸一瘸地走在薄薄的积雪上。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伤心,也从来没有如此坚定。他如今吃过的苦,他将来都要捞回来,向凌志刚捞回来,向老天爷捞回来。   他会统统都捞回来。   ---------------   第一卷,完。   ///////////////////////   很喜欢的一章,尤其结尾,小感人有木有体会到?   美男不听话,霸占! 第二卷   ☆、084 喜欢和不喜欢   张江和一直没敢跟钟鸣联系,他给钟鸣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都没能打通,他就以为钟鸣跟凌志刚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他不知道钟鸣的手机落在沈俊那里了。因为这个,他还担心了好几天。   可是没想到他再次见到钟鸣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钟鸣好像就在这几天脱胎换骨了,笑容满面的,阳光,欢快,眼里头都透着亮堂。最奇怪的是不只对他,或者张宏远他们,就是对待凌志刚,也是笑容满面的,这可是前几天才跟他爆发了一场大战的人,但凡有点心性的也不可能痊愈的这么快啊,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钟鸣!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他趁着钟鸣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赶紧跑到厨房里头,问:“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这么兴奋?”   钟鸣的脸立即给他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天堂和地域,立马没笑容了,一脸的严肃:“你知不知道,报复一个人怎么样才能报复的最彻底?那就是用表象迷惑住他,趁着他飘飘然放松警备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切,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说你是钟天真,你还真天真起来了。老大是谁呀,眼睛毒着呢,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能看出来,她会看不出来?”   钟鸣的表情就严肃起来,张江和就说:“我告诉你,你要想瞒得住老大,首先就得瞒得住你。你自己都知道你不喜欢老大,老大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要想让他相信你是爱他的,就得让自己也相信你是喜欢他的,你骗得住自己,才能骗得住所有人,知道么?”   钟鸣守着油锅,似乎陷入了沉思里面。   “你呀,要不就老老实实地过日子,要不你就得舍得付出一点,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有所收获,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对了,你那个舞台剧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一直在排练着。”   “那那个沈俊呢?”   钟鸣就不说话了,手指头敲着砧板。   “见了面不会尴尬吧?”   钟鸣的表情异常沉重,说:“还好。”   油锅开始刺啦刺啦响了起来,张江和赶紧推了推钟鸣的胳膊:“油热了油热了!”   钟鸣回过神来,赶紧把切好的西红柿倒进了锅里面,锅里“刺啦”一声,油烟就冒出来了,张江和出了厨房,忽然有点疑惑自己这是在帮助钟鸣,还是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只是为了要整他。他叹了一口气,来到客厅里面。凌志刚他们已经开始喝了,一边喝一边看足球比赛,他们几个齐声喝彩了一声,就看见那个球直奔球门飞了过去,却擦着球网弹了出去,凌志刚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操!”   张江和赶紧在一旁坐了下来,他们几个都很喜欢看足球比赛,但是钟鸣明显不喜欢。钟鸣把炒好的热菜端上来的时候,正在看球赛的凌志刚忽然扭过头来,说:“你也坐下吃吧,炒的菜也不少了。”   “不了不了,你们先吃吧。”钟鸣显然听进了刚才张江和的话,笑容不再那么夸张了,淡淡的,可还是能看出来一丝勉强。凌志刚说:“叫你坐你就坐。”   钟鸣的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在张江和身边坐了下来。张江和靠近了一点,说:“去厨房拿双筷子,你不饿么,先吃着。”   钟鸣就回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出来,张江和却发现他的筷子跟他们的不一样,他们的筷子的都是黑色的,钟鸣的筷子却是象牙白的:“你的筷子怎么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我当初就是为了区别开来,所以才买了不一样的颜色。”不但筷子的颜色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的碗也是“专用”的。张江和笑了出来,低声说:“老大知道么,难道他不觉得你这是在嫌弃他?”   “我不是只针对他,对别人也一样,再说了,他没注意过这件事。”钟鸣冷冷地说着,开始吃菜,吃了一口还给张江和推荐:“你也吃,这个菜味道不赖。”   张江和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点点头:“我一开始的时候就赞扬过你的厨艺来着,好吃!”   钟鸣正吃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钟鸣就凑到张江和的耳边,说:“我瞒着凌志刚偷偷报了一个跆拳道学习班,可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以后我去跆拳道馆的时候,都会跟他说我去找你那儿玩了,你帮我圆着点。”   张江和果然有点惊讶:“你学跆拳道干什么?”   钟鸣没有说话,眼皮子微微耷拉下来,露出了一点嘲讽和倔强的笑,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张江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小子单子够肥的啊,想的也够远!”   没想到他这么一笑,竟然让旁边的陈彪给听见了。陈彪扭过头来,笑着对凌志刚他们说:“老大你看看啊,这就是代沟啊,你说我们每次来,钟鸣都是跟江和这小子凑在一块,说不完的悄悄话。”   没想到他这话说完了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要理睬他,凌志刚他们也是盯着电视机看,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钟鸣看了张江和一眼,两个人都偷偷笑了出来,谁知道就是这么相视一笑,被凌志刚扭头给看见了。   钟鸣这几天一直装笑脸给他看,凌志刚这种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她也知道一天半天想让钟鸣消除对他的怨恨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可是他看见钟鸣冲着张江和的笑,竟然特别真诚,那才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跟对着他的时候截然不同。   钟鸣很少对着他这么心无城府的笑,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原因,除了年纪的差异,还有感情上的隔膜。钟鸣对他,总是敬畏更多一点,连对张江和的这种朋友式的真诚都没有。   凌志刚突然有点嫉妒,虽然张江和这小子跟沈君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他也不担心张江和这小子敢越雷池一步,何况他更清楚在钟鸣的心里面,张江和也就是比他凌志刚好一点,根本不是什么情人的人选。可是他还是有点不舒服,有点挫败感,心里头好像觉得,张江和这样的人都能入得了钟鸣的眼,他凌志刚却不能够。   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他就站了起来,绕过张宏远他们走到张江和身边,摆摆手,说:“去那头坐。”   张江和愣了一下,赶紧站了起来,他人刚空出位来凌志刚就坐下来了,对钟鸣说:“辛苦你了。”   “没什么。”钟鸣很客气。   “喜欢看足球么?”   “不喜欢。”   凌志刚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多吃菜。”   他们支持的意大利队眼看着又要进球了,凌志刚的思绪很快转移到了电视上,好像神经都绷了起来。这一回居然跟上次一个样。   “操,又他妈差那么一点!”凌志刚身子一晃,竟然撞到钟鸣的胳膊上,把钟鸣的筷子撞到了地上。他赶紧弯腰把钟鸣的筷子拾起来,钟鸣接在手里,起身就去了厨房。到了厨房之后他一把将筷子摔在水池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凌志刚,就可以从凌志刚的身上找到一大堆缺点,比如他的粗鲁和脏话,他都有点反感。凌志刚在外面跟在私下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非要说,他现在更喜欢凌志刚在台面上衣冠楚楚的那一套。他靠在炉台上,半天都没回去,结果就有人进来了,他扭头一看,是凌志刚,赶紧把筷子从水池里拿起来,打开水龙头冲洗。   “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钟鸣笑了笑,低头把他的筷子洗了一遍:“你怎么进来了,不看球赛了?”   “进来想跟你说说话,他们在,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男人忽然走过来,从背后抱着他:“别在我跟前跟张江和那小子太亲密了。”   不等钟鸣说话,他就又说:“我也知道你跟他不可能有什么,可我就是看不惯,你当我是个醋坛子,行不行?”   钟鸣眼皮子抖啊抖,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凌志刚的脸亲了一把。   这一亲来得太突然了,好像钟鸣也觉得有点急功近利的突然,凌志刚看了看他,跟他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又低下头亲他。他对钟鸣的把戏心知肚明,可是因为钟鸣这么笨拙的欺骗和勾引,毫无章法,他又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好像钟鸣做什么,他都很喜欢。   ☆、085 和好如初   因为吸取了张江和的建议,钟鸣决定给自己一个短暂的催眠,催眠自己,让自己也相信自己爱上了凌志刚。可是他试了试,发现这样的欺骗实在很难瞒得过自己,实在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于是他就决定退而求其次,对自己说他其实对凌志刚很有好感。   每天睡之前对自己说几句,醒来之后也对自己说几句。说实话他一开始还怕自己没骗成凌志刚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可是过了几天之后他发现他确实是多虑了,因为他现在看见凌志刚能忍住不踹他一脚就已经很客气很隐忍。   他对凌志刚又怕又恨,感情特别复杂。   生活当中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舞台剧进展非常顺利,经过一周多的彩排,很多事情都定了下来。台上的几个主角经过磨合之后,合作的也越来越默契,有一天宋老师就带着他去看由另外两个获奖作品排演的舞台剧。看完之后宋老师问他觉得怎么样。   钟鸣觉得没有他的好,可是还是客气地说:“挺好的。”   “跟咱们那个比呢?”   “不同的类型吧……”   “跟咱们的比,还是差了那么一口气。可是写故事,这一口气很重要。他们的作品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们写的时候为舞台考虑的比较少,不如你的有表现力,留给表演者的空间也大。这个优点,你以后也要保持,要记住,舞台剧本跟电影剧本,还是不一样的,因地制宜,才能事半功倍。”   宋老师明显很喜欢他,教了他许多东西。钟鸣又虚心,热爱学习,他学的高兴,宋老师教的也高兴,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半个学生。钟鸣写的作品之所以表现的比其他两个更出色,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写的时候,就想象着表演来写的,所有写的对白和动作,他就在心里自己演绎了一遍,这样写的剧本,只要演员演出的感觉跟他想象的差不多,基本上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又过了两天,宋老师让他写一个全新的剧本,也不给他定主题,就说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时间给的也很充裕,让他不用急,春节前给他就可以。   虽然宋老师什么都没有说,钟鸣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虽然他自己也未必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他觉得这是一个试金石,是宋老师想试试他的成色。   钟鸣特别认真地对待这次的剧本,他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定什么主题。可是他的自信心在不久之后就受到了一次打击,那是十二月的中旬的一次彩排,艺大和他们学校的几个领导都来了,宋老师也把他叫了过去,跟那些领导介绍了一下,结果艺大的那个书记看完说:“还是稚嫩了一点。”   当然也说了诸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之类的夸奖,可还是严重打击了钟鸣的自信心,他在写作上是有点自恋的人,大概文人相轻的缘故,他对自己的文笔很有优越感。他刚燃烧起来的梦想之火被当头浇了一通,不过也让他理智了很多,让他不再飘飘然,更加虚心求教。从艺大回来的时候,他正在路上走着,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竟然是沈俊。   他这几天其实一直有跟沈俊碰面,可是私底下并没有更多的交谈,他是有点尴尬的,想必沈俊也会有。他们也不是特别熟识的朋友。他站住,沈俊就追了上来,说:“你走这么快,我刚洗把脸你就没影了。”   “你找我有事?”   “没有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沈俊笑了一下,说:“我请你吃夜宵吧。”   钟鸣想了想,说:“那我先打个电话。”   沈俊这才露出了那么点尴尬的神色,笑了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钟鸣就跟凌志刚打了个电话,实话实说:“我跟沈俊吃个饭再回去。”   凌志刚当然是不高兴的,可是大度了一回,说:“别太晚,在哪儿吃,我正准备去接你呢。现在也没公交车了吧?”   钟鸣本来还打算坐出租车回去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再惹凌志刚猜疑,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的打没有白挨:“那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沈俊把他逮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川菜馆里,点了个小火锅。大冬天吃火锅很过瘾,钟鸣又专挑辣的吃,沈俊却不吃辣的,说:“我明天还有表演课,不能吃辣的,容易上火。”   沈俊不吃辣的,只喝了一杯酒,结果钟鸣一个人就把辣的那一半全吃掉了,吃了一身的汗。这时候都晚上十点了,饭馆里吃饭的人不多,只有隔壁房间里,有同学过生日,七八个人又喝又闹非常热闹。他跟沈俊其实都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好像彼此心知肚明,说的话都无关痛痒,跟老朋友聚餐没什么区别。他们是很相近的人,无论相貌才华都算得上各有千秋,仿佛从一开始认识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饭还没有吃完的时候凌志刚就来了,可是没进来,把车停在艺大的大门外面等着他。   沈俊能这么对自己,钟鸣心里头又欣慰又伤感,更加敬佩沈俊的为人了。沈俊的社交能力出乎常人的好,这一点钟鸣都自愧不如,他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要当偶像的,为人处世成熟又不去圆滑,让人觉得异常真诚。沈俊知道凌志刚要来接他,就没有送他,两个人在饭馆门口就分手了,一个回了自己的主粗,一个往艺大的大门口走。离艺大还有很远的时候,钟鸣就看见凌志刚叼着一根烟,站在车子旁边。   在夜色里面看,凌志刚浑身上下就多了一分阴戾的感觉,他生的高大挺拔,又一身黑衣服,一举一动都有凌厉的男人味。钟鸣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在路边蹲了下来。   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想,要是没有遇见凌志刚,他的人生现在该有多美好,他现在离他的梦想这么近,似乎可以拥有很灿烂的未来。   可是一个凌志刚,把这所有的喜悦都抵消了,有了凌志刚,他的人生在成功,又能怎么样。   他叹了一口气,特别伤感,于是又开始自我催眠,说:“其实我很喜欢凌志刚。”   其实……“其实”很喜欢。   加了这么一个词,整句话都变了味道,原来他终究连自己也骗不到。   他正在那里蹲着的时候,一辆车忽然停在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来,就看见凌志刚透过车窗说:“怎么蹲这里了,上车!”   他拉开车门,做到了后排座上,身上一下子暖和起来,到底是好车,做里头就是舒坦。   “喝酒了?”   “嗯。”钟鸣的酒量很好,虽然平常也没怎么喝过。他闻了闻自己的胳膊,问:“酒味很重么?”   “有一点。”男人递给他一杯水,他摇摇头,说:“太冰了。”   男人看了看他,突然把车子开到一边,从车子上走了下去,钟鸣透过玻璃往外头看,就看见凌志刚进了艺大旁边的一家奶茶店,不一会儿出来,手里就多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钟鸣接在手里,那奶茶的温暖触着他的手掌心,他说了一声“谢谢”,却没有喝。   “怎么不喝?”   “我不渴……我又没让你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凌志刚就是这样,他强势霸道惯了,做什么事不知道要征求对方的意见。可事实上他以为好的东西,钟鸣未必喜欢,未必需要。   可他有时候,又是好心,并没有恶意。他给钟鸣买热的东西喝,也是怕他胃里头不舒服,钟鸣蹲在地上,他以为他喝的多了,胃里不舒服。   凌志刚看着钟鸣,半天没有说话,有点生气。他的生气似乎也无可厚非,他这样年级和身份的人,有心讨好,却又没讨成,有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钟鸣就把手里的奶茶喝了,尽管他已经很饱了。   “不是不渴么?”   “你的心意,总不能浪费。”   “不渴你就不能拿回家,等渴了再喝?”   钟鸣语竭:“我……我没想到。”   他是真没想到,他一心只想着不要让凌志刚生气了,一心只想着巴结他,迷惑他,装的很温顺。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有点无奈。他到底还是高兴了,因为心里的大男子主义,钟鸣能这么听他的,未必是一件坏事。感情的事情急不来,一开始就树立权威却很重要。   ☆、086 老谋深算   他们却并没有直接回家,因为走到半路的时候,凌志刚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不断地往后视镜那里瞧,钟鸣好奇,也往后退看了一眼,他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看到的只是车水马龙。   “怎么了?”   “后头好像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钟鸣听了之后立即趴到后面玻璃上往外偷看,心情有点紧张。他以为是凌志刚得罪了黑道上的一些人,那些人要来找他麻烦。   那他可得好好想一想,要是那些人堵住他们,要揍他们的时候,他该怎么样跟那些人说凌志刚其实也是他的仇人,他跟他不是一伙的。   或者他还可以加入他们,也给凌志刚一点颜色看看。   他往凌志刚那里看了一眼,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给陈文打的,说:“你叫上几个兄弟,开车去市中心广场那儿等着。”   钟鸣一听就泄气了。坏人坏到一定程度,当道一定程度的官,想要对付他已经很困难了,他有那么多帮手。   凌志刚挂了电话之后,就把车子转了弯,走了一条不是通往家里头去的路,二十往市中心广场那儿去。拐弯的时候钟鸣忽然看见了,确实有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在一直跟着他们。他趴在后头车座上,紧张地问:“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还不清楚。”   钟鸣露出了一点嘲讽的意味:“所以说人不能老做坏事,一报还一报,你一定是得罪人家了,人家才上门来寻仇。”   “你好像很高兴?”   钟鸣一怔,立马否认:“我怎么会高兴呢,我也在你车上呢,万一我也被打死了怎么办?”   加了一个“也”字,前提就是说凌志刚也被他们打死了。   车子进了广场附近的那条路,行驶到广场中心的时候,凌志刚忽然摇开了车窗,迎面开过来一辆车,是陈文他们,凌志刚透过车窗说:“后面那辆面包车。”   陈文听完就将车窗拉上了,整个过程也就三四秒的功夫,两辆车交错而过,衔接的天衣无缝。钟鸣看的心惊肉跳,觉得新鲜而刺激,严格意义上说起来,这是他第一回看见黑道上的凌志刚,不得不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有点阴狠,可是又胸有成竹,不慌不乱。   凌志刚又开了几步路的距离,就将车子停了下来,可是这是交通要道,按理是不准停车的,他刚停下来没多久,十字路口执勤的那个交警就跑了过来,隔着玻璃说:“这儿不准停车,你想交罚款哪?”   语气相当恶劣,像中国绝大多数“人民公仆”。   凌志刚亮出了一个证件,那交警就立即变成大尾巴狼了,一时好像还有点慌乱。凌志刚下了车,露出了一抹虚伪的笑,拍了拍那交警的肩膀,说:“我办个事,车子现在这儿停一会儿。”   钟鸣紧跟着凌志刚下了车,就看见陈文他们从车上跑下来,将后头那辆还来不及反应的面包车团团围住,手里好像都拿着东西。   别的警棍或者刀子就算了,钟鸣竟然看见陈文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瞬间大气都不敢喘了。他一把拉住凌志刚,说:“车里头那些人要是也有枪怎么办,你还敢过去?”   男人回过头来,说:“那不正合你意,我被打死了,你不就解脱了?”   钟鸣一恼,松开了手:“那也是!”   凌志刚就直接往面包车走过去,钟鸣站在原地,站了那么一会儿,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凌志刚在他心里面,到底是他相信的人,至少在这一方面,他很相信凌志刚,他想凌志刚既然不怕,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凌志刚走到面包车那里的时候,陈文已经将车里头的人控制住了,凌志刚站在车门口,往里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几个中年男人抱着头坐在车里面。   “怎么回事?”   “说是几个上访的人……”   “我侄子刘天柱没杀那女孩子,你们冤枉他了,是刑讯逼供!”   陈文的话音没说完,就有一个男子突然抬起头喊了一句,陈文一拳头将那人打趴下了,另外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的赶紧解释说:“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找局长说说理,能不能从新审审我们的案子……”   相比陈文一脸凶相,凌志刚明显和善了很多,可是很冷漠,说:“冤枉不冤枉,你找我有什么用,你侄子的案子又不是我审的,你要是不服气,去法院上诉,这事不归我管。”   “可我侄子的案子就是你们在你们局子里审的,他被你们审查的人员折磨的都没个人形了,你们是刑讯逼供,稀里糊涂就拿我侄子结案!”   凌志刚的眉头就蹙起来了,明显是有点动怒了,折磨看了他一眼,很可怜车里头那些人,这很明显又是普通老百姓受了欺负却无处申诉的例子,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再说一遍,你侄子的案子不是我审的,也不是我判的,我估摸着听你这意思,你侄子杀人罪自己都已经认了,你现在来翻供,就去法院找法官。”他说着,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在这么跟踪我,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我让我的人送你们回去。”   他说着朝陈文他们抬了抬下巴,陈文他们就甩上了车门。凌志刚插着兜往前走,走了好几步发现钟鸣还在原地站着,就回头问:“还不走?”   钟鸣一下子跟车里头一个人对上了眼,发现那个人眼里头全是无奈何愤怒,他心里鼓动一跳,赶紧转身跑了,跑到凌志刚身边跟着他往前走。   他坐上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要不然,你帮他们查查吧,我看他们都是老实人,不像在说假话,你们警察局办事,有时候确实会有冤假错案。我上次看新闻,还看到一个人蹲了二十多年的牢,结果发现是错判呢,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你关系你自己就够了,这些事你不懂,你也别多管。”   钟鸣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让陈文他们去,不怕陈文他们到了人家那里被人家揍一顿么,何必多此一举呢,人家又不是不回去。”   “我让陈文他们去,是摸清他们那伙人住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以后也不敢乱来。”   钟鸣吃了一惊,对凌志刚心服口服的。   他的心智跟凌志刚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了。他笑了一声,像是冷笑,邮箱是在笑自己不自量力,说:“老谋深算。”   “我这也没办法,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慢慢学的,像今天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   “那能怪谁?你们警察局要是认真办事,老百姓也不会被逼到这样来找局长。你的权力都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了,你有了这种权力,怎么不知道好好运用,多办几件好事呢,好心总是会有好报。”   “冤假错案是免不了的,刑讯逼供的情况现在已经改善多了,可是永远都不会消除,因为有些罪犯明明犯了罪,就是嘴硬,钻法律的空子不肯承认,你不让他吃吃苦头他就不会承认。再者说了,一个案子发生之后,上头对破案日期都是有限的,日子到了破不了案,受处罚的就是公安干警,有时候一些无头案,你不找个替罪羊也没办法。行行都有黑暗面,警察局也不例外,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整顿的。冤假错案虽然有,到底还是极少数,你在这儿发善心,说明你还不成熟。”   钟鸣以为凌志刚在为他们这类人辩解,语气就有点嘲讽:“可是你不能跟其他的局长不一样,做出一点成绩来么?各人能自扫门前雪也好啊。有些人不做是因为做不了,能做却不做才最可恶呢!”   他的嘲讽和鄙夷明显让凌志刚有点急躁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昏庸似的,你去打听打听,这种老子没当坐上局长这位子以前,这市里头有多乱?黑白两道各玩各的,有名的暴力城市,要不是老子整顿,能有今天?也不是我吹,我对着城市的贡献,比他妈哪一任省长书记的贡献都大。”   钟鸣竟然被凌志刚的语气震慑住了,半天没说话。一个人无论好得出奇还是坏的出奇,无论在哪个行业,能坐上这个高度的位子,靠的都是能耐。   他竟然对凌志刚,生出了一丝敬佩的感觉,更荒唐的是,竟然是在他亲眼目睹了凌志刚的所作所为之后。作为普通老板姓长大的他来说,一个黑暗的匪气的凌志刚如此真实鲜活,直抵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远比正经的衣冠楚楚的那一面更有吸引力。   ☆、087 做梦啦!   他们回到家,钟鸣还一点都不困,凌志刚就带他上了楼,说:“给你看个房间。”   钟鸣推开健身室对面的那间房一看,有点惊讶。   居然是一间书房。   “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一下,以后你可以在里头看看书写写东西,这边事业也比较好,向着阳光。”   钟鸣特别喜欢,说:“谢谢你。”   “你高兴就行。”   凌志刚说完就下楼去了,留钟鸣一个人在书房里面。钟鸣在里头看了一圈,居然看见靠窗户的一角,还摆着一架钢琴。他把上头的布掀开,摸了摸钢琴的琴键,结果发出了“叮咚”一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男人正好进来,换了一身衣裳,穿了件薄毛衣,问:“你会弹?”   “不会,你怎么还给我买了这个,我不会弹琴的。”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不是给你买的,原来就有,我嫌抬上抬下的太麻烦,就没让人把它挪走,放在角落里也不碍事。”   “你的琴?你还会弹琴?”   “小时候被母亲逼着,什么都学过一两把。”   这下钟鸣又尴尬又惊讶,很难想象一个黑社会头目也会弹钢琴,那才真是名符其实的衣冠禽兽呢。他很想看看凌志刚弹钢琴是什么样,就把椅子拉出来,说:“那你弹给我听听。”   他还是有点不能够相信,要是钢琴也会弹的话,那这个凌志刚会的东西也太多了。   可是凌志刚打开琴盖在钢琴前头坐下,那架势,似乎真的打算给他弹一首。修长的手指在光线中舒展灵活,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凌志刚给钟鸣弹了一段钢琴,是一首有些陌生的歌曲,老派,深情。钟鸣觉得旋律很熟悉,却想不起什么名字。可是他也没有问,满心都被自己的惊讶占满了。他原以为自己会的已经很多了,自己也是个勇于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的人,可是跟凌志刚比,他似乎只是个井底之蛙。   他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凌志刚。他面前是优雅的凌志刚,谦谦君子的凌志刚,才华横溢的凌志刚,弹着一首很舒缓的曲子,一点一点,熨帖着他的灵魂。   如果说他第一次隐隐约约对凌志刚有了那么一点点切实的心动,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在短短一个小时里面,见到了凌志刚截然不得的两面,这样完美的男人,除了他偶尔的暴脾气,谁又能不喜欢,谁又能不佩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哪怕上一刻手上还沾着别人的鲜血,下一刻他就能如此优雅地弹着钢琴。   他羡慕,又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看着凌志刚灵活修长的手指,甚至觉得很性感。   一个曲子弹完,凌志刚回头看了他一眼:“快两年没弹,都要生疏了,这东西得经常练。”   “你小时候,你母亲对你期望很高吧?”   “她是学艺术的,希望我也能学,可惜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有时候会觉得失望。”凌志刚据实以告,“不过幸好我现在混的还不赖,她也算聊有安慰。”   “我跟你正好相反,我小时候很想学弹钢琴,在电视上看见有小朋友弹钢琴就很羡慕,觉得很有气质,可惜我们家家庭条件不好,没能如愿。”   “弹钢琴是表面风光,你要是真学起来就不会喜欢了。”凌志刚说着问他:“现在还想学么,你想学我给你报个钢琴班。”   “算了,我现在也没时间上,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他现在的生活忙碌又充实,除了要上课,他还要配合《公主与人鱼》的排练,还要构思宋老师让他写的剧本。学钢琴的事情,他以后再考虑。可是他嘴上却说了一句:“要是你肯教我,我就学。”   凌志刚果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还是算了,你会的也不少了。我的钢琴也就是唬唬门外汉,当老师还不够格。再说我已经看透你了,你这个人,不能对你太坏也不能对你太好,对你太好,你就摸不着北了。”   钟鸣冷笑一声,挎着书包就下楼去了,凌志刚把琴盖合上,跟在后头边下楼边问:“这书房收拾的怎么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找人再给你装修。”   “不用了,我挺喜欢的,你别对我太好,否则我又摸不着北了。”   凌志刚大笑出来,说:“还挺记仇的。”   夜已经很深了,钟鸣洗了个澡就麻溜地爬上床准备睡觉,男人很快也上了床,忽然扳着他的肩膀,说:“我问你件事,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别回答。”   钟鸣平躺着:“什么事?”   “你跟沈俊那小子,和好了?”   钟鸣嘴角一扯,他就知道凌志刚哪会这么大方,不但同意他们一块吃饭,还不闻不问的,原来一直憋着呢。   “你老早就想问这个了吧,憋的很难受吧?”   男人被他说中了心思,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你回答我的话。”   “我跟他本来就无所谓和好不和好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先前有点误会,现在也解开了。”   “你们吃饭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钟鸣就有点不高兴了,看来凌志刚强烈的控制欲还是一点都没有改:“这你也要问?”   “我说了,你想回答就回答,不强迫。”   “我忘了,都是闲话,没记住。”钟鸣背过身,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男人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才按灭了灯,估计心情不大爽快。又过了一会儿,男人忽然从他背后抱住了他,说:“我还是声明一下,我不希望你跟沈俊来往太多,就保持陌生的朋友关系,等这个舞台剧完了,就别见面了。”   钟鸣闭上眼睛,没吭声,凌志刚就用胳膊加大了力气,以示自己的立场。   冬天的夜晚静悄悄的,因为空调开着,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寒冷。夜渐渐深了,他却有点睡不着。男人靠在他的背上,身上的味道止不住地钻进他的鼻子里面。灼得他微微发热。他弓起了一点背,就感受到男人的心跳声,那么有力,咚咚,咚咚。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了,竟然忽然想起了凌志刚发疯的那两次,而且一旦想起就再不受控制,勾起了他青春期无法抑制的悸动。可能房间里温度调得太高,凌志刚又抱他抱的太紧,他觉得有点心浮气躁。他隐忍着不敢喘气,记忆中男人那火热而狂野的抚弄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还有男人那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样子。他抓紧了被子,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他下面居然硬了,乳/头似乎也硬了,身体稍微动弹一点,睡衣就从上头摩擦过去,带给他酥痒难耐的触感。凌志刚曾经对他的欺辱,似乎勾起了他情/欲的萌芽,他尝过那滋味,从此就脱胎换骨,再不是从前无欲无求的那个钟鸣。   他有点惊慌,有点羞愧,怕凌志刚会发现打的异样。他偷偷啃着自己的手指头。下一刻他心里突然噗通一声惊跳,因为男人忽然动了一下,将他抱的更紧,大手紧紧抓着他的腰,嘴唇也几乎贴到了他的耳垂上。他试图挣扎出来,可是只动了一下,男人就整个都圈了过来,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满世界都是凌志刚身上的味道,男人的味道,还有他强健的身体,有力的心跳。钟鸣发现自己有点不受控制,他甚至“嗯”一声叫了出来,好像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欲,他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少年,冲动比理智更可畏。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去想别的,想他的舞台剧,想他要上的课程,想外头寒冷冬夜,可是没有办法,他还是会想到那些画面。   他也只是个男人而已,他也不比凌志刚高尚到哪里去,他也想要单纯地追求快/感,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爱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有点羞愧的伤心,他居然和他厌恶的男人一个样子,这个世上男人都一样,他也不例外。   他觉得难受极了,燥热而烦闷,却又不敢动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睡着的,可是他做的梦更大胆,更淫/靡。他梦见男人又在用脚趾头搓弄他的茎身,而且这一回更过分,凌志刚的脚趾头勾到他的菊穴,引来他一阵痉挛,他竟然恬不知耻地微微缩起身,乞求男人照护他的后穴,男人却不顾他的感受,只是恶劣地玩弄他,让他脸颊到耳后一片绯色,嘴里发出诱人的呻/吟,乳/头硬邦邦地挺立着,下/身的毛发纠缠,湿了一片。   他竟然抱住男人的脚,哀求道:“凌志刚……凌志刚……”   然后他突然醒来,怔怔的,看着他面前盯着他的凌志刚,一时竟分不清什么事梦境,什么才是现实。   ☆、088 凌志刚不是人,是神!   男人伸手摸了摸他潮湿的鬓发,语气惊讶与调侃并存。   “你做春梦了?”   “谁……谁做春梦了,你别冤枉……”   男人一手抓住了他的茎身,按住了他几乎要弹跳起来的身子:“硬成这样了,做的不是春梦是什么?我在睡梦里都感受到你的扭动了……”   他的命根子牢牢地握在男人的手里,一切再也无所遁形,钟鸣羞耻的说不出话来,他想要拽开男人的手,可是男人牢牢抓着他的命根子不撒手。他又羞又恼,声音终于软了:“我求你行不行?你撒手。”   “我帮你。”   男人说着手上就开始了捋动,边捋动边邪恶地问:“自己撸过么?”   钟鸣摇摇头,他从来没自慰过,那感觉爽的他直抽气,没两分钟就射了,快感简直让他震撼,大腿根都在抽搐。男孩子人生最初的几次射精,快感都是无与伦比的,相当震撼,甚至于有点惊愕。男人把手伸到他跟前,笑着说:“看看你自己的东西。”   钟鸣两只眼睛好像没对焦,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男人翻身脱了睡裤,说:“我也硬了,换你来帮我。”   钟鸣完全是在没回过神的状态下帮凌志刚完成了释放,凌志刚胯下的东西粗壮黑长,狰狞的有点丑陋,完全不如他的好看。钟鸣两只手不停地忙活,想要逃跑,又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挣扎中男人就喷射到了他的身上,那愤起的肌肉和闷吼的声音性感至极。   可是凌志刚明显不像他这样容易满足,一次压根不够,第二次他就捧着他臀挤出深深的臀缝来,让巨大在里头抽送。那一片娇嫩的皮肤被摩擦的红成一片,钟鸣抓着被单,一直在担心凌志刚要是一不小心插进去怎么办,惊出了一身汗。   疯狂导致的结果就是,钟鸣一夜没能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爬起来了,出去跑步。   从此以后,钟鸣每次睡觉前都会给自己做一个心理建设,他从学校的图书馆借来了一本恐怖小说,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看一会儿,有时候并不喜欢,可是也会强迫自己看下去。因为他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上一次之所以做了那么一个不知廉耻的梦,就是因为白天觉得凌志刚那个家伙还算不错的原因,他坚决拒绝以后再在睡觉之前想到凌志刚。   可是现实总是很残酷的,他如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钟鸣,他知道了性带给他的快乐,并且深深为之震撼,青春期的躁动总是迫使他时不时地想起来。最要命的是,凌志刚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他,有时候还会很变态和夸张地埋在他的肚子上深吸他的味道,边吸还边说:“你身上真好闻,闻到我就有感觉。”   钟鸣听的那是心惊胆战,每次洗澡的时候除了香皂,他连沐浴露都不再用,可凌志刚着迷的,明显并不是他沐浴露或香皂的味道,而是他个人的味道,每个人都与众不同的体味。   于是钟鸣往跆拳道馆跑的更勤了,而且为了心理上的平衡,他还用了凌志刚的钱来交学费。   用凌志刚的钱学跆拳道,学好了再来对付凌志刚,这得有多解气!   他们跆拳道的教练一开始不怎么在意,后来好像被他的刻苦精神感动到了,亲自手把手来教他。钟鸣长胳膊长腿,运动上从来不算笨,很快就学的有木有样,十来天过后,他就把以前把他打趴下那个对手牢牢制服在地上。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钟鸣学着从前他那个对手对他的语气,问:“还打不打?”   “不打了,不打了。”他的对手求饶,满身是汗的躺在地上。   钟鸣郁结了那么久的一口气,总算吐出了一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喜悦的,他想,他才打趴下一个对手就这么愉快了,要是哪一天他把凌志刚牢牢制服,那心里得有多爽快!   钟鸣简直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力气。   直到有一天,张江和给他打电话,说:“老大好像知道你说谎骗他了。”   钟鸣心里头一惊,问:“他去你那儿了?”   “嗯。”张江和说:“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我这儿接你,太突然了,我预先一点点都不知道,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我没出卖你,他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你刚回去。”   钟鸣一听,挂了电话赶紧往家跑,跑到小区里面的时候,正好碰见凌志刚开车回来,他透过车窗部:“没坐车?”   “我想锻炼锻炼身体,跑回来的。”钟鸣还在喘气,一双眼睛瞪得滴溜滴溜的圆。   “那可够你跑的,张江和他们家离这儿七八里地的吧?”   他说完开着车子就从他身边过去了,钟鸣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怎么圆这个谎。   编故事其实是他擅长的事情,他想了想,就往家里面走,到了家里头就往沙发上一躺,说:“跑了那么远,可累死我了。”   他是真的累,从跆拳道馆出来一路飞奔,路程虽然不远,可是他练跆拳道也练了好几个小时了,筋疲力尽不是装的,他躺了一会儿,见凌志刚没反应,就起来去浴室冲澡,洗完澡出来,男人忽然问他:“我最近半夜有没有梦游?”   “嗯?”钟鸣擦着头发,问:“梦游?”   “我见你最近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回头想想,我好像也没怎么碰过你,是不是我梦游,揍了你一顿?”   钟鸣冷眼打量了一下凌志刚,心里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凌志刚的语气跟他说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说的内容像是在调侃,但是他的语气却冷冰冰的。钟鸣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什么了?”   凌志刚永远都是这个阴阳怪调的语气,什么事都得让别人自己承认。可是钟鸣觉得只要不确定凌志刚已经知道了他学跆拳道的事,他就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他知道他要想打得羸,就得出奇制胜,凌志刚猝不及防他才有胜算,要不然看两个人的身板,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钟鸣学跆拳道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不是要揭竿而起或报复凌志刚,不是说自己打得羸凌志刚是为了离开他,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打得羸,并不是想要羸了之后有什么奖赏。他只想打得过凌志刚,让凌志刚有一天突然发现,他不再是他的对手,再不能依靠身体的强势来征服他。   他可以想象凌志刚有一天被他打倒在地的样子,他一定是震惊的,甚至恼羞成怒,他要打倒的,是凌志刚心里的一些东西,他要让凌志刚觉得力不从心,在他面前再也强势不起来。   于是钟鸣就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了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并不是反对你学跆拳道。”男人忽然看着他说:“你锻炼身体,我也没意见。”他说着,就把一本书扔在他面前,是关于跆拳道基本要领的书。   “你怎么乱翻我的书包!”钟鸣赶紧抢过来,把自己的书包也抢了过来:“你这个人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不准乱翻我的东西,我都从来不动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你随便动,我既然放在家里,就不怕你动。”凌志刚继续说:“我说了,你锻炼身体,学本事,这些我都不管你,可是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   钟鸣抓着书包,脸色有点难看。   “我说过,你可以骗我,但前提你得能骗得到我,你能骗得到我,我就可以不管,但是你要是没这个本事,你还是别在我面前扯谎……我说过类似的话吧?”   “你就没说过谎么……你就一直是真诚的?”   “我自己做得到的,我才会要求别人去做,我对你的要求,我基本上自己也做到了。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以身作则,下面的人就不会服气。我要求你诚实,因为我在你面前就很诚实,有什么说什么,我要求你忠诚,因为我也不会出去乱搞。”   这点倒是真的,这好像是凌志刚这个男人,人品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   “我……我是怕你知道了,嫌我不务正来……”钟鸣死不悔改:“我是怕你不同意。”   凌志刚忽然问:“学到哪一步了,入段了么?”   “哪儿能,我是初学者,很低级别的……”   跆拳道分十级九段,初学者从十级开始逐渐升至一级,然后再入段,段位正好反过来,一到九段,段位越高说明水平越好,钟鸣才刚入黄带,是8级,只比白带和白黄高,属于倒数第三位,他们教练说他再努努力,就可以进黄绿带了,他的最高目标,是进段,一段就可以系黑带了,他觉得已经很了不起。   “要不要我在家给你做做额外辅导?”   钟鸣“嗯?”了一声,抬起头来。   “我也练过这个。”   钟鸣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勉强镇定了一下,问:“你,还学过这个?”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小的时候,我母亲什么都让我学一把,钢琴我不喜欢,是被强迫着学的,不过跆拳道是我个人爱好,也给我带来很多好处,年轻的时候拼拳头,还多亏小时候练过一点。”   “那……那你学到哪一步了,入段了么?”   “黑带六段。”男人看着他,似乎能洞悉他心里的所有想法。   钟鸣记得刚学跆拳道的时候,他们老师跟他们讲,一般人能入一段系黑带,就已经很了不起,除了那些极其有造诣的或者对跆拳道做出杰出贡献的人能达到七到九段,四段到六段就属于极高级别的段位了,他们教练,也才四段。   钟鸣有点想哭,他的春天还那么远,这个该死的凌志刚,真不是人!   ☆、089 突如其来大转机   钟鸣想起自己为了练习跆拳道所吃的苦,心里更觉得辛酸。他再去跆拳道馆,那股拼命的劲头就没有了,教练以为他懒惰,说:“怎么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钟鸣看着他们教练,问:“教练,我如果特别努力的话,能练到黑带六段么?”   结果他们教练笑了笑,语气有点躲闪,好像要尽量不伤害到他的自信心⑩“这个……我们练习跆拳道,不能抱着功利心,所以没必要一定要练到哪一段,重要的是过程有收获。”   “教练,你别怕打击我,跟我说实话,我能练到那个级别么?”   他们教练咳了咳,说:“这个……有些事,光靠努力还不行,还得看先天条件和个人素质……”   钟鸣就彻底心了,蔫蔫的,没练完就走了。   钟鸣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计不成总能另想一计。   他已经意识到,他只是这浩瀚世界里面一粒渺小的尘埃,根本撼动不了凌志刚这棵大树。他要想翻身得解放,还是得借助外界的力量。比如说,他脑海里曾经冒出的一个念头:他如果成名了,身上的关注多了,凌志刚这种黑白都有的敏感身份,应该不敢碰他了吧?   说到底,还是人生要奋斗!   钟鸣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舞台剧上面,务必要求尽善尽美。这条路虽然漫长,也充满了未知数,可貌似最靠谱。他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除了配合舞台剧的演出,还要写好宋老师给他的剧本。   就在这个寒冷的十二月,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天他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换台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沈俊的脸。   他赶紧把台调了回来,发现沈俊以前拍摄的那部《唐宫》开播了。   命运好像有意要帮钟鸣一把,又或者说但凡成功的人,身上总有那么一会儿,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钟鸣这一回就得到上天眷顾了,沈俊的那部电视剧播出,在几乎零宣传零明星的情况下,火了。   《唐宫》是那一年的收视黑马,在电视剧播出之前,谁都没想到它能火成那个样,就连它的导演编剧和演员也没有想到。说句良心话,那部电视剧其实质量一般,服装算不上精致,剧情更是有点狗血,就边沈俊自己拍的时候,也是为了要赚钱。   可是它还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火了,俊男美女的搭配和比较唯美的情景,在那年的冬季迅速俘虏了一大群少男少女的心。沈俊的颜在电视上那么俊美,女主角姚梦梦又是那么清纯亮丽。播到第六集的时候,已经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让收视率一向惨不忍睹的X台一朝扬眉吐气,获得了收视率冠军,屡破纪录。   X台屈居二线卫视这么多年,一朝扬眉吐气,当然要尽可能地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台里面的所有综艺节目都围着《唐宫》转,访谈节目娱乐节目轮流上,沈俊忙的不可开交。钟鸣在电视上看着沈俊那张俊秀不可思议的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相反凌志刚就没那么高兴了,他对沈俊一直保持敌意,那电视剧他看了一眼就评论说:“现在这种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怎么这么多,广电总局怎么管的?”   钟鸣说:“可是这个电视剧很火啊,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网上追着看呢。”   “中国人现在就是审丑心理,这种肥皂剧也喜欢看。”   钟鸣不管凌志刚说些什么,守在电视机前看的津津有味,每天都不肯错过,这也算是对朋友的一种支持,增加增加收视率。   他看了好几集之后,沈俊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他以前拍的那部电视开始播出了,就在X台。   “我早就知道了,正打算下次见面恭喜你呢。”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以没想到这部电视剧播出之后收视率挺好的,所以告诉你,你有空看看,也给我的表演提提意见。”   说实话,沈俊在这部电视剧里头的表演相当青涩,中规中矩,可就是出彩,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那一张脸。就像有个评论人说的那样,别管剧情如何,演技如何,就是沈俊和姚梦梦在那儿一站,就值得让观众一直看下去。   中国的荧幕上,已经太久没出现过这么合拍的荧幕情侣了,随着电视剧的播出,沈俊的人气也越来越高,粉丝也越来越多。钟鸣再去艺大看排练的时候,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排练室,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的人。他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结果宋老师一看见他就笑的全不拢嘴,说:“这下咱们这部戏也算捡着便宜了,等到演出的时候估计票卖的很快。”   钟鸣很吃惊,他们这原本只是几个高校联合搞的元旦的一个表演曲目,是免费给学生们看的,最多表演场地可以到市中心的剧院里头:“还要售票?”   “这个是上头的意思,其他两部照常免费表演给高校的学生看,但是咱们这部戏要在省剧院售票演出,估计是上头看中沈俊这时候的人气了,售票也好,门槛高一点,要不然人满为患,你看看现在,光排练就有多少粉丝过来看了,刚才还来了两家媒体过来探班呢。”   宋老师正说着,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和尖叫声,钟鸣往台上一看,就看见沈俊从幕后走了出来。宋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努力,处女作就能上大剧院的,你还是第一个呢。”   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直以为自己身在梦里。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他往台上看,看见浑身像是发着光的沈俊,他一颦一笑,都引起底下粉丝的热烈回应。   这一次的彩排基本上就已经定下来,不再发动了。演出完之后沈俊给他做了个后台见的手势,他准备往后台去的时候,才发现后台已经被前来观看的粉丝给堵住了,好多人在那里向沈俊要签名。沈俊还是新人,当然一个一个都满足了要求,钟鸣只好在外面等着,等了好长时间沈俊才跑出来,走到他身边也没停下,拉住他说:“快跑快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他就跟着沈俊跑出了艺大,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钟鸣喘着气停下来,说:“你是不是该找个经纪人啊,要不然什么都没人为你安排。”   “已经有经纪公司给我打电话了,我咨询了一下学院的老师,他们让我再等等,多考虑一下。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们就进了旁边的一家菜馆,结果刚进去就发现菜馆里的电视机播放的正是沈俊的电视剧,沈俊得意地冲着他笑了笑,他们都还年轻,名利突然而来,谁都有抑制不住的得意与虚荣。沈俊要往里头坐,钟鸣拉住他说:“就坐这儿吧,我还想看电视剧呢。”   “回头在网上看吧。”   店里人不多,老板娘正靠在柜台上仰头盯着电视屏幕看。钟鸣过去说:“我们要两个菜,再要点酒。”   老板娘这才回过神来,把菜单递给他。钟鸣点了两个菜,又拿了一瓶酒。   “还要喝酒?”   “得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沈俊笑着点点头,说:“行。话说回来,钟鸣,我觉得你是我的福星。”   钟鸣愣了一下:“怎么讲?”   “你忘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说我一定会出名,还祝福我来着。”   钟鸣就笑开了,说:“你别忘了,你还说要请我去旋转餐厅那儿吃大餐呢。”   “请,一定请!”   老板娘过来上菜的时候,估计看出沈俊有点熟悉了,只是电视剧里头沈俊是古装,跟现在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钟鸣笑嘻嘻地说:“老板娘是不是觉得我朋友面熟?”   “钟鸣……”   钟鸣就笑了起来,没再说下去。等老板娘走了,沈俊才说:“我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我们学校餐厅,估计知道那电视剧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演的,天天吃饭的时候就播X台,弄的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往餐厅去。自己看自己演的电视剧,觉得特别傻,看不下去。”   钟鸣也不说话,就知道一个劲的傻乐,沈俊就踢了他一脚,说:“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一真傻笑?”   “我为你高兴啊。”   沈俊就也笑了出来,跟他干了一杯酒,有点感慨:“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高兴的,我算是比较幸运的人的,当初要接拍这个电视剧的时候,跟我们老师说过一声,结果老师们都不同意,希望我能走大荧幕。我也犹豫了很久,没想到这部戏能火起来。”   “我也听宋老师他们说过,直替你可惜呢,那你为什么没听老师的话?”   “为了赚钱呗。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以前条件挺好的,我爸开公司。可是去年破产了,房子卖了还欠人好多债,我是独子,得想办法减轻家里人负担,所以到处去试戏……”沈俊说着,忽然嘴角又扯出了一抹笑:“当初还有个富婆想要包养我呢,我没答应。”   他这话说完,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戳到了钟鸣的痛处,所幸钟鸣并没有想到那上面去,笑了笑,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多事呢。”   “唉,人生在世的,缺憾总是难免的,没有这遗憾就会那样的遗憾,就是亿万富翁,也不见得事事都会圆满。我这也不柳暗花明了?当初去演戏的时候,那想过会有今天?人不到最后一步,未来就有无数可能。”   钟鸣似乎若有所思,端着酒杯,嘴角忽然晕开了一抹笑,说:“再干一杯。”   沈俊也举起杯,说:“为了咱们终将美好的未来,干杯!”   两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钟鸣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进胸膛,在身体里流出一片火烫。   是的,他们还年轻,终将会有美好的未来。   ☆、090 如果你喜欢老子   沈俊的火爆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不只是艺大,连钟鸣他们学校也嗅到了一点先机,给钟鸣开了一个表彰大会,大有能蹭多少光就蹭多少光的感觉。   钟鸣当初比赛得了第三名,他们学校其实也在校报上点名表扬了,毕竟是他们学校唯一获奖的一个。可又因为是第三名,不足够出彩,所以学校也只是在校报上表扬了一番,没有大张旗鼓地庆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学校的大二学生,处女作就可以登上省剧院售票演出,这还是第一遭,要知道钟鸣读的可不是什么戏剧文学之类的专业,一个没有受过专业教育的人,只是凭着一支笔杆子就能闯出这样的成绩,这给他们学校莘莘学子长了多少志气!   钟鸣借着这股东风,就成了他们学校的名人,这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一个人能不能够成功,有时候要看他结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身边人的素质决定了个人的成长速度;第二,钟鸣和沈俊在人生旅途中的相互影响,一开始受益的是钟鸣,所以后来他才会鼎力相助。   表彰大会开的时候,大屏幕还特意放了一张他跟沈俊在舞台上的合影,以前钟鸣在他们学校也只是小有名气,这一下全校都知道他的大名了,尤其是那些第一次知道他的人,都很惊讶:“长这么帅!”   一个帅哥还有才华,各种倾慕也就来了。直到有一天钟鸣回家,书包里塞了好多情书。他不敢让凌志刚知道,自己偷偷跑到自己书房里面,把他的情书都放了进去,放进去之后他又觉得不保险,决定换一把锁。   于是他就在遛狗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了一把小锁,把他的抽屉给锁上了。他留着这些情书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对写给他情书的人的一种尊重,而且这是他的一种青春记忆,值得珍藏。   他的人生眼看就要有很大的起色,满心的欢喜是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他需要与人分享。凌志刚显然是不可能了,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很喜欢他人生的风生水起。钟鸣想了想,就告诉了张江和。   张江和一听,立即喊道:“出来出来,我请你吃饭!”   钟鸣哼着歌就跑去赴约了,他最近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心情也特别好,一扫往日阴霾。他去的时候,顺便给了张江和一张票,说:“元旦晚上,省剧院,记得来给我捧个场。”   张江和双手接了过来,说:“行啊,你小子现在成编剧了,钟大编剧,怎么着,看完舞台剧得请客啊。”   “那可能不行,宋老师说了,舞台剧表演完所有工作人员要去酒店聚餐。”钟鸣还挺兴奋,说:“你知道么,我们的门票刚预售前三场就预售完了,还上咱们市里的晚报了呢!”   钟鸣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报纸来,叠的小心翼翼整整齐齐。张江和接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我怎么没找到你名字啊?”   “没有我的名字……”钟鸣讪讪的,可以忍不住兴奋的语气:“可是你看啊,有我们舞台剧的剧照呢。”   剧照是沈俊的一张侧脸,文章标题是《当红炸子鸡沈俊——元旦省剧院精彩演绎》。   张江和把报纸还给他:“又没有你的名字,看你激动的。”   “是我的剧啊,再说我又没名气,记者怎么会写我。”钟鸣还是很得意,把那张报纸又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书包里面。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说:“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话虽然这样说,张江和还是被钟鸣感染到了,也由衷替他高兴,人生第一场盛宴,谁能不像钟鸣这样激动。   “对了,你给老大说了么,他去看么?”   “没有。”   “你还是跟他说一声,去不去是他的事,你得说。”   “我觉得他可能不喜欢,我每次跟他谈起这个舞台剧的事情,他都要从头到尾数落一番,说这不好那不好,能挑出一堆毛病,再说了,他还不喜欢沈俊,看见他就不高兴。”   “那你也得说说,说了你也不用怕,老大不会去的。元旦这么大的节日,他身在那个位置,得赴好几个饭局呢,哪有空去看你的舞台剧。”   “是么?”钟鸣一听,“那好,那我跟他说一声。他不愿意去,我还巴不得他不去呢,免得他扫兴。”   “你这个舞台剧,给你多少钱啊?”   “钱?”   “当然了,你是编剧,不给你钱,你们这不是售票演出么,没分成啊?”   “这我不知道,我又不懂这个,他们给我就要,不给就不要,我也不在乎这个。”他的剧能上演他就很高兴,没想过再要钱。等他闯出名气了再要钱也不迟啊。   “那不行,你得跟负责人谈,不能跟傻帽似的当个赚钱机器。”   “其实这个剧能售票演出,不是我的功劳,都是沈俊的功劳,没有他,哪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看。再说了,沈俊现在整天跑通告,还挤出时间来演出,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要不是为了支持我,这个舞台剧就不演了,他刚签了经纪公司,他们老板都想让他辞了这次演出,他没肯。”   说到这一点,沈俊其实很够意思,他是顶着很大压力演出的,舞台剧很考验演员的功力,钱又不多,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当红的明星没一个愿意演的,沈俊现在正当红,找他的商演数不胜数,为了这场舞台剧,他耽误了多少挣钱的机会。   张江和吧口气,说:“算了,对牛弹琴,不跟你讲了,以后你吃点亏就知道了,来来来,吃菜!”   临近元旦,凌志刚也忙了起来,每天出去喝酒吃饭,请他的人特别多,今天这个请,明天那个请,凌志刚推了一些,都是拣重要的场合去,就这儿几乎也天天排。他回到家,叫了钟鸣两声,才发现钟鸣不在家。   结果一打电话,知道钟鸣正在和张江和吃饭。   钟鸣赶紧吃了两口,说:“凌志刚叫我回去呢,我得走了。”   “吃饱再走,多吃两口。”   钟鸣就又吃了几口,说:“真得走了,他最近老喝多,我都不敢惹他。”   他说完拎着外套就跑了,直接坐了出租车。到了家他却到处也没找到凌志刚的身影,他脱了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凌志刚?”   “在楼上。”   听声音看来今天没多喝,前两天凌志刚喝多了那么一点点,就对他动手动脚的,把他折腾了半夜没消停,差一点他就没守住。他上了楼,发现凌志刚居然在他的书房里面坐着。   “今天没喝多吧,要不要我帮你热点牛奶?”   “不用,你过来。”   钟鸣就走了过去,刚走到书桌前,男人就问:“你怎么在抽屉上加了把锁?”   “……”   “还有见不得人的事儿?关于这个我不想再跟你谈了……”   “我不是不真诚,也不是想瞒着你什么……”钟鸣赶紧解释:“可是再真诚,也得有点个人空间吧,不能什么都……”   “我看见你加把锁心里就不爽,咱们家就咱们两个,你加锁就是为了防我,打开!”   男人带着那么一点点醉意,语气却很凌厉。   “不用打了,我直接告诉你实话,里面装的是别人写给我的信,有情书。”   “打开。”   钟鸣无奈,只好掏出钥匙把抽屉打开,谁知道他刚打开,男人就弯腰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和锁,拿着走到窗边,打开窗就给扔出去了。   钟鸣语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不会看你的东西。”凌志刚说:“下楼去给我热杯牛奶。”   他说着捞着钟鸣的肚子就往外头走,钟鸣被凌志刚搞的莫名其妙的,他觉得凌志刚这个男人精神有问题,是个大变态,他这么想着,忽然被男人抓了一把屁股,他臀部一缩,着急地说:“你干什么?”   “现在出息了,都收这么多情书了。”   钟鸣红着脸,说:“别人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就像你喜欢我,我不也没办法。”   “牛逼轰轰,尾巴翘天上去了,还‘别人喜欢你你也没办法’。”男人说着又搂了搂他:“谁喜欢你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知道你该喜欢谁。”   钟鸣“嗯”了声,凌志刚就说:“别光嗯,说,你该喜欢谁?”   “你,凌志刚。”   凌志刚这才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满身的酒味:“只要你喜欢老子,老子狠了命疼你。”   ☆、91 沉重一击能成功么   钟鸣抹了抹脸,说: “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不喝达这么多不行么,对身体又不好。”   凌志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没有回落他的话。   钟鸣给凌志刚熬好牛奶,就回到楼上把他的情书一封一封拣出来看一眼, 言辞火辣的他就挑出来,藏进了书架上头,那些不温不火的,他就还留在了和抽屉里。收拾好之后,他又穿上外套出了门,去外头找他的小锁。   可是他花钱买的,就算不锁抽屉,以后也可能会派上别的用场,就这么扔了着实可借。   一把锁那么小,他拿着手电筒找了好长时间才我到,小区的保安在旁边溜达,还问:“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   钟鸣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锁,说:“已经找到了。”   “达不是凌先生刚扔下来的么? ”   钟鸣语竭,赴紧往楼上看了一眼,才发现楼上的窗戶没有拉帘子,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钟鸣回到楼上,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给拉上了,拉好之后他又露出一点缝隙,结系就看見那保安正仰着头往楼上看。   钟鸣想了想,他好像也没跟凌志刚在这里做过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这才稍稍安要心了一点。他关上奵下了挨,涘见凌志刚已经早早他睡觉去了,他拿了一 本关于写作的书爬上床,打开床头奵,在那里安静地看书。   是一本关于世界知名编剧简介的书,里头很多都是他的偶像。他看这本书是为了给自己找灵感,他答应宋老师要写得那个剧本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他上一个剧本写的太快,以至于后期排练的时候修改了特别多,这次他打算写的时间长一点,写好之后就不再修改。   看了一会儿,他就看到有一个编剧说,编剧界里有一句名言,说:   三流的编剧写故事,二流的编剧写人物,一流的编剧写情怀。   钟鸣对号入座,三流明显不是他想要的,一流他现在的功力又达不到。   那就做一个二流编剧,写人物。   想到人物,钟鸣的脑子里突然挑出一个念头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他要写一个关于凌志刚的故事。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的掌心居然出汗了。   一个男人,纵横驰骋黑白两道多年,台面上他是人人尊敬的警察局长,背地里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流氓恶霸。这样的剧本写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对号入座,看清楚凌志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似乎不只是一个剧本,还可以是一种手段,而且写他熟悉的人和事,他或许可以写的非常精彩。他合上书,扭头看着熟睡中的凌志刚,犹豫自己要不要踩着凌志刚往上爬。   凌志刚的眉头微微蹩着,似乎在睡梦里也洞悉了他的想法,他跟这个男人斗,死后总是斗不过他。   他就爬起来,跑到二楼书房里写故事大纲。   故事全部围绕男主角而写,写一个男主角怎么从一个富二代的公子哥,一步一步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政府官员,最后他包养了一个纯真情妇,却被这个貌似文弱纯真的情妇出卖,锒铛入狱。   钟鸣一写起来好像就再也停不住了,他一连写了两天,就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了,故事一开始的雏形其实更像一部电视剧,真实的气息并不浓厚,他就一改再改,钟鸣希望他写得故事是有厚度的,梦幻的浮漂的故事不是他追求的目的。他就把男主角的身份更加具体化,因为有凌志刚这个故事原型,他想真实化其实并不困难,最后他直接把男主的身份定位成了警察局长,年龄也是二十九岁,年轻有为。他甚至上网查了查凌志刚的资料,那他当初刚上任时办的一件大案要案添了上去。整个故事的语言和味道,变得更像是纪录片。   只是写着写着,他写得男主角,到底是他笔下的人物,写久了他对凌志刚竟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似乎说出来有点荒唐,可是他是用了心在写,他对笔下的人物有了感情,就似乎对凌志刚也有了感情,因为他们两个这么像,他居然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甚至想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在现实世界里也会发生。   男主角从社会大佬一夜成了囚犯,他被关在了他从前掌管的监狱里,看守他的,也是从前他的手下。一切似乎都不如此凄凉,然后有一天,逃脱了魔掌的女主人公来监狱看他。   钟鸣让男主角最后有了常人的感情,除了暴戾残忍,他也有了柔情的一面,他爱上了那个出卖他的女人,连最后一面也是问她:“我说我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女主角似乎要说些什么,这故事才算结局,可是钟鸣不知道他要写什么,他不知道女主角要说什么,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能代表他内心的句子,他也尝试了好几个句子,结果都达不到他要的效果,于是他让剧情戛然而止。   他写好了之后,就把初稿给了宋老师看。宋老师当夜发过来一条短信,说:“很好。”   他是带了个人色彩来写的这个故事,知道自己对这个故事的看法未必客观。于是他第二天就去艺大找了宋老师,宋老师说:“故事很好,只是不适合舞台剧表演,你这一回不是想着舞台剧写的吧?”   钟鸣已经忘了要按照舞台剧的要求写故事,他有点羞愧,说:“我只顾着写了,没顾上这些,要不我回去再改改。”   “不用改,我觉得故事很精彩,可以拍成电影。大量的心理戏和表情动作更适合大荧幕来表现。不过你还是新人,估计没有导演愿意拍,这样,我先给我一个朋友看看,他是做电影编剧的,我让他帮你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再让他改一改。”   钟鸣又紧张又激动,说:“那好。”   他本来还想见见沈俊的,可是沈俊在海南参加活动,不在本市。他心里总觉得有点虚,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怕故事要是拍成电影,周围的人会很容易从男主角的身上看到凌志刚的影子,他用了大量的真实案例,为了人物更真实,他甚至用了一些小细节。   要是有人愿意深扒,凌志刚一定躲不掉。   为了摆脱自己心神不宁的状态,他回了一趟家,看见他妈妈,他忽然就有勇气了,他要摆脱凌志刚,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的生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给凌志刚沉重一击,又能为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一箭双雕。   在家里呆了一整天,晚上回凌志刚那里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凌志刚今天回来的特别早。他换了鞋,看见凌志刚特别惊讶:“你怎么在家,今天没应酬?”   “推了。你前两天不是让我少喝酒么,我看我喝多了你也不大高兴,打算以后饭局尽量不去。”   钟鸣很惊讶,警惕地看着凌志刚。   “怎么这么看我?”   “说,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你不用这么看我,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你现在翅膀硬了,这么受欢迎,情书一大堆,我得看紧点,别让你给我戴了绿帽子....吃了没,我带你出去搓一顿。”   “我吃过了,在家吃的.....”   “吃过了也得去。”男人说着捞着他往外头走:“就当是陪我。一天没见你,还挺想你的。想我了没有?”   钟鸣说:“想了。”   凌志刚嘴角扯着那抹不羁的笑,明显只是随口一问,他就是回答了,他也不会相信他。钟鸣就说:“真想了。”   凌志刚拍拍他的头,按在了怀里面,搂着他往外头走,像是好哥俩。   隔天钟鸣找到宋老师,把剧本要回来,又加了一段,作为故事的结局。   男主人公被判死刑,择日举行了枪决,女主角去领他的尸体。   可是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男人如今冰冷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还有血滴下来,露出的胳膊和鞋子上还沾着从死刑场上带来的泥土,女主角忽然哭了,趴在男主人公的耳朵边,喃喃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她的眼泪落在白布上。   宋老师把剧本给了他那个朋友。他那个朋友叫溜奋,业界有名的编剧,跟很多电影界大佬合作过,刘奋的上司,是奔马影视的老总付明辉,付明辉是凌志刚儿时的玩伴,跟他们家是世交。   这世上未必有阶级,但是一定有不同的社交圈子,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圈子,圈子那么大,算得上成功的那么少,他们就有了出人意料却又情理之中的联系。   ☆、92 我的人我自己捧   付明辉跟凌志刚认识了那么多年,钟鸣故事里写的人像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抬头问刘奋:“这剧本谁写的?”   “老宋说是他的一个学生,剧本写的不错,稍微有点稚嫩,改一改会是个好故事。”   “这故事咱们不会拍,这两年公司的计划都是以商业片为主,就算要拍文艺片,也是要拿奖,这剧本你觉得能拿奖么?”   好是好,离拿奖还有一段距离。   “先留着吧,以后再看。”付明辉把剧本拿在手里:“这剧本给我复印一份,我找别人再看看。”   钟鸣一直在紧张地等待宋老师给他的答复,可是宋老师不说,他也不敢多问。离元旦只剩下一周多的时间了,圣诞节就在眼前,城市里到处张灯结彩,很多人都盼望着圣诞节的时候能再下一场雪。   因为沈俊的关系,向来不怎么看电视的钟鸣现在一回家只要没事就会盯着电视看。他看电视又不专注,通常捧着书在一旁读,遇见感兴趣的了,才会看一眼,药师遇见沈俊出现在电视上,他还会开大电视的声音。   凌志刚就说:“你要看电视就看电视,要学习就去书房好好学,怎么能这样三心二意。”   “我这样也能学进去。我最近太忙了,功课落下了好多,想尽可能补回来。”   他的话话音刚落,就看见电视上在播沈俊的一条娱乐新闻,他赶紧又开大了声音,好像唯恐慢一点就看不到了。凌志刚往电视上瞅了一眼,只见有一群记者正在采访沈俊,问到他最近有没有打算好下一部作品要拍什么的时候,沈俊说:“我是接到了几个邀约,但是公司还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我自己是没有闲着,元旦左右我有几场舞台剧演出,剧本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我很喜欢,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买票去看。”   有记者紧跟着追问:“这个时候去演舞台剧,你不觉得对你现在的人气没有什么帮助么?”   沈俊闻言笑了出来:“我觉得人气这件事有升就有降,不是我个人能够掌控的,那我如果做什么事都想着对人气有没有帮助,那我的生活也太无趣了。这个舞台剧算是我们一群年轻人的梦想,可能不够成熟,因为演出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编剧我刚才也说了,跟我一样也是学生,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们既然已经做了,就打算把它做好,也希望各位媒体朋友能够多多支持。”   沈俊在社交上的得天独厚很快就在工作中发挥开了,他应对媒体非常有一套,对答如流,不像有点明星面对镜头的时候满嘴口头语,“嗯嗯啊啊”或者重复某几个单词、他最近在应对媒体采访的时候,经常会提一提他要演的舞台剧,明显是在为他们大家搞宣传,要捧钟鸣的意思也非常明显,有一次他还甚至提了钟鸣的名字,虽然几乎没有人会在意。钟鸣特别高兴,他从基本不抱希望到现在看到了一点苗头,心里正是充满幻想的时候。他想当编剧,希望能有机会,谁帮他他都会觉得感激。现在他无疑是幸运的,沈俊的突然成名也给他的未来带来了无数可能,他从本来一个注定毕了业就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的境况中一下子跳脱出来,可以为自己的梦想奋力一搏。   男人却嗤之以鼻,沈俊要拉钟鸣一把的心思非常明显,他却有点不满意,说“我的人我自己会捧,还用得着他?”   钟鸣听了,就开口说:“你又不认识影视圈的人。”   男人看着他,深思了一会儿,问“你这么想当编剧?”   “当编剧是我最大的梦想!”   凌志刚抽了根烟,想了想,突然说:“你想进演艺圈也行,但是有一点,你只准做幕后,目前的事不准参与。”   “我只想做个有成就的编剧,这就是我的终极目标。”   凌志刚吸了口烟,也没继续跟他说话,钟鸣就继续盯着电视机看沈俊那张脸。   钟鸣知道凌志刚是个人物,但是对凌志刚的人脉权势,始终缺乏清醒的认知,这也和凌志刚从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大佬做派的原因有关,凌志刚是个比较低调的人,有些事他在钟鸣面前也从来不提。第二天钟鸣刚下了学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男人的短信,让他饭点儿的时候去找他,给他发了一个地址,金帝,要他在门口等他。   钟鸣对金帝印象极差,那简直是他人生转折点的开始,只可惜是让他不堪回首的转折点。他原本不想去的,可是后来心想算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他没必要跟凌志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谁知道刚走到金帝门口,就看见外头黑压压一大群人,举着摄像机照相机,还有好多人捧着鲜花拿着卡片。他好奇凑近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是哪个明星的粉丝。这已经是钟鸣第十几次遇见明星了,他们这省城算是比较发达的城市,大小明星都经常来,从第一次碰见的欣喜若狂头皮发麻到现在的可看可不看,心态的改变也是成长的改变。他绕开了那一拨人,正往里头走呢,忽然有人对着他就“啪嚓”照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跟那记者面面相觑,那记者端着照相机又要照,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你知道他是谁你就照,你看穿着也不是明星!”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有点不相信:“我看他长这么好看,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   “回去好好补补你的娱乐知识,真是.....哎,来了来了,那才是真正的明星呢,快照快照!”   钟鸣顺着那人的手指回头一看,就听见后头那群少男少女突然尖叫起来,只见后头来了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个个身穿黑西服眼戴黑墨镜,像是黑社会。他正打算往旁边挪一下呢,就看见那群人当中有一个衣着时尚鲜艳的男人,脸上戴了好大一个墨镜,可是皮肤白的很,个头也不低,头上戴个跟他一个款式的帽子。   哎呀,那不是正当红的曾经在他们学校开过见面会的蓝魅么??   钟鸣被身旁的记者挤了一下,就被挤到了路中间,这下可好,立马冲上来一个彪形大汉把他给扯住了,一把推了出去。钟鸣被推的踉踉跄跄的,就看见那个蓝魅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挡着脸进里头去了。那些粉丝还在尖叫呼喊,钟鸣赶紧跑到人群外头,问身旁的一个小姑娘:“这是干嘛的,蓝魅怎么来了?”   “里头办生日宴会呢,大明星王然然的生日,她圈里好多明星朋友都来了,大家都等着看都有谁呢。”   钟鸣一听来了精神,他是见过不少明星,可见的都是小明星,像蓝魅这么红的他还真没见过,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然然可是鼎鼎大名的一线花旦,她的朋友据说个个都是腕儿,碰见哪个都算赚了!   反正他干等也是等,不如就在这儿跟着这群粉丝守候一会儿,看看还有哪个大明星要来,没想到接下来再来的几个都是全副武装,除了戴帽子戴墨镜,有的还戴着口罩,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他全靠周围记者和粉丝的呼喊才知道是哪些大明星来了,正在那挤着呢,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见是凌志刚打过来的,赶紧从人群里跑了出去:“喂,凌志刚?”   “又指名道姓地叫我了,你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在哪呢,啊,我看见你了。”这就是身高优势,凌志刚那衣冠禽兽的模样,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眼他就看见了,赶紧挂了电话跑了过去。谁知道还没跑到凌志刚身边呢,他就看见了一个大明星。   这回真是大明星,还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大明星,国内声望最高的导演孙卓立。   他这一回也顾不得凌志刚了,立马冲了过去,挥着手大喊道:“孙导演,孙导演,孙卓立!”   男人过来一把抓住他:“别给我在这儿丢人,进去了再说。”   “那快走快走!”钟鸣拉着凌志刚就朝里头走,凌志刚有点无奈,抓着他手问:“你这么喜欢孙导演?”   他们进了金帝里面,就像是大晴天晚上往天上看,一闪一闪的全是明星,大的小的,有名气没名气的,在那儿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钟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一个光彩夺目的美女走了过来,还没走到他们这儿呢,双臂就伸开了,钟鸣眼睁睁看着凌志刚露出了一丝笑,把王然然抱在了怀里。   “凌志刚,你怎么才来,我还怕情不过来你呢。”   “几个月不见又漂亮了不少.....”   “真的?”王然然仿若一个纯情少女一般,声音都嗲嗲的,松开了凌志刚。旁边一个男人说:“他嘴里的话你也当真,他跟女人就没说过实话。”   凌志刚就哈哈笑了起来,王然然笑着往钟鸣脸上看了一眼:“这位是......”   钟鸣都有点缺氧了,王然然可是大明星,娱乐圈公认的美貌,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全被她演了一个遍儿。他只是呵呵地傻笑,凌志刚捞着他的脖子捞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蛋:“我一个表弟,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93 大开眼界   托凌志刚的福,钟鸣这一回终于见了大世面。虽然并不是他认识的明星都到场了,但起码到场的明星他都认识,简直跟数星星一样。最叫钟鸣另眼相看的是,凌志刚居然还认识大名鼎鼎的孙卓立。   钟鸣对孙卓立的敬仰之情,还得追溯到他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孙卓立的一部电影刚刚上映,火爆的一塌糊涂。其实那一段时间国产电影正是低迷期,大片不少,口碑却一部比一部差,孙卓立凭借他独到的眼光和超强的掌控能力,拍了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正是孙卓立,开启了钟鸣的电影梦,他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天能写个故事,交给孙卓立去拍。   凌志刚将钟鸣介绍给了孙导演:“这是您的一个小粉丝,叫钟鸣,一直想认识您。”   钟鸣激动的语无伦次,表现出来的相当害羞,可能是他的相貌就是比较内敛的俊秀,一羞涩起来优点全显露出来了,孙卓立一看说:“学表演的?”   因为大部分要跟他认识的年轻人都是怀着一个电影梦来认识他的,何况钟鸣这种长相,结果凌志刚就说:“他学文学的,一直在往编剧的道路上努力。”   “那你选错路了,该学表演啊,小伙子长这么精神,我凭这么多经验,一看你的脸就经拍,是个天生的电影脸,在镜头里一定好看。”   钟鸣吃了一惊,凌志刚赶紧打断了他,说:“他表演不行,靠的是笔杆子,这小子有几分才华,文笔很老到,跟他外表不一样。”   钟鸣也说:“我……我没有要当演员。”   可是钟鸣想,要是孙卓立导演肯用他,他当然也愿意试一试,他虽然没什么演技,也没什么胆量,关于拍电影一无所知,可他听说孙导演调 教演员很有一套,现在电影圈里很多演员都是孙卓立捧出来的,都称卓女郎或卓男郎。   能演孙卓立的电影,凭借他的影响力,星途一定一帆风顺,在娱乐圈就风生水起了。   不过钟鸣看了看凌志刚,心想还是算了,他既然答应了凌志刚要做幕后,那就老老实实安守本分,人有时候不能太贪心,太贪心有时候反而一无所得,他能当上编剧,就已经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明月照大地了。   孙导演是个比较严厉的人,对钟鸣最热情的,还是王然然,一口一个弟弟,还搂着他拍照,冲着凌志刚说:“你们家基因是不是都这么好,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弟弟,比蓝魅那小子好看多了。”   钟鸣尴尬地顺着王然然的手指望过去,就看见蓝魅在一旁低声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似乎很亲密的样子,蓝魅抬头看见他们,就冲着那男子笑了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叫道:“凌老板,王姐。”   王然然笑着搂着钟鸣问:“你是出了名的自恋,呐,你看看我身边这个弟弟,能不能跟你比?”   钟鸣有点臊,冲着蓝魅点点头,说:“你好,你前些天来我们学校开见面会,我还见过你呢。”   “我唱的很烂吧?哈哈哈。”蓝魅私底下跟在台上阴柔的感觉很不一样,上来就是一句自我调侃。他笑着问王然然:“不记得你还有这么个弟弟呀?”   “凌大哥的表弟,叫钟鸣。”   蓝魅那一瞬间的表情就很值得玩味了,说:“跟凌老板不是一个姓啊?”   “我是……我是他远房亲戚。”钟鸣心虚,总觉得那个蓝魅的眼光毒,看人似乎能看到他心里去,差一点就掀开了他身上那块遮羞布。所幸王然然岔开了话题,问:“刚才钱总跟你说什么呢?”   “能说什么,你看他那色迷迷的样。”   王然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家色迷迷也是因为你有色呀。”   钟鸣丈二摸不着头脑,王然然赶紧把他往凌志刚身上推了一把,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凌大哥你还是把你表弟领走吧,免得被我们带坏了,哈哈哈。”她说着就楼着蓝魅走远了,作风相当豪放。钟鸣尴尬地朝她看了一眼,结果却看见蓝魅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眼光很值得玩味。   钟鸣不笨,总算看出来了,蓝魅是个同性恋。   他很吃惊,偷偷跟凌志刚说:“想不到啊。”   “什么想不到?”   钟鸣偷偷指了指正搭着一个男人肩膀说话的蓝魅:“他……”   “这有什么稀罕的,没见过?”   钟鸣摇摇头:“第一回亲眼见,真可惜……”   “可惜?”男人眉毛一挑。   “好多女生喜欢他呢,真可惜。”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他今天穿的很正式,外表看起来邪邪的又很绅士,从一进场就不断有女明星过来跟他打招呼。钟鸣被他笑的心里发毛,问:“你笑什么?”   凌志刚就凑到他耳边,说:“他还勾引过我呢,刚成名那会儿。”   钟鸣赶紧问:“成了?”   “可惜我没看上,太骚。我喜欢你这样私底下骚,可是外头看着又清纯的。”   钟鸣闹了个大红脸:“你才骚呢。”他从路过的服务员盘子里端起一杯酒仰头就干了,然后一把扣在桌子上:“我觉得骚才适合你呢,干着不更爽?”   钟鸣的声音不小,旁边好几个人都听见了,窃笑着看了过来,凌志刚只好服软,说:“行行行,你不骚,行了吧,贞洁烈妇。”   钟鸣觉得凌志刚这个人有时候真是没素质,什么难听的话他说出来都不会觉得脸红,这一点是最让他反感的,因为他觉得凌志刚不够尊重他。他觉得凌志刚对待每一个长相漂亮地位又不如他的男人或女人,都是抱着一种玩物的心态来对待的,缺乏从心底深处的尊重,即便对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钟鸣正打算走的时候,结果一眼看见了一个熟人。凌志刚明显是很得意钟鸣看到了这一幕的,因为张江和此时此刻就搂着一个嫩模往脸上亲,那嫩模还偷笑着往他胸膛上打。钟鸣立即眉开眼笑,偷偷跑过去打了一下张江和的肩膀。   张江和上一刻还在没皮没脸的笑呢,下一刻看见他愣住了,似乎有点尴尬,松开了搂着那嫩模的胳膊,笑了笑,说:“你怎么在这儿,谁带你来的?”   凌志刚走了过去,噙着一抹很愉悦的笑:“我带他来的,不给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   “哦,小宋。”   那嫩模往凌志刚身上打量了一番,带着娃娃音说:“我叫连连。”   “你女朋友啊。”钟鸣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张江和和那个小宋的脸上都有点怪怪的。   老天明鉴,钟鸣真的只是很真诚地问了那么一句,他真的以为那是张江和的女朋友,因为那女的虽然长相化了大浓妆有点俗气吧,可是身材真是一级棒,也算是张江和的菜。没想到凌志刚捞着他就走了,就听张江和讪讪地说:“不是……”   钟鸣还不肯走,说:“我还想跟他说话呢。”   “有什么回头说,当什么电灯泡。”凌志刚紧接着就说:“人家两个明星是玩玩的,你说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叫他们俩多尴尬。”   “玩玩?”钟鸣忽然问:“你也玩过不少吧?”   “我不多。”   “骗谁呢,刚才哪个女明星没跟你打招呼?”   “她们对我是客气,没想跟我进一步。”   凌志刚说的都是实话,女明星更喜欢跟那些高官子弟和富二代们交往,凌志刚背地里的身份她们这些女人都有所耳闻,身在镁光灯聚焦之下,她们大多并不愿意跟黑社会沾上边,很多跟黑道里的人物勾搭上的,也是出于无奈或者有其他原因,常在河边走却能不湿鞋,才是她们这群人的最好选择。所以就身份而言,官二代的张江和更是她们喜欢交往的对象。因为这样的对象,就算被媒体拍到了,对她们来说也只是加分,不会造成恶劣影响。   凌志刚打算带钟鸣回去了,娱乐圈是是非地,他只想让钟鸣浅尝而止,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碰见了付明辉,身边跟着一个模特身高的女人。   丰乳肥臀,倒是跟张江和一个口味。   ☆、94 好坏难料的转机   付明辉就说:“凌哥我正找你了,你这是干嘛,打算走啊?那可不行,我这刚来,咱们哥俩好久不见了,跟兄弟我喝一杯再走。”   凌志刚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怕见旧情人,不来了呢。”   付明辉跟王然然处过那么一段,后来分手了,关系算不上特别好,王然然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人,对历届男朋友分手了几乎都没有交往,跟付明辉之所以还有部分交集,完全是冲着付明辉影视集团老总的身份。付明辉笑了笑,说:“哪能不来。对了,我还有个东西给你看呢,你先别急着走。”他说着就朝钟鸣看了一眼,凌志刚正要说话呢,钟鸣就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你先忙你的事吧,我先走,我还要回家一趟呢。”   付明辉游戏花丛,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男明星女明星都没少玩过,凌志刚知道他的为人,有时候完全不顾窝边草,所以乐得让钟鸣离开。付明辉还往钟鸣的背影看,问:“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上等的货色?”   “你有事说事。”凌志刚脸一沉,语气有点不友善了。付明辉很知趣地搂着他的女伴,说:“咱们里头谈。”   他们进了包厢里面,付明辉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个助理模样的人送了一份文件过来,他接在手里翻了一下,随手往凌志刚跟前一递,凌志刚接在手里,问:“什么东西?”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凌志刚一看是个剧本,就没有继续看下去:“找我拉投资?”   “你耐着点心看完再说嘛,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保证你看完第一页就明白了。”   凌志刚就继续看了下去,付明辉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雪茄,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点戏谑。凌志刚果然看了一页脸色就变了,又往下看了一页,就听付明辉说:“你得罪什么人了吧,所以对方才找个编剧对付你。这剧本是刘奋送来的,你别说,写的还真不赖,有些内容虽然老套点,可是对白还挺老到犀利。你说幸亏是送到我们公司被我看见了,这要是送到别的公司去,哪个公司不长眼再投资了这部电影,拍出来,对你影响不会小吧,警察局长虽然多,可是你看他剧本里写的地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咱们这儿,写的你的事儿。赶紧查查吧,看看是谁要对付你。听说写这故事的是个在读大学生,后头有他的名字。”   凌志刚翻到最后,就看见了“钟鸣”两个字。   他将剧本往桌子上一扔,脸色阴沉而略显震惊,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钟鸣回到家的时候,钟妈妈正在给他做饭,没想到看见他一个人回来,居然还有点失望,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问:“你老板没过来?”   钟鸣警惕心特别高,问:“我老板不来很正常,他跟着我一块来才不正常吧,你见哪个老板整天来员工家里吃饭的?”   钟妈妈笑了笑,擦着手说:“可是你老板前几天才叫人送来一点东西呢,说是你们圣诞节公司发的福利。”   “什么东西?”   “几袋子白面还有两桶食用油,另外就是些补品了。”钟妈妈说着忍不住又啧啧称赞:“我没见过更好的领导了,对员工出手这么大方。”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说:“我们公司福利比较好,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老板舍得给,还不是因为我们付出了?他又不傻,才不会做赔钱的买卖。”   “那也比那些就知道压榨员工却不肯出血的老板靠谱多了。你请请看嘛,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你老板家里没什么人了吧?”   “他怎么没人呢,他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呢。”   “我还以为他家里没什么人呢。你还是请一请,我觉得你这个老板人不错,咱们跟他搞搞关系,他以后也会多照顾你,等你毕了业,看看能不能到他们公司转正。”   “哎呀这事你就别管了,你不是说我人生大事都是自己做主么,你别管。”   钟妈妈拿手指头指了指他的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看看你将来能找一个多好的工作,会不会比现在好?!”   钟鸣冷眼瞧着,再这么下去他妈就快成凌志刚的同党了,他有必要提前打个预防针,于是他想了想,对他妈说:“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在凌志刚他们公司继续干么?”   “你这孩子,怎么直接叫领导的名字。”   钟鸣吸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因为我们老板……凌老板……他其实做的生意不干净。”   这下钟妈妈果然被吸引住了:“你听说什么了?”   钟鸣点点头,说:“我听公司的同事说,我们老板以前是做黑道生意的,吃喝嫖赌什么行当他都做过,你别看现在人五人六的,那都是唬人的,背地里他这人特别粗俗,真的,还不讲理,压榨员工,整个儿一笑面虎。”   钟妈妈听了似信非信:“不能吧,我觉得我看人看的挺准的,你老板那个人吧,虽然看得出来底子里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是也不像坏人,而且我也不是没担心过,一开始我也想,什么公司,钱给这么多,福利也这么好,我也有担心。所以我很注意的观察了一下他对你的态度,我就看他看你的眼神吧……”   钟鸣正喝水呢,听到这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赶紧抹了一把嘴,紧张地问:“他……他看我的眼神?什么眼神?”   “一个人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我看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什么恶意,好像挺喜欢你挺欣赏你的,不像你说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咱们就是给人家打工的,你别管他底下是做什么的,咱们只管好自己,只要咱们不做违法的事了,他就是出了事,跟咱们也没关系。说到底,还是咱们家没钱,你在将来结婚买房子,没有个好工作怎么行?难得碰见对你这么好,出手又阔绰的领导,咱们可不能错过。”   钟鸣想了想,觉得他妈说的也有道理,或许他也不该这么清高,趁着现在有机会,该捞一笔就捞一笔,可是他转念又想,凌志刚不是小气的人,将来不管怎么样,都会给他很可观的一笔钱吧。   就出手阔绰这一点来讲,凌志刚还是很不错的,他的爱恨喜恶都很分明,霸道是真霸道,冷漠是真冷漠,残忍是真残忍,可是对人好,也是真的对人好。   钟妈妈又说了:“对了,除了送的这些过节的礼品,还送了个别的,我拿给你看看。”   如果说其他那些东西,都只是不缺钱的凌志刚随手“施舍”给了他们家一点,带不来多少真实的触动的话,接下来这件东西就让钟鸣很惊讶,钟妈妈递给他的是一个医疗保险卡。   钟鸣一直想给他妈妈办一个保险,可是钟妈妈只是外来务工人员,没有城市户口,有关部门不给报,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大学生,没接触过社会,对这一方面所知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妈妈说:“送来的人说这是你们公司给员工办保险,顺便也给员工的家属报。有了这个可好了,以后看病住院,咱们也可以报销了。”   钟妈妈笑的合不拢嘴,说:“这样的公司,你还求什么,不知足。”   这的确让钟鸣很意外,他没想到凌志刚那样一个人,会想到这些小东西。凌志刚不管怎么说,平常的生活其实也很忙碌,也是个大人物。看来他是真的把他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才会替他想到这些细枝末节。这些不值钱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远比金钱和礼物更有重量。   钟鸣心里头涩涩的,似有暖流通过。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这是阳历的十二月二十三日,正好周末,他老早就跟凌志刚说过,他要在家里住一天。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凌志刚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接他。   他就早早出了门。提前半小时,先去学校的图书馆还了书,然后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凌志刚过来。   开着车的凌志刚脸色凝重,跟外头的天色一个样,在他身边不远处,放着付明辉给他的那个剧本。   平安夜即将降临,一场雪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悄然而至,虽然不大,却给这座城市增添了许多美景和乐趣。商店的门口圣诞树流光溢彩,欢乐的圣诞歌曲透过北风和飘雪,带给人们多少温暖。钟鸣站在雪地里,看见凌志刚的车子缓缓开过来,车灯照亮了他年轻的脸,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   ☆、95 我喜欢你,你相信么   凌志刚看见钟鸣一个人站在学校外面的香樟树下头,跟他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样,戴着帽子裹着围巾,只露着一双眼睛,站在雪地里头。   这男孩子长的真他妈好看,站在那里,就是一个美男。   凌志刚忽然发现,他对钟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一种不忍心,他本来该冲下车,把剧本甩在这个男孩子脸上,然后质问他,狠狠地修理他,直到他彻底臣服。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力气。   可是他忽然不忍心了,不为别的,只为钟鸣站在那里,看起来锺灵毓秀,似乎有一天终将一鸣惊人。   他如此美貌,满腹才华,运气也不错,如果没有遇见他,似乎本该会有一个璀璨耀眼的未来。   钟鸣很明显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车,眯着眼睛看了过来,雪花下的不大,但是他可能等的时间已经久了,肩头上落了一层,帽子上也是。他挥挥手,冲着他笑了出来。   只是一念之间,凌志刚就将剧本收了起来,然后转个弯,在钟鸣的跟前停下。   钟鸣打了打身上的雪花坐进来,带进来一阵刺骨的风,他搓了搓手,说:“早知到要等这么久,我就不出来这么早了,在图书馆里头看一会儿书。”   凌志刚没说话,开了一会儿才问:“送你家的东西看到了么?”   “看到了,谢谢你。”钟鸣扭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妈没有医疗卡的?”   “上次去医院就知道了,只是举手之劳,希望能帮到你们。”   “谢谢你。”钟鸣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说:“在超市门口停一下吧,家里的菜都吃完了。”   “今天平安夜,咱们在外头吃。”   其实是临时安排,不过所幸就算平安夜个个餐厅人满为患,凌志刚还是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餐厅里头吃饭。他带钟鸣到了这个城市最高的餐厅里面,刚下了车钟鸣就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非常惊讶,凌志刚带他去的是有名的旋转餐厅,在观光塔的最顶端。他以前跟沈俊曾经开玩笑约定过,说将来倘若谁有钱了,实现了梦想,就带对方来这个餐厅里头吃饭。   这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他们乘着电梯上去,那儿的服务员明显是认得凌志刚的,见了他都鞠躬叫凌先生。钟鸣问:“你不是第一次带人来这儿吃饭吧?”   “不是,基本上我每个女伴我都带她们来过。”   “哦。”钟鸣笑了笑,说:“这儿真高。”   他趴到栏杆上往下看,看见整个城市都匍匐在他脚底下,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让他觉得特别爽,从这个高度往下看,雪花落下去的样子像是在往人家倾洒,有一种让人震撼的美。餐厅在极其缓慢地旋转着,他只是站在原地,就把向四个方向都看了一遍,凌志刚就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在这儿还能看见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呢,在那儿,你看!”钟鸣惊喜地回头去喊凌志刚,却发现凌志刚一直在盯着他看,而且是那种很奇怪的目光,似乎一边在打量他,一边在默默地思考。钟鸣只好当做没看见,趴在栏杆上继续往下看。这个城市灯红酒绿的夜景很快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见旁边有很多人都在拍照,他就把手机掏了出来,给自己也拍了一张,留作纪念。凌志刚招了招手,说:“吃饭了,快过来。”   钟鸣这才回了位子上,餐厅里头闪着朦胧的灯光,随着音乐不断地变幻着颜色,一切如梦如幻,凌志刚说:“你坐在位子上也能看见。”   “那不一样,靠近玻璃看就觉得震撼。这儿可真漂亮。”   周围除了他们是两个男的,清一色的都是情侣,服务员把菜端上来的时候,餐厅里的音乐忽然停了,有几个人拉着小提琴走了进来,有人端着一瓶红酒,有人捧着一捧玫瑰花,一个正在吃着饭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他的女朋友似乎意识到了一点,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平安夜,圣诞夜,外来的节日似乎都比中国的传统节日更为年轻人所接受,也更为浪漫。这个夜晚注定有很多人拉起手成为情侣,也注定有很多情侣步入婚姻的殿堂。一切如此浪漫,男的问你愿意嫁给我么,女的喜极而泣,说她愿意。然后周围的人起哄鼓掌。   生性浪漫的钟鸣很为这样的求婚而感动,他看着那一对情侣,甚至露出了一点羡慕的目光。他看相凌志刚,凌志刚忽然说:“你不用巴望着我会这么干,我没这么浪漫。”   钟鸣脸一红,说:“我也没那么想啊。”他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其实在这儿求婚挺浪漫的啊,你以后要结婚,也可以学他们在这里跟你女朋友求婚,她一定很感动。”   “只要舍得花钱,在哪儿都可以办的很浪漫。”   钟鸣无语,他就知道跟凌志刚这种庸俗又懒得花心思的男人说浪漫,根本是对牛弹琴。他们这么不一样,凌志刚强势,理性,做事永远胸有成竹,可是钟鸣恰好相反,他生性浪漫多情,感性而充满想像力,他们的性格处好了叫做互补,处不好就叫水火不容。   对如今的钟鸣而言,他们之间现在显然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他觉得凌志刚永远也不会理解他,他也就懒得说话。凌志刚似乎有心事,整个吃饭过程中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吃的是西餐,钟鸣连刀叉都用不习惯,他只好有一样学一样,凌志刚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托凌志刚的福,钟鸣喝了一瓶他都不敢看价钱的红酒。   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那红酒的确物有所值。钟鸣喝的飘飘然,情绪就上来了,开始滔滔不绝。   最值得他讲的,当然还是他马上就要开演的舞台剧,他讲了很多排练过程的趣事给凌志刚听,这些都是他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他一直想跟人分享,可是凌志刚平时都不喜欢他讲舞台剧,所以他都憋在心里面,如今全都讲出来,觉得特别畅快,他正说的口若悬河,男人忽然抬起头,问:“我前两天见你在写新的剧本,写好了么?”   钟鸣一愣,就听凌志刚接着问:“这次写的什么内容?”   “是艺大的宋老师让我写的一个……一个故事,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写的不好。”   “哪天有时间拿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拿给宋老师看呢,他还没还我。”   “其实你要想写的好,还是写写现实题材,可以写写身边的人……比如我。”   钟鸣手里的叉子“啪嚓”碰到了盘子,他抬起头,喉咙微微攒动,嘴角扯出了一抹生硬的笑,说:“你有什么好写的。”   他说着低下头,说:“我还不够功力,写不了现实题材。”   “我也是一个建议,我也不介意你写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写的好一点。”男人说着就露出了一点笑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露出一丝细浅的纹路。   钟鸣却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刀叉,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   “知道什么?”男人抬头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好像看起来一无所知。   钟鸣也有点迷惑了,又紧张,他咳了一声,说:“没什么。”   “你可得说实话。”凌志刚噙着笑,似乎在开玩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你要是背着我搞小动作被我抓住了,我可轻饶不了你。”   钟鸣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吃完了后面的饭菜,他们乘着电梯下来的时候,在街上碰见了一群街头艺人,在那里冒着雪做表演。钟鸣掏了一个硬币投了进去,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凌志刚忽然说:“别看了,咱们散散步。”   平安的雪夜,两个人冒着雪在大街上散步,这似乎是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钟鸣的脚步似乎总比凌志刚要慢一步,隔了一只胳膊的距离,凌志刚忽然回过头来,问:“钟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么?”   “相信啊。”钟鸣打了打身上的雪花,说:“要不你也不会想要包养我。”   “我说的是另外一种喜欢。”凌志刚立在路灯下看着他,表情严肃,语气却很清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了太多的情侣,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不是只想和你上床,也想跟你谈谈恋爱。你觉得怎么样?”   ☆、96 色迷心窍   钟鸣能觉得怎么样,他楞了楞,然后笑了笑,明显有点慌乱,说:“行啊。”   “你也不用急着答复,留几天自己好好想想。”男人说着就问:“冷么?要是冷的话,咱们就回家。”   钟鸣点点头,说:“冷。”   他心里有点小激动,得给他空间好好想一想。   结果就在回家的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机就一直没停响,不断的有人给发短信送祝福,平安夜在他们年轻人当中很盛行,他翻看见有沈俊发过来的,就给他回了一个,结果沈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听说你在外地演出呢。”   “嗯,现在在车上,正往下一个场子赶呢,累死了。”   沈俊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其实最近钟鸣已经意识到身为明星除了眼前的风光,背后其实也要吃不少的苦,尤其对于沈俊这种刚火起来,亟需巩固人气的演员。   “圣诞节也不休息啊?”   “就是圣诞节活动才多,我都快累趴下了。”   “我一直想问你呢,你又不是歌手,怎么还到处赶场子?”   “现在这年头谁还分是不是歌手,会唱一两首就行,我唱的是《唐宫》里头的歌,翻来覆去就那么三首歌,我现在听见那个音乐就想吐……不说了,我们到地方了,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钟鸣刚说完沈俊那头就挂了,他看了凌志刚一眼,解释说:“沈俊。他现在还在赶场子呢,听声音好像特别辛苦。”   “当艺人一开始哪有不辛苦的。他这算不错了,一战成名,你知道全国现在每年有多少学表演的毕了业无处可去,陪酒陪睡讨角色,讨到还都是可有可无的小配角。要想人前风光,人后就得吃得了苦。”   钟鸣就问:“那你呢?”   “我?”   “你现在这么风光,以前也吃过不少苦吧?”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还记得我耳朵后头那个疤痕吧,那就是年轻的时候抢地盘给人砍的。不过幸好刀口不深,缝了几针。”   钟鸣很惊讶,说:“那么惨?”   “我算不错了,前辈们给我打好了底子,拿刀拼命的事儿轻易轮不到我。你是少见多怪,比我惨的多得是,当初给我一刀那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瘸着腿要饭呢。”   钟鸣就不可怜凌志刚了,也是,凌志刚这种人,有仇必报,他哪会吃什么亏,他能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这种人,也用不着他来可怜。   车子转了一个弯,就到了省剧院外头的那条路上,钟鸣趴在车玻璃上,看见了他们那部舞台剧的大幅海报,被海蓝色的灯光打着。是一张三人的海报,沈俊立在正中间,旁边是两个女主角。   其实沈俊本人要比他在镜头上还要帅气,可能镜头真的有放大的效果,沈俊本人看起来很干练,轮廓也很硬朗,可是显示在屏幕上轮廓就温和了很多。他掏出手机,打开车窗拍了一张照片,说:“我妈还不知道呢,我拍张图片给她看看。她最近也在追《唐宫》呢,个人也很喜欢沈俊。”   “你妈不知道你的剧本要公演了?”   “不知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来着。”   “那你这照片一发,她不就知道了?”   “她哪会想到这么多,她不知道我跟沈俊认识,会以为我在发大明星的海报呢。”   钟鸣似乎很得意,把照片发了过去。凌志刚笑了笑,问:“首演是在一号么?”   “嗯,元旦的晚上。我给你也留了一张票,你要去么?”   “票呢?”   钟鸣就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票,可是没递到凌志刚的手里,而是问:“你有时间去么,要是没有的话,就不要浪费了我的票。”   “那得看你想不想我去。”   “当然想了。”钟鸣在昨天之前还是不愿意的,可是凌志刚最近做了那么多好事,对他也这么好,他是真心实意想让凌志刚看看。他知道凌志刚懂的很多,也懂得欣赏,而且舞台剧在排練期间他已经做了很大的改动,和凌志刚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还是想让凌志刚看看的,也趁机炫耀炫耀自己的能力。   凌志刚就把票夺了过去,往挡风玻璃那儿一扔,说:“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钟鸣冷笑一声,说:“没时间你就别去了,你那么忙,档期那么满,没必要为了迁就我浪费时间。”   结果凌志刚到了元旦那天,真的没有时间。他看了看日程表,说:“元旦晚上我跟省领导有个饭局,这个比较重要,老爷子也会去。”   这是他们家族跟政府官员每年例行的公事,不能想推就推掉。钟鸣竟然有点失望,说:“那你把我的票还给我,我给别人。”   凌志刚却没有还给他,说:“给了就别要回去了,怎么说也是你人生的第一场舞台剧门票,有收藏价值,我就留着了。”   钟鸣可能是真的失望了,爬上二楼半天都没有下来。人的心理很奇怪,其实凌志刚如果答应要来看他的舞台剧,他可能也就觉得没什么,只是多了一个认识的人来支持他,可是凌志刚如今没答应,他就突然觉得凌志刚是不是会去这件事变得很重要。   他不是刚才还说他喜欢他么,喜欢的人人生第一部舞台剧要上演,他怎么能不出席呢?而且又不是让他掏钱买票看,白送的票他都不愿意去!看来凌志刚所谓的喜欢,也只是喜欢而已,比床伴多一点感情,比恋人又不值一提。他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抒发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小小郁闷。张江和说:“你不是巴不得他不去么?这样不正好合你的心意?”   “可是我现在又想让他去了。我在他心里头,以前比不上一条狗,现在比不上一顿饭局,我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只有这么一点点进展?”   “其实老大不去也好,你妈不是要去么,你不怕老大碰见她?”   “他们早就熟悉了,我妈要是碰见他的话,估计还高兴呢。”   张江和大吃一惊:“他跟你妈很熟悉?”   “他去我们家吃过好几次饭呢,跟我妈谎称是我打零工的老板,他那个人特别能装,我妈对他印象特别好。”   张江和就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钟鸣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算了,他爱去不去,反正我在乎的人只要都去了就行了。”   张江和赶紧说:“我一定去!”   钟鸣就笑了出来,说:“你跟凌志刚一样,爱去不去。”   他说着忽然听见凌志刚推开了书房的门,靠在门框上就那么看着他。钟鸣小声说:“不跟你讲了,我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头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问:“你就这么想让我去?”   钟鸣说:“可是你又没有时间……”   “也不是不能去,就是不愿意看沈俊那张脸,看了就来气。”   钟鸣一愣,随即嘴角一扯,想要笑,可是又忍住了。   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有些青涩的甜蜜。凌志刚这种人,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总是运筹帷幄,钟鸣这种小喽啰,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你不愿意看见人家,人家还不愿意看见你呢,上次你把他打成那个样,他不也没说过你一句坏话?”钟鸣抿了抿嘴巴,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应该可以去。”   “你把应该两个字去掉。”   “可以去。”   钟鸣很骄傲地一挑眉毛,凌志刚就说:“去!”   钟鸣忍气吞声这么多天,终于第一次有了翻身有望的感觉。   看来凌志刚说的喜欢他,也不是骗他。他也不是蹬鼻子上脸的人,也懂得适时地撒个娇卖个萌,于是他声音轻轻的,说:“你就去吧,咱们一块去,座位都是连一块的,我特意留的。”   有点撒娇的意思,又有点难为情,又不肯放下语气里的那一份不卑不亢的骄傲,凌志刚想,怪不得有个词叫色迷心窍呢,要是钟鸣肯一直这样对他,要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97 宝贝   凌志刚从年轻到现在,做事都秉承一条原则,那就是快,准,狠,认定了目标就立即出手,毫不拖泥带水。   他觉得既然自己喜欢上了钟鸣,想跟他谈一场认认真真的恋爱,那么小事上退让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是钟鸣这个人其实很懂得欲擒故纵,就算是拒绝他或者反抗,那个度掌握的也恰到好处,只会勾着他,却不会让他反感。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只是聪明人遇见聪明人,总会分出一个更聪明的,凌志刚毫无疑问是后一个。   圣诞节这天,凌志刚早早地起了床,打电话教人备好了一份礼物,准备去拜访钟妈妈。   钟鸣说:“我昨天刚从家里头回来,今天不打算回去。”   “那我就自己过去。”   凌志刚不像是在故意激他的样子,收拾好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你真不打算跟我一块去?”   “不去,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办,圣诞节我们又不放假,我还要上课。”钟鸣穿好衣裳,把沙发上的书装进书包里面。凌志刚又说:“那我可不能保证我说的话句句都如你的意思,我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你不要怪我。”   钟鸣不说话,直接拎着书包就走了,出门走了没几步他就乐了,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爽。他决定去问宋老师把那个剧本要回来,他跟凌志刚,能够两个人私下里解决,还是不要闹大了才好。他现在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彼此私下里就能解决了。他给宋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他的意思,宋老师很惊讶,问:“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我觉得我那个剧本写的不好,我可以写一个更好的。”   “那个剧本我给了我朋友,还没给我回复呢。”   钟鸣又编了很多理由,这都是他昨天一晚上想到的借口,最后宋老师说:“那行,我帮你拿回来。”   钟鸣挂了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如果他不一块去的话,凌志刚是不可能去他家的,可是他明显有点低估了凌志刚的想法,他刚下了课他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明显是忖度着时间表打的,问:“下课了么?”   “下课了。”   “下课你就赶紧回来吧,志刚来了。”   钟鸣听不得从他妈嘴里冒出“志刚”两个字,听见这两个字脊背都会发凉,有一种后方都被敌人攻陷的感觉。更让他觉得无力的是,他前天才给他妈做的心理建设,明显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妈妈对凌志刚似乎更热情了。   他老娘都发话了,钟鸣只好坐车回家。他决定趁着自己现在有地位,赶紧跟凌志刚好好谈一谈,要他以后少干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事儿,这不是欺骗他妈妈的感情么?   他一到家就看见凌志刚在院子里站着,他们家的院子很小,角落里堆积了很多钟妈妈以前捡的破烂,锅碗瓢盆旧衣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有一辆半新的自行车,不过所幸摆放都很有规律。凌志刚正仰着头往一旁的天线上头看,那天线破烂不堪了,跟他们家里的电视机一块,都是钟妈妈从外边淘来的二手货,这种老天线架的越高收到的电视信号越好,钟鸣用绳子绑在了一根长竹竿,他原来用的是铁丝,却发现铁丝会干扰信号,这才换了尼龙绳。   他进了门,特意高喊了一声“老板”,钟妈妈果然听见了,在厨房里头喊道:“丢丢回来了?”   “嗯,回来啦。”钟鸣走到凌志刚跟前,问:“你还真来了?”   “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凌志刚说着指了指上头的天线:“你们家看电视还用这个呢?”   “本来想扯根有线电视线的,可是我妈觉得太贵了,要扯有线的话,加上初装费,要将近一千块钱呢。 其实我们家电视也看不了几个台,都是我妈一个人在看。”   男人看着看着,忽然伸腿蹬了蹬那摇摇晃晃的天线杆,钟鸣赶紧拉住他,说:“你别乱蹬,把我们家天线给蹬坏了。”   “坏就坏,扯根有线吧,我给你们出钱。”   “你别有点钱就牛气。”钟鸣说:“你这老板当的也太贴心了,连员工家的电视都要管?”   凌志刚笑了笑,又伸脚蹬了一下,蹭亮的皮鞋蹬在已经有点发霉的竹竿上,钟鸣只听见“咔嚓”一声,他们家的天线杆就被凌志刚给蹬断了。   “你干什么呀,叫你别乱蹬!”   电线杆倒下来,摔了个七零八落,把他绑上的尼龙绳都给摔断了。钟鸣跑过去看了一眼,说:“全都摔破了。”   “也太不结实了,我又没用力,就想看看它牢不牢靠。”   “你多大力气啊,你……”钟鸣脸一红,蹲下来把七零八落的天线拾了起来,拾了一会儿忽然又撒手扔在了地上:“你来!你给弄坏的,你给重新绑上去!”   “都这样了,不能用了吧?”   钟鸣背着书包就进屋里头去了,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叫底下人给他买了一个新的送过来,那手下速度倒快,十几分钟就送过来了。凌志刚指了指地上的竹竿:“绑上去,弄好它。”   他说完就来到了里屋,发现钟鸣在厨房里帮他妈妈打下手。院子里那人帮天线支好,扯着嗓门问:“老大,现在有台了么?”   凌志刚打开电视看了一眼,说:“换一个位置。”   钟鸣却跑出来了,问:“外头谁来了?”   “不用管,我叫来帮忙的。”   “就这么一点小事你也要人帮忙?”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爬上爬下吧?要是女婿的身份也就算了,爬上爬下也显示显示我的爱心,可我这一回是以老板的身份来的,我爬上爬下听你指挥,你就不怕你妈妈多想了?”   “那你交代交代你的手下,什么老大老大的,我妈刚才还问呢,说你这称呼有意思,问我怎么会这么叫。”   凌志刚以前其实也像这样收拾过电视机,那是他小时候,那时候电视刚流行,为了架个天线有时候还会爬到屋顶上去。只是他看电视看的很少,等他后来开始关注民生与国际新闻,已经是有线电视的时代了。他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其实有很多事情,要不是他遇见了钟鸣,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了,遇见更年轻的钟鸣,他好像自己也走了一回青春时代。因为身份的原因,有时候难免有些难堪和不适应,可也没有人拿枪逼着他,都是他心甘情愿。   他很惊讶自己有这样的热情和精力,和钟鸣耗了这么长时间,他无意间算了算,他跟钟鸣也认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还没上床,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以前跟那些床伴,别说追的时间有两个月,就算上从认识到分手,超过两个月的也不多见。   他就开始想钟鸣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   身为一个男人,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钟鸣的相貌,美男一个,这是没话讲,比他出挑的别说日常生活当中,就是娱乐圈里也很少见。   身为一个男人,他想到的第二个当然是青春,不只青春,还清纯。年轻和干净是男人很在意的地方,在这两点上,钟鸣当然也没有话讲。他才刚刚十八岁还差那么一两天,而且大学以前都在乡下,保守淳朴,是块地底下埋藏了好久的天然美玉,正等着有人雕琢调 教。   除了这些,钟鸣无疑是有才华的,而且勤奋上进。   而且当老婆也很合适,模样身材在那儿摆着,上得了厅堂,带到哪儿都挣面子,同时又下得了厨房,做的一手好菜。   进了卧室当然也很不错,有一股纯情的风骚,身体也很敏*感,很能满足他的大男人心理。   他这么一想,蹦进脑子里头的,居然全是钟鸣的优点,其实缺点还是有的,可是那些缺点又算不了什么,比如钟鸣有时候脾气太大,可是他不怕,他降得住他。   所以凌志刚思来想去,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这小子是个宝贝,他不能轻易撒手。   ☆、98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钟鸣发现凌志刚大概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因为凌志刚来他们家这几次,也就只有一次曾装模作样地去厨房问过一次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话,他妈妈当他是贵客,当时当然是拒绝了,从那以后凌志刚好像就有点理所当然,再也没有插过手。   就像这一次,钟鸣和他妈妈在往外端盘子,凌志刚就坐在板凳上看电视,钟鸣搭眼瞧了一下,发现凌志刚看的是本市新闻。他敲了敲桌子,说:“洗手吃饭。”   凌志刚这才站了起来,去厨房洗了手,钟妈妈笑着往电视上看了一眼,说:“好像比以前清晰多了。”   “我换了个新天线。”   “刚才过来送天线那个小伙子是谁呀,怎么没留他一块吃个饭?”   “那是卖天线的,我也不熟悉。”   “那是卖天线的,我也不熟悉。”   “我怎么听着他老大老大地叫?”钟妈妈脸上带着笑,问题却一个比一个问得急。   凌志刚到是不急不躁,反而是钟鸣坐不住了,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其实刚才那个人也在我们公司上过班,后来辞职了。”   这一下钟妈妈是真的惊讶了,说:“你们公司待遇这么好,他怎么想到辞职呢,而且辞了那么好的工作,就为了去卖天线?”   钟鸣语竭,说:“人各有志吧......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一样。”钟鸣一向想象力丰富,编起谎话来一气呵成:“以前我们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就跟他谈论过,问他为什么想要辞职,他说他从小就喜欢干销售,在我们公司虽然待遇好,老板也好......”钟鸣说着就看了凌志刚一眼,接着说:“但是呢,他觉得不自由,还是想自己创业,所以就跑去卖东西了,其实他不只是卖天线,也卖别的,他开了个杂物店,离咱们这儿还挺远的,是我们老板人好,想照顾他的生意。”   “你们公司就不需要做销售的?我还一直不知道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呢。”   钟鸣往他妈妈脸上看了一眼,渐渐就明白过来了,他妈这是在旁敲侧击,想知道凌志刚是不是在做不法勾当呢。   说到这,这事儿还是他惹起来的,前天他跟他妈妈说的那些什么凌志刚不是好人之类的话,看来最后还是起了作用,让他妈妈有了警戒心。既然是当初自己想要挑起来的事情,钟鸣就决定撒手不管,要看凌志刚打算怎么应付。于是他牛头看向凌志刚,问:“老板,咱们公司主要是干什么来的?”   “你在公司上了这么多天的班,你还不知道咱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凌志刚说着看向钟妈妈,说:“我开了个夜总会。”   钟妈妈果然很吃惊,她是老封建,这辈子没去过什么夜总会,她对夜总会的印象,就是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妖精在哪里扭来扭去的,弄不好还会挑个脱衣舞。更让她吃惊地,是凌志刚接下来说的话。   “我一开始认识钟鸣,就是在夜总会里头,他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挣钱,在哪里陪客人喝酒,在夜总会门口吐得不成样子,差点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客人弄走了。我见他那个工作辛苦,就把他调到幕后去了,现在做一点文案的工作,正好是他的擅长。”   凌志刚明显是把自己设计成了一个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任务,钟妈妈却痛心疾首,问钟鸣:“陪客人喝酒,你酒量就那么好?!”   钟明立即说:“不是,我是在那儿做服务生,那一次喝醉酒是......哦,是我们一个同事过生日,我才多喝了两杯,平常我都不喝,喝了酒误了事老板还罚钱。”   看见钟鸣涨红了脸,凌志刚才见好就收,说:“我开个玩笑,钟鸣一向听话、本分,不会做出格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重视他。”   钟妈妈的话颇值得玩味,似乎是说给钟鸣听的,也似乎是说给凌志刚听的。她说:“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赚,人却不能什么事情都做。不管做哪一行,本分守法最重要,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就玩火自焚,后悔就来不及了。”   “阿姨说的是,别玩火自焚啊钟鸣。”   钟鸣没好气地瞪了凌志刚一眼,却发现凌志刚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明显是在警告他。   钟鸣心里头惴惴不安,老觉得凌志刚已经洞悉了他那个剧本的事情,于是他趁着去厨房的时候,赶紧又偷偷给宋老师打了一个电话,问那个剧本拿回来没有。   “拿回来了,你下午的时候过来拿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钟鸣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了下来,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像个缩头乌龟,一点勇气也没有,实在有点可笑。不过凌志刚最近表现的确实不错,他就当放他一马。   凌志刚好像很会看人下菜碟,他对待钟妈妈,完全一点架子也没有,他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凌志刚说:“这饭菜闻着真香。”   钟妈妈闻言眉开眼笑:“那就多吃点,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虽然一定跟你平常下饭店吃的不能比,但是味道也还好,丢丢就喜欢吃我做的菜。”   凌志刚又问:“我来得这么勤,您不会不高兴吧?”   “哪能呢,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就怕你没时间。”   “那我以后可能要经常来。”男人笑着说:“我们家家庭氛围很一般,我从小就羡慕这样的家庭生活。”   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却好像打开了一点缝,露出一个钟鸣完全不知道的凌志刚。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就见凌志刚正在给他妈妈舀汤。钟妈妈高兴坏了,好像凌志刚才是他儿子似的,看的钟鸣心里头小小失落。   吃晚饭他们在门口坐着闲聊,钟妈妈在厨房刷盘子。钟鸣要过去帮忙,被他妈妈推了出来:“不用不用,你陪你老板说话去。”   钟鸣治好回来,在凌志刚身边坐下,凌志刚说:“你做饭的手艺,都是从你妈妈这里学来的吧?”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年我妈身体特别不好,我就是那一年学的做饭,以前其实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可是我妈很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厨房的活从来不让我干,怕我进了厨房,以后长大了会没出息。”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好像挺喜欢来你们家,对你妈妈也很客气?”   “你就是为了巴结她。我跟你说,其实你不用这样,你巴结我妈妈,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我不会为了我妈妈对你好,也不会因为我妈妈对你不好。”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凌志刚看着院子里蹦跶的几只麻雀,说:“我看见你妈妈就想起我母亲。他们俩其实差不多年纪,我母亲看起来其实还要更年轻一些,没那么多白头发。看得出来,你妈妈对你很好啊,很爱你,为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这一点上来说,我就不如你有福气。”   这么贴心的温情的话,钟鸣没有想到能够从凌志刚的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头微微一沉,说:“天底下没有那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你母亲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凌志刚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嘴角有一点苦涩,完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失落。钟鸣偷偷观察了凌志刚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因为我妈很不容易,为我吃了很多苦,我才不能做让她伤心的事情,我要接着她给我设定的人生轨道走......”   “你不用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说,你为了你妈妈也不能跟着我么?”   钟鸣脸一红,反而硬气起来:“你既然知道,能答应我么?”   “不能。”男人又恢复了他平常的模样,说:“她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我没必要为一个外人,牺牲我个人的幸福。”   钟鸣冷笑一声,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幸福,不会是别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是幸福呢?”   “因为我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钟鸣拍拍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男人:“你在道上混那么久,总该听说一句话,出来混,迟早都要还!你先别得意,要你还的时候还没到呢。”   要他还的时候还没到,不过也不远了。   ☆、99 饶了你这一回   钟鸣打算去艺大找宋老师拿剧本,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你下午不是没课么?”   凌志刚如今已经可以把他的课程表熟悉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了,这种熟悉程度连钟鸣自己都不具备。可是他如今已经练就一身撒谎的本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们有节课老师调课了,提前一天上。”   “那我送你。”凌志刚也站了起来,他们正打算跟钟妈妈告别的时候,忽然听见钟妈妈站在客厅里面喊道:“丢丢,你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钟鸣赶紧走进屋里,就看见钟妈妈手上还拿着湿毛巾,滴答滴答往下滴水。他往屋里头看了一眼问:“你说看谁?”   “电视上!”钟妈妈看见凌志刚进来,表情更加的惊异,凌志刚往电视机上一看,结果看见了他自己。   电视台在播放市里头的一次会议,那坐在中间发话的,就是凌志刚。   说实话电视屏幕上的人都有点变形,跟现实生活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不如真人帅。不过在那衣裙平均年龄三十到四十岁起跳的政府官员中间,凌志刚已经算得上神一样的存在了,鲜有机会见到这么帅的官,何况他穿的还是一身干练的警服,硬朗周正。   不过现在紧要的问题不是犯花痴,二世该怎么向他母亲解释凌志刚身为一个公司的老板,怎么会出现在政府的工作报告会上。   钟妈妈还在吃惊的状态,问:“这是你么?”   “不是!”......“是我。”   钟鸣和凌志刚几乎同时发声,确实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钟鸣讪讪的,看向凌志刚:“你确定......是你??”   他觉得凌志刚要是一身便装出现在电视上,他还可以撒谎说他是市里头为GDP做出杰出贡献所以接受政府表彰的商界人士,可是电视上的凌志刚可是一身警服,这个不好解释。   “这个是我,你没看到我前头摆着我的名字?”   男人似乎要提醒他,往电视上指了指,钟鸣果然看见了“凌志刚”三个大字。   钟鸣立即把解释的义务丢给了凌志刚:“你怎么上电视了,还穿着警服?”   凌志刚看了看钟妈妈,又看了看钟鸣。钟鸣选择了不看他,幽幽地盯着地面看。   “其实我在警察局里面工作。”凌志刚冲着中妈妈说:“做生意其实只是......只是我经营的一个副业,我并不直接管事。”   钟妈妈似懂非懂似信非信,钟鸣咳了一声,问:“真的假的?我们这些员工竟然都不知道。”他说着忽然阴阳怪调的,说:“我们还怀疑你跟黑社会有关系呢。”   凌志刚就露出了官方的笑容,说:“你们也知道,国家的政策,是不鼓励政府官员从商的,所以我也是背地里做点生意......因此我也希望你们别出去乱讲......”   “不会不会不会。”钟妈妈立即表了忠心:“这事我们一定不会对外说,你放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怕闹大了,给有心的人有机可趁。”   “这么说,你是当官的喽?”钟妈妈眼睛里冒出了一点光:“警局的人啊?”   凌志刚似乎抓准了钟妈妈的心思,笑着点点头,一副很低调的牛气:“我是局长。”   钟鸣看见他妈妈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他妈妈是非常传统的那种老百姓,一辈子对当官的奉若神明,更何况现在这个当官的,还三番四次来他们家做客,跟她的儿子关系不错,对她这个老太太也礼貌客气,还叫她一声阿姨。   钟妈妈果然很激动,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是认识了一个贵客,居然都不知道。你快坐下坐下,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茶......”   “不用了,我说阿姨,您不用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跟我搞特殊,您这样我就不自在了,我为什么瞒着您,就是怕您见外。您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志刚就行,把我当成您半个儿子......”   钟鸣立马扯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呢。”   可是钟妈妈已经激动的笑成一朵花了,连说不敢当。钟鸣忍着没吭声,直到出了门才质问道:“你要我吗把你当成半个儿子?”   “客套话听不出来?”男人笑着看向他:“怎么,我看你这语气,还不乐意?多个我这样的人当你大哥,你还不乐意?”   “我不是不乐意,只是我觉得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怎么会有这种掉馅饼的事......”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冲着馅饼来的,你就是馅饼。”   钟鸣快步往胡同外头走,钟妈妈还在门口摆手喊道:“下次再来啊。”   凌志刚回头挥挥手,说:“尼玛挺喜欢我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吧?”   “切,你别臭美了,那是我妈没看清你的真面目,要是看清了,她不拿刀看你就不错了。”钟鸣想了想,又觉得很苦恼,说:“你以后别这样了,你跟我妈处得这么好,你说将来咱们分手了,我妈问你怎么不来了怎么办,我怎么回答她。”   “谁说咱们将来一定会分手了?”   “不用谁说,那是一定的。张江和曾跟我说,你这个人,根本不会喜欢一个人很长时间,你之所以对我的兴趣会这么长,只是因为我还没让你睡。我一让你睡,你立马就腻了。”钟鸣说着,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说:“所以我不能叫你睡。”   最后一句话这么暧昧,凌志刚果然心动了,问:“你怕我腻了你?”   钟鸣没讲话,低着头往前走。   “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打算要你,会很认真对待你,不会辜负你。”   “我能相信你的话么?”   “我跟你说过了,我在你跟前从来真实,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相信。”   钟鸣回头看了他一眼,眉角眼梢都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好像真的是一个处在恋爱当中的男孩子。   在钟鸣和凌志刚的较量当中,钟鸣唯一起了作用的“武器”,就是他暧昧迷离的态度,他似乎听从了张江和对他的忠告,半真半假,为了骗到凌志刚,也付出了部分真感情。   这世上的东西,全是假的骗不了人,半真半假,才是高明的手段。就好像一个作家,对于自己写的作品时好时坏,心里头是有感觉的一样,一个人是不是就要成功,心里多少也有一点感应。钟鸣心里头就有一种感应,觉得自己离成功俘获凌志刚,也就那么一层窗户纸的功夫了。   凌志刚将他送到学校就走了,钟鸣立即坐车去了艺大,把他的剧本拿了回来。   宋老师问:“你又写新故事了,写多少了?”   “刚开始。是个全新的故事,一定比这个要好。而且这次我会照顾到舞台表演的,不会再写的这么抽象。”   “其实这个写的也不错,稍微修改一下,也会是个好剧本,你这突然想拿回去,还挺可惜的。我能知道原因么?”   钟鸣半天没说话,有点羞愧的样子,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   “那就算了,我相信你,下一次写的一定比这一次更好。钟鸣,你很有才华,就抓住它,不要浪费了。现在是你人生的一个机会,这种机会不是你经常可以有的,你不要错过。”   钟鸣非常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他现在遇见的都是天赐良机,如果抓不住的话他终生都会后悔。他拿着剧本回家,到了房子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犹豫了,觉得这剧本一天存在世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觉得凌志刚这样的为人,要是顺着他什么都好说,要是惹毛了他,他也多暴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于是他决定“毁尸灭迹”。   他把剧本藏在绿化带里面,然后回了家。凌志刚正在客厅里打电话,看见他回来,朝他点点头。他流进卧室里面,从床头拿了凌志刚的打火机出来,然后又出了门,凌志刚边打电话边看着他,钟鸣一溜烟跑出去了,跑到房子后头,把他的剧本点着了。   真是可惜了,他觉得自己写的这么好,费了那么多心里,如今一把火,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他觉得这一把火烧的,或许不只是一个剧本这样简单,把他原本坚定的立场也给烧掉了。   谁知道刚烧到一般的时候,凌志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背后,冷不丁地冒出来问:“你烧什么呢?”   钟鸣吃了一惊,看见凌志刚往火堆里看,赶紧用身子挡住,说:“我检举你的信,烧了!”   男人的目光从火堆上收回来,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为什么烧了?”   钟鸣用小树枝扒拉着火堆,说:“我觉得你......可能也不至于那么坏。我就凑合凑合,饶了你这一回算了。”   ☆、100 第一次正式约会   忙活了那么久的剧本,一把火说烧就给烧没了,钟鸣忽然觉得有一点后悔,觉得自己太心软,不过回头想想,只要他的文笔还在,也不愁以后要是凌志刚做得不够好,他还可以再写一个。   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人生只要掌握了一项技能,就可以安身立命。   等到剧本烧的只剩下最后一点渣的时候,他才拍拍手站了起来,凌志刚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说:“你别以为你把这个烧了,我对你就放心了,你少了这个,还可以重新写一个新的吧?”   “那你对我好一点,别让我再动检举你的念头不就好了么?”   男人露出了一抹促狭的笑:“什么才叫对你好?”   “我又不是木头人,你只要对我好,我自然就会知道。”   凌志刚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说:“想让我对你好,你自己也要可人疼,还是那一句话,你听话,我就疼你、宠你,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盛隆小区里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家都舍得花钱打扮,今天是圣诞节,小区里花团锦簇,有孩子的人家都弄了大大的圣诞树摆在房子外头。天色比较阴沉,可是没有下雪,小区外头的街上新开张了一家KTV,正在大张旗鼓的搞宣传。凌志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圣诞树,问:“你想要那个么,想要的话,我也叫人给你弄一个。”   “不要,我从来不过圣诞节。”不过钟鸣的注意力被另外的一件事情吸引住了,他问凌志刚:“他们家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拜访,还都掂着大袋小袋的。”   “是走后门的吧,那是杨行长的家。”   钟鸣很奇怪:“怎么没有人给你送礼呢?”   “他们也得敢送过来。我不缺钱,就是缺也不会用局长的身份弄钱花,风险太大,我又不是没有赚钱的门道,没必要冒这个险。”   也是,凌志刚要是缺钱花,大可以用他黑道上的身份,那个更可靠一点。钟鸣这么一想,就发现凌志刚在平常生活中其实相当低调,步子道是不是他双重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张狂,吃穿住行也不是豪车别墅,只是一般行政官员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见识到凌志刚奢华“腐败”的那一面了,凌志刚说今天是圣诞节,他带他到另一个地方去玩一天。   “去哪?远不远?”   “我在城郊还有套房子,收拾的比这儿好一点,咱们去那过夜。”   “过夜”这个词儿就比较暧昧了,钟鸣打量了凌志刚一眼,说:“不就是个圣诞节么,在哪儿过不一样。就这里就挺好的,咱们又不是搞什么约会。”   “谁说不是约会的,这就是咱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赶紧收拾收拾,换身衣裳。”   “我不想去!”钟鸣说:“强扭的瓜可不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保证不怎么着你,行了吧?”凌志刚笑的有点无奈:“我说钟鸣,你老这么防着我也不是个时而,上床时早晚的,你老这样,我都觉得自己跟个色情狂似的,咱们实话实说,我在你面前表现的也够君子了吧?”   钟鸣臊红了脸,说:“我没那么想,我就是不想去。......而且......”钟鸣的胆子忽然打了,“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说要我答应叫你干说的那么轻巧,有本事你趴下来叫我干一回试试?”   钟鸣这话无疑是一个地雷,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捞起他的领子就把他扔在了床上,他还没爬起来呢,就被凌志刚捞着后颈领子啪啪往他臀上打了几把,抓了几下,接着又就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强势而凶狠,知道亲的他喘不过气来,才一把松开了他。那么激烈的亲吻让凌志刚的嘴唇也红了,他用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嘴角,说:“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东西可以想,什么东西不能想。”   凌志刚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说:“给你五分钟,赶紧穿衣裳去。”他说着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钟鸣还两腿发软地瘫在床头上,正正地看着凌志刚。凌志刚换上皮鞋,说:“今天中午你让你妈炒的那个苦瓜,主意不错,降火气,你挺聪明的。你麻利着点儿,我去开车。”   钟鸣红着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凌志刚出了家门,嘴角瞬间浮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这样把钟鸣玩弄于手掌之中的感觉,他真他妈喜欢。   可是钟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凌志刚今天心里有鬼主意,他能感觉到凌志刚眼睛里隐藏的欲望。可是他明显是抗争不了的,他突然后悔了,觉得他真不该要回来烧了那个剧本,凌志刚这种人,温柔体贴都是障眼法,掩盖不了他恶霸的本质。   于是他赶紧把他好久都不穿的秋衣秋裤拿了出来,套在保暖内衣里面,穿的要多土气有多土气。这样像包粽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严实之后,他才穿上羽绒服出了门。   凌志刚已经坐在车里头等着他了,看见他一身臃肿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你穿了多厚的衣裳?”   “我冷,我听说郊区比市里头冷,多穿点以防万一,现在感冒很猖獗。”   钟鸣坐进车里面去,又说:“我没有你那么有火力,大冬天只穿那么一点。”   凌志刚再冷的天,也是一件灰色大衣,好像他是从北极来的,根本不知道寒冷是什么。凌志刚忽然露出了一点笑,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别以为穿这么厚你就安全了,我个人很喜欢剥衣裳的乐趣,只要我想,你就是穿十层我也能剥的一干二净。”   钟鸣想到凌志刚一脸“淫笑”的剥他衣裳的样子,有点不寒而栗。他还记得上次凌志刚发疯的情景,凌志刚欲望要是被挑起来,真的跟禽兽没什么区别,特别下流,特别会摆弄人,跟强奸犯没什么区别,能弄他一身的口水。他扭头看向窗外,把手机掏了出来,偷偷设置了一个快捷键。   富水宝坻这个地方,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价值不菲的地儿,钟鸣还是听他们宿舍的同学说的,因为他们一说起将来要如何分都成有钱人,就会说“将来在富水宝坻那儿买套别墅”之类的话,只是那地方离他们学校比较远,在郊区,临着山,钟鸣一直没有机会去。他们到了那个地方,首先的感觉就是冷清,因为没有什么人。钟鸣看着周围的山林,背上冷汗直往外冒,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凌志刚就是玩死他,估计也没人能听到他喊救命。他咽了口唾沫,问:“这地方人很少啊?”   “其实不算少,只是现在这天气大家都呆在自己家里,没事谁会出来乱逛。”   可是钟鸣看了看,发现一路上脸一辆别的车也没看见,冬天的山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路过一个湖,里头也结了冰,只有枯黄的芦苇在北风里头任由寒冬摧残。牵头透过树林,露出了一点白色的房子,他们又转了一个弯,一幅美景陡然闪现在眼前。   那是钟鸣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看的房子了,坐落在山水当中,虽然是冬天,也觉得周围的风景很漂亮。他下了车,首先的感觉就是冷,比市里头冷了很多。他正打算往前走的时候,凌志刚忽然一把从后头将他扛了起来,钟鸣惊叫一声,就抱住了凌志刚的脖子,喊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我抗你进去。”男人说着,扛着他就朝房子走去,钟鸣有点头晕,天地整个都颠倒过来,男人边走还边说:“你穿的可真够厚的。”   房子不需要钥匙,但是需要指纹确认,凌志刚按了一下们就开了,他把钟鸣扔在客厅的沙发上,钟鸣刚弹起来,就闻见了一股芬芳的花香,原来他倒在一大片玫瑰花瓣上。   “这是老子这辈子干的最浪漫的事儿,喜欢么?”   钟鸣低头看了看一沙发的玫瑰花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抓了一把,说:“什么时候弄的?”   “今天上午去你家之前。”   “我说呢,花瓣都蔫了。”   凌志刚的脸色立马就不太好看了:“又不是女人,你凑合点就行了,老子第一回追人,不懂这个。”   钟鸣说:“......我也没说不喜欢......”   “里头还有呢,你过来。”   钟鸣老老实实跟着凌志刚往里头走,他发现这个房子设计比较独特,客厅特别大,一楼只有一间房,凌志刚领着他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的主卧。   原来床上也铺满了玫瑰花瓣,跟沙发上的一个样,就是随便撒在上面,没摆一个心形,也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就是堆了那么一层。   他撇撇嘴,说:“挺好看的。”   可是他这种敷衍的态度明显让凌志刚不高兴了,他把他往里头一推,直接推倒在床上。   凌志刚居高临下,问:“知道我为什么床上也弄这些么?”   钟鸣特别紧张,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凌志刚今天带他来这不怀好意!   “你皮肤白,我觉得你赤身落体躺这上面一定很好看。”   ☆、101 意外   钟鸣从床上爬起来,说:“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要干这个?”   凌志刚忽然吃吃地笑了出来,问:“知道怕了?”   钟鸣看着男人刚毅的眉峰和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提起的嘴角,凌志刚的眼睛他不敢看,他知道凌志刚的眼睛里头压抑着一团火。   “我不是怕,你要是真喜欢我,就不会强迫我。”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男人喜欢一个人,哪一个不想占有对方?”男人欺压上来,钟鸣不断地后退,最后就倒在了床上。   “其实你也很喜欢我碰你吧?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对我的触碰也有感觉,我每次碰你,你都那么热情而敏感……”   男人越说语气越暧昧,离他也越来越近,钟鸣屏住了呼吸,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一个喷嚏救了他。   凌志刚从床上爬了起来,懊恼地说:“我忘了把空调打开了,你穿这么厚还冷?”   钟鸣赶紧从床上爬下来,说:“冷,特别冷。”   凌志刚就把空调给打开了,钟鸣趁机跑下楼,来到了一楼的大厅里面。里头的设计非常简洁大气,在客厅的东南角是一扇落地窗,外头种着芭蕉树,窗前有一个支架支撑的圆桌,上头摆着几本书。旁边放着一个摇椅,上头吊着一盆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大冬天的,长的居然也很好,翠绿的叶子舒展着,看着欣欣向荣。钟鸣透过落地窗往外头看,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湖,湖上还建了一个水榭,上头顶着皑皑白雪。这房子装修那么豪华,又那么大,说是豪宅也不为过,要说唯一的缺点,也有,就是太冷清了。   这么大的房子里头,就只有他跟凌志刚两个人。   他正在客厅里头参观的时候,凌志刚忽然要出门,钟鸣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后头小屋里搬点柴火,生个火。”   钟鸣这才发现客厅的一角有一个他只在欧美电视剧里头才见到的壁炉,围着壁炉讲故事,是钟鸣小时候对童话故事的美好幻想,于是他赶紧追了过去,说:“我也去。”   凌志刚说:“你在屋里头等着吧,外头冷真呢。”   “屋里头也不暖和,空调刚开,得好一会儿才能暖和起来呢。”   凌志刚就带着他出了门,去后头的小木屋里头搬柴火。那木屋好像有些年头了,比较破旧,用两根木头抵着门。凌志刚把木头拿开,刚推开门就听见“吱呀”响了一声,钟鸣看见一只好大的老鼠,一下子跑到黑暗中去了。   凌志刚往屋里头看了看,发现里头的柴火只剩下一小捆了。   “这些不够支撑一晚上。”凌志刚说着朝远处的山林里看了看:“这样,你先把这些柴火抱回去,我再去树林里捡一点。”   钟鸣就把木屋里头的那捆柴火抱紧了房子里面,房子里还是照样很冷,他走到落地窗跟前,看见凌志刚的身影在树林里时隐时现,他就有点心痒了,就又跑了出去。   凌志刚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怀里抱着一些枯树枝问:“怎么又出来了?”   “我帮你一块捡。”钟鸣说着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树林里薄薄的一层积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他们两个各捡各的,钟鸣说:“我小的时候,冬天家里头的柴火烧光了,就跟村里的小伙伴一块出去捡柴火,一晃好多年都过去了。”   凌志刚伸出一只手,说:“把你怀里的递给我,我来拿着吧。”   钟鸣就把怀里捡到的树枝都递给了凌志刚,他忽然发现,凌志刚有时候很有风度,非常绅士和体贴,虽然有时候难免会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钟鸣觉得,大部分女人应该还是很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上头有一个大树枝,你看!”钟鸣指着一棵老松树说道。那棵松树的树杈上,卡着一个大树枝,可能是被风刮断的,在掉落的时候卡在了另一片树枝上头,离他们的头顶有一人高。那树枝比他们捡到的这些大多了,要是能弄下来可以烧好长一段时间。钟鸣试着蹦了几下,可是还差好远的距离,他又从凌志刚怀里抽出一个稍微长一些的松树枝试了试,还是差一点。   “我来。”凌志刚就把怀里的树枝放在地上,从钟鸣的手里拿过那个树枝试了试,他也够不到,差了那么一点点。   “你会爬树么?”钟鸣问。   “这个没试过。你会么?”   钟鸣这下就得意了:“你看我的!”   他说着就要脱羽绒服,男人赶紧拉住他:“别脱了,你再冻着。”   “没事,我穿这么厚没法爬。”钟鸣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凌志刚,捋了捋袖子说:“我们村里头的孩子,没有不会爬树的,爬树和游泳,是我们那儿的必修课,人人都会。”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问:“女孩子也会?”   “有的会有的不会。我们家的邻居小红姐,小时候经常跟我一块去放羊,有一次她不想牵着羊到处跑,就想爬到树上去勾树叶,她爬了好高,结果折树枝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了,摔傻了。”   凌志刚一听这话,就不肯让钟鸣爬了:“那你也别爬了,太危险。”   “这个没事,不高。”钟鸣捋好袖子走到松树旁边,开始往上面爬。凌志刚紧张地站在他身边,伸手护着他,帮了他一把。   可是他帮了一会儿就有问题了,因为钟鸣抱着那棵树,机会没有怎么动弹。他往钟鸣脸上看了一眼,就见钟鸣已经涨红了脸,好像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凌志刚哑然失笑,用手托着钟鸣的身体说:“爬不上就算了,下来吧。”   “这棵树太粗了,我抱不住……”钟鸣窘红了脸,搓了搓被磨红的手掌:“要是再细一点,我准能爬上去,这都是小意思!”   男人笑着看了看他,又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那个松树枝,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你拿着这个。”   男人把树枝递到他手里,说:“你骑在我头上,应该就够得着了。”   男人说着就蹲了下来,拍拍手:“上来。”   钟鸣握着松树枝,犹豫了那么一小会:“我可不轻,把你脖子压折了怎么办。”   “你只管上来,快点。”   钟鸣其实也不肯放掉这个可以把凌志刚骑在胯下的机会。他就抱着凌志刚的头爬了上去,骑在凌志刚的肩膀上,双腿夹着他的脖子。   “抓紧了,我站起来了。”男人说着,就扶着他的小腿缓缓站了起来,钟鸣摇晃了那么两三下,终于稳住了身体。他一手搂着凌志刚的头,一手拿着树枝往上伸去。   这个方法果然很管用,他轻而易举就够着了。可是钟鸣突然有了一个坏心眼,说:“你别往上看,小心树皮碎屑掉下来迷眼睛。”   男人果然就把头低了下去,他握着小树枝,故意在空中乱舞了一通,佯装自己够不着:“往右边一点……过了过了,再回来一点,往左……还差一点就够着了!”   他有气无力地敲打着树枝,就是不肯用力气,这好不容易能骑在凌志刚脖子上的机会,他得好好享受。他放眼往周围看去,只看见绿灰相间的山峦,有一群飞鸟从天空飞过,他轻轻吁了一口气,觉得有点冷。   “你别愣着,倒是把那个树枝敲下来啊。”   钟鸣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凌志刚正仰头看着他,他赶紧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使劲敲了一下。只见细碎的雪花震落下来,钟鸣大喊道:“要掉了要掉了,快跑!”   在细碎的雪花里头凌志刚听见“哗啦”“咯吱”几声响,赶紧后退了几步,结果一踩一滑,扛着钟鸣就摔在了地上。钟鸣的尖叫和树枝落地的声音一前一后,好大的一个树干,掉在地上的瞬间激起了四散的积雪。   凌志刚抹掉脸上的积雪就爬了过去,紧张地叫道:“你没事吧?”   可是钟鸣额头好像撞到石头上了,留了一个血印子,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凌志刚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冰窖里,抱起钟鸣叫道:“钟鸣,钟鸣!”   可是钟鸣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把钟鸣搂在怀里,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凌志刚就是在那一刻,心里有一块地方豁然明朗。他把钟鸣抱了起来,赶紧往外面跑。   结果刚跑了两步,怀里的人突然吃吃笑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低头就看见钟鸣眯成了一条缝的眼。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骗!”   凌志刚一把就将钟鸣扔在了地上,几乎怒气冲冲:“你小子……”   钟鸣被他摔得龇牙咧嘴。凌志刚抹了一把脸,在旁边蹲了下来,说:“我年纪大了,你可别吓我了,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他的脸色那么难看,有那么严肃。钟鸣就不再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血印子:“也没……也没全骗你,确实被撞的懵了一下。”   凌志刚也不搭理他,站起来就朝房子的方向走。钟鸣赶紧爬起来,喊道:“还有咱们捡到的树枝呢,不要了?”   可是凌志刚停都不停,好像真的很愤怒。钟鸣一个人在树林里头站着,有点不知所以然。   ☆、102 约法一章   钟鸣见凌志刚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就自己一个人跑回去捡,好不容易弄到的树枝,可不能不要。   他穿上羽绒服,把地上的柴火归拢起来,一手抱着,一手拉着那个大树枝,拖着往前走,路程不算近,树枝又大,累的他居然出汗了,气喘吁吁的,他走到门前,才发现房门给凌志刚锁上了。他在外头喊了一声,说:“我把树枝都弄回来了!”   可是凌志刚也不答应,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把树枝都扔在了门口,自己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门就开了,凌志刚在后头问:“你要去哪?回来!”   “我要确定你不生气了再回去。”   “少跟我讨价还价,回来!”   钟鸣站在原地,就是不肯动。凌志刚终于忍不住了,出来拽住他的手往里拉,钟鸣这才笑了起来,抓住凌志刚的手腕问:“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度量这么小,我就是开个玩笑。”   凌志刚把他拽到门口,才松开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枯树枝,那个最大的树枝太大了,拉不进门里去,凌志刚三脚两脚就踹成了一截一截的,看那架势,好像把心里的气都撒到那一段树枝上了,钟鸣看的一怵一怵的,赶紧弯腰帮忙往里头抱树枝。   凌志刚把柴火放到壁炉前,钟鸣才看见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医药箱。凌志刚指了指沙发:“坐下。”   钟鸣老老实实地坐下,伸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一点鲜血,可是不明显:“只是破了皮而已。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可是男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抹了点药水,看他不停地皱眉头,就问:“有那么疼么?”   “有,蛰得慌。”   男人忽然捞过他的头亲了上来,非常突然,然后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仿佛要吸干他身体的所有空气。钟鸣很快就被憋的喘不过气来了,开始眩晕。   然后男人忽然又温柔了起来,往他嘴里渡着空气,轻轻舔着他的舌头,仿佛待他如至宝。   钟鸣渐渐开始沉迷,似有若无的回应。凌志刚的亲吻刚开始如蜻蜓点水,当他的嘴唇离开他的时候,钟鸣竟然开始追逐。   男人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去生火。”   等到男人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钟鸣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抹了一把脸坐起来,看着凌志刚把柴火放进壁炉里面生火,火苗一点一点燃烧起来,照红了男人的脸。钟鸣把沙发往前头推了推,一直推到壁炉旁边。他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避开了凌志刚的眼睛,说:“真暖和,我要是带本小说过来就好了,可以边烤火边看小说。”   “那边是书房,里头有很多书,你可以去挑两本。”凌志刚指了楼梯旁边的房间。钟鸣就站了起来,到书房里面去选书,结果一推开门他就惊呆了,这简直是个小型的图书馆,一排一排全是书,而且分列也很整齐,有军事的,有艺术的,也有文学或哲理的。钟鸣挑了一本油画,又挑了一本艺术欣赏的杂志,大声问:“你要看书么,我帮你也拿一本?”   “把第三排书架上的那本拿过来吧。”   钟鸣踮着脚往书架上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一本《金瓶梅》。   居然是《金瓶梅》。   钟鸣从书架顶上拿下来,讪讪的,想给凌志刚换一本。可是他记得当初是他亲自跟凌志刚说过,不能用色情的眼光去看待《金瓶梅》,想了想,还是把《金瓶梅》拿了出去,走到凌志刚跟前,把书递给他,有点不自然地问:“你怎么看这个?”   “还是听了你的介绍才又重温一遍。”男人接在手里,问:“现在暖和了吧?”   钟鸣点点头,说:“很暖和。”   “暖和就把羽绒服脱了吧,身上也舒服点。”   钟鸣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他里头还穿了好几层。果不其然,男人在看见他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又把你那身秋衣秋裤套在保暖内衣里面了?”   “我怕冷。”钟鸣说:“我是南方人……”   凌志刚随手抄起遥控器就把空调又上调了几度,现在吹着空调烤着火,钟鸣不一会儿就热的出汗了,他看了看凌志刚,不肯着了凌志刚的道儿。   凌志刚倒是悠闲自在,把衬衣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露出了一点强劲的胸膛。凌志刚很适合穿这种合身的衬衣,不打领带身材又强壮的样子非常不羁和性感。钟鸣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有点忍不住了,就把外头低领的毛衣给脱了下来,脸色热的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给烤的。   他想再脱一件,凌志刚说的对,他穿这么多,衣裳又这么紧,确实不大舒服,可是他脱的多了,又怕凌志刚会浮想翩翩,钟鸣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他把保暖内衣也脱了下来,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装头疼,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碰的太厉害了,我有点头晕。”   凌志刚就算欲火焚身,也总不能对着一个受了伤的人下毒手吧?   他看了看凌志刚,凌志刚果然紧张了起来,说:“要不咱们找个医生给看看?”   他说做就做,立即打了一个电话,钟鸣听见凌志刚找了个医生过来,赶紧爬起来穿衣裳,凌志刚以为他要走,拉住他问:“你要去哪儿?”   “我……我穿上衣裳,待会不是要来人么?”   “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夫,没事。”   钟鸣还是把羽绒服穿上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医生来。   医生来了之后看了看他的眼睛,又做了几个测试,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点皮外伤。”   “可是他一直说头晕头疼,你是不是没看仔细?”   医生又要再看,钟鸣赶紧说:“现在好多了,已经不头晕了,可能一开始没缓过劲来。谢谢医生。”   既然没什么事,医生就打算走了,钟鸣忽然大声问:“对了,大夫,我现在是不是……是不是不适合做太剧烈的运动啊,这刚受了伤……”   “剧烈的运动?”   钟鸣讪讪的,看了凌志刚一眼:“比如说跑步,出汗什么的……”   “他问你能不能发生性关系。”凌志刚忽然开口:“能么?”   那医生也闹了个大红脸,明显十分尴尬,说:“这个……这个应该没问题吧,不过要是自己担心,那就还是别做……”那医生的眼睛不住地往他们两个身上打量,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个……不过还是得准备点别的……”医生咳了两声:“那什么,凌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凌志刚送那个医生出了门,钟鸣就一直脸色通红地在沙发上坐着,看见凌志刚边走边跟那医生低声说着什么,他的手指头都快把沙发套给抠烂了。   怎么办,暴露了!   他跟凌志刚之间的关系每多一个人知道,钟鸣的心里就多一层压力,这明显是年轻的他承受不住的,于是凌志刚一回来,他就站起来说:“咱们以后约法三章。”   凌志刚一愣:“约什么法?”   “第一,以后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准都跟第三个人透露咱们之间的关系。”   凌志刚看着他,似乎有点不以为然:“那第二第三呢?”   钟鸣想了想,说:“第二第三我以后再说,你先答应了我第一条。”   “你约法三章,我是不是也得说三章?”   “你说。”   “我的三章都一样,就一条,一心一意,跟着我过日子。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钟鸣忽然笑了出来,凌志刚问:“你笑什么?”   “我又不傻,你跟我说的约法三章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我说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要求,我也没要求你放了我或者爱上我之类的话啊,你的约法三章是不是有点过头了?重说一个。”   “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要求,什么都随你。”   钟鸣愣了一下,看着凌志刚,却只看到了异常认真的一张脸。凌志刚的嘴唇动了动,说:“你不答应就算了,强扭的瓜我也不想要。不过你放心,我照样还是答应你说的。”   钟鸣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反倒有点过意不去了,说:“那我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高尚,该要的我还是会要,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103 凌志刚,其实也挺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搞的钟鸣接下来小半天精神一直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当中。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又觉得凌志刚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在那儿坐立难安的,拿着本书也没怎么读得下去,倒是凌志刚气定神闲,拿着《金瓶梅》读得不亦乐乎。   而且他不光读,还时不时地问他几句。   钟鸣知道凌志刚的性骚扰开始了。   “你说潘金莲这个人,她是为了套牢西门庆不得已呢,还是本性淫荡?”   钟鸣佯装正经,说:“就算是本性,人家也是追求女性性自由,不能说是淫荡。”   “我觉得她是本性淫荡,你说她要是逼不得已为了要争宠,跟西门庆在那儿搞SM也就算了,她怎么还跟西门庆他女婿勾搭上了?大白天也会在栏杆旁窗棂底下干那事,她怎么着也算是陈经济的半个丈母娘了吧?”   钟鸣放下手里的画册,问:“你眼光怎么总盯着这些看,好的你怎么没看见?”   “我看金瓶梅除了学到点新招式,还真没看到什么好的。”凌志刚说着翻了翻,:“这些招式你都看没看?有几个姿势,我觉得挑战了人体极限,未必能做到吧?”   钟鸣不吭声,低着头看他的油画。男人就用脚蹬了他一下,他连袜子都脱了,裤腿编起来,露出些许弯曲的腿毛,钟鸣伸手拨了一下,说:“你别问我,我都不记得了。”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猴急地扔掉手里的书压住了他。钟鸣赶紧蜷缩成了一团,着急地喊道:“你不是说强扭的瓜你也不想要么?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就是在强扭!”   凌志刚露着一丝色迷迷地笑,语气更是下流:“我这不是在强扭,我是在提醒,你这个瓜我上了这么多肥料,也该熟了。”男人边说着,边去摸他的身体:“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可是要是这瓜已经熟透了,再不扭下来不就可惜了?”   男人说完突然一用力,搂着他就从沙发上滚落下来,落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壁炉里的火不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凌志刚抱着他,说:“我来给你破瓜。”   钟鸣涨红了脸,骂道:“破个毛,你松开我!”   可是他越是挣扎,凌志刚的手摸的就越深,直接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面,抓着他软绵绵的臀肉,钟鸣倒不怕凌志刚抓这个,他是怕凌志刚抓别的,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就抓住了他的命根子,那东西受了惊吓还软着,钟鸣又羞又急,喊道:“你捏疼我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他,说:“你也别挣扎了,我也舍不得弄疼你。你今天走运,刚才医生说你这情况得准备润滑剂,家里正好没有。所以我今天就饶了你。”   钟鸣抓着男人的胳膊,问:“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做到底,可是总得解解馋,我还没禁欲这么久过呢,这都俩月了吧?”   “胡说,这中间你又不是没那个过……”   “浅尝辄止的哪够,你还是不懂男人。”男人说着,呼吸就粗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我特别想要你,有时候半夜醒了,都是被下面涨醒的,硬的都疼了,不信你摸摸。”   钟鸣不肯摸,凌志刚就抓着他的手往下摸,钟鸣索性使劲捏了一把,男人吃痛躲了一下:“你想废了我?!”   “我不想摸,谁叫你强迫我摸了!”   男人突然发狠了,伸手就把他的裤子扯了下来,又去扯他的秋裤,很快他下半身就只剩下一件内裤了,刚要伸手去挡,男人就把脸埋进他的内裤上,在他胯间拱动着,像个色情狂一样吸他内裤的味道,还张嘴咬他的内裤。   钟鸣完全被凌志刚这种不要脸的下流震惊了,一时竟然也心急火燎的,手都跟着有点颤抖了,说:“凌志刚,你别这样……”   男人却不理他,反手翻过他的身体,把他的内裤扒下来,上去啃他的臀肉,然后一点点往上咬,一直咬到他的背上。他的上衣都被推到了胸口,白花花的臀肉不断地扭,男人忽然笑出声来,说:“我知道怎么治你你才听话……”   钟鸣心里一惊,男人就掰开了他的臀缝,舌头扫了上去。   钟鸣的身体一弹,果然就听话了,整个人埋在双臂里,抱着自己的头不再抵抗。   再往前推几年,凌志刚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是个流氓头子,女人换了一个有一个,花天酒地的日子没少过。后来当了一把手又从了政,慢慢才把脾性给收敛了,有了现在衣冠楚楚的模样。   可是遇见钟鸣,他骨子里那些坏心眼就又冒出来了,心里头痒痒的,总想欺负一把,好像年轻的激情突然又回来了,而且更凶猛。要是放在两个月前,打死凌志刚他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急不可耐地想去舔一个男人的屁眼,可是他现在就这么做了,而且异常疯狂,翻来覆去的,变着花样地折腾,还把手指头微微伸进去一点,摸着里头火热湿滑的穴肉。   “你背着我做过的事,我都知道……”凌志刚喘息着说:“你第一次在床上叫我二哥的那一次,我就知道自己危险了,你能成功勾引了我,不是你有本事,而是我愿意被你勾引。我愿意被你勾引,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说着又啃了一下,嘴角湿漉漉地沾着唾液:“我他妈也觉得自己像个色情狂,可这能怪谁,都是你勾引的……”   他说着,又用手指头撑开一点点穴口,粗喘着往里头吹气,那气息灼热,吹的钟鸣想要哭,因为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觉得有电流在往他身体里头窜。这并不只是生理上的快感,还有心理上的,这才是让他慌乱而羞愧的事情,他似乎被凌志刚的不要脸传染了,自己也变得沉沦。   也不知道凌志刚摆弄了他多长时间,摆弄完下半身他就把他上半身也脱了,开始“巡视”属于他的上半身领地。钟鸣的乳头已经硬成了小石头,凌志刚看见的时候露出了得意的笑:“不光下头硬,上面也这么硬,还敢说你没感觉?”   钟鸣确实没脸说自己没感觉了,事实上他不但有感觉,感觉还异常强烈和刺激。凌志刚又摆弄他的乳尖,用手指,用嘴,用牙齿,最后竟然脱了裤子,用他涨的不可思议的龟头拨弄他的乳尖。   钟鸣彻底崩溃,扭动着开始配合。一个人的自尊和忍耐都是有极限的,过了那个极限就会崩塌,就不再有所谓的礼义廉耻,只剩下赤裸裸的人性本能。当凌志刚喘息着问他要不要射给他的时候,钟鸣涨红了脸闭着眼睛,说:“要……要……”   他就射在了他的脸上,钟鸣蜷缩着身体,半天都没有说话。   壁炉的火照亮了他们汗湿的脸,外头暮色来临,开始飘起了大雪。凌志刚伸手抓过遥控器按了一下,落地窗的窗帘就自动降了下来,外头的风雪就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室的温暖如春。钟鸣怔怔的,看着窗帘一点一点合上,到最后一丝一毫也看不见外头的大雪。凌志刚从背后抱着他,用火热的身躯给他取暖,不断亲他的肩膀。两个人汗津津的身体贴在一块,连心跳都是同步的,钟鸣心想他总算又躲过了一劫。   可是他怎么高兴不起来呢,好像他跟凌志刚每亲热一次,他对凌志刚就多了一种感觉,那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也说不明白。他好像有一种受虐的心理,凌志刚能忍着不侵犯他到最后,他竟然是感激的,觉得凌志刚是个男人,总是能说到做到,他有时候急红了眼,可还是会克制住。   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他就不能,而凌志刚却可以。一个男人,尤其是凌志刚这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男人,他想要得到一个人,却总是能在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控制住自己,或许是心中真的在意珍惜,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凌志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坏。   又或者这样说,虽然凌志刚无恶不作,老奸巨猾,笑里藏刀,是个大魔头,可是对他,确实一片赤诚,从不欺瞒。   ————他对世界都无情,唯独对他情真,这终将是爱上钟鸣的凌志刚。   ——应要求送上的肉汤,给部分亲解解馋!   ☆、104 小伎俩   “在想什么?”凌志刚亲了亲钟鸣的耳朵。   “没想什么……”钟鸣闭着眼睛,忽然问:“等有一天,我老了,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凌志刚低声笑了出来:“那时候你都老了,我该有多大年纪了?”   钟鸣想想,也是,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他伸手捏着地毯上毛绒绒的线头,开始想象将来或许会有的情境。   “那等你老了,我天天出去鬼混。你那时候已经很老啦,打又打不过我,骂又骂不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钟鸣好像真看见那时候的场景了似的,轻轻笑了出来。   “那你试试,老子一枪崩了你。”男人说着,忽然翻身压住他:“老了用真枪,现在用这个……”   男人说着,就抓住他的手按在裆下,那里已经又生龙活虎,势不可挡。   这个时候钟鸣的肚子忽然争气了,咕咕响了一下,他有点尴尬,又有点庆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赶紧拿衣裳盖住自己的身体,说:“我饿了。”   凌志刚坐了起来,说:“我叫人送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什么都吃。”   钟鸣说是不挑食,其实比谁都挑,只是遇见不喜欢的他不会说不吃,而是吃的很少。他饭量并不小,遇见爱吃的可以吃的肚子圆鼓鼓的,像个小孩子。凌志刚就自己订了几个菜,说:“今天也算个节日,咱们吃好一点。”   跟着凌志刚这么久,钟鸣也算见识过有钱人的生活,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也吃了不少。可是这一回他还是吃到了一样从前没怎么见过的东西,他原先还以为只是寻常的蘑菇呢,见凌志刚给他夹还很纳闷,结果凌志刚就说:“这是碳烤松茸,贵着呢,一盘就一千多。”   钟鸣听了直砸舌,他在学校吃,而且荤素搭配天天不重样,一个月最多也就六百多块钱,就这么一小盘子东西,居然够他一个月花销,他尝了尝 ,觉得味道也就那样,还不如其他的几道,他发现关于食物味道和价钱之间有个很奇妙的事情,就是稍微贵点的食物一般也会更美味特别一点,可是贵到一定程度,味道跟价钱就不成比例了。   “你是不是很有钱啊?我见你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的。”   “还行,养得活你。”   “我很好养,用不了很多钱。”   男人就笑了出来,说:“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可是我也不是不爱钱,我也爱。”   “这天底下谁不爱钱呢,不爱钱的大概就两种人,一种太有钱了,觉得钱什么都不是,一种就是太穷了,所以愤世嫉俗,连带着钱也一块恨了。除了这两种人,人人都爱钱,爱钱没有错,只要不贪钱。”   钟鸣忽然又笑了,凌志刚看向他,问:“笑什么?”   “你有时候很喜欢讲大道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像个当官的,当官的都喜欢讲大道理,一堆一堆的,还打着官腔。”   “这也是没办法,大家都这样,你如果太另类,就融不进那个圈子。”   “你为什么药当官啊,你做生意不是挺好的么,没事收个保护费什么的,多清闲自在,当官虽然威风,可是也会觉得束缚吧?”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朝里有人好做官么?跟那是一个道理,官场上多认识一些人,对我那一帮子兄弟也是个照应。时代不同了,大家都在变,光靠谁的拳头硬枪子快已经不行了,社会主义社会,一切都讲文明。”   看凌志刚气定神闲地边吃着菜边在那里讲文明,钟鸣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得承认,衣冠楚楚的凌志刚有一张充满正气的脸,不笑的时候非常正经。钟鸣把他面前的红酒喝了,又问:“你这么做,不怕有人抖你的老底儿么?”   “一开始也会担心,不过收拾了几个不听话的之后,渐渐就没有人打这个主意了,大家同样在官场里混,谁没有犯糊涂的时候,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省里这些领导,哪个没有能没有点把柄?大家相互理解相互照应,你帮我我帮你,也就相安无事。”   果然是这样,钟鸣其实早就猜到了,凌志刚在黑道的身份在百姓当中早就有传言,他刚进金帝的时候听说凌志刚这个名字,就同时听说他黑白两道都有人脉的传言,既然这么多人都传言,那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而尽管这样却没有人查他,钟鸣就想到凌志刚手里一定攥着安身立命的王牌。那些政界人物的所谓把柄,就是凌志刚安身立命的根本。   钟鸣就想,要是哪天他能找到凌志刚的把柄,离翻身解放的那一天估计也就不远了,而且这叫什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凌志刚安身立命的手段扳倒了他。   房子里虽然也有厨房,可是明显从来没有动过火,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只好都倒到外边去。钟鸣收拾好桌子,问:“外面有垃圾箱么?”   “在外头邮箱那儿有一个。”凌志刚把房门密码告诉他,钟鸣就掂着塑料袋出去了,外头一片漆黑,北方呼呼的吹着,雪已经停了,下了不过一两个小时,竟然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他跑到邮箱那儿,果然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垃圾箱在路的另一面,他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忽然看见有东西蹦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灰兔子!   钟鸣自打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活的野兔子了,他们那儿的乡下以前割麦子的时候经常见,他还跟村里的一个同门大哥一块牵着狗逮过兔子,逮兔子冬天下了雪的时候最好,因为循着兔子的脚印就可以找得到它们的老窝。不过他面前的这个兔子明显很聪明,看了他一眼,立马蹦蹦地跑了,钟鸣赶紧去追,一直追到小树林里面,那只兔子就不见踪影了,他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离房子已经很远了,房门那儿透出一片亮光,是凌志刚从里面出来了,朝外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钟鸣?”   隔着呼呼的北方,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钟鸣想起下午装晕时凌志刚失常的反应,玩心又上来了,往树后头一躲,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为了装的像一点,他还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呜”叫了两声,凌志刚果然听见了,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钟鸣……”   钟鸣躲在树后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漆黑,雪光照着模糊的人影,原本叫声还有点迟疑的凌志刚立即着急了起来,喊的声音也更大了:“钟鸣!”   他边叫着他的名字边往里头走,脚下的积雪咯咯作响,钟鸣冻得直哆嗦,偷偷地笑了出来,眼看着凌志刚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他一下子从树后头蹿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就扑了上去。   结果……   结果……   就是在那么一瞬间,身手敏捷的凌志刚回头一脚,就把他踹趴下了。那可是穿着皮鞋踹的,疼的钟鸣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立马哀嚎了出来。   凌志刚反应过来,感觉弯腰去扶他,钟鸣疼的要掉泪,捂着肚子说:“你他妈也太狠了吧,你想踹死我!”   “你突然扑上来,换谁第一个反应也是这样……踹到哪儿了,疼不疼?你多大了还玩这个,我还以为你真被人绑走了呢。”男人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打了打他身上的雪花:“穿个毛衣就出来乱窜,现在不怕冷了?”   “你都不动脑子,这荒天野地的谁能绑我?”   “我本来是不相信……”男人讪讪的,又说,“可是我一点险也不愿意冒,万一是真的呢?跟踪我要打击报复的,也不是没有。”凌志刚看了看他,说:“你怎么跟成年似的,这种幼稚的把戏也要玩?”   钟鸣捂着肚子,反驳说:“我就是未成年!”   凌志刚无奈地笑了出来:“声音底气这么足,看了是没事了。走吧,赶紧回去,要不你再冻着了。”   “你下手可真狠……”钟鸣边走边嘟囔着:“你把我肠子都踢破了。”   可是凌志刚笑着就是不理他,他哼哼了两声,忽然又说:“对了,我刚才扔垃圾的时候看见一只兔子,跑进树林里头去了,灰色的,有这么大!”   他说着就伸手比划了一下,比划的大小比他见到的要大好几倍:“你见过兔子么,这么大的?”   男人扭头看着他:“那么大,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兔子,不是猪?”   钟鸣惊讶:“这儿还有猪?”   “有啊,眼前不就一个,还想扮猪吃老虎。”   钟鸣“啊”一声就又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了,凌志刚一把将他扛了起来,扛在肩头上大笑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又问:“肚子真疼么?”   钟鸣还是那一套:“疼,你把我肠子都踢破了!”   男人就又笑,笑声淹没在呼呼的北方里面,身后留下了几串脚印,那只灰兔子从树林里露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立马又跑到垃圾箱那里去找食去了。   ☆、105 跟流氓比赛跑   进了房子里头,凌志刚几步走到壁炉旁将他放在了地毯上,钟鸣打了一个滚,“哎哟哎哟”叫着肚子疼。   “真疼假疼?你要是被我发现你又是装的,我可饶不了你。”   钟鸣立马不吭声了,瞪了他一眼,翻身用被子裹住身体:“当时确实很疼,你下脚这么狠,把我肠子踢破了怎么办?”   “来,我看看。”男人说着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去脱他的衣裳,钟鸣也避讳,自己脱了衣裳露出自己的肚皮:“你看。”   果然红了一片,细看像是个脚印子。   凌志刚就伸出手来,搓了搓手掌:“我帮你揉揉。”   他把手掌捂热了,就去揉钟鸣的肚子。钟鸣一脸不忿地看着他,忽然脸红了,说:“你揉肚子呢,别往上头揉。”   “上下一块揉……”凌志刚说着说着,手就伸到钟鸣的胸口去了,钟鸣叫了一声,两个人抱成了一团。   两个人折腾到半夜才睡着,钟鸣或许是真的困了,他身体素质没有凌志刚的好,折腾了几回就有点疲了,很快睡了过去。凌志刚的精髓却很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钟鸣的睡脸。   火光中钟鸣睡着的样子安静祥和,凌志刚一手支着身体,一手轻轻摸着钟鸣的头发。他的手指头从钟鸣的耳朵摸到他的嘴唇,再摸到他的下巴。   钟鸣的皮肤很光滑,如果用手指轻轻摩挲,还能感受到那些细绒绒的汗毛。这时候的钟鸣很让人心动,他倔强的脾气没有了,有一种很温顺的美。钟鸣的相貌是很温和的那一种,眉清目秀,骨骼纤细,笑起来尤其迷人,凌志刚以前从没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人。   感情上暂时征服不了,先从生理上征服也未尝不可。他也曾青春过,知道年轻男孩子在情欲面前的不堪一击。这种攻击手段虽然有点拙劣,可是似乎是最好的捷径。钟鸣如今还不喜欢他,凌志刚看得出来,而他有没有足够的耐心,只想要早日达成所愿。   凌志刚搂住钟鸣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睡着的那一瞬间还在想,这个男孩身上的味道真他妈好闻,闻得人心里头痒痒的,忍不住心猿意马。   果不其然,凌志刚做了一个非常快活的梦,梦里头钟鸣成了潘金莲,骑在他身上快乐摇摆大声呻吟,要多淫荡有多淫荡,还一直缠着他说爱他。   凌志刚高兴得从睡梦里头笑出声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做梦,心里头还失落了那么一小下。   他眯着眼睛身上搂了一把,却搂到了一个空。他睁开眼睛,发现钟鸣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赶紧爬了起来,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钟鸣的影子。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钟鸣跑了,他立马起来穿上衣裳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铃声却在他脚底下响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一看,就看见钟鸣的手机正在震动。   这小子,连手机都没拿就跑了?   可是这荒山野地,有没有公交车,钟鸣不至于徒步逃跑吧?他拿着手机出了家门,刚走到外头就被外头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房间的窗帘一直都拉着,他不知道外头原来已经这样晴朗,雪后的阳光白澄澄的照着,天上的云彩衬托的天色更蓝,昨天一夜北风,把天上的雨雪都刮跑了。   他又往外头走了几步,眯着眼往远处的公路上看,结果就看见极远处有一个渺小的身影,似乎正朝他跑过来。   他在那儿又站了一会儿,那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果然是钟鸣。   凌志刚原本皱着的眉头立马就融化掉了,嘴角扯出一抹笑,等钟鸣跑的近了,才大声喊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什么时候起来的?”   钟鸣气喘吁吁的,已经跑出了一头的汗水,他跑到凌志刚跟前才停了下来,弯着身子喘息说:“醒来好久了,见你睡得熟,就没有惊醒你,我记得房门的密码,就自己出来锻炼锻炼身体,这儿的空气真好,很适合锻炼身体。”   凌志刚伸手抹了一把他的额头,说:“还跑么,咱们一块,我也锻炼锻炼。”   咱们喘息着点点头,说:“那来吧。”   他们两个就沿着公路往前跑,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温暖的阳光照着。凌志刚跑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记得你跑步很厉害,是你的强项,还得过奖?”   钟鸣笑了笑,说:“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咱们也比一把把,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宝刀未老。”   钟鸣眉毛一挑,笑容立马就得意了起来,扭头看向他:“真的?”   凌志刚点点头,慢慢停了下来,伸脚在地上划了一条线:“这是起跑线,咱们就看谁先跑到前头那个电线杆那儿。”   凌志刚往远方指了指,钟鸣看看,好像有好几千米的样子。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赢了有什么奖励?”   “口气挺大,不说输了怎么样,直接问赢了怎么办。要是你赢了的话……”男人想了一下:“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同样的,如果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钟鸣立马警惕地说:“不能是不要脸的要求!”   “什么叫不要脸的要求?”凌志刚立马笑了出来,说:“保证是正正经经的要求。”   “好啊!”钟鸣摩拳擦掌:“来!”   两个人站在起跑线上,凌志刚还是站在那里,钟鸣却做的特别正规,趴在地上,做了标准的起跑姿势。   凌志刚说:“预备————”   他忽然动了一下,钟鸣一下子就冲了出去,跑了两步就恼羞成怒:“你耍我!”   凌志刚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还没喊开始呢,回来重跑。”   “不行,这一回我来喊,你故意耍我。”   钟鸣退了回来,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路边。   “看来你志在必得啊。”凌志刚看了看他,低头把自己的皮鞋也脱了,穿着袜子站在路中央,路上的雪虽然已经化掉了,可还是湿湿的,他抬了抬脚,说:“我也豁出去一回,不能丢了人。”   “你来你来!”钟鸣一副挑衅的模样,站在地上跳了跳,压了压腿。   两个人都弯下身来,双手抵着地面,趴在起跑线上,钟鸣咽了口唾液,抿了抿嘴唇,喊道:“预备————”   “跑!”   两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冲出了起跑线,凌志刚一开始并没有十分上心,他也不知道钟鸣到底有多深的水,结果一下子就被钟鸣甩开了,他露出了惊异的神情,随即嘴角一笑,就全力追了上去。   钟鸣能跑不是吹的,他要拼尽全力,运筹帷幄如凌志刚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们两个一会儿你在前头,一会我再前头,目标越来越近了,钟鸣眼看着自己要胜利,凌志刚忽然伸手抓了一把,他“啊”一声叫了出来,扭头狠狠地瞪了凌志刚一下,可是凌志刚把他往后头一拽,自己就超过了,大长腿一迈跑到了终点。   钟鸣气坏了,顾不得喘气,指着凌志刚大骂:“你怎么作弊?!”   凌志刚也气喘吁吁,脸上却有点无赖:“咱们说谁最先到终点谁赢,有没规定要怎么赢,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这样你赢的也不光彩!不行,这回不算,明明是该我赢的!”钟鸣转过身,说:“咱们再来,这一回谁都不准无赖!”   “群殴已经赢了,不比了。”凌志刚气喘吁吁地往回走,钟鸣一把拉住他,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这样不算,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赢你!”   他连赢了之后的要求都想好了,他以为自己一定赢的,没想到凌志刚竟然这么不要脸,跟他来这一套。   凌志刚回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说:“要不就算你赢了,我是不能再跑了,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   “什么叫算我赢了,我要光明正大的赢。”钟鸣拉住凌志刚不让他走:“你必须跟我比。”   凌志刚看他这么坚持,只好说:“好好好,咱们再比一回。”   钟鸣这才罢手,重新划了一条线,说:“预备————跑!”   他一阵烟似的飞了出去,可是跑了几步他就跑不下去了,因为凌志刚明显是在敷衍他,在那儿慢慢地跑,他气的站在路中间大喊道:“凌志刚!”   可是他知道来硬的是行不通的,他想了想,忽然说:“你跟我好好比,我回头跳钢管舞给你看!”   凌志刚一下子就愣住了,问:“……钢管舞?”   钟鸣露出一点点鄙夷的眼神,可是随即点点头,说:“我说到做到。”   “你好胜心还挺强的。行,咱们比。”能有这艳福凌志刚当然不肯错过,捋了捋袖子,勾着手指头说:“来。”   ☆、106 生理需求   钟鸣全神贯注一级戒备,拼死也要羸了这一回。   “预备——跑!”   号令一出,钟鸣眼睛里就没有别的了,一股脑地往前冲,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一跑到终点他就兴奋地跳了起来,他羸了,虽然只羸在半步之间,可还是他羸了,他气喘吁吁地往地上一躺,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小子……还挺能跑……”凌志刚喘息着将他拉了起来:“别躺地上,凉。”   钟鸣笑眯眯地爬了起来,说:“你说的,羸了的人可以有一个要求。”   “你也说了,只要我答应跟你比,你就跳钢管舞给我看,不会反悔吧?”   “不反悔。不过我先说我的要求。”   “你说。”   钟鸣走到路边拾起自己的羽绒服穿上,慢悠悠地像个黑道大佬,特别得意:“我的要求就是取消刚才我的承诺,不给你跳。”   凌志刚脸上的笑立即就消失了,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那你这样又得到什么了,不是白比了一场?”   钟鸣笑了笑,刷地一声拉上了衣裳的拉链。他当然不是一无所得,他要的就是一口气,他终于有一样东西,是羸过了凌志刚,实打实的羸了,心里有多痛快!   凌志刚笑着追了上去,追到和钟鸣肩并肩的位置才停了下来,扭着头看着钟鸣,钟鸣也扭头看他,潮红的脸上满满都是耀眼光彩,好像能有一件事羸过他,是多么值得骄傲。   这对凌志刚而言,也是一种变相的褒奖,他笑着搂住钟鸣的肩膀,像是哥俩一样,伸手拍了拍。   他们回到房子里面,钟鸣打算洗个澡,他已经全身汗涔涔的了。凌志刚将鞋和袜子脱掉扔在地上,问:“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到底会不会跳钢管舞?不会是为了吊我的胃口才说的吧?”   钟鸣嘻嘻笑了出来:“还真没骗你,我还真学过,不过是自学。”   “自学钢管舞?”凌志刚很惊讶,钟鸣私底下到底有多骚多浪,居然还自学这个?   “我选修课是舞蹈课,你还记得吧,虽然我们学的都是很简单的舞蹈动作,可是我一开始的时候特别放不开,后来老师说,多练练奔放热情的舞蹈可以让人的性格也外向,我就试了试。先学的伦巴,后来好奇学了钢管,一点点。”他说着扭头看了一圈:“浴室在哪儿?”   “那个角落就是。”凌志刚指了指客厅一角。   钟鸣发现这里的浴室设计的很有情趣,不是墙壁或毛玻璃,竟然是透明玻璃的,只是多了一层帘子可以拉上。他进去锁上门,发现那浴室好大,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浴室,凌志刚在外头捉弄他说:“里头其实挺大的,两个人也装的下,要不要咱们一块洗?”   钟鸣不理睬他,一把拉上帘子,他打开花洒开始放水,准备脱衣裳的时候,他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将帘子拉开拍了拍玻璃喊道:“凌志刚!”   凌志刚扭头看过来,他边脱衣裳边喊道:“你不是想看钢管舞么,要不要我现在跳给你看?”   他的语调充满了勾引的味道,凌志刚果然站了起来,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隔着玻璃看着他。   钟鸣脱的只剩下一身保暖内衣,他的秋衣秋裤昨天就脱掉扔在沙发上了,要不还真有点煞风景。他仰着头往花洒下面一站,热水立即把他的全身都浇透了。他捋了捋头发,在水里睁开了眼睛,热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留下来,顺着他光滑的下巴滴下来,凌志刚的喉咙微微攒动,就见钟鸣在花洒下面开始扭动。   这个……这个妖精……   凌志刚看的热血偾张,其实钟鸣跳的很业余,动作也很青涩,可就是这一份真实的青涩,比热辣的钢管舞更让人喷鼻血,凌志刚胯下立即就硬了,盯着玻璃后头的钟鸣看。   玻璃上的水雾越来越多,钟鸣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凌志刚隐隐约约看见钟鸣似乎将身上的衣裳全都脱了下来,可是玻璃上的水雾太大了,根本就看不清晰。就在他心痒难耐的时候,玻璃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手印,钟鸣的手掌一点一点在玻璃上抹开,那张红扑扑的俊秀的脸就从水雾里头渐渐清晰,紧接着下面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他才看见钟鸣将整个胸膛都贴在了玻璃上,胸前红艳艳的乳头贴着玻璃,诱人的想要人过去咬一口。   钟鸣脸色潮红,羞涩又傲慢,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问:“我跳的好不好?”   凌志刚紧闭着嘴唇,喉头不断地攒动着,却没有说话,钟鸣扭了扭,一把将里头的帘子拉上了。凌志刚走过去推了一下门,可是浴室的门紧锁着,钟鸣在里头哼起了歌。   他早该知道,什么高雅温和清秀,都他妈是假象,钟鸣这小子,活脱脱就是个骚货,是个成精的妖。   男人的欲望被勾起来又得不到满足,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凌志刚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抹了一把脸,出门跑步去了。   他刚走,浴室的帘子就被拉开了一条缝,钟鸣抹了抹玻璃上的水雾,偷偷往外头看了一眼,看见客厅里空荡荡的,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说出来可能有点羞耻,可是他刚才磨蹭着玻璃的时候,冰冷的玻璃贴着他的乳尖,他竟然有了快感,觉得特别舒服。   在被凌志刚“蹂躏”以前,钟鸣不知道自己的胸口竟然这么敏感,摸起来会这么舒服。其实自从凌志刚摸了之后,他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凌志刚咬他摸他乳头时的快感,他虽然充满了自我厌恶感,可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他又是十八岁的青春期,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他有好几次都想自己伸手摸一摸,可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好像他只要一摸,就跟凌志刚那种人没什么区别了,他不愿意那样。   他紧张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终于还是耐不住那种仿佛偷情的刺激,他朝客厅里看了一眼,胆子渐渐大了,心中的欲望也忍耐不住想要喷薄出来,他把胸口又贴到玻璃上,玻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冰,可还是很凉,他“嘶”地吸了一口气,舒坦的飘飘然。   于是他就贴在玻璃上慢慢磨,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深,他还自欺欺人,他没有用自己的手摸,就不算自慰。   其实自慰本来也算不了什么,他也不是那么保守,可是重点是这个快感的点是他通过凌志刚发现的,这一点让他始终耿耿于怀。他磨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想再摸摸下半身,它已经翘了那么高。   他的整个身体就贴在了玻璃上,在模糊的水雾上贴出了一个人影,他轻轻哼了出来,完全不知道凌志刚跑完步进来。他已经被那种感觉俘虏了,男孩子就是这样,根本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可是在意乱情迷里头他还是有感觉的,他忽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凌志刚站在玻璃前,吃惊地看着他。   钟鸣一下子就傻眼了,贴在玻璃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就在这个时候,凌志刚忽然做了一个让他臊的昏天暗地的动作,他忽然弯下腰,隔着玻璃对着他乳头的位置舔了一把,舌头舔在玻璃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脸,充满了侵略感。   就是这么色情,这么下流。   他站起来,隔着玻璃说:“这么想要,告诉我一声不就得了,我都满足你。”   钟鸣一把将帘子拉上,恨不得当场撞死算了。他关上喷头,站在浴室里面。他是没有脸出去面对那个男人了,他这个把柄落在凌志刚上里,以后他再想欺负他,他还有什么脸面像从前似的装出一副不喜欢的样子???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喊了一声,他打算在里头站一个小时,冻晕过去再说。反正他是没脸这么清醒地出去了。   可是他不出去,外头那人可不会等着他,拍了拍玻璃喊道:“不用害臊,出来吧。”   钟鸣恼羞成怒,一把拉开帘子吼道:“你这么高兴??!我……我这是正常生理需求!”   他喊出来之后,自己也讪讪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凌志刚噙着笑看着他,说:“我理解,所以以后跟着我,不要压抑自己的生理需求……”   “……”   ☆、107他永远也不知道   钟鸣又将窗帘拉上了,臊的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觉得他这一回铁定要留心理阴影了,以后想到自慰她就腿软。   凌志刚在外头笑着说:“行了,出来吧,你总不能在里头躲一辈子不见人。又不是外人看见,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钟鸣穿上衣裳,站在浴室里面有一点发抖。   “出来吧,我还想洗一下呢。”   钟鸣打开浴室的门,看也没看凌志刚一眼,就跑楼上去了。凌志刚笑了笑,自己进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钟鸣已经穿戴整齐,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里面。凌志刚系着扣子笑眯眯地走过去,问:“还害臊呢?”   钟鸣立即站了起来,也不看他,脸上红扑扑的,说:“咱们走吧。”   凌志刚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整个人看着特别精神,他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说:“看来以后得考虑经常来这儿过夜,很难忘啊。”   钟鸣回头看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什么难忘,跟我睡觉难忘,还是看我自慰难忘?”   凌志刚一愣,钟鸣已经出去了,他一下子笑了出来,钟鸣有时候挺让人意外的,总能冒出一些惊人之语,做出一些惊人举动来,你以为他是保守内向的,他有时候又很大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羞涩和不甘于被取笑而迸发的泼辣,正是因为那些所谓的泼辣外强中干,看着才更有意思。他整理好衣裳出了门,见钟鸣已经在车库门口等着。他走过去,看见钟鸣要躲他的眼神,忽然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的阳光照亮了他的眼,反正他的眼睛里冒着光,搂过钟鸣的肩膀亲了亲他的额头。钟鸣被这样温柔的笑容闪了眼,可能钟鸣本身的长相就比较出色的缘故,他的眼光也高了,所以他并不觉得凌志刚有多么的帅,可是他得承认凌志刚不知道哪来的魅力,反正笑起来就是很迷人,很温柔,跟他不笑的时候截然不同,仿佛春日阳光一照,冰霜瞬间融化。2474723   钟鸣坐进车里头,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眼睛一直盯着外头,要不然就是低着头盯着下面看。凌志刚知道他害臊,闷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瞅他一眼。钟鸣忽然露出了一点惊异的神色,弯下腰朝他那边伸了过来:“这是什么?”   凌志刚低头一看,钟鸣已将方向盘下头搁着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想夺过来,可是没拿到,钟鸣翻开一看,脸色就变了。   是两天前付明辉给他的那个剧本,钟鸣写的那个剧本的复印版。   钟鸣特别惊讶,语气都变了:“我……我不是烧了么……你怎么会有这个?”   凌志刚知道自己的好好解释一番了,咳了一声,说:“我一个朋友,是影视公司的老总,可能你剧本落他手里了,他看见觉得不对劲,就拿给我看看。”   钟鸣脸色一动,问:“哪……哪儿不对劲了?”   “你不觉得这故事里头的主人公很像是在说我么,职业,年龄,还有点个人事迹。”   钟鸣问:“是么??……我当时也是天马行空,随便写的……这么巧……”   “是挺巧的。”凌志刚也不拆穿他,钟鸣其实觉得这样的撒谎很没有意思,其实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剧本里写的到底是谁。他翻了翻,问:“你……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平安夜前一天,当时看了还很生气。”   “那你也没问我,我也没见你生气啊?”   “我干嘛生气,写的又不是我,不是么?”   钟鸣抿着嘴唇,默默地没有回答。   “其实你写我我也不反对,只要别把我写的太坏,这剧本里头的主人公,有点夸张了吧?我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是从底下历练过,一点一点混上来的,可是大家都知道我是老爷子的儿子,对我很客气,砍砍杀杀的事情我只经历过一两回,不像你剧本里写的那样血雨腥风,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又不是珠三角,也不是什么小城市,既然是省城,治安还是可以的,没那么乱。”   “我写的又不是呢……”   “我也是用我自己的经历给你一点建议。”凌志刚笑的跟个恶魔似的,特别温柔:“下次再写的时候,可以先让我看看,我可以给你点个人意见。”   钟鸣把手里的剧本攥的紧紧的,忽然开口说:“幸亏还有个复印版,说实话,上次我烧了之后,心里还挺后悔呢。”   凌志刚立马看了过来。   钟鸣继续说:“我按你刚才的建议修改修改,说不定出来的就是现实主义大作,如果这剧本被人采纳了,我请你吃大餐。”   凌志刚的额头上冒出了三道黑线,说:“年纪轻轻的,写点积极向上的多好,干嘛老写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你的青春,就没点阳光的?”2474723   “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凌志刚半天没说话。   钟鸣有时候特别会说话,一句话就能说到人的心窝上。   他自己写的剧本,他自己都快要不清楚都写了什么了,只记得整个故事的轮廓,他就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整个故事在他脑海里有清晰了起来。   男主角从呼风唤雨的社会大佬一夜成了囚犯,他被关在了他从前掌管的监狱里,看守他的,也是从前他的手下。一切似乎都如此凄凉,然后有一天,逃脱了魔掌的女主人公来监狱看他。   他爱上了那个出卖他的女人,连最后一面也是问她:“我说我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男主人公被判死刑,择日举行了枪决,女主角去领他的尸体。   可是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桀骜不驯地男人如今冰冷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还有血滴下来,露出的胳膊和鞋子上还沾着从死刑场上带来的泥土,女主角忽然哭了。   正看着的时候,凌志刚忽然开口问:“那个麦佳佳,最后去认领尸体的时候,跟凌军说了些什么?”   麦佳佳是钟鸣剧本里的女主人公,凌军就是那个最后判了死刑的黑社会老大,是的,就叫凌军,姓都跟他一样。   钟鸣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最后这一段是我后来加的,原先写到凌军被执行枪决就没有了。”钟鸣说着看了凌志刚一眼,说:“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吧,麦佳佳对凌军未必深爱,可是一定不会都是恨……我是站在她的角度上想的……也不想凌军最后太凄凉。”   “什么凄凉不凄凉,她最后说了什么,他永远也不知道,人都死了。”   正在这时候凌志刚的手机忽然响了,凌志刚显然情绪不大好,语气特别冲:“什么事儿?”   是陈彪,说:“老大,出了点事,手下的兄弟,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各带了好几十号人呢,都动刀子了,你过来一趟吧。”2474723   凌志刚挂了电话,脸色更难看。   在心情不爽的时候,又有人往枪口上撞了。钟鸣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有人闹事,过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吧……”钟鸣赶紧说:“你在公交车站牌那儿放我下来,我自己坐车回去。”   “你也跟着去看看。”凌志刚说罢在下个路口一转弯,半分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钟鸣突然想起他刚认识凌志刚那会儿,凌志刚杀鸡儆猴的事情,心里不寒而栗,他想起凌志刚掂着铁棍的样子就犯怵了。   ——今天也更新晚了,抱歉!   ☆、108不舍得   他们到了金帝,陈彪他们一伙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凌志刚下了车,直接问:“都是谁?”   “范老六和王四儿,我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干上了,那祸水我也给叫人看住了,都在里头呢。”   凌志刚大踏步往里头走,看见张宏远从里头出来,交代说:“帮我看着点钟鸣。”   张宏远点点头,紧跟着往里头走,钟鸣刚进了金帝里面就发现里头炸开了锅,几个人正在激烈的争吵,里头还有人不断地起哄。   “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句,大厅里立即安静了不少,凌志刚往人群前头一站,问:“范老六,王四儿,你们过来。”   钟鸣就看就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块刀疤。凌志刚问:“说,谁挑的头?”   较为秀气的那一个就喊道:“范老六霸占我女人,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凌志刚挥挥手,人群里就上来俩人,有一个钟鸣认识,是长相比较凶狠的陈文,另一个也是膀大腰圆,上去扯住了王四儿的胳膊。王四儿用力挣扎,说:“老大,我不服!”   “我不管谁的错,谁挑头我就治谁,我以前没跟你少说吧,大家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咱们饭桌上谈,只要你在理儿,我帮你主持公道,但是你不准窝里斗,这话我说过吧?”2474723   王四儿脸色涨的通红:“可是范老六忒他妈不是人,他强暴我的女人!这事儿我要能忍,我他妈就不是男人。”   说实话钟鸣一开始看到这俩人他就对王四儿比较有好感,比较讨厌那个范老六,那个范老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就是她会有的恶行。凌志刚看向范老六:“王四儿说的是真的么?”   “我没强暴他女人,是那女人自动贴上来的。”   “那女的呢,带上来。”   陈彪就把一个女的推了出来,那女的哆哆嗦嗦的,头发乱成一团,王四儿立马上前扶住她,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看到这钟鸣几乎可以确认这个王四儿没有说谎了,因为那个范老六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充满了鄙夷的神色。凌志刚伸手抬起那女人的下巴看了一眼,然后松开,说:“也就这样,值得你们俩大打出手?”   重心就忍不住打抱不平了,说:“不是人人都只看那一张脸。”他说着,就问那个女人:“你照实说,是那个范老六强迫你么?”   范老六立马吼了出来:“你他妈谁的人,管你小子什么事?!”   凌志刚眉峰一蹙,看向范老六:“他是我的人,怎么了,不能管?”   范老六一怔,张宏远赶紧把钟鸣拉了回去。钟鸣被那一句“我的人”说的立马有了一种原形毕露的感觉,本来还挺强硬的,这一下子就没脸面了,赶紧站到了一边。凌志刚问他那女人:“是老六强迫你么?”   那女人“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好像憋了太久,又觉得很羞耻。钟鸣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审问一个女人有点残酷了,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发现凌志刚黑着一张脸,不近人情地说:“问你话呢,说话。”2474723   那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旁边的王四儿反而看不下去了,搂住她说:“都这样,还用的着问么?我他妈要是有半句假话,我愿意断根手指头,你去问范老六,他妈的敢么?!”   范老六脸色一黑,吼道:“断就断,谁他妈不敢!”他大踏步走到那女人跟前,一把扯住那女人的头发:“你说,老子强奸你没?!”   王四儿一拳头就打了上去,范老六居然被硬生生揍了一拳头,被打倒在地上。旁边范老六的人差一点就围攻上来,就在那么一瞬间,凌志刚突然扭头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不怒自威。   钟鸣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威严的不可侵犯的眼神,连他自己都被震慑到了,有点不寒而栗。   旁边的人群立马安分了下来,凌志刚看向那个女人,问:“都等着你吭气呢,说话,范老六强奸你了么?”   那女人抬起头来,妆容都已经哭花了,看着好不可怜。她看了王四儿一眼,又看了一眼范老六,忽然摇摇头,说:“没有。”   范老六哼了一声就冷笑了出来,这下不只王四儿,就连钟鸣都愣住了,有点不可思议。王四儿脸色惨白,说:“你不用怕,老大在这儿,他会替你主持公道,你说实话。”   “他……他扒光了我的衣裳,可是没……没那个我……”她说着就有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王四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脖子上的青筋都快露出来了。范老六冷笑道:“我他妈现在清白了吧?”   凌志刚扭头对旁边的人说:“拿把刀过来。”   钟鸣想要站出来劝一句,可是被张宏远拉住了,轻声说:“你别跟着掺和。”   旁边有人递了一把水果刀过来,凌志刚接在手里转个圈,转身递给范老六:“这是你的事,你来,去把王四儿的一根手指头切下来。”   范老六一怔,脸色就白了,凌志刚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接着。”   范老六接在手里,拿着刀的手居然在哆嗦,朝钟鸣这边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看张宏远他们。王四儿倒是个血性汉子,捋起袖口把手往桌子上一放,问:“你想要哪一根?!”   范老六拿着刀走过去,盯着王四儿的手指头看。钟鸣拉了拉张宏远的袖子,小声问:“都是你们自家兄弟,你不过去说句话?”   张宏远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陈彪,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一块走了出来:“算了,说到底都是一家子的事儿,咱们关上门好好谈,该认错的认错,该受罚的受罚。”   “那可不行。”凌志刚仿佛铁面无私:“他们选择在金帝这么闹,就是想我出来主持个公正,我也来了,事儿也捋清楚了,他们都是当大哥的人,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说了谁错谁就断根手指头,这事不能赖。”他说着看向范老六:“你怎么不切啊,还想让我动手?”   范老六红了眼,拿着刀子的手都在颤抖,凌志刚脸色一凝,扭头说:“再给我拿把刀。”   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钟鸣大气都不敢喘,直直地盯着凌志刚看。旁边又有人递过来一把水果刀,凌志刚扔在桌子上,说:“你要是不肯切,那你们就一人一刀,都留根手指头。”   王四儿怒气冲冲地看向范老六:“你他妈磨蹭什么,有种你就切!”   范老六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忽然把自己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就要切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身旁的陈彪忽然握住了范老六的手腕,笑嘻嘻地说:“有事好好说话,干嘛动不动就动刀子,还招这么多兄弟过来?为了个女人伤兄弟之间的和气,值得么?”   张宏远紧接着也发话了,朝人群里喊道:“行了,都散了,给他们世间好好聊聊。”   人群渐渐地散开了,陈彪拎着范老六和王四儿的肩膀往里头走,钟鸣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刺激的场景,他还是第一回见。凌志刚掏了根烟噙在嘴里,旁边立即有个服务员过来给他点上火,他吸了一口,问张宏远:“我看着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张宏远就笑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是范老六惦记着王四儿那小子,见王四儿跟那女的亲热受不了才闹的事儿。”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我还真不知道。”   他说着就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已经涨红了脸,不敢相信张宏远的话。他还是第一回见到除了他跟凌志刚之外,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那这个王四儿,确实该切根手指头。”凌志刚看着钟鸣,意味深长地说:“有点不识抬举。   “也不怪王四儿。”张宏远没摸清凌志刚话里的意思,接着说:“范老六那人忒横,脾气又坏,我都不待见他。”   “就是。”钟鸣插话说,“我也不喜欢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张宏远笑了笑,问凌志刚:“你们去哪儿了,陈彪说你不在市里,去山间别墅了?”   “嗯,圣诞节,过去住了一夜。”   凌志刚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露出了一点笑,嘴角和眼角都露着一点迷人的纹路。张宏远跟着往里头走,回头看了钟鸣一眼,小声问:“俩月了吧,这回时间够长的……”   钟鸣在后头听见了一点,有点不自然地放慢了脚步。凌志刚回头也看了一眼,声音淡淡的,说:“俩月还没尝口荤腥呢。”   张宏远惊讶地又问了一句,钟鸣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隐隐约约听见凌志刚回答说:“他不愿意,我也不舍得强迫他。”   ☆、109我真想咬你一口   就是那么一句话,让钟鸣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其实这句话要是搁在平常,也就是很平常的一句,关键是他刚刚才目睹了凌志刚不怒自威的气势,两相对比,凌志刚对他的与众不同,也就一目了然。   因为不久前凌志刚一句“我的人”,钟鸣算是第一回不太正式地跟凌志刚的那些手下见面了,所以他们人虽然散了各干各的事情,对钟鸣却都很好奇,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猜出钟鸣的身份,   还有些人以为是凌志刚的亲戚,或者凌志刚的小弟。这其中就包括王四儿。   “那是谁啊,小伙子根正苗红的。”   陈彪问:“你还看不出来?”   范老六没好气地说:“他他妈的要是有这眼光,当初也不会老子追了那么久他还以为老子只想跟他当兄弟。”   王四儿瞪了范老六一眼:“你他妈闭嘴!”   陈彪耸了耸肩膀,只见王四儿又扭过头来,追着问:“他到底是谁啊,怎么我以前没见过?”   “他是老大现在的心头好,你可别惹他,老大特别宠他,我跟张宏远见了他都不多说话,以前张江和多说了一句,就被老大收拾的到现在都有阴影呢。”   “老大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王四儿很惊讶。   范老六却高兴了,嘴一咧笑道:“同道中人,那老大多少也该理解我一点吧。”   “理解你小子什么?”凌志刚噙着烟进来,冲着范老六屁股后头就蹬了一脚,范老六反应倒快,一下子给他躲过去了,边躲还边喊道:“老大,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你他妈认错认的倒快,早干什么去了,非得闹成这样才甘心?”   “还不是那个狐狸精,缠着四儿不撒开,我就吓唬吓唬她,她就挑拨离间,说我强奸她,她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呢。想让我跟四儿内讧。”   “她能耐就是不小,如果不是我来,你们俩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呢。”凌志刚说着看向王四儿:“怎么回事,这一会怎么看走眼了,找了这么个女人?”   “芳芳不是坏女人,我跟她是真感情!”王四儿又激动起来:“范老六虽然没强奸她,可是他把人家的衣裳都给扒光了,这难道还不算过分??但凡是跟我相好的女人,哪一个他不得上来插一脚?我他妈受够了!”   凌志刚看了范老六一眼,说:“你平常挺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儿上这么寸?”   范老六一窘,说:“没办法,老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拿他没办法。”   凌志刚跟张宏远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几个人的脸色明显都比在外头的时候缓和了很多,王四儿和范老六在前并排站着,钟鸣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尤其是范老六,冲着他笑了出来。   钟鸣心虚,被范老六笑的一愣一愣的,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一转身又出去了,凌志刚站起来追到门口喊道:“你干什么去?”   钟鸣好久没在凌志刚面前这么拘谨了,声音也细不可闻,仿佛唯恐被外人知道他跟凌志刚的关系:“我……你有事就先在这儿,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   “钟鸣?!”   最让钟鸣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忽然有人又惊又喜地在他背后叫了一声,钟鸣石化了半天,才缓缓扭回头来,结果就看见他们从前的部门经理。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   “经理……”钟鸣尴尬的厉害,他每次来金帝最怕遇见的就是熟人,这一回还偏偏让他遇见了。他们部门经理明显是认识凌志刚的,叫了一声“凌局”,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凌志刚点点头,扭头对钟鸣说:“等会一块再走,我也一会就走了。”   他们部门经理就很知趣地冲钟鸣笑了笑就走了,钟鸣虽然尴尬,可是也觉得庆幸,再也不敢乱跑了,老老实实地回到房间里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在那儿鼓捣手机。   王四儿跟范老六都看着钟鸣不说话,凌志刚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问:“你们俩,打算怎么解决?”   范老六笑了笑,说:“我们俩其实也没啥,都是那个破女人闹的……”   “芳芳不是什么破女人!”王四儿还是原来的坚持,看向凌志刚说:“老大,他缠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感情的事儿不能强求,更何况我不喜欢男人。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想撕破脸,可是他要是还这样跟我过不去,抢我的女人,我跟他可不再客气。”   “老六,你听见了吧?”凌志刚看向范老六:“四儿的态度就在这儿摆着,你也痛快点,给个痛快话。”   “我是不会放弃,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我就是喜欢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是坏了规矩,我也愿意领罚。”   张宏远在一旁笑了出来:“谁不知道你小子会钻空子,你能坏规矩,你净找规矩的空子钻。”   范老六得意地笑了出来,扭头瞅了王四儿一眼,王四儿理都不理他,脸色特别难看,看的出来他是真的讨厌范老六。   “照这么说,我就永远不交女朋友了??”   “你也试试看。”凌志刚忽然发话了,把剩下半截的烟摁进烟灰缸里头:“我看老六喜欢你的事,除了我刚知道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就给他个机会,处处看。”   王四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范老六一愣,随即就笑成了一朵花:“多谢老大!”   “我不同意!”王四儿大喊道:“谁要跟他处,恶心死我得了!”   在一旁一直鼓捣手机的钟鸣忽然也发话了:“你怎么这样,他们认你当老大是敬重你,你怎么能用别人的敬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不顾他们的感受。”钟鸣说着看向范老六:“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范老六脸色一沉,嘴唇抿抿的就想骂人,王四儿底气却足了,说:“就是,这事也能强迫人?”   “就让你处处看,怎么就强迫你了?老六要是欺负你,我饶不了他,你就给个机会,让他彻底死心。”凌志刚说着就站了起来,语气不大愉悦:“行了,就这么定了,以后少他妈惹事叫我心烦,要不然你们俩我都弄局子里关几天。”   他说完一把捞起钟鸣的领子,提着就往外头走,钟鸣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说:“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我看你现在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凌志刚把钟鸣拎到外面的过道里:“在底下人面前,你怎么顶撞我,还教训我?”   “我只是说实话,你这个位置的人,身边最缺少的就是实话。我这是忠言逆耳,你有时候就是太霸道了。”   凌志刚看了他一会儿,说:“说实话行,但是以后在外人面前,给我留几分面子,行吧?”   钟鸣看着凌志刚,说:“那我跟你道歉。你早让我走不就没事了。”钟鸣又说:“我这个人直,又不会说话……”   “跟我撒娇呢?”凌志刚忽然笑了起来,用手撑着墙壁,把钟鸣包围在怀里面,笑着就亲了上来,钟鸣赶紧别过脸去,说:“这儿你也敢乱来,有人……”   “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想随心所欲,他们看让他们看,怕什么。”凌志刚说着就低头又亲,一只手还捧住了他的脸。后头忽然有人“哇哦”叫了一声,钟鸣赶紧推开凌志刚,就看见范老六他们几个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见他们亲热。钟鸣臊的撒腿就跑了,范老六他们都窃窃地笑,凌志刚抹了抹嘴巴,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笑着骂道:“净破坏老子的好事!”   他说罢赶紧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金帝大门口,才看见钟明正在那里踹他的车,门口的保安不认识钟鸣,赶紧跑了过去指着他喊道:“你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不想活了?!”   凌志刚赶紧走了过去,挥挥手说:“没事,忙你去吧。”   等那保安走的远了,凌志刚才笑了出来,说:“你脸皮不是挺厚的么,不好意思了?”   “脸皮再厚也没法跟你比。”钟鸣不耐烦地敲了敲车门:“开门。”   凌志刚掏出车钥匙,边开门边说:“你知道么,你越是这样脸皮薄,我越是想要欺负你。”   “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后在公共场合不要做过分亲密的行为?”   “私底下呢?”凌志刚忽然问:“私底下能做么?”   钟鸣反问:“我不让你做你就会不做么?“   凌志刚笑了出来,说:“开始了解我了。”   “你别嬉皮笑脸的,我可是很严肃的。”   “看你表现吧,表现的好我就答应你,表现的不好我就当没听见过这句话。”   钟鸣恨恨的,说:“我真想咬你一口。”   ☆、110意乱情迷   他们回到家,钟鸣一进家门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拉住凌志刚,警觉地说:“咱们家好像进贼了。”   凌志刚往屋里看了一眼,钟鸣就说:“房间东西的位置跟咱们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沙发原来是在那儿的,被人挪动了……”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松了口气,边进门边说:“你观察还挺仔细的。”   “真的跟咱们走的时候不一样了,以前沙发距离桌子有这么远的距离,现在只有这么远了……”钟鸣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他说完忽然看见楼梯上散落着一本书,急忙跑上楼,不一会儿就大叫着跑下来了:“我书房被人偷光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你那架钢琴了!”   他喊完赶紧又跑去卧室看,叫他吃惊的是,卧室倒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少。他赶忙又跑出去,喊道:“我是居然没进,就偷了我的书房!”   凌志刚笑着摆摆手,说:“你过来。”   看见凌志刚毫不惊讶的模样,钟鸣就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他不知道。果不其然,凌志刚推开对面的书房,说:“你的东西昨天我都叫人搬到我书房来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俩共用一个书房。”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觉得你每天上下楼不方便。”   凌志刚一句不是理由的理由,就把钟鸣给打发了。钟鸣走进书房看了看,里面收拾的可真好,墙上还挂着好几副名画,有中国的,还有西洋的,他凑上去看了看,回头问凌志刚:“是真迹?”   “你看呢?”   “我不懂这个。”钟鸣走到书架下面,看着上头琳琅满目的书,说:“你们这些人,就爱拿书装门面。”他说着往凌志刚的椅子上一坐,转了一个圈,说:“这椅子可真舒服。”   “这椅子欧洲进口过来的呢,你要喜欢,咱们俩换换。”   钟鸣就站了起来,跑到对面他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没凌志刚的那个舒服。他就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要跟凌志刚的换一换,可是他搬了半天也没搬动凌志刚的那个,太沉了。最后凌志刚 他们两个合力,才把那个椅子搬到了他的书桌前,他往桌子上一趴,说:“为什么要面对面摆放,到时候你跟我大眼瞪小眼,多不自在。”   凌志刚在对面的书桌前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这样不好么,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钟鸣趴在桌子上,看着书房里那些古董名画,还有数不清的稀罕物,又问:“昨天你让谁进来收拾的屋子?”   “叫了个兄弟找几个工人一块弄的,这书房基本上没动,就做了小修改。”   “你书房里头这么多宝贝,你不怕别人给你顺走一个?又不是什么重活,自己弄不就行了,你什么都不愿意亲自做。”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亲自做,我只亲自做爱做的事儿……”   凌志刚跟他说话,什么话题最后都能归顺到性上去。钟鸣已经有了应付的一套,他面不改色,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困了么?”   “嗯,昨天没睡好。”   “困了去卧室睡。”   钟鸣就站了起来,要回卧室睡一觉。可是凌志刚忽然走过来,说:“我抱你去。”   “神经病啊,就几步路,不需要。”   男人就从后头拥着他往卧室走,这么去床上是很危险的事情,钟鸣晃了晃身体,说:“不用送了,我自己睡。”   凌志刚这才松开了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钟鸣翻个身背对他着他,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觉得凌志刚在看着他,猛地翻过身来,结果却看见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等他睡醒了之后,已经是大晌午了。他从床上爬下来,结果没看见一个人,凌志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钟了,他就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冰箱里只剩下一小把青菜,他拿出来,决定下个方便面吃。面煮好还没吃一口呢,凌志刚就回来了,他站在厨房门口说:“我以为你在外边吃,所以没做的你的饭。”   “我出去办点事……你吃过了么?”   “还没有,正打算吃呢。”   凌志刚解开外套扔在沙发上,说:“我也没吃,咱们一块吃吧。”   “方便面你也吃么……那我多下一包。”   “一包哪够,多下点。”   可是这样锅里的水就不够了,钟鸣只好重新添了水,又加了三包面,放了俩鸡蛋。他的厨艺不错,方便面也可以做的很有味道。凌志刚吃了一口就啧啧称赞,说:“要不咱们俩开个夫妻店吧,我出钱你掌勺。”   “夫妻你个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钟鸣,有件事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什么?”   凌志刚看着他,说:“你现在脾气可比以前大多了,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都敢怒不敢言,现在你跟我说话,完全不客气。我就没觉得我多宠着你,怎么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将来我要真宠你,你还不得爬到我头上去?”   “我也看人。不同的人我态度当然也不一样。”钟鸣没意识到这件事,不过凌志刚一说,他再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现在对凌志刚,确实没有了什么当初那样惧怕的感觉,当然敬畏还是有的,他照样不敢在凌志刚面前太放肆,有时候凌志刚生气了,他也会害怕,可是跟从前还是不一样了,他从前对凌志刚,完全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恶霸,凌志刚对他的某种纵容,确实增长了他的坏脾气。   凌志刚对着他笑了笑,忽然起身坐到他身边,把两个人的碗放在了一块儿。钟鸣噙着一截青菜问:“你要干什么?”   “咱们是不是该更亲密一点?每次吃饭都隔着一张桌子,似乎有点不对劲。”凌志刚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的沾着汤水的嘴唇:“我听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的时候都腻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的。”   “那是极少数,脑子不正常的。”钟鸣立即解释说:“大部分还是正常的,各人吃各人的,不会……”   男人忽然凑上来,噙住他的嘴唇,把他嘴角的汤水都吸干净了,钟鸣半天没动弹,赶紧把嘴角的青菜咽进肚子里面去,紧紧闭上了嘴巴。凌志刚好像亲上瘾了,不断地啄他的嘴唇,还妄想撬开他的嘴巴往里面进攻。   钟鸣咬着牙不给他可趁之机,身子往后头一仰,说:“你干什么,还吃不吃了?”   “我没试过这个,想试试。”   “试……试什么?”   “别人嘴里吃过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你别逗了……”钟鸣要笑不笑的,说:“能什么味道,还是自己吃的最好吃。”   “要不你吃我吃过的东西,要不我吃你吃过的东西,你自己选。”   钟鸣脑子有点不好使,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让凌志刚吃自己嘴里的东西,这样他不吃亏。   他才不要吃凌志刚吃过的东西呢。   于是他烦躁地拿起筷子,说:“行行行,我让你试,你心理真的有问题,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人。”   他说话这么恶毒,无非也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跟凌志刚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凌志刚决定的事情,他只有服从,反抗是没有用的,只会找来更重的惩罚。他夹了一个青菜,故意放在嘴里吸的很夸张,然后用牙齿咬着递过去,想要恶心凌志刚一把:“来吧,沾了钟鸣口水的青菜,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男人带着得逞的笑凑了上来,跟他缠绵纠缠。   舌蕾交接的时候,钟鸣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能这确实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的事情,他跟凌志刚做起来,竟然也能感受到那种有点淫靡的柔情,相比肉体的接触,舌头的纠缠更富情意,因为他能感受到凌志刚对他的欲望,还有越来越浓郁的感情。这种亲热的魔力明显在凌志刚身上也起了作用。凌志刚捧着他的脸,忽然说:“钟鸣,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特别激动……”   他很激动,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气涌到了他的嗓子眼里,一拱一拱的,想要窜出来,他得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自己不低吼出来,只能用力地吸着钟鸣的嘴,想把他身体的氧气都吸空。   他微微喘息,蹭着钟鸣的额头。   ☆、111朋友难当   凌志刚对他越来越强烈的欲望,无形中增加了钟鸣的压力,钟鸣瞅着了一个机会,钟妈妈忽然有生病了,这一回是感冒发烧,打了两天吊针,钟鸣就跟凌志刚“请了假”,回去照顾他妈妈。   伴随这凌志刚越来越明显的热情,钟鸣的舞台剧,终于也要上演了。上演的前夕他才见到了一直忙碌的沈俊,沈俊整个人都瘦了很多,可是看着更精神了,举手投足都有了明星范儿。随着《唐宫》播到尾声,他的人气也达到了顶峰,出门已经会被群众认出来了,到哪儿演出,都有狂热的粉丝前去接机和探班。   因为沈俊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这个舞台剧,宋老师怕他生疏了,所以在元旦的前一夜,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彩排完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鼓了掌,大伙一块儿照了个相。照相的空档沈   俊忽然问:“你想不想要我帮你一把?”   钟鸣愣了一下,扭头看沈俊,沈俊的神情特别认真,说:“我觉得我应该能帮到你。”   钟鸣半天没说话,前面照相的老师喊道:“往镜头这边看,开始照了,一,二,三!”   钟鸣瞬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咔嚓”一声被留在相机里面。集体照照完之喉大家都开始争相跟沈俊合影,钟鸣在下头坐着,看着众星拱月的沈俊,耳边不断地浮现着他说的那句话。   他可以帮助他,那他要不要他帮呢?   他一直也没有给沈俊一个肯定的答案,最后沈俊就说:“那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了。”2474723   宋老师说明天公演之后,他们所有人要聚在一块吃顿饭,算是庆祝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沈俊却把钟鸣单独约了出来,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说:“我请你吃饭。”   “不是说明天在聚么?”   “明天是大家一块的,今天就咱们俩,你忘了咱们约定的,谁先成功了说就在那儿请客!”沈俊说着指了指高高的旋转餐厅:“今天晚上带你去那儿吃。”   沈俊的交通工具也有从前的自行车变成了豪华轿车,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钟鸣坐进去问:“你新买的?”   “不是,公司给配备的,我还没买,我想等过了春节再买。”   这已经是钟鸣第二次来旋转餐厅吃饭了,吃完饭他们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玻璃窗旁边往外看,看着整个光彩流离的城市在他们脚下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活色生香。钟鸣吸了一口气,说:“真不敢相信。”   “什么?”   “真不敢相信,咱们的舞台剧就要开演了。我现在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沈俊就笑了出来,问:“是不是觉得很幸运?”2474723   钟鸣点点头,说:“就在一个月以前,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并且遇到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没想到只是那么一试,一起忽然都有了转机。”   “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拥有更好的。”沈俊看着他,说:“我说真的,钟鸣,你那么有才华,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钟鸣笑了出来,说:“谢谢你的吉言。”   “以后咱们俩,你来写,我来演,怎么样?”   钟鸣看着沈俊,眼睛里都冒着光:“可以么?”   “我相信你能写的很好,我也相信我可以演出你希望表达的感情,以后只要你写了来找我,我都愿意演。”   “要是剧本很烂你也愿意演?”   沈俊就笑了出来,非常笃定的说:“我相信你,只要你开口找我,一定是你觉得最好的剧本,如果写得不好,你不会来找我。”   钟鸣被沈俊说到了心里面,就又笑了出来。沈俊看着他,忽然又说:“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自己也进娱乐圈来发展,当一个演员?你的长相这么好,只要有机会,一定可以当演员,我认识很多导演和影视公司的人,你要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   钟鸣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不是当演员的料,我老老实实当个编剧就好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们两个,我来写你来演,成为最佳拍档。“24   他说着就又笑了出来,这一回是拘谨的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可以和沈俊比肩。沈俊却继续说:”你当演员,我们也可以成最佳拍档,一块演电影,当好朋友,哪天一个得奖了,另一个给他颁奖,不也是一段佳话?”   钟鸣就笑着说:“你看看咱们俩,说的好像咱们可以主宰未来似的,只要希望的都能实现。”   “未来就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你看看我,几天前还在为家里的债务忙的焦头烂额,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普通学生,可是一夜之间,忽然什么都有了,有钱了,有名了,也有了更多的机会,认识了更多的人。钟鸣,其实你也可以跟我一样,没演技怕什么,你可以找老师指导你,我们老师常说,当演员的,三分靠点拨,七分靠悟性,你只要悟性好,说不定比我还要成功。难道你不希望有这样的机会么?你要是成了明星,哪(那)个人还敢这么对你么?“   钟鸣一愣,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终于还是沈俊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是有势力,有权有势,可是他那样的人,也怕闹大了吧?他现在不怕你,是因为他压得住你,等哪天你名气大的他压不住了,全国上下有这么多双眼睛,我不信他还敢这么猖狂。”   “我······我就是没想过要当演员······我的性格没有你外向,而且······而且他其实特别有势力,你可能不了解,他认识的人很多,上次有个大明星王然然过生日,他带我去了,娱乐圈那些大明星他几乎全认识,你们公司,奔马影视的老总付明辉,也是他朋友,还有很多大导演,像······”   “因为这儿你就怕了?”   “不是怕,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招惹他。他明确讲了不想我做幕前,只允许我做幕后工作,我将来能当个编剧就满足了。”   沈俊半天没有说话:“······那你什么打算,就跟着他过了,你不是不愿意么?”   “也不会很长久把。”钟鸣看着外头的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大不了忍上一年半年,也就散了。我们也不可能长久。他不是会长久的人,我也不会老老实实任由他欺凌,最后总会散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还是考虑好的好,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别最后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搭进去了······而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说要是你是个女孩子,也就算了,就算将来被人知道,也没什么打不了的,可是你是个男人啊······你将来,怎么生活,不可能全都忘记吧?这个一生都会伴随着你,如果你结了婚,有了孩子,这就永远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毁了你的人生,你想过这些么?”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沈俊的最后一席话,还是深深地触动了钟鸣的内心。这么长久以来他其实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他的境况在一点一点改善,这都是他用来麻痹自己的理由。可是沈俊说的很对,他总要去面对,这一生的阴影。   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进入过,征服过,这必将终生缠绕他,挥之不去。2474723   这样想,他还不如爱上凌志刚的好。爱上他,到时候无非也就是失恋了,被甩了,痛苦一阵子,可是有所得。那也比硬生生地被一个男人强暴的记忆要好很多。   沈俊级苦笑了出来,说:“我也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你一个建议。到底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负责。我只想告诉你,人生的a面b面,有时候也只是一念之间。如果哪天你需要我的帮忙,只要你开口,我都会近一个朋友的力量,给你帮助。”   钟鸣插着兜,扭头看了沈俊一眼,说:“谢谢。”   沈俊笑着伸出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咱们俩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是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咱们是一样的人,有共同的语言和追求。我那你当知己,当朋友,也希望你能过的好。我说的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不管你将来怎么样,咱们都是从微时一起成长的朋友。只不过我还是希望,将来咱们都能成为很成功的人,拥有自己的梦想,不要因为彼此生活环境的不同而渐渐疏远了。”   ☆、112蓄势待发   他们吃完饭,沈俊送钟鸣到小区门口。钟鸣下了车往里走,快走到房子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沈俊在餐厅里的那一番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转的他心里头沉甸甸的,特别哀伤。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进家门,而是打电话把凌志刚叫了出来。凌志刚外套都没穿就出来了,看见他就问:“又喝酒了?”   钟鸣笑着看着他,眼睛里湿湿的闪烁着一点泪光。他觉得今天的钟鸣有一点反常,于是就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沈俊跟我说了一通话,让我想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我不能在逃避下去,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钟鸣一动不动地看着凌志刚,问:“凌志刚,你没有有想过,你一时高兴了,新鲜了,我以后怎么过?”你要是能肯定一辈子爱我,你就继续下去,要是你觉得不能,你就手下留情放我一马,看在这两个月的情分上,别毁了我。“   凌志刚吃了一惊,说:”你喝多了吧?“   钟鸣看着他,眼神也越来越明亮,他就上前抓住钟鸣的胳膊,说:”我看你以后还是别跟沈俊那小子来往了,净跟你扯些有的没的,回家吧,你冷不冷?“   钟鸣甩开他的手,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会不会一直喜欢我,一直这么对我?“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看着他,老半天没说话。   "我就知道······“钟鸣嗓子里忽然一酸,没来由的特别伤心,”你这个人,怎么都不知道替别人想。“2474723   ”一辈子这么长,我现在还不能做出这个保证。“凌志刚看口说,”我也不想骗你,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承诺有用,实际行动难道不比口头的承诺更重要?“   他说着,语气忽然一黯,”再说,我喜不喜欢你,或许还不够清楚,可是你不喜欢我,甚至有时候厌恶我,却是很明显的事情。你要给我你一个承诺,那你呢?“   钟鸣默默地不说话,凌志刚就苦笑了出来:”所以,咱们谁都别计较谁,我虽然不能给你承诺,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我对你的感情,永远比你对我的多。在你爱上我之前,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有多深,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我不会爱上你。“   凌志刚忽然抓住他的领子:”不会么?“   钟鸣也没反抗,语气却很倔强:”不会,我别的都会骗你,就这一点我骗不了。“   他说的似乎是真的,这才是让凌志刚很不爽的愿意。他驰骋情场这么多年,从来不用花心思,就可以让那些女人爱上他,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条件。可是这些资本和条件,却从来没有入过钟鸣的眼。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很奇怪,钟鸣为什么会不喜欢他,他觉得自己个方面都有的一拼,对钟鸣也算仁至义尽用尽耐心。   他觉得不甘心,所以有点恼火。可是又因为不甘心,所以不敢撕破脸,想要证明钟鸣是错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爱上他。   ”回去吧,洗个澡,你脑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没有了。“   ”我还不想回去,我想在我外头转转。“2474723   ”那你牵着黑子出去溜达吧,你也好久没遛过他了。“   钟鸣就把黑子牵了出来,牵着它往外头走,走了好远了,回头一看,看见凌志刚刚才还在家门口站着,夜色中手里的烟一闪一闪。   他觉得他刚才说得好,凌志刚还是听到心里面去了的,要不然当时的脸色也不会那么凝重,现在也不会站在那里抽闷烟。   钟鸣长长吁了一口气,揉揉眼睛,得意洋洋地牵着黑子去遛弯。   遛了大半个钟头,他跟黑子才回了家,结果一回家凌志刚就递给他一个红本本,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房产证。   ”我前两天找律师把这房子转到你名下了,外带一点存款。“   钟鸣的脸色很惊讶,凌志刚就说:”我看你会胡思乱想,也是没有安全感。本来打算等你舞台剧演出了之后,作为礼物送给你,现在看还是早点给你的好。   “我其实······”   “别傻了,做人要务实一点,你记住,这些东西,远比什么狗屁承诺更实在。你有了房子有了钱,以后就算咱们分了,你也不是一无所有。”   钟鸣想了想,就拿在了手里面:“你不会再要回去吧?”2474723   凌志刚笑了笑,把黑子关到了它的房间里。钟鸣追着问:“那我的房子,我可以做主么?”   凌志刚一眼就戳穿了他的诡计:“你想把我撵出去?”   “我有这个权力么?”   “有时有,”凌志刚关上门,回头看着他:“不过你行使权力的时候,还是先想清楚。”   钟鸣讪讪的,握着房产证。   “想清楚了没有,撵不撵?”   “算了······你还是先住着吧······”钟鸣回卧室把他的房产本放进书包里头,他决定明天回家的时候放到家里面去。白给的不要白不要,他虽然失去了一点傲气,但是人活着,就该现实一点不是?这种等级的房子,他就是奋斗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凑的起一个首付款,而凌志刚显然是不缺少这种房子的,一个房子多的住不了的人,分给他这种普通老百姓一栋,也是合理利用国家资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凌志刚看见他这么欢天喜地迫不及待的收下房产证,心里会有多高兴。   凌志刚确实不高兴。   要是一开始,他送给钟鸣东西,那真的是诚心实意地送,钟鸣要是推三阻四地不肯收,他还会觉得钟鸣磨叽,他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一点半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喜欢钟鸣,很喜欢,只是因为心里有口气不肯承认,他以为钟鸣那种骄傲的性格,他给他房子或钱他会不肯要的,起码会拒绝一下,哪怕是礼貌性的做做样子。   可是钟鸣就那么痛苦地收下了,那眼睛眉梢的还藏不住的高兴劲儿,好像他跟了他这么久,就是跟寻常那些女人一样,是为了要他的钱。   凌志刚发现这风水轮流转,好像整个颠倒了个个儿。他以前保养那些女人的时候,就怕对发不是为了要他的钱。可是他希望钟鸣是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他凌志刚喜欢上的人,应该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跟着他应该是为了感情,而不是为了一个房子,几张存折。   他倚着房门幽幽地说:“你挺高兴啊。”   “我一直梦想着能在这城市里有个自己的房子。”钟鸣说:“你不知道,就我妈住那个地方,离市里又远,房租还不便宜,房子又破,有时候下雨天还会漏雨。”   为了他母亲才会这么高兴,这理由似乎才让凌志刚好受了一点。   “不过你也得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了我的房子,就得答应我的要求,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跟着我。”2474723   “我知道,反正我是跑不了,能赚一点是一点,我算是看开了。”   “开看了就行。”凌志刚心里头有一股无名火,扯开衣领说:“看开了就躺床上去,我要爽一下。”   “不行不行!”钟鸣立马变了脸色:“明天我的舞台剧就要开演了!”   “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给你那个······”   “有个词,叫浅尝辄止,你懂不懂?”   钟鸣这情场生手没来由的觉得很紧张,他往创长爬了爬,问:“怎么······怎么个浅尝法?”   他回家躲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对凌志刚一直抱着的态度就是,只要不做到底,随便凌志刚折腾,毕竟这也算他们两个人之间折中之后的结果,他要是要求凌志刚不准碰他,这也不现实。所以他被凌志刚刚脱光衣裳爱抚的时候,虽然耻辱的直打颤,还是一声没吭。   结果凌志刚忽然扶着他胯下的巨茎,研磨进了他的臀缝里,硕大黝黑的龟头戳到了他的穴口:“你不是问什么叫浅尝辄止么······”   钟鸣“啊”一声就尖叫了起来,男人骇人的巨物差一点就磨了进去,钟鸣挣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凌志刚的脸和脖子都红了,肩背上肌肉愤张,眼睛里像是冒着火,身躯都在打颤,仿佛激动的要命。2474723   “真想就这么干下去,干的你爬不起来,看还敢不敢跟老子横!”   钟鸣跪趴在床上,大腿吓得直颤,这么粗长的东西要是捅进去,他明天别说去看舞台剧了,估计抬到医院里就剩下半条命了。   可是他居然很兴奋,下头硬起来,翘了老高。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东西,他似乎比他想的,要脆弱很多,禁不起撩拨。麦色的皮肤,疏密错落的体毛,健壮的身躯,那么野性的身体却又那么周正的一张脸,他不得不承认,不要脸油下流的凌志刚,并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很性感,充满了男人味儿。   ☆、113大幕拉开   他想要遮掩住自己翘起来的下半身,可是凌志刚已经看见了,伸手摸了一下,从他后背上贴着他,邪邪的笑道:“够骚的,自己硬成这样,巴不得我进去吧?”   钟鸣打着颤摇摇头,说:“没有。”   “想不想我操进去?”   “不······不想······”   男人忽然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胯下摸,摸到那硕大的囊袋,托了托,说:“里头都是为你攒的种······”   那些阴毛刮得他手心痒痒的,钟鸣的手掌我成了拳头,说:”你······“   ”总有一天我要把攒的种都射进你身体里面去······“   ”不要脸······你······你别再说了······“   男人就吃吃笑了出来,贴着他耳朵,噙着他的耳垂。   元旦这一天,终于在大街小巷越来越热闹的氛围里头到来了。钟鸣他们学校,大清早就在学校里头扯了横幅,庆祝他们学校第一位在校生写的剧本在省剧院公演,钟鸣他们全班的同学全都买了票过去支持,周围人的关注度这么大,钟鸣也越来越紧张起来,当天几乎没有吃一点东西,过了中午就去后台帮忙准备。沈俊吁了一口气,问:”紧张吗?“2474723   ”有一点。你呢?“   ”我也紧张,就怕忘词儿。“   像沈俊这种已经成名的演员之所以很少演舞台剧,就是因为舞台剧不但对演员要求太高,压力也太大,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差错。要是普通演员出错了也就罢了,成名的演员如果出了错,弄不好就会被八卦记者添油加醋地写出来,影响虽然未必恶劣,却是演艺公司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尤其是对沈俊这样的新人。钟鸣加把劲说:”你一定没问题,平常彩排的时候就表现的很好。“   沈俊笑了笑,上去拉开帷幕看了一眼,剧院里还是空无一人,观众还没有正式进场、沈俊忽然问:”你家人来了么?“   钟鸣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   他忘了提醒他妈一声了,也不知道钟妈妈还记不记得。沈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紧张了,赶紧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提前两天就跟我爸妈说了,以为你不会忘,所以也没有提醒你,怎么这也能忘。“   ”我本来想给我吗一个惊喜的,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她。对了,我妈现在可是你的粉丝,一直在追你的电视剧,等演出完了,你能不能给我妈见一面?“   ”那还用说,你先去打电话。“   钟鸣赶紧出去给他吗打电话,谁知道刚出了门手机就响了,是张江和打了电话过来,问:”怎么样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剧院里头呢,演出快开始了,杂七杂八的事情特别多。我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也忘了提醒你们,你可记得一定要来,我妈我都忘了提醒她了。“2474723   ”你妈那儿你怎么安排的,不是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么?“   ”我还没给她说呢,可是票我已经给她了,只说是沈俊主演的舞台剧,别的都还没说。“   ”你走的开么,要是你忙的话,我帮你去接她把,反正我今天也休息。“   ”你方便么?“   张江和一如既往地贫:”方便啊,今天除了去支持你的舞台剧,我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有也得放一边啊。“   钟鸣笑了出来,说:“那好吧,我把地址发给你,麻烦你了,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没事。不过你得记得先给你妈说一声,别等我去了她再不相信我,把我撵出去。”   钟鸣就笑了出来,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赶紧交代说:“对了,还有啊,你记得跟我妈说你是我的同事,咱们老板是凌志刚,记住啊,别说漏嘴了。”   “靠,哪那么麻烦。我不要紧吧,就说是你朋友不就行了······咱们俩,算朋友吧?”   钟鸣笑着点点头:“算算算,你随便说吧,只要给我兜住就行,麻烦你了,等忙完了我请你吃饭。”2474723   “行了,我挂了,把地址发给我。”   钟鸣挂了电话,就把他们家的地址发了过去,又给他妈打了一个电话。钟妈妈正在邻居加聊天呢,一听说舞台剧的时候恍然大悟:“哎呀,你给我那票我还不知道放哪儿去了呢,我先回去找找。”   “可是你喜欢的大明星沈俊演出的剧,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票,你可一定要来。我让我一个朋友去接你了,他叫张江和,你坐他的车过来就行了,我在剧院门口等着你们。”   “你这还专人过来接,搞这么隆重,还麻烦人家······”   “我朋友闲着无聊,他有车,我就让他去接你一下。你赶紧回去找找票,要是找不到提前给我跟我说一声。”   钟鸣挂了电话,有翻了翻,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里头:嘟嘟:地响了起来,钟鸣清了清嗓子,心里准备了几句台词,打算接通的时候跟凌志刚说。其实他觉得凌志刚是没必要提醒的,因为他们今天早晨分开的时候还说着舞台剧的事儿。他打个电话也就是意思意思,以示自己的盛情邀约。   结果电话响了几声,却没有人接。他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又重新打了一回,还是没有人接。   凌志刚可能像他之前说的,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去了,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流人物,他也不能缺席。他想了想,就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说:“你还来不来看我的舞台剧?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   短信写好之后,他又犹豫了,想了想,放进了草稿箱里面。   那么大的架子,谁稀罕,爱来不来!   沈俊在里头叫他,说:“钟鸣,宋老师找你。”   钟鸣吁了一口气,赶紧跑了进去,宋老师忙得不可开交,灯光音乐什么的一概要问。他扶了扶眼睛,问:“你上次说的剧本的事儿,写多少了?抓紧时间写,最好一个星期之内交给我。”   钟鸣点点头,沈俊问:“什么剧本?”   “宋老师想试试我的本事吧,让我重新写一个剧本给他看。”   “要演出么?”   “我不知道,他让我写完我就写了。”   “写好给我看看,要是好的话我帮你向我们公司推荐推荐,能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话,不必舞台剧更好?”2474723   没想到他的话让宋老师听见了,宋老师笑着骂道:“你小子出了名就要忘本,看不上舞台剧了?”   “不是,我这是替钟鸣想。他写个舞台剧能挣几个钱,也出不了名。总要往荧幕上发展。”   “他还稚嫩了一点,缺乏写大故事的基本功,我让他写写舞台剧,也是想让他锻炼锻炼。你别急,以后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沈俊和钟鸣都笑了起来,钟鸣说:“我都听宋老师的,宋老师可是我的伯乐!”   宋老师一拍大腿,开玩笑地说:“行,小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他们三个在这一唱一和,旁边的几个演员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一笑缓解了一下大家紧张的情绪。说到底这个舞台剧的所有演员,都是在校生,都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又是收费演出,都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这是一个完全由年轻人组成的梦想之旅,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宋老师说:“我们一块努力了这么久,排练了这么多次,付出了这么多汗水,现在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了,大家放轻松,只要表现出平时的水平,我相信这场演出就会圆满成功。这未必是你们人生的转折点,可是这一定是你们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无论将来咱们这群人里头多少人会取得成功,这都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一段美好时光,我们随着故事里头的人一起哭过,一起笑过,或许也曾想过放弃,可还是一路坚持了过来。如今是属于我们的时刻了,我们不要把它当成一个表演,把它当成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我们要想,这是我们应得的,这个演出一定会成功,因为我们付出了,成功将是我们必然得到的结构,所以大家玩起来吧,兴高采烈的,全神贯注的玩一回!不要留下遗憾,尽情发挥,把我们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前来的每一个观众,展现给来支持我们的朋友,亲人,也展现给自己!”   宋老师的一番慷慨陈词,听的大家都欢呼起来,钟鸣热烈地鼓掌,全身都血液都涌了上来。这场演出对他来说,比对任何人的意义都要重大,这不只是他人生的新起点,也许会成为他人生的一个里程碑,从此一个崭新的,蓬勃的钟鸣,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冉冉升起,成为了一颗耀眼的明星。   ☆、114大获成功   钟鸣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宋老师给他们定了盒饭,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吃的下去,大家都很紧张,七点的时候观众开始陆续进场,张江和的电话打过来说:”我跟伯母到剧院门口了,你还出来接么?“   ”我这就去,你们等我一会儿。“   钟鸣挂了电话赶紧跑了出去,剧院外头听了好多车,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张江和他们,张江和骂道:”这他妈人也太多了,车子都没地儿停,我给停到外头去了,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   钟妈妈笑着说:”可辛苦小张了,找了好久的停车位。“   钟鸣冲着张江和笑了笑,说:”快开始了,咱们进场吧。“   ”先别慌,我去买点喝的再进去吧,伯母,您想喝点什么?“   钟鸣立即阻止了他:”你当看电影呢,剧院不准带吃的和喝的,你没看票后面写的注意事项么?“   张江和掏出票来翻到背面一看,就见上头写着几大规定:   一 、请提前20-30分钟到达保利剧场检票入场。   二 、请着深色服装入场观看。2474723   三 、请勿将任何食物、有色饮料带入场内。   四 、请在演出过程中保持安静。   五 、切勿喊偶像的名字,不举灯牌、手牌、条幅、荧光棒等物。   六 、严禁冲上舞台。   七 、不要穿着会服,可佩戴丝带、手环等橙色饰物。   钟妈妈就说:“应该不让吃东西吧,要不然打扰人家演员表演。”   “这也太他妈严格了,保持安静?叫个好都不行?”张江和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规矩真多。”   “当着我妈的面别说脏话了。”钟鸣笑着警告:“你以前没看过啊?”   “谁有空看这个。要不是为了你,我都觉得浪费时间。”   钟鸣赶紧说:“进去吧进去吧,快开场了。”2474723   ”老大来了么?我跟你说我可不跟他一块坐。“   “他还没来······座位没在一块,我们在第三排,你在第四排。”   张江和脸上顿时冒出了一道黑线:“你们······”   钟鸣尴尬地笑了笑,说:“进去吧进去吧。”   张江和不满地跟着他往里头走,边走边问:“老大怎么还没来,你跟他说了没有?”   “说了,早晨的时候还说着呢,可是刚才我打他电话打不通,可能有事不来了吧。”钟鸣说着把张江和和钟妈妈带到入口处:“你们先进去,我等会再进,我再打个电话看看。”   张江和拿着票说:“伯母,走,我带您先进去。”   钟鸣看那张江和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来到外头的台阶上,又给凌志刚打可一个电话。   可还是没人接。夜色已将完全黑了下来,进场的观众也越来越少,剧院里头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用大喇叭讲话了。   张江和一会儿又出来了,拉了他一把问:“马上就开始了,怎么还不进去看呢?”2474723   “凌志刚的电话打不通······”   张江和暧昧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他不来最好么,你不是不想让他来么,怎么,有渴望他来了?”   “我是觉得浪费了我一张票······"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场了,钟鸣把手机一关,说:”算了不等他了,咱们进去。“   他们进去做好,钟妈妈问:”志刚没过来?“   ”元旦这么重要的节日,他有公事走不开。“   ”人家都放假了他没放?“   ”他可能有应酬吧,老板的事儿我们也管不了,不管他,咱们看咱们的。“   张江和就在他们后头坐着,忽然凑上来笑嘻嘻地问:”伯母,您知道今天钟鸣为什么把您请过来么?“   钟鸣一听,心里的不愉快立马烟消云散,看着他妈笑了出来。张江和就说:”今天开演的这剧。就是钟鸣写的,钟鸣编的舞台剧!“   钟妈妈果然他别惊讶,狐疑地看向钟鸣,钟鸣得意地点点头,说:”他说的是真的,我像给您一个惊喜,所以就没告诉您。“2474723   周围的人听见了,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向钟鸣表示祝贺,钟鸣又高兴又羞涩,一 一道了谢,钟妈妈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说:”这我可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提前给我讲。“钟妈妈似乎高兴的都要掉眼泪了,钟鸣看他妈这么高兴,自己心里头也是酸酸的,可是是因为高兴。剧院里的灯光忽然一黯,张江和小声喊道:”开始了开始了。“   就在这黑暗的空档,突然有个人从他们前面挤了过去,悄悄地在他身旁坐下,钟鸣一闻见那人身上的味道,就才出来凌志刚。舞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余光也照亮了他们的脸,钟鸣一直盯着舞台上看,身子却朝凌志刚那边微微倾斜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路上正在赛车,我闯了好几个红灯。“男人压着嗓子,呼吸还有些喘:”车子我实在找不到地方停,路边一停立马就跑过来了,估计待会就让交警拖走了······没生气吧?“   钟鸣不说话,凌志刚就在黑暗中伸出手,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头。钟鸣躲了一下,可是没有躲出去,他想收回收来,结构就被凌志刚捏住了,凌志刚的手掌好凉,摩挲着他的手背。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舞台剧终于上演,他满心都憋着一股劲的缘故,凌志刚这么一摸,他心里头竟然软了,涩涩的,又很高兴,于是不再动弹,任由凌志刚握着。   先出场的是女主角,这样坐在下头静静地看,跟彩排的时候又截然不同,气氛更安静了,灯光也更梦幻,这样青春的爱情故事,观众群其实还是偏向年轻一点的,等沈俊出来的时候,尽管不允许叫好或喝彩,人群里还是发出了一阵惊呼,舞台上的沈俊光彩照人,是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钟鸣看的张大了嘴巴,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凌志刚忽然捏了他一下。   他赶紧扭过头去,就听见凌志刚说:“你下巴都掉地上了······”   钟鸣语竭,心里头怦怦直跳。这可是他的舞台剧,如今看到他的舞台剧真的上演了,他怎么可能不激动,不痴迷。舞台上的每一个演员他都能够爱上,因为每个角色都倾注了他的心血,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是爱慕舞台上的沈俊的,因为他写的时候,就是照着万人迷的路子写的,作者本人怎么能不喜欢他笔下的人物。他小声说:“我的心情你理解不了······你看舞台,别老看我。这可是我的处女作,你认真点。”   他觉得“处女”这俩字可能引起了凌志刚这个老色棍更多的遐想,凌志刚就不再说话,安安分分地盯着舞台看。在看的过程当中,凌志刚一直握着他的手指头,握的不紧,就是那么要握不握的,捏着他的手指头。时间久了,原本冰凉的手掌渐渐就暖和了起来,透过指尖,一点一点传到他的心里面。钟鸣悄悄地勾住男人的手,心中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柔情。   不管怎么说,当他人生的第一部作品搬上舞台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除了他母亲,就是凌志刚。凌志刚也是他在这个城市里,除了自己的母亲,最亲近的一个男人,他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刻,匆匆赶过来,来看他的舞台剧。   凌志刚感受到他的回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大幕缓缓拉上,舞台上的灯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沈俊和女主角的脸渐渐消失在黑暗当中,周围竟然有女孩子在哭。观众席上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演员们从幕后走出来谢幕,大家都站了起来,一明一暗恍如在梦中一样那么不真实,掌声雷动响起了,钟鸣恍恍惚惚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就看见凌志刚带着迷人的笑看着他。   钟鸣怔怔的,张江和忽然从背后推了他一把,笑着说:“小子,写的不赖啊,老子都感动了!”   钟鸣这才笑了出来,转头又去看他妈妈,钟妈妈已经双眼泛红,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可能是钟妈妈的拥抱给了凌志刚好的借口,他也伸出胳膊抱住了他,趴到他耳边说:“我为你感到骄傲。”2474723   因为舞台上沈俊的鞠躬,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呼,那些坐在前排观映的媒体记者已经开始拿起相机拍照,沈俊忽然在舞台上挥了挥手,大喊道:“钟鸣,钟鸣,你上来!”   那些记者赶紧扭过身来拍他,钟鸣一下子涨红了脸,激动的厉害,灯光照着他年轻的,兴奋的,比沈俊丝毫不差的一张脸。   ☆、115你看着办吧   钟鸣挡着脸就跑台上去了,所有的幕后工作人员都上了台,一块朝观众席上鞠躬致谢,钟鸣站在台上晕乎乎的,就知道傻笑了,宋老师趴到他耳边喊道:“演出很成功,刚才我问了几个观众,他们都说很好!”   钟鸣高兴的要飘起啦,大伙都特别高兴,他们都是一群年轻人,演出的时候个个都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绷着,如今突然松懈了,一下子都显出了青春少年的脾性,又蹦又跳地叫了起来。   有几个记者冲到台前来,举着话筒问沈俊此刻的感想,沈俊恢复了淡定自如地神态,只是脸色还是红的,语气也有些急促。有个女记者就问:“你也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演舞台剧很不解,房间各种声音都有,可是我看你这一次的演出很成功,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考虑继续出演舞台剧?”   沈俊忽然从一把将身边的钟鸣搂了过来,钟鸣脸色涨的通红,紧张地看着镜头,沈俊笑着说:“如果是我好兄弟钟鸣来继续写,并且邀请我的话,我还是愿意继续尝试……当然最好还是我们系里的宋老师来导。”   一旁的宋老师也笑了出来,钟鸣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汗,就在他高度紧张的时候,那个女记者忽然把话筒递向他,钟鸣心里头“咯噔”一声,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就连那个女记者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他“啊?”了一声,脸色涨的更红,那女记者就加大了声音,问:“作为原作者,你对沈俊的表演打多少分?”   “一百分……”钟鸣脱口喊道:“他……他表演的很好,完全超乎了我们的预期。”   沈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记者也笑了起来,问:“刚才沈俊说如果是你来写的话,他还愿意为观众奉献这样精彩的表演,那你还会不会邀请他出演?”   钟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精神高度紧张,可是他向来都有伪装的能力,外表看起来竟然也算应对自如,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当然了,如果能再邀请到他出演,我当然求之不得。我们事前还说……说这个戏其实给他发挥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我希望以后能专门为沈俊写一部戏……”   “这是我们的约定!”沈俊接着说:“钟鸣是很有才华的人,我们因为年纪相仿,有很多想法都是想通的,他写的故事我领会起来也会容易很多,希望以后我们能再有合作。我在这儿也向广大的演艺公司呼吁一声,他还是在读生,目前没有任何合约在身,如果有哪家公司想要签他的话,可要尽早下手,他不只可以当编剧,还能当演员,哈哈哈。”   钟鸣赶紧摆手说:“演员我不敢想,我能当编剧就很高兴。”   他们在台上说的兴高采烈,台下凌志刚可不大高兴。张江和估计也有点不爽,在一旁添油加醋:“钟鸣跟 这小子感情不错啊,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可是钟妈妈却乐开花了,沈俊是她喜欢的大明星,她儿子跟大明星有交情,这得让她多高兴!更让她高兴的是,沈俊接受完采访,就跟着钟鸣一块下来了,见了她就喊:“阿姨您好。”   虽然他们都比钟鸣大,但是钟妈妈的年纪可不小了,这也是为什么张江和都是叫她“伯母”的原因,但是沈俊这一开口“阿姨”,喜的钟妈妈笑成了一朵花。张江和立马鄙夷地“切”了一声,说:“沈大明星怎么跑到下头来了?”   “我听钟鸣说阿姨来了,就过来问候一声,我刚才的演出您还喜欢吧?”   “喜欢喜欢,你演的最好!”钟妈妈特别高兴,抓住沈俊的手就不撒开。钟鸣也笑着说:“我妈特别喜欢你,我就是说了是你演的她才肯来的。”   “我演的好不好在其次,主要还是钟鸣的剧本写的好。”沈俊很懂的讨老人家的欢心,说的钟妈妈笑的合不拢嘴:“他还一直瞒着我,我才刚知道这是他写的!”   “他是想给您惊喜吧?”沈俊笑着看向钟鸣,钟鸣笑了笑,忽然看见钟妈妈背后站着的凌志刚,赶紧把笑容收住了,说:“妈你不是想想跟沈俊合个影么,赶紧的,他还有别的事情呢。”   “可以么?”钟妈妈说着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襟,沈俊笑了笑,叫了一个摄影过来,拉着钟妈妈的手说:“阿姨,咱们去舞台上照。”   钟妈妈欢天喜地地就过去了,钟鸣瞅着沈俊和钟妈妈往舞台上走的功夫,赶紧走到凌志刚跟前说:“这是我妈的意思,我也……”   “没事,你去吧。”   钟鸣赶紧跑舞台上去了,钟妈妈跟沈俊照了一张,又拉着钟鸣一块 照了一张,张江和不满地说:“你看看像不像在照全家福,一边搂着一个胳膊,笑的甜甜蜜蜜的。”   “你住嘴吧!”凌志刚忽然眉头一皱,眼睛却一直盯着舞台上看,张江和讪讪的,说:“我还以为老大你多大度呢,原来装大度!”   他说完就跑了,跑到舞台底下喊道:“照完了没,照完了咱们就走吧。”   沈俊问钟鸣:“待会一块聚一下呢,你不去了?”   “去去去,你先去吧,我送了我妈再过去。”   钟鸣把钟妈妈送到外头,钟妈妈回头说:“你别送了,跟你朋友一块去庆祝吧,我自己回去。”   “张江和,你有时间么?”钟鸣立即看向张江和:“你帮把我妈送回去吧。”   “这不老大在的么,轮得到我送么?”有正牌女婿在,轮不到他来送这个丈母娘吧??   钟鸣脸一红,放眼一看,就看见凌志刚站在远处的台阶下面抽烟呢。钟妈妈以为张江和不愿意送,赶紧说:“没事,我自己有胳膊有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巴不得送您呢,就怕有人跟我抢。”   “凌志刚……我们老板没空,还是你送吧,我也放心。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行。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看来你也挪不开时间,算了,就改天吧,我请伯母吃一顿。”   “那这样,你们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我等一会儿过去。”   “你不是跟你们演出人员一块庆祝么,走的开么?”   “我跟他们其实也不熟悉,走个过场就行了。”钟鸣说着看向他妈妈:“妈,你跟江和哥先去吃饭,他跟我是好朋友,你别跟他客气,点菜的时候专挑贵的点!”   “你这孩子!”钟妈妈 笑着敲了一下他:“我不吃了,晚饭一早就吃过了,也不饿,我直接回家,你们自己吃吧。”   “那……”张江和看向钟鸣:“那咱们还聚么?”   他说着偷偷指了指远处的凌志刚:“你问问你们老板……”   钟鸣看了看他妈,又看了看张江和,“那我过去问问……”   其实钟鸣根本就不用问,他知道凌志刚一定不同意他跟剧组的人员一块聚餐的事,果不其然,凌志刚眉头一皱,问:“你们还要庆祝?”   “嗯,在一块排练那么长时间了,宋老师的意思,想聚聚。”   “可是我已经在餐厅订了位子。”凌志刚说着看了看手表:“你要是去剧组那儿庆祝,一时半会回不来吧?”   “那……”   “那你看着办吧。”凌志刚吸着烟,突然撂出了这么一句话。   钟鸣又不傻,让他看着办,他当然会选择最有利于他的办法。可是他又有点不甘心,他真的挺想跟沈俊他们聚聚的,喝个酒庆祝庆祝,毕竟他们这一群年轻人在一块那么久,为了同一个梦想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情分在的,他回到钟妈妈身边。张江和急忙问:“怎么样?”   钟鸣还挺愧疚,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是去跟沈俊他们聚会,还是答应凌志刚跟他去吃饭,张江和无疑都是不能参加的一个,但是他又不好明说,怕伤了张江和的面子,就说:“他说不用聚了,要我跟剧组的人好好玩。”   “那也好,反正咱们改天再聚也行。那行吧,我先送伯母回去,你回去吧。”   钟鸣挺愧疚:“那我明天去找你玩。”   张江和摆摆手,扶着钟妈妈就走了,边走还边跟钟妈妈说话,也不知道他嬉皮笑脸地说什么,逗的钟妈妈一直笑。沈俊和张江和都属于社交能力很强的人,这一点比钟鸣强,当然也比凌志刚强。凌志刚除了在钟妈妈面前表现的热情一点,其他对谁都冷冷的,不怎么爱表现,估计是和年龄有关系。   所以凌志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因为沈俊呵呵张江和会巴结他未来“丈母娘”,而耿耿于怀,非常不满意。   ☆、116喝醉酒了   钟鸣以最快的速度把他该敬的人都敬了一杯酒,敬了一圈他就要溜,结果却被宋老师给逮住了:“钟鸣,你可是功臣,不能走。”他说着就大笑着喊道:“钟鸣要走呢,你们谁没跟他喝过的,赶紧过来跟他喝一杯。”   宋老师这么一喊,好多人都围了上来,沈俊笑着问:“你这么着急走?这才几点。”   钟鸣挡不住大家的热情,一杯一杯一杯全都喝了,倒是沈俊看不下去了,拦住说:“行了行了,你可别和喝过头了。”   钟鸣已经喝的晕乎乎的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是晕乎乎的人了,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说的很激动,说多谢大家包容他,因为他在排练的过程中一直修改一直吹毛求疵,还说他是新手一个,多些大家看得起他,肯支持他,最后取得了这么好的结果。反正到最后的时候他就哭了,沈俊在旁边拍着他的肩膀,他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哭一阵笑一阵,幸亏已经喝糊涂了,事后也记不大清楚。他佯装去厕所的时候就溜了,一直跑到外头的大街上,跌跌撞撞的,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打了电话之后他就靠着一棵大树蹲了下来,胃里头有点难受。他蹲了一会儿,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凌志刚问:“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   钟鸣往背后的商店看了一眼,说:“我在……在‘丽丽精品店’的门口,大树底下。”   他说完就坐在地上,慢吞吞地吐了一口气,后头忽然有人抓了他一把,他刚回过头来,就被凌志刚抓着领子拎了起来。   凌志刚看了看他,问:“喝多了?”   “没有,就是有点头晕。”   “餐厅还去么?”   “去……”   凌志刚看着醉的眼睛都迷糊的钟鸣,叹了一口气,扶着钟鸣,把他塞进了车里面。   一到车里头就暖和了,钟鸣舒服地往座椅上一趟,说:“真暖和……”   “系上安全带。”   钟鸣低着头摆弄了半天,也没把安全带系上,男人就凑过来帮他把安全带系上,脸色有点难看:“知道要跟我吃饭,故意喝这么多的吧?”   “他们都跟我喝,我也没有办法。”   凌志刚也没有开车,而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醉意越来越浓,钟鸣似醒非醒,扭着头靠在椅背上,问:“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为什么来晚了?”   凌志刚楞了一下,才知道钟鸣说的是舞台剧的事。   “不想看见沈俊那小子的脸,看见就烦。”   钟鸣一笑,醉醺醺地问:“那为什么最后又来了?”   “你说为了为什么。”   钟鸣噙着笑看着凌志刚,忽然转过头,仰面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似乎想要睡觉:“不是还要去吃饭么,走吧。”   “胆小鬼。”凌志刚笑了出来,发动车子。钟鸣似笑非笑,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那么躺了一会儿,他忽然把头扭向窗外,嘴角偷偷的笑了出来,带着醉意的眼睛望向外头的霓虹灯,这是新一年的开始,带着这样得意的温暖。   凌志刚却没有去餐厅,而是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钟鸣已经人事不省了,刚进家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凌志刚抓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他很不愿意看见的一个名字。“沈俊。”   他蹭了蹭鼻子,“喂”了一声。   对方听到是他的声音明显吃了一惊,而且或许猜出了他是谁,语气有那么一点尴尬:“你好,请问钟鸣他……”   “他喝醉了,我把他载回来了。”   “哦,那就好,他突然不见踪影了,我……我们还担心他来着,那……那没事了了,他回家了就好。”   凌志刚忽然说:“你以后少跟钟鸣来往吧,舞台剧不是也忙完了?”   电话那头沈俊愣了愣,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这事你得让钟鸣来说吧,,你怎么限制他交友的权利?”   “他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也会是,我不希望我们俩因为你闹的不愉快,你要是真够义气,你就替钟鸣想着点,反正我要是不高兴不满意,受委屈的还是钟鸣。你作为他朋友,也不希望钟鸣过的不愉快吧?”   “我能知道为什么么?”   “不为什么,就是看你小子不顺眼。”   “你 怕钟鸣喜欢我吧?”   凌志刚眉头一皱,失声笑了出来:“你这么自信?”   沈俊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似乎颇为挑衅的意思。凌志刚的脸色更难看,正想问他笑什么呢,沈俊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凌志刚的权威又受到了挑战,眼睛里都是凶光。钟鸣醉醺醺地醒过来,口齿不清地问:“谁……谁打来的电话?”   凌志刚肚子里有一股名字叫做妒忌的火,这股火在舞台剧演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直在他肚子里越烧越烈。钟鸣是典型的喝点酒就上脸的人,如今喝醉了,整个脖子都是红的,他瞧着钟鸣醉意潮红的一张脸,心想看钟鸣醉这么厉害,他就是沾点便宜也没问题吧?反正他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说做就做,凌志刚立马脱了外套,将钟鸣扶了起来:“乖,听话,咱们去卧室睡。”   钟鸣眯着眼睛,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凌志刚清了清嗓子,趴到钟鸣的脖子里闻了闻,除了酒味,就是钟鸣身上那特别让他着迷的味道,独属钟鸣的味道。   闻到这股味道,凌志刚心里的邪火就烧的更旺了。他把钟鸣放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生气。因为喜欢所以更生气。他趴到钟鸣身上拍了拍他的脸,叫道:“丢丢?”   钟鸣呻吟了一声,竟然皱起了眉头。凌志刚趴在钟鸣身上像个变态似的到处闻,有点忍不住了,就去脱钟鸣的衣服,他想他这一次就算是做到底应该也没问题,反正钟鸣已经喝醉了,等到第二天起来,他可以把责任完全赖到钟鸣的身上,就说钟鸣勾引他!   钟鸣几乎全身都红了,而且非常热,那么光滑的皮肤又那么烫,摸起来叫人兽血沸腾。凌志刚居高临下地往钟鸣身上巡视了一番,然后开始揉捏钟鸣的乳头。   钟鸣喝醉了特别的热情 ,哼的人受不了。凌志刚张嘴衔住,用牙齿轻轻的咬,钟鸣就抱住了他的头,意乱情迷地叫:“凌志刚……凌志刚……”   凌志刚心里头猛地一震,钟鸣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竟然叫的是他的名字,叫他特别高兴,他捧着钟鸣的脸问:“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谁在疼你么?”   “凌……凌志刚……”   凌志刚堵住钟鸣的嘴就疯狂地亲他,舔他,高兴的忘乎所以。他飞快地扯掉了钟鸣的裤子,唇舌就往下头滑下去,钟鸣‘呜’地一声忽然挺起了身子,凌志刚大感不妙,可是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呢,就被钟鸣吐了一头。   凌志刚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些带着酸味和酒气的呕吐物从他头顶流下来,他抬头看了钟鸣一眼,立马跑到浴室里面去了。   等他洗个澡出来,欲望全没有了,看见钟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这小子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跟他作对,还挺会挑地方吐,自己身上一点没有,床上也一点都没有,全都吐到他身上去了!   凌志刚在一边躺了下来,把钟鸣的头扶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胳膊放上去,侧身搂着他。钟鸣特别老实,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嘴角竟然是带着一点弧度的,凌志刚搂着搂着,忽然有点情难自己,就用双腿夹住了钟鸣的身子,胳膊也紧紧搂着他。可能是他的力气太大了,竟然把钟鸣勒醒了,钟鸣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凌志刚松开了胳膊,钟鸣揉着眼睛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我怎么 躺床上了?”   “你喝多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钟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估计别嘴巴里难闻的味道冲到了,皱着眉头爬了起来,说:“我……我去洗个澡……”   “要我帮你么,你路都不稳了。”   钟鸣神色虽然迷糊,眼睛却是带着警惕的,还有点鄙夷:“不用!”   凌志刚枕着胳膊就笑了出来,钟鸣一个人去了浴室,好半天也没出来。凌志刚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叫道:“钟鸣?”   钟鸣不答话,只有哗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凌志刚下床走到浴室跟前,然后拍了拍玻璃门,发现钟鸣可能这一回思绪不是很清楚,竟然没有锁门。他一拍门就开了。门开了之后,他就看见钟鸣坐在浴室的地上,靠着墙,嘴里还噙着牙刷,就那么睡着了,花洒的水还在流着,洒到他红通通的身体上。   ☆、117 流氓的调戏   凌志刚拿了浴袍,进去将钟鸣包住擦了擦,然后就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这才是真正的“玉体横陈”,钟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可能是觉得冷了,自己抓住被子裹了起来,盖住了半边身体。这样的钟鸣真的很诱人,其实只要爱着一个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会让人觉得性感,何况是钟鸣这样容貌和身材都算顶级的美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凌志刚也躺上床,刚一碰到钟鸣的身体,钟鸣就翻过身抱住了他,好像要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这样全身心的依赖即便是睡梦中的不自知,凌志刚也觉得很高兴,搂住钟鸣亲了亲他的额头。本来还想亲亲别的地方,看钟鸣那么安详的脸,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抱的太紧的缘故,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晨勃了。钟鸣发现的时候赶紧小心翼翼地从凌志刚身上爬了出来,结果刚爬了一下男人就在他头顶吃吃笑了出来,他赶紧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凌志刚那张英俊的脸。   钟鸣反而大胆了,一把推开凌志刚的手,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翻身去找自己的内裤,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我……我的衣服呢?”   “你昨天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面睡着了,我把你抱出来的。”   钟鸣光溜溜地跪在床上,看见男人一直盯着他的下身看,生气地吼道:“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有!”   “有是有,可是跟你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男人就扯下自己的短裤,将那毛发中充血的巨根露了出来,钟鸣赶紧扭过头去,就听凌志刚说:“看出哪不一样了吧?”   确实……确实不一样,体积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凌志刚的真丑,又大又丑!   “你是不是有点包皮过长?”男人忽然伸手往他下身摸了一把,钟鸣赶紧伸手捂住:“什么?”   “小龟头都没露出来,不是包皮过长?”   钟鸣拿凌志刚的下流毫无办法,他脸一红,说:“硬起来就露出来了!”   “是么?我还真没注意……”   “你少在这不要脸,你管我包皮长不长!”钟鸣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我的衣服呢,你把我衣服扔哪儿去了?”   “还在浴室里头吧?”男人笑着坐了起来,讲自己的短裤拉上,把那孽根塞了进去:“都是男人,害什么臊呢。”   钟鸣风风火火地跑到浴室里面去了,赤着脚,踩的地板砰砰响。他在浴室里面穿上衣裳,正穿着呢,男人就穿着个短裤进来了,他赶紧把裤子提上,问:“你干嘛?”   “撒尿啊,早晨起来不撒尿能干什么。”   “那你也等我出去了再上。”钟鸣赶紧抱着被子和外套就又跑外头去了,“砰”一声把门甩得震天响。跑到外头之后,他突然也觉得自己想上厕所了,就又在门口等着凌志刚出来。凌志刚开门看见他,乐了,说:“怎么,想听我撒尿声?”   “呸,你别不要脸了。”钟鸣说着就跑进洗手间,把门从里头锁上了,边解腰带边喊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听听我小便的声音。”   “行啊,我听着。”   ……   ……   真是不要脸!   钟鸣小便完洗了手,打开门发现凌志刚竟然真的在门口听,他一下子恼羞成怒:“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好歹你也是个局长,有点正形行不行?”   “你不行啊,撒尿声音那么小,小便无力吧?”   钟鸣一脚就踹了过去,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就会耍流氓,等哪天我比你更流氓我好好治治你!”   “你也算是个小流氓了。”男人忽然说:“要不然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贴着浴室玻璃自慰。”   钟鸣的脸“腾”地一下热了,凌志刚笑着吹口哨:“你别躲啊,有本事别跑。”   “无聊,流氓,不要脸……”钟鸣边骂边往外头走,凌志刚在后头问:“你干嘛去?”   “我去买早点。”钟鸣说着,又跑了回来,手一伸:“钱。”   “什么钱?”   “要我买早餐,不得给我买早餐的钱……还有跑路费,这些我都要!”   “小财迷”,凌志刚掏了掏兜,掏出来一个五块的:“这是昨天买烟的时候店主找的零。”   “五块钱跑路费都不够。”   “自己去卧室拿。”   钟鸣就跑卧室里头去拿了,凌志刚跟到卧室门口,倚着门框说:“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买菜都会记账,拿多少钱出去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你都记在本子上,那时候不挺有骨气的么,现在怎么要骨气了?”   “因为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反正你又不缺钱,我不要白不要,给你省你也是糟蹋钱,还不如给我,我还能攒着以后用。”钟鸣抓了一大把钱放进兜里面:“你不是说过了,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我要钱你才高兴呢,大家各取所需,要不然将来分手的时候你不是问心有愧?”   “不过我的钱可不是白要的,要我的钱,就得听我的。”   “行啊,你说,你早餐吃什么,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都听你的。”   “我倒是吃过几样菜,味道很美味,一直惦记着,想吃。”   钟鸣问:“你说,我给你买。”   男人忽然露出了一点淫邪的笑:“我想吃一个叫‘钟鸣乳头’的,还有一个叫‘钟鸣小嘴’……”   “凌志刚!”钟鸣气得大叫,脸色通红地指着凌志刚的鼻子骂:“你不要脸!”   没想到凌志刚脸不红气不喘,神色非常正经:“我是真喜欢,味道好极了。”   钟鸣打开家门落荒而逃,这个凌志刚,是越来越老不正经了,他得修炼修炼,才能是他的对手!   他跑到外头买了早餐,为了报复凌志刚,他一个人先坐在小区里头的长椅上吃了,等他吃完,包子和豆浆都已经凉了,他才慢吞吞地惦着回了家。凌志刚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钟鸣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凌志刚问:“怎么这么慢?”   “今天排队排的长。”   “你不吃?”   “我被气饱了,吃不下去!”   凌志刚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个包子:“怎么都凉了?”   “凉么?我不知道,我掂着袋子就回来了,也没吃,也没摸,可能店里头今天卖的就凉吧。”钟鸣严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忽然冒出了一句:“别挑三拣四了,我妈常跟我说,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难不难……难不难……想想五八年!”   “五八年怎么了?”   “五八年全国上下闹饥荒啊,你这都不知道?”钟鸣说着,语气就带了一点嘲讽:“也是,你是金窝里头长大的,不像我,劳动人民的儿子。”   凌志刚低声笑了起来,拿着凉包子就吃了,把凉了的豆浆也喝了。钟鸣看凌志刚吃的这么痛快,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了,可是想到凌志刚的无耻行径,又觉得自己这样就很便宜他的。   “对了,你们元旦放几天假?”   “五天!”钟鸣说到这个很高兴:“三天法定假日,又正好轮着周六周日,所以连续放五天!”   “那行,你陪我去一趟山村吧。”   钟鸣一听,也不管凌志刚为什么要去山村了,直接拒绝说:“可能不行,我们舞台剧不是只演一次,连续演六场的,今天还有,往后几天也会有。”   “再演跟你个编剧也没什么关系了吧,有不会再修改了。”   “那……那也不是,宋老师可能让我随时待命呢。”   “给宋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吧。”   钟鸣就给宋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他也不怕,反正凌志刚又不知道他跟宋老师说了什么,他只要有心撒谎,自己还是有这个本事瞒得住。结果他刚接通,凌志刚忽然说:“用免提,我听着。”   钟鸣怔怔的,咽了一口唾沫:“免提……”   “免提。”   ☆、118 承诺   意识到要用免提的时候,钟鸣就知道自己这一回跑不了了,果不其然,宋老师非常善解人意地说:“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不用过来了,该忙自己的就去忙自己的。”   凌志刚嘴角动了动,朝钟鸣看了一眼,钟鸣“哦”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我听你哦那一声,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没有没有,没有不情愿。”钟鸣讪讪的,“我就怕我不在,万一剧组出了问题怎么办?”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你收拾收拾,咱们下午就走。”、   “这么急?”钟鸣这才回过神来,问:“你去农村干什么?”   “散心。”   “……”哪有去农村散心的,他自己就是从农村来的,农村有什么好散心的,还要去山里头。可是凌志刚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问,就回屋收拾行李去了,凌志刚看他只收拾自己的,就说:“你也别只顾着自己,把我的衣服也收拾收拾。”   “我又不知道你要穿什么。”   “拿几件外套裤子,再拿两身替换的内衣裤。”   钟鸣就去衣柜里面把凌志刚的衣服拿出来几件,每拿出来一件他就征询凌志刚的意见:“这件呢?”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你自己看着拿吧,你挑什么我穿什么。”   其实凌志刚的衣服也就那么几套,翻来覆去就是灰的黑的,没有别的颜色。其实裤子和上衣还好,挑内裤的时候钟鸣总觉得怪怪的,心里头热热的又有点尴尬,偏偏凌志刚就在背后一直盯着他看。他把衣服收拾好,把箱子合上,凌志刚忽然说:“昨天回到家之后,沈俊给你打电话了。”   “哦……”钟鸣抬头问:“他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见你突然在庆功宴上失踪了,担心你,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哪,我说你喝多了。”   “哦。”   “不过你还是跟你那个好兄弟沈俊说一声,就说他老板付明辉跟我很熟,让他少在我面前翘尾巴,要不然有他好看。”   钟鸣一愣,赶紧问:“他……他怎么惹到你了?”   “这小子忒狂妄,刚有了点名气就翘尾巴。”   “不可能!”钟鸣信誓旦旦:“沈俊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跟你生气,一定是你脾气太坏,他性格那么好,轻易不跟人起争执。”   “所以我才是这样的人假呢。”凌志刚一看钟鸣维护沈俊,心里就更不爽了:“你告诉他,他要是还想好好混,就在我面前客气点。”他看见钟鸣一副不忿的样子,声音就软了下来:“不看别的,就看我年纪比他大那么多岁,也得敬重我一点吧?”   钟鸣一下笑了出来,这才得意洋洋:“那倒是,行,我回头跟他说。”   钟鸣收拾完箱子,往床上一坐,晃着两条腿问:“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去农村啊。去见什么人?”   “我以前手下有个兄弟,替我挡了枪子,他是无父无母的人,老家只有祖父母在,一把年纪了,生活也不好。他们的孙子为我死了,我就来照顾他们。”   这听着倒是有情有义的一个故事,钟鸣又问:“那你怎么不把他们接过来啊,你又不缺那俩钱。”   “我也想过,也接过来住过一段时间,可是两位老人家不满意,说没有自己家乡过的自在,在城里不适应,也没有认识的人,最后还是回去了,我也尊重他们的意思,可能我到底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有点见外吧。”   钟鸣笑眯眯地一直盯着凌志刚看,凌志刚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看我?”   “没想到凌志刚还有这么有情有义的一面呢”,钟鸣往床上一趟,伸了个懒腰:“可是你去看,干嘛还要带上我?”   “你这怎么也算半个孙媳妇吧?”男人忽然又露出了那一副邪邪的模样:“我带你去,也是让老人见见未来的孙媳妇。”   “你见过男的孙媳妇?”钟鸣脸色微微发红:“老人家不吓出心脏病来就不错了!”   “行了,别贫了,跟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你要出差,假期就不回家了。”   “你看看我这儿子当的。”钟鸣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亲妈赔不了,反而要去陪一个外人的干爷爷干奶奶。”   “什么干爷爷干奶奶。”凌志刚笑出声来,推了推钟鸣的头:“到那儿你也得爷爷奶奶地叫。”   钟鸣一直在床上躺着,凌志刚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躺了下来,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钟鸣忽然又问:“你的生活怎么那么惊险啊,还有人要杀你?”   “那都是从前了。”凌志刚扭头看向他:“那几年东北三省治安都不好,经过几年整顿,现在不会有那种事了。”   钟鸣枕着胳膊笑了出来:“那太可惜了。”他说着又扭过头来,问:“你杀过人么?”   “杀过。”   钟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他本来只是兴趣所致随口说的一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杀了几个?”   “不知道,没仔细想过。”男人的神色异常严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想他杀了几个人。钟鸣也不敢再问了,他对凌志刚的话将信将疑,可是他觉得他要是再问下去,保不齐还有更耸人听闻的话说出来。他抿着嘴巴,马上就换了一个话题:“昨天……对不起,你昨天定了餐厅,也没能跟你一块去,我不是有意要喝多的。”   “没事,我在意的也不是吃不吃饭,重要的是你人跟我在一块。”凌志刚说着,忽然翻身靠了过来,贴着他的额头:“不管我从前怎么样,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永远都会是最好的。”   他唇齿里的气息随着说话喷到了他的鼻子上,闻起来竟然很舒服,真的很奇怪,凌志刚抽烟那么凶的人,牙齿竟然这么白,口里也闻不见烟味,干净的仿佛烟酒不沾。钟鸣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志刚,说:“你不是说承诺是最没有意思的,行动比承诺更重要?”   “你还真记仇……”男人说着就亲了上来,噙住他的嘴唇,笑了出来。两人唇齿相依,像是热恋的情人:“我的承诺和我的行动一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说完就捧着他的脸亲他,一直把钟鸣亲的忘乎所以头皮发麻,凌志刚低声问:“你讨厌我么?”   钟鸣摇摇头,其实他如果说“讨厌”,凌志刚也许会不高兴,他如果说“不讨厌”,凌志刚可能未必相信,可是他却迷迷糊糊地说:“以前讨厌,现在不讨厌了。”   这才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凌志刚笑着乘胜追击:“那你喜欢我么?”   这一回钟鸣也很诚实:“不喜欢。”   凌志刚也不恼,噙着他的嘴说:“你会喜欢的,耳鬓厮磨久了,都会有感情。”   这一点凌志刚一直很有信心,两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久了,还难免会处出感情来,何况他凌志刚又不赖,如果男人三六九等排个序的话,他怎么也算是塔顶上的那一类,有资本。而且他觉得作为男人,他最厉害的招式还没使出来呢,他床上功夫顶级一流,再不甘的女人到了他床上也能成荡妇,淫水流一地儿,他就不相信钟鸣能特殊,性是爱情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等钟鸣尝了他的好,才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   因为冬天天黑的早,所以他们中午饭吃完就出发了,凌志刚买了一大堆东西,把后车厢塞得慢慢的。钟鸣全副武装,穿的圆鼓鼓的,帽子围巾手套,全都戴着。可是车里头暖和,他做了一会儿就热了,把羽绒服脱了,看看凌志刚,还是一身轻松简便,穿了个灰色大衣,看起来又气派又威严。   “你穿这么少冷不冷?乡下可比城里冷多了。”   “我以前也去过,就是穿这一套。”   “你们北方人真不怕冷,我就不行,冻的手都不听话了。要是去哪都跟在车里头这么暖和就好了。”   钟鸣说着将帽子也摘了下来,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样。他的头发非常软,戴了帽子头发本来会有点乱,他晃了晃头就立马又顺了下来。车前方方向盘下头放东西的地方有很多小的类似抽屉的地方,他闲不住,一一拉开了看,凌志刚就说:“别乱翻。”   “乱七八糟的放了这么多东西……”钟鸣正说着,忽然翻到一盒东西,上头写着“杜蕾斯”。   原来是一盒避孕套,还是新的,用都没用过。   钟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冷冷的,把抽屉关上。凌志刚也没注意到他翻了什么,只以为他是听了他的劝阻老实了,钟鸣扭头看向窗外,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身。   ☆、119 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刚出了城的时候路上还好走一点,等到了县区的时候,山路就比较难走了,不只陡峭,路面还窄,每次对面过来一辆车的时候钟鸣都心惊胆战的,总害怕和他们的车撞上。可能是冬天风大,路边有很多碎石子,钟鸣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山峦,心里头冷一阵惊一阵的,觉得他们好像是来了深山老林里头,半点人烟也没有。   大约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前面终于有了亮光,暮霭沉沉,已经快要落下来,夕阳的余晖宝蓝色带着一点玄紫,阵阵炊烟从树林里冒出来,这是钟鸣也没有见过的山色。他们那里虽然也是农村,可是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这样的小山村,他却是第一回看见。   不过这山村可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好几户人家都盖着二层小楼,清一色的白墙红瓦,和他们那里的农村也没有什么两样,反而看着更富裕一些。可能是凌志刚提前打了电话的缘故,那对张姓的爷爷奶奶早已经在村口等着,见他们从车上下来,嗓子洪亮地喊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到不了了呢。”   “张爷。”凌志刚叫了一声,笑着说:“路上不好走,开的比较慢。”他说着又冲着张奶奶点点头:“奶奶,我来了。”   “等了你好久了。”张奶奶亲热地抓着凌志刚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钟鸣有点拘谨,鞠了一躬说:“张爷好,奶奶好。”   “这是……”   “他是我表弟,想跟我一块过来看看二老,叫钟鸣。”   “快快,快进家来,外头太冷了。”   这对老人比钟鸣以为的年轻多了,看起来也就七十来岁,身体非常康健,钟鸣赶紧帮着凌志刚从车上卸东西,一箱一箱里往里头掂,张爷爷笑着说:“跟你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每次都拿这么多东西!”   “这些在你们这不好买,我特意叫人从国外捎回来的,给你们二老补身体。”凌志刚说着拉了钟鸣一把:“你歇着吧,我来。”   钟鸣在地上蹦了蹦,说:“没事,我就当热身。”   他们俩就一块往家里搬东西,等到东西搬完,钟鸣才进了屋,见里头烧着炕,特别暖和。他这是第一回见东北的热炕头,好奇地摸来摸去,张奶奶笑着说:“小伙子别光站着,脱了鞋坐到炕上去。”   钟鸣不好意思,凌志刚在一旁率先脱了鞋上去,拉了他一把:“别见外,都是一家人,上来吧,你不是一直嚷着冷么?”   他说着就看向张爷夫妇俩说:“他是南方人,怕冷。”   “那我们这儿冬天可够冷的,不过你呆在屋里别出门,倒也好的多。”张奶奶说着就掂了个茶壶上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这是老头子从后山挖的人参泡的茶,你们喝点暖和暖和。”   钟鸣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一听说是参茶,立马喝了一杯,喝了之后果然浑身暖和。他正喝着呢,忽然听见张奶奶问:“上次那个蓉蓉呢,怎么没来?”   凌志刚脸上立马尴尬了起来,看了钟鸣一眼,钟鸣擦了擦嘴巴赶紧问:“哪个蓉蓉?”   张奶奶笑呵呵地说:“还能是哪个,你表嫂子呗。”   “不是,奶奶您别乱说话,什么嫂子,我还没结婚呢。”凌志刚有点尴尬,看了钟鸣一眼:“没什么表嫂子。”   钟鸣却嗅出不一样的味道了,心里头怪怪的,笑眯眯地问张奶奶:“我表哥上次来也是带着人来的?”他说着看了凌志刚一眼,笑眯眯地说:“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都不知道。”   “以前了,已经分了。”凌志刚皮笑肉不笑的:“别提了。”   “怎么又分了?”张奶奶着急地说:“人家不是挺好的,我看你也喜欢,怎么又分了?”   “又?”钟鸣的声调也高了,看着凌志刚:“看来带回来的不止一个啊?”   “那个……做饭了么,我都饿了……”凌志刚赶紧岔开话题:“”咱们吃饭吧。   “早就做好了,看你们来这么晚,菜都凉了,我再去热热。”   张奶奶说着从炕上下来,去厨房里头忙活了,张爷也跟着出去了,说:“你们先去你们屋里收拾收拾,炕我已经热上了。”   凌志刚就拉着钟鸣去隔壁屋了,一进了屋他就关上门说:“这个我得解释解释。”   “你行啊,每次回来都把你相好的带回来,我还不是第一个?”钟鸣有点阴阳怪调的:“这次你该带个女的回来啊,带着我干什么?”   “什么相好的。”凌志刚解释说:“是这样,你知道我年纪也不小了,每次来,张奶奶都问我有女朋友没有,什么时候结婚,整天催,我也是为了让老人家高兴,所以有时候回来,会带个女的过来。只是为了应付两位老人,没有更多进展,一回去立马就分扫扬镳了!”   “可是上床了吧?就在这张床上?”   凌志刚讪讪的,咳了一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大冷天热炕头,擦枪走火用脚趾头想想也少不了。   钟鸣立马冷笑了出来,往床上一坐:“爽么?”   “吃醋了?”   “哼。”钟鸣用鼻子哼出来的气来表达了自己的轻蔑:“你爱跟谁上就跟谁上,我就是觉得有点惊讶,你真是个种马,当哪儿都不忘配个种。”   “都是以前了,这不这一回就带你来了么?”   “这一回是我,下一回不知道是谁呢。”钟鸣说着,就从兜里面掏出一盒东西来:“这是你带的吧?”   凌志刚一看扔在炕上的避孕套,脸上立马变颜色了。钟鸣说:“你打算把我也在这张炕上办了?”   “不是,我……”凌志刚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钟鸣就说:“那也行,反正你说了,办完回去也就立马分道扬镳了。”   他说完就从炕上跳下来,推开门就走出去了,一出了门,钟鸣就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他觉得未来这两天在这里的日子,他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凌志刚以前也带过女的来这乱搞的事儿,钟鸣确实有那么一点惊讶,可是他并不伤心,且不说这是凌志刚认识他以前的事了,就算是现在,他可能也未必多在意,最多有点失望而已。他故意表现的像是吃醋一样,无非是为了让凌志刚觉得羞愧,从而不敢再把他怎么样。   现在看起来,他这一招很奏效。他哼着歌站在厨房门口,往里头看着问:“爷爷奶奶,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厨房里烟气大,你在屋里等着就行,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钟鸣就插着兜围好围巾,跑到外面去玩了,他觉得很新鲜,这是和他们那里的农村截然不同的风貌。   天色已经黑了,家家户户都冒着寒星的灯光,有一户人家在看新闻联播,声音开的特别大,他隔着院墙都能听见。他在村里头逛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一条大狗,站在路中间看着他。他忽然怯了,赶紧往回走。结果刚转过身,就看见凌志刚站在他跟前。   你唬了一跳,拉开围巾说:“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音?”   “还生气呢?”凌志刚站在他跟前,夜色当中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色,“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知道你在意,以后不会了还不行?”   钟鸣恍然大悟,原来凌志刚以为他生气跑出来了呢。他咳了一声,板着脸说:“谁管你,我又管不了你。”   他说着插着兜就走,凌志刚一把拉住他:“那你要怎么办?”   钟鸣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激动:“可是你把我当成跟她们一样的人,你还随身带着避孕套!”   “谁说是一样的人?!”凌志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不一样。”   “反正我一想要要睡在你跟别的女人睡过的床上,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里不舒服。”   “你会像你说的这样么?”凌志刚的语气带着质疑,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那你就是觉得我在骗你了?”钟鸣装的很生气:“那咱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怎么想的,你原也不用这么在意。回去吧,该吃饭了。”   男人还是拉着他,不肯让他走。   “我以前觉得我看人看的挺准,以前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越来越喜欢你,我看不透你了。不知道是我不愿意看透,还是本来就看不透。你说的对,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可能要我还的时候,到了。”   ☆、120 喝醉了你伺候   钟鸣怔怔的,凌志刚揽住他的肩膀,说:“回去吧。”   钟鸣正不知道在凌志刚说了那些话之后该怎么办,一听这话立马顺坡下驴,跟着凌志刚回家了。到了家张爷已经开始往外头端菜,凌志刚赶紧过去帮忙,拍了钟鸣一下:“赶紧去洗手吃饭。”   钟鸣却勤快地跑去帮着端菜,端完菜他才去厨房洗手,手快进盆子里面的时候,凌志刚拉住他,说:“我给你倒点热水洗。”   男人说着就掂起旁边的茶壶给他往盆子里倒了一点热水,凌志刚突然这么体贴,钟鸣完全有点不适应:“你……你也洗啊。”   男人就也把手放进了盆子里面,两双手在盆子里不断触碰,洗着洗着,男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这么凉。”   “这儿太冷了。”钟鸣把手缩了回来,拿毛巾擦了手,擦完之后递给凌志刚,凌志刚的手却很热,他就说:“还是你有火力。”   “待会吃完饭我给你暖暖。”凌志刚露出了一点邪邪的笑,高大的身材仿佛真的散发着无穷热力似的。钟鸣边朝外走边说:“我不用,我要是冷可以去跑步。”   张爷张奶奶这一顿饭明显是特地张罗过,足足摆了一桌子,凌志刚对钟鸣说:“这么多菜可都要吃完,不许剩下。”   张奶奶笑着说:“对,使劲吃,都得吃了。”   “都得吃了得多大个肚子!”钟鸣把他面前不爱吃的那盘红烧肉端了过去:“你肚子大,你多吃点,我跟张爷还有奶奶量力而为。”   张爷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酒来,钟鸣一看是茅台,就说:“好酒啊。”   “志刚中秋节的时候拿的,好几瓶呢,我一直放着没喝,今儿咱们爷仨开一瓶吧?”   钟鸣赶紧摆手说:“我还在上学,不会喝酒。”   凌志刚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钟鸣却一脸正经,好像真不能喝似的。张爷说:“那就别喝,学生要好好上学,烟酒都不能沾。”   张爷把酒打开,凌志刚赶紧伸过手说:“我来倒吧。”   “我来我来!”钟鸣放下筷子,兴高采烈地把酒瓶接了过来,给张爷倒了一杯,给凌志刚也倒了一杯,凌志刚掂了掂自己的酒杯:“我这是喝茶的杯子,倒酒忒大了点吧?旁边这不有酒杯?”   “谁不知道你能喝,你好意思跟张爷一个大小的杯子。”钟鸣说着冲着张爷笑:“张爷,您说是不是?”   张爷就哈哈大笑,笑的特别爽朗:“都是自己人,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多喝,也别少喝,重要是喝的痛快!”   “就是,痛痛快快喝,喝醉了又不用出门,有床有被子,你要是醉了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我背你!”钟鸣说的特别痛快,凌志刚笑着说:“行,你说的,喝醉了你伺候。”   钟鸣发现,张爷跟凌志刚还真都是好喝家,酒量都不赖,一杯接一杯,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不像他,喝点酒就上脸。他们喝酒他不喝,就只顾着跟张奶奶吃菜,后来凌志刚就把酒瓶拿了过去:“你吃你的菜吧,我们自己倒。”   钟鸣也就撒手不管,他想凌志刚最好喝的人事不省才最好的,他还能趁机打击报复一下,他们爷俩说他们的,他跟张奶奶说他们的。   “你多大了,上高中还是大学?”   “再过三四天就十八了,上大二。”   张奶奶果然很惊讶:“上学这么早呢,我们村刚出的大学生张园,上大一都二十了。”   “我上学早,还跳过级。”   “学习成绩很好吧?”   “还行。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高中就下滑了一点。”   “好好学,将来像你表哥一样,上个好大学,将来也当官,就出息了。”   这个钟鸣倒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像凌志刚这样的流氓混混,年轻的时候都用来打架斗殴泡女人了,没想过他也有过大学生活,不过回头想想,他要是连大学都没上过,又怎么能升官升的这么快呢,现在当官也是需要文凭的吧?他就问张奶奶:“他上的什么大学啊?”   张奶奶很惊讶:“你是他表弟都不知道?”   “哦……我也是上了大学之后,在一个城市,才跟他熟的,我们是远房亲戚,以前不怎么熟悉。”   结果张奶奶就告诉他,凌志刚上的是本地大学,跟他一个城市,可是比他们师范可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是985,还是211,他们省最厉害的大学。   钟鸣特别惊讶,看了凌志刚一眼,心想是花钱买上的吧,就算不花钱,一定也是靠关系,他们老爷子这么牛叉,给自己儿子安排个学校还不是小菜一碟。   结果张奶奶就说:“你表哥年轻的时候成绩也好,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也才上大三,跟我们张桐……”   张奶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钟鸣心想,这个张桐,就是张爷夫妇俩的亲孙子吧?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低下头,默默地吃自己的菜。张奶奶却继续说:“跟我们张桐差不多大,就是张桐没他有出息,没上大学,在城里头打工,不学好,整天打架,还进过监狱……唉。”说起过去的事儿,张奶奶明显有点伤感:“当初让我们俩操碎了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底没教好,不过你表哥是个好人,比我们家张桐还强,亲孙子整天不着家,倒是志刚,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看看我们夫妻俩。”   钟鸣抬头看了桌子那头的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在低声跟张爷说着什么,张爷很高兴地听着,两个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了,酒气很重。张奶奶大声说:“你们俩别光顾着喝酒,菜也得吃。志刚,别叫你张爷再喝多了,他血压不稳,别多喝。”   “我们爷俩喝酒,你个娘们少插嘴!”张爷笑哈哈地骂道,明显是喝的有点高了,凌志刚笑着说:“奶奶说的是,剩下的酒我都包了。”   钟鸣在一旁静静地看,突然觉得他跟凌志刚同吃共住这么久了,也未必了解真实的凌志刚是个什么样。凌志刚在别人眼里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对他来说,也像个谜一样,背后的故事或许永远也说不完,叫人看不通透。或许脱去黑帮老大或者警察局长这些光鲜的身份,凌志刚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有血有肉,有常人的感情和悲喜。如果凌志刚当初不是用强硬的手段伤害他,想要占有他,他或许会很崇拜他,敬重他,一个坏到人神共愤的男人,不可能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有这样的能力。凌志刚有他的胸襟和气度,有他的悲悯和睿智,这都是值得别的人敬畏的地方。   张奶奶看管不住他们爷俩了,就赌气说:“咱们不管他们了,吃咱们的。”   钟鸣就笑了笑,说:“我表哥能喝,不用担心他,在家的时候他就整天喝,抽烟也厉害。”   “那你在旁边多劝着点。我说过他好几次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老了就一身的病,还是自己受。你看看那些年轻的时候抽烟喝酒厉害的,老了哪一个不是病歪歪的?他跟家里人来往少,身边又没有人,你是他表弟,多劝着点他。就是劝不住,提醒提醒也好。”   钟鸣很惊讶张奶奶居然知道这么多事,连凌志刚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她也知道,看来凌志刚对这对夫妇是交了心的,估计什么都说过。他忽然想起凌志刚以前带着过来的那几个女的来,也不知道怎么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地问:“奶奶,您跟我说说上次那个蓉蓉的事吧,那个女的长的好看么?”   “不好看你表哥能看上??”张奶奶笑道:“他看上的姑娘一个比一个俊俏。”   张奶奶估计也觉得很可惜,于是声音就大了,故意说给凌志刚听:“我看那姑娘确实喜欢志刚,看他的眼光都跟以前那些姑娘不一样,人也贤惠,娶回家当媳妇,会是个好老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分了。”   凌志刚闻言看了过来,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口齿也有点不清晰起来:“怎么,又说到蓉蓉身上去了?”   昏黄灯光底下醉醺醺的凌志刚看起来那么不羁和性感,充满了野性的成熟的魅力,尤其是看他的眼神,透着说不出来的暧昧。钟鸣觉得凌志刚的眼神太暧昧了,张爷和张奶奶一定也会看出来,特别尴尬,又紧张。他脸色红红的咬着筷子,看了张奶奶一眼,有点心虚,决定还是来一句硬气撑撑场,于是说:“切,他……他还不让说。”   ☆、121 奸情被撞破了?   “他挺痛快的一个人,就在这上头支支吾吾的,估计是眼光太高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张奶奶说着一笑:“你呢,都大二了,谈恋爱了么?”   “没有。”钟鸣有点不好意思:“我还小,不着急。”   张奶奶就笑了,“十八岁是还小,不过也别像你表哥似的,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这人不适合结婚,那么风流,谁能受得了。”钟鸣压低了声音,说:“他这人没人降得住。”   “那是没遇见那个人,等遇见了有缘分的,就降住了。这人跟人啊,还是靠缘分,婚姻上就更靠缘分了,缘分到了,总有那么个人的。”   钟鸣扒拉着米饭,装的不厌其烦说:“那我得祈祷他早点遇见个有缘分的女的,赶紧把他收了!”钟鸣像是认真像是在开玩笑:“要不然他老是糟蹋人。”   张奶奶就笑眯眯地乐成了一朵花:“早点也不好,还是得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懂得疼人,要不然哪个姑娘肯跟着他?他领回来这几个,对人家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儿,不像个媳妇儿,倒像是对个奴才,自己的女人不知道疼,还不如对你这个表弟好呢。”   钟鸣一听,自己先心虚了,赶紧说:“他……他对我也不好,老是指使我干这干那儿,就现在当着你们二老的面,他才消停点。我就等他什么时候结婚了,有个人治治他。”   “等哪天你这个表弟结婚了,他就有压力了。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像个大老爷们,其实心底里跟孩子似的。他呀,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得不做一些不得已的事,也不容易。”   这最后一句话说到钟鸣的心里头去了,凌志刚有时候运筹帷幄,好像无所不能,有时候确实又很像个孩子,一个调皮的,想要糖吃的小孩,这似乎是大多数表面是粗鲁的,不拘小节的又很成功的男人所具有的通病,他们很成熟,私底下有时候又很幼稚,有时候恶劣到让人没有办法。钟鸣就敲了敲桌子,说:“喝了这一瓶就别再喝了。”   凌志刚估计是喝的有点多了,居然很听话,把最后的酒瓶子空干净,一口干了,然后晃了晃酒杯,放在了桌子底下。   这炕上烧的这么暖和,可是团起腿来坐的姿势钟鸣还有点不习惯,坐一会腿就有点麻了,就把腿伸开蜷了蜷。凌志刚喝醉了就有点无赖,往炕上一躺,要枕他的腿:“喝蒙了,得缓缓。”   当着张爷夫妇的面,钟鸣也不好意思推,就说:“你吃点饭再睡,要不然胃里就该难受了。”   凌志刚这才又坐了起来,吃了几口菜,可是看那样子,似乎醉的很厉害了,神智也有点不清楚。钟鸣有点意外,他以为凌志刚的酒量有多惊人呢,整天喝,也就这个水平,半瓶酒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海量,可是对能喝的人来说,也就是中上水平,那酒瓶不大,酒量并不多。张奶奶从炕上下来,说:“我给你盛碗汤去。”   钟鸣一听赶紧爬了起来:“奶奶,您歇着,我去端!”   他说着就下了炕,去厨房舀了一碗汤,怕汤醒酒的力道不够,又往里头倒了好多醋。凌志刚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有点酸。”   “酸了才能解酒。”钟鸣说:“都喝了。”   凌志刚就喝了个底朝天,喝完赶紧吃菜,吃完两口酒劲就上来了,就从炕上下来,说:“我去屋里头躺一会儿。”   张奶奶就说:“你看看你们爷俩,喝这么多干嘛,连饭菜也吃不下去了。钟鸣,赶紧扶着你表哥。”   钟鸣把凌志刚扶到他们屋里头,出来看见张爷似乎喝的也有点多了,已经躺在炕上睡开了,张奶奶就把饭桌端下来,他们俩在旁边凑合着吃了。钟鸣说:“要不把饭菜放到锅里温着吧,他跟我张爷两个半夜要是饿了也可以吃。”   张奶奶就把饭菜放进了煤炉上头的锅里,钟鸣帮着刷碗,刷碗水特别凉,冻得他直哆嗦,张奶奶就把他拉开,笑着说:“看你细皮嫩肉的,没干过活吧?”   “也干过,我不是城里人,家里也是农村的,做饭刷碗什么都会,就是你们这儿太冷了!您不觉得这水太冰了么?”   张奶奶就笑了出来:“我这习惯了也不觉得凉,你回去歇着吧,看看志刚怎么样了,渴不渴。”   钟鸣就回屋看了看凌志刚,发现凌志刚并没有睡着,而是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神色看着很清醒。他有点惊讶,问:“你没喝醉啊?”   凌志刚笑着坐了起来:“装的,你不知道张爷的脾气,每次来不把我灌醉就不罢休。平常也就罢了,今天是跟你睡,我怕我喝醉了再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那语气有点调戏的意思,钟鸣哼一声,说:“你喝醉了硬的起来吗?”   凌志刚眉毛一挑:“要不咱试试,看看我硬不硬的起来?”   谁知道他这话音刚落,张奶奶就推开房门进来了,钟鸣吓了一跳,凌志刚赶紧也坐正了身体,张奶奶估计没听见他的话,神色非常正常,看见他起来还觉得惊讶,笑道:“这么快酒劲就过去了?”   “钟鸣给我倒的醋太多了,解酒效果好。”   钟鸣忐忑不安地朝张奶奶手上看了一眼,张奶奶就说:“我怕你渴,倒了点茶过来。”   凌志刚接在手里,笑着说:“您不用管我,我没事,喝完就睡了,张爷怎么样了?”   “他还能怎么样,已经睡成个死人了,不用管他!”张奶奶笑呵呵地说:“那你们早点睡,洗脚的话厨房里头有热水,盆子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在床底下。”   张奶奶离开之后,钟鸣才拍着胸脯吁了一口气,凌志刚笑着说:“她没听见。”   钟鸣埋怨说:“你嘴上能不能文明一点?”   “硬不硬是你先挑起来的吧?”   钟鸣语竭,说:“我让你气糊涂了。”他说着转身就往外头走,凌志刚叫道:“你又干什么去?”   “端水洗脚。”   “盆子在床底下呢。”凌志刚弯腰将盆子拿出来,笑眯眯地说:“我帮你去端热水吧?”   能有这待遇不要白不要,钟鸣往床上一坐,说:“行啊。”   凌志刚就拿着盆子出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过来,自己伸手试了试温度,说:“稍微有点烫。”他说着咳了一声,眼睛里有那么一点欲图不轨的光芒:“想不想享受享受足底按摩?”   “……”   “我帮你洗脚,要不要?”   钟鸣其实是有警觉心的,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能让凌志刚弯下腰帮他洗脚,这实在太诱人了,是个人就抵挡不了,钟鸣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觉得只要自己把持住,凌志刚应该也不敢放肆,大不了他就喊救命,凌志刚这么尊重张爷夫妇俩,总不至于在他家里强暴他吧?   于是他就咽了口唾沫,把脚一伸,说:“行啊。”   凌志刚真就弯下腰来,在炕前蹲下来,伸手帮他把鞋脱了。脱袜子的时候凌志刚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钟鸣居然心跳加速了,因为醉醺醺的凌志刚,眸子里有一种很野的东西,可又不全是性|欲,说不上来,可就是很特别。他把脚放进盆子里,热水有点烫,烫的他“嘶嘶”直抽气,可是烫了一会儿就舒服了,凌志刚握着他的脚掌,说:“你脚掌一点也不像干过活的人,像是城里人,白净。”   “我全身都很白净。”钟鸣说着就笑了出来:“你别挠我脚心,痒。”   “痒?”男人突然露出了一点坏笑,忽然把他的脚从水里头抬了起来,溅起了好大的水花,钟鸣还没反应过来呢,男人就低头亲上了他的脚趾头。钟鸣急忙喊道:“你别这样,多脏!”   “谁说脏的?在我眼里头你哪都是好的……”男人看他不好意思,索性将他的整个脚趾头含在了嘴里,一根一根,把五个脚趾头都舔了一个遍,醉醺醺的眼睛一直往上抬着看着他的表情,钟鸣舒服地直抽气,叹息着仰起了头。凌志刚本来就有几刷子,如今他又肯卑躬屈膝伺候他,就算是石头也要被融化了,何况钟鸣这种小清新,活活被他调 教成了荡|妇。   有一股电流通过他的脚趾头直往下腹涌过去,钟鸣爽的好像受不住那种刺激了,身子抖了一下,手指抓着被单,关节都白了:“FUCK……”   男人噙着他小腿上的皮肤,诱哄说:“你要是肯跟我,我以后当奴才伺候你……”   昏黄的灯光照着,把人的心神也照的昏昏的,钟鸣眯着眼睛看着凌志刚,正要说话呢,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钟鸣一慌,他的脚还没落到盆子里,张奶奶就推门进来了,钟鸣的脚随即落进盆子里,溅起好大的水花,全溅到凌志刚的身上去了。凌志刚慌忙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太尴尬,脸色都红了,抹了一把脸,站在那儿干咳了一声。   ☆、122 给钟鸣洗脚   “您……您怎么又来了……”   张奶奶也不知道看见多少,举了举手里的毛巾:“我……我见你打水洗脚,就把擦脚布给你拿过来……原来是钟鸣在洗呢?”   “哦……”钟鸣也挺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膝盖:“我本来不想洗来着……他非要我先洗……毛巾给我吧!”   张奶奶赶紧把毛巾递给他,说:“那你们洗完早点睡,炕上热了么?”   “热了热了。”凌志刚已经恢复了镇静,说:“您不用忙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张奶奶一出门钟鸣就乐了,凌志刚笑着看他:“这么高兴?”   “你也有脸红的时候,活该,叫你不要脸!”钟鸣幸灾乐祸:“你给我洗脚张奶奶一定看见了!”   “看见洗脚没事,没看见我亲就行。”   钟鸣一听这话,自己也讪了起来,赶紧把自己的脚抬起来,拿毛巾擦了,钻进了被窝里。凌志刚却上前来拍了一下:“去,给我端洗脚水。”   “你自己不会去?”   “刚才你洗脚是我端的水,奶奶都看见了,现在轮到你去端。”   钟鸣终于发现了,凌志刚这个人在他们两个的时候多下流多不要脸都能做的出来,可是当了第三人的面,他就死要面子了,非得充当大男人的角色!他下了床,出门去给凌志刚打水,张奶奶果然还在厨房里头收拾煤球呢,看见他进来就笑了:“志刚刚才给你洗脚呢?”   “啊?”钟鸣一惊,赶紧摇头:“不是,我哪敢!……他嫌我洗脚洗的时间长,耽误他洗了,所以当时在弯腰抢盆子。”他尴尬地往厨房里望了一眼:“我要给他端水,热水呢?”   “在壶里头呢,墙角那儿。”   钟鸣赶紧倒了水,端着盆子一溜烟地跑了,跑到屋里头喘了口气,紧张地说:“刚才张奶奶还真看见了,问我是不是你给我洗脚呢?”   “你怎么说?”   钟鸣把盆子往地上一放,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我能怎么说,我就说是啊,你非要给我洗,洗习惯了,一天不洗就难受。张奶奶还夸你呢,说你变体贴了,什么时候能给她也洗洗脚。”   凌志刚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扯掉袜子,把脚放进了盆子里面。钟鸣爬上床,往盆子里看了一眼:“你脚真大。”   “想给我洗?”   钟鸣冷笑一声:“我给你洗?下辈子吧……强迫的除外!”   “我倒是记得有个女的,蓉蓉还是那谁,就喜欢给我足底按摩,那双手特别会捏。”   钟鸣又是冷笑:“不会是按摩店里不干不净的女人吧,还会足底按摩?你吃食还真不挑。”   “嫉妒么?”   “切。”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像服侍你一样服侍过她,有没有给她洗过脚?”   “谁管你,你为了能上床干一炮你什么事儿做不出来!”钟鸣的语气带了火药味。   凌志刚笑了笑,也不说话,低着头继续洗脚。房间里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当中,只有凌志刚洗脚的水声,哗哗啦啦。钟鸣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问:“你,给别的女人洗过脚么?”   凌志刚笑了,不说话。   钟鸣更生气,说:“蓉蓉?名字真俗气!一听就是鸡。”   “那你可错了,我找的都是身家清白的,未必是处的,可是都是良家妇女。”   钟鸣听凌志刚这么大言不惭地讲起他从前的那些女人,心里头突然挺不舒服的,酸酸的,很生气:“你找的有处的么,都是破鞋吧?”   “也不是,前几年生日的时候,身边跟今年一样正好没伴儿,陈彪他们就寻了几个,有那么一两个处的,还是学生呢。”   这情形让钟鸣想到了自己,心里凉了半截,特别不舒服。凌志刚又说:“不过那两回我都喝高了,稀里糊涂的,事后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人就没影了,不知道做了没有。我上床从来不找处的上,怕以后麻烦,女人都对第一个男人印象深刻,我也不想造那孽。不过……”凌志刚忽然看向他:“如果要找过一辈子的,就必须是原装货。”   钟鸣对凌志刚有的那么一点好印象又没有了,他想起自己初遇凌志刚时的情景,原本埋藏在心里已经有些麻木的认知又复苏了起来,凌志刚和张江和他们这一群人,是多么没有人道的、残酷的,改变了他的人生,完全出乎他的意愿,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他就又开始想,如果没有这些事,他现在的人生该有多灿烂,他完成了人生第一部舞台剧,认识了沈俊这样的朋友,将来他的梦想似乎也唾手可得。他的人生没有污点都是光辉。   他裹着被子,恨的牙痒痒。   凌志刚忽然问:“你不用嫉妒她们,她们在我生命里加在一起也不如你,都不值一提。”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兴么?”钟鸣转过身:“你这个人,真……”   他觉得凌志刚这样的人,该有人来教训他,于是他就又坐了起来,义正严辞说:“难道在你眼里头,不是处女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么?她们在你的生命里不值一提,那你在她们的生命里呢?她们如果很爱你呢,难道不会伤心?你有权有钱,就该这样玩弄别人么?”   凌志刚语竭:“钟鸣……”   钟鸣又觉得自己自己这样义正严辞地说教很可笑,烦乱地揉了揉头发,说:“算了,我也不是在怪你,有钱有势的男人就这样,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他说着又躺了下来,翻身向里,凌志刚良久没有说话,开口就说:“反正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觉得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就说出来了,没想过别的,也没想惹你生气。还是那句话,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不管过去怎么样,我对你,是最好的,一直都是。你跟她们……不一样。”   钟鸣躺在炕上,没再吱声,倒是凌志刚沈不住气了,问:“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听了我刚才的话……”   “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困,想睡觉!”   “想睡觉?”男人的声音突然充满了火药味,关上门,扔了一个东西在炕上:“我看你今天睡不成了。”   钟鸣拿起那东西一看,脸就白了,竟然是那盒避孕套。他赶紧爬了起来,看见凌志刚已经开始脱衣服,赶紧喊道:“你干什么,你可别乱来。”   凌志刚把外套往炕上一扔:“你这是在反抗,还是在调情?”   “你敢乱来我就喊了,反正张奶奶还没睡呢!”   “那你就喊。”凌志刚说着就压了上来,紧接着下一刻,一声尖叫就从钟鸣的嘴里喊了出来,凌志刚赶紧上来捂住,可是已经晚了,钟鸣喊的比女人声音都尖,估计邻居都听见了。   凌志刚压着嗓子怒吼:“你还真喊?”   “你真乱来我就敢真喊!”钟鸣毫不示弱,拉着自己的内衣就爬了出来。张奶奶果然听见了,在门外头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鸣挑衅地看向凌志刚,凌志刚怒了怒,终于撒开手了。   钟鸣像打胜仗的将军,低声说:“你敢乱来,我还喊,下回可没这么容易妥协了,非让你颜面扫地!”   他说着咳了咳嗓子:“奶奶,没事,刚才我看见个老鼠,被我撵跑了!”   张奶奶不知道又在门口说了些什么,估计不大相信他的话,或者觉得家里好多年没进老鼠,明天得找个老鼠夹捕老鼠才行,她又站了一会就走了,这就是他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屋的好处,这淳朴善良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俩男人还能有什么不法勾当。钟鸣这才裹着被子躺了下来:“你别说,怪不得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就是暖和,比开暖气还强。”   凌志刚一张脸都绿了,盯着他的后背盯了半天,几乎把他盯出了俩空隆,才拉了灯,自己也躺了下来。钟鸣刻意跟凌志刚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们一人一床被子,他把自己的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缝也没有。外头北风呼呼地刮着,他们这床上却这么暖和,钟鸣觉得浑身舒畅,警觉地撑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困意,睡着了。   钟鸣是被一种异样的骚动弄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这一惊可不得了,立马叫了出来,却被男人死死捂住嘴,黑暗当中凌志刚声音急促:“敢跟老子横,反了你了!”   -------------------------   首先撒花欢呼一下,下一章迎来凌禽兽的正式告白,这个告白是好久好久以前就写下来的,和前文某一章的结尾相互呼应,算是一条埋了很久的伏线,非常特别的,又凌志刚式的告白,写出来时小激动。   希望大家喜欢。   这个是里程碑事件,标志着凌志刚的完全沦陷。   ☆、123 正式告白   钟鸣被捂着嘴说不出话,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凌志刚给扒下来了,等凌志刚捏住他的命根子,捂着他嘴的手就松开了:“你敢叫,我捏断你命根子!”   钟鸣当然要试一把,结果声音刚出了嗓子,就被凌志刚捏的浑身颤了一下:“你别捏你别捏……”   这可不是玩的,凌志刚下手这么重的人,要是把他捏成了太监,他以后还活不活了?   “睡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你心里怎么想的?”   钟鸣紧张的浑身冒汗,哪还想得起凌志刚曾经说过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挺感动的,挺感动的。”   “就感动?”   “我……我不记得你说的什么了,你……要不你再说一遍……”   “看来说的不如做的印象深。”男人说着,就把他的内衣推了上去:“不给你点颜色,你隔三差五就想上天。”   男人说罢就低头噙住了他的乳|头,另一只手也伸进了他的臀瓣上,捏了几把,随即插进了他的臀缝里,摸着那湿乎乎的皱折:“这么湿,是不是想挨操了?”   “那是……那是出的汗……嗯……”   乳|头被啃完了一边又被啃住另一边,很快就被牙齿咬肿了,敏|感至极。就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凌志刚忽然说:“当初我就是这样咬着蓉蓉的乳|头,她也说喜欢……”   钟鸣浑身一颤,心里的激|情忽然就没有了:“什么?”   “你比她们还要敏|感,还要骚,偏偏自己还不承认。”   钟鸣忽然开始挣扎,可是他越挣扎,男人吮的越用力,好像要把他吮出奶来,快|感同样是惊人的,他心里那么凉,身体却不听使唤,这让钟鸣非常恼火,他的下身已经翘起来了,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她们在床上都爱死了我,我相信你跟她们一样,也会趴在床上哭着喊着求我操进去,狠狠干你,干死你。”   男人说着忽然扳起他的身体,揉捏着他的臀瓣,嗜咬他的臀肉,凌志刚明显没有打算侵犯他,伤害他,只是想给他致命的快|感,他掰开他的臀缝,用灵活的舌头开启他的秘穴,发出淫|浪的水声,翻来覆去地花样折磨他。穴壁上的肉从未见过天日,嫩滑敏|感的不可思议,被粗糙的舌蕾来回刮弄,不一会儿收缩起来,钟鸣忽然哭了,他被凌志刚舔射了。   他被凌志刚像对待其它女人一样对待,居然还有快|感,他为自己的淫|贱感到不可思议的羞耻。   凌志刚也很惊讶,没想到钟鸣居然被他舔后面给舔射了,他抱住钟鸣,哑声问:“我碰你,就这么有感觉?”   钟鸣也不说话,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凌志刚拉开灯,才看见钟鸣哭了,他却不知道钟明为什么哭:“你是伤心还是爽的?”   “爽的!”钟鸣说:“你舔谁谁都会爽!”   “那老子再让你爽一回!”   凌志刚说完又压了上去,钟鸣睁眼看着头顶上刺眼的灯光,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太爽了,还是太伤心,居然一直流眼泪。舔到最后是凌志刚自己受不了了,把头埋在钟鸣的臀上,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再继续下去就会爆炸,胯间的巨根已经涨的紫红,疼的厉害。   第二天张奶奶老早就起来了,张爷虽然宿醉,第二天起的也很早,他们都是老人了,睡的很少,起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不过让他们老两口吃惊的是,凌志刚居然起的比他们还早,张爷去开门,却看见凌志刚冒着寒气从外头回来,他很惊讶,问:“起这么早?”   “嗯。”凌志刚也没多说话,眼睛里都是血丝,好像一夜没睡。张爷就问:“钟鸣呢?”   “他还在睡吧?”凌志刚说着就走到房门前推开门看了一眼,钟鸣果然在睡觉,睡的还挺香甜。   “没良心的东西……”凌志刚低声骂了一句,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就是这个喷嚏,把钟鸣给惊醒了,一下子爬了起来,怔怔地朝门外头看着。凌志刚进去关上门,说:“时间还早,你可以继续睡。”   钟鸣尴尬地看着凌志刚:“你什么时候起的?”   “我他妈就没睡觉,外头过了一夜。”凌志刚没什么好气,钟鸣赶紧穿衣服下了床,说:“你来炕上躺一会儿吧,看你那么冷……”   他说完就自己跑出去了,外头天刚蒙蒙亮,钟鸣好几年没起过这么早了,觉得空气冷冽,可是很舒坦。他伸了个懒腰,向张爷夫妇问好。   张奶奶正打算做饭,征询他的意见问:“你喜欢喝什么粥,八宝粥还是小米粥?”   “小米粥,好久没喝过了。”他说着就跑了过去,问:“需要我帮忙么,我也会做。”   “不用。”张奶奶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再去睡会吧,做好饭我叫你。”   “我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看看。”钟鸣说着就朝外头看了一眼:“我到村里头随便转转。”   这么早几乎还没有人家醒来,他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忽然看见昨天晚上碰见的那条狗,正在路边溜达,看见他“汪汪”叫了两声,钟鸣吓得赶紧往回跑,刚跑到家门口,就看见凌志刚,腋下夹着一叠黄黄的东西从家里走了出来。他赶紧跑过去,问:“你干什么去?”   “去张桐坟上,给他烧点纸钱,你去么?”   钟鸣点点头,跟着凌志刚往田里走,田野里的麦苗都贴着土地,似乎也被严冬冻怕了。外头雾气很重,田里的坟头一片一片的,钟鸣紧紧地跟着凌志刚走,边走边问:“还有多远?”   “在地那头呢,张爷把他埋在张家祖坟里了。”   “你每年都来么?”钟鸣喘着气,看着凌志刚腋下夹着的纸钱。   凌志刚点点头,他们走了将近两里路,才在几个坟头跟前停了下来,凌志刚把腋下的纸钱拿出来放在地上,钟鸣问:“这就是救你一命的那个张桐?”   凌志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打火机来,把带来的纸钱烧了,边烧还边说:“桐子,我又来给你送钱了,你在底下好好过,想要什么托梦告诉我,我下回带给你。”   钟鸣本着死者为大的念头,忍住了一句话也没吭,凌志刚的神色很凝重,可能因为昨天没有睡的缘故,脸色也比较差,看起来更显得悲怆。钟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跟着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凌志刚,你放心,你的爷爷奶奶,他都当自己的爷爷奶奶在照顾。”   凌志刚回头看了他一眼,钟鸣就蹲下来,拿个小树枝挑了挑燃烧的纸钱,他挑了之后,火就更旺了。等到纸钱快烧光了,他们往回走的时候,他才问:“这些纸钱是你买的?”   “要不呢?”   钟鸣倒是不知道凌志刚是个“迷信”的人,这和凌志刚似乎有点不搭边:“你也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么?”   “信,也希望有。”   “那你就是相信因果报应了?”   钟鸣觉得这很矛盾,既然相信人死后也会有地狱天堂那一套,怎么做坏事的时候还毫不犹豫?怎么还会选择在黑道里打杀杀地过日子?   “那你还做坏事,你不怕下辈子轮回,当牛做马?”   凌志刚停下脚步,在蔼蔼晨雾里看着他:“我只求这一世。”   钟鸣抿了抿嘴角,似乎依旧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话里面也带着刺:“那我如果这辈子积德行善,下辈子就不会遇见你了。因为下辈子我还会当人,你就不一定了。”   他说完就朝前走,凌志刚却拉住了他的手:“你这么不喜欢我?”   “不喜欢。”   他说罢挣了挣胳膊,可是凌志刚拉住他不让他走,态度异常强硬。他转过头来,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的嘴唇微微张开,带着血丝的疲惫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么……我跟你说,我看上你,想包养你,你不该这样就害怕了,我要是爱上你,你再害怕也不晚。”(内容见第16章〈丢丢〉)   凌志刚冷峻的面容多了一层很迷人而颤抖的光彩,他的喉咙上下动了动,说:“钟鸣,从现在起,你开始怕我吧。”   钟鸣呆呆的,站在冬日的原野上。天地这样辽阔,有一望无际的原野,有黑色的树,有飞翔的鸟,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鸣,我爱你。”   ☆、124 精神恋爱?!   钟鸣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等凌志刚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居然很怂地撒腿跑了。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村子里面,跑到村口的时候他站住了,开始思考凌志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爱他,喜欢他,样子还挺严肃。   钟鸣回过味来,一拍脑袋:“笨呀。”   这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么,凌志刚终于落到了他手掌心里,他应该高兴才对,他该理直气壮地对凌志刚说:“你看上小爷,可惜小爷没看上你,怎么办?”   他吁了一口气,决定回去找凌志刚,谁知道一转身,凌志刚已经追上来了,喘着气,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凌志刚似乎气坏了,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你他妈跑什么?!”   钟鸣也觉得自己当时太怂了,当时那个境况,他实在不该跑,凌志刚这样的男人对他表白,不管他态度如何,总该表个态,不该撒腿当王八。   “我……我受宠若惊,可能太激动了。”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那什么,要不,你再说一遍。”   他很想再听听从凌志刚的嘴里说出的那句话,他觉得凌志刚对他说我爱你,基本上相当于摇着小白旗向他求降。   “你他妈不管什么感受,起码给我句话,老子第一回表白,就得到这结果?”   看他一口一句脏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深情,估计是真气坏了,钟鸣有错在先,只好讪讪地笑:“其实,其实我也很感动……”   “感动个鸟,感动你还跑?”凌志刚气急败坏地往村里头走,钟鸣赶紧追上去,“真的挺感动的,就是有点意外,我还是第一次在坟地里头听见人告白。”   凌志刚立马就站住了,脸色更难看:“你是觉得我连告白的地方都不是了?”   钟鸣赶紧闭上嘴巴,凌志刚就问:“那你说,在哪儿是地方,我该在哪儿告白,是不是得捧朵玫瑰花,找个海边或者教堂里头?”   “至于这么生气么,你是第一次告白,那我也是第一次接受告白啊。”   凌志刚的脸色就缓和了,钟鸣赶紧接着说:“我也难免会紧张啊,我一紧张,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跑了。所以我说,咱们重新再来一次。”   凌志刚看着他,似乎心动了。钟鸣赶紧往他前头一站,一副特别正经的样子:“好了,我准备好了,来吧。”   凌志刚这个人,其实不在乎说什么甜言蜜语,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夜情的还是几夜情的,他的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也不用像那些油腔滑调的小白脸,他总是能一两句看似无意的话就能抓住对方的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看着钟鸣,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让他对着钟鸣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他竟然说不出来。   似乎只有在刚才那样的情境里,他才能说出那番话,那是他发自肺腑的,甚至像是隐密心境的突然暴露,让他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再说一遍,似乎就没有了原来的味道。于是他就说:“我说了什么,我都忘记了。”   “你说你爱我……”   钟鸣发现自己上了当。凌志刚已经笑了出来,一副“你给我个干脆”的样子:“你既然知道,那你怎么想?”   “我想……”钟鸣说:“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再听一遍。”   “那你过来。”凌志刚勾了勾手,钟鸣就笑眯眯地凑了上去,结果凌志刚突然抓着他的衣领亲了一口,说:“跟我搞这一套……”   钟鸣赶紧跑开了,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仗着如今知道了凌志刚的心意,胆子也大了,吼道:“以后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准亲我,尤其是在公众场合!”   男人笑着捉住了他的手,问:“是不是特别冷,手怎么这么凉。”   “我出来的太匆忙了,忘了戴手套了。”钟鸣说着,就捉住了凌志刚的胳膊:“说真的,你再跟我说一遍呗,当时真太紧张了,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味。”   “想听?”   钟鸣郑重地点头:“特别想。”   凌志刚却给他下了套:“为什么想听?”   “第一次嘛……”   凌志刚鼻子哼了一声,仿佛识破了他的把戏:“我怎么记得你妈妈跟我说过,说你初中的时候,就有男生在放学路上堵你,跟你告白?”   钟鸣笑容一滞,他妈妈到底跟凌志刚交心到什么份上了,连这也要告诉他!   可是他灵机一动,装作很迷惑的样子:“有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可能对那个男生没什么感觉,所以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话就算明知是谎话,凌志刚听了也觉得高兴。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在意,他越发表现出一种吊儿郎当的模样,重重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你说说吧,我挺想知道你的想法,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   钟鸣忽然伸出手来,说:“给我一支烟。”   凌志刚一愣:“你也要抽?”   钟鸣点点头,凌志刚还在犹豫,钟鸣就伸手把他嘴里的香烟夺了过来,夹在手指上吸了一口。他可能抽的有点急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就红了。凌志刚想要把钟鸣手里的烟拿回来,谁知道钟鸣直接噙在了嘴里,眉毛一挑,叼着烟的样子竟然有点像他:“你让小爷好好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你答复。”   凌志刚一愣,钟鸣吐掉嘴里的烟,撒腿就跑了,凌志刚也顾不上形象了,撒腿就追,眼看着钟鸣快要跑到家了,却被凌志刚给抓住了,他就大声叫道:“张爷,张爷!”   “叫张爷也不顶用。”凌志刚抓着他:“昨天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张爷却跑出来了,看见凌志刚抓着钟鸣的衣领,赶紧喊道:“你们俩干嘛呢?”   凌志刚手一松,替钟鸣整了整领子,随即就冲着张爷笑起来了:“闹着玩呢。”   钟鸣从凌志刚的手里挣出来,喘着气说:“他仗着两条大长腿跑得快,总是欺负我,三十岁的人了,还跟我一般见识。”   张爷笑了笑,问:“看过张桐了?”   “看过了,也领着钟鸣见了见。”   钟鸣在一旁听着凌志刚跟张爷的对话,直觉得怪怪的,这两个人说话,就好像张桐那个人还活着的一样。张爷往院子里指了指:“进家来吧,早饭也快做好了。”   凌志刚拍了拍钟鸣的肩膀忽然趴在他肩膀上说:“你就可劲蹦哒吧,我知道怎么治你你才听话……”   钟鸣的心里狂跳了一下,这话凌志刚曾经跟他说过,一个字都不差,他一直记着,那一次是在凌志刚的山间别墅里,他扒光他的衣服要欺负他的时候,钟鸣一开始拼了命地挣扎,当时凌志刚就猛地翻过他的身体,掰开他的臀缝说:“我知道怎么治你你才听话……”   他心里一怯,赶紧拉住凌志刚的胳膊,瞅着张爷进了院子,才小心翼翼地笑了笑:“那什么,凌志刚,我跟你说个事呗……”   凌志刚把他的手拉下来,拍了拍袖子:“说说看。”   钟鸣看不惯凌志刚这种蛮不讲理的样子,可还是忍住了脾气,说:“你不是一直问我刚才在地里我什么感受么,我现在告诉你。”   凌志刚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觉得吧,是这样……你能喜欢我,我当然是受宠若惊的,真的,不是场面话,我觉得能被你看上,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少拍马屁,说重点。”   钟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一直维持着很迷人的很温暖的很青涩的笑:“我呢,是觉得有点突然,毕竟你也知道一开始咱们俩都不是奔着谈恋爱去的……你看看,要不然这样……”钟鸣咳了一声,脸色开始有点虚:“咱们先试试精神恋爱?柏拉图你懂不懂?就是……”   “你不用解释,我懂。”凌志刚看了他一眼:“不过我觉得凡是搞柏拉图恋爱的不是不爱装爱就是性无能,我自认两种都不是,我真心喜欢你,各项生理功能也很正常……这些你也见识过吧?”   ☆、125荤段子   钟鸣脸一红:“谈恋爱也不能一谈就往床上去啊。”   “我也没一谈就打算往床上去……”   钟鸣惊讶地抬起头来,凌志刚唇角露出了一点牙齿:“我这不已经等了两个月了?”   钟鸣恼了:“哪有俩月,起码前一个半月不算谈,你那是强迫的!”   “你也别在这儿推推搡搡的,你这是雏儿,没尝过鲜,你尝过之后再这么有骨气,我就服你。”   凌志刚只想着要是他跟钟鸣做了之后,钟鸣尝了那个滋味就可能对他热情起来,可是他却没想过性对于他们俩的影响都是一样的,钟鸣会食髓知味,他自己难道就不会尝一回就上瘾??   人要是恋爱起来,都会变笨的,英明睿智的凌志刚也不例外。   他们回到家,张奶奶已经做好早饭了,老远就闻到了小米粥的香。钟鸣的心情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凌志刚的突然告白,与他而言算是意外之喜,也是这一趟山区之行的最大收获。他早饭吃的很饱,相比起来凌志刚就没有什么胃口了,吃了两口就站了起来,说:“我去补个觉。”   张奶奶小声问钟鸣:“志刚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钟鸣脸一红,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昨天洗完脚就睡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大清早见他从外面回来,我还很吃惊呢。”   “这么冷的天能去哪儿,估计是早晨醒的早,出去转了转。”张爷不以为然,说:“给他留点汤,看他醒了饿不饿。”   凌志刚去睡觉了,钟鸣也没有地方去,就在张爷屋里头看电视,电视上好几个台都在放沈俊的《唐宫》,他这已经是第三遍看了,可还是看的不亦乐乎,边看还边给张奶奶说:“这个男演员是我朋友。”   没想到张奶奶只是应付性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老俩口都不喜欢看电视,只喜欢听戏。钟鸣一个人在那里看完两集,就回他们屋去看凌志刚,结果凌志刚还在熟睡当中。   其实昨天凌志刚离开屋子的时候,钟鸣是知道的,他那时候也在兴奋头上,青春期的少男基本上没什么自持力,其实凌志刚要是再强硬一点钟鸣就随他去了,可是关键时刻凌志刚忽然松开他,翻身穿上衣服,走了。   钟鸣又庆幸又恼怒,庆幸的是虽然他自己已经快要守不住了,可是凌志刚的戛然而止总算让他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羞耻心:恼怒的是他这性趣正高涨呢,凌志刚挑起头来就撒手不管了!   他撑着眼皮等了老半天,他没等到凌志刚回来,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睡着了,这样一睡到天明,才被凌志刚的一个喷嚏惊醒。   他也不知道凌志刚去哪儿了,凌志刚中间有没有回来过,他也不知道,他睡觉比较死,一点轻微的动静根本惊不找他。   不过现在看起来,凌志刚昨天可能真的一宿没有谁,他现在睡得很深沉,平常里这么警觉的人,连他进来了就都不知道。钟鸣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朝凌志刚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凌志刚只是皱了皱眉头,照样睡的很深沉。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刚在不久前向他表白。   钟鸣搬了个板凳在炕前坐了下来,趴在椅背上,静静地端详凌志刚的脸。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回端详凌志刚了,可是看久了还是觉得陌生,而且越看越觉得英俊。凌志刚的相貌很周正,配上那健壮的身板,像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可是这张脸如果动起来,又邪邪的,眼角眉梢总有那么一点不拘的匪气在。凌志刚就是这样矛盾的混合体,对待他的时候也是一样,时而温柔的,时而狂野的,时而深情的,时而冷酷的,叫他琢磨不透。   这么一个男人爱上了他,想想还挺激动的,很有成就感,虽然这个男人品质不怎么样。   钟鸣就忍不住心猿意马了,趴在椅子上开始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么快就把凌志刚收服了,其实算是响应了党的号召,超额缩时完成了任务。不过要庆功明显还是有点早,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首先就是向他的盟友张江和报喜,张江和虽然不是听他报喜的最佳人选,可是没办法,他只有这么个人可以分享胜利的喜悦。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给张江和发了一个短信。   “凌志刚向我表白了!”   果不其然,张江和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他没有接,发了第二条短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短信聊。”   不一会儿张江和的短信噼里啪啦就传过来了,一条接一条,明显很激动。   “真的假的?”“快说说说说,怎么回事?”“什么表白了,说喜欢你了么?”“老大在你身边么,不在你身边咱们还是电话聊吧。”   看见张江和这么激动,钟鸣就更有成就感了,回道:“第一,这是真的,第二,一言难尽,反正就是表白了,第三,他说我爱你了,哈哈哈哈哈哈。”钟鸣最后发了几个很夸张的“哈哈”,   短信发出去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就傻眼了。   原来凌志刚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钟鸣赶紧收起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收住了笑容,可是凌志刚还是问:“你笑什么呢?”   刚睡醒的声音慵懒而低沉,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   “我刚看了个笑话……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凌志刚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   钟鸣就说:“一个小女孩,他总是向一个小男孩炫耀自己的新玩具,小男孩没有办法,可是又好胜心强,于是裤子一脱,说,这个你永远没有!结果那小女孩也把裤子一脱,说,我妈说了,只要有这个,你那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一个笑话讲完了,屋里头的两个人都没有笑。   钟鸣没有笑,是因为他其实很不好意思,这是他从前在宿舍时听宿舍同学讲的睡前荤段子,现在拿出来临时抱佛脚,其实心里头很尴尬。凌志刚没有笑,是因为见识多了,他只轻笑了一下,说:“小儿科。”   他说着就盯着钟鸣说:“我给你讲一个。”   理智告诉钟鸣,凌志刚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可是他稍微摇摆了那么一下,结果还是没耐住好奇心,带着挑衅的语气说:“你讲。”   “有个人,来到本地一家健身馆想减肥,好使自己苗条些,健身馆里备有各种健身计划,看来挺复杂,于是,这家伙选了一种最便宜的,就是在一小时内减掉一磅。他被带到一间房子里,里面站着一个赤裸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个牌子,上面写道:「如果你能抓住我,就允许你干我!」这家伙立即接受了挑战,开始追逐女孩,但每次都是快要抓住女孩时,又给她跑掉,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没有抓住那个女孩,健身教练带他去称了一下体重,刚好少了一磅。「这挺不错嘛。」这家伙心想,「我既能减肥,又能开心耶。」这次,他选了一个稍贵些的减肥方案,可以在一小时内减去两磅。他被带到一间房里,里面站着两位全裸的女孩,手里都拿着牌子,上面也写道:「如果你能抓住我,就允许你干我!」这家伙十分兴奋,拼命地追赶着两个女孩子,最后还是一个也没追到,一小时后,教练又给他称了下体重,刚好掉了两磅肉。这时,这家伙被激怒了,他告诉经理,他要选用最贵的减肥方案,经理向他保证他一定能够在一小时内减去十磅,但是又补充说,这个方案十分危险,这家伙心想,不就是再多几个女孩吗,越多就越有机会,至少能够抓住一个吧。他催经理赶快把他送到那个最贵的房间去,尽管经理不断向他声明危险。于是,这人被带到一个稍远些的一间房子里,他们让他进去后,在外面锁上了门,房间里灯光昏暗,等待他的是一只黑猩猩,只见它手里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如果我抓住你,我就干你!」”   钟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很窘迫,刚要回嘴说一句呢,凌志刚一把将他拽到了炕上去,翻身压住他,粗声说:“那个猩猩,是公的……”   钟鸣又急又窘:“你……你要干什么?”   “如果我抓住你,我就干你……”   其实相比于正经的凌志刚,一身匪气又下流的凌志刚,更容易撩动钟鸣的心,因为钟鸣的身边有太多正派的人,沈俊这样的已经到了一个极致,凌志刚单从这方面来比,比不过很多人。   可是这种匪气又粗俗的凌志刚,却轻易就能撩动钟鸣的心,钟鸣是一只禁欲又闷骚的小小野兽,一个有才华的人,注定了他也是一个欲望和感情丰富的人,他的血液里有和凌志刚共同的东西,只是十几年的教育让他循规蹈矩,已经将野性的一面埋藏了起来,需要有人挖掘。   而凌志刚就是开掘这块处女地的男人。   ☆、126 可以依靠的男人   钟鸣觉得自己身上又发热了,凌志刚要亲他,他别过头去,说:“那你是大猩猩么?你不是大猩猩,你是头种马,一天到晚想这事!”   凌志刚笑出声来,说:“这还不是怪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憋成变态了,看见你脑子里没有别的,就想干你。”凌志刚说着,语气也邪恶起来:“你猜猜,弄你的花样我想过多少?”   钟鸣张嘴就往凌志刚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凌志刚还没叫出来呢,外头张爷就叫出来了,院子里随即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把凌志刚跟钟鸣都给惊到了,凌志刚赶紧从钟鸣的身上爬了起来,听见张奶奶大喊了一声,赶紧打开门跑到了院子里。钟鸣赶紧也跑了出来,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张爷倒在地上,旁边乱七八糟地滚着几根林木。   凌志刚赶紧跑过去将张爷扶了起来,触手却摸到一片温热,他伸出手来一看,只见满手都是血,他赶紧往张爷脑后看了一眼,只见张爷的后脑勺上,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正在往外头冒。钟鸣看见这么多血直接吓傻了,张爷头脑却依然很清醒,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自己还自言自语说:“怎么流血了?”   凌志刚伸手捂住伤口,扭头对钟鸣说:“快,过来帮我按住伤口,我去开车!”   钟鸣赶紧蹲了下来,伸出手来却有些抖,凌志刚的手刚离开伤口,血就又涌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像并不只是破了一点皮那么简单。钟鸣赶紧捂住伤口,胳膊有点发抖,凌志刚赶紧往外头跑,钟鸣低头安慰张爷说:“您别乱动,等他把车开到门口。”   张奶奶神色也还镇定,在一旁说:“他撵鸡呢,他想把那几只鸡撵到院子外面去吃食,结果有只鸡一扑棱翅膀,不只怎么就把靠在墙上的这几根木头弄倒了,我这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呢,就把他砸倒在地了。”   张爷反过来安慰张奶奶:“没事,就是碰破皮了。”   钟鸣也觉得很奇怪,张爷的头是碰到了墙才碰破的,可是墙是水泥墙,表面很光滑,不知道怎么就撞出了这么大一个伤口。凌志刚把车开到家门口,赶紧过来将张爷扶了起来:“慢点慢点。”   “不碍事,我自己能走。”钟鸣不敢撒手,一直替张爷捂着,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下来,他看不了这个场面,腿都有点飘了,凌志刚打开车门,说:“你捂紧点。”   钟鸣大气都不敢喘,紧紧捂着不敢撒开,凌志刚回头对张奶奶说:“最近的诊所在哪儿?”   张奶奶赶紧指着前头说:“沿着村里这条公路一直走,就在路南头,有招牌。”   凌志刚听了,赶紧开车往诊所赶去,钟鸣最怕张爷失血过多突然就不行了,紧张的不行,脸色都白了,一路上他不断地跟张爷说这话,可是看样子,张爷很镇定,时不时地还总想抬手摸一把自己的伤口,钟鸣赶紧说:“您别碰,我捂着就行了。”   鲜血把张爷的整个衣领都染透了,等他们赶到诊所里头,大夫看了一眼,说:“得缝两针。”   “这儿能缝么?”   “能是能,你把人扶进来。”   乡下的小诊所服务态度其实还是很好的嘛,因为来看病的都是邻近乡村的,彼此都有点认识。大夫让张爷躺下来,钟鸣问:“他头有伤,躺下来不是流的更厉害?”   “你不躺我没办法洗啊,得用碘酒洗洗伤口。”   旁边的一个小护士赶紧端了一个盆子过来,放在长椅的一头,凌志刚扶着张爷慢慢躺了下来,大夫把碘酒浇上去,盆子里立马都是红色的血水,看着触目惊心。钟鸣不敢再看,就在门口站着,忽然听那大夫说:“不好,恐怕我们这儿还缝不了呢。”   凌志刚的语气就变了:“怎么了?”   “好像不光是破皮这么简单,你看看。”   医生说着就按了伤口的一侧,这一按把钟鸣吓坏了,因为立马就有血喷了出来,真的是喷了出来,虽然是很细的一股,可是也把钟鸣吓的目瞪口呆,大夫立马按住,说:“你看,好像是静脉血管破了……怎么受的伤,这么厉害?”   “我在那儿撵鸡呢,碰到墙角放着的木头上了,木头一倒把我也砸倒了,后脑勺就撞到了墙上。”   “那估计撞的力道够大的,伤口这么深。”大夫拿着碘酒瓶说:“你还是去镇医院看吧,我这不能看。”   这么一耽搁,半个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期间张爷头上的伤一直没间断地流血,大夫给凌志刚做了个示范:“你按住这一点,血就不流了,其他的地方你按也没用,这是出血点。”   钟鸣知道凌志刚要开车,就伸出手说:“我来按。”   他扶着张爷往车上走,凌志刚又问:“那镇医院在哪儿呢,怎么走?”   “我知道路。”张爷流了这么多血,神智却依然清晰:“我给你说。”   凌志刚赶紧上了车,张爷安慰一旁的钟鸣说:“不碍事,不碍事。”   钟鸣却不觉得不碍事,一个年轻人流这么多血还不是小事,何况张爷年纪都这么大了,凌志刚明显也特别紧张,车子开的特别快,期间张爷的脸色已经有点白了,钟鸣催促说:“你再开快点。”   出了公路来到土路上,路面就比较坎坷不平了,有些地段还坑坑洼洼的,车子每颠簸一下,钟鸣心里头就紧张一下,好不容易看见了镇医院的大门,凌志刚直接开到了医院院子里头,打开车门就叫道:“大夫,大夫!”   这还是钟鸣第一次在凌志刚的脸上看见慌张的神色,张爷被扶进去处理伤口的时候,钟鸣没有再进去,他站在医院的过道里,看着自己两只血迹斑斑的手,有一点发抖。他来到洗手间门口,在那洗了洗手,水龙头里的水冰冷刺骨,他甩了甩手,才在镜子里发现自己慌张不安的神色。   张爷的伤势并没有他们之前预料的那么坏,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在头皮上缝了两针,然后用纱布将整个头都缠了起来。凌志刚去交费办手续,钟鸣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张爷,张爷问:“志刚呢?”   “他去办住院手续了。”   “住什么院呢!”张爷一听就着急了:“这点伤还住什么院,百花这个冤枉钱!”   “住院观察观察,以防万一么……”   张爷还是不肯,下了床要去找凌志刚回来,正巧护士进来了,进门就问:“钱都交了么?”   “去交了,还没回来。”钟鸣赶紧问那个护士:“请问这个伤只缝两针行么,别的没什么问题吧,你看他头上还是流血,刚换的纱布都红了。”   “等一会儿血就不流了,至于别的问题,你做了CT再说。”护士的态度不怎么好,往张爷的头上又看了一眼:“小心点,我去给你拿个东西垫着,别把血染床单上了。”   等护士拿了一个防水的像是纱布一样的东西铺在床上之后,凌志刚交了费也回来了,拿着几张单子。钟鸣本来怯怯的毫无主张,心里头正慌张呢,一看见凌志刚,心里立马踏实了,问:“都交了么?”   “嗯,先去做个CT,再做个心电图。你给张奶奶打个电话,就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检查检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叫她不要担心。”   钟鸣就给张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凌志刚把张爷扶到一张带滚轮的病床上,推着他出了病房,钟鸣紧紧跟着凌志刚,一步都没有远离,看见凌志刚的背影,他心里就觉得踏实。他记得他小时候爷爷生病,去了县医院,他跟他妈两个都是没有主意的人,他年纪小,钟妈妈又识字不多,乡下医院医生和护士的服务态度又不好,吃了不少苦,流了不少泪,是一段钟鸣不愿意回首的岁月。如今似乎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只是这一回从他的亲爷爷换了一个他并不熟识的张爷,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凌志刚。钟鸣忍不住就想,要是他能早点认识凌志刚,在他爷爷生病的时候就认识了凌志刚,他们家当时的日子或许会好过很多,他爷爷或许也不会去世的那么早。一个家里面,还是得需要一个主心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钟鸣就需要这样一个人,在他从小到大的岁月里,他身边则一直缺少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似乎在潜意识里也一直寻找,并试图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后来他上了大学,他也努力想让自己成为钟妈妈的依靠,可是他毕竟才十八岁,也需要一个人让他依靠。   凌志刚就是这样的人,他未必十全十美,却是值得依靠,可以依靠,他像山一样高大,似乎有他在,什么都可以很放心。   ☆、127 遇到性骚扰了   张爷爷做完了CT,又做了心电图,验了血,挂了点滴。张爷想回家,说:“医生都说没事了,还住什么院。”   “就住一夜,观察观察,要是没事,明一早我就带您出院。”凌志刚说:“这事您别犟,听我的。”   张爷虽然还是不乐意,可再也没嚷着要出院了,旁边病床上的几个人说:“咱们老人住了院,什么就得听他们晚辈的,他们让你住你就住,你儿子孙子都在这儿守着呢,怕什么。”   钟鸣一听脸就红了,立马看向凌志刚,用眼神喊道:“哎呀,以为咱们是父子呢。”   张爷赶紧笑道:“老姐你弄错了,这俩都算是我孙子辈的。”   那老太太就尴尬地笑了出来,忙跟着道歉:“我看着还以为一个是您孙子,一个是他小叔呢。”   把他们俩看成叔侄还算凑合,如果真看成父子,估计凌志刚也不会高兴,钟鸣就说呢,凌志刚也不至于看起来这么成熟,毕竟才三十不到的男人,又干练硬朗,看着还是很年轻的。凌志刚笑了笑,说:“我弟弟年纪小,看着稚气。”   钟鸣很懂得在人前给凌志刚面子:“有本事的人看着都成熟,我也想像我哥这样呢,可就是学不来。”   凌志刚伸手蹭了蹭他的头,说:“就你会说话。”   张爷要住院,医院里就得有个陪护的,这责任理所当然得由凌志刚担任。张爷就问:“钟鸣呢,怎么回去?”   “我搭车回去,医院门口有拉客的电动三轮车。”钟鸣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乡下的交通工具也了如指掌,凌志刚就站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去。”   他们俩出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了外面的街上,这是一条典型的集镇式的街道,路两旁的小吃摊非常多,凌志刚就说:“你饿么,要不吃了再走。”   他们大清早就出来,如今天都已经快黑了,两个人还都没有吃东西。他们就在面馆吃了一碗面,钟鸣却没什么胃口,一直想着张爷流的血。吃完饭凌志刚又给张爷捎了一份面,本来要送他上车,钟鸣就催促说:“不用送我了,你再等饭都凉了,赶紧回去看张爷吧。”   凌志刚见拉人的三轮就停在医院门口不远,好几辆呢,就说:“那行,你到了家给我打电话,多注意安全。”   钟鸣就乐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乡下民风淳朴着呢。”   凌志刚就笑了,拍了拍他的头。钟鸣眼看着凌志刚进了医院里头,自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一辆三轮车就过来,笑眯眯地问:“坐车么?”   “坐,从这到张家屯要多少钱?”   那拉人的估计看他是外地人,穿得又齐整,于是漫天要价:“那可不算近,你要是找人拼车的话能便宜点,一个人的话,最少这个数,十五。”   “你宰人呢。”钟鸣讨价还价:“我又不是没坐过,最多才五块钱。”   “小兄弟你得看时候是不是?平常五块钱就拉了,可是你看天寒地冻的,天又快黑了,你又是一个人,最少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钟鸣还是觉得亏,这种三轮车他从前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坐,从他们县高中到他们村子里,十几里路,也才三块钱,到了年关就是涨,最多也才涨到五块,这个司机明显是想宰他一顿。   “那我再问问别人。”他说着走了两步,去问另一个司机,刚才那个司机就喊道:“你问谁现在都是这个价钱。”   钟鸣问了另外一个司机,那个司机果然要的也不便宜,钟鸣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只是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们是在变相讹诈。他见旁边有个公共厕所,就打算上完厕所再回来找车。   结果他一进厕所,就被墙上的字体给震撼住了,只见墙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交友信息。   要只是寻常的交友信息也就算了,问题上面写的都是些让他目瞪口呆的交友信息,“约打炮,可以肛交”之类不堪入目的字体随处可见。   这……这竟然是个同志们交友打炮的集中地!   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与其说震惊,不如说激动更恰当一点,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观念开放的事情却不少。他解开腰带刚打算小便呢后头忽然过来一个人,钟鸣赶紧低下头,盯着便池开始撒尿,不过让他如芒在背的是,进来那个人明显一直在看他。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装出一副“我可不是那种人”的样子,壮着胆子扭头看了那人一眼。   叫他很惊讶的是,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个黝黑但是英俊的男人,理着平头,目光炯炯有神,看见他扭过头来,冲着他笑了出来。钟鸣赶紧扭回头去,可是这种稍显惊慌的逃避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对方朝他这挪了挪,问:“来么?”   钟鸣一惊,扭头问:“来……来什么?”   对方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即就说:“你长的真好看,刚才在厕所门口我就注意到你了。”   钟鸣心想这应该就算调情了吧,他咽了口唾沫,系上腰带就要往外头走,谁知道那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笑呵呵地说:“说句话啊。”   “我……我不是那种人……”钟鸣紧张的直结巴:“你……你松开我。”   “别逗了,是不是一类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兄弟,你还跟我生分……”对方说这就去搂他的腰,这下钟鸣是真吓到了,推开那个人转身就跑,刚跑到厕所外头他就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凌志刚。   “你刚才跟那几个司机说什么呢,我在楼上见你一直没坐车走。”   “哦……”钟鸣惊魂未定:“我讲价钱呢,他们要的太贵。”   凌志刚无奈地笑了:“你还……”   结果凌志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厕所里的那一位就追了出来,嘴里还叫道:“小兄弟,你别害羞啊,来都来了,怎么……”   那人看见凌志刚,脸上也傻了。钟鸣更窘迫,觉得自己像是被凌志刚捉奸在床。   凌志刚脸色一沉,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咳了一声,说:“有伴了?”   他说着还不知死活地上下打量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那健壮的身板,明显也来了兴趣,说:“要不,咱们仨一块玩怎么样?”   哎呀我靠,居然还想玩3p!钟鸣冷笑一声,随即挽住了凌志刚的胳膊:“行啊,你问问我对象同不同意。”   那人就笑眯眯地看向凌志刚,凌志刚总算明白过来,一拳头就上来了,那人惨叫一声,就被凌志刚抡到了地上,凌志刚上前又是几脚:“你他妈找死!”   钟鸣一看不好,赶紧拉住凌志刚:“算了算了,其实是误会。”   那人在地上滚成一团,脸色都变了:“你他妈怎么打人呢!”   凌志刚上前又要踹过去,钟鸣赶紧拉住他,对地上那个人说:“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对象脾气火爆,劝不住。”   凌志刚看向他,厉声问:“他碰你没?”   “没有没有。”钟鸣赶紧摇头:“我都说了,是误会。”   “没碰算你运气好,要不然老子废了你,滚。”   那人还不肯死心,边爬起来边对钟鸣说:“哪天你跟你对象分了,记得来这儿找我,哥一直都在这儿!”   凌志刚拎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甩了过去,那人一溜烟跑了,凌志刚还怒气未消:“怎么回事,怎么认识的这个人?!”   “我……我不知道这厕所……我就是来小便……”钟鸣说着,声音就低了:“这儿原来是个交友中心,墙上有好多这种广告。”   凌志刚看着他,眼里的怒气还在:“叫你走你不走,惹来这事,你说我要是不下来,你被人弄走了怎么办?”   钟鸣诺诺的,说:“我也没想到……”   “司机管你要几个钱你嫌贵?”   “十五。”   “身上没带钱?”   “带了,可是……”   凌志刚突然拎着他的衣领就朝外头走,钟鸣被拽的踉踉跄跄的,一直走到三轮车跟前,凌志刚开口问:“从这到张家屯,多少钱?”   “最低十块。”   凌志刚掏出皮夹,立马给了那人十块钱,然后把钟鸣塞进了车里面:“以后别为了几块钱磨磨蹭蹭,老子缺你那几个钱了?”   钟鸣坐在车里头,木着一张脸不说话。凌志刚又跟那司机说了两句,这才又朝车里头说:“到了家别忘了跟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钟鸣点点头,这才坐着车走了,凌志刚转身去了刚才钟鸣进的厕所,在里头看了一眼,出来就打了一个电话:“小郑,帮我查查洋河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128 冒雪送衣   钟鸣回到家,张奶奶还在大门外头等着,他从车上下来,冒着暮色跑过去。张奶奶着急地问:“怎么样了,你张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没大碍,做了几个检查,医生也说没有别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好很多,可是我表哥说还是住院观察一天,要是没事的话明天再出院。”   张奶奶点点头,脸上仍然止不住的担心神色。钟鸣过去搀扶住她的胳膊,说:“您也不要太担心,医生说只是皮外伤,缝两针就好了,以后再打个消炎针,没多大问题,明天我带您一块去看看。”   张奶奶点点头,说:“这多亏了你们在,家里要是没有个人,出了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邻里之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要真出了事,找人帮忙都不好找。”   他们回到家里头,张奶奶说:“该吃晚饭了,我去做饭。”   “别做我的了,我回来之前吃了碗面,现在一点也不饿。”   “那我打点鸡蛋汤,多少喝一点,天冷,刚才我听邻居说,明天还有大雪呢。”   钟鸣听了一愣,心里头有点着急,出事的时候凌志刚还在床上躺着,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就跑出去了,上身只穿了件薄毛衣,连外套都没有穿,要真是下了雪,估计也够他呛的。   家里只剩下他跟张奶奶两个人,欢声笑语也没有了,吃了饭他就早早地上了床。他一个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摸出手机,忍不住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过来,似乎是站在楼道里,周围还有别人的说话声,钟鸣清了清嗓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被子靠在墙上,问:“张爷怎么样了?”   “还在输液呢,你还没睡呢?”   “嗯,没有。”钟鸣一只手抠着墙壁,又问:“你呢,怎么睡,病房里有空床么?”   “我凑合一晚上就过去了,这儿的条件没有城里面好。”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不睡觉干什么呢?”   钟鸣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想你呢。”   电话那头果然失声笑了出来,沉沉的,闷闷的,可又很愉悦的笑,隔着电话听起来特别性感:“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   “我说真的。”钟鸣的语气正经了起来:“你在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你这不在我身边,我还挺想你的,可能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有点不适应。”   他为了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这借口在凌志刚耳朵里听起来,因为听起来更像是借口, 而让他整个人都很满足:“明天也别过去的太早,太早了外头冷。”   钟鸣点点头,说:“那你也注意一点,医院的环境本来就不好,天又冷,你别冻着了。”   凌志刚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钟鸣就说:“那没事我就挂了,咱们明天见。”   “钟鸣……”凌志刚忽然叫道:“你先别挂。”   “有事?”   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不合适,挂吧。”   凌志刚是多么聪明的人,他这么一说,虽然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是也被钟鸣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样朦朦胧胧的透着小温馨的小暧昧,简直比全说出来还要窝心。钟鸣挂了电话,抱着被子就打了一个滚。   睡到半夜的时候,钟鸣好像有预感一样,突然就醒了,醒了之后他推开窗户,就看见漫天的雪花往下落,地上已经白了一大片,呼呼的北风刮着,夹杂着好多雪花一块涌了进来,钟鸣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窗户关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镇医院的房舍那么差劲,两层小楼都是多少年前盖的了,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凌志刚,没有地方睡,又穿的那么薄,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呢。他爬下床穿好衣裳,就把凌志刚的外套装进了背包里面,然后自己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就背着包出了门。   估计也就五点多钟,天色还非常黑,可是雪色照着,像是朦胧天。他过去敲了敲张奶奶的门,张奶奶披着衣裳打开门,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钟鸣冻得直哆嗦:“这天太冷了,我哥又没穿外套,我怕他冷,想去给他送衣服。”   “那也得等到天亮再走。”   “没事,现在路上有雪,已经能看见路了。我走一会儿天就亮了。”   “可是你也不认识路啊。”可能是外头的寒气太重,张奶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钟鸣赶紧把她往屋里头推了一把:“我认识路,回来的时候我在车上特意看了,基本上都是直走,就拐一个弯。别说了,我这就去了,您再给我一床被子吧,我怕张爷躺在床上也会冷,我们去的急,都没带一床被子。”   “那……那好,你等等。”张奶奶说着就回屋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钟鸣帮着她把被子装进一个麻包里头,钟鸣扛起来放在肩上,喘着气说:“行了,那张奶奶,我走了。”   “路上千万小心点,不要着急,手电筒你也拿着。”   钟鸣接过手电筒,就背着包扛着袋子出了门,在村里头的时候其实还好,等到了田野里头,天地浩大,似乎就只有这一束亮光了。雪花下的很大,路上一个脚印也没有,都是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钟鸣走了一会就累出汗来了,他把袋子放下来擦了一把汗,然后放眼望四周看。   四周是寂静无人的田野,田野上有树,还有七零八落的坟头,再远就是深沉的夜色了,他忽然有点害怕起来,往后头看了看,结果看到的也是一片黑胧胧的,那是被他甩在身后的村庄。   他觉得现在用手电筒反而有点不安全了,太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要是碰见个鬼魂或者坏人之类的,他想跑也跑不了。于是他索性把手电筒关了,放进了书包里面,自己循着雪光一步步往前走。   一床被子其实也没有多重,可是扛在肩上走了一半的路,他就累的气喘吁吁了,胳膊和肩头都特别酸。他走一段歇一段,等走到镇医院的时候,两条腿都快不听使唤了。他一走到大门口就累的把袋子扔在了地上,自己站在廊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看门的是个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钟鸣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才又把袋子抱在了怀里,抱着往医院里头走,天色已经快要发亮,医院里非常安静,因为是小医院,统共就那么两三个病房,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医生和护士也都下班了,楼道里亮着一盏灯光,他忘记张爷住的是哪一个病房里,就一个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头看,病房里都亮着灯,可是大家似乎都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等到他看到第三个病房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乡下医院地方小,一个大学宿舍大小的病房,就摆了四张病床,全都躺着病人,陪床的人都在一旁坐着,有的坐在小板凳上,有的坐在纸箱子上,有的坐在报纸上。而凌志刚就蹲在墙根,靠着墙,就那么睡着了。   他赶紧推开门要进去,这一推门却没有推开,原来门从里头被插上了,他只好敲了敲门上的玻璃,病房里的人立马就醒了,凌志刚也抬起头来,往门口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钟鸣一看到凌志刚的眼睛,心里头忽然一热,有点想哭,说出来有点可笑,别人还没说话呢,他自己就先为自己的行为感动了,可能因为这一路上确实很辛苦,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人冒雪过来送东西很了不起。他想他能这么对凌志刚,真也算仁至义尽了。   他拍拍玻璃,说:“凌志刚,是我,开门。”   凌志刚赶紧站了起来,把门打开,惊讶地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钟鸣“”一声,吃力地将装着被子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打了打身上的雪花,摘掉帽子和围巾。帽子一摘,他湿漉漉的头发就落下来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如果看的仔细,就能看见他脖子里都在冒着热气。他擦了一把脸,说:“累死我了。”   ☆、129 陷落   凌志刚伸手帮他打了打身上的雪花:“你徒步过来的?”   钟鸣点点头,喘了口气,弯腰把袋子里的被子掏了出来,张爷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钟鸣……?”   “张爷,这是张奶奶让我拿的被子。”他说着就把被子盖在了张爷身上,又把背上的包放了下来,拉开拉链,把凌志刚的外套递给了他:“这是你的。”   凌志刚接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气有一点异样:“你就是来送这个的?”   钟鸣点点头:“下大雪了,我记得你没穿外套,怕你冷,就着急来了。可是天黑,又没有车,我就一路走过来的。你把外套穿上啊。”   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随即就笑了,眼角露着细纹,很愉悦的笑。他把外套穿上,就听旁边的人说:“你这个弟弟对你可真好,这么老远冒着雪摸着黑过来给你送衣裳。”   凌志刚好像特别高兴,看着钟鸣的眼睛都发着光,好像刚才的疲惫和困意转瞬间消的无影无踪。外头的天还没有亮,大伙说了几句话,就又安静了下来。钟鸣也在一旁蹲了下来,紧挨着凌志刚。凌志刚忽然伸开胳膊,将他搂在怀里,嘴里说着:“咱们哥俩抱着取取暖。”   钟鸣知道凌志刚的这句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他动了动,小声说:“还是算了,我身上都是凉气……”   凌志刚却抱住他不撒开,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一点也不凉,把我都要暖化了。”   他说着,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往他的脸上啄了几下,好像满心的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颤抖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   钟鸣被凌志刚紧紧抱着,心里头扑通直跳,凌志刚忽然拉着他站了起来,把他拉到了门外边。钟鸣小声问:“你拉我去哪儿?”   凌志刚不说话,拉着他往走廊的另一头走,钟鸣才发现凌志刚是要把他往厕所拉,他心里一紧,下一刻就被凌志刚按在了墙上,狂风暴雨一样的吻落了下来。   钟鸣知道凌志刚会感动,他也有这个目的,可是他没想到凌志刚会这么激动,吻的他喘不过气来。凌志刚磨蹭着他的面颊,轻声叫道:“宝贝……”   “这……这可是医院,你别乱来。”   男人轻笑出声,用大衣连他一块裹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他,一时间钟鸣简直觉得有点昏天暗地,脑子里都有点缺氧了,他想他要是被亲晕过去,那可丢大人了,情急之下糊里糊涂地就咬了一下,凌志刚身体动了一下,这才离开了他的嘴,钟鸣赶紧大口大口喘气,边吸气还边骂:“你想闷死我!”   凌志刚的嘴唇被他咬破了,流了一颗血珠子出来,他伸手擦了,说:“我不是一直有给你渡气么?”   “谁要吸你嘴里的气。”钟鸣擦了擦嘴巴,说:“这厕所多臭啊,你也不挑个地方。”   他说着推开凌志刚就朝外头走,凌志刚赶紧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再次把他按到了墙上。   “我很感动。”凌志刚忽然说:“你肯这么做,我很高兴。”   钟鸣知道凌志刚指的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主要是替自己考虑,你要是生病了冻着了,谁开车送我回家?在所有动机里面,为了你的健康着想的成分只占了那么一点点。”他说着就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其他的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再说了,我也是替张爷考虑,怕你生病了没人照顾他。”   “承认你对我有好感,就这么难么?”男人笑着抵上他的额头:“走了那么远的夜路,怕不怕?”   “不怕,我走的特别快,而且太累了,腿疼胳膊酸的,哪还有空想别的。”   “辛苦你了。”男人又亲了他一下:“你对我真好……”   钟鸣很不好意思,只好态度强硬一点来掩饰自己:“这就叫好了?”   “……也不是那么好,只是比我想的要好,你肯这么对我,我真高兴。”   “那你就得投桃报李,记得我对你的好。”   男人捉着他的手按在胸膛上:“我都记在心里面。”   “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钟鸣趁热打铁:“就当是对我的一点感激之心。”   结果凌志刚说了一句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这台词以前在电视上听见,钟鸣只觉得肉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由凌志刚这个男人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以信赖,他说:“别说一个要求,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我都答应。”   “话先别说得这么好听。”钟鸣匀了一口气,脸色一片潮红:“就是那种事,你给我个承诺,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我。”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坏坏地笑了:“那种事是哪种事,你说清楚了。”   “你少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凌志刚就敛住了笑,认真地看着他:“好,我答应你,不强迫,一定等你心甘情愿。”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上厕所。钟鸣赶紧往外头走,凌志刚也跟了出来,擦了擦嘴巴,抬头就看见一个人披着大衣走了过来。钟鸣走的特别快,回到病房里,里头也没有人看他,大家似乎都睡着了。他靠着墙站住脚,凌志刚随即就推门进来了,冲着他笑了笑。   钟鸣靠着墙蹲了下来,把原来用来装被子的袋子铺子地上,刚要坐呢,凌志刚就拉住了他,轻声示意他等一下,然后自己先坐了下来,这才朝他伸了伸手:“地上凉,你还是坐我腿上。”   钟鸣偷偷往病房里打量了一圈,发现他其实杞人忧天,有点过分做贼心虚了,说实话,就算他跟凌志刚有什么亲密一点的行为,别人也不会怀疑他们,只会觉得他们兄弟两个感情好。他把他扔在病床上的帽子和围巾拉过来,递给凌志刚,凌志刚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索性自己动手,把帽子戴到了凌志刚的头上,然后把自己的围巾也给他围上,凌志刚就笑了,伸手说:“过来。”   钟鸣这才坐到了凌志刚的怀里面,凌志刚用大衣裹住他,把他抱的紧紧的,钟鸣小声说:“天快亮了吧?”   “还早,可以再睡一会。”男人说着,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头:“两个人,果然还是比一个人暖和。”   钟鸣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凌志刚说,比如他怎么做着梦做着梦突然醒了,往外头一看果然下雪了,像是有某种特殊感应;再比如他在路上走到一个破庙附近时,居然有野猫在里头叫,把他吓得扛着袋子拼命跑,还摔了一跤;他还想说说他们两个的事,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话题。可是他都没有说,因为病房里头这么安静,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点烟草味道。一想到上一刻他还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这一刻他就如此暖和,身边有个免费的人体大火炉,他就觉得此时此刻,真是再美好也不过了。   这个凌志刚,身上这么暖和,这么有火力的一个人,其实他没必要心疼他,跑了这么远来给他送衣服。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实在有情有义,他把自己今天晚上的行为,定义为有情有义。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凌志刚忽然趴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看我,其实很好打发,你只要对我用的是真心,不管多少,我都觉得高兴。”   钟鸣脸上特别热,他咽了口唾沫,说:“你……你别乱动,你胡茬扎着我的脸了。”   凌志刚笑了,抱着他不再说话,他也确实很累了,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可是他心里这么满足,生平前所未有,觉得钟鸣肯惦记他,这感觉真好。   他从前呼风唤雨,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从来都是他施舍别人,没有别人施舍给他。没想到如今竟然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钟鸣肯对他好一点,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他就这么高兴,高兴的他自己都觉得,真他妈的有点丢人。   ☆、130 警告   过了八点,护士和医生都过来上班了,病房里一下子也热闹了起来,起床的起床,上厕所的上厕所。钟鸣被别人的说话声惊醒,一睁眼,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倒在凌志刚的身上,还流了一点口水,全沾到凌志刚的胸口上去了。他赶紧拉开了一条缝,透过凌志刚的外套往外头看,凌志刚早就醒了,低头看向他说:“总算是醒了,我正要叫你呢。”   钟鸣爬起来,看见病房里好几个人都在冲着他笑,有点不好意思,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雪还在下着,凌志刚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却突然踉跄了一下,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很痛苦。   钟鸣赶紧蹲下来问:“你怎么了?”   旁边一个妇女就笑着说:“被你坐了一夜,一定是腿麻了。”   钟鸣脸一红,问:“是么?”   凌志刚动了动腿,说:“缓一会儿就好了。”   “你先在这歇一会吧,我出去买点吃的。”   “把帽子戴上。”男人说着,就把帽子和围巾还给了他都还带着体温,戴在身上特别舒服。钟鸣又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外头冰天雪地,卖东西的特别少,有好几家店都没有开门,钟鸣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卖小笼包的地方。他买了包子,又想买点粥或者豆浆什么的,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有卖的。回来的时候他路过昨天的那个公厕,见有人从厕所里头出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就忍不住往出来的那两个男人的脸上看了一眼,结果就听见其中一个对他的同伴说:“幸亏咱们昨天没来这儿,我听说昨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派出所忽然来这儿抓人,抓走好几个呢,说是聚众淫乱。”   “操,这么隐秘的地儿都不放过,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说是有人举报,来头还不小呢,要不你想,派出所那所长他敢抓人,他自己不就常往这里跑??不过依我看他也不敢深究,要不然有人把他都出来,看他老脸往哪儿放!”   另一个人就闷头笑了起来,钟鸣听的心里头怦怦直跳,拎着袋子一路小跑,等回了医院里头,他脑子里还是不断地回想起刚才他听到的那席话,他觉得举报的人一定是凌志刚,凌志刚这个人锱铢必较,而且仗着权势经常无法无天。于是趁着凌志刚出去打热水,他赶紧跟了出来,拉住他问:“昨天你报警了?”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路过那儿都听见别人说了……其实没必要吧,真是误会一场。”   “我这身为人民公仆,有必要为人民除害,这种对当地民风影响恶劣的行为,理应受到打击。”凌志刚一副道貌岸然:“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我这一箭双雕,既为民除害,又替你出了一口气。”   “我没让你帮我出气。”钟鸣晃晃脑袋:“其实我觉得那人挺帅的。”   “再帅也没用,这会儿也在局子里蹲着呢。”凌志刚笑了出来:“你趁热赶紧把包子吃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钟鸣刚回到病房,就见护士过来给张爷换药,他往张爷脑后勺看了一眼,看见伤口已经结疤了,就问:“我们今天能出院么?”   “这个你得问医生,医生怎么说你们怎么办,我不知道。”护士帮张爷换了纱布,端着她的小盘子就走了,钟鸣有点尴尬,脸色就红了,周围的人劝他说:“这儿的护士跟医生态度都不好,公家的小医院都这样。上次我去市里头看病,那儿的护士服务态度才真叫一个好呢。”   其实这也不是钟鸣第一回遇见医生和护士有这种态度了,其实他这年纪,人又机灵,这些护士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不识字或者眼花耳聋的,那些护士和医生的态度就更恶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乡下的小医院收费低,服务态度就恶劣点,城里头的医院服务态度虽然好,可是收费也贵了很多,一般的乡下百姓根本消费不起,这是中国大部分地区的普遍现状,也不是只是洋河镇。   不过他们这些人,似乎也懂得看人下菜碟,就像他们对凌志刚,就不敢这样猖狂。凌志刚这个人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男人,他们这些护士对他很客气,有个小护士还有点犯花痴,看见凌志刚还会不好意思。也难怪,凌志刚一米八九的身高,配上那修长的灰大衣,亮澄澄的皮鞋,看着就是气派。跟他相比,钟鸣那点美色对这些护士的吸引力就小多了,她们都是过了少女年纪的女人,更喜欢的,还是凌志刚这样成熟伟岸的男人。何况钟鸣戴着围巾戴着帽子,模样也只能看个大概。钟鸣看见那护士热情地跟凌志刚在那儿讲,心里头有一点妒忌,心想哪一天也能这么招女人喜欢就好了。   “等输完这最后一瓶就可以出院了,不过最好定期去诊所输个液,防止伤口感染,冬天其实还好,稍微注意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小护士害羞的不敢直视凌志刚的眼睛,钟鸣在旁边咳了一声,把自己的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张脸,他冲着那小护士笑了笑,问:“那头上缝的那两针,什么时候过来拆线?”   没想到那小护士看都不看他,眼睛一直偷瞄着凌志刚的脸:“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来拆线了。”   等那护士一走,钟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志刚看向他,问:“你有一个人傻笑什么?”   “我发现再标志的姑娘,张嘴一口东北话也会觉得怪怪的。”他说着看向凌志刚:“幸亏你说话没有东北味,是正宗普通话,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是什么样子。”   凌志刚就问:“说到家乡话,有一件事我还一直很奇怪,你是年轻人,又是大学生,说普通话不奇怪,你妈妈是乡下人吧,怎么也会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还有点京腔?”   “我妈以前是北京人,下乡当知青才认识的我爸,后来就留在我们那儿了,所以她会说普通话。”   凌志刚很讶异:“那你爸妈的感情应该很深吧,我听说当知青的后来都返城了,大部分在农村结了婚的,也都离了。”   “我爸我妈是真正的自由恋爱,而且,我爸爸长的特别帅。”   凌志刚看了看钟鸣,想想也是,钟妈妈虽然老了,可是还是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模样很标致,能生出这么俊秀的儿子,钟爸爸想必长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他看了钟鸣一眼,把手里的热水杯递给钟鸣给他暖手:“你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   “很久了,那时候我刚记事,五六岁吧。”   凌志刚心里头一黯,说:“你小时候过的很艰苦吧?”   “其实还好,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坏,我外婆就我妈一个闺女,去世了之后财产都给我们了,而且我妈很能干,也肯吃苦,我是她四十多岁的时候生的,她特别疼我,我有什么要求她都满足我,我过的不比其他孩子差。”   凌志刚就说:“那你妈妈一定吃了不少苦。”   “生活苦一点不要紧,我就怕她心里苦……”钟鸣意有所指,抬头看向凌志刚:“所以我从来不让她失望,就是怕她伤心。”   凌志刚唇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有扭过头看他:“你放心,咱们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钟鸣一惊,问:“咱们什么事?”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也不会让你母亲受伤害。”凌志刚继续说:“你相信我。”   “你可不准告诉我妈!”钟鸣忽然加大了语气:“我有底线的,这你知道。”   凌志刚一愣,点点头:“行,听你的。”   “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谈论这个问题。除非我自己要跟她说,否则你一个字也不能跟她透露,不然我饶不了你!”   凌志刚眉毛一挑:“怎么个饶不了法?”   钟鸣脸色通红,想了想,忽然眼睛一瞪:“你敢胡来,我就去公厕里头乱搞!”   ☆、131 我就怕他   凌志刚就笑了,说:“没看出你还有这胆量……行,我记住了。”   一瓶点滴至少要两个小时,病房里人又多,他们就在走廊里站着。大雪还在下,走廊里有人生了个炉子在熬中药,他们就在旁边站着取暖,时不时地跟熬药的那老太太说上一句话,那老太太是家里穷,不想花太多钱买药,在外头打听了,听说有个偏方很管用,就在医院里借了个炉子熬起药来。其实那中药味挺大的,那一群服务态度不怎么好的医生和护士居然也允许了,只是路过的时候,时不时会捂着鼻子皱一下眉头。钟鸣对于贫穷的感悟明显要比凌志刚深,他蹲在旁边跟那老太太说着话,凌志刚蹭了蹭他,说:“把你手机拿出来。”   钟鸣扭头说:“你不是有么?”   “我的快没电了,先用一下你的。”   反正钟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短信或内容,就把他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凌志刚,自己继续跟那老太太聊天。   结果凌志刚拿着手机翻了翻,就想看看钟鸣的通讯录上都有什么人,结果他就看见了一大堆陌生的名字,他倒是不知道钟鸣的交友这么广泛,有的还是这哥那姐的写着称呼,他直接翻到L开头,结果却没看见他的名字,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口问:“我让你把我的号码存上,这么久了你怎么没存?”   钟鸣心里头噗通一跳,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抢了过来:“我这就存上!”   他可不敢告诉凌志刚,他其实已经把他的号码存上了,只是存的名字不是凌志刚,而是“王八蛋”。   “不对啊。”凌志刚忽然回过神来:“你手机上如果没有我的号,那你平常都是怎么跟我打电话的?”   “我背会了,你的号我知道!”   凌志刚露出了一副“那你讲”的表情。   “1………1………”他背了前四个号码就结巴了,“你怎么突然让我背,我太紧张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忽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拨了一个号,钟鸣的手机一响,赶紧把手机往兜里揣,可是凌志刚一把就夺了过来,看了一眼,晃了晃手机质问:“王八蛋?”   钟鸣一把就把自己的手机夺了过来,事情既然已经露陷,他也就强硬起来了:“我的手机,我想写什么名写什么名。”   旁边那个老太太就笑了出来,露出了稀疏的牙齿。钟鸣挺尴尬的,把手机装进了兜里面,凌志刚也露出了一点笑,可是像是在敷衍,好像要不是身边有老太太在,他早就发威了。他站起来回了病房,钟鸣在炉子旁边烤着手,老太太问:“那是你什么人呢?”   “我哥。”钟鸣说:“我们俩闹惯了,他总是跟我一般见识。”   “兄弟俩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我们家也是俩小子,从小到大没少打架,不过真要有了什么事,还是自家兄弟亲。”   钟鸣点点头,说:“那倒是。不过现在我还体会不出来吧,反正我跟他相处常常有矛盾,他管的宽,又霸道。”   老太太忽然又说:“你们兄弟俩长的不像啊,一个这么魁梧,一个这么秀气。”   钟鸣赶紧说:“好多人都这么说,我长得比较像我妈。”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你哥哥看着对你很好啊。”   “看着对我也不好啊,他总是欺负我。”   老太太摇摇头,笑的坦然随和:“别人对你好不好,你不能光看表面,有些人面冷心热,有些人面热心冷,我看你哥,对你就是真心的好,他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   钟鸣把手烤热了,赶紧戴上手套,他的手似乎有了冻伤,一热起来就痒痒的,还有点疼。他吸了一口气,说:“唉,我现在就希望我将来也会有本事,或者比他还有出息,那样我就能翻身了。您不知道,如今我干什么都有他压在我头顶上,虽然有时候他是在帮助我,对我是好的,可是我总觉得有人掐着我的脖子,有一股很憋屈的感觉。”   或许因为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又与他素不相识,钟鸣说起来毫无顾忌:“可是他是老大,有老大的威严,不希望我将来比他强。我觉得我将来工作或者找对象,都会受他的限制。”   他这么一说,老太太果然有些吃惊了:“你哥管你管的这么严格?”   钟鸣点点头,说:“您刚才不就看见了,他连我的手机都要管,连我写了什么名字都要管。”   没想到那老太太就笑了,说:“这件事你哥还真没有错,哪有弟弟叫哥哥王八蛋的,你哥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   钟鸣欲言又止,那老太太就笑了出来,说:“做兄弟的,还是该有个分寸,弟弟就该让哥哥有个老大的威严,得尊重他。”   钟鸣觉得很有意思,又觉得挺吃惊的,这农村老太太看着不咋地,说起话来还挺有人生哲理的,还懂得尊重,他就问:“您是本地人么?”   “可不是本地人么,一辈子没出过县城。”那老太太说着就擦着嘴笑了出来:“哎呀,光顾着说话,药都快熬干了。”   钟鸣赶紧帮着老太太把药舀出来,老太太端着药进了旁边的病房里面,钟鸣就在炉子旁边又蹲了下来,把煤炉的通风口堵上。他已经五六年没有烧过没炉子了,这都是很久远的回忆。他见地上有几块橘子皮,就拾起来放在了火上,不一会儿橘子皮的香味就散了出来,老太太端着药碗出来,又重新添了水,继续熬。   钟鸣就问:“就您一个人么,您的儿子的,您不是说您有两个儿子的么?”   “儿子不顶用。”那老太太边盖药罐子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在家不挣钱,都跑到城市里头去打工了。我大儿子跟大儿媳去了新疆,包了几块地在那种棉花,把孩子也接过去了,在那儿跟生根落户差不多,一年也不一定就能回来一趟;二儿子在省城打工,二儿媳也跟着去了,在那做环卫工人,一方面也照顾我小孙子上学。”   “那可够辛苦的。”钟鸣说:“我妈也在城里做环卫工,常常天不亮就得爬起来,遇到下雪天,就更辛苦。”   那老太太很惊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妈也是环卫工?”   钟鸣知道自己这一身衣服看着很不像,何况凌志刚可是开着车来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跟这么气派的人是兄弟,自家母亲怎么还能是环卫工人呢。他有点尴尬,说:“以前是,以前我们家条件很不好。”   “哦……”那老太太就笑了,又羡慕:“那一定是你哥有出息,把你们家带起来了。所以说农村人都希望自己儿孙学习好能考上大学呢,等大学毕业,一个人混出模样来,一家子都跟着沾光,跟着一块好起来了。我现在就盼望着我大孙子能学出个样子来,他学习成绩好,一家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说起自己的大孙子,老太太脸上就又有光彩了,钟鸣就问:“您孙子多大了?”   “估计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十七了,上高二。”   那上学也不算晚,钟鸣他们家乡一般都是二十岁入大学,像他这种十八岁就上大二的属于很罕见。钟鸣笑了笑,说:“那跟我差不多大,我十八岁。”   “你是老来子吧?”   钟鸣很吃惊:“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看你跟你哥差了那么多岁。”   钟鸣一愣,随即就乐了。老太太又说:“不过你们家真有福气,兄弟俩都生得这么好,个头又高。”   钟鸣失声笑了出来,正要损凌志刚两句,凌志刚忽然从病房里头出来叫护士,他赶紧站了起来跑到病房里头问:“怎么了?”   “没事,点滴快打完了,我叫护士来拔针。”   张爷已经坐了起来,着急地问:“医生怎么说,能出院了么?”   “咱们这就走。”凌志刚说:“走之前再让医生看一眼。”   医生过来查看了一番,说是没什么大碍,又交代了一下饮食方面应该注意的问题。趁着凌志刚过去结算住院费的时候,钟鸣就把被子收拾好装进了袋子里面,把所有东西都收拾了,扶着张爷出了门。   凌志刚正好交了费,看见赶紧跑了过来,将外套脱了下来要披在张爷的身上,张爷说什么也不肯,说:“我不冷,倒是你,穿这么薄。”   “我年轻,不怕冻。”凌志刚说:“您披上吧,失了那么多血,抵抗力弱。”   “哪有这么娇贵,没事。”张爷说着就朝外头走,大雪纷纷落满了他们的肩头,钟鸣赶紧扶着张爷往外头走,顶着风回过头来喊道:“太冷了,张爷不要你就自己穿上!”   凌志刚披在身上追了出来,鹅毛大雪里头,钟鸣还是不断的回头看:“叫你穿上,你披着能暖和?”   凌志刚赶紧穿在了身上,张爷笑呵呵地回头看了钟鸣一眼:“你对志刚这么大的脾气?”   钟鸣一下子脸就红了:“不是……”   凌志刚过去开车,却是一脸笑容灿烂:“一物降一物,我谁都不怕,就有点怕他。”   ☆、132 就得找人治治你   “你要是真怕我就好了。”钟鸣把张爷扶进车里面:“张奶奶说了,你就欠个人治治你,可惜我没有这么本事。”   “你的本事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发挥这个本事,俗话说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要想治我,就先坐上那个位置。”   钟鸣心里头砰然一动,赶紧往张爷那儿看了一眼,见张爷在低头系安全带,好像没有听见凌志刚的话,赶紧回头瞪了凌志刚一眼。   凌志刚就说:“对了,还有一样得加强,就是胆量,你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总是吃鱼没有怕沾了一身腥。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事都摊你一个人身上呢,总不能不劳而获。”   钟鸣不说话,坐进了车里面。凌志刚顶着雪花,吁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喷出来,很快又消失于无形。   他们回到家,张奶奶正打算出门,见他们突然回来了,还有点吃惊。张爷就说:“一点事也没有,就破了一点皮。”   张奶奶赶紧重新打开门,说:“不叫你逞能你非要逞能,追着鸡跑,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依我看,就不该给你看,还就破了一点皮,你还想受多大的伤?”   张爷就尴尬地笑,凌志刚笑了出来,说:“您就别责怪他了,张爷自己也不想受伤,这都是意外。”   “他也不是第一回受伤了,这么大年纪了,一点记性都不长,不是今天受伤就是明天受伤,这一回幸亏有你们在,要是没你们在呢?”   张奶奶还在唠叨,不过凌志刚和钟鸣知道,这都是善意的唠叨,并非真的埋怨,就只好在旁边时不时地劝一句。张爷回了屋就上了炕,在炕上坐着,张奶奶又说:“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张爷赶紧说:“我什么都能吃,你问钟鸣他们想吃什么,他们吃什么你就做什么。”   凌志刚就说:“要不吃饺子吧,我去村口店里买点。”   钟鸣也要跟着他一块去,两个人一块出了门,钟鸣才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饺子了?”   “张爷喜欢吃饺子。”凌志刚说:“我无所谓,什么都能吃。”   凌志刚的细心,有时候就是显示在这些小事上。钟鸣说:“你还记得挺清楚,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么?”   凌志刚一愣,说:“没见你挑食过啊,也没见你对什么食物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   钟鸣说:“那你是没有留心,是人就有喜欢吃的跟不喜欢吃的,而且,我不喜欢的吃的东西特别多,你只要留心,一定会发现。”他说着,有点不平衡:“我都知道你的饮食爱好……”   凌志刚看向他,似乎有点不相信,钟鸣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什么凌志刚是喜欢的,什么是最喜欢的,他都说了出来。凌志刚特别惊讶:“你怎么摸这么清楚?”   钟鸣当然不肯告诉他,自从他搬到凌志刚那里去了之后,就用一个小本子把凌志刚的各种爱好记在了本子上,其中就包括了对饮食的喜恶,他之所以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讨凌志刚的欢心,希望他高兴。他不肯说出这些原因,凌志刚就开始自作多情了,以为他是真心关注他,重视他,才会摸得这么清楚,他就看了钟鸣一眼,笑了,似乎很满意。   “那我以后也会留意的喜好。”凌志刚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售货店里有一桌人在玩牌,旁边站着几个观看的,一屋子看见他们俩都扭头看了过来,店主给他们拿了一袋速冻水饺,收钱的时候忽然笑眯眯地问:“你们是张爷家来的吧?”   凌志刚点点头,露出了一点笑:“你好。”   钟鸣发现,凌志刚在这儿的时候,明显比他在城里的时候和气多了,遇见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很客气,不像在城里头,一副大哥大的款儿,好像跟谁都欠他几百块钱似的。那店主笑了出来,说:“这是找你的零钱。”   凌志刚却没有接,而是往店主背后的架子上看了一眼:“你这都有什么烟?”   “有软中华么?或者黄鹤楼?”   店主摇摇头:“那没有,我们乡下抽不了那么贵的,有这个帝豪,算是比较好的,十块钱一盒。”   钟鸣见没有凌志刚要抽的,赶紧劝说:“没有就算了,你少抽点也行。”   他们从店里头出来,钟鸣才问:“你平常抽的烟是不是都很贵?”   “还行,主要是我抽烟抽的比较凶,所以选烟的时候就比较注重一点,贵一点的比便宜的好点,相对健康。”   “那你这不是自欺欺人么,你看看,你为了健康所以买贵的香烟,可是因为抽了贵的香烟,你就有恃无恐多抽了几包,到头来不还是对你的健康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多花了那么多钱?”   凌志刚就笑了,说:“你这理论是没错,可是就像每支烟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一样,起不了什么作用。”他说:“我这也算老烟枪了,十几岁就开始抽,戒不掉了。”   “不是戒不掉,是没到戒的时候,等你老了一身病,看你戒不戒。”钟鸣说:“我爷爷以前就特别爱抽烟,抽那种老烟枪,需要吸一口点一下的那种,只是抽的烟都是粗烟,很便宜的干叶子。他也是戒不掉,可是年纪大了生了一场大病,医生说再抽就没命了,他也就戒掉了。这样的例子在我们村有好多。所以说这世上没有戒不掉的东西,吸毒还能戒掉呢,就看你有没有哪个决心。等到哪天疾病找上你,你就戒得掉了。”   “你是不是很反感我抽烟?”   “也不是反感,只是你老让我跟着抽二手烟。”钟鸣说:“我其实不想管你,反正你的身体你自己负责任,不过我还是警告警告你……”钟鸣扭头说:“你将来结婚,应该会找一个年轻的小妹妹吧?你年纪比人家大,还抽烟喝酒这么厉害,万一年纪大了身体垮了,你媳妇儿怎么办?她要是踹了你怎么办?你都不考虑?”   钟鸣这一席话,果然说到凌志刚的心里头去了,倒不是想到他以后的婚姻生活,而是他突然想到钟鸣其实也比他年轻很多。   十一岁的差距,你要说不大也不算大,如今这社会上,像他这种混的比较成功的男人,身边的女人都小了十几二十几岁;可是要说小也不算小,毕竟快一轮的年纪了,差距还是有的。钟鸣走着走着,忽然又回头说:“不过我跟着你,其实学到很多东西。”   凌志刚眉头一皱,钟鸣就接着说:“我以前都没注意过香烟这件事,现在我突然发现,辨别一个人上不上档次,除了穿着之外,香烟也是一个很大的标志。这个就跟手表什么的一样,虽然是细节,却最真实,一个人抽什么烟,基本上就代表了他的经济地位,这些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你注意这个干什么?”   “这些都是创作素材啊。上次我写那个剧本,宋老师提了一点小建议,就说我有些细节抓的不好,主要是我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了解的也不够多。很多事情只靠想象是不行的,自己了解最重要。”   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点笑:“你说的是写我那个剧本吧?”   钟鸣一窘:“谁写你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我不戳穿你,也是给你几分面子,你以为你那剧本是怎么到我手里去的?宋老师朋友刘奋那老板付明辉是我朋友,他一个外人一眼就看出是写我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钟鸣讪讪的,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你那剧本里有些细节写的确实稚嫩,都是凭空想象的,尤其是我年轻刚开始闯荡那一段,写的很不真实。那是你想象当中的我,跟电视剧似的,一点不接地气。”凌志刚接着又说:“不过你有学习的心,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你最大的优点,我觉得你会比你们班其他同学有出息,也是注定的事儿,你很注重学习,能注意到生活中很多人不会注意到的问题。虽然都是小知识,可是日积月累,也会有大成就。”   “你这是在夸我么?”钟鸣叹了口气,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有大成就又怎么样,有一个人,还不是都被拖垮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凌志刚停下脚步来,看着他:“你怎么只想着我会毁了你,而不是助你一臂之力呢?”   钟鸣愣了一下,凌志刚就说:“只要在我允许的范围之内,我不介意当你的跳板,助你登上更高的舞台。对我而言,我能帮到我喜欢的人,自己也很高兴。我不是个小气的男人,只是有一些原则问题,只要那些底线你不触碰,我对你的好会出乎意料。”   ☆、133 威胁还是约定   钟鸣没说话,低着头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回过头来,说:“我后来就后悔了。”   凌志刚愣了一下,钟鸣就说:“剧本刚给了宋老师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把剧本烧了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凌志刚就笑了:“这个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饶了你?”   “如果我没有烧掉,而是执意拿给宋老师,你会怎么办?”   凌志刚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它也不能怎么样……刚知道的时候挺生气,可是后来我去接你,看你站在学校外头等我,看见你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说着,扭头看着他:“有时候想想挺可怕的,我活了半辈子,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很没有安全感。”   钟鸣嘴角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凌志刚却表现出一副不满的样子:“你很得意吧,想笑就笑出来。”   钟鸣就咧开了嘴角:“我确实高兴,你的苦日子,才刚开始呢。”   他说完就跑了,地上都是雪,他跑不快,而且跑起来的姿势也怪怪的,凌志刚就在他身后喊道:“所有的苦日子都来吧,我甘之若饴,迫不及待!”   钟鸣屁颠屁颠跑回家,张奶奶笑着问:“冻坏了吧,快过来烤烤火。”   钟鸣就把手套脱了下来,伸到火堆旁,他的脸红扑扑的,被火光一照,就更好看了。张爷问:“你哥呢?”   “他在后头呢,年纪大了,没我跑的快。”   他刚说完,凌志刚就推开门进来了,他闪进门来,带进来好大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一块飞了进来,钟鸣一直乐,看着凌志刚说:“呦,你跑的还挺快的。”   张奶奶赶紧上前帮凌志刚打他身上的雪花,凌志刚搓了搓手掌,把买来的饺子递给张奶奶,赶紧也蹲到了火堆旁,问钟鸣:“你又说我什么呢?”   “好话不说第二遍。”钟鸣这么一说,张爷夫妇俩都笑了。张奶奶去厨房下饺子,这么一开一关,门口就又有雪花涌进来,钟鸣烤着火,说:“这雪下的真大,都下半天了一点停的意思也没有,下这么大,咱们怎么走啊?”   “我正考虑呢,要不咱们吃了饭就走吧。”   “走这么急?”张爷露出了惊讶的语气:“下午就得走?”   “照这样下下去,地上的雪会越来越厚,到时候车就不好开了,假期就这么几天,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了,钟鸣还要回去看他妈。”凌志刚说着搓搓手站起来:“我先去村口看看路况。”   “我也去。”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要跟着出去,凌志刚回头说:“你不准去,太冷了。”   钟鸣只好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来,等凌志刚出了门,他赶紧捞上手套戴上,张爷问:“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看看。”   “你表哥刚才怎么说的,别出去了,冻坏了你。”   “没事,我穿的很厚。”钟鸣说着又问:“我能拿您的军大衣么?”   “你要披?就是有点沉,老军大衣了……”   “不是,我给我哥穿,他只穿了个外套,没带什么衣服,我怕他冷。”   张爷就笑了,把军大衣递给他:“你这孩子,当着他的面净捡难听的说,一转身又都惦记着他。”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抱着军大衣就跑出去了,来到院子外头,他往路两头看了看,外头下这么大的风雪,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凌志刚的身影。他喊了一声,可是北风太大,很快就把他的声音给吞没了,他只好抱着大衣追了上去,结果刚跑了两步,一条大狗就窜了出来。   钟鸣赶紧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那条狗,他觉得就是他刚来那天晚上碰见的那一条,这条狗像跟他有仇似的,每次看见他都凶巴巴的。钟鸣抱着大衣一点一点往前走,他想这条狗如果扑上来,他就拿大衣挡一下,估计也咬不住他。   结果他刚走了两步,那条狗就呜呜地叫了出来,脸上也露出了一股凶相。钟鸣瞪着它,忽然做了个弯腰的动作,那条狗“倏地”一声,立马蹿跑了。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来也是条色厉内荏的狗,空有一个凶皮囊。他赶紧抱着大衣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追凌志刚。结果跑了一会儿他突然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那条狗居然撒着蹄子追了上来!   这下可把钟鸣吓的不轻,他撒开腿赶紧跑,眼看着凌志刚已经在他前头不远了,他立即扯开嗓子叫道:“凌志刚,凌志刚!”   凌志刚回过头来,他这下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一松气,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了,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那条狗看见凌志刚跑过来,居然停在原地不动了,只是凶巴巴地在那儿“呜呜”地叫。   钟鸣摔了个狗啃泥,弄的一脸都是雪,凌志刚看着他就笑了出来,把他拉了起来:“叫你别出门,你非要出来,没事吧?”   钟鸣回头看了一眼那条狗,心里满满都是气,弯腰抓起一把雪窝巴窝巴窝成了一个雪球就扔了过去,那条狗立马跑了,钟鸣气的不行:“欺软怕硬,见你它怎么不敢咬啊?!”   这天底下的狗似乎都是只敢在他面前有脾气,见了凌志刚都很服帖,难道在狗的眼里,也能看出凌志刚的煞气来?他把军大衣推到凌志刚手里:“你以为我想出来,这是张爷让我给你拿的大衣,他怕你冷,所以让我跑来送给你。”   “你穿吧,我不冷。”   “我都穿这么厚了,又是毛衣又是羽绒服,再穿我就走不动了,成个球了。”   凌志刚就笑了,把大衣披在身上,钟鸣就说:“来的时候我就让你多穿点衣裳,你说你不怕冷,现在知道冷了吧?”   “没想到会在这里呆这么久,而且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凌志刚说着往手上哈了哈气:“你回去吧,外头太冷了。”   “我不回去,那条狗就在路上等着我呢,我跟你一起。”   凌志刚朝村里头看了看,就笑了,伸出手来,说:“我拉着你。”   “不用。”钟鸣把手插进羽绒服的兜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路上这么厚的雪,车开的动么?”   “还好,也不是特别深,我主要是怕山路难走,那些盘旋公路比较陡峭,现在有雪还好一点,等到天气暖和要是开了化再结冰,就没法走了。”   “可在这也看不见山上的情况啊。”   “如果有车过来,说明公路就还行。”凌志刚眯着眼睛往远处看了一会儿,钟鸣有一点近视,可是不厉害,所以从来没有戴过眼镜,可是现在被白茫茫的雪光照着,竟然有点看不清楚了,他遮着眼睛,问:“有车来么?”   “好像是有。”凌志刚又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就确定了:“看来路上开车应该没问题。”   “那咱们赶紧回去,吃了饭赶紧走吧,照这雪的下法,再等一会路上积雪就更厚了。”   凌志刚点点头,他们一块往村子里头走,那条狗一直跟着他们,钟鸣不断地回头看,说:“那条狗真奇怪,我见它好几回了,总是跟着我。”   凌志刚也回头看了一眼:“跟黑子还真有点像。”   提起黑子,钟鸣忽然叫了出来:“糟了,咱们光顾着出门了,都忘了黑子的事了,几天不吃东西,不会饿出事来吧??”   凌志刚就笑了:“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忘事呢,我一早就找好照看黑子的人了,饿不着它。”   “谁呀?”   “张江和啊,他最闲,又爱往咱们那儿跑。”   “他行么,别再给你忘了,他那人就是嘴上说话痛快,办事还真不牢靠,我都信不过他,你倒是信得过。”   “我打过电话了,他很负责任。”凌志刚笑着问:“这倒是稀奇,你对张江和的印象,看来也不怎么好啊?”   钟鸣一愣,随即就说:“嗯,从前还觉得他挺好的,可是这人跟人不能比,自从认识了沈俊,这一对比,我就觉得张江和不行了。”   凌志刚脸上那点笑容,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黑不溜秋的挺难看:“这都多久没听见沈俊这小子的名字了,你不提,我都以为他死了呢。”   他说完站住,忽然不往前走了。钟鸣回头问:“你怎么了,不走了?”   “不走了,一想到你回去就去找沈俊那小子,我就不打算回去了,咱们就在这山窝窝里头过一辈子得了。”   “你看看你!”钟鸣好像终于找到了凌志刚的短处:“前不久谁跟我说的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照我看,你就是小气,不但小气,还幼稚。”   凌志刚黑着一张脸看着他,很严肃:“我真不喜欢你跟沈俊在一块,钟鸣,你听我的吧,就当我不讲理。”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我光明磊落,什么事也没有。”钟鸣也很严肃,脸色同样不好看:“我也说句实话,我也不喜欢你老揪着我跟沈俊的关系不放,我们很纯洁的朋友关系,你上次闹那一回就够了,以后你别老拿我跟他说事,再说我也恼了。我光明磊落,如果哪天我真对他有别的感情,我会告诉你,而且不光是他,将来无论遇见谁,我都会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告诉我?”凌志刚露出一抹笑,却是有点凶狠的威胁的意味:“要么你就喜欢我,要么你就守身如玉地过和尚日子,除了这两条路,你还以为你有别的可以选?我给你讲个故事……”   钟鸣满脸不以为然:“讲什么故事?”   “几年前,我身边有个女的,跟包养差不多那种。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却不满足,说我不关心她,拿她当泄欲的工具,结果她就跟我一个手下搞上了。”   钟鸣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凌志刚没有说,他就替那女人紧张了起来,凌志刚一脸严肃威胁地看着他:“你猜她最后什么下场?”   “我找了十几个兄弟,伺候她一晚上。”这么残忍的话,凌志刚说起来却云淡风轻:“她那个相好也是一样的下场。”   “我知道这样说起来,你会觉得我不是人,但我就是这样,生性的脾气暴躁,眼里容不进沙子。我说这些,也不是想威胁你,恐吓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谱,希望将来咱们不会走到那一步。退一步说,我不想你跟沈俊多来往,也是在乎你,看见你跟他在一块心里不痛快,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完美,很多缺点正是你厌恶的,我以后尽量改,但是在我改之前,我希望你也做出点努力,咱们共同努力,都退让一点,希望能有个好结局,你觉得呢?”   ☆、134 孙媳妇儿的见面礼?!   钟鸣能怎么觉得,他就算是不同意,在听了那个陌生女人的遭遇之后,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幸亏天太冷了,他的围巾围住了整张脸,风又大,吹的他直眯眼睛。他们回到家,张奶奶的水饺也出锅了,围裙擦着手问:“怎么样,路上能走么?”   “还行,我见有车辆在路上,过一会就不好说了。”   “我看要不你们就在这多住几天,等雪化了再走。”   “这么厚的雪,要化个差不多得好几天,我们没这个时间,钟鸣要上学,我也得上班呢。”凌志刚搓了搓手掌,说:“我们吃了饭就走。”   “还有张爷这个伤……”钟鸣在一旁说:“还是得打针,去附近的小诊所就行,主要是消炎,过了一星期之后,记得去拆线。”   “这你们就不用惦记了,他有胳膊有腿,自己会去诊所看。再说了,这不还有我这个老太婆的么……”张奶奶说着看向凌志刚:“我就怕你们路上不安全。”   “小心点开就行了,没事。”凌志刚说着就对钟鸣说:“你洗手赶紧吃饭,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我去吧,来的时候就是我收拾的。”   “你还是吃饭吧,你没我吃的快。”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对张爷夫妇说:“他吃饭跟猫吃食儿似的,一点一点抿。”   张奶奶就笑着拉住钟鸣:“那你坐下先吃,由着志刚去收拾。”   等钟鸣吃了小半碗的时候,凌志刚就收拾好从旁边屋里出来了,坐下来跟他们一块吃饭,钟鸣把自己碗里剩下的饺子全都倒进了凌志刚的碗里:“我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喜欢吃饺子?”   “不是,主要是不怎么饿,现在才十一点多,还没到饭点儿呢。”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我看看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他说着就回了他们住的屋子,看见炕上放着一个包,已经整理好了。他吁了一口气,在炕上躺了下来,躺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进来,他赶紧坐起来,结果就看见张奶奶笑呵呵地问:“睡觉呢?”   “不是,就是随便躺一躺,您进来。”   张奶奶进了屋子,问:“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吧?”   “我检查了一遍,充电器什么的都拿着呢,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裳。”   “没落下就好,要不这么远也不好回来拿。”张奶奶忽然抓住他的手,从兜里掏了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递到他手里,钟鸣伸开手掌一看,居然是一叠一百块的票子。   他赶紧要推给张奶奶,张奶奶就握住他的手说:“这是你张爷跟我两个给你的,拿着,算是第一次见面给你的见面礼。”   “这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要你们二老的钱呢。”   “给你你就拿着,你听我说,这啊,都是志刚平时给我们的,他月月给我们打钱,打的又多,我跟你张爷说了好几次了,要他别打钱了,可他不肯,你说我跟你张爷两个这么大年纪了,又不出远门,除了平时买个菜,能花着什么钱?这钱留在我们这里也没什么用,你是大学生,拿着这钱多买几本书。”   “我真不能拿,这是他孝敬你们两位老人家的,我来了不说孝敬你们,怎么还能从你们这儿拿钱呢。”   张奶奶就是不肯接,拉扯着说:“拿着拿着,别跟我拉扯了,我就烦这个。”   钟鸣很尴尬,说:“我也不想跟您拉扯,这个我真不能要。您要实在不想花,就到银行存起来,将来可以防老,您跟张爷年纪都大了,我哥也不能常来,你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就先存起来。”   张奶奶露出了很不高兴的样子,拿着那叠钱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这是我们这的规矩,第一次见面,就该给点见面礼,你是有出息的孩子,好好上大学,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我们知道了也高兴。”   钟鸣就是不肯要,脸都涨红了,这样推推搡搡,终于还是被张奶奶塞进了他羽绒服兜里面。他无奈,只好红着脸说:“谢谢奶奶。”   “好孩子,下次有时间,跟着志刚一块过来,我跟张爷给你准备好吃的。”   钟鸣就笑了,说:“好,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来。”   张奶奶拉着他的手在炕上坐了下来,钟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张奶奶就拉他,说:“你也别拘着,也坐。”   钟鸣就坐了下来,张奶奶的手苍老而粗糙,可是特别温暖,:“我听志刚说,你现在在他那儿住?”   钟鸣点点头:“也是刚搬过去的。”   “志刚这个人,虽然有本事,可是不会照顾自己,心里也孤单。他又到现在没成个家,我跟张爷都替他着急。”   钟鸣就笑了,说:“这事你们二老不用替他着急,他要想找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条件那么好。”   张奶奶也笑了,说:“他条件是好,可是眼光挑,挑来挑去我怕他眼睛就挑花了,找不到真好的。你在他身边,凡事多劝着他点,我也看的出来,他也愿意听你这个弟弟的话,跟你感情也很好,别的不说,就是抽烟喝酒这些,你能劝就劝着点,虽然不一定管用,可是身边有个人经常提点提点,总还是比没人管没人问的好。他家里那个情况我想你也知道,跟他们的关系还不如跟我们好,可是毕竟是一家人,我常跟他说,家里再不好,也是他父母兄弟,你以后也让他走动走动,这样老不走动,慢慢关系就更生疏了。”   钟鸣点点头,说:“我会的。”   张奶奶就笑了,说:“你别嫌我啰嗦,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不会,您说。”   “我跟你张爷是有福气的人,虽然没享受到儿孙的福,可是有了志刚这么个孙子,比亲孙子还强,什么好吃的都吃上了,好生活也过上了,还住上了小洋楼,这一辈子也算值了。只是有一样,就是生老病死的事……”   “奶奶,您别这么……”   “你先听我说完,”张奶奶接着继续说:“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听说国家不准土葬了,人死了都得火化。你张爷脑子里还是那老一套,不想死了还被火烧,所以去年的时候,跟志刚说过这事,说希望将来能够土葬,你哥一口就答应了。可是我听说,土葬不合国家政策,志刚又是政府官员,咱不能带头违反国家政策,而且我见村里那些凡是土葬的,都得花好大一笔钱笼络关系,人都死了,还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你跟志刚说,就说我的意思,将来不管我跟你张爷哪一个先走了,一律火葬,别听你张爷的,听我的!”   钟鸣听的心里头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之所以有这么深的感触,因为同样的话,钟妈妈也给他说过,他点点头,说:“那我跟他说说,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我不能打包票……”   “好孩子。”张奶奶站了起来,扯着他的手说:“奶奶见了你打心眼里喜欢,下次一定跟志刚一块再来。”   凌志刚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他们俩拉着手,就乐了,问:“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钟鸣一见凌志刚进来,赶紧掏出张奶奶塞给他的钱,说:“奶奶给了我这个,我不要她非要给……”   “这是见面礼,必须拿着!”张奶奶笑着说:“是我跟你张爷的一点心意。”   凌志刚看了看,就笑了:“给了这么多?”   “就是啊,所以我说我不能要。”   结果凌志刚就说:“奶奶给了你就拿着吧。”他说着看向张奶奶,带着调侃的语气说:“您这是当第一回见孙媳妇呢,给这么多见面礼,还用红纸包着?”   钟鸣一下子特别尴尬,看了凌志刚一眼,竟然有点犯怯的意思。张奶奶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下回你真把我孙媳妇带回来,我给你金山银山也不嫌多。这是我给钟鸣买书的钱,他不是正上学嘛。”   钟鸣握着那叠钱,脸色红扑扑的,似乎很不好意思。张奶奶问凌志刚:“吃完了?”   凌志刚点点头,张奶奶就慌慌张张地往外头走:“对了,我还预备了好多我们这的土特产,好几天前头就预备好了,给你带着。这都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吃了对身体好。”   凌志刚就跟着去拿那些土特产,钟鸣把行李箱从床上拖下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要那些钱,就把张奶奶给他的钱放在了炕上,然后拎着行李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等着。   ☆、135 真心   凌志刚把那一袋子的土特产搬进了后备箱里面,钟鸣把行李箱也递给他,都放进了后备箱里面,雪下的小了一点,张奶奶扶着张爷从屋子里出来,凌志刚把后备箱关上,扭头对张爷夫妇说:“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别送了,天太冷。”   张爷夫妇脸上露出了很不舍的神情,钟鸣过去帮张爷整了整披着的大衣,说:“我跟我哥下回还来看你们。”   张奶奶抓住他的手,帮他整了整帽子,又帮他围了一下围巾,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路上注意点。”   钟鸣点点头,就坐进了车里面,凌志刚又在外头跟张爷夫妇说了两句话才坐进来。车子一路出了村庄,钟鸣心里沉沉的,靠在椅子上不说话,凌志刚忽然说:“你摸摸你兜里头……”   钟鸣一摸自己外头的兜,吃了一惊,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他放到炕上的那一叠钱。   “欸,我明明放到屋里头的,怎么跑到我兜里面去了?”   男人笑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张奶奶帮你整衣服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   钟鸣更吃惊:“你都看见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想给你就拿着吧,是一份心意。”   “这么厚的一迭钱……”钟鸣偷偷数了数,吃惊地对凌志刚说:“两千六呢,这么多!”   “看来奶奶是真喜欢你。”凌志刚笑着说:“也不能告诉她实情,不过就当是她给孙媳妇的见面礼了,这钱有意义,你留着别花,我另外再给你。”   钟鸣红着脸,重新又数了一遍:“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大方,居然给这么多,我们那见面礼也就几百块。”他说着就乐了,故意装出一副财迷的样子:“下次你来还要带着我!”   “下次恐怕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了,你还来么?”   钟鸣立马收敛了笑:“那我得考虑考虑,谁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在哪儿呢。”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钟鸣心里头有点紧张,不大敢往外头看,雪花还在下着,似乎更细碎了,车里渐渐暖和了起来,钟鸣眯着眼睛问:“你跟张爷夫妇的感情,似乎很好。”   “不是似乎,是确实很好。我拿他们当亲人看,他们也拿我当亲孙子。这样的感情很难得。”   “其实我一开始不太相信,你会跟他们的关系这么好,毕竟你跟他们,当时也算是陌生人。你这个人,又总是端着架子。”   “一开始我其实也只是想走走过场,毕竟两位老人的孙子是为了我死的,可是后来我觉得张爷夫妇俩很朴实,我跟他们在一块觉得很轻松自在,慢慢就亲了。”   钟鸣点点头,说:“看得出来,你对他们是不错。我妈常说,人跟人相处,只要一方有真心,另一方迟早会感受到,也会拿真心对你。”   凌志刚听了,忽然扭头看向他:“我现在拿真心对你,你会对我用真心么?”   “那也得先看到你的真心才行,我眼神不好,你的心要特别真,我才能看见。”   凌志刚看见钟鸣那一副傲娇的模样,忍不住了又笑了出来,钟鸣往座椅上一靠,叹了一口气,说:“总算要回家了。”   “没良心,刚把张奶奶的钱收起来,就开始暴露真面目了吧?在这这几天,你过的这么不称心?”   “也不是,主要是我这看见张奶奶,就有点想我妈了。”钟鸣说,“我妈一个人在家,昨天晚上还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我撒谎说还在外头出差。我一个大学生,能跟一个你这么好的老板,还出差去外地,估计也就只有我妈这样善良朴实的老百姓才会相信,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对不起她。”钟鸣摸着下巴,扭头看向凌志刚:“老板,你放我两天假吧,我想回家一趟。”   凌志刚说:“老板还有任务给你,暂时不能放假。”   “你也休息休息嘛,回到城里之后好好放松放松,对了,给你这个,买了就用,放着可惜了。”钟鸣说着,就撂了一盒避孕套过去:“争取两天时间都用光了。”   “你还真狠,两天都用光,真当我是种马?”   凌志刚拾起来看了一眼,打趣说:“我怎么瞅着这避孕套有人开封了,你用了?”   “谁用了,你少捉弄我。”钟鸣捞过来一看,见盒子好好地密封着,一下子又扔给了凌志刚:“再说了,我就算想用,也得找到人呢。”   结果他这话音刚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上。   钟鸣吓坏了,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整个人都要撞到挡风玻璃上去了,他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说:“你神经病啊,不跟我说一声?!”   凌志刚却解了自己的安全带,盯着他倾了过来:“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多长时间了,忍了两天了……”   钟鸣赶紧往一边躲:“你干什么?”   “我已经向你告白了,我的心意现在你也都知道了,我不想再抑制自己。”凌志刚说:“这两天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咱们两个都单独在一个地方……”   “你……你可别乱来,这是大马路……”   这凌志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玩车震吧??   可是他抬头看凌志刚的眼睛,看到的却不仅仅是情欲而已,还有火热的感情,凌志刚过来亲他的嘴,说:“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人会看见。”   没人看见也不能在荒天野地地芶合吧??钟鸣推着凌志刚的胸膛,说:“你……你忘了是谁冒着大雪赶着黑夜给你送衣服,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因为有良心,所以心里头才……”   凌志刚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专心致志地亲他,吮咬他的舌头。   这就是活生生的农夫和蛇的故事,是他大意了,要想豺狼不吃腥,那根本就不可能。他挣扎着说:“那还有呢,还有你答应我的条件呢?”   “什么条件?”   “就是你说了,这种事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我。”   男人贴着他的嘴唇笑了出来:“只是亲个嘴,不至于到强迫的地步吧?”   钟鸣一听这话,心里头才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呢,凌志刚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可是他看着凌志刚越亲越用力,越摸越过分,就又挣扎了起来,讪讪地说:“行了……有个差不多就行了。”   凌志刚这才松开了他,钟鸣以为他迷途知返,抬头才知道凌志刚为什么松开他了,因为前头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   为了防止凌志刚再捉弄他,钟鸣把拉锁拉好,然后在帽子的外头又罩上了羽绒服的帽子,说:“我有点犯困了,先睡一会儿。”   凌志刚把车里的温度又调高了一点,说:“睡吧。”   钟鸣侧过身子,面朝车窗,就那么倒躺着,闭了一会眼就又睁开了。车窗外是不断变换的山景,全都是银装素裹的一大片,钟鸣静静地看着,心也渐渐地静了下来,这一趟乡下之旅,开始重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记忆最深刻的,竟然不是他冒着雪夜去给凌志刚送衣服,而是更早之前的那个清晨,在晨雾弥漫的田野里,凌志刚突然对他说,钟鸣,从现在开始,你开始怕我吧。   现在的他想起来,心里头居然有一点激动,他要轻微抑制一下,才能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这与他而言是里程碑一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不是应该会有的得意与计划成功的兴奋,而是一丝丝莫名的动容,还有深深的怅然。   眼前的景色过了山就是丘陵,等到丘陵再过去,就是平原了,随着村庄的出现,高楼也开始越来越多,等到他们出了高速公路,城市就浮现在窗口前,天色已经近晚,灯红酒绿的长街,彷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才是他熟悉的,并一直向往的世界。他侧过身子,静静地看着凌志刚。   可能那样一动不动地躺了太久,他的眼睛虽然一直睁着,可是身体已经沉睡了,如今从沉睡当中醒来,心中竟然也有那种大梦初醒一般的茫然,很沉。凌志刚看见他扭过身就笑了出来,说:“醒了?”   “嗯。”他的嗓子也有点哑,有点慵懒:“这么快就到家了……”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到了家我会叫你。”   钟鸣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把座椅重新调回来,揉了揉眼睛说:“咱们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去吧。我都饿了。”   凌志刚朝外头看了看,看见一家餐厅,就把车子拐了过去,车子在路边停下来,凌志刚说:“刚开门会有点冷,你注意点。”   钟鸣推开车门,果然有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冻得他立即哆嗦了一下,城里也下雪了,只是没有乡下下的那么大,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凌志刚搂着他的肩膀往里走,见他的帽子没盖住耳朵,伸手帮他往下拉了拉。钟鸣还没有完全从那种仿若大梦过后的空虚慵懒中回过神来,看见前头过来的一张熟面孔,就愣住了,对方也愣了一下,随即就扯出了一抹笑,叫道:“凌哥好。”   凌志刚点点头,搂着钟鸣问:“你也来这儿吃饭?”   蓝魅点点头,目光移到钟鸣的脸上,钟鸣包裹的太严实,他可能一时没有看出来,钟鸣却有点激动,赶紧拉下围巾,笑着说:“你好!”   他对蓝魅有着仅次于沈俊的崇拜感,何况蓝魅还是他的老乡呢。蓝魅看见是他,就笑了,说:“你是凌哥那个表弟吧,上次然然姐过生日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你还记得我?”钟鸣身上的慵懒一扫而空,脸上的笑容又激动又拘谨。   凌志刚问蓝魅:“你吃过了么?”   “吃过了,这不刚出来。”   “我们这是刚来,”凌志刚大手拢着钟鸣的头,说:“咱们进去吧。”   钟鸣赶紧冲着蓝魅笑了一下,等他们进了玻璃门之后,他还激动地说:“是蓝魅啊是蓝魅啊。”   凌志刚笑着看他:“你又不是没见过明星,还这么激动?”   “蓝魅跟别的明星又不一样,他是我老乡,也是沈俊当初的目标。”   提起来沈俊,凌志刚的脸就耷拉下来了,说:“我跟你说过吧,蓝魅当初刚成名那会儿,可想跟过我。”   钟鸣说:“我不相信,他可是大明星。”   “大明星也是从小明星过来的,蓝魅这个样,你那个沈俊也好不到哪里去,娱乐圈这大染缸,我就不信单独他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个后台他能混出模样来?”   “反正你说破嘴我也不相信,沈俊一步一个脚印,都是我看着走过来的,我会看错?”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竟然看见蓝魅还站在餐厅门口,隔着玻璃门看着他们。   不知道怎么回事,钟鸣对蓝魅的热情,忽然就黯淡了下去,反而凉飕飕的,像是心口漏了风。   ☆、136 第一次为他做饭   钟鸣这一顿饭吃的特别慢,简直可以用磨蹭来形容,因为他能预料到凌志刚这好几天没泻火了,回到家一定要折腾他。果不其然,凌志刚一进门搂住他就亲,把他剥了个精光,抱着就扔到了床上,钟鸣本来还想反抗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蓝魅那张暧昧不清的脸,心一横,就由着凌志刚折腾去了。凌志刚把他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却没继续下去,这下钟鸣却感到纳闷了,喘着气看着凌志刚:“你……你怎么停了?”   “你肯让我做到底?”   钟鸣一窘,说:“就像以前那样……那样也行啊,我可以用腿给你夹出来……”   凌志刚看着他,抹了一把脸,居然跑到浴室冲冷水去了,钟鸣看着男人肌肉健壮的背影,又吃惊又恼火,他这还被挑的欲火高炽呢,就这么不管他了?   凌志刚在浴室里冲了半天才回来,钟鸣一开始还难受的不得了呢,等他欲火熄灭下来,凌志刚才从浴室里头出来。钟鸣这一会儿理智也回来了,赶紧钻进了被窝里面,说:“机会我可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不能怪我。”   凌志刚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盒烟就出去了,等他两支烟吸完,钟鸣已经睡着了。凌志刚看着熟睡的钟鸣叹了一口气,把烟摁在了烟灰缸里,轻轻爬上床。钟鸣感觉到了动静,在梦呓中微微睁开眼睛,声音也带着困意,问:“你……”   “嘘……”凌志刚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你别再说话……”   钟鸣眯着眼睛,好像在说梦话:“为什么……”   “以后要么咱们就做到底,要么就不做,浅尝辄止的事儿,老子不会再干了。”他说着,呼吸又微微粗重了起来,抓着钟鸣的手放到自己胯上,摸上那沉甸甸的囊袋:“这里头的种儿,都给你留着。”   钟鸣在睡梦当中仿佛也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缩了起来。   凌志刚胯下那孽根只消一碰立马又生龙活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平躺着看向天花板,凌志刚心想,他得加快步伐了,要不然就算守着个大活人,还是迟早活活被性|欲憋死。   第二天钟鸣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一点了,光溜溜的,身上就盖个被子,两条腿都在外头露着,幸亏房间暖气开的足,并不觉得冷。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居然听见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他赶紧套了个裤子爬起来,随手捞起床上的羽绒服穿上,里头什么都没有穿,结果跑到客厅里一看,惊住了,原来凌志刚居然在厨房里头做饭。   钟鸣往厨房门口一站,吃惊地问:“你这是……”   凌志刚回过头来,居然满脸都是汗:“你起来了?”   “你干嘛呢?”   “给你做顿饭吃。”凌志刚说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不过比我想象的难了一点。”   钟鸣回过味来,嘴角立马扯出了一个笑,依着门框幸灾乐祸地在那儿看,站了一会儿门铃忽然响了,他赶紧跑过去开门,一看是张江和,赶紧开开门,这几天不见,他还怪想念张江和的:“你来这么早,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   “我打了呀,可是你手机关机。”张江和提了一篮子水果,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老大在么?”   钟鸣这才想起凌志刚还在厨房里,他竟然把这茬事给忘了,他知道凌志刚要面子,不确定凌志刚想不想让张江和看见他“下厨”的样子,就大声喊道:“凌志刚,张江和来了!”   他果然听见厨房里头“啪嗒”响了一声,张江和也听见了,扭头看了钟鸣一眼:“老大在厨房?”   钟鸣摸了摸头:“我……我也不清楚,我刚起来……”   “这都什么时间了你才起来?”张江和上上下下打量了钟鸣一眼,神色就变得比较暧昧了:“里头没穿衣裳,光着的呀……”   钟鸣赶紧捂紧了自己的羽绒服,脸一红,说:“刚洗完澡,听见门铃响,慌里慌张出来给你开门呢。”   张江和就往客厅里头走,刚走了两步凌志刚就出来了,好像是刚洗了把脸,脸上还滴着水,钟鸣最机灵,开口就问:“你怎么去厨房洗脸,不是有洗手间么……哦,对了,洗手间刚才我用着……”   他说着讪讪地对着张江和笑了起来,凌志刚咳了一声,这才对张江和说:“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老大你看你,怎么跟钟鸣说的话一模一样,怎么,我是不是不该来呀。”   “你怎么不该来呢,我热烈欢迎你过来!”钟鸣夺过张江和手里的水果篮:“我正想吃水果呢,给我,我去厨房洗洗。”   他掂着水果篮往厨房走,路过凌志刚身边的时候,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凌志刚偷偷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脸上却依然一本正经,问张江和:“你来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去哪玩了,我问钟鸣,钟鸣不肯说,我问陈文,陈文说你们去乡下了。”   “随便逛了逛,遇上下大雪,回来就晚了一天。”凌志刚掏出一根烟点上,又给张江和一根,脸色有点不自然,张江和平时这么聪明的人,这一会儿脑子居然不灵光了,吸了一口烟,完全没注意到凌志刚的不爽快。凌志刚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你是找我,还是找钟鸣?”   张江和就说:“钟鸣还欠了我一顿饭……”   “钟鸣!”凌志刚立马打断了张江和的话:“你跟张江和出去转转吧,几天不见了,我看张江和也有很多话对你说。”   张江和讪讪的,露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笑:“老大这话怎么说呢,我来这不也是想见见你……”   “你小子脑子里想什么我还能看不明白,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你来我住的地方找过我,要是钟鸣不在你会来这儿?”   张江和被凌志刚戳穿了心思,立马尴尬地站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哪儿得罪凌志刚,可是他以为说凌志刚不喜欢他跟钟鸣来往太多,于是赶紧说:“我跟钟鸣……就是,就是挺聊得来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你别误会,我不是不高兴你跟钟鸣来往,相反,你多跟他在一块我还是希望的,起码比让钟鸣跟沈俊那小子在一块强。”   钟鸣端了一盘子水果出来,手上还滴着水珠子:“你刚才叫我?”   凌志刚站了起来,看着他说:“你跟张江和出去聊吧,顺便出去逛逛,你不是正打算出去散散步么,带着黑子一块,它也憋了好几天了。”   说起黑子张江和立马开始表功劳:“你们不在这几天我天天带着黑子出去玩,黑子现在跟我可亲了,我来牵着它出去!”   钟鸣看张江和这么热情,只好放下手里的盘子,说:“那……那我换个衣裳。”   “换什么衣裳,这不穿的挺好的?”   钟鸣一下子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露出了里面赤 裸的胸膛,凌志刚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里头没穿?”   钟鸣把拉链拉上,说:“你要是觉得这样穿也行,那……”   “赶紧进屋穿衣服!”凌志刚捞着他就往卧室走:“你露肉给张江和看呢?”   张江和跑去牵黑子,佯装没有听见,凌志刚捞着钟鸣进了卧室,关上门小声说:“把张江和那小子打发了就赶紧回来,我还给你做着饭呢。”   “那叫他一块吃啊,张江和也不是外人。”   凌志刚就松开他,阴沉沉地看着他:“你在故意气我吧?”   钟鸣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藏着一个吃人的妖精:“是第一次做饭么?”   凌志刚摇摇头,又点点头:“以前给自己做过一两次,给别人还是第一次做。”   钟鸣这才乐了,说:“你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张江和看见你在厨房的样子,所以提前通知了你。”他说着就脱了羽绒服,背对着凌志刚。那光滑修长的腰背非常漂亮,凌志刚看的心里头痒痒的,忽然说:“其实你里头什么都不穿很性感,真的,刚才你拉开拉链让我看的时候,我心里头一惊,觉得血液猛地一窜,心跳立马加速了。”   钟鸣正穿保暖内衣呢,都套进半个头了,一听这话立马用胳膊撑着保暖内衣扭过脸来:“要不哪天我穿给你看?”   凌志刚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只要你愿意。”   “其实我有更性感的穿法,”钟鸣说着,将上身的内衣穿上,在外头套了个毛衣,然后把裤子脱了下来,他下半身也是只穿了个裤子,裤子一脱,就赤 条条什么都没有了,那形状漂亮的茎身和小巧的囊袋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两下,立马没进了毛衣的下摆里面,钟鸣弯腰拾起床上的内裤,却没有穿,而是拎在手里,说:“这样上半身穿着下半身不穿,不是比刚才那样更性感?”   -------------------------   今天编辑突然通知说《霸占》上强推了,很意外也很吃惊,这么多眼睛盯着,压力是巨大的,我尽量严于律己,不触犯规矩,也希望大家对我好一点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多包涵,真的诚惶诚恐啦,也有感恩之心。   ☆、137 你喜欢他?   凌志刚摸了摸嘴唇,笑了:“欠操。”   “欠操你现在也不敢操。”钟鸣穿上内裤,套上裤子,系着腰带就出门了,张江和已经出了房间,在大门口站着,钟鸣走了两步,凌志刚忽然在背后叫住了他:“戴上帽子再走!”   凌志刚喊着就扔了过来,钟鸣伸手接住,把帽子往头上一戴,冲着凌志刚笑了出来,那笑容叫一个好看,春日阳光也没有这样灿烂,简直有点晃眼。他出了门,张江和回头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老大吵架了?你不是在短信说老大还向你表白了么,怎么又吵上了?”   钟鸣说:“你看我们这样,像是吵架了么?”   “那老大对我怎么阴阳怪气的,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张江和扭着头,又问:“你们这几天去哪儿了,哪个乡下,不会是回你老家了吧?还有老大跟你表白那事,你都给我讲讲!”   “不是。”钟鸣就把这两天的事情讲了一遍,把张桐还有张爷夫妇的事情说了,没想到张江和竟然是不知情的,很惊讶,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不过张桐这名字我听过,不过我听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钟鸣一愣:“什么版本?”   张江和牵着黑子,脸上露出了几分神秘的表情:“我听说老大跟张桐,那关系可不简单!”   钟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俩有一腿?”   “有没有一腿我不清楚,不过听说张桐是个gay。”张江和噙着烟看了一眼钟鸣,“怎么,担心了?”   “我担心什么……”   “担心老大是不是跟张桐有一腿啊。你想啊,张桐肯为老大挡枪子,那感情得有多深?他又喜欢男人,保不齐跟老大……”   “你别乱猜。”钟鸣打断了张江和的话,可是心里头想起凌志刚对张爷夫妇的态度,又乱成了一团麻。   他把手插进兜里面,说:“就算有一腿也没什么,人家都肯为凌志刚送命了,感情够重量。”   “不过听你这么说,老大还真是有情有义,对张桐他爷爷奶奶这么够意思。”张江和吸了一口烟,眼睛在烟雾里微微眯着,看着钟鸣:“你那什么表情,跟死了人似的。”   “滚,你会不会说人话?!”钟鸣也眯起了眼睛,说:“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凌志刚跟张桐,关系可能确实不一般……凌志刚私生活这么糜烂,什么破事不可能有?”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这么有魅力,男人喜欢他也正常,我都挺佩服他的。”   钟鸣瞟了张江和一眼:“难道你也喜欢他?”   张江和就乐了,夹着烟说:“你还别说,你要我被别人操,我还真不甘心,不过如果对象是老大,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钟鸣一脚就踹上去了,张江和笑嘻嘻地躲了过去,说:“怎么着,就准你缠着老大,别人就不能碰啊?”   钟鸣一把将黑子夺了过来,说:“你一边凉快去吧,别把黑子给教坏了。”   “你还真以为在老大的手底下,黑子还能是条纯情小处狗?”张江和笑嘻嘻地逗了逗黑子:“每年春天到了发情期,老大就挑一水儿标志的小母狗给黑子上,黑子人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狗,还在乎这一点小儿科?是不是,黑子?”   黑子被张江和逗的团团转,钟鸣又惊讶又觉得好笑,可是仔细想一想,跟自家的公狗找小母狗,这还真是凌志刚能干出来的事儿。从此他再看黑子,眼光就有一点不一样了,他没注意往黑子两腿之间看过,以前一直以为黑子被阉过了呢,他听说城市里头的人养狗都会先阉割了,没想到人家黑子也是健康完整的一条狗,而且正值青壮年。   张江和伸着脚逗黑子玩,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很熟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关系已经相当融洽,黑子这条狗是明显的没有定力的狗,除了对凌志刚一直忠心耿耿以外,别的人谁给它喂几天食儿它就跟谁亲,就像现在有张江和在,它就不怎么甩乎钟鸣,虽然是钟鸣牵着绳子。而且有时候张江和逗的急了,它跳起来蹦的时候如果被脖子上的绳子勒住了,还会不高兴地回头瞪钟鸣一眼,呜呜地叫上两声。张江和很得意,说:“现在黑子跟我比跟你亲吧,我这几天可都是顿顿好肉地伺候它。”   没想到一直出神的钟鸣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有点不搭边的问题,他看着张江和,问说:“你说凌志刚跟张桐,应该不可能吧?凌志刚以前,相好的不都是女人么?”   张江和就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住,钟鸣被他盯的心里头发毛,失神的眼睛立马恢复了光采,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赶紧补了一句话:“我是……我是怕他以前要是真跟男人鬼混过,私生活太泛滥,得了那方面的病怎么办?不就传染给我了?这可是关乎我身体健康的问题,不能不重视。”   张江和扑哧一声笑了,说:“原来你是害怕这个,这个你放心,老大每年都做体检,我都看过,什么毛病也没有,要说他唯一有的毛病,就是雄性荷尔蒙过剩!”   他们出了小区,看见街上新开了一家理发店,店主在大门口放了几个大音响,在那儿放《唐宫》里头的主题曲,张江和听见想起沈俊来,就问:“对了,你们那舞台剧后面几场怎么样,你打听过么?”   “没有,不过沈俊给我发过短信,说一切都挺顺利的。”   “说起沈俊这小子,运气真是不错,这刚火起来,就又碰见了个大制作。”非   “什么大制作?”凡   “你没看新闻啊,他被孙卓立导演相中了,要拍奔马影视今年的大制作《1937》呢。”张江和说着,语气有那么一点轻视的意思,也难怪,他跟凌志刚一样,对沈俊的印象都不大好:“不过他能拍这个片子,主要还是因为《1937》的投资方是他们奔马影视公司,付明辉现在力捧他,就推荐了他演男一号,跟他配戏的可是王然然等一大批电影大咖。”   钟鸣就笑了,说:“王然然虽然出了名的美貌,可是年纪比沈俊大了不只一点吧,般配么?”   “他又不是演情侣,什么般配不般配的。这个电影最受益的,就是沈俊了,你像王然然这种大明星,再火也就这样了,最多电影上映的时候增加点曝光率,多几个代言,可是沈俊就不一样了他是新人,等着电影一公映,他立马就奔着一线去了。”   “你这看法本来就有偏见,孙卓立导演有名的会调 教演员,而且他拍电影选演员从来不看背景,都是看演员形象跟剧本合不合适,他能挑上沈俊,还是沈俊适合。”   “反正在你眼里沈俊那小子都是好的。”张江和扔了手里的烟,伸脚踩了:“怪不得老大吃沈俊的醋呢,沈俊在你这儿都成神了,浑身上下都是优点。他有什么呀,不就是脸蛋长的帅,老子长的也不赖啊,我就是没朝电影圈混!”   钟鸣就乐了,说:“那是,你要是当演员,一定是国际级别的。”   他们正好路过了那家新开的理发店,《唐宫》的主题曲震耳欲聋,张江和捂住了耳朵,说:“到哪儿都是这首歌,我都快听吐了,我现在就巴望着赶紧有个新的电视剧火起来,把这个破《唐宫》盖过去!”   “那你这愿望估计一时半会实现不了,《唐宫》这种现象级的电视剧,十年能出一部就不错了,这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   “依我看,你也可以去演电视,当演员多好,来钱又快名利双收,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工作了,你当什么编剧啊,编剧混火得靠一步一个脚印,哪有当演员的机遇来的多,说不准就跟沈俊似的,一夜成名了。”   “我没那个本事,你以为当演员是想当就能当的,再说了,凌志刚也不准啊。”尐   张江和停下脚步:“老大说不准你当演员了?”馨   “他只准我做幕后……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多大的野心,你看我跟沈俊,将来如果能一个写一个演,多好!”   “你看你看,又来了,还一个写一个演,你搞夫唱妇随这一套呀!”张江和说着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钟鸣拍掉他的手,说:“你干嘛?”   “你这张小脸,不当演员真可惜了,说实话,我说我个人观点啊,我觉得娱乐圈里,还真没几个有你长的好看,就是不知道你上不上镜……”张江和说着又打量了他一下:“你别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你从前的斗志呢,不是喜欢跟老大对着干么?”   他说着,眉头一皱:“你是不喜欢上老大了?”   “什么?”   张江和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我看着就是……刚才说张桐跟老大有一腿,你表情也不大自然……钟鸣,你不会跟老大处了几个月处出感情来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钟鸣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的笑,脸上却热了:“你还会想。”   “我可警告你,很严肃地……”张江和说:“你赔了人就行了,别把心都赔进去了。”他说着,神情更严肃:“你是不是因为老大跟你说了一句他爱你,你就感动了,动摇了?”   “没有!”   “什么没有。我告诉你,你不懂男人,男人说我爱你,就跟放屁似的随便,我也经常跟那些女的说我爱你啊,没办法,你不说她们就整天缠着你让你说。老大以前一定也说过,男人的我爱你其实就是我想上你,上完了,爱也就没了。我把自己也连带进去,说的这么不堪,就是想提醒你,反正你擦亮眼,别被凌志刚这情场老狐狸糊弄了。”   这还是钟鸣第一回从张江和的嘴里听见“凌志刚”三个字。他就笑了,充满轻蔑的,得意的,不以为然的,勉强的:“你多想了,我会喜欢他?我会喜欢他?……”   他一连说了好几遍,语气却渐渐地淡了。   他会喜欢他么?   ☆、138 所谓危难真情,烈火真/金   他怎么会喜欢他,这是连他自己都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不喜欢最好,要是喜欢……”张江和低头摸了摸黑子的头,“那也没有办法。你要是真喜欢上老大了,你告诉我,我帮你。”   钟鸣也没有问张江和要怎么帮他,是帮他成功把凌志刚勾到手心里,还是帮他逃脱出来,他不想问,只想就此过了这一个话题。他跟着音乐哼了起来,气息却有些不安稳,张江和就皱起了眉头,说:“咱能换个歌不?”   钟鸣就笑了,说:“我觉得这歌挺好听的啊,这年头想找首好听的歌可不容易。”   中国的歌坛每年冒出来这这歌手那歌手,动不动就是华语小天后或者华语小天王,可是朗朗上口又登得上大雅之堂的还真不错,《唐宫》这首中国风的歌,算得上比较出挑的一首了,歌词不是生硬拼凑的唐诗宋词,曲调也很大气,钟鸣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就知道这歌会火,何况这首歌后来沈俊经常在电视上唱。   张江和一语就戳穿了他:“你是因为沈俊经常在电视上唱才这么喜欢的吧?”   钟鸣就笑了,说:“人家沈俊声音多少,比原唱好听多了。”   “我发现这模样长得差不多的,唱起歌来都好听……当然,除了我例外。”张江和很善于自我调侃:“你看看你的声音也差不多,虽然没听你唱过,不过唱起歌来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钟鸣笑着说:“那你唱给我听听,唱两句。”   张江和也乐了,说:“我看还是算了,保持点神秘感。”   这时候钟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是凌志刚,赶紧往旁边走了两步,张江和就跟上来,问:“谁跟你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还要背着我?”   “凌志刚……”钟鸣回答了一句,立马接通了电话,问:“什么事?”   “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让你把张江和弄走就赶紧回来么?”   钟鸣看了张江和一眼,讪讪地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你说弄走就弄走,哪那么容易的事儿……我找不到什么理由……”   凌志刚在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就把电话给挂了,张江和对钟鸣背着他打电话的行为非常不满意:“你说你什么事都跟我讲了,打个电话还要背着我?”   钟鸣就发挥了他日渐成熟的“演技”:“总得给我们俩留点私人空间……就是咱们俩之间的对话,我也不会全盘告诉凌志刚啊,这都是一样的。”   “那你还是跟老大有什么说什么,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藏着掖着,老大才会怀疑我呢。”   张江和刚说完,语音还没落呢,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是彪子给我打的电话。”   钟鸣立马做了一个“你看看我都不偷听你打电话”的动作,他后退了两步,牵着黑子往前头走,张江和说了几句就挂了,跟上来说:“看来我跟你这顿饭吃不了了,彪子找我有事。”   钟鸣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凌志刚捣的鬼,他嘴角浮上来一抹笑,妆模作样地说:“那太可惜了……”   “没事,过两天我有空再来找你……对了,我突然发现好像咱们俩每次见面都是我来你们这找你,你什么时候去我家一趟找找我呀?”   “我不知道你住哪儿啊,再说,我也怕见到你家里人,我这个人嘴笨,跟长辈不会说话。”   “你要是嘴笨就没有伶俐的人了,你少找借口,你不用怕,我没跟我家里人住,我跟老大一样,一个人在外面有房子,下次我开车带你过去认认路。”   “行。”   张江和的车子还在小区里头停着呢,就说:“你也别遛狗了,赶紧回去给老大做饭吧,你看都几点了。”   钟鸣就牵着黑子跟张江和往回走,结果刚进了小区没几步,张江和就指着前头,迟疑不决地说:“你们家……是不是失火了?”   钟鸣往前头一看,脸色猛地一惊,他这还没动呢,黑子就第一个撒腿跑了起来,汪汪汪汪地一直叫,钟鸣跟着张江和跑过去,张江和吃惊地问:“怎么着火了?”   “我……我也不知道……”里头的火势看起来还不大,可是一股浓烟从厨房那个方向冒了出来,钟鸣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凌志刚做饭做出事故来了,赶紧打开房门,结果房门一开,就看见噼里啪啦一阵火光,张江和拉住他大喊:“别进去,电线着火了!”   钟鸣吓得脸色惨白,站在房门外大喊:“凌志刚!凌志刚!”   可是里头没人答应他,钟鸣心都沉到了谷底:“不是被电着了吧?”   “呸呸呸,你别乱说!”张江和也有点慌了,朝房子里叫了一声,大量的浓烟开始往外头冒,呛得他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钟鸣说:“完了,凌志刚……”   “你别进去,咱们打电话,打……打110……打120!”   张江和回头去摸手机,结果手一松,钟鸣就跑进去了,张江和吓坏了,大喊道:“钟鸣,钟鸣,你不要命了!”   他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手都跟着颤抖了,谁知道这电话还没拨出去呢,就看见远处跑来两个人,怀里抱着灭火器,一个穿着保安的制服,像是门口的保安,另一个更熟悉了,竟然是凌志刚。   张江和赶紧朝房子里喊:“钟鸣!钟鸣!老大没在里头,他在外面呢,你快出来!”   客厅里头的吊灯忽然“噼里啪啦”一阵乱想,吓得张江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凌志刚和那个保安已经跑到了跟前,喘着气问:“你怎么在这?”   “老大老大……”张江和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那个钟鸣……以为你在里头,跑进去救你了!”   凌志刚脸色一变,扔了手里的灭火器就冲进了屋子里头,张江和赶紧将灭火器拾起来,抱着就往房子里头冲,那保安一把拉住他:“得……得先关电闸!”   “操,你不早说!电闸在哪儿呢?!”   “在……在房子后头……”那保安扔了手里的灭火器撒腿就朝房子另一面跑去,张江和抱着灭火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急得在门口大喊:“老大,老大!”   浓烟里头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凌志刚抱着钟鸣就跑出来了,张江和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看着钟鸣喊道:“钟鸣他……”   凌志刚已经急红了眼,伸手拍了拍钟鸣的脸,可是钟鸣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估计碰着电了。”凌志刚的语气异常镇定,说着赶紧掏出兜里的手机,他的手却出卖了他。哆嗦一下,手机就掉在了地上,张江和赶紧说:“我打我打!”   张江和打120的时候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跟那接线人员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了哭腔了。那保安关了电闸跑了回来,看见地上躺着个人,也吓傻了。   张江和忽然一拍脑袋:“咱们都糊涂了,咱们有车啊,还他妈等什么120!”   凌志刚似乎也真的糊涂了,眼神怔怔的,立即将钟鸣抱了起来,张江和说:“开我的车!”   就是这么踉跄的功夫,钟鸣居然醒了,凌志刚把他放进车里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交道:“凌志刚……”   张江和开车的手哆嗦了一下,赶紧扭回头来,凌志刚赶紧把钟鸣扶了起来:“钟鸣?”   钟鸣“嘶嘶”抽着气,好像胳膊特别疼,张江和最先叫了出来:“你他妈没死啊!”   钟鸣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伸展了一下胳膊,看了张江和一眼,又看了凌志刚一眼,说:“我好像被电住了,身上麻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说着捋起自己的袖子,吃惊地说:“你看,我胳膊都青了!”   张江和失声笑了出来,躺在座椅上,吁了一口气。凌志刚脸色却很阴沉,喉咙动了动,正要说话呢,就见消防队的车开进了小区里面,他下了车,又朝着火的房子走了过去,张江和看着他的背影,说:“老大这一回真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   “我们都以为你电死了呢,真的,老大抱你出来的时候你一动不动,他眼睛都直了,就差像电视里抱着你仰天长啸一声了。”   钟鸣笑了出来,环顾看了一圈:“对了,黑子呢?”   “黑子……”张江和想了想,一拍脑袋:“黑子好像跟你一块跑进去了!”   钟鸣一听赶紧下了车,结果他刚下车,就见黑子撒着腿朝他跑了过来,看那劲头,跟几十年没见过的亲人似的,钟鸣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被黑子扑了个面朝天,黑子见了他亲的跟什么似的,不住地磨蹭他的身体,张江和伸手吧钟鸣拉了起来:“怪不得老大拿黑子当宝贝似的,关键时刻就是有忠心!”   消防车已经开始喷水灭火,火势其实并不大,要不是房子的电线走了火,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火势很快被控制住,消防员掂着灭火器进去,不一会儿就把房子里的火灭了,钟鸣跟张江和在车旁边站着,看着凌志刚跟领头的在说话,最后握了握手,那领头的就带着消防官兵上了车。   “是你打的火警电话?”   “不是,我就知道个110跟120。”张江和回头问:“火警电话是多少来着?”   钟鸣想了想,说:“119吧?我也不确定……”   你们两个都笑了,张江和说:“消防队来这么快,估计是老大一开始打的。现在一切危险都已经控制住了,张江和回想起几分钟前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你怎么不听我劝呢,劈头盖脸就跑进去了?”   钟鸣说:“我也没多想。”   “你是因为老大吧?”   钟鸣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就是黑子在里头我也会进去救,危急关头,哪会想那么多,再说我也没想到我会有意外,要是知道我会有意外我一定不会进去,我很爱惜生命的!”   他说的振振有词的,可是张江和用鼻子哼了一声,明显已经有点不相信他。   凌志刚大踏步走了过来,钟鸣远远的就喊道:“怎么搞的,房子怎么起火了?”   凌志刚也不搭话,捞着他就往车子里塞:“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检查,我这不好好的么。”   凌志刚不由分说,就把钟鸣塞进了车里面,张江和负责开车,赶紧也做进去,说:“还是检查检查好,我听说有的人被电了之后外表看起来好好的,内脏什么的都化了……”   凌志刚在后头坐着,一脚就踹在了张江和的座椅上:“你他妈开你的车!”差点把张江和震趴下。   那么大的火气,那么狠的力道,把张江和跟钟鸣都给镇住了,张江和赶紧发动了车子,钟鸣就怯怯的瞄了凌志刚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抠着他的牛仔裤。   ☆、139 情根深种   钟鸣到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心电图显示一切正常,那一声笑呵呵地说:“你命大,没什么事。”   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看了钟鸣一眼,脸上的那一层阴沉才散了:“那他手腕那有一大片青的……”   “那也没事,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抹点药水。”   做心电图的时候不但要光着身体还要抹药水,医生一检查完钟鸣立马拿卫生纸把身体擦了擦,把衣服穿上,说:“你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   “你小子命大,医生不都说了?”张江和在一边笑着说:“不过你下一回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他还敢有下一回?”凌志刚低头看着钟鸣:“下一次不至于犯蠢了吧?”   钟鸣一抬头:“犯蠢?”   “你没看见房子里头什么样了还往里跑,这不是蠢是什么?”   钟鸣一听就恼了:“我进去还不是以为你被电死了!”   “消消气消消气,这是劫后余生的大喜事啊,咱们别吵。”张江和跟着调停:“最起码先出了医院再说。”   钟鸣扭头看了看旁边诧异的医生和护士,脸色一红,这才老师下来,三个人出了医院,凌志刚就对张江和说:“你回去吧,这儿不用你了。”   “那……”张江和看了看凌志刚和钟鸣:“那车子你开吧,我打个车回去。还有钟鸣,以后注意点……”   “今天多谢你啊……”钟鸣对张江和的态度倒是非常好:“路上小心点。”   张江和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笑了笑,说:“那什么……你们俩也别吵,你看看都是为了对方不要命的人,有这感情在,还吵什么呢?”   钟鸣立马闹了个大红脸:“谁为你不要命了,我那是准备替他去收尸!”   “你看看你……”张江和笑的尴尬:“刀子嘴豆腐心不是?”   “还说我蠢……”钟鸣明显没有罢休的意思,他脸上本来就灰头土脸的,现在脸色更不好看:“他不蠢的话做个饭就能把家给烧了?”   张江和看了凌志刚一眼,竟然生平第一次在凌志刚的脸上看见了尴尬的神色,理智告诉他凌志刚这时候是不希望他在场的,于是他赶紧笑了笑,扭头就撤了。   凌志刚拉住钟鸣的手,说:“咱们车里头谈。”   “谈就谈,谁怕谁。”钟鸣坐进车里面,往椅子上一趟:“你要谈什么?”   “你懂不懂什么叫珍惜生命?”   钟鸣一听这句话,立马扭过头来,说:“你觉得我不珍惜生命?”他说着,避开了凌志刚的眼睛,说:“那你就错了,我比谁都爱惜生命……如果你要是说我冲进去救你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就算不是你,我可能也会冲进去救人,我冲进去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可能有危险……但是太急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凌志刚也靠在椅子上,目光从钟鸣的脸上移过去,目视着前方。   “我死了,你不正称心?没有人阻碍你,没有人强迫你,你过你的自由日子,跟没有认识我的时候一个样,你连眼泪都不用留,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我才没那么狠毒。套用你们办案子常说的一句话,你虽然有错,可是错不至死,再说了,养个猫养个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何况……”   “以后别这样了,不管是谁,都别拿你的姓名来冒险,知道了么?”   “这可不好办,下次再遇见这种事,难免脑子一热……”   “你他妈到底懂不懂我的话?!”凌志刚忽然冲上来,厉声吼道:“你……”   他的喉咙动了动,重新坐了回去,声音也平静了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没差那一点怎么办?”   他说着,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想要打火,拿打火机的手却有一些颤抖,他把打火机攥进了手心里,说:“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钟鸣低下头来,嘴角动了动,忽然扯出了一抹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我不是好好的么,再说,我冲进去救你,难道你不高兴?”   凌志刚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支烟,转过头来看他。他的脸上也有些浓烟烤过的黑,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有点脆弱。这才是最让他无言以为的事,他紧张,生气,可是也隐隐觉得满足,即便他知道正如钟鸣所说的那样,就算不是他,换一个人,钟鸣也可能会去救。   钟鸣抠着手指甲,问:“你还没告诉我呢,家里头怎么起的火?”   “炒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油锅弄着了,当时又犯了致命错误,逮着水就往里泼……”   钟鸣想笑也不敢笑,扭头问:“你怎么搞的,以前不是做过饭么?”   “以前只下过方便面,炒菜这活谁干过?我是比着食谱一步一步学的。”凌志刚点烟吸了一口,又把车窗户打开:“锅倒了之后油火流的到处都是,我看难以收拾,就出去问保安找灭火器……谁知道回来你已经进去了……”   “我完了,彻底完了……”凌志刚忽然躺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那些烟并没有完全从窗口散出去,而是有一部分飘散到了钟鸣的面前,钟鸣低着头,问:“你完什么?”   凌志刚狠狠吸了一口烟,随手将剩下的大半截从车窗扔了下去,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动手发动了车子。车子转过弯,开始往回走,元旦假期的街上热闹非凡,凌志刚忽然说:“因为我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   世上多了一个牵挂的人,是福气,也是担子,何况这担子这么沉,他怕他背不动。   “你以为你冲进去救我,我就落到好处了?最后我不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跑进去救你?”   钟鸣语竭,一时没有说话。他忽然又想起来他妈妈告诉他的那句老话,你拿真心对人,别人感受到了,反过来也会拿真心对你。今天所发生的事,似乎就跟这个道理是不一样的,凌志刚收了他的“恩惠”,反过来也会给他同样的“恩惠”,这恩惠不是别的,是感情。   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声音若有如无的,带着那么一点暧昧:“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也不算伤心……”凌志刚目视着前方,仿佛是回忆当时的感受:“有点懵,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可是有一个感觉我记忆深刻,就是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那一刻的感受我很难忘。”他说着,扭头看了他一眼:“钟鸣,当时我都要掉眼泪了。”   钟鸣一愣,心里头扑通像落了个大石头,他把头扭向窗外,避开了凌志刚的视线:“那真是可惜了,我该多晕一会儿,看看你掉眼泪是什么样子。”   他一直背对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凌志刚听了他的话是什么表情,反正凌志刚没有再说话,车子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另一条街上,走到十字路口,就遇见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钟鸣就说:“所以啊,不会做饭做什么饭呢,去外头吃不就行了?烧毁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还差一点搭两条人命在里面,划算不划算?”   “我只是想讨好你。”   钟鸣心里头又扑通一声,这回的石头小了一点,可是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清了清嗓子,说:“所以说你蠢呢?快三十的人了,就这么点伎俩还玩不转。”   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淡淡的,可是像乌云过后终于来了晴天。车里头的气氛渐渐回到了从前,钟鸣的紧张这才松懈了一点,他跟凌志刚之间不适合那种严肃认真的气氛,那会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会失去自我。凌志刚嘴角又露出了平日里那种邪邪的笑,说:“你晕的时候,我其实还有个念头……”   钟鸣意识到凌志刚的答案不怀好意,可还是问了一句:“什么念头?”   “我想你可不能死,老大还没有尝过你什么味呢。”   钟鸣一愣,随即大窘:“不要脸!”   ☆、140 登堂入室   一场大火烧了之后,刚子虽然整体上还算完好,可里头确是一团糟了,需要重新装修。他们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任,叫来了小区的负责人,正在房子外头等着他们,商量事后的一些事宜。钟鸣和凌志刚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凌志刚就说:“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我还有好多东西在里头呢。”所幸的是房间只烧了厨房跟客厅的部分,卧室里只有少量烟熏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书房里头没受什么损失,那些珍贵的字画数据什么的都在。钟鸣把他的课本和衣服打了包,凌志刚看见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房子得重新找人收拾吧,一时半会也住不了人,我先搬回家去住。”   “你家那么远,你平时上课怎么办?”   “那我搬回学校,凑合着住几天再说。”   “你哪也不准去,跟着我。”凌志刚给陈彪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个酒店,离师大比较近的。”   “我才不跟着你住酒店呢,我又不是没地方住。酒店那是什么地方?”   凌志刚就笑了:“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觉得入住酒店的都是去开房的?”   钟鸣讪讪的:“反正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我要回家。”   钟鸣要回家住,除了不想住酒店,还有别的原因,这个原因凌志刚张江和他们这边的人都不知道,那就是他的生日要到了。   钟鸣真是的生日跟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并不一样,这个说起来还要归结到他小的时候,他们乡下办户口的时候村里头的负责人并不怎么负责,有点草草了事的意思,农村人又没文化的多,名字登记错的都有,何况是生日年份,钟鸣的生日年月倒是没错,只是日子错了那么几天,身份证上的要比实际小两天。因为出生在农村的关系,钟鸣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他们年轻人不流行这个,过寿的都是六十往上的老人家。等他上了大学,大一的时候因为彼此都还不熟悉,他当时就回家吃了碗挂面,就算过了生日。   倒是钟妈妈后来进了城,见邻居家给孩子过生日,才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小孩子也从小就开始一年一年地过生日吃蛋糕,所以说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给钟鸣好好过一过,买个蛋糕吃,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年是钟鸣的十八岁,算是成人礼。   十八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一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钟鸣并没有打算让凌志刚知道,他还是打算跟他妈妈两个人过,他一直觉得过生日其实不在热不热闹或者人多人少,重要的是身边给你过生日的都是什么人,钟妈妈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切的人了,当然是和他一块过生日的不二人选。   而且他还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就比如:“放假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跟我妈好好聚聚,她都想我了,我也想她了。”   凌志刚就算再冷酷无情,也不能断了人家的母子亲情,只好同意说:“一天至少跟我见一次面,在家里住两天就回来。”   钟鸣兴高采烈:“什么都听你的!”   凌志刚冷笑:“你说的倒是好听,你听过我什么话?”   “我是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从来不听。”   钟鸣就喜滋滋地背着他的包走了,谢绝了凌志刚要送他的美意,自己一个人扛着小包上了公交车。他一开始怕回不了家,所以没有事先跟他妈妈讲,怕讲了之后再回不成让他妈失望,如今已经坐上了车,他赶紧给钟妈妈打了一个电话,钟妈妈当然高兴坏了,说:“我这就去外头买只鸡给你炖肉吃!”   挂了电话,钟鸣就开始想他好不容易脱离凌志刚的这两天该怎么过,结果脑海里就蹦出了一大堆可以做的事,他扭头看着窗外,看着外头灯红酒绿的街景,心里头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就此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离开凌志刚竟然让他这么高兴,看来他确实不喜欢凌志刚。钟鸣真希望张江和立马过来再问他一遍是不是爱上凌志刚了,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一丁点都没有,那只是同情心!”   是的,他冒着大雪连夜给凌志刚送衣服,闯进火场里去找凌志刚,这些都无关爱情,都是因为同情心,都是因为同情心,仅此而已。   钟鸣回到家,正好在胡同门口碰见了钟妈妈,钟妈妈左手提着一捆芹菜,右手提着一只鸡,正从超市回来往家走,钟鸣看见他妈心里头一热,好像八百年没见过似的,立马飞奔了过去,老远就喊道:“妈,我回来啦!”   钟妈妈特别高兴,问:“什么时候出差回来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要提前说,我给你炖点骨头汤喝。”   “我也是刚回来。”钟鸣夺过他妈妈手里的东西,说:“随便做点就行了,我又不是外人。”   没想到钟妈妈竟然往他背后看了看,钟鸣脸上的笑容一沉:“妈,你看什么呢?”   钟妈妈就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志刚没跟你一块来呀?”   “他为什么要跟我来?”   钟妈妈冲着他肩膀拍了一下:“你小子,摆什么臭脸?”   “不是,妈,我跟你说过吧,凌老板虽然为人亲切,跟咱们家关系也不错,可到底跟我还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再亲近也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你以前不就经常跟我说么,人家是咱们头顶上的人,就算人家肯亲近,咱们心里也要有个谱,不能忘了彼此的身份,现在我跟他的身份,就是一个上司,一个临时工,所以,妈,以后你别老想着他会来,他以后不回来了。”   钟妈妈脸色一凝:“你辞职了?”   “那倒没有……”   钟妈妈拍着胸口说:“吓死我,我可告诉你,你可别犯傻,以后就跟着志刚干,他这官商一体的,将来会多有前途,你说是不是?做生意也不怕城管找麻烦,朝里有人,做生意也顺遂,你现在才大二,他就肯对你这样,将来你毕了业好好干,还愁没有前途?”钟妈妈说的义正言辞:“而且你说的他从前背景不好的事,我也打听过了……”   钟鸣猛地一紧张:“你打听到什么了?”   “我听邻居们说了,他从前确实有一点复杂,可是这当官的,能有几个海瑞包拯那样的清官?谁还没有点背景?只要人家现在好好干,肯为民出力,那就是好官。我听说这省城前几年治安问题差着呢,现在能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志刚的功劳?所以咱们不能用旧眼光看人,你是大学生,思想还先进呢,怎么还老揪着人家的过去不放?”   钟鸣以前也不知道他妈这么能说会道,一条一条的还挺有道理。钟鸣咳了一声,说:“我也没说他不好……”   “那就是了,一个老板肯对员工好,本身人也好,这两条比工资什么的都重要。你可别因为写了一个什么剧就开始飘飘然,我告诉你啊,这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你可不准辞!”   “不辞不辞……”钟鸣叹了口气,掂着东西往胡同里走:“我算是看明白了,凌志刚走的是家长路线,先把员工的父母收买了,员工也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钟妈妈就笑了出来,走到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了门,结果刚开开,就听见胡同口有人按喇叭,钟妈妈反应那叫一个机灵,立马扭回头来,说:“不会是志刚来了吧?”   钟鸣也有点疑惑,可是嘴里说:“你别听见喇叭响就以为是他……哎,妈,你干嘛去?”   “我去瞅瞅看是不是,咱们这轻易可没有车来……”钟妈妈说着就往回走,拉都拉不住,钟鸣恨的牙痒痒,站在大门口看着,结果他远远地突然看到钟妈妈脸上乐开了花,看她笑的那么高兴那么激动,钟鸣心里头立马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凌志刚就掂着东西闯进了他的眼帘,还冲着钟妈妈鞠了一躬,笑着说:“阿姨,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个大头鬼,明明才不见三四天,她这个亲儿子还没觉得好久不见呢,他就跟着拍马屁了。   “虚伪!”钟鸣骂了一句,左手掂着一捆芹菜,右手掂着一只鸡,满脸都是不欢迎。   ☆、141 吃大醋了   钟妈妈却高兴坏了,说:“我就说呢,丢丢还说不是你,可是我有预感,一猜就是你!”   凌志刚笑的那叫人畜无害:“看来我跟阿姨有缘分。”   “快快快,家里头坐!”钟妈妈说着还要帮凌志刚提东西,凌志刚说:“没事,我拿着就行。”   “你看看你,来就来了,每次来还都带这么多东西,你上次拿的我还没怎么吃呢,下次再来可不准拿了!”   钟妈妈笑盈盈地把凌志刚引进家门来,完全没看到他这个亲儿子不大愉快的一张脸。凌志刚看了钟鸣一眼,显然有点心虚,说:“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顺便蹭顿饭。”   “你房子不是烧了么,不需要忙啊?”   钟妈妈一听,立即扭回头来,关心地问:“你房子怎么了?”   凌志刚偏黑的面庞却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说起来还是怪我,我不怎么会做饭,结果做饭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把厨房给烧了。”   “你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钟妈妈似乎心有余悸一般,啧啧叹息了两声:“你家里没事吧,怎么叫你一个大男人做饭……”   “我单身,身边没人。”凌志刚立马说了一句,钟鸣绷着一张脸,钟妈妈却很吃惊,说:“女朋友都没有?”   “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   “那以后只要你不嫌弃,就过来吃,你带着丢丢一块过来,阿姨给你做!”   钟妈妈打开房门,凌志刚把东西都放在门后面,回头看见钟鸣还在院子里站着,就招招手说:“进来啊,不怕冷了?”   钟鸣咚咚咚走进屋子里,脸上还挂着要笑不笑的样子,说:“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也是临时起意。”凌志刚笑着问:“不会不欢迎吧?”   钟鸣看了看他妈妈,扯出了一抹甜蜜的笑:“怎么会呢,我巴不得您天天来呢。那个什么,我先去我房里把包整理整理,你坐你坐,我们家有茶,自己倒啊。”   结果他这话音刚落,钟妈妈已经倒了一杯滚烫的茶递了过来,凌志刚接在手里,说:“我自己倒就行了,您不用麻烦。”   “就是,凌哥又不是外人。”   钟妈妈一听“凌哥”两个字,那眼睛里都要冒光了,笑呵呵地说:“那好,我去做饭,你们……你们哥俩聊着,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了,除了钟鸣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会儿,还从没见过钟妈妈笑的这么大声这么爽朗。钟鸣钻进了他的房间里头,把包往床上一扔,掐着腰开始在屋里头徘徊。   他倒不怕凌志刚有什么心思耍什么花样,他就怕钟妈妈跟凌志刚接触的越多,将来事情包不住东窗事发的时候,钟妈妈会受到更大的伤害。退一步来说,就算他跟凌志刚将来分手了,他们的事情钟妈妈不知道,那现在也不应该让凌志刚跟他妈接触这么多,说来说去总归一句话,不妥当,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长远来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于是钟鸣往床上一坐,等着凌志刚进来找他。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凌志刚进来。这让钟鸣非常惊讶,因为照往常的例子,凌志刚每次来了都会往他屋子钻,这一回居然忍住没进来。钟鸣觉得很奇怪,打开房门一看,凌志刚居然在厨房里头跟钟妈妈说话!   凌志刚要说对钟妈妈的态度有了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从前在钟妈妈面前,那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领导,他是为了亲近钟鸣才来做客,来的重点也在钟鸣身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对待钟妈妈,完全是一个未来女婿对待未来丈母娘的态度了,那是诚心实意地讨好,重点就在钟妈妈身上。所以上次来的时候还只顾着翘着二郎腿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凌志刚,这一回跑到了厨房里头要求帮忙。   “别了别了,来了就是客,要丢丢帮忙也不能让你帮。”   “您别跟我客气,我是来蹭饭的,不是来做客的。”凌志刚说着就编起了袖口:“要把鸡剁碎了么,这个需要力气,我来。”   钟妈妈拗不过他,满脸都是笑容,朝外头喊道:“丢丢,你过来!”   钟鸣赶紧跑过去,站在厨房门口问:“什么事?”   “你看看你,我算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志刚还知道帮忙呢,你就知道憋在屋子里不出来!”   “让他歇着吧,他这几天也挺辛苦的。”凌志刚充分让钟鸣看明白了什么才叫披着羊皮的狼。他倚在门框上,说:“就是,剁肉这件事我干不来,没力气,他什么都没有,就是力气大。”   凌志刚扭头看着他笑了出来,把那只鸡放在砧板上,一刀就剁掉了一条腿。钟鸣忽然笑了出来,觉得这样子在厨房里忙活的凌志刚,还真像是二十四孝的好女婿,顿时好感倍增。   “你看看凌哥,上得了台面又下的了厨房,简直是现在大姑娘挑女婿的不二人选。”   凌志刚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样觉得?”   钟鸣笑着点点头,说:“就是不知道哪个妹子有福气!”   “那你得跟你凌哥学着点,我可听说现在的姑娘挑女婿,那不光要有车有房,还得会疼人,会做饭,事业要成功,性格也得好!”   “那我可不能跟凌哥比,他样样都比我强,我现在比不了,估计将来也比不了。”   “那你可以换一个思路想……”凌志刚笑了笑,扭头看向钟妈妈:“钟鸣既然不会疼人,不如替他找一个懂得疼他的,年纪大点也没问题。”   钟鸣心虚了,笑了笑,把眼光挪到了一旁。   钟妈妈笑着说:“我也这么想,丢丢老说他们班那些女同学年纪都比他大,他将来一定要找比他年纪小的,我就不大同意他的观点。他就个子高,心里头其实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要找一个比他还小的,我还真不放心,还是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我也想她找一个年纪大点的,会照顾人的。”   凌志刚就乐了,回头看了一眼钟鸣,挑了挑眉毛。   钟鸣脸红了,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厨房里凌志刚剁肉剁的邦邦响,钟妈妈时不时地交待一句:“剁成一块一块的就行了,也别太碎,还得炖呢。”   钟鸣就在外头说:“妈,剁完肉就叫他出来吧,别让他再把咱们家给烧了,厨房对他来说是禁地!”   钟妈妈就笑了,看着肉也剁的差不多了,就着急地说:“行了,后头的不用你忙活了,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你去外头跟丢丢聊天去吧。”   “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整天见面。”钟鸣隔着墙听见凌志刚说:“就是跟您好久不见了,这次来也是特地来看看您。”   这马屁也太会拍了,听的钟鸣牙齿直哆嗦,他想凌志刚从小到大众星拱月的,应该很少有需要拍马屁的时候吧,也不知道他这一口伶牙俐齿的马屁是从哪儿来的。等到凌志刚从厨房里出来,在他身边坐下,钟鸣才低声说:“你还真会讨我妈高兴,脸红不脸红,说那么多违心的话?”   凌志刚笑了:“怎么是违心的话,跟长辈,就得这么说。”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马屁,我都没看出来……”   “还用学?”凌志刚倒是牛气:“只有我不想干的,没有我办不到的,这点本事能没有?”   “哼。”钟鸣冷笑了一声,凌志刚就乐了,低声说:“不过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今天把我这半辈子的好话都说干净了。”   钟鸣拍拍手站了起来,说:“不知道你图什么。”   “我还能图什么?”凌志刚也站了起来:“我警告你,对我这个大哥态度可好一点,不然小心我告你的状。”   “你敢!”钟鸣搭眼一瞧,忽然瞧见了他们家墙壁上的一个新东西,立马乐了,大声喊道:“妈?”   “什么事?”钟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怎么了?”   “这墙上的照片你什么时候挂上的?”   凌志刚听见赶紧往墙上一看,这一看脸上的笑容就有点淡了。   他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钟鸣他们家门后的穿衣镜旁边,竟然还挂着几个相框,相框里不是别的,正是钟鸣的舞台剧公演的那一天照的,上头有钟妈妈有钟鸣,还有那么一个沈俊。   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就像是看着一家人,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两个风格迥异却都光彩过目的儿子,那照片叫一个其乐融融。可是在凌志刚眼里头看起来,这无异于小三登堂入室向他示威来了。   钟妈妈笑着说:“你说这个?这个是沈俊叫人送来的,这孩子真有心,还裱好了弄了相框送过来,你看弄的多好看!”   钟鸣笑着点点头:“沈俊就是上镜,照出来真好看,妈,你看着也年轻,就我照的不好看,你看,这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钟妈妈笑着说:“那还不是你开心过了头!”   凌志刚的脸立马抽搐了一下,只听钟妈妈又不无遗憾地说:“唯一可惜的就是忘了让沈俊签上名字了,我让你邻居张大妈看,她说这明星的照片都得签名!你看我不懂这个,居然忘了说了。”   “没事,以后再让他给你寄一张签名照来。”钟鸣好像故意气凌志刚似的,又问:“我也想要一张给我同学看,妈你那还有么?”   “有有有,沈俊专门还给你留了几张呢,我放你床头柜子上了。”   他们母子俩有说有笑,完全把凌志刚给忽视了,钟鸣觉得凌志刚应该不会扫了钟妈妈的兴致,故意回头问:“你觉得呢,照的怎么样?”   “还行吧。”凌志刚脸上抽搐了一下,要笑不笑地盯着照片看了两眼:“你跟阿姨看着是真开心,不过这个沈俊,笑的有点假,他们这当明星的,合照的时候都喜欢这么笑,你看,牙齿露的数量都是一样的,完全是公式化的笑。”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没看出来笑的假。”   “你是没见过,这种明星照我见过了。”   他这么一说,好像钟妈妈也有点怀疑了,说:“是么?”   “不是,妈,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是羡慕嫉妒恨呢。”   凌志刚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钟妈妈重新喜笑颜开:“管他是不是真心,人家是大明星,能跟咱合照就不容易!”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看着是觉得挺好,我将来也要把沈俊给我那两张裱起来放床头上。”   钟妈妈笑眯眯地回厨房忙活去了,凌志刚看了钟鸣一眼,脸上立马没了笑容,语气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有胆量你就试试看。”   钟鸣没了他妈撑腰,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讪讪的,说:“这……这是我个人爱好,你不能管,你就当他是不认识的某个明星,床头放个明星照怎么了,年轻人谁不贴明星的海报?”   “你要放找女明星的放,男的一个不准。”凌志刚说着又往照片上看了一眼:“你看你笑的,就那么开心?笑的真难看。”   钟鸣嘿嘿笑了两声:“各花入各眼,反正我自己看着喜欢就行了。”   “把沈俊给你那几张照片拿过来。”   “你干什么?”   “叫你拿你就拿。”   “不拿,我要留着。”   “那你就留在这儿,要是让我在别的地方看见,看见一张我撕一张。”   凌志刚越说越生气:“一个月之内,不准你跟沈俊见面。”   “你……”   “你要是不听,我立马叫付明辉雪藏了他。”   “哼。”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你能有那本事?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好骗呢,沈俊现在是奔马影视的摇钱树,你说雪藏他们就会雪藏他了?”   “那你试试看。”凌志刚异常严肃:“试试看我的本事到底有多少。”   ☆、142太不要脸了!   凌志刚其实希望钟鸣再跟他犟一句,起码那还或许说明他并不是十分在意沈俊的前程,可是钟鸣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吭气了,算是妥协。   凌志刚心里很不高兴,很嫉妒。   在认识钟鸣之前,凌志刚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容易嫉妒的男人,而且嫉妒的程度还动不动就会这么高。他从前在情场分外得意,都是女人往他身上倒贴,他什么时候倒贴过别人,所以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妒忌起来,是这么折磨人,心里头有怒气,可又没有地方发泄,似乎自己并不占理,可又忍不住生气。   而钟鸣似乎就是以让他嫉妒为乐趣,想要借机报复他。   心里头这股不高兴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凌志刚的食欲,因为他坐的位置不好,正好正对着那几张照片,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看见沈俊那小子笑成那样他心里就不爽,不一会儿就气饱了。   饭菜虽然吃不下去了,酒却越喝越多,一杯接着一杯的,一会儿跟钟鸣喝,一会儿敬钟妈妈,一会儿自己闷头喝,钟鸣怕凌志刚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就敲了敲桌子,说:“你回去不是还要忙房子装修的事儿么,可别喝多了,悠着点,你要是喝醉了,怎么开车回去,现在查酒驾查那么严。”   “是啊,别光顾着喝酒,得先吃饱再说。”钟妈妈还以为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凌志刚的胃口:“我见你前几次来饭量都比这一次大,是不是我这顿饭做的不合你胃口?”   钟鸣嘴角扯出了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他以为凌志刚会说“我不怎么饿”之类的托词,没想到凌志刚喝了一口酒,开口说:“阿姨,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他这么一讲,钟鸣全身的寒毛立即竖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凌志刚。   钟妈妈一听这话,立即说:“你看看说这话太见外了,你讲,随便讲。”   “是这样……”凌志刚露出了那种官方的,得体的,又绅士十足的微笑,可是只有钟鸣知道,每当凌志刚露出这种微笑的时候,笑容背后干的都是阴险勾当,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紧紧盯着凌志刚看。   凌志刚说:“其实我跟钟鸣的朋友沈俊,很早就认识了。”   这话不只钟妈妈很吃惊,钟鸣也吓了一跳,就等着看凌志刚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举起杯子,轻轻啄了一口茶。   “从我跟他往来这么久的观察来看,沈俊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您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   “噗!”钟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钟妈妈立即看向他,他慌张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说:“这……这茶太烫了……”   钟妈妈这才看向一脸正经的凌志刚:“怎么这么说?我看那孩子对人亲切也很热情啊。”   “所以我说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凌志刚严肃地说:“他以前也在我们公司打过工,我也算跟他打过交道,具体的我也不想说了,反正一句话,他那个人不靠谱,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不值得深交。”他说着嘴角微微露出一点微笑:“我的话您相信吧?”   “那当然相信了。”钟妈妈啧啧叹息着摇摇头:“那我还真没看出来……也没事,他人不好,咱们少跟他来往就成了。”   “说的就是这个……”凌志刚打断了正要张嘴说话的钟鸣,抢先一步说:“可是钟鸣单纯呢,他没真正地进过社会,不懂得社会上人心的复杂,就以为沈俊那人不错,一心想跟他做朋友……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他年轻,没眼力,没我这局外人看的通透,人都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只是我也提醒过他好几次,可是他就是不听……您也知道,他这个年纪的人,就容易叛逆,不过我是真心为他好,这阿姨您相信我吧?”   “那是。你对钟鸣对我们家都是没说的。”钟妈妈看了一眼钟鸣,钟鸣终于逮住空了,有点激动:“他胡说八道,污蔑沈俊呢,沈俊人不坏,就是他看不对眼!”   “怎么跟志刚说话呢,有点礼貌没有?”钟妈妈瞪了钟鸣一眼:“志刚比你大这么多,你对他怎么能用这个语气?”   “你看看他,说起沈俊就容易激动。”凌志刚继续说:“其实沈俊那个人还是其次,我主要还是担心沈俊那些朋友,阿姨您可能不知道,娱乐圈里头新人老人压力都很大,怕自己止步不前,也怕后面的把自己反超了,为了纾解压力,这些人嗑药的酗酒的滥情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沈俊有一群年轻朋友,有演员也有些富二代,泡妞嗑药什么都干……我不知道沈俊本人有没有玩那些,不过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也是怕钟鸣跟着他学坏了……他们明星有他们明星的活法,咱们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您说对不对?”   钟鸣小脸都气红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凌志刚!”   “钟鸣!”钟妈妈也站起来了:“跟你怎么说的,怎么又没大没小的?!”   钟妈妈说着对着凌志刚充满歉意地一笑:“我单独跟丢丢谈几句。”   钟妈妈说着就把钟鸣拎到了里屋,钟鸣一开始还不肯走,气嘟嘟地瞪着凌志刚,钟妈妈生拉硬扯把他拉到了屋里,掩上门说:“你怎么回事?”   “妈,他都在胡说八道,纯粹是诬赖人家沈俊的,你不相信沈俊还能不相信你儿子我?我你还不了解,沈俊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我还能跟他当朋友?”   钟妈妈就露出了一点微笑,压低了声音说:“行了,别生气了,你妈我又不傻,能只相信志刚那一面之词?”   这老太太……难道还学会了骨子里一套表面上一套??   钟鸣有点吃惊,愣住了。   钟妈妈笑了笑:“我也知道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志刚说的未必都是对的,我更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你从小就老实听话,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你认定的朋友,我也算是放心的……”   钟妈妈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了,不管志刚刚才说的关于沈俊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对沈俊那人印象不好,这是千真万确跑不了的。这咱们就得好好思量了,你想啊,这谁跟咱们关系亲近,谁对咱们家影响最大,谁最能在将来帮助你?那还是人家志刚。所以这就跟站队是一样的,咱们可得坚决站到志刚这一边,你懂不懂?”   “妈……”   “你听妈的,妈还能害你不成?”   “可是……”   “行了,打住,回去给志刚道个歉。”   “我不道歉,不能由着他,这回由着他,他以后就骑到我头上去了!”   钟妈妈噗哧一声笑了:“什么骑到头上不骑到头上的,说的跟小夫妻两口子似的,他是你上司,本来就在你头上,咋了,你还想造反,骑到他头上去?”   钟鸣脸一红,不吭气了。   “听妈的,准没错。”钟妈妈说着就拉着钟鸣出来了,笑着对凌志刚说:“我都教育好了,这就叫丢丢给你道个歉,你可别放心上,他这孩子,就是被我惯坏了,你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别跟他小屁孩一般见识。”   “您言重了,道什么歉,道歉反倒见外了,是吧钟鸣?”凌志刚笑着说:“我也得承认,我有一部分私心,我本人确实不喜欢沈俊,我这又跟钟鸣这么投缘,不想因为沈俊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也想钟鸣跟沈俊保持一点距离。怎么说呢,沈俊也是个大明星,跟咱们普通人还是有距离,怎么可能成为多交心的朋友?为了一个距离那么远的影响了咱们的感情,不值得。”   什么样的谎话最能骗人,半真半假地说最让人心服口服。钟妈妈一听这话,原本心里头还有的疑虑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没想到凌志刚这个人竟然这么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肯跟她讲。钟鸣又气又不得不佩服凌志刚这种人精,不愧是官场上一路混过来的,猜人的心思猜的就是准,就跟刚才听见了他妈说的话似的。这一回算是完了,钟妈妈本来心里还有的那点疑虑,如今已经也烟消云散了,以后拿凌志刚,更当亲人看了:“说的是呢,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刚才就教育丢丢了,他年轻,我又不会管,以后你替我多照顾他,该问的尽管问,你要是能当丢丢是弟弟一样……”   “那不用说,我心里早就当他是我自己人了,您这么一讲,我都想跟着钟鸣叫您一声……”   “凌志刚!”钟鸣的脸色涨的通红:“你敢叫?!”   那得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叫的出来?!   ☆、143 干儿子,干兄弟   凌志刚看着他,笑了。   钟妈妈那一脸的神情,似乎都可以用期待两个字来形容了,一直盯着凌志刚看。凌志刚笑了笑,说:“阿姨,有您这一句话,我一定打心眼里对钟鸣好,不会叫他吃一点亏,不叫他受一点委屈。”   钟妈妈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们家丢丢啊,从小跟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吃了不少苦,我又没多大的本事,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我这又这么大岁数了,他才十八岁还没到,你说我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成家立业的一天呢,我这要是去了……”   “妈……”钟鸣语气里带着责备,还有淡淡的伤心。   “我就盼着他能有个大哥兄弟什么的,将来能帮扶他一把,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把他交给你了……”   “妈……”钟鸣的脸色特别难看,又特别尴尬,这是在干嘛,在演八点档家庭剧呢,“妇道人家”四个字都冒出来了,还要“交给他”,交给谁,凌志刚?!   哎呀亲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把亲生儿子这块鲜肉往狼嘴里送呢!   钟妈妈显然太善良了,凌志刚几滴鳄鱼的眼泪就把她给彻底收买了,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这要求是不是太多了,别再给你增加什么困扰……”   “哪的话,我知道您这一颗心都是为了钟鸣好。”凌志刚说着看了钟鸣一眼,说:“我其实一直都跟钟鸣说,他应该觉得庆幸,因为他身边至少还有您这样一位对他无微不至的母亲,这种福气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我母亲跟您的年纪也差不多,只是我跟她的关系从小就并不融洽……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有时候从您身上,就能体会到母亲的那种感觉,心里头就……我常想,钟鸣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我就娶了他,跟您当女婿。”   “……”   钟鸣的脸憋的通红,那小心脏眼看就要跳到心口去了,这个凌志刚今天想要干什么,难道要坦白交代了??   钟鸣一激动,脱口而出说:“要不你当我妈的干儿子吧?”   钟鸣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脸色微微有点酒后的红:“那个什么……你看你们俩这么投缘……你给我妈当干儿子,你不就得偿所愿了?我妈她也巴不得呢……另外,你看咱们也就成了兄弟,你好我也好,皆大欢喜。”   这可把钟妈妈激动的,直直地盯着凌志刚看。   钟妈妈当然是巴不得的,不说是替他唯一的宝贝儿子考虑了,就是单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凌志刚这种出色到极点的大人物能给她当干儿子,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更好的事了。凌志刚看见钟妈妈脸上那期待又紧张的表情,一时有点语竭,扭头看了钟鸣一眼,看见钟鸣也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东西特别复杂。   钟鸣说不上是在挖坑让他跳,他相信钟鸣本人对这样的结果也未必乐意见到。这是狗急跳墙的结果。   他又看了钟妈妈,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说:“就怕钟阿姨不愿意……”   钟鸣咽了一口唾沫,把头低了下去,钟妈妈已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赶紧点头说:“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我叫了……”凌志刚似乎也有点不习惯,可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即调整了心态,叫道:“干妈。”   钟鸣倏地站了起来,“砰”地一声碰到了桌子上,把他的筷子都碰落到了地上,他慌张地看了钟妈妈还有凌志刚一眼,撒腿跑了出去。   凌志刚也站了起来,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钟妈妈说:“我去看看。”   凌治刚来到院子里,就看见钟鸣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竟然哭了。   这种突然而来的眼泪让凌志刚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或者说摸不着头脑,他走过去,叫道:“钟鸣?”   钟鸣抹了一把眼睛,立即恶狠狠地回过头来问:“干什么?”   “你怎么回事?”   “太高兴了!”钟鸣依旧恶声恶气的,摸了一把眼睛,赶紧又往屋子里走,凌志刚拉住他:“你哭什么?”   “谁哭了,我喝多了,想吐,出来吐呢!”钟鸣说着就进了屋子里头。钟妈妈站了起来,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   “我想吐,结果干呕了一会儿,没事。”钟鸣说着就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筷子,又擦了一把眼睛,对凌志刚说:“干呕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真难受。”   钟妈妈有点尴尬地对凌志刚说:“他是有这个毛病,一呕就流眼泪。”   钟鸣说着扯出了一抹笑,说:“大哥,你坐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凌志刚在位子上坐了下来,钟鸣到厨房去冲洗筷子,又是老半天才回来。   凌志刚并不能完全理解钟鸣的伤心,或许连钟妈妈也未必能理解,钟妈妈能有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干儿子,说句实在话,这是在高攀,他钟鸣能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兄长,也是捡了便宜。   相对于钟鸣这么大的反应,凌志刚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涟漪,从实质上来说,这也只是他追求钟鸣的一种手段,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成了钟妈妈的干儿子,也丝毫不影响他跟钟鸣的将来,他反倒觉得是件好事,能跟钟妈妈套近乎不说,跟钟鸣也算有了一层牵连,干兄弟这种关系,未来或许也是对他们的一个保护伞。   况且,还能光明正大地跟着钟鸣叫钟妈妈一声“妈”了,这对他心理层面上,也是一种变相的丈母娘对女婿的认可,以后慢慢的跟钟妈妈的感情越来越深,总有一天这个丈母娘会认可他,他有这个信心,只是得一步一步来,不能急。   钟妈妈是真的高兴,几十年第一次,竟然喝醉了,晕乎乎的,抓着凌志刚的手絮絮叨叨,又是哭又是笑,讲他们母子的辛酸史,讲她今天是多么高兴,六十多岁的女人,已经花白了头发,笑起来一脸皱纹,显得那样苍老。   钟鸣就在一旁坐着,不说话,他妈妈说他那些小小的隐私,他也没有吭声,只是红了眼睛,脸色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掉眼泪,可是没有,只是眼眶红红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凌志刚,真可恶,把他唯一的妈妈也给抢走了,抢走了他一部分母爱不说,还是用了欺骗这种无耻的手段,这个要夺走她儿子的男人,她还当是恩人贵人,而她的亲生儿子,竟然也算是旁边的帮凶,帮着骗她。   钟妈妈说:“丢丢小的时候,他爷爷找人给他算命,还说他命里有贵人相助,看来说的都是真的。”   钟妈妈又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我们家有缘分,只是没想到最后真成了一家人。”   反正她喝的已经有点高了,凌志刚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结果钟妈妈又说:“后天是丢丢生日,你一定要来。”   这下凌志刚机灵了,问:“不是还有四五天么,怎么是后天?”   可是钟妈妈已经顾左右而言他了,凌志刚就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坐在旁边沉默的钟鸣:“你后天过生日?”   钟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点点头。   “我特意看过你的身份证,记得好像不像是后天?”   “谁说身份证上就一定是准确的。”钟鸣说:“我身份证跟真实日子不一样,错两天。”   “你怎么没跟我讲过?”   “因为我不想跟你一块过生日。”   凌志刚就笑了,陷入了沉思,忽然又说:“过了这个生日,你就满十八岁,算成年人了吧?”   钟鸣立马警惕地看过去:“怎么了?”   “又少了一个法律保护你。”凌志刚就笑了,有点不怀好意:“原来还怕我是猥亵未成年来着……”   “那你少猥亵了?以前那就不叫猥亵??”   凌志刚笑着换了话题:“你生日打算怎么过,我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得算我一份,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你能不出现,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那恐怕不行,我刚才都答应干妈了……”   钟鸣一听见“干妈”那俩字心里就不痛快,不只不痛快,简直还有点恼怒:“她喝醉了,不会记得她说了什么。”   凌志刚还是一脸的温柔的笑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高兴我来这儿,不过你还是尽量说服自己,尽量适应,你看看,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你过生日我不来,你觉得你妈会不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   钟鸣站了起来,说:“咱们等会再谈,我先把我妈扶到卧室里面去。”   “我帮你。”凌志刚也站了起来,帮着扶着钟妈妈往卧室走,结果钟鸣把被子给钟妈妈盖上之后,凌志刚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这样睡也太冷了吧?怎么没安个空调?”   “你以为城里的老百姓个个都跟你……”   “安个空调吧,就当我孝敬干妈的。”凌志刚说着就打了一个电话,叫人送个空调过来,电话里头的那人好像在问凌志刚要送什么牌子,凌志刚说:“什么好的送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是有钱人,口气就是粗,腰板就是直。   钟鸣也没说拒绝的话,他在金钱上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跟凌志刚划分的清清楚楚,后来他发现凌志刚根本不缺那俩钱之后,就比较心安理得了,钱对于凌志刚这样的人似乎不是一个事儿,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何况现在凌志刚往他们家送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了,他出了卧室,说:“你坐下,咱们俩谈一谈。”   凌志刚就坐了下来,先是掂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钟鸣说:“我不渴。”   “那就拿着杯子暖暖手。”   钟鸣就将杯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干兄弟了,虽然是干兄弟,那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干’就是个平声字,咱不能把它弄成动词,你说是不是?”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一凝,顺势往椅子上一躺,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   “你看看……咱们能不能成为真的兄弟……我也知道我不配……”   “你确实不够格跟我当兄弟。”凌志刚吸了一口烟说:“能跟我当兄弟的,那都是从年轻时一路奋斗过来的,你?”   钟鸣红了脸:“不够格也就这样了。”   “当兄弟不够格,当对象就绰绰有余了。”凌志刚的语气突然温柔起来,透着让人骨子里发痒的暧昧:“我什么目的,你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认了你母亲当干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他在吐出的烟雾里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了牙齿的白,靠近了他,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魔力,像是尼古丁,也会让人上瘾:“宝贝,你说,我是为了哪个小王八羔子?”   ☆、144 其实你可以把我当……   钟鸣一动也不敢动,邪气又温柔的凌志刚看起来是那么有魅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凌志刚忽然啄了啄他的嘴唇,钟鸣这才惊觉,一下子躲了出去,脸色通红地站起来:“你……你不要乱来。”   凌志刚噙着烟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叹息了一声,说:“乏了,想睡一觉。”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去你屋里睡吧。”   “那不行,你该走了。”   “就说我喝醉了,要在你这睡。”   “可是我知道你没醉。”钟鸣的态度很坚决:“你不能在这睡,我不同意。”   凌志刚噙着烟,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坏坏的表情:“我喝这么多酒,你让我一个人开车回去?”   “你可以叫你的小弟过来给你开车啊,你又不是没叫过。”钟鸣说着,就掏出手机来:“要不然我就叫张江和过来接你。”   凌志刚一把挡住他的手:“怎么什么事都找张江和,他小子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空间?”他说着把烟夹在手上,吐了一口气:“行,我走,不麻烦你。”   他说着就拎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跟你妈说一声,就说我走了,改天再来看她。”   钟鸣点点头:“好。”   “还有你生日的事,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送你。”   钟鸣挑衅问:“车子房子也送么?”   “送,要我的命我都送,只要你张嘴。”   “你就会说这些花言巧语。”钟鸣插着裤兜,脸色依然有点红,说:“我才不要你的命呢,你的命在我手里也不值几个钱。”   他送凌志刚出了家门,往胡同口走,走了几步,钟鸣忽然又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她经常都这么开心。”   “你是能让她经常都这么开心,”钟鸣说,“可是你也能一下子让她跌到地狱里头去。这你跟我都明白。”钟鸣说着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来:“我妈是真心对你好,别的我也不说,你有点良心就行了。”   “看我的吧。”凌志刚将所剩无几的香烟扔在地上,拿皮鞋碾了,“你回去吧,外头冷。”   “你还是找个人代驾吧,你也喝了不少。”   “那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有点酒气。”   “可是现在快过年了,酒驾查的特别严,查到了要受处分呢。”   凌志刚轻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查我,是不是不想混了。”   钟鸣语竭,也是,他总是容易把凌志刚看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忘了他的现实身份。凌志刚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官,他很会运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享受最大的利益。钟鸣伸手摸了一下凌志刚的胳膊,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明天陪陪我吧,起码一块吃个中午饭。”   钟鸣很傲娇地说:“那我要回去查查我的档期。”   凌志刚就笑了,说:“行,要是你妈不肯放你,我亲自给她打电话。”   送走了凌志刚,时间才下午三点钟,钟鸣回家看他妈睡的很熟,就回了自己房间,把桌子上碗筷洗了,正洗着呢,院子里头忽然来人了,站在院子叫:“凌老板?”   钟鸣赶紧擦擦手跑了出去,看见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也就二十来岁,看见他愣了一下,问:“请问凌老板住这儿么?”   “他……他刚走……你是……”   “我是来送空调的,你们是不是不久前订了一个空调?”那人说着就掏出一个纸条来:“你看看你们家是不是这个地址?”   钟鸣接过来看了一眼,说:“是。”   他跟凌志刚都忘了空调的事了,那工作人员就掏出一个笔说:“那麻烦你在这儿签个字。”   钟鸣签了字,帮着忙把空调往屋里头抬,钟妈妈迷迷糊糊被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来问:“丢丢,谁来了?”   “是送空调的。”钟鸣说着跑进来,对他妈说:“凌志刚买的空调,说是怕您睡觉太冷。”   钟妈妈当然又是一阵感动,揉着眼睛爬起来,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又叫他破费了,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管他呢,他尽有的是钱。”   “你看你这孩子……他的钱就不是辛辛苦苦挣的了?”   “他还真说不上辛苦,他的生意都是交给别人打理,他一般都很少过问,每个月就等着数钱。”钟鸣说着讪讪地笑了笑:“反正都买回来了,大不了下次他来了咱们好好谢谢他,妈,你不知道,装了空调真会暖和很多,我这就打开给你看看。”   那安空调的工人刚走,钟鸣就把空调给打开了,钟妈妈像是在看稀罕物,仰着头看了一会说:“这也没觉得暖和?”   “你得等会,哪有这么快。”   钟鸣说着就给他妈倒了一杯热茶,钟妈妈可能是口渴了,一口就喝光了,擦了擦嘴问:“我没说什么醉话吧,志刚什么时候走的?”   “你喝醉他就走了,你也没说什么,就是唠叨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妈,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提我小时候的事儿,给我留点隐私?”   “还隐私……”钟妈妈笑了出来,突然惊讶地说:“哎,好像真暖和了。”   “再等一会儿更暖和,以后睡觉你就不用盖那么多被子了,多沉,压的身上都疼了。”钟鸣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身边的床说:“妈,你也坐,我陪你说会话。”   钟妈妈就坐了下来,说:“说什么话,我还是头晕,还想睡一会。”   钟鸣只好从床上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先睡吧。”   家里有了空调,钟妈妈很快就睡熟了,钟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摆弄着手机玩。摆弄了几分钟他就有点厌烦了,往椅子上一躺,默默地打量着他们家。   他们家如今越来越多凌志刚的影子,家里的有线电视是他安的,空调也是他安的,那摆放了一排的吃喝的瓶瓶罐罐,也是凌志刚送的。凌志刚俨然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为他们这个家添砖加瓦。   如果撇却感情不讲,单从物质上来说,凌志刚能给他们家的,确实要比他奋斗好几年赚到的还要多。凌志刚勾勾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他或许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达到。   他躺在椅子上,吁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结果眼睛刚闭上,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沈俊打过来的。   钟鸣特别激动,开口就说:“我刚听说了你一个好消息。”   沈俊就在电话那头笑了:“你看新闻了?”   “孙卓立可是国内大导演,电影又是大制作,恭喜你。”   “当时公司推荐我试镜的时候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还真试上了,运气好。”   “你现在干嘛呢?”   “在军队里头训练呢,我演的是个刚入伍的新兵,所以现在在集训学射击呢。”   钟鸣果然听见了电话背景音里头似乎有砰砰的枪击声,当演员就是好,不但可以体验到不同的人生,还可以在不同的阶段学到不同的技艺。   “我打电话找你有正事。”   “你说。”   “我们公司打算在明年初的时候给我出张专辑,我想请你帮个忙。”   “出专辑?”果然是演而优则唱的年代,钟鸣有点惊讶,问:“你们公司还不打算让你休息了,又是拍电影又是出专辑的。”   沈俊就笑了,说:“忙一点也好,忙起来充实,这都是机会,我自己也不想错过。是这样,我这张专辑里头本来都是公司找那些知名作词人写的,可是还有一两首的空档,我觉得他们写的风格都比较类似,很成熟,我想试点不一样的,我知道你有才气,所以想让你帮我写一首,你有时间么?”   既然是沈俊开口了,钟鸣就是挤时间也会答应,只是他有点忐忑,说:“我就怕我写不好。”   “没事,试试看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曲子已经有了,就差填词,你听听样带,帮我填一下词,可以多写几首,我们公司估计也会筛选一下。”   钟鸣在歌曲上完全是个外行,不知道是有词没有曲比较难呢,还是有曲子没有词比较难,可是他内心却觉得有了曲子再填词是偏容易的,其实写词的大家那么多,沈俊之所以找他,这是有意要给他机会,想帮扶他。   当天晚上沈俊就叫人把样带送过来了,钟鸣一听那旋律,就激动了,居然是首中国风的曲子,笛子扬琴搭配,结尾还有悠扬而深沈的大提琴呜呜咽咽,异常惊艳。   听到曲子之后,钟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沈俊的心意了,沈俊确实有意要帮衬他,这么好的一首歌居然要他填词,一个不知名的男学生。   中文系的学生血液里其实都有很浓重的古装情结,钟鸣的灵感来的迅速而猛烈,可是他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满意,中国风的歌词其实很难写,不是光语言华丽就行的,光靠古诗词的搭配其实不行,最惊艳的中国风,总是用最寻常的字,组成最入人心的句子,写的好写的惊艳,是可遇而不可求,放眼中国歌坛,能有几个《青花瓷》,能有几个《倾尽天下》。   他正全神贯注的时候,钟妈妈睡醒起来了,忽然进来问他:“这空调一直开,很费电吧?”   钟鸣因为一直在很兴奋的状态,迷迷糊糊的,一时没听清他妈说的什么。钟妈妈就说:“这空调不能一直开吧,我听邻居说空调和耗电,一般人买得起也用不起,城市里头电费这么贵!”   “那都买回来了,难倒放着不用?”   “我看还是退回去吧,能退的掉么?”   “都用过了,怎么退,再说了,买的就是用的,怕这费电那费电,以后咱们家什么都不要用了。”   钟妈妈还是唠唠叨叨,说不能再用之类的话,钟鸣想了想,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我妈说空调费电,不肯用,你给她说几句吧?”   “那你把手机给她。”   钟鸣就拿着手机来到了院子里,钟妈妈正在院子里打量那个空调,钟鸣把手机递给她,说:“我凌哥的电话。”   结果还是人家凌志刚有本事,几句话就把钟妈妈给说服了,钟妈妈把手机递给钟鸣的时候,摇着头叹息说:“我这老了老了,赶上好时候了……”   钟鸣赶紧拿着手机避到一边,小声说:“你行啊,对付我妈真有一套,几句话就把她感动成这样。”   凌志刚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很低沉的笑:“你没听过那句老话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切。”钟鸣冷笑了一声:“不给你说了,我挂了。”   “这么没良心,用到我的时候就知道给我打电话,现在用完了就扔?”   “用完了就扔?”钟鸣脸一红:“你当你是避孕套呢。”   凌志刚估计没料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随即就闷笑了出来:“避孕套就算了,其实你可以当我是按摩棒。”   ☆、145 极品男人凌志刚   钟鸣一窘,抿着嘴角,说:“老流氓。”   “我就喜欢你这样……”凌志刚明显开始调情起来:“明明很不好意思,可是又逞能,不肯认输,我都能想到你现在的模样……很诱人。来,亲一个再挂。”   “亲你个大头鬼!”钟鸣一把就将电话给挂了,凌志刚忍不住笑了出来,靠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在掌心里来回旋转,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   “谁?”   郑警官在外头说:“凌局,是我。”   凌志刚立马变成了冰山脸,放下手里的东西,坐正了身体,严肃地说:“进来。”   郑荣花警官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警察局长还不是凌志刚,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色迷迷的,一点也不像个人民公仆,有时候还会趁着她来送文件的时候,偷偷摸她一把。   她是敢怒而不敢言,所以听说局长要换人的时候,她着实高兴了一把。   当然更让她高兴的还在外头,或者不能仅仅用“高兴”这个词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如果要比较贴切的话,“春心荡漾”更适合她第一次见到凌志刚时的心情。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帅,这么有魅力,那修长健壮的身板,雕刻一般清晰的轮廓,低沉性感的声音,还有那恰到好处的威严,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简直是女人见了就想叉开腿的极品男人啊!   郑警官作为二十来岁未出阁的大姑娘,对凌志刚的臆想那不是一会半会儿,每次往局长办公室送文件,她心里都像揣着个小鹿,噗通噗通有时候都有点受不了,太激动。   不过很快地她就发现,在这个如饥似渴的年代,这个世上优秀的男人,基本上都处于狼多肉少的境地,因为她很快就发现来局长办公室一拨一拨的,清一色都是高挑性感的大美女,有时候来了一个多小时不走,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反正有一条她算是看清了,凌志刚这个男人,不像是会认准一个女人的主儿,她这样没胸没屁股的女人,更是不用想。   虽然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可郑警官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看见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她还是会觉得妒忌。   最近这些天,郑荣花警官发现他们的局长大人很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就是常常背着他们笑,有时候打电话,声音轻柔的那叫一个溺爱,眼睛里都带着笑,可是转眼看见他们,立马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样子,像在表演川剧变脸。   “什么文件?”凌志刚拿起文件看了一眼。   “是王警官他们递上来的案子……”郑荣花偷偷看了凌志刚一眼,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   哎呀妈呀,这个男人怎么越看越有魅力,尤其是现在,似乎比从前更让人心猿意马了。你看那周正的相貌,高挺的鼻梁,最要命的是嘴巴,凌志刚有非常迷人的嘴角,平日里严肃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异常内敛,充满了禁欲的气质,可是一旦笑起来,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旋转,邪邪的,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周正严谨又充满性魅力的男人最性感啊有没有??!   “你有事?”   郑警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就知道站在那里发花痴了,赶紧摇了摇头,说:“那个……该下班了,您也早点休息。”   “我来的晚,加会班再走,你先走吧。”   郑警官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一咬牙,又把身子转了过来,结果就看见凌志刚皱着眉头,正在全神贯注地看她刚刚递过来的文件。   认真工作又英俊的男人最迷人有没有??!   “那个……”郑警官心里头怦怦直跳,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还有事?”   郑警官笑了笑,抬头问:“您……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笑了。   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郑警官在心里头叫嚣,她又亲眼目睹了那迷人的嘴角是怎么由禁欲一般的严谨突然上扬,变成了邪气又迷人的弧度!   凌志刚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眼睛里都带着笑:“有那么明显?”   郑荣花点点头:“我……我就是觉得您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像是……像是恋爱了的样子。”她说着说着,心里头竟然有那么一点伤心。   “我是爱上了个人,不过现在还不算是在谈恋爱,因为他还没有什么回应。”   郑警官瞪大了眼睛:是哪个女人这么不识好歹,这种极品货色都还看不上眼?!一定是个矫情做作的小妖精,两条腿就要张开了,还在那里故作矜持!   她忍不住“切”了一声,说:“不可能,您那么优秀……”   “再优秀有什么办法,他就是不往那上头看,只盯着我不好的一面。”凌志刚放下手里的文件:“我正好想问问你,对方快要过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个生日礼物,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觉得送什么好?”   “那得看您跟她的感情有多深了,是只是想谈谈看,还是……”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比较长久,现在就看他的意思。他生日就在这两天,时间比较仓促,你帮我出出主意。”   郑警官被那一句“长久”伤透了心,心都拔凉拔凉的,可脸上还是生硬地挤出来一抹笑,说:“那得先恭喜您啊。”   “有你恭喜的时候。你赶紧给我出出主意。”   郑警官说心里头不嫉妒那是假的,她这就像是追星族看见自己的男神有了另一半,不恨透那个女人就算不错了,还要出主意帮她买礼物,我呸!   于是郑警官就说:“其实这个,别人出主意不如您自己看着办,那样更有意义,您觉得呢?”   凌志刚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说的也有道理。”   “那行,你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郑警官凄凄惨惨地出了办公室,一关上门,她就吧嗒吧嗒跺了几脚,她要哭了,满心都是对上天不公平的埋怨。她就不明白了,你说全中国有十三亿人口,男的就是少一点起码得有六亿吧,那长的看得过去的按比例来说就得三亿,那稍微好一点的跟帅沾点边的也得有一个亿吧,就算不是一个亿,你就是一千万,那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没让她碰见一个呢,如果女人要分成可以碰见帅哥的跟不能碰见帅哥的,她为什么就必须是碰不见的那一拨??   不甘心不甘心,这社会上的小妖精真是手段了得,他们英武冷漠的局长大人,如今也被勾引走了!   也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局长夫人长什么模样,郑警官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最近来警察局找他们局长的女人,想了想,居然发现没有!   是的,最近一两个月时间里头,那些莺莺燕燕的居然一个都没来,这段时间局长似乎很少在办公室里头,有时候来的晚可是走的却早,就算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头,也都是忙着处理公务。   这两个月里头,要说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找过凌志刚,还真没有……   咦,不对,好像有一个!   她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子,一个美男。   她对那个男孩子的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来警察局举报,说他们局长要包养他,强 奸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孩子就灰头土脸地走了。   不过郑警官很快就把那个男孩子pass掉了,他们局长大人以前相好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还都是大美女。   不过话说回来,那男孩子长的可真俊俏,唇红齿白的,要是化化妆,估计比个女人还漂亮!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是郑警官想起前不久看的《断背山》,心里头就开始臆想他们局长跟那个美男的激|情片段。   她这样一想,忽然激动的厉害,心里头怦怦直跳,自己竟然都有感觉了,你还别说,他们局长大人跟那个男学生,站在一块还挺般配的,身高差距也正合适,一个英武冷峻,一个帅气清秀,怎么想怎么养眼。   想到这儿她又有点妒忌了,他们局长多好一个男人啊,鼻子高挺,虎背狼腰的,一看就是浑身的力气,那浑身的力气要是用在了床上……正经的男人放浪起来那才叫一个野呢,那男学生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再想她腿都要软了,她可是正经姑娘,不能这么没皮没臊的,不能想不能想!   不过……   不过要真是那个男学生也不错,最起码她不是输给女人,而是输给了一个男人,这是生理构造问题,她也没有办法,可以聊以慰藉她这颗受伤的少女心。   那男孩子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钟鸣……   钟鸣钟鸣,果然长的锺灵毓秀的,将来如果一鸣惊人,也没什么好奇怪。   -------------------------   实在忍不住想说一句:霸占的推荐和评论很可怜有木有有木有?!   ☆、146 蓉蓉   凌志刚就知道他让钟鸣第二天陪他一块去吃中午饭,钟鸣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来,果不其然第二天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间,他的手机依然没有动静。   既然钟鸣不肯主动,那他也不介意主动出击,于是他立即给钟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有凌志刚亲自打电话,钟妈妈当然巴不得钟鸣能跟凌志刚多相处呢,连声说好,挂了电话就喊:“丢丢,志刚让你去找他玩呢,你赶紧换身衣服过去。”   钟鸣好不容易睡了一个懒觉,还在床上趴着呢,钟妈妈没听见他的回答,三步并作两步,门也没敲直接就进来:“叫你呢,还不起床?”   “几点了?”钟鸣皱着眉头爬起来,看了一下闹钟,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今天要不是阴天,太阳都爬多高了,还不起床?赶紧起来,志刚刚才打电话了,说他有空闲,想见见你。”   钟鸣一下子又趴在了枕头上:“他是谁啊,想见我就见我……”   “你起不起来?”钟妈妈的语气俨然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再让我眯一会,十分钟……”   钟妈妈没办法,只好说:“十分钟啊,一分钟都不准拖,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快刷牙洗脸。”   钟鸣十分钟之内果然起来了,换了一身新衣服,果然气象一新,钟妈妈自己看着都觉得耀眼,说:“我儿子现在越长越秀气了。”   在他们家那里,说一个男孩子长得秀气,其实是夸张的意思,南方人大都细皮嫩肉,帅哥一般也都是唇红齿白的美男路线,所以才会说秀气,其实就是好看的意思。可是钟鸣现在却有点抵制这个词了,他觉得凌志刚当初之所以看上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太秀气,他要是个粗壮的大老爷们,凌志刚估计就不会看上他了。   于是他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说:“我这头发是不是又长了?我打算剃个光头。”   “一点也不长,以前你不就是这发型,赶紧走吧,志刚都要等急了。”   凌志刚今天又提前下了班,正好张宏远请他到金帝办点事,他就把钟鸣一块带了过去。结果一进门就碰见一个女人,凌志刚微微皱起了眉头,拉着钟鸣就朝大厅的另一边走,钟鸣嗅觉敏锐,立马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果不其然,他们刚走了两步,就见那女人语带埋怨的喊道:“凌哥,你都把我忘了?!”   那女人喊得声音很大,把大门口的几个人都吸引了过来,纷纷扭头来看。钟鸣赶紧往下拉了拉帽子,顺便用围巾围住了嘴巴,他可不想在这丢人,何况金帝还有人认识他呢。   凌志刚当着钟鸣的面遇见了旧情人,脸上也不大好看,正巧张宏远出来了,一看见这阵仗立马跑了过来,扯住那女人的手说:“我说蓉蓉,你怎么在这闹起了了?”   钟鸣一听这名字立马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说:“是那个蓉蓉?”   凌志刚装糊涂:“你说哪个?”   钟鸣就冷笑了出来,直着眼打量那个女人。这个蓉蓉其实本人长的比她的名字要出色很多,她那名字听起来不止俗,而且一股风尘味,可是这本人就清纯多了,看来张江和以前说的不错,凌志刚确实偏好这个口味。这个蓉蓉身材相貌那都是没的说,虽然有点没特色吧,可真是个大美女,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男人哪个看了不会心动。   蓉蓉眼圈都红了,又爱又恨的看着凌志刚:“我怎么闹了,你问问凌哥是怎么回事,晾着我这么多天,就是不肯见我。”   从她的声音里头听得出来,她虽然生气,可对凌志刚的语气还是怕的,有点欲说还休的意思,张宏远拉住她的胳膊说:“有什么事咱们里头来谈,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你越闹他越烦。”   钟鸣被凌志刚拽着往里头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凌志刚说:“人家挺可怜的,你怎么不理她?”   凌志刚被钟鸣撞见这种事,心里头本来还有点愧疚的,脸上也带着讨好的笑,说:“这不是你在这儿么,怕你生气。”   “我生什么气呢?”钟鸣回头看了一眼后头的蓉蓉:“她长得挺漂亮的啊,胸大腰又细。”   “再漂亮也没你好看。”凌志刚闷笑出声,揽着钟鸣的肩膀进了电梯。那蓉蓉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了,作势要追上来,被凌志刚看了一眼,竟然胆怯了,在电梯门口站住,眼泪刷刷地就掉了下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张宏远在后头赶紧说:“咱们走楼梯,走楼梯……”   “凌哥,我为你离了婚,你不能不要我!”   张宏远赶紧过来拉她,电梯门缓缓合上,钟鸣的嘴角动了动,说:“结了婚的女人你也碰?”   凌志刚笑了笑,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是夜店里头认识的,一开始谁知道她结没结婚。”   “她刚才说为了你离的,这事你应该知道吧,她离的时候一定会跟你报备一声吧?”   “那时候不是还没认识你么,就是瞎凑合……”   钟鸣忽然品过味来,抬头看着凌志刚:“还是你让她离了跟着你的吧?”他说着语气微微激动了起来:“人家离了你又不要她了,因为遇见了我?”   “当时不是不知道会遇见你……在说我给了她不少钱,她跟丈夫,就是没有我,也未必能维持的下去,你想,要不然她会往夜店去吊男人?行了,这事我会处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你还带着她去过张爷他们家……你这个人对旧情人怎么都这么无情,人家好歹也跟你好过一场。你要是因为我甩了一个这么为你牺牲的女人,还真不值得,而且你这么做,我还好像成了第三者。”   “钟鸣,越说越过分了啊……”   钟鸣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心话,反正他说了一句把凌志刚给惹毛了,他说:“我看她挺适合你的,一看就是真心喜欢你,要不你跟她试试不也一样,不比我强?我说的真心话,反正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是被逼无奈才跟着你,你跟她好了,不是皆大欢喜?”   凌志刚在电梯里头盯着他,这么狭小的空间气压陡升,钟鸣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看见他眸子里似乎烧着火,自己也不在意,最近凌志刚宠着他纵着他,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仗着知道凌志刚舍不得冲他发火,又有一股无名火,说话就口无遮拦,继续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对她这样,谁知道将来又会对我什么样呢?她那么喜欢你你都爱答不理的,我这不怎么喜欢你的……”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她这么可怜,那我上去安慰安慰她?”   “安慰”那两个字凌志刚故意加重了语气,钟鸣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随便你,我管不着。”   电梯门开了,凌志刚率先走了出去,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个服务生,凌志刚对那服务生说:“告诉张总,就说待会叫跟他一块那个女人去我房间里一趟。”   凌志刚说完,回头看了钟鸣一眼:“你先去会议室里头等着吧,估计张江和也在,你可以跟他说会话。”说完他又露出了一抹笑:“可能不止一会,你要是没耐心等,也可以先走。”   钟鸣围着围巾,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话也不答一句,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进去了,里头张江和果然在,一块的还有王四儿,俩人正挤在一起打游戏,张江和看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可是往钟鸣身后一看,有点惊讶,问:“老大呢?”   “那你得问他,我不知道。”钟鸣坐了下来,扯掉自己的围巾和帽子,扔在了沙发上。会议室的门没关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蓉蓉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钟鸣看了一眼,就听见门口那个服务生说:“张总,刚才凌老板说让您身边这位小姐去他房间一趟。”   “是么?”外头张宏远的声音压低了一点:“跟他一块来那个男孩子呢?”   估计那服务员往会议室里头指了指,张宏远推开会议室的门往里头看了一眼,钟鸣立即扭过头去,佯装在看张江和他们打游戏,张宏远关上门,就对蓉蓉说:“那你过去吧,还是老房间,你也知道,不用我带着过去吧?”   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哒哒哒就跑了,好像唯恐耽误一会儿凌志刚就会改了主意。钟鸣冷笑了一声,说:“一对不要脸。”   ☆、147 出轨?你出我也出!   张江和立即抬起头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钟鸣往沙发上一躺,就见张宏远推门进来了,看了他一眼,直接问:“刚才你们俩还好还好的,突然这是怎么了?”   张江和和王四儿一听这话也停下了手里的游戏,钟鸣的脸微微一红,没说话。张江和立即问说:“什么事啊?”   “刚才志刚把蓉蓉叫到他房间里头去了。”   张江和果然大吃一惊,赶紧看向钟鸣问:“怎么回事啊这是?”   “能怎么回事?男人不就这么回事,长时间没吃腥了,找个倒贴上来的女人睡一觉有什么大不了的?!”钟鸣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围巾和帽子往外头走:“你们跟着他这么久,他什么德行你们能不知道,还来问我!”   钟鸣边戴帽子边朝外头走,张江和赶紧追了出来,叫道:“钟鸣,你别走啊。”他一把拉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要不怎么办,难道我还呆在这儿看着他们演活春宫?”   “你吃醋了吧?”   “什么?”   “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生气关吃不吃醋什么事,难道我现在不应该生气了么,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很可笑么?”   张江和拉着他就朝凌志刚的房间走,钟鸣挣扎着喊道:“你干什么,别拽我!”   “你在这儿吃什么干醋,吃醋是没本事的娘们才干的事,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你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要她有多远滚多远,第二,你就跟凌志刚说,他怎么快活你都不管,只要他从此放了你,不再缠着你。这不是个大好机会么?”   他们两个拉拉扯扯就来到了凌志刚的房门前,房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张江和拉着钟鸣就闯进了房间里头,结果刚进去,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呻吟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可能正到激情的地方,声音都狂野了起来:“噢……好棒……太深了,太深了,噢,要被你干坏了……”   张江和跟钟鸣两个一下子都愣住了,接着就是一阵男人的粗喘声传出来,张江和脸色一涨,赶紧把钟鸣拉了出去。   钟鸣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这还是他第一回亲耳听见男人和女人上床,震惊的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靠在墙上站住,嘴巴抿得死死的。   “那个……”张江和有点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要拉你听这个……我不知道进展这么快……”   “不关你的事。”钟鸣却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难看:“他们干柴烈火,烧起来很正常。”   “钟鸣……”   钟鸣围上围巾,把手插进了羽绒服的兜里面,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要哭了,可是等到头抬起来,脸上却一点眼泪也没有,一切似乎都只是张江和的错觉。钟鸣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说:“我就知道,他都是骗我的。”   他说完,眼圈就红了,然后插着兜往外走。张宏远出来问:“怎么了?”   张江和的脸色特别难看:“老大真行,刚进去才几分钟,就跟那女人干上了。”   “不可能吧……”张宏远看了钟鸣一眼,赶忙朝凌志刚的房间走,结果刚推开门进去不到一秒钟,人就立即闪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似乎也有点尴尬,半天没说话。   钟鸣觉得自己再在那里站下去就太丢人了,活活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可是要他云淡风轻地走,似乎又不大合理,他笑了笑,脸上的肌肉却很僵硬,他说:“那什么……我看这也没我什么事,我还要回家呢,我……”   “我送你。”张江和捞着他的胳膊就朝外头走,走到金帝大门外头的时候,钟鸣忽然发现又下雪了,今年的大雪似乎特别多,下了一场又一场。他忽然觉得特别难受,鼻子一酸,竟然掉眼泪了,他可能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避开了张江和的眼睛,扯着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说:“我……我太生气了。”   “你不是不喜欢老大么,那你……”   “我就是不喜欢!”钟鸣忽然大声喊道:“谁喜欢他谁他妈才是真贱呢!”   “不喜欢不就行了,咱们不生气。”张江和把他拽进车里面,说:“怪我,不该拉着你进去。”   钟鸣抑制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绪,说:“那个蓉蓉以为她就是捡到便宜了?我呸,凌志刚算是什么东西,昨天还在我那儿甜言蜜语呢,下一刻就能抱着她上床了,这样的男人她还以为她捡到宝了?!呸,白给我我都不要!”   “我也不用生气!我也不伤心!我还解脱了呢!看他凌志刚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我跟前晃悠!他跟那个蓉蓉一对贱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跟你说,凌志刚真不是个东西,下流,全身上下就长着一个鸡巴,他还有什么?!”   张江和忽然笑了出来,钟鸣看向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声音嗡嗡地带着哭腔:“你还笑?”   “鸡巴这个词好像还是我教你的,以为没教会你呢,没想到现在张嘴就出来了。”   钟鸣擦着眼角就笑了,张江和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眼角,忽然变得很正经,说:“别哭了。”   钟鸣拨开他的手,说:“我哭不是伤心,我是生气。”   “我知道。”   钟鸣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眼睛里的泪水重新吸回去,张江和摸着方向盘,说:“老大这一回做的真不怎么样,怎么说也不能在你知道的时候……”   “当着我的面跟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不一样?”钟鸣的话语特别恶毒:“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难道吃肉的会羡慕吃屎的?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管他背地里吃还是光明正大的吃,我都无所谓。”钟鸣说着,深恶痛绝地透过车窗往金帝的大门口看了一眼:“金帝就是我的噩梦,希望我将来一辈子也别来这里。”   “那咱们就远离这儿。”张江和说着开动了车子,带着钟鸣离开了金帝,车子行驶到另一条马路上的时候,钟鸣忽然又带了哭腔说:“都怪你。”   张江和纳闷地扭过头:“怎么都怪到我身上?”   “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认识凌志刚。”钟鸣说:“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你!”   张江和讪讪的,说:“那个……”   才不过是两个月左右的事情,可是如今想起来,似乎已经隔了好几年那么遥远,张江和说:“也不都是坏事……你看,咱们俩起码算是交了一个朋友,你说是不是?”   钟鸣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张江和只好老老实实地沉默,静静地开他的车。开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钟鸣又在伸手抹眼泪,终于忍不住又开腔了,问:“至于这么伤心么?”   “我就是伤心!”钟鸣说:“我又生气又伤心,他怎么能这样呢,男人都要这样么,心里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跟她上床?下半身那个东西就这么下贱,见了洞就想往里钻??”   张江和讪讪的,说:“这个……这个其实也分人……”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钟鸣一眼,发现钟鸣两只眼睛下面都是两条光亮的泪痕,还在往下流着泪,他就说:“你看你,不就不是那样的人?”   钟鸣用手背擦着眼睛,又哭又笑的,说:“我也是不争气,为这么个人渣哭,多不值得。”   可是尽管他知道不值得,尽管他不爱凌志刚,他还是伤心了,特别伤心。眼看着一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滚在了一块,他还是难受的厉害。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也是有占有欲的,就算自己不要的东西,他似乎也跟凌志刚一样不准别人染指,这是男人的通病,他也不例外。   “他在床上正翻云覆雨爽着呢,我却要在这里哭,凭什么?”钟鸣擦了擦脸,说:“我就恨我还不能摆脱他,还要任他欺负,我就不服这一点。等哪天我强大了,等他欺负不了我了,我今天流的每一滴眼泪,我都要一笔一笔算回来。”   “都算回来,都算回来……”张江和跟着附和:“要不我带着你去散散心?咱们这一直开,到底要去哪儿?”   钟鸣蹭了蹭鼻子,问:“我听说城里有两个同志酒吧?”   张江和一愣,钟鸣就继续问:“有么?”   “有是有……”   “咱们就去那儿,我要发泄发泄!”   张江和想起凌志刚的所作所为,又看了看钟鸣的样子,一咬牙,说:“行。”   他们到了同志酒吧,钟鸣一股脑地就往里头冲,刚进去张江和就拉住他了,小声说:“碰见熟人了……”   钟鸣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里头清一色的男人,喝酒的聊天的跳舞的乱的很,他却没有看到一张熟面孔,张江和就偷偷给他指了一把:“你那个沈俊的老板,付明辉,奔马影视那个老总,忘了?”   张江和这一指,钟鸣立马就看见了,果然是个有点面熟的男人。他就问:“咱们都进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不回去,咱们躲着他点。他那人特别讨厌,也是个色郎。”张江和说着就拉着钟鸣来到了吧台上,要了两杯酒。钟鸣一杯黄酒下肚,浑身就热了起来,这时候忽然过来一个男人,笑眯眯地说:“第一次见,两位弟弟叫什么名字?”   “我就算了,他才是你弟弟。”张江和拍了拍钟鸣的肩膀:“老子都二十好几的老男人了。”   可能是因为钟鸣包裹的比较严实,那人一直盯着张江和看,毕竟这张江和也算是个帅哥了,穿的又体面。张江和有点恼,说:“老子喜欢女人,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那人悻悻地走了,钟鸣笑了出来,说:“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那是,小爷这张脸可不是白长的。”张江和说着看了看钟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包着?那你来干嘛,你不是要发泄么?”张江和指了指舞台中央:“跟着他们跳舞去!”   舞台上有三个猛男在那里跳脱衣舞,那叫一个基情四溢,脱得只剩下丁字裤了,又白又翘的屁股在那里扭啊扭,看的人直喷鼻血。钟鸣有点害羞,问:“我能上去跳么,这儿让么?”   “怎么不让,谁想上去跳谁上。”   钟鸣喝了手里的酒,把帽子和围巾一摘,把羽绒服一脱,扔给张江和,捋着袖子说:“老子今天疯一回。”   ☆、148 人人垂涎的美男   初尝爱情滋味的时候,凌志刚体验到的其实并不是只有喜悦,他还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因为他觉得他跟钟鸣两个在对待这段感情的关注度上,不对等。   这其实也怪不了钟鸣,因为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追一个躲的姿态,钟鸣肯跟他在一起,纯粹也是因为躲不过去的缘故,被逼无奈的同居夫的怨恨或无奈,不是当事人,未必能体验得到。谁要是觉得钟鸣不识好歹,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现实生活中你被一个你厌恶的男人给强占了,你会轻而易举就爱上他??   可是凌志刚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层,他只是觉得有点不甘心,想要钟鸣像他爱他一样回应他。   他本来已经有点不满意了,电梯里钟鸣又挑衅他,他一生气,就决定试试看他在钟鸣心里头到底到了哪个程度,是不是真的是可有可无那种,有了不会多在意,没有了也不会很伤心。   于是凌志刚决定试探试探钟鸣对他有多深的感情。   事实上证明,凡是想试探自己爱的人对自己是不是跟自己对他一样深情的做法都是很愚蠢的行为。凌志刚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钟鸣冲进来阻止他跟蓉蓉的“好事”,就有点坐不住了,蓉蓉在他身边已经双颊绯红动了情,他咳嗽了一声,立马站了起来,蓉蓉吃惊地叫道:“凌哥……你……你去哪儿?”   凌志刚也不管不顾,他决定抓起钟鸣那个王八羔子吊起来操一顿,这王八羔子也忒不识好歹了,在他心里面,他凌志刚不但无关紧要,还是个下半身动物,见了谁都能上!   他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钟鸣没看见,却看见张宏远站在走廊里,正在那里悄悄跟王四儿说着话,听见脚步声赶紧扭过头来:“办完了?”   凌志刚也不搭话,大步走到会议室门口,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等到踹开之后他就愣住了,回头问:“钟鸣那小子呢?”   “他还能在这儿?”张宏远说:“跑了呗。”   “跑了?”   “张江和拉着他去了你房间,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你跟蓉蓉那啥呢……”张宏远也有点尴尬:“你说你既然要办事,就不能锁个门?”   凌志刚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好像突然回过味来,叫了声“不好”,撒腿就跑。   王四儿跟张宏远在那儿面面相觑,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纳闷呢,就听见身后高跟鞋啪嗒啪嗒又响了起来,扭头一看,就看见蓉蓉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凌哥呢?凌哥!”   “别叫了。”张宏远皱起了眉头:“他走了。”   “走了??!”蓉蓉的声音立马高了八度。   张宏远跟蓉蓉也算是老相识了,说话很不客气:“你不是已经达成所愿,都睡过了么?”   “睡个屁,就当着我的面看了个黄片,我这都来感觉了,他就不声不吭的走了??”   张宏远一愣,扭头看了王四儿一眼。   王四儿“操”了一声,说:“老大这是耍的什么馊主意呢?也忒低级了吧??”   蓉蓉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看见王四儿跟张宏远都在那笑,脸上一红,骂了一句“神经病”,一扭一扭地走了。   “所以我说呢,恋爱当中的人智商都不怎么样,看来一向冷静睿智的凌老大也不例外,这回玩砸了吧,我就说呢,志刚也不至于这么窝囊,搞不上钟鸣,就拿蓉蓉发泄?”   奔马影视的老总付明辉,身在娱乐圈当中,见惯了帅哥美女,不免也浸淫了一些娱乐圈的坏习惯,比如说他的私生活,就颇为不检点,因为他的位置特殊,想要倒贴的大有人在,他吃食不挑,男的女的都能来,所以偶尔会来同志酒吧转一转,物色一点上等货色,顺便还能挖掘几个有星象的给公司用。   所以钟鸣一上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钟鸣这张脸,付明辉是见过的,而且印象深刻,不过碍于知道是凌志刚的人,他也只有心痒的份儿,不敢动手动脚。不过那次匆匆一瞥,看见的也只是一张脸而已,如今钟鸣整个人都在他眼前活了过来,你看那细长的腰身扭的,一看就有点舞蹈底子,尤其是牛仔裤包裹的翘臀,那真叫一个饱满,又圆又紧绷,扭起来电感十足,忍不住让他想象那个臀部在床上乱扭的喷血场面,付明辉有点恶趣味,想到自己挥着大手“啪啪啪”边操边用力打着那两片臀瓣的场景,下身就硬了。   不愧是凌志刚,挑人的眼光果然独到,以前身边的女人清纯又风骚已经个个让人垂涎,没想到第一次碰男人,也挑到这么极品的小受。   显然被钟鸣吸引的不止他一个男人,大家都在朝舞台中央看,做攻的男人个个心猿意马,做受的男人个个羡慕嫉妒,张江和第一回看见这么狂野的钟鸣,也有点胆战心惊。   是的,就是胆战心惊,妈的,这小子果然是匹野马,够带劲!   钟鸣跳的特别疯狂,他跳的舞其实没什么派别,就是怎么疯狂怎么跳,怎么带劲怎么扭,可就算什么舞都不算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冲着那脸蛋那身板,一切不足都弥补了。舞池中央的闪光灯那叫一个迷幻,闪得人眼花缭乱,音乐也激情万分,完全可以让人疯狂。如果说钟鸣一开始还是带着发泄的目的跑到舞台上去的话,后来越跳血液越沸腾,完全就丧失理智了,身体已经和灵魂剥离开来,就是想跳舞,脑子里一片空白。跳舞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不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汗,舞台下一个观众忽然按捺不住冲了上来,跟着钟鸣一块跳,那是个肌肉健壮的男人,跳起舞来跟钟鸣截然不同,像是hiphop,可是同样带劲,那人跳了一会儿就用臀部去挑逗钟鸣的身体,钟鸣毫不示弱,跟着一块上去顶。他跳的力度太大,露出了白色的短裤边沿,那个男人便伸出手来,朝着他的腰部摸了一把。钟鸣的皮肤是上等货色,那人一摸就上了瘾,而且见钟鸣不反抗,就双手搂住了钟鸣的腰,臀部不断耸动,做着像是交合的动作,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张江和眼看着要过火,赶紧冲到台下喊道:“钟鸣,钟鸣,跳够了就下来喝口水!”   张江和的声音也有点沙哑,说实话,他跟其他的男人一样,也硬了。   舞台的音乐声音太大了,将他的喊声完全淹没,张江和只好抱着钟鸣的衣裳在下头继续观看,一扭头发现付明辉在盯着自己看,赶紧背过身去,付明辉跟凌志刚认识,他看见付明辉有本能畏惧。   结果他这刚背过身,就发现钟鸣的羽绒服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他摸了摸,一看,是钟鸣的手机在响。   他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看见凌志刚这三个字就震住了,几乎是本能反应,立即按了拒听键,把手机重新装进了口袋里。   可是下一刻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江和一看还是凌志刚打来的,这一回就不敢不接了,赶紧跑了出去,来到了酒吧外头的大街上,这一出来吓了一跳,外头的雪竟然下的那么大了,天色阴沉沉的,像是快要天黑。   张江和的心情很复杂,他当初带钟鸣来这快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后果会怎么样,他有一时冲动的成分在,当时看钟鸣那么伤心,他对凌志刚也充满了敌意,没有想其他的。   可是现在后果就摆在他眼前了,竟然有点他无力承受的沉重,他觉得接与不接他的下场都是一样的,凌志刚估计不会放过他,这么一想,那他还不如不接,让钟鸣多快活一会。于是他就把手机关了,装进了裤兜里面,自己站在雪地里头,点了一支烟。   酒吧附近的停车场来来往往,不断有人进来或出去,这是很繁华的一条街。一支烟吸了大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里一紧,赶紧转过头去,还没叫出来呢,就被来人一脚踹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旁的车上,撞的那辆车警报器都响了起来。   张江和感觉自己刚才喝的那一点酒全都被这一脚给踹了出来,小腹一阵酸麻,疼得说不出话来,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勉强地爬了起来,扶着车身说:“老……老大……”   凌志刚脸上已经不能用暴怒来形容了:“你他妈要是想死就早说,”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钟鸣的羽绒服:“他人呢?!”   张江和突然之间就硬气了,说:“不知道。我没跟他在一块。”   凌志刚一脚就又踢在了他的小腹上:“你他妈别以为你老子是省长我就不敢动你,说,钟鸣呢?是不是还在里头?”   张江和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捂着肚子躺在雪地里,眼睁睁地看着凌志刚往酒吧里头走。   张江和要说犯了什么比较低级的错误,就是他不知道钟鸣的手机里头,被凌志刚绑定了手机定位系统,凌志刚从金帝出来一搜手机,看见钟鸣的位置出现在同志酒吧,脖子上的青筋就注定了他张江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149 你嫉妒了么?   凌志刚进入酒吧里头的第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钟鸣,在舞台中央跳的正疯狂,底下的男人趋之若鹫,如饥似渴,叫好声不断。   可是他看见了钟鸣,却没有认出来,因为他根本无法一眼就认出舞台上哪个抱着另一个男人扭来扭去的少年会是平日里小清高又小保守的钟鸣,何况钟鸣扭的“披头散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倒是付明辉看见了他,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指着台上喊道:“你这个小宝贝很风流啊。”   凌志刚这才认出了钟鸣,简直快气炸了,立即发挥了他年轻时矫捷的身手,一个箭步跳上台,一拳头就把搂着钟鸣的那个男人甩到舞台底下去了。   钟鸣也吓住了,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他在大汗淋漓迷乱的头发之间大口喘息,看见了凌志刚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钟鸣第一个念头,就是撒腿就跑。   他跑的非常快,充分发挥了他当年获得运动会长跑第一的能量,一个箭步跳下舞台,冲出人群就跑了出去,跑到大门口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看见外头这么大的雪,愣住了。   因为这一冷他回过神来了,他为什么要跑呀,凌志刚可以跟别的女人上床,他为什么就不能在酒吧里跳歌舞?而且,他这一个人跑了不要紧,还留着张江和在酒吧里头呢。   就是这么一愣的功夫,凌志刚就追出来了,扬起巴掌就要扇他,钟鸣突然大吼一声:“你敢打?!”   凌志刚看着钟鸣,脖子上的青筋动了动,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他尚未完全丧失理智,开口问:“你为什么这样?”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来问我?难道就因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之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误会了,我没跟蓉蓉……”   “还蓉蓉?”钟鸣冷笑一声:“叫的倒是亲。”   “我没跟她上床,你误会了。”   “我是误会了,以为你会怜香惜玉呢,结果还不是操的她受不了,直喊你干的深?”   凌志刚站在雪地里,他依然在怒气中,只是极力抑制,鼻子和嘴巴大口大口喘着白色的雾气,胸膛也在不断的起伏。晦暗的天色底下他的眸子却精光闪闪,直接问:“你嫉妒么?”   “我嫉妒?我……”   凌志刚猛地搂住他堵住了他的嘴,狂热地亲吻他,使劲地搂他,钟鸣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凌志刚推了出去,恶狠狠地擦了一把嘴:“不准你这张脏嘴再碰我!”   “你就是嫉妒,你这就是在嫉妒!”凌志刚搂着他不松开:“我也嫉妒,嫉妒地想生吞活剥了你!”   “你混蛋!”钟鸣忽然眼眶又红了,可是他不肯在凌志刚跟前掉一滴眼泪,他把凌志刚推开,快步朝大街上走,身上的汗水被北风一吹,冻得他直哆嗦,结果他刚走了两步,就看见张江和捂着肚子靠在车子上。   钟鸣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扶起张江和问:“你怎么了?”   张江和皱着眉头不说话,钟鸣立即回过头来,松开张江和,站直了身体。   “他身上,是你打的?”   凌志刚嘴角恶狠狠的,说:“他活该……”   钟鸣挥手就给了凌志刚一拳头。   --------------------   此处应该有个分割线,剧情缓冲   --------------------   凌志刚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浑身的刺瞬间张开又瞬间合上,他摸了摸嘴角,往地上吐了一口,竟然掺杂了血丝。   钟鸣打完了也不说话,可能是刚才疯狂的血液还在他身体里头流淌,他扶着张江和进了车子,自己也坐了进去。张江和发动了车子,灯光一照,才看见凌志刚挡在了车前。   钟鸣透过窗户喊道:“让开,要不然撞死你!”   凌志刚握着拳头,说:“那你就撞。”   张江和有点胆怯了,扭头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冷笑一声,喊道:“你以为我不敢?”   凌志刚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弹,钟鸣突然趴到张江和的驾驶座上,用力一踩油门。   车子几乎以极其迅猛地速度冲了上去,凌志刚一个侧身,胳膊就被车身擦了过去,车子戛然而止,张江和跟钟鸣都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你……你还真撞?”   “我也不知道……”钟鸣有点后怕,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了,他赶紧趴了下来,可还是被凌志刚抓着头发拽了出来,凌志刚“啪”地一声将车门合上,拎着钟鸣朝他的车子走。钟鸣抓着凌志刚的胳膊,喊道:“你……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凌志刚的袖子居然被车刮破了,里头白色的衬衣袖子露出来,竟然被血染红了。   钟鸣看见血就害怕了,说:“我以为你会躲过去的,谁知道你躲那么慢……”   张江和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叫道:“钟鸣!”   钟鸣红着眼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讲义气了,喊道:“你别管我了,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雪花落满了他们三个人的肩头,钟鸣被凌志刚抓着带到车子旁边,凌志刚打开车门,一把将钟鸣推了进去,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的是张宏远他们。钟鸣一眼就看见了,赶紧透过车窗喊道:“张总,王大哥!”   王四儿往车里看了一眼,笑着说:“找到人了?找到了就好,你说这事弄的……”   凌志刚面无表情:“你们怎么知道来这儿了?”   “张江和给我们打的电话,说出事了,叫我们过来。”张宏远说着朝张江和看了一眼,又看见凌志刚被划破的衣袖,脸上一紧,问:“打起来了?”   钟鸣立即喊道:“他打了张江和,这关张江和什么事,他都是听我的,他就拿张江和出气,这个流氓!”   “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事,带着钟鸣过来跳艳舞?”凌志刚说着,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抽搐了。   “我没跳艳舞……”   “没跳艳舞有个男人还在你身上乱摸??脱光了才叫跳艳舞?被人干了才叫艳舞?!”   钟鸣脸色一下子红了:“……那也不关张江和的事!”   “行了行了,人找到了没事就好,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两个。”张宏远做了和事佬儿,看向钟鸣说:“你们也误会志刚了,他跟那个蓉蓉没上床。”   钟鸣很气愤:“我都听见了,还能有假?”   没想到张宏远忽然笑了,看向凌志刚说:“你看,你不就是想看看钟鸣的反应么,他反应这么大,你该高兴才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行了,外头这么冷,咱回去再说。”   所以说在凌志刚身边这么多人里头,一块卖过命的张宏远说话最有分量,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基本上都能说到点子上。一伙人回到金帝,张宏远立即叫人送张江和去医院了,凌志刚几脚可不是玩的,还是检查检查,要真出了事,张江和他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要不你也去医院看看,你看你胳膊伤的。”   凌志刚将袖子编起来看了看,说:“没事,一点小伤。”   张宏远隔着门缝朝房间里看了一眼钟鸣,小声说:“你这都快三十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为了钟鸣这小子,我可都快不认识你了。”   “既然喜欢,你就别动不动就暴脾气,男人跟女人一样,总都是喜欢被哄的吧,你温柔点不行?”   “我他妈还不够温柔……”凌志刚吼了一嗓子,立马又压低了声音:“你看钟鸣是哄几句就听话的人么,这小子,脾气恼人。”   “那你就有点耐心……”张宏远说着,偷偷朝他使了使眼色:“你往房间里头看……”   凌志刚皱着眉头往房间里头看了一眼,一开始以为张宏远是让他看钟鸣呢,结果张宏远往旁边指了指:“你看人家范老六,不久前王四儿还死也不跟着他呢,你看现在什么样……”   凌志刚仔细一看,愣住了。   他看见王四儿小鸟依人地跟在范老六身边,那眉眼那神态,那叫一个温顺,跟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   凌志刚立马推开们,朝范老六勾了勾手指头:“老刘,你出来。”   范老六走的时候还亲了王四儿一把,王四儿又羞又恼,朝范老六踹了一叫,正好踹到范老六的屁股上,似乎很窘迫,可是那眼神却叫一个眼泼娇媚。范老六笑嘻嘻地出了房间,关上门问:“什么事?”   “志刚要跟你取经呢。”张宏远笑了笑,就进房间里头去了。凌志刚咳了一声,问:“怎么收服的?”   范老六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怎么收服的?”   “王四儿。”   “哦……”范老六一提起王四儿,立马眉开眼笑,朝外头走了走,才说:“他这种人,温声软语的根本行不通,我当时也是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没用,求爷爷告奶奶的,人家就是不理你,结果我就来了一招最原始的,没想到也最管用。”   凌志刚挑了挑眉毛,范老六就说:“霸王硬上弓。”   凌志刚伸手蹭了蹭受伤的嘴角:“行得通么?”   “老大我跟你说,这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身体属于你了,心理就不受控制也会有一种归属感,多弄几回就收服了。当然了,”范老六得意洋洋地说:“床上体力和技巧也很重要,得让他食髓知味。”   范老六说着,赶紧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了凌志刚一支,然后帮他点上,凌志刚将烟噙在嘴里,吸了一口,眉头皱着,似乎若有所思。   范老六接着说:“还有,甜言蜜语是必须的,真心也得掏出来,这个叫精神与肉体双管齐下,没有攻不克的高山!”   凌志刚显然是听到心里面去了,所以从金帝出来,他直接带着钟鸣去了他的山间别墅。钟鸣一开始没注意,等他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再是大都市的时候,这才惊慌了起来,语气非常恶劣:“你不是要送我回家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明天不是你生日了么……”凌志刚扭头看了一眼,喉咙微微攒动,说:“我准备送你一份生日礼物,算是给你的一份成人礼。”   ☆、150 生日礼物   “我不要你的成人礼,你放我下车!”   可是车子开的太快,就是打开车门他也不敢下去,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放弃了,坐在座椅上往前踹了一脚。   “你也别生气,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就想回家。”   钟鸣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我就想回家。”   “我说过了,你过生日,我要送你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如果不送出去,我睡不着觉。”凌志刚忽然将车子停在路边,钟鸣朝外头看了一眼,看见外头黑漆漆的荒山野岭,心都揪了起来,他不信凌志刚的怒气说没就没了,在金帝吃饭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氛,凌志刚的突然转变,让他想起了一个词,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盗是不可能的,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只剩下……奸了……   “咱们讲和吧,一人退一步。”   好汉不吃眼前亏,钟鸣点点头,说:“好。”   凌志刚就笑了,凑上前来要亲他,钟鸣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躲。凌志刚亲了又亲,钟鸣心慌意乱,推说:“差不多就行了……”   “听这话,你在敷衍我?”凌志刚眉头一皱:“跟我亲热的时候,你要全神贯注。”   钟鸣的脑勺贴着玻璃,凌志刚突然扯开了他的羽绒服,把脸埋进了他的脖子里用力呼吸,然后又对着他的脖子亲了一遍,口水把他的脖子都给弄湿了,钟鸣忍不住推了推,说:“好了好了……”   “你身上真好闻,一会儿不闻我身上就发痒……”男人说着,又往他脖子里吸气,钟鸣觉得凌志刚有时候有点变态:“刚出了一身汗,有什么好闻的,有的也是汗味。”   “你身上就是汗味也很香,我说真的。”凌志刚的语气很严肃:“我觉得你身上的汗味很性感,我一闻见就硬。”   这话就越扯越流氓了。钟鸣紧绷着脸,突然往凌志刚的脖子里闻了闻,说:“其实人人都有那个,你身上闻着也性感。”   凌志刚果然离开了他的身体,面对面看着他。钟鸣有点真心,又有点敷衍:“有成熟的男人味。”   没想到凌志刚接下来的行为匪夷所思而且有点变态,他突然解开自己的外套,说:“那你来闻我。”   钟鸣一愣:“……什……什么?”   下一刻他就被凌志刚按到了怀里面,扑鼻而来的都是凌志刚身上的味道,钟鸣其实并没有完全说谎,凌志刚身上的味道确实很好闻,很性感,掺杂了香气,汗味,还有淡淡的尼古丁,可是这样实在太怪异了,他被按的太用力,口水都沾到了凌志刚的胸膛上:“行了,我已经闻见了,真的……”   男人突然往他的胯间摸了一把,随机松开他,钟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他那里,结果凌志刚就说:“你怎么没硬?”   钟鸣懵懵的,说:“我怎么没硬……”   “我以前的那些女人,她们说跟我睡了之后,闻见我身上的气味就会湿,你怎么一点生理反应也没有?”   ……闻见身上的气味就会湿…………   钟鸣舔了舔嘴巴:“那个……”   他其实也不算一点生理反应也没有,还是有的,起码心里头有痒痒的感觉,可是有没有感觉也要看时机对不对?他们刚闹了那么一大场,能不横眉冷对就算很不错了,他现在可是强忍着跟他调情。他咳了一声,说:“那个凌志刚,咱们现在这样……有点不合适吧……咱赶紧走吧,这雪越下越大……”   “就算你不爱我,但是作为男人,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么?我伺候你伺候的不够低声下气么,我连你的屁眼都舔了。”   钟鸣的脸一瞎子涨的通红,恼羞成怒:“凌志刚,你少变态,你还开不开车了!”   凌志刚的脸色很难看:“我都把你舔射了,你还这么犟?”   “凌志刚,你要是以为这荒天野地的我没地儿去就会听你在这耍流氓,那你就错了!”钟鸣说着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然后狠狠把车门甩上。外头的北风非常大,夹杂着雪花打在人的脸上,树林里呼呼的风声听着更是教人畏惧。他站在路边,开始找顺路车。   凌志刚也从车上下来,拉住他的胳膊:“这都快深更半夜了,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辆车,我不说了还不行?”   “你滚蛋吧你,你说不说我都不跟你坐一辆车,我看见你就烦。”   凌志刚的眉头一皱,拦腰就把他扛了起来,钟鸣一阵拳打脚踢,可是拳头打在凌志刚的身躯上,反而把他的手硌红了。他被凌志刚塞进车里面,凌志刚盛气凌人:“看来你真非得来硬的才肯听话。”   车子一路飞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别墅前头,凌志刚把车开进车库,车子刚停下来钟鸣就打开车门跑了,跑了两步,扑腾一声滑倒在了地上,他赶紧又爬起来,拼了命地跑,凌志刚在后头大声喊:“这儿一个人都没有,你往哪跑?!”   钟鸣知道这一片人烟稀少,可是这样的别墅不远就有一个,不是只有凌志刚这间房子,他想跑到邻居那里去求救!可是可能路上太黑,风雪又大,他这一次居然没有跑过凌志刚,凌志刚很快追了上来,钟鸣猛地回头踹了一脚,整个人和凌志刚一块倒在了雪地上,他赶紧又爬了起来,凌志刚就抓住他的退,他尖叫着使劲踹,好不容易把凌志刚甩开,他赶紧又爬起来飞奔,凌志刚一个纵身扑了上来,终于将他扑到在地上。   凌志刚捞起他的时候钟鸣充满了危险意识,拳打脚踢地挣扎:“王八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凌志刚扛着他就朝房子里头走,一进门就把钟鸣压在了墙上,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房子里的空调早已经调好,壁炉里噼里啪啦烧着柴火,看来早已经有了准备。凌志刚把他的双手按在墙上,下身往他身上一顶,喘息着说:“你想往哪跑,你还跑得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钟鸣吃奶的劲头都使出来了,一张脸憋的通红:“别用你干过别人的身体碰我,你敢碰我,我……我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   凌志刚突然捋起自己的袖子,把受伤的那跳胳膊露了出来,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因为剧烈摩擦又流出血来,凌志刚想也不想,立即把伤口蹭到了钟鸣的嘴上:“你不是要喝我的血?你喝。”一股血腥味弥漫进钟鸣的嘴巴里,钟鸣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每次他以为凌志刚的“变态”已经到了一个极致的时候,凌志刚总是能再一次刷新他的认知,喂血这件事实在太让钟鸣震惊了,他的嘴唇被血染红,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诱惑,凌志刚盯着他,突然一口亲了上来,特别疯狂地和他“品尝”那些血液。钟鸣想要闭上嘴巴,不让那些血腥味进去,可是男忽然扯开了他的羽绒服,给他扒了下来。钟鸣憋着气使劲往外推,却不能撼动凌志刚分毫,凌志刚忽然一把将他捞过来,然后狠狠地撞在墙上:“不准动!”   这一下撞的不轻,凌志刚眼睛都红了,钟鸣被震住,呆呆地靠在墙上,他的嘴角被血涂抹了一片,目光已经有些呆了,不敢再反抗。   凌志刚似乎这样才算满意,他忽然蹲了下来,钟鸣紧张地闭拢双腿,不知道凌志刚要干什么。   凌志刚把脸埋在他的小腿上,然后一点点往上移动,鼻子一直用力吸着,仿佛是想闻遍他的全身,从他的小腿吸到大腿,再到小腹,再到胸前,最后埋在了他的脖子里狂野地磨蹭,呼吸越来越急促,舌头也舔着他的脖子。钟鸣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叫道:“凌……凌志刚……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你别这么吓人……”   “你身上真好闻,我闻见就想要你……尤其是你的汗味,很性感……”   男人说着忽然抓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胯间:“你摸摸,我现在多硬。”   凌志刚说着忽然动手解开了他的腰带,钟鸣一下字慌张了起来,挣扎着喊道:“凌志刚凌志刚,你别这样,你……嘶……”   他的裤子被男人一把扯下去,男人立即把脸埋在了他的内裤上,磨蹭着用力呼吸,嗓子里发出粗重的敌后,像是发了请的狮子,隔着内裤咬上了他小巧的囊袋。   钟鸣张大了嘴巴,手指头抓住了男人的头发,房子里温度很高,黄色的灯光晃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他喃喃地说:“你……你不是说带我来是送生日礼物给我……”   “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凌志刚说:“我把自己送给你。”   钟鸣睁开眼睛,趁着凌志刚松懈的时候,猛地使劲推了一把,就将凌志刚推到在地上,他撒腿就跑,结果被褪到角落的裤子绊倒在地上,凌志刚立即闷笑着爬了过来,亲着他的腿一路上滑,最后用牙齿把他的内裤撕扯了下来。   这么野蛮而凶狠的凌志刚钟鸣从未建过,他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内裤就砸了过去,凌志刚一把接在手里,做了一个让他羞耻的滴血的动作,他把他的内裤捂在脸上用力呼吸,内裤从他的脸上抹下去,露出了一双摄人的眸子。   钟鸣吓的直哆嗦:“我……我不跟和别人的女人上过床的人上床……而且……而且我过生日,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信,那好,你不是怀疑我跟那个女人做过了么,那你验证看看,看看我能射给你多少,看看我有没有骗过你?”凌志刚捞着他的双腿把他捞了过来:“等我射满你的身体,你就知道我不是在说谎了。”   钟鸣的身体在哆嗦,抑制不住:“你……你要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我,我跟你道歉……”   “我不是生气,我这是在送你生日礼物……”凌志刚亲了亲他的胳膊:“这个礼物很有意义,好处就是你每年过生日,就会记起这个夜晚,谁进入你的身体,谁干的你高潮迭起浑身瘫痪。”   “我爱你,钟鸣,你折磨的我浑身疼,只要你肯跟着我,我每天当奴才伺候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让我怎么伺候我怎么伺候……你是不是喜欢被我舔屁眼?我这就给你。”   钟鸣一惊,就被凌志刚翻过身来,下一刻一跳火热湿滑的舌头就舔到了他的臀肉上,伴随着牙齿的轻轻噬咬。钟鸣趴在地毯上流出了两行泪,那条灵活而智慧的舌头将小穴周围舔出了水声。   他睁开眼睛,看见壁炉里燃烧的木柴爆出细碎的火花。   钟鸣反抗不了,他怎么反抗,他不是凌志刚的对手。凌志刚使出了浑身解数来伺候他,光是前戏就足足做了一个多小时,折磨他的乳头,用舌头舔,用牙齿咬,用指甲抠,用手掌磨,又吮弄他的脚趾,后穴就把他舔射了两次。   凌志刚等不及脱光衣裳,他喘息着扯开腰带,裤子一扒那雄根就弹跳了出来,这样的凌志刚性感的教人不敢直视,他下半身露着黝黑的健臀和大腿,裤子褪到脚裸处,上身却还穿着扯开领口的白衬衣,他扶着青筋暴突的巨根磨进了他的臀缝里,用硕大的龟头摩擦着他已经被舔软的穴口:“过了十二点了,你的生日到了,我来送你礼物,你接好……”   --------------------嗯嗯,如果喜欢这个文今天就低调低调,都别激动。   ☆、151 就这么逃跑了?!   钟鸣双眼已经模糊,他躺在壁炉旁,问:“你....你真没跟那个蓉蓉做么?”☆尐馨☆   凌志刚已经急红了眼,前戏弄了一个多小时,他龟头上已经湿漉漉的全是流出的黏液,他已经等不下去了,就想立马进入钟鸣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是钟鸣伸手挡住,就是要他一个答案。   凌志刚深吸了一口气,汗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你要是觉得我会出轨,跟那个女人睡,那你就小瞧我了我喜欢你,得不到,难道就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求慰藉,额?......我不会那么做,我看上谁,就算想慰藉,也是从我看上的那个人身上寻求慰藉,这是我的尊严......”   钟鸣终于松开了手,湿漉漉的手摊在地毯上,被火一照,泛着汗津津的水光。   可是他突然看见凌志刚伸手从散落的裤子里捞出了手机,他惊的立马弹了起来,却被凌志刚的另一只手按住,他惊慌而羞耻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我进入你身体的镜头拍下来......”   “不行......呃......呃......呃......”钟鸣呻吟了几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那粗长的巨根在镜头下一寸一寸没入,硕大的龟头撑开穴肉,闯进了一片淫靡天堂。   “你......你会下十八层地狱......”实在太长了,他感觉已经顶到自己的内脏,可是凌志刚的小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那就不是人类该有的东西,是驴鞭!   “下就下,管他是十八层,还是一百层,反正我总是跟着你,咱们在一块就行,嗯......”非   巨大全根而入,被汗水打湿的耻毛连接在一起,手机从凌志刚的手里落在了地毯上,他紧紧抱住钟鸣,说:“我等这一刻太久了,鸣鸣,你感受到了么,咱们连为一体了......”   钟鸣的臀缝被男人那粗硬的耻毛摩擦着,他瞪着失神的眼睛,喃喃自语一般说:“都......都进去了?”凡   “嗯。”凌志刚亲了亲他的嘴巴,捉着他的手摸到了两人交合处,紧小的穴口箍着凌志刚那根粗壮火热的巨茎,流出一点血迹,钟鸣立即缩回了手,满脸通红地说:“你......你不是人......”   雄根被穴肉吸的紧紧的,前所未有的快感直灌四肢百骸,带给凌志刚的震撼,是他这一生绝无仅有的体验。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开始小心翼翼地抽送,一只手熟稔地捏着钟鸣胸前已经被他啃肿的乳头:“哪里不是人?”   “哪儿都不是......”   凌志刚就笑了,精壮有力的身躯开始缓缓拱动,因为惊人的粗长,他轻易就顶到了一点凸起,钟鸣立即颤抖了一下,惊慌地叫道:“别......别顶那儿......”   凌志刚放缓了动作,轻轻磨了磨:“这儿?”   钟鸣脸色通红,流着汗点头。   “好,不顶那......不......顶!”男人忽然捧住他的臀,全根插了进去,钟鸣一下子尖叫出声,男人就摆动着结实的健臀凶狠地研磨。   看见钟鸣那种爽到津液直流的模样,凌志刚哪里还忍得下去,他双手捏住对方的臀瓣,用力掰开,粗壮有力的巨根一下一下深深撞入通红的小穴,汩汩黏液自穴口溢出,连身下的地毯都湿了一片。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钟鸣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叫道:“我......我不行了,要坏了......停下......不不,别停......停停停......别停......”   钟鸣已经丧失了意识开始语无伦次,凌志刚立即双眼赤红地狠狠吻了上去,摆动胯部狠狠抽插,硕大的龟头一次次捣开肠道,不顾钟鸣的疯狂扭动,抽送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简直是将钟鸣往死里干。   “太深了......里头受不了了......”   “不是你让快的?”凌志刚将敏感点撞的发麻,钟鸣的后穴骤然缩得死紧,将巨根一阵吸吮挤压,凌志刚浑身颤栗,地吼道:“宝贝,我的宝贝,我要射了......”   他一阵急速而疯狂地抽送,痉挛从小穴伸出一直延续到大腿根,钟鸣尖叫出声,凌志刚一把搂住钟鸣的头:“呃......呃......呃......”   滚烫的精液一股一股不断地喷向钟鸣的G点,钟鸣不停的发抖,双腿忍不住一直痉挛。   凌志刚松开钟鸣一看,只见钟鸣睁着失焦的眼睛,津液顺着嘴角缓缓流出,身体一直抽搐,男人吓了一跳,慌忙坐起来,将钟鸣抱在怀里:“宝贝?”   “你......你不是人......”钟鸣说完就在男人的怀里晕了过去。   等到钟鸣再醒过来,是在卧室里头,钟鸣睁着失神的眼睛,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也不是报警,而是从自己洒落在床头上的衣裳里头掏出手机,百度什么叫“强奸”。   百度出来之后,他就爬了起来,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和脸上的眼泪,给一旁的禽善读百科里头的内容。   “强奸,又叫性暴力,性侵犯,是一种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伤害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性行为的一种行为。在所有的国家,强奸行为都属于犯罪行为! ”   为了表示愤怒,他特意加大了最后一句话的音量,然后眼泪又掉出来了,说:“我要告你,叫你坐牢! ”   凌志刚眯看眼睛看着他,忽然夺过他手里的手机,往下又翻了翻,然后又递给他,说:“读下面这段。”   钟鸣拿起来一看,就见后头接着说:   “一个强奸罪的构成要件主要有以下几个关键:第一,强奸罪的主体必须是男性,也就是说中国的刑法认为:女性是不可能强奸男性的。   他脸色一白,就见紧接着写道:   “强奸的客体必须是女性,也就是说中国的刑法认为:男性是没法被强奸的。”   他就呆住了,抬头看着凌志刚床事后有些异样潮红的睑。   “法律不保护你,你别逞强了,老老实实跟着我。而且……”凌志刚忽然靠近了一点,健壮匀称的胸肌散发着无穷热力:“你确定刚才你不是自愿的? ”   钟鸣终干崩溃了,“哇” 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蔫了一样的模样勾起了凌志刚的胃口,立马又扑了上来。   这一回钟鸣不吵不闹了,红着眼一个劲求饶:“你……你能不能温柔点,别那么狠……”   一向凶狠的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噙住了他有些红肿的嘴唇,呢喃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么,我觉得我前三十年,都他妈白活了....宽大的床上两个体型差距悬殊的身体彼此纠缠,钟鸣清秀帅气的面庞一片潮红,在汗湿的摩擦中意乱情迷。凌志刚忽然捏着他的下巴问:“你爱不爱我?”   钟鸣被操的实在受不了,哆嗦着喊道:“不爱!”   “不爱?”凌志刚越操越急,狠命搂向他,研磨着要射向他身体最深处。   “爱不爱?”   钟鸣被射怕了,哆嗦着说:“爱......爱......,你别射在里头了......啊......啊......”   凌志刚浑身颤栗,爽的打了个哆嗦:“操,真他妈爽......”   仿佛浑身的精髓都被钟鸣给吸走了,这感觉强烈又震撼。   钟鸣回想了他跟凌志刚认识的点点滴滴,忽然无比沮丧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从一开始的抗争到最后原来一点作用也没用上,他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被“强上”的命运。   他这就算不是被强奸,也酸涩被诱奸,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挣扎。   最让他羞愧的,是他在这场床事当中的态度,他到最后的时候,确实被那种从未感受过的快感俘获了,这感觉是他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无法想象的,疼痛不止是疼痛,痛快也不止是痛快,让人欲生欲死,他很快就迷失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臣服在凌志刚强势的攻击之下,把自己完全奉献了出去。   身体是的归属确实能左右到一个人的思想,这于钟鸣而言才是最可怕的。钟鸣一向坚定的立场忽然动摇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做了他最擅长的事情,他跑了。   逃跑对于钟鸣来说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情,凌志刚或许昨天晚上很尽兴,所以第二天睡的非常香甜,钟鸣拿了凌志刚的钱包,偷偷穿好衣服爬起来,两条腿还像是合不拢的颤抖,腿一软差一点又趴在地上。他勉强坚持着出了门,忍受着后头辛辣的疼痛,开始一瘸一拐地往大路上跑。   在他遭遇了人生的灭顶之灾之后,命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他刚跑到大路上没多久,就搭上了一条顺路车,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见他大冬天满额头都是汗水地在路上跑,就在他跟前停了下来,问他需不需要搭车。   钟鸣想也不想立即就答应了,也不怕坐上黑车,他现在最大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其他危险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一直搭车搭到市里面,这才下了车,他站在路边掏出凌志刚的那个钱包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满满的都是红票子,这才吁了一口气,立马打的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趟通往他们老家的火车票。   整个过程中他的大脑都是有点缺氧的,做什么全凭一股子冲动,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唯一可以逃的地方,似乎就是他们老家,因为只要那里他才熟悉。正值假期,火车上人满为患,他没买到坐票,只好在过道里站着,可是站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因为后头实在太疼,他就挤到了车厢和车厢之间的洗手间那儿,找了一个空位蹲了下来。   虽然是大雪天,可是火车里却异常闷热,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买东西的火车服务人员叫醒他的时候,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那服务员吓了一跳,随即笑了笑说:“小伙子,让一下道,我把车子推过去。”   他赶紧避到一边,身边有个农民工模样的老大爷看了他一眼,说:“小伙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呀?”   钟鸣笑了笑,朝洗手台的镜子那里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自己惨白的嘴唇和散发着异样潮红的一张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湿乎乎的都是汗,他就洗了一把脸,冰水往脸上一泼,他立即打了个寒颤,抹了一把脸,重新蹲了下来。   火车走了两天一夜才到他们老家,等到钟鸣走出火车站的一刹那,他浑身已经湿透了,步子沉重的几乎迈不开,南方的冬天是他久违的温暖,他一出来眼眶就红了,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坐到了火车站前的台阶上。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眯着水 (☆此处作者空白,尐馨☆)的眼睛,看见火车站前车来人往,有很多拉客的出租车和电动三轮,吆喝着要拉客人。他把头埋在双膝上头,抱着头默默地睡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半个钟头,他才缓缓站了起来,去了他们县高中旁边的卫生所。   他发高烧了,四十度,打了两天的吊针,上厕所的时候就自己掂着吊针瓶子去上厕所,换针的间隙他就去旁边的小饭馆吃饭,困了就窝在卫生所的长椅上睡觉。那儿的医生说:“你也不用一直在这儿,打了这一瓶你就可以回学校睡了,明天早晨再过来。”   钟鸣以为那个医生是变相在撵他,毕竟他们这种小诊所,晚上没有病人是要关门的,医生也要回家睡觉,他就爬了起来,在学校后头的小旅馆住了一夜。小旅馆的条件比较差,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他躺在床上,默默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152 追到老家去   凌志刚本来打算做了之后让钟鸣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他,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确实他尝了一回就上瘾了,钟鸣倒撒腿跑了。   凌志刚梦里头梦见的也是他跟钟鸣的洞房花烛,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他闭着眼睛搂向钟鸣,触手却是一片微凉的空气。他眯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旁边空空如也,之有雪白的床单上有那么斑点血迹,都是昨天钟鸣受伤的部位蹭到床单上的。   他满足地又躺了下来,手背搭在额头上,嘴角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做了起来,短裤也没有穿,赤条条地就走向了洗手间,结果到了洗手间,却没发现钟鸣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就浮现在凌志刚的心里头了。   “宝贝?鸣鸣?”他走出卧室叫了一声,下了楼,发现钟鸣的衣服都不见了。   凌志刚赶紧回去穿上衣服,看见钟鸣的手机还洒落在地上,他将手机拾起来拿在手里,把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最后终于可以确定,钟鸣跑了!   他立即跑了出去,外头大雪纷飞,跑到大路上,大学已经将钟鸣的足迹全部掩埋,没有一丝一毫痕迹。凌志刚的心都凉了。   要是搁在从前,凌志刚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发火,可是现在他跟钟鸣发生关系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首先浮到他心头的是,是担心,怕钟鸣一时想不开。   实话实说,他昨天使用的手段里头确实有强迫的成分在,钟鸣又那么犟,要是一时想不开……   凌志刚不敢多想,立即将别墅周围都找了一遍,树林里,湖水边,他越找心里头越惊慌,站在大雪里抹了一把脸。他定了定心神,立即给钟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尽可能地平常地问:“钟鸣回去了么?”   “没有啊,他昨天不是去你那儿了么?”   “早晨的时候他从我这儿走了……那没事,可能他去找张江和他们玩了,我去找他。您别打他手机,他手机落家里了,没带。”   挂了电话之后,他立即又给张江和打了个一个,外头北风呼呼的刮着,他的鼻子都冻红了,张江和听到凌志刚的声音的时候又害怕又不满:“我哪儿敢见他,我还在医院里头打点滴呢,没见他。”   凌志刚立即开车去钟鸣他们学校,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找到钟鸣的影子。凌志刚就有些坐不住了,发动了手下人一块去找。   凌志刚的人脉还是很厉害的,黑白两道一打听,轻而易举就从火车站获得了信息,钟鸣的购票信息摆到他眼前,凌志刚二话不说开了车就往钟鸣的老家赶。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范老六隐隐约约地察觉除了事情的真相,心里头特别紧张。王四儿碰了碰他胳膊:“你是不是知道点底细啊?”   “什么底细?”   “你少在我眼前装,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   范老六骗谁也不敢骗王四儿,老老实实都跟王四儿说了,王四儿一听脸色涨得通红:“你他妈说什么?多上几回就老实了?”   范老六一惊,赶紧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屁,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荡妇??!”王四儿气的立马甩手就走了,范老六叹了一口气,赶紧夹紧尾巴追了上去:“真不是那个意思……”   钟鸣身上的烧退了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租房子,他们这样的小县城不比城里,几乎家家的房子都是自己住的,出来租的非常少,只有高中附近有几家。高三的学生学习紧张,因为学校里每天晚上要熄灯,学习不自由,所以有同学会出来租房子住,争取在晚上多看一会儿书。钟鸣找了一家在他们县高中南墙根附近的一室一卫,能带独立卫生间,这在他们这算是很高档的房间了,钟鸣脑子一片乱,还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就先租了一个月,交了二百块钱。房东看着他闻:“同学,需要帮你搬东西么?”   “不要了,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钟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头之后,把钱包里头的钱都拿出来数了数,总共三千块钱,够他生活几个月的时间了。他抽出来一张一百的,把其余的钱都藏在了床板底下,可是他总觉得不放心,怕房间里头有摄像头,他就把房子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包括洗手间,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可是他是不放心,就把钱包又出来,分成了三份,一份还放在床板底下,一份用塑料袋包着扔到了床下的角落里,另一份自己贴身带着。钱分好之后,钱包里就剩下那些卡了,他翻了翻,翻出了凌志刚的身份证。   哼,长的是人模狗样,就是不干人事!   他把凌志刚的身份证扔在床上,狠劲的捶了两拳头,觉得总算解了一点气。   不过……不过凌志刚这个人,不管人格多恶劣吧,长的还……   就算是证件照,也那么帅……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钟鸣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凌志刚的身份证一块扔到了床底下,他现在最怕失了身又失了心,正如张江和从前跟他说的那样,那才是万劫不复呢。他是个男人,又没有什么处女膜,第一个没有就没有了,有什么大不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回自己的母校转了一圈,在转的过程中他还是紧张的,怕遇见从前教他的老实,所以他只敢在操场上转,中午的时候,去食堂里头吃了一顿饭。结果吃饭的时候他又伤心了,因为他看见那么多学弟学妹,一个个虽然穿的质朴,可是一个比一个青春干净,这让他想到自己的遭遇,充满了一种无形的自卑。就算有女生偷偷打量他,他也会下意识地以为别人是看穿了他的遭遇,知道他是个被人干过的男生,所以才会关注他。   结果一顿饭没吃完他就跑了,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哭了一场,那几天他其实是有点神经质的,又异常脆弱,有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的,莫名的害怕。他后头越来越不舒服,就出去买了一个小镜子,自己偷偷回来照了一下。一个人想要透过巴掌大的小镜子看到自己那个部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见了自己红肿不堪的后穴。   真的肿的好厉害,穴口似乎有一点外翻的迹象。他的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男人粗壮的大腿夹着他狠命捅他的场景,那时候凌志刚真是红了眼了,盯着两个人的交合处吼道:“宝贝,你看,你被我插的多漂亮,都流水了,是不是没那么疼了?有感觉么……”   最让他羞耻的咬舌头的是,他当时居然还哀求说:“你太长了,能不能……能不能只进去一半?”   他涨红了脸,重新穿上裤子,到外头药店里买了一瓶红药水,又买了一盒创可贴,这过程越是难堪,他对凌志刚越是痛恨,对自己也越是厌恶。他什么也没有做,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睡觉,一天吃一顿饭,饿得不行了才肯爬起来。可是他身体似乎有点背离他的灵魂,睡觉的时候做梦,竟然还是梦见了凌志刚搞他的情景,压在墙上搞,抱在身上搞,趴着搞站着搞,简直就是那一夜的实景再现,他睡醒之后比没睡之前还要疲惫,黑眼圈特别厉害。房东渐渐察觉出了异样,有一回故意来敲他的门,笑眯眯地问:“你怎么还没去上课啊?”   钟鸣揉了揉眼睛,有点无精打采:“我……我这就去。”   他没办法,只好出去了一下午,来到县城旁边的一条小河边坐着,在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就这么逃走,将来钟妈妈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很生气,可是想到将来钟妈妈发现他跟凌志刚之间的事,他又觉得相比较而言,一个失踪几年的儿子总比一个搞同性恋的儿子伤害要小的多,毕竟钟妈妈那么传统,何况他将来也可以时不时地跟钟妈妈打个电话,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打,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借口。   那么他的大学呢?   看来肯定也是上不了了,这个损失是最严重的,毕竟他为了上学花费了十几年的光阴,如今就这样放弃了,实在太可惜。   还有他的大好前程,还有沈俊要他写的那首歌呢?   都没有了。   钟鸣越想越觉得无法割舍,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带价未免太大了,而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他,而是凌志刚那个流氓!   他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承受这么惨重的后果??   ☆、153 看你往哪跑?   凌志刚没想到他第一次到钟鸣的家乡,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挨家挨户询问不说,还没找到钟鸣的影子,只看见钟鸣家屋顶已经生了草的砖瓦房,还有一院子狼藉。   村里邻居说:“丢丢他们家早就搬到城里去了,你是谁啊,要找他们?”   凌志刚活了几十年从来敢作敢当,这一次为了钟鸣,把一辈子的谎话都说完了,说自己是钟鸣学校的一个老师,过来核实一下他们家的情况:“钟鸣最近没回来过么?”   邻居们就说:“他们家人丁单薄,在老家一个近一点的亲戚也没有了,自从搬到城里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邻居们三五成群,提起钟鸣他们家自己倒是议论起来了,其中有几个妇女提到钟鸣,还忍不住赞叹说:“他们家这娃子长的真是……十里八村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娃子。”   看来钟鸣那张小脸果然在这小农村里头闯出名号来了。   老家没找到钟鸣,凌志刚就彻底没主意了,县城这么大,钟鸣随便藏一个地方他就找不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凌志刚想了想,把钟鸣他们家特别远房的亲戚都问了一遍,把钟鸣的小学初中高中也都问了一遍,凌志刚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县城里头。   其实要确定目标并不困难,整个县虽然很大,但是乡下地方不是城里,家家户户都是自己的房子,没人会租给一个外人,而钟鸣在上高中之前,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农村里头,就在村口不远的地方。所以钟鸣可以呆的地方,就只有他们那儿的小县城。   凌志刚立马开车前往他们县城,这是个典型的相对贫困小县城,除了马路是新铺的比较好看,主干道两旁的楼房全是两三层的旧式楼房,街道上没有什么树,人也不算多,凌志刚决定先从县高中旁边的小旅馆开始查起,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样的小县城来的一般都是本地和周边县区的人,这些人通常当天来当天走,没人会在县城里头过夜,所以旅馆的数量屈指可数,统共不到三四家。凌志刚很快就将这几家旅馆找了一遍,乡下小旅馆住宿只要给钱就行,根本就不记名字,凌志刚就用语言形容钟鸣的模样,又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找,结果都没有钟鸣的影子。   这个“案子”到了这里,就彻底没有了头绪,凌志刚把车子停在县高中的大门外头,心急火燎地,靠着车身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就在他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的时候,突然就看见钟鸣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晃晃悠悠地从一个小胡同里头走了出来。他立马站直了身体,钟鸣也看见他了,愣了那么一两秒钟,扭头就朝胡同里头跑。凌志刚撒腿就追,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他妈给我站住!”   钟鸣当然不会听,不但不听,反而跑得比先前更快,跑步向来是他的强项,他要是努了劲儿跑,凌志刚还真追不上,眼看着钟鸣离他越来越远,凌志刚捞起一户人家大门前头晾晒的拖把就投了过去,不愧是黑社会里头混过几年的,一砸一个准,钟鸣“扑通”一声,就被拖把砸中了腿弯,摔了个狗啃泥。   凌志刚看见钟鸣摔成那样反倒心疼了,赶紧跑过去将钟鸣扶了起来,钟鸣还不死心,爬起来还要跑,就被凌志刚拎住了衣领:“行了,别跑了,你还能跑哪儿去?”   钟鸣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又紧张又害怕,哆嗦着说:“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找到我的?”   凌志刚就松开了钟鸣的衣领,拍了拍手上的土:“只要我想找,这天底下没有能逃得出我手掌心的人。所以我叫你别跑,你也跑不了,何必呢。”   -------   钟鸣突然看见凌志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是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几天钟鸣睡觉,可没少梦见他被凌志刚逮住的情景。   梦到的这些个情景里头,大致分为三种。   第一种的凌志刚凶神恶煞,逮住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恶狠狠地骂道:“你不是想跑么,老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   接下来的情景就很熟悉了,就跟刚认识那会他要跑凌志刚杀鸡儆猴的时候一样,捞起一根钢棍就打断了他的膝盖骨。   第二种就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了,凌志刚看见他温声软语极尽巴结之能事,向他道歉,求他原谅他,说他不能没有他。   然后就是第三种……   第三种说起来比较害羞,也就不说了。   可是当他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做梦的时候,钟鸣的第一个念头,还是跑!   所以古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本领是完全用不到的,有时候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你就比如说钟鸣,当年他获得校运动会长跑冠军的时候,怎么会预料到长跑会在他将来的生命当中,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只可惜他这个本领,到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他。钟鸣知道他跟凌志刚见面之后的第一个态度很重要,那就是要不卑不亢,既不能太强硬,又丝毫不能服软,要不然以后都会被骑到头上,于是他勉强镇定了情绪,问:“你想干什么?”   “你认错么?”   钟鸣把胸膛挺的笔直:“什么?”   “你知道错了么?”   钟鸣脸一红,眼珠子瞪得老大:“不知道,我哪儿错了,被人强奸了不能报警难道还不能跑?”   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别动不动就强奸强奸的,说的这么难听。咱们俩同居这么久才发生性关系,怎么能叫强奸?”   “不管同居多长时间,我不愿意你强迫我,就是强奸!”   “你是不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你确定咱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算是强奸?”   钟鸣的脸又是一红,别过脸去,不肯直视凌志刚的眼睛:“那……那至少也算诱奸。反正不是完全出自我自愿。”   凌志刚插着兜往钟鸣面前一站:“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处置我?”   钟鸣低着头往凌志刚身上看了一眼,不偏不倚,眼光正好落到男人的腰部以下,他看见那被裤子遮住的部位,突然忍不住想起那里脱了裤子之后露出来的惊人雄根,脸上又是一阵火热滚烫,嗓子也跟着哑了:“我……我就想静一静,不想见你。”   “那你也不能不告而别,说跑就跑,你就算不怕我担心,难道不怕你母亲担心?你过生日也了无音信,你不怕她担惊受怕?”   钟鸣说不出话来,提起他母亲,他眼眶一红。   凌志刚立即补充道:“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替你兜着,骗她说公司有非常重要的事,我带着你一块出了趟差。只是我跟她讲出差就三四天的时间,今天可是第四天了,再扯谎我可扯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其实说到底,这事还是在你,我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就跟我回去,回去之后再闹出乱子。咱们这样,要不要跟我回去,你想清楚,想清楚之后做个决定,然后告诉我。”   钟鸣说:“那你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行。”凌志刚说着露出了一抹微笑:“现在是不是要带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不行。”钟鸣拒绝的很干脆:“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他说着抬起头来,黑眼圈还在,似乎只是三四天的功夫,整个人都缩了一圈,有点萎靡,原来最好看的嘴唇也没有了光泽,干干的,还有点起皮。   凌志刚动了恻隐之心,说:“那好,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过来找我。不过,你得让我知道你住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胡同里,这是条死胡同,我跑不了。”   钟鸣回去了之后,凌志刚就把车子开到了胡同口,自己坐在车里头等,他打开音乐,慢悠悠地靠在了椅子上,手指头轻轻打着节奏。躺了一会儿他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有点犯困,迷迷糊糊当中,忽然感觉好像在车外的后视镜那儿看到了一个人影,等他睁开眼睛仔细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抹了一把脸,本能性地打开车窗往胡同里看了一眼。   结果一眼就看见钟鸣抱着胡同最里头的那棵老槐树。正在哼哧哼哧往上爬!   凌志刚又惊又气,赶紧打开车门跑了出来,指着钟鸣喊道:“你想干什么??又想跑??”   钟鸣浑身一个激灵,本来还小心翼翼地怕弄出声音来,一看凌志刚跑了过来,立马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往上爬,他一伸手就扒住了墙头,身子一跳,就趴在了墙头上,动作干净利落。可是就在他要往墙的另一边跳过去的时候,结果往下一看,见墙外头种了一排的冬青树。   这要是跳下去,非得被那些冬青树刮伤不可。钟鸣就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下,就被凌志刚拽住了腿,他赶紧一阵噼里啪啦乱蹬,裤腰突然一松,心里立马叫了一声“糟糕”,等他回过神来,裤子已经被凌志刚拽了下去。只剩下他撅着只穿了内裤的屁股,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凌志刚有点傻眼,钟鸣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屁股上一看,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原来他的白内裤上,有很明显的一块血迹,就在臀缝那儿,特别刺眼。   凌志刚喉咙里也是一紧,他们都知道那点血是怎么来的,钟鸣羞耻的手忙脚乱,扭动着身体喊道:“你撒开我,撒开我。”   凌志刚赶紧稳定了心神,把钟鸣抱了下来,钟鸣落了地赶紧提起自己的裤子,他的牛仔裤没穿腰带,全靠前头的那个口扣子,如今扣子被凌志刚拽掉了,只能用手抓着裤腰。他涨的脸色通红,就听凌志刚低声问:“怎么还穿着那个内裤,没换一个?”   钟鸣的脸红的滴血,羞耻的眼眶发红:“要你管!”   “难道那儿还流血么?”   钟鸣抬起头来,恼恨地瞪着凌志刚:“你还说!”   “这事就该我来负责,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你不能剥夺我的义务。”凌志刚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拉着钟鸣往里头走:“走,咱们去你住的房间。”   “我不让你去,不让你去……”   “再闹我就在这扒光你。”凌志刚不怒自威。   “你敢!”   凌志刚二话不说,一把就又将钟鸣的裤子扯了下来。钟鸣吓坏了,赶紧求饶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眼圈一红,一副受虐的模样:“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我发现你就是吃硬不吃软,非逼我来点狠的你才肯听话。”凌志刚说着,目光忽然暧昧地往他屁股后头又看了一眼,那一点血迹那么刺眼,钟鸣往后头一看,赶紧把裤子提了起来,抬头却看见凌志刚喉咙攒动了一下,似乎咽了一口难耐的唾沫,钟鸣立马对将来两个人的共处一室,有了不好的预感。   ☆、154 吃硬不吃软!   “房间比较简单,没有地方坐……”   “说什么我都要进入看看,没地方坐我就站着。”   这么没要求,钟鸣几乎可以确定凌志刚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了,果不其然,凌志刚一进门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这种小旅馆隔音不好,钟鸣也不敢乱叫,压着声音说:“你……你别乱来,隔壁会听见的,这……就隔了一层木板……”   没想到他这本来是警告的话,却给了凌志刚更大的胆子,凌志刚嘴角微微一提:“隔音不好?”他说着就捋了捋袖子:“那你老实点,趴床上去。”   钟鸣瞪着眼,又气又恼:“你干嘛,你想干什么??你……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他都躲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两个人刚见面,男人想干的第一件事还是要睡他??   凌志刚笑了出来,温声软语说:“乖,听话,我看看你后头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早好了!”钟鸣说什么也不肯脱裤子,凌志刚就来了强的,把他摁在床上就扯掉了他的裤子,把他的内裤一块扒了下来。钟鸣想要伸手捂住,可是被男人强硬地拨开,掰开了他的臀缝。   钟鸣羞耻的眼泪都涌出来了:“王八蛋!”   凌志刚不管不问,掰着臀瓣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原本粉色的褶皱上似乎一些细小的裂纹,看来钟鸣已经抹过药水了,药水把臀缝整个都给染紫了。他用手指头轻轻摸了一下,那穴口立即紧张地缩了一下,看的凌志刚脑子里轰地一声,胯下立即硬了。   这世上只有他知道那是一块怎样的宝地,带给他怎么样极致的享受,体验简直绝无仅有。他松开了钟鸣的身体,钟鸣立即提起裤子爬到了墙角里,这样机敏又可怜的钟鸣激起了凌志刚的恶趣味,他看着钟鸣,忽然当着钟鸣的面把刚才摸过钟鸣小穴的手指头伸进了嘴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钟鸣立即脸色通红,把头扭向了一边:“你……你怎么会这么下流……”   “下流也只为你下流。”凌志刚站了起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跟我回去吧。”   “我还没有想好,你先走吧,我想回去自然就会回去了,我有胳膊有腿,会自己走。”   凌志刚也不在意他的话,继续我行我素:“赶紧收拾收拾,不过……”他说着往周围看了一眼:“我看你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说走就能走吧?”   钟鸣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凌志刚就在床上坐了下来,身体往床上一躺,说:“也好,在这睡一夜也行,我也困的不行,三天三夜没睡个好觉了。”   钟鸣闻言朝凌志刚看了一眼,看见凌志刚果然一脸疲惫的样子,嘴巴上一圈胡茬子,看着长了好几岁,可是也更有味道了。他抿了抿嘴唇,说:“ 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凌志刚睁开眼睛,枕着胳膊看向钟鸣:“这得看你,得看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你分手,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行不行?”   “那可能有点困难,”凌志刚说的云淡风轻:“我这刚上瘾,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钟鸣脸一红:“那天……那天你就那么舒服么,还上瘾?”   “你有多舒服,我就有多舒服……”   钟鸣的脸更红,辩驳说:“我一点都不舒服!”   凌志刚立马坐了起来,动作比较突然,吓了钟鸣一跳,这一吓他胆子也小了,赶紧改口说:“至少……至少没你想的那么的舒服……”   凌志刚的脸色这才松懈了下来,说:“第一次,难免的,我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你忘了,我光前戏就做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你要是觉得那一夜很爽,那……那你找别的男人,也会这么爽……说不准比我还要让你舒服呢。”   “相信我,钟鸣,我这个年纪了,懂得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懂得性的愉悦有多少。你以后别说这些让我找其他人的话了,我听了不高兴,会影响咱们夫妻感情。”   “夫妻”……?   钟鸣舌头在嘴里打架,勉强镇定了一下,问:“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我的了?”   凌志刚坐起来,点点头。   钟鸣脸色一沉,就把头扭向了窗外。   他可能这几天过的很糟糕,侧面看起来消瘦了更多,下巴尖的厉害,下颌的轮廓也更清晰了,凌志刚看见这样子的钟鸣,总是忍不住心软,他决定给钟鸣一点糖衣炮弹,希望他们能够和平解决这个问题。   “我知道咱们发生关系,你并不是完全出于自愿,我用了一点卑鄙的手段,这一点我也承认。可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得学会接受这一点,你只要学着接受了,心里也就不会这么别扭了,其实看开了,也没有什么,咱们只是跟其他异性恋的男男女女一个样,只要彼此努力,将来也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不在乎这些。”钟鸣说:“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在乎这些,咱们都是男人,就当是有了一夜情,行不行?”   凌志刚 眉头一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立即提高了音量:“我给你的感受,就这么不值一提?”   钟鸣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没有吭声。凌志刚却不依不饶了:“说实话,我这样的条件……”凌志刚盯着钟鸣那张越看越俊秀的脸:“在你眼里真的一文不值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从此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买房子给你,挖心掏肺地疼你,给你最好的生活,这些你都不动心?你就是跟了   一个女人结婚,或者跟了另外一个男人,能一定比跟着我更好?”   “虽然不一定比跟着你更好,可是起码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那是自由的问题。”钟鸣说着,抛出了他们高中的时候常背的一首诗:“革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只要能有自由,过得好不好都不重要!”   凌志刚脸色不大好看,解着袖口的扣子站了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侵略感:“我一直没跟你说,你这突然不吭不响的跑了,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揍你一顿,揍得你爬不起来,看你还往哪里跑。”   钟鸣跪在床角,看着凌志刚伸手解衬衣的扣子,紧张的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我后来又想,揍你我自己也心疼,折磨你也是折磨我,不如换一个方式。”他说着解开了衬衣,露出了胸毛密布的伟岸胸膛:“操的你心服口服,两条腿爬不起来,看你老实不老实。”   钟鸣拽着裤腰站起来,情绪有点激动:“你……你少来这一套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原先怕你,是怕你睡我,现在我已经被你睡了,最坏的都发生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什么都不怕了!”   “什么都不怕了?”凌志刚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猛地扑了上来。   凌志刚如果决议要干一件事,凭着钟鸣这小身板根本就挡不住。他很快就被凌志刚压在床上进入了,进入的一刹那他高高地扬起了头,那过于粗长的茎身似乎就要顶破他的肚皮,凌志刚生龙活虎,干的他全身软成一滩水。噗嗤噗嗤肠液都被捣成了白沫子,钟鸣在欲生欲死的攻击中,终于明白了他需要害怕的还有很多。   凌志刚在床上实在太勇猛,不只尺寸超大,持久力更是惊人,他只要全根而入,根本不用深入就撞在了钟鸣的G点上,这是一般男人办不到的,他噙着汗水堵住了钟鸣的嘴,笑着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检查你后头的伤严不严重了吧?”   “你……你无耻……啊……哦……”钟鸣终于崩溃了,又不敢大声喊,咬着牙哀求说:“真的太长了,别都进去,好不好?真会弄死我的……”   “你放松点,剩下的半截你一定吃的进去,乖,听话……”   钟鸣还是太少生涩了,这一回凌志刚还没发泄,他就被生生操晕过去了。   凌志刚看见钟鸣这个样子,终于不再保留,他快速抽送着拍了拍钟鸣的脸,叫道:“鸣鸣,鸣鸣,醒一醒。”   钟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紧接着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上半身一下子挺了起来,穴肉夹着的巨根开始一涨一涨的,他知道这是什么预兆,立即慌乱地扭了起来:“不要……不要,别射里头,别……啊!啊……王八蛋……王八……啊……”   男人射精的时候异常性感,他健壮的脊背战栗着起伏,饱满的健臀肌肉拉紧,充满了鲜活的雄性的美,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钟鸣两眼一闭,浑身像是打摆子似的颤抖。   凌志刚知道钟鸣最怕什么,他就是要挑战钟鸣生理和心理两方面的承受极限。他不是没带保险套,相反,从第一次开荤开始,保险套都是他随身必备物品,他第一次跟钟鸣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戴套做,因为当时太急切了,根本顾不上。   结果就是他一时的顾不上,让他发现钟鸣对他的内射行为充满了惊人的回应,不只是生理层面,更是心理层面的。当初大导演李安为什么要在《色戒》里头拍出梁朝伟射精的场面,身体的几个抖动都拍出来?因为李安也知道,一个男人射进去跟不射进去,对女人的征服感是不一样的,精液是男人占有的一个标志,被射的那个人也会因为这个原因,从心理上更容易臣服,肉体被彻底开发和征服,由此引发性的欢愉,最终达于感情的依恋和精神的屈从。   “我求你……”   “嘘,先别急着求饶……”凌志刚充满了满足和骄傲感,亲着钟鸣的嘴巴:“以后咱们每天至少来一回,你先别求饶的这么早……”   ☆、155 做一对相爱的人   钟鸣醒过来的时候羞耻的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大腿根上在往下流某种黏糊糊的液体。更让他羞耻的是他居然又被凌志刚彻底开发了,从生理到心理,都进一步拓展了他对情爱的认知。说句良心话,他这一次比第一次更能体验到性带给他的欢愉,简直是毁灭性的,他居然又被凌志刚给干晕了,这让他无地自容,说话腰杆子都直不起来。   可是凌志刚却很高兴,那两条又粗又壮的长毛腿夹着他的身体,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肩膀。   钟鸣忍不住又气又羞地想,要是凌志刚肯在做爱的时候对他这么温柔,他也不至于被干晕过去。凌志刚在床上简直是个禽兽,顶着他的前列腺一直射,烫的他欲生欲死。他以前可是个纯情小处男,一下子给他这么重口味的戏码,一时半会他真消化不了。   钟鸣之所以会晕过去,并不完全是因为快感太强烈,还因为被另一个男人进入身体的感觉太奇异,被另一个男人射进自己身体里面的感觉更奇异,一个女人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何况是钟鸣呢。被深深进入侵占并掠夺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震撼到让他的生理承受不了。   何况……何况凌志刚那非人的尺寸,和他那凶残的性子……   “醒了?”   钟鸣的耳根子都红了,趴在床上不肯说话。   “宝贝,咱们要不要交流一下彼此的感受?”   钟鸣还是不说话,可是睫毛忍不住颤抖起来。   凌志刚似乎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所以尽管他不回答,他依然置若罔闻地说:“我以前有过不少性经验,可是从来没有像跟你这么爽过,可能是我太喜欢你的缘故,光是进入你的身体我就觉得满足的不得了,而当我发现我可以操纵你的感受,看着你随着我的动作颤抖或呻吟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要发狂,控制不住自己。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我这么有成就感。”他说着,亲了亲钟鸣的嘴唇:“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钟鸣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就注视着他说:“我爱你,得到你之后更爱你,你也爱我吧,咱们俩好好相爱,行不行?”   凌志刚说完,不等钟鸣回答,他就紧紧抱住了他,呢喃说:“咱们一言为定,谁都不能反悔。”   就是在抱紧钟鸣的那一刻,凌志刚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一种捉摸不定的紧张感,带着淡淡的伤感,在爱与欲过后袭击了他陷入短暂脆弱的心。他闻着属于钟鸣的味道,心里头有一种像年轻小伙子一样的热血和冲动。   当爱情增加了性欲之后更见浓重,心理防线首先崩塌的,竟然是情场老手的他。   钟鸣动了动,微微皱起了眉头,说:“疼……”   凌志刚愣了一下,赶紧抬起钟鸣的一条腿查看了一番,见钟鸣的后头白浊里头,果然掺杂了一些血丝。不过情况要比第一次做完的时候好很多,他坐了起来,说:“我抱你去洗澡。”   出租屋里头的浴室非常小,两个人站在里头挤得满满的,凌志刚个头太高,还要低着头。钟鸣就把凌志刚往外头推:“我自己一个人洗就行。”   “站得稳么?”凌志刚看了看钟鸣一直发软的双腿,钟鸣脸一红,就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凌志刚赤身裸体地往床上一坐,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在敲门。他赶紧套上长裤穿上外套去开门,外头站着的是个陌生人,估计是房东,他咳了一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头:“你有事?”   “你是……”   “哦……我是钟鸣的大哥。”   “我以为是谁呢……”房东尴尬地笑了笑,朝浴室那边看了一眼,说:“那什么,我们这儿不准情侣入住,也不准转租,等钟鸣回来,请你转告他一声。”   原来这房东听到动静了,开门看见凌志刚,还以为凌志刚带了女人过来开房呢,压根没想到浴室里头的会是钟鸣本人。凌志刚笑了笑,说:“我们这就走,另外,钟鸣今天也要搬走。”   “是么?”房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这个月的房租,我们可是不退的,你们要想好。”   凌志刚关上门,钟鸣才偷偷拉开了浴室的一条缝:“是房东?”   “估计是,说你交的房租不退了。”   钟鸣又把浴室门关上,隔着毛玻璃说道:“不退就不退了,一开始确实讲好的要住一个月,提前走也是不退钱的。”   钟鸣说着又拉开浴室的门,露着头说:“你把毛巾给我,在床头桌子那儿……”   凌志刚把毛巾递了过去,却在钟鸣快要伸手够着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钟鸣猛地一缩,就被凌志刚拉开浴室的门一把拽在了怀里。   滑溜溜湿漉漉的身体布满了红色的吻痕,却遮不住青春的光泽和优美,凌志刚搂在怀里说:“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他的身躯那么火热,健壮的身体包裹住他,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说:“怪不得以前书上有句话,叫温香如玉在怀。”   钟鸣光溜溜的特别不好意思:“温香软玉是形容女人的,我可不软,又没有胸。”   “你虽然没有胸,可是你的乳头那么硬,腰肢那么软,还有小穴……那么紧,那么热。”   钟鸣一听立即挣扎起来:“你滚蛋!”   凌志刚笑着抱紧了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鸣鸣,你真是个宝贝。”   “谁允许你叫鸣鸣了,恶心。”   凌志刚就笑着 噙住了他的耳垂子,舌头往他耳朵眼里头舔:“怎么办,我又想跟你做了。”   那不可忽视的雄根雄赳赳气昂昂地翘了起来,和他的主人一样英武雄壮,钟鸣知道它的热它的硬和它的凶残,呼吸都有点停滞了,不敢再动弹。   “怕了?”那巨根忽然弹起了几下,摇摇晃晃,看着好不威武,黑黝黝的阴毛底下那硕大的囊袋似乎也在动。钟鸣带了哀求的腔调,说:“你……你去洗澡吧……”   “叫老公,我就饶了你。”   “什么?”钟鸣瞪大了眼睛,立马摇头:“我不叫!”   叫了就不只是肉体上的屈服了,他不能叫。   “不叫?”   凌志刚的语气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揉捏着他的臀瓣,忽然一下子掰开,然后硕大的龟头便贴上了那红肿的穴口。钟鸣身体往上一弹,却被凌志刚按住了肩膀,眼看着那东西就要往他身体里头钻,钟鸣闭上眼睛,叫道:“老公……”   凌志刚浑身一震,猛地一插到底。   “啊!”钟鸣又惊又怕:“你……你混蛋,拿出去,拿出去!嗯……你别插!不行不行,太快了,二哥,二哥,你饶了我,二哥……”   谁知道他越是求饶,凌志刚越是兴奋,咬着他的乳头说:“宝贝,让老公疼你,老公好好疼你……”   痉挛来临的一刹那钟鸣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又被那男人内射了……   钟鸣不知道最后他是怎么离开的,他完全处于昏睡状态。凌志刚气定神闲地扛着他出了门,碰见房东站在大门口,看见他们两个出来,惊讶的眼珠子差一点掉到地上。钟鸣幸亏是昏睡过去了,要不然的话能羞愧到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就是要脸和不要脸的区别。   凌志刚倒不是不在乎影响,只是他看得很开,这破地方他这辈子估计也就来这一趟,他不怕这个房东看见什么,反正以后又不会再见面。他把钟鸣放进车里面,帮他系上安全带。等他也坐进车里面之后,凌志刚扭头看了钟鸣一眼,心里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   不过他这一味的求欢后来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钟鸣一看见他脱裤子吓得两腿就发软,脸色惨白。有一次他还没完全脱下来呢,钟鸣就吓哭了, 是真哭,他后来颇费了一些周章,才算把钟鸣哄过来。   对于自己表现出来的温柔,凌志刚自己都很惊讶。   他一开始刚得知钟鸣逃跑的时候,是非常恼怒的,后来四处找不到钟鸣,他越着急恼怒的越厉害,想等到他找到他之后,可不能轻易饶了他。可是等他看到钟鸣的时候,忽然心软了。   他看见钟鸣,就想对他好,就想疼爱他。几天不见,他就那么想念他。他知道自己爱钟鸣,可是没想到有了性以后,他对钟鸣,有了一种近乎痴迷的感觉,像是上了瘾,好像他们合二为一,就开始属于彼此,有了一种在这世上,多了一个不能分割的人。   于是他就想,在第一次射进钟鸣身体里头,同钟鸣一块到达天堂的时候,他射出去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精液而已,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灵魂出窍的颤栗,包涵了自己满满的爱情,和整个人的精髓。   食髓知味,因为性让感情更上一层楼的原来未必有钟鸣,却一定有他。   性的魔力就是如此巨大,没有感情的性做的多了,也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有了感情的性更是奇妙,它所拥有的魔力超乎想象。耳鬓厮磨是不能轻易做的事情,人是有欲望又有感情的动物,两者之间的界限又那么模糊,而且可以转变。   如鱼得水,水乳交融。   我爱你,你也爱我吧咱们两个好好相爱,行不行?   ---------   需要说明的是凌志刚跟钟鸣都不属于因性生爱,或者你不能简单地说一方是由爱生性,另一方就是由性生爱,霸占里头的两个主角都不是,他们都是先动的感情(小说一开始的强迫不算,后头是有了感情才有的性)。我写最后这几段的目的,说的是性对于爱情同样重要,也会起到辅助增加的作用,并不是说没有感情的性做多了也会有爱。有爱的性是美好的,它对于感情的辅助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能说性让爱变得不纯粹,因为我们伟大的政治大纲上都说了,爱情区分其他感情的,就是性。在爱情里,性与爱其实没有严格界限,对一个人有性欲,一定是掺杂了爱的,而爱一个人,性的欲望更是强烈,这才是最后几段探讨的问题。   ☆、156 流氓有情意   被凌志刚占有之后的第一次回家,钟鸣的心里真的百感交集。   钟妈妈完全不知情,看见他第一眼就开始埋怨:“你这过生日的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出差去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钟鸣拖着轻飘飘的步子,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他看了他妈妈一眼,声音无比疲惫:“我想先睡个觉,困死了。”   钟妈妈看着她浓重的黑眼圈和消瘦的下巴,终于还是心疼了,说:“那你赶紧去睡,我去买个老母鸡给你炖汤喝。”   钟鸣实在太困了,回来的一路上他基本上没合过眼,虽然开车的是凌志刚,他只需要在一旁老老实实地躺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凌志刚在他身边他怎么都睡不着,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警惕感。   钟鸣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大晚上,钟妈妈看他太累了,中午饭的时候都没有叫他。迷迷糊糊当中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接通了电话,结果一听是凌志刚的声音,立马没好气地发火说:“你烦不烦,我睡觉呢,挂了。”   就这么被挂了电话,凌志刚非常窝火。   山水轮流转,从前向来是他挂别人电话的凌志刚,万万没想到如今自己变成了遭人嫌弃的哪一个。可是但凡缠着别人缠到对方的厌烦的人,本身一般都不会觉得自己太缠人,更何况向来大男子主义的凌志刚,他可不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女情长地过了头。   他只觉得钟鸣不识好歹,故意要气他。   他想,谈恋爱的不都是这样么,隔一会就打个电话,倾诉倾诉相思?他可是忍耐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天快黑了才给钟鸣打的电话,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是遭到了嫌弃!2474723   凌志刚放下电话,脸色有点难看。   年纪虽然一大把了,可是作为爱情上的生手,凌志刚在最初的时候也难免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头脑也不大够用。可是他想起王四儿跟范老六“恩恩爱爱”的情景,又觉得内心充满了希望,他凌志刚就算降几个档次,那也得比范老六强吧,作为男人的魅力难道还没他大?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凌志刚立马掂着大包小包地登门拜访去了。钟妈妈正在做晚饭,看见院子里有人进来,还没看清是谁呢,凌志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叫道:“干妈,我来了。”   钟妈妈赶紧迎了出去,笑着说:“怎么不打个电话?”   “下了班突然想来看看您,就来了。”凌志刚说着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这么香,做饭呢?”   “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做好了!”   “钟鸣呢?”   “他还在睡觉呢,你去他屋里叫他起来,正好也该吃饭了。”   钟鸣模模糊糊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正打算睁眼呢,忽然感觉有个人亲上了他的嘴唇,他立马睁开了眼睛,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躲到了墙角里。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忘记这是在自己家里,赶紧求饶说:“二哥,你别弄我了,别弄了我了……”   凌志刚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身体却扑在床上,压着钟鸣的双腿:“妈叫你起床呢。”   “妈?”钟鸣幽幽的,脑子里渐渐清醒了过来,脸一红,立马硬气了:“你怎么又来了,赶紧滚蛋!”   凌志刚收敛了笑容,问:“怎么挂我电话?”   钟鸣居然压根就不记得凌志刚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了,他那时候完全是在睡梦当中,根本就没有留意,他语竭了一下,问:“什么电话,我不知道你打过电话。”   凌志刚从床上下来,站在床前整了整衣领:“在我面前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鸣想不到凌志刚嘴里的代价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在吃饭的时候,凌志刚突然对钟妈妈说:“我那房子今天还差最后一点装修,我老住在酒店里觉得不自在,能不能今天在这儿住一晚上?”   钟鸣正喝鸡汤呢,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绝对不行!”   钟妈妈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志刚要在这儿住,怎么就不行了?”她说着看向凌志刚,脸上带着有点歉意的笑:“我以前不是就跟你说过了么,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我们这儿只有两间房,你得跟丢丢挤一挤。”   钟鸣的脸色都白了,这却正合凌志刚的心意,笑着说:“那多谢您了。”   可是钟鸣宁可得罪他妈也不同意,站了起来,说:“我不同意,我不跟他一块睡……我习惯一个人睡觉。”2474723   “小时候你不经常跟着你爷爷睡,怎么就不能跟别人挤一张床了?”   “那不一样,我现在长大了,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钟鸣说着看向凌志刚:“你要在我们家睡也行,可是你只能睡客厅。”   “胡闹,怎么能叫志刚睡客厅?”钟妈妈也火了:“你要是不同意,我搬出来,让志刚去我那屋睡,我睡客厅!”   “妈!”钟鸣都要哭了,恨恨地看向凌志刚:“你到底想干什么,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凌志刚一脸无奈地看着钟鸣,尴尬地朝钟妈妈笑了笑:“那……那我还是回酒店住……”   “你听干妈的,你哪儿也不准去,就住这儿。”钟妈妈态度非常强硬:“钟鸣,你到底怎么回事,耍什么少爷脾气!”   听见钟妈妈叫他大名,钟鸣也就不吭声了。   尽管闹出了这么一点不愉快,可是凌志刚还是厚脸皮地住了下来。钟妈妈不放心,在睡觉之前还特意到钟鸣的卧室里头,跟他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钟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多了又怕他妈妈疑心,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点点头,给了钟妈妈一句承诺:“好,我都听您的。”   钟妈妈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钟鸣的卧房,笑着跟凌志刚说:“他又不知道耍什么脾气呢,我都教育好了。你赶紧进去睡吧。”   凌志刚人模狗样,还说:“你看都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可是他对钟妈妈一个态度,进了卧室关了门,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靠着房门幽幽地看着床沿上坐着的钟鸣,语气有些恶劣:“你知不知道,你越对我这样,后果越可怜?”   钟鸣意志消沉,一时半会提不起斗志来。他吸了吸鼻子,居然哭了:“你欺人太甚。”   凌志刚看见钟鸣掉眼泪,有了一点心软,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扭头看着钟鸣,伸手要替他擦眼泪。   钟鸣却躲了过去,声音清冷,说:“我流的眼泪,我会自己擦。”   凌志刚却置若罔闻,低头亲了亲他的泪珠子,说:“你怎么对我这样。”   “对你哪样?”   凌志刚有一点灰心,他习惯了锱铢必较毫不吃亏,钟鸣不肯好好对他,他就忍不住要恶劣一些,想要惩罚他。可是他的初衷并不是要欺负钟鸣,只是想让他重视他,在意他。就算精神上一时半会归顺不了,在肉体上在乎他也好。   可是钟鸣被他彻底收服的日子,似乎还很遥远。他甚至于觉得他并不是钟鸣会喜欢的类型,钟鸣还是喜欢小清新,像沈俊那样的,青春,阳光,白皙,俊秀。   他把钟鸣紧搂了他怀里,说:“不就是在你这睡一晚,你都不肯?”   “谁知道你会干什么,你会老老实实只睡觉么?”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仿佛是想向他证明,他也可以只睡觉不做爱,他拖了衣裳躺倒了被窝里面,面朝下朝枕头上闻了一把,然后闭上了眼睛。   钟鸣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晃着腿,不敢爬到被窝里面去。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听见凌志刚很均匀的呼吸声,他扭过头一看,凌志刚居然已经睡着了。   竟然睡着的这么快,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钟鸣就想,凌志刚或许跟他一样,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   凌志刚睡觉还算安静,不打呼噜也不翻来覆去,非常正经和安静。钟鸣确定他已经熟睡了,才悄悄爬上床,躺进了被窝里面。一个被子两个人盖,有点捉襟见肘,凌志刚一个人就占住了大半,他侧躺着面朝一边,半边身子都露在外头,很冷。2474723   然后凌志刚忽然翻身将他搂在怀里,钟鸣吃了一惊,立马挣扎了一下,可是凌志刚似乎还在沉睡之中,根本没有醒来。   钟鸣就停止了挣扎,凌志刚的怀抱非常温暖,让他觉得特别舒服。他偷偷转过身子,平躺着,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凌志刚。   凌志刚几天没有刮胡子,下巴上的胡茬特别多,他本来就是个毛发旺盛的男人。钟鸣想要亲亲凌志刚的嘴唇,可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又特别羞耻,就忍住了。   他并非对凌志刚一点感觉都没有,换句话来说,就算他一开始一点感觉也没有,被凌志刚火热攻击了那么几次也该有了。只是他想的比较长远,他觉得自己不能贪婪一时的快活,而放弃了自己的前途,他跟凌志刚,两个男人,怎么会有未来?就算有未来,一定也是惨淡平庸的未来,而那样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凌志刚这样身份的男人,将来是一定要结婚的,而他自己,结不结婚还在其次,但是满腹野心,不甘于平庸,不想做一个男人背后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对他寄予厚望的老母亲。   第二天,钟鸣是被一个硬东西戳醒的,他睁开眼睛,尴尬地发现她被凌志刚用双腿紧紧夹住,而自己的小腹上,就戳着一个不容忽视的粗长。   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听见头顶男人说:“这是晨勃,我也没有办法。”   那雄根把内裤撑得鼓鼓的,龟。头居然从内裤的边缘跑出来一点,已经吐出黏液来,沾湿了他的肚皮。钟鸣一阵窘迫,想要马上爬起来,可是凌志刚却按着他,“才刚六点钟,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睡饱了,不想再睡了。”   “那就陪着我睡一会。”凌志刚依然强势,抱着他不肯撇开。钟鸣就拱了一下:“那你把那个东西离我远一点。”2474723   凌志刚就往一边挪了挪身体,大拇指摸了摸他的嘴角,说:“你睡觉还流口水。”   凌志刚说着又伸手摸了一把,钟鸣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胯下,惊声说:“你别乱摸!”   “你怎么没晨勃?”   钟鸣脸一红:“因为我是正经人。”   “正经人?”凌志刚笑了:“那我呢?”   “你是流氓。”   凌志刚乐了,说:“抱着自己心爱的人一夜不动手,就算是流氓,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流氓。”   ☆、157 我爱你   钟鸣发出了一声轻笑,凌志刚就看向他,问:“说真的,你到底看不上我哪一点,我改。”   “你看上我哪一点,我也改。”   凌志刚就张嘴去咬钟鸣的耳朵,钟鸣赶紧用手捂住,凌志刚就抱着他笑了出来。   这样像是夫妻一样缠绵融洽的感觉凌志刚异常享受,尤其是大冬天,外头那么冷,被窝里两个人抱着相互取暖,感觉却这么好。   可惜他们没能亲热太长的时间,上了年纪的人醒的就比较早,钟妈妈老早就起来了,大冬天的清晨她时不时地咳嗽一声,钟鸣就再也睡不下去,立马爬了起来,跑出去洗漱。   凌志刚倒是不想这么早就起来,他趴到钟鸣刚刚起来的地方,深深地呼吸着钟鸣留下的味道,在卧室里大声问:“你今天要上课么?”   “上。”钟鸣在洗漱间里头回答:“快期末考试了,我这学期落了好多课,就算没有课我也要留在学校里为期末考试做复习。”   凌志刚枕着胳膊,想了一会儿,又喊道:“待会我送你去学校吧?”   这下钟鸣还没回答,钟妈妈就先笑了:“你方便么,别让他耽误你上班。”   凌志刚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我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送钟鸣是应该的。”   钟鸣赶紧说:“他是他们那儿的老大,什么时候去上班都没人问,晚去早退是他的习惯。”   凌志刚笑着挤进了洗手间里面,关上门,忽然上前来抱住了钟鸣的腰。钟鸣往后踹了一脚,可是没踹到人:“松开。”   “刷完了么,刷完了让我用用你的牙刷。”   钟鸣一听,立马把牙刷藏了起来:“不行,这是私人用的东西,一家人还不能用同一个呢。”   “咱们可是比一家人更亲近的人……”凌志刚夺了过来:“就用这一次,我不是什么都没带么。”   他说着就把还站着牙膏沫子的牙刷塞到了嘴巴里,钟鸣生气地把牙刷缸往洗手台上一放,自己低头凑到水龙头那儿去漱口,水龙头里的水太冰了,冰的他牙齿都疼了,他赶紧吐了出来,抹了一把嘴角,端着洗脸盆走了出去:“妈,有热水没,自来水太凉了,冻得我牙疼。”   “有有有,我烧好了就在厨房里头放着呢,忘了给你们了。”钟妈妈说着就掂了一壶热水出来,朝洗手间里头指了指:“给志刚送去,别让他用冷水洗。”   钟鸣无奈,只好把热水掂了进去,结果刚进去就看见凌志刚嘴里噙着牙刷,却正在小便池那儿撒尿呢。   他脸上一热,佯装满不在乎,自己倒了半盆热水,和凉水掺和之后,洗了一把脸。可是凌志刚撒尿的水声特别大,似乎尿得特别有力量。钟鸣听的脸红气躁,对于钟鸣这样有点闷骚又讲规矩的好学生来说,凌志刚这时候是最性感的了,头发有点乱,吊儿郎当的样子,叼着牙刷,撒完尿系上腰带,走到他身边继续刷牙。这是一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性感,比凌志刚脱光了在床上的坏更能打动钟鸣的心。他擦了擦脸,就把盆子里的水倒了,重新给凌志刚倒了一盆,凌志刚漱了口,说:“谢谢。”   难得从凌志刚的嘴里头听见“谢谢”这两个字,钟鸣站在一边,看着凌志刚洗了脸,湿漉漉稍微有点红的脸庞充满了刚睡醒的朝气,钟鸣忽然笑了出来,说:“这样看,你还挺年轻的。”2474723   凌志刚愣了一下,拿着毛巾随即就笑了,他擦了擦脖子和脸颊,说:“老子本来就年轻,三张还差一年呢。”   二十九岁其实并不算大,很多二十九岁的依然稚气未脱,像是大学生。只是凌志刚外表看上去很成熟,而钟鸣又太年轻,所以会觉得二十九已经是个不小的年纪。钟鸣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凌志刚,凌志刚回看了一眼,笑了,突然捧住钟鸣的脸,狠狠往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钟鸣这才回过神来,推开门就跑出去了。   钟妈妈自己磨得豆浆,又做了两个小菜,他们这一段早饭吃的特别愉快。吃完饭凌志刚开车送钟鸣去学校,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凌志刚忽然转了一个弯,钟鸣赶紧喊道:“你要去哪,我还得上课呢。”   “上个屁课,你课程表上哪有课?”凌志刚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挡风玻璃下沿贴着的那张课程表。   钟鸣谎话被戳破了仍然理直气壮:“就算没有课,我不是也说了么,我还要复习呢,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你这去年还拿奖学金的学生,我不信你不复习还能挂科。”凌志刚说:“考那么高干什么,只要不挂科就行,你缺的那点奖学金,我都补给你,你抽出时间来,多陪陪我。”   “我最讨厌你老是自作主张。”钟鸣沉着一张脸:“停车,我要下去。”   凌志刚不闻不问,钟鸣忽然恼了,上前去夺凌志刚手中的方向盘,车子一个旋转差点撞到人行道的护栏上,凌志刚赶紧把车子停到一边:“祖宗,你能别这么大的脾气行不行?撞到人怎么办?”   钟鸣也不说话,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凌志刚也从车上下来,说:“别闹脾气了,赶紧上车。”   钟鸣挎着书包说:“谁跟你闹脾气,你以后还是大男人主义不问我就擅自做主张,我下次脾气比这脾气还大。”   他说着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等他坐进出租车里面,凌志刚忽然敲了敲玻璃:“你下来。”   钟鸣充耳未闻,对司机师傅说:“去师大。”   那出租车司机完全履行了服务行业所谓“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不管凌志刚还在一旁敲着玻璃,车子一溜烟地跑了,为此钟鸣在下车的时候特别大方地九块钱的车费给了十块,说:“谢谢您,不用找了。”   钟鸣在学校一呆就是一整天,把手机关了,安安静静地修改的歌词。歌词写好之后,他以短信的方式给沈俊发了过去,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背着书包出了图书馆,刚走到正对着学校大门口的教学楼那儿,就看见凌志刚裹着大衣,倚在车门上站着。可能等的有点时间了,时不时地会跺跺脚,手里夹着一根烟。   凌志刚也看见了他,立即走了过来,一直跟到和钟鸣并肩的位置,才放慢了脚步。   “你冷不冷?”   钟鸣没有说话,凌志刚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钟鸣的身上,明显是在讨好他。外套还带着他的余温,钟鸣的眉头微微一皱,就闻到了外套上凌志刚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今天的夜晚非常冷,风虽然不大,可是冰冷彻骨。钟鸣突然扭过头来,声音有一点挑逗的意思,说:“我还冷。”   凌志刚愣了一下,就看见钟鸣眼里面挑衅的神色,他轻声笑了出来,眼角露出一丝鱼尾纹,呼出的白汽消散在夜色里面:“怎么,你以为我不敢脱?”   钟鸣明显打定了凌志刚不会再脱,他只穿了一个衬衫,脱了就只剩下里头的背心了。上了班的男人跟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不一样,这么冷的天气竟然也没有穿毛衣。   凌志刚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衣的扣子,将衬衣也脱了下来。路上路过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钟鸣的脸色却看不出一点变化,只是转过头来,看着凌志刚把衬衣也脱了下来,伸手递给了他。   单薄的背心紧紧贴着男人的身躯,高大完美的身形就露了出来,胸肌匀称又发达,手臂也很结实,肌肉的线条很优美,穿着衣裳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钟鸣的眼神忽然躲闪了,双手插在兜里面一动不动。   “接着啊,你不是冷么?”   钟鸣终于还是心软了,把身上凌志刚的大衣脱下来扔给了他,说:“神经病。”   他就是随手一扔,外套没有扔到凌志刚的手里,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他做了个弯腰的动作,却在下一刻就停住了,直起腰插着逗,默默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凌志刚弯腰将衣服拾了起来,说:“我这个年纪还做这种事,确实有些神经病。”凌志刚笑了一声,说:“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从了我。一个神经病,可说不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你能做什么疯狂的举动,脱光了在我们学校裸奔?”   凌志刚看着她,忽然靠上来捧住他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上来。   他动作突然,身旁有俩女同学正好路过,吓得“”一声躲了出去,回头看见凌志刚和钟鸣两个,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这……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伤风化!   凌志刚的双手和嘴唇都很凉,只有呼吸是热的。钟鸣吓得有点呆,可是这连凌志刚自己也没有事先想到的吻带来更大的激情和冲动,凌志刚按着他的肩膀,说:“我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钟鸣“啊”地叫了一声,赶紧用书包挡住脸,撒腿就朝大门外头跑,凌志刚穿着薄背心,嘴里不断地呼出白色的水汽,可能寒冷和黑夜给了他更大的冲击,他忽然朝着钟鸣的声音大声喊道:“鸣鸣……我爱你!”   他喊的那么大声,大门口所有人都听见了,喊出来之后,他自己都被那样一种年轻时都不曾有过的热血和激动俘虏了,仿佛突然之间,就回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他喘着气笑了出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呼呼的北风吹着,就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笑的有那么一点傻傻的。   ☆、158 表白之后   钟鸣却跑的更快了,有这么一个人肆无忌惮的对自己表白,钟鸣的浑身都在发麻。他沿着马路一路飞奔,跑着跑着,就感觉到有辆车追了上来,于是他跑得更快,想尽快跑到人少的地方去,可是凌志刚突然开始按喇叭,“滴滴”的车响吸引了更多的人,他像一只过节的老鼠,窘迫到了极致。钟鸣一恼,突然回头把自己的书包朝车前玻璃咋了过去:“凌志刚,你神经病啊你!”   凌志刚把车停了下来,透过车窗说:“你上车。”   钟鸣立即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钻进去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开车!”   他钟鸣在师大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认识的同学可不再少数,他丢不起这个人。车子一路飞奔,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上,凌志刚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我还是想说,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另外一个人,我这么说,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也想知道,当你听了我这句话,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我就觉得你是个神经病!”钟鸣态度恶劣,“就是个神经病,你当你是……呜…………呜……”   凌志刚忽然解开安全带吻了上来,吻得难解难分,吻得昏天暗地,等到他喘息着松开钟鸣的时候,钟鸣已经眼冒金星,缺氧到了极致。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手指穿插在他的头发里,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儿狠劲:“让你不领我的心意!”   钟鸣呆呆的,突然“啊!”的一声怒吼了出来,一把将凌志刚按倒在座椅上,然后解开安全带,扑到他的身上。   凌志刚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钟鸣就骑在他身上用力地亲了上来,没有章法的一阵乱亲,说:“以后要强迫也是我强迫你!”   “我求之不得。”凌志刚抱住钟鸣的脖子,用力的回吻,正当两个人亲的如漆似胶的时候,车玻璃被人敲了一下,钟鸣咻的一声钻到了凌志刚的怀里。   凌志刚往外头一看,只见一个交警站在车子旁边,说:“这里不准停车!”   凌志刚好脾气地道了歉,伸手开动了车子,等到行驶了一段时间,钟鸣才冒出头来,脸色潮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朝外头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问:“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前两天就收拾好了,厨房换了个装修风格,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们到了小区里头,结果钟鸣刚打开房门,黑子就冲了出来,抱着他的腿一阵乱舔。钟鸣笑嘻嘻地摸了摸黑子的头,说:“感觉好久没见过它了,好像又大了一圈。”   黑子绕着他打转,嘴里头一直“呜呜”地叫,钟鸣就说:“我先带着它出去转转,你先进去吧。”   他说着就带着黑子一路跑了出去,凌志刚在门口站着,看着钟鸣跟黑子在小区的空地上玩闹,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先进了门。结果他一个人在家里头等了半天,也不见钟鸣回来,就走到窗户前往外看,结果小区里已经没有钟鸣和黑子的影子了。   凌志刚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担心,竟然是怕钟鸣再跑了,感觉穿上外套出了门去找,结果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钟鸣正站着包子铺门口,给黑子喂肉包子吃。   看见钟鸣跟黑子相处的那么好,凌志刚居然也有点妒忌。   意识到自己在妒忌一条狗的时候,凌志刚就有点恼羞成怒了,他一个人回到家,坐在客厅里头等着,又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钟鸣才领着黑子回来。凌志刚翘着二郎腿,嘴里有噙着一支烟,说:“你觉得这房子现在的装修怎么样?”   “挺好的。”钟鸣放眼看了一圈,领着黑子进了它的房间:“咱不在家这几天,黑子是谁照看的?看把它饿的,你那么宠它,难道不心疼?”   凌志刚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吐着烟,根本不回答他的话:“厨房你也看看,也有点不一样了。”   钟鸣却在黑子的房间里头半天没有出来,等到出来的时候,又开始抱怨黑子的房间没人收拾:“以前弄的那么干净,这几天没回来里头就真的变成狗窝了。”   凌志刚虽然不高兴,可是想到钟鸣能跟黑子和谐相处,又是他梦寐以求的,心里有有点矛盾。黑子关在房间里还不老实,钟鸣这刚坐下,黑子就自己扒开房门跑了出来,来了居然也不是趴到他的脚底下,而是趴到钟鸣的脚底下。   这一下连钟鸣自己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虽然说自从他有意讨好黑子之后,他跟黑子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融洽,可是只要家里头有凌志刚,黑子的远近亲疏还是分的很清楚的。钟鸣纵然号,估计也比不上凌志刚的一根手指头,钟鸣特别高兴,摸了摸黑子的头,说:“你看看,一定是这几天把黑子给忘了,它生你气,也看清楚了谁才是对它最好的人。”   凌志刚嗤之以鼻:“我为什么把它给忘了,还不是急着南下去找你?”   他说着就看向黑子,语气有点严厉了:“黑子,过来!”   黑子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呜呜”叫了两声,蹭了蹭钟鸣的脚踝,就跑到凌志刚那里去了。钟鸣站了起来,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凌志刚虚伪地开口说:“要不我去做吧,你在这儿坐着。”   “还是算了,刚装修好的房子,别再被你给一把火烧没了。”   钟鸣进了厨房,忽然从里头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屁颠屁颠跑出来,喊道:“里头收拾的这么漂亮!”   凌志刚已经没有刚进门时等着钟鸣惊呼的期待劲儿了,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说:“你喜欢就行了。”   钟鸣又跑到厨房里头,不一会儿里头就传出来哗哗啦啦的水声,已经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然后油锅刺啦作响,凌志刚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钟鸣在厨房里头忙活。   他有点看不懂钟鸣的情绪变化,不知道上一刻对他还是如临大敌的钟鸣,怎么回到家突然又肯下厨为他做饭。他倚在门口,问:“做的饭有我的份么?”   钟鸣愣了一下,随即说:“那得看我跟黑子吃完之后,还有没有剩下的饭菜,有的话,你就吃,没有的话,就算了。”钟鸣说着,又皱起了眉头:“以后能不能别让我跟着你抽二手烟?”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立马噙着烟去了书房里头,等到他一支烟抽完了,接了一个电话,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两盘菜已经摆在餐桌上了,钟鸣可能有点烫到手了,正在那里抽着气捏耳朵,看见他出来,就说:“再等等,米饭还没熟呢。”   凌志刚走过去,问:“烫到手了?”   钟鸣点点头,正准备到厨房冲一下呢,凌志刚就捏着他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面。钟鸣感觉把手指头抽了出来,可是脸上已经热了,说:“你干嘛呀……”   “我看见电视里头都是这样的。”凌志刚笑了出来:“怎么样,还疼不疼?”   钟鸣得承认,当他的手指头被凌志刚含在嘴里的时候,疼痛确实减低了不少,这不是因为口水真的有治愈痛苦的疗效,而是当他的手指头被口腔包裹的那一刹那,他已经顾不上感受疼痛,而是所有的感觉都是被羞涩的温暖所覆盖。他看了看自己红红的指腹,说:“还真有点疗效。”   “那我再帮你含一含……”凌志刚说着,就靠近了他,把他抱在怀里,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这么英俊的男人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你,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估计也会动情,钟鸣就伸出手指头,说:“那你含吧。”   凌志刚低头就又将他的手指头含在嘴里,这一回伸出舌头来轻轻的舔舐,有一小股电流通过手指头直通钟鸣的心里面,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凌志刚的嘴唇,凌志刚就把他的食指吐了出来,转而进攻他的大拇指。   钟鸣的心情很复杂,欲迎还拒不是他勾引的手段,“拒”是他本真的反应,“迎”却是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可能不久前凌志刚对他的大声表白确实震撼到了他,他的心里头似乎是住着一个魔鬼的,似乎蠢蠢欲动,想要挑逗凌志刚,看着他臣服在自己脚下,任由他摆布。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欲望很强烈的男孩子,尽管精神上有点排斥,肉体上他却很享受跟凌志刚的亲密。   凌志刚把他的五根手指头都舔了一遍,问:“有感觉了么?”   钟鸣眯着眼睛点点头,说:“还要……”   凌志刚身躯一震,误解了钟鸣的意思,结果钟鸣赶紧补充说:“还要吃饭呢……”   凌志刚就笑了,呼吸有一点粗重:“等会儿再吃行不行啊?”   “那饭菜都凉了……”   “凉了可以再热。”   钟鸣舔了舔嘴巴,问:“你硬了么?”   凌志刚立即亲了上来:“早就硬了,你摸摸看……”钟鸣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男人撑得鼓鼓的裤子,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一下子就把凌志刚给推开了:“流氓,就知道你进了门就想干这事儿!难受死你活该!”   凌志刚这才知道钟鸣这是故意勾引他。这小子,越来越妖孽了。   ☆、159 野马是怎么驯服的?!   其实钟鸣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野劲儿,是一匹很难驯服的马。   可也正是因为骨子里的这股子野劲儿,让他本人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清纯和正经,他身体里有另一个样子的钟鸣,这个钟鸣是被凌志刚给开发出来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特质在钟鸣的身上融合,就让他看起来像是成了有些矛盾的综合体。他害怕凌志刚,又总想要挑衅他,他一本正经,抗拒凌志刚的触碰,骨子里却又隐隐有点渴望。他自己也为这样矛盾的自己感到苦恼,结果却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越陷越深,做出一些他本来不愿意做出的举动。   就像今天,他纵容了凌志刚的挑逗,可又想戛然而止,惩罚凌志刚。   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腿之间的大帐篷。   钟鸣哼着小调儿去了厨房里头,厨房里已经一股米饭的香味,他打开电饭煲,一股热气便冒了出来,他忽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钟鸣回头一看,就看见凌志刚解开衬衣的扣子,说:“我不得不说,你脑子有点简单,这是在我家里,你撩拨了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钟鸣立即捞起旁边的长勺,握在手里面:“你敢硬来,那你试试,我打的你下身不举!”   凌志刚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那巨根一下子弹跳了出来,青筋暴突,分外狰狞。这实在太震撼了,流氓气十足:“那你打一下试试?”   “你别以为我不敢!”钟鸣握着长勺跃跃欲试,眼看着凌志刚越走越近,他眼睛一闭挥着长勺就朝凌志刚的重要部位砸了上去,结果手中的长勺忽然被人用力一夺抢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他已经被凌志刚捞着腰抱出了厨房。凌志刚把他往沙发上一撂,钟鸣立即爬了起来,吼道:“我这一回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真弄的你半身不举!”   钟鸣说着就把沙发上的枕头砸了过去,可这些都是轻东西,砸在凌志刚的身上也是不痛不痒。钟鸣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举起一旁桌子上的台灯:“你再敢乱来,我就砸死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小子什么不敢。”凌志刚说着就脱掉了裤子,光着下半身,高高举着那狰狞的雄根,随着他的步子轻微晃动,可是他的上半身还穿着衬衣,这情形似乎跟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一个样。无论男人或者女人,半穿不穿地都比光着身体要狂野的多,这实在太淫荡了,超出了钟鸣这种小清新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他这个人其实还没有什么胆量,要他真拿着台灯狠命砸过去,砸的凌志刚头破血流,他还真不大敢。   “你……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这要是砸过去,可就把你那地方砸个稀巴烂!”   凌志刚笑了,高大的身躯越逼越近:“你要是敢把它砸我身上,我就敢把它整个塞到你下头那张饥渴的小嘴里。”   整个塞进去……   钟鸣冒出了一身冷汗:“你别过来了,你再过来我真砸了!”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台灯往凌志刚的头上扔了过去,结果被凌志刚伸手一挡,台灯就落到了沙发上,毫发无伤地滚到了沙发的一角,这一下原本“坐山观虎斗”的黑子忍不住了,“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把钟鸣吓了一跳,这一恍神,就被凌志刚按倒在地上。   凌志刚看钟鸣反抗的实在太厉害,一眼看见旁边的黑子,一个邪恶的想法就冒了出来。他往钟鸣白花花的臀肉上打了一巴掌,指着黑子问:“你再不老实,我让黑子干你!”   钟鸣浑身一僵,随即又挣扎了起来:“你滚蛋,放开我!”   凌志刚看钟鸣压根不信,立即冲着黑子喊道:“黑子,过来!”   让钟鸣毛骨悚然的是,黑子居然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凌志刚掰开钟鸣的两条腿,把钟鸣的后穴对准了黑子,钟鸣一下子慌了,羞耻的喊道:“别别别!”   不是人啊不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凌志刚恶声恶气地问:“让我干还是让黑子干?”   钟鸣瞪着一双冒火的眸子,然后眼睛一闭:“让你……”   凌志刚提枪直入,钻的钟鸣脚趾头都缩了起来。他睁开眼睛,认命地抱住了凌志刚的脖子,可是一转头看见黑子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   凌志刚随即“嘶”地抽了一口气:“别咬这么厉害,夹疼我了。”   虽然有点疼,可是也更爽了。   钟鸣带了惊恐的哭腔,说:“黑子,黑子……黑子看着呢,你把它撵走!”   凌志刚扭头一看,果然看见黑子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坐在地毯上。他又回头看了钟鸣一眼,见钟鸣已经红透了脸,嘴角忽然邪恶地一笑:“就是要当着它的面做。”   “不要不要……啊……啊……啊……凌志刚……”   因为有了第三者在场,钟鸣这一回泄出来的特别快。凌志刚干的大刀阔斧酣畅淋漓,有黏液被捣出来,随着他们起伏的动作甩落到地上,黑子竟然还好奇地上前来闻了一下,羞耻的钟鸣一口咬在了凌志刚的肩膀上,凌志刚身子一震,就射了出来。   等到凌志刚躺下来的时候钟鸣忽然来了力气,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骂道:“你个流氓,流氓,不要脸!”   凌志刚笑着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黑子就是一条狗,它懂什么。”   钟鸣可不这么认为,你看黑子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比人都机灵,谁知到它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保不准它也理解他们两个在干的事。他赶紧拿衣裳遮住自己,扭头对黑子吼道:“黑子,回你房间去!”   黑子看了看他,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凌志刚就笑了,起身从背后抱住钟鸣的身体:“我带你去浴室清洗清洗。”   钟鸣这一回是真生气了,饭都没有吃,就是躲在卧室里头哭,哭就哭吧,他明显就是哭给凌志刚看的,特别大声,边哭边骂凌志刚不要脸。   他以前也知道他不要脸,可是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钟鸣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凌志刚更流氓的人了,不愧是流氓的头头,不要脸中的老大!   再这么下去,钟鸣真的有自杀的念头了,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快要被凌志刚践踏干净了。看见卧室的门动了一下,他抹了一把眼睛,就看见凌志刚端着饭菜进来。   “别哭了,多少吃一点,刚才你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钟鸣恶狠狠地瞪了凌志刚一眼:“我绝食,饿死算了。”   “那可不行,你就是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咱妈……”   “我呸,你要脸不要脸,谁跟你咱妈!”钟鸣想不明白像凌志刚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怎么拉的下脸皮用“咱妈”这个称呼来称呼他母亲,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和多么不要脸的境界!   凌志刚笑了笑,说:“那你这么想,你想你本来就吃亏,要是为了我绝食,不是更吃亏?再说这还是你自己做的呢,不吃一口?”   怎么索性躺了下来,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要不吃,我可嘴对嘴喂你了。”   凌志刚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钟鸣立即坐了起来,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一脸严肃:“我说真的。”   钟鸣想,碰见这么个脸皮厚的,他干脆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他拿起筷子,开始和着眼泪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饭菜。   吃了一会儿他就又哭了,嘴里的米饭都掉在了被子上,他抹了一下嘴巴,说:“我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你了?”   他说着不等凌志刚回答,就吼道:“你出去,我看见你吃不下去!”   凌志刚就站了起来,说:“行,你先吃,我去清理清理地毯……”他说着嘴角又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没想到一个男人后头也能流这么多东西……”   “你滚!”钟鸣涨红了脸破口大骂:“滚蛋!”   凌志刚笑了笑,就关上门出了卧室。钟鸣一下子泄气了,捂着脸一阵发热。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流出那些脏东西。可是……可是凌志刚那个混蛋一直研磨他的前列腺,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前头后头一块往外冒液体,根本管不住。   他想到那些场面,臊的根本就吃不下去饭,他把饭菜往桌子上一放,自己又蒙着头躺了下来。   他想他得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照目前情况来看,他就是偶尔想放肆一下报复报复都是不行的了,他根本就不是凌志刚的对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凌志刚!   过了一会儿,凌志刚就回来收碗筷了,看见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非要我亲口喂你你才肯吃?”   钟鸣拽着被子,眼圈红红的:“我吃不下,你总不能强迫我,我不饿不行么?我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   凌志刚看了看他,伸手把盘子端了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扭过头来,钟鸣看见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立马警惕了起来。   凌志刚开口说:“对了,我想起来有句话,我一直忘了问你。”   他说着就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咱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不是不相信我没跟那个女人上床么,我当时怎么说的?”   那一夜的所有细节钟鸣都记得清清楚楚,凌志刚说:“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信,那好,你不是怀疑我跟那个女人做过了么,那你验证看看,看看我能射给你多少,看看我有没有骗你?”凌志刚捞着他的双腿把他捞了过来:“等我射满你的身体,你就知道我不是在说谎了。”   想到这些,钟鸣脸一红,不说话了。   凌志刚却不饶恕他,继续问:“结果怎么样,我射给你的够多么?”   那……那何止多,又浓量又大,烫的他……烫的他……   “你看看,你当时偏不相信我,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至少对你,一向赤裸裸。”凌志刚失声笑了出来,端着饭菜出了门。   ……这个恶魔!恶魔!   ☆、160 什么叫情深   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规,对于凌志刚而言,他跟钟鸣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而且丰富多彩。但是对于钟鸣而言,他的心理层面上却有些煎熬。凌志刚的强势攻势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让他一门心思都花在钻研自己怎么才能反守为攻。可是如今不比以往了,以往他还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张江和,然后跟他探讨探讨,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张江和他已经被凌志刚那啥了,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他要守口如瓶,一个人也不能告诉。   可是他就担心凌志刚会说出去,凌志刚这个男人看起来可不是像他这么保守,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聊天的时候可能百无禁忌,什么都敢往外说。钟鸣就对凌志刚严重警告:“那个什么,咱们俩之间的事,你不准跟你那些兄弟说,听到没有?”   凌志刚眉毛一挑:“咱们什么事?”   “就是那种事……”钟鸣耐着性子说:“你不准跟除了咱们俩之外的第三个人说……说咱们俩已经做过了。”   凌志刚这才明白了钟鸣的意有所指,可是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有必要说么,大部分人都以为我一开始就把你给办了吧?知道咱们俩两个月之后才睡到一块的反而没几个。”   钟鸣一惊:“……真的么?”   凌志刚笑了出来:“要不你以为?”   这下可把钟鸣给臊的,他以前去见凌志刚的那些兄弟和手下,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的纯真而又高傲,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凌志刚只是有名无实。现在倒好,原来一直自欺欺人的是他。他打定主意,以后但凡是凌志刚那边的聚会,他都不会再去了,知道真相的他感觉很崩溃,没有脸面。   “这个你没必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做就做了,有什么好丢人的。”   话说的真轻巧,钟鸣冷笑两声:“那是,被干的又不是你,你要是被人干了,你还能说的这么轻松,我就佩服你。”   凌志刚脸上一黑:“又想挨了吧?”   钟鸣脸一红,趴下来继续看他的书,可是凌志刚又说:“直起腰来看书,不然的话眼睛要近视了。”   “你管的真宽。”钟鸣虽然这么说,可还是直起了身子,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连看书的姿势都没有自主权。”他说着就放下手里的书,往椅子上一躺:“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一个书房,我想回我原来的那个书房去。”   “原来那个书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架钢琴。”   “我可以搬个板凳过去,我只是看书,又不写字。”   “对了,宋老师让你写那个东西,你写好了么?”   “早写好了,我都挤时间写的。”钟鸣说:“可是他一直没给我什么回复,也不知道我写的怎么样,他到底什么意见。”   还有他给沈俊写那个歌词,也是到现在没有具体的回复,他也不知道沈俊满不满意。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忽然直起身来问凌志刚:“你看过《源氏物语》么?”   凌志刚头也没抬,手里一直拿笔划着文件:“你说日本那个?”   虽然早知道凌志刚的博学,可是钟鸣每次问他问题他都能回答出来的时候,钟鸣都会忍不住有那么一点吃惊,他一直搞不懂凌志刚年轻的时候既然没干过好事,怎么有时间看那么多的书,什么都知道。   “那你记得里头源氏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吧,叫情深不寿。”   “你说话拐弯抹角的习惯还是没改。”凌志刚依旧没抬头,可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你觉得咱们在一块的时间太多了?”   终于扯到了重点上!钟鸣立马点点头:“难道你不觉得?”   “不觉得。难道你觉得?”   钟鸣拧了拧头:“反正有那么一点点……你看,咱们俩睡觉在一块,吃饭在一块,休息的时候还是在一块。”   凌志刚终于抬起头来:“但是一个星期里头,有大半的时间是你在学校,我在警察局吧?那你怎么不算?”   “那不是……”   “你少跟我来这套,怎么,你觉得我缠着你了?”   钟鸣欲言又止,凌志刚就说:“老子就是缠着你,没缠着你一直上床就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他说着坐直了身体直直地看着他:“而且所谓情深不寿,那也得情深了才行,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每次上床我都得使用点武力,这叫情深?”   凌志刚越说越觉得窝火,索性站了起来:“跟我走。”   “去哪?”   “我叫你看看什么才叫情深。”   对于范老六和王四儿,钟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们俩差点打起来的那个时候,后来王四儿跟范老六和好,也曾在他身边你侬我侬过,可是那时候他已经被凌志刚给气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所以当钟鸣一进门看见范老六搂着王四儿在房间里舌吻的时候,吓得那不是一点半点,脸一红,赶紧背过了身去。   王四儿看见有人进来,一把将范老六蹬倒在地上,范老六也听见开门声了,歪在地上破口大骂:“谁他妈进门不知道敲个门?”   王四儿倒是立马镇定了起来,站起来跟凌志刚打了个招呼:“老大好。”   范老六一听说是凌志刚,立即也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老大怎么来了?还有钟弟弟?”   王四儿立即拉了他一下:“别没大没小,按辈分咱们该叫大嫂的呢。”   钟鸣脸一红,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什么?”   凌志刚也有点不习惯,可是很高兴,说:“你看看人家王四儿,比你有眼色多了。”   范老六憨憨地笑了笑:“那是,四儿比我聪明的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我什么都听他的呢。”他说着看向凌志刚:“老大怎么突然来这儿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我听说这个会议室现在被你占下来了,成了你的专属之地?”   王四儿忽然不经意地咳了一声,范老六却嘿嘿笑了两声:“那啥,这房间对我跟四儿,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王四儿脸上泛着潮红,语气却有点威胁的意思:“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我怎么不知道?”   “媳妇儿你忘了,这是咱们俩第一次……”   王四儿一脚就踹上去了,范老六猫着腰一躲,讪讪地笑了出来。钟鸣语竭,操,这两位可是够重口味的,这会议室可是玻璃门,要是有人在外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两位当初是如何干柴烈火,连找个荫蔽的房间都等不及了?   王四儿是个聪明人,立即把眼光投向了钟鸣,把话题给转了过去:“老大,这你得给个准话,以后这该怎么称呼?”   凌志刚往沙发上一坐:“该怎么称呼怎么称呼,这个还要我教你?”   钟鸣一听这话,是要默认叫他“大嫂”也是可以的了?这可把钟鸣雷的不轻:“叫我名字就行,我比你们年纪都小。”   “叫名字老大愿意么,我怎么觉得老大希望我们叫点别的?”范老六这个人最可恶,跟着瞎起哄。   钟鸣看了王四儿一眼,有点害臊,可是语气却不饶人:“你只要愿意以后大家见到王哥都叫弟妹,那你叫我别的我也愿意。”   范老六立即就老实了,他们家那位跟他在一块之后,最在意的可就是称呼问题了,坚决抵制嫂子弟妹之类的称呼,就连他平时叫个媳妇,也得是嬉皮笑脸装作开玩笑地叫才行。王四儿一听钟鸣这么说,赶紧就说:“你既然看得起叫我一声哥,那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这样也算没有乱了辈分。老大,你说呢?”   凌志刚站了起来,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尊重点,知道他是我的人,名字你们随便叫。走,请你们吃顿饭。”   王四儿跟范老六面面相觑,范老六估计以为是鸿门宴,有点推脱的意思:“那什么,老大,我们还不饿呢,要不你们自己去吃?”   “放什么屁话,跟着老子走。”   自从凌志刚荣升为局长之后,公务就比较繁忙,出入也开始注意形象,他们这一对,已经很久没跟凌志刚吃顿饭了。以前他们这些手下能跟凌志刚吃顿饭,那是福气,因为能跟凌志刚一块吃饭的人,都是他信得过并倚重的人,可是这两年慢慢就变了,凌志刚轻易不请兄弟吃饭,偶尔请一次,一定是鸿门宴,被请的那个一定坏了事,或者坏了规矩,所以被请的人都是灰头土脸出来的,饭不但没吃一口,有时候还会挨点揍,凌志刚出手可不手软,断胳膊断腿的都有。范老六认认真真地想了想,他最近安分守己,属他管的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应该算是有功之臣,不像有什么过错的样子。他就偷偷拉住了王四儿:“你最近没犯错吧?”   王四儿甩开了他的手,走的大刀阔斧的,就怕旁人看出来他跟范老六是一对,尽管这事大家已经心照不宣。   “我能犯什么事。”他说着扭头看了范老六一眼,乐了:“看你那点胆儿,怕了?”   “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受委屈不是……”   “你是不是真那么笨呐,你看老大那眼梢眉角都带着笑的样子,一脸春光无限,像是生气的样子?”   范老六一惊,等他往前头仔细一看,就看出味道来了,奸情的味道。   ☆、161 强扭的瓜!   这人要是谈了恋爱,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味道,看凌志刚的样子,这情根种的还挺深。   可是范老六的目光又移到了钟鸣的身上,却没有看到凌志刚身上有的那种感觉。他就有点明白了,凌志刚这是还没收服钟鸣,想要来他们这儿支招呢。   范老六就忍不住要往钟鸣身上打量了,凌志刚在他们眼里头,那算得上男人当中的极品了,要样貌有样貌,要身高有身高,最重要的金钱权利一个不少,算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每年想往他身上蹭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曾经也有底下的小弟想跟凌志刚发生点关系,可是都以为他不喜欢男人,个个有贼心没贼胆。一个在男人女人眼里都算极品的男人,钟鸣会不喜欢?那他也太挑了吧?   范老六的眼光就把钟鸣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首先那身高是没的说,细高挑的个儿,在小受里头那也算顶级了,腰肢穿着羽绒服看不大清楚,可是看着也不会粗到哪里去,而且听说他会跳舞,腰肢估计也够软。那张脸就不用说了,他们几个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没一个不啧啧称赞的,虽然说现在是媒体高度发达的社会,你再想像古代似的遇见一个可以用倾国倾城玉树临风来形容的基本上没可能,但是看见钟鸣的第一眼,他们还是得感叹一句,这真正的美男跟美女一样,都是在民间。   最重要的是年轻,你看这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就是跟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不一样,青春洋溢唇红齿白的,皮肤那叫一个光滑紧绷,哪儿都透着一股水灵劲儿。这一点是他们几个公认的最适合凌志刚的地方。放眼看过去,这个城市里头的成功男士,身边的伴侣哪一个不是年轻个十岁八岁的,也就是钟鸣这样刚刚开苞的花骨朵,可以再凌志刚那里开的鲜艳持久。   最后一项,那就是人家钟鸣还有才气,是个大学生,虽然说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不过也得看成色不是?人家钟鸣年纪轻轻就有了一番作为,一支笔杆子谁看了都服气。这种灵魂层面的东西,男人虽然未必有外表那么看重,可是才华这东西是属于少了没什么,多了算是捡了便宜的附加项。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谈吐就摆在那里,一看就是文化人,带在身边倍有面子。   说到这,范老六不由地看了王四儿一眼,难免就觉得有点缺憾,王四儿哪都好,就是跟他一样,没上过几天学,流里流气,跟他算是流氓对流氓。   这么一番看下来,钟鸣为什么看不上凌志刚,范老六就有点品过味儿来了:凌志刚虽然好,可是人家钟鸣,也是样样不输人。   四个人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凌志刚本来想让钟鸣学学人家王四儿对范老六的温柔劲儿,谁知道王四儿当着他的面相当拘谨,始终跟范老六保持一段距离,但凡范老六有什么越轨的举动,他都会狠狠地瞪上一眼,范老六一开始还想动手动脚的,后来慢慢就老实了,闷着头在那儿喝酒。   凌志刚就灌了王四儿几杯酒,王四儿喝了酒之后,果然慢慢就放开了,平日里挺爽快的一个人,慢慢竟然有了妩媚的味道。范老六替他挡了一杯酒,说:“别喝了,你喝醉了我可伺候不起。”   “谁让你伺候我,我伺候你。”王四儿忽然蹦出了一句让钟鸣脸红的话,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干掉了。凌志刚朝钟鸣那儿看了一眼,说:“咱们叫个女的进来唱首歌吧?”   钟鸣以为凌志刚这是在故意针对他,就说:“叫呗,热闹热闹。”   “我去叫!”王四儿立即爬了起来,出去跟老板说,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穿和服的女人进来了,那女人一副古代打扮,不但穿着和服,还带着假发髻,叽里咕噜唱了一通,钟鸣是什么都没听懂,凌志刚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是不是低头过来跟他解释一句唱的都是什么意思。可是钟鸣发现凌志刚解释的歌词有点黄,心里就有了疑问,觉得凌志刚可能是在假借歌词来调戏他。   他就问范老六:“范大哥,你跟我解释解释唱的什么意思呗。”   “我哪懂这个,我们家这位知道点日语。”   范老六说着就拍了拍跟着打拍子的王四儿:“唱的什么东西,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结果王四儿就说:“我哪知道唱的什么,我又不懂日语。”   “不懂你怎么还跟着哼哼?”   “哼哼谁不会,我是瞎唱的,以前听过这首歌。”他说着就站了起来,似乎想载歌载舞,那个唱歌的日本女人就笑了,偷偷让开了一点地方,让王四儿尽情地跳。   王四儿跳的很滑稽,范老六斜躺着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似乎很享受王四儿的舞蹈。钟鸣看着他,从他的眼光里似乎真的看到了爱情的影子,这是他生活中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如此温柔地注视着另一个男人,心里难免有点动容,看的入神的时候,凌志刚忽然捉住了他的手,他立马缩了回去,回头瞪了凌志刚一眼。   凌志刚就喝了一杯酒。王四儿跳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说:“不行,最近太虚了,跳两下就喘。”   范老六就笑了,搂着他亲了一口。钟鸣有点惊讶他们的大胆,要知道那唱歌的日本女人还在呢,要是他,打死也做不出来这么亲密的举动。一首歌唱完,范老六赶紧掏出钱包给了她一笔数目可观的消费,那女人道了谢就退了出去。范老六就问:“你们说她是真的日本女人么?”   王四儿喝多了一点酒,平日里那点聪明劲就没有了,一听这话立马说:“这个问题老大最有发言权,他以前有个日本女大学生……”   “喝多了吧你,赶紧喝口水。”范老六赶紧递过去一杯水堵住了王四儿的嘴,钟鸣就笑了出来,说:“怪不得你懂点日语呢,床上学来的呀。”   “我懂什么日语……”凌志刚讪讪的,说:“就是这首歌听过几遍,听别人讲过意思。”   王四儿喝了一口茶,抹了抹嘴巴笑道:“就是,上床直接提枪上阵,谁还有空聊天学日语。”   范老六恼了:“看来你他妈有经验,是不是也上过日本女人?”   王四儿就暧昧地笑了,脸上红扑扑的,说:“日本女人真会叫,不骗你们,哼哼唧唧的听着……”   “范老六,管好王四儿的嘴。”凌志刚立马发话了,说完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却凑到王四儿的身边,似乎听得津津有味。他就把钟鸣拽了回来:“好的不学净听这些不着边的……”   范老六立马爬了起来:“我看喝的也差不多了,我还是送他回去吧,他喝多了发酒疯,谁都管不住。”   “我们也走。”凌志刚说着也站了起来,他们四个出了门,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王四儿立马打了一个寒颤,范老六赶紧抱住他,说:“平日的聪明劲哪去了,喝了这么多,受罪的不还是你?”   王四儿理智还算清醒,就是步子有点踉踉跄跄的,拽住范老六不撒开,说:“你背着老子走。”   大庭广众之下,范老六的脸都有点红,说:“背什么背,车子就在前头,几步路的事儿。”   “你少废话,到底背不背?”王四儿有点恼了。   范老六看了凌志刚和钟鸣一眼,叹了口气,就在王四儿的跟前蹲了下来,王四儿立马爬了上去,范老六装作吃力地站了起来,说:“你他妈也太沉了,该减肥了啊。”   “老子整天被你压,就得在这时候压压你。”王四儿搂着范老六的脖子,看的出来很爱他。   爱或者不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神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即便他看起来像是在欺负他,可是语气和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感情。钟鸣在后头静静地看着,凌志刚在他耳边轻声说:“看见了吧,这俩人才叫情深。”   钟鸣愣了一下,凌志刚说:“不是说了,带你过来看看什么叫情深么?两情相悦,才叫情深。”   钟鸣看着范老六背着王四儿一步一步往前走,可能是触景生情吧,他不假思索地就冒出了一句话,说:“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碰见像这两情相悦的人……”   凌志刚的脸立即就耷拉下来了,问:“你心里还有这想法?”   钟鸣点点头,有才华的人大都多情,他对于爱情的向往,远比一般人要强烈很多,他是个非常罗曼蒂克的人,对爱情充满了幻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肯轻易栽倒在凌志刚手里的原因,他对爱情抱着非常神圣的态度,觉得自己不可能轻易遇上。   再说了,两情相悦才叫爱情,他跟凌志刚,那是一方强迫,一方被迫接受。   钟鸣注意到了凌志刚神色的变化,可是心里头只是怯了一下,立马就硬气起来了,说:“精神世界我是自由的吧,这个你也要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懂不懂?”   “强扭的瓜不甜么?”凌志刚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强势:“我尝着挺甜的。”   钟鸣立即加快了步子,准备跟上范老六他们。就是这个急于摆脱的动作,突然让凌志刚尝到了苦涩的部分。   他强扭的这个瓜,确实有一部分还没有成熟,是涩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柔情蜜意的范老六跟王四儿,觉得他跟钟鸣两个,确实缺少了一点东西,缺失的这一点,让他有点不甘心。   既然强扭的瓜不甜,他这一茬索性多施点肥,多浇点水,天天给阳光,争取熟透了再摘。   ☆、162 韭菜烧生蚝   凌志刚二十九岁,钟鸣才刚十八岁,两个人几乎差了一轮,凌志刚觉得这中间还是有代沟的,就是这代沟,阻碍了他跟钟鸣的交往。要想打破这层阻碍,就得对症下药。   凌志刚就特意留心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谈恋爱的,确实发现了不少自己的差距,可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要他真的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有些事情他还真的做不大出来。于是他就瞅到了一个他可以做的事情。   写情书。   说实话,情书在钟鸣这一代人里头已经不流行了,反倒是凌志刚那个时候正流行,情书真挚又质朴,当时谈恋爱的男男女女都会写。凌志刚上网搜了些情书,想要找一点灵感,可是搜了半天,他都觉得太普通,要么就是太肉麻,他找了老半天,找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作家写的情书,民国时期民风淳朴,情书也算中规中矩,他看了看,那段情书的前几句倒是很符合他跟钟鸣的情况,连认识的时间也差不多,都是两个多月。   只是那情书后面巴拉巴拉一大堆,就太过具体了,和他们的情况有些不符合。凌志刚想了想,就决定来个简短的,只要那情书的一个开头。   他正在书房里头上网搜寻,钟鸣忽然进来了,他赶紧关上了电脑,似乎做贼心虚,让钟鸣看见他脸上会挂不住。钟鸣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尴尬,说:“你慌什么呢,在看什么?”   他说着就趴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可是只看到黑黑的屏幕,凌志刚咳了一声,问:“有事?”   “给你送杯茶。”   钟鸣忽然笑了出来,脸上却又有一点不好意思:“你不是在看日本的动作片吧?”   凌志刚笑了出来,靠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下巴:“你看见了?”   “真的在看?”钟鸣很惊讶,笑嘻嘻地绕过书桌来到他身边,怂恿着说:“打开打开,咱们俩一块看,我看看你什么口味。”   “我看的不是AV,是GV。”   钟鸣是多么纯洁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GV是个什么东西,愣了一下问:“什么是GV?”   凌志刚就笑了,说:“相信我,你不会想让我解释给你听的。”   钟鸣看见凌志刚那种色迷迷的笑,哼了一声,说:“流氓。”   他说着就朝外头走,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转过身来,脸色上有点为难,说:“你……你还是少看点这些东西吧,年纪轻轻的,心思要放在事业上……”   估计钟鸣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这番话有点怪怪的,说完就跑了。凌志刚心想这下好了,他在钟鸣心目当中流氓一号的头衔如今是更稳固了。   等到钟鸣走了之后,凌志刚又打开电脑,从抽屉里找了一张颜色还算鲜艳的贺卡,把那一段内容抄写了下来。   内容是这样的:   钟鸣,这一封信,希望你保存着,可以作我们两人的纪念。两月以来,我把什么都忘掉。为了你,我情愿把家庭,名誉,地位,甚而至于生命,也可以丢弃,我的爱你,总算是切而且挚了。我几次对你说,我从没有这样的爱过人,我的爱是无条件的,是可以牺牲一切的,是如猛火电光,非烧尽社会,烧尽自身不可的。内心既感到了这样热烈的爱,你试想想看难道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么?   爱你的,二哥。   凌志刚对于结尾尤其满意,觉得“二哥”这个称谓充满了柔情蜜意,他要说的都在里面。钟鸣这小子怎么就是不明白,他肯让他叫他二哥,就是对他最强烈的示爱,他怎么就看不到呢?   情书写好了之后,凌志刚就把贺卡装进了一个信封里面,然后放在了钟鸣的书桌上,自己走出书房,对窝在沙发上看书的钟鸣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去书房看书吧。”   说到这一点,凌志刚又有点不舒服了,就是钟鸣总是避免跟他呆在一间房间里面,只要他在书房里头办公,他就不会去书房学习,非要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钟鸣赶紧站了起来,问:“那你中午还回来么?”   凌志刚的眉头一皱:“我怎么觉得你是希望我出了门就别再回来了?”   “不是,你要是不会来,我就不做你的饭了……”   “回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凌志刚出了门,在外头转了一圈,突然他就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点荒唐,不但荒唐地写情书,还荒唐地装作有事外出,居然一个人在外头瞎溜达。这实在太不合他的身份,也太不适合他的年纪了,虽然没有人知道,他还是觉得有点汗颜。于是叼着烟往家里头走。   可是开门的一刹那,他还是小小激动了一下,居然还带着一点紧张,迫不及待想看到钟鸣是什么反应。他站在客厅里叫了一声,钟鸣不冷不淡地在书房说:“我在书房看书呢。”   听钟鸣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凌志刚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一看,就看见钟鸣在那里坐着看书,脸上神色非常镇定。凌志刚走了进去,想确定一下钟鸣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信封,结果走了两步,就发现那封信老老实实地躺在他自己的书桌上。   凌志刚非常惊讶,拿起来问钟鸣:“这是……”   “我在我书桌上发现的……”钟鸣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是你给我的?”   凌志刚脸上有点尴尬,点点头,咳了一声。   结果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头,钟鸣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你把郁达夫写的东西抄给我干什么?”   ……   ……   凌志刚心里头特别懊恼。   他懊恼的是他一世英明,居然在这种小事情上犯了低级错误,人家钟鸣是谁,他可是中文系的高材生,什么文章没看过,郁达夫这篇小有名气的文章,他怎么会没看过。   钟鸣问:“这是……你不会是抄写人家郁达夫的情书……然后给我的吧?”   凌志刚脸色一沉:“我饿了,去做饭!”   钟鸣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怎么这样,写个情书还要抄袭别人的?有没有真感情啊到底?”   “我饿了,去做饭,现在,马上。”   钟鸣只好站了起来,嘟嘟囔囔地往外头走,一走出书房他就乐了,兴高采烈地扭了扭屁股。   能看到凌志刚尴尬成这个样子,真他妈太爽了!   凌志刚一个人在书房里头闷了老半天,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钟鸣哼着小曲儿在那儿洗芹菜。他立马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芹菜杀精?”   就得杀杀精,要不然凌志刚的需求也忒吓人了,一股一股射不完似的,“可是芹菜对肠胃好啊,偶尔吃一点有利于健康!”   “我不吃这个,换一样。”   钟鸣好像故意要气他:“那还有一样,苦瓜,你吃不吃?”   凌志刚心烦意乱:“走走走,我带你去超市买点其他的。”   钟鸣难得心情好,跟着凌志刚去了一趟超市,没想到凌志刚到了超市,直奔海鲜区,要了一份生蚝。   钟鸣对生蚝仅有的一点认知,就是听说这东西增强男性性功能的,吃了会一肚子火气。他立马伸手挡住:“这个我不会做。”   “不会做可以跟着菜谱上的学,我不是给了你一份菜谱么?”   钟鸣又说:“我看见这东西我就吃不下去。”   “没让你吃,我喜欢吃这个。”   钟鸣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凌志刚,可是凌志刚得寸进尺,又去了蔬菜区,要了一份韭菜。   韭菜又名起阳草,那可是壮阳用的良药。   钟鸣小声问:“韭菜要怎么吃啊,包饺子?太麻烦了,我们可以买速冻的……”   “不是,韭菜烧生蚝,没见过?”   钟鸣立马摇头。   “那你回去得好好研究研究我给你的那份菜谱,那上头就有。”   钟鸣脸一红,小声拽住凌志刚说:“你……你身体那么壮,不用补,真的……”   现在已经生龙活虎地让他死去活来了,这要是再补补,他还活不活了?   凌志刚笑了出来,说:“很高兴听到你的夸奖……不过,这就是一种食物,怎么算补呢?你多想了。”   钟鸣半信半疑,心里头扑通直跳。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凌志刚是在欺骗他了,因为凌志刚吃完他做的味道很怪异的韭菜烧生蚝之后,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他,一直盯着他的下半身看,喉咙时不时地攒动一下,舌头还会舔舔嘴唇。   钟鸣沉着一张脸,尽可能表现的比较冷漠,可是这冷漠又得拿捏好尺度,因为要是让凌志刚抓住了把柄,他就会诬告他对他冷暴力,会扑上来。   凌志刚看着他,忽然说:“身上有点热。”   钟鸣不说话,他就问:“你热不热?”   “不热,我还冷呢。”   凌志刚好像终于把他逮到了圈套里:“是么,我摸摸……”   ☆、163 情书   “你走开,不让你摸……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凌志刚……你……你放开!”   钟鸣一把将凌志刚踹倒在地上:“你干什么,又耍流氓?!你再这样,我要奔溃了!”   吃饱了就干,吃饱了就干,这是畜生有没有,他后头还红肿着呢有没有?!   “老子给你写封情书,你还冷嘲热讽地嘲笑我?”凌志刚立马露出了本面目。   “谁嘲笑你了,我没有!”   只是这句话喊出来,到底有点没底气,反而更加激怒了凌志刚。凌志刚把他剥光了往卧室里一扔,关上门说:“抬起一条腿踩到床上去。”   钟鸣当然不肯抬,双手遮着自己的下半身,气的直哆嗦:“你怎么又这样,你怎么又这样!”   凌志刚举起大手“啪啪啪”就给了他屁股几巴掌,把他的臀肉都拍红了,钟鸣不甘心地抬起了左腿踩在床上,这样依赖,他的两条腿就岔开了,凌志刚扶着他的小腿蹲了下来,弯下腰把头埋进了他的两腿之间,钟鸣的身体违背了他的意志,身子竟然偷偷沉下来一点,臀部高高翘起,臀瓣很快被舔的湿漉漉的,舌尖又挑弄着臀间的凹陷,轻舔穴口的道道褶皱。钟鸣浑身软的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与被坚硬的巨根操弄时完全不同的酥麻快感从被凌志刚舔舐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大腿,腿根处兴奋的几乎痉挛,小穴也随着舌头的动作一开一合,钟鸣忽然说:“嗯,再舔进来一点……”   凌志刚双手将面前的两瓣臀肉掰开,湿软的舌头刺入被舔松软的穴口,肠壁敏感地蠕动着,任凭他舔弄亵玩、钟鸣觉得自己全身都软了,没有了半分力气,也不想再闪躲,凌志刚总是能轻易找到他身体的弱点,进而瞬间让他沦陷。他只感到自己的穴内被长而灵活的舌头一点一点侵占,每一寸地方都被周到地关照,原本湿的地方更湿,原本热的地方更热,他甚至听到了舌头在穴内带出来的水声,沾湿了凌志刚的下巴。   “快……快不行了……”   舌头立即像是看到了机会一样,舔的更快更用力,肠肉不断地抽搐,穴口本能地缩紧,却被凌志刚强硬地掰开,不准它合拢。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钟鸣“啊”地一声尖叫出声,身体高高拱了起来,半天痉挛着没有落下去。   钟鸣久久没有回过味来,等他回过神来,看见凌志刚得意地看着他,羞耻的抓起自己的裤子就跑了。凌志刚身上连个扣子都没解,可是他居然赤身裸体被舔射了,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尤其他还口口声声说着凌志刚强迫他!   他知道凌志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就是因为他戳穿了他抄写情书的事情,凌志刚恼羞成怒,这是跟他以牙还牙呢。他跑出去套上裤子,随即又跑了回来,红着脸说:“你……你抄写情书,就是不对,你这是抄袭,下一次看见我还说出来!”   凌志刚满腔的火气已经发泄干净了,他很得意于钟鸣轻易在他身下就能高潮这件事。虽然自己没有发泄,憋着有一点难受,可是看见钟鸣红透了的一张脸,他知道钟鸣的心理防线,在他的猛攻之下,已经快要溃不成军了。   不过吃了那么多容易积火的东西,凌志刚慢慢就有点难受起来,裤子撑得老高,他就从床头洗衣篮里翻出了钟鸣昨天脱下来的内裤,闻着上头的气味开始捋动。快到顶点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叫道:“钟鸣,你过来一下。”   钟鸣很机警地没有立即进来,而是推开卧室的门,偷偷朝里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凌志刚闻着他的内裤射了出来。   露着下半身的男人跟禽兽无异,抓着脏内裤意淫这样变态的事他也想的出来,臊的钟鸣除了破口大骂还是破口大骂。男人拿着他的内裤擦了擦身上的精液,说:“现在不光是骚味了,还有点腥,你闻闻?”   钟鸣拿不要脸的凌志刚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觉得他要是把凌志刚在他面前淫荡色情的样子说给外人听,外人一定不相信,就是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估计也不会相信。他在外头一副绅士派头,最多冒两句脏话,那也无伤大雅,可谁知道他私下里竟然这么无耻,像个老淫棍!   对,就是老淫棍!钟鸣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凌志刚。可是凌志刚居然不服气:“我见了你才这样,老子以前虽然好色,可也是有洁癖的正常男人,别说舔女人下面,就是闻个裤头老子都没做过,就伺候你伺候的低三下四,脚趾头屁眼什么老子闻着都是香的,都能激发我的性欲。”   “无耻!”钟鸣臊的满脸通红:“你还有脸说!”   想他一个纯真无邪的十八岁男孩子,接连几天遇到这么多重口味的戏码,想洁身自好那是不可能的,他都要被凌志刚调教成看见凌志刚都想张腿的骚货了。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变成自己不认识的那个人了。   钟鸣一生气,就回了“娘家”,当然是由钟妈妈开口对凌志刚说的,他骗钟妈妈说他最近工作特别累,老是睡不好。后半句是大实话,他的确睡不好,一连几天的黑眼圈那是骗不了人的,钟妈妈一看心疼了。   钟鸣就对他妈说:“我知道凌志刚在你眼里头那是咱们的贵客,要尽量套近乎,可是我这工作实在是辛苦,你能不能跟他撒个谎,就说你身体不好,需要我在家照顾几天?”   钟妈妈心疼儿子,立马应允了,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凌志刚皱起了眉头,问:“病的厉害么,要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听见凌志刚这么关怀的语气,钟妈妈充满了愧疚感,挂了电话之后对钟鸣说:“人家志刚对咱们真不错,你休息好了赶紧去给他帮忙,不准偷懒,知道不知道?”   钟鸣心里头都在淌泪,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凌志刚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觉得生活特别没意思,一个人睡觉不爽,一个人吃饭也不爽,时不时就想给钟鸣打个电话,可是电话打勤了又怕钟妈妈会疑心,于是就改为发短信。   可是钟鸣一条都不回,连个“嗯”字都没有。   看来他这条追求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   凌志刚对自己的文笔并不如其他方面有自信,或者换句话说,他对一般人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是对钟鸣这中文系的高材生,还真没有。于是他就把目光挪到了郑警官身上。   郑警官主要就是搞文职工作的,想当年在学校,那一只笔杆子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要她写,肯定没问题,可以写的声情并茂。   要求只有一个:“要放感情去写,知不知道?”   郑警官的心都在滴血。   这世上最残酷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要替自己爱慕的对象,给另外一个人写情书了。可是心里头再难受,表面上还是得写下去。郑警官在警局这几年,风花雪月的情调却还一直没落下,还保留着当年看琼瑶剧也会泪如雨下的少女情怀。她埋头写了一个小时,一个热腾腾散发着爱琴海巴厘岛味道的情书就出笼了。   ——————   某某某,我渴望,这时候我能守在你身边,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想你的时候,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你的脸。   轻盈掠过的手指,慢慢移动的手指,无声无息弹奏皮肤摩擦皮肤发出的细致优雅的真实。指尖下,你裸露的脸颊坦白诚实地告诉我:你是真实的,你是存在的。在我的思想需要时,我能触摸到你。你在我的身边,你在我的生活里。   我渴望,这时候我就守在你身旁,面带微笑,身心放松。   想你的时候,我用眼睛悄悄追逐你的身影。   在我的视线及思念画出的圆圈里,可能,你是一个背影,一袭布景,一把声音,甚至,一个名字。但是,你存在,你鲜活的存在。无论你以哪一种方式存在,你都闪亮的存在。我渴望你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静静安宁地陪伴着我。   孤独时,我爱听歌;   听歌时,我很孤独;   想你时,我很脆弱;   脆弱时,我很想你。   抱着我好吗?我怕孤单,我好渴望一个坚强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冷淡,我好渴望一个有力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忧伤,我好渴望一个宽阔的怀抱。   我渴望有一双热情的大手紧紧地握我的肩,深深地,有力地,我渴望闭上眼睛时,有一个爱恋的嘴唇在我的面颊上轻轻吻过,我渴望有一个厚实强劲的肩膀可以让我疲惫不堪的头安宁充实地靠着。   就这样,相偎相依,就这样,给我依靠。就想这样靠着你,真的。   静静地抱着我,请你静静地抱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只是想你抱着我。用你的身体悄悄地告诉我的身体,你的怀抱永远有爱,永远可以让我得到宁馨,得到力量,得到幸福。   周围喧嚣嘈杂的声音,纷杂烦恼的一切,会在这温暖的依靠中,渐渐远去,直到万籁俱寂。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除了你的心咚咚地,跳得这样好听,温暖。   回来我的身旁,不要远离。   把你的爱带回来,我在期待。   ——————   凌志刚觉得很幸运的是,他在发给钟鸣之前,自己拿过来先读了一遍。郑警官在他跟前红透了脸,似乎很不好意思。   凌志刚额头上冒出了几道黑线:“前半部分还行,可是后来这些……那个,你确定,这是男人写给女人,而不是女人写给男人的?”   郑警官一惊,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   抱着我好吗?我怕孤单,我好渴望一个坚强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冷淡,我好渴望一个有力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忧伤,我好渴望一个宽阔的怀抱。   郑警官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了:糟了,她这是突然把自己的一颗少女心暴露出来了?!   “那个,我可能写的太投入了,当成自己写的了,您不是让我用真心写么,我这就改一改。”   凌志刚看郑警官似乎确实用了真心在写,就叫住了她:“我自己改吧,翻个个儿就行了,麻烦你了,你出去吧。”   他就把后半段改了一下,“我”改成了“你”,又加了几个字这样才算心满意足。   这情书不管怎么写,他这老爷们的地位不能改,他是把钟鸣当成了女人在疼的,就算要抱,也是他抱他,他给他肩膀依靠,坚强的有力的宽阔的怀抱,只能是他凌志刚提供,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164 爱情的滋味   凌志刚下了班带着那封信就直接去了钟鸣家,看见钟妈妈在院子里收拾东西,钟鸣则在一旁绕着院子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差一点撞到凌志刚的身上。钟鸣喘着气停下来,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用来么?”   “还是过来看看。”凌志刚说着就看向了钟妈妈:“听说您病了我一直挂心,所以过来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快点进来,快点进来。”钟妈妈支着两只手,说:“我手上脏,就不帮你拿东西了。”   “我来。”钟鸣说着就接过凌志刚手里的东西,凌志刚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事,在院子里跑步锻炼身体。”   钟鸣拎着东西进了屋子里面,钟妈妈说:“你也进去,让钟鸣陪陪你,我把这点东西收拾完。”   凌志刚却捋起了袖子,说:“我帮您吧,您只管发话,告诉我该怎么做。”   钟妈妈居然也没有拒绝,看来渐渐地真把凌志刚当成了自己人:“我想收拾收拾院子,把这一块清理出来,等春天的时候种点菜。”   那一块明显是放垃圾的地方,什么都有,碎木屑,破旧的沙发,还有些饮料瓶和塑料袋,都被积雪和冰块冻住了,要拿铁钎一点一点铲掉。钟妈妈在一旁笑着说:“还是你有力气,我让丢丢帮点忙,他弄了没有十分钟,手上就磨出了两个泡。”   凌志刚一听就笑了,说:“他从小您都是捧在手心里养的吧,哪能吃得了这个苦。以后家里有什么活您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就行。”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钟妈妈的心坎里,她看着凌志刚,忍不住就想,他们家丢丢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你看看凌志刚,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有本事不说,还肯吃苦,不断架子,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   钟鸣忽然拿了一双手套出来,递给了凌志刚,凌志刚扭头看了一眼,说:“我手糙,没事。”   “整天坐办公室的手,能有多糙。戴上吧,别跟我死的磨出水泡来。”   凌志刚就停下来,笑着戴到了手上,说:“还是你心疼我。”   钟鸣眼皮子一跳,立马说:“我是怕我妈心疼你,在她眼里头,你可比我金贵。”   “这孩子……”钟妈妈笑着敲了他一下:“去,去给你哥倒杯茶去。”非   “不用了,我不渴。”凡   凌志刚说着喘了一口气,把那个破沙发搬了出去:“你要是愿意,倒是可以给我擦擦汗。”   那些东西冻住了之后想要弄开很不容易,凌志刚不一会儿就出汗了,额头上一层,钟妈妈一听这话,立即推了钟鸣一把,钟鸣赶紧一躲,说:“妈,你手上的泥全弄我身上了,看把你急的。”   “去,去给你哥拿条毛巾过来,拿你那条!”   钟妈妈也是个有点智慧的人,懂得老年人跟年轻人有些界限要划清,譬如凌志刚每次来,擦手用的毛巾她都是给他钟鸣的,因为知道年轻人爱干净,不喜欢跟老年人共用一些东西。钟鸣的毛巾跟他的人一样干净,闻着还香喷喷的,钟妈妈手上都是泥,凌志刚又戴着手套,他当着钟妈妈的面毫不顾忌,反而更加猖狂,头往他前头一低,让他替他擦汗。   钟鸣当着他妈的面没来由地心虚,敷衍似的随手抹了两把,凌志刚就说:“脖子里也擦擦。”   钟鸣不情不愿地擦了一把,凌志刚就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说:“谢谢。”尐   钟鸣的嘴巴抿啊抿,头拧了拧,说:“不客气。”馨   没多大一片地方,凌志刚却干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全部弄完的时候,他的后背居然都湿透了,看来这一次特别卖力。他进了屋就脱了外套,钟鸣看见他贴着后背的衬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倒了一杯茶给他,说:“又没人催你,干那么卖力干什么,慢慢干不行?”   “心疼了?”   钟鸣侧过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丈母娘看着呢,怎么敢偷懒?”凌志刚说着闷声笑了出来,擦了擦下颔上的汗,说:“我表现还行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钟鸣看他没正形,立即又板起了脸:“喝完茶你就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儿吃饭了。”   “干妈要是留我呢?”   “你就说你有事,是留是走全在你,你说什么我妈都会听。”   “先别走,我这趟来是给你送东西的。”凌志刚拉主要出去的钟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钟鸣一看见信封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可是强忍住了,问:“什么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凌志刚递给他,声音压的很低:“这次不是抄的,完全原创。”   钟鸣接在手里就要拆开来看,凌志刚赶紧拉住,讪讪的笑了两声。钟鸣牛叉轰轰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打算让我看?”   “我走了再看,要不我怕会尴尬。”   “我不怕尴尬,我看了有什么说什么,我说实话不怕尴尬。”   凌志刚一听,就松开了手,盯着钟鸣的眼睛看。   “行,你看吧。”   钟鸣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确定钟妈妈还在院子里忙活一些琐碎小事,这才将情书从里头掏了出来。凌志刚的字说实话并不如他的人那么周正,可是龙飞凤舞,很是霸气。钟鸣当着凌志刚的面就读了出来,可是只读了第一句,他就发出了“哼”地一声冷笑,然后看向凌志刚重复读了一遍:“我渴望,这时候能守在你身旁,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他问:“你确实这是你的心里话,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凌志刚就说:“那是,我也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脑子都想着上床,总有无欲无求的时候。”   钟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好像是老师在批改学生的作文,他的神色是非常有意思的,时而流窜出鄙夷的神情,时而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时而皱起眉头,问:“你这个字写的什么?”   凌志刚可没有耐心跟钟鸣解释那些稍微有些潦草的难以辨认的字体:“跳过去,不影响阅读。”   凌志刚在等待钟鸣的整体反应,郑警官的这封情书说实话他本人并不感冒,觉得太琼瑶了,可是又不能否认写的很缠绵,他觉得像是年轻人会喜欢的东西,这是他之所以不喜欢这封情书,可还是拿过来给钟鸣的重要原因。   可是钟鸣的神色给了他一种不祥的预感,钟鸣拿鲜艳的唇瓣缓缓张开,露出里头雪白的牙齿:“我渴望用……自己热情的大手……紧紧地握你的肩,深深地,用力地?”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异样的潮红,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他吁了一口气,继续念道:“……我渴望当你闭上眼睛时,用我爱恋的嘴唇在你的面颊上轻轻吻过,我渴望给你一个厚实强劲的肩膀可以让你疲惫不堪的头安宁充实地靠着。就这样,相偎相依,就这样,给你依靠。就想这样靠着你,静静地抱着你,请让我静静地抱着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只是想抱着你。用我的身体悄悄地告诉你的身体……”钟鸣把情书往他怀里一扔:“用你的身体告诉我的身体??!写个东西也不忘耍流氓!”   谁知道他刚说完这句话,钟妈妈就进来了,看见他们俩都坐在客厅里,就说:“怎么干坐着,没把空调打开?”   “他不用开空调,身上正热,需要冷静冷静。”   凌志刚也说:“您不用管我,我不冷。”   钟妈妈就去厨房里头洗手了,凌志刚立马逼了上来压着声音说:“你什么意思?”   “写的什么东西,我就不相信这是你写的,你竟然拉的下脸来说是自己写的,恶心不恶心?”   凌志刚一口咬定:“我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我收下了。”钟鸣把那封信拿了过来,窝巴窝巴装进了裤兜里面:“这下行了?”   他这种敷衍的态度让凌志刚很不高兴,可是他又有点心虚,说:“怎么就不能是我写的?难道我在你眼里头就是个粗人,不能写这么柔情蜜意的东西?”   “你想知道这封情书的好坏么?”钟鸣忽然问。   凌志刚愣了一下,钟鸣就说:“咱们可以拿给我妈看看,看我妈觉得怎么样。”   “你敢!”   钟鸣就笑了,耸耸肩膀说:“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其实你没必要整这些东西,这不是你的风格,我看了只会觉得不伦不类。虽然你怎么做我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我还是建议一句,其实我觉得男人自信了最有魅力,而且要真实。你在我跟前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谁?”   “我他妈不是为了想讨好你,我娘们兮兮的整这个??!”   连写两封情书都没有得到期望的回应,凌志刚气轰轰地扭头走了,钟妈妈追了出来,说:“怎么这走了,不留下来吃饭了?”   钟鸣“哼”了一声,觉得凌志刚很幼稚,在耍小孩子脾气,懒得理他。钟妈妈看向他,问:“怎么走了?”   “他有事,想走就走了,我又管不了。”   “那你快去送送……”   钟鸣想了想,忽然就追了出来,快追上凌志刚的时候,他忽然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凌志刚打开车门的时候拉住了他,说:“行了,算我不解风情,你别生气了……你这两封情书,我不是都收起来了么?”   凌志刚回头看向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车子里面,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来,边亲边说:“我他妈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也有点良心没有?叫狗吃了?”   语气里有愤怒,竟然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凌志刚爱上他,变成了一个不懂事,又斤斤计较的大男孩。钟鸣却比从前成熟了,心也更硬更冷。凌志刚又不甘,又心酸。   ☆、165 凌志刚是魔术师   情书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还是不同的价值观问题。   钟鸣觉得情书是爱情当中很纯粹的东西,不管文笔好坏,只要发自真心,都会热烈动人。可是凌志刚却觉得情书是不是自己写的并不重要,自己肯花心思在情书上,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肯定。   钟鸣说:“你别生气了。”   凌志刚沉着一张脸,说:“我给你们家干了这么多活,饭都不让吃,就把我撵出来了,我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还要我欢天喜地的?”   钟鸣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会欢天喜地么,你表现出来给我看看。”   凌志刚发现他在开他玩笑,就反将了一军:“第一次进入你身体的时候,我就是欢天喜地。”   钟鸣扭头就下了车,一甩手把车门关上:“你滚!”   凌志刚却笑了出来,打开车门也走了出来,说:“我不想走了,想在你们家吃了饭再走。”   他说着就又朝胡同里头走去,钟鸣叫了一声,发现凌志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叹了一口气,随后跟了上来。钟妈妈看见凌志刚回来,特别惊讶,随即就笑了出来,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手机落在车里了,怕有人打电话,所以回去拿。今儿我还要在您这儿蹭顿饭吃,行么?”   “行,怎么不行,我不是说了,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不用跟我们客气。”钟妈妈说着就隔着窗户喊道:“丢丢,你去外面买瓶酒去。”   钟鸣鉴于从前的教训,于是就说:“还喝酒,你忘了上次喝多的事儿了?”   钟妈妈一愣,随即就拍着头笑了出来:“你看我老糊涂了……那咱们这一次不喝酒,光吃菜。”   凌志刚说:“您年纪大了,以后酒也得少喝。”   钟妈妈去厨房做饭,凌志刚就在客厅里头坐着抽了一根烟,钟鸣拿了一副扑克牌过来,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凌志刚挑了挑眉毛,问:“这个你也会?”   钟鸣神秘地笑了笑,说:“我这个可是不外传的魔术,还是我小时候我爷爷教我的。”   凌志刚就掐了手里的烟,坐正了身体:“那你表演给我看看。”   钟鸣似乎胸有成竹会让他大吃一惊,所以脸上的笑容一直很得意。他把牌背对着自己摊开,说:“你随便选一张,告诉我第几张,可是不要告诉我是什么牌。”   凌志刚随意指了一下:“第七张吧。”   那是一张红桃Q。   “第七张是吧?”钟鸣把牌合拢起来,一张一张开始数,数到第七张的时候,他说:“是这张没错吧?”   凌志刚就低下头,说:“我不知道,你让我看看是不是那一张。”   钟鸣一听就急了,说:“你不是说第七张么,我一直让你看着呢,数到第七张,一定是你那张牌啊。”   凌志刚就笑了,说:“既然一定是那一张,那你让我看看。”   钟鸣脸一红:“那不行,这个魔术的神奇就在这儿,你这是砸场子。”   凌志刚就笑道:“你这都是小儿科,我小学的时候就会玩了,你不就是刚在背着我那一面藏了一张牌么?”   钟鸣憋着的一股子劲一下就泄气了,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扔:“没劲,你早说你知道,害我表演了这么久。”   凌志刚把桌子上的牌重新归拢,说:“你那个魔术其实不新鲜,也不够刺激,因为不能洗牌,只能按部就班地抽。我教你一个厉害的,随便把一张牌放进整副牌里头,任凭对方怎么洗,都能一把把它挑出来。”   钟鸣一听眼睛冒光:“那好,你快变给我看看。”   没想到凌志刚洗牌的动作那么流利那么帅,像是电影里头的赌神周润发,钟鸣看的心潮澎湃,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像《赌神》里头演的那样,经常靠扑克牌赢钱?”   凌志刚就笑了,说:“我还会用扑克牌杀人呢。”   “切。”   凌志刚笑着把牌洗了几遍,然后让钟鸣随便抽了一张牌,钟鸣抽的也是一张红桃Q。   “是这张吧?”   凌志刚把那张牌给钟鸣看了看,钟鸣点点头,亲眼看着凌志刚把他那张牌插进了整副牌里面。他赶紧伸出手说:“我要洗牌!”   凌志刚把牌交给他:“你随便洗。”   钟鸣“刷刷刷”就把牌系了好几遍,凌志刚却不慌不忙,把整副牌接在手里就那么往桌子上一甩,所有的牌都散在了桌子上,只有一张夹在凌志刚的手指头缝里。他把那张牌翻过来,说:“你选的是这张红桃Q吧?”   钟鸣看的目瞪口呆,一双眼睛特别惊讶地看着凌志刚,简直有了崇拜的意思。   “这个……你是在怎么做到的,赶快教我教我!”   凌志刚却卖起了关子,说:“因为咱们心有灵犀,我一猜就知道你选的是红桃Q。”   “切。”钟鸣把整副牌重新归拢到手里:“你说的教我的,赶紧告诉我你是怎么变的。”   “我都说了,咱们心有灵犀,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虽然很恼火,可是钟鸣不得不承认,刚刚变了魔术的凌志刚看着很有魅力,尤其是他那么暧昧地笑着,原本禁欲一样的嘴角露着邪邪的气质,看着叫人很难不心动。他抿着嘴巴低下头来,说:“你不教就算了,我不稀罕。这种魔术我只要从网上搜,一搜一大把。”   “要么,那我再给你变一个。”   钟鸣从前不知道凌志刚居然这么厉害……不对,他知道凌志刚很厉害,可是没想到凌志刚在扑克牌上也这么厉害,他从容又优雅地玩着手里的扑克牌,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张大了嘴巴,真的好厉害。钟鸣越看越心痒,说:“你教教我吧,就教我一个就行。”   钟妈妈笑着从厨房出来上菜,说:“就知道玩,还吃不吃饭了?”   凌志刚特别可恶,一听这话立即站了起来,去厨房洗手:“吃饭吃饭,不玩了。”   可是钟鸣脑子里都是刚才凌志刚表演给他看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扑克牌魔术,他吃了几筷子就又忍不住了,说:“你是不是藏了一张拍在袖子里?”   凌志刚摇摇头,他只好低下头继续吃饭,吃了几口,他又忍不住问:“是不是这个魔术需要动作特别快,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我没看到?”   凌志刚还是摇头。   “那是不是……”   “吃饭还是说话呢?”钟妈妈忽然打断了他:“想学吃完饭再说。”   可是吃完饭,凌志刚就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等一个电话打完,他就说:“我有事得去警局一趟,先走了。”   留下钟鸣一个人,摸着那副扑克玩了一整个下午,可是他怎么钻研也钻研不透凌志刚到底是怎么玩的那些魔术。   所以回到凌志刚那里的第一天,钟鸣就把一副扑克牌扔到了凌志刚的面前,可是凌志刚看他的眼睛特别火热,估计是憋了三天没碰他的缘故,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抱到卧室里面去了,前前后后做了他四次,从下午的六点钟开始,一直到晚上的九点钟结束,足足三个多小时,累的他瘫软在地毯上爬不起来。   凌志刚说:“叫你还敢联合你妈骗我,下次还敢不敢了?”   钟鸣哆嗦着摇头:“不……不敢了……”   钟鸣就扶着床腿爬了起来,谁知道刚站起来大腿就一软,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凌志刚的怀里面。   凌志刚就恶劣地闷笑出来,钟鸣才意识到凌志刚是明知道他站不起来,还故意刁难他,调戏他。他咬着牙羞愤地瞪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就抱紧了他,笑着不断地亲他的肩膀亲他的背,无限爱恋地叫道:“宝贝,宝贝……”   被惨无人道地折磨了这么久,第二天钟鸣就醒晚了,他一看时间就知道自己上课要迟到了,赶紧爬了起来,凌志刚已经在外头准备好了早餐,摆在了桌子上。钟鸣背着书包跑到客厅,凌志刚就喊道说:“吃了早饭再走。”   “我来不及了,不吃了。”   “别坐公交了,我开车送你。”凌志刚看了看手表:“五分钟吃饭,十分钟车程。正好。”   钟鸣就坐了下来,吃了几口包子就抹了抹嘴站了起来:“我真不能再等了,郑老师是个特别严厉的老头子,每节课都要点名,只要缺一堂课就得不了优秀了,而且今天他还要给我们划重点呢。”   凌志刚就站了起来,嘱咐说:“又阴天了,你穿厚一点,把帽子戴上。”   钟鸣就把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耳朵。他们出了门,果然看见外头刮着很大的北风。凌志刚这一次开的比较快,十分钟不到就到了他们学校大门口,钟鸣赶紧解开安全带,谁知道刚推开车门凌志刚就拉住了他,说:“等一下。”   钟鸣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扭头看着凌志刚。凌志刚忽然笑了,说:“我再给你表演个魔术,十秒钟。”   他说着就凑了上来,一只大手微微蜷着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就抱住了他。钟鸣这才意识到凌志刚这是要占他便宜呢,头就偏了一下,凌志刚的嘴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赶紧挣扎了一下,说:“我真要迟到了,不能……”   “这是什么?”   凌志刚忽然摸住了他的口袋,他赶紧低头一看,就看见凌志刚嘴角带着笑意,大手从他羽绒服的兜里面掏了出来,却拿着一封信。   钟鸣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切”一声笑了出来,把那封信接在手里面。凌志刚笑着说:“下车吧。”   钟鸣抓着那封信下了车,好像是下雪了,可是非常小,好像是从树枝上被风吹下来的一样。他目送着凌志刚的车子走远,就取开了那封信。   ————“钟鸣……行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了。”   ☆、166 这才是真情实意呢   -----“钟鸣……行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了。因为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我的口水都差不多说干了。你却未必真的放到了心里面。你知道我是最爱你的,真的,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知道。   你总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你对我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希望你对我说的都是假话。我也相信你说的是假话。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轻意放弃你。我真的从心里害怕:真怕有一天你会真的离开我。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轻意的付出感情,如果付出了我就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去维持它,去把它继续下去。也许好多事情都是因为我太认真的缘故,失去了很多。而得到的却很少。而且还总惹心爱的人伤心。有时甚至是绝望直到想离我而去。有时我想想我真的没有啊,,我心里想的是一个样,为什么做出来,或者到了你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有时候真的我真的无法说出那种感觉。我甚至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上天的安排,注定我们要在一起。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不容易,。所以我总是加倍的去呵护这一段感情。想让它更长远。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你冷的时候给你温暖的那个人永远是我。我给你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子,最舒适的生活,最专一的爱情,以及一个想要做到最好的男人,我愿意把自己送给你,只要你肯要。   也恳求你能要。   凌志刚。”   这样朴素的,像是日常说话一样的情书,却轻易打动了钟鸣的心。他把信叠好放进了兜里面,站在细碎的雪花里头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又扭头朝街上看了过去,结果只看见川流不息的车流,还有时而落下的,细碎的雪花。   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每个老师都给他们划了重点,有的老师甚至直接说哪一点会考到,要他们认真复习。张媛媛碰了碰他,说:“你最近经常缺课啊,在学校外头干嘛呢?”   “我找了个兼职,上班挺忙的。”   他们班做兼职的已经不算少了,有几天甚至整天逃课,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上班,来学校的时间反而很少。张媛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问:“你最近还有在写东西么?”   张媛媛靠的特别近,身上的香味变得异常浓烈,钟鸣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闻见张媛媛身上的香味,居然有一点反感。这情况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他以前闻见女生身上的香味,除了好奇她们都会抹些什么之外,只会觉得很香。   可是他现在却觉得这香味让他很不喜欢,他甚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少许,想要逃避那个味道。他想起了凌志刚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似乎是香气又似乎不是,那是男人身上的味道,似有若无却那么迷人,让人闻多了会上瘾。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钟鸣吃了一惊,他抿了抿嘴唇,把思绪拉了回来,说:“我刚写了个新的剧本,给了艺大的宋老师,可是还不知道怎么样。”   张媛媛一听立即兴奋了起来,追着问道:“这个剧本也会排成舞台剧么?”   钟鸣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可是下了课之后他就接到了宋老师的电话,宋老师让他去艺大一趟。   钟鸣很激动,又很紧张,下了课直接去了艺大找他。宋老师还在看他的剧本,招呼他坐下之后就说:“我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看你的剧本……写的很好啊,不错不错。”   钟鸣拘谨地笑了笑,说:“这个其实写的有点赶……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写的更好。”   “不用改了,我让你写这个就是想看看你的功力。”宋老师说着,从抽屉里头拿了一本小说给他:“你看看这个。”   钟鸣往封面上一看,是《那些女孩子教我的事》。   “看过这个小说么?”   钟鸣翻开看了一眼,说:“看过,这个小说在网络上很有名气,还是我们班的同学介绍给我看的,听说在某个网站上一直是点击量最高的作品。”   宋老师笑着点点头:“我有个影视公司的朋友买了这部小说的版权,想把它改编成电视剧,可是这本小说二十万字还不到,改编成电视剧的话篇幅不够长,写剧本的时候要重新加入一些东西,给它扩展一下。”   钟鸣抬起头来,有点惊讶。   宋老师就笑着说:“这是青春类的校园偶像剧,我年纪大了,可能跟你们的想法有点隔膜,所以我想让你试试看。”   钟鸣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受宠若惊。   “你坐下坐下……”宋老师笑着伸手示意了一下:“只是让你试试看,也没说最后一定能成。”   “我一定认真对待,尽我最大的努力!”钟鸣红着脸激动地发表誓言。   “我是觉得你有这方面的灵气,比我教的那些学生还强,所以决定把这个机会给你。这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你好好干,别让我后悔看错了人。”   钟鸣点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他自己的老师,也没宋老师对他好啊!宋老师就是他的伯乐。   “有几点我得交代你。网络小说改编成电影或者电视剧,其实是有一定风险的,拍出来那些原来的书迷未必能够满意,毕竟每个人心里头的主角形象都不一样。这就要求剧本要尽可能地贴近原著,写的要扎实,有活力。这本小说本来就有一定的知名度了,你改编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小的细节可以改,但是大的主题方向不能改,尤其是广大书迷认为的经典场面或者对白,尽可能一个字都不要改,改不好会招骂的。”   钟鸣点点头,说:“那我写的过程中能不能经常拿给您看看,让您给我一点意见?”   宋老师点点头,接着说:“我之所以想让你挑战一下,是因为我见你的每个作品里都充满了浪漫又多情的味道,这个是这个剧本需要的,你在改编的时候尽量写得浪漫一点,主题风格你自己定,但是伤感是底线,不能太黑暗,人性揭示这些就别要了,只要好看动人就行。你要是觉得灵感不够,可以抽空看看韩剧,别看那些动辄上百集的,看那些短一些的,二十来集的电视剧。因为我听我那个朋友的语气,他想拍的似乎是偏向韩风一类的偶像剧,毕竟人家是这方面的专家嘛,咱们国家拍偶像剧,还是要像人家学习。”   钟鸣点点头,宋老师又说:“最后还是提醒你一句,这个小说现在同时有好几个人在改编,有跟你年龄差不大的,也有小有名气的老编剧。剧本呢,你尽心写,结果能不能被选中呢,还是要看运气,如果没被选中,也不代表你写的不好,毕竟制片人导演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我还是相信实力决定命运,你就当是一次实现梦想的好机会,机会不是经常有,要抓住。”   钟鸣点点头,手指手不断蜷起又张开。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却阻挡不住钟鸣那一颗雀跃的心。他从艺大出来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兴奋之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挎着他的小书包一路狂奔,直接跑回了家。   凌志刚正准备出门接他去呢,刚穿上外套,就看见钟鸣兴高采烈地进了家门,一脸喜气洋洋。他将手里的外套放下,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坐下你坐下,我有事要求你。”   钟鸣说着就笑嘻嘻地拉着凌志刚在沙发上坐下,还殷勤地帮他捶了捶背,凌志刚表面上一脸正经,其实心里头有那么一点窃喜,以为钟鸣是因为看了他的信,所以才会有这个反应。   果然只要是真心自己写的,钟鸣都会喜欢。   那钟鸣这个样子,是不是就代表他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一直犟着脾气在等他告白?   于是他就笑着抓住了钟鸣正在捏着他肩膀的手:“不用这么殷勤,说吧,什么事?”   钟鸣笑嘻嘻地反捏住凌志刚的手,特别亲热地说:“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先听好的。”   “宋老师刚才叫我去他们学校,给了我一本小说,说是有一个影视公司要把这个小说拍成电视剧,要我试着写一个改编的剧本。”   “坏消息呢?”   “你先别急着问,你先告诉我,你替不替我高兴?”   凌志刚点点头:“高兴。”   钟鸣就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神色:“那你支不支持我?”   凌志刚还是点头:“支持。”   “那你让我搬回我们家去住吧,我想安安静静地,全神贯注地好好写这个剧本!”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然后消失于无形。   钟鸣心里头一沉:“你不支持?”   “在这你就不能写了?”   “在这……看见你我会分心……”   凌志刚就站了起来。   “你答不答应啊?”   凌志刚转过身看着他:“除了这个事,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没有了。”钟鸣现在满脑子都是激动的想法,哪还容得下别的,凌志刚那封情书的事情,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样,你到底怎么想?”   “我在想……你该去做饭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先去补个觉,你做好了再叫我。”   凌志刚说完,就扯开了衣领,进卧室里头去了。钟鸣不高兴地磨了磨牙齿,把手插进了羽绒服的兜里面,结果手就摸到了凌志刚给他的情书。   钟鸣一拍脑袋,露出了非常懊恼的表情: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赶紧跑到卧室门口,偷偷推开门,看见凌志刚一脸阴沉地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着他。   钟鸣就嘿嘿笑了出来,有点拘谨地意思。   ☆、167 丈母娘来访   “你还有事。”   钟鸣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钟鸣说着就把那封情书拿了出来:“这个,我看了,很感动。”   “嗯?”凌志刚不为所动:“说完了?”   “我并不是为了讨好你才故意这么说……我说真的,比那两个都要好,我知道这个是你自己写的。虽然文笔不怎么样,像是大白话……嗯,可是我感受到你的真心了。”   “我这个人,哪有什么真心,你可别会错了意,我给你写情书,无非就是想讨好你,然后你能乖乖地跟我上床。”   “我知道、”   凌志刚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倍:“你知道?”他坐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你知道什么?知道我写情书就是为了干你??”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说气话,算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钟鸣大概心情真的很好的缘故,走上前来往床上一趴,拉了拉凌志刚的小腿:“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凌志刚捞住他的胳膊,把他提了上去,提到了自己的腿上,摸了摸他的头。   “除了感动,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别的……”钟鸣把那封情书打开:“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你这有一个字写的太潦草我没认出来……”   凌志刚一下子就把他压倒在了床上,他手里的情书就掉落在地上,凌志刚抵着他的额头,说:“你就会折磨人……折磨死我算了。”   “折磨……我不是存心的……”   “不是存心的才最可恶。”凌志刚咬着他的嘴唇:“你喜欢我么?”   他的气息就在唇齿之间,那么具有诱惑力,钟鸣怔怔的,脸上一阵滚烫:“如果我说喜欢,你会让我搬回家住一段时间么?”   “那得看你是不是真心。”凌志刚看着他,说:“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大声一点。”   “我,喜欢你。”钟鸣重复了一遍,却不等凌志刚反应,他就自己先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钟鸣爬了起来,问:“你看出我是不是真心的了么?”   “看不出来。”凌志刚有点懊恼:“别人是不是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你,我怎么都看不透。”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凌志刚还是退了一步,说:“搬回家去是一定不行的,不过在你创作的这段时间之内,书房完全让给你,只要你在书房里,我就不进去,绝不打扰你。”   结果凌志刚很快就后悔他这个承诺了,因为钟鸣一钻进书房里头之后,直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才出来,那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钟鸣就又爬起来了,在书房呆了一个多小时,又跑去学校上课,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凌志刚就说:“这件事虽然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你也别太拼命。”   “没事,我们就这几天有课,很快所有课程就都结束了,后面大半个月,我们都没有课,留给自由时间给我们自己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你这样整天忙着改写剧本,学校里头的考试怎么办?”   “能够实现我的梦想,学校里头的那些课考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我看的很透彻,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凌志刚笑了出来,看着钟鸣有时候糊里糊涂地样儿,人生大事上看的却很清楚。   钟鸣估计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机会生平可能只有一次,他这一次要是不成功,估计就算赏识他的宋老师也未必会再给他机会,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外校的学生,就算有了成绩,宋老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钟鸣异常珍惜这个机会,他也算是拼尽全力的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睁开眼睛就是忙着写剧本,从网上查各种资料,看各种韩剧里头的让人怦然心动的梗,学习写电视剧本的经验。看到他这么刻苦,连凌志刚都受到感动了,不忍心打扰他,过了大半个月清心寡欲的生活,这中间实在忍不住,才趁着钟鸣睡熟的时候自己撸了一次。   可是钟鸣的辛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写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一开始半天还写不了一个场景,慢慢的有了感觉,改编就快了起来,时常还会写出一些连自己都拍案叫绝沾沾自喜的段落或对白、宋老师对他也赞赏有加,说:“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钟鸣真的算是背水一战了,这期间他就回了一趟家,还是一路上都啃着小说,那本小说他看了不下五十遍,有些经典段落他甚至都能背诵出来。钟妈妈知道他要写电视剧本的事情,也特别重视,鼓励他说:“好好准备,争取别让人家宋老师失望,另外,志刚那边的工作,你跟他说明情况,先辞一段时间再说,他是明事理的人,会体谅你的。要实在不行,我去跟他讲,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我已经跟他讲了,他也特别通情达理,答应了。”   实话实说,凌志刚在这件事上的做法深得钟鸣的心,凌志刚是个很睿智的人,他懂得什么时候给的宽容是最容易有回报的,他了解钟鸣的为人,知道钟鸣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所以他宁肯自己忍受着情和欲的煎熬,也要最大程度地成全钟鸣的雄心壮志,因为他知道他要是在这件事上违了钟鸣的意,自己落不到一点好处。钟鸣看着软弱,其实是非常有原则的人,其他那些他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件事凌志刚不敢糊弄,他也乐意给钟鸣最大程度上的支持,他希望钟鸣成功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支持,军功章上都有他的名字。   可是看见钟鸣这么拼命,凌志刚还是心疼的,怕他这么拼会累坏身体。所以当他从外头回来,看见钟妈妈坐在客厅里正跟凌志刚说着话的时候,特别惊讶。   或者说,仅仅用惊讶来形容是不准确的,他是震惊,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来。   钟鸣在最开始的一刹那死的心都有了,还以为他妈知道他跟凌志刚的关系,所以找上门来了。   凌志刚立即站了起来,说:“你回来了。”   “……哦……”钟鸣呆呆的,看了凌志刚一眼,又看了他妈妈一眼。他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一时脑子里头一片空白:“我……回卧室换件衣服……”   他说着就朝卧室走去,凌志刚跟了进来,他立即小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慌,听我跟你解释。是这样,你妈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她知道你最近辛苦,又不常回家,她炖了老母鸡汤想给你补身体,可是打不通你电话,就给我打了,我就想,你忙着走不开,索性让她来咱们这看看你,她见着你了,你也见着她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钟鸣的脸上吓的还没有血色:“那你怎么跟她说我为什么住你这儿的?”   “我就说你创作需要安静,可是公司宿舍和学校宿舍都太吵,正好我这有地方住,就让你过来住几天。就咱们这交情,这么做很正常,你妈一点也没怀疑。”   钟鸣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可是态度依然不好,心中依然后怕:“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说了啊,可是你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   钟鸣就掏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手机没电了。   他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换了一件毛衣:“我妈不会在这儿住吧,没参观卧室吧?”   “不会,吃了饭她就回去,我亲自送。卧室她怎么会来,又不是过来搜查的,你别太紧张了,平常心。”   他要是能放平常心那就怪了!钟鸣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拉住凌志刚:“你说我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啊,我妈会不会怀疑?”   凌志刚笑了出来,捞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捞出来了。钟鸣赶紧跑开,冲着他妈笑了出来:“你来之前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我也是跟志刚打了电话之后临时起意,再说跟你打电话也得能打通呀,我一直跟你说,这手机得每天检查电量,按时充电,你知不知道这打电话的时候打不通,我心里头多着急?”   “哎,就这么大的城市,又有凌哥罩着我,能出什么事?”钟鸣说着就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打开桌子上的保温杯,说:“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钟妈妈立即笑了出来,说:“我给你们带了点鸡汤,炖了一晚上呢。”   “你们?”钟鸣立即抬起头来,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我不喝,钟鸣这段时间最辛苦,鸡汤全给他喝了吧。”   “就是,他每天不断的饭局,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喝什么老母鸡汤,这些全都是我的!”   ☆、168 摇摆期   钟妈妈带了两人份,钟鸣喝了一半,另一半放了起来。趁着凌志刚去书房里头打电话的时候,钟妈妈赶紧拉住钟鸣说:“你来这儿住几天了?”   “没……没几天。”   “这地方真不错,比你们学校宿舍强,也比咱们家强。”   钟妈妈说着,又有点惆怅:“就是不知道你这一直在这儿住,志刚会不会不方便。”   钟鸣一愣:“他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钟妈妈压低了声音说:“他这个岁数了,难道都不交女朋友?人家要是带家里头来,你可得懂得避嫌,知不知道?”   钟鸣笑了出来:“这个您放心,他从来不带女人来这儿。”   钟鸣说着,赶紧又补充说:“他在外头还有别的房子。”   “还有别的房子?”钟妈妈很惊讶:“我知道他有钱,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有钱!这房子装饰这么好,又在这么好的地段,得花不少钱吧?”   钟鸣想跟他妈说这房子如今写着他的名呢,可是没敢说出来,怕吓着钟妈妈:“反正他比你想的有钱。你想啊,他是官还是商,人家都讲官商勾结呢,他这好,连勾结都不用,一个人全包了,能不有钱么?”   “你这孩子……”钟妈妈笑着直起身来,往周围打量了一眼:“你卧室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我给你整理整理。”   “不用,不用。我卧室很干净,不用整理。”   钟妈妈却立即皱起了眉头:“没跟志刚挤一张床吧?”   “没有,绝对没有!”   钟妈妈就说:“我觉得也不会,你也不是那样得寸进尺的性格。还是那句话,人家肯让你住进来,是人家志刚心地好,可是咱们得知道分寸,该有的礼貌一定要有。”   “你见了我就知道教育我……”钟鸣小声嘟囔了一声,说:“你也别把他想太好了……”   可是钟妈妈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凌志刚正好打完电话出来,说:“今天咱们在外头吃吧,我订了一家餐厅。”   钟妈妈赶紧站起来:“不用不用,我就这就回去了。”   “都来了,说什么我也要请您吃一顿饭。”   钟鸣也站了起来,对他妈说:“妈你答应他吧,他愿意请咱们就吃。”   钟妈妈立即“啧”了一声,露出了责备的意思,她总觉得钟鸣对凌志刚的态度不够恭敬,有时候甚至表现出有点嫌弃的意思。这让她觉得很不妥当,心里头甚至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她看了钟鸣一眼,钟鸣立马老实了下来,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他们三个在一块和不和谐,其实全在钟鸣身上,钟鸣只要肯听话,就凭着凌志刚那对付长辈的手段,完全可以把钟妈妈伺候的喜笑颜开。吃饭的地方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钟鸣吃完就自己回来了,凌志刚开车去送钟妈妈。   凌志刚觉得自己表现的十分妥当,可是没想到等他回到家,却看见钟鸣摆着一张臭脸,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面,嘴里还像模像样地噙着一支烟,可是没有点着。   凌志刚伸手把那支烟从钟鸣的嘴里抽出来,放进了自己嘴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我怎么看着,你这有点要跟我算账的意思?”   钟鸣就冷笑了一声,说:“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先坐下。”   凌志刚就在对面坐了下来,捞过烟灰缸弹了弹手里的香烟,那些烟灰屑就抖落了下来。钟鸣问:“咱们来谈谈我妈的事。”   他说着就坐的端正笔直,说:“你以后,能不能不经过我同意的时候不要跟我妈联系?”   “怎么讲?”   “就是以后你如果想要去我们家,或者要见我妈,都先跟我说一声。征得我的同意之后,你才能跟我妈见面。”   “为什么?”   “为什么?”钟鸣的声音提到了八度:“你说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   “我有我的计划。”凌志刚把烟摁进了烟灰缸里:“咱们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你母亲吧?纸里包不住火,迟早会知道。既然冒着被她突然知道,然后事情到无法收拾的危险,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一点一点让她接受。我知道她这种年纪的人思想保守,我也不会冒然行事,我心里有分寸……”   “你等会……”钟鸣打算凌志刚的话:“你打算告诉我妈?”他声音立马飙了起来:“你敢!”   钟鸣说:“咱们的关系没必要让她知道,就像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想这么长远干什么,走一步是一步,你也别一口就认定咱们俩会长远……你也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才这么说,异性恋都还有个磨合期呢,咱们这你现在也不要一口认定咱们接下来不会出问题。我也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让我妈知道咱们的事……要是咱们俩真成了,打算有一个比较牢靠而且长久的关系,到时候再让她知道也不晚。咱们这才刚开始,我说良心话,我也没想过太遥远的事情,你现在就让我妈知道,让她伤透了心不说,以后要是咱们没多久就分了,不是白让她伤心一场?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   钟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总结了一句:“反正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太远了,我是很理智地考虑过这件事,这就是我的看法,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凌志刚其实是不高兴的,可是钟鸣说的,似乎又很有道理,他动了动嘴唇,说:“你这是不相信我了?”   “也不是不相信你的问题……”钟鸣很诚实地说:“我对我自己,也未必相信……人的心都是很奇怪的,朝秦暮楚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我给你的情书,是白写了。”凌志刚表情严肃,说:“因为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是个成年人,有些经历的成年人,我自己怎么想,想要什么,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明白,看的透澈。你与其说是担心我会变心,说到底,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要跟着我,对不对?”   钟鸣不承认:“我没这么想。”   钟鸣的话并非全是谎话,他自己对这段感情,其实也是很懵懂的,一开始他是被强迫的,后来这种强迫一直持续着,对他来说就成了一种习惯,他心里头又怎么样的悸动,他都会觉得这是凌志刚强制的结果,这几乎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他爱不爱凌志刚,喜不喜欢他,连钟鸣自己也没有想过,他也不愿意想,因为他也不希望发现自己对凌志刚,也有异样的情愫。   他的潜意识里在抑制着自己,也在麻醉着自己,他从没有认真地想过他跟凌志刚有没有可能一直走下去,他对未来缺乏思考,即便是偶尔有了思考,也是思考怎么样离开凌志刚,以及离开凌志刚之后他可能会有的美好生活。   他无法再这样的境况下,毫无顾忌心无旁骛地感受凌志刚对他的热情,进而任凭自己沦陷,这是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何况他如果跟了凌志刚,那注定是一条多么坎坷的道路,这一点担忧并不是因为凌志刚这个人好或者不好,而是因为凌志刚是一个男人,和他同性。这和凌志刚无关,关乎性别,就算换了沈俊,他也会担忧。   可是他自己也是矛盾的,也是迷茫的,每一次跟凌志刚上床,都让他胆战心惊,心惊的不只是凌志刚的索求无度,他更心惊于自己的感受,他抱着凌志刚结实的脖颈和肩背的时候,竟然是满足的,肉体的满足加剧了他对自己性向的恐慌,他不想当一个同性恋,他害怕当一个同性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同性恋,他怎么会是一个同性恋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同性恋,他怎么会是一个同性恋呢,他怎么可以是一个同性恋呢。   可是他为什么会喜欢凌志刚的触摸呢,凌志刚爱抚他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享受,身体背离了他的意志,表现的让他羞耻。这是一个正常的男性该有的反应么,看到凌志刚的身体就会勃起,心里头心猿意马难以自持?他不知道,他没有别人可以问,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他在黑暗当中一个人独行,而凌志刚还在一旁强势地诱惑他。   精神上的困惑和烦恼让他表现出来一定的抗拒,这是他对凌志刚一直不冷不热的原因,与其说他在于凌志刚抗争,不如是在跟自己抗争。   他需要的人生只有两种,要么平平淡淡,与众人无异,到了一定的年龄做一定的事,上学,恋爱,工作,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然后老去。   要么就光彩夺目,活的有滋有味,功成名就,羡煞众人。这是他更倾向于的一种,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他渴望成功,拥有野心,第一种人生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第二种人生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而这两种人生里头,都不包含凌志刚。   ☆、169 温柔时光   “不是因为我就行,我还怕你们之间的友情因为我的缘故生分了。”凌志刚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更有用的额外信息:“你有空约钟鸣出去转转吧。”   张江和仔细品了品这句话,可是到底还是没品出凌志刚这是在下命令呢,还是在请求他。他“哦”了一声,凌志刚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江和有点憋屈。他也知道要凌志刚这种身份的人跟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凌志刚居然跟没事了似的,揍了自己一顿之后再给自己打电话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张江和就有点窝火了,他张江和好歹也算个人物,怎么就落到了这么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地步??   说来说去,都是钟鸣那小子害的。   不过再追根渊源,这似乎就是报应了,因为当初把钟鸣牵扯进来的,还是他张江和。   想到这儿,张江和心里的火气就消下去不少,他叹了一口气,就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   说出来可能有点丢人,可是他这么多天没见着钟鸣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还真有点想念。   电话响了响了好长时间才接通,钟鸣那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张江和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什么感受都有。   钟鸣没跟张江和联系,那还真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这个苦衷就是,他已经被凌志刚给睡了。   睡跟不睡的区别,那可就大了。没被凌志刚睡之前,钟鸣什么事都可以跟张江和讲,从他那吸取建议技巧,或者冲着他吐吐苦水,虽然谈论的东西登不上大雅之堂,可是他内心坦荡荡,问心无愧。   这被凌志刚睡了之后,他虽然不像个女生似的会失去一层膜,但是他也失去了一样对男生很重要的东西,男性尊严。   这个尊严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看似不怎么起眼,却能改变一个人整个的内心世界。钟鸣被凌志刚睡了之后,那是看见凌志刚的那些兄弟手下就害臊,更别提张江和了,越是熟悉他越是尴尬,越是抬不起头来。   除了尴尬,他还有一点愧疚,毕竟人家张江和也是为了他,才挨了凌志刚这个王八蛋的打。他也不想拖累他。   胆怯的人总是能给自己找出一大堆理由,反正总归一句话,钟鸣确实有意要躲着张江和。   所以当钟鸣看到张江和的电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可是他觉得自己不主动打电话也就算了,要是对方打过来他也不接的话,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于是他咳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喂?”   “你他妈还知道接我电话,还知道我是谁么?”   张江和一张嘴就很不客气。   钟鸣讪讪地笑了两声,说:“哪能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得知道你呀。”   “切,嘴巴倒是甜了。”张江和说:“你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跟我联系过?”   “我那什么……我比较忙,在写剧本。”   “诓我的吧?”   “真的没骗你,是宋老师,宋老师给了我一个特别好的机会,让我写电视剧剧本,我怕写不好,所以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搞创作呢。”   “那是好事啊。出来出来,赶紧给我讲讲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个……”   张江和的脸一沉:“怎么,我还请不出来你了?”   钟鸣讪讪地一笑:“哪会……那行吧,你说,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不用挑什么时候了,我明天的时候过去吧,地点就去你们那儿吧,反正总要跨出这一步,也见见老大。”   张江和这要是不说,钟鸣都忘了张江和为了他跟凌志刚闹翻的事了,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愧疚。他挂了电话之后,就去客厅跟凌志刚说:“那个……张江和说他明天可能会过来。”   说的时候钟鸣有一点心虚,他怕凌志刚对张江和余怒未消,虽然他一直觉得过错大都在凌志刚的身上,可是他可不认为大男子主义的凌志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怕凌志刚敌视张江和,会不同意。   谁知道让他颇感意外的是,凌志刚居然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低着头继续看他的文件,时不时地这里圈一下,那里划一下。   钟鸣愣了一会儿,站在原地看着凌志刚躺在沙发上,似乎有点疲惫的样子。他最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说实话,对凌志刚的关注并不多,两个人除了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吃饭在一块之外,都没有过其他相处的时间,而且他每天睡觉都睡的特别晚,起床都起的特别早,吃饭的时候他的大脑终于逮住空休息,有时候连凌志刚说了什么都记不住。   就像现在这样,凌志刚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把书房完全让给了他,最近这些天一直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办公或者看东西。钟鸣看他头也不抬,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以为凌志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所以又说了一遍:“那个……我说张江和有可能要来……”   “我听见了。”凌志刚这才抬起头来:“难道还需要我到时候回避一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钟鸣很惊讶于凌志刚的大方,凌志刚说:“他来了也好,你自从搬过来之后也没什么来往的朋友,他来了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别太拼命了,我看着都心疼。”   钟鸣点点头,决定趁着自己休息的时间巴结巴结凌志刚,以表示对他大度的感谢,于是他就走过来在凌志刚背后趴上来,说:“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膀?”   凌志刚一听,立马坐正了身体。钟鸣往他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结果吓了一大跳,居然又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照片。   他想怪不得凌志刚的内心这么强大,每天看这样的照片,能不练出非人的胆识么?!   凌志刚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晃了晃自己的脖子。钟鸣立即识相地帮他按了按脖子,说:“你别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看东西,颈椎会受不了的。”   凌志刚摸了摸他的手背,然后抓住了他的双臂,头往后头一靠,就靠到了他的胸口上。   钟鸣整个人都趴在沙发的椅背上,双臂合拢,将凌志刚的头抱在了怀里面:“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累?”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最近回来的都特别晚,整天不在家。”   “逢年过节的案子就比较多……”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出来:“还行,还知道关心我,我以为我干什么你都不知道呢。我不在家,不正好给了你清净?”   钟鸣笑了笑,没说话,直起身子开始替凌志刚按摩。凌志刚闭上了眼睛,说:“我能享受到你的伺候,不容易。”   语气舒缓,似乎异常满足。   钟鸣听了这话,伺候的更殷勤了,小拳头啪嗒啪嗒捶个不停,凌志刚忽然捞住他的胳膊,头仰了起来,看着他说:“亲我一下。”   钟鸣想了想,就低头亲了凌志刚一下。凌志刚似乎很高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来,我也给你按按。”   凌志刚的按摩功夫是一流的,钟鸣舒坦的不得了。他往沙发上一趴,享受了一下凌志刚带给他的全身按摩。他其实本来以为凌志刚会趁着按摩的时候吃他豆腐的,可是都没有。凌志刚是很认真地替他按摩,从脖子到脚背,伺候的无微不至。   可是钟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竟然冒出了一丝失望的感觉,他对凌志刚进一步的抚摸,竟然生出了隐隐的某种渴望,好像这个身体已经食髓知味,想要男欢男爱的缠绵。当凌志刚的手掌从他的腰部往跨上滑下去的时候,凌志刚确实揉搓了他的臀瓣,可是是没有情欲的揉搓,只是单纯地按摩而已,直到他的手掌似乎想把他的臀瓣撑开,大拇指就滑进了他的臀缝里。   隔着裤子,钟鸣也轻微颤抖了一下,以为凌志刚会摸进去。   可是凌志刚的那双手很快就滑到了他的腿上,开始揉捏他的小腿。他心里头的失望竟然不受控制的越积越多,所以当凌志刚隔着袜子替他捏脚的时候,他忽然蜷起了脚趾头,勾了勾凌志刚的手指头。   凌志刚也不知道感受到他的“挑逗”没有,可是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反而很认真地脱了他的袜子,替他按摩脚掌。   他就趁着凌志刚按摩他左脚的时候,把右脚伸了出去,似有若无地蹭了蹭凌志刚的胯下。   凌志刚立即捉住了他的脚,举起来亲了一口:“憋了这么久,要是做的话,我可忍不住,至少俩小时。”   钟鸣一听,赶紧把脚缩了回来。   俩小时时间太宝贵了,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要知道做爱俩小时,他还不得累趴下,那可就不只是两个小时的问题了,他可能得休息一整天。   那还是算了,反正他也只是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回神经,想想他又后悔又臊的慌。   ☆、170 这是天赋异禀啊!   张江和跟凌志刚的关系,说亲近也算亲近,说疏远也算疏远,其实属于实际里没有表面好的那一种。   首先两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凌志刚比较威严,话不多但是都有分量,就算耍起狠来也是匪气多一点;张江和比较活泼,油腔滑调又喜欢八卦,十句可能有八句都是在贫嘴,有点小流氓和小阴狠。   说到亲近,凌志刚还是跟他的那些兄弟比较亲近,陈彪陈文张宏远这些都是属于他们内部的人,和他们这些人相比,张江和只是和他们玩在一块,他有自己在政府部门的正当工作,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可是张江和是很敬重凌志刚的,或者说,是羡慕,凌志刚这样的男人是他们这种骨子里有叛逆精神的人所想要达到的目标和所推崇的对象。可是因为是敬重,也少了那么一层感情。张江和和陈彪他们关系很好,因为张江和本身的性格很容易打进他们这个圈子,他对于凌志刚的传言,间接听到的要远比亲眼看到的要多。   你就譬如说关于凌志刚的那些风流韵事,他就是听到的比较多,陈彪他们都说他们老大天赋异禀,那儿大的不像话,身体也倍儿棒,床上异常凶猛。   凌志刚不是他第一个听到的被夸奖说那方面很厉害的男人,他自己本人也不赖,自认是床上一员猛将,可是凌志刚是他最经常听说的一个。每次他去金帝,看见凌志刚带着女人去开房,陈彪他们就挤眉弄眼的,说:“这女的长这么瘦弱,受的了么?”   就是遇见钟鸣的那次,他说要给凌志刚整个男的送过去,他们那些人也是说:“那你可悠着点找,别找年纪太小的,要不可受不了他折腾。”   作为男人,张江和自然对凌志刚的那一方面有点好奇,想知道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惜他跟凌志刚的交情,还没到一起洗桑拿的地步,凌志刚的身体他也没能看见过。   他只知道凌志刚确实是个强壮的男人,比他高,也比他壮,肌肉很结实,毛发也旺盛。   可是张江和没想到他一直以来很好奇的夙愿,突然有一天实现了,而且来的这么突然。   他是周六的八点钟出门,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一个水果篮,提着去了凌志刚和钟鸣那儿。   是钟鸣给他的开的门,钟鸣刚开始吃早饭,嘴里咬着一个包子就跑过去给他开门,看见他的时候还有点惊讶,说:“你怎么来这么早?”   “还早呢,这都快九点了。”张江和掂着水果篮进来,往客厅里看了一眼:“老大不在家?”   “在呢,刚起来,在浴室洗澡。”   “起这么晚?刚起来就洗澡……”他说着就眼神暧昧地看向了钟鸣,钟鸣脸上有点窘迫:“他养成习惯了,早晨起来就喜欢冲一下。你吃早饭了么,我这还有点刚买的包子……”   “我吃过来的。”张江和说着就往沙发上一坐:“你们起的可真晚。”   “我起的不晚,我六点钟就起来了,可是忙着查资料,所以到现在才吃。凌志刚起的晚,他今天休息,不用上班,最近可能太辛苦,所以睡了个懒觉。”   结果钟鸣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凌志刚在浴室那边喊道:“鸣鸣,帮我把内裤拿过来。”   张江和立即抬起头来,心里头有点小兴奋。   钟鸣却尴尬了,声音里头带了不情愿的意思:“你自己去拿。”   “那你可别再怪我光着身子在你面前晃悠。”   “那个凌志刚……”钟鸣一看不好,站起来正要说张江和也在呢,就看见浴室的门被推开了,凌志刚浑身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凌志刚居然是勃起的。   那巨根翘成了九十度,也不知道凌志刚在浴室里头的时候到底做了些什么,也可能他本来想捉弄一下钟鸣,反正那浓密的阴毛当中,骇人的巨根斗志昂扬,涨着滚圆的龟头,还弹跳了两下。   就是这么短短几秒钟,张江和内心一直臆想的愿望就实现了。   周正的面孔,厚实的胸肌,平坦结实的腹部,有力的胳膊,挺拔结实的屁股,粗壮的大腿和匀称的小腿,小麦色的肌肤,还有……   张江和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真的……真的好粗好长,操!   凌志刚本来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可是在看见张江和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无踪了,他赶紧退了回去,动作太突然,一下子撞到了浴室的门上,他从里头把门踢上,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屁都不放一个?!”   钟鸣替张江和回答说:“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就出来了……”他说着就笑了出来,难得看见凌志刚这么慌张,这是自作自受,谁叫他想调戏他来着:“你不是常跟我说么,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光着身体被张江和看见,确实没什么好害羞的,凌志刚这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不在乎这个。   可是问题是,他是勃起的!   就算是一向厚脸皮的凌志刚,这下脸上也挂不住了。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私下里那点“闺阁情趣”并不希望被外人看见,因为那是与他们平日里的表现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样子。张江和果然是被震惊到了,其实他在刚听见凌志刚的那句“那你可别再怪我光着身子在你面前晃悠”的时候,就已经被震惊到了,震惊的不是那句话的内容,而是那句话的语气。   暧昧的,火热的,带着点色迷迷味道的挑逗意味,这和他从前看到的那个正儿八经的凌志刚,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钟鸣似乎也有点尴尬,可是他是要面子的人,不肯在张江和的面前表现出来,反而一本正经地,继续吃他的包子。张江和却耐不住了,靠近了他一些,小声说:“你们俩私底下是这个样啊……”   钟鸣把包子塞进嘴巴里,问:“什么样?”   “你给我装。”张江和说:“老大会装,你也会装。你可别告诉我你私下里也是换了个人一样。”   钟鸣脸一红,低头喝牛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江和听见浴室里头的动静,赶紧离钟鸣远了一点。凌志刚穿着一个湿漉漉的裤头就走了出来,张江和又看了一眼,不由得惊叹凌志刚那精壮挺拔的好身材,瞧那胸肌腹肌,瞧那胸毛腹毛,瞧那两条大长腿,身躯优美颀长,充满了男性彪悍的美,真他妈是个性感的成熟男人,尤其是那短裤包裹着的一大坨,那疲软的体积就很可观啊。   张江和看着都要流口水了,而且立马自卑了下去,心想这才叫男人呢,钟鸣天天对着这样的男人,能不心动?   他想着立马看了钟鸣一眼,只见钟鸣低着头,看都不看。   果然有猫腻儿。   凌志刚穿着被打湿的裤头去了卧室,脱下来扔到了洗衣篮里,换了新的穿上。他穿上裤子和衬衣,系着扣子就走了出去,编了编袖子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咳了一声,说:“你来这么早?”   张江和笑了笑:“是有点早,还不到十点呢……”   钟鸣一下子笑了出来,眼睛眯着看向凌志刚:“叫你大早晨的就耍流氓,怎么样,这一回糗大了吧?”   张江和赶紧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不看见无所谓,管好你那张嘴就行,别到处乱讲。”穿了长裤和白衬衣的凌志刚衣冠楚楚,湿漉漉地头发有一点凌乱,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和气度。凌志刚把牛奶端过来喝了一口:“不然你给我小心点。”   “别空腹喝牛奶,先吃点包子。”钟鸣把包子递给凌志刚,自己却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那咱们出去转转吧。”张江和立马站了起来:“聊聊天。”他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钟鸣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挥挥手:“去吧,玩够了再回来。‘   钟鸣就回房穿上衣服,又是全副武装,跟着张江和出了门。张江和看了他一眼,忽然挤眉弄眼地笑了出来,钟鸣心虚,侧头看了他一下,问:“鬼鬼祟祟的笑什么,那么猥琐……”   “我觉得老大这一回好像挺窘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注意到没有,他自从浴室里头出来之后,都没敢正眼看我一眼?”   钟鸣没吭声,张江和看了他一眼,说:“行啊,现在知道护着他了,背后都不讲他坏话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什么样?”   “你以前见我就满肚子苦水,说老大的坏话啊。怎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这是个老师教我们的,叫背后不论人长短。”   “切。”张江和哼了一声:“赶紧跟我讲讲这么长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经历让你变得这么规矩,怎么这么守妇道?!”   钟鸣一脚就踢上去了,张江和笑着躲开,搭上了他的肩膀:“钟鸣,说真的,这些天不见你,我还真想你。你呢,想哥哥了没有?”   “别动!”钟鸣忽然停下脚步,从兜里头掏出手机来。张江和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搭着我的肩膀别撒开……”钟鸣说:“我要把这个拍下来给凌志刚看。”   “你搞我!”张江和立马撒开了他,钟鸣就乐了,说:“哈哈哈,你看,你也就这么大胆子。”   可是张江和忽然按住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钟鸣被他盯毛了,问:“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眉毛……”张江和松开他,说:“我初中的时候看一本小说,上头说处女如果破了苞之后,眉毛会散开。”   “真的假的?”钟鸣很吃惊。   不过他马上就明白刚才张江和为什么会看他了,他嘴巴动了动:“能看出来么?不科学吧?”   “怎么不科学,我看出来了。”   钟鸣的脸一下子红了,背上都快冒汗了:“可是……可是我是的男的,应该看不出来吧……”   这下轮到张江和吃惊了,瞪着他。   “你……”   钟鸣闭着嘴巴,不说话。   “你跟老大已经……”   “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还结巴。”张江和说:“你骗不了我,我火眼金睛,我一进你们家门就看出端倪来了。”   钟鸣打算用沉默来面对,他觉得他再说下去会露陷:“反正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张江和将信将疑,踢着路上的石子:“老大那样的男人,你会不心动?”   钟鸣不说话,闷着头往前走。   张江和追了几步,又说:“你可得把持住,我不是想吓你,在那方面我也算是引以为豪,可是看见老大那东西……操,简直不是人类,我看了都替你揪心。你要是跟老大睡了,你一定完蛋,肠子都给你捅破了!”   钟鸣的脸涨红成了一个苹果:“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张江和语气忿忿的:“我知道你们俩感情比以前深了,刚才你给他递包子的时候他偷偷摸了摸你的手指头,我是过来人,浓情蜜意我看的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   ☆、171 纸包不住火   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句话给钟鸣当头一棒。   纸里头既然包不住火,那就尽量不要包,不要对凌志刚动感情。   可是感情的事情,由得了人么?钟鸣有点茫然,看了张江和一眼,说:“我是那种没有骨气的人么?我怎么会爱上一个强迫包养自己的人?”   张江和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似乎又咽了下去。最后说:“那……老大的强迫也算不上真正的强迫,他对你,还是够有耐心的了……我就怕你这样想……”   钟鸣有点燥了:“唉。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咱们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儿?”   “这个问题你不要逃避……”张江和看了一眼钟鸣,忽然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提就不提了,我也不值得为了这个影响了咱们的感情。”他说着又道:“可是钟鸣,你得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不管你将来跟老大怎么样,咱们都要像现在这样……至少要像现在这样。”   “那可能有点苦难。”   张江和眼睛一瞪,就见钟鸣笑了出来,带点嘲讽口吻地说:“你忘了,你当时不是说哪天凌志刚不要我了,你也不介意捡他剩下的么?到时候你包养我吧。”   张江和挠了挠头,笑着说:“那也不是不行,我考虑考虑。”   这大冷的天,他们两个也实在没有地方去,最后张江和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吧?”   钟鸣活了这么大,还没去过电影院呢,他一直觉得看电影是比较奢侈的行为,不如在电脑上下载来看的划算。后来跟了凌志刚这个大金主,他居然也没有想到过去看一场电影。看来他的确没有吧凌志刚当成他正常恋爱的对象来看待,这么浪漫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想过。   可是张江和这么一提议,钟鸣就想到了,他看了看张江和那张期待的脸,问:“看电影?咱们两个?”   “怎么了?”   “有两个男生一块去看电影的么,别人会怎么想?”   “你想太多了,你当全民皆gay的年代啊。学生看电影的多了去了,难道没女朋友的都不去看了?跟兄弟一块去看也很正常啊。去不去?”   钟鸣心里头忽然冒出了一个让他有点无地自容的想法,他拒绝了张江和:“还是不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最多能休息一个小时。”   “你忙什么呢,剧本重要还是说生活重要?再说了你也得积累点生活经验,才能更有灵感啊。”   “……还是算了,你自己去吧。”   “真没劲。”张江和很不高兴:“你什么都不会玩,乱一点的地方我又不敢带你去,那咱们还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你还是玩你自己的去吧,我估计得剧本写完了之后,期末考试也结束之后,才能彻底放松一下。”   “算了,我找个妞一块去。”张江和掏出手机看了看联系薄,打了一个电话。结果那一副嘴脸瞬间就变了,温声软语嬉皮笑脸的,越那个女孩子出来看电影。钟鸣在一旁听了直想笑:“谁呀?”   “刚认识的,你们师范学校的,刚大一。”   “哎呀呀畜生啊畜生,连我们学校刚入学的小学妹都不放过!”   张江和就哼哧哼哧笑了出来,故意笑的特别猥琐:“今年才十七岁一小姑娘,含苞待放的,就等我给她灌溉点雨露呢。”   “啧啧啧,缺德不缺德,这种事你也干的出来。”   张江和把手机放进兜里:“行了,我也不跟你在这磨叽了,我走了,得赶紧回去开我那大奔去。”   “你来的时候没开车啊?”   “没有,放家里了,打车来的。”   张江和说着忽然又凑到他耳朵边上:“另外,兄弟,我还是得给你一个忠告,就这么把你这十八七岁的小花骨朵扔给你们家那只狼,我还是不放心啊!”   钟鸣一听乐了:“狼吃肉,不吃花骨朵。”   “一边去,老大呢,是披着羊皮的狼,这个你呢,就是含苞待放凡人小鲜肉,不管你是狼吃肉呢,还是羊吃花骨朵,我都这么一句话,老大胯下那东西,真不是你能惹的,躲着点,用嘴也别用这儿!”   张江和说着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抓了一把,吃惊地说:“呦嗬,看不出来这么肉!”   他说完笑嘻嘻地跑了,钟鸣对着空气踹了他一脚,脸上滚烫滚烫的。   说实话,钟鸣又不是没有眼,他也知道凌志刚那里挺大的,主要是跟他的比,顶他好几个,所以凌志刚成熟而硕大的阳茎曾了他无数个震撼。   可是他也就觉得是骇人而已,他之所以觉得巨大无比是因为他对性非常保守,这方面接触的信息很有限,有时候难免会觉得自己是见识少所以才大惊小怪,可能别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型号。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同性的下半身,他们学校澡堂子里洗澡,都是公共浴室,白条条一大排,什么样的没见过?可是还真都不如凌志刚那里雄伟,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去比较,以为这是成年男人和他们学校那些大半的处男的差别。   可是如今听张江和这么郑重地提了两次,他就上心了,越想越觉得凌志刚那里大,不知道是怎么塞进他身体里头去的。   不过所幸……所幸他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也没有张江和说的那样……没像他说的那样,“把你肠子都捅破了”……不过确实好长,撑他肚子胀胀的,可是凌志刚说,被进入了都这样,他就相信了,而且不管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确实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触。   如今这样想起来,好像自己太羞涩了,总是避免去直视凌志刚的东西,就算给凌志刚口交的时候,他也都尽量闭着眼睛,后来渐渐熟悉了那个东西,也就不如从前那么恐惧了。   看来他的无知还帮了他,他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凌志刚的天赋异禀,估计初夜的时候都吓个半死。   他胡思乱想地回到家,凌志刚一看见他就问:“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尽情玩了再回来么?”   “我还是晚上再休息吧,白天的时候挤一挤,晚上腾出时间来去看电影,你去不去?”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钟鸣又在心里头对张江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他在从张江和那里听到看电影这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休闲娱乐,原来还有看电影这回事。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冒出来,竟然是觉得他人生第一次看电影,应该找一个特别的人。   他给这个人下了一个很特别的定义,就是“特别的人”,不是爱人也不是情人,就是在他生命当中特别的人。下了这个定义之后,他就想到了凌志刚。   就算他不爱凌志刚,也否认不了凌志刚是他生命当中,很特别的一个。   这似乎是他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用来掩饰自己一下子想到凌志刚的原因。   凌志刚愣了一下:“看电影?晚上?”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就皱起了眉头:“晚上我有个饭局,已经约好了人……”   “那就算了,我自己去看也一样:”被凌志刚拒绝时钟鸣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凌志刚会欣然应允,所以他在跟凌志刚说的时候,几乎是以通知的语气,而不是征询的语气。   “什么电影?”   “我不知道,我就是随便一个想法……算了,你还是正事要紧。”钟鸣有点尴尬和窘迫,仓促地往书房里头走,走了几步就听凌志刚问:“需要我叫人帮你订票么?”   “不用了,我还不一定去不去呢。”钟鸣关上书房的门,脸色立即耸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是在干什么,找凌志刚一块去看电影?这是在向凌志刚示好的意思么?   最丢人的是,还被凌志刚拒绝了。   这就是报应呀,张江和请他他不去,结果回来就吃了闭门羹。   钟鸣又后悔又懊恼,还有一点点不甘心。他往书桌上一趴,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笔。   他想,凌志刚应该会和他的舞台剧公演那次一样,临时取消了饭局去陪他看电影的吧?他觉得他钟鸣在凌志刚的眼里头,应该比一顿饭将重要吧?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够这么想,因为万一凌志刚没有陪他一块去看电影呢,那他现在的这些胡思乱想不就更可笑荒唐?   他竟然趴在那里一个人默默地想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字也没看下去,就在那儿趴下又直起身,直起身又趴下,手里的笔一不小心,就被他转到地上去了。   如果不是动了情,又怎么会有这一系列的行为和举动。   ☆、172 看电影   凌志刚除了小时候,几乎没有去过电影院。   不同的地位的人有不同的休闲方式,就像普通老百姓喜欢看个肥皂剧聊个天,白领们喜欢看个电影,富豪们喜欢打个高尔夫或者聚个饭局。他也有他的休闲方式,除了工作之外,他休息的时候喜欢骑马或者去游泳,他喜欢运动,有时候还回去登山,要么就去跟那些富商权贵们去打高尔夫,这些都很符合他衣冠楚楚的形象。要么他就泡女人,或者到他们那儿的地下赌场赌一把,凑个热闹。   他是官不是匪,却是一个有匪气的官,他的形象严谨又不乏力量。   可是听到钟鸣说要和他一块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他心里有还是窃喜了一下。   他知道年轻人喜欢的消遣方式里头,看电影无疑使很浪漫的一个,钟鸣肯请他一块去看电影,心里头一定对他有某种异样的情愫。   其实两个已经有了肉体关系的人,发生情愫是必然的,可是凌志刚还是为此沾沾自喜,他如今对钟鸣,已经到了有一点收获就感恩戴德的地步,堂堂的黑道大哥变得这么没有骨气,难不保是他自己也认为自己以前太过分,这实在受报应,说来说去还是他们黑道的那一句话: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认定了只要他肯花心思,钟鸣欠他的,总有一天也会还回来。   可是凌志刚确实非常忙碌,每一年临到年关的时候,案子就比平常要多好几倍,除了公事,各种饭局也多了起来,他是省城里头缺一不可的人物,聚会总是少不了他,为着钟鸣,他已经尽量把能推的都推掉了,应酬这种事,是他从黑转白遇到的唯一烦恼,官场就是这样,搞好关系很重要,就这一点来说,他旗下那些夜总会为他出了很大的力,甚至成了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求包养的捷径,更别提那些小野模了,一个一个大冬天露着奶往里头跑,就是为了能赚点快钱。   他知道刚才他的那句晚上还有应酬的话让钟鸣伤心了,他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就看见钟鸣趴在桌子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有事?”   “看电影的事情……”   “算了,我刚才看了看我的进度,还是不出去了,争取这周能写三分之一的内容出来,然后给宋老师批阅。”钟鸣用胳膊肘撑着在书桌,抬头问:“你现在又有空了?”   “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晚上的饭局调开……”   “不用了,那么麻烦,还是算了。”   凌志刚咳了一声,说:“那什么,也不算麻烦,一个电话的事儿,一个电话就能推掉了,就这样吧,我叫人订两张电影票。”   “不去。”钟鸣抓住了主动权,就开始傲娇起来:“我现在不想去了,我一大堆事要办,我要争取写三分之一的内容出来,然后给宋老师批阅。”他还是那一套话,重复说了一遍:“已经快两星期了,我才写了三分之一还不到,我怕自己拖的太久,宋老师会不高兴。”   钟鸣的语气这么坚决,凌志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他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那支笔拾了起来,递给了钟鸣。钟鸣伸手要接的时候,他忽然捉住了钟鸣的手,包裹在手掌心里,钟鸣挣了一下,而开始没有挣开,他就开口说:“一块去吧,你也休息休息。”   “算了,你的正事要紧……”   “什么屁正事,就是一群猥琐的老男人在那喝酒聊女人,我也懒得去。”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那咱们说好了?晚上?”   钟鸣得意地动了动嘴唇:“到了晚上再说。”   凌志刚就捏了一下他的手掌,然后再松开,笑盈盈地走了出去,不久就听到他在跟手下打电话,让他们去订电影票。   钟鸣刚才还一肚子的郁闷和不自信全都消失无踪了,得意地转着手里的笔,他就说嘛,他钟鸣对凌志刚,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一个青春正威的男孩子,难道还比不上饭局上那些个大肚腩的老男人?切!   因为是贺岁档,看电影的特别多,上映的电影也特别多,省城的各家电影院都人满为患,凌志刚的手下打了电话过来,问是订什么样的位子:“您是要视觉最好的位置还是要比较隐蔽一点的位子?”   凌志刚没想到看个电影还这么多讲究:“怎么说?”   他手下的语气就比较暧昧了:“老大,是这样,如果您去电影院就是为了看电影呢,就选视觉效果最好的中间靠前的位置,那个位置音效和画面效果都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你想跟一块去的人……那个亲密一下,那就得选靠后一点的位子,毕竟是公共场合……”   这帮狗崽子,都把他凌志刚当成一个淫魔了!凌志刚有点发火,说:“老子要开房就去酒店了,还用跑到电影院去搞?订中间的。”   挂了电话之后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些事情,赶紧又拔了回去,问:“放的什么电影?”   “我帮您选了最近最火的欧美大片……”   “换一个,有么有爱情片?”   “有有有,贺岁档什么电影都有……要不,您去看《一夜》?”   凌志刚听见这个名字就来了兴趣:“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我不清楚,就是听说口碑挺好的,激情戏也多。”   那手下说着,听见凌志刚半天没吭声,就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就看这个?这个看的人比较少,因为快要下档的片子了,放了有一个月了。”   凌志刚就说:“你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凌志刚就开始协调晚上饭局的事情,饭局牵扯到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几个达官显贵他做了一些安排,等一切安排妥当,他才去敲了敲书房的门,说:“都安排好了,票也订好了。”   钟鸣在书房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出来了,问:“几点的?”   “这个还不清楚,吃了晚饭再说。”   钟鸣就会书房继续奋战去了,忙了一个白天,晚上他们是在外头吃的,吃完饭到达电影院前头的时候,钟鸣一进大厅就有点下到了,看电影的人特别多,大厅里买票的排队都快排到大门口去了。他们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跑过来了,低头哈腰地,递给了凌志刚两张票,还看了钟鸣一眼,看见钟鸣的时候,明显有点惊讶。   “麻烦你了,你忙去吧。”凌志刚也很客气,看了看手里的票,嘴角就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看了看送票的那个小伙子。   果然是个聪明人,给他们订了后两排的位子。   外头的人这么多,没想到他们这一场看的人却特别少,进场的时候凌志刚看了看,就零零散散就七八个人,其他的都是去看那个刚上映的欧美大片去了。他看见《一夜》的电影海报,就看见一只粗壮的胳膊搂着女主角裸露的胸,遮住了两点,香艳至极。   凌志刚揽着钟鸣的肩膀,说:“咱们进去吧,喝东西不喝?”   “还要爆米花。”钟鸣是第一次进电影院,所有东西他都想尝试尝试,想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看电影。   买吃喝的人很多,拍了很长的队,凌志刚就说:“那你先进去,我去买。”   钟鸣就先拿着票进去了,凌志刚排队买了两大杯可乐两大桶爆米花,抱着进了电影院里头,电影已经快要开始了,灯已经关了,黒胧胧的,他径直往上走,结果走到后两排的时候愣住了。   民风不正!   原来进来的那七八个人,虽然没有挨着坐,可是全都坐在了后两排。   看来普天下情侣们看一场有激情戏的电影所怀抱的小心思都是一样的。   他往前头看了看,看见除了第二排窝在一起坐着一对情侣之外,中间那么多位置都是空的。凌志刚心里头难免有点失望,男人在性方面的一些心思如果得不到满足,就很容易烦躁和不满的,他冷着眼往里头看了一圈,看见钟鸣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跟旁边那一对情侣隔了三个座位的样子。   其实关了灯这黒胧胧的,他们那个位置貌似是最好的,在最角落,起码除了左边和前头之外,都没有人。   就是这个位置,明显是有心思的人才会买的位置,他跟钟鸣往那儿一坐,关系昭然若揭。   他娘的,不管他,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抱着东西进了最里面,来到了钟鸣跟前,钟鸣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小声说:“怎么都是一对一对的?”   凌志刚看了看,还真是,除了他跟钟鸣两个是男男配,其他全是一对一对的情侣。   他就把可乐放下来,说:“管他呢,咱们看咱们的。”   钟鸣没有买过票,不知道买票的具体方法,只是很纳闷,问:“奇怪,前头那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坐,都坐在后头这两排,不是太远了么?”   凌志刚就说:“我也很少来,不清楚其中原因。”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就亮了,电影正式开始,钟鸣立即坐正了身体,抱着爆米花开始吃。   电影的一开始,竟然就是一大段床戏,背部全裸,那男主角挺翘的臀部在屏幕上耸动的时候,钟鸣嘴里的爆米花差点没把他噎着。   他特别尴尬,偷偷用余光看了凌志刚一眼。   凌志刚也有点楞,没想到这电影这么刺激,刚开始就是床戏,这尺度,能过广电局的审查可不容易。   他们都是禁欲了半个月的,又血气方刚的年纪,听着那么诱人的呻吟声,那么刺激的动作,两个人都硬了。黑暗当中凌志刚忽然抓住了钟鸣的手,怎么吓破了胆,赶紧缩了一下,可是没挣开,反而碰倒了椅子旁边放着的可乐,一下子全洒了出去。   前面那一对情侣立马扭过头来,钟鸣臊的满脸通红,赶紧说对不起。   幸好没有洒到他们身上,钟鸣慌张地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凌志刚,却看见凌志刚摸着下巴,懒洋洋地躺在座位上,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儿一样。   这个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   可是这场电影的煎熬,才刚刚开始而已,凌志刚在黑暗当中忽然朝他这边斜过来一点,右胳膊往他后头一伸,围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伸出手,捏住了他另一侧的耳朵,轻轻摩挲。   ☆、173 无法反抗   钟鸣知道自己不能反抗,所幸抓住了凌志刚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凌志刚立即与他十指交缠,头也靠过来。   两个人的头几乎碰倒了一起,这让钟鸣觉得十分难捱,其实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他并不讨厌,他难捱的是心里头那一份难掩的心虚,他觉得别人一定看到了他们,或许会窃窃私语议论他们,这才是最让他不安的地方。可是凌志刚显然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内心也足够强大。钟鸣偷偷地扭头朝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旁边的那一对情侣已经开始拥吻起来。   钟鸣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现在的情侣竟然这么高调。相比较而言,他或许也太保守了。   就是亲嘴的那一对情侣,给了钟鸣极大的勇气。这人就怕对比,跟那对火辣的情侣一对比,他顿时觉得他跟凌志刚挨这么近也只是小清新了。所幸那场床戏过了之后,影片就进入了叙述阶段,激情戏也没有了。钟鸣继续吃他的爆米花,凌志刚忽然也伸手捏了几个放进嘴里,钟鸣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你不是有么?”   “吃完你的再吃我的。”凌志刚说着就捏起几颗爆米花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钟鸣心里头很紧张,自己也捏起了几个,塞进了凌志刚的嘴巴里,凌志刚吃了之后张开嘴还要吃,他就笑了出来,不肯再喂他。   谁知道凌志刚就仰起头往他耳朵上咬了一下,他赶紧避开头去,瞪了凌志刚一眼。   凌志刚摸着嘴唇退了回去,喝了一口旁边放着的可乐,喝了一口之后递给他,钟鸣接过来喝了一口,转而放在了自己的那一边。   可是激情戏紧接着又来了,这一回更露,时间也更长。钟鸣看的心里头怦怦直跳,口里的爆米花也忘了嚼了,张着嘴巴,呆呆地盯着屏幕看。   片中男主角健壮性感的身躯让他想起了凌志刚,凌志刚的身体就像荧幕上的这么好,肌肉恰到好处,毛发也恰到好处,那么壮实和剽悍,泛着汗意的脊背充满了律动的美感,高高的臀部结实而挺拔,这是女人公认的男人身上最性感的部位。   他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往自己胯间摸了一把,他猛地一哆嗦,就见凌志刚笑了出来,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就这么就硬了?”   他的气息喷到了他的耳朵眼里,叫他想起了曾经两个人的缠绵纠缠。他就不敢再往屏幕上看,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右边的墙上,盯着墙上随着荧幕变换的光影。可是电影里男人的喘息却粗重会做热,女人难耐地呻吟传出来,接着就是一阵惊慌地呼喊:“别射里头……”   钟鸣浑身猛地一阵,就听见一阵猛烈的好像是肉体搏斗的声音,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粗重,他忍不住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电影里男主角高潮的几个抽动。画面转而变得晦暗,女主角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汗淋淋的,头发凌乱,张着红红的嘴唇。   这场景于钟鸣而言是非常震撼的,因为他联想到了自己,他每次也是惊慌失措地扭动,哀求凌志刚别射他身体里头,可是凌志刚从来置若罔闻。凌志刚的呼吸明显也变了节奏,他用眼睛的余光就可以看见凌志刚不断起伏的胸膛,他摸着他耳垂的手也加大了力气。一股电流从耳垂直接往他身体里头钻,钟鸣屏住呼吸,害怕自己会大声喘出来。   他不知道电影院里的这几对情侣都在想些什么,他们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心里头浮沉翻滚。他想就算是那些女孩子,也未必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他的心情是那么复杂,既不是情侣之间看见亲热戏的悸动或羞涩,也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看到激情戏的尴尬或紧张,更不是夫妻之间看到激情戏的火热与心痒。他是兴奋的,可又是伤感的,他的下半身硬了起来,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点脆弱的空洞,他恍然抓住了凌志刚玩弄他耳垂的大手,硬生生拽了下来,握在手里面。   凌志刚的手掌温暖而略显粗糙,他用双手握着,放在胸前,随着他的胸膛一起起伏。   男人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桎梏,轻而易举地伸进了他的羽绒服里面,从领口探进去,捏住了他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尖。   小巧的乳尖不知羞耻地立着,被男人轻轻用指头一夹就带给他无上的快乐。钟鸣咬着牙靠在了椅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凌志刚捏的不亦乐乎,身体轻轻朝他移过来一些,用手指和大拇指夹着摸了一会儿,就改用指甲轻轻地抠刮,隔着单薄的保暖内衣。值得庆幸的是,电影里的亲热镜头已经过去,不然钟鸣非得爆炸了不可。他想把凌志刚推开,可是又怕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而且他在内心深处,他竟然是不愿意的,不愿意把凌志刚推开。   他想,这是公共场所,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凌志刚对他的极限了,就算不要脸的凌志刚,也不敢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既然这样,他又何必要挣扎呢,他又不是不舒服。   他又不是不舒服,相反,凌志刚这种隔靴搔痒似的触摸,反而带给他一种懒洋洋的快乐,可能是电影院里黒胧胧的环境滋生了他的色胆,他就轻微地仰起头来,任凭凌志刚胡作非为。   黑暗中凌志刚轻笑出声,就轻轻地揉捏着他的乳头,捏完一边就捏另一边,如此反复。当他隔着内衣捏够了之后,大手又把他的内衣抓了起来,一直抓到胸口的高度,这才又伸了进去,直接捏住了他的乳珠。   这一回是用粗糙的掌心轻轻地磨蹭,似有若无的触碰让钟鸣再也忍不住了,他挺起了胸膛,自己去磨蹭凌志刚的手掌心。   然后就是电影里的一声惊雷。   就是这一声惊雷让陷入情欲里的钟鸣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赶紧抓住了凌志刚的手,扭头看向他。   凌志刚这才将手收了回来,继续放在他的脑后,捏着他的耳垂。   在认识凌志刚以前,钟鸣不知道他身上有这么多敏感的地方,乳头,耳垂,腋下,腰侧,大腿根那一大片,还有他的脚趾头。   有些男人生性就比女人要敏感,怕触碰,经不起挑逗。这样的男人通常看起来却是很正经和清高的,总是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感觉,要么老实巴交,要么就是小清新路线,提起性方面的事情就避之不及,可是这样的人却又是不甘于寂寞的,有点闷骚,总想要蠢蠢欲动,偶尔又回忍不住暴露出来一点,而且每一次暴露出来的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有都让人大跌眼镜大开眼界。可是没人知道他们在私下里又怎么样旺威的欲望,如果是直男的话他一定好色,如果是同性的话十之八九会是0号,这样的男人在生活当中还不是少数,有相当一批男性都是这样,譬如钟鸣。   凌志刚虽然已经离开了他的胸口,可是他的乳尖还肿胀着,而且那一层皮肤极其敏感,连衣料的摩擦也会让他叹息,钟鸣躺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大荧幕上是瓢泼而下的大雨,出租屋内的女主角历经生死,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黑夜。   一开始的激情戏原来只是个噱头,这是个漫长而感人的爱情片,一夜情之后的女主怀了孕,然后将孩子生了下来,就是为了让风流成性的男主角回到她身边。   可是男主角始终没有回来,故事的发展越来越凄凉,男主角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然后有了孩子。   整个过程并不惨烈,反而充满了淡淡的哀愁,导演的手法克制而隐忍,用孩子的口吻制造好几个泪点,有一天男主人公抱着自己的孩子出来玩,路上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男孩子在追着一条小狗跑,他弄清楚那个小男孩是在叫那条小狗,还以为只是谐音,自己听错了。   他帮那个小男孩逮住那条小狗,然后笑着递给他。那小男孩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谢谢叔叔。”   那是他们父子生平第一次见面,他们却彼此都不认识。   女主角在一开始把她们家的狗用男主角的名字命名的时候,不知道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后来数年听着男主角的名字生活,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   女主角直到三十岁的时候,才又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结婚的当晚,她打电话给男主角,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听说没有一起经过事情的人在一起也不会长久。但是我陪着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也没有长久。”   剧情回转,原来他们并非一夜情,早在中学时代,女主角就暗恋上了男主角,只是她普通如路人,也就只能在一夜情昏暗的夜店里,男主角才会看上她。   电影的最后几分钟,全是他们少年时代的影响,朦胧的春光,泛着金色的绿草,还有白衣飞扬的年代,以及前面的暗恋的青涩情怀。   ——我听说没有一起经过事情的人,在一起也不会长久。但是我陪着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也没有长久。   ☆、174 心动的神秘礼物   看到最后的时候,钟鸣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头无限唏嘘。凌志刚的大拇指替他蹭了蹭脸颊上的一滴眼泪,他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电影上的字幕开始出来,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钟鸣站了起来,却看见旁边的那对情侣慌里慌张地提裤子。   钟鸣心里头扑通扑通直跳,这一对情侣也太大胆了吧,在电影院里也敢脱衣裳??   凌志刚也露出了一丝惊讶地笑,揽着钟鸣往外头走,钟鸣赶紧把围巾围起来,怕别人看清他的脸,出了电影院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已经是很深的夜了,刮着很大的风。凌志刚把车子开了过来,钟鸣打开车门坐进去,搓了搓手说:“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再熬一个月就会好多了,北方的气候就这样。”   凌志刚说着就抓住了他的手,摸了一下,吃惊地问:“怎么这么凉?”   “刚才出汗了,一出来就凉掉了。”钟鸣把手收了回来,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老实。”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谁知道这电影一开始就这么劲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凌志刚说:“我就让下头的人订两张电影票,别的什么都没问,这是他们替我选的。”   他说着忽然又笑了出来,说:“其实我有点后悔,在电影院里做那些举动……”   “切。”   “真的……”凌志刚含笑看了他一眼,说:“因为那跟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有那么一点不搭调。”   这一句话却把钟鸣的兴趣给挑起来了,他立马坐直了身体,问:“接下来什么事?”   “还是个秘密,你等会才会知道。”   钟鸣想猜又不敢猜,就躺在了座椅上,系上安全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你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吧,我都不怕。”   凌志刚失笑了出来,将车子转了个弯,朝他们来时的方向开去。车子开了一会,凌志刚忽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透过玻璃朝外偷看了一眼,问:“你吃糖葫芦么?”   钟鸣朝外头看了看,就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推着一个小车在那里卖糖葫芦。钟鸣心想一个老人家大冷天的在外头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帮助一下就帮助一下,就点点头,说:“吃。”   “吃就下去买。”   钟鸣愣了一下,他以为凌志刚要下去帮他买呢。   凌志刚一副“既然自己吃就要自己买”的表情:“去啊。”   钟鸣只好下了车,来到了马路边。那老爷爷笑着问:“小伙子,买几串糖葫芦吧?山楂的苹果的,我这儿有好几样供你选呢。”   钟鸣回头想问凌志刚吃不吃,可是离的比较远,他又不好意思大声喊,就每样买了一串,用塑料袋装了起来。那老爷爷就笑着说:“可拿好了,都是好东西。”   钟鸣说了声“谢谢”,回到车里头之后,凌志刚问:“买了这么多?”   “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所以每样都买了一点。你吃么?”   凌志刚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说:“我不吃,你吃吧。”   钟鸣觉得很奇怪,不吃就不吃吧,解开安全带干什么?他打开塑料袋,从里头挑了一个山楂的,谁知道刚从袋子里拿出来,他就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   里头竟然有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放在袋子的最下方。   他立马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心里头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猜想。他把那个纸条拿了出来,取开一看,上头写着:   “你对我来说,就像这糖葫芦,虽然每一口下去都不知道是甜的还是酸的,可是或甜或酸,都美味可口,让我欲罢不能。”   那字迹是他很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霸气十足。钟鸣咧开了嘴角,抬头看向凌志刚:“这一回不是从哪儿抄来的吧?”   凌志刚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温柔:“绝对自己写的。”   “真肉麻……”钟鸣又看了一眼,说:“还有点色色的味道,确实像你写的,哈哈。”   他说着又低头翻了翻袋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小纸条,果然又被他翻到了一个。他抬头看向凌志刚,凌志刚抓住他的手,说:“先尝一口糖葫芦再看。”   钟鸣不知道凌志刚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可是他很好奇,又有点激动,他隐隐约约觉得充满了浪漫的气息,而这正是他所喜欢的。他就拿起一只糖葫芦啃了一口。凌志刚凑过来,问:“什么味道?”   钟鸣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太酸了……”   “我尝尝……”凌志刚说着,就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舌头轻而易举地侵入了他的口腔里面,卷了一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面。钟鸣擦了擦嘴,有点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很酸?”   “我觉得很甜,再酸也被你的口水沾甜了。”   “那你都吃了吧。”钟鸣就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了凌志刚,自己取开他刚发现的那个纸条,看见上面写道:“先下车……”   钟鸣抬头看了看凌志刚,看见凌志刚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就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昏黄的路灯底下,纸条上的字迹很清楚。那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推着小车已经走远了,他朝街道两头看了看,发现这条街道对他而言很陌生,而且并不繁华,来往的车辆也不多。   “沿着街道往北走,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   钟鸣扭头朝车里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凌志刚啃着手里的糖葫芦也从车里走了出来,有了凌志刚在后头,钟鸣就大胆的往前走,走了没多大会就遇见了第一个十字路口,他照着纸条上说的右拐,就看见纸条说的“遇见的第一个垃圾桶”。   钟鸣隐约觉得应该是一个礼物,可是他又觉得凌志刚不至于把礼物藏到垃圾桶这种地方。他往垃圾桶里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就把手机掏出来,借着手机的荧光往里头看,却发现那个垃圾桶里面特别干净,什么也没有。   他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发现凌志刚离他有些距离,甚至连脸都看不清楚。他哈着白气搓了搓手,就把那个垃圾桶搬了起来,往底下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   钟鸣被激发了斗志,绕着那个垃圾桶观察了一圈,又把手机放进了垃圾桶里头照了照,这一回发现垃圾桶的入口处上方,用胶布粘着另外一个纸条。   他心里头一喜,赶紧把纸条取了出来,打开一看,上头就写着:“往前五十步。”   钟鸣就回头喊道:“是我的五十步还是你的五十步?”   要知道每个人的步子大小可都不一样。   可是凌志刚远远地站着,就是不说话。钟鸣就按着自己的步子往前走,走了五十步,发现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垃圾桶,也没有花丛或灌木丛,街上也干干净净的,一个纸条也没有。他环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放纸条的地方。他甚至把旁边的洋槐树周围用砖砌的那一圈的土都扒了扒,还是一无所获。   钟鸣就有点失望了,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凌志刚在耍自己?   他就站了起来,拍拍手回头喊道:“你过来,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见凌志刚还是站在远处不动弹,一恼就扭头往回走,快走到凌志刚身边,凌志刚才慌了,问:“怎么这样就走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凌志刚说着拉起他:“跟我来。”   钟鸣就跟着凌志刚往前走,又来到了刚才他站的地方。凌志刚问:“你都找了么?”   “都找了,我连街道两边的墙壁都找了,什么都没有。”   “你过来。”   钟鸣就走到了凌志刚的身边。   “把眼睛闭上。”   钟鸣看了看凌志刚,黑漆漆的眼珠子映着淡淡的光芒,看着凌志刚。可是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眼睛闭了起来,他实在很好奇,凌志刚到底要给他什么。   “别睁眼。”   钟鸣点点头,有点迫不及待:“不睁眼不睁眼,你快点拿出来。”   谁知道他忽然感到他的双腿被人抱住了,他身体一摇晃,就被人抱着腿举了起来,他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一个小纸袋摇摇晃晃地,用一根红线系在树枝上。   他到处找不到,原来在他头顶上挂着呢。钟鸣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抓住那个纸袋,把它从树枝上解了下来,他把纸袋里头的东西倒在了手掌上,有点吃惊,心里头怦怦直跳。   然后凌志刚忽然就松了一些力道,他的身体立即滑了下去,他慌得赶紧抓住了拳头,胳膊圈住了凌志刚的脖子,身体就滑落到跟凌志刚几乎平视的位置。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凌志刚说:“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他就心软了,怔怔地看着凌志刚。凌志刚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唇,用牙齿轻轻啮咬了一下,然后将他放到了地上。   钟鸣生平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比较柔和的缘故,他的眼睛里头像是海水一样映着波澜的光,他笑起来又那么好看,冷峻的线条流连着那么迷人的味道。   ☆、175 终于心动   “我不能戴这个……”钟鸣有点怯怯的,说:“我戴上我同学会问我的。”   “不说不就行了?他们问,你也有权利不回答。”   凌志刚拨开他的手掌,那枚戒指就露了出来:“只是戴中指上的,没事。”   凌志刚花了这么多心思,钟鸣也不好意思拒绝,就伸出了手指头,凌志刚把戒指套到他的手指头上面,亲了亲他的手。   那戒指的款式其实很合钟鸣的心意,因为很低调很简单。戒指戴上之后,钟鸣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气氛太郑重,好像自己同意这样,就同意了跟凌志刚交往似的。他就扬起手看了看,问:“是纯金的么?”   凌志刚笑了出来,摇摇头:“不是。”   钟鸣用牙咬了咬,嘿嘿笑了出来:“果然不是纯金的,我听说金子很软,能咬动。”   凌志刚就笑的更大声了,抱着他的腰,低头亲了上来。   两个人的手指头交叉在一起,紧紧握着,钟鸣仰着头,任凭凌志刚跟他唇舌交缠,得了空的时候他赶紧喘息着问:“这会不会有人看见?”   “管他呢。”   “那不行……”钟鸣躲避着说:“那多丢人!”   凌志刚不管不顾地亲着说:“谁认识谁呢,他们看见就看见。”   钟鸣想想也是,凌志刚这种当官的都不怕,他一个无名老百姓又怕什么。两个人拥吻了好一会儿,到最后的时候钟鸣为了配合凌志刚的高度,竟然微微踮起了一点脚尖。凌志刚抱着他问:“饿不饿?”   钟鸣却曲解了凌志刚的意思,以为凌志刚这是在耍流氓,他以前想跟他上床的时候,常常说用到“吃”这个字,譬如“我想吃你”,或者掰着他的臀瓣说“放松点,你一定能全部吃进去……”,所以他脸上一热,问:“你……你想吃我?”   凌志刚一愣,呼吸就急促了起来:“那你肯让我吃么?”   “大……大街上……不行……”   凌志刚又是心痒又是笑,忍不住咬了钟鸣一口:“你就会折磨人……”他说着就放开了钟鸣,装模作样地蹲下来又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次。   “你干嘛?”   “我得散散火气。”凌志刚说着又仰起头吸了一口气,钟鸣难堪的不得了,一脚就踹了上去,凌志刚大笑着躲了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走,还有个地方没有去呢。”   “还有?”钟鸣惊喜地跟着凌志刚往前走,边走边忍不住问:“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就是我真饿了,你不饿?”   钟鸣这才知道凌志刚不久前说的“饿不饿”的话是真的在问他肚子饿不饿,而不是在跟他调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臊的昏天暗地的,凌志刚就笑的更大声了,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进了车里面,钟鸣还是臊的不愿意抬头,他就把身体转过去了一点,面向了窗外,车里头的光线更亮,他就伸出手来,仔细端详了一下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正想要取下来的时候,凌志刚忽然开口了:“你干什么?”   “我摘下来。”   “戴了就不许摘。”   “我只在家里头戴行不行?要不然我同学看见了一定会问我的,我又不会说谎……”   “你不会说谎?”   “那……那要是我妈看见呢?”   “你就说你有对象了,可是还没到给她看的时候,听我的话,老老实实戴着。要是哪天我发现你没戴……”凌志刚抛出了一个很有威胁力的语气:“你知道我收拾你的法子多得是。”   钟鸣一听这话,立即把那个戒指退了下来,转过来正面对着凌志刚:“我倒要看看,你都有什么收拾我的办法。”   凌志刚立即笑了出来,声音也软了下来,说:“戴上戴上,我开玩笑呢。”   钟鸣这才把戒指戴上,神情却得意洋洋的,说:“我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你以后少吓唬我,你有你收拾我的办法,我也有我的办法,咱们走着瞧试试。”   凌志刚笑的特没骨气,说:“都听你的。”   钟鸣之所以还有点怯凌志刚,有时候会任他欺负而不敢吭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还没下定决心要跟着凌志刚,所以有点心虚和害怕,如果他确定了心意,猖狂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他越是知道自己在凌志刚心里头的分量,就越是无法无天。他知道他只要不触及凌志刚的底线,他就可以肆无忌惮,而凌志刚的底线,就是不准他说分手。   所以钟鸣现在还没到最猖狂的时候呢,他的那点女王劲头才刚刚露出来,却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凌志刚似乎也有这个预感,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被钟鸣压的死死的,而且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也是正因为如此,他要赶上还没有完全被钟鸣征服之前,赶紧要再耍耍威风,不然的话以后他也只能在床上那几平方的地方“为非作歹”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餐厅里明显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因为钟鸣下了车往餐厅里头看的时候,发现里头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客人。凌志刚领着他往里头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服务生模样的人站在里头,鞠躬叫了一声“凌先生。”   看来凌志刚以前还经常往这里来。   凌志刚径直往里头走,边走边问:“你们经理呢?”   “老板老板,我在这儿……”经理手里拿着一瓶酒跑了过来,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过来那瓶酒,说:“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   凌志刚拎起来看了看,就笑了:“有心。”   “祝您用餐愉快。”那经理说着就瞟了钟鸣一眼,钟鸣立即跟着凌志刚往里头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经理还在看着他,似乎有点吃惊。   估计他以为跟着凌志刚来吃饭的会是个美女呢,没想到跟了个唇红齿白的,却是个男孩子。   凌志刚充分发挥了他的绅士风度,生平第一次帮他拉了椅子,钟鸣坐下来问:“他怎么叫你老板?”   “这是我跟别人合伙开的餐厅。不过我不经常来。”   那些服务员并没有过来,而是凌志刚自己动手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钟鸣讪讪的,说:“还搞这么浪漫……我都快坐不住了……”   西餐钟鸣并不会吃,因为那些刀叉他用不习惯,凌志刚就给他在盘子里弄好了再端给他,钟鸣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他吃着吃着忽然觉得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有几个服务员正在偷偷地透过餐厅的那株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在偷偷地打量他。   凌志刚也注意到了,就把那个经理叫了过来:“叫你那些员工下班吧,别在这搅合。”   钟鸣讪讪地说:“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想你呢。”   “不好意思?”   “我不怕,就像你说过的,他们又不认识我。他们就说八卦也是八卦你。”   凌志刚就笑了,给他倒了一杯酒:“这可是上等的红酒,尝尝看。”   钟鸣一口就喝干了,眉头皱了皱,说:“我喝不出来好坏,我喝着都一个味儿。”   “慢慢来,喝多了就知道了。”   他们这一顿饭吃得特别惬意,几大杯红酒下肚之后,钟鸣就觉得身上有点热了,他一向自诩酒量还行的人,竟然也有点晕乎乎的,也不是晕,反正身上就是轻飘飘的,因为心里头浸淫了那么久浪漫的氛围,又是看电影又是送礼物,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惬意,尤其又是那么摇曳的,温柔的烛光。   他就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凌志刚,越看越觉得这样衣冠楚楚的凌志刚有魅力。他就想,凌志刚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的优点要比缺点多的多,难怪那么多男人女人会喜欢敬慕。他就这么想着,忽然发现凌志刚的目光对了上来,他脸上一热,就把脸扭了过去,看着外头漆黑的夜,摸了摸自己的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偷偷转过头来,谁知道凌志刚竟然一直在注视着他,他慌地赶紧又把目光投向了外头,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吃饱了么?”   钟鸣点点头,就要站起来,凌志刚却挡住他,说:“还有个饭后节目。”   凌志刚说着就占了起来,朝前头走了过去,远处的光线就弱了很多,钟鸣看不大清楚,等到凌志刚打开一盏灯的时候,他才发现前面有一架钢琴。   钟鸣就笑了,把椅子反过来,自己往椅背上一趴,静静地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说:“我送你一首歌,我最喜欢的一首老歌了。”   灯光柔和,甚至连凌志刚的脸也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动听的钢琴声响了起来。凌志刚的唱歌的声音跟他平时说话又有点不一样,更低沉,更性感,也更有磁性,充满了年轻又成熟的温柔和野蛮。钟鸣以前一直以为唱歌是年轻人才匹配的事情,成年男人唱起歌来会失去那一份沉稳,可是没有,或许跟所唱的歌曲也有一点关系,凌志刚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迷人,充满了铁汉柔情。   那首歌钟鸣似乎曾经听过,是罗大佑的那首《爱的箴言》。   他默默地注视着凌志刚,在微醺的酒意和朦胧的光晕里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动。   ------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   他微微张开了嘴唇,眼睛里映着动情的光彩,痴痴的,怔怔地注视着为他唱歌的那个男人。如果说他的肉体爱上的,是那个禽兽不如的凌志刚,那么他的灵魂爱上的,就是衣冠楚楚的这一个。   ☆、176 你爱我么?   凌志刚那一首情歌唱完,钟鸣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浪漫是他的软肋,他根本无暇招架,就被凌志刚俘虏了。   凌志刚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来,微笑着看着他。钟鸣趴在椅背上,半天回不过神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凌志刚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问:“傻了?”   钟鸣的眼珠子里头有光在一直抖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竟然只想抱住凌志刚亲一亲,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动了动喉头,说:“你唱的真好。”   凌志刚就笑的更温柔了,说:“背地里偷偷练了好几天呢。”   他说着就忽然凑上来往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钟鸣慌张地避开,凌志刚就笑着站了起来,伸出手说:“咱们走吧,回家去。”   钟鸣看见外头并没有人,就伸出手来由凌志刚牵着。他们出了餐厅,那个经理和两个服务员才出来,隔着玻璃门朝他们这里张望。钟鸣赶紧钻到了车里面,说:“我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   “他们都认识我了,下次再来多丢人。”   凌志刚就说:“那你是希望每次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呢,还是索性熟悉几个地方,以后就只来这几个餐厅吃饭?”   钟鸣一愣,仔细想了想,似乎都有利弊。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像凌志刚所说的那样,反正每个地方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以后也未必会再见到,就算知道他是凌志刚包养的小白脸也没什么;而认准了一家总是去那儿吃饭呢?店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了他,一开始可能窃窃私语,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他就算丢人,也只是只有那几个人看到。   不过问题是,凌志刚就算带他去遍这个城市所有吃饭的地方,也总有都吃一遍的时候,那到时候岂不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就是被凌志刚包养的那个小白脸了?   钟鸣权衡利弊,就说:“那咱们以后还是都来这儿吃饭吧,反正是你开的,又不要钱,服务还周到。因为你是老板,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   “你也要学着不要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凌志刚交待说:“人生一世得为自己活着,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而委屈自己,那是愚蠢的人才会过的生活。你学我,我就是从来只为自己而活,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成就,才有了你。我要是做事瞻前顾后,不会有现在这样事业与感情双丰收的境况。”   “切。”钟鸣哼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你丰收了?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戒指都戴上了,你还想往哪儿跑?”   钟鸣扭过头来,抓住凌志刚的手看了一眼,说:“你戒指只买了一个么,自己怎么没有?”   “我的等你送呢。”凌志刚晃了晃手指头,说:“我自己给自己买了戴上,又有什么意思。”   “那你估计是戴不上了,谁给你买……”钟鸣靠着座椅,嘴角带着一抹忍不住的笑:“反正我是不会。”   凌志刚笑了笑,也不说话,忽然在前头的十字路口拐了一个弯,钟鸣往外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先不回家。”凌志刚说着,就透过车窗朝外头张望着,车速也减了下了,边开边在寻找着什么。钟鸣以为凌志刚又要耍什么花样,就也跟着低着头往外头看,不一会儿凌志刚就在路边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指给钟鸣看:“看见那家店了么?”   钟鸣就透过玻璃看见一家珠宝行,他点点头,就听凌志刚说:“你手上的戒指,我就是在这家店里头买的,这戒指是一对的,另一个还在店里面,我跟他们经理打了招呼,要他们留着,等有一天你愿意了,就进去买。”   钟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说:“我才不买,你买的东西,一定很贵,我买不起。”   “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钟鸣就乐了:“你是说你给我钱,然后再让我去帮你买戒指?”   凌志刚点点头,钟鸣就笑着问:“你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掩耳盗铃,起码掩耳这个动作也说明了是有心。”凌志刚说:“钱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你的感情,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记住这个地方,别再找不到。”   钟鸣就掏出了手机来,说:“那我拍下来。”   他说着就打开车窗,把那家珠宝店的门面拍了下来,他把手机放进兜里面,说:“我将来要么不会买,如果买的话,也一定是用自己挣的钱,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我人生当中送出的第一枚戒指,一定是我自己挣来的。”   “那我回去得烧烧香,希望你快点挣到钱。”凌志刚开玩笑说:“不过戒指其实也不贵,一般的价钱,我买的时候考虑到价钱了,就怕你非要自己挣钱买。”   钟鸣嘴巴动了动,问:“这么有信心,我一定会给你买?”   凌志刚露出了一抹笑容:“因为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花过这么多心思,做这么多事,你如果还是一点都不感动,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钟鸣听了扭过头去,看着外头的黑夜和霓虹灯,车里亮着灯,他的脸就在玻璃上倒映了出来,可是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楚,他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就扭回头去,看着凌志刚说:“今天我很感动……谢谢你。”   “我要的可不只是谢谢而已。”   凌志刚说罢就把车子开得飞快,钟鸣看他开得这么快,隐隐约约也察觉了一丝凌志刚的意图,手指便微微蜷了起来,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上,轻轻地摩挲着他中指上的那枚戒指。等到他们到了家,钟鸣打开房门,却忽然停下来脚步,他的心跳是很快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而强烈地,想要跟凌志刚调调情。   他靠在墙上,房间还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抓住凌志刚的领子,问:“你说你想要的不只是谢谢而已……那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凌志刚没想到钟鸣会这么主动,呼吸立即急促了起来,他在黑暗中搂住钟鸣的腰,轻轻抵着说:“我今天这么辛苦,想要一点奖励。”   钟鸣演了一口唾沫,问:“……你要什么奖励?”   男人就摸了摸他的胸口,又摸了摸他的臀瓣:“二选一……至少……”   钟鸣微微张开了嘴巴,黑暗当中他一时有点无所适从,好像迷失了自己。他就把上衣卷了起来,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凌志刚一块抬了起来,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因为还是很羞涩,所以胳膊有一点颤抖。   凌志刚就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粗哑而温柔的问:“什么时候硬的?”   钟鸣喘了一声,说:“很早了……嗯……”   他一下子挺起了胸膛,因为凌志刚忽然揪住了他的乳尖扯了起来,他用双臂抱着凌志刚的头,让凌志刚啃他的胸膛。   凌志刚玩了几分钟用头抵着他的肚子,问:“想不想更舒服?”   “不行,我不能再……”   可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将他的内裤扯了下来,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钟鸣羞耻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闷哼:“哼~”   他不行了,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凌志刚忽然加大了力气,一把将他翻了过来按在了墙上:“屁股撅起来。”   钟鸣的胸口碰到了冰凉的墙壁,冰的他惊喘了一声,可是他还是做出了一个撅臀的姿势,察觉凌志刚火热的舌头在试图往他臀缝里头钻,就在钟鸣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忽然后穴感到一阵空虚,那让他欲仙欲死的舌头竟然毫无征兆地从他穴口退了出来,钟鸣急得身子乱扭,他只知道他只还差那一点刺激就可以达到高潮了,这种即将拥有又突然一无所有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着急地扭了起来:“凌志刚……”他反手抓住凌志刚的头发,说:“fuck me!”   凌志刚立马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把他胀成紫红的巨根掏了出来:“妈的,干死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粗长坚硬的东西就抵在了他的穴口上,磨了两下,他心里一惊,那巨根就强硬地挤了进去,几乎毫无停顿就开始大幅度抽插起来,钟鸣顺势一扭,敏感的肠肉却还被粗暴地摩擦蹂躏,敏感点更是被毫不留情地一直狠干到发麻。和以前先慢后快的频率不同,这一回凌志刚从一开始就以每秒四五下的奇快频率狠操,没几分钟就操出黏腻的水声来了,他的健臀像是安了电动马达,又快又狠,无间歇地高潮不断爆发,钟鸣叫直了腔,身体一直抽搐,凌志刚似乎忘了趴在自己身下的到底是谁,只是一个他想完全征服的肉体,让对方的每一寸都沾上自己的气息,在自己勇猛的操干下如痴如醉,沦陷在只有自己能给他的情欲狂潮当中,仿佛一旦离开自己的阳茎和精液都不能活下去。肠肉被他带出来,又被他掰着臀缝狠捅了回去,他狠操了十多分钟,钟鸣就被操射了出来,他也精关大开,腰臀猛地缓了下来,猛吼两声,打着转摆了那么几下,射进了钟鸣的身体里面。   一直高速度的抽送让凌志刚也累出了一身汗,可是爽的每个毛孔都舒张开了,钟鸣趴在地上,大腿根直痉挛,眼神都散了。凌志刚喘着气把他捞起来,往沙发上一摞,说:“再来!”   黑暗当中钟鸣成了一头只知道追求身体快乐的小野兽,他喘息着说:“这一回……我要正对着你……亲你……”   凌志刚就把他捞了起来,狠狠地亲着他的嘴唇,把他的嘴唇都亲疼了,问:“你爱我么?”   钟鸣不说话,反而抱住了凌志刚的头,狠狠地堵住了凌志刚的嘴。   凌志刚就发了狠,边抽送着边吼道:“让你不回答!让你不回答!”他一下比一下撞的狠,钟鸣就哼了起来,几乎直了腔。他眯着眼睛看着茫茫黑夜,等待着烟花绽放的那一刹那。他要死了,要去极乐世界去,和这个男人。   他忽然感到一阵的心酸,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他紧紧抱住凌志刚的头,用手捂住了凌志刚的口鼻。   凌志刚抱着他的腰,不断地把他抛起来,他捂得越紧,凌志刚就干的越快,黑暗当中凌志刚发出了窒息的低吼,抱着他倒在了沙发上,倒在沙发上的瞬间,因为重力作用男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处,钟鸣猛地抽了一口气,捂着凌志刚的手就松了下来,凌志刚身体一阵抖动,就射了进去。   钟鸣呜咽着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的眼前有电光火石绽放的火花,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他的双腿还夹着男人的腰,手还紧紧抓着男人背上的皮肉。   ☆、177 帅哥与美男   沈俊自从元旦过后,就一天比一天忙了,他这棵公司的摇钱树,工作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几乎连个休息日都没有。除了孙卓立导演的《1917》之外,他以前接的代言和活动,公司都希望他能在进剧组之前全部做完,因为孙卓立导演是有名的严格,进了他的剧组再想要请假就很难了。   这么多工作里头,就包括他即将要推出的新专辑。   这个专辑除了他的粉丝群之外,外界看好的不多,毕竟是演而优则唱的,娱乐圈不缺乏这样的例子,却没有一个混出成绩来的,倒是有几个歌手后来转型做了演员,反而做的很成功。就大概是因为表演是比较依赖天赋的原因,有些歌手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表演培训,可是天生有戏剧细胞,演起戏来比那些科班出来的还要好。可是唱歌就不是靠天赋的了,有天赋最多声音好听点,唱功还是需要日积月累练出来的,这一点他们这些演而优则唱的,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活动做的多,专辑的事情外界的舆论压力又大,沈俊进入演艺圈以来,第一次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钟鸣直接接到沈俊的电话的时候,凌志刚正在给他按肩膀。他一看见是沈俊的电话,立即坐了起来,对凌志刚说:“你等等······”   “谁的电话?”   “张江和的······”钟鸣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可是腿一软,就踉跄了一下,凌志刚笑着扶住他的腰,说:“腿还软?”   钟鸣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再让你做我就不是人!   凌志刚心虚地在那儿笑,说:“我再给你捏捏,捏捏就好了,捏捏就好了······”   可是话刚说完,凌志刚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那个让他不爽快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固了下来:“我说谁的电话呢,你还要跑出去接,不就是沈俊么?怎么,当着我的面就不能接了?”   “怎么不能接。”钟鸣往床上一坐,指着凌志刚说:“你,不准说话。”   他说着就接通了电话。   凌志刚的脸就耷拉了下来,抿着薄唇,盯着钟鸣看,钟鸣跟沈俊说话的态度凌志刚非常不高兴。   在钟鸣的心目当中,沈俊无疑是男人当中最顶级的那一类了,他几乎是把沈俊当成了偶像一样地在热爱着,因为他一接通嗲话,立即就变了一个人,刚才还语带威胁地不让他说话呢,下一刻声音就软了下来,有点羞涩的,有点紧张的,可是又很高兴和亲密,说:“你怎么有空跟我打电话?”   也不知道沈俊说了什么,钟鸣就轻声笑了出来,温文尔雅,老实又内向,还有一点拘谨。凌志刚枕着胳膊躺了下来,幽幽地看着钟鸣的脸。   钟鸣的声音轻轻的,说:“那行啊,你等我一会儿。”   他说着就挂了电话,回头看见凌志刚,就笑了笑,说:“沈俊来了,在外头呢,叫我出去跟他聚聚呢,我们好久都没见了······”   “要是非去不可你就去。”   “那······谢谢啊······”钟鸣有点心虚,立马爬了起来,穿上外套。   凌志刚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这会儿腿不软了?”   钟鸣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冷着一张脸就出去了。凌志刚立马坐了起来,蹬了一脚被子:“妈的!”   这个沈俊,就是要跟他过不去还是怎么着,他跟钟鸣这刚浓情蜜意有了一点进展,他就过来横插一脚!   这个沈俊好像是他跟钟鸣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似的,钟鸣本来跟他好好的,一听见沈俊立马就跟他有了生分的感觉。凌志刚嫉妒的不行,越想越愤怒,就向着给沈俊一点苦头尝尝。   “那小子有什么好,不就一张脸?”凌志刚抽了一根烟,赤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里头,隔着窗玻璃看见钟鸣一路小跑往外走。   凌志刚这一会就想到张江和的好了,张江和虽然也让他有点厌烦,时不时会挑拨他跟钟鸣之间的关系,可是起码他知道不管张江和怎么想,钟鸣那一定是没问题的,张江和根本就不是钟鸣会动心的类型。可是沈俊就不一样了,凌志刚知道钟鸣就喜欢这样的,长的好看,稳重温和,好男人形象一个。   他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在家吧?”   张江和贸然接到他的电话,语气谨小慎微:“在家,怎么了?”   “出来一趟,交给你一个差事,也算帮帮我的忙。”   凌志刚要他帮的忙,张江和自然不敢推脱,立马应承了下来:“老大你尽管说。”   听晚凌志刚的交待,张江和立马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   “忙呢?”   “没,我在外头呃,你打电话有事?”   “在外头?在哪儿,跟谁聚呢,带上我吧。”   钟鸣看了看沈俊,有点为难地说:“我这个朋友你不熟悉······”   “钟鸣,我今天特别郁闷,发生了好多糟心事儿!”   死磨硬泡是张江和的强项:“我一个人现在真特别难受。“   沈俊看钟鸣神色有点为难,就问:“谁啊?”   “我一个朋友,你可能见过,张江和。”   沈俊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印象了,他想过来?那你就让他来吧,你的朋友我也正好认识认识。”   既然沈俊都这么说了,钟鸣就把地址告诉了张江和。没想到张江和五分钟不到就到了,看见沈俊老远地就喊道:“大明星大明星,没想到钟鸣说的朋友就是你!”   沈俊看见张江和却高兴不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上次舞台剧公演,张江和就跟凌志刚在一块,是凌志刚那边的朋友。   可是基于礼貌,沈俊还是打了招呼。张江和在一旁坐了下来说:“你们坐的够隐蔽的,我找了好长时间。”   “沈俊是公众人物,怕别人认出来······你就在这附近?”   张江和点点头:“我一个人出来逛呢。”他说着就看了沈俊一眼,说:“他包裹这么严实,没人认得出来。   沈俊听他这么说,就把帽子摘了下来,说:“包裹这么严实根本没用,还是会被人逮住认出来。”   张江和就说:“你成名之前就该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说实话,沈俊这小子是越来越俊秀了,这娱乐圈里摸爬打滚了一个多月,人也成熟了不少。可能以为要拍战争戏的缘故,他的角色又是个士兵,所以理了个平头,训练了这么久,人也黑了不少,看着多了不少男人味。张江和冷眼望钟鸣身上瞧了一眼,心想凌志刚这一回醋要吃大发了,这沈俊发展发展,就是年轻版的凌志刚啊,而且比凌志刚更帅,钟鸣要是会喜欢凌志刚,那喜欢沈俊的可能性应该就更大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沈俊那地方是不是跟凌志刚的一样威武······要是跟凌志刚一样天赋异禀,那可就真是个食物链顶层男人了,性格又好,稳重,又有礼貌,就没听他说过脏话。   张江和这么想着,就有意要探探钟鸣的态度,说:“沈俊好像比咱们上次见到的时候变了不少。”   “就是,我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说吧。”   沈俊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为了新戏做准备呢,所以剃了头,人也黑了,肌肉也练出来了。”   “这样也好看,比以前壮实多了。我刚看见的时候不适应,还以为你又长高了呢。”钟鸣笑着说:“我觉得孙导演选演员选的不靠谱,当兵打仗的哪有长的这么帅的!”   “你是没见我戏里头的造型,一身破军装,脸上都是泥,就牙是白的,可是又不能笑。”沈俊说:“不过这戏不全是战争戏,有大半都是中日战争爆发之前的民国戏,我戏里头当兵之前是个阔少爷,花花公子一个,而且戏里头有个弟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男,所以我这当哥哥的,长的也不能太寒碜。”   他说着就自己笑了出来,眼角露出了细细的笑纹,一口雪白的牙齿露出来,看起来特别迷人,连张江和看的都有点经验了。他立马朝钟鸣那儿看了一眼,说:“十里八乡出名的美男,那不是钟鸣这样的么?”   一家两兄弟,个个是人中龙凤。   ☆、178 情敌来啦!   沈俊听张江和这么一说,立马眼睛一亮,说:“你还别说,还真可以试一试······”沈俊说着就坐直了身体,兴冲冲地对钟鸣说:“戏里头演单文的,就是戏里头我弟弟那个角色,孙导还在试镜呢,我听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要不你去试试吧?”   “我?”钟鸣心里头怦怦跳了两下:“我还是算了,我不行,看见摄影机我就紧张。再说了,我又一点演习的经验都没有。”   “没经验不是重点,谁不知道孙导拍戏都是挑新演员,有时候甚至是完全没有表演经历的素人,他上次那个电影,不就是挑的一个外语学院的学生么?孙导调教演员可是出了名的,就算你一点表演经验也没有,经过他的手调教,也准演的入木三分。再说了,单文那个角色,要的就是本色,不需要太多演技,台词也不多。你可以试试啊。”   钟鸣看了看张江和,张江和就说:“那你可得三思。”   钟鸣眼里头的火光就暗了下去:“还是算了······我老老实实搞创作就行了。”   沈俊看了张江和一眼,继续游说钟鸣说:“你想想看,剧本创作,那光靠肚子里那点墨水是不行的,你又不是专业的血戏剧的出身,写剧本的时候宋老师有说过你的一些写法不适合荧幕拍摄吧?那你不如自己也接触电影这个行当,自己亲身当当演员,就算是在旁边跑跑龙套,对这个行业多一点了解,对你来说总不是坏事吧?   沈俊这个理由果然就让钟鸣心动了,他现在是梦想大过天,只要说能对他以后当编剧有所帮助,钟鸣立马上了道。他就松了一点口风,问:“孙导演那么有名气,我能选上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样,回去之后我把剧本发给你看看,你琢磨琢磨角色,然后我推荐你去孙导那里试试,我再在旁边加把劲。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我给你的剧本你只准一个人看,看完了就烧了,这电影的剧情到现在为止还是个机密,我们演员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泄露出去,你也别跟人说我给你看过。”   钟鸣点点头,还没怎么样呢,就有点紧张了,笑着看了张江和一眼。张江和却皱起了眉头,说:“反正你悠着点,这事老大肯定不同意。”   平常的时候还行,如今当着沈俊面说他怕凌志刚,钟鸣心里头就有点羞耻,他看了沈俊一眼,忽然脸一热,说:“他管不了我,我干什么凭什么要听他的!”   这都深夜了,沈俊的电话还是响个不停,不一会儿他的助理救过来了,说公司有事,让他赶紧回去一趟。送走了沈俊,张江和就放开了手脚,看着钟鸣说:“我说,你真打算听这个沈俊的话,去孙导那里试试?”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钟鸣想了想,说:“我最近在写的这个剧本,也给宋老师看过几次,他给我挑的毛病,基本上都是说我不了解电视剧拍摄的细节,说我写的东西有些在荧幕上根本没办法呈现。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对影视这一行了解的太少了,不懂得拍摄的具体方法,我要是能近距离接触接触,对我的写作确实很有帮助。”   “那你可以跟老大说一声,让他找人带你去片场学习学习观摩嘛,他又不是没那个人脉,在一旁看看就得了,干嘛还要当演员?”   钟鸣的心里话就说出来了:“可是······这可是孙卓立导演······”   “孙卓立怎么了?”   “孙卓立是我最敬重最喜欢的中国导演,我做梦都想跟他学习,上次王然然过生日,我还是见过他一次呢,他还夸我长的上镜,不当演员可惜呢!”   张江和挑了挑眉毛:“真的假的?”   钟鸣点点头:“凌志刚还知道呢,他也听见了。”他说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孙导演还记不记得我。”   “不过幸亏是民国戏······”张江和盯着钟鸣打量了一番:“要是清朝戏,你不得剃光头啊?也不知道你剃光头好不好看。”他说着忽然就露出了一点促狭的笑容,说:“不过我觉得老大应该喜欢,像个标致的小尼姑,哈哈哈哈。”   张江和这个人嘴巴虽然毒,可是对钟鸣还是够义气的,送钟鸣回到家之后,关于电影的事他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可是要他完全“无公害”,那又不是张江和的为人,他还不至于这么善良。于是张江和就说:“老大,你是没见沈俊那小子,在军营里体验生活训练了这些天,可真是大变样了,男子汉气概十足,就像是年轻版的你!”   凌志刚一听,果然皱起了眉头,年轻版的他,实际上就是在说沈俊已经比他还要优秀了,因为他跟沈俊比,除了性格不够好之外,唯一的短处就是年龄的问题,沈俊刚刚二十出头,正是人生意气风发的时候,对十八岁的钟鸣来说,显然二十出头更有优势。   凌志刚冷笑了一声,说:“不就是个小白脸。”   “那可真不是,不信你问钟鸣,沈俊现在一头短发,身板练得也结实了,晒的黑黑的,张嘴一口大白牙,很有军人的范儿。”   “是么?“凌志刚转头看向钟鸣。   钟鸣早就烦张江和在那三八了,一听凌志刚问他,立即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儿:“我没往这上面想,所以也不知道,没注意······”   张江和立马添油加醋:“这话就假了吧,你跟他坐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他什么样你都没有看见?”   钟鸣就对凌志刚说:“你别听张江和瞎说,他对沈俊有敌意,说的话添油加醋。”   “我对沈俊有敌意?”张江和立马站了起来:“我干什么对他有敌意?”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有敌意······”钟鸣说:“或许凌志刚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有敌意。”钟鸣说完,就回书房里面去了。张江和紧张地看着凌志刚,举手发誓说:“我对钟鸣绝对没有别的不干净的想法!”   “你确实不待见沈俊,我也看出来了。”凌志刚说:“解释解释,为什么?”   “能为什么呀,因为我站在老大你这边啊,沈俊是你的情敌······是你的敌人,那也就是我的敌人,老大不待见的人,我能对他态度好么?我这可是一片丹心,老大你可得看清楚。“   凌志刚就勾了勾手指头,搂着张江和坐了下来,靠近了,问:“说,沈俊跟钟鸣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   “张江和,我让你过去可不是为了等你这句话。”   张江和讪讪地一笑,就说:“就是他们俩好久不见了,拉拉家常······不过老大,沈俊那小子还真得防着点,那小子现在蜕变的那是真不错,以前吧,因为他长的太帅了,还有点小白脸的嫌疑,可现在举手投足,真是有明星风范,稳重,有亲和。钟鸣见了他俩眼都放光!我觉得钟鸣要真喜欢男人,那一定会喜欢沈俊,真的,就算现在没动心,也难保以后不会日久生情······”   “行了······”凌志刚心烦气躁,抽着烟说:“你对沈俊评价不低啊。”   “我就是实话实说······”张江和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扬了一下胳膊,说:“那什么,我去跟钟鸣告个别。”   “不用了,他写东西呢,你直接走吧。”   张江和出了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怎么以前不觉得,凌志刚这么不尊重他?   这还是张江和第一次认真地审视他跟凌志刚之间的关系,渐渐地他就发现,好像凌志刚从来没有真正地把他当做兄弟来看待。   他对张宏远陈文他们,就不会这样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虽然在他们面前,凌志刚也一直维护着作为大哥的威严和气度,可是对他们那一群人,还是相当客气的。   张江和想了想,就有点伤心。他坐进车里,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抽着,没有急着离开。   车里头有点冷,他把暖气打开,默默地等一支烟抽完。他并不怨恨凌志刚,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因为他这些年来,一直真心诚意地,把凌志刚当做大哥来爱戴,跟他们这一群人交往,他也算掏心掏肺。   可是到头来,他突然发现,凌志刚对他,连对钟鸣的一半都不如。   想到这个,他忽然又觉得很荒唐,想他怎么会拿自己去跟钟鸣来比,一个是兄弟,一个是情人,又怎么会一样?   可是······他居然很羡慕钟鸣的好运气,凌志刚在他心目当中是这么伟岸的一个大哥,竟然可以为了钟鸣付出那么多,为他吃醋,为他失去理智。   凌志刚要是这样对他该多好,哪怕只有一次,他也能高兴地蹦到屋顶上去。   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眼前忽然浮现出不久前他撞见的,凌志刚的裸体。那精壮挺拔的好身材,那胸肌腹肌,那胸毛腹毛,那两条大长腿,身躯优美欣长,充满了男性彪悍的美,性感成熟,尤其是那短裤包裹着一大坨,那瘫软的体积让他自叹不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微微攒动了一下。   “操!不会吧??”他抹了一把脸,伸手发动了车子。想当初他曾对钟鸣说,等钟鸣凌志刚分手之后,他不介意捡凌志刚吃剩下的,那时候他是充满了轻佻的敌视,如今事到临头他才发现,等钟鸣和凌志刚分手之后,他确实不介意捡剩下的吃,只不过不是钟鸣,而是凌志刚。   ☆、179 吃醋引发的战争   钟鸣打死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吃张江和的醋,和张江和成为情敌。   后来她知道了这段感情之后,将故事拢了拢,发挥他想象力丰富的特长开始联想,发现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这样的:   张江和一直暗恋凌志刚,可是凌志刚只喜欢女人,从来没跟男人睡过,他就只好把心里的这份爱恋埋藏起来,反而用风流和吊儿郎当来掩饰自己。直到凌志刚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忽然蠢蠢欲动了,想要试一试凌志刚对男人的性趣,所以他挑了长相惊艳的钟鸣,去“启发”凌志刚的另一面。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挑选的钟鸣唇红齿白看似老实脆弱,实际上却这么有性格,对他深恶痛觉就不说了,居然还傲慢,看不起他。   张江和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本来就对钟鸣怀着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怎么能允许凌志刚的新欢看不起他。于是他就怂恿着钟鸣去勾引凌志刚,除了继续开发凌志刚对男人的性趣之外,他还想报复钟鸣,因为他认定凌志刚对钟鸣只是一时的新鲜,早晚会像对从前那些女人一样,尝够了新鲜就会抛弃他。   可是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控制,凌志刚对钟鸣一见钟情,或者是一奸钟情,钟鸣似乎也有了一丝心动。他焦灼不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一直在追问钟鸣和凌志刚有没有发生性关系,因为那是他越来越在意的,他也一直告诫钟鸣,说凌志刚是个花花公子,叫他千万不要他陷进去。因为他知道,那两个人如果相爱了,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凌志刚和钟鸣的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在这样游戏里面,所有人都以为凌志刚是推动故事发展的那一个,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幕后的大BOSS,就是张江和!   -----------------------   张江和前脚刚走,凌志刚后脚就进了书房里头,噙着烟默默地盯着钟鸣看。   钟鸣居然在打电脑,声音压的很低,看见他进来,还吓了一跳,赶紧把电话挂了。上一刻脸上还是怒放的一朵花,下一刻就剩下个花骨朵了,还是零下几十度寒风里头瑟瑟发抖的花骨朵。   凌志刚就说:“我可没想到要把咱们的关系弄到你一看见我就吓得要挂电话的地步。”   钟鸣一听,立即老老实实地交代说:“是······是沈俊打的,我怕你生气,才偷偷摸摸的······”   “不是刚见了面,又打什么电话?”   钟鸣立即喜笑颜开,一副没心没肺地样子:“我放给你听!”   他就把手机打开,放了一首歌给凌志刚。   凌志刚一听就听出那歌曲小样是沈俊唱的了,所以听完了之后没有一点积极的反应,钟鸣问:“好听么?”   “就那样吧。”   “歌词你听清了么,是我写的!”   凌志刚果然重视了起来:“你写的?”   钟鸣点点头,兴奋的说:“我写的,名字叫《如话》,收录在沈俊即将要推出的新专辑里头了呢。沈俊还说他想用这首歌做主打······”钟鸣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消融了下去,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给他写的歌?”   “好像有段时间了,具体的日期我也忘了······”   凌志刚觉得自己也不能一味地强势,该给钟鸣肯定的时候,还是要给他肯定的,因为钟鸣从他这里如果得不到认同感,就难免会从别的地方寻求慰藉。他就坐了下来,说:“你觉得怎么样?”   凌志刚点点头,说:“词比曲好。”   钟鸣就笑了,说:“哪有,你就会哄我开心。”   “那也是我愿意哄你。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还有一句话,叫情人耳里出莫扎特。”   钟鸣往桌子上一趴,晃着椅子说:“我现在真激动,我的好多梦想都实现了,而且是超额实现。我今年的运气好像特别好。”他说着就托着腮看向凌志刚:“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不对,我不该说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应该说,能遇见你,就是我的一个运气。”   “张江和走了么?”   “走了。”凌志刚坐直了身体,说:“我想跟你谈一谈。”   用到“淡”这个字,钟鸣就收敛了笑容,很警惕地问:“谈什么?”   “谈谈沈俊。”凌志刚的表情也很严肃。   钟鸣抬起头,又重新趴到了桌子上,随后拿了一支笔,慢慢地在手里打着转,眼睛时不时地看凌志刚一眼,说:“那你说吧。”   “我想知道你心里头对沈俊,有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除了友谊之外。你要说实话······”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我······”   “我说了,我要听实话。”凌志刚异常严肃:“我也受够这种嫉妒心了,可是你明知道我会嫉妒,明知道他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要跟他往来,我就想搞清楚,他跟我,我们两个跟你的感情,哪一个对你来说更重要。”   “为什么非要二选一呢,又不······”   “你直接说,你对他,有没有除了友情之外其他的感情?”   钟鸣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半天才张嘴,可是一张嘴语气就非常肯定,说:“有。”   凌志刚脸色一动,他没想到钟鸣会这么直白这么当机立断地回答他,而且一口承认。他立即抿起了嘴唇,呼吸也凝重了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就开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凌志刚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或者他太盲目地自信了,潜意识里认定了钟鸣会回答“没有”,会说他跟沈俊只是平常的朋友的关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沈俊那小子一看就是钟鸣会喜欢的内型。   “那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父母给了他一张脸,能当饭吃?”   钟鸣依旧转着手里的笔,似乎有点愧疚,不肯正眼看他:“我也不想这样惹你生气,那······那我就是喜欢那样的,有什么办法······我们年龄也相仿······”   凌志刚倏地站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可是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钟鸣黯黯地说:“他又不喜欢男的······”   这更让凌志刚愤怒了,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是因为沈俊不肯要,他凌志刚才捡了这个便宜,如果沈俊喜欢男人的话,钟鸣早就踹了他跟着沈俊跑了。   他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可是他看了钟鸣一眼,发现钟鸣自己也不好受:“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我说了实话,你又生气······”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说:“你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迟早都要告诉你。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反正沈俊不喜欢我,我跟着谁都一样。”   “跟着谁都一样······”凌志刚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你就这么肤浅,就看中了他一张脸?”   “我才不是看中脸呢······虽然脸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他性格好,对我也好······他人好······”钟鸣似乎怕惹火他,声音也低了下去,往桌子上一趴,声音都带了哭腔:“你说你都喜欢我,说明我条件应该还好吧,那他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呢?”   凌志刚一脚就踹在了钟鸣趴着的桌子上:“你他妈就是贱,老子喜欢你你不稀罕,非要跟着那个小白脸鬼混!”   钟鸣也站了起来:“你踢什么踢,是你让我说实话的,你有本事打死我!”   事情完全出乎了凌志刚的预料之外,凌志刚没想到钟鸣竟然这么可气,简直拿了刀往他的心里割。他难受地厉害,粗着嗓子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跟着我还是跟着他?”他抹了一把脸,说:“你要是跟着我,就把他从你心里头剃干净,不然的话,你就给我滚!”   钟鸣张红了一张脸,壮着胆子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凌志刚不回答,他就继续说:“那······那这可是你说的。”   他说着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装进了书包里头,凌志刚一把抓住他:“你要走?”   “是你让我滚的······”   “你他妈······”凌志刚恨不得伸手给钟鸣一巴掌,可是就是如今他气的要吐血,他也舍不得打钟鸣一下子,一把将钟鸣推出了房门:“赶紧滚!”   钟鸣似乎老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跑进卧室里头开始收拾他的东西,凌志刚在客厅里站着,气的手直发抖,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钟鸣掂着大包小包地出来,说:“剩下的衣服我不拿了,你扔了吧······那······那我走了······”   凌志刚一把扔了手里的烟,伸手抓住他。他说出了他生平从来没有说过的窝囊话,他示弱了,把男人的狗屁尊严一丢,脖子上青筋都露出来了,问:“能不能不走?”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那咱们这段时间,算······”   “算是个回忆,以后······”   凌志刚一下子恼羞成怒,抓起他的包就扔在了地上:“你他妈走?!你走一步试试看,我弄死你!”   他心里头曾经浮现出来的念头,果然成了现实,这是报应,这才是最让人伤心的事情,假如钟鸣只喜欢女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那他就算费尽心思追不到,似乎也没有什么,那是天生的,谁都没办法改变。可问题是,钟鸣喜欢男人,只是不喜欢他。   ☆、180 钟鸣是个好小受!   钟鸣倒是硬气,把剩下的那个包往地上一扔:“弄死我?那你弄死我试试!”   凌志刚伸手就要拽他,钟鸣一下子跳出了老远,大喊道:“你除了会耍流氓,你还会干什么!有本事咱们来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他说着就脱了外套,捋了捋袖子,在那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凌志刚可不肯配合他,伸手又去抓他:“你过来!”   钟鸣又剁了过去,眼看着凌志刚不肯配合他,他索性率先出击,一拳头就挥了上去,可是拳头没捶到凌志刚的脸,反而被他用手掌挡住进而包裹,他就趁势扑过去抱住凌志刚的腰,想要把他扳倒在地上。   凌志刚可能没想到他会来真的,钟鸣使出了他先前在跆拳道馆学到的全部本领,将凌志刚扳倒在地上,可是凌志刚太沉了,反手一捞,就连带着他一块倒了下来,钟鸣趁势爬起来骑到凌志刚身上,大喊道:“这下看谁弄死谁!”   他说着就去插凌志刚的脖子吗,却被凌志刚轻而易举地反守为攻,将他按到在地上,钟鸣简直是拼了老命地在挣扎,不一会儿体力就有点透支了,只好求饶说:“算了,算了,算你赢了......”   凌志刚这才松开他,翻身在一边躺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说:“你力气倒是不小。”   “那是,老命都拼上了......”   钟鸣说着就爬了起来,凌志刚立即抓住他:“还想走?”   “地上太凉了......”钟鸣说着捞住凌志刚的胳膊,说:“你也快点起来吧......”   凌志刚一把将他按在自己胸口上,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说:“你别走了......”   钟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他身上一趴,问说:“你还真以为我要走?”   凌志刚一愣,嘴角就露出了一丝“想挨揍了吧”的表情。钟鸣哈哈大笑着坐起来,骑在凌志刚的身上,说:“这也不能怪我,一开始我都说跟沈俊没关系了,可是你不相信,我一说有关系,你立马就相信了,可见你内心就认准了我跟他有关系,我就想治治你的疑心病,你太霸道了!”   他说着,就学着凌志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你以为我是种马,看见个男人都喜欢?”   “都喜欢?”凌志刚用胳膊肘撑着上半身挺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承认喜欢我了?”   “我可没说。”   凌志刚就上前将钟鸣捞了过来,重新滚到在地上,还是那一句话:“你就是会折磨我。”   “你敢霸着我,就得受我折磨。”   凌志刚抱紧他,说:“好,你以后就折磨我一个人。”   钟鸣挣开他,继续骑在他身上问:“哎,说真的,你刚才真那么伤心啊?”   “伤心?我是生气。”   “胡说,我看见你眼圈都红了,脖子上都是青筋。”   凌志刚就把胳膊枕在脑后,躺在地上看着他:“我是有一种无力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说的话,我总是分不出真假,这感觉让我很难受。”他说着,就抽出一只手来,抓住了钟鸣的胳膊:“你别折磨我了,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喜欢沈俊那个人么?”   “喜欢......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他,又很羡慕他,他很优秀啊。”他说着想了想,又说:“嗯,他的性格也很好,对我也很关心......”   “他那是对你有意思。”   “你眼里头就没有正常的男人,我跟谁交往你都会觉得我跟他有一腿。”   凌志刚心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就笑了,可是又有点尴尬:“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怎么办吧?”   “呦嗬,你还敢威胁我?”   凌志刚赶紧笑着拉住他,因为躺着,眼角的细纹更深了:“我就是妒忌,你说怎么办,我向来控制欲就强,占有欲也强。这方面,你就吃点亏,听我的吧?”   “不行。”钟鸣拒绝的很干脆:“知道自己有缺点,就要学着改正。你这样,会影响我以后的生活的,而且......”他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郑重:“我不喜欢太强势的人,喜欢沈俊那样温和的......”   凌志刚的脸立马又是一沉,只听钟鸣又说:“你有时候也很温柔啊,我很喜欢。”   “那你是喜欢沈俊的温柔多一点,还是喜欢我的温柔多一点?”   这一回,钟鸣竟然没有躲避,而是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角,可是嘴巴就张开了,他忽然又闭上了,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你猜。”   可是他虽然没有说,凌志刚也看出答案来了,他立即坐了起来,抱着钟鸣的头,狠狠亲了两口。   “对了,怕你不相信我,我得证明证明我得清白!”   钟鸣忽然爬了起来,睁开凌志刚的束缚。他把地上的包掂过来,往凌志刚跟前一扔:“你打开看看。”   凌志刚半信半疑,打开背包一看,就乐了。   原来包里头装的,不是钟鸣的衣服,而是他的。   “我随便装的,这下可以证明我不是真要离开你了吧?”   “呜呜......”凌志刚脸上立马阴转晴,有点窘迫的意思,可是语气就有点恶劣,想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演技这么好,不当演员可惜。”   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钟鸣的心里头:“你也这么想?”   凌志刚从地上起来,说:“可以去领奥斯卡。”可是他身子刚直起来一般,就突然捂住了胸口,抽了一口冷气。   钟鸣吓坏了,赶紧蹲下来问:“怎么了?”   “我心口疼。”   这么年轻,不会得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吧?钟鸣站起来,说:“我去打120。”   可是凌志刚拉住他,说:“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钟鸣气急败坏,退了凌志刚一下,把他推倒在地上:“我就说呢,你壮的跟个牛似的,怎么会出毛病?!”   凌志刚就笑着爬了起来,说:“我真胸口疼,心疼,都是刚才被你虐的。”   钟鸣本来该生气的,可是凌志刚的这句话,更像是情话一样,他听了不但不生气,心里头反而痒痒的。他忽然对凌志刚说:“你要对我好,不然我真会跑的,虐的你心肝肺一块疼。”   凌志刚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那我要是对你好,你还是要跑,我不虐你心肝肺,我虐你的屁股和胸口。”   钟鸣脸一张,骂道:“流氓!”   “流氓现在就想虐你。”   钟鸣又捋起袖子,摩拳擦掌地说:“你敢!”   “你又打不过我,何必呢。”   钟鸣很快就缴械投降了,两个人在沙发上吻成了一团,钟鸣抓着凌志刚为非作歹的手,说:“我不能让你得逞......你......你刚才还骂我贱,叫我滚。”   “你不贱......你是骚。”   钟鸣一听挣扎的更厉害了:“你才骚呢!”   “乳头硬成这样,不是骚是什么?”   “......”   钟鸣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凌志刚没动静了,他睁开眼一看,发现凌志刚正盯着他的胸口看。   然后凌志刚就说:“真想把这两点咬下来,天天含在嘴里。”   钟鸣背上一凉,他就说什么来着,他就说凌志刚有点变态,你看看!   他立马捂住了两点,凌志刚就低头亲了亲他的手指头,然后抵上他的额头,说:“我爱你。”   钟鸣又点滑稽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说:“男人发情的时候说的话不能相信。”   “我爱你。”   钟鸣抿着嘴巴,看了一眼凌志刚,又把眼睛扭到一边:“你能爱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头竟然有了一丝伤感:“所以我得一直吊着你,保持一定的距离和高度。”   这或许是他潜意思里头,想要有成就的原因之一。   他不要做糟糠之妻,要做永远璀璨的那一个。他希望凌志刚永远知道他的珍贵,永远仰视他,渴慕着他。   他不能做一个甘于被凌志刚包养的小白脸,他要始终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比凌志刚更有魅力,更受人喜爱,甚至更有名气和成就。   可是他的那两句话轻轻的,凌志刚只听到一阵模糊的嘟囔。   “凌志刚。”钟鸣看着凌志刚,说:“你刚才反应那么激烈,我其实很高兴。”   凌志刚看着他,语气充满了抱怨:“你再这样,就是精神虐待,你知不知道?”   “那有什么......”钟鸣抱住凌志刚的脖子:“我精神虐待你,你肉体虐待回来不就行了?”   凌志刚喉咙一紧:“他就说什么来着,钟鸣就是会折磨人!   ----1:因为作者喜欢在关键地方卡文的原因,所以首先要求大家看文的时候要耐心,都晚个一两天才会反转剧情(其实仔细看都能看出其中隐情来,包括昨天那章开头关于钟鸣对张江和的推测,一看就明显是钟鸣单方面的推测,不是真实情况,因为前文里头有写张江和的心理活动,他跟钟鸣的交往当中有很多心理描写,并不只是单纯的第三人称描述,他不可能是一个隐藏心计这么深的人,如果是的话,前后文岂不是自相矛盾?所以,她不是痴情受。)   :2:我觉得认为凌志刚已经相当好而钟鸣有点不识好歹的,都是因为他们是俩男的,而旁观者不会设身处地的去想,尤其是广大的腐女,其实姑娘们可以这样想,如果你有一天突然碰见一个女老板,她像凌志刚一样,有权有势,而且三围火爆,性感异常,她要强行包养姑娘你,还摸来摸去,有时咬有时舔地的跟你滚床单,你会觉得她付出了很多就轻而易举地爱上她?就算她很爱很爱你,爱到变态的地步?我觉得你想死的心都有了吧?所以你换位思考,都是一样的,钟鸣和凌志刚也不列外,你不能因为他们是男人就......窘......   3:钟鸣的心理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我觉得凌志刚为他唱情歌那一章开始,就有了质的变化,从他跟凌志刚的互动中就能体现出来,我那一章章名不是起的很醒目?用心观察,拒绝抹黑钟小受!......(遁走)   ☆、181 让人垂涎   话说张江和自从那天发现自己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连自己都吓到的念头之后,一脸好几天都没敢跟钟鸣联系,心虚。   可是他不找钟鸣,钟鸣却主动来找他了,张江和连挂了两个电话之后,等到第三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躲着也不是办法,只好接通了,钟鸣还一无所知,问:“你最近很忙么,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   钟鸣的声音隔着电话听异常动人,跟他那个人一样清澈美好,至少听在张江和的耳朵里是这样,他咳了一声,说:“那个,最近确实忙,加班加点的。”   “你有空出来聚聚呗,咱们说说话。”   张江和立马全身警惕:“平白无故的,聚什么......你有事?”   钟鸣很纳闷:“不是你说的,有空多聚聚?我也正好想找人说说话。”   “......那行吧,你定个时间。”   张江和第二天就奔着钟鸣说的地方去了,可是晚了十来分钟。几天不见,钟鸣这小子长的越来越出挑了,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光彩,那皮肤更光滑白皙,嘴唇跟西瓜瓢似的又润又红,看着就是诱人,看着就是诱人,像是打了光的偶像剧男主角,就是年龄小了一号,像弟弟。   他想了想凌志刚,又看了看钟鸣,觉得还是钟鸣这个白面红唇的美男模样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他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他绝对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而且又被老大的裸体震撼了那么一下,才会胡思乱想,想他张大江和女人玩了那么多,还是喜欢插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插。   不过他还是不够确定,决定试一试自己对钟鸣到底有多大“性趣”。   钟鸣看见她,赶紧抬了抬手,等他走近了,才说:“你最近真忙。”   张江和讪讪地坐了下来:“点东西了么?”   “没有,等你呢。”   “以后咱们约会能不能去个高档点的地方,怎么都是来这种小饭馆?”   钟鸣就说:“我吃饭只讲究好不好吃,不挑高档不高档。”   “老大今天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他人呢?”   “他有事,不在城里。”钟鸣把菜单递给他,张江和胡乱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叙叙旧了?”   “切,你少来这一套,说,什么事?”   钟鸣嘻嘻笑了两声:“还是江和哥你了解我。”   张江和被那一声哥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听钟鸣说:“其实还是上次沈俊跟我说那件事......就是孙导那个。”   “你跟老大说了?”   “没有,我哪敢。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选上呢。”   “你说,我这样做好么?”   “你不是一直想从老大手掌心飞出去?”   结果钟鸣就不说话了,张江和眉头一皱:“怎么了,有情况了?”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吧,我们俩最近相处的挺好的......”   “操,你们俩睡过了??”   他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钟鸣立即掩住了一边脸,小声说:“没有,你别这么大声。”   他咳了一声,接着说:“他虽然一开始很讨人厌,可是后来对我还是挺好的,我们最近相处的也很愉快。你说要是为了电影的事情,我们俩关系闹僵了怎么办?”   “那我问你,你想拍这个电影么?”   “当然想了,这可是孙卓立导演......”   “你别老提孙卓立孙卓立的。”张江和说:“你想当演员么?”   钟鸣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自己也有点迷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偶尔尝试尝试新鲜东西,增加一点人生阅历,将来写作也会更有深度。”   “那倒是......”张江和说:“那你就去试试吧,人生在世什么的,别等到以后再后悔。”   “能跟孙导演合作的机会,我就是觉得如果我不去试试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与其将来埋怨自己埋怨别人,不如现在就去试一把。所以我就找你来了,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让凌志刚不生气。”   张江和想了想,说:“其实老大也未必就真会生气,对吧,一切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说不定他顶多就是有点不满意呢?”张江和把目光转了出去,没有看着钟鸣的眼睛:“我觉得你还是试一试。”说实话,张江和现在并没有多少心思替钟鸣出主意,他现在自身难保,就像试一试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喜欢凌志刚那样的,还是更偏爱钟鸣这一号:“要不你找别人问问,别总问我,我的建议并不一定对你好......”   “关于凌志刚的问题,除了你,我也没有更好的倾诉对象......”   张江和眉头一动,发现原来在凌志刚的问题上,他的意见对钟鸣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他是唯一可以出点子的第三方,是钟鸣唯一可以听取意见的地方。   他抿了抿嘴唇,咳了一声:“我是你我就去,管老大怎么想呢,你得想将来你会靠谁比较多,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你有了成就,将来也有了保障,你为了老大放弃了机会,谁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子呢,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钟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钟鸣可能真的有点矛盾,饭菜都没怎么吃。吃完饭张江和就提议说:“既然老大今天不在家,咱们去享受享受吧。”   “享受?”   “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结果下一刻,钟鸣就被带到了一个桑拿场所的大门口。钟鸣有点抗拒,还有点吃惊:“怎么老这种地方了?”   “你别带有色眼光看行不行,你没看过韩剧啊,里头的男人不经常去桑拿房,这个是被动运动,美容又健康。走走走......”   钟鸣半推半就的,就被张江和揽着肩膀推了进去,张江和是老顾客了,结果他刚到柜台那儿那服务员就问:“张先生,还按摩么?”   那服务员边问边朝钟鸣那儿看了一眼,估计平常是不会问就直接有按摩的,只是这一回服务员看见张建和旁边跟这个乳臭未干看着也就刚成年的小伙子,就有了意思犹豫。结果不等张江和回答,钟鸣就急着说:“不要不要,我们只蒸桑拿就行了。”   张江和就笑了,说:“他还是个雏儿呢,见不得女人。”   钟鸣本来还有点抗拒的,因为凌志刚临走前给他身上留了不少“印记”,他怕张江和看见会怀疑他。可是张江和很知趣地自己先脱了衣裳进去了,钟鸣这才吁了一口气,进了桑拿房,里头已经雾蒙蒙的了,他裹着毛巾在一旁坐了下来,看了张江和一眼,说:“我以为你多健壮呢,怎么没什么肌肉,跟我一样。”   张江和一听就举起了胳膊:“你看清楚没看清啊,老子这肌肉你都没看见?”   他说着又说:“我知道跟老大是不能比......”   说完他脑海里居然又浮现出了凌志刚强壮的身躯,不由一阵心浮气躁,就把眼睛移向了钟鸣。   啧啧啧......   张江和不得不承认,能让凌志刚如痴如醉的,钟鸣可确实是有本钱,也不光是那张脸清秀帅气,身体条件也够好的,长胳膊长腿的,身上虽然瘦,可不是干柴棒的那种瘦,人家瘦的有光彩,皮肤看上去光滑又有弹性,手臂是那种细条条圆润,可能真是喜欢跑步的原因,身形灵活而流畅,腿型也好看,修长,充满了中性的美,很合他那张美男的脸,仔细看一看,胸膛上还有隐隐约约有一些线条,可是非常白皙,连腋下毛发也很少,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的那两点,可能皮肤白的缘故,那两点跟他的嘴唇一样,鲜艳的让人想不注意都困难,青春稚嫩的粉色,又带点异样的像是被啃过的红,看的人心潮澎湃。   说来说去,钟鸣的身体跟他那张脸一样,有一种很矛盾的美感,还是那五个字,有一种清秀的帅气,你说他是小白脸那种吧,他脸的轮廓又比较帅气,身形也比较矫健,可是你要说是帅吧,又有一点小白脸的气质,瘦瘦气气的一个男学生,唇红齿白的,有一种养尊处优的脆弱,一看就很好欺负。钟鸣的臀部他是见过的,他知道圆圆翘翘的很性感,钟鸣是那种人,那张脸你看见了会想爱他,他那个屁股你看见了却想上他,因为他的长相走的是清高那个路子,可是他的臀部却有一种香艳的感觉,因为它不是男人的那种翘,而是中和了女人那种圆润的肉感和男人的流畅,恰到好处双手可握的大小,长在这么好看的一个男孩子身上,会让人有一种惊异的香艳。这种刺激的香艳的感觉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只可惜现在被一个毛巾遮住了,看不见。   钟鸣坐了一会儿脸上就冒汗了,那浑身流着汗珠子的模样,真的特别撩人,嘴唇更红了,噙着水珠子,下巴上还不断地往下滴。   张江和可耻又欣喜地发现,自己硬了。   可耻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对男人很有感觉。   欣喜的是他原来还是更像操别人,而不是被人操。   他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就朝钟鸣那边挪了挪。   “待会,想不想找个女孩给你捏捏?”   钟鸣似乎有点窘迫,说:“不用。”   “试试吧,很舒服的,蒸了桑拿哪有不捏两下的,还有身体按摩呢,就是那女的先把油涂到自己身上,然后用那对大奶子往上你身上磨......”   钟鸣扭过头来,看着他问:“你睡过帮你按摩的女人么?”   张江和讪讪地笑了两声,咽了一口唾沫,找台阶的时候有点口不择言:“老大不也睡过......”   “你胡说吧?”   “真的,搞色情按摩的不都是冲着做爱去的,难道真是为了按摩?老大他们那群人什么没玩过。”   钟鸣的脸就比较难看了,说:“我不按,你想按你去吧,待会我自己回去。”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张江和没按捺住挑逗了钟鸣几句,没想到却牵扯到了凌志刚身上。结果钟鸣一回家,就恶声恶气的,凌志刚想亲热亲热呢,结果就被钟鸣骂他不要脸,吃饭不挑食儿,想上床找小姐去。   凌志刚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气的打了电话对着张江和一顿骂:“你他妈满口喷粪还是怎么着,给老子滚过来!”   悲催的张江和,毁就毁在一张嘴上。   ☆、182 风流债老陈醋   凌志刚凭着胯下那杆枪,征服过多少女人,那也是闯出了名堂的,都知道他床上的霸主,有名的种马。   钟鸣在金帝第一次听说凌志刚的事情,就是听见俩女的在讨论他那点桃色绯闻。后来碰见蓉蓉什么的,风言风语听说的可不少。凌志刚胯下那东西那么丑那么黑,不就是干的炮多?   可是钟鸣以前都不在乎,一开始还有点看不起这种下半身比上半身发达的男人。   后来蓉蓉的事情他就开始有点不开心。   然后这一次,他就特别生气。   这种生气又是很折磨人的那种生气,因为你无从摆脱,它就是个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你生气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而且你知道这种因为过去的事情生气又有点无聊,反而会更生气。   既然生气了,就得有人承受这个怒火,对象当然是始作俑者。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家,刚打开房门,黑暗当中就有人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腰:“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凌志刚居然已经回来了。   钟鸣气不打一处来:“你先松开我。”   凌志刚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不肯松手,说:“想我了么,可是一整天没见了。”   “你先松开我。”   凌志刚这一回终于听出了钟鸣语气里头的不耐烦,他松开手,打开房间的灯。   结果就看见了钟鸣一张不咸不淡不耐烦的一张脸。   “怎么了?”   “你以前吃东西是不是都不挑食儿,只要岔开腿你就上?”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凌志刚一时愣在了那儿,就听钟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早知道你花心,可是觉得你也算是有点节操的人,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一肚子男盗女娼,连按摩小姐你都上,你都不怕染了毛病让你半身不举??”   凌志刚立马一惊:“按摩小姐?”   “你别想否认,我都听张江和说了......”钟鸣说着恨恨地往卧室走:“下流!”   钟鸣进了房间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凌志刚抹了把脸,立即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你今天见钟鸣了?”   张江和一听见凌志刚的声音什么胆子都没有了,以前凌志刚是责怪他带钟鸣去按摩店的事情,立马求饶说:“我就带着他蒸了桑拿,没叫小姐,真的,我哪敢为他叫小姐,那你还不得活剥了我,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叫小姐?”凌志刚的火气腾腾就蹭上来了:“你他妈带着钟鸣去了按摩店?”   “不是不是,不是按摩店,是桑拿房,桑拿房......我就是看他辛苦,想让他放松放松,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别的什么也没干。”   “你他妈什么都没干,钟鸣会回来就给我脸色看?你是不是跟他说我睡过按摩小姐?”   张江和一惊,赶紧捂住嘴,哎呀,糟了。   “没——没有啊,我就随口说两句,没说老大你啊,我......”   “你给老子滚过来!”   凌志刚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立马吸了一口气,过去敲卧室的门:“我把张江和叫过来了,让他替我解释解释,真是没影的事,张江和那小子你还不知道,满口喷粪的主儿,能有几句实话?我早就跟你说别跟他来往太多,你看看你......”凌志刚说着,就笑眯眯地推开了卧室的门,谁知道门刚开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不准进来!”   凌志刚赶紧就又把门给关上了。   钟鸣看见凌志刚那身板他就心烦意乱,看见那张周正的脸他就生气。他就是控制不住的生气,莫名其妙地生气。   不止生气,还有一种莫名的辛酸。他有点希望凌志刚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般的工作,一般的收入,一般的条件。   可是凌志刚还会凌志刚,他身边的狂蜂浪蝶以前一大堆,以后也少不了。   这让钟鸣充满了危机感,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有点受不了了,就给沈俊发了一个短信,说他愿意试试孙卓立导演的那个戏。   短信发了之后,就听见客厅里有声响,接着就是凌志刚在那骂张江和的声音。   张江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桑拿房出来的时候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还装作是开玩笑。   果然还是一句俗话说的,一丘之貉,气味相投。   张江和忙着解释:“我说过这话么?我不记得了,我真是信口乱说,不是有意的。”   “你去卧室门口跟钟鸣讲,我什么时候跟按摩女睡过?!”   张江和立马跑道卧室门口,信誓旦旦地说:“没有没有,是我乱说的。”   钟鸣把房门打开:“你再说一遍。”   张江和看见钟鸣,脸色一下子涨红了,钟鸣看着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讲。”   这个张江和一点都不怕,看着钟鸣的眼睛就说:“老大没有跟按摩女睡过,我可以发誓。”   “那你的誓呢?”钟鸣说:“说,要是你撒了谎,有一天你也会沦落到被人干的地步。”   张江和一愣,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钟鸣的嘴里头说出来。   别说他了,连凌志刚也有点吃惊,看来钟鸣这一回是真生气。凌志刚咳了一声,说:“他让你发誓,你发啊。”   张江和抿了抿嘴唇,有点委屈的意思:“我发誓,老大没跟按摩女睡过,都是我信口胡诌的,如果我说谎的话......”这个誓言实在是有点怪异,张江和看了钟鸣一眼,咽了一口唾沫,说:“我就会被人干......”   为了寻找心里平衡,张江和就默默地看着钟鸣发根说:妈的,你等瞧,老子总有一天干的你爬不起来。   凌志刚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钟鸣:“这下行了吧?”   没想到钟鸣嘴角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看着张江和说:“那你就等着被别人干吧。”   钟鸣说完,就又回到卧室里面去了,留下张江和跟凌志刚面面相觑。   张江和反应过来,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我刚才是信口胡诌,不算数不算数!”   可是他说完看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那张高鼻薄唇的相貌,心里头又漏了一拍。   他......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凌志刚和钟鸣都有感觉??   张江和立马撒腿溜了,这俩人看来他都不能惹,凌志刚要是阎王的话,钟鸣就是个妖孽啊,俩人对他都没有好处。   凌志刚捏了捏眉头,走到卧室跟前敲了敲门:“鸣鸣?”   他吁了一口气,说:“我进来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卧室的门,却发现卧室的门是锁着的。   钟鸣居然把门从里头反锁上了。   凌志刚又拧了拧把手,无奈地笑了出来:“你就这么一直锁着,我晚上去哪儿睡?”   “家里净是房间,你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在这儿睡。”钟鸣说:“我不把你撵出去就不错了!现在这可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可是我的名字!”   “那你也缓一天行不行?现在别的房间除了床什么都没有,怎么睡?”凌志刚说:“要不你让我凑合着睡一晚上,明天我再收拾房间?”   先睡一晚上再说,一个被窝里头睡一晚上,床头吵架床尾和。   “哼哼......”钟鸣冷笑了出来,打开卧室的门,露出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头怎么想的?”他说完脸色一凛:“下流!”   他指着凌志刚骂:“到现在了还跟以前一个样,满脑子都是淫虫!”   凌志刚低着头,说:“我真是冤枉的......”   “我当时我真是心软......”钟鸣越说越激动:“我就不该让你轻易得手,你那干了多少人的东西,还想干我?!我想想都生气......”   “别生气别生气......”凌志刚看钟鸣气成那样,又高兴又着急:“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你个鸡巴吃,谁吃你的醋!”钟鸣满口脏话瞬间飚出来了,眼看着又要关门,凌志刚赶紧挡住,嘴角一提,恬不知耻地说:“你要是想吃,也可以......”   钟鸣一怔。   “流氓!”   可是凌志刚还是趁机挤了进去,钟鸣眼看挡不住他,就泄气了,回去抓起自己的外套,披着就朝外头走。凌志刚赶紧抓住他,说:“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小姐!”   凌志刚就笑了,钟鸣更生气:“怎么,你以为我被你操几回酒水不了女人了?”   “注意文明用语......”   钟鸣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高兴。”   “嗯?”   “我知道你看见我这样你高兴,我告诉你,我这可不是吃醋,我这是替自己不值。凭什么啊,看我看的跟什么似的,我跟别人吃个饭你都有意见,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都干过什么事?还什么。   你上过的都是良家妇女呢,按摩店的也是良家妇女?......就算是良家妇女,你就不无耻了?”   “我错了,我认错。”凌志刚眼看着无法收场,只好说:“我认错了,我以前太混蛋,着不老天就派你来收拾我了?”   “你少来这一套,甜言蜜语在我这儿没有用,你以为我是你以前那些相好?”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这么想!”   “你敢说你以前没说过甜言蜜语给那些女的听?”   凌志刚讪讪一笑,钟鸣立马就恼了,脸色涨的更红:“我他妈凭什么什么都要别人剩下的,甜言蜜语是别人剩下的,那玩意儿也是别人用剩下的......”   “也有别人没有的......”凌志刚赶紧说:“我的身体可能不如你纯洁,可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纯粹,不参杂一丝杂质!”   钟鸣眼皮子抖了抖:“我不稀罕。”   “还有还有......”凌志刚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你别生气。”   钟鸣阴沉着一张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凌志刚就说:“我用嘴伺候过你那么多地方,这是以前没做过的......而且我跟你,是第一次不用套,以前都是戴套做的,多以我射给你那东西,别人几......”   钟鸣“啊”一声尖叫了出来,声音能把屋顶给震飞了:“凌志刚,你......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183 凌小攻被扫地出门了   钟鸣生气是真的,可是他又并没有像他表现的生这么大的气,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白生气,白白吃了这个亏,他得捞回来一点。   钟鸣是个聪明人,他要是敌不过一个人,一定是因为怕他,或者有其他不可抵抗的因素。可是他现在对凌志刚的恐惧,已经所剩无几了,爱情是他最大的武器和信心,也给了他更多的智慧。他得为自己将来的生活铺铺路,让自己要好过一点。   凌志刚说:“过去我再不好,也都过去了,你不能拿着个为难我。不然的话,你这就是刁难。”   “那你觉得是我在刁难你了?......我就是要刁难你。”钟鸣说:“我想起来你那一卡车女人,我心里头就不舒服,觉得不平衡。”   “那你说,你想要怎么办。难道要我跪搓衣板?”   钟鸣一听,眼睛立即一亮。凌志刚赶紧说:“可是咱们家,也没有搓衣板。”   钟鸣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就朝外头走,凌志刚拉住他,说:“你别走了,我不在卧室睡,还不行么?”   “给我十分钟。”   钟鸣说完就出去了,凌志刚抽了一支烟,也出了房子,在外头等着,十分钟左右过去,钟鸣果然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搓衣板。   “我从超市里头买的。”钟鸣进了房门,把搓衣板往地上一放:“你跪吧!”   凌志刚抽着烟,也不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说:“跪什么跪,老子一句玩笑话,还真给你跪搓衣板?”   他说着看了看地上的搓衣板,伸脚踢了踢:“要不你换个条件?”   “我就想你跪搓衣板,你跪了,我也就消气了。”   搓衣板可轻易不能跪,短了这一口气,以后自己在床上也抬不起头来,可是看钟鸣那样子,今天是非要跟他算账不可,凌志刚说:“除了这个,你有什么尽管提。”   钟鸣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往沙发上一坐,说:“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只要我不是出轨,你就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在保证对你忠一的前提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跟什么人来往就跟什么人来往。我对我的人生,要有完全的自主权。”   凌志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敲了敲烟灰说:“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闹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下这个套等着我?”   钟鸣不承认:“你还真会想。”   “是这样吧,我就觉得不对味,你也算是有智慧的人,怎么会为了那些陈年老醋生这么大的气。”   “你不要转移话题。”钟鸣说:“就说行不行?”   凌志刚想了想,觉得钟鸣这个条件可大可小,需要仔细商权:“你是自由之身,跟着我又不是蹲大牢,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你这想跟什么人来往就跟什么人来往,指的是沈俊那小子吧?”   “也不光是他。”   “什么不光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我也得说说我的条件。”凌志刚说:“你跟沈俊见面,得告诉我一声,另外,以后你不准再在我跟前说沈俊那小子的好,什么这比我好,那比我好......”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吧?”钟鸣说:“你之所以会吃他的醋,不就是因为你也觉得他很优秀?”   这个是事实,连凌志刚也没办法反驳。可是他可以使用强硬手段:“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钟鸣想了想,说:“同意,怎么不同意,我也不乐意跟你说她,除了让你生气。”   凌志刚弯腰把搓衣板拾了起来:“看来咱们是说好了。”   钟鸣点点头,忽然抓住了凌志刚的手。凌志刚心里头一暖,以为钟鸣要向他示好。   没想到钟鸣捋起他的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呀,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他说完撇开他的手扭头就走了,凌志刚心里头痒痒的,把搓衣板放到一边,快步追了过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真这么生气,还是装的?”   钟鸣往床上一趟,得意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   “生气是生气,可是我后来想了想,就这么单生气太便宜你了,所以我就稍微夸张一点点。”钟鸣说着,还用手指头插着演示了什么叫所谓的“一点点”,脸上有一点得逞的快乐。   凌志刚就笑了,说:“我就知道,你要是真能喂我曾经的事情吃这么大的醋,就不是你了。”   钟鸣一听这话,立即坐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因为你对我不像我对你一样......”   钟鸣眼皮子动了动,盯着自己晃动的脚看:“有什么不一样?”   凌志刚却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真心为了我像今天这样吃醋的时候。”   钟鸣就笑了,脱了鞋子,爬上床说:“那你估计是等不到了,像今天这样因为大吵大闹,那是女人才会玩的把戏,我要是嫉妒,可不会只是吃醋。我会给你好看。”   钟鸣说着就往外头看了一眼:“搓衣板呢?”   “怎么?”   “得留着,这一回用不上,下一回说不定就用上了。”   凌志刚笑呵呵地爬上床,就要来了亲钟鸣,却被钟鸣一脚蹬了出去,说:“你的枕头还在客厅里扔着呢,这儿没有。”   “我用枕头,你枕我的胳膊。”   “我不枕你的胳膊,你胳膊那么硬......”   凌志刚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肚皮上,钟鸣一下子弹跳了起来:“凌志刚,怎么着,你以为我刚才都是吓唬你的还是怎么着?我告诉你,我还生着气呢,我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动手动脚?”   这个不要脸的下半身动物。   凌志刚看了看他,钟鸣就翻过身去,又嘟囔说:“真是不公平......”   凌志刚就笑了,倒躺在旁边看了钟鸣一眼,抚摸着他的肩膀:“真生气了?”   “把你的脏手拿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会遇见你。我是做过很多荒唐事......”   “那你说......”钟鸣忽然翻过身来,看着他,脸上有一点不自然的潮红:“你是跟那些女人睡觉舒服,还是......”   “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凌志刚不等钟鸣说完,就温柔地说:“我自从和你好了之后,就把她们都忘了。”凌志刚又想表忠心,又想撩拨撩拨钟鸣,就趴下来,凑到了钟鸣的耳朵根上:“真的,跟你在一起最舒服,我们第一次做的那一次,我刚进入你的身体,就有一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好像终于找到了应该属于我的,有一种整个人的精髓都被你吸进去的感觉。你那么紧,那么热......我不是在耍流氓,可能是接纳的部位不一样,你给我的体验绝无仅有,特别震撼。我为什么不戴套,就是想无阻隔的感受你,也让你感受我......”   钟鸣似乎有点难堪,又有点伤感,所以非常沉默。凌志刚就亲了亲他的脸颊。钟鸣却腾地坐了起来,动作非常突然,碰到了他的头。   “我现在就像感受你。”   凌志刚有点吃惊,看着向他赤裸裸发出邀请的钟鸣。   他立即笑眯眯地凑了上去,谁知道手还没挨到钟鸣呢,就被钟鸣一脚踹到床下去了。钟鸣跪在床上指着他吼道:“就这么一点点考验,你就原形毕露了!我心里还难受呢,你就想着跟我上床,你个禽兽,给我滚出去!”   凌志刚在地上刚刚爬起来,钟鸣就跳下床往外头推他,他难免有点心虚,也知道自己想用性来贿赂钟鸣的方法有点欠妥当,所以也没有怎么反抗,直接被钟鸣推到了大门外头。   不是卧室外头,而是房子外头。   呼呼地北风刮着,凌志刚赤着脚你踉跄了一下,就被钟鸣关在门外头。他穿着衬衣站在外头,立即拍了拍们,喊道:“我没穿鞋,也没穿外套。”   房间里头了无声响,过了一会儿旁边的窗户忽然“刷”地一声被拉开了,紧接着他的外套和鞋子就被抛了出来。凌志刚赶紧穿上鞋,谁知道刚穿上一只脚,就有一束光照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就看见那束光从他脸上移了出去,是小区的保安,惊讶地看着他。   饶是一向以厚脸皮着称的凌志刚,脸上也挂不住了赶紧穿上另一只鞋,捞着外套站了起来。   那保安嘴唇动了动,也看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凌先生这是......这是被撵出来了?”   ☆、184 攻守战   凌志刚尴尬得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开了,他扭头一看,就看见钟鸣一副特别惊讶的样子:“咦,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的,没拿钥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冷不冷,赶紧进来!”   凌志刚咳了一声,立马冲着那保安笑了笑,转身就进了门,房门“砰”地   一声被关上了,只留下那个保安一个人愣在那里,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凌   先生这是刚回来,不对啊,他刚才怎么没看见车子响,也没看见亮光?   凌志刚关上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看了钟鸣一眼:“你倒是会装。”   “我这是给你留几分面子。”钟鸣吁了一口气,说:“而且不是外人,保安就在小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让他发现实情对我的影响也不好。”   钟鸣说完,指了指沙发:“你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静思己过。”他说着不顾凌志刚充满了威胁的目光,跑进书房,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把笔和纸往桌子上一拍:“一千字的检讨,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哎,别动!”   钟鸣眼看着凌志刚要抓自己,立马后退了一步:“你要是听我的,明天我给你一个大惊喜,说到做到……绝对是你做梦都想要的惊喜!”   这种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做法凌志刚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不可否认,钟鸣那暧昧又带点勾引味道的语气挑起了他很大的好奇,他狐疑地看了钟鸣一眼,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写。   钟鸣看了个开头,咳了一声,说:“好好写,态度一定要端正,不然我待会等保安走了,还是会把你赶出去。”   凌志刚立马就抬起头来,钟鸣赶紧闭嘴,屁颠屁颠跑回卧室去了,不一会儿,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放在沙发上:“那咱们明天见。”   钟鸣一个人睡在超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头很得意。   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他很长时间都没能睡着。他就想看看凌志刚在干什么。   他爬起来偷偷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偷偷把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结果看见凌志刚还坐在那里写东西,他就把房门打开,问:“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在写?”   凌志刚扭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写:“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能下笔千言?”   “那也不至于写这么慢,你明天不上班了?这都快一点了。”钟鸣说着,就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想看看凌志刚到底写了多少,谁知道凌志刚一把将他写的东西遮了起来,说:“写好再看。”   “切,写个检讨书也神神秘秘的。”钟鸣揉了揉眼睛,说:“也……也不用今天一定要写完,你明天再写也一样,赶紧睡吧。”   “你睡你的,我不困。”   钟鸣吁了一口气:“那随便你。”   他说着就又回了卧室,锁门的时候他忽然又犹豫了,就轻轻地把门合上,没有上锁。   然后他爬上床,靠着坐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卧室的门看,看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就抓着被子躺了下来,躺了一会儿,又挪到了平常凌志刚睡的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钟鸣就醒过来了,他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身边的位置,可是一个人也没有,他揉着眼睛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一看,凌志刚还在沙发上熟睡着。   他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凌志刚嘴巴周围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睡的很深沉。他往桌子上一看,就看见了满满一页纸的检讨书。   他拿起来一看,有点吃惊,可是胸口却热热的。   竟然不是检讨书,而是一封情书。   他一点一点往下看,正看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男人声音暗哑地问:“我写的合格么?”   他赶紧扭头看了一眼,立即收敛了自己快要合不住的嘴角,咳了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写检讨书,这是检讨书么?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他说着,就把情书扔到了凌志刚的身上,可是立即又夺了过来,叠吧叠吧握在手里面:“这个没收了,检讨书重新写!”   凌志刚立即哀叹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脸,面色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还要写?”   “你不要以为一点甜言蜜语我就心软了,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你净整些有的没的,正经该做的你却不做。今天睡觉之前交给我,不然的话你晚上就不要回来了。”   凌志刚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着眉头晃了晃脖子,钟鸣看见又转了回来,说:“脖子疼了吧?”   他说着就走了过来,说:“我就发发好心,替你捏捏,要不要?”   凌志刚当然求之不得,立马坐直了身体,钟鸣把情书放到一边,伸手替凌志刚按摩,捏了一会儿凌志刚就听见钟鸣说:“你身上疼也活该……我给你留了门……谁叫你不进去。”   凌志刚笑了出来,说:“我知道。”   “你知道?”钟鸣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你还在沙发上睡?”   “戴罪之身,怎么还敢轻举妄动?”   钟鸣想笑又忍住了:“这还差不多。”   凌志刚刷牙的时候才想起昨天的事,立马从洗手间出来,衔着牙刷问:“对了,你说的给我的惊喜呢,什么时候给?”   “你先把检讨书写完再说。”   凌志刚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郑警官给叫了过来:“帮我写个检讨书。”   “检讨书?”郑警官瞪大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什么检讨书?您要写?”   凌志刚想了想,觉得也不好把事情说的太明白,就说:“我现在的对象,对我以前那些荒唐事有点吃醋,要我静思己过,写个检讨书。这个比写情书容易,你写好给我。记住,这一回可别再整琼瑶的那一套,也不要辞藻多华丽,就像你平常写结案报告那样,公正,客观,语气要理智,要有改正错误的坚定态度,去吧。”   郑警官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这到底是哪个女人,竟然这么有福气!写情书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他们英明神武的局长大人写检讨!   欺人太甚!   郑警官气的那浑圆的胸脯不住地起伏,往椅子上一坐,生气的不得了。看来,他们局长这一回是真陷进去了,照这情形下去,看来结婚也不远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黄金单身汉。   可是气归气,检讨书还是要写的。郑警官一封检讨书写的冷酷无情,要多客观有多客观,要多冷静有多冷静,简直客观的无情,冷静的如同陌生人,跟个工作报告差不多。下班之前凌志刚路过的时候问:“写好了么?”   郑荣花警官本来知道自己该克制隐忍的,可是在递出检讨书的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说:“局长,您这个对象,火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您,怎么能叫您写检讨书呢?”   没想到凌志刚笑了笑,装进了口袋里:“没办法,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还他的。”   “局长,我觉得您应该得到更好的女人……”   “替我委屈了?”凌志刚笑了笑,那嘴角的纹路迷人到不行,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一口:“那倒不是,我这也是周瑜打黄盖,心里头乐意。”   郑荣花警官看着凌志刚走远,趴在桌子上就要哭了。   她暗恋的男人啊,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可是眼看着名草有了主儿,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难过。   凌志刚回到家,直接把检讨书给了钟鸣:“我自己潦草,找了文员帮我抄了一份,你看看,写的行不行。”   没想到钟鸣看都不看,直接收了起来,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你不看?”   钟鸣埋着头写他的剧本:“哎,算了,我相信你,而且就像你平常常说的,检讨书的内容不重要,谢检讨书这个行为本身,就值得嘉奖。”   凌志刚站在那里,心里头五味杂陈。   怎么办,钟鸣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学会用他那一套来对他了,看来将来凌驾于他之上,也是时日问题而已。   凌志刚就说:“检讨书我给你了,你说的要给我的呢?”   “我就是为了安抚你当时有点暴躁的情绪,说着玩的。”钟鸣放下手里的笔,嘿嘿笑了两声:“你别生气。”   凌志刚怎么能不生气,他以为钟鸣会把自己剥光了送给他呢!   “这么说,你就是在骗我了?”   下一刻钟鸣就被摆在了书桌上,岔开腿,哼唧哼唧地哭了出来。   凌志刚又野蛮又温柔,亲着他说:“这是我应得的……”   一场狂欢下来,钟鸣写东西的纸和笔落了一地,凌志刚啃了啃钟鸣的乳头,从他体内退了出来,“啵”地一声响,臊得钟鸣立即捂住了脸。   凌志刚笑了笑,桌子上湿漉漉的,有白液顺着钟鸣的股缝往下流,他抹了一把,抱着钟鸣去洗澡。   “以后别骗我,骗我可没有好下场。”凌志刚这样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钟鸣当天晚上的晚饭,就炒了一盘降火的苦瓜。   ☆、185 吃不消了!   钟鸣觉得凌志刚天赋异禀的,不只是尺寸大而已,欲望也实在太强了,像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因为凌志刚也才二十九岁,可是凌志刚需求量实在太大,他有点吃不消。   他现在基本上后头的红肿刚消下去凌志刚就开始要了,每天都不间断,偶尔他逃过去一天,隔天也会被凌志刚捞回来。   反抗是没有用的,他现在的身体也有点不听话,扛不住凌志刚三下两下的抚摸,轻而易举就背叛了他的意志。   钟鸣想了想,决定从饮食上下手。   所以他就对凌志刚说:“我最近许了个愿,希望我的剧本能够顺利入选,为了表示虔诚,我对佛祖说了,我要吃素一个月。”   “你还信佛?”   “我妈信,我也跟着信,你去我家没见我妈供奉的菩萨?”   这倒是真的,钟妈妈很信这个,是个忠诚的教徒。   凌志刚就点点头,说:“那我陪你一块吃。”   可是钟鸣考虑到他还在青春期(二十三还猛一窜呢,他才十八岁),觉得自己不能在饮食上对自己太吝啬,营养跟得上个头才能长得高,所以他就偷偷趁凌志刚不在家的时候出去吃肉包子。   可是凌志刚鼻子灵,有一次他刚吃完他就回来了,就闻见了包子味。   “你买包子了?”   钟鸣灵机一动,说:“我给黑子买的,这些天冷落它了,我就买点肉包子犒劳犒劳它。”   结果凌志刚以为黑子吃饱了,就没有再喂它,黑子那一顿什么都没吃,他们在餐桌旁吃饭的时候,黑子急的在房间里一直哀嚎,凌志刚还说:“是不是今年发情期提前了?”   钟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这个我怎么知道。”   钟鸣吃了不少包子,晚饭就没有多吃,剩下的饭菜凌志刚要倒掉,他赶紧拦住说:“太浪费了太浪费了,留着明天还可以吃啊,天这么冷又不会变质。”   他说着就把饭菜端到厨房里头去了。等到凌志刚进了卧室的时候,钟鸣才偷偷地从书房跑出来,把剩下的饭菜端给了黑子吃。   黑子真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看的钟鸣心里头直愧疚,许诺说:“明天带你一块去吃肉包子。”   第二天一大早,钟鸣还在睡着,就被凌志刚给叫醒了:“昨天晚上你吃剩饭了?”   “嗯?”钟鸣迷迷糊糊的,他昨天晚上又被折腾了半宿,这会儿正困呢:“没有。”   “那就奇怪了,你昨天剩下的饭菜不见了。”   钟鸣一个激灵,装作没有清醒的样子,翻过身继续装睡。凌志刚就亲了亲他,说:“你再睡会儿吧,眼睛都睁不开。”   虚惊一场,总算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没过几天,凌志刚就对家里的饭菜有意见了,因为有一天他打开冰箱,发现里头堆满了苦瓜和芹菜。   “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凌志刚打开书房的门对钟鸣说:“你就不能换一样菜来吃,素菜也不只是这两样吧?”   钟鸣还嘴硬,说:“我就喜欢这两样。”   凌志刚走进来,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把钟鸣看的心虚了,低下了头,他才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你要的太凶了?”   钟鸣脸上一热:“我是许了愿才吃素菜。”   “嘴硬。”凌志刚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因为这个,大可不必这样,大不了,咱们分房睡。”   钟鸣以为凌志刚只是说着玩,没想到当天晚上,凌志刚就去了客厅的沙发上睡。   凌志刚能这么自觉自省,钟鸣感到相当意外。   他看了看凌志刚的神色,似乎不是生气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体恤他,想要表明自己的真情。既然凌志刚愿意分开睡,他也巴不得。   可是凌志刚发现钟鸣居然真的心安理得地睡着了之后,脸色就比较难看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钟鸣是习惯了跟自己作对说着玩,没想到这小子原来真的没心没肺。怪他疼他的多,床事太频繁?他妈的他要不是太喜欢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会是这个样??   他就走过去,把被子捞了起来。钟鸣刚入睡没多久,他这两天实在疲惫,整天埋头写剧本不说,晚上还要大喊大叫,承受凌志刚的猛烈攻击,体力有点跟不上。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说:“你干什么呀,我都困死了,今天能不能不做了?”   就是这样迷迷糊糊的钟鸣,让凌志刚心软了。他把被子重新给钟鸣盖上,自己悄悄除了卧室,认命地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可是妥协归妥协,凌志刚还是得想办法改善这个情况,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把钟鸣给叫醒了。   钟鸣有早起的好习惯,立马爬了起来,准备去做早饭,可是凌志刚拉住他,说:“早饭先别做,你出去锻炼锻炼。”   “锻炼?”自从离开了学校之后,钟鸣就再也没有晨练过了,他身上懒懒的,说:“我不想锻炼。”   “我陪你一块去,跑两圈再回来,没见过政府的宣传语么?每天锻炼五分钟,健康工作五十年。”   钟鸣也觉得自己最近的健康状况挺差劲的,就点点头说:“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这是名副其实晨练,因为一下子跑了四十多分钟,钟鸣差点没累趴下,凌志刚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说:“你现在也太虚了,就是不经常锻炼的结果,一般人身体都比你强。”   言下之意,就是怪不得他,问题都出在钟鸣自己的身上。   可是钟鸣却不这么认为,想当年他的身体素质那也是一级棒的,他觉得是因为最近纵欲过度,才导致了他的体虚:开玩笑,女人做多了还会浑身无力呢,何况他一个男人?   但是钟鸣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说:“我当初也是得过长跑冠军的。”   “猴年马月的事了,也拿出来说。”凌志刚说着挥了挥手,一副指挥官的样子:“别停,接着跑。”   钟鸣实在跑不动了,说:“我不能再锻炼了,我得回去看书,明天我们就期末考试了。”   身为学生,学习是第一要务,凌志刚也不能说什么。他回到家,立即倒在了沙发上,凌志刚把他拉起来:“洗澡换了衣服再休息。”   “我懒得动,你先洗吧,我喘口气。”   凌志刚看他实在累得够呛,就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去浴室冲澡去了,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却发现钟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湿漉漉的鬓发贴在脸上,嘴唇红红的,充满了流汗过后的鲜艳与性感。他刚走到跟前,钟鸣就睁开了眼睛,嘟囔说:“累死我了,我下回不跟你一块跑,你腿太长,跑得太快。”   他说罢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去浴室里面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热腾腾的包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今天不用排队?”   “我昨天的时候跟包子铺的老板说了说,打算按月订,让他每天早晨差伙计送包子和粥过来,以后不用出去买了,你也别做早饭了,省了时间多睡一会儿。”   这个主意倒是很贴心,钟鸣坐下来,说:“那一个月得多少钱?”   凌志刚把粥端给他:“也不贵,本来就是便宜东西,按月订还有优惠,”   卧室里忽然有手机响了起来,是钟鸣的,钟鸣立马跑了过去,接电话的声音很小,凌志刚一下子就判断出来是沈俊打的电话了。钟鸣接了电话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奇妙,似乎是喜悦的,可是似乎又有点心虚,凌志刚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多问,而是说:“赶紧把粥都喝了。”   钟鸣一口气把碗里的粥都喝完,然后放下碗,看着凌志刚。   凌志刚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有事?”   “嗯,沈俊的电影要开拍了……”   “我知道,孙导那个吧?”   “嗯嗯。”钟鸣说:“那个,他邀我去现场观摩……嗯,探班。”   “用我送你么?”   钟鸣很吃惊凌志刚的大方,赶紧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让张江和送我就行了,已经说好了,你直接去上班就行,多为老百姓做几件好事。”   凌志刚就笑了,可是并不是完全舒心的笑:“你也别老麻烦张江和,要不然你去学车吧,学会了我给你买一辆。”   “不用,我不喜欢开车,我喜欢坐车,而且有局长给我当司机,多神气。”   钟鸣因为心虚,所以嘴巴就特别甜,吃完饭赶紧去洗碗,催促着凌志刚出门,临走了,还亲了他一下。   凌志刚懂得无事献殷勤的道理,所以一出门,立即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你今天要跟钟鸣一块出去?”   张江和愣了一下,不过脑瓜子算是机灵,立马预料到钟鸣这是在跟凌志刚撒谎呢,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戳穿钟鸣的谎言,可是最后忍住了,决定义气一回,就说:“对对对。”   “不用我多交代你吧?”   “不用不用,我绝对不会再把他带到不该去的地方,无论到哪都先跟你报备。”   张江和挂了电话,立即给钟鸣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小子怎么又把我拖下水了?”   “啊?”   “老大刚才可是给我打电话了。”   钟鸣立马叹了一口气,砸吧了一下嘴,他就说呢,凌志刚那个小心眼的,控制欲强的变态怎么会这么大方。   “你要去哪儿啊,说要跟我一块去?”   钟鸣还有点不好意思,说:“沈俊让我去孙导哪儿……去试镜……”   “靠,这事你牵扯上我!”   钟鸣道歉说:“我当时有点紧张,一张嘴就说出来了,没事,大不了我跟他说你有事不能去,我自己去。”   张江和摆弄着手指甲想了想,心里头那点小邪恶就出来了,说:“算了,我还是陪你去,给你壮壮胆,说不定你就被孙导给选上了。”   “你方便么?”   “什么方便不方便,我这班可上可不上,办公室里头坐着也是坐着。你等着我啊,我去接你。”   张江和挂了电话,就吹着口哨站了起来。   ☆、186 参加面试   这还是钟鸣第一次见到片场的样子,他紧紧地跟着张江和,张江和说:“你给沈俊打个电话,问他在哪儿呢?”   钟鸣就给沈俊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没能打通,他又试了一回,这一回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的,钟鸣愣了一下,问:“请问这是沈俊的电话么?”   “是,我是他的助理,你是哪位?”   “哦,你好,我是沈俊的朋友,是他让我来这......”   “是钟鸣是吧?”那助理竟然是知道他的:“沈俊在孙导这儿呢,你到片场了么?我穿一身红羽绒服,你能看见我么,我戴黑色围巾。”   钟鸣往周围看了一眼,走了几步,才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他赶紧抬了抬手,那个女孩子就跑了过来,可能知道他是来试镜的,打量了他一眼,重点看了一下他的脸。   钟鸣拘谨地笑了笑,说:“你好。”   “你好,我是沈俊的助理,叫朱晓。”   “朱晓姐......”钟鸣的嘴巴很甜,叫的朱晓乐开了花,她抬头看了后头的张江和一眼,钟鸣就赶紧介绍说:“这是我朋友,他叫张江和,陪我一块来的。”   张江和没怎么看朱晓,而是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摄像机看,朱晓撇了一下嘴唇,对钟鸣说:“你跟我来吧,孙导他们在会议室试镜新人呢。”   钟鸣就跟着朱晓往前走,回头看了张江和一眼,张江和就说:“放开了大胆去试,我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   他跟着朱晓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朱晓忽然回头说:“你穿这身衣服不行,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打扮打扮?”   钟鸣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朱晓又说:“不过幸亏沈俊刚才打电话交代了一下,我给你找了两身衣服,一米七多一点的人穿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钟鸣就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朱晓找来的衣服总共有两件,可是他都不怎么喜欢,觉得不是自己的风格,太招摇了。不过他想朱晓应该比他懂得多,之所以找这样的衣服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就穿了一件相对来说好看一点的。结果他还在房间里头穿鞋,就听见外头沈俊的声音:“来了么?”   “来了,在里头换衣服呢,你还真猜对了,他确实没怎么打扮。”   钟鸣就推开门叫了一声沈俊,沈俊往他身上看了一眼,说:“你怎么穿这衣服?”   “这是......”   “这是我给他找的,挺好看的啊!”   “好看什么,还不如他平常穿的。”   沈俊说:“我有一两件衣服可能适合你,你跟我来。”   朱晓就在后头说:“你比他高这么多呢。”   “我记得我有一件比较适合他,我穿上正好有点小。”沈俊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找了一件衣服给钟鸣,钟鸣一眼就相中了。   他就说,他跟沈俊真的特别合得来,审美什么的都是一样的,沈俊的衣服颜色和质地都和他的很相近。他把沈俊给他的那件衣服穿上,朱晓心服口服:“确实比我挑的那两件好看。   “衣服是可能薄一点,可是好看,你忍耐一会儿,等试镜结束之后再穿你的羽绒服,我给你拿着。”沈俊说着,又伸手理了理钟鸣的头发,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走吧。”   钟鸣就跟着沈俊出了门,沈俊边走边问:“紧张么?”   钟鸣老老实实地说:“紧张。”   “紧张也得忍着,我给你的剧本内容你看了吧?”   “看了。”   “嗯,你也是写剧本的人,有悟性,应该也大致知道了孙导想找什么样的人扮演单文那个角色,待会你就尽可能表现地切合那个角色就行了。”   其实钟鸣想感谢一下沈俊来着,沈俊其实为他想了很多,钟鸣一拿到剧本的时候就知道沈俊为什么要推荐他了,因为单文那个角色其实很简单,至少从剧本的内容上来看,那个人跟他本身的性格很接近,只是比他更少不经事一些。沈俊之所以让他试,也是觉得他演这个角色不会太艰难。   可是他想了想,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跟沈俊说谢谢,那如果待会结果出来,自己没被选上怎么办?他决定还是一切等待结果出来再说,而且想到可能落选这一结果,他身上的压力忽然变的非常大,他想沈俊既然向孙导推荐了他,那他如果不合格,没有被选上,那沈俊脸上也会没有光彩吧?   可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试镜的房间外头站了十几个人,有几个面容精致帅气的,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沈俊低声对他说:“我先进去,你按程序来,别紧张,你指定行,要相信自己。”   沈俊说着,就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率先进了房间。有几个人看见了他跟沈俊的谈话,都回头看着他,钟鸣站在了队伍的最末尾,这时候就从里头出来一个男人,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支笔:“把这个表填一下。”   钟鸣赶紧道谢着接过来,像是一张个人资料之类的表格,他放在墙上把那表格填了,填完才发现前头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有一个愁眉苦脸地从里头出来,后头排队的赶紧问:“怎么样了?”   “不知道,就说让我等通知,估计是没戏了,我得赶去下一个试镜,先走了。”那人耸了耸肩膀就走了,钟鸣一看心里头凉了半截,心想这么帅的都没被选上,他这还能么?   紧接着前面那人就说了一句让他有点心凉的话,他说:“通常这种面试都是走过场,他们早就内定好人了。”   “不能吧,这可是孙卓立导演。”钟鸣说了一句。   前头那俩人立即扭过头来,紧挨着他的那个人就说:“我都面试多少回了,有一回都定下了,就差签合同,我都被一个煤老板的儿子顶包了。”   最前面那个正想说话,就听见房间里头有人喊道:“下一个,宋恕进来。”   那个叫宋恕的赶紧打开房门进去了,只剩下钟鸣他们两个。那个人看了看钟鸣,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钟鸣说:“师范。”   “师范?”那人很吃惊:“哪个师范?你们学校还学表演?哪个系啊?”   钟鸣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是学中文的。”   没想到他刚说完前头那个人就笑了,却又赶紧道歉,说:“我是太惊讶了......不知道原来竞争者这么多,连你们学中文的都要来跟我们竞争了。”   钟鸣赶紧说:“可是戏里头那个人物,就是个秀才啊。”   那人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那倒是......认识认识吧,你好,我叫郭帅,你呢?”   “我叫钟鸣。”   “钟鸣鼎食之家的钟鸣?”   钟鸣点点头。   “好名字!”   郭帅偷偷靠近了门口,想听听里头都问些什么,可是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止了他,他只好又退了回来,说:“你做什么准备了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你呢?”   “我也没有,他们只给大概介绍了人物,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来之前几天剧组寄了一张照片,民国的,在影楼照的。”   钟鸣摇摇头,说:“我都没有,我是朋友介绍来的,过来碰碰运气,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郭帅就笑了:“其实我也是过来碰碰运气,我再等一年就毕业了,想积累点拍戏的经验。”   “你是学表演的?”   郭帅点点头:“我是北京Q艺的。”   “你从北京来的,那么远?”   “试镜么,不都是全国各地地跑,我还跑过横店和三国城呢。”郭帅说着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真什么都不懂啊。”   钟鸣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真的就是来走个过场......”他越说越没有自信,就说:“我......我祝你能够面试成功。”   郭帅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那叫一个阳光灿烂,真是帅极了。可是郭帅却说:“我反倒是觉得你跟宋恕比较有希望,我长的太硬朗了,我听说孙导想找个白面书生那样的南方人。”   钟鸣一听这句话,心里头又燃起了希望,他笑了笑,说:“你跟刚才那个人认识?”   “你说宋恕?认识,我们俩试镜的时候碰见这是第四回了,他比咱们有经验,他演过几部电视剧了,可是都是小配角。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年龄,他今年二十四了,可是戏里头那个叫单文的刚出场的时候才十六。”   “可是他看着很年轻啊。”   郭帅就笑了:“要不他怎么会过来试镜呢,他长了一张年轻的脸,二十四看着像是十九岁,这点比我强,我才十九,看着倒是像二十四的。”   钟鸣就轻声笑了出来,郭帅就问:“你一看年纪就小,你多大了?”   钟鸣忽然有了一种优越感,可是这种优越感,又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就说:“跟你差不多,咱们算是同龄人。”   “唉。”郭帅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长相和年龄都比我有优势。”   钟明觉得这时候有必要回夸郭帅几句,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脱口就说:“可是你比我有表演经验,我什么都不懂,光靠长相也吃不了这碗饭。”   郭帅就笑了:“我有什么表演经验,当演员的刚开始拍戏谁不是靠脸。”他说着就又笑了笑:“不过你挺会说话的。”   他们俩正说着话,门就开了,宋恕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失落。   郭帅赶紧问:“怎么了?”   宋恕把手里的东西随手往地上一扔,郭帅就明白了过来,赶紧安慰说:“他们不会当场就定下来的,都是让回去等通知,还有机会。”   “那个副导演直接说我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宋恕说:“他说导演不想找一个装年轻的角色,他要的是真实,希望本真的状态......也不早说,早我寄资料过来的时候就说不就行了,害得我白跑一趟,操。”   演艺圈看来真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郭帅本来还想再安慰两句呢,里头就叫他的名字了,宋恕就说:“你先进去,我在外头等你。”   郭帅就推门进去了,宋恕看了钟鸣一眼,大踏步地往外头走,留下钟鸣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口,心里头紧张的砰砰直跳。   ☆、187 我认识你   钟鸣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又觉得自己其实很悬,等待的那几分钟里头,他过的漫长而煎熬。   倒是门口的助理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走过来跟他说话,问:“你跟沈俊认识?”   钟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否认,因为他怕被人说他走后门,虽然事实上他的确是个走后门的,采取了一系列“不公平手段”,至少别人都没看过剧本,可是他已经看过了,但是他这么要面子,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事,而且自己已经饱受“良心的谴责”。他看了看那个人,终于还是本着诚实可信的态度,点点头:“嗯,认识。”   “你是他举荐过来的吧?”   “不是不是,是我想过来试镜,正好他在这儿,我又认识他,所以来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钟鸣跟凌志刚说谎挺顺溜的,见着那助理,嘴皮子却不好使了。那助理就笑了出来,说:“紧张么?”   钟鸣点点头,想给那助理留下一个老实巴交的印象:“这是我第一次参见面试。”   “没事,不用紧张,你进去之后会让你演戏里头的某个片段,会给你一段台词,那台词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所以紧张也没有用。昨天有两三个就是因为太紧张了,他们一走我就见导演直接划了叉。你要想应征上就不能紧张,因为你要演的角色可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能跟小家子似的没见过世面?”   钟鸣想了想,觉得那人说的很有道理,赶紧笑了笑,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跟沈俊认识,你是他朋友,就也是我朋友。”   钟明问:“你是.....”   “哦,我是这剧组的造型师......之一,叫李威。”   钟鸣一听见是剧组里头的人,就有点想要巴结的意思了,可是却又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李威接着说:“我觉得你有戏,一来有沈俊帮你说话,二来我一看你的脸就上镜,你皮肤真好。”   李威说着就要往他脸上摸,吓得钟鸣尴尬地笑着躲了过去,说:“谢谢,谢谢。”   他怎么觉得这个李威有点女人?眉毛修剪的像柳叶眉,皮肤好的不像话,说话好像也有点捏着嗓子。果然时尚圈十人九GAY么?   李威笑了笑,就退到了一边,跟旁边的一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又进去了。钟鸣咳了一声,开始默想他曾经看过的剧本内容。   其实单文这个角色在电影里头的戏份并不多,只是开头有一些,结尾有一些,台词也很少,只有十来句话,没有多少可供表演者发挥演技的地方,可是钟鸣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很灵敏的嗅觉,他知道这个角色很容易火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看起来男N号的角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年轻人前来甄选的原因。因为第一,这是孙导的戏,孙卓立导演的电影,其招牌之一就是他每部电影都会捧出来一两个新人,入选了孙卓立的戏,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头,会成为国内外媒体关注的焦点,因为大家都在猜测这一回的“卓男郎”“卓女郎”是哪一个幸运儿;第二,电影里单文这个角色,其实懂门道的人很容易就看出来他就是这部电影的花瓶,想也不想,他会有几个大特写出现在荧幕上,负责吸引年轻女受众的那颗少女心,《1917》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是一部商业和艺术相结合的大片,投资几个亿,对票房的要求非常高,不然难以回本,虽然有孙卓立导演这个金字招牌在,票房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这部电影在拍摄的时候,还是会考量到票房利益的最大化。沈俊扮演的单武是这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可也正因为戏份多,人物形象也比较复杂,就需要一个干净简单的角色,最好温暖一些的,让整部电影的基调没有那么沉重。单文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否则的话,说实话,单文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很大,发挥的余地也很少,只要听从导演的安排,谁都能演个八九不离十。   郭帅进去的时候,好像特别长,远比前两个人在里头呆的时间长多了。钟鸣等了一会儿,就开始焦躁起来,因为他觉得这是不正常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郭帅很有希望,所以才在里头呆这么久。   他身上穿的薄,又实在紧张,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有点发抖了,他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立马接了过来,是张江和打过来的,问:“你在哪儿呢,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马上就轮到我了,我在房门口等着。”   “我怎么听着你声音有点哆嗦啊?”   钟鸣笑了笑,说:“我太紧张了。”   “我跟你说,不用紧张,咱们又不是专业演员,选上是运气,选不上也不吃亏,对吧?如果选不上,你就这么想,你还避免了一次跟老大起冲突的可能呢,对不对?而且我觉得你只要表现不太糟糕,应该没问题,你那张小脸蛋长那么俊俏,谁看了不心动。”   经张江和这么一调侃,钟鸣就笑了出来,电话那头张江和也笑了出来,说:“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表现,出来要请客!”   钟鸣刚挂了电话,房门就突然打开了,郭帅从里头出来,冲着他笑了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了,钟鸣的心“咕咚”一声就掉到冰窖里头去了,问:“你怎么样?”   郭帅还没张嘴呢,里头就叫他的名字,他紧张跟郭帅打了个招呼,就紧张地走了过去。   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几个板凳,再也没有其他,里头的灯却特别亮,照的人无所遁形。钟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只见桌子前头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却没有沈俊,也没有孙卓立导演。   “资料。”   钟鸣愣了一下,旁边那个女的就说:“把你的资料拿过来。”   钟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的那张表格递了过去。   “钟鸣......”那女的看了一眼抬起头来:“不记得有你这个人,你给我们投过简历么?”   钟鸣心里头一沉,摇摇头:“没有。”   中间那个男人把那张表格从那女的手里拿了过去:“钟鸣......哦,我知道,是沈俊介绍过来的。”他说着就看了看那张表格:“不是学表演的?”   “不是,我是师大中文系的大二学生。”   “那你为什么想要拍电影,有这方面的爱好?”   不管有没有这时候都要点头了,钟鸣咽了口唾沫,说:“我很崇拜孙卓立导演,一听有机会,就想过来试试。”   “以前有什么表演经历么,或者跟影视剧有关的经历?”   钟鸣就把自己这十八年来发生的凡是跟表演或娱乐圈有关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什么初中的时候演过小品啦,大一的时候在晚会上唱过歌啦,最后,他说了最重要的部分:“我写过剧本,上一个剧本还公演了,就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沈俊演的,在省话剧院演出。”   这时候抬出沈俊这座大佛来,是想说明他的那部戏不是什么班级晚会演出的小儿科,那也是比较正规的,演出的都是当中炸子鸡沈俊。虽然这有点投机取巧,想要沾沈俊的光,不过人生在世,装什么圣母白莲花那是电视上才会有的,人活在世上,就得自己抓住机会,勇于为了梦想努力争取。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孤高自诩错失了良机。   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就点点头,笑着对另外两个说:“算是比较有才的。”   “模样不错哈?”那个女的看着另一个说:“像孙导想要的那种感觉。”   “那样孙导过来看看?”   旁边那个男的就站了起来,钟鸣激动地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这才看见旁边原来还有一个门,那人推门进去,钟鸣长长吁了一口气,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结果那个女的就说:“你别紧张,等会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行了。”   钟鸣点点头,就看见孙卓立和沈俊,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立马站直了身体,鞠躬说:“孙导演好。”   孙卓立愣了一下,随即就说:“是你啊。”   钟鸣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喜忧参半。   孙导演就说:“刚才听沈俊提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一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咱们见过。”   ☆、188 所谓美男子   倒是一边的沈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笑着问:“您认识他?”   “上次然然过生日的时候,我见过。”孙卓立说着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表哥是凌志刚吧?”   钟鸣尴尬地点点头:“是的......您记忆力真好。”   “你怎么过来了?我找过你,联系过你表哥,可是你表哥说你不拍戏,怎么这又来试镜了?”   这一下钟鸣惊住了:“您......您找过我?”   “当时从生日会上回来我物色演员的时候,就想到了你,觉得你可以过来试试戏,我让助理透过然然要了你表哥的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可是助理说他一口回绝了,你这是......自己来的?”   钟鸣立马皱起了眉头,本来对凌志刚那点愧疚感也消失个差不多了,立即说:“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可能他觉得我不适合吧,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跟着您学习学习。”   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就问:“那咱们让他试试妆?”   孙卓立导演点点头,说:“正式一点,给他试试镜看看。”   钟鸣看见沈俊冲着他笑了笑,心里头立即信心百倍,那个叫李威的造型师救过来了,冲着他摆摆手:“你跟我来。”   沈俊点点头,他就跟着李威往外头走,沈俊在后头跟着,进了一旁的小房间。李威往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你怎么也跟进来了,你们很熟悉?”   “钟鸣是我朋友,你可得给他好好弄。”沈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对钟鸣说:“李威造型上很有一套,你以后多巴结巴结他。”   李威就乐了,挑着手指抹了一些化妆品在手掌心里:“巴结我可不敢,以后你能多给我提供点接工作的机会,我就感激不尽。”   他们正说着话,就有一个女孩子进来,推开房门说:“孙导说了,别化妆,发型弄弄就行,他想要素颜状态的效果。”   钟鸣正巴不得呢,沈俊说:“这是真的,我们剧组里女演员都要求是素颜,最多抹个胭脂,还是比较古老的那一种,全剧组只有扮演妓女的女个女演员要化妆。”   钟鸣就问:“男演员还要化妆?”   “那当然了。”李威抢着说:“别说男演员,就是嘉宾或者主持人,上镜之前也得化妆。不然你就是天生丽质,荧幕上也会有瑕疵,尤其是大荧幕,你一张脸能放大几十倍上百倍,有一点瑕疵就能看出来,而且镜头不能百分之百地还原本色,镜头上光如果打不好脸的颜色会不均匀,为了求美观,都需要化妆,就是新闻主播,上镜之前也得化妆。”   这钟鸣真是长了见识,李威接着说:“不过你跟沈俊皮肤都好,不化妆只要光打好了也没差。年轻的资本呀。”   沈俊就笑了出来,调侃了一句:“再好也都不如你,一点看不出年纪。”   李威作势要打沈俊,被沈俊躲了过去,他就笑着继续给钟鸣拾掇发型:“你还别得意,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还真不一定有我保持的好,你们当演员的作息不排好,皮肤一堆问题,我上次化一个女演员,啧啧啧,她那张脸不化妆真是没法看,就那还自称是素颜女神呢。”   钟鸣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威盯着镜子里看,看的钟鸣忽然不好意思了,他才啧啧称赞说:“长的可真水灵,不像北方人,你南方的吧?”   钟鸣点点头,说:“我浙江的。”   “我就说呢,东北这边的人皮肤也好,可是看着就是跟南方人不一样,我是四川的,也算是南方人。”   这人的相貌,真的跟发型有很大的关系,钟鸣这是生平第一次由专业人士给他理发,拾掇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弄的实在好看,他以前都是去理发店理发,也就五六块钱,理的发型也是一般的发型,小发廊里头的,也不会说依着每个人不同的脸型理出不同的头发。沈俊冲着李威竖起了大拇指,钟鸣要站起来,李威拉住他:“别慌,还有呢。”   “不是说不让化妆?”   “不黄庄也得拾掇拾掇,”李伟说:“你对你这张脸还真自信。”   “没有的事......”钟鸣很尴尬,赶紧坐了下来。   李威就微微弯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检查了一下,说:“眉毛得修一修,这是最基本的,不然在镜头上看着不整齐。”   沈俊点点头,对钟鸣说:“这是真的,男演员眉毛和鬓角都得修理。”   钟鸣只好坐着任由李威“摆布”,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的缘故,他总觉得李威老是借着机会楷他的油,摸他的下巴的时候手指浮动的频率很奇怪。就那么折腾了十几分钟,李威他收了手里的东西,说:“醒了,过来试服装。”   钟鸣站了起来,只见旁边一溜的衣服,都用塑料袋一样的薄膜包着,每一排还都写着名字,他看见李威从挂着“单文”两个字牌子的地方挑了几身衣服出来:“你这也没提前递资料,我们这都没准备你的衣服。”   “那这是......”   “这是前几位试妆的穿的。”   钟鸣就问沈俊:“可是我刚才见我前面那几个人都是进去十几二十分钟就出来了,不像有试妆啊?”   “也不是来面试的都有试妆的机会,导演们得觉得你差不多,想试你,才会给你试妆。”   “那我之前有几个得到试妆的机会的?他们怎么样?”   “你先别管他们,管好自己就行,说多了你又紧张。”沈俊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见李威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试这件吧,这个人跟你身高差不多,可能比你矮几公分,不过你比较瘦,穿上应该差不多。要是不行我给你改改。”   钟鸣接过来,惊讶地问:“你还懂这个?”   李威就笑了,说:“没两把刷子能当上造型师?不光是化妆试造型,就是做衣服都得会一点,不然临时改动了还得再请人,那怎么行。”   钟鸣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对如今的环境一无所知,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和惊讶。他把李威给他的衣服穿上,突然臊的厉害,因为他发现自己像个模特似的,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他穿的是一身民国风格的袍子,这对他来说太新鲜了,他连一边的扣子都扣不上,这衣服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不像是民国的,怎么看着像是清朝中后期的?”   李威就笑了:“你还懂这个?”   钟鸣摇摇头:“我在电视上看过。”   “这一套叫长袍马褂,里头是长袍,外头是马褂,两部分组成。里头这件长袍是立领、大襟右衽、平袖端、左右开裾的直身式袍,这种没有马蹄袖端的袍式服饰在清代原属于便服,称为“衫”、“袄”,又俗称“大褂”,“袍”在清代仅勇于称呼有马蹄袖端的服饰,至民国时期作为礼服所用者概称为“袍”。一般情况下礼服之袍统用蓝色面料,纹饰均为暗花纹,不作彩色织绣图案,非礼服所用的,仍沿用清代“长衫”“大褂”等称呼,颜色不限。   外头这件马褂呢,也是立领、对襟、平袖端、身长至腰,前襟缀扣五枚。马褂原为清代的“行装”之褂,后逐渐成为日常穿用的便服,民国元年的时候,北洋政府颁布的《服制案》中将其列为男子常礼服之一。   沈俊就笑了出来:“你少拿你在学校背的东西吓唬他。”   钟鸣啧啧称奇,对李威说:“你可厉害,像是百科全书,知道这么多!”   李威就更得意了,说:“你刚才说的不像是民国的,是因为”长袍马褂“是清代最为常见的男性便装。入民国后,普通人在日常一般生活中马褂使用逐渐减少,都是一件袍子到底儿,若在袍外罩马褂则是非常隆重的穿法,而蓝色长袍搭配上黑色马褂就是礼服了。这是单文这个角色刚出场的时候穿的衣服,因为是家族祭祀活动,所以穿的比较隆重。”   李威说着,就帮他把马褂的扣襟扣上,又拿了一顶小帽子给他戴上,钟鸣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自己,黑褂灰袍,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肃穆严谨,那张脸却是养尊处优的贵少爷模样,两相对比,更显得白面红唇,眉毛修的清秀而细幽,整个人身材清朗,充满了民国风气。   李威说:“这才是原著里说的所谓年方十六,蕴藉风流的美丈夫。”   ☆、189 钟小受的人生新篇章!   钟鸣自己也觉得非常神奇,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穿上了民国时候的戏服,打扮打扮,居然这么像一个民国时期的人。他从前都是在电视屏幕上看别人演电视,如今自己眼看着也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这让他觉得非常神奇,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沈俊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说:“行了,咱们赶紧去,别让孙导久等。”   钟鸣点点头,就跟着沈俊往外头走:“咱们是去片场么?”   “不是,这里有个专门试镜的房间,拍照摄像都比较方便。”   沈俊说着,就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头,推开门,里头的几个人就都看了过来,说实在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打扮过,所以当他在镜子里头看见自己的民国扮相的时候,钟鸣其实已经有点飘飘然的得意感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很好看很新鲜。所以看到大家看过来的时候,他难免矫情了一点,心里头紧张又兴奋,还有一种“怎么样,不错吧”的得意。   孙导演看见他,点点头说:“我就说他应该合适。”   钟鸣停了,心里头一喜,没想到紧接着旁边那个副导演就说:“我倒觉得还好,不如昨天那个孙立看起来俊秀。”   “还是上镜头看看,看他镜头感怎么样。”另外一个女的提议说:“好看不好看,还是得上镜头。”   她说着就对钟鸣说:“你到前头去,在蓝布前头站住。”   看那摆设,像是他们学校里头办证件时候要拍照一样,后头还有一块背景布。钟鸣就走了过去,旁边立即过来两个工作人员,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板子。钟鸣有点不知所措,那女的就笑道:“你别紧张,这是打光板,为了让你脸上的光更柔和,拍起来更好看。”   前头总共两个摄影师,一个是摄像的,一个是拍照的,拍照的那个最主动,不停地要他摆姿势,或者让他近一点,或者远一点,又或者往左一点往右一点。摄像那个除了把镜头对着他拍,别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更像是在拍花絮。被这么多人看着,钟鸣还是有点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往沈俊那儿看了一眼,沈俊就笑了,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墙上,偷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孙导演和几个副导演不知道在哪里说些什么,声音很小,听不大清楚。被光烤着,钟鸣不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心浮气躁,就把目光移了出去,借个那个摆弄摄像机的就终于开口了:“看着镜头。”   钟鸣紧张地盯着那个镜头看,结果那人又说:“别盯着,神态放自然一点。”   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意思,钟鸣心里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心想自己可不能再这时候犯了低级错误,他赶紧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去想剧本里所塑造的那个单文的形象。   很奇妙的是,他想了一会儿,慢慢竟然就镇定了下来,他自己觉得摄影师是希望他摆出不同的神态,所以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因为高度兴奋,竟然也没有再觉得不好意思,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想,就是他一定要成功拿下这个角色,不能给沈俊丢人,也不能给自己丢人。   不一会儿就有人叫他到一边休息,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听见孙导说:“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有一张天生为电影而生的脸,你看无论你怎么用光,用特写还是长镜头,你都会收获一个有质感的面孔,360度无死角,这点比孙立强。孙立本人长的比他好,可是没有他上镜。”   “孙导眼光当然是错不了。他脸小,确实上镜,不过是不是木了一点,好像一点演戏的经验都没有?这个角色可是定的最晚的了,现在眼看着就要正式开拍了,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调教他。”   “那要不,咱们给他试段戏?”   孙导想了想,就点点头:“就给他第一场戏。”   那个女的就拿了一张纸过来,递给他:“你先看看,待会表演红笔圈住的这一段,台词也背背,没几句,不长。”   钟鸣接在手里,整考虑自己要不要装的很惊喜呢,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剧本,可是等他看到纸上的内容的时候,就有点愣住了。   因为这和沈俊给他的那个不一样。   也不是完全不一样,可是至少改动了百分之六七十,原来那个剧本里,第一场戏是家族祭祀,单文只露了一面,台词也很短,就是他哥哥单武没有到,他问旁边的奶妈,问:“我哥呢?”   紧接着就是单武的戏了,第一场戏里头,他只是露了一个脸。   可是现在给他的这个剧本,第一场戏里头,他竟然有七八句台词,有和他戏里的亲生母亲单家小妾俞氏的,也有跟单家大奶奶,也就是单武的亲生母亲柏氏的,俞氏和柏氏不合,在那斗心眼,他去给单家大老爷说,碰见了参军回来的单武在跟单老爷吵架,单武不认得他,瞪了他一眼,他就恼了,说:“你是谁啊,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   单家老爷说:“这是你在外头当兵的大哥单武。”   然后单文就站在那里,好奇又怯怯地打量了单武一眼。可是单武跟单老爷有矛盾,大踏步就走了出去,单文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快就转过头,对单老爷说:“爹,大娘又跟我娘吵起来了,你去看看!”   钟鸣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又看了看摄像头,不知道该怎么演。   总得有个对手跟他说话他才能演吧,又不是演讲,这种对白只有两三句可是动作却这么多的戏,没有人配合怎么演,对着空气演?那是不是太尴尬了?   那副导演就问:“看完了?”   钟鸣点点头:“我......我怎么演?”   “你自己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一个人演?”   这时候沈俊就过来了:“他可能一下子不适应,这样,我跟他对对戏。”   “这个......”副导演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孙导,孙导点点头:“照沈俊说的做。”   孙导这句话一出口,大家基本上都知道钟鸣应该是很有希望的了,不然孙导不会这么优待,所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认真了起来。钟鸣还有点愧疚,他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沈俊一定也是尴尬的,毕竟不是正式拍摄,还是跟他这样一个菜鸟对戏。沈俊冲他笑了笑,低声说:“争取一遍过,别忘了你的台词。”   钟鸣点点头,把剧本放到一边,摸了摸身上的袍子,准备开始演。   他要演的是碰见单武,然后跟单老爷说话的那一段,不长,也就两句台词。他整了整衣领,说:“开始吧?”   沈俊点点头,往镜头旁边一站。   钟鸣想了想,就退到房间的一角,然后心里头默默地喊了一声“三二一”,就装作气喘吁吁地样子跑到了镜头前头,还装作差一点撞到沈俊身上的样子。沈俊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镜头后面,怒气冲冲地一瞪。   钟鸣竟然被沈俊那入木三分的表演吓了一跳,一时有点发懵,他赶紧吁了一口气,说:“你是谁呀,当......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   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前头那几个人就闷声笑了出来。钟鸣一下子就懵了,在想他们为什么笑,难道他演的很可笑?   难为沈俊立即变换了角色,成了单老爷:“这是你在外头当兵的大哥,单武。”   钟鸣知道自己是要表演给镜头看的,因为孙导他们在盯着监视器看。于是就把镜头当成了单武,盯着镜头,露出了好奇又害怕的表情。   紧接着他就听见一个声音忍住笑说:“这小子表情还挺丰富的。”   他脸上一红,露出了几分害羞的神色,赶紧把目光移到了一边,就是这个一个镜头,让孙卓立导演拍了板。   “演的虽然稚嫩,可是一些小感觉还是对的,感情变化的层次也有。”   沈俊已经笑了出来,钟鸣全身的细胞都紧绷了起来,看了看沈俊,又看了看孙导。   孙导就问:“你还是个学生吧?”   钟鸣点点头:“我是师大的。”   “都上大学了?你多大?”   “刚满十八岁,我大二。”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二十几呢,我就说嘛,看着年纪不大。”孙导演笑了笑,问:“你要拍戏的事儿,跟你家长说了么?”   钟鸣犹豫了一下,说:“我家里人都支持。”   “你们放假了么,拍戏有时间么?”   “有有有,我们这两天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放假了。”   “可不只是寒假这段时间。”旁边的副导演说:“我们这个戏要拍到来年夏天呢,你得做个准备,不能说你过了春节一开学就不能拍了。”   这个倒是钟鸣没有考虑到的,但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亏孙导开口了,说:“这样,我叫人去跟你们学校协商协商,争取得到你们学校的允许,戏份不是很多,也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   实话实说,别说耽误一个月两个月,就是耽误一年,钟鸣他们学校也会愿意,他们一个师范类的学校,能培养出来一个“卓男郎”,那得是举校欢庆的事儿,对于他们学校的知名度,那得是多大宣传也达不到的宣传效果。钟鸣小心翼翼,可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了,问:“导演,这......这是选定我了么?”   孙单眼还没说话呢,沈俊就笑着打了一下他的头:“不会才反应过来吧?”   钟鸣这辈子从没有如此强烈地体验到什么叫幸福和快乐。   他兴奋地简直想跳起来,找个人抱一抱,然后大声吼一嗓子。可是当着孙导演的面,他又不敢,怕他表现太奔放,孙导演会觉得他不适合单文那个角色,再把他换下来。所以他死死地忍着,只是激动地抓住了沈俊的手。沈俊回握住他的:“等会咱们一块,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我请你!”钟鸣兴奋地朝孙导演鞠了一躬,然后抿着嘴巴走出了摄影棚,一出了门,他就兴奋地跳了起来:“欧耶!”   沈俊大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我就觉得你能行,单文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我得好好谢谢你!”钟鸣拉住沈俊的手:“走走走,我请你喝一壶去!”   ☆、190 再次进警局   “先别急着往外头走。”沈俊笑着拉住他:“你就这么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从古怪穿越过来的呢。”   钟鸣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行头,李威走了过来,问:“怎么样?看你们俩这笑容满面的,好像结果不错。”   “当上了。”钟鸣说:“孙导说让我过两天过来签约。”   “恭喜恭喜,我一猜你就能仲。”李威说着眉飞眼笑:“看来以后咱们要经常见面了,以后要是火了,可别忘了我的功劳。”   钟鸣嘿嘿笑了笑,说:“我将来其实也不一定走演艺这条路,我就是见识见识,跟着你们学习学习......对了,我这身衣服......”   “哦,你跟我来。”李威把他带到了原来的房间,钟鸣把戏服换了下来,摸了摸,说:“这就是我以后演戏要穿的衣服么?”   “当然不是,孙导对服装道具要求非常严格,你戏里头的衣服,我们要按你的尺寸重新请专业的师傅订做,如果没猜错的话,请的可是现在住在香港的一位老师傅,一套戏服就得好几万呢。”   钟鸣有点咂舌,说;“这么贵啊。”   “相比一个电影几个亿投资,一个大牌上千万的片酬,这一点倒不算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孙导拍电影一般不请大碗,就是想省出钱来认真做道具服装和拍摄。我们剧组里头就是一个可能一带而过的花瓶古董,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宝贝,就是女演员头上戴的簪子什么的,也都是明码正品,有得还是专门从别人收藏家那里借过来用的呢。”   李威把服装重新用塑料袋套好,挂在了架子上:“那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次恭喜你!”   钟鸣道了谢,跟着沈俊走到外头,才看见张江和。钟鸣兴奋地冲张江和挥挥手,张江和就笑了出来,远远地就问:“成了?”   “成了!”钟鸣高兴地说:“我请你跟沈俊吃饭。”   张江和看了沈俊一眼,问:“大明星方便么,别再被狗仔偷拍到。”   沈俊就说:“我还走不开,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改天再找你单独庆祝。”沈俊看了看张江和,扭头又对钟鸣说:“另外你记住这两天保持手机畅通,随时准备好过来签约。”   钟鸣点点头,说:“那行,我不打扰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随便都可以来找我。”   张江和揽着钟鸣的肩膀离开,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问:“沈俊帮你了没?”   “帮了,他要不不帮我,我怎么可能被选上。”   “都是怎么试镜的,你快给我讲讲,哪天小爷要是有兴趣了,也去碰碰运气。”   钟鸣就兴高采烈地把试镜的过程讲了一遍,张江和听了吃惊地说:“听你这么讲,你被选上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孙导以前就有意要找你试试了。”   “说到这个我就有点生气。”钟鸣说:“你说凌志刚居然瞒着我,就把孙导给拒绝了,我竟然从头到尾蒙在鼓里,要不是孙导跟我讲,我一点都不知道。”   张江和就说:“你们半斤八两,你这不也是把他蒙在鼓里了?”   钟鸣就说:“所以我就说,我也不用感到愧疚了。”他这一句话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张江和接着就问:“怎么,你心里头觉得愧疚?”   钟鸣点点头:“当然了,我这个人是很念旧情的。”   张江和就笑了,不以为然地伸出推了一把钟鸣的头,钟鸣就笑了出来,说:“其实不能算是愧疚,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心虚,现在好了,我们两个扯平了,我心里头也舒服点。”   “今天得请我吃大餐,可不能再去小餐馆了。”   “今天你做主,你说去哪就去哪,饭钱我掏!”   “就得这么阔气!”张江和高兴地说:“你将来要演阔少爷了,所以你平常也得往阔了的方向走,这样演出来才真实,你要还是抠不啦叽的,阔少爷的感觉你也演不出来。”   钟鸣实在是太高兴了,这种谬论他居然也信了,兴高采烈地把钱包掏出来一看,说:“可是我只拿了两百块钱,能去什么地儿啊?”   “两百块也不少了,咱们慢慢来,要是开头就宰你一顿狠的,再把你宰怕了。”张江和想了想,说:“去你们学校周围吃吧,你们学校附近有几家饭馆不错,卫生干净,价钱也公道。”   “行,我正好去我们学校看看期末考试的考场安排。”   “你说你这又是写剧本又是搞电影,再加上期末考试,你忙得过来么?”   “还行,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虽然不宽裕,可是很充实。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喜欢就行,不过也得量力而行,别忙坏了身体,三样最后一样都没落下。”   钟鸣笑了笑,说:“年轻就是资本,什么都没有,就是身体好。”钟鸣说着,又说:“我打算从今以后每天都起来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年轻的生命,就是要奔放,要充实,要拼搏,要......”   “行了,打住!”张江和笑着说:“看把你激动的。”   钟鸣往车上一坐,说:“唉,你说人生是多么奇妙啊,我刚认识凌志刚那会儿,死的心都有了,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时来运转了。”   张江和提了提嘴角,说:“你的好日子是要开始了。”   钟鸣听着那话有点阴阳怪调的,就忍不住看了张江和一眼,结果刚扭过头来,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凌志刚给他发的一条短信。   “你怎么短信设了这么个铃声,俗气不俗气?”   “我没设《荷塘月色》就不错了,这是最近很火的歌,配凌志刚刚刚好,多喜庆。”   张江和就忍不住问:“那我的号码你设的什么铃声?”   钟鸣没说话,可是闷声笑了出来,张江和立即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下,结果就听见了钟鸣刚说过的《荷塘月色》。   钟鸣赶紧按了拒听键,尴尬地看向张江和,张江和说:“行啊你,我以为你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了呢,原来在你的心里头,我张江和依然是一个俗气又低级的人。”   “你怎么这么说呢,《荷塘月色》怎么就俗气了,怎么就低级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广大老百姓都喜欢他们的歌么,凤凰传奇可是现在中国最火的组合,比港台那些组合都红火。而且,人家下奶就被央视成为表演艺术家了,人家代表的是接地气的人民大众,是艺术家,艺术家的歌曲怎么会俗呢?”   “草,那唱《忐忑》的龚琳娜还是艺术家呢,可是有几个歌手愿意被说像她的?”张江和本来已经发动了车子,可是又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说:“不行,我也得把你的号码设置成一个雷人的铃声。”   钟鸣就笑了:“你有时候怎么跟凌志刚一样幼稚。”   “哎,我可听见了,你说老大幼稚,我待会给打小报告去。”张江和说着翻了翻铃声库,突然笑了出来:“这个不错!”   钟鸣想看一眼,可是张江和不让他看,只说:“你打一个试试!”   钟鸣就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就听见车里头突然响起来类似志玲姐姐一样的声音:“老公,老公,快接电话,再不接人家要不高兴了哦......”   钟鸣的恶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张江和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钟鸣懒得跟张江和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就把手机收了,放进了口袋里:“这下你心满意足了?满足了就开车,还吃不吃饭了?”   “现在吃饭还有点早,咱们先随便逛逛。”   张江和收敛了笑容,把手机往前头一放,伸手握住了方向盘:“对了,刚才老大给你说什么呢短信上?”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得等咱们吃了饭之后再说。”钟鸣说着看向张江和:“要不咱们三个一块吃?”   他本来是想威胁威胁张江和的,因为他知道张江和一向不喜欢他们三个在一块,他现在其实有点怕凌志刚。谁知道张江和却说:“行啊,这样,咱们去警察局找他,顺便等他下班一块去吃饭。”   “这不好吧?”钟鸣很惊讶张江和的反应:“咦,奇怪啊,你以前不是总想躲着他,说凌志刚太严肃,一块吃饭会不自在?”   “屁话,怎么会不自在,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我不是经常跟着老大他们吃饭,能有什么不自在的?”   钟鸣往座椅上一趟:“那随便吧,反正我无所谓,我天天跟他一块吃饭,我又不怕他,你想找就找了。”   “什么叫我想找......”张江和讪讪地笑了笑:“你被孙导相中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老大一块分享分享这个喜悦。”   “不行!”钟鸣立马坐了起来:“不能说!得瞒着他。”   “瞒着他?”张江和问:“你能瞒多久,撑不了几天你就被曝光了,你是希望老大在报纸上知道你参演电影的事儿,还是希望你亲口告诉他?”   “那......那也得从长计议。我想了,这个电影离正式开拍还有几天,而且我这个角色剧组一直使保密的,说不定能控制住消息,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才公布我的信息呢?你忘了,上次孙导的戏,那个女主角,不就是到了宣传期的时候才在国外的威尼斯电影节上第一次露面?说不定我也能等到那个时候,那样就有好几个月的时候了,可以慢慢透漏给他。”   “你不能总是抱着万一的态度,现在狗仔队多厉害啊,就你说那个女主角,虽然是在电影上映之前才第一次露面,可是早在电影拍摄的时候,小道消息就已经有了,各大门户网站也都报道过她的信息,只是没有官方确认而已。像你这样的,我敢说,不出一个月,八卦杂志就能拍到你,你信不信?”   “那也还有一个月呢。我注意点,低调一点。反正你不准跟他说。”   “我不说,这事要说也得你自己跟他说。”张江和就问:“那怎么着,还请不请他吃饭?”   “请啊,我讨讨他的欢心!”   张江和就开着车,直奔警察局而去。   ☆、191 先练练演技!   这是钟鸣第二次来到警局,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来报案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凌志刚的身份。   再一次站到警察局的高楼前头,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他看了看高高的楼房,说:“你说一个警察局,居然设计的这么好看,这也算省城里头设计感数一数二的建筑了,电视台的大楼都没这个好看。”   “最有钱的地儿,一个是电业局,一个就是警察局。肥水多啊,面子就气派。”张江和掏出手机来:“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别再说我们不请自来。”   “别。”钟鸣拦住他:“给他个惊喜。”   “挺自信的啊。”张江和说:“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惊喜而不是打扰?”   “哼哼......”钟鸣自得地笑了两声:“这点自信都没有,我还能叫钟鸣?”   张江和就对着钟鸣竖起了大拇指。   钟鸣说:“你在后头看着,看看我这点自信到底该不该有。”   “行。我看着。”   两个人就进了警察局的大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办事的非常多。钟鸣跟张江和上了电梯,直接去了凌志刚那儿。这一回又是郑荣花警官接待他,郑警官看见他愣了一下,立即站了起来。   钟鸣走过去,说:“您好,我找凌局长。”   “你......”郑荣花警官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你,你不会又是来......”   “不是不是。”钟鸣的脸一下子也红了,倒是张江和不知道里头的故事,扭头问:“怎么回事?”   钟鸣摇摇头,说:“她以为我又是来告状的。”   “我们局长他现在在开会,没空间客人。”郑警官这一句是对着张江和说的,明显她是认识张江和的。张江和点点头,说:“我们在他办公室等他。”   “那您跟我来。”郑警官说着,就带着他们去了凌志刚的办公室,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张江和就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钟鸣等郑警官走了之后才问:“你经常来这儿?”   “也不是很常来,就是来了几次,郑荣花认识我。”张江和说着就笑了,神神秘秘地,说:“郑警官可是暗恋老大不是一天两天了。”   钟鸣吃惊地问:“真的么?”   “这还能有假,我就看这儿看得准!”   “凌志刚知道么?”   “他经验丰富,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装不知道罢了,郑警官根本就不是他会喜欢的型,台普通了。”   钟鸣语气不善地说:“我看着倒是挺好的,而且有制服诱惑。”   “哈哈哈。”张江和就笑了出来:“小样儿不错啊,还知道制服诱惑。”   “说实在的,你们的眼光真是太高了,不但要脸,还要身材。你们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要知道现在这社会,男的可比女的多了好多,有很多男人都打光棍呢。”   “所以就有了你跟老大这种人呐,给广大的男性同胞减少点竞争压力!”   钟鸣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没有了:“我们是哪种人?”   张江和一愣,就像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可是钟鸣就是在乎这个:“你说啊,我们是什么人,是哪一种人?”   “能是哪一种人,黄种人呗......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不是这个......巨龙脚底下我成长,长大以后是龙的传人,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永永远远......”   “你少来!”钟鸣这才翘起了二郎腿:“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是被逼的!”   “什么被逼的?”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句说话声,钟鸣扭头一看,就见凌志刚推开门进来。他立即站了起来,笑嘻嘻地问:“是不是没想到我回来看你?”   我靠!这人的脸色说变就变也变得太快了吧!刚才还是一脸正义凛然不可侵犯呢,这转瞬见春暖花开春情荡漾了!张江和撇了撇嘴巴,一肚子不以为然:不过......不过谁叫人家长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那笑容灿烂的,那小表情拿捏的,就能被奴役了千百年的封建奴隶突然看见了党啊有木有?!两只眼睛都放光了有木有?!别说凌志刚,就是他张江和要是看见有人对自己这样也得酥一半有木有?!   凌志刚笑着进来,走到钟鸣的跟前,亲了亲他的额头,手轻轻碰了碰钟鸣的胳膊,然后松开,一切自然又有尺度,亲密而不过分。脸上的笑容却是意外而惊喜的:“你怎么想起来这看我了?”   张江和咳了一声,说:“老大你现在冰山融化了啊,在办公室都敢偷偷摸摸的,不怕你属下看见啊?”   “什么叫偷偷摸摸,我这自己的地盘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钟鸣就笑了,往办公桌上一趴,问:“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刚才张江和说,你那个助手,郑警官,她喜欢你,你知道么?”   凌志刚立马看了一眼张江和一眼,张江和赶紧避开凌志刚的目光,说:“钟鸣这小子嘴巴太三八了,一点悄悄话都不能跟你说。”   钟鸣笑看着凌志刚,目光却不大友善:“说真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   凌志刚皱起了眉头,说:“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那么点感觉不对劲。主要可能是在一起工作的关系,我这个人分的很清楚,从来不吃窝边草。郑警官在我眼里,就是没有性别的人,我看见她不会想到别的。”   又是一个花言巧语,比张江和更老奸巨猾的男人。钟鸣摆弄着凌志刚桌上的文件,说:“我真替郑警官感到可惜,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大好青春就被你给利用了。你是不是仗着她喜欢你,所以经常指使她干这干那呀?”   “她的工作就是听我的办事,我不指使她,她可就失业了。”   “你可以让她去做别的工作啊。”钟鸣说:“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大老板的秘书都要是女的,是女的不是很容易搞暧昧么?男的不是更容易沟通?”   “男的不如女的细心谨慎,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把她换了,换个男的上来。”   “还是算了。你男女通吃,放谁在你身边都一样。”   凌志刚笑着问:“吃醋了?”   “醋?”钟鸣故意转头看张江和:“什么叫醋啊,醋是液体,不是该用喝这个词么?”   张江和就乐了:“你是醋缸啊,还喝,你还不如拿来泡澡呢。”   “哎,别说,我又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养生的书,里头说泡澡的时候往水里加点醋,可以美白肌肤!”   张江和的脑门上飞过一只乌鸦,凌志刚笑着问:“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这一句话说出来,张江和立马激灵了,看着钟鸣,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咳了一声,瞧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   钟鸣也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往椅子上摸了摸脖子。   “这个好不容易来看你,难道还不给你笑脸给哭脸?”   “还得一会儿,有事?”   “钟鸣说要请咱们俩吃饭呢,他心里惦记这你,非要拉你一块吃。”   “无缘无故的,请什么吃饭?”凌志刚说着看向钟鸣,就笑了:“说,到底什么喜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你剧本被采纳了?”   “那个......还没有,我还差一点没写完,还没给宋老师。”   “那是什么事?”   “请客吃饭还问这么多问题,你说,你到底吃不吃?”   “饭要吃,事情也得问明白。你越是藏着掖着,我越是想知道了。”凌志刚说着看向张江和:“钟鸣不说,你说。”   张江和说:“这关我什么事啊,钟鸣突然说要请我吃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钟鸣一拍桌子:“对啊,张江和说的没错,突然这个词用得好!我就是突然想请你们俩吃饭了。主要是以前大都是你们请我吃,我今天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就想,我也是有能力挣钱的人,我为什么不能请你们吃一顿呢?”   “口若悬河,净说鞋不着边的话,更证明了你今天心情好。说,你在片场遇见什么事呢?”   钟鸣这才收敛了笑容,他决定反将一军。   “我碰见孙导了,孙卓立导演。”   张江和紧紧盯着这两个人,打算看一场好戏。不过说实话,钟鸣这么快就准备交底,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凌志刚点点头:“你去他们的片场,遇见他也很正常。你就为了这件事高兴?”   “不是。”钟鸣看着凌志刚,说:“我还跟孙导说话了,孙导居然还记得我,你知道孙导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   “孙导说,他导的那部戏,里头有一个角色,原来找过我。”   凌志刚“哦”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这个我知道,当时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我考虑到......”   “没错,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替我拒绝了,你明知道我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孙导这样的大家合作......”   “我主要是考虑到你当时在写剧本,已经很辛苦了......”   钟鸣目光幽幽地看着凌志刚。   磨练他演技的时候到了!   ☆、192 各怀心思   凌志刚觉得钟鸣看他的目光很奇怪。   说是很奇怪,不如说是很复杂。   就像是一个刚入行的小演员,努力想要用演技来遮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结果他眼睛里想要演的感情有,无法完全遮掩的真实感情也有,亦真亦假两相混合,眼睛里传达的感觉就很具有迷惑性。   问题是,凌志刚这种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居然也被迷惑住了。   所以他看到的眼神就是一个不甘心,又不得不忍耐的眼神,凄凄的,怨怨的,洞悉一切,似乎在对他说:“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凌志刚咳了一声,说:“好好好,我说实话……我确实不希望你拍电影。”   “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拍别的没名没姓的小电影也就算了,积累了经验,拍出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响。可是孙卓立是国内第一大导,你今天拍他的戏,明天就可能红起来了。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这又是为什么,你不要有封建大男子主义,这是新社会,我也不是要依附于你才能生存的无知妇女。”   “这你还想不明白么?”张江和说:“你这没名没姓的普通老百姓一个,老大才能降得住你,你要是翅膀硬了,就你那不甘于平庸的性格,你不得迟早有一天把老大踹了?”   “我又不是陈世美……”   “陈世美不是生来就是陈世美,他要是不发达,娶不了公主,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守着他的糟糠之妻过日子,环境改变人,这世道最不容易揣摩的,就是人心。”   钟鸣眉头一皱:“你怎么着,想挑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张江和说的就是我忧虑的,”凌志刚接话说:“我希望你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做个平凡人。”   “我不想做平凡人,人生在世,就要活得潇潇洒洒自由自在,做一个平庸之辈,不是我的人生目标。”   “平凡了有什么不好,该吃吃该喝喝,吃喝玩乐一样不落,还有老大这个金主在你后头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   “你既然这么想,你跟着他不就行了?”   张江和脸色一窘,抿了抿嘴角,不说话了,闷半天说:“那老大也得要我啊。”   “那你今天跟孙导是怎么说的?”凌志刚看着钟鸣问:“他又向你邀戏了?”   “机会已经过去了,孙导又不是非我不可,怎么可能这么久一直等着我?”   凌志刚这才放了心,笑着说:“这件事算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保证下一回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事先征求到你的同意。”   钟鸣说:“这才像话,说实话,我也不是针对特定的事,而是你这件事背后反映出来的问题,你太霸道了,很多事问都不问我,要是你的事也就算了,关于我的,你总得事先跟我说一声,问问我的意见。”   “悉心听取教训。”凌志刚说着就站了起来,张开手说:“这样,这一顿饭我来请,算是将功补过。”   “老大,你也太相信钟鸣的话了吧?”张江和说:“我可提醒你,有很多问题,都是因为不相信或者太相信引起的。”   “张江和。”钟鸣拖长了每一个音节,充满了敌意和不满。   张江和一耸肩膀:“老大你看吧,钟鸣这摆明是心里头有鬼。”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心里头有鬼不要紧,我看重的是实际行动,只要行动不过分,脑子里随便想。”   凌志刚说着拿了一份文件站起来:“我还有点工作要收尾,你们在这儿再等我一会儿。”   凌志刚这前脚刚走,钟鸣后脚就开始跟张江和算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呀。”张江和笑了笑:“我就是看着你提心吊胆的,觉得很有意思。”   “你个神经病。”钟鸣往凌志刚的座椅上一坐,开始翻开凌志刚桌面上的东西。   “凌志刚居然在办公室看这个……”钟鸣拿起了几张照片,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张江和赶紧看过来:“什么,艳照?”   “不干不净……”钟鸣啧啧地摇摇头,张江和更惊讶了:“还真是艳照,快拿给我看看!”   “你把眼睛闭上,我再给你看,这样看才震撼。”   张江和将信将疑,钟鸣就说:“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SM?”   张江和一听钟鸣这么说,立即闭上了眼睛,钟鸣笑眯眯地把照片举到他眼前,说:“我喊一二三,你再睁眼,一,二,三,睁眼!”   张江和眼睛一睁,差一点没吓得背过气去:“操!”   那哪是什么艳照啊,居然是几张血淋林的事故现场照,晃在眼前实在是太恐怖了,吓得张江和半天没回过神来。钟鸣就笑了出来:“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震撼?”   “你小子……”张江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脸色难看的厉害:“我这人心软,就是不能看这个。”   “你不是心软,你是胆小吧?”钟鸣把照片收起来:“你说怪不得凌志刚的心理承受那么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呢,你说工作的时候整天看这些,心理得有多强大!”   张江和掏了一支烟抽上,吸了一口,说:“你别跟我说话,我这三魂六魄都还没回来呢。”   钟鸣就嘿嘿笑了出来:“原先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呢。”   “我跟你说了,是心软。我就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张江和说着就噙着烟凑了过来:“哎,你翻翻老大的抽屉,看看他里头都有什么。”   “这不好吧?”   “你桌子上的都翻了,还差翻抽屉?我跟你说,我听说夫妻之间呢,有关专家都建议给对方一些隐私,不能乱翻对方的手机啦日记或者电脑这些东西,因为每一个人,其实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他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是见不得人的,或者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反正就是你看了会失望或者扣分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有。”   “你说的没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不过凌志刚一定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这个人厚脸皮,心理也强大,不需要遮掩什么,因为就算他有点阴暗面,也没有人能怎么样他,他就不屑于掩藏。”   “哼哼。”张江和冷笑一声:“你还真别这么说。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你觉得老大就没可能偶尔找个美女爽一爽?”   “这个我还真有把握说没有。”   钟鸣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凌志刚整天缠着他做,这一点他最清楚,搂着他整天跟喂不饱似的,怎么可能在外头泻过火。   “呦嗬,有情况啊?”   “情况多了去了,你又不是天天跟着我们,你能知道多少。”钟鸣说着就往椅子上一躺,有点闷骚的意思:“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你反过来理解,只要这蛋有缝,够腥,还怕苍蝇会跑了?”   “你是说你够腥了?”这句话说着往钟鸣的身上闻了闻,乐了:“你是蛋啊还是苍蝇啊?”   钟鸣赶紧挡住张江和的头,张江和色迷迷地硬往他身上蹭,两个人正乱成一团呢,凌志刚就回来了。钟鸣趁着张江和回头的功夫,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当一个一把手的好处,就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他们三个人吃了饭之后,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半,张江和提议去世纪花园的草地上去晒晒太阳,凌志刚说:“晒什么太阳,我跟钟鸣这就回家了。”   “晒晒太阳也好啊。”钟鸣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家也没事干。”   “你剧本写完了?”   “还差一点收尾工作,我觉得未必能选的上。”能够去孙导那里拍戏,剧本对钟鸣的重要性也就没有那么大了,以前他是卯足了劲,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现在有了别的路可以走,他就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了,决定一切看命,反正自己也尽了力。   “世纪花园就在我们学校旁边,你们在那晒晒太阳,我去学校看看我们明天的期末考试安排。”   世纪花园是师大旁边的别墅群,那儿有个特别大的休闲区,在那儿休闲娱乐的人特别多,难得天气这么晴朗,晒太阳的也很多。张江和往椅子上一躺,眼看着钟鸣走远了,才扭头看向了凌志刚,凌志刚抽了一支烟,向他示意了一下,意思是问他抽不抽。   张江和从烟盒里掏出来一根噙在嘴里,说:“老大,我怎么觉得你抽烟越来越凶了?”   “那你真看错了,钟鸣不喜欢我抽烟,我正在慢慢戒呢。现在比从前少抽了快一半的量了。”   张江和掏出火机来,点燃了嘴里的那支烟,吸了一口,眯着眼吐了出来。阳光从他的睫毛缝里透了过来,透过烟雾,泛着迷离的光彩,他抿了抿嘴角,说:“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对钟鸣,真没必要这么好。”   他说着就坐了起来,支着身子看向凌志刚:“你说钟鸣吧,要模样有摸样,要才华有才华,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这样的人是谁也降不住的,除非对方肯屈居成为他背后的那个人,捧着他,默默守着他,做一个背后的男人。可是老大你霸气侧漏的,也不是那样的人呢。你这么喜欢他,我就怕他将来伤你的心。”   凌志刚就笑了,敲了敲手里的香烟,弹落下些许灰烬来:“我哪儿那么容易伤。”   “你的心是不容易伤,可是一旦伤了,也就好不了了。”   ☆、193 一枝红杏要出墙   凌志刚扭头看了张江和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钟鸣有事瞒着我?”   张江和一愣,赶紧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讲。”   可是张江和可不是一个会说这些煽情话的人,凌志刚心里头存了一份疑虑,噙着烟看向钟鸣学校的方向。张江和就说:“我就是觉得钟鸣对你,跟你对他是不对等的,替老大你感到可惜。”   凌志刚就笑了:“你小子还学会谈心这一套了,你既然想谈,我就跟你谈谈。”凌志刚吸了一口烟,说:“感情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对等不对等的,又不是买卖,不讲究吃不吃亏。难道因为对方喜欢自己喜欢的不够多,你就可以让自己少喜欢一点了?你没谈过恋爱,还不懂,等你哪天陷进去了,你就不会跟我说这句话了。”   张江和往座椅上一躺,眯着眼睛看着上头白色的云彩,问:“那老大你陷进去了么?”   “早陷进去了,彻彻底底的。”凌志刚笑了出来,他很少见到的真诚的,又有点尴尬的笑:“也是报应。”   张江和闭上了眼睛,阳光把他的眼皮照的红红的,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说:“人们都说先陷进去的那一个会吃亏,看来真不假。钟鸣可不是小白兔,花花肠子这么多,那可够你受的。”   凌志刚就闷笑了出来,迷人而又透着一股子说不上的暧昧:“你是外人,他的好处你不懂……”这句话可深可浅,也可以往色情了去想,他愣了一下,就听凌志刚接着说:“他在外头强硬,是因为在家里硬不起来。他私底下的样子,跟你看到的不一样。你是只看到了他的这一面,不知道他的另一面。”   张江和语气不以为然:“他的另一面能是什么样子?”   凌志刚翘着二郎腿,那神色姿势,活像一个二十来岁的不羁少年,透着一股坏坏的邪气:“他另一面是什么样子,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这是让凌志刚生平最得意的事情。   钟鸣来到了学校里头,刚进了大门,就碰见了他们班长,班长好久没见他了,就叫住他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一直没见你?”   “我在埋头复习呢。”钟鸣笑了笑:“你这是干嘛去?”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换手机号了么,我给你发短信,你一直没回。”   “啊,换了,我忘了跟班里人说了……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就是班级前几天的聚会你没来,就缺了你一个,我跟张媛媛一直给你打电话,可是没打通,也联系不上你。”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事。”   “那咱们明天的考试安排,你知道了么?”   “不知道,我正来看呢,在哪儿贴着呢?”   “在系办公室外头的墙上贴着呢,我也发了飞信,手机里头还有呢,你告诉我你的号码,我直接发给你,也省得你往系办公室跑了。”   钟鸣点点头,就把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们班长。班长记在手机里头,说:“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复习,在外头还不如在学校住,我都没什么心思放在学习上……号码记住了么?”   班长就给他拨了一个电话,并把期末考试的时间地点按排发给了他。钟鸣看了一眼,说:“怎么安排了三天的时间,以前不都是两天么?”   “时间越长越好,省得我们复习不过来,你不知道,我有个同学是北京的,他们学校期末考试足足拖了一个多月,基本上一星期考一门,就算以前什么都没学的,临阵磨枪也够用了,考一门学一门,学一门考一门。”   钟鸣就笑了,说:“考完试就放假了吧?”   “这个还没说,不过也就这两天,到时候要是辅导员要开会的话,会发短信让大家再联系。”   钟鸣跟他们班长道了谢,自己在学校里呆了几分钟,去学校教学楼的大厅里面看了看,他们学校有什么重大通知,都会贴在大厅的黑板上。钟鸣逛了一圈,然后回了世纪花园,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大烟枪在那里喷云吐雾。他就远远地站住了,凌志刚笑着问:“怎么不过来?”   “你们俩大烟枪,我去了只会抽二手烟。”   凌志刚一听,立马把手里的香烟摁灭了,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钟鸣赶紧跑过去往垃圾桶里头看了一眼:“你的烟完全灭了么?你别把里头的东西点着了。”   凌志刚就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都摁灭了,你过来坐下,我有问题问你。”   张江和一听,立即坐了起来,盯着凌志刚跟钟鸣看。   凌志刚就说:“刚才你走了之后,张江和跟我说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可没说,老大,你别冤枉我!”   他就知道,就这一方面来说,凌志刚跟钟鸣真是天生的一对,就是喜欢拿他当炮灰,经常不顾他的死活,拿着他当幌子去刺探对方的虚实,钟鸣是这样,凌志刚也是这样。   相比于张江和,钟鸣到底还是相信凌志刚更多一点,他看了张江和一眼,问:“他说什么了?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什么事他没说,他让我亲自问你。”   钟鸣瞧了张江和一眼,动了动嘴唇。   “说到事,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向你报告。”钟鸣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凌志刚,当着他的面,按了张江和的号码。   “老公,老公,快接电话,再不接人家要不高兴了哦……”   铃声响的特别突然,张江和一哆嗦,嘴角差点被烟头烫着。他赶紧掏出手机来,可是等他要按键的时候,铃声已经完完整整地响了一遍。   凌志刚的脸就黑了。   “老公”这个称呼,凌志刚已经认定了这是他独有的钟鸣对他的称谓,这是一种占有权,而且神圣不可侵犯。他立马阴沉沉地看向张江和,张江和指着钟鸣说:“好啊,你够狠。”   “我怎么狠了,我这是揭穿一个事实,这铃声是你设的吧?当着我的面这么有种,当着二哥的面你怎么就怂了?”   “二……二哥?”   他这么一叫,钟鸣立马站了起来,脸也黑了:“二哥也是你叫的?”   他其实是窘迫更多一点,他今天心情好,话也特别多,如今不经过大脑思考,一顺嘴就说出来了,心里头特别尴尬,可是这时候可不能臊起来,不然的话会被张江和逮住反将一军笑话他,于是他就黑起了脸,装作不高兴听见张江和喊“二哥”,这样一箭双雕,顺便给凌志刚吃了一颗糖。   凌志刚一听这话,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立马换了一种颜色,扭头看了钟鸣一眼,两个人立即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说张江和,你胆子不小啊。”   “不是,老大,你听我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不是真让他叫我老公……”   “玩笑也得有个尺度,钟鸣是什么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算是你大嫂,你对嫂子还这么不尊重?”   钟鸣额头上冒了虚汗,讪讪地笑了出来:“这……这就是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凌志刚继续说:“我希望你能把我跟钟鸣当成一般的那种男女关系来看,要是钟鸣是个女的,你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这我就得替张江和说一句了……”钟鸣立马转换了立场:“不管你说的什么某种意义上,反正我不是个女的,我也不是什么大嫂,大嫂这个词你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别扭?”   “有什么好别扭的,我就是把你当成了媳妇在疼,我有什么说什么。”   “打住。”钟鸣脸一红:“你再胡言乱语,我揍你信不信?”   凌志刚看了钟鸣一眼,眉头微微一挑,钟鸣就老实了:“……不是揍你……我要跟你谈谈,现在。”   钟鸣就把凌志刚拉到一边:“以后你不能这样。”   “什么样?”   “不准在别人面前,说老婆媳妇什么的……”钟鸣的脸臊成了一朵花:“你给我留点自尊行不行?”   钟鸣说着,就偷偷摸摸地看了张江和一眼,看见张江和掐了手里的烟,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你们俩还说悄悄话?”   “滚一边去。”凌志刚一副流氓习气,低头问钟鸣:“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实,怎么了?”   “我不管事实不事实,就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这几个字……不当着我的面也不行,就是不能说,不准说。”钟鸣想了想:“你要是敢说……”   “怎么着?”   在他们相爱的一开始,最让钟鸣头疼的,就是凌志刚的大男人做派,让他非常苦恼,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治治他,可是效果有限,方法也没找到多见效的。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直接朝张江和走了过去。   凌志刚不知道钟鸣要做什么,这个越来越妖孽的小子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张江和也眼看着钟鸣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也不知道钟鸣要做什么,反正有一样他是知道的,他可能要遭殃了,再一次成为凌志刚和钟鸣斗争的牺牲品。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牺牲这么大,牺牲的居然算得上是他的“色相”。   因为钟鸣直勾勾地走过来,搂住张江和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而且是大庭广众,他对凌志刚也没这么大方过!   ☆、194 恶魔!   凌志刚的脸绿了,张江和的脸白了,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一脸平静的钟鸣。   张江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那几分钟,反正到最后他是灰溜溜地跑了,之所以说那几分钟是熬过来的,是因为凌志刚在钟鸣亲了他之后,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因为虽然说他们找的是比较人少的地儿,周围没几个人,可毕竟是公众场合,凌志刚还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影响,而且可能他本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所以选择了沉默。可就是这样的沉默,对张江和来说才是最煎熬的。   钟鸣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凭着一股子冲劲亲了上去,琴完之后他才发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亲吻亲的时候没什么,收尾却不容易了,他看见张江和那吃惊的样子,自己一讪讪的,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笑了笑,在一旁站住了。   凌志刚没忍到回家,刚进了车里他就发飙了,抓住钟鸣就用手狠狠抹了一把他的嘴,把钟鸣的嘴都揉变形了才松开。钟鸣捂住自己的嘴,疼的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想给老子戴绿帽子?”   “哼......”钟鸣就笑了出来,语气依然不大友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可别把我逼急了。”   “你已经把我逼急了。”凌志刚明显是真生气了,脸色难看的厉害:“跟着我的人了,还跟亲别人,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哟嗬,不但不长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了!钟鸣一听这话,立马就要从车上下去,凌志刚一把抓住他,用力按在了座位上:“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钟鸣就是不肯坐,可是力气又不够大,挣不过凌志刚,没几下就累的他气喘吁吁了。他这才认命地靠在了椅背上,喘着气说:“你就会使用武力,有本事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看来咱们俩得好好谈谈心,你对我这个人还不够了解。”凌志刚说着就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僻静处,在路边停了下来。这是两个小区之间的一条马路,除了两侧的围墙,几乎没有人在这里走动,凌志刚解开安全带,转身看向钟鸣。   “你要谈什么?”   “谈谈彼此忠诚的问题。”   “我对你很忠诚,我从来不乱搞。”钟鸣先发制人:“这个问题就算要谈,也是我跟你谈吧?我身价清白,遇见你之前连个小手都没拉过,什么第一次都给你了。反倒是你,你的历史遗留问题可不少,我还没一笔一笔地跟你算。”   凌志刚面色一凛,说:“咱们要谈的是将来......以及现在。”   “我亲张江和是为了警告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钟鸣谈到这个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况且我只是亲了他的脸而已,这在外国算是见面的基本礼节呢,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来说,这一点应该不算什么吧,你跟我,我们都不是封建主义那种人。”   “我就是封建主义那种人。”凌志刚直接回应说:“我很在乎你对我的忠贞和专一。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你知道我在乎这个。”   钟鸣抿了抿嘴巴,有点哑口无言的意思:“那......那你得改,你控制欲是在太强了......”   “这一点我改不了,我对你的要求其实也就只有这一点,你对我忠诚,专一,心里头除了我别有别人,除此之外,别的我都能容忍。”   “真的?”   这倒是可以考虑的,这么说来,只要他没有二心,将来拍电影当演员也是可以的了?   凌志刚点点头:“但是我要求肉体好精神都得对我忠贞不二,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你跟他们最亲密的动作就只能是握手......而且必须是问好性的握手。”   “什么?”钟鸣眉毛能挑到额头上去:“你个控制狂!我不同意!”   “那你想怎么着?!”凌志刚忽然发火吼了出来,吓得钟鸣浑身一个激灵,惊呆了。   凌志刚的喉咙不断地攒动,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了,终于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我......我不是要吼你......”   钟鸣这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想要下车,可是凌志刚抓住他,说:“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吼你。”   “我想下车走走......”   凌志刚一下子就将他按在了座椅上,比刚才吼的那一声还要突然,钟鸣紧张地盯着上头的凌志刚,眼皮子也不敢眨一下,嘴唇抿的紧紧的,脸色就红了。   凌志刚这才松开他,将车门锁死:“你不答应我,你哪儿都去不了。”   钟鸣扭头朝窗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要服软,因为本来就有点不正常的凌志刚被那一个吻刺激的更加不正常。他扭扭回头去,开始讨价还价:“只是握手这个要求太严格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大家都这么开明,握个手很正常,搭肩膀也正常......这样,咱们各退一步,底线就设在不能同别人接吻,包括脸颊这种,行不行?”   “不行。”   “不行??”   凌志刚看着他,嘴角动了动,似乎还在动怒当中:“我其实本意不是要跟你商量,而是我对你的最低要求。你必须要做到,无条件。”   “我如果做不到呢?”   “你最好做到。”明明是有些威胁的语句,凌志刚的语气却是很迷茫的,带着一点点游移的不确定性:“不然的话,你迟早都会后悔。”   钟鸣居然被这一句没有一点杀伤力语气的话给震慑住了,可是他心里头是很不服气的,也不高兴。   “我知道我有点过分。”凌志刚说:“反正我不讲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以前都听了我的,这一回也听了吧。这件事你只要肯听,其他的我都听你的。”   钟鸣就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试探性地问:“那......那我能当演员么?”   凌志刚立马看了过来:“当演员?”   “不是你说的,其他的我什么都能做,你都听我的?”   凌志刚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那这个事......最好也不要。”   “你看!”钟鸣立马弹起来了:“我就知道你都是给我开空头支票的!”   凌志刚以前在黑道里头混的时候,最讲究江湖义气,说到就会做到,说一不二是他的一贯标准,可是入了仕途以后,就学会开空头支票了,只要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他可以为将来开很多的空头支票,而且开的时候从没有想过支付。如今被钟鸣戳穿出来,他索性发挥了他厚脸皮的本色,说:“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跟的也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自己看着办。”凌志刚说着说着就硬气起来了,他突然发现他一开始打算要跟钟鸣商量谈判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那不是他凌志刚的路子,凌志刚要做的,应该是下命令,而不是搞谈判。   “我警告你,你别让我再瞅见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你知道我他妈看见你亲张江和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么?你跟我闹,心里头得有把尺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敢往我身上惹绿色儿,我干的你见红你信不信?”   “你个流氓,就会床上耍狠,有本事你弄死我算了!”   钟鸣气的抱着胳膊扭向了窗外,懒得再看凌志刚一眼,嘴里头还嘟囔着:“你干,你干,你除了干你还会干什么?我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了这么个色情狂加变态狂。”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上前来想要抱一抱钟鸣,被钟鸣伸胳膊挡住了:“你别来这一套。”   “我向你认错,行不行?”   “知错要懂得改。”   “老毛病了,改不了了。”凌志刚说着,就要不要脸地凑上来亲他,钟鸣捂住嘴巴,说:“你一嘴的烟味!”   “胡说,你闻闻有没有?”凌志刚说着就捏开他的手,舌头趁虚而入了,不一会儿就吻的钟鸣浑身酥软。钟鸣瞪着无神的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恨得是自己,说:“我......我怎么这么不争气......”   怎么这么不争气,刚才还气的想咬凌志刚一口呢,就是亲了这么一会儿,他就什么怨恨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心咚咚咚咚的心跳,跳的好快,好像很激动。   偏偏精明的凌志刚又抓住了时机,贴着他的额头说:“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爱你。”   钟鸣就彻底沦陷了,抱着凌志刚的脖子,说:“口蜜腹剑。”   “刚才不还说我嘴里都是烟味么?怎么又觉得我口里有蜜了?......到底是烟味还是甜味?”   慢声细语的凌志刚,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勾起了钟鸣这个食肉动物的胃口蠢蠢欲动。   ☆、195 我上瘾了!   钟鸣闭着眼缓了口气,说:“以后别抽这么多烟了,对身体不好。”   “我已经开始戒烟了,只是抽烟有年头了,一时戒不掉。”凌志刚说着,忽然抬起手来,说:“你看看,戒烟综合症。”   钟鸣睁开眼一看,就看见凌志刚的那只手一直抖个不停。他伸手握住,还感受到那只手的跳动,他捏了一会儿,忽然撇开了,说:“你刚抽过烟,怎么还会抖?只有戒烟戒了一段时间才会手抖呢。”   凌志刚见骗不住,就笑了出来:“戒烟是难受在心里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其实我有个别的办法,很管用。”   “什么办法?”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趴到他的耳朵根上说了一句话。钟鸣立马坐了起来,臊红了脸说:“我就知道......”   凌志刚笑着坐了回去,伸手发动车子:“我是说着的,一个人要想戒掉一种瘾,就让自己沉迷上另一种,这叫注意力转移,还管用。”   钟鸣扭过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眼皮子有点烫,垂了下来,说:“你就会甜言蜜语,老油条一个。”   凌志刚笑着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上瘾了,不见你的时候想,见了你就更想,心里火燎的......”   钟鸣忽然伸手往凌志刚大腿根上抓了一把,凌志刚身体一动,他就立即缩了回去。凌志刚没想到钟鸣居然这么大胆豪放,愣了一下,随即就坏坏地笑了,钟鸣抿了抿嘴巴,装作一副闷骚的正经模样,说:“我就知道你说谎,你都没硬。”   “要是一直硬还得了?”凌志刚说:“到了家再硬也不晚。”   原本只是一句调笑的话,可是让钟鸣意想不到的是,刚进了家门,凌志刚就把他压在了墙上,抓着他的手就往胯间摸了一把。钟鸣的手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臊的昏天暗地的:“你怎么真......真硬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到家就硬,当然不能食言......”   这......这也太变态了吧,说硬就能硬??!   钟鸣躲着凌志刚的亲吻,心里头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问:“你......你不怕真上瘾了?”   “什么叫怕上瘾?已经上瘾了......”   “上瘾了,你以后怎么戒呢?”   “有你在,就不戒了。”   “可是,这个地方也不能多做,跟抽烟是一样的,多了就有健康......哎,别摸......我说真的......呃.....”   凌志刚喘着粗气盯着他,头抵着他的额头问:“告诉我,你上瘾了么?”   钟鸣咽了口唾沫,说:“我......我从来不会上瘾,心里头有把尺子......”   凌志刚一听,就按着他的身体蹲了下去。   钟鸣想要躲开,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今天心情总的来说其实是很激动的,这种激动里头,多多少少还包涵了一点对凌志刚的愧疚,所以他半推半就,也就由着凌志刚去了。他的两腿一会儿合上,紧紧的夹住男人乱跑的手,一会儿大大的分开,任凭凌志刚脱他的裤子,难耐的快感不仅停留在身体的表层,好似是通过身上的皮肤深入了五脏六腑,尤其是会阴的部分,酥酥的感觉越聚越强,紧接着就有一团火烧了起来,把他烧成了诱人的红色。   凌志刚吸允着他大腿上的皮肤,中指的大半个指节小心的插进了火热的小穴,轻轻旋转,以求自己得到心里的快感,嘴唇仍旧压在会阴上,不断的拱动揉搓,不一会舌头也加入手指的阵营,舔的津津有味。   钟鸣的脚蹬在地上,另一条腿钩住了男人的身体,脑袋和肩膀在墙上,背臀全都悬了空儿,臀肉绷紧,原本浑圆的屁股蛋儿两侧出现了两个线条的凹陷,他自己知道那疯狂的感觉又要来了,小穴也在拼命的缩紧:“...啊...啊......不要了...来...来了...啊...啊...”   凌志刚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热液从飞出来打湿了他的舌头,钟鸣的身体已经变的极度的僵硬,几秒钟之后又重重的落回了他肩膀上,高潮就这样来了,钟鸣的手臂无力的松开了凌志刚的脖子。   凌志刚一恢复自由,立刻一出溜,拉着钟鸣往后退,自己则跪在了地上,脑袋进入了钟鸣的双腿间,灯光下钟鸣的后穴毫无遮拦,几根轻柔的黑色毛发沾满了水光,粉嫩的肉壁像是在喘息的小嘴儿,一下儿合起,一下儿又微微的张开,每次“吐气”时还会带出一些亮晶晶的“口水”。   “宝贝好美.....”凌志刚谢谢的赞一声,马上就像去把那琼浆玉液引入口中,却发现钟鸣的很自还在不停的发抖,双腿上的肉仍在痉挛。   钟鸣已经意识模糊了,喃喃自语说:“你......你这么这么厉害......”   光是一个舌头,就征服了他。   从钟鸣的嘴里头听见这句话,凌志刚血液沸腾,他还没脱衣服呢,钟鸣就忽然忍耐不住似的冲上来抱住了他,嘴里头喃喃地念着:“我上瘾了,我上瘾了,你得满足我。”   凌志刚声音都变了腔调:“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要的,你也要给我。”   钟鸣捧着凌志刚的脸庞,说:“你尽管要,我都给你。”   期末考试向来是大学生们最喜欢也最忧愁的时候,忧愁的是还有很多课程都没有复习,高兴的是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大把大把的寒假时光即将到来。大二其实是四年大学生活里头最舒适最美好的一年,这一年爱情萌芽的最多,经过了大一一年整年的了解,曾经只懂得埋头读书的学生们开始觉醒谈恋爱;大一刚一上学,很多人背井离乡,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面对的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很多事情都在学习认识的阶段,大三已经有了毕业的认知,很多人都开始准备考研,而大四就更不用说了,面临着毕业就业的压力,已经别离的伤感。所以相对来说,大二无疑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经过一整年的熟悉和适应,正好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而离毕业有如此遥远,完全是放松游玩的时候,各方面都过的称心如意。   日子过的太称心了,期末考试就比较有压力。   中国的学生在两个极端上游移,高中的时候是最苦的,生活当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有十八个小时都是在看书,在做各种模拟题,背负着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压力,可是一入了大学,立即就松散了下来,中国的学生有一种一入大学就松一口气的感觉,有很多人高中的时候刻苦努力,也都是像着将来自己考上大学就会轻松了这种念头在给自己动力。人一松散下来,什么劲头都没有了,大学的学生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晃晃悠悠中过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大学生一毕了业都会后悔自己没多学一样本领,没过的充实一点的原因。   可是过来的人跟正在上大学的人一些过来人的建议,正在经历大学生活的人却又很难感同身受,所以就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抱怨后悔,到最后一无所得。其实大学毕了业的学生参加工作,很少是因为大学四年的学习才掌握了一项技能,他们通常都是在工作的时候,才真正开始学习或者掌握一项技能,其实大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漫长艰难人生当中,难得的一个吃喝玩乐的机会,人生漫长而艰难,总要给你喘口气的时间,所以大学就诞生了。   钟鸣他们班上的学生,男生占了三分之一,女生占了三分之二,相对于大多数的文科班来说,他们班的男生算是很多的了,有些科系甚至全班都是所谓的“公主班”,像外语系或者新传院,一个男学生都没有,这就造就了文科班的很多男生,都有点像女孩子,因为耳濡目染生活在女儿国里时间久了,难免会被同化。钟鸣他们班的几个男生抱成了团,开学的时候首先立下的誓言,就是个个都要做纯爷们。   结果一年下来,钟鸣这样中性的,就已经算是很纯的“爷们”了,可见女儿国的威力之大。女生们相对于男生,学习还是比较踏实的,因为钟鸣他们班,漂亮的女生没几个。   这是高中乃至大学里头都有的想象,就是女生的漂亮程度,跟她的学习成绩一般成反比,就好像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总会把你的另一扇给你关上。这句话如果往积极了去理解,就是上帝如果给你关上一扇窗,就会给你把另一扇打开。钟鸣他们班的女生,个个是学习的能手,很多大二就立志了要考研。   女生考研是个见智见仁的事情,有人说女生学的好不如嫁得好,可是时代不同了,女生要求自己自立的也不少,所以考研大军当中,女生超过男生成了主力部队。钟鸣他们班的男生从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就发现,期末考试要依靠他们姐姐妹妹。   大学里头的期末开始成绩虽然牵扯到奖学金的评比,可是大家还是都乐意帮别人一把,所以一到了期末考试,大家就开始了对对帮,各人找各人的靠山。   钟鸣倒是从来没有过靠山,因为他是他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可是他不找别人当靠山,就有人找他。   他们班的梅巧巧,是他们班模样仅次于张缓缓的一个,长头发,外表温柔,内心豪爽,一进考场就跟钟鸣打了招呼:“这一回可还是全靠你了。”   文科班考试想作弊没有理科那么容易,不像数学物理,答案随便抄一抄,也没有多少字,可是文科动不动就是几十字上百字的论述题,想要作弊其实很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文科班的学生即便知道期末考试牵扯到奖学金的问题,还会慷慨地让旁边人抄袭的原因之一,因为抄的时候大家都只能抄个选择填空题,大分题还是各安天命。钟鸣在考场上胆子特别小,他又多心,既怕动作太大会被老师逮住,又怕自己没让梅巧巧抄成会落个小气冷血的骂名,所以每次考试到了后半场的时候,他背上都能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一次也不例外,离考试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梅巧巧就突然蹬了蹬他的椅子。   钟鸣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笔,小心翼翼地往讲台上看了一眼,讲台上的两个女监考老师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他吁了一口气,偷偷把卷子往旁边移了移。   ☆、196 女汉子来了   为了方便梅巧巧抄写,他特意把选择和填空的字体都写大了一号,梅巧巧凭着她那双5.0的视力,迅速把选择题抄了一遍,一切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钟鸣手心却出了一层汗。他吁了一口气,静静等着考试结束,结果老师让大家站起来收卷子的时候,梅巧巧忽然站起来说:“你今年是不是没去复习的好?”   钟鸣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选择题有两道明显是错的,别的题我可能不会,可是那两道题我拿的很准,一定是你错了。”   被梅巧巧这么说,钟鸣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因为他答题其实也答的马马虎虎的,反正就是尽可能地写,写满了整张卷子,可大部分都是废话,他心里还真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心里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这一门在及格与不及格的边缘上。   结果其他的几场考试下来,钟鸣也是这一种感觉,这是他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学习成绩向来优异,这一回是学的不够踏实,结果又没有好好复习,才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考完试他出了学校,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一辆车开到了他跟前,他急忙让了一下道,那车却在他跟前停了下来,钟鸣仔细一看,原来是沈俊。   沈俊戴着一个跟他的一模一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摇开车窗,笑着说:“还不进来?”   钟鸣赶紧坐了进去,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也回学校参加考试,考完就过来看看你,难得的休息时间。”   “你都市大明星了,还要考试啊?”   “知道我今年一年都没多少时间,所以老师给我开了后门。”沈俊笑着说:“提前透露给了我一点题,所以我做起来不算费事,你呢,考的怎么样?”   “不好,从来没考过这么差过,我都没怎么学,最近又忙着写剧本,一点都没复习。”   “还是宋老师给你那个剧本吧,他今天碰见我还问你呢,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没把你要拍电影的事情告诉他。”   “幸亏没说,他让我写那个剧本我还没写好呢。”   “怎么样,那剧本写的有信心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我现在是做最大的努力,抱着最坏的打算。”   沈俊笑着开动了车子,说:“今天辛苦,咱们去好好吃一顿,攒足了劲儿之后,明天继续努力。”   钟鸣跟沈俊吃完饭,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沈俊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忽然说:“再努力努力,你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   钟鸣一时有点发愣,没弄明白沈俊嘴里的“苦海”是什么意思。沈俊又问:“你要拍电影的事情,跟凌志刚说了么?”   钟鸣这才完全明白了过来,摇摇头,说:“我不打算告诉他,等事情成了之后再跟他说。”   沈俊点点头:“你这么做是对的,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阻止你,像他这种依仗权势欺负人的,最怕对方羽翼丰满。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不注意影响,灯一切尘埃落定,你成了名之后,他就不敢乱来了。”   钟鸣居然被沈俊的这一番话说的心里头沉沉的。他跟沈俊告了别,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往小区里头走,走了一半的时候,就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虽然晴朗的夜空都是星星,可是却依然非常冷,比阴天的时候还要冷冽一些。他搓了搓手,把书包抱在怀里,捂着肚子静静地盯着地面看。做了一会儿他就冷的有点受不了了,正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小区保安。   他们小区的保安有好几个,轮流守夜,他分不大清楚,只是觉得很面熟。那人跟他打了招呼,他笑了笑,那人就说:“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失火的时候,我还帮过忙呢。”   “哦......你好......谢谢你......”钟鸣意识到对方认识自己,反而感到很尴尬,所以对方知道他跟凌志刚的关系。那人就笑了出来,说:“不客气,那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天这么冷,你怎么在这坐着,没拿钥匙?”   “不是,我就随便做了一会,正打算回去呢。”   “你们家好像来客人了,在外头等了好久,凌先生回来的时候她才进去。”   钟鸣问:“来客人了?男的女的?”   “女的。”   钟鸣一听,立马朝家里跑了过去,钟妈妈现在来他们这儿都不跟他打招呼了,都是直接跟凌志刚说。   “妈,你怎么又不跟我说一声就来了?”钟鸣进来家门,笑嘻嘻地喊道:“你要是早说,我就早回了一......”   他愣在了门口,一时怀疑自己进错了门。   客厅里头,居然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听见声音也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钟鸣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脑子里就像,不知道是不是凌志刚以前的相好,找上门来了?   他这么一想,立即灵机一动,点点头说:“您好,您是我表哥的朋友?”   那女人站了起来,问:“你是......”   “我是他表弟呀,也在这儿住......我表哥人呢?”   “钟鸣回来了?”凌志刚支着两只湿淋淋的手从厨房走了出来,说:“怎么回来怎么晚,吃了么?”   “吃......吃过了......”钟鸣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又看了看凌志刚,凌志刚赶紧介绍说:“这是我堂妹凌云......他,叫钟鸣。”   钟鸣一听,脸上倏地就红了,堂......堂妹?   那丢人可丢大发了!   果不其然,凌云笑眯眯地看了钟鸣一眼,说:“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看见我就说是你表弟。”   钟鸣尴尬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凌志刚笑着说:“他小聪明不断,估计是惊着了。”凌志刚说完就看向钟鸣:“别愣在那儿,去房里换衣服吧。”   钟鸣一听,立即跑进卧室里头去了,谁知道门还没关上呢,就听凌云小声问:“怎么这么小?未成年?”   “你哥我是懂法的人,怎么会勾搭未成年,十八了。”   “那也够小的,我以为二十多岁的呢,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呀。你可真下得去手。”   钟鸣听见“孩子”那俩字臊的不轻,说的凌志刚有恋童癖似的。他往镜子里头看了看,心想他哪一点像孩子了,这身高在他们同学里头也不算低了。紧接着又听凌志刚说:“你别跟在家里似的没皮没脸的,他脸皮薄,又要面子,我们俩的玩笑你别开。”   “切,你都下得去手,我说一句怎么了......不过你别说,长的真好看,是你会喜欢的型儿,看着也老实。”   钟鸣换了一身衣服,犹豫半天要不要出去。结果正坐在床上抖腿呢,就听见凌云在客厅里喊道:“我说屋里头那位,怎么回事呀,不愿意看见我呀,怎么我一来就钻到屋里头不出来了呢?”   钟鸣脸一红,心想今天晚上他是有的受了,果然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这凌云跟他堂哥一样,脸皮够厚的,什么玩笑都能开,什么话都敢说。   他就推开房门,很不自然地走了出去。   钟鸣其实有点羞耻感的,第一次见到凌志刚的家人,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要做好要做一个同性恋的准备,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像凌云一样的其他人,不知道当其他人知道他跟凌志刚的事情之后,他该怎么应对。这都是他以前很少仔细想过的,而这又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他窘迫又激动,有点恼恨凌志刚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他一声,他要知道会有外人来,今天就不回来了。   凌云一直盯着他看,笑着问:“听说你今天考试呢,考的怎么样?”   “还好。”   钟鸣一直没敢抬头,不住地摩挲他的膝盖,凌云就笑了出来,说:“你不用紧张,也别害怕,我又不是坏人。”   “没有的事......我每当您是坏人......”   “那你还一口一个您,我听着都别扭......你平常都怎么称呼我哥?”   钟鸣其实平常都是直呼其名的比较多,叫哥的时候很少,都是在特殊情况之下,才会叫“凌哥”或者“二哥”,可是当着凌云的面,他也不敢造次,就说:“我都是叫他大哥。”   “那你以后就叫我云姐就行了。”凌云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说我哥怎么突然数要吓出给我做一顿饭呢,眼前哪见他走进厨房,原来是你调教的......”   ☆、197 两头热还是一头热   钟鸣跑进厨房里头,一张脸还是血红的,臊的剥葱都剥不成,一直抖。凌志刚抓了抓他的手,他立即甩开了,说:“你干嘛呀,你堂妹在外头呢。”   “你别怕她,她就是一张嘴厉害。”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   钟鸣是没有接凌志刚的电话,他那会正跟沈俊吃饭呢,怕凌志刚知道了会不高兴,又怕凌志刚在盘问他的时候被沈俊瞧出他对凌志刚的言听计从,就没有接。   “我的手机停电了,关机了。”钟鸣小声问:“她是你什么堂妹,你没骗我吧?”   “骗你?”   “我可看过不少的电视剧,姐姐妹妹这一套可骗不了我。”   凌志刚就笑了:“那你觉得我骗你了么?”   钟鸣想了想,摇摇头,忽然笑了,低声说:“我相信她是你堂妹,因为你们俩一个路子。”   “什么路子?”   钟鸣就趴到凌志刚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没想到凌志刚立马直起腰告诉凌云听,钟鸣赶紧捂住他的嘴,偷偷笑了出来。凌志刚的嘴被他捂着,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钟鸣松开他,说:“你得知道,咱们俩是一个阵营的,我拿你当自己人,才跟你有什么说什么呢。”   凌志刚笑着问:“你在外头跟谁吃的?”   “跟我们班的同学,考完试就在我们学校的餐厅里头吃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吃?”   “这不是等你回来的么,正好凌云来了,我就想给她露一手。”   “我尝尝你做的怎么样。”钟鸣说着,就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最里面,凌志刚问:“怎么样?”   “还行,我以为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能吃呢。”   钟鸣说着自己就调侃说:“我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饭做好了之后就上桌,钟鸣虽然已经吃饱了,还是坐着配了一会儿,是凌云拉过来的,说:“我来就是看你的,你别老躲卧室里头去啊。”   钟鸣只好在一旁坐着,说:“凌哥平常很少做饭。”   “我还能不知道他?”凌云笑着说:“他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才不会下厨房呢。不过现在男的都将就既能赚钱又能做饭,他是该学着点,不然谁会要他。”   “他可不缺女人......”钟鸣这句话溜出来,才发觉这句话好像并不适合他来说。凌志刚替他收拾了残局,说:“好汉不提当年事,我已经全都忘了。”   可是凌云却不肯饶他,看着钟鸣说:“你知道我堂哥以前的那些破事么?”   钟鸣点点头:“都知道。”   “那挺大度的呀......”凌云说:“不过你相信我,他最荒唐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今天见到他,确实觉得他改头换面了。我哥这个人吧,虽然有时候渣了点,不过真是个好男人,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护短,他各方面真是没得挑......”凌云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朝钟鸣那边倾了倾身子:“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们平常,做措施么?”   “嗯?”钟鸣一愣,抬着头看着凌云。   “你们俩......有保护措施么?”   钟鸣的脸倏地红了,热腾腾的,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   “你这个妹妹我真应付不了了......”他立即站了取来,尴尬的满脸通红:“那什么,你们吃,我还有事得去书房忙......”   凌云就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夸张,跟个大老爷们似的,钟鸣一溜烟地跑了,跑到书房里头关上门,回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刚才太没有风度,竟然没忍住说了一句那么唐突的话。他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听客厅里头那两个人的谈话。   “两年多了,你怎么还是没正形?大伯他不管你?”   “他才没空管我呢,别说我,说说你。我刚听说你这里住个人的时候真吓了一跳,早知道我当初就再多等几年了,由你顶着,我也少受多少苦了。”   钟鸣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就听凌志刚说:“那你跟你对象怎么样现在,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早分了,我这性格随你,花心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可别冤枉我,让钟鸣听见又不高兴。”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像你,是说像你年轻的时候,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凌志刚一听,立马你想书房的方向,大声说:“见就算了,爱谈不上。”   凌云就笑了出来:“没想到啊,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也成了妻奴一族了,怎么着,当初你甩那谁谁谁的时候,我就说你迟早遭报应。”   “早知道报应是这样的,我当初就该多甩几个。”凌志刚说着压低了声音,对凌云说:“你不知道,你二哥我现在还是剃头胆子一头热呢。”   “啊?”凌云一听,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这小子这么牛气,就这还能降得住你?我还以为他是死缠烂打死守着你最终换的你浪子回头呢,原来正好相反??”   紧接着凌志刚的声音就非常小了,将他跟钟鸣的相识过程大致讲了一遍,钟鸣贴着书房的门庭,可是听不清楚,就听见凌云笑了出来:“牛不喝水你强按头啊。”   钟鸣脸色一沉,就听凌云接着说:“霸王硬上弓?”   “那倒不是,哪舍得呢,都有意思了才做的全套。”   钟鸣的脸臊的能滴血,这个王八蛋,居然拿他们俩的事往外头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心??   “我说他对我怎么这么不热情呢,敢情是因为一开始不是自愿的......不过依着你的手段,收服这个小毛孩应该不成问题吧?心软了?”   “你别看他长着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骨子里傲慢着呢。经常给我摆脸色看。”   “那还惯着他?你惯着他,别惯出毛病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最高明的男人,就是把自己的对象往死里宠着,惯得那脾气除了自己,谁都受不了。”   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语气也不够友善,可是钟鸣听了心里却一暖,靠着门,轻声笑了出来。他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趴在书桌上,心想,凌志刚确实是真心喜欢他。   对比想想自己,做的就有些不够多了,他对凌志刚虽然有了很多的好感,可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向着过一天是一天,虽然他并没有真的想过要离开凌志刚。   凌云吃了饭就要走了,隔着门叫了他一声,虽然说心里头还是很尴尬吧,可是钟鸣觉得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就出来送客。凌云叹了一口气,说:“想当年你说我那不算事,你将来也可能会这样,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护着我才说的那话呢,没想到你这是提早就给自己打上预防针了,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我哪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凌志刚笑了笑,说:“这一回回来,能在家里住多久?”   “七八天吧......要不要我先回去给你铺垫铺垫透个口风,以后你好张口?”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你别跟着搅合了。”   凌云走的时候,还抱了抱钟鸣,钟鸣还没跟女人抱过呢,又是激动又是羞涩的,看的凌志刚立马把凌云拉开了,说:“别想插足我们俩。”   钟鸣讪讪地站在了原地,最后几步路就由凌志刚自己送的,凌云笑着说:“二哥,我真为你高兴。”   凌志刚还是嘴角噙着那抹笑,说:“我自己是很知足了。”   “从小到大,你都是自己拿主意,从来没错过,反正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凌云说着,又靠近了一些,低声说:“既然知足了,就定下来,别再祸害人间了。”   凌志刚笑了笑,脸上忽然露出了那种淘到宝的得意神色,伸出大拇指偷偷往钟鸣的身上指了指:“你觉得怎么样?”   凌云往钟鸣身上看了一眼,钟鸣看见了,赶紧微笑着点点头,就差给她鞠躬了,笑容也有点勉强。   “还得调教,对婆家人这么不热情。”   凌云说着就笑了出来,点点头:“模样行,身材也行。”   “什么叫行,你换个词儿。”   “好,模样好,身材也好,前面虽然不凸,后头倒是挺翘的,年纪也好,这小嫩草给你这老牛啃,美死你吧。”   凌志刚就笑了:“我的眼力,错不了。”   送走了凌云之后,钟鸣立马逮住凌志刚开始问起来,问她的基本信息,又问:“她说的预防针是怎么回事,什么异味你是为了她,结果却是在给自己做铺垫呢?”   凌志刚就笑了,说:“我要是告诉你实情,你一定很吃惊。”   “嗯?”   “凌云从小就叛逆,虽然长的漂亮,可是说话做事,跟个男孩子没什么两样,她十七八岁的时候谈了一个恋爱,结果把家里头闹的鸡飞狗跳。”   “谈个恋爱怎么了,你们家管早恋管这么严?”钟鸣说着,眼睛一眯:“对你倒是很宽松了,你不是十几岁就开荤了?”   “不是早恋的问题,而是凌云的恋人,是个女生。”   “......”   “是不是很吃惊?”   确实很吃惊,可是回头想想刚才凌云的言行举止,似乎又可以理解,这么豪放的妹子,有几个男人能驾驭的住?   “她当时挺惨的,我为了维护她,就说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将来也可能会是,只是随口一说,都没有当真,没想到她竟突然一直记着。”   “估计她当时很感动,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钟鸣把手插在兜里,说:“看不出来,你对一个堂妹也这么好。”   “凌云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大伯离婚了,她跟我们兄弟几个一块长大的,跟亲妹妹差不多。我们两个关系最好,无话不谈,她正好从国外回来,所以你的事情,我也没有瞒着她。我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还是难免的,太意外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只不过也是想多一个祝福我们的人。”   钟鸣抿了抿嘴角,侧着身体,咳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拉住凌志刚的:“行了,咱们回去吧。”   ☆、198 爱情无法隐藏   凌云当天走了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来了,这一会似乎是掐准了时间来的,凌志刚上班刚走,他后脚就到了。钟鸣看见是他愣了一下,有点吃惊。可是昨天听凌志刚讲了她的故事之后,他心里对凌云就有了一种是自己人的感觉,或者所感觉是一类人,所以就打开了门。凌云看见他笑着说:“我还怕你已经出门了,就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给我碰着了。”   “凌志他刚走……”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专门来找你……”凌云说着就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比他还小这么多,怎么还直呼他的名字,你平常都是这么叫他的吧?”   “我……我有时候会胡乱叫……你找我?”   “你有事么?今天还考试么?”   “考试,不过我们今天上午十点才开考,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不耽误你就好,不然我怕我二哥知道了在找我算账,你在他心里头现在可跟个宝贝一样。”   因为已经见识过了凌云的大胆作风,这一会钟鸣多少有了点心里准备,笑了笑说:“你吃过早饭了么,没的话就一起吃。”   “我吃过了,你先吃吧,吃完了咱们再谈。”   凌云说着就在客厅里头做了下来,扭头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说:“你们早餐是做着吃还是买着吃的?”   “以前我做,最近我比较忙,凌哥就在外头包子铺订了餐让他们每天送过来。”   “你不是学生么,怎么还那么忙?”   钟鸣想着,这是在责怪他不肯做早饭的意思么?还是以为他就是个凌志刚包养的小白脸,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知道伸手问凌志刚要钱花的?钟鸣立即说道:“我其实在大一的时候已经半工半读了,我现在正在写剧本,又加上期末考试,所以比较忙。”   “写剧本?”   钟鸣就把他的大致情况跟凌云说了一遍,凌云听了就说:“我就说嘛,现在这已经是新社会了,女性就该经济独立,经济独立才能人身独立,不能依靠男人……”   钟鸣瞪着眼夹着包子,停在了半空中。   “当然了,你是男的,这我知道……”   钟鸣这才一口咬了大半个包子,继续吃他的早餐。   “可是你现在的绝色定位跟一般的女人差不多啊……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有点刺耳,不过咱们也算是半个亲人了,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我也是说实话,对不对?”   钟鸣臊了臊,没有说话,低着头装作满脑子都在嘴里的肉包子上。   “所以我要说,这人哪,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能成为对方的附属品,得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一个男人就是再爱你,被你一直依赖着也会腻……”   钟鸣点点头:“这我都知道。”   凌云就笑了出来,“哎”了一声,一拍膝盖坐直了身体:“我也不是拐弯抹角地人,索性我就照直了说,你别生气。”   钟鸣一听这话,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严肃的看着凌云。   “我是想问你,你是为什么才跟着我二哥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你是不是图他的钱?”   钟鸣一听立即就问:“他有多少钱?特别多么?”   凌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你跟着他你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缺我,有两套房子,给我一套,还有……”   “他给了你一套房子?那一套?”   “就现在这个。”   凌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也难看了:“这么说,你跟着他,是为了他的钱了?”   钟鸣也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说?”   “那不然的话房子你怎么要了?”   “他给我我就要了,凌哥说的,他给我我就要拿着,将来分起来也好分……”   “他说要跟你分?”   “……”   凌云就眯起了眼睛:“不可能,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我难道看不出来?”她说着就看向钟鸣:“那你呢,你怎么样,是不是也打算将来要跟他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主要还是在他,我都是听他的。”   凌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我可告诉你,你可别仗着年轻漂亮你就欺骗我二哥的感情,你要是图钱,你现在就说出来,我给你一笔,你趁早离开他。你要是图他这个人,你就好好跟他一块过日子。”   钟鸣坐了下来,继续吃他的包子。凌云就走到他跟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再问你,你喜欢我二哥么?”   钟鸣点点头。   “我看着也是,虽然没我二哥陷得深,还是有感情的……”   “能看出来么?”钟鸣一听,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看出来的,有那么明显么?”   凌云就笑了出来,带着点轻蔑的意思:“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喷嚏和爱情。”   “我可不爱他。我就是喜欢而已。”   “你就嘴硬吧。”凌云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喜欢我二哥?”   钟鸣微微红了脸,嘘了一口气,说:“他那个人太霸道了,各方面都强势,我总的有一点是能抓住他的,就是不能让他完全抓住我的心思。”   凌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二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有点小聪明……只是这样一来,我二哥心里头可就苦了。”   “他心里很强大,不怕苦。”   “这你就错了,像我二哥这种汉子,什么苦都不怕,就怕心里苦,他从小到大,心里的苦已经够多啦。”   凌云说:“我二哥在他们家排行第二。从小就不受宠,我叔叔也不是很喜欢他,我叔母跟我叔叔的关系也不好,他其实很孤独的,后来长大了,我眼看着他身边换了那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走进他心里头去。一个人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不是光靠运气就行的,他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能达到今天这样的成就。”   “所以呢,我是希望他能过的好。你想拴着他,吊着他,我不反对,可是你也的学会偶尔给他点甜头尝尝才行。”   钟鸣脱口辩解:“我怎么没给,我也给的。”   “你不会是说床上那点甜头吧?”   钟鸣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噎住,怔怔的看着凌云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凌云挥了一下手,笑着说:“我口无遮拦,你习惯就好了。”   钟鸣心想,这个女人好厉害啊,看事情看的透透的,连他跟凌志刚那点床帏秘事都知道了。他讪讪的,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凌云就笑着搬着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用胳膊蹭了蹭他,无限暧昧的样子。钟鸣有点不好意思,抖着眼皮子问:“你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真的很好奇,你跟我二哥,你们有措施么?”   钟鸣这一回彻底噎住了,装噎住了,咳嗽了几声,站起来去倒水。   “我是关心你们啊,我又不敢问我二哥,你告诉我……那我猜了?”   钟鸣仰起头,咕咚咕咚就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你们没采取保护措施?”   凌云问完,就盯着钟鸣的眼睛看,钟鸣抹了抹嘴角的水,眼皮子抖着没说话。   “真没采取措施?”凌云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不行啊这个!你不知道同性性行为患病的几率比寻常人高啊?怎么这么不注意健康??”   钟鸣臊的脑子一片热腾腾的空白:“他不愿意戴……我……我能怎么办……”   “他不愿意是贪图享受,你的劝着点啊。”凌云严肃的说:“你真得跟他谈谈,这个问题可不能马虎。”   就是因为凌云的这一番话,让钟鸣一整天的心情都沉沉的臊臊的,不过这一天的考试却非常顺利。考完试回到家,钟鸣看见凌志刚似乎心情很好,而且当夜也算是老实,没缠着他寻欢,就没敢挑起戴不戴套这件事,怕万一挑起凌志刚的欲火,那就不好了。凌志刚很照顾他的身体,知道他这两天考试,对他特别的温柔,他想起凌云说的心里苦的话,对凌志刚就有了一点动容。   最后一天的考试只有一场,安排在了下午,所以钟鸣睡了一个懒觉。早晨的时候一觉醒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首先就看见一个人影,支着胳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我是的窗帘被人拉起了一半,暖暖的阳光招进来,他眯着眼睛笑了出来,问:“你在干什么?”   “再看你睡觉。”   钟鸣伸出一只手放在脸上挡住了凌志刚的目光:“神经病。”   “可不是每个人早晨醒来都像你这么好看,”凌志刚说着就摸了摸他的脸和头发,动作轻柔,舒缓。   “我爱你。”   钟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完全睁开对了眼睛,看着凌志刚。窗帘被风吹的有一点晃动,照进来的阳光就也跟着晃动,凌志刚的脸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眉宇间流连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钟鸣心里头忽然一软,带着沉睡醒来的迷茫与慵懒,说:“我也是。”   ☆、199 在路上   凌志刚微微一动:“一再说一遍。”   钟鸣用手挡着脸,打了一个哈欠:“好话不说第二遍。”   “听话,再说一次给我听听,我刚才没听清楚。”   钟鸣移开自己的手,看着凌志刚:“我说我知道。”   “刚才明明不是这句话,你说你也是。”   钟鸣就笑了出来,眼睛带着惺忪的睡意:“你看你这不是已经听见了么?”   凌志刚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他伸手抱住钟鸣,亲了一口:“虽然不是我爱你,可是我也很高兴,总有一天,你会跟我说那三个字的,我等着。”   “哪三个字?对不起?不知道,还是无所谓?”   钟鸣说完就笑着爬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说:“你今天怎么不用上班?”   “美男在怀,可以偶尔睡个懒觉。”   凌志刚说着就枕着胳膊靠在枕头上,懒洋洋的盯着钟鸣看。钟鸣穿上衣服,又拿了袜子穿上,却没有立即穿上鞋,而是晃着脚坐在床沿上,问:“你会一直这么喜欢我么?”   “那得等到你说的那个一直到了,带能知道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钟鸣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伤感,好像凌志刚这样有些油腔滑调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垂下头,无声笑了出来,扭头看向凌志刚:“起来吧,咱们一块出去跑步。”   凌志刚一笑,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们俩出了门,看见外头灿烂的阳光照着,凌志刚有点犹豫了:“这个时候晨练,是不是晚了一点?”   “那你还跑不跑?”   “跑,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每天都要坚持。”   他们两个就开始跑开了,还是照着原来的路子,绕着小区外头的街道跑了一圈,今天钟鸣特别拼命,一直跑在凌志刚的牵头,等到最后几百米的时候,凌志刚想超过他,便加快了速度,可还是没能跑的过钟鸣。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说:“不行,我现在不服老是不行了。”   钟鸣累出了一身的汗,扶着膝盖弯腰在哪里喘息:“你跑的也挺快,我是拼了命跑的,总得有一样是赢你的,不然你不就骑到我头上来了?”   包子铺那个老板看见他们俩,赶紧跑了过来,问道:“今天伙计去给你们送早餐,说敲你们家的门,可是没人应,以为你们不在家呢。”   凌志刚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今天睡了个懒觉,我听见门铃响了,可是懒得起来,不好意思。”   “那我再给你们那一份吧,刚出炉的,热乎着呢,你们在这等一会。”   那老板也是热情,立马跑回去拿了包子和小米粥火来,钟鸣道了谢接在手里,对凌志刚说:“你今天真不用上班么?”   “我今天可以休息,有事小郑会给我打电话。”   钟鸣就酸了一下,说:“那小郑一天不见你,不得想念你?”   凌志刚看向他,钟鸣就拿着包子往回走:“昨天都半夜了她还给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不是在谈工作。”   凌志刚一笑,就追了上来:“你偷听我讲电话?”   “你没关门,声音又大,我没必要偷听。”   “最近我们局里有个小伙子在追她,她拿不定主意,问问我的意见。”   “她拿不定主意,为什么要问你的意见呢,她摆明了这是喜欢你,想想你传达某种信息呢。”   凌志刚摸了摸下巴,果真认真想了一下:“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我错过什么了,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他说完就笑了出来,懒洋洋的,搂住了钟鸣的肩膀。   “出了一身汗,你离我远一点。”钟鸣推开了凌志刚的胳膊,说:“那你给了她什么意见?”   “我知道那个小伙子,个头虽然不高,可是机灵勤奋,在刑侦科干的风生水起,是个有前途的人,我就让她考虑考虑。”   “那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你这么说,郑警官得有多伤心。”   凌志刚看着钟鸣的脸,问:“那我该怎么说?”   “你该说,作为上司,听见属下要谈恋爱了,总是有些失落的,可是你也不能耽误她,还是祝福她。”   凌志刚笑了出来:“我跟身边的人,从不说那些场面话,小郑跟了我两年多了,还是有感情的,我也是真心关心她。”   “有时候想想,我觉得郑警官很辛苦,她那么喜欢你,又不敢对你说,就这么跟了你两年多。”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吧?”   钟鸣又做了缩头乌龟,没有搭话。凌志刚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来,举到他面前。   钟鸣停了下来,就听凌志刚带着一点孩子似的讨好的语气,伸着发抖的手说:“你看,戒烟现象。”   钟鸣看了看,捏住了凌志刚的手指头,然后松开:“装的吧?”   “怎么怀疑我,我为了你,都愿意戒烟了。”   钟鸣露出一抹鄙夷的神情:“才戒烟几天,就整天拿出来说,这已经是第几遍了?”   凌志刚把手放进了兜里面,说:“你既然从来没有抽过烟,怎么知道戒烟的痛苦?”   钟鸣就被凌志刚那种孩子似的有点幼稚的语气逗笑了:“说的跟真的一样,你又不是为了我戒烟的。”   “你不相信我?那我可重新开始抽了?!”凌志刚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钟鸣一看,赶紧抢了过来:“哪有你这么戒烟的,兜里随时都装着一盒?”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我只装了烟,可是没装打火机。”   钟鸣不相信,就腾出一只手来去搜凌志刚的身,可是手摸到凌志刚的裤兜里,凌志刚就说:“你在乱摸,我就有反应了。”   钟鸣照样还是把他的两个兜都搜了一遍,边搜边说:“有本事你就硬,撑破裤裆,我看你怎么有脸回去。”   凌志刚就笑了,说:“钟鸣,你现在可越来越凶了。”   钟鸣果然没有搜到打火机,他就举起了那盒烟,问:“没有打火机,你装烟干什么?”   “养成习惯了,穿衣服的时候习惯往兜里揣一盒。”凌志刚说:“有时候实在怎不住,就拿出来闻闻。”   “你别装这个了,装着你就老想抽,我听说有专门戒烟的东西,我去给你买一个。”钟鸣说着,就要把那盒烟扔进垃圾桶里头去,凌志刚赶紧喊到:“你知道这一盒烟多少钱么你就扔?”   “多少钱?”   凌志刚就伸出了几个手指头。   那么贵……   钟鸣想了想,就收了起来,装进了裤兜里面:“算了,我留着吧,这么贵的烟拿出来也有面子,我可以给我同学抽。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呢,都要交出来。”   钟鸣回到家就翻箱倒柜,这下可好,一下子被他搜出了五六盒香烟,卧室里头有,书房也有,客厅里头有,居然连洗手间也有。   凌志刚看着那一盒子一盒子的香烟被摆在桌子上,说:“你还真会找。”   “你这是戒烟呢,随后放的都是烟,怎么戒得掉??”钟鸣说着,把那些烟跟打火机都装在了一个塑料袋里:“都没收了,以后家里头不准见烟。”   凌志刚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脸色:“戒烟得一步一步来,你不能一口酒吃个胖子。”   “你抽抽抽,抽出毛病来你后悔就晚了,我可不想等你老了伺候你。”   “你能呆到那个时候么?”   凌志刚忽然问了一句:“呆到我老了的时候?”   “那得先看你能不能戒掉。”   “你答应我,我就能戒掉。”   钟鸣看了看凌志刚,说:“行啊,我答应你。”   凌志刚看了看他啊,忽然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又递给他一盒烟。   钟鸣语竭:“……我服了你了,厨房你也放烟?”   “现在都交给你了,一盒不剩。”凌志刚说的气势十足:“你答应我的,我要证明给你看,为了你,我什么都戒的掉。”   钟鸣跟凌志刚对视了一下,低头把那盒烟也装进了袋子里面,说:“那咱们走着瞧。”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当我想要抽烟,犯烟瘾的时候,你的容许我借用别的东西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像现在……”   凌志刚说着,忽然捞过他的身体亲了上来,钟鸣恼羞成怒,以为凌志刚在耍流氓,正打算咬凌志刚一口呢,手忽然碰到了凌志刚,发现凌志刚的那只手果然一直在抖。   钟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而且湿湿的,酸酸的味道。两个人都没有闭眼,近在咫尺之间,睫毛似乎都能交缠到一块,他的手就微微蜷了起来,终于还是握住了凌志刚的,与他十指交叉,凌志刚就闭上了眼睛,轻柔而温暖的吻他。   吃完早饭,凌志刚就上班去了,他所说的不用去,只是开个玩笑。钟鸣站在窗口,看着凌志刚开着车离开,他在窗口站了很长的时间,似乎响了很多事情,想个差不多了,他就拿了钱,穿好衣服出门。   出租车的师傅是个长得非常喜气的一个中年男人,胖胖的,笑着问:“要去哪?”   钟鸣就掏出手机来,打开相簿,递给那个的哥师傅:“这个地方您知道在哪么?”   那的哥师傅凑头一看,是一家珠宝行:“知道知道,这在春东路上呢。”   的哥师傅说着就将车子转过弯来,说:“那地方的东西可不便宜,买给对象的吧?”   钟鸣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机放进了兜里面,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玻璃被他打开了一点,车一行,风就吹了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眉眼就在头发里若隐若现,他微微眯起眼睛来,看着窗外属于北方的,干净透彻的阳光。他缓缓的躺了下来,侧着头,看着外头不断路过的风景。   车里头的的哥师傅还放着收音机,电台里放着的,是瓦其依合的《在路上》,沧桑浪漫飞扬,偷着青春的苍凉。   “如果我幸运地经过了你,   你一定看见了我,我的青春,   当春风吹过时光,吹过记忆,   有一朵平凡的花只为你开。   总有一天,我会停留,就像河流入嗨。   春光送我,落日送我,身后一片空旷。”   ……   ☆、200 改变心意了   等到钟鸣站到珠宝店门口的时候,就拿着凌志刚给他的那个戒指进了门,服务员小姐笑容甜蜜地走了过来,鞠了一躬说:“你好。”   “你好。”钟鸣把那个戒指瘫在手里,问:“我要买这个款式的戒指......就是本来和这个是一对的,还剩一枚,我想买。”   那服务员仔细看了看,领着他来到了柜台前头,另外一个年纪较长的女人走了过来,那个年轻就说:“张姐,你看看这个戒指,他说要买跟这个是一对的......”   那个年长的女人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钟鸣:“跟这个一模一样的么?”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反正是一对的。”   那女服务员就来到柜台后头,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出来,翻了翻,随即就笑了,说:“是凌先生买过的吧?”   钟鸣心里头噗通一跳,立马警觉了起来。   他赶紧说:“是的,我是他的属下,他让我过来帮他取......”   “奇怪,当时凌先生说另一枚要让他的心上人过来买,怎么才过了几天,就自己差人过来买了?”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等一会,我去帮你取。”   那服务员回头去了里间,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果然是跟他那枚戒指一模一样的盒子,钟鸣接在手里,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他的心里忽然微微浮动了一些,软软的,暖暖的,像是有一股暖流直入他的身体百骸。他抬起头来,问:“这个多少钱?”   “跟上一枚一个价钱,一千一。”   “一千一?”什么戒指,居然这么贵,又没什么雕工,也没什么特别的工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圆环而已,就算是纯金,也不该有这么贵吧?   没想到那服务员却以为他的语气是觉得太便宜了,就解释说:“这是普通价位的戒指,我也给凌先生推荐了更好地,可是他都没相中,说是将来结婚的时候再挑更好的。一千一是个好兆头,取千里挑一的意思。”   钟鸣他们班的同学,有谈恋爱早的,就流行送戒指,不过价钱可没有这么高,他记得高中的时候他们宿舍有个男生,买了个戒指给他的女朋友,只用了十几块钱,后来上了大学他们班也有送戒指的,也就是二三百,所以他对这种样式简单的男戒的印象,一直认为是不怎么贵的。一千一,够他在学校两个月的伙食费了。   “其实我们给了优惠的,凌先生这个要比你手里拿的这个重了几克,我们店都是订做的,尺寸也是按着凌先生的尺寸做的,因为凌先生是我们店里的老顾客了,所以我们才给了优惠,不然的话两个戒指加在一块要两千八百多呢。”   钟鸣眉头一皱:“老顾客?”   他的心往底下一沉,就把那枚戒指放到了盒子里:“他以前经常来这么?”   “凌先生使我们的VIP用户。”   钟鸣立即收回了手,脸色不大好看。那服务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钟鸣就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包,下次再过来买。”   钟鸣说完扭头就走,那两个服务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鸣回到家,就把凌志刚送给他的那枚戒指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想了想,觉得不够出气,于是又回到书房里头,写了一个纸条,给凌志刚压在了桌子上。   不过他刚出门,还没来到学校呢,手机就响了,他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头一动,赶紧接了过来。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是剧组那边的人打过来的,让他过去签约。   钟鸣立即坐车去了剧组,想也不想就把约给签了。副导演说:“签了约就有义务关系了,你可得严格照着合约办事,不然的话造成的损失和后果你要一个人承担。”   钟鸣点点头,那副导演又说:“当然了,咱们一切还是秉着合作愉快的原则,以后有什么事,多跟工作人员沟通,尽可能合作愉快。来,把这个也签了。”   那副导演说着,就又递给了他一份合约,钟鸣搭一眼,问:“这个又是什么?”   “这是保密协议,我们希望在官方发布新闻之前,你对参演《1917》这件事情严格保密。”   这个钟鸣倒是早就听沈俊说过,参演这部戏的演员全都签了这个保密协议。他拿起笔就要签字,副导演笑着阻止他,说:“你看了再签。”   “不用,我相信你们。”   “还是看完再签,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你以后进了这个圈子,签约的事情会经常有,你要记住,任何凡是需要签字的东西,你签了都要都它负责任的,所以一定要谨慎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再签。不然的话出了什么事情,彼此都不好料理。这是行业的规则,你要学着适应。有关法律的事情,不是人情或者信任就足够的。”   钟鸣笑了笑,说:“我需要学习的太多了,好多事都不太懂。”   “那你怎么没找个经纪人呢?”   “经纪人?”钟鸣说:“我......我用不上,我又不是大明星......”   “这个其实是少不了的,有个专业人士帮你打点,会少了很多麻烦。这样,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去找名片上的这个人,他是老熟人,专管签约新人这一块,你去咨询咨询他,多学习点娱乐圈的知识,免得到时候出差错了。”   钟鸣就将那个名片接了过来,正好孙导从外头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打招呼说:“孙导好。”   “来签约?”   钟鸣点点头:“刚签过。”   “都看了么?怎么没找家长一块来?”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   “还是尽量多跟家长沟通一下。”   钟鸣点点头,孙导似乎很忙,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把副导演叫了出去了,好像是在商量拍摄场地的问题。钟鸣拿着他的那一份合同出来,看了看副导演给他的那张名片,就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   依着电话里对方的指示,他来到了对方要他去的地方。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相白皙,一看就是成天坐办公室不出门的那一种,看着白白净净的一个人,一张嘴却是口若悬河,问:“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钟鸣说:“我就想了解一下有关艺人签约方面的知识。”   “那你签过公司了么?”   钟鸣摇摇头:“还没有,我就是想事先打听打听。”   “那你可以考虑签给我们公司。这样,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大致情况。   伴随着演艺市场的兴威,各类娱乐明星经纪公司也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究竟该如何选择签约公司,签怎样的合同,成了困扰无数追求演艺事业的少男少女的问题所在,稍有不慎者,赔钱事小,耽误青春事大。这娱乐圈可是吃青春饭的地方。我们公司作为行业内唯一的专业娱乐经纪人培训机构,对规范娱乐经纪市场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也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经纪人和助理,如果你需要经纪人或者助手的话,随时可以跟我们公司联系,我们会根据你个人的需要和条件,给你配备相应的经纪人。”   钟鸣讪讪地点点头,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点不靠谱,因为在一开始介绍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盯着面前的一张纸看的,好像是在跟他读那上头的内容,而不是在用自己的话介绍。   那人可能也意识到他的怀疑了,笑着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你可以看看。”   钟鸣接过来看了一眼,结果那个人就继续说:“选择适合自己又有能力的经纪人其实很不容易。很多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对经纪人的职责和工作范围并不理解,甚至产生一定的误会。经纪人是艺人的伙伴,而不是老板。无论演员、歌手,还是模特,与经纪公司、经纪人只见都是属于合作关系,而非雇佣关系,签署的合同是合作或是服务性质的合同,而不是劳动合同。如果哪家经纪公司说招聘艺人,要么用词不够专业,要么那家公司就真的是雇佣你。招聘艺人的公司不是没有,是有的,比如说酒吧招聘歌手,比如说剧团招聘演员,这与经纪公司是两个概念,说的浪漫点就是两种生活方式,前者的终极目标往往是“国家一级演员”,后者的终极目标则是“明星”,当然很多老艺术家既是“国家一级演员”、有时“明星”,殊途同归。   选择经纪公司就像挑男朋友,奔马影视,华谊兄弟、橙天娱乐、太合麦田、新丝路、荣信达、概念98、新秀传媒、雨华凯达、东方宾利、光线传媒、保利博纳等经纪公司,每家都有自己的特色,这个也要纳入考虑的范围之内,华谊旗下的演员不错,太合麦田是歌手为主,新丝路是模特行业老大,光线传媒的主持人都很出名。斗牛士不是谁想被哪家公司签,那家公司就签你的,比如说华谊兄弟以签一线明星为主,如果艺人在业内小有名气就可以考虑与华谊的团队合作,新丝路、概念98亲睐于签获奖模特,如果没有获过大奖恐怕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也有很多做新人为主的经纪公司,比如新秀传媒,但是新人往往认知度和美誉度较低,所以感觉上不如前面几家的公司“星光璀璨”。   钟鸣一边看纸上的介绍,一边听那人跟他侃侃而谈,时不时点一下头,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更注重眼睛看到的纸面文字。那人接着说:“我们公司呢,最近这两年刚刚成长起来的,不过我们已经跟孙导合作过好几次了,我们公司跟奔马影视他们相比,那一定是比不了,这个实话实说,我们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我们公司的发展态势特别好,这几年一直稳居上升最快的公司第一名。而且相比那些新秀公司,我们公司在认知度和美誉度方面,更有优势,更适合新人发展。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201 经纪人   钟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天就是想先过来了解了解情况,签约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   “你的事你们副导演跟我打了电话说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孙导新戏的一个演员,他说你有潜力,值得签,我也看你有星相。相信我,我们公司对你来说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会大力气包装你,给你成名的机会。”那人说着就笑了出来:“如果把选择经纪人公司当做是挑男朋友的话,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白马王子型的,另一类是草根型的。白马王子身边往往有众多美女跟随,艺人无论多么优秀,都会遇到更加优秀的艺人竞争,而白马王子的时间却是有限的,顾此失彼,陪公主甲吃晚饭,就会冷落了公主乙,陪公主乙逛超市,就会冷落的公主甲。做为经纪公司,不可避免的出现公司一哥一姐的情况,而且一哥一姐的身价比二哥二姐要高,经纪人推一姐能挣一千万,推二姐可能只挣五百万,利益面前,经纪公司带给一姐的机会肯定要多于二姐,而那些不挣钱的三姐、四姐所面临的恐怕就是雪藏了。艺人的成功是建立在作品成功的基础之上的,一个演员一年拍十部戏和一名演员一年拍一部戏相比,前者的成功概率是后者的十倍,一家经纪公司只有提供给艺人足够多的通告,才是一家称职的经纪公司。退一步说,如果艺人是灰姑娘,签约了依家草根型的经纪公司,看似是吃了大亏实则是占了大便宜,此时的灰姑娘在这家经纪公司的地位是一哥一姐,是这家经纪公司最大的赢利点,那么这个经纪团队的所有工作理所当然要围绕这个艺人开展,除非他们不想挣钱了。你说对不对?我们公司给新人的福利待遇和力捧程度,绝对是你在奔马影视那些大公司得不到的。我很看好你,你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也尽管问。”   “那要是签合同的话,也分签人和签作品那些么?是不是每个入行的新人都得签合同才行?”   “经纪人与艺人合作一般会签全约合同、代理合同两种。前者就是卖身契了,你像韩国那些男子天团,签的就是这种,公司斥巨资包装打造艺人,相应的,各种规章制度会牢牢的栓住艺人无念、十年乃至终生,艺人身上的每一分价值都会兑换成钞票,而这些钱的大头都流向了金牌娱乐经纪人的口袋。”   钟鸣吃惊地问:“那还有人签这种约,他们不是犯傻么?”   “那也不是,这种全约合同,看似是艺人吃了亏,实际上是艺人占了大便宜,你听我跟你分析。也有艺人是签代理合同的,签个一年两年,可能是艺人出钱包装打造自己,而且分成比例上艺人拿大头,经纪公司拿小头,感觉艺人赚大了。可是试问:”如果经纪一个艺人不挣钱,干嘛还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也许有艺人会说自己花了几千元甚至上万元,这是经纪公司的利润。听了上一段应该很清楚,几千元只够拍组凑合的过去的艺人照片,几万元也只够助理一年的工资,除此之外,这点钱你还想做什么?如果这算经纪公司的利润,那还剩几个钱来给你包装?很多签代理约的艺人合约到期后都不再续约,认为经纪公司不认真经营自己,事实上经纪公司是没有认真经营你,不挣钱的事谁干啊。   还有艺人在圈里混的久了,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不需要经纪人了,这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艺人他/她的文笔能好过企宣吗?一个人他/她的PS技术能好过美工吗?一个艺人他/她谈判的口才能好过经纪人吗?即便,艺人以一敌十,可他/她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企宣、美工、经纪的活都干了,哪还有时间拍电影、录歌啊,一个专业的艺人背后定然有一支专业的团队在运作,放弃团队那就离退出江湖不远了。   谈了这么多,究竟要签约什么样的经纪公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认为只要适合自己的就是好的!!我经常会建议来面试的人去别家公司看看,了解一下我们这个圈内的运作方式,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何况是来签约,不光是你要对自己负责,我们也要对你负责,所以我们欢迎加入这个圈子,至于和谁合作,还是看你个人的意思。你可以跟我们工作人员谈谈,看看如果跟我们签约,我们会给你什么样的合作条件,你再到别的公司去问问,看看他们会给你什么样的合作条件,我敢说,比我们公司更适合你的,没有。”   钟鸣这种菜鸟,没几句话就被那人说的蠢蠢欲动了,可是他的理智还是有的,主要还是他觉得签约是一件大事,不能一蹴而就,他得权衡利弊再三考量才行,最起码得先征询一下沈俊的一件,沈俊是过来人,在这方面应该会给他一点经验。   他就笑了笑,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那我能不能拿着贵公司的资料回去跟我家里人商量商量?”   “那是一定的,签公司是大事,咱们双方都慎重,对吧?”那人笑着说:“有事可以随时跟我打电话。”   钟鸣见那人伸出了手,赶紧双手握上去,恭恭敬敬地握了手:“谢谢您了。”   那人笑了笑,忽然说:“不用谢,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钟鸣一愣,就听那人面色神秘地问:“我能知道你在孙卓立导演的新片哩扮演的是哪个角色么?你跟我说的详细一点,我回来可以跟我们领导说,给你一点优惠政策。”   钟鸣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自己随便说,要不是副导演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让我找你,我连说我参演了孙导的戏都不敢。”   那人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行,咱们以后再联系。”   钟鸣从大楼里头出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从书包里掏出他跟剧组签订的那两份协议,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他就这么突然,像是做梦一样,开启了他的电影处女作,而未来会是什么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份协议他怕凌志刚会看见,就回了他自己家,藏在了自己的抽屉里面,可是他还是打算跟他妈说一声,让他妈替他高兴一下。没想到钟妈妈听了,不但没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有点疑虑,问:“这是真的么?”   “协议我都签了,怎么不是真的。”   “我倒是做梦也没想过你会当演员,你可别上当受骗了,依我看,你还是让志刚帮你拿个主意,他见过世面,能帮你把把关。”   钟鸣趴在椅背上,说:“可是我不想告诉他,他一直不同意我当演员。”   “那是为什么?”   “可能他不舍得我离开他们公司吧。”钟鸣笑嘻嘻地装作是开玩笑:“你儿子我现在可是香饽饽,好多人抢着要。”   钟妈妈就笑了,说:“我还是不放心,你跟我说,我什么忙也帮不了,连个主意都出不了,完全不懂这些......对了,你不是认识沈俊么?你咨询咨询他,看看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沈俊给我介绍的,他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这个事绝对靠谱,而且......”   钟鸣觉得有必要跟他妈普及一下电影圈里的知识:“你不知道,这部戏的导演是咱们中国最厉害的导演,在国际上都有名气,得过很多奖,好多大明星想演他的电影,还排不上号呢。”   “我还是觉得不踏实......”钟妈妈笑着抹了抹嘴角:“还是让志刚帮咱们拿个主意......”   “妈,凌志刚再好,跟咱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不能什么事都找他,你不是从前总是跟我讲么,说别人可以对咱们好,可是咱们自己心里头要有一把尺子,得掌握住那个尺度,咱们不是事事都依赖他,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钟鸣想了想,觉得说这些虚的都没什么作用,不如说点最实际的,于是他又说:“而且,我要是当了演员,说不定就火了......而且沈俊他们都说,火的可能性很大......我要是出名了,咱们家谁都不用靠,各方面就能好起来。你想想,我要是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得奋斗多少年才能买一套房子?我听说在省城就算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没个几十万也买不下来,可是我要是成了明星,那就不一样了,你知道沈俊吧,他现在商演,就是唱一首歌或者剪个彩,就有好几十万的收入呢。我们拼死拼活几十年奋斗,还不如人家几分钟赚的钱多......”   钟妈妈果然动了心,叹了一口气,抬头问:“可是这么好的事,怎么就摊到你身上去了呢?你说好多大明星都争取不到的机会,你怎么就得到了?我还是不放心......”   “因为你跟我爸给了我这么一张脸。”钟鸣说着就冲着他妈笑了出来,带着调侃和撒娇的语气说:“你忘了,我从小邻居和亲戚们就说我该上电视当演员。我就是这命啊。”   ☆、202 索吻   钟妈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松口了:“其实这些年一直是你自己拿主意,跟上大学一样,这事你也自己看着办吧,不管怎么样,妈都支持你。”   钟鸣把协议放好,在家吃了中午饭,就去了学校里面,十二点多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是凌志刚打过来的,就咳了一声,把电话接了过来。   “你留的纸条的什么意思?”   钟鸣站在教学楼最西边的落地窗那儿,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没什么意思,就是那戒指我觉得我不适合,你留给更适合他的人吧。”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学校呢,下午还有最后一场,我要考试,得抓紧时间复习,就不跟你见面了,什么事等晚上回去了再说。”   凌志刚挂了电话,把那个纸条握在里手里面,穿上外套,直接去了钟鸣的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他立即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回可能是在教室里头接的电话,声音压的低低的:“不是说了么,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再说?”   “你出来吧,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里面。”   钟鸣听了,赶紧出了教室,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那往外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凌志刚的身影,站在那里,跟他们第一次在校园里见面的时候一个样,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只是凌志刚的手里没有了香烟。   他赶紧跑了下来,远远地凌志刚就朝他挥了挥手,说:“午饭吃过了么?”   “早吃了你呢?”   “一回到家就看见你的纸条,哪还有心情再吃。”凌志刚说着就打开车门:“上车。”   “我的书包还在教室里放着呢……”   “放心,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钟鸣这才上了车,凌志刚把车开到了他们学校最东边的一条僻静的路上,在一颗很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头停了下来,他把那枚戒指掏出来,摊开在手掌上:“戴上。”   钟鸣却没有伸手接,而是开口问:“这是他你送出的第几枚戒指?”   说着不等凌志刚回答,钟鸣就又说:“我这个人,有精神上的洁癖,你以前送给过别人的东西,以后都不要给我了,我只接受你以前从来没有送过的东西。”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说:“这戒指就是我以前没有送过的东西。”   “你还骗我。”钟鸣说:“我都知道了,我去了你告诉我的那家珠宝店,店里头的服务员都跟我说了,说你是他们的老主顾了。”他说着,语气就有点恶劣了:“你还是他们店里的VIP呢。”   凌志刚坐了回来,看着钟鸣,笑了出来:“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我希望你对我,能跟别人不一样。”   “收下吧,这是我从来没有送过别人的东西。”凌志刚说着,就把那个戒指递给了他:“我以前是经常送她们珠宝首饰,因为女人喜欢的除了穿的衣服鞋子和皮包,就是珠宝了,我确实经常光顾那家店,可是送戒指,对我来说也是头一遭,戒指跟其他的东西不一样,没有在一起的念头,我怎么会轻易送出去?”   钟鸣将信将疑,可还是将那个戒指接了过来:“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说着,又有点怨恨的语气:“你的前科怎么就这么多呢,我现在都要担惊受怕的,就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总怕发现有一些我很在意的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那你就一次性都问了我,你心里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都问问,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认真地回答你。”   钟鸣握着那枚戒指,躺在座椅上认真的想了一想,可是这样漫无目的地想,他又想不出来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让我想,我一时想不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一个。”   他说着,就面对着凌志刚的眼睛,说:“这是我觉得最震惊的,也是最可怕的,我以前看电视或者看小说,看到这样的情节都会心寒到骨子里。”   凌志刚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是什么?”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   “替身?”   钟鸣点点头:“就是你曾经喜欢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死了,或者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你,你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跟那个人长相相似的我……”   凌志刚不等他说完就笑了出来,抹了一把脸,躺在了座椅上。   “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剧本写多了,人也活在虚幻里?”   凌志刚笑着说:“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事。”   “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既然 有这样的剧情,那现实中就会有这样的例子,得不到正版货就去找一个山寨的,这也很正常啊。反正感情单种很多不好的地方,我觉得这一点是最可怕的,每次看到结尾,发现男主角原来把女主角当成替身的时候,我都特别伤心,我不能让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   凌志刚就摇摇头:“我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因为我还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好看的人。”   “切……”钟鸣哼了一声,嘴角似乎想笑,可是又没有笑,忍住了:“你就会油腔滑调,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为谁学的。”   钟鸣把玩着手里的那个戒指:“那你是为谁学的?”   “为一个不知好歹又敏感多疑的小王八蛋,看不到我的真心就算了,还一直给我安乱七八糟的罪名,拿我从前犯过的错误来惩罚我。”   “这是你第一回送人戒指?”   “我发誓,绝对是。”   钟鸣这才把那个戒指收了起来,凌志刚就问:“你装起来干什么,戴上。”   “我要考试呢。”   “一个戒指,也不耽误你考试。我大老远送过来的……”   钟鸣看了看凌志刚,就把那个戒指戴到了手指头上:“我听店里的服务员说,这戒指是你订做的?”   凌志刚点点头:“戒指就得订做,不然的话大小很难正合适。”   “可是我没见你量过我手指的尺寸啊?”   凌志刚就笑了,眼睛微微眯起来一点,说:“怎么没量过,我为了送你这枚戒指,可是量过好几遍。”   钟鸣仔细回想了一下,问:“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量的么?”   凌志刚摇摇头,拿起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握在了手掌心里面。钟鸣不知道凌志刚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凌志刚抬起了他的手,张口想要吮吻他的手指头,他才赶紧缩了回来,问:“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来量的么,我就是用嘴巴量的。”   钟鸣心里头一热,想起凌志刚从前总是吮吻他的手指头。可是这似乎又有点不真实,用嘴怎么能量的出来手指的尺寸呢,他就把手缩起来,说:“你骗我的吧,难道你还有嘴巴拿木棍一个一个地试,然后找到一根跟我手指头差不多的木棍,再量出木棍的尺寸?”   凌志刚点点头:“我为你做过的荒唐事,也不是这一件了。”   钟鸣似乎是相信了,又似乎没有相信,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潮红,看起来非常动人。凌志刚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叉:“我饿了,你陪我吃顿饭吧。”   “我吃过了,不饿。”钟鸣并没有抽回他的手来,只是任由凌志刚握着,自己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那就当是陪我,我都一上午没有见你了。”   钟鸣动了动嘴唇,似乎欲言又止,他的表情是有点嘲讽的,可是眼睛却有点羞涩,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一种难耐的热情:“才一上午,我才不相信你有这么想我。”   “我说真的,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是太夸张了。”凌志刚说:“就算是在办公的时候,我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你。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怕你厌烦,犹犹豫豫地想了一上午。”   “切,应该是只想了几秒钟才对吧,谁会相信你的话?”   凌志刚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钟鸣忽然就笑了出来,转过身看着凌志刚,勾了勾手指头说:“你过来。”   凌志刚看了看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低头凑了过去,钟鸣就冲着凌志刚的脸上一边亲了一口。   “还有这儿……”凌志刚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那个下次再亲。”   ☆、203 情迷美男   凌志刚心满意足,伸手发动了车子,钟鸣说:“要不我给你推荐一家饭馆吧,虽然很便宜,可是味道很地道,我很多同学的偶喜欢去那里吃。”   凌志刚点点头,说:“都听你的。”   钟鸣已经吃过饭了,就在一旁喝了一杯茶,他给凌志刚点的是份鱼香肉丝盖浇饭,这一家的店主似乎有独门的秘方,寻常的一份鱼香肉丝,偏偏他们家的跟别人家不是一个味道。钟鸣在一旁看着凌志刚吃,边看边问:“味道怎么一样?”   凌志刚点点头:“不错,我好多年没吃过这个了。”   “这一家的鱼香肉丝很有名,他们家还有一种面,也很有特色,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你下次来的时候可以试试。”   凌志刚看他一直望着,就把勺子递给他:“你也吃一口?”   钟鸣往周围看了看,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饭馆里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店主又在里头忙活,他就结果凌志刚的勺子吃了一口,吃完了还赞叹说:“百吃不厌。”   凌志刚要他再吃一口,钟鸣笑着摇摇头,低声说:“我今天中午其实吃的特别饱,到现在肚子还是圆鼓鼓的。”   凌志刚就伸出手来,想要耍流氓:“我看看……”   钟鸣一把将凌志刚的手打了下去,往旁边挪了挪板凳,问:“你怎么到现在才吃饭?”   “原本打算回家跟你一块吃的,可是你不在。”   “你以后中午就在上班的附件吃吧,我中午也没时间给你做饭。”   “你考完试不就放假了么?还有什么忙的?”   钟鸣一愣,想了想,说:“我……我寒假的时候也不能总闲在家里,我会找个临时工作挣点钱。”   “你陪着我就行了,我给你开工资。看过赵本山跟宋丹丹那个小品吧?你就当是个陪人聊天的钟点工。”   钟鸣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完饭,凌志刚还是赖着不想回去,腻腻歪歪,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一头钻进了爱情里不出来。钟鸣说:“我下午最后一门考试,也是我最不熟悉的一门课,我怕考不好,想要趁着考试前这几个小时好好看看。”   “在自习室么?”   “嗯,自习室里头有暖气,看书很舒服。”   “现在上自习的人多么?”   “不多,这都要考试了,大家都在休息呢。”   “那我陪你一块上自习,你放心,我不打扰你,你学你的,我就在旁边趴一会,睡会觉。”   可是钟鸣很快就发现他答应的有点鲁莽了,因为凌志刚确实趴在了一边,也没有跟他说话,可是他一直看着他,像个花痴。   钟鸣被他盯的臊臊的,好像每一处都是热的,就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你看我干什么?快点睡你的觉。”   教师前头还有两三个同学扎起上自习,钟鸣也不敢大声囔囔,只好尽可能压低了声音。凌志刚索性就更靠近了他的一些,趴在桌子上,像是个中学生一样看着他,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钟鸣脸一红,推了凌志刚一下,小声说:“你干什么呀……”   凌志刚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看着他,钟鸣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小心翼翼地往前头看了一眼,然后盯着凌志刚说:“你说过你要老老实实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没出尔反尔,我也没碰你,没跟你说话,就是看一眼,这你也不让?”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钟鸣捏了下凌志刚的手指头:“你工作这么累,不困么?你好好睡一觉吧。”   “你怎么不睡。”   “我不困。”   凌志刚就说:“那还不是我的功劳,我晚上都忍着,就怕你这两天身体吃不消。”   钟鸣脸一红,说:“那我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凌志刚抓着他的手,说:“你也睡一会儿吧,咱们一块睡,考试这种事,临阵磨枪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你看的基本上都不会考到。”   这个说的倒是事实,钟鸣在考试上一直不是个幸运的人,但凡他在考试之前复习的那些,从来就没有考到过,他之所以那么用功地临阵磨枪,只是为了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让自己更有信心一点。他就推开书趴了下来,侧躺着面对着凌志刚,低声问:“你说你回家去睡一觉多好,在这趴着睡,起来腰酸背疼的。”   凌志刚捉着他的手,摆弄着他的手指头:“你不用太用功,身体要放在第一位,有我养着你,其实将来你不一定要工作,当个自由职业者,偶尔写个剧本,写个小说,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适合你,也太辛苦。”   “那我不久真成了你包养的小白脸了?”钟鸣笑了出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让人很想凑上去亲一口:“没有工作呆在家里,迟早有一天会憋死的。我要多接触社会,才能有灵感。”   “那过了春节之后,我带你去旅游吧?”凌志刚说:“到南方去,那里暖和,去海南或者昆明。”   钟鸣笑了出来,勾住凌志刚的手指头,心里头觉得懒懒的,像是犯了困。   他就闭上了眼睛,把手收了回来,枕在了脸下面,凌志刚轻声说:“要不去车里面睡吧,我把车座放下来,比这样趴着睡也舒服一点。”   “你看看,我就知道只要你在,我就学不成了。”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把书装进包里:“走吧。”   教室前面的有个同学听见声响扭头看了一眼,看见凌志刚,微微愣了一下,估计以为凌志刚是哪个系的老师。钟鸣他们从后门出去,凌志刚就说:“刚才那个女生,好像看上我了。”   钟鸣回头看了一眼:“哪个女生?”   “教室里前排坐着的那个,走的时候她一直看我。”   没想到钟鸣不以为意,“哦”了一声,说:“那说明你还不算老。”   凌志刚笑着跟了上去:“我发现你有时候很轻易就吃醋了,可有时候想要你吃醋,又很不容易。”   “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那点小把戏,还想骗我?”钟鸣说着,得意地脚尖都要踮起来了:“再者说了,你得相信一点,在我们学校里头,我的回头率可比你高的多。”   就这么一句话,让凌志刚的脸都绿了。   这是实情,在一群90的小女生面前,钟鸣的行情明显比他好的多。凌志刚打开车门进去,往椅子上一趟,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不担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女的。”   凌志刚的目光上上下下把他从头到脚 打量了一下,目光带了一丝轻佻的暧昧:“我想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钟鸣脸上一热,不再搭理凌志刚,把椅子放下来,然后双手放在胸前躺了下来。   凌志刚却凑了过来:“我说的难道不对?你还会喜欢女孩子?”   钟鸣闭着眼睛说:“这个其实不好说,我才十八岁,一切都是未知的,可塑性很强。”他说着就翘起了嘴角,脸上洋溢着清纯温柔的笑容:“再说了,就我们俩现在这样的关系,我就是喜欢了某个女孩子,我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承认呀。”   凌志刚立即就压了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你敢。”   钟鸣怕痒,就笑着抓住了凌志刚的胳膊,睁开眼睛说:“我也发现一个事情,就是我要是想要你吃醋,似乎很容易。”   “那是因为我爱你爱的深,变得没有自信。”凌志刚说着,就亲上了他的嘴巴,强行撬开他的牙齿,与他的舌头激烈交缠。钟鸣抓住凌志刚的肩头,没有丝毫抵抗。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任由凌志刚欺负就收不住了,因为凌志刚越摸越过分,揉捏起了他的臀瓣,大手还试图从他的腰带上面伸进去,钟鸣吃惊地逮住他的手,说:“你干什么?”   “听没听说过车震?”   钟鸣脸一红,立即抓住了自己的裤腰:“你别发神经了。”   “我得让你知道,让我吃醋是什么下场。”凌志刚说着就扯下自己的领带,绑住了钟鸣的双手。钟鸣被压制着丝毫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任由凌志刚在他身上点火。凌志刚贪婪地在他光滑的皮肤上啃咬,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齿痕,钟鸣觉得有点火热的疼,可是又觉得分外刺激,不一会就硬了。   凌志刚就笑了,说:“你说要是女的看见你现在这样,还会不会喜欢你?”   钟鸣咬着唇不说话,白皙的胸膛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凌志刚用指甲抠了抠他的乳尖,他立即哼了出来:“疼……”   凌志刚就改用舌蕾去舔,钟鸣舒服自动晃动起了身体,把自己往凌志刚的嘴里面送。可是他嘴里却说着:“我不能……不然的话,我考试会回不过神来……”   凌志刚就笑了,问:“做完了半个小时你还回不过神来?”   钟鸣点点头,说:“会……会有两三个小时后面都觉得像是含着东西……”   凌志刚心里头一热,照着钟鸣的乳尖就啃了一口:“那你还勾引我!”   钟鸣哼着用乳头蹭着凌志刚的脸,羞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车子里面的关系,他今天特别敏感,浑身像是火燎似的,闻见凌志刚身上的味道他就有点受不了。凌志刚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扯开了裤子,没怎么做前戏就插了进去。   钟鸣疼的直抽冷气,说:“把……把我手上的领带解开……”   凌志刚解开他的手,钟鸣立即抱住了凌志刚的脖子,“哼”一声紧紧搂住了他。   “你太紧了,疼不疼?”   钟鸣摇摇头,说:“你别管我。”   凌志刚一听,立马抽送了起来,车里头空间不打,前面尤其狭窄,凌志刚身材高大,弓起来有些施展不开,凌志刚就松开了他,说:“咱们去后头座上。”   可是从前头到后头,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是绝对过不去的,凌志刚就抽了出来,只听见“啵”地一声响,钟鸣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凌志刚拍了拍他的臀瓣:“爬过去。”   钟鸣居然真的就那么光着身体爬到了后座上,凌志刚紧跟着爬了过来,亲了钟鸣一口,说:“宝贝真听话,来,给你奖赏。”   车子外头突然过来俩人,钟鸣赶紧缩了起来,说:“有人……有人……”   凌志刚就停了下来,眼看着那俩人走到车子旁边了,他忽然坏心眼地用力一顶。   钟鸣一下子就叫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凌志刚就顶的更厉害了,等到那两个人走远的时候,钟鸣的眼泪都飚了出来,射的一塌糊涂。   ☆、204 学跳舞的美男   凌志刚问:“爽不爽?”   钟鸣抱着他的脖子点点头,说:“你……你要一直这么喜欢我。”   “那你呢?”   “只要你一直这么喜欢我,我就喜欢你。”   “那咱们一言为定。”凌志刚说完,就大刀阔斧地抽送起来,防震性能这么好的车子,居然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车床玻璃上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张开着,忽然猛的蜷缩起来,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个湿湿的的手印。   凌志刚喘息着将巨物退了出来,钟鸣颤抖着按住自己的大腿,他的大腿有点不听使唤。   “还好么?”   “不好。”钟鸣躺在凌志刚的怀里面,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就算他可以离开凌志刚,如今他的身体也离不开了。   “我没太用力,怕碰到你的头。”凌志刚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吧身体翻过来,我帮你清理清理。”   钟鸣就翻过身,露出了红肿的小穴,凌志刚用手指帮他掏干净里面的黏液,钟鸣忽然说:“今天你那个堂妹来了,今天早晨的时候。”   “早晨?”   “你走了之后,你前脚走,她后脚到的。”钟鸣说着翻过身,看着凌志刚:“她说咱们得采取措施。你不能再不戴套了,这样有危险。”   凌志刚一愣:“她管的还真宽。”   “我考虑了,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每次你……你射我里头,我肚子都有点不舒服。”   凌志刚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相信:“我怎么不知道,没听你说过?”   “这事我以前没好意思张口。”钟鸣说:“反正我也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以后想要做,就得带套做……我都上网查过了,现在的套都很薄,戴上基本上不影响你的感受。”   “生理上影响是不大,可是心里影响很大,我想无阻隔地感受你……”   “你别跟我说这些……”钟鸣爬起来提上裤子:“我就知道你让我来车里没好事。”   凌志刚一笑,说:“那你不还是来了?”   钟鸣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汗珠,说:“我一定是中邪了,改天得到庙里去拜拜。”   凌志刚笑着穿上衣服,钟鸣问:“你是不是该走了?”他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都快两点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用完就弃的物件,这才提上裤子,你就让我走?”   凌志刚心情大好,又跟钟鸣缠绵了一会儿,才离开的学校。可是钟鸣却有点难捱了,因为他就如他不久前跟凌志刚说的那样,老觉得他后头还含着凌志刚那粗壮的东西,合不拢似的,有一种灼热的不适感。   这种不适感让他整场考试都心猿意马,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凌志刚对他强势的占有。一场考试出来,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教室门口。张媛媛扶了他一把,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钟鸣红着脸站稳了脚跟,说:“可能考试太累了,考的不怎么好。”   “没事,这一回考的难,我也好多都不会。你这学期落了好多课,也没见你怎么复习……”   钟鸣笑了笑,说:“也是,考不好也活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媛媛慌忙道歉说:“我的意思是想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我在看一些关于剧本写作的书……”钟鸣说着,忽然又感到臀后的一股灼热,脸一红,说:“反正过的比较堕落……”   张媛媛就笑了,说:“你假期有什么打算,还要去打工么?”   钟鸣边随着人流往外头走边说:“应该不会去了,还没完全想好呢,先放送几天再说。”   “也是。”张媛媛笑着说:“哪天有空了咱们班同学可以出来聚聚。”   钟鸣看见张媛媛笑的那么灿烂的样子,心里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从认识了凌志刚之后,说谎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了,他的生活充满了大大小小的谎言,这世上那么多人,亲人朋友,包括情人,他竟然都没有一个可以坦诚相对的人,他对身边的人都瞒着一两件偷偷摸摸的事,对他妈妈瞒着他跟凌志刚之间的关系,对凌志刚又瞒着拍戏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考完试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剧组报到,他是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信任演员,孙卓丽首先要他们上的是表演课,钟鸣上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心里都凉到了冰窟里头。   他什么也不会,要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演,他根本就放不开。   那么多新人演员里头,他是表演最差的一个,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结果就是个木头。到最后叫他们表演的那个教授叹了一口气,钟鸣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表演还是有点放不开。”   钟鸣还愚笨又尴尬的问:“那……那怎么办?”   “这样,你回去以后呢,多参加点运动,肢体的张开有利于心里的外放,你先把身体打开,再一步一步把心理打开。我们这个戏已经开始拍摄外景了,沈俊他们明天也开始正式拍摄,留给你训练的时间并不多,咱们也不能拖后腿是不是?要知道这么大的剧组,每天几十万上百万的开销,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你要是到了拍摄还是这样放不开,孙导估计就会换人了,就是孙导坚持,制片人和投资商也会有意见,本来孙导定了你来演就背负了很大压力,很多眼睛都看着你呢。”   钟鸣一听教授这么说,心里头压力就更大了,从剧组回来一个人在学校的操场里跑了十几圈,累的精疲力尽,倒在了塑胶跑道上。   凌志刚给他打了电话:“在哪呢,我去接你。”   钟鸣喘着气躺在地上,仰望着暮色已经快要降下来的天,天上的晚霞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或灰色,他吸了一口气,说:“我跟同学在一块呢,可能会回去的比较晚。”   钟鸣这个人有急功近利的心里,有什么理想就巴不得立马能达成,他从地上爬起来,又去了学校的东南角的健身所完了几个健身设施,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过瘾,结果回来的时候,在学校的南门那儿看见有一排房子亮着灯,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头有几个女孩子在哪里压腿。   这是他们学校里开的一家舞蹈教室,他们的体育课有选舞蹈的,就是在这里训练。   他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就进去办了一张会员卡。过了七点这个舞蹈教室就变成了私人场所,有外头的舞蹈师姐租了这个地方教附近的学生学舞蹈。钟鸣在学校吃了晚饭,又在外头坐了一会儿,等到七点的时候,就进去学舞蹈。   可是学舞蹈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舞蹈教练看了看他,说:“长胳膊长腿,先天条件是不错……你劈个叉给我看看。”   钟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把腿劈开,结果舞蹈老师一按他的肩头,他就 惨叫了出来,疼的差点掉出眼泪。   教练赶紧把他扶起来,说:“你基本功也有一点,可是还差的很远。”   钟鸣皱着眉头捏自己的大腿根;“那学舞蹈之前基本功都需要哪些?”   教练说:“舞蹈里头的动作都是经过美化、夸张、认为塑造条理化了的,是最有典型性的动作。一方面,舞蹈在一定程度上要遵循或利用我们生活中的自然动作极其法则;另一方面,还要在更大程度上加工、改变和美化自然动作,“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就是这个道理。舞蹈基本功训练要求形成的专业素质包括,第一,力量 舞蹈者所需要的力量就是肌肉的 “速度力量”、控制力和弹跳力等。他们是在肌肉收缩或张力增加时所产生的一种能力,第二,是柔韧性 就人体关节活动幅度的大小而言。柔韧性好的人身段不僵不板,优雅美观。你的力量和柔韧性都不够,尤其是柔韧性,的把你全身的筋络打开了才行。不过你还年轻,现在开筋还不算太晚,只是要辛苦一点,的能吃的了苦。”   钟鸣一听,立即表态说:“我不怕吃苦,只要能有所收获,我愿意吃苦。”   教练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除了力量和柔韧性之外,就是控制力与稳定性 控制力是指舞蹈中肌肉拉紧保持平衡的控制力和保证舞姿形成的固定的力;稳定性是指在表演中调整、控制、恢复人体平衡和稳定的能力。然后还有协调性与灵活性 协调性指全身肌肉群都能相互协调配合;灵活性是指能够迅速改变身体或这题某些环节的位置和方向的能力。这些都是比较抽象的东西,等你练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有切身的体会,光靠说也不够。现在是冬天,比较冷,身上的筋没有夏天天热的时候好打开,你得先热热身在拉腿,不然的话容易受伤。”   钟鸣就从最今本的开始做起,蹦蹦跳跳,反正就是随便蹦,一切以出汗为目的,他从前在体育课上也学过基本的舞蹈,比如兔子舞或者简单的踢踏舞,他都会个六七分,他就把乱蹦乱跳结合了兔子舞和踢踏舞的部分,在那儿联系的不亦乐乎。教练笑着给了他一个MP3,说:“戴上耳机听这歌,声音调大一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比较容易放得开。”   钟鸣道了谢,就把耳机塞上了,里头放着的是一首少数民族的歌,《像山风一样自由》,悠扬欢快,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手舞足蹈。   “阿惹,阿惹,别走开。   走开了阿哥会伤心的,   如果阿哥伤心了,   心里的话儿向谁说。   月亮,月亮,别躲开,   躲开了阿惹会孤单的,   如果阿惹孤单了,   动人的情歌哪里找。   飞吧张开你的翅膀,   从那日出到日落,   飞吧张开爱的翅膀,   你就像山风一样自由。”   旁边有个同样是新手的学员在一旁叫好,拍拍手吼了一嗓子,钟鸣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点,就乐了,还有那么一点羞涩和不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是为了梦想可以豁出去的人,心想丢人就丢人吧,学好了将来收获的掌声和喝彩会远比他今天的难堪要隆威的多,这么一想,他脸皮就豁了出去,跳的更带劲了,抖动着肩膀,潇洒又动感。他那头发已经好久没理了,凌乱的头发甩起来更好看,遮住了大半个眉眼。   凌志刚来到舞蹈室前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钟鸣满脸是汗的在那儿踱着滑稽的太空步,手臂随着脚上的滑动不断的摇摆,这样活泼好动的钟鸣,是凌志刚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隔着玻璃,静静地在外头站着,看着钟鸣,看见钟鸣看见了他,就插着兜笑了出来,温柔而舒缓,钟鸣仿佛忽然羞涩了,不肯在他面前丢人,就停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他的头发被汗水沾到了脸上,拨了几次都没能拨开。   ☆、205 带刺玫瑰花   钟鸣背着书包从里头出来,本来想戴上帽子的,可是头发太湿了,他就把帽子转进了兜里面。凌志刚:“怎么突然想起舞蹈了?”   “天冷,我当热身。”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忽然笑了出来,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凌志刚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想要取消掉:“那这么说,我一点隐私权都没有了,我去哪儿你都知道,快给我取消掉,我才不跟你绑定到一块呢。”   他找了好久,才把绑定去掉,凌志刚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说:“吃晚饭了么?”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正好,咱们去看看你母亲。”   钟鸣坐上车,系上安全带,累的躺在那儿就不想动弹,凌志刚就说:“你要真想学舞蹈,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吧,你看你们学校这练舞出了汗,连个换衣服洗澡的地方也没有。”   “我有点惊讶。”钟鸣说:“我以为你会不同意我学舞蹈。”   “为什么?”   “因为不学无术啊,我以为你会反对。”   “技多不压身,你学什么我都支持。而且,”凌志刚说着打着方向盘,转过弯说:“我正好有几个姿势想试试,你腰身柔韧一点,对我也有好处,最好能跟条蛇一样缠我身上。”   “流氓,你是说什么都能说到那上面去是不是?”   凌志刚就笑了,说:“我开个玩笑……不过你刚才浑身流汗头发凌乱的样子,很性感。这是褒奖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我今天考试考的很糟糕,都是因为你。”   凌志刚愣了一下,转过头来。钟鸣说:“我整个考试都无法集中精神,身上特别不舒服。”   “我看着倒是没什么,要是身体吃不消,你练舞的时候哪还会这么狂野。”   钟鸣脸上一热,凌志刚不说他还意识不到,他原来是小强一样的身体,以前还会有所不适,现在恢复的竟然这么快,也可能是他太急于求成了,一门心思扑在舞蹈上,竟然忘了他下面还有点不舒服的事情。他用手背磨蹭着嘴唇,扭头看着窗外,说:“你流氓思维,我争论不过你。”   “流氓不流氓,反正我输偶的都是大实话,看来我太怜香惜玉了,让你还有精力学别的东西。”   这一句听的钟鸣毛骨悚然:“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凌志刚一下子笑了出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是香还是玉?”   “我不是香也不是玉,我是宝。”钟鸣扭头说:“这不是你说的,我是你的宝?”   凌志刚笑的异常愉悦,点点头,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   凌志刚就笑的更大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高兴。钟鸣往椅背上一躺,静静地看着外头的街景。不过钟鸣比较吃惊的是,凌志刚居然真的没有在问他,过了一会儿,反而是他按捺不住了,回头问:“你想问什么呢?”   “我问咱们要买什么,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妈那。”   “不对,你一定还有别的要问……算了,你爱问不问,不问拉到。”   凌志刚就又笑了出来,这一回钟鸣却有点恼了,怒气冲冲地质问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其实我想问,我想趁着过年这段时间,搬到郊区的别墅去,不知道你怎么看?”   “干嘛搬到那儿去,那么远,你上班也不方便。”   “那儿环境好,等到春天到了的时候,那儿的风景很漂亮,有很多草树,还有满山坡的油菜花。很多学画画的学生都喜欢去那儿写生,你在那儿,环境好,也有利于你的创作。”   钟鸣摇摇头:“过年我要回我自己家,哪儿都不去。”   凌志刚“啧”一声,他立马抢先说道:“平常节日也就算了,春节我是一定要在家里头过的,我妈一个人过春节太可怜了。”   “那我一个人过春节,难道不可怜?”   “你有你的家人,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啊。”   “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过春节了,我不想回去,想跟你在一块。”   钟鸣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跟你家人的关系不好么?就是你不愿意用心去经营,你春节都不回家,你父亲怎么会对你有好脸色?”   凌志刚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前面看。钟鸣抿了抿嘴角,问:“你生气了么?”   凌志刚的声音和平淡,可是也没有一贯对他的笑容:“不会。”   “唉。”钟鸣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的性格,总还是不好。”他显得忧心忡忡的,说:“你一门心思都花在我的身上,给我的压力就非常大,怕自己承受不了,会对不起你。”他说着,侧着头静静的看着凌志刚,问:“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算对不起,只是违背了你的意愿……你会原谅我么?如果不能的话,你会怎么处罚我?”   “你最好还是不要有这个如果。”   钟鸣脸上立马沉了下来,扭回头看这前方:“你还是应该跟你家里人多相处,血浓于水,靠谁都不如靠亲人,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背叛你,最多有时候不理解你,但也是为了你好。”   “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凌志刚说:“照着以前的规矩,你已经是我的人,咱们如今就像是夫妻一样,夫妻是最亲的家人,我有你,也一样。”   钟鸣一愣,很长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扭过头,看着凌志刚的侧脸,忽然笑了出来。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成熟,无所不能,是一个很踏实的依靠,可有时候又觉得我的感觉是错的,真正需要依靠别人的,是你,你就像是个小孩子,缠着我要糖吃。”   “那咱们就彼此依靠,不也挺好的?”   钟鸣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可是伤感的微笑。他张了张罪,正要说话呢,车子忽然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凌志刚解开安全带,说:“你在里头等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别买了,你以前给我妈买的那么多东西都还没怎么动呢。”   “以前买的是以前的,这一次是这一次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凌志刚说完就下了车,进了超市里头。钟鸣躺在座椅上,吁了一口气,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刚才差一点就对凌志刚说,“行啊。”   如果能彼此依靠着过日子,似乎也不错。   他正闭着眼睛的时候,忽然有人敲车窗户。他猛的睁开眼睛,车门就开了,眼睛没看见的时候,香气最先弥漫了进来。凌志刚将那捧玫瑰花塞到了他手里,说:“正好门口有卖。”   钟鸣怔怔的捧着那束玫瑰花,接也不是,推开也不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凌志刚已经去了后头,把买的东西装进了后备箱里,他趁着凌志刚不注意的时候,凑上去闻了闻,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凌志刚放完东西进来,笑着问:“喜欢么?”   钟鸣看了看,说:“俗。”   “送的花俗,还是送花的方式俗?”   钟鸣想笑又忍住了,绷着一张涩涩的脸说:“都俗。”他说着扭头问:“你以前送给过别人么?”   凌志刚摇摇头:“我记得你说的话,绝不送你送过别人的东西。”   钟鸣就笑嘻嘻的掏出手机,抱着那捧花自拍了一张照片,说:“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鲜花,有意义,拍下来留个纪念。”   “那再来一张。”凌志刚说着就压了过来,亲着他的脸颊,夺过他的手机又拍了一张。让凌志刚比较惊讶的,钟鸣居然很配合的冲着镜头笑了一下,没有躲闪,笑的反而很灿烂。   凌志刚把手机还给他,说:“你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不喜欢我送你,买的时候犹豫了一会,怕你觉得我当你是女人一样。”   钟鸣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红,嘴唇动了动,说:“给你个面子,以后你买的东西,我都要。”   “你就跟着玫瑰花一样,好看,又有香气,只是有小刺,剔除不干净,就会扎人。”凌志刚说。   ☆、206 受伤了   钟鸣听了不以为意:“我把你的话当做是夸张,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玫瑰花的。”   凌志刚就笑了,说:“我的原意,也是褒奖。”   他们到了家,钟妈妈已经准备睡觉了,看到他们来特别意外。钟鸣说:“你怎么没看电视,那最爱的那个农村片呢,演完了?”   “今天不播,我就睡的早。你怎么没打个电话过来说你们要来?”   “原来没打算回来,是凌哥的主意,突然说要来看看你。”   “你看看,你还不如志刚呢,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钟鸣就笑了,帮着凌志刚一块往下搬东西,钟妈妈看见了自然又唠叨:“不都说了以后就空着手来,我这东西都摆满了,我一个人能吃多少。”   “也没买什么,我买了点食用油和日常生活用的,快到年关了,省的您再往超市跑。”   这个比他从前买什么昂贵的补品可有心,连钟鸣听了都愣了一下。买昂贵的补品或者礼包,那是客人会做的事情,可是买食用油白面这些日常用品,就是亲人会做的事情了。钟鸣没说话,可是趁着洗手的时候,对凌志刚说:“谢谢你想这么周到。”   “我是看妈年纪大了,能帮一点是一点,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是我的一份心意。”   钟鸣脸一红,说:“谁是你妈,那是我妈。”   凌志刚说:“也是我干妈,就是少了一个字,也就是一个意思。”凌志刚说着就结果钟鸣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说:“你对我就是小气,连个称呼也要计较。”   “我不是计较,我是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好奇怪。”   因为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们来也没呆多长时间,说了一会话,凌志刚就要走了,钟妈妈问钟鸣:“你考完试了么?”   钟鸣点点头:“考完了。”   “那不就放假了?”钟妈妈说着看了凌志刚一眼,转而跟钟鸣说:“那你搬回家来住吧,过了春节再说。”   钟鸣看了他妈一眼,又扭头看凌志刚:“不知道凌哥肯不肯。”   “他有什么肯不肯的,就是公司员工,也得放春节假啊。”钟妈妈说着就看向凌志刚:“志刚说对不对?”   凌志刚没想到钟妈妈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点点头,说:“年假一定会放的,只是现在正忙,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一些事情,钟鸣跟着我,其实也累不着。”   “那今天就不走了吧?”钟妈妈说:“晚上也不用工作。”   钟鸣点点头,说:“不走了,我把凌哥送上车就回来。”   凌志刚有点后悔过来看钟妈妈了,可是也不好说什么,要不落一个人阻碍人家母子团员的恶名。钟鸣送他出了门,凌志刚就抱怨开了:“你就我这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你送这儿来了,自己落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就是住一晚。”钟鸣说:“那捧花你也带回去,给我放到水盆里,我明天回去的时候买一个花瓶插里头。”   “还买什么花瓶,书房里不是有几个?”   钟鸣很吃惊:“可那些都是古董,你不是说最便宜的也要好几十万的么?我可不敢用。”   “再贵难买心头好,放着也是放着,又不是打碎了扔了,你用了,花瓶也算用得其所,本来就是用的东西。”   肯让他用几十万上百万的花瓶插花,钟鸣听了喜笑颜开,说:“那行,你回去之后就帮我把花插里面,洒点水。”   凌志刚还是不肯走,弯下腰要跟他吻别。趁着胡同里黑,谁也看不见,钟鸣就往凌志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了之后,他就后退了一步,说:“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   凌志刚却没有动弹,站在黑暗中看着他。胡同口的光透进来,带着一点点春日的温暖。凌志刚忽然将他捞了过来,抱住他亲了一口,说:“这才是我想要的吻别。”   他的唇齿近在咫尺,说话的气息喷到他的嘴唇上,灼的钟鸣心里头升起了一种难耐的酥痒。他紧紧是抓着凌志刚的衣服,说:“我会想你的。”   说完他就跑了,一直跑到自己家门口,才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一句话没怎么思考就说出来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其中包含了多少的真心或假意。   他进了院子,关上门,钟妈妈问:“志刚走了么?”   “走了。”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钟鸣就走了过去,搓了搓手,在钟妈妈的身边坐了下来。中妈妈问:“你要拍戏的事情,跟志刚提了么?”   “没有呢。”钟鸣挠了挠头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觉得现在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越拖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打算就这么瞒下去,瞒一天是一天。”   “我刚才就怕说漏嘴,所以没敢多说话。你说你这放假了,你要去拍戏的话,每天都得在剧组里头带着吧?一天两天没事,你要是整个假期都去剧组,志刚不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了?你总的找个理由,我想了想,觉得你还是趁早跟他说一说,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他也没什么理由不允许你拍戏,你可以把在他那儿的工作给辞了,省的耽误她,另外,我在帮你说和说和,不会有问题的。在此之前,你就搬回家里来住,这样你去哪他也不清楚,你呢,就趁着在家的这段时间,好好考虑考两次怎么跟他说。”   钟鸣点点头,说:“那行。”   好长时间没在家里面睡了,钟鸣居然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凌晨也没有睡着。他想给凌志刚发条短信,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发,存在了草稿箱里面。他用手机上网,查了查关于学舞蹈的肌醇只是,看到那么多的舞蹈基础动作,劈腿劈叉,一个比一个高难度。他就有点灰心丧气,又搜了搜,见网上说很多初学舞蹈的人的身体及生活中习惯性的动作,都是旺旺缺乏表演艺术所需要的“力量”、“柔韧性”、“稳定性”、“协调性”和“灵活性”,表现的松懈、呆板、僵硬、不协调,也就是缺乏一个舞者应具备的专门素质,他就松了一口气,心想既然是大家都要经过的一个阶段,那被人能克服,他一定也能。   网上又说,要想克服初学时的诸多问题,就必须通过系统的舞蹈基本功训练,是自己克服自然形成的各种毛病,掌握正确的形态;训练其肢体的柔韧度,形成其各部肌肉的紧张、松弛的控制能力和各关节的柔韧力量;培养其音乐感和伴随音乐灵活、自如地运用手、眼、身、步各种动作的风格韵律。训练和不训练也大不一样。如腿部肌肉力量差的人,舞姿就不美,感情也不能通过造型自由地表现出来。所以,有人说舞蹈中“抬不起的腿是看不见的腿。”   钟鸣看到这,就在床上练习了起来,照着网上给的关于腿部练习的教程自己在那琢磨,可是他一个人瞎练,根本不得要领,不一会儿就疼的有点受不了了,本来想去厕所呢,大腿根疼的厉害,他就放弃了,憋着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他是被尿给憋醒的,爬起来就要去厕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疼的更厉害了,似乎都有点肿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拉伤了腿。   凌志刚起的也很早,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我回不了了。”   凌志刚一听这话就紧张了:“怎么了?”   “我昨天自己在家练着玩,结果把腿给拉伤了。”   凌志刚二话不说,脸都没洗,穿上衣服就开车去了钟鸣家。钟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看见凌志刚叫门特别惊讶,披着袄给他开了门,问:“这么过来,有事?”   “我来看看钟鸣。”   “看他……丢丢怎么了?”   钟妈妈跟着凌志刚进了屋,才知道钟鸣拉伤了腿,凌志刚要送钟鸣去医院,钟鸣不肯,说:“没什么大碍,用热毛巾敷一下就好了。”   “我去烧点热水。”钟妈妈说着就去了厨房,凌志刚说:“把裤子脱了。”   钟鸣脸一红:“你干嘛呀……”   “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用看,就是有点淤青,可能是拉伤了……”   凌志刚弯腰要扯他的裤子,钟鸣赶紧抓住凌志刚的手,低声说:“我妈还在呢,你别乱来。”   “我就是查看查看你的伤势,不然的话咱们就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钟鸣有点不好意思:“伤在大腿根上,到医院……多丢人,还得脱衣服,我不去,又不是大伤。”   “那你让我看看,我不看心里不放心,……待会你不得脱了裤子敷热毛巾?早晚都是要脱。”   钟鸣就把裤子脱下来一点,露出了一大片淤青,都肿了,凌志刚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很心疼:“怎么伤成这样?”   “昨天运动量太大了。”钟鸣赶紧把裤子穿上:“待会我敷毛巾的时候你出去,别在这呆着。”   “我看还是去医院看看,别再落下什么毛病。”   “能有什么毛病,我都上网查过了,好多刚开始练舞的人都这样,休息休息就好了,人的身体都有自我复建功能。”   “你还是别学跳舞了,没什么用,还落了一身伤。”   “没事,不是你说的么,技多不压身。”   “技多不压身是不错,可是你这身体都不行了,还哪来的技艺?”   凌志刚的话音刚落,钟妈妈就进来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对钟妈妈说:“他这都是自己学跳舞学的,您劝劝他,让他别练了。”   钟妈妈看向钟鸣,很惊讶:“你怎么还有空学舞蹈,你不是得……”   “这个学舞蹈……将来可能会用到……”钟鸣说:“我可能太急功近利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会听舞蹈教练的话,不会再受伤了。”   ☆、207 骑虎难下   钟鸣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问:“你的厉害么?”   钟鸣摇摇头,说:“只是一点点瘀斑,敷一下就好了。”   钟妈妈又走出去烧水,凌志刚在床沿下坐了下来,钟鸣看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就笑了,拉住他的手,小声问:“你这么心疼啊?”   “你说呢?”   “哎呀,没事,这一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钟鸣说着勾勾手:“你靠过来。”   凌志刚刚凑上去,他就抱住凌志刚的头往他脸上亲了一下。凌志刚的嘴角动了动,说:“你就会拿糖衣炮弹攻击我是不是?”   “那没办法,谁让你好这口。”钟鸣说着就换了话题:“你不用上班了么,怎么今天没刮胡子?”   “一听说你受伤了我立马就过来了,脸都没洗。”   “那你先去洗把脸,趁着有热水。”   正好钟妈妈掂着一壶半开的热水走了进来,钟鸣就说:“妈,凌哥还没洗脸呢,给他点热水让他洗洗脸。”   “洗脸用炉子上的,现在正好不冷不热的,这壶里是昨天晚上烧的茶,给你敷伤用。”   凌志刚就站了起来,出去洗了一把脸回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钟妈妈已经出来了,边走还边笑着说:“长大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凌志刚笑了一下,就要走进去看看,钟妈妈一把拉住他,说:“我刚才想帮他呢,他都不让,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凌志刚笑了笑,说:“没事,我们都是男人,我进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凌志刚说着就进了钟鸣的房间,钟鸣已经把热毛巾敷上了,可能有点烫,他嘴里“嘶嘶”地直抽冷气。凌志刚在旁边坐下来问:“很烫么?”   “有一点。”   钟鸣双手支着身体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微微弯曲,那姿势其实是有点尴尬的。他把内裤卷到最上头,露出了几根稀疏的阴毛,凌志刚却没有顾得上欣赏,伸手摸了摸那条湿毛巾,说:“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遭这份罪。”   “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钟鸣说:“是我自己非要学的。”   等那毛巾凉下来之后,凌志刚就拿过来用热水重新摆了一遍,然后敷到钟鸣的腿上,他用手指头轻轻摩挲着那一大片的淤青,说:“伤成这样,当初就没觉得疼?”   “觉得疼了,可是我以为是正常现象,刚开始压腿劈叉的,哪一个腿不疼呢。”钟鸣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说:“你不用管我,我在床上躺着,休息一天,你去上班。”   凌志刚看了看时间,就站了起来,说:“那我中午过来看你,要是淤青还在,就带你去医院。”   钟鸣知道凌志刚是很认真的,所以一上午过的非常忐忑,就怕腿上的淤青消不掉,凌志刚会把他带到医院去。所幸他的腿还算争气,敷了半天热毛巾,居然有了成效,淤青没有那么明显了。中午凌志刚在他们家吃的饭,瞬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钟鸣就脱了给他看:“已经消下去很多了,不用去医院。”   钟妈妈看见他们俩这么亲密无间,心里头很高兴,等凌志刚走了之后,她再次交代钟鸣说:“我越想吧,越觉得你这一次的决定比较鲁莽,志刚对你这么好,你不敢瞒着他,他既然不愿意让你当演员,你不当不就行了?演员这碗饭,也是容易吃的。”   “合约都签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钟鸣换了一身衣裳,背着包准备出门。钟妈妈拦住他问:“你伤还没全呢,这又要去哪?”   “得去剧组,我们有培训课呢,不能缺。”钟鸣说着照了照镜子,那梳子梳了梳头发,然后把帽子戴上:“教我们表演的那个教授说了,我们不能拖剧组的后退,不然的话一天就会损失几十万上百万呢。”   钟妈妈听了只咂舌,说:“什么剧组,这么舍得花钱。”   “现在你知道了吧,孙卓立可是大导演,他拍的这个片子,投资好几亿呢。”   “那你还是赶紧过去,咱们可不能浪费人家的钱,要有多大的力出多大的力。”   钟鸣点点头,说:“我把手机关了,凌哥要是往家里来电话,你就说我睡觉呢。”   钟鸣去了剧组,又受了一下午的培训,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教授跟他们说:“剧组现在已经开始拍着呢,你们可以去现场看看,不过一定要听有关工作人员的安排,不要乱逛。”   钟鸣他们这群新人都非常高兴,教授还给他们发了类似工作证一样的证件,要他们以后再剧组的时候要随时佩戴,以便自己在拍摄区的时候自由走动。这是钟鸣第一次亲临拍摄现场,他老远就看见了沈俊,正在那里由化妆师补妆。他看见沈俊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偷偷地挥了挥手,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俊朝他挥手致意,他正在化一个像是流浪汉的妆容,身上穿的脏兮兮的,头发也脏兮兮的,化妆师还正往他的脸上抹一种像污泥一样的东西。新人里头有个叫郑微微的,是他们这部戏的女主角,可是因为这是一部男人戏,她的戏份只比钟鸣多一点点,跟钟鸣一块接受培训呢,和钟鸣一样,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普通学生,她看见沈俊特别兴奋,偷偷地拉着钟鸣喊道:“是沈俊,沈俊,快看!”   他们这群新人,即便将来可能会成为明日之星,可是现在却都是菜鸟一个,对于拍电影的一切都是新鲜而好奇的。这是个如此奇妙而神秘的世界,他们隔着警戒线观看着,听着身边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介绍怎么走位,怎么对着摄像头,以及怎么样表演。现在正在拍摄的,是沈俊扮演的单武骑马回家的戏份,这是整部电影的开头,剧组特意在一条小河上搭了一座石桥,正值冬季,河岸上长满了青黄灰白的芦苇,哒哒的马蹄声淹没在远方的炮火声中,钟鸣惊讶地看着摄像师推着镜头随着沈俊一块往前滑。   孙卓立导演在监视器前头坐着,身上穿了一件军用的大衣,戴着帽子和耳罩,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果他不抬头,钟鸣根本就认不出来。孙导跟他们这群新人打了招呼,说:“明天开始我再一个一个跟你们讨论一下各自的角色。”   晚上的时候回到家,钟鸣做的第一个梦就是关于电影的,醒来之后只记得一个大概,心情却特别好。翌日上午的时候,他们去拍正式定妆照,钟鸣看见自己的那身衣服,都要惊呆了。   虽然没什么花里胡俏的设计,可是那质感,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那襟上的盘扣和花纹,都是一针一线慢慢绣上去的,摸着特别庄重舒坦,李威见了他特别亲切,跟他亲热交谈,说:“所有演员里头,除了剧组里面老太太的一身龙凤呈祥的袍子,就属你这件最贵了。”   这也很正常,因为这电影里头,他可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吃穿用度都比其他演员要阔气很多。这排场这衣服让钟鸣想起了从前他爷爷老跟他念叨的一件事,他就说:“小时候我爷爷常跟我说我们家是爱新觉罗,什么皇室后裔,我今天才突然有了这种感觉,这衣服穿上就是贵气。”   李威听了一愣,随即就笑着问:“你还是爱新觉罗呢?”   钟鸣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听见李威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就说:“真的,我们家现在还留着一份族谱呢,我爷爷留下来的。”   “那贝勒爷还是小王爷......咱们移架到摄影棚去吧?轮着你拍照了。”   钟鸣见他不信,就不说话了,跟着李威去了摄影棚。   简简单单的两三张定妆照,居然也拍了两个多小时,把钟鸣累的几乎直不起腰来。中午的时候收工了,剧组居然给他们备了饭菜,副导演过来说,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得成天成天地呆在剧组里头了,包括食宿剧组都会安排。钟鸣一听立马愁了起来,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要是呆在剧组,别说一周了,就是一天不回去,凌志刚也会怀疑。他在影视基地溜达了一会,忽然看见一个招聘演员的海报。   海报上是这么写的,面试要求是:   1、热爱娱乐行业,想成为万众瞩目的青少年男女均可!   2、中专或以上学历(有表演经验或艺术院校毕业生优先)   3、外形有特点、形象气质俱佳,有一定的表演天赋和发展潜力,热爱演艺事业   4、女,身高1.62以上身材好,男,身高1.75以上身材俊美   5、有自信心,具有较强的表现能力、理解能力、有一定想象力。创造力,有一定塑造能力,(有拍摄经验优先)。   6、上进好学,无不良嗜好   备注:男配,女配各两名。   他觉得这要求有好几条都有点让人忍不住想笑,他站在海报前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来,他知道他要怎么办才能骗得过凌志刚了。   ☆、208 怎么办呀   他可以跟凌志刚说他想体验片场的生活,所以他要来这个名叫《警队之花》的剧组当一个类似群演的小配角,需要随时待命的那种,这种演了也不会火的角色,凌志刚应该会很放心。   凌志刚听见钟鸣要做群演的时候,愣了一下。   钟鸣给出的理由却很充分,说是为了熟悉和体验片场生活,以便自己以后能进行更加畅快的写作。   这个理由正当到无法拒绝的地步,凌志刚想了想,打算答应下来,他也不想自己太专制惹来钟鸣的青春期叛逆,可是等他看到上头的细则的时候,就皱起了没投,觉得那个点头的动作他很难做出来。   “需要在片场吃住?”   “既然是体验生活,当然吃住都要在里头。”   “多长时间?”   “也不长,半个月吧……当中也不是不可以出来的,偶尔可以回来。”尐   凌志刚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就说:“你还是换一个吧,找个群众演员的工作。”馨   “我现在应征的这个就跟群演差不多,台词很少,像是个路人。”   “你找一个真正的群众演员的角色吧,当天去当天就能当天回的那种。”凌志刚说:“好不容易放假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多休息,搞搞创作。你要想要其他的写剧本的机会,我也可以帮你找找看。”   “可是我跟这个剧组已经签约了…………”   凌志刚扭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已经签约了?”   钟鸣点点头:“我以为这个机会很难得,当时立马就签了。”   “合约呢?”   “我放我家里面了,没带着……你放心,这个绝对不是个骗人的公司,很正规。”钟鸣眼看着凌志刚的颜色不好看,似乎不想同意,就放软了声音,拉着凌志刚的胳膊说:“你就答应我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回,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凌志刚有点犹豫,他能看出钟鸣的渴望,他并不愿意当一个恶人让钟鸣厌烦,毕竟他现在还在追求的阶段,可是要他点头,他又觉得有点为难,只好说:“那就先试试吧。”   结果他的首肯最后也获得了回报,钟鸣难得主动勾引他上了一回床,非常配合他,爽的凌志刚简直分不清现实和天堂的区别。可是一想到这可能会是他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换回来的,凌志刚心里头又沉沉的不大舒坦。他眼看着钟鸣打了包收拾了东西,竟然有一张钟鸣要抛弃他展翅高飞的感觉,这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要不还是算了……”   他这刚一开口,钟鸣就打断了他的话:“昨天咱们说好的,你不能反悔了。”   凌志刚说:“我怎么觉得你能离开我半个月,似乎很高兴?”   “你不用觉得,这是事实啊。”钟鸣说:“你懂不懂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凌志刚就笑了,说:“三五天叫小别,半个月算是大别了。”   钟鸣一句话说的豪情万丈:“男子汉大丈夫,咱们可不能磨磨唧唧的。”   “就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爱上了一个人也会腻歪起来。你说的这么豪情万丈,不过是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   “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在埋怨我?”   “我命不好,谁也不敢埋怨。”   凌志刚说完就往沙发上一躺,头枕着双手,懒洋洋愁肠百结的,一副弃妇的样子。   钟鸣就笑了,放下手里的包,趴在沙发上笑道:“你别这样,这风格可不适合你,你不是一直酷酷的很拽么?”   凌志刚不说话,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明知道凌志刚这是做给他看呢,钟鸣还是心软了,揪了揪凌志刚的头发,说:“别伤心啦。”   凌志刚闭着眼睛说:“你几天回来一趟?”   “这个还不知道,要看剧组怎么安排。”钟鸣摸了摸凌志刚的头发,说:“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   凌志刚就冷笑了出来,钟鸣脸一红,说:“……我承认,是有一点舍不得你……因为年轻人就得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奋斗啊。我也想有所成就,等到老的时候,有很多记忆可以回想。我要是老老实实地吃你的花你的,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追求独立的个体,而且我只有这样,你才会一直喜欢我,我要是白吃白喝,跟着你一点进步一点光彩都没有,你也迟早都会腻的。”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腻?”   “因为我看了好多书,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这都是事实,很有道理。”钟鸣说:“一个不断进步不断有突破的人,才能让自己身上的闪光点绵绵不绝,才能持久地具有吸引力。这是高中的时候就意识到的,也是我不断进取的动力。”   “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爱你?”   “那倒也不是……”钟鸣揪着凌志刚的头发,说:“不过进步的空间还是有的……而且我想让你一直保持这个高度的热情,就得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这叫自我充值。”   凌志刚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朝上看着他:“我以为只有我才没有安全感,没想到你也是这样。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生一对?”   “那你别生气了,也别伤心。说来说去,还是只有半个月而已,有什么,忙起来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我去剧组探班看你吧?”   “不行不行,”钟鸣赶紧拒绝:“我一个名字都未必会达到屏幕上的小配角,怎么还敢让人过来探班,人家该说我傍大款了。”   凌志刚静静地看着钟鸣,说:“你这张脸到了影视城,肯定会被星探看上,你可要把持住,不准跟他们去。”   钟鸣就笑了,然后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问:“为什么?你怕我火了,会抛弃你?”   “倒不是怕你抛弃我,你也不敢,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能。”凌志刚说:“你要是有了名气,咱们就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那就过明星的生活,只要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怕什么?再说,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好?明星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变不变,看的还是人。一个人如果想变,就是普通人也会变,一个人如果不会变,那么就算成了明星,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钟鸣接着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是不会变的那种人,我很专一……你看,就像你一直防着我跟沈俊,我们俩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那是我防的及时防的紧,而且沈俊那小子又算老实。”凌志刚说:“我还不知道你,没定力,心又软,耳根子吹几口热气你就缴械投降了……”   “喂!”   凌志刚笑着抓住钟鸣的手,说:“话虽然不好听,可都是事实,你一点诱惑也经不住,娱乐圈那花花世界,你进去还不立马迷了心智?”   “哼,说的我跟潘金莲是的。”钟鸣挠了挠凌志刚的手掌心,却被凌志刚抓在了手里,他停止了挥舞手臂,看着凌志刚说:“我向你保证,不管我将来出名也好,不出名也好,不管我是普通人还是一个明星,我都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离开你。”   “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我怕的并不是你会变心,而是怕你出了名,咱俩的感情顶不住压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了名气,就成了公众人物,咱们俩如果在一块,迟早会被曝光出来,到时候不只是你跟我的生活受到了影响,连同我们身边的人,也会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比如你母亲。”   钟鸣一愣。   “镁光灯下的生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得住,上天都是公平的,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得舍去一些。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块太委屈,你想闯出名堂,我也支持你,因为我阻挡得了你一时,也阻挡不了你一世,最后结果怎么样,还是看你的心。”   “那……你觉得,我要是出了名,咱们就会分手么?”   凌志刚点点头:“必分无疑。”   ☆、209 被潜规则了?   钟鸣一听这话,就犹豫了起来:“你这么说,不就是逼着我要跟演艺圈划清界限么?”   “那你什么决定?”   “我都签约了,怎么办?”钟鸣一时乱了心神,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怕凌志刚说的那些真会发生,可是又舍不得跟孙导演合作的这个机会。   “所以我说你拍完了这部戏,就是有星探想签你你也别答应,这一回呢,我也不打扰你,你好好在剧组体验体验生活,积累一点剧场经验,至于以后,就尽量别演戏了,老老实实当你的编剧。”   钟鸣“哦”了一声,有些心事重重的。   “另外,把你签约的文件也拿过来给我看看,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哦。”   钟鸣心事重重地扛着包去了剧组,他跟女主角郑微微算是新人演员里头戏份最重的两个,所以他们俩是单人间,而且住隔壁。影视基地的房子很简陋,又没安装空调,有些阴冷,他把东西放下就出来了,正好碰见郑微微也出来,两个人说着话一块去上课,他就偷偷问郑微微:“你说咱们现在要是反悔,不想拍了,能不能不拍了?”   郑微微特别惊讶:“你怎么这么问......你不想拍了?”   钟鸣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呢,郑微微就说:“你别傻了,这多好的机会,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到呢。你昨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说不想拍就不拍了?”   “我又没不想拍,我就是问问......”   “这问题问都不该问,你想啊,孙导当时定你的时候,顶着多大的压力定下来的,我听说到现在制片人还想换你下来呢,你可不能再给孙导扯后腿,再说了,合同都签了,违约金你得赔多少你知道么?而且就算赔了违约金,名声也坏了,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里混?”   钟鸣被郑微微说的心肝一颤一颤的,立马打消了毁约的念头:“我就是说着玩的,嘿嘿。”   “我知道你是说着玩呢,这么好的机会谁会主动放弃?不过你这话就算是开玩笑也得看地方,这可是剧组里头。”   钟鸣尴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想了半天,一咬牙,还是决定坚持下去,不管将来打算怎么办,现如今先把这个电影拍完了再说。既然打算继续呆下去,那钟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搞一份群众演员的合约。   正巧他昨天看见的那个《警队之花》除了招配角之外,还招群众演员。他就照着上头的联系方式报了名,结果没几分钟对方就打过来了,要他见他一面。   钟鸣问:“招群众演员还要面试?”   “也不算面试,就是走个过场。”   钟鸣瞅着空闲的时候就去了,被工作人员筛选了两轮,才到了一个小办公室里头,可是结果到了那才知道,群众演员是不需要签约的,随时演随时给钱。钟鸣逼不得已,就问:“那贵公司有小小的配角,只需要一两句台词的么?”   “这样,我看你条件也不错,我们剧组还差几个男配角,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钟鸣赶紧摇头,说:“谢谢,可是我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恐怕演不来。”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这样......”钟鸣尴尬地说:“我其实在别的剧组还有戏,我怕时间上会重复......我就想多拍点戏,积攒一点演戏的经验......”   “是这样......”那个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试试你的戏好不好。”   “是只有一两句台词的小配角么?”   那人点点头:“三句台词,但是有镜头,特写也给你一个。绝对都符合你的要求,要是看你表现好,给你加戏也是有可能的,也会照顾你的时间。”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钟鸣很激动,说:“太好了,您想怎么试戏,要我现场表演一段么?”   那个男人就站了起来,却起身关了门。钟鸣原地站着,心里头有点紧张。   “关上门暖和点......”那人笑着说:“你也把羽绒服脱了,穿这么厚怎么演,帽子也摘了。”   钟鸣“哦”了一声,就把厚重的羽绒服给脱了,那个男人还挺热心,接过他的衣服搭在椅子上。等钟鸣把帽子摘了之后,那人就笑了,说:“长的真标致,是个当演员的料儿。”   钟鸣尴尬地笑了笑,手指头紧张地蜷起来,问说:“请问是即兴表演,还是按着您给的剧本来?”   “哦......即兴表演一段吧......我给你说说大致内容,你即兴发挥。”   那个男人说着就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搓了搓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从中间抽出来一张:“这个角色大致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剧是《警队之花》,讲的是警局里头的事情,女主角呢是个办案能手,你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其中的一个罪犯......你别看是个坏人,坏人可是很磨练演技的。”   钟鸣就笑了笑,尴尬地点点头。   “女主角去逮一个大毒枭的时候呢,碰见这个毒枭的几个小弟,你的角色就是其中一个......你就表演第一段吧,就是你看见女主角之后,觉得她很漂亮,就上去调戏她。台词动作什么的你自己设计,我看看你的领悟能力。”   钟鸣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心里头本能地有点抗拒,可是要他扭头就走,他又觉得有点没礼貌,于是就想了一会儿,设计了一下自己的台词和动作。   既然是调戏,那就得找到调戏的对象。钟鸣又跟当初面试《1917》的时候一样,问:“我怎么表演......是对着空气,还是......”   “我来跟你对戏......”那人笑着站了起来:“你就把我当成那漂亮的女主角。”   钟鸣就笑了出来,对方也笑了出来,钟鸣客气地说:“还不知道您是......”   “哦,我是《警队之花》的执行制片,叫黄立。”   “您好您好。”钟鸣赶紧笑着鞠了一躬,咳了一声,说:“那......那我现在开始了......我刚接触这个行业没几天,什么都不懂,您要是有什么意见,您就提。”   黄制片点点头,说:“你放心演吧。”   钟鸣其实还是很尴尬的,调戏一个陌生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他咳了一声,就摆出一副流氓的架子,结果他架子刚摆开,对方就笑了。   钟鸣窘红了一张脸,黄立就说:“你这样太夸张了,像是以前的演话剧的,你动作得收敛一点,不用特意表演的凶神恶煞的......”对方说着,就过来扶住了他的腰,然后一手放在他的腿上,让他岔开了一点:“对......还有手,手这样放......对对对......”   钟鸣忽然感到被对方捏了一下腰,激地他身体猛地一弹,对方就笑了:“这么怕痒,腰上很敏感呐?”   钟鸣特别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怕痒。”   黄立松开了他,说:“继续。”   钟鸣被黄立摆了一个架子,浑身不自在,可是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他演的连自己都觉得很假,没想到对方居然鼓起了掌,说:“虽然有点稚嫩吧,不过还是有潜力的。”   钟鸣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从哪儿看出他有潜力了,反正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对方把他签下来,是一份临时演员的合同。   钟鸣这才知道,群演和临演是不一样的,群演没合同,临时演员却有。   “那这拍摄时间......”   “你放心,我们这个戏啊,刚开始建组,现在还在招募演员的阶段,你先拍着其他的,等到我么这个戏开拍的时候我们会有人联系你。你留个电话,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钟鸣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没想到当天晚上的时候,黄制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过去一趟。   都是在影视城附近,去一趟也容易。只是影视城的各项设施都不大好,像是他们的老县城,很多地方都是黑胧胧的,没有多少灯。黄制片打电话说:“你别去白天去的办公室,现在晚上了,我在富豪酒店,就在影视城大门外头不远,很高的那个建筑。”   钟鸣抬头一看,远远地就看见了,是附近最高的一个建筑了。可是这么半夜去见一个陌生人,他又有点紧张不安,他觉得比较幸运的是,他是一个男孩子,倒不怕骗财骗色之类的事情,因为这世上到底还是正常人多,不是人人都像凌志刚那样。他正走着呢,电话就响了,这一回是凌志刚打过来的,钟鸣心里头没来由地就多了一份安慰,接通电话,故意问:“是谁呀?”   “你男人。”凌志刚也笑了出来,问:“睡了么?”   “还早呢,刚吃过晚饭。你呢,吃过饭了么?”   “吃了两个多小时了,本来打算忍过去的,可是没忍住,还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咱们说说话吧?”   “不行,我们剧组的执行制片找我,让我去一趟。”   “这么晚了让你去干什么?”   “电话里说是角色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有一起的么?”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这影视城真黑,只有一排路灯,好多都是黑漆漆的,地上还都是土。”   钟鸣抱怨了一会儿,就听凌志刚说:“你还是别去了,跟你们制片打个电话,就说你有事,问他能不能明天去。”   “为什么?”   “你不怕遇见坏人哪?”   钟鸣就笑了出来:“你说我们制片啊?他人不错,对我也很客气,我提的好几个要求,他都答应了。”   “这就更有问题了,你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又没资历,他凭什么听你提要求?”   钟鸣想了想,说:“其实我那个角色也不是很重要......可能他觉得我长的还行吧,你忘了么,孙导也说我适合拍电影......不说了,我到酒店楼下了,先挂了,等会打给你......”   “酒店!?”   凌志刚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是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凌志刚立马拨了回去。   “喂?”   “你先站住,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钟鸣上了电梯,刚想问为什么呢,信号就断了。他看了看手机,有点惴惴不安。他想凌志刚可能独占欲太强,不想他晚上上了还去见别的男人,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才晚上八点半。   不过说实话,这份占有欲他如今非但不反感,心里面反而有一种窃窃的喜悦。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看手机,还是一格信号也没有,他就放进了兜里面,抬起头,看见电梯里头自己被光照亮的一张脸。   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210 碰见色狼了   不过他走了几步就停住了,在走廊里站住,给凌志刚回了一个电话。   “刚才怎么回事?”   “我在电梯里呢,手机信号不好。”钟鸣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现在到哪儿了?”   “酒店里头啊......”   “到你们制片那儿了么?”   “我在走廊里,怕你担心,所以给你回了一个电话。”   “那你别进去了。”凌志刚说:“就说你有急事,回去了。”   “不好吧,我这都到门口了。”   “你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时候叫你过去,你不怕他怀揣什么鬼主意?”   钟鸣就笑了出来:“不至于吧,出门在外,都像你这么想,那还要不要认识新朋友了?”不过他本来还没有多想,被凌志刚这么一说,心里头也有了几分怯意。他就说:“要不,我把手机一直开着吧......”   凌志刚思索了片刻,忍着胸腔里那口气说:“那这样,你进去之后,要是发觉不对劲你立马就跑,要是跑不了,你就跟他说你手机开着呢。”   钟鸣点点头,就把手机装进了兜里面,到了门口,他敲了敲门,就听见里头有人说:“请进。”   钟鸣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里头不只有执行制片一个人,还有两男一女在沙发上坐着。他进去之后,黄制片就站了起来,说:“我给你介绍,这是咱们剧组的另外几个演员。”   钟鸣看见这么多人在,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没坐下呢,那几个演员就站了起来,要告辞了,钟鸣赶紧也站了起来,看着黄立将那几个演员送了出去。制片人将门关上,冲着他就笑了出来,说:“你在附近住着么,怎么来这么快?”   钟鸣点点头,笑了:“嗯,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您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不用紧张,就是跟你探讨探讨角色。今天回来之后我翻了翻我们这个剧本,发现有个角色更适合你,也给你更多的机会,所以把你叫过来商量商量。”   钟鸣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些不妥,他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心里头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说:“我只是想当个临时演员就满足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   “凡是走上演员这条路的,哪有心甘情愿当一个跑龙套的小角色?你呢,也先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个角色。”   钟鸣觉得对方既然这么看得起自己,自己也不能没有礼貌,就接过来剧本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真的用心在看,只是客气性地看了一眼,就把剧本还给了对方:“谢谢您这么相信我......”   “这是我们这部戏的男四号,戏份也算是吃重,而且容易出彩。你看看,你这不是学这行出身的,做群众演员,几年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成就,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让你不用熬那么久,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这么看得起自己,钟鸣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他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一份演出合同,如今合同他已经得到了,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贪心更多。可是他思考的这个功夫,可能是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的缘故,对方竟然曲解了他的意思,说:“不过这个角色其实竞争很激烈,你要想得到的话,可能还需要我跟剧组探讨一下......”   钟鸣尴尬地笑了笑:“那就不麻烦您了,我其实......”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不知道你有几成的真心,我希望能看到你能够表现出对参与我们这部戏的强烈愿望。”   “我确实很希望能够参与贵剧组的这部戏,能当一个小小的路人甲我就很满意了......”   “够不够真诚,不是光靠你用嘴说......”对方的语气就暧昧了起来:“其实现在每年演艺学校毕业的那么多,想进娱乐圈的就更多,大家都想当明星,可是机会其实就那么几个。要想熬出头,要想红,你就得有所付出。你要是够幸运,一出道就碰上大制作......你比如现在正在这影视城拍摄新片的孙卓立孙导演,那是国师级别的,要是能出演他的片子,那一炮而红没的说......”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说:“那是......”   “不过话说回来,每年踏进演艺圈的那么多,那么幸运的能有几个?大部分演员,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熬出来的,演艺圈竞争那么大,想要熬出头,背后就得有人肯捧你......”黄立说着,忽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钟鸣抿了抿嘴唇,后退了一步,谁知道对方竟然跟了上来,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觉得你长得这么俊俏,只要有机会,肯定能红。我一眼就相中你了,你以后跟着我,我捧你,别说男四号了,就是男一号,也不是没有可能。”   钟鸣心里头怦怦直跳,他没想到凌志刚担心的竟然成了真的,居然男的也会碰到潜规则。他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问:“跟着您?”   “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等你以后进了娱乐圈你就知道,其实靠这个上位的多了去了,就说现在活跃在演艺圈里那些二线三线的男演员,哪个背后不有一两个人,你不管富婆也好,富商也好,其实只要你分清楚权衡利弊......”   “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我不靠谁捧,就像自己来。”   钟鸣说完扭头就走,谁知道对方却一把拉住他,笑眯眯地说:“你别冲动,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非要等到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才能看得清楚娱乐圈里的生存法则。你先听完我的条件再走也不迟。”   钟鸣把脸冷了下来,手伸进兜里面,摸到了他的手机。   这些话不知道凌志刚听见了没有,如果听见了,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钟鸣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把手伸到兜里面,偷偷挂了电话。果然不出三秒钟凌志刚就重新打了过来,乍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钟鸣赶紧把手机掏出来,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   电话那头凌志刚的声音都快气爆了:“你还不赶紧走??!”   “哦,我知道。”钟鸣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对着黄制片笑了笑,说:“我表哥,他去赴警察局的饭局,喝多了,让我去接他呢......那个什么,他是警察局长,对我要求特别严,不许我沾染娱乐圈那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凌志刚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钟鸣笑了笑,说:“你看,他又打过来了......喂,表哥......我这就回去,我在黄制片这儿呢......就是我下午跟你说,《警队之花》那个执行制片......”   钟鸣觉得自己都把黄制片的身份报了出去,这下威胁应该是够用了。他挂了电话,冲着黄制片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歇息诶您的青睐,我还是从龙套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慢着......警察局长说你表哥......我也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了,你这点小伎俩还能唬得住我?你跟你朋友串通好的吧?”   “我是说真的,他真是警察局长,叫凌志刚,他......”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对吧,都是知法守法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怕什么?”   钟鸣嘿嘿笑了两声,手心都出汗了:“那......”   “那我得提醒你一句......”黄制片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咱们是签了约的,该你来参加演出的,你一场都不能少,必须随叫随到,听从指挥,不然的话,你要付十倍的违约金。”   “什么?”   钟鸣眉头一皱,又惊讶又生气。   “合约上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可不是唬你。”黄制片往椅子上一坐,掏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不过我先前的那番话,还是有效的......其实何必非得撕破脸呢,所谓潜规则,其实大家都是有好处的,不然的话那些娱乐圈的明星为什么一个个都愿意?这可没人强迫。小兄弟,演艺圈可不好混,像你这种暴脾气,说不了两句就扭头就要走的,可是不行。”   钟鸣伸手蹭了蹭鼻子,吸了一口气,往黄制片面前一站:“怎么,你还非要泡我不成?”   ☆、211 要露馅了   钟鸣以前遇见恶势力,就只有哆嗦服软的份儿,可是现在碰见恶势力,底气却非常足,腰板挺的也直。   要问为什么,还是因为他现在心里头有靠山了,那就是凌志刚。   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凌老大,谁敢惹他,不想活了?   于是他咳了一声,偷偷给凌志刚拨了回去,然后把手机装进了兜里面,他要借助凌志刚的手,好好治治这个好色又变态的制片人。   “我跟你说我的靠山是警察局长,你也不害怕?”   黄立就笑了,一副轻视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说小兄弟,你觉得我是那胆小怕事的人么?局长怎么了,咱俩要是有交易,那也是你情我愿的,我一不强迫二不威胁,我怕什么?”   “你让我赔十倍的违约金,不就是在威胁我?”   “我是按规矩办事,我的要求每一条都是严格按着合约来的,这要都算犯法,那还要合约这个东西干什么?”   “你这么说,我就是非得被你潜了?”   黄立就笑了出来,吐了一口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替你找个了成名的捷径,顺便替自己找一个乐子,大家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公平公正合理,你弄一个潜规则,说的多难听。”   “那这样......签了约的部分,我照样按着合约上的做,该演什么角色我演什么角色,但是其他的,你不能为难我。”   “这个可不就是你说了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愿意,有大把比你好看的新人等着排队呢,你也别觉得我就看上你了,非你不可。”   “那既然不是非我不可,那你跟我解约吧,闹成这样,咱们俩以后见面也尴尬。”   “哟嗬,你口气倒是不小,要解约,行啊,还是刚才我说的,你拿出十倍的违约金,我立马跟你解约。就怕你钱拿不出来,最后还是巴巴地跑到我床上去求我操呢。”   钟鸣眉头一挑,看了黄制片一眼,从兜里头掏出手机来,说:“二哥,刚才流氓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凌志刚早就怒不可遏:“听你叫我二哥就没好事,不听我的话,出事了吧,赶紧回来。”   钟鸣挂了电话,看了黄制片一眼,黄制片立即问:“你跟谁说话呢?”   “跟警察局长啊,说了局长是我表哥你还不信。就跟您不久前说的一样,背后没个人,谁敢独自往娱乐圈闯。”钟鸣说着咧嘴一笑:“那行,制片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你站住!”   钟鸣一看对方要来抓自己,打开门扭头就跑,飞奔到电梯门口,眼看着电梯短时间到不了,索性从楼梯口跑了下去,他这一跑,黄立反倒不追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   胆子这么小跑这么快,一看刚才就是在做戏,要是背后真有靠山,还会这么胆小?   黄制片摸了摸嘴巴,心想这小子模样晚上看比白天看着更标致了,说什么都得搞到手不可,让他床上哭天抢地地求他操,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黄制片这边春心荡漾,钟鸣这边跑的比兔子都快,跑出了酒店还没敢停下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变态简直无处不在,丑陋的社会现实大大地打击了钟鸣这颗玻璃心,他一直跑到手机响起来才停了下来,可是他忽然想跟凌志刚逗一逗,于是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咳了一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不要啊不要,你放开我,放开!啊,救命啊......”   “你醒了,别演了,真拿自己当演员了。”   钟鸣脸一红,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想逗逗你都不行。”   “就你这演技,还当演员呢......出来了么?”   “出来。”钟鸣喘着气说:“不过好险,差一点就出不来呢,他要来抓我,我跑得快,一下子躲出去了。”   凌志刚语气阴沉,说:“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真是没想到,你说社会上怎么还有这种人,你说女演员潜规则也就算了,我平时看新闻也听说过,可是男的居然也要潜规则......”他说着停顿了一下,问:“是不是我长的有点中性,要不然......”   “你以为现在只有女的才会遭受性方面的骚扰么?”凌志刚说:“我早就跟你说,别把谁都当好人,你看看你这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叫我怎么放心你独自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你要实在想去,我给你找一个剧组。你要是对拍戏感兴趣,想过过戏瘾,大不了我给你投资个电影......”   “说的好阔气。”钟鸣笑了出来,刚才的惊吓一扫而光:“你不是怕我拍电影火起来么,怎么,又肯为我投资电影了?”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电影拍了咱们可以存起来自己看,不公映不就行了?”   钟鸣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   “我就是认真的,只要你点头,我说到的能做到。”   “还是算了,有钱也不能铺张浪费,都是不必要花的钱。”   “你那地方好打车么,要是不好打,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我已经找好旅馆了,今天就不回去了。”   “安全么?”   “这个绝对安全,不会错的。”   凌志刚忽然皱起了眉头,问:“我怎么记得你当初是因为剧组招待你食宿你才带着包过去的,现在怎么跑旅馆去了?”   钟鸣一愣,想了想,就说:“是这样,这个剧组太抠门了,不光制片人色迷迷的,招待住宿也很差劲,几个人挤一个房,我实在不习惯跟别人一块住,就自己租了一个房间,也不贵,而且还算卫生。”   “哪个旅馆?”   钟鸣知道凌志刚是担心他才问的,这个不算他变态的控制欲范畴,可是他又不敢随便胡诌一个旅馆,可是他们剧组的住的那个地方,他只知道建筑物的样子,很独特,可是一时忘了名字了,他就往前跑了几步,想跑近一点,看看那旅馆的名字,可是他这一跑,凌志刚却紧张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跑着呢,有点喘。”他说着拐过了1个拐弯,就看见他们住的地方:“哦,不是旅馆,是个宾馆,平安宾馆......”说着他就停下来笑了出来:“怎么样,一看名字就不用担心了吧,平安宾馆,怎么能不安全呢?”   “你等一会儿,我上网查查这个地方。”   凌志刚说着,就进了书房里头,上网用电脑搜了一下,结果果然就搜到了那家宾馆,算是影视城里头条件较好的一个了,钟鸣就说:“我已经到了宾馆门口了,先挂了,手机都快没电了,睡之前再跟你打电话。”   “嗯,随时保持联系,挂吧。”   凌志刚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刚才一直提着心这才算松懈了一些,他把网页往下拉了拉,查到了平安宾馆的电话,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   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了:“您好,这里是平安宾馆。”   “你好。”凌志刚大拇指蹭了蹭鼻子,问:“我能不能查个人?”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宾馆从上个月就被一个剧组包下来了,因为剧组要求一致保密,我们也是签了协议的,不能透漏入住的都是哪些人,真是不好意思。”   凌志刚一愣,问:“哪个剧组可以告诉我么?”   “哦,这个可以,是《1917》剧组,孙卓立导演的新戏。”   凌志刚放下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就又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骗我。”   钟鸣脱了衣裳,正准备给手机充电呢,一听这话立马紧张了起来:“......你要问什么?”   他吁了一口气:“你问吧。”   “你住的宾馆叫什么名字?”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平安宾馆啊。”   “没看错?”   “我都进来了,怎么会错?”   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别的你有没有瞒着我,要跟我说的?”   钟鸣心里头一沉,差一点,就要对凌志刚坦白了,可是只是那么一转弯,他就摇摇头,说:“你这么问真奇怪,你听说什么了么?”   “就是担心你。”   钟鸣就笑了出来,说:“不用担心,我都是成年人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早点睡,别熬夜,还有,别趁着我我不在抽烟。”   “醒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钟鸣本来还想跟凌志刚多聊几句,可是看了看手机,电量已经耗尽了,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巴,话到嘴边了,突然改了口,就说:“安。”   凌志刚挂了电话,往椅子上一躺。   ☆、212 犯糊涂   钟鸣却一时半会睡不着,他爬上床,越想越觉得凌志刚的反应有点不寻常,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不一会儿他就接到了一条凌志刚发过来的短信:“明天就别在剧组呆着了,合约的事情我来办。”   钟鸣心想有点糟糕,跟现在这个剧组闹掰了,这一回他再以什么理由继续在剧组里头呆着呢?   想了想,他就想到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既然这个剧组不行了,那他再换一个剧组不就行了??   不过这个主意也有不好的一点,那就是他万一再遇到一个变态想潜规则他怎么办?   钟鸣枕着胳膊想了老半天,突然想到张江和来,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张江和已经睡了,语气不大好:“谁啊?”   “是我,钟鸣。”   张江和的语气立马缓和了很多:“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事?”   “晚什么晚,才九点多,你睡这么早啊?”   “今天喝了点酒,就睡了。说,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钟鸣就嘿嘿嘿地笑了出来,张江和说:“你这小子,不是到了用着我的时候,就不会主动跟我联系。”   “是这样......”钟鸣讪讪地说:“那个拍戏的事......”   “是不是老大知道了?”   “没有没有,不过我这要进剧组拍戏,总得有个理由呆在影视城里头吧?所以我就跟他说,我签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剧组,做临时演员体验生活......”   “老大相信了?”   钟鸣点点头:“我觉得他是相信的。”   “操,怪不得人家都是恋爱的人脑子都不好使,平常英明睿智的凌老大哪里去了。”   “你先听我说完......可是我刚才去的那个剧组,那个执行制片他想潜规则我。”   “什么????!”   张江和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一百倍不止:“占你便宜你了没有?”   “这倒没有......”   “没占你便宜你跟我说干嘛,害我白高兴一场。”张江和说着就笑了出来:“行啊你,还没入行,就会勾引男人了。”   “你一边去,我跟你说正经事呢。”钟鸣说:“反正我是有点害怕了,不敢再到别的剧组去应征,而且如果是应征的话,不一定合适我,毕竟我要拍孙导的戏......所以呢,我想求你办件事。”   张江和却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的:“那制片人想潜你的事情,你跟老大说了么?”   “你先听我说正事......”   “你先告诉我老大知不知道。”   钟鸣抿了抿嘴角:“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果不其然,张江和就调戏了他一句:“看来哥哥在你心目当中,还是有点分量的,是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了?”   钟鸣没吭声,张江和就笑了出来:“什么事,你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钟鸣这才说:“是这样,我觉得你人那么广,你认不认识影视城里头正在拍电视剧的,帮我搞一份合约,最好只是一份合约但实际上不需要我出演的,就是拿来给凌志刚看的......要是真的,不然的话凌志刚会看出来的。”   张江和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谢谢你。”张江和这人嘴巴虽然有点油,人还是挺义气的:“哪天我有空了,请你吃饭。”   “你别整这老一套......哎,我说钟鸣......”   钟鸣听那语气有点故意的色迷迷的味道,就往墙上一靠,就等着张江和要说什么。   张江和就说:“你什么事都告诉我,就不怕我掌握了你的软肋,逼着你做一点你不愿意做的事?”   钟鸣蹭了蹭手指甲:“比如?”   “比如......我占你的便宜,也跟那个制片人似的,想潜你......哥哥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钟鸣就笑了出来:“你要是不怕凌志刚把你碎尸万段,你就尽管潜。”钟鸣说着就往床上一躺,“嗯”了一声,叫道:“江和哥......”   一声“嗯”听的张江和浑身都酥软了,实在太诱人,再加上一句“江和哥”,听的张江和毛孔都张开了,又是心痒又是紧张:“怎么了?”   “你是不是一直想干我?”   张江和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是隔着电话,他也能想象到钟鸣现在诱人的模样,他还没回答呢,就听钟鸣又说:“你以前干过男人么?”   张江和又咽了一口唾沫,竟然有点硬了:“没有。”   “听说干过男人的再去干女人,都会觉得不过瘾......所以你可以试试。”   张江和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说干你么?”   “哼哈......”钟鸣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徒然一变:“张江和,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亏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什么心事都跟你说!”   “我......”   “亏了凌志刚拿你当兄弟,你竟然背地里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想搞我?!”   “我......”   “我告诉你,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刚才拜托你那件事你必须给我好好办,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凌志刚拎着警棍上门吧!”   电话“嘀”地一声挂了,张江和刚硬起来的东西也一下子就软了。   他这是......遭诈骗了,遭勒索了??   张江和回过神来,一把将手机扔在了床上。完了完了,他现在连钟鸣都制不住了,以后人生还有什么搞头?   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居心,又觉得有点罪有应得。可是心里头虽然有了这觉悟,张江和还是忍不住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凌志刚似乎心情不好,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冷冷的:“喂?”   “老大......”张江和立马堆出了一脸的笑容:“还没睡呢?”   “我正有事想问你。”凌志刚说:“当初钟鸣跟沈俊见面的时候,你都在吧?我让你跟着监督,你是怎么做的?”   张江和一愣,心里头有点紧张:“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什么事是跟钟鸣串通一齐骗了我吧?张江和,你是不是皮痒了?”   “没有没有没有!”张江和几乎死本能地蹦出了几个“没有”,可是说出来之后心里头又一沉,觉得自己最好的坦白从宽的机会好像是错过去了。不过他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来告状的,这样看来似乎也是一种变相地“投诚”,于是他就说:“不过老大,我倒是刚刚听说了一件事,钟鸣现在的那个剧组,好像那个制片要潜他......我早就跟他说了,要小心娱乐圈的尔虞我诈,可他就是不听,你说他是怎么想的,老大你对他这么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一门心思想出名。我真是搞不懂他,你说......他是不是对老大的感情不够深啊?”   说完了凌志刚却半天没有搭话,张江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小心翼翼地说:“你说我要是他,能被老大宠着,不知道多庆幸呢,他倒好,还有点朝秦暮楚的......”   “你跟钟鸣,关系不是挺好的?”   “嗯?”张江和一愣,有点尴尬:“我......我这是跟老大你报告他的情况呢,我......”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就挂吧。”   凌志刚挂了电话,心里头有点反感,他很不高兴张江和对钟鸣的“背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本来是希望张江和能充当他的眼线,最好钟鸣的一举一动张江和都能够告诉他,可是真的听见张江和在背后拆钟鸣的台,他又有点生气。   钟鸣有点小聪明不假,可是很容易相信别人,本性相对单纯,他几次告诉钟鸣别对张江和太掏心,别跟他走的太近,可是钟鸣不听,钟鸣是把张江和当成了朋友的,什么事都肯跟他讲,可是张江和却还有别的心思。自己爱的人被人在背后小小地捅了一刀,凌志刚心里不大痛快。   张江和心里头也不痛快,他觉得他现在弄的一团糟,两头吃力不讨好。他心里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有点害惨了他。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放,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他自己也有点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有点犯糊涂。   可就是这点小糊涂,让他越陷越深,最后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213 虚惊一场   于是张江和就给钟鸣发了一个短信:“你要求我办的事情,要不你换个人吧,我这两天比较忙......”   短信发出去之后,不一会就收到了钟鸣的“威胁”:你看着办,反正我嘴上没把门,要是胡说八道,你可别见怪。   张江和第二天就去把钟鸣拜托他的事给他办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钟鸣他们就开始集训,这一回是学习民国时期大家族的一些规矩和言行举止,其实还是非常有意思的,钟鸣也学的不亦乐乎。这种新鲜感是钟鸣对表演充满了兴趣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他要不是拍这部电影,根本不会学到这么多正宗的,严谨又神秘的知识和文化。民国时期的很多东西都是极具魅力的,因为混合了古代封建制度和现代文化冲击的痕迹,有一种非常迷人的美感。他拿了一个小本不断地记,结果老师就笑着说:“这个领会最重要,像不像个古代人,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感觉,你背会了也没用。”   可是钟鸣觉得自己在表演上是缺乏一种灵气的,或者是说,他总是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窗户纸捅不破,他总是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好像总是少了一点东西。礼仪老师手把手地教他,算得上是非常有耐心的,钟鸣心里头很感激,他想幸亏他遇见的孙导领导的这个剧组,还是很干净和透明的,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说,这世上很多东西,越是大牌的正规的,越是透明和公平,越是那些小作坊,越是满地的猫腻儿,这是中国大部分行业都有的不成文的规定。   训练了一上午,等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钟鸣忽然听见好多人在窃窃私语,他就过去大厅,结果郑微微告诉他说:“你不知道么,昨天晚上这附近出命案了,现在闹的影视城里头人心惶惶呢,说什么的都有。”   “出命案了?”钟鸣赶紧问:“你跟我说详细点,我一上午都忙着训练,一点不知道。”   “就在离咱们不远的一个酒店旁边,好像是宋明影视宫那一片,白天的时候有个剧组开工,结果有个群众演员就发现旁边的旮旯里躺了个人,一身都是血,当时那演员吓坏了,立马报了警,警察来了,把尸体运走了,听说是个中年男人,身上挨了好几刀呢。”   “那个人为什么会被杀呢?”   “就是原因这点最八卦了,听说......”郑微微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死的是个剧组的负责人,听说是感情纠纷,涉及到一些潜规则呢。”   钟鸣的心噗通一声,一下子掉到了冰窖里头。郑微微看着他问:“你这么大反应?”   “哦......我是太震惊了,你说什么纠纷,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郑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其实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稀奇,我以前也面试过一个剧组,那个剧组的负责人就向我暗示过那方面的意思,想要包养我,可是我没答应,结果就没被选上。”   钟鸣其实已经一点都听不下去了,他觉得死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黄立,可是,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凌志刚下手也太重了点吧?他是想让凌志刚教训教训那个想惦记他的制片人,可是也只是想威胁威胁他,然后把自己的那份合约要回来,可他从没有想过要杀人。   可是仔细想一想,凌志刚是干什么吃的,混黑道的人,要是连这一点狠心都没有,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他这种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人来说,甘垂涎他的人,千刀万剐也是有可能的,他那个人占有欲那么强。   钟鸣越想越害怕,背上都冒出汗来了,他赶紧回了住的地方,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凌志刚倒是气定神闲,钟鸣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昨天找人收拾那个制片人了?”   “你听说了?”   “你胆子太大了吧,警察局就算是你家开的,你也不能懂不懂就杀人呢,你现在这个身份地位,你知道万一暴露了你会受多大的处罚么,这可不是玩的,现在网络多发达呀,多少高官背后有人还落马了呢。”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结果凌志刚却笑了。   “你还笑?!”   “谁跟你说我把你那个制片给杀了......虽然他也确实该杀。不过那小子幸运,再往前推两年,我二话不说就阉了他。”   钟鸣一愣:“你没杀?”他有点迷惑了:“是不是你安排手下的时候没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下手太重了?这事在我们影视城都已经炸开锅了,大家都在讨论呢,人确实死了。”   他这么一说,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打电话问问看。”   凌志刚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钟鸣心急火燎的,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钟鸣打开房门一看,是他们剧组的人,通知他去开会。   “开什么会?”   “不知道,我也是刚接到通知,让现在立马去呢。”   钟鸣就跟着跑过去开会,结果开会的副导演一开口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副导演说:“今天要说的事大家可能也都已经听说了,就是距离咱们不远的一个剧组,发生了命案......”   钟鸣咽了口唾沫,偷偷看了看手机,手机被他调成了震动,凌志刚的电话正打过来,他也不敢接,直接挂掉了,装进了兜里面。   “案子的具体过程呢,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咱们这个剧组,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另外呢,就是要告诫大家,影视城各项措施还不够完善,缺乏一定的安全戒备,大家晚上的时候呢,尽量少出门,在自己房间里认真揣摩角色。”   会就开了一会儿就散了,钟鸣浑浑噩噩地往外头走,结果就听见旁边的人在小声议论:“我就等着听案子的具体过程呢,副导演怎么愣是没说。”   “我知道一点内幕,我特意去那个剧组打听的,听说死的那人想潜规则某个男演员,结果被那男演员拒绝了,两个人发生了争斗,结果就弄成了那样......听说是那个剧组的男二号呢,现在人也被警察带走了,正在审讯呢。”   钟鸣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追上去问:“你听说的是真的么,是跟男演员争斗才被打死的?”   “好像是这样......”那人看了钟鸣一眼,笑了:“你脸色都变了,这么紧张?”   钟鸣笑了笑,没说话,走到一边,赶紧掏出手机来,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刚才怎么没接?”   “我们开会呢,人太多,我不好意思接电话,现在好了,已经开完会了。”   “我们......开会?你又去哪儿了?换了个剧组?”   “我回头再跟你说,你快先告诉我,你向你手下打听了么,结果怎么样?”   “揍了他一顿,把合约拿过来了。照我说,真是轻饶他了。”   “确定没打死他?”   “就折条胳膊,死不了人。”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吓坏我了,我就说呢,你是指法知法的人,怎么会做做事这么冲动......你不知道,我们影视城这儿昨天死了个人,据说也是因为潜规则......算了,咱们见面再说吧,你什么时候下班,咱们一块吃个饭。”   “行,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钟鸣挂了电话,心想他刚才说漏嘴,隐约提到了自己在剧组里,那么在见凌志刚之前,得先拿到一分新的合约再说,就立马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他就把地点约了外头的一家咖啡馆,张江和是踩着点去的,赶在凌志刚之前,把签好的协议往钟鸣手里一塞:“这是你要的。”   钟鸣低头看了一遍,高兴地搂了搂张江和的肩膀,说:“谢了!”   “你先松开,老大一会儿看见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张江和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钟鸣笑着说:“我请你喝咖啡。”   “光喝咖啡不够吧?”张江和说:“你忘了你是怎么威胁我的?”   钟鸣讪讪地笑了一下:“我是开玩笑嘛......”   “我可没有再跟你开玩笑。”张江和说:“合约我按自己答应的给你了,可是你得给我一个承诺。”   ☆、214 承诺   钟鸣看张江和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自己也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那你说,你要什么承诺。”   张江和一脸严肃认真,说:“你得向我承诺,凡是我跟你背着老大做过的这些事,你永远都不准把我供出来,关于这些事情,我是完全不知情,也完全不相干的。”   钟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端着手里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咖啡:“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喝这个,这么苦......”   “苦你就多加点糖......喂,我是很严肃的好不好,你,严肃点!”   钟鸣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咳了一声,说:“你为什么突然要我说这些,凌志刚找你的麻烦了?”   张江和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就是给自己找个脱身之计。”   钟鸣笑了笑,说:“行,我想你承诺,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你供出来......我怎么觉得这话好像咱们俩抱团犯罪了似的?”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我告诉你,我可是很严肃地跟你谈论这件事,你既然已经发誓了,就得做到,你可不要骗我。”   “这可不好说,当初可是你把我弄到凌志刚房间里去的......”   “哎哎哎,别记仇行不行?”   钟鸣笑了出来,说:“你现在单子这么小,以前的胆量呢?”   “我是觉得你这一回确定会玩完,所以提前给自己铺条路,别跟你一块死。”张江和说着就站了起来:“醒了,我走了,我现在看见老大有点发怵,先走一步。走之前呢,再跟你说一句,你要么就严严实实地瞒着,一直瞒到你心里头有了好主意的时候,最后弄个皆大欢喜,要么你还是趁早跟老大摊牌,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是玩砸了,会死的很惨。”   “我其实也不是想骗他......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了呀,孙导的戏我确实想拍,哪怕我这辈子只拍了这一部戏呢,也是个珍贵的回忆,可是我如果告诉凌志刚,他一定不愿意,所以1先瞒着他,灯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再求求他,巴结巴结,应该就没事了,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拍电影了。”   张江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生米煮成熟饭......你还打算献身啊?”   “只要能让我得逞所愿,别说是献身了,就是......”钟鸣看了张江和一眼,眉眼忽然露出了一丝羞涩,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忽然不作声了。   这神色张江和似曾相识,这样的神色他并不陌生,这是恋爱中的人想起另一半才有的表情,他心里头微微一动,问:“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老大?”   “也不能说是喜欢......”钟鸣笑的更暧昧了:“哎,跟你谈论这种事,我还挺尴尬的,不说了。”   “瞧你那春情荡漾的模样。”张江和看了钟鸣一眼,说:“我也管不了你了,我走了。”   送走了张江和,钟鸣也就出了咖啡馆,来到外头的马路旁,在他跟凌志刚约好的地点站着等凌志刚过来。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凌志刚的车子开过来。他笑眯眯招招手,凌志刚在他旁边将车子停下来,推开门说:“上来。”   钟鸣坐进去,系上安全带说:“你来的真及时,我刚到,你就来了。”   “老远就看见你笑眯眯的,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替我收拾了那个色迷迷的制片人,我当然高兴了。”钟鸣问:“合约你要回了么?”   “等下了车我再给你。”凌志刚说:“先说说你怎么回事。你们那影视城都出命案了,你还呆在那里?”   “可是我又找了一个剧组,合约已经签了。”钟鸣说:“这个怪我,没跟你提前有商量,其实我当时除了黄制片那个《警队之花》,还签了另外一个剧组,《生死十七天》。呐,你看,这是合约。”   钟鸣说着,就把张江和给他拿过来的剧本递给了凌志刚。凌志刚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说:“你是故意的吧?”   钟鸣愣了一下,说:“你是说我故意躲着你?......不是。”   他沉默了一下,又说:“我其实也有我的雄心和抱负,也有我的不得已,我到影视城去,真的是为了积累人生经验,希望自己能够懂得的更多,趁着年轻,多学一点东西。”   凌志刚也没多说什么,车子开到了依家餐厅前头,在等着上菜的功夫,他把钟鸣递给他的那份合约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钟鸣点了一杯茶喝着,眼睛一直盯着凌志刚看,问,“你觉得怎么样?”   “合约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剧组的负责任怎么样,别再碰上一个色狼。”凌志刚说着,就把那份合约往桌子上一放,叹了一口气,说:“对象长的太好看,就是有这种烦恼,你惦记,别人也会惦记,整天都得提心吊胆地防着。发生了昨天的事情,我恨不得把你镇起来,是个公的我都不让他们看见你。”   钟鸣乐了,给凌志刚也倒了一杯茶,说:“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好人多的,像上次碰见那个制片人,绝对是极少数。”   “在别的行业可能是极少数,在娱乐圈可未必,谁不知道娱乐圈水深,老男人也多。”   凌志刚说着,手忽然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钟鸣见状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包烟,放到了凌志刚的跟前。   凌志刚一愣,说:“我戒烟了。”   “我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吸烟其实是可以控制的,我也只是想让你减少点烟量,没想让你真的完全戒掉,我知道你的工作需要,有时候压力大,需要抽根烟。”   凌志刚摸了摸那盒烟,就笑了出来:“突然之间这么体贴?”   “我特意向医生打听了,医生所吸烟成瘾的人一下子把烟戒掉,是比较难的。因此应当采取逐步戒烟的方法。他跟我说的是,你首先要制定一个戒烟计划。在戒烟的过程中,要逐步减少每天吸烟的支数,逐步延长吸烟的间隔时间,入每天减少一支烟,一天减少一支烟,半天减少一支烟,这样不断地递减;一小时抽一支烟,两小时抽一支烟,半天抽一支烟,这样不断延长间隔时间,另外他说还可以给戒烟者吃戒烟糖或喝戒烟茶,以助戒烟,最终达到戒烟目的,可是我怕那个对你身体不好,就没买。你还是一点一点戒烟吧,也不用戒掉,尽量少抽点就行了。”   凌志刚把那包烟拿在手里:“黄鹤楼1916?”他说着眼角就露出了细浅的笑纹,抬起眼看了钟鸣一眼:“你自己买的?”   “当然了,贵死了,我就能给你买这一回,以后你就只能自己买了。”   他当时买这个烟,主要是见凌志刚以前抽过,而且这烟的包装上档次,他一眼就相中了,结果一问价钱那么贵,差一点就打退堂鼓了,可是想到他撒谎骗了凌志刚,又觉得自己确实该牺牲一点做出点补偿,所以咬咬牙才买的。不过仅此一次,要是多买几回,他那点私房钱就所剩无几了。他还要攒着给凌志刚买戒指呢。   凌志刚抽出一支烟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结果却又把那支烟放进了盒子里,说:“那我留着慢慢吸。”   “你喜欢就行......那......”钟鸣知道这时候提拍戏的事,目的暴露的有点太直接,可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吃了这顿饭,他就必须会剧组去,于是他就接着问:“你刚才也看见合约了,这个戏,我也要拍个把月.......”   “你不怕再遇见流氓?”   “这个不会......”   “你怎么知道这个不会?”   钟鸣有点紧张,总觉得凌志刚好像有点怀疑他,于是他一紧张,就把张江和扯进来了,说:“这个戏,是我托张江和找的朋友,这个剧组很正规,而且,还有张江和的面子呢。”   “这个剧组,也住在平安宾馆么?”   钟鸣一愣,就听凌志刚说:“我昨天住平安宾馆打电话,他们说他们那个地方被一个剧组给饱了,是你们剧组么?”   ☆、215 真心真意   钟鸣在这个关键时刻,脑子居然没有卡壳,几乎毫不迟疑,一副坦荡直白的模样,地说:“不是我们剧组,是孙卓立导演那个剧组,好像是.......《1917》那个电影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全包下来,你可能不了解平安宾馆,它是有两座楼的,一个是新盖的,就是孙导那个剧组住的,后面还有它原先的老楼,那个是任何人都可以住的,我昨天就在那儿住。”   会写故事的人,撒起谎来也是水到渠成不假思索的,而且逻辑也算慎密,一般人也听不出什么破绽。要是钟鸣一开始就极力否认或者结结巴巴,凌志刚基本上就能确定自己心里头的疑虑了,可是钟鸣这么磊落,回答的这么干脆,而且主动提及了《1917》那个剧组,丝毫不怕自己怀疑,他反倒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退一步说,就算钟鸣敢欺骗自己,张江和那小子也不至于跟着钟鸣做帮凶。   张江和那小子这么聪明,不至于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于是凌志刚就说:“你想拍就拍吧......过个年也得呆在剧组里,你也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钟鸣笑了出来,说:“谢谢你,我纯洁那天一定请假,陪你一块过。”   凌志刚的大度让钟鸣心里头暖洋洋的,其实凌志刚这个人,本来除了大男子主义霸道强势之外,就没什么大的缺点,如今这一个缺点他也努力在改正,在钟鸣心里头就越来越高大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说我只要老老实实地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随便我怎么样都行?”   凌志刚点点头:“记得。”   钟鸣抿了抿嘴巴,又说:“那你能够做到么?如果我对你没有二心,可是并没有完全听你的话,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那得看是什么事。”   “可是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听我的?”   “那只是情话,你也信?”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你要是敢做出格的事情,我还是饶不了你。”   钟鸣低着头吃他的菜,说:“我就知道,你的话,我不能够全信。”   “钟鸣.......”凌志刚叫住他,说:“咱们两个,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钟鸣点点头,说:“可是那对我来说,好像又有点不公平。你看,你已经什么都经历过,花花世界经历过,成功与失败也都经历过,人生到了这一步,已经快到巅峰,可是我呢,还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尝试过,如果这就样变老了,越来越平庸,最后连我自己可能都看不上自己。你是钻石王老五,惦记你的人那么多,要是有一天我没有魅力,你出轨了,我怎么办?难道自怨自艾地躲在角落里哭,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没多积攒一点资本?”   钟鸣说着就摇摇头:“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将来自己后悔。”   凌志刚想了想,笑了,有点苦涩,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点点头,说:“那你有什么梦想,都去试试吧,年轻的时候想要的东西没有努力,年纪大了确实会后悔。与其让你将来后悔的时候埋怨我,不如什么都不管,由着你自己来。你只要知道你身后还有个我就行了,别跑的太远,看不见我了。”   钟鸣听了这话,居然觉得有点伤感,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抵着头吃饭,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怕他掌握不好分寸,害的他们将来彼此分离。他对于凌志刚的感情,不像凌志刚来的那么汹涌和热烈,但是静水流深,也终于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面。人非草木,日子久了,感情自然就来了,他只是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在理想和感情当中选择哪一个,他想两个都要,可是又有点力不从心。   但是他还是希望凌志刚能够理解他的野心和抱负,吃完了饭,他们沿着街道散步,来到了餐厅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因为正值中午,小树林里头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长椅上躺着一个流浪汉,在太阳底下睡觉。他们在旁边的一个椅子旁停下来,钟鸣从书包里拿出他的那两份合约,给凌志刚跟他一人一份,铺在了椅子上,凌志刚笑着问:“这可是你的演出合约,就这么垫屁股了?   “合约签了之后,只要不违约打官司,其实基本上用不着,你坐下,我给你将个故事。”   凌志刚一听他要讲故事,就坐了下来,钟鸣学了那么多年的中文,自己又爱好这个,肚子里装满了墨水,中国上下五千年奇闻异事,他知道的也远比普通人要多。凌志刚问:“你要讲什么故事?”   “讲讲蒋介石。”   凌志刚一愣,随即就笑了:“你讲。”   “很多人一说道蒋介石就会想起第一夫人宋美龄,但据说蒋最爱的女人不是宋美龄,而是一个叫陈洁如的女人。”   凌志刚点点头:“我听说这个名字。”   “蒋中正初见她就心动不已,对她进行了疯狂的追求,最后终于赢得美人归。他们二人的婚姻持续了7年,七年之后,蒋中正为了他的大好河山决定与宋美龄联姻,让陈洁如避走异国他乡。陈洁如一开始当然百般不愿以,蒋中正就发毒誓称他与宋美龄不过是政治联姻,5年后必与陈洁如恢复关系,陈洁如只得顺从,去了异国他乡,离开了蒋中正。   谁知道蒋宋二人的这段政治婚姻却稳如泰山,一直相守到老。而陈洁如22岁与蒋中正分手之后,郁郁寡欢,终身没有再嫁,65岁独自客死异乡,她用40年的时光来追悔这段这7年的岁月。”   钟鸣说着,就看向凌志刚说:“很多人一开始看到这个故事,首先就会想,那这是蒋中正为了政治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他跟宋美龄即便相守,却一定是不幸福的。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这么想,伟大的人物都是这样,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个人的幸福。   但是最后我们的老师跟我们说,事实上就婚姻而言,蒋宋二人才是最佳的生活伴侣。因为陈洁如在她的自传中表示,她并不期望蒋中正有太太建树,只想相安无事过平凡的日子,就此想法便可以推断,即便没有宋美龄的出现,蒋陈两人经过甜蜜期后,他需要的是能帮助他功成名就的女人,宋美龄不论家庭背景教养乃至长相都与他博大的野心想匹配。   一个明媚的微笑就能成就一段动人的爱情,可婚姻却是实在的,生活与电视剧最大区别在于,电视剧中男女主角经历千辛万苦终于结婚了,此时这幕戏即已闭幕。而生活中男女主角走进婚姻,这幕戏才刚拉开序幕,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到终老绝不算剧终。   最后的时候老师给我们放了一段视频:宋美龄在美国流利用英语做演讲,蒋介石坐在边上,注视她的眼神是幸福的、尊敬的、欣赏的,他们既是夫妻又是盟友更是战略伙伴,这样的关系怎能不稳如泰山。”   钟鸣说着,就伸开腿,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说:“最牢靠的婚姻关系不是怦然心动、风花雪月,或者说,并不只是风花雪月或者一见钟情,而是思想深处的价值观乃至外在条件的匹配,婚姻找的不是最心动的人,而应是最合适的人。婚姻要选择有相同价值观的伴侣,彼此能谈得来有话聊,能够相互帮助相互尊重相互欣赏,共同成长。   我觉得我们也是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拿我当成可以结婚的那种对象来看待......我觉得最好的感情,是一开始的时候像蒋中正跟陈洁如那样,,无关利益或者理智,只是凭借着内心的那股热情和爱意在一起,然后慢慢地,又有了蒋中正跟宋美龄那样的默契和支持,两个人的心往一处走,眼光望同一个方向,彼此成长,成全。凌志刚,不管我将来做什么,我都是希望不成为你的附庸,希望能活出自己,从而在别人和你的眼里头,更有魅力,更有价值。我不会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做一个旁人眼里的小白脸。   所以,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或者我因为年轻犯了错误,也希望你能包容我,支持我。我希望有一天我成功的时候,你也能坐在旁边,幸福的,尊敬的,欣赏的,又充满了爱情的注视着我,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美满的人生,我也会一直为此而努力。”   ☆、216 正式开拍   钟鸣讲了这么一大堆,又那么煽情,凌志刚听了心里也软了,看着钟鸣,久久都没有说话。   “你心里头怎么想?”   凌志刚笑了出来,说:“你这一席话,是不是老早就准备的?”   钟鸣点点头,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昨天我打了半小时的草稿呢。”   “你费了这么多思考,我还能再说什么。”凌志刚说着,点点头:“咱们就照你说的来。”   “这可不是你答应了就算完了,你得说到做到。”   凌志刚点点头:“说到做到。”   可是钟鸣还是觉得,凌志刚并没有认真地思考他的话,只是在敷衍他,因为凌志刚并不知道他正有一件事瞒着他,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又不敢告诉凌志刚实情,只好说:“我可是很认真的,跟你说了这些话,反正你要记着,别以后真有点什么事的时候,你翻脸不承认。”   凌志刚点点头:“好。”   比较幸运的是,凌志刚还没送钟鸣去剧组呢,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钟鸣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剧组。紧接着就是一连两天的培训,到第三天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过来通知他,让他明天到拍摄现场去试戏。   “今天晚上早点睡,别喝太多水,别吃太油腻的东西,争取明天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   钟鸣点点头,老老实实就上了床,睡到一半的时候凌志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听说他已经睡了有点吃惊:“这才刚九点,就睡了?”   “我们明天早上赶工,工作人员交代我们要早点睡。”   “要拍戏了么?”   钟鸣点点头,转了一个身,揉了揉眼睛:“二哥?”   “嗯?”   钟鸣刚才一直在迷迷糊糊当中,如今完全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叫了“二哥”,脸上一热,不吭声了。   凌志刚就笑着问说:“是不是有点紧张?”   钟鸣点点头:“有一点......不知道我明天的表现会怎么样,我觉得我有一点莽撞,怕自己做不好。”   “你是很有灵气的人,只要肯话心思,没什么是你做不好的。”   钟鸣就笑了,声音带着睡意的慵懒,有那么一点点嘶哑:“你这么觉得?”   “嗯,你在我心目当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谢谢你。”钟鸣平躺着,听着凌志刚在电话里轻微的呼吸声,心里头有一种软软的感动,他吁了一口气,说:“凌志刚......我......”   他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嘴角抿了抿,说:“晚安。”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要跟你道晚安,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钟鸣半天没能睡着,心里头有一些暗流涌动不已。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窗口有很朦胧的光色,他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直至自己完全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天刚微亮就醒过来了,人心里有了事就好像身体里定了准时的闹钟。他起来跑了个步,吃了剧组的早餐,就去了拍摄现场,他才遇见同组的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到现在为止钟鸣都还没有看到剧本,他心里有一点紧张,结果一问别人,别人也是跟他一样,都没有拿到剧本。   “我听副导演说等会会给我们发剧本,不过好像也不是全的,只是一部分。”   “只有一部分,那怎么演?”钟鸣写过剧本,知道剧本如果不完全的话,表演者演起来前后很难连贯,因为表演者不知道他所塑造的这个人物到了后期会是怎么样子,做不了那种类似于“伏笔”的细节表演。就比如说一个角色他前期。表演者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剧本的全部内容,那么他前期所扮演的老好人,就会有一些细腻的脸部表情,是一个不知道剧本全部内容而单纯地表演一个老好人的表演者所无法表达表现出来的。   “没有剧本照样可以演啊,你不知道大导演汪嘉伟,他导演的电影就是从来没有剧本的,甚至连大纲也没有,每天到了片场就给演员一张纸,上头写着只言片语,演员就全靠着导演的要求表演,只要演出导演所需要的感觉,就是成功。”   钟鸣说:“可是以前没听说过孙导也是这样导戏的呀,而且,咱们这个电影的编剧不是非常有名的刘奋编剧么?”   刚才说话的那个演员就摇头了:“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哎,反正剧组都会有安排的,咱们不用着急。”   他们在一个棚子底下坐下,女演员们都人手抱着一个暖宝宝,他们男演员就比较冷了,过了一会儿,服装造型师就来了,他们这才算进了有空调的房间,暖和了很多。钟鸣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特殊待遇了,因为他是和郑微微两个人一个化妆间,而其他演员则是公用一个。   郑微微很兴奋,化妆的时候拿出手机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结果李威立马警告说:“你拍了就存在手机里面,可别往网上发,不然的话要是泄了密,剧组可能会找你的事。”   郑微微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就是留个纪念,谁都不发。”   钟鸣在一旁笑了出来,郑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呢,你怎么不拍张照片做留念?”   “我就算了,等戏拍出来再看。”   “你不能这么想,谁知道这部戏剪出来之后咱们还有多少镜头,说不定导演嫌弃咱们演的不好,全部给删掉了呢。来,我帮你拍一张。”   郑微微说着,举起手机就给他也拍了一张,拍完之后立马说:“把你手机蓝牙打开,我发给你。”   钟鸣把自己的手机蓝牙打开,照片传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存在了手机密盘里。   这一回他们穿的都是正式拍戏的戏服,钟鸣穿上了之后,简直浑身不自在,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李威笑着对他说:“你怕什么,弄脏了又不要花你的钱。”   “这衣服那么贵,要是坏了换一套得多少钱,我还是得爱惜点。”   李威就笑了,说:“要是人人都有你这觉悟就好了。我们服化道得省多少银子。”   “对了,我怎么没见沈俊,他人呢?”   “沈俊现在是他们公司的红牌,他们老总给他配了专门的化妆师和服装师,根本用不着剧组的人。他在隔壁化妆呢。”   “我去看看他。”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李威叫住他,说:“你把这个拿着吧,暖和。”   钟鸣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接到手里才发现暖呼呼的,李威就说:“这是你戏里要用的手炉。”   钟鸣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在电视上见过手炉,是冬天暖手用的小炉子,做工都非常讲究和漂亮,一般多为铜制。它是旧时中国宫廷和民间普遍使用的一种取暖工具,与脚炉相对而言。因为可以捧在手上,笼进袖内,所以又名“手炉”、“捧炉”、“袖炉”;炉内装有炭火,故也称“火笼”。手炉有八角形、圆形、方形、腰形、花篮形、南瓜形等等,大部分是由紫铜、黄铜、白铜、制作成,也有少量瓷器制品。他这个是紫铜的,圆形,最吸引人的是这个手炉花纹纷繁的炉盖。作为散热区,镂空雕刻的炉盖,上头镂空雕刻的是喜鹊绕梅的纹形,跟炉身的福禄寿喜、花鸟虫鱼花纹相得益彰,看起来特别精致。   “还真是个手炉,我以为就是个道具呢。真漂亮......”   “孙导拍戏最认真,道具要求非常严格,我们不造假,一切都是按真的来,反正有的是经费。”   李威说完就笑了:“炉子刚点上,你捧一会儿就暖了,你得注意,我看你手上想长冻疮,这可要不得,你注意保暖。”   郑微微一看心动了,赶紧问:“那我的呢?”   “你的?”李威朝镜子里看了一眼,笑着说:“你一个穷苦老农的女儿,吃都吃不饱呢,还要手炉?”   郑微微就笑了,说:“我下次再拍电影,我也要演大户人家的,就是享受,什么都是最好的。”   ☆、217 姗姗来迟   钟鸣回了他们的化妆室,孙导已经坐在那里的等着她,一看见他浑身的打扮就笑了,说:“这都打扮好了?”   “导演好。”钟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孙导笑了笑,说:“看来我没选错人,扮相很合适。”   钟鸣和郑微微在孙导面前站住,孙卓立笑着说:“你们俩也别拘束,都坐下来。”   他们俩这才坐了下来,孙卓立递给他们俩一人一份剧本,说:“这是咱们这个电影的第六版剧本,你们先看着,今天要拍的是用红笔圈住的那些,至于后面的剧情,你们也先熟悉着,以后如果再改的话会通知你们。另外呢,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份剧本你们自己看就行了,别外传,就是同剧组的,也尽量别给他们看。”   钟鸣点点头,扭头看了郑微微一眼,郑微微吐了吐舌头,偷偷笑了出来。   孙导给他们讲了讲这部戏的一些背景和他想要的人物感觉,其实这些之前的培训当中老师就已经跟他们讲过了。孙导也并没有加入其它的东西,只是重点强调了两个字“真实”。   “我希望你们都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纯真的,又稍微有点骄纵的那一面,只是把这方面的感觉加大一点而已,对他来说,真正困难的并不是表演本身,而是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表演。   不过孙导并没有一开始就让他们开拍,而是让他们在一旁站着,看那些老戏骨在那里飚戏。钟鸣看的大气都不敢喘,并不是被前辈的演技所震撼,而是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到摄像机前面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等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钟鸣的戏份正式开始,除了正式拍摄的那个摄像机之外,还有一台摄像机一直在对着他,那是作为幕后花絮用的摄像机位,拍摄的都是这部戏的整个过程,包括演员和导演,也包括其中的工作人员。   孙导就站在摄像机跟前,钟鸣整了整衣领,化妆师跑上来帮他做了最后的定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见沈俊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微微笑了一下,勉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情绪,吁了一口气,盯着前面的那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个牌子,那个牌子是场记板,钟鸣一开始的时候就听老师介绍过,场记板主要有以下作用:   一是作为本次镜头拍摄的记录,上面有第XX场第XX次,XX秒,这是为了方便后期工作的进行;   二是提示摄像,演员,音响等相关工作人员马上开始,也就是等着导演喊“action”,就开始了;   三是当场记板落下的那一秒(准确说应该是帧),有“啪”的一声,场记板的材质会使这个声音特别响亮、干脆,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就根据这个声音确定时间点。   因为是阴冷的一天,就算穿的很厚,其实依然很冷。钟鸣站在大门前头,看见人工降雪已经落了下来,前面的那个工作人员举着场记板,然后孙导在他背后喊道:“预备,action!”   钟鸣浑身一个激灵,撒腿就迈过了门槛就朝院子里跑去,穿着一身袍子他跑的并不快,没想到刚跑到院子中央,孙导就叫了停,从监视器前头站了起来,说:“钟鸣,你脸上怎么没有表情?”   钟鸣心里头凉了一大截,就听孙导继续说:“大太太欺负了你娘,你失去找单老爷告状的,脸上应该有一种急切又伤心的表情,步子也应该更急一点。重来一遍。”   钟鸣点点头,赶紧又跑回了他原来站的地方,其实从一个细节上可以看出这部戏的严谨和细腻,因为他站回到原地,就有几个工作人员跑上来,把他刚刚跑过的留下的脚印给用人工降雪掩盖住了。而且他这个镜头其实是背着脸的,镜头照的是他的背影,根本就照不到脸,可孙导还是要求他尽量做出细腻的表情来。钟鸣吁了一口气,听见孙导又喊道:“预备,action!”   钟鸣立马又跑了回来,这一回跑的更急,谁知道他脚下一滑,刚跑了两部,就扑通一声滑倒了地上。   钟鸣摔的轻声哼了一下,周围就有工作人员笑了出来,他赶紧爬了起来,打了打身上的雪花,一张脸都红透了。   不过幸运的是,天空忽然下起雪莱,这一现象让大家不再盯着他笑,转而都欣喜地看着天空。副导演笑着说:“今天的日子真选准了,我害怕它一直阴着天不会下呢。这下好了,省得咱们人工降雪了。”   钟鸣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回到了原点,沈俊悄声走了过来,对他说:“你别紧张,注意点脚下。”   钟鸣窘迫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丢人。孙导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第一回拍戏都这样,你别急躁,也别紧张,咱们慢慢来。”   钟鸣点点头,这一次全神贯注,冲着工作人员点点头,说:“我准备好了。”   “预备,action!”   钟鸣跑的急切而慌张,这一回他终于跑到了前头的长廊里,踏出院子的一刹那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听见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卡”,他才停了下来,就是这么一小段路程,他的手心居然出汗了。   他回过头来朝孙导看了一眼,没想到孙导皱起了眉头,说:“再来一遍吧。”   钟鸣一愣,随即整顿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最让他紧张的是,他并不是害怕再来一遍,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再来一遍,他哪里做的不好,他该怎么改正。可是他也不敢问,只好又跑回来,站到了原地。   他看着工作人员又将他的脚印覆盖住,眼睛里有一点惊慌,周围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不太均匀的呼吸,和隐隐作响的北风。他正想要朝孙导看一眼接受点信息呢,前面的那个工作人员就举起了牌子,他立即全神贯注,听见“action”这个词的时候,立马就又跑了起来。   结果这一回跑到长廊那里,钟鸣也没敢有丝毫的松懈,背后孙导忽然大声问:“那几个演员干什么呢,最边上的那个,你拿着扫帚不扫地你往镜头上看什么?”   虽然还是要重新来一次,钟鸣的心里却好受了很多,最起码这一次不是因为他,而是旁边的一个群众演员出了差错。他站回到原地,额头上已经冒汗了,化妆师李威立马跑了过来,趁着间隙帮他擦了擦汗珠,又给他微补了一点妆。结果副导演在旁边说:“他脸上的妆容要自然点,尽量素颜化。”   李威点点头,冲着钟鸣小声问:“累不累?”   钟鸣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很清浅的笑容:“布类,就是有点紧张。”   “第一次拍戏NG是很正常的现象,你别放在心上。”   钟鸣点点头,李威又跟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走了过去。钟鸣搓了搓手,站在原地等着开机。雪花越下越大,不一会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抖了一下,身上的雪花就落了下来。   “钟鸣,你过来。”   听见孙导叫他,钟鸣赶紧跑了过来,结果孙导就给他看了看刚才拍过的几组镜头,然后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钟鸣第一次在镜头上看见自己,心情是非常震撼的,他觉得那几个镜头实在太美了,还没经过后期处理就能呈现出这样的状态,真的多亏了孙导这个摄影师出身的导演。他真的找不出什么缺点,可能是因为他不大懂这个,于是他就摇摇头,说:“我......我不知道哪里需要改进,请您告诉我吧......”   孙导就笑了出来,抬头看着他问:“谁说这个镜头不好了?我就是让你看看,有点自信心,挺好看的。”   钟鸣简直心花怒放,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孙导就说:“演员看了自己在镜头当中的状态,就会更有感觉,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咱们再来最后一遍。”   钟鸣站到了原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到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拍一条露脸的镜头呢。   一声令下,钟鸣就又跑了起来,这一回他终于顺利通过了,这是一个出神入化的长镜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从院子转到长廊又转到了角门外头,拍过了第一条,第二条钟鸣也拍的很顺利,大厅里单老爷和单武都已经准备就绪,钟鸣朝他们跑了过去,却突然紧张了。   这是他在电影里的第一个露脸镜头。   他忽然变得非常紧张,因为他心里头曾经对他的第一个镜头畅想了无数遍,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他也有他的虚荣心,他曾经幻想过他在电影里的甫一出场就震惊众人的场面,他希望自己的第一个镜头是定格的,唯美的,尽量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拍出来,可能就是因为心里头有这么一种念头在,他忍不住朝镜头看了一眼。   结果孙导立马喊了“卡”:“钟鸣,别看镜头。再来一遍。”   他脸上一热,赶紧又跑回了他的站位点。让他过意不去的是,他这场NG也连累了沈俊和扮演单老爷的老牌影星陈汪,害的他们也不得不重新走一遍。钟鸣这一回心无旁骛,不敢再有意思绮念,老老实实表演他的角色。他跑到大厅门口,就被仆人拦了下来:“小少爷......”   “我爹呢?”   “卡!”   这一下钟鸣臊的不轻,他本来就是脸皮比较薄的人,耐不住一直这么被孙导叫卡。孙导站了起来,说:“你的语气太轻了,骄纵一点,任性一点,再来。”   钟鸣只好又退了回来,这一回简直不敢抬头看沈俊和陈老师一眼,他再一次跑到大厅门口,再一次被仆人拦住:“小少爷......”   “我爹呢?”钟鸣喘着气大声问。   “老爷在里头呢......”   仆人的话还没说完,沈俊,也就是单武,就从里头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剧本经过几次改编,已经和他看到的前几版不一样了,戏里头是单文一下子撞到了他哥哥身上,撞掉了单武腰间别着的那把枪。   那把枪掉在地上的时候,钟鸣还真吓了一跳,他知道剧组的道具基本上都是真枪实弹,他还真怕那是一把装着子弹的真枪,本能地躲了一下,可能那那眉间一闪而过的畏惧是孙导想要的,就算他跌出了原来预定的站位一点点,孙导也没有喊停,钟鸣一溜腰将那把枪拾了起来,拿在手里面。   这才是他在电影里头的第一个正面镜头,眉目如墨,秀气凛凛。   他看也没看他哥哥单武一眼,而是把玩着那把枪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归我了,我拿着玩两天。”   ☆、218 夜奔相会   单老爷发话了:“别胡闹。把枪还给你大哥。”   “大哥?”钟鸣看了沈俊一眼,带着疑惑地打量,可还是将枪还给了他。   “大哥,你还得我么,我是阿文。”   单武是不认识他有这么一个弟弟的,他出去当兵,一走就是五年,他走的时候单文才刚到他腰部那么高。他看了单文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钟鸣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来看向单老爷:“爹,他真是我大哥么,他怎么不理我?”   单老爷面色凝重,也没有说话。   钟鸣站在原地,忽然又抬头喊道:“爹,大娘又去我娘房里吵起来了,您快过去了看看呀。”   “这么多人就每一个省事的!”单老爷赶紧王外头走,钟鸣紧紧跟着陈汪老师往外头走,雪越下越大了,走到角门口的时候,钟鸣一个溜烟儿跑了,去找他大哥单武。   这就是钟鸣这一天的全部戏份,接下来要拍的就全是单老爷他们这些老戏骨的戏了,他吁了一口气,跑到了监视器后头看回放,越看他越激动,觉得拍的实在好看,镜头里的那个人这么陌生,好像不是她自己。   剧组对他这个拍戏的生手还是很照顾的,中午的时候挨个给了他鼓励,戏里头扮演他母亲的那个青年演员还专门过来跟他聊天,希望能跟他多一点了解,促进彼此的感情。钟鸣过的充实而快乐,拍摄了一个星期之后,他也渐渐地走上了正轨,不过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一个不太开心的消息,宋老师告诉他,他的那版剧本没被选上。被毙掉了。   虽然有了新的事业开始拍电影,钟鸣还是很伤心的,因为他为那个剧本付出了不少心血,有一段时间他几乎连睡觉都顾不上,就是为了写好某个场景或者对白。而且相对于表演来说,编剧才是他打算要走的正路,如今正路顾不上了,他还是有点伤心的。   伤心了,钟鸣第一时间就给凌志刚打了电话,说了他剧本的事情,凌志刚安慰他说:“没事,他们不识货,将来一定还有识货的人。”   钟鸣轻声笑了出来,涩涩的,问:“可是我心里头还是不开心。”   “那你明天出来一趟吧,我想办法让你开心。”   “明天我们还是有拍摄任务。”钟鸣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晚上的时候吧,我晚上没事。”   “晚上既然没事,你就回家住一晚吧,行不行?”   钟鸣想了想,就点点头,说:“好!”   答应完钟鸣忽然又笑了,在床上翻了个身,问:“你为什么想让我回去住一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凌志刚就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钟鸣听出那声音有一点异样,就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凌志刚很意外的样子:“是啊,喝了点。”   “我听你的声音就像喝多了,没酒后乱性吧?”   “没,就是想你了。”   钟鸣忍着笑容抿了抿嘴巴,眼皮子抖啊抖,问:“有多想?”   凌志刚的语气明显就带了醉意,带着一点流氓和匪气:“想的受不了。”   “哼......”钟鸣就哼了出来:“哪有这么夸张。”   “那你想我了么?”   “偶尔想一想。”钟鸣说:“怕吃亏,所以不敢想很多。”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明天回来的时候别吃饭,咱们一块吃。”   钟鸣点点头,说:“好......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我听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以前也没见过你喝这么多。”   “今天是喝得不少......”   “让你戒烟,你就忘了要戒酒的事情了?”钟鸣说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酒喝多了比烟还伤身体呢,你怎么也不注意一点?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钟鸣说着就挂了电话,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穿上了衣裳,一路小跑跑出了宾馆。刚跑出宾馆,凌志刚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直接关了手机,一路往前跑。影视城里还有个别剧组在拍夜戏,他趁着光亮一路跑出了了影视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凌志刚而去。   他想,这多少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吧?凌志刚要是见了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钟鸣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只是坐上车他才发现,影视城距离他跟凌志刚住的地方距离不是一里半里,而是距离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钟鸣付了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了。   房子里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凌志刚好像已经睡着了,钟鸣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接着手机屏幕的光芒进了客厅。他屏住呼吸,偷偷走到卧室门前,然后偷偷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同样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反倒是窗口透过帘子露出了朦胧的光晕。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墙上的开关,然后大叫一声,打开了卧室的灯。   “哈哈!”   他张大的嘴巴定了型,因为卧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他不在家,床上的被子也没人叠,乱糟糟地铺在床上。钟鸣挠了挠头,返身将客厅的灯也全部打开。   客厅里也一个人没有,钟鸣叫了一声凌志刚,又跑楼上看了看,结果发现凌志刚根本就没在家。   这下钟鸣就有点疑虑了,他掏出手机来,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电话刚打通,他就听见了手机响,似乎是在这个房子里。他赶紧循着铃声找了过去,一直找到卧室门口,他推开卧室的门,结果就看见凌志刚的手机躺在床上发着亮光。   凌志刚没带手机就出去了。   这下钟鸣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人了,他叹了一口气,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这么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有点生气,想这大半夜的,凌志刚或许去哪里快活去了。   他就站了起来,关上灯,出了家门。因为前几天下了很大的雪,草坪上都积累了很厚的积雪。他把手伸进兜里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路灯下白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呼出来又很快消散在黑夜里,想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这兴冲冲地过来,等到他回到宾馆,估计也就要十一点了,晚了车就不好打了,他就加快了脚步,结果等他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这边跑过来。   钟鸣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抿了抿嘴角,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心里头热热的,酸酸的,他往树上一靠,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将帽子拉了下来,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又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嘴巴。   凌志刚越跑越近,钟鸣才看清楚凌志刚满脸胡茬子,好像好几天没刮了,脸上也都冒着汗珠,跑的气喘吁吁的,似乎跑了有一段距离了。眼看着凌志刚跑到了他的跟前,他就微微侧过了一点身子,靠着树低下了头。   凌志刚从他身边跑了过去,钟鸣的眼睛没敢看,可是听觉却很灵敏,他听见了凌志刚的呼吸声,鼻子还闻见了凌志刚身上淡淡的香味和汗味。   等到凌志刚完全跑过他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朝凌志刚的背影看了一眼。结果凌志刚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他心里一惊,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脚步声却渐渐逼近了他,直至在他跟前停下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忍着脸上的笑容,抬起头来。   凌志刚喘着气看着他,头发有一绺湿透了耸拉下来,看着有几分落魄的味道。他把围巾拉下来,又把帽子扯了下来,昂着头看着凌志刚:“说,你去哪儿了?”   凌志刚愣愣的,随即就扯开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话也不说一句,猛地冲上来就亲住了他。   ☆、219 无法坦白   这可是大马路上,又是小区门口,钟鸣一下子把凌志刚推开,又笑又生气:“你干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看着你醉死没。”钟鸣上上下下打量了凌志刚一眼:“看来你挺好的啊,这么晚还不回家,去哪儿了?”   “走走走,咱们先回家。”凌志刚说着拽住他的手就往小区里面拉。钟鸣忍着笑容跟着凌志刚往小区里面走,到了家门口他才甩开凌志刚的手,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么晚不在家,去哪儿了,是不是去哪找乐子去了?”   “我跑步去了。”凌志刚说着打开房门,回头看着他。   钟鸣嘴一撇:“这么晚了,还去跑步?”   凌志刚一把就将他拽进去了,压在墙上一顿猛亲,说:“还不是因为想你想的太厉害。”   “我以为你在说甜言蜜语......”   “我对你的甜言蜜语,也都句句都是真的,真想死你了。”凌志刚说着就亲向他的脖子,钟鸣被一股浓重的男人味所俘获,还没来得及反抗,腿就先软了一半。他揉抓着凌志刚的头发,喘息说:“我也想你了。”   凌志刚就将他抱了起来,托着他的双腿夹住他的腰,抱着他往卧室里面走,然后将他扔到了床上,问:“怎么又不接我的电话?差一点就开车去影视城找你了。”   钟鸣就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凌志刚就笑了笑。伸手扯掉了自己的裤子,钟鸣赶紧爬了起来,说:“我不行,我明天还得拍戏!”   “拍什么戏,先让我解解馋再说!”凌志刚边亲边抱怨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忍着不去打扰你,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我发短信了......”   “短信有个屁用,老子想的是活生生可以搂可以抱的人!”   钟鸣忽然嘿嘿笑了出来,说:“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凌志刚停了下来,盯着钟鸣的眼睛:“叫什么?”   “这叫小别胜新婚!”   凌志刚眼睛一黯,立即凶狠地吻了上去。钟鸣的心里头有一点复杂,他既然大半夜的坐车跑过来要给凌志刚惊喜,就已经是想到了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可是他的身体里又有另外一个自己,告诉他他不能够这样做,甚至于觉得他大半夜跑过来就是很荒唐的。他在这种纠结的思绪当中乱成了一团麻,他抱住凌志刚的头,忽然用了力,翻身把凌志刚按倒在床上:“你别动。”   凌志刚闭着眼只顾着摸他,突然感到钟鸣往下滑了一些,他震惊地睁开眼,就看到钟鸣的头正伏在自己腿间,背部拉伸出优美的线条。这个感觉实在太刺激,让他不禁粗重地哼了一声,手放在钟鸣的后颈,反复抚摸着,无声地鼓励着。   钟鸣艰难地含着这个巨物,舔舐吮吸它的头部。浓郁的男性气息充斥鼻端和口腔,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厌恶。男人加重的鼻息和爱抚让他身体更加兴奋,他不禁把男人的东西咽得更深,让那头部戳向自己喉咙。反射性的吞咽挤压带来强烈的快感,让凌志刚不禁浑身一震,嘴里溢出一声呻吟。钟鸣也不适地抬头抽离。这个时候,后劲的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仰面按在了床上。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男人俯身而下,手撑在他头两侧,一条腿也强势地跪在他两腿之间,膝盖不客气地顶着那敏感兴奋的器官。男人的目光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要烧毁他看到的一切。随后,强悍霸道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把所有的神智都席卷至空中,然后撕扯粉碎。钟鸣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凌志刚的脖子,笨拙却热情地回吻着他。两人唇舌紧密交缠着,贪婪地吸取对方口中的津液。直到缺氧了,才舍不得不分开,大口呼吸。   钟鸣紧紧地护着自己的最后防线,说:“我......我用嘴行不行?”   凌志刚粗声问:“你含的进去么?”   钟鸣哆哆嗦嗦地:“后头......后头含的进去,前面就能......”   凌志刚一听哪还能受得了,立即就又凶猛地亲了上来,揉搓着钟鸣的乳头,狠狠掐了一下再往外扯,这感觉太舒服了,潮涌般的快感让头皮都在一阵阵发麻。明明是从前就做过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却是钟鸣过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好像有一股温泉反复冲刷着身体,四肢百骸全都软得提不起一点力气,可偏偏还能不断地挺动着腰胯,寻求着更大的快感。最敏感的部位被包裹在温热柔软的黏膜中,吮吸的力量几乎要把灵魂都吸走。   钟鸣在断断续续的呻吟渐渐连成了一片,口齿不清地催促,呼唤着男人的名字。   “嗯......啊嗯......这样......二哥......啊哈,别............”   凌志刚抬眼望过去。年轻的男孩子此刻体态淫靡不堪,赤裸裸的身体完全敞开,双手放在头侧,胡乱地抓着床单,头在枕头下蹭着,双目迷离,红肿的嘴里流泻出一连串诱人的呻吟。他的胸腹急促起伏着,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而细密的汗珠,小腹绷得紧紧的。那双修长匀称的双腿早已经被男人朝两边推得大张开,袒露着敏感又亢奋的下体。分身肿胀,稍微刺激一下,就分泌出液体,沾湿了下方的囊袋。而会阴之下,穴口竟然在没有人触碰的情况下,就泛起了殷虹的色泽,充血肿胀,湿淋淋的一片。   “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别胜新婚?”   凌志刚问着,就用力贯穿了他的身体。   钟鸣惊叫一声,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眼前的光彩变得迷离纷繁,他高高地挺起了胸膛,接受凌志刚急速而疯狂的洗礼。   外头的北风很大,呼呼地刮着,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漫长而严寒,可是房间里却上演着一出比炎炎夏日还要火爆的场景,破碎的呼喊声隐忍而肆意,钟鸣长长地仰起头,接受凌志刚赐予他的全部雨露。   “我还想再来一次,行不行?”   “不行,不行,再来我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回来。”   钟鸣点点头,趴在凌志刚强劲的胸膛上,闻了闻,说:“你身上都是汗味。”   “有一大半都是为你流的。”凌志刚说着就爬了起来:“难闻么?要不我去洗个澡......”   “你别走。”钟鸣拉住他,双腿缠住他的腰:“让我抱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去洗。”   凌志刚就笑了,说:“就算我不洗,你也得洗洗才能睡,不然会闹肚子的。”   钟鸣脸一红,说:“谁让你射这么多......”   “你要是再晚一天,我攒的更多......”凌志刚亲了亲钟鸣的脸颊:“听话,我抱你去,好不好?”   “我不想动,就像抱着你。”钟鸣懒懒地扭动了一下,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说:“你今天好像特别敏感。”   钟鸣臊臊的,搂住凌志刚的头去亲他的嘴巴。凌志刚试探着朝钟鸣的双臀之中摸去,验证一般摸到那里已经湿了一片,轻微一动,还有粘液从后穴里溢了出来。穴口一被摸到,就发射性张合,含住指尖吮吸起来。   “你说你想我,是真的么?”   凌志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钟鸣的大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只会盲目地点头,睁着汗淋淋的眼睛,嘴唇红红的吐着津液:“是真的,都是真的......”   就是在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候,钟鸣忽然想到了他对凌志刚说过的谎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凌志刚,说:“如果不是真的呢,我这个人,也是很会说谎话的。”   凌志刚想也不想,就又插了进去。钟鸣“嗯”地一声,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里面。   他知道凌志刚要是知道了他说谎,惩罚是非常严重的。他越爱他,可能就越不愿意听他说谎话。   而他却正好相反,他现在,好像是越喜欢凌志刚,对凌志刚说的谎话就越多,即便是在床上,他也无法像身体一样赤裸坦白。   ☆、220 徐徐而来   夜深人静之后,钟鸣睡了一段,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他忽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越来越清醒,再也睡不着。   凌志刚却睡的很熟,呼吸沉稳和均匀,似乎正在做着一场很安宁的梦。钟鸣偷偷往上挪了挪身体,靠在了枕头上,然后低下头,静静地盯着凌志刚看。   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其实模模糊糊他也看不大清楚,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凌志刚的脸,察觉凌志刚轻轻动了一下,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可是凌志刚却抓住了他,发出了一声慵懒而惬意的叹息。   “我把你吵醒了么?”   “你怎么没睡?”   “睡醒了,就睡不着了。”钟鸣轻声说:“天还早呢,你继续睡吧。”   凌志刚搂着他重新闭上了眼睛,问说:“你也睡一会儿吧,觉这么少,白天你不困么,还怎么拍戏?”   钟鸣就滑了下来,重新躺倒了凌志刚的胸膛上。凌志刚的心跳非常有力量,一声一声,耳朵趴在上面,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他的心跳而已。钟鸣伸手摸着凌志刚的乳首,凌志刚的那里并没有他的那么敏感,动情的时候也会硬,颜色比他的要深很多,他的掌心摸到细软的胸毛,凌志刚忽然捉住了他的手,闷声笑了出来:“别摸了,再摸我又忍不住了。”   钟鸣就揪了揪凌志刚的胸毛,说:“你真当自己是种马啊,还想做?”   他说着忽然坐了起来,说:“凌志刚,我想咬你。”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咬我?”   “不为什么,就是想咬你。”钟鸣说着,就趴在凌志刚的胸膛上啃了一口,凌志刚吃痛按住了他的头,大手摩挲着他的头发。钟鸣就改用舌头舔了舔他咬过的地方,问:“疼不疼?”   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摇摇头,黑暗中摸上了他的脸:“呜呜......”   他说:“我有一种感觉,你就要爱上我了,像我如今这么爱你一样。”   “......你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欺骗我年幼无知。”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翻身将钟鸣压在身下。   钟鸣这一趟出门,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因为他除了见凌志刚,还遇到了一件好事,就是他刚到剧组,就从沈俊那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孙导给你加戏了。”   钟鸣很吃惊:“给我加戏?”   沈俊点点头:“我听说孙导觉得你镜头感很好,越演越有味道,就加了戏里的兄弟情。”   钟鸣愣了一会儿,随即就笑了出来:“那这么说,你不是也加戏了么?”   沈俊笑着点点头:“沾了你的光。”   “咱们俩不知道是谁沾了谁的光呢。这样,我请你吃顿饭,咱们中午下馆子。”   影视城外头的餐馆生意非常红火,条件虽然不如城里的好,可是做的饭菜都很地道。钟鸣说是要请沈俊吃饭,可实际的饭费还是沈俊付的,沈俊执意要这么做,钟鸣也不好意思跟他抢。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钟鸣忽然发现远处有个人拿着相机,似乎在对着他们拍。   钟鸣本能地就替沈俊挡了一下,说:“好像碰见狗仔队了,在拍你呢。”   沈俊立即朝远处看了一眼,赶紧往下拉了拉帽子,拉着钟鸣就朝饭馆外头走。可是那个狗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之后反而更大胆了,拿着相机追上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猛拍。沈俊拉着钟鸣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指着镜头喊道:“你,别拍了!”   可是那个狗仔根本就不听,对着沈俊的脸就是一顿猛拍,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多了几个围观的,沈俊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也厉害起来:“我让你别拍了你没听见!”   那狗仔不知道见好就收,拍完了沈俊又把镜头对准了钟鸣,沈俊一把就挥了过去,把那个狗仔的摄像机拍落到了地上。   这已经算是一场不小的冲突了,钟鸣完全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狗仔叫了出来,指着沈俊喊道:“你怎么打人呢,明星就能打人了?!”   “让你别拍你非拍,不打你打谁?!”   “那你就是承认了?!”那个记者摸起地上的相机,喊道:“大家都来看呢,大明星沈俊打人了!”   沈俊捊起袖子就又要揍那个记者,钟鸣赶紧拉住了他,说:“这样对你影响不好,咱们快走吧,快走!”   钟鸣说着拉起沈俊就走,沈俊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狗仔队,出来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这还是钟鸣第一回从沈俊的嘴里听见脏话。他拉着沈俊一直到了影视城才停下来,说:“进了演艺圈就这样,下次咱们再注意一点就行了。”   沈俊脖子都红了,想了想,扭头又朝回走,钟鸣赶紧拉住他:“别去了,说不准那人都走了!”   “不行,得找他把胶卷要回来,他不只拍了我,还拍了你呢。”   “拍我就拍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又没人认得我。”   “不行,你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不能轻易曝光。”   “你听我的,别去了,明星跟普通人起冲突,大众首先想要谴责的,往往是光环比较亮眼的那一个,再说了,我曝光也没事,谁知道我在剧组拍戏呢,你相信我,我在他们眼里头,只是一个路人甲。”   “你拍戏的事不是瞒着凌志刚的么,你要是见了报,凌志刚不就怀疑你了?”   这倒是钟鸣没有想到的,他可没跟凌志刚说过他是跟沈俊一块拍戏的,也没说过他跟沈俊又什么来往。他回去之后思索再三,觉得与其让凌志刚在报纸上看到新闻后过来质问他,不如他先做个铺垫,免得凌志刚到时候知道的时候太过生气。于是他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他跟沈俊吃饭的事。   凌志刚的态度让他非常惊讶,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连惊讶的语气也没有。钟鸣就问:“于是他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他跟沈俊吃饭的事情。   凌志刚的态度让他非常惊讶,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连惊讶的语气也没有。钟鸣就问:”你怎么是这个反应,我以为.......   “你们在一个影视城拍戏,见了面也正常,我有心理准备。”凌志刚说:“知道是哪家的杂志社拍的么?”   钟鸣摇摇头:“那怎么能知道,那个狗仔的身上又没写名字。......反正,我就是跟你报备一声,省得你看见新闻之后,再来问我......”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说:“我很少看娱乐杂志,你们俩只要不是上头版头条,我也不会注意到。”   钟鸣一听,就说:“怎么是这样,那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那不一样,你肯告诉我实话,我很高兴。”   钟鸣心里头一动,轻声笑了出来,眼皮子耷拉下去,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其实我跟沈俊什么都没有的,我对他只是朋友那样的喜欢,拿他当我的一个兄长,我有很多东西要向他学习。”   凌志刚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出来,又似乎是叹息一样,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就给了钟鸣一层薄薄的压迫感,让他无处可以躲避。   “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   “谢谢。”钟鸣忽然轻声笑了出来,说:“今天我们拍戏的时候,导演特意挑了雪下的最大的时候。那时候没有我的戏份,我站在一个长廊底下,烤着电热扇,披着袄在那里看别人演,突然就看见一个人,跟你一样高高壮壮的,戴着个帽子,扛着一箱子东西往我身边走过来,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后来看清了,才知道只是跟你身材很像而已......”   钟鸣晃了晃脚,说:“那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特别想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不够珍惜,心里头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钟鸣原本只是想像聊天一样跟凌志刚讲讲这一天所发生的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平白无奇,生活琐碎,只当是唠家常。   可是他将这一段本来想当做笑话来讲的故事讲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么感动,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让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点潮气。   这世上有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一种是热情的,爱与恨都浓烈如酒,喝进肚子里火辣辣的,全身都会燃烧滚烫;一种是平淡的,情与仇都平淡如水,喝进去也无臭无味,可是生命想延续却不可或缺。不用于一见钟情,有一种爱你静水流深,不着痕迹,言语和行动中却已表露无遗。----不同于凌志刚的炙热猛烈,钟鸣这一方,原是这样点滴之水汇集成海的温润爱情。   ☆、221 病床上的臆想   凌志刚听了钟鸣的话,心里头顿时融化成了一滩水,谁慢慢又变成了一团火,却是冬雪夜里的小暖炉,那种温热的火,不是激情,只是让人很感动。凌志刚等着钟鸣说出更多的话来,可是钟鸣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说:“不说了,我先挂了,我不能熬夜,不然的话拍出来会有黑眼圈,导演又不让我化妆。   钟鸣挂了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凌志刚最近对他非常大度,好像什么都可以包容,这样人畜无害的凌志刚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内心,他从前对凌志刚有那么一点抗拒,不过也是因为凌志刚为人强势霸道,如今他有了更宽广的胸怀,钟鸣似乎颇为动心。   凌志刚现在,是个没有缺点的好男人了。   剧组里传出了一点不太让人开心的传言,据说因为孙导给钟鸣加了戏,导致了剧组其他某些演员的不满意。因为他们这个戏,其实说了老中青三代的故事,沈俊虽然是第一男主角,但是他的戏份也不是遥遥领先的多,而是相对于其他角色多一点而已,如今给他们加了戏,沈俊的风头就要盖住其他人了。孙导加戏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他们各自的条件,给沈俊假的都是磨练演技的,这是沈俊这种偶像剧出身的明星最需要的;而给钟鸣加的,则是凸显他的相貌的,也不需要他做太多的表情,就需要尽可能地表现出他让人惊叹的民国风姿。   奔马影视的负责人过来探班,看了钟鸣的戏份说:“孙导这是要捧他呀,给了这么多特写。”   副导演指着镜头说:“你也怪不得孙导偏心,你看看他这张脸,天生的电影脸,上镜比真人还要好看。   电影正在拍摄的,是钟鸣读信的一个场景。这是钟鸣的一场重头戏,因为他大多数戏份都是扮花瓶,可是这场戏却是要哭的花瓶,信使沈俊在战争前线写来的,外头下着很大的雪,他靠在窗口上,斜躺着,剧本要求他要做很多的细微表情,这对钟鸣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他一时哭不出来。   他很少再外人眼前哭,尤其是现在又对着个摄像机,天又那么冷,导演为了增加画面的美感,只让他穿了一件薄薄的带暗红花纹的袍子坐在窗前的软塌上。可是天那么冷,冻得他一直想哆嗦,一阵风吹过来,吹的梅花枝上的积雪都飘了进来,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努了半天,才算湿了眼眶,可是眼泪一直没滴下来。   孙导把他叫了过去开导了一会儿,说:“你流泪要自然,不要让观众觉得你在故意往外挤眼泪。”   钟鸣其实想问孙导能不能滴点眼药水之类的东西,因为他听说很多演员哭戏哭不出来的时候都会往眼里滴一点眼药水,可是周围没人出主意,他也不敢贸然问出来。其实他还想让孙导把这场戏放到后面再拍,他现在才刚刚进入角色,时而有感觉时而没有。能不能演好全靠运气,如果这场戏放在后头拍,他那时候应该更有感觉。可是孙卓立拍戏一向严格按照剧本的顺序走,从来不颠倒拍,要的就是一气呵成的顺畅感。说来说去,他要的一直是真实和自然,他希望整个电影呈现出来的感觉,从头到尾,也都是连贯的,如果跳拍的话,演员的一些感觉和小细节会有所不一样。他要的就是水到渠成的原始状态。   孙导说:“你想想一些难受的事情,酝酿酝酿情绪。”   结果钟鸣情绪没酝酿出来,第二天居然感冒了,发烧。   钟鸣拍戏之前,一直以为演员很风光,没想到这一段时间过的这么苦,虽然这种苦心里并不会觉得,毕竟他是在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心里头不觉得苦,身体却有点吃不消。孙导一行人过来看了看他,问:“还能拍么?”   钟鸣立即点头:“能拍。”   他要拍的还是昨天的那场窗口读信的戏,这一回晕晕乎乎的,竟然有了感觉,感情水到渠成,眼泪也来的及时,眼睛刚刚闭上,泪珠子就掉了下来。那种感觉异常奇妙,好像他演戏突然找到了窍门,打开了任督二脉。那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都热气腾腾,特别激动,他拍完的时候,孙导带头给他鼓掌,竖起大拇指说:“就是我要的感觉,演得好!”   身旁的工作人员立即给钟鸣拿来了羽绒服披上,钟鸣哆嗦着,却半天没有从戏里的情境当中抽离出来,也可能是他发烧烧的太厉害了,晕晕乎乎的,就看见沈俊朝他走了过来,他就笑着打了招呼,沈俊问他:“还烧么?”   钟鸣点点头,沈俊就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都没咱们的戏,我带你去看医生吧,打个点滴,争取快点好。”   沈俊就带着他去看了医生,试了试体温计才知道已经快烧到四十度了,钟鸣看见温度计上的数字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就是觉得眼皮子发烫身上没力气,却没想到能烧这么厉害。沈俊看了他一眼,有点责备的意思:“烧这么厉害还不跟孙导请个假?”   “当时导演他们那么多人去看我,问我还能不能拍,我怎么好意思说不能,总不能因为我就耽误了拍摄的进程。”   “强撑着没事,你要是烧坏了脑子可就是大事了,当演员的,吃苦应该,可是也有个底线,你以后可得注意点,不然的话剧组拿你当骡子使。”   钟鸣就笑了出来,虚弱地往枕头上一靠,沈俊说:“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别别别,我打完针就回去。”   “先住一晚上再说,烧如果退了咱们就回去,要是不退,你就老老实实在这躺着,我去替你跟孙导请假。”   沈俊说完就去替他办住院手续,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问钟鸣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   “不用了,就是发烧,打个针就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跟孙导说,我打完针明天一早就回去。”   那两个工作人员就离开了,钟鸣一个人躺在病房里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俊回来,就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医院里的温度调的很暖和,可他还是觉得很冷,身上凉飕飕的,让他想起他上一次生病的情景。   钟鸣就有点心痒了,想请凌志刚过来。   可是沈俊一会儿就回来了,看见他闭着眼,就说:“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你明天也要拍戏,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又不是大病,一个人没事。”   “你不用关我,我等会再走,你先睡吧,等会这瓶药水下完了我去叫护士给你换。”   钟鸣不懂得拒绝人,只好说了一声歇息诶,沈俊对他这么好,他其实还是很感动的,可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一点遗憾,心想要是凌志刚来了就好了。   可是他这么想,心里头又觉得很愧疚,人家沈俊对他照顾的这么周到,他居然在潜意识里有点不领情的意思,实在是不应该。他想这人的心真是奇怪,友情和亲情,都比不上爱情的力量,好像爱情大过天。他就闭上了眼睛,在似真似假的眩晕里渐渐沉睡。   他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中间护士换药他也不知道。他最近太累了,精神压力也特别大,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打了一夜的点滴,钟鸣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还没睁开眼呢,就听见沈俊的助理在跟他说话:“你怎么没听我的,在这儿守了一夜,你看你脸色难看,等会怎么拍戏呀?”   沈俊笑了出来:“没事,反正我戏里头也是灰头土脸的,看不出来。”   钟鸣睁开眼睛,心里头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他头疼的厉害,一张嘴连嗓子也是哑的,干的发疼。沈俊那个助理也挺有眼色,一看他醒了立马住了嘴,随即就笑了出来,说:“你终于醒了,这一觉睡的时间可够长的。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了么?”   确实睡了很长时间,时间已经很晚了,外头的天却依然不是大亮,阴沉沉的,满是乌云。   ☆、222 真相曝光   沈俊站了起来,说:“我去让护士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护士过来替钟鸣量了量体温,说:“烧是退了不少,不过还有一点发烧,三十七度。”   “那能出院么?我可以吃退烧药。”   “这个你得问大夫,我去把孙大夫叫来。”   公家的医院就是有这一点不好,住院容易出院难,能赚一点事一点。不过他这是小病,大夫也没说什么,只说:“那你得注意休息,如果再烧起来,还得来医院打针,反正我是建议你尽量完全康复了再出院。”   钟鸣最后还是执意要出院了,今天还有他的戏,他不想耽误了剧组的进程,作为新人演员,勤谨是必须要有的品质。   可是他们刚出了医院的大门,就又碰上了狗仔队,这一回是沈俊的助理先看见的,赶紧挡住了沈俊的脸,说:“有人拍照呢!”   这一回沈俊倒是大方:“他们想拍就拍,去个医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助理听他这么说,就放下了手。钟鸣往远处看了一眼,想看那狗仔在哪里,结果沈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看什么看,还不上车?”   钟鸣这才上了车,说:“怎么一出来就碰见狗仔队。”   “他们估计是在影视城里头蹲守呢,咱们剧组拉了警戒线,又请了保安,他们这些人进不去,拍不到里头的情景,就只能在外头蹲守。估计昨天咱们来的时候被他们盯上了。”   钟鸣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还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在哪儿呢?”   “你这眼神,估计只有人家像上次那样举着相机追到你跟前你才能看见。”   “别说这个了。”沈俊的助理说:“上次你打记者那个事,闹了多大的新闻,咱们公司还特意发了公函跟那记者道了歉,你可不能再犯了。”   钟鸣很吃惊:“有这事?”   “现在这些记者就会颠倒黑白,他愣说我打了他,我哪碰到他了?”沈俊往外头看了看:“这一回不是上次那一个,不然的话我非得揍他一顿。”   “你可别,现在公司就是要把你打造成温和有礼的形象,咱们得跟娱乐圈里这些记者搞好关系,你不知道,现在一个明星的形象,很大程度上要靠记者来维持,他们要是肯捧你,你就是新一代男神,他们要是黑你,那你可翻不了身了,例子就是现在娱乐圈最顶级的女演员章意,她就是跟娱乐记者的关系没处理好,才会出道以来一直招黑。相反你看另外一个女演员,咱们都知道的那个,没什么作品,可是新闻不断,保持了很高的曝光率,而且都是正面新闻,形象维持的一直高端大气。她以前不也是丑闻满天飞,后来改战略了,跟各个娱乐杂志都搞好了关系,形象才有了一个彻底的改变,人家那是会做人,逢年过节还会给各家杂志的编辑记者送礼物发短信呢。”   沈俊就笑了,说:“这我可做不来。”   “这不让你做,我们来做就行了,所以,你只要做到一点,就是别招惹他们,狗仔狗仔,惹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钟鸣停了往床上一躺:“听你们讲话,我都觉得很长见识,娱乐圈的水这么深呢。”   他这一句话说完,沈俊和助理都笑了。沈俊就问:“对了,你签经纪公司了么,还没吧?”   钟鸣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签,想过一段时间再考虑,我以后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入演艺圈呢。”   “为什么不进呀?”沈俊那个助理姐姐惊讶地说:“你条件这么好,起点又这么高,孙导又看重你,你可别浪费了机会,要知道多少人在演艺圈奋斗十来年还未必能红呢,你这是天赐良机,可得抓住了,不然会遭天谴的哦。”   钟鸣就笑了出来,揉了揉眼睛,说:“我走一步是一步。哎,咱们绕绕车,别让狗仔队盯上了,甩掉他。”   钟鸣到了剧组,继续拍他的戏,孙导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把他的一场室外戏改成了室内的,又给他加台词了,结果搞的收了工郑微微跑过来看他,给他送了一盒点心,说:“我希望你的身体赶紧好,不然的话,我的戏本来就不多,今天删一场,明天删一场,就没了。”   今天的室外戏本来有郑微微的,可是改成了室内的,就没郑微微的戏份了。但是钟鸣听说孙卓立之所以改戏并不只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听说郑微微是制片人介绍过来的,孙导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满意,所以才会在开拍的时候,有意无意删减郑微微的戏份。   这些内幕都是沈俊告诉他的,可是钟鸣也不敢乱说,而且他确定是有愧疚的,就说:“真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生病......”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怪你,就是想你早点好。”郑微微说着站了起来:“你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拍戏呢。”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钟鸣在等场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忽然凑了过来,问:“今天的新闻你看了么?”   “什么新闻?”   “你跟沈俊的呀。”   钟鸣摇摇头:“我起来就来上工了,没上网,也没看手机,什么新闻啊?”   那个工作人员就把手机掏出来,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他。钟鸣接过来一看,心里头咯噔一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盖了某个门户网站独家曝光的水印章的图片,不是别的,正是昨天他出院的时候,他回头去看狗仔队在哪里,结果被沈俊拍了拍脸蛋的一刻。   不知道是照片抓的精准还是他当时真的是那副表情,因为编辑是在太会选了,他们那一张照片照的,不像是偷拍,倒像是在拍电视剧一样,一个拍着另外一个的脸,四目相对地看着,还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连钟鸣自己看到都是吃惊的,可能是他跟凌志刚在一块之后,就对同性这些关系特别在意和心虚,他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这篇新闻是不是在说他跟沈俊搞暧昧??   他往下拉了拉,就看见了大大的新闻标题:《神秘男子,或是新任卓男郎》   钟鸣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偷拍的重点不是沈俊,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他。新闻的全文是这样的:   在今年开拍的电影当中,有很多电影圈大碗的回归非常值得期待,其中最惹人瞩目的,自然就是孙卓立导演的新戏《1937》,这部讲述抗日战争题材的电影自从立项之初就受到了媒体的高度关注,自开拍以来,各路媒体更是纷至影视基地,想一睹这部电影的真容,可是如同孙导的其他电影一样,剧组严防死守,誓要将影片的神秘维持到底。   不过随着电影的拍摄,这部电影的神秘面纱也逐渐揭开,自上月爆出《1937》在广电总局的备案剧情之后,本站特约记者在昨天的蹲守当中,再次拍摄到了该剧组的男一号沈俊和另一神秘男子的身影。   最值得关注的是,这一次沈俊身边的男子,依旧是不久前沈俊殴打记者之时身边的那个男子,该男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高挑,面容非常俊秀,看上去很有气质,当时就有人猜测此男子是剧组里的演员,不过遭到了《1937》剧组的否认,沈俊也透过发言人透露该男子并非剧组演员,而是他的一位圈外好友。   经本报确认,该男子名叫钟鸣,是师范学院一名大二学生,他曾跟沈俊合作过舞台剧《公主与人鱼》并接受过记者采访,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作品。不过有关人士猜测说,孙导拍戏一直喜欢启用非专业演员,此次电影里扮演沈俊弟弟单文这一角色的人选,从开拍之初就威传仍然将从非专业学院选取新人出演。据知情人透露,单文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是非常出彩,开拍之初曾有很多知名演员竞演,不过孙卓立最后依然启用了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   从记者拍摄的照片来看,该男子与沈俊举止亲密。事后本报记者曾经前往医院求证,最后证实当日住院的正是一个叫钟鸣的男生,而沈俊与他交情匪浅,在医院守护了一晚上。在更早之前,曾有记者拍摄到一组剧组内部的照片,照片当中与沈俊对戏的男演员,身形和年龄都酷似这个叫钟鸣的男生,本报记者就此事致电了钟鸣所在的师范学校,不过学校的负责人以放假期间不知道学生具体情况为由,拒绝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223 危机公关   钟鸣看完整篇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立马站了起来,去拿他的手机。   他得先给凌志刚打个电话才行。   可是找到凌志刚的号码,他又犹豫了,凌志刚曾经跟他说过,他从来不看娱乐新闻,如果凌志刚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他还打电话过去,不就是不打自招了么?   可是他实在坐卧难安,正在犹豫呢,剧组的副导演就过来了,远远地喊道:“钟鸣,你过来一趟。”   钟鸣赶紧放下手机跟着副导演走,进了导演的房间里头,就看见一大堆人在里头坐着,房间里乌烟瘴气的,很多人都在抽烟,钟鸣在门口站住,看见里头除了孙导之外,还有他们这部戏的制片人出品人,还有投资方的几个,沈俊也在,还有他们公司的负责人。   沈俊招了招手,钟鸣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   制片人的话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中断,继续说:“......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在更多的偷拍照爆出来之前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外界公布我们的这几个新人人选,至少钟鸣的先发布出来,毕竟媒体偷拍的照片都很劣质,有时候甚至故意丑化我们的演员,与其让媒体捕风捉影,不如哦我们抢先一步,正好过今天我们也要开发布会,爆出来一点消息,也能赚取更大的版面。”   “我觉得还是再拖一段时间......”投资方的一个中年男人发话了:“饥饿营销是我们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宣传策略,现在电影刚进入拍摄初期,现在演员就爆出来,等到明年电影上映的时候,不就少了一个宣传点?”   “其实我们这部电影最大的卖点,还是孙导,演员只是我们饥饿营销的一个手段,除了钟鸣之外,我们不是还有其他演员的嘛,不是还有那个郑微微?”   “问题是钟鸣现在是新人演员里头戏份仅次于沈俊的一个,也是我们新人演员里重点培养对象,沈俊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也向外公布了消息,其他的几个老戏骨,也是一开始就对媒体放了风,现在离电影上映还早,密集地宣传没什么用,不如捂着就是不说,吊着媒体的胃口。”   “其实如果他们只是拍到照片,不知道具体是谁也好办,去年的那部电影,女主角不就是老早就被拍到照片了么,可是女主角名不见经传,大家都不认识,拍到一张模糊的照片也没什么,他们找不到人,可是钟鸣已经被扒出来了,这样一来,他的所有信息就都瞒不住了,记者会去学校或者他家里蹲守采访,迟早全部都曝光出来。”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孙导发话了,看向钟鸣问:“你怎么想?”   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钟鸣能发表什么意见,而且他觉得罪魁祸首就是他,他自责羞愧都还来不及,哪还敢再发表什么意见,就说:“我听剧组的。”   “我看就再瞒一段时间,由着媒体捕风捉影,我们就是不发官方消息。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加强防范,别再让记者拍到。”   钟鸣从房间里头出来,郑微微在旁边站着,抱着一个暖手宝,问说:“开什么会呢?”   “说了新闻的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怎么被记者给拍到了?我出去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说。”   钟鸣有点羞愧,说:“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的错,主要错还是在我,我该注意点。”沈俊在后头说:“昨天去医院的时候我该注意点,当时太着急了,没顾上看看后头有车跟着没。”   “他们现在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我就是剧组的演员,不是说了么,咱们以前一块合作舞台剧的时候就认识,媒体也都知道,可能觉得咱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拍戏,我也恰巧在影视城里呢。”   “媒体就是这样,就算是捕风捉影的事他们也会大张旗鼓地宣传,何况你这确有其事,他们早晚都会挖出来。”郑微微说:“依我看,你不如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跟各路记者澄清一下。”   “那不相当于说谎了?那将来电影上映的时候,钟鸣怎么跟媒体交代?”沈俊皱起了眉头,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你也别多想了,一切听剧组的安排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剧组最后出的主意,居然跟郑微微的提议一模一样,就是要沈俊跟钟鸣接受采访,否认钟鸣参演了《1937》这一新闻。   钟鸣接到通知的时候心理压力特别大,他完全失去主张了,沈俊当时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他现在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否认了这一消息,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又该拿出什么样的说辞来呢?难道就说他当时说了谎骗了大家?这个公关手段实在是不高明。   “我们也不是否认,而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秉着这一基本态度接受某家娱乐媒体的采访。这个事交给沈俊来做,他有经验。”   钟鸣对沈俊有点愧疚,沈俊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上次不是就发过一个生明了么,上次跟这次一样,我应付的过来。”   于是沈俊就接受了一家门户网站的独家专访,钟鸣的事情正被媒体报道的沸沸扬扬的,主持人当然也放不过这个话题,直接就问沈俊说:“有个新闻是我必须要问的,也是广大网友所关注的,想必你也有所准备,就是关于《1937》这部电影......就在今天有记者拍到你跟你的朋友,钟鸣,一起出现在医院门口......”   沈俊抓住了主动权,不等主持人问完就回答说:“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的朋友钟鸣,我跟她早在没有成名的时候就一起合作过舞台剧,这个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他生病了,我去陪他看病,就是这么回事,这很正常。由此引发的很多猜测我并不在意,我知道有很多媒体记者都很关注《1937》这部电影,这对于我对于我们剧组来说都是好事,有人关注是好事,替我们免费做了宣传,秉着这一原则,我们剧组的制片人就交代我说:”不要正面回答这一问题,由着大猜,让各路媒体记者免费替我们做宣传。”   沈俊说完就笑了出来,那么神秘的,暧昧的,迷人的笑着。主持人也笑了出来:“你这就是在否认你朋友钟鸣也参演了《1937》这件事么?”   沈俊小的温文尔雅:“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对此封口,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这部电影,这是部好电影,孙导准备筹划多年,我作为新人演员也很荣幸能够参与其中,所以如果因为我能为这部戏增加点曝光率的话,我也非常乐意。谢谢大家的捧场,谢谢!”   沈俊的这一做法非常高明,看着好像是否认了钟鸣参演的事实,可是又并没有真的否认,因此将来即便曝光了钟鸣参演的事实也没什么,因为他并没有说谎,他只是避重就轻,态度暧昧,仅此而已。   不过这只能挡得了一时,上了一天的报纸头条,钟鸣这个名字已经为很多人所知道,将来偷拍的记者会更多也更难防范。剧组要求钟鸣尽量不要外出,以免再被媒体拍摄到。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因为孙导的名气大,沈俊正当红,钟鸣是因为跟《1937》这部孙卓立导演的年度大戏和正当红的沈俊扯上关系,才会引起媒体的关注。可是这事既然上了报纸,成了各大版面的头条,自然而然就传到了凌志刚那里。   凌志刚工作正是忙的时候,电视没空看,报纸也没只看时事政治,娱乐版块的东西能传到他那里,还是因为他手下的那些人。   王四儿很喜欢看娱乐报道,他看见那天的报纸就蹭了蹭范老六的胳膊:“哎,你看这是不是老大的心肝宝贝啊?”   范老六往报纸上看了一眼,他不认识沈俊:“这谁呀?”   “这是正当红的沈俊呀,我让你看的不是她,是他身边的这个,你仔细看。”   范老六仔细看了一眼,随即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钟鸣么,怎么上报纸了,他也当明星了?”   “我也奇怪呢,你说老大整天把他捂得那么严实,肯让他当明星?”王四儿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行,我好奇,得问问老大是怎么回事。”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坏在一张八卦的嘴上。   ☆、224 绿帽子   凌志刚先前压根不知道钟鸣上了报纸的事,结果王四儿一个电话打过去,问:“老大,你怎么舍得让钟鸣混演艺圈了,那水那么深,你不怕把他带坏了?”   凌志刚愣了一下:“你说他当临演的事儿?他不是真要走幕前,就是去剧组体验生活。他愿意去,我也不能拦着他。这还是你们家范老六跟支的招呢,说这叫欲擒故纵。”   王四儿捂住电话回头看了范老六一眼,范老六正在嗑瓜子,看见他看过来立马提高了警惕:“怎么了?”   “你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王四儿说完了话,紧接着又对着话筒说:“可是我看钟鸣那架势,是要火啊,都上报纸头条了,够有本事的,当个临时演员也能上头条?”   这下凌志刚就严肃起来了:“上报纸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哪一家的?”   “哪一家都有,各大门户网站也有,孙卓立导演的戏,万众瞩目呀!”   凌志刚挂了电话,立马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王四儿有点发愣,放下了手里的电话,范老六问:“怎么了,这脸色?”   “糟糕了,我好像不该打这个电话,老大貌似不知道钟鸣上报纸的事儿......”   凌志刚打开电脑,随意点开了一个门户网站,结果页面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俊拍着钟鸣脸蛋的那张图。   这姿势这表情,满满的都他娘的是奸情!   凌志刚是个挺大方的男人,可是在感情上却出奇的小心眼,他给钟鸣的那些所谓的包容和度量,说到底那都是逼不得已才给的,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的大度,赢得钟鸣的好感,其实他在心里头,还是拿沈俊当一个定时炸弹,心里头很介意。   所以一看见这张图片,他的脑子里就轰的一下,感觉像是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也没有看底下的文字,一把将桌子上的文件推落到地上。   正巧郑荣花警官进来送茶,吓了一大跳,赶紧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结果忽然又听见了“啪嚓”一声,她吓得轻声叫了出来,便有一些热水溅到了她的裤子上。   她刚刚端过来的那杯茶,如今茶杯都碎了,茶水流了一地。   “局......局长......”   凌志刚阴沉着一张脸,语气却依然沉静:“没事,你先出去吧。”   郑警官一刻也不敢多呆,立马将文件收拾好就出去了,出了门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又拿着笤帚进来,把办公室里头的碎杯子收拾了,凌志刚已经坐了下来,正盯着电脑屏幕看。她本来还想问一句怎么了的,后来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悄悄走了出去。   结果刚走出来没多久,就碰见了一个熟人,张江和。   张江和今天早晨起来,本来还想睡个懒觉来着。他伸了伸懒腰,摸出了床头的手机,这是他多年养成的老习惯,每天睡觉前和起床前,都会浏览浏览这一天发生的新闻事件。   看完了社会新闻,他就看国内新闻,看完国内新闻,他就点开了娱乐版块。   然后他就看到了钟鸣跟沈俊的照片。   说句实话,对于钟鸣的曝光,张江和其实有所预料的,但他跟钟鸣在这件事上是一种人,那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抱着的是过一天是一天的到晚的态度,就是明知道这对自己可能是个威胁,可还是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逃避。   何况钟鸣还曾经答应过他,打死也不会把他供出来,钟鸣看似弱不禁风的,其实很讲义气,骨头有时候也很硬,张江和很相信他。   可是看见钟鸣上了头条的时候,张江和还是惊住了,悲伤一股一股的寒意冒上来。   因为他不确定,这一劫钟鸣能不能替他挡得住。   既然是这样,不如他再给自己加个双保险。   于是他就来了,来到了警察局,过来找凌志刚。   郑警官微笑着朝他点点头:“您来找我们局长?”   “在么?”   “在在在......”郑警官忙不迭地应承:“不过我建议您等会再进去,我们局长正生气呢。”   张江和脸上一凝:“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呢,刚才把茶杯就摔碎了。”   张江和立马停下了脚步,惴惴不安地转过身来:“你别跟你们局长说我来过了,我先撒,以后再来。”   “哦......”郑警官点点头,狐疑地看着张江和往外头走,结果张江和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凌志刚叫道:“张江和。”   张江和身子一僵,半天没回过身来,他扭过头,挤出了一丝笑容:“凌哥......”   “你过来。”   张江和只好走了过去,凌志刚将一份文件扔给郑荣花,说:“给老张送过去。”   郑荣花赶紧接过来,点点头:“我这就去。”   她说完就跑了,留下张江和低着头跟着凌志刚进了办公室,结果他刚进了门,就被凌志刚抓着领子按到了墙上。动作太过突然,张江和惊声叫了出来,喘息着正对着凌志刚逼上来的脸。   他的脑子轰的一声就一片空白,眼看着凌志刚的嘴唇近在他眼前,他太激动了,连凌志刚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见。   直到他的脖子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才回过神来,凌志刚已经松开了他,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什么事?”张江和咳嗽了几声,弯着腰渐渐蹲了下来,靠着墙,可还没完全蹲下来呢,就被凌志刚揪了起来,抓着他的脖子把他甩到办公桌跟前。张江和踉跄着趴倒在办公桌上,眼睛里看见的,正是钟鸣跟沈俊那一张亲密的照片。   他脑子一片空白,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鸣那份合约,不是你帮他弄的??”   张江和一愣,咬着牙,心里头骂了一声操!   钟鸣这小子,居然还是出卖了他!   可是张江和到底是张江和,脑子一空什么应对办法都没有的那是钟鸣那种小菜鸟,张江和怎么说也是从人精混过来的,一抹脸立马扭过身来,说:“我今天来就是跟老大解释这个事情的......我真不知道钟鸣居然接了孙导的戏,他一点风声都没跟我透漏,那天他找到我,说他想去剧组体验生活,可是他碰见了个想打他主意的制片人,他就怕了,说他不敢再自己找,知道我有人脉,就让我帮着给他介绍一个,我想这事老大是同意的,那我不给他面子,也得给老大你面子呀,所以我这才答应了他,给他找了一个剧组,但是我真不知道他背后连我一块骗了......我一看见这个新闻立马就赶过来了,就怕老大你误会,我你还不了解么,我就是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你呀,我也不会骗你。”   张江和说着说着,那眼眶看着都有要红的意思了。可是凌志刚毫不吃他这一套:“你少在我这儿装可怜,钟鸣跟沈俊聚会的时候,你也不是去一次两次了,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合约的事,要是钟鸣签了约没去演,你那个拍电视的朋友会不告诉你?”   张江和一愣,立马说:“我正要去找那小子呢,你说钟鸣没去演出他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呢,把我弄的这要死不活的境地......”   “张江和......”凌志刚把“和”字叫出了儿化音,语气不缓不急:“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抓住。”   张江和浑身都冒冷汗,讪讪地笑了笑,脸上的皮感觉都紧绷到不行了:“那......那是,我都是说实话......”   “那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骗我。”凌志刚忽然提高了音量,脖子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不然的话你的下场绝对比任何人都惨!”   凌志刚说着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朝外头走,张江和赶紧追问:“老大,你打算怎么处置钟鸣?”   “这件事你就置身事外,我希望你这几天别跟钟鸣联系,能做到么?”   张江和点点头:“能......”   凌志刚穿上外套,系上扣子,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邪的弧度,,眼神却是凶狠的:“我得先看看我头上这顶帽子是什么色儿的。”   ☆、225 苦肉计美人计   自从发生了偷拍事件之后,钟鸣在剧组里,就整天吊着心。   他的手机都快被他摸烂了,可他一直都没能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跟凌志刚说一声,解释解释。   正当他焦头烂额呢,沈俊忽然约他一块出去。   “去哪?”   “作秀。”   钟鸣一时没弄明白,沈俊就笑了出来:“咱们不能因为怕被偷拍到就避嫌疑,是不是地出去一趟,会让媒体更摸不清楚真假。这是剧组的意思,对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走吧。”   其实曝光不曝光是出品方和投资方最关心的事情,对于他们演员来说,其实没什么,而且正相反,早一点曝光,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钟鸣有点不放心:“可是我不想出去......”他看了沈俊一眼:“我身上不舒服,想回去睡觉。”   “还发热么?”   沈俊说着就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还是有点烧。”   钟鸣点点头,说:“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沈俊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   “你想去找凌志刚吧?”   钟鸣沉默着,算是默认。   “你找他干什么,跟他解释?”沈俊的腔调忽然变高,看着他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你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他的掌控了,现在又想飞回去?钟鸣,做人心软可以,但是不能再关键时刻心软。”   钟鸣觉得非常羞愧:“不是,我是怕他闹起来无法收场,想先跟他沟通一下......”   “钟鸣......”   “咱们出去吧,我不回去了......”   “钟鸣......”   钟鸣讪讪地抬起头来,看着沈俊。   “你既然想回去就回去吧,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也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给你一个忠告,但是我不是当事人,可能我并不了解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我的话也只是一个建议,采纳与否,还是你自己做决定。”   沈俊说完,就笑了出来,问:“我是不是说的太严肃了?”   钟鸣摇摇头,脸上还有一些不自然的神色:“我知道你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都是为我好。”   钟鸣最后到底是出来了,结果他刚坐上公交车,就接到了张江和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张江和半天没有说话,钟鸣“喂”了好几声:“张江和么?”   张江和这才“嗯”了一声......问:“你干嘛呢,还在剧组么?”   “没有,我出来了......”钟鸣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张江和一声:“那个,我上报纸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并且我找过老大了。”   钟鸣心里一惊:“你告诉他了?”   “不用我告诉,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而且一见我就兴师问罪了,钟鸣,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替我保守秘密么,你答应过我,关于这件事,一点都不往我身上扯。”   “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跟他说过了......”钟鸣一听凌志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摸了摸额头,扯了扯自己头上的帽子,觉得头上燥热的厉害:“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别关道歉,道歉没用,你来点实际的,我已经跟老大发誓说我不知情了,你别再扯到我,他现在去找你,你做个准备。”   “......哦......”   钟鸣有点不知所措,连公交车也坐不下去了,眼看着车子到了下一站,他想也不想就冲了下来,跳下公交车之后,他穿过公交车站牌旁的绿化带,来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下头。   他在寒风中仰起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脑子里才清醒了一点,他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对策。   事到如今,他再隐瞒下去似乎已经不行了,他现在的智力能够做的,就是坦白从宽而已。   可是要怎么说,说多少,这却是他要思考的,而且或许会关乎到他在这件事当中的最后结果。   他正在想着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正是凌志刚打过来的。   钟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沫,把电话放到了耳边:“喂?”   “你在哪儿?”   出乎意料的,凌志刚的语气非常平淡自然,甚至于比平常还要温柔一点。钟鸣几乎以为张江和在骗他了,他抿了抿嘴角,说:“我不在影视城......”   “张江和!”凌志刚的声音忽然凶狠起来:“他妈的那小子又跟你打电话了??!”   钟鸣一愣,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接到什么张江和打过来的电话......”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影视城?!”   “我......我不知道你要去......”钟鸣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回答有点问题,凌志刚问他在哪儿,他居然回答说他不在影视城,这确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那你现在在哪儿?”   可能是做贼心虚的原因,钟鸣特别没出息地结巴了一会儿:“我......我在回家的路上呢,不是我家,是......是咱们住的那个家......”   他这个讨好完全是无意识的,说完之后凌志刚就把电话挂了。钟鸣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放进兜里面,他不只害怕,还冷,手都冻僵了。   他搓了搓手,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进车子里面他就暖和起来,可是他的心还是冷的,一直想要哆嗦,他满脑子所想的,都是他如果这件事没有出来好怎么办,会不会伤害他跟凌志刚之间的感情。   到了小区门口,他赶紧下车,跑进了小区里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往回看了一眼,忖度着凌志刚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他最好还是在外头等,以示自己的诚意和真心。于是他就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边等着凌志刚回来,边在心里头忖度着自己接下来的措辞。   他想,他还是半真半假的说比较好,真相一下子暴露的太多,凌志刚未必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半真半假,给彼此都留有一定的余地,剩下的那一半,他再一点一点透露。   钟鸣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天色晦暗阴冷,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可能凌志刚当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影视城了,所以钟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凌志刚的车子开进来。   钟鸣听见车响,赶紧抬头看了一眼,车子在他跟前停了下来,他这才缓过神来,赶紧站了起来。   可是他坐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早已经不听使唤,双脚也已经麻木了,他这猛地一起身,看见一身黑色大衣的凌志刚,器宇不凡,风度翩翩。   重要的是,以这个角度看起来,察觉凌志刚真的太高了,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顶。   钟鸣心里头一阵犯怵,可能好似太紧张了,他就不老实了,耍了一点滑头,“哎哟”一声,又趴到了地上。   凌志刚果然心软了,伸出一只手来:“心虚了,吓成这样?”   钟鸣当做没有听见,皱着眉头,抽着冷气,说:“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这话半真半假,他的双腿确实很麻,尤其是双脚,麻的有点发疼,可是他也不至于站不起来,他就是想激发一点凌志刚的同情心,能够在接下来对他温柔一点。   凌志刚只好弯腰将他扶了起来,钟鸣来本想像电视里头的一样一下子倒在凌志刚的怀里面去的,可是他实在不好意思了,犹豫了零点几秒,最后还是拉不下脸来。   他在原地站住,低着头,说:“你一定很生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钟鸣是故意这样的,有点无辜的可怜。凌志刚又生气又忍不住心里头的那一点爱怜:“你少在这撒娇,我不吃这一套。”   钟鸣上前来拽他的大衣,凌志刚把他的手拨开:“在这儿坐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小时了,就等你回来呢。”   凌志刚张了张嘴,正要提高点自己的银两,钟鸣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他揉了揉鼻子,鼻头都被他揉红了,看着可怜兮兮,又很秀气。   凌志刚心烦意乱:“好了好了,咱们先回家。”   钟鸣这才屁颠屁颠地跟着凌志刚往家走去。   ☆、226 谁能吃的住谁!   没想到凌志刚一进家门,就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怎么想的,苦肉计也好,美人计也好,这一回都不好使。”   钟鸣老老实实地站在客厅里:“你要问什么就尽管问,我一定坦白交代,只要你别生气。”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吧?”凌志刚往沙发上一坐:“是我一个一个地问,还是你自己一下子全部说出来?”   “我对你撒了谎,我其实不是去剧组当临时演员,而是被孙卓立导演签走了,去他们剧组当了个配角,演的是沈俊的一个弟弟,我怕你不同意,就撒了谎,编了一个谎话,对不起。”   凌志刚的脸色阴沉,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多余的我就不说了,你只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吧。”   “怎么办......”钟鸣抬头看向凌志刚。   凌志刚的脸色这一回是真的难看了:“你来向我请罪,就没想过怎么解决?”   钟鸣咽了口唾沫:“要不,你说,我听你的......”   “那你向剧组辞了吧,违约费我来出。”   “啊?”钟鸣吃惊地问:“辞了?”   “难道你还要接着演下去?”   钟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他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坚定说:“我不辞。”   可能是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了,所以他抿了抿嘴巴,放松了一点语气:“我都拍了这么多了,如果辞了的话,那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记得我不久前跟你说过,你要是出了名,咱们就必分无疑,你还记得吧?”   钟鸣看着凌志刚,微微张开了嘴巴。   “怎么,你想跟我分?”   “没有!”钟鸣喊了出来,脸一红:“我只拍这一个,拍完这个我发誓不再拍别的,老老实实写东西。”   “你拍孙卓立的戏你知道什么后果么,你觉得拍了他的戏,你能再回到以前的平静生活么?你这电影还没上映呢,就有人跟拍你了,你难道想我们俩以后的生活都在偷拍当中度过,如果我们俩的关系被媒体报道出来,你觉得你能承受的住了,这些,你就不考虑?”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钟鸣可能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属于比较没有底气的那一个,所以换了一个策略,改为柔情攻势:“你就让我这一回吧,好不好?”他说着就坐到凌志刚的身边,拉住了凌志刚的胳膊。   没想到凌志刚眉头一皱:“谁告诉你能坐下了,给我站好。我还有话要问。”   钟鸣赶紧站了起来,垂着手往凌志刚跟前一站。   “先说说拍戏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就是我进剧组的时候......”   “那这么说,就是在你碰见那个制片人之前了?”凌志刚眉头一皱:“你为了骗我,差点被人侵犯了?”   钟鸣讪讪地笑了笑:“我后来不是学乖了么,我找张江和帮我签了一份合同。”   “说到张江和......”凌志刚问:“你去孙卓立导演那里拍戏的事情,张江和知道吧?你们俩联合起来骗我?”   “不不不,这个张江和他不知道,毫不知情。”钟鸣这时候还是义气一把:“我就跟他说我想去剧组拍戏,临时演员就行,只要剧组里头的人正派,他就帮了我这个小忙......我当时跟他说的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就是说我想学习学习片场经验,演个龙套就行。所以他才答应了......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一块骗你。”   “那你去孙导的剧组拍戏,张江和帮你介绍那个你就没空去了吧,人家剧组就这么好说话?”   “我演的那个角色是小角色啊,可有可无......不对不对,我这么说不对,因为导演说了,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   “你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严肃点。”   钟鸣立即沉下了脸色:“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钟鸣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我是很愧疚的,我是怀着一颗道歉的心来的。我知道这个新闻知道的晚,剧组的人一告诉我,我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就怕你生气。”   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往沙发上一趟:“现在咱们说说照片的事儿......”   钟鸣立即打断了凌志刚的话,滔滔不绝地说道:“这都怪狗仔队!当时并不是只有我跟沈俊两个,还有沈俊的助理呢,可是狗仔队刊登的时候只刊登了我跟沈俊两个人,而且沈俊那不是在摸我的脸,他就是开玩笑拍了拍,我当时想着狗仔队在哪儿,可是沈俊不让我看,让我赶紧走,都是狗仔队抓拍的,这是有预谋的,他们故意把我跟沈俊的关系搞的很亲密,然后好大做文章。”   钟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都有点喘了。   “说完了?”   “其实还有......”   “那你接着说。”   “我跟沈俊在电影里演的是兄弟俩,就算我们演的入戏,那也是兄弟情义,我跟他一点别的感情都没有,而且我们对手戏不多,我们还分了A组合B组在拍,并不是经常见面。”   “说完了?”   钟鸣偷偷打量了凌志刚一眼,发现凌志刚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松懈下来的迹象,就想了想,说:“还有......”   “还有......嗯......”钟鸣想了一会儿:“还有,我去剧组应征,跟沈俊也没有关系,我也是很偶然才得到机会,你知道我最最敬慕的导演就是孙卓立了,一听是他在拍戏,他又相中了我,我当时一股脑都想着怎么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我是太兴奋太激动了,才脑子一热做出一个愚蠢的决定,打算骗你。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电影上映之前我是一定要告诉你的,可是......可是我总是想着往后拖,结果就弄成了现在这样......相比你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我更希望是我亲口告诉你的,真的。”   他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去打量凌志刚,结果凌志刚还是那样一副表情:“说完了?”   钟鸣心里头噗通噗通,跳的不能再快了。   这是怎么回事,苦肉计美男计都不好使了?   “说完了,要怎么着,你给句痛快话吧。”   “那现在开始我接着问。”   凌志刚说:“你,怎么到医院去了,还住了一晚上?”   原来是这个......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凌志刚这么问,摆明了是关心他呀。他就咳了一声,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憔悴感:“我拍了一场夜戏,可是孙导要求高,我自己又没什么演戏的本事,让我哭,我怎么都哭不出来,当时又穿的太少了,就发烧了,烧到四十度呢。”   凌志刚的眉头果然跳动了一下,可是很快那张脸又阴沉沉的了:“新闻上怎么说沈俊陪了你一夜?”   这个应该是重点吧??钟鸣立即澄清:“我发誓我当时真想让你过去,可是沈俊说他坐一会再走,我烧的太厉害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沈俊守了我一整夜......说实话沈俊这人真不错,对我真心的好,拿我当好兄弟,我也很感激他,当时他的助理还埋怨他,说他黑眼圈都出来了,会影响他第二天......”   “心疼了?”凌志刚忽然酸酸地冒出来一句,眼睛一斜看了过来。   钟鸣脸一红:“你怎么......”   他到底是傲娇的天性,就算是求饶的时候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那点傲脾气,于是头一抬,说:“我是有点心疼来着。”   凌志刚的语气就更恶劣了:“那你为什么还遮遮掩掩的,你怎么就不承认你喜欢他?”   “好,我喜欢他。”   凌志刚一愣,脸色铁青。   钟鸣好像反守为攻了,站在原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他们双方都知道彼此说的是气话,也都没有真的介怀。这只是寻常的拌嘴,可是本质上角逐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感情,就看谁先服软。客厅里一片静谧,最后还是凌志刚沉不住气了,声音瘪瘪的,说:“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向你道歉。”   ☆、227 最终告白   钟鸣嘴角想笑又没有笑,拽拽的说:“那咱们算扯平了?”   “扯平了?”   凌志刚立即皱起了眉头,可是语气缓和了很多:“你坐下。”   钟鸣就在凌志刚身边坐了下来,可是他刚刚落座,就被凌志刚压在了沙发上:“说,你到底跟沈俊有没有牵扯不清?”   钟鸣吓了一跳,被凌志刚这么压着,有一点不自在:“没有。”   “我怎么相信你,你摸摸,我的心都是凉的。”   钟鸣真的往凌志刚胸膛上摸了一把,凌志刚看着他,脸上非常委屈,像是个小男孩:“你就会折磨我,你是故意的吧,瞒着我去拍戏,瞒着我跟沈俊来往,你跟我分开了这么久,却跟他朝夕相处,你们俩有没有住在一个房间?”   “沈俊是大明星,怎么会跟我睡在一块,你多想了。”钟鸣躺在沙发上,看着凌志刚说:“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骗你,我自己其实也不好受,整天提心吊胆,见了你还会心虚。”   “那你听我的,把剧组的角色辞掉吧。”   钟鸣正想说话,外套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钟鸣把手机掏出来一看,说:“是我妈打过来的......”他说着就接过来:“妈?”   “是钟鸣么,你在哪儿呢,你回来一趟吧,我看尼玛身体又不舒服了,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就是不肯去,我看她脸色发白,你还是过来看看她,陪她到医院去瞅瞅。”   钟鸣立即站了起来,穿上羽绒服,说:“邻居打电话过来,说我吗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凌志刚立即站了起来:“我陪你一块去。”   这一会儿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全都忘了,开车到了钟鸣家里面。有了凌志刚在身边,路上的时候钟鸣并不慌张。可是一进院子他就忍不住了,推开门就喊道:“妈,你在哪儿呢?”   钟鸣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就在卧室里应了一声。钟鸣跑了进去,看见钟妈妈果然脸色发白,似乎又犯病了。   “你怎么回来了?”   钟鸣也不说话,拉开了抽屉看了看钟妈妈的那些药,发现药并没有吃完,他就问:“你按时吃药了么?”   “吃着呢。”钟妈妈说着就坐了起来,凌志刚随后就走了进来,叫道:“干妈,你怎么了?”   “志刚也来了......我没事,你们俩怎么一块过来了?”   “我拍戏正好有空挡,就跟凌哥见了一面。你快起来,我们送你到医院去看看。”   “去什么医院,不去。”   “你别犟了,凌哥在呢,他在医院认识人,我们去看病方便,他又有车,等他走了咱们再去可就麻烦了。”   凌志刚也说:“您听钟鸣的,咱们一块去医院看看,有病看病,没病的话咱们就当是做个健康检查。”   钟妈妈只好披上外套下了床,钟鸣往周围看了一眼:“怎么空调也没开?”   钟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说:“嫌那个太费电......”   钟鸣动了动嘴唇,正要发火呢,凌志刚碰了他一下,他就没有吭声。   “我扶您。”凌志刚扶着钟妈妈出来,钟鸣把医疗本什么的带上,紧跟着走了出来,锁上门。   到了医院,有时凌志刚跑前跑后,钟妈妈趁着凌志刚不在的时候,小声问:“刚才听你那话,你拍戏的事情已经跟志刚说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才说的。”   “他没生气吧?”   “没有,他要是生气的话,也不会陪着我过来了。”   说到这,钟鸣觉得凌志刚的品质真是没的说,虽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居然还是不计前嫌地替他忙前忙后照顾他母亲。   “早说了好,不然我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躺下来吧,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我去看看凌哥。”   钟鸣说着就出了病房,在外头找了一圈,发现凌志刚居然在人群里头排队。   他赶紧跑了过去,想把凌志刚叫出来自己排,凌志刚笑了笑,说:“没事,你陪着你妈去吧。”   排队的人非常多,钟鸣也不好多说话,就在一旁站着,陪着凌志刚一块排。他们排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钟鸣趁着周围没人了才问:“你不是认识这里的领导么,怎么还排队?”   “别提了,我刚到大厅里,就碰见这儿的院长了,他老远就局长局长地跟我打招呼,你说排队的都知道我是局长了,我哪还好意思搞特殊,排就排吧,就当是为政府做形象工程了。”   钟鸣就笑了出来,拍了一下凌志刚的背,凌志刚随即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松开。就是那么一瞬间,有一股电流直通钟鸣的四肢百骸,让他打了个寒颤。   钟妈妈并没有什么大碍,又是虚惊一场,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凌志刚过去开车,钟鸣扶着钟妈妈站在路边等着。钟妈妈说:“志刚这个人,心地真是没的说。”   钟鸣往凌志刚的背影上看了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他有女朋友了现在?”   钟鸣一愣,扭头问:“为什么问这个?”   “他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他要是成家了,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想想还觉得有些可惜,咱们家要是有个闺女,我想也不想,就招了凌志刚做女婿,哪有这么好的人选,家世好能力强,为人又没有架子。”   钟鸣动了动嘴巴,想笑又想哭:“他说有对象来着,我不清楚。”   可是他却心动了,有种想要告诉钟妈妈的冲动。   将钟妈妈送回家之后,他们就回了自己的地方,钟鸣外出的时间有限,他还得赶回到剧组里面去,他下午傍晚的时候还有戏要拍。他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就爬了起来,说:“我得走了。”   凌志刚立马恢复了他强硬的嘴脸:“去什么去,把这个戏给辞了。”   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能不能不辞啊?”   “你要是不辞,咱们现在的生活就会打破了,我们不适合活在镁光灯下,太辛苦了。”   “可是如果我辞了,我以后可能会后悔。说实话,我也有虚荣心,我也想成名,做出成绩来。跟孙导合作,我可能实现的,或许就是一个经典的角色,也总算有了一点色彩。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有点虚,但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会放弃的。”   “那你选吧,在我跟电影中间,你选一个。”   “我选电影。”钟鸣毫不迟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你别逼我。”   凌志刚枕着胳膊,躺在沙发上看着他。   钟鸣被他看的心虚了,觉得对不起凌志刚。可是他也是真的不想放弃,他抿了抿嘴唇,喉咙动了动,说:“只要有真感情,就算遇见事儿了也不用退缩,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我们自己能坚持。”   凌志刚还是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只是在看他,又似乎还在思考。钟鸣忽然觉得特别伤感,他伸手擢了擢凌志刚:“你别这么看我。”   “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凌志刚开口说:“我保护不了你,甚至连自己都不够有胆量。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我认识了你之后,发现了自己很多弱点。”   凌志刚突如其来的软弱,击中了钟鸣脆弱的心脏。他愣了一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跟你道歉。”   “你用不着道歉,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甜蜜,幸福,快活和激情,也体会到了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痛苦,妒忌,伤心和疯狂,但是我是感激的,能有这样的感受,不管痛苦还是甜蜜,我都愿意承受,并且不会后悔。”   “你这是分手前的台词么?”   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表,摸了摸他的脖子,钟鸣很温顺地用脸蹭了蹭凌志刚的手,说:“咱们会很长久的。至少我会。我爱上一个人,不会轻易改变的。”   凌志刚的手就停在了原地,呆呆的,静静地看着他。   钟鸣说:“我向你保证。”   ☆、228 夙愿   凌志刚看着钟鸣,问:“你这是在......说你爱我么?”   钟鸣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   “你就是那个意思......”凌志刚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把钟鸣拽到了自己身上:“你这是耍赖,使美男计呢。”   钟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往凌志刚的脸上亲了一口:“那你中计么?”   凌志刚看着他,摇摇头:“这次不算,你得给我来个正式的。”   “如果我来个正式的,你就能让我把这部电影拍完么?”   “不准你讨价还价。”   钟鸣立即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凌志刚凑上来亲他,他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凌志刚微微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了意思略显狡诈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此时此刻,凌志刚还是兴奋的,这世上没有比看到钟鸣的心里有他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了,就是心里头这一点高兴,让他打算换一个策略。   他不打算跟钟鸣发生正面冲突,因为他不愿意在他们这段感情峰回路转的时候节外生枝,他有他的办法跟手段,没必要跟钟鸣闹的不愉快。   钟鸣会片场去,是凌志刚亲自送的,这算是凌志刚第一次到片场来探班。   沈俊看见凌志刚的时候非常吃惊,他看了钟鸣一眼,钟鸣尴尬地笑了笑,说:“他来看我拍戏。”   “你都告诉他了?”   钟鸣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有全说......”   “他来干什么的?”   “他就是来看看,这个要求不过分,我就答应了。”   凌志刚跟孙导是认识的,两个人在远处说着话,也不知道凌志刚跟孙导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不时地会朝他这望一眼,最后凌志刚跟孙导握了握手,凌志刚才走了过来。   说实话钟鸣还是有点紧张的,怕沈俊跟凌志刚这俩素来不怎么合拍的人见了面会闹的不愉快。不过凌志刚和沈俊都是要面子的人,两个人竟然还握了握手,凌志刚说:“多谢你对我们家钟鸣的照顾,他是新人,糊里糊涂就踏进了这个圈,你多指点他一点,别让他犯错误。”   钟鸣脸一红,说:“我能犯什么错误。”   “你犯的错误还少么?”凌志刚眉头一皱,显得有点凶恶。钟鸣估摸着凌志刚这是要树立自己一家之长的权威呢,就没有吭声,只是冲着沈俊尴尬地笑了一下,发现沈俊看着他,立即把头低了下去。   钟鸣觉得沈俊现在一定有一点看不起自己。   “钟鸣天生是个当演员的料,我们孙导经常夸他,说他以后一定能走的很长远。”沈俊说:“我看他自己也很喜欢,所以就算凌先生不说,我能帮的也一定会帮的......对了,凌先生不是咱们省城的父母官么,怎么有空来影视城这里?”   “我以前不知道钟鸣在这拍戏,他也没告诉我,我今天是刚知道。”凌志刚说:“我来看看他的拍戏的环境,不然的话我不放心,剧组里鱼龙混杂,我怕他认识不该认识的人,不学好。”   “那现在凌先生能放心么,我在凌先生的眼里头可算不上什么好人,钟鸣现在一天到晚跟我在一块,凌先生不会不高兴吧?”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嘴角洋溢着一种很迷人的弧度,原本冷峻的轮廓也融化了,说:“钟鸣心里头有把尺子,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信任我,我也相信他。”   沈俊就也笑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很英俊的人,笑起来比凌志刚还要迷人:“那就是钟鸣不懂事了,凌先生这么相信他,他还瞒着凌先生过来拍戏,凌先生心里头估计有点难受吧?”   凌志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钟鸣一眼,钟鸣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他怎么觉得凌志刚跟沈俊之间,有一种水火不相容的感觉?   其实凌志刚也就算了,他本来就占有欲强,小心眼,心里头又一直忌惮沈俊,表现的敌意一点也可以理解,可是沈俊可是一向为人宽厚和气,这一回却有点剑拨弩张的意思了。   “他有梦想是好事,我这段时间忙,有点忽略了他,以后绝对不会了。”凌志刚说着看了沈俊一眼:“我替钟鸣请你吃顿饭吧,感谢你这几天对他的照顾。”   不等沈俊回到,钟鸣就抢先说道:“我跟沈俊都有戏要拍,没空再出去了。”   凌志刚笑了:“那下次吧,我也该去上班了,不打扰你们。”   凌志刚说这就用下巴朝钟鸣示意了一下,然后插着兜酷酷地往外头走,钟鸣赶紧跟了上去,像是个小跟班似的,追在凌志刚后头,又回头朝沈俊尴尬地笑了笑。   沈俊已经回化妆室了,钟鸣只好扭回头来,正要跟凌志刚说话呢,就碰见了郑微微。   郑微微一身寻常打扮,披着个羽绒服,可是发型却已经拾掇好了,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看向凌志刚。   钟鸣一猜凌志刚就是郑微微的菜,因为郑微微说过,她是大叔控,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凌志刚可算是很有魅力的成年人,钟鸣咳了一声,介绍说:“这是我表哥。”   “你表哥真帅!”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可是没怎么搭理郑微微,就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钟鸣赶紧跟了上去,郑微微却一把拉住他,问:“你表哥是干什么的呀?”   钟鸣打量了郑微微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有女朋友了么?”   钟鸣心想剧组怎么就找了郑微微来演剧里头的女主角了呢,他们戏里头的那个女主角可是青春无敌的乡下姑娘,跟郑微微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郑微微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他的可都不适合。她有着严重的拜金倾向,而且花痴,在剧组里就对沈俊媚眼抛不停,就是沈俊不理睬她罢了。   于是钟鸣就说:“他都结婚,小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会吧?”郑微微立即松开了钟鸣的胳膊,小脸一阵遗憾:“我看着年纪也不大啊,怎么结婚这么早。”   钟鸣也不搭话,直接追了上去,跟上凌志刚,才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说:“你说我怎么能没有危机意识,你这老少通吃啊。”   凌志刚回头看了他一眼,钟鸣就说:“刚才那个小姑娘看上你了,向我打听你呢。”   凌志刚打开车门,朝车里头指了指:“进去坐一会?”   钟鸣就坐了进去,凌志刚从另一边坐了进来,突然说:“钟鸣,我不想当你表哥了。你每次跟别人介绍说我是你表哥,我心里头不舒服。”   钟鸣一愣,问:“那我该怎么介绍?”   “我是你的男人,是你某种意义上的丈夫。”   钟鸣的脸倏地就红了:什么......什么叫他的丈夫......他怎么会有这个......   钟鸣心里头火辣辣的,说:“你别算流氓啊。”   “你以后跟别人介绍,什么都不用说,就说我叫凌志刚,就够了,我希望以后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就算不说真话,至少也不要说谎。”   “那人家要是不只问一句呢?”钟鸣侧身对着凌志刚,解释说:“你看,别人要问你是哪位,我说,他叫凌志刚,可是如果对方紧接着问,他是你什么人,我不还是要说谎?”   “要不咱们公开吧?”   钟鸣看着凌志刚,猜测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假。   “怎么公开呀,这是在中国,又不是欧洲......再说了,你这身份,我照样能养活你。”   钟鸣往座椅上一趟,就轻声笑了出来:“听着倒是不赖。”   “你知道我现在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么?”   钟鸣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凌志刚:“什么样的生活?”   “做个普通人,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做个清闲生意,然后带着你,一年四季地不着家,去世界各地旅游,觉得哪儿舒服,就在哪儿住一段,等到想换地方了再离开。咱们列一个计划,在老了之前,把世界各地都走一遍,山清水秀的也去,穷山恶水的也去,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最后在我们这一生当中去过所有地方当中,找一个最喜欢的,在那里终老。”   ☆、229 惊喜   钟鸣微微笑了出来,心里头有一些动容。   凌志刚说的这些,似乎是有针对性地对他说的,吃准了他那颗浪漫而多情的心。   凌志刚拉住他的手,问:“你说这样好不好?”   钟鸣低着头笑了笑,又转眼看向凌志刚,说:“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做到,你说的太梦幻了,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这件事我早就考虑过,就连刚才的那段话,我也是经过好长时间的思考,我本来想等事情成熟了一点再告诉你,可是我突然想现在告诉你,想问问你的想法。”   钟鸣抹了一把脸,笑了。   “那等我拍完这部电影。”   凌志刚点点头:“行。”   钟鸣忽然扭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凌志刚:“你很让我惊讶。”   凌志刚挑了挑眉毛,钟鸣就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在骗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度。”   “那是你看错了,我不是个大度的男人,我很小心眼,是个坏男人,只是你还不知道。”   钟鸣不明白凌志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头很高兴,痒痒的,总想按住凌志刚的头往他脸上啃一口,他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偷偷往车头打量了一下,逮住了凌志刚就亲了一口。   可是他想退回来的时候却跑不掉了,凌志刚压着他亲,他的头撞到玻璃上,吓得他赶紧喊道:“外头别看见了......”   “就是让别人看见。”凌志刚说着甚至想把窗户打开,钟鸣赶紧拽住凌志刚的领子,把凌志刚拽了回去,两个人的额头撞到一块,就都闷声笑了出来,凌志刚揉了揉他的头,问:“疼不疼?”   钟鸣偷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凌志刚的:“你的,你疼么?”   凌志刚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又吻了上来。   “摆平”了凌志刚,钟鸣感受到了这段日子以来长久没有的安心,当夜睡的很安稳,第二天起来心情也分外愉悦。第二天一大早,钟鸣准备去化妆穿戏服,李威跟他说:“你不用化妆了,刚才执行制片过来说你今天不用拍。”   钟鸣拿出手机看了看他的日程安排:“不可能啊,昨天工作人员还说我今天还多加了一场戏呢。”   “我也是刚接到通知,要不你去找制片或者导演问问吧。”   钟鸣就出了化妆室,路上碰见沈俊的助理,得知沈俊今天的戏也取消了,说是今天导演没过来,副导演说的,今天不开工。   以前常听工作人员说,他们是个大制作大剧组,停工一天都会浪费多少多少钱,这部戏的制作费因为孙导精益求精的缘故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怎么会无故停工?   不过停工一天,钟鸣还是很高兴的,他可以趁机出来透透气,去找凌志刚。   钟鸣说做就做,立马回了家,凌志刚看见他回来果然很惊喜的样子,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们剧组临时放假一天,我就跑回来了,你要去上班么?”   凌志刚点点头,把外套又脱了下来:“不过你回来了,我就晚点去。”   “别别,你还是去上班吧,工作要紧,何况你这又是保护老百姓财产安全的工作。”   凌志刚赖着不肯走,抱着他腻腻歪歪,有点欲求不满的样子。钟鸣把他推了出去,说:“老老实实去上班,回来给你惊喜。”   “什么惊喜?”   “你先去上班,反正是个惊喜,说不定哦把自己包裹包裹当成礼物送给你呢。”   这么有情趣的话说的凌志刚心里头痒痒的:“那你包好一点,我回来要自己拆。”   钟鸣点点头,臊臊的,拽拽的,说:“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我想象力是最丰富的,绝对罗曼蒂克!”   凌志刚就出去上班了,钟鸣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他这几天不在家,凌志刚的脏衣服就攒了一大筐。凌志刚这个人仗着自己有俩钱,衣服都是穿新的,穿完了就扔,除非哪天心情好,才会叫人过来拿去洗。后来钟鸣来了之后,洗衣服的活就给了素来勤劳善良的钟鸣。而且凌志刚一开始的时候特别可恶,他把衣服扔给钟鸣,还会黄世仁似的挑三拣四威胁奴役他:“不准用洗衣机,要用手洗。”   钟鸣虽然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也是鸡窝里头的金凤凰,在他们家,那也是心肝宝贝一样的,什么时候洗过衣裳,他也就是高中那会偶尔洗一两件,所以给凌志刚洗衣服的那段时间,他的手动不动就红了肿了。   那时候钟鸣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钟鸣笑着摇摇头,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面,又把凌志刚那几套比较昂贵的不能水洗的西服挑出来,准备送往干洗店。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凌志刚因为记挂着钟鸣要给他的“惊喜”,一上午都有点坐立难安,眼瞅着墙上的时钟变成了十一点他就忍不住了,收拾收拾就出来了。郑警官看见他出来赶紧站了起来:“局长......”   “那什么,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一会,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郑荣花点点头,心里头涩涩的,女人的感觉告诉她,凌志刚眼睛里那有欲有爱的光芒,是为了回家去见一个人。   凌志刚边穿着外套边朝外走,那风度翩翩高大威武的模样,让郑警官的心碎了一地。她痴痴地望着凌志刚的背影,凌志刚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过来,笑了。   郑警官还没在他们局长的脸上见过这种有点羞涩的笑容呢,心里头噗通噗通的:“您,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凌志刚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因为淡淡的羞涩愈发迷人了:“那什么,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你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哦......”郑警官点点头,就看见凌志刚一路几乎跑了起来,大衣的下摆都因为走的太快飞了起来,皮鞋踩在地上“啪啪”作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   郑警官呆呆地往椅子上一坐:完了完了,他们局长现在为了儿女私情,连公事都要荒废了!   郑警官妒忌的直跺脚,凭什么这么优秀的极品男人就不能是她的??!   因为提前了一个小时,凌志刚一路上畅通无阻,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他还买了一束玫瑰花,这个虽然俗气,可是代表他的心意,他在追认方面,确实没有太大的创意。他下了车一路小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虽然他也有钥匙,不过他还是希望先给钟鸣一个信号,让钟鸣亲自过来给他开门。   结果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答。他就锤了两下,喊道:“钟鸣,我进来了?”   没有听到钟鸣的回答,凌志刚嘴角露出一抹笑,自己动手打开了房门。   可是打开门之后,并没有遇到他料想的飞奔过来的人,客厅里空空荡荡的,而且特别冷,空调没开,好像没有人在。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就冷却了,他走进客厅里面,把手里的花扔到了桌子上:“鸣鸣?”   人没有找到,只在客厅的桌子上看见一张字条。   “怕你生气,所以没给你打电话,就给你留张字条。”   “怕你生气,所以没给你打电话,就给你留张字条说一下,剧组里突然有事,我回去了。你的礼物下次再给你。”   凌志刚立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是通了,却没有人接。着满腔的热火突然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凌志刚的心情非常不爽。   要知道他为了这一刻,整整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心痒难耐,他幻想了那么多,甚至想过跟钟鸣好好温存缠绵一番,结果却是这样,实在始料未及。   一个男人在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是基本上没有理智的,而且容易愤怒,而如果这个男人的感情也没有得到满足的话,情绪就更癫狂。   凌志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脱了外套来到卧室里,将外套往床上一扔,自己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他扯开衣领,往床上一躺。   床上也是冷的,这张床,钟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了,这上头他的味道都淡了。   凌志刚没让钟鸣知道,他这几天都是闻着钟鸣的旧衣服,才能睡得安稳。   ☆、230 撞破的奸情   钟鸣接到剧组电话之后,一会也没有停留,立马坐车去了剧组,到了剧组,才通知他说剧组又重新开工了。   钟鸣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就问郑微微:“很奇怪啊,怎么说不拍就不拍,说拍突然就拍了?”   “你不知道么,还不是因为你?”   钟鸣大吃一惊:“因为我?”   郑微微仔细看了看他,似乎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件事还是在装不知道,钟鸣摇摇头,说:“我早晨就出去了,没呆在剧组里。”   “是这样......”   郑微微就说:“其实也只是谣传而已,你也不用全部当真。就是我听说是投资方想把你的角色换人,可是孙导不同意,所以双方闹了一点矛盾。”   钟鸣心里头咯噔一下:“是真的么?”   “这个我怎么会骗你。你不信去问剧组的其他人,我也是听说的呢。”   钟鸣手足无措,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换他呢?   他就去找了副导演,结果副导演却皱起了眉头:“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话?”   “就是......剧组的人都在说......”   “这都不是真的。”副导演说:“剧组停工是资金周转出了一点小乱子,不管任何演员的事儿。”   “就是......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您一定告诉我,我尽量努力。”   副导演就笑了出来:“这一点你放心,你要是表现的不好,不用我开口,孙导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你好好表现,你也知道,孙导当初用你也是冒了风险的,不过所幸你一直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钟鸣从副导演那里出来,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又去问了沈俊。   沈俊是他们剧组最当红的了,而且他们奔马影视公司又是这部戏的出品方之一,所以基本上什么事都知道一点。结果沈俊也有点惊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郑微微告诉我的,是不是真的呀?”   “谣言,我没听说过这事。”沈俊回答的很干脆:“郑微微这种带着投资进组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分真的,要说导演跟投资方有矛盾的演员那也是她。”   有了沈俊这句话,钟鸣就放心了很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本来就觉得我演的不是很好......”   “你多想了,新人能演成这样很不容易了,我这经过几年专业训练的,也就跟你差不多。”   钟鸣笑了:“虽然知道不是实话,可还是谢谢你。”   沈俊也轻声笑了出来,问:“对了,你上午又回去了?”   钟鸣点点头:“当时说剧组停工了,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回去了一趟......”   “凌志刚怎么跟你说的,他支持你拍戏么?”   “应该是支持的吧......”钟鸣看了一眼,说:“反正我都跟他坦白了,也没见他说什么反对意见,而且我忖度那个意思,应该是同意了,也支持。”   “同不同意你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人会言不由衷,需要你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不觉得凌志刚那样的人会这么大度,他一看就是控制欲比较强的,为人强势。这样的人很难妥协,有时候只是做做表面文章。”   “你对他,印象是不是很不好?”   沈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我看你,怎么对他越来越好了,总是替他说话,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从前......从前什么样?”   “从前提到凌志刚,或者面对他的时候,我在眼里头看到的是厌恶和畏惧,现在看到的很暧昧,还有点羞涩。”   沈俊这话有点一针见血的意思,钟鸣很不习惯跟沈俊讨论凌志刚的事情,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愧感,好像是让他一直崇拜的偶像,看到了他人生的不光彩。   他觉得沈俊一定是带着诧异和悲悯的眼光看待他。他跟凌志刚之间的关系,在如今的社会大环境下,是见不得人的。   他想凌志刚要是个美女就好了,或者他是个美女,那么他跟凌志刚两个,一定是人人夸赞的,传统上来说珠联璧合的一对。   “我就是相处相处之后,觉得他还是不错的,他对我很好,我也不想大动干戈,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现在还是能保证不动你么?”   钟鸣一愣,随即脸就红了。   跟沈俊讨论这个,实在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沈俊看他不好意思,嘴角抿了抿,没有继续问下去。正好工作人员过来叫他们了,钟鸣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准备去换衣服。   不过沈俊今天明显不在状态,频频NG,后来孙导的好脾气都没有了,站起来问:“沈俊今天怎么回事,情绪怎么调整不到位?”   钟鸣在一旁看的也有些着急,沈俊向工作人员和孙导道歉,坐到一边去休息。   孙导说:“那钟鸣过来,先拍你这一场。”   钟鸣这一场戏是加的,不算很长,也没有台词。可能是钟鸣的台词功力不过关,所以孙导给他的很多戏都是静默无言的,就算有情绪,也都是让他用面部表情来表达。索性他戏里头的角色除了前期的几场戏之外,都是内敛而隐忍的,可能是孙导依照他的性格对剧中的人物做了适当的修改,他演起来并不费力气。   拍完了他这一场,继续开始拍沈俊的,可是沈俊依然有点不在状态,发挥很不好。晚上收工的时候,钟鸣过去看他,沈俊非常疲惫,躺在椅子上不动弹。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特别不在状态。”   “有点心烦意乱。”   钟鸣就在旁边坐了下来,趴在椅背上,晃着椅子皱起了眉头:“我有时候其实也会这样,突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心浮气躁,沉不下来。不过我看到你这样,其实很开心。”   沈俊抬头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开心?”   “对啊,因为我一看到你这样,就想,原来大明星也会吃螺丝,给我多大的安慰啊。”   沈俊就笑着伸手抡了他一下,钟鸣没有躲过去,就被沈俊搂住了头。他笑着拨了一下沈俊的手,沈俊的脸上却突然没有了笑容,而是静静的,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这神色似曾相识,钟鸣曾在凌志刚的脸上看到过。   张江和说的没错,沈俊如今晒黑了一点,剪短了头发,确实很像年轻版的凌志刚,而且更英俊更阳光。   钟鸣心里头噗通噗通开始跳了起来,他笑了笑,又拨了一下沈俊的手,可是依然没有拨开,他脸上的笑容就也没有了。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外头黑乎乎的窗外站着一个人,正看着他们。   凌志刚在床上一趟就是一个多小时,后来他觉得饿了,就泡了碗面,吃了几口他又觉得不值得,他为什么要在冷清清的家里面,自怨自艾地吃方便面?   于是凌志刚就出去吃了一顿大餐。   吃完了饭他继续去上班,郑警官发现他们局长的神色不大好看。   只是隔了一个中午饭的时间,他们局长的脸上就从春光明媚变成了乌云密布,中间有科里的人员过来汇报工作,她隔着门都听见他们局长在办公室里发脾气。   郑荣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希望是他们局长失恋了,终于甩掉了他以前的那个狐狸精。   如果是这样的话,郑警官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如果是这样,他们局长发脾气也是一时的,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钻石王老五,她心里头就多了一层不切实际可是会温暖人心的希望。   可是下午的时候还是没等到下班,他们局长就又提前早退了。这一回走的也是很匆忙。   冬天天黑的非常早,凌志刚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色还算亮堂,可是等他一个小时之后到达影视城,就已经漆黑一片了。   他想把钟鸣那小子揪出来出出气。   结果他进了剧组,向工作人员打听,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告诉他说钟鸣在化妆室里头。   凌志刚走到化妆室窗户旁边,就看见沈俊在低头亲钟鸣。他站在黑暗里,看着沈俊和钟鸣两个人,感到自己头上的帽子,亮了。   ☆、231 一触即发   凌志刚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烈火,不知道是天冷还是气的,牙齿都跟着哆嗦,随手就抄起来窗台下放着的一个板凳。   不过让他心里头一暖的状况出现了,钟鸣仿佛很吃惊地的,一把推开了沈俊,力道还很大,差一点把沈俊推倒。   就是这个举动,让凌志刚放下了手里的“凶器。”   钟鸣被沈俊亲到的时候完全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   可能在沈俊看着他不说话的时候,他就有了某种预料,可是这种预料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成型,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然后沈俊的吻就落了下来,亲到了他的嘴唇上。   钟鸣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沈俊这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就是:凌志刚要是知道了这事......   就是这么个念头,让钟鸣浑身一震,立即把沈俊给推了出去。   可是把沈俊推出去之后,钟鸣就有点尴尬了,他甚至都不敢问沈俊为什么亲了他,沈俊脸上也有点尴尬的神色,赶紧站了起来,说:“你听我解释......”   钟鸣哪敢听,立马撒腿跑了出去,他跑的太快了,凌志刚又站在黑暗里,他竟然没有看见。   沈俊追出了门,叹了一口气,在房门口停了下来。他察觉身边好像有人,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面。他心里头微微一动,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   钟鸣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大街上,街上的灯还都没有亮,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成亲的夜宴戏,他在一旁的照明灯旁边停了下来。忍不住大口喘气。   正喘气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寂静当中突然发出来的铃声让远处的剧组的工作人员看了过来,他赶紧拿着手机跑远了一点,躲到了黑暗里,接通了电话。   “在哪儿呢?”   钟鸣浑身一个激灵,是凌志刚打过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挤出了一抹笑容:“我刚收工,累死了,在宾馆休息呢,你呢,吃过饭了么?”   “还没有,要不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不不不,还是算了。”钟鸣赶紧拒绝,说:“离得太远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凌志刚坐在车里面,远远地透过车玻璃看着远处的钟鸣,微弱的光照到他的脸上,他的眉宇之间流连着一股浓重的阴郁。   “......那个,我今天特别累,想早点休息,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然后不等凌志刚回答,钟鸣就把电话给挂掉了。挂了之后,他就又后悔了,想给凌志刚打回去,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他打电话说什么呢,说他被沈俊亲了?那他就真的拍不成这个电影了,跟沈俊的关系估计也完了。   凌志刚放下手机,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他发动车子,离开了影视城。   凌志刚没有回家,他直接去了金帝,找到了陈文。   陈文一看见凌志刚就知道他们老大处在愤怒当中,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他二话不说,拍胸脯说:“老大,你有什么事,只管交代。”   凌志刚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抽了一根烟点上,因为手有点颤抖,点了几次才点着,他吸了一口:“你把张江和叫过来。”   陈文愣了一下,赶紧走了出去,路上正好碰见张宏远了,张宏远问:“谁惹他了?”   “张江和那小子。”陈文说着就吸了一口气:“哎你说张江和这小子,以前是出了名的滑头吧,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触老大的眉头?活腻歪了?”   “我看这一回他气得不轻,这样,你先让张江和去我那里,我先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别再闹大了。”   陈文点点头,就去给张江和打电话。   张江和正跟他的新女友温存呢,衣服都脱个差不多了,一开始没有接,结果电话一直响一直响,他那个女友就忍不住了,推了他一把说:“你先接了电话吧。”   欲求不满的张江和语气恶劣:“谁呀,催命呢?!”   “你还真说准了,就是催命呢。”陈文笑了出来,眉头却紧紧皱着:“你赶紧过来,老大找你呢,来金帝,快点,你别磨蹭啊,再磨蹭老大派人去你那里抓你。”   张江和一听这话立马软了下来,提上裤子下了床。   他女友惊讶地爬了起来:“你干嘛呀,要走啊?”   “我有点急事儿先走一步,那什么,你先睡,我一会儿回来。”   张江和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他被钟鸣给出卖了,彻彻底底的。   他边穿着衣服边给钟鸣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他就骂出来了:“你他妈是不是把我供出来了?!”   电话那头钟鸣有点不知所云,张江和打开车门坐进去:“你是不是跟老大说我的事了?”   “没有啊。怎么了,凌志刚又找你了?”   “那陈文刚才怎么跟我打电话,说老大找我呢,我听他那语气,可是发生大事了。”   “没有啊,我没告诉他你的事,我不是那种人......你别紧张,是不是你误会了,凌志刚今天心情挺好的,再说了,我跟他一天没见面了,怎么会突然因为我的事找你,你可能多虑了吧。”   张江和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他妈现在都快神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钟鸣就失声笑了出来,他吁了一口气,叫道:“张江和,我有件事想跟你......”   “你别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准没好事!”   钟鸣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那......那算了,没事我挂了。”   钟鸣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张江和吁了一口气,想象可能确实是自己杯弓蛇影了,他打开音乐,让自己尽可能地放松下来,开着车去了金帝。   结果陈文就在大门口的等着他,一看见他拉住他就往张宏远那里去,他被拽的踉踉跄跄的,说:“老子可是打炮都停了过来的,到底什么事啊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先过来,我们问你几句话。”   到了张宏远那里,陈文关上门,就问:“说吧,你最近做什么惹火老大的事了?”   “我没做什么呀。”张江和一脸无辜,眼神有点躲闪:“不会是老大故意让你们这么做想套我的话吧?”   “那你觉得我么要套你什么话?”张宏远问:“你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套你的话呢?”   张江和嘴巴一抿,愣了一会,就笑了:“我说两位哥哥......”   “你别嬉皮笑脸的,我们可没跟你开玩笑。”   张江和这才严肃了起来,看着张宏远:“老大真找我啊?”   “不但找你,而且是怒气冲冲地找你。我提前问问你,是想给你想想对策,你要是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算了。陈文,带着他去见.......”   “我说我说我说!”张江和立马没有底气,整个人都泄气了下来:“我他妈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张江和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除了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小心思,其他的他就都说了。   说完之后陈文就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你活腻歪了吧,脑子被门夹坏了?”   “我已经够后悔的了,我最近都用酒色来麻醉自己......”   “我去你的,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张江和抓了抓头发:“我怎么觉得老大好像什么都知道呀。”   “不是好像,他一定都知道,他是什么人,眼睛毒的跟什么似的,他不戳穿你,一定是想放你一马给你点面子,也给钟鸣一点面子。毕竟你们俩串通一气不承认,他可能当时觉得可以放你一马,可是现在来找你算总账了。”   “那也不带这样秋后算账的呀。”张江和额头上都冒虚汗了:“你知道老大当时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如果我骗了他的话,他保证我的下场比谁都惨!”   “别担心别担心,老大爷不至于对你太残忍,你家毕竟有老爷子在高位上坐着呢,他不会没有分寸。”   张江和吁了一口气,问:“那我要不要跟他坦白交代?”   “你见机行事吧,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这一回一定要让老大觉得你诚意十足。”   张江和就是抱着“诚意十足”这四个字,进了凌志刚的房间。   房间里凌志刚一直在抽烟,张江和听见凌志刚的气息都是紊乱的,似乎有点颤抖。他吃惊地抬起头来,看见凌志刚夹着烟的发抖的手指,还有一双发红的眼睛。   “你知道你帮着钟鸣骗我,给我带来了什么后果么?”   张江和大气也不敢喘,咬紧了牙关。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凌志刚呼吸颤抖地掐灭了手里的烟:“你去给沈俊点颜色尝尝......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232 爱情与战争   张江和的脸色一凛,惊呆了。   他想过他可能会遭受到的所有可能的惩罚,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凌志刚对他的不是生理上惩罚,竟然更多是心理上的,如此让人震惊的惩罚。   可的的确确,这才是一向冷酷无情的凌志刚呢。张江和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踩到了老虎的尾巴上,彻底惹恼了凌志刚。   “......老大,我做不出这件事,能不能让别人去做......其他的,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是油锅......”   “为什么让你去,你比谁都清楚明白。”凌志刚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你有胆子跟我对着干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今天的结果,我他妈给了你机会了吧?你如果不去,那沈俊该有的待遇,就是你的......你也不用不安,沈俊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打我的人的主意,太岁头上动土,给他这点苦头是轻的。我不弄残他,是给他老板面子。”   张江和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他想起他曾经发过的誓言,背上不由地一阵冷汗,他握紧了拳头,抬起头来:“这事钟鸣知道么?”   “他会不会知道,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我就在这儿,等你的消息过了十二点还没有消息,你就等着有人伺候你。”凌志刚说着挥了挥手,恶魔一样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怒气:“去吧。”   陈文在外走走廊里紧张地等着,房门忽然开了,张江和从里头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异常的潮红。他张了张嘴巴,想问却终究没有问出来。张江和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头发凌乱,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荒唐而颓废。   张江和呆呆地走出金帝,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走到他的车子旁,靠着车身,仰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手机的屏幕就照亮了他的眼。   是钟鸣打过来的。   张江和紧闭着嘴唇看了一会儿,直至手机的铃声断了,然后手机屏幕也暗了下去,他将手机装进了兜里面。   张江和没有接电话,钟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钟。   冬天的夜黑的特别早,虽然刚刚八点钟,感觉已经是很深的夜。钟鸣吁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他想问问张江和到底怎么了,想知道凌志刚找张江和到底有什么事,他虽然安慰了张江和,但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也有点紧张。   “钟鸣......”   钟鸣扭头一看,竟然是沈俊,往下拉了拉围巾,露出了那张英俊的脸:“咱们两个谈谈。”   钟鸣尴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一带其实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的剧组在拍戏,遥遥地又淡淡的光晕照过来。他感到一阵窘迫和不安,在原地站着也不是,撒腿就跑也不是,犹豫的功夫,沈俊就站到了他的跟前。他抬头看了沈俊一眼,沈俊静静地在他刚才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扭过头说:“你也坐。”   钟鸣这才坐了下来,刻意跟沈俊隔开了一点距离。   可是没想到沈俊却突然朝他这边挪了挪,故意靠近了他。   钟鸣的脸上热的厉害,他抿了抿嘴角,咽了口唾沫,偷偷又朝旁边挪了挪,没想到沈俊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钟鸣大气都不敢喘,以为沈俊又要亲他。   “你怕我么?”   “也......也不是怕......”   “凌志刚你都不怕,为什么会怕我?”   钟鸣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只好说:“但他一开始也是怕的......我也不是说害怕不害怕,就是......”   沈俊却突然笑了出来。   钟鸣被沈俊这一笑笑的更加尴尬了,他不明白沈俊是为什么笑。沈俊就说:“我得向你解释解释不久前的那个吻。”   钟鸣强忍着窘迫笑了出来:“你是得解释解释,吓坏我了......”   “那个吻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你干嘛亲我?!”钟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亲嘴是可以随便亲的?”   “我就是想试试我对你什么感觉。”沈俊的声音暗了下来:“我其实觉得自己对你,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钟鸣一愣,沈俊就扭过头来,看着他。   钟鸣抿了抿嘴巴,把头扭了过去,选择了躲避,心里头扑通扑通直跳。   他在想,要是沈俊向他表白了,他该拿什么反应来面对。   “不过那个吻也并不是完全真诚的,一时糊涂也有,开玩笑的成分也有,当时没怎么想,就亲上去了,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吻让我确定,我对你或许有好感,可还不是爱,只是友谊而已。”   钟鸣扭过头看过去,嘴巴微微张开。   “咱们都忘了它吧。”沈俊笑了出来,唇角的弧度那么迷人干净,这么近距离地看,又徜徉着夜色,让钟鸣也觉得无法抵抗:“就当我是一时糊涂,咱们都忘了它,继续当很好的朋友。”   钟鸣就笑了,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咱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只要你肯。”   沈俊就笑了出来,伸出手来,想摸摸他的头,可是手伸到半空就停住了,手指微微蜷缩起来,然后放下,搭在椅背上。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吐出了白色的雾气,笑着看向沈俊说:“谢谢你。”   “不客气。”   似乎有点奇怪,他居然说谢谢,他居然说不客气。   “你以后,都打算跟凌志刚在一块了么?”   钟鸣把手插进兜里面,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没有想的那么长远。”   他往椅子上一趟,沈俊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就碰到了他的头。   “凌志刚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钟鸣说:“他很爱我,我也......”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潮红来,他低着头,眼皮子动了动,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羞涩而无奈的笑容来:“我知道将来一定不好过,可还是想试一试。”   沈俊轻声笑了出来,将胳膊收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支点上。   “原来你也抽烟?”   “压力大,偶尔就抽一支。”沈俊叼了一根烟在嘴里,香艳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像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捉摸不定的心情。沈俊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睛地余光朝钟鸣这边移了过来,就看见了钟鸣优美而青春的侧脸。   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嘴里就吐出一股烟味来,烟雾渐渐扩散开来,最后消失在黑暗里面。   寂静当中忽然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沈俊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眉,就站了起来。   “有人找你么?”   沈俊点点头:“是个陌生人,没见过这号码。”   沈俊说着,就把手机接了过来,钟鸣往旁边挪了挪,扭头看了沈俊一眼,就发现沈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扭头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钟鸣就挑了挑眉毛,问他是谁。   沈俊却没有说话,挂了电话起身站了起来:“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钟鸣跟着站了起来,沈俊对他说:“你也别在这儿坐着了,大冷天的,会宾馆去吧。”   “我想回家一趟,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那走吧,我送你到公交车站。”   沈俊开车将钟鸣送到市里面,钟鸣赶上了前往市中心的末班车,他上了公交车,朝沈俊挥了挥手,眼看着沈俊的车子消失在车流当中。   他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想起不久前凌志刚曾经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那时候心情太糟糕了,什么没说就挂掉了。   他想起他白天里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心想他白天留个纸条就走了,凌志刚一定很生气。   他回到住处,却发现房子里一片漆黑,凌志刚还没有回来。他扯下帽子揉了揉头发,正准备给凌志刚打个电话呢,就看见了凌志刚白天里买的那束玫瑰花。   房子里温度太低,玫瑰花已经有些枯萎了,还有一些零星的花瓣洒落在地上,可见当时凌志刚把花放下的时候心情不大好,用的力道比较大。   他把那束花拿起来闻了闻,就笑了,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   “在金帝,你呢?”   钟鸣说:“我还在影视城,回家一趟,我订了个礼物给你,你回去看看。”   钟鸣说着就叹息了一声,问:“你猜我要送你什么?”   凌志刚知道钟鸣要送他的,是那枚早就该送给他的戒指。可是他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不知道。”   钟鸣得意地笑了出来,说:“我猜你也猜不到,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凌志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烟灰缸里已经是一大堆烟头,房间里乌烟瘴气的,他抹了一把脸,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衣衫不整,眼睛布着点点血丝。   ☆、233 渐入高潮   凌志刚开车回到家,房子里静悄悄地一片漆黑。他打开灯,环顾了一圈,就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   他解开外套脱了,往沙发上一趟。可是他并没有急着动弹,而是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有些疲惫。   他的手机忽然就又响了起来,是钟鸣打过来的,问:“你到家了么?”   “刚到。”   “那你看见我留给你的字条了么?”   凌志刚就起身,将那纸条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就笑了:“你这是剽窃我的创意。”   钟鸣就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你照着我说的做呀。”   纸条上写的是个地址,只有几个字,别的什么都没有。   凌志刚就站了起来,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照着钟鸣的指示来到了一条他并不陌生的街上。   这就是他当初让钟鸣买糖葫芦的地方,他又开了一会儿,到了一个路口转弯,在路边将车子停了下来。   凌志刚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昏黄的路灯底下,接到并不繁华,来往的车辆也不多。他循着上一次的记忆沿着接到往北走,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   这条街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黑,仅有的几个路灯坏了两个,越往里走越是看不清。他就站在原地,看见了远处的那个垃圾桶。   钟鸣送他戒指肯这么花心思,凌志刚心里头还是高兴的,只是他心里头有点急躁,不停地想到张江和那边怎么样了。   张江和一开始其实很怕沈俊不会答应他的邀约,因为说到底,他跟沈俊并不算熟悉,之所以有了交集,也是因为钟鸣的缘故。   张江和不断安慰自己说,他也是被逼无奈,他只是一把刀,凌志刚才是那个拿刀行凶的人。他这是在行善,因为如果他不做的话,不只他自己下场会很悲惨,沈俊的下场也会更悲惨,被自己操,总比被一群男人搞要好的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江和搞了一点药,但也有点犯怵,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没干过作奸犯科的事情,何况是干一个男人。   他早早地到了约的地方,先灌了几杯白酒,喝的晕乎乎的,身上也来了劲头,他打开了两瓶饮料,往地方的那瓶把药倒了进去,然后晃了晃。   结果他刚做好,沈俊就进来了。   就是在沈俊进来的刹那,张江和忽然来了动力了。   他约的地方是个KTV,包厢里音乐震天不说,闪光灯还一直闪个不停,本就是个纸醉金迷的环境,很容易激发人的雄性荷尔蒙。最重要的是沈俊的那张脸,在闪动的光里俊秀到不可思议,跟钟鸣比丝毫不差,跟凌志刚比也不差,简直是凌志刚和钟鸣的综合体。   原来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可是张江和现在却觉得,他也许并不算吃亏,起码他要干的第一个男人,也算是个极品,很多人垂涎。   沈俊对他的态度却不怎么友好,他招呼沈俊坐下,沈俊却直接问:“我还有事,你说吧,你要跟我谈钟鸣什么事?”   “直爽,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那我也不拐弯抹角。”张江和喝了口饮料,说:“首先得先声明一声,我是代表我们老大来跟你谈的。我所说的话,也是我们老大的意思。”   “凌志刚?”   张江和点点头,沈俊就冷笑了出来,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他怎么不当面跟我说,还要找个传话的?”   “我们老大见了你就不痛快这你也知道,他叫我过来,也是想跟你能够心平静气地聊一聊,咱们俩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朋友吧?”   “他想让我离钟鸣远一点?还是希望我劝钟鸣退出这部电影?”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说:“你既然都知道,那我想知道你怎么想,你愿意么?”   “这话你别跟我说,你跟钟鸣说,他要怎么就怎么做,我完全配合他。”   “哟嗬,有骨气!”张江和讪讪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有点看不惯我们老大,你说人有点权力又怎么了,仗着有权有势就命令这个命令那个,威胁这个威胁那个......来,喝一杯!”   他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饮料,心中心跳如雷,紧张地看着沈俊。   让他有点出乎意料的是,他根本没有费更多的力气,沈俊可能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打自己主意,也是,正常男人都不会想到这些,何况他们又算是认识的人。沈俊并不渴,他只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张江和就笑道:“这家的饮料听说跟别处的不一样,加了别的地方,冬天合起来比较暖和。”   确实比较暖身体,沈俊一口下肚,就感到有一股暖流通往全身,这饮料里似乎加酒。   “我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一句......我不是为了老大问的,完全是一个朋友的身份问的,你也知道,我跟钟鸣的关系比较好......你喜欢我钟鸣弟弟么?”   沈俊就轻声笑了出来,往沙发上一趟,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这是和凌志刚那种邪邪的笑容不同,沈俊的笑容是非常温和的......看不出什么敌意:“你觉得呢?”   还在这儿跟他搞这一套!   张江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沈俊一眼,忖度着沈俊刚才喝的可能还是有点少。他就咳了一下,自己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沈俊果然也受了他的影响,拿起桌子上的饮料,若有若无地喝着,张江和就拿着手里的饮料,仰着头躺在沙发上笑了出来,笑了一会,他忽然觉得有一点悲伤,就歪着头看向了沈俊。   药效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下的药量不轻,沈俊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张江和拿出遥控器,将房间的音乐调的更大声,以免待会沈俊的叫声会惊到外头的人,房间里的灯光更加迷离,张江和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缓缓站了起来。   他对沈俊说:“哥们,对不住了,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算我不是人!”   他说着就扑了上去,他要速战速决。沈俊手里的饮料“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很大的水汁,房间里的灯光更加迷离疯狂,震耳欲聋的音乐将所有呼喊声都淹没掉。   凌志刚抽了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捻灭。   他朝黑暗当中走过去,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把打火机放进了垃圾桶里头照了照,在垃圾桶的入口处上方,用胶布粘着另外一个纸条,一切都跟他从前做的一模一样,他把纸条取了出来,打开一看,上头就写着:“往前五十步。”   他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前头更黑了,一片静谧,一个人也没有,他并没有数自己的脚步,而是直接走到了那棵树的长枝下,来到了他曾经系戒指盒的地方。这是这棵树最长的一个树枝,快要伸展到了马路中央,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把戒指系在这里,只是单纯地觉得长树枝挑着比较好看,而且枝条垂着,高度比较合适。   他果然看见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戒指盒,他伸手将戒指盒拽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因为早有预料,他可能没有当初钟鸣那么激动,可心里头还是愉悦的,他将那个戒指盒打开。   这一打开却愣住了,因为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纸条。   他将那个纸条打开,上头的字他看不清楚,他就打着打火机,借着被风吹动的火光,看见了上面的一行小字:“你往树旁边走两步,再抬头看。”   他举着火光颤动的打火机,往街边走了两步,来到了树身底下,然后举起打火机,借着浮动的火光,看见了钟鸣瑟瑟发抖,可是笑嘻嘻的一张脸。   凌志刚一愣,看着钟鸣骑在树杈上,说:“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呢。”   凌志刚就笑了,眼睛在浮动的火光中有了温柔的水光,满心的都是柔软和伤感。   火机燃烧的时间一长就有些发烫了,他开口,问:“你还不下来?”   “你来的这么慢,我的手都冻僵了,不听使唤了。”   “没事,放心往下来,我接着你。”   火光徒然熄灭下来,凌志刚伸开双手,黑暗当中看见钟鸣模糊的影子从树上往下爬,然后钟鸣“哎哟”叫了一声,就掉在了他的怀里。   他将钟鸣牢牢接住,钟鸣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嘴巴贴到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凌志刚紧紧搂着钟鸣的头,半天没有说话,而在KTV的包厢里面,一只手伸出来,紧紧地抓着桌子的棱角。   ☆、234 惊喜的礼物   凌志刚将钟鸣放在了地上,握着他冰凉的双手。   “我以后你送的我是一枚戒指。”   “我难道还不如一个戒指好?”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亲了亲钟鸣的额头:“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想象力是不是很丰富,人也很浪漫?”   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说话呀。”   凌志刚点点头,说:“这一回是你的专长,会写作的人,内心都很细腻丰富。”   “其实我有更好的主意,可是那需要很多人力物力,对目前的我来说有点不切实际,所以我就挑了这个,简单一点,也吃了点苦头,不过这都是我的真心。”   他说着就拉起凌志刚的手:“你跟我走,还没有结束呢。”   凌志刚笑着问:“还有什么?”   “先不说,咱们先走。”   凌志刚却把他拉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在他耳旁低声说道:“我很爱你。”   钟鸣也是动容的,满心都是爱情的柔软和温顺,他伸臂回抱住凌志刚,小声叫道:“二哥......”   凌志刚却突然倾身亲了过来,吻住了他冰凉的嘴唇,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他的嘴唇,把他的嘴唇舔热了,舔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钟鸣抬头看了凌志刚一眼,他看不大清楚,只闻到了凌志刚身上的烟味和温热的气息。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像是无言的邀请。红润的舌尖即刻被含住吸吮,他微微松口,一条火热的舌头便蹿入其中与他勾缠在一起,那样炽烈又强劲的力道,几乎要将他全身的力量都吸净。外头这么冷,他却觉得浑身都因这个吻而燥热起来,又或者在自己被眼前这人紧紧拥在怀里的一瞬间,就已经丧失了理智。   凌志刚捧着他的脸庞,拇指轻轻摩挲,钟鸣清晰地感觉到他略显粗糙的皮肤和掌心的温度,觉得被凌志刚爱抚过的脸颊也开始发烫。他微喘着,嘴上却是不饶人:“怎么,你不会这就等不及了,想要我在这里就把你办了么。”   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不过他心里也确实紧张,怕凌志刚会在这黑暗的大街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凌志刚忽然伸出手来拉开了他羽绒服的拉链。钟鸣心头一惊,就挡住了凌志刚的进攻,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你......你干什么?”   凌志刚也不说话,轻轻地噙着他的下嘴唇,然后又亲了亲他的下巴,最后亲上了他的手臂,用舌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地划着圈。   钟鸣不知道怎么回事,抓着衣襟的手就松了下来,凌志刚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慢慢地噙着他锁骨上的皮肤,这一回加大了力气,牙齿也加入了进来,轻轻地啮咬。   “那个......还没完呢,咱们还得去一个地方......凌志刚......二哥......”   凌志刚就抬起头来亲住了他的嘴唇,手上的动作也急切了起来,伸手扯开了他的羽绒服,然后将他的毛衣卷了起来。   他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身子立即哆嗦了一下,胸前的两点乳头也激凸起来,当凌志刚的舌头从他乳头上上舔过去的时候,他一下子抱住了凌志刚的头。   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刺激又舒坦到无以复加。凌志刚拉下他的裤子,把他推到了树身上,钟鸣紧张地反手搂住了树身,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凌志刚的头发:“不行......不行......你别疯了,这是外头,咱们回家......回家行不行.....嘶......”   凌志刚含了含自己的手指,然后就把一根手指插进了他的后穴里,外头太冷了,钟鸣本能地缩紧了身体,被凌志刚的入侵弄的有一点疼痛,他的一条腿搭在凌志刚的胳膊上,站着支撑着身体的那条腿就哆嗦起来,有点发软。他就挣扎了起来,轻声说:“你放开我,我做不来!”   “里面很热,可是我我想让它再热一点。”小穴在话语的刺激下不停收缩挤压着插入其中的手指,像是渴求更深的侵入。钟鸣原本搂着树身的手就转为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难耐的呻吟声。黑暗当中时而传来远处的车声,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这是在野外的事实。钟鸣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要逃脱凌志刚的禁锢,可是他跟从前一样,根本就拼不过凌志刚,他压着声音喊道:“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黑暗当中他听见皮带松开的声音,凌志刚站了起来,一手却牢牢地将他按在树上。钟鸣原本卷到胸口的毛衣脱落下来,重新盖住了他的上半身,他扭动着想要弯腰提起自己的裤子来,可是突然就被凌志刚翻过身来,他本能地抱住了树身,屁股扭个不停,惊慌地叫道:“凌志刚,你别乱来,你敢......啊......”   他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两条腿都因为那巨物的入侵哆嗦了起来,双腿猛地一软,差一点就瘫软到地上,全身完全都靠着那入侵到他身体的巨物支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倒下去,可是这样进入的深度也是不可思议的,凌志刚把硬挺的巨根抵在穴口偶尔将顶端刺入又很快退出。钟鸣顿时因空虚而陷入焦灼,那个地方食髓知味地回想起曾经吞吐的粗热雄浑,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滋味,还有海浪一波接连一波的快感,汹涌又绵长。   他难受地扭动着腰肢想要摆脱凌志刚的桎梏,腰部却被凌志刚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当时才在他体内肆虐过的凶刃再度深深刺入时,钟鸣终于忍不住哀叫出声来,又很快被扳过头狠狠地吻住。,温热的小穴紧紧裹住粗硬的巨物,想要他进的深些再深些。青筋毕露的巨物已经整根直插到底,深嵌在小穴仲,不留一丝余隙。   凌志刚粗喘着双手揉搓着身下人光滑结实的臀瓣:“再咬紧一点。”   钟鸣的身体因他这句话变得更加敏感,凌志刚的手掌抚过他覆着薄汗的全身,掌心能感觉到微颤,被自己亲吻的唇中不时还是会逸出一丝抵受不住强烈快感而迸发出的呻吟。   他握着钟鸣的脚踝,抬起她修长的双腿搁在胯上,更加用力地抽送,结合之处一片湿黏,肠道深处的黏液不断被挤出来,流得两人下身到处都是。钟鸣下半身腾空,只好伸手抱住了凌志刚的脖子,他被猛烈地顶弄,腰部酸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只余下强烈的快感,推挤到肠道深处的龟头向着更深的地方用力撞击,每一次都顶到他最敏感的一点,抵在那处狠狠研磨。这样直接而持续的刺激比来回的抽送更让钟鸣难耐,他的双腿被抬起,全身除了后背之外再无着力点,嘴角因剧烈快感溢下口涎,无意识地呓语着。   凌志刚俯下身轻咬他的耳垂。抵在钟鸣敏感点残忍研磨的巨物在他紧小的后穴仲画着圈小幅度地动作着。钟鸣浑身酥软酥麻,比起这样的折磨,他情愿被强悍而快速地猛干,一次次捅到最深处。   “不要这样......快点......”   凌志刚在他耳旁低声哄诱:“你的男人谁,你该怎么求他?”?   钟鸣咬着下唇,不肯乖乖顺从。凌志刚忽然抽出性器官,手指按揉穴口。钟鸣难受得下身弓起,小穴饥渴地一开一合,露出里面嫣红的媚肉。但是凌志刚依然只用手指在穴口揉弄,他被折磨得发疯,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凌志刚,我的男人是凌志刚,二哥,求你......给我......快给我......”   凌志刚如同中了最烈性的春药,激动地吸吻着他肿胀的唇,火热的巨根猛烈地插进湿淋淋的小穴,一下一下地狠狠顶到伸出的敏感点,身下人哀叫连连,内壁却把粗壮的性器官夹得死紧,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神情,只有肉体拍击的声音在黑暗中狂妄而不知羞耻地绽放,凌志刚喘息着抱紧了钟鸣的头,说:“我真想干死你,让你死在我身上,谁都别想染指。”   钟鸣哆嗦着抱紧了凌志刚哭着说:“别干了,再干我就真死了......”   凌志刚抽送的更凶更猛,后背上一阵颤栗,他耸动着低吼道:“二哥陪你一块死。呃......嗯......!”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钟鸣已经全靠凌志刚抱着才能不瘫软在地上去了。大冷的天,他竟然跟凌志刚在大街上野合了一回。   凌志刚收拾收拾,抱着他走出了那条大街,把他放进车里面。钟鸣死气沉沉地躺在座椅上,凌志刚伸手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你是不是发疯了......”   “老早就疯了,今天疯的更厉害。”凌志刚看着他,说:“所以我今天所做的事情,都是一个疯子才会做的,你要原谅我。”   ☆、235 大雪忽至   钟鸣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凌志刚,凌志刚的脸上也有汗意,眼睛看着竟然真的有几分癫狂的感觉,可是他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以为他只是说刚才那一场激烈的性事,于是他闭上眼睛,胸膛微微起伏,说:“你......你也没有什么错......”   钟鸣啰嗦着动了动手指:“我......我里头还有东西没弄出来......”   “含着。”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得意的,胜利的,有些癫狂的笑。他伸手发动了车子,问钟鸣说:“下一站咱们要去哪儿?”   钟鸣吸了一口气,幽幽地闭着眼睛,脸上的潮红更加厉害了,说:“去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餐馆,你还曾给我唱歌那个......”   凌志刚就发动了车子,前往他们曾经去过的餐厅,钟鸣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凌志刚扭头问:“很不舒服么?”   “嗯?”   凌志刚就用眼光示意一下,钟鸣立马红了脸,说:“还好。”   他想说他也不是第一回这样了。   “你怎么突然那样......”钟鸣不自然地问。   “哪样?”   “在大街上发情。”   “就是突然忍不住想跟你亲热。”凌志刚望着前头的路况,侧脸雕刻一般的冷峻:“我不是告诉了你么,我今天所做的事情,都是一个疯子才会做的。”   “你做的可不是疯子会做的,是流氓会做的。”钟鸣微微动了动喉咙:“一开始我都不愿意,你还强迫我。”   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扭头看了钟鸣一眼,说:“不过幸好,后来你是愿意的。”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也不例外。”   “倒是很为自己找借口。”凌志刚说着抹了一把脸,忽然轻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却不完全是愉悦或者逗弄的,而是带着一点点自我嘲讽的味道。钟鸣侧过头,看着凌志刚的侧脸。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他转过头来,伸手抓住了钟鸣的一只手。   他轻轻一摩挲,才发现钟鸣今天戴着他送他的那枚戒指,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与钟鸣十指交缠。   钟鸣晃了晃他的手:“用心开车。”   凌志刚就没有再看他,车子一路到了餐厅门口停下来,钟鸣下了车,说:“你先在车上等一会儿。”   刚才还嚷着腿软的钟鸣,这一回来了活力,一路小跑跑进了餐厅里面,凌志刚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将手机掏了出来,想给张江和打一个电话。   不过他觉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打电话也来不及了,沈俊那小子,如今应该被开了苞。他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毁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尽管他此时此刻未必完全舒心,但这对他而言,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天,他要享受钟鸣对他的爱意,就像是享受已经荼蘼的花朵。   钟鸣从餐厅里跑了出来,隔着玻璃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他就将手机扔在了车里,打开车门从里头走了出来。餐厅的服务员可能已经知道是他要来了,都在餐厅的门口站着。凌志刚走了进去,看见里头除了他跟钟鸣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钟鸣就低声说:“我用了点你的影响,跟你们这儿的店长说明了情况,他们就给我包了下来。”   凌志刚嘴角噙着一抹笑,问:“他们认识你?”   “我也很惊讶,他们居然是记得我的,我刚来的时候,他们就问我怎么没跟你一块来。”钟鸣说着脸一红:“我觉得他们是知道我跟你的关系的。不过这样也好,也更方便。”   凌志刚看见桌子上已经点燃了蜡烛,蜡烛旁边有一瓶百合花,拾掇的非常优雅别致,还有点点水珠在烛光中闪动。钟鸣拉开椅子,说:“凌先生请坐。”   凌志刚就笑了,脱了外套,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钟鸣回头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菜单。”   有个女服务员就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把一份菜单给了钟鸣,钟鸣却把菜单递给了凌志刚:“今天你来点。”   凌志刚就接了过来,将菜单打开,没想到菜单一打开他就愣住了。他看着菜单里夹着的那枚戒指,就笑了。   他扭头对那个服务员说:“你先下去吧,等会点菜的时候再叫你。”   那服务员笑容满面地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凌志刚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看向钟鸣。   “是我让你买的那一枚么?”   钟鸣就伸出手来,跟自己手指上的那一枚比对了一下。凌志刚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戒指在烛光中泛着静静的光彩,好像凌志刚此刻的,温润的,柔软的,又有些伤感的心情。   钟鸣拖着腮趴在桌子上,问说:“我现在来采访,请问凌先生,现在是什么心情,有没有想对钟先生说的?”   “谢谢。”凌志刚像是一个绅士一般,点点头:“谢谢你。”   他心里头一阵波诡云谲,他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出去一下,你等一会儿。”   钟鸣非常惊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睁睁地看着凌志刚快步走了出去,钟鸣隔着玻璃往外头看,觉得凌志刚甚至是跑的,他钻进了车里面,掏出了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寒冷的冬夜忽然起了风,已经是春节的前夕,天气似乎也到了最冷的时候,似乎是春天即将到来,黑暗在这最后的机会中全部汹涌而来,凌志刚站在北风里,听见手机里面“嘀嘀嘀”的忙音。   他有些惊慌地转过头来,看见钟鸣坐在餐厅里面,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属于他的,关于爱情的,最后的晚餐。   凌志刚捂住眼睛,抹了一把脸,他将手机放下来,扔到了汽车座上,在北风里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返身往回走,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听见两个服务员在聊天,说:“今天怎么这么多雪,好像又要下了。”   “你怎么了这是?”钟鸣笑了出来,可是眼神却有点惊惶:“不会是有哪个美女找你吧,我的节目还没有完呢。”   凌志刚笑了笑,坐了下来:“你难道也要唱歌?”   钟鸣脸上臊臊的:“我知道我唱的没你好,不过,我也是练习过的,唱的很拿手的一首歌。”   钟鸣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麦克风旁边,他不会弹钢琴,而是打开手机,放了音乐的伴奏。钟鸣的这所有程序,都是在模仿着凌志刚曾经走过的路,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凌志刚一切都是浪漫而优雅的,因为他胸有成足成熟稳重,而钟鸣的则是有些稚气,有些笨拙,烙着他自己的印记。   凌志刚心里头忽然感到一阵非常悲伤的恐惧,以前对他从来吝啬的钟鸣,今夜突然给了他这么多,似乎就是为了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分离。   他会在给了这场餐餐大餐之后,与他分离。   他隔着百合花朝钟鸣看过去,看见钟鸣有些羞涩的,有些窘迫的,用着时而跑调的声音,唱着一首很动人的歌。   他唱的是,《心动》。   凌志刚如坠梦中,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们从餐厅出来,外头已经开始下雪了,他给服务员每人一笔数目可观的小费,拉着钟鸣的手往车子的方向走。   钟鸣似乎很高兴,仰着头看了看夜空,说:“又下雪了!”   雪花落下来,落到他们的肩上,凌志刚牵着钟鸣的手,问:“还想去哪?”   “哪儿都不去了,回家,我要洗澡睡觉!”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开着车,一路回到小区里面。钟鸣从车子上头下来,他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笑了,想起今天的事情,脸上热的厉害。凌志刚要把车子开进车库去,他就拿着钥匙去开门,结果走了几步,就看见门口有个人。   是沈俊。   钟鸣心里头忽地沉了一下,似乎他是有预感的一样,站在了原地。沈俊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来,走得近了,钟鸣才看见沈俊衣衫不整地袒露着大半个胸膛,脸上和脖子上都是伤痕,夹着烟的手颤抖着,还不断地有血留下来。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改变他人生的劫难,天堂地狱。   ☆、236 如何是好   凌志刚是个极尽完美的男人,在钟鸣的眼里头也是这样,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强势霸道,有时候会到蛮不讲理胡作非为的地步。   他从车库出来,刚走了两步,就停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于无形。   钟鸣快步跑了上去,扶住沈俊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沈俊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溅起零星的火花,他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看向远方,钟鸣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就看见凌志刚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   “你知道这个人......”沈俊指着凌志刚,对钟鸣说:“你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么?”他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了带血的微笑,可是那笑容却难看的厉害:“他找张江和给我下药,让他强暴我。”   沈俊的这句话带着隐忍的怒气,可是音调却很寻常,甚至还带着一点癫狂的笑意。钟鸣却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甚至没有明白过来沈俊的话食什么意思。他扯出了一抹惊惶地笑容,然后立即又消失无形:“你说什么呢......”   “你去问他,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鸣就看向了凌志刚,一向光明磊落的凌志刚忽然软弱了一次,他做了乌龟王八蛋,眉头紧紧皱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俊忽然笑了出来,牙齿沾着鲜血,看着那么凄艳,极大地震撼了钟鸣的眼睛,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凌志刚跟前,说:“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凌志刚的脸色难看的厉害,钟鸣跑了过去,拽住沈俊说:“你没事吧,咱们先去医院。”   沈俊却躲开了他的手,扭头看着他:“钟鸣,我过来,就是让你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你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跟着这个人?”   钟鸣呆呆地看着沈俊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站在原地,直到沈俊坐进车里面的时候,他才想到追上去,他飞奔过去,沈俊的车子已经打过弯,离开了小区,他一直追到小区外面,直到大街上才停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赶紧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北风呼啸,夹杂着雪花落下来,打在脸上居然有点疼。他走了回来,凌志刚已经进家里面去了,他推开门进去,扯开自己的围巾,抬头看见凌志刚就在客厅的中央坐着。   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示意说:“你坐下,咱们俩谈谈。”   钟鸣走过去,在凌志刚的跟前站住,却没有坐下:“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俊刚才说的,是真的么,他那个样子,说你找人弄的?”   凌志刚还没有说话,他的眼圈就红了。凌志刚伸手要握他的手,他忽然一下甩了出去,吼道:“你他妈疯了?!”   凌志刚的手被甩到沙发上,他的嘴角动了动,语气暗哑:“我确实疯了,你不是答应我,我今天做什么你都能原谅我......”   钟鸣失声笑了出来,看着凌志刚:“你......”他的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那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有我的理由,他亲你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钟鸣愣了一下,凌志刚就说:“我都看见了......我去剧组找你,天刚黑的时候......我看见他亲你。他敢觊觎我的人,这点苦头是轻的......”   他的语气并没有底气,有些飘忽不定。钟鸣说:“那我也推开他了,你没看见?”   “看见了,不然的话,你以为结果会只是这样?”凌志刚的脸色也很难看,说:“是我错,我认错。”   “你他妈神经病吧,你就是心理有问题,你也太他妈狠了!”钟鸣气得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他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朝凌志刚砸了一下,枕头砸到凌志刚的身上又弹落到了地上,他还是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他环顾左右,就摘下手里的戒指,狠狠甩在了地上,戒指在地上弹了一下,滚落到角落里去了。凌志刚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抓钟鸣,却没有抓住,钟鸣撒腿就跑了出去。   外头的风更大了,钟鸣满脑子想的,都是找到沈俊,看着他到底怎么样了,他浑身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包围着,他知道凌志刚的强势和无情,可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错所。他跑到了小区外面的大街上,鼻子里一酸,眼圈就红了。   他突然觉得特别心酸,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爱上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又那么荒唐,就在他向凌志刚表白的当晚。   他一个人在小区外头的街边战了很长时间,雪花落了他一身,冻得他直哆嗦。他是没有勇气去找沈俊的,他就是找到了沈俊,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该对他说些什么。   这都是他的错,因为他,沈俊才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他默默地往回走,推开房间的门,看见凌志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闷烟。   他的舌头冻得有些不听使唤了,口齿不清地说:“你怎么这样呢?”   凌志刚低着头,也不说话。   凌志刚也并不后悔,可是让他回到当初的情境当中,他似乎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就是他,无所谓对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强势惯了,也胡作非为惯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属于他的东西,尤其是在感情上,他更是变态的独占欲和超强的嫉妒心。   “你要因为这件事跟我分手么?”   凌志刚扭过头看着他,声音丝毫没有示弱:“你如果有这个念头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了,你想因为这件事跟我分手,门都没有。”   “你倒不用威胁我。”钟鸣说:“我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人了,我想离开你,分分钟都能离开你,除非你把我的腿砍了,把我的舌头拔了,否则的话,你困不住我。我倒要看看,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钟鸣说着就进了卧室,沉沉地倒在了床上。   凌志刚一直在客厅里头呆着,他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直到眼睛有些酸涩了,他才将眼睛闭上。他的外套渐渐有了温度,身上也暖和了起来。这一切恍如在梦中一样,模模糊糊当中,他察觉有人上了床,从背后抱住了他,动作轻微舒缓,一个灼热的呼吸便喷在了他的耳朵根上。   他心里头一酸,觉得非常悲伤,就伸出手来,按住了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   “对不起,我......我一时丧失了理智,你原谅我行不行?”   他转过身,睁开眼睛,看见凌志刚有些发红的眼睛,他的唇齿间还有很浓重的烟味。凌志刚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恨他勾引你,我怕你意志不够坚定,跟着他跑了,不要我。”   钟鸣呆呆的,心里头很难受:“那你也不能这样,你这样,我怎么办呢?你把沈俊整个人都毁了,一个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凌志刚没有说话,伸手摸着他的脸。   钟鸣抵着凌志刚的额头,哭了,并不只是伤心而已,他觉得这件事暴露出来的,是他们彼此的性格才是他们这段感情致命的弱点。凌志刚很强势,他也不肯服软,凌志刚想牢牢霸占住他,可是他却想着活得自我而自由。他生平有一颗不够安分的心,凌志刚却想他平淡无奇,做一个平凡人。   “我真恨你,觉得你那么蠢。”钟鸣说着就咬了凌志刚一口,把他的下巴都咬出血来。凌志刚却一动不动,说:“只要你能消气,咬死我我都不反抗。”   钟鸣反而咬不下去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他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他跳下床,说:“我不能在这里......我,我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他说着就朝外头走,凌志刚坐了起来,伸手拽了他一把,问:“你要去哪?”   “我回我自己的家......”   “外头下着雪呢,这都半夜了,你怎么回去?城郊又那么远。”凌志刚说着就从床上下来,说:“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就在客厅睡。”   凌志刚说完,就走出了卧室,留下钟鸣一个人,心里头乱糟糟的。他宁愿凌志刚一渣到底,可是凌志刚对他,却是好的没话说。   ☆、237 要分手么?   雪后的清晨阳光冷冽,反而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一些。   一声“卡”之后,工作人员立即送上了毯子上来,钟鸣哆嗦着披在身上,就听副导演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钟鸣,现在越来越有感觉了,情绪很到位!”   钟鸣笑了笑,哆嗦着结果工作人员递给他的一杯热饮,他喝了一口,立即从喉咙暖到了肚子里,全身都热络了起来。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真好,今天又能提前收工了。”   “沈俊到底是怎么了,可好几天没来了。”   “听说他受伤了,向孙导请了假。”   “他这可太不值了,听说删了它两场戏呢,也不知道他过两天能不能回来拍。”   钟鸣听着这些,嘴角动了动,朝沈俊的化妆室看了一眼,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沈俊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导演说沈俊请假了,生了一场大病。   钟鸣不敢去想沈俊的情况,他当初被剥光了送到凌志刚那里,就算只是口交,也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何况是沈俊这样,被人给......   钟鸣想想都觉得难受。   就是着中国设身处地的设想,让他心里头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一个人呆在剧组里,谁也不愿意见。   春节就要来了了,剧组里很多演员说等到纯洁的时候,剧组会发红包,大家都很高兴。   钟鸣看了看通告,他春节的那天,并没有通告,这也就意味着他春节的时候可以回家去休息两天。   他就收拾东西,回了他自己家。   结果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了沈俊的车子停在外头,他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进去,看见凌志刚正在院子里打电话,他妈在厨房里做饭。   凌志刚看见他,就把手机放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憔悴而悲伤。   钟鸣心里头也不好受,他跟凌志刚打了招呼,说:“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送点年货。”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说:“回来过春节?”   钟鸣点点头,进了屋里面。   钟妈妈很高兴,从厨房里偷跑出来,钟鸣跟她抱了一下,终于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钟妈妈说:“我猜你今天会回来,所以一大早就把你的被子拿出来晾上了。”   钟鸣把包放下,倒了一杯茶喝了,来到了院子里,在阳光底下坐下。屋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滴滴答答从屋檐上流下来,他看了凌志刚一眼,凌志刚就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你这两天怎么样?”   “还行。”钟鸣问:“你呢,好不好?”   “不好。”凌志刚说:“我总是想你,什么都做不了。”   钟鸣低下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快又消失了,说:“我其实也很想念你。”   凌志刚眼里头一亮,扭头看着他:“那你回来吧,纯洁咱们一块过,这是咱们认识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钟鸣没有说话,钟妈妈在厨房里头叫他,他就站了起来,去了厨房里面。   钟妈妈小声问:“志刚工作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了?”   “我看他这一次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工作上和生活上都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好像不大愿意跟我说,我就没有接着问下去,你跟他比较好说话,要不你问问他,顺道安慰一下。”   “他生活上是发生了点问题,不过是他活该,怪不了别人。”钟鸣低声说:“妈,你也太偏心了,我生活上最近也很不开心,你怎么就没看出来?”   钟妈妈笑了,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是瘦了一点,剧组是不是太辛苦了?”   钟鸣低头应了一声:“很辛苦。”   “也别太难为自己,不行的话就算了,咱们回来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普通的上班族。”   钟鸣点点头,又说:“对了,我问问你的意见,就是我们剧组有个女孩子,她男朋友为人很强势,这个女孩子的闺蜜就不希望她跟她男朋友在一起,结果这个女孩子的男朋友听说了,就教人伤害了那个闺蜜,这个女孩子就问我能不能原谅她男朋友,你觉得呢?”   “伤害?怎么个伤害法?”   钟鸣想了想,说:“可能找人吓唬了一下,威胁要强暴她什么的......不过没有真的做。”   结果钟妈妈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原谅了?”   “男人强势了不好,过日子,还是温和一点的,和和气气的,像志刚这样的。”   钟鸣嘴巴一抿,半天没能说出话来。钟妈妈说:“你还是别给那个女孩子意见,感情上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拿主意,免得到时候后悔了,怨恨你。”   吃过饭凌志刚就要回去了,钟鸣和钟妈妈一齐出来送他,因为有钟妈妈在,两个人也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默默地走着,钟鸣扶着他的母亲,看着凌志刚的背影,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他这几天,是真的很想念凌志刚,而这种想念又折磨着他,让他觉得对沈俊很愧疚。   这是一种有些荒唐的,又很微妙的感觉,却生生煎熬着他。这件事上的罪魁祸首是他,这让他备受煎熬。他害的沈俊折磨惨,怎么还能跟凌志刚甜甜蜜蜜的呢,那样岂不是太没有良心,太不知道羞耻。   凌志刚走到胡同的时候,却对钟妈妈说:“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忘了拿过来了,要不让钟鸣跟我过去拿吧?”   钟妈妈笑着说:“还拿什么东西,别拿了。”   “我买了也有段时间了,是个专门用来冷天泡脚的东西,留在我那儿也没什么用。”凌志刚说着就看向钟鸣:“跟我去一趟。”   钟鸣犹豫了一下,就上了车。   车子开出了他们那个小区,凌志刚就把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钟鸣抿了抿嘴唇,看着窗外面。   “沈俊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一直没来剧组,我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谁能好过?”钟鸣说着扭过头来问:“张江和呢,他做出这样的事,不怕坐牢?”   “沈俊并没有告他......”   “你们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吧?”钟鸣忽然动了气,说:“你们知道他是公众人物,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大,所以你们才有恃无恐吧?”   凌志刚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认。   “我真是看错了张江和,我还拿他当朋友,没想到这种事他都做的出来。”钟鸣说:“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你把他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你要问他什么?”   钟鸣鼻子一酸,说:“我想问他做出这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设呢么,问他是不是人。”   “他做这一切,都是我的注意,你要怪,就怪我。”   钟鸣轻笑了出来:“你现在倒是有担当了。”   “钟鸣,咱们不能总是这样。”   钟鸣低下头,不说话。   “你要怎么着,都痛快一点。”   “我要跟你分手。”钟鸣赌气说:“这样够不够痛快!”   凌志刚脸色一凛:“你是认真的么?”   “发生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你,我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心里头有愧,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缘故,是我对不住沈俊,我跟你在一块,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凌志刚咬了咬牙,说:“你在他跟我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你知道不是这样。”   “我其实并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凌志刚忽然看着他说:“或者有亏欠,但是我不后悔。你跟沈俊的关系,在我心里头始终都是一根刺......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嫉妒心在作怪,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这根刺早拔晚拔,我迟早都要剔除掉,不是这一次,将来也会有,所以我尽管伤害了沈俊,可是我并不后悔。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只是妒忌。   你可能觉得我死不认错不知悔改,但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我有点残忍,有点蛮横,仗着权势胡作为非,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活过来的,你让我改,我一时半会恐怕也改不掉。但是我知道这是错的,所以我受这惩罚,我也接受。”   凌志刚的喉咙动了动,问:“你听了这些,还是要跟我分手么?”   钟鸣特别伤心,眼圈都红了。   ☆、238 真相居然是这样!   “还要分么?”   钟鸣说:“你不认错,我就要跟你分。”   这是原则问题,就算他也有错,但是这件事上,终究暴露出来的,还是凌志刚性格上的暴躁与蛮横,有了这一次,将来就可能有下一次。强暴这是足以判刑的事情,它可怕到完全可以毁了一个人,凌志刚却没有足够的悔意。说来说去,他还是站在一种强势的位置上,有一种近乎幼稚的蛮横和凶残,这是钟鸣所不喜欢的,他当初对凌志刚日久生情,也是因为他面前的凌志刚褪去了强势蛮横的一面,变的温柔深情,相比于衣冠禽兽的凌志刚,他更喜欢绅士的那一个,可是这件事却让他看见了凌志刚凶残的那一面,而且凶残的毫无理智可言。   钟鸣说完就下了车,他把车门关上,回头看了一眼,问:“你诚心认错么?”   凌志刚坐在座椅上,不说话。   钟鸣一脚就踹在了车身上,喊道:“你为什么不认错,你有什么好傲的?!”   他气冲冲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凌志刚也没下车过来追他,他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家之后,钟妈妈就问:“志刚让你拿的东西,你没跟他去?”   “没有,他临时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里面,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说:“你想分手,那咱们就分吧,我明天就去你那儿取东西。”   短信发过去之后,他就把手机扔在了床上,谁知道手机立即响了一下,钟鸣立即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不是凌志刚发过来的,竟然是沈俊。   钟鸣打开短信一看,沈俊说:“钟鸣,凌志刚不是个好东西,你跟他分了吧。”   这话的用意很明显,甚至有些刻意,有很明显的敌视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对要找人强暴自己的人也会恨的牙齿痒痒。钟鸣想这事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是杀了自己,就是杀了对方。   他犹豫了老半天,终于给沈俊发了一个短信,说:“我就要跟他分手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他这个短信发过去没多久,沈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钟鸣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过来,沈俊开口就说:“你一定觉得我这是在报复凌志刚。”   “我并没有......”   “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我就是在报复他,希望你离开他,抛弃他。这个人渣,凭什么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就能胡作非为?”   钟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只好沉默了一阵,换了一个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复工去拍戏?”   “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可能得再休息两天。”沈俊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钟鸣愣了一下,没一下子反应过来沈俊问的是哪一个,沈俊就说:“那个张江和。”   “哦......”钟鸣不知道沈俊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情来问起张江和的,他想沈俊一定希望张江和是不好过的,不过想来张江和也好不到哪里去,沈俊身强体壮,也不是想推倒就推倒的林妹妹,张江和多少也得吃一点苦头。他紧张地说:“他......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要不,我替你去教训教训他?”   沈俊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钟鸣就来了劲头,说:“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他也是只个被利用的刀子,罪魁祸首,还是凌志刚。”   沈俊是铁定了心要报复凌志刚了,挂了电话之后,钟鸣的心情久久不能够平静。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承认凌志刚是罪魁祸首这个事实,或者说他承认了,可是一直在试图淡化他的这个想法,他想把罪责都推到张江和的头上,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这一回让他很意外的是,张江和居然接了他的电话。   钟鸣一开口就冷笑了出来,横眉冷对:“你总算冒出来了,怎么不做你的缩头乌龟了?”   张江和在电话那头说:“你如果来食找我算账的,那你找错人了,你要找的,是凌志刚,不是我。”   “你难道一点主见都没有么,凌志刚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种犯法的事儿你也干,你还有没有良心?!”   张江和沉默了一下,忽然把电话给挂掉了。   钟鸣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又给张江和拨了过去,可是张江和依然没有接,他就收拾收拾,准备去张江和家里找他。   结果他到了张江和家里,发现张江和家大门紧闭,他按了好一会儿门铃,隔着窗户朝里头喊道:“我知道你在家呢,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做缩头乌龟!”   他这话一喊完,窗帘立即被人给扯开了,他看见张江和的形象时,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张江和看着比沈俊还要惨呢。   他脸色一怔,问:“你这是怎么了?”   张江和鼻子里塞着卫生纸,脸色也有些白,就是因为脸色苍白的缘故,他脸上的那些伤痕就更明显了,钟鸣发现他跟沈俊一样,也是满脸满脖的伤。   “你来干什么?”张江和瓮声瓮气地说。   “我.....”看见张江和的这憔悴的模样,钟鸣也强势不起来了,只好放缓了声音,可是脸还是板着的,说:“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那你看完了么,看完了就走吧。”张江和说着就拉上了窗帘,钟鸣赶紧敲了敲玻璃,喊道:“你开门,咱们俩好好谈一谈......我知道不能完全怪你,我来这也不是只是找你算账的。”   窗帘被人重新拉开,张江和问:“那你是干什么的?”   “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张江和沉默了一会儿,就过去把房门打开了,钟鸣赶紧跑了进去,关上门。   张江和穿着睡衣,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张江和家里特别乱,东西放的哪儿都是,整个人也是邋里邋遢的,看着像是流浪汉。   本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钟鸣有点心软了,可他觉得张江和这是自作自受,沈俊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身板也算强壮,想要欺负他,是得吃点苦头。   张江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你说吧,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我看你什么笑话......”钟鸣说:“我知道是凌志刚逼你,可是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你只要跟我说,我总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你怎么就那么蠢,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呢?以前凌志刚经常跟我说,说你这个人不像我看着的那么善良,我还一直不相信,因为你对我也算很讲义气,所以就算当初是你把我送到凌志刚跟前去的,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也没有真的恨你,还想跟你当朋友......”   钟鸣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这么对我的朋友。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说来说去,就是我不是人,有什么下场,也是我活该。”   钟鸣原以为张江和会强硬地反驳他,可是张江和突然这么颓废,这么自暴自弃,他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动了动喉咙,说:“沈俊是个好人,他也不会把事情闹大的,你却跟他认个错。”   “我不想再见到他,发生的事情,我想都忘了。你也回去吧,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   钟鸣轻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有理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说这些,我不是人,我两面三刀,可是我也受到报应了。你的沈俊受了点惊吓受了点皮外伤,难道还要我拿命来偿还?”   钟鸣恼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他妈躺下来让被人强暴一次看看!”   “我他妈已经尝受过这个滋味了,被强上的不是他妈的沈俊,是我张江和,你还想怎么着?!”   钟鸣顿时石化了,呆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张江和,张江和抹了一把脸,居然掉眼泪了。   这确实太让钟鸣震惊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被强上的,不是沈俊,而是张江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39 相见   钟鸣陷入了尴尬的当中,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确实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回想起来,确实没有人说过被强上的沈俊还是张江和,只是沈俊一身是伤地过去,说凌志刚找了张江和要侵犯他,至于侵犯有没有成功,却没有讲。   他们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被压倒的是沈俊,根本没有想过张江和可能拼不过沈俊的可能。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张江和至于笨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看张江和的模样,似乎又并没有说谎。   钟鸣抿了抿嘴唇,咳了一声,说:“你......你别哭了......”   “谁他妈哭了。”   钟鸣抿了抿嘴角,站在张江和跟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去......怎么最后反倒是你......”   可能那一段回忆对于张江和来说是羞于启齿的,张江和并没有吭声,他抹了一把眼睛,说:“你现在不替你的好兄弟难受了吧,操一个男人,总比被操了好得多,要是你因为他操了男人留下心理阴影来找我算账,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钟鸣尴尬地笑了笑,又觉得这时候笑是不合适的,赶紧又抿起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那......那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你被人上一次试试,你就知道要不要紧。”   钟鸣脸色一窘,他是被人上过,不过他总不能恬不知耻地说,他觉得感觉还行......   钟鸣红着脸说:“你受伤严重么,是不是发烧了?”   张江和立即看了过来,有一种你怎么知道的意思。   钟鸣抿了抿嘴巴,他觉得作为同类人的立场跟张江和说话会更容易引起共鸣,于是就忍住了羞耻,说:“我能体会你的感受,我其实......”   张江和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去:“怎么,你想跟我谈论被人操的感受?”   钟鸣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他跟凌志刚,怎么说也算是两情相悦的,张江和沈俊,那可是在搏斗当中发生的关系,张江和吃的苦头,可能少不了。   果不其然,张江和声音一哑,说:“我他妈被弄了一裤子血,我还没找沈俊算账呢,他要恨也该恨凌志刚,凭什么所有的怒气都要发泄我身上,不把我当人看?!”   他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眼睛发红地沈俊狠命进入他的身体的情形,他当时真是抱着操死他的心情在干他,他们那时候已经打红了眼,彼此都见了彩,沈俊趁着药力,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你走吧,不用管我。”   “你得去医院看看,别留下什么毛病......”   张江和立即瞪了过来:“你怎么不脱了裤子让医生去看?”   “你得去医院看看,别留下什么毛病......”   张江和立即瞪了过来:“你怎么不脱了裤子让医生去看?”   这的确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钟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张江和就站了起来:“你走吧。”   钟鸣在张江和的身上,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他还是很同情张江和的,有一种啼笑皆非的同情。说出来可能很没有良心,但被强上的是张江和而非沈俊,让他的内心轻松了些许,因为如果沈俊受了伤害,那是他的错,反之张江和受到伤害,那就是凌志刚的错更多一点了。他问张江和:“这......凌志刚知道么?”   “我希望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人,谁都不会知道。”张江和说:“我就当做了一场噩梦,会很快忘了它。”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想要忘记,恐怕一辈子也不能了。   钟鸣从张江和家里出来,站在外头的街上,心里头久久不能够平静。   就算被强上的最后不是沈俊而是张江和,沈俊对凌志刚的愤怒也丝毫不会少。沈俊没被强暴,是他运气好,是他用拳头换过来的,他如果没这样的运气呢,会是什么下场?凌志刚找人强暴沈俊这件事,就值得千刀万剐。最后的结果跟凌志刚无关,就算沈俊幸免于难,也不会改变他对凌志刚的恨意。   而张江和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他似乎罪有应得,可似乎又是很无辜的一个。   而钟鸣自己,也推脱不了他的罪责。   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四个居然都有责任,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不知道是不是钟鸣潜意识里想为凌志刚开脱的缘故,他这么一想,对凌志刚的怨恨就少了。   他又想,凌志刚这么疯狂,也是因为爱他,犯了嫉妒的毛病。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可以这么残忍的理由,钟鸣决定还是给凌志刚一点警醒。   于是他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都没有跟凌志刚联络。   他没跟凌志刚联络,凌志刚居然也没跟他联络。直到有一天,凌志刚上门来找他。   是个除夕夜,钟鸣正在看春节联欢晚会,钟妈妈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凌志刚的到来有点突然,钟鸣听见有人叫门,一下子就听出凌志刚来了。他几乎是本能地,撒腿就飞奔到了大门前,然后他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打开了门。   凌志刚站在门口,说:“我看你不觉得意外。”   “你跟家人相处的那么糟糕,春节了当然没有地方去,要来我们家凑热闹。”   凌志刚就进来,这一次带的东西不多,是他上次说的那个泡脚的电器。钟妈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说:“我本来就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又怕你没空,就没打。”   “我就等您电话呢,灯半天没等到,只好自己来了,伤心了好一阵呢,以为您把我给忘了。”   这么会甜言蜜语,钟鸣“切”了一声,凌志刚看了他一眼,就笑了。   “你等等,年夜饭马上就做好了。”   钟妈妈说着就进了厨房,凌志刚在旁边坐了下来,钟鸣问:“你真的不用回家么,春节怎么着也得回家吃顿饭吧?”   “我明天早晨再回去,是惯例。”凌志刚看了他一眼,问:“你还真狠心。”   钟鸣动了动嘴角,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潮潮的,他直勾勾地看着电视,电视的荧光就照亮了他的眼。   凌志刚见他不说话,就接着说:“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钟鸣终于看向了凌志刚:“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天天想,想的受不了了,就自己跑过来了。”   钟鸣似乎脸红了,低着头,正眼也没瞧凌志刚一下,只是说:“今天别走了,在我们家住吧,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凌志刚愣了一下,钟鸣就站了起来,他抓住钟鸣的手,可是钟鸣摞开了他,似乎有点窘迫,回了他的房间。   凌志刚轻轻笑了出来,伸手抓了一把花生吃着。不一会儿钟鸣就又回来了,递给他一个东西。   “是什么?”   “我昨天陪我妈逛商场,见商场门口处理商品,便宜,就买了两条围巾,我戴不完,就给你一条。”   凌志刚取开一看,笑了,说:“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张开手。”   钟鸣就把手掌摊开,凌志刚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放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是被他丢掉的那枚戒指。   钟鸣回头朝厨房看了一眼,把那枚戒指攥在了手心里。凌志刚说:“以后别轻易就扔掉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心多疼。”   钟鸣没说话,将那枚戒指装进了兜里面。   “我以为你很有骨气,不肯先低头呢。当时我下车走,你也没拦我,这几天了,连个电话也没打。我以为你骨气大着呢。”   凌志刚苦笑了出来,说:“我在你跟前,还有什么骨气可言。”   “你这么说,说的我心里还怪不好受的,好像我总是欺负你,可是说实话,真正欺负人的是谁,还不都是你,我都是被你推着走的,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都是你操纵的。”   钟鸣低下头,说:“你是个高手,我玩不过你。”   好像无论凌志刚做出多过分的事情,只要他等上两三天,给他点甜言蜜语,他就没有抵抗力了。凌志刚总是话不多,可是句句都有重点,情话说的时候,无论语气还是时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很容易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就像现在这样,说的话让他明知道是甜言蜜语,可是也很受用,而且凌志刚故意冷落了他这几天,专门挑了除夕夜的时候过来看他。   ☆、240 最后温存   钟妈妈上了年纪,早晨起的很早,晚上却熬不了夜了,吃了年夜饭,又坐着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睡觉了,留下钟鸣和凌志刚两个,坐在客厅里看春晚。今年的春晚并不好看,缺乏像《千手观音》那样让人惊艳的节目,小品也不搞笑,看的人渐渐有了睡意。   可是钟鸣又觉得这样跟凌志刚一块看春晚很有意思,不舍得回去睡觉,他强撑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凌志刚就拍了拍他,说:“困了就去睡吧。”   “那你呢?”   凌志刚就笑了,摸了摸他的鼻子:“我当然也去睡。”   钟鸣就站了起来,谁知道刚刚站起身,就被凌志刚一把抱了起来,他搂住凌志刚的脖子,紧张地朝钟妈妈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声说:“遥控器遥控器,先把电视关了再说。”   凌志刚一手抱着他,一手关了电视,就把他抱到了床上,回头将卧室的门关上。钟鸣被他这么一闹就没有了睡意,翻身躺倒了最里面:“我们家隔音不好。”   凌志刚笑了,坐在床沿上帮钟鸣脱了鞋,钟鸣立即钻进了被窝里面,凌志刚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做点什么?那我可要让你失望了。”   钟鸣笑嘻嘻地露着半张脸,说:“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可要守信用。”   凌志刚爬上床,拉了拉被子:“匀给我一点。”   “我的被子小,不够用。”   “睡近一点不就够了?”凌志刚说着,就翻身搂住了钟鸣的腰。   钟鸣趁势往凌志刚的怀里面一躺,说:“我昨天还给发短信了呢,你怎么都不回我,是不是故意的?”   凌志刚笑着问:“你说群发的那一个?”   “你怎么知道是群发的?”   “那种跟过节的短信,一看就是群发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所以没理你。”   “那你可冤枉我了,短信虽然是群发的短信,不过我确实只发给了你一个人,我就是故意要气气你,没想到你倒是沉得住气,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才说你是高手呢。”   凌志刚轻声笑了出来,非常温柔的,深情的,笑声与深情都很动人,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那个找人伤害沈俊的凌志刚联系到一块,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钟鸣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感动,是那种涩涩的,可是又很火热的感觉,弥漫了他整个心头。他爬上来亲了亲凌志刚的下巴,凌志刚就抱住了他。   十二点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郊外放鞭炮的要远比城里头要多很多,钟鸣赶紧闭上了眼睛,口里念念有词,凌志刚问:“你干什么呢?”   “你没听说么,新年的十二点许愿,会很灵验。”   “那你许了什么?”   “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钟鸣从凌志刚的怀里出来,枕着自己的胳膊正面朝上躺着,凌志刚也枕着手在面朝上躺着,两个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钟鸣忽然笑了出来,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一块躺着。你以前就不行,躺在一块你就想干那事。”   凌志刚也轻声笑了出来,望着顶上的灯说:“我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也会改。”   “我可没说不喜欢。”钟鸣偷偷瞄了凌志刚一眼,闭上了嘴巴,凌志刚却翻身看了过来,靠着他轻声笑了出来:“你还要跟我分手么?”   “你这一回确实做的不对,你以后要改,不能这么冲动。”   “嗯......”   “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钟鸣轻声说:“其实沈俊没被张江和那什么。”   凌志刚愣了一下,钟鸣就笑了出来,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的荒唐:“他给沈俊下了药,可是没沈俊力气大,他们打了一架,最后沈俊把张江和给上了。”   凌志刚立马坐了起来。   钟鸣枕着胳膊,幽幽地说:“他也算罪有应得,不算亏。”   “那沈俊那小子是什么意思,还过来敲诈我?”   “就算沈俊逃过一劫,那该是你的错还是你的错,他能逃脱是他自己的本事,跟你无关,你找张江和做这件事,就是错的,你怎么还是不知道悔改呢?”   凌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就又躺下来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这么讲来,我还欠张江和一份人情了。”   “沈俊那儿你也欠了一份......对了,你说,沈俊亲我的时候,你都看见了?”   凌志刚一提起这段回忆脸色就又拉下来了,钟鸣就问:“那你怎么不进去呢,还偷偷摸摸地走了,藏到心里面?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你这个人心理阴暗,越是藏在心里头不说,酝酿酝酿就越是糟糕,以后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说出来。”   “那你也没有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你不是也瞒着我很多事?”   钟鸣一听这话,心虚了,说:“那我以后也告诉你。”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悬着心,怕你会离开我。”凌志刚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更伤心,那说明在你心里面,你始终还是在意沈俊比在意我多一点。”   “其实是不一样的,沈俊是我的朋友,如果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了伤害,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说句实话,我刚听说被强上的是张江和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你又那么强硬,就是不肯认错......我觉得很伤心,心想你就算为了为我认个错,不就行了?”钟鸣说着又笑了出来:“可是我又想,如果就这样认错了,那也不是你了,我爱上你的时候,难道真的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我爱上的,难道真的只是那个温柔的,深情的凌志刚么?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凌志刚侧过身,摸着钟鸣的脸颊,钟鸣微微睁着眼睛,说:“我或者因为各种理智的,冲动的,或者幼稚的理由离开你,埋怨你,冲你发脾气,可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所以你为了我,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强暴一个人,真的是很大的罪。”   凌志刚搂过钟鸣的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钟鸣就抱住了凌志刚的胳膊,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上。   春节的第一天,钟鸣是在轻微的酥痒当中醒过来的,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笑容就先露出来了。他抓住了在自己脖子上作怪的手,说:“你怎么醒这么早?”   “时候已经不早了,再等一会儿,你妈妈就该叫咱们吃饭了。”   钟鸣一听赶紧坐了起来,做起来才发现凌志刚已经穿戴整齐,在床边坐着。   “你要走了么?”   凌志刚点点头,说:“去个饭局。”   “大过年的怎么还要去饭局?”   “新来的省委书记来请,怎么能不过去,听说是个狠角色,当初在外地的时候就专门扫黄打黑的,得过去寒暄几句。”   “扫黄打黑,这不是条条都针对你呢,不会是鸿门宴吧,你看看你又黄又黑,哈哈哈。”   凌志刚上来抓他的头,钟鸣躲了出去,又问:“你不是说初一要会你们家去的么?”   “午饭前回去就行。你今天一天都要在家里面么?”   “嗯,我运气特别好,过年这几天都没我的通告,可以休息。我等会回咱们那里一趟吧,收拾收拾东西,晚上给你做顿大餐。”   凌志刚凑上来亲了亲他的额头,可是还没亲着呢,钟妈妈就进来了,凌志刚赶紧坐正了身体,钟鸣跪在床上,看着他妈嚷道:“你怎么不敲门呢?”   钟妈妈笑着退了出去,说:“我叫你们俩起床吃饭呢,这么能睡,人家还都说新年的第一天要趁早起呢,天没亮的时候很多家放鞭炮,你们没听见?”   “钟鸣睡的跟头猪似的,扛走他他都不会察觉。”凌志刚说着就走了出去,钟鸣边穿裤子边大喊说:“你才是猪呢!”   外头传来了凌志刚跟钟妈妈的笑声,钟鸣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钟鸣见他在用自己的牙刷刷牙,就说:“以后你要是在这常住,得给你准备一套牙刷毛巾。”   凌志刚噙着牙刷问:“怎么,嫌弃我?”   钟鸣在一旁站着,笑嘻嘻地说:“这是卫生习惯,夫妻俩也不能用一套洗漱用具。”   凌志刚听了要把满是牙膏沫子的牙刷塞到他嘴里头去,钟鸣一溜小跑躲了出去,差一点撞到钟妈妈身上,钟妈妈皱起了眉头,说:“你这跟凌志刚,是不是也太亲密了点?”   钟鸣心里头扑通一跳,说:“我们开玩笑呢。”   就是这么着,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吃完早饭,凌志刚先走,钟鸣随后,凌志刚交代他说黑仔在外头寄养了这么多天,他今天让人送回来了,让钟鸣牵着它出去溜溜。   自从钟鸣拍戏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黑子的面了,钟鸣还挺想念它的。   ☆、241 出大事了   钟鸣坐车到了小区门口,看见有家新开的店,正在大门口搞活动,他就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为了试试手气,还抽了个奖,结果还真让他中了,中了一袋洗衣粉。   新年好彩头,钟鸣高兴坏了,掂着那袋洗衣粉往小区走,结果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看见很多警车开了过来。   他一开始也没太在意,赶紧避到一边,给那些警车让了路,可是等他进了小区里面,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来,因为他发现那些警车都在他们家附近停了下来。   钟鸣抓着那袋洗衣粉一路飞奔,跑到房子附近的时候终于确定了,的确是去他们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很多人出出进进,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钟鸣心里头一惊,就停了下来,站在围观的人群里面。周围的一个大妈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凌局长他们家么,落马了?”   “谁知道呢,动用这么多警力,估计不是小事,不都传言凌局底子不干净么?”   钟鸣脑子里一片空白,赶紧跑到一边,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没有接通的几秒钟,钟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怕凌志刚的电话会没人接,不过幸亏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着急地叫道:“凌志刚?”   “嗯?”   钟鸣声音都变了腔调,说:“咱们家来了好多警察。”   “我都知道了,你在哪儿呢,你跟他们见面了么?”   “没有,我刚进小区的大门就看见好多人围着看,来了好多警察,他们在咱们家里搜查呢......黑子被他们牵出来了,我去把它牵过来......”   “你先别去!”凌志刚在电话那头喊了出来,可是随即声音就平淡了下来,说:“你回家呆着吧,这事你别过问。”   “可是你......”钟鸣鼻子一酸:“凌志刚,你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凌志刚随即就笑了出来:“我能有什么事,你别瞎想,我要是出事了,现在还怎么跟你打电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鸣心里头特别难受,他说:“那他们无缘无故怎么会搜查咱们家呢,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听话,你跟这些事无关,也别跟着搀和,我不说了,还有事,回头再跟你联系。”   “凌志刚......”尐   钟鸣嗓子一哑,叫道:“凌志刚......”馨   电话已经挂掉了,他手里的洗衣粉掉在了地上,钟鸣呆呆地在那儿站了一会,立马朝外头跑去。他跑到外头,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张江和不肯接,他只好打了车直接去了张江和他们家。   到了张江和家他就使劲捶门,张江和没好气地打开门,吼道:“你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来了么?”   “张江和,糟糕了,凌志刚出事了!”   张江和一愣,钟鸣到底没经历过多少世面,脸色和腔调都变了,说:“好多警察去了我们家,在里头乱搜呢,我打电话问了凌志刚,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把电话挂了,你帮我问问吧,帮我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好好,你先别慌,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问陈文他们。”张江和半信半疑,给陈文打了一个电话,可是不一会儿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钟鸣问:“怎么了?”   “打不通啊......”张江和说着就换了一个号码,又拨了一个,可还是无人接听。   张江和多少也是在官场里混过的,脸色越来越慌张。   “怎么样?”   “你别慌,我给我们家老爷子打一个看看。”   张江和啃着手指头给他们家老爷子打了一个,这一回电话通了,他直接就问:“爸,凌局是不是出事了?”   钟鸣也不知道张江和他爸爸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张江和一会儿“哦”一会点头的,后来又赶紧摇头:“我一点没掺和,我都是跟着他们那群人一块玩......嗯,我知道......嗯,那我先挂了。”   张江和挂了电话,呆呆地看着钟鸣。   “你爸怎么说?”   “新来的省委书记,把老大给查了。”   省委书记李季端,从中央而来,到了省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黑。当初他在T省做一把手的时候,曾出动了3万名警员,7000人参与打黑;为打黑,成立了204个专案组;14个横行多年的黑社会组织被击溃,24名黑恶团伙头目无一逃脱漏网,近200名团伙骨干成员全部被缉拿归案。2000余名涉黑涉恶犯罪嫌疑人被抓捕。司法局局长宋强、公安局副局长彭长安、交管局局长李洪刚副区长黄文锐、检察院第一分院副检察长毛平、经侦总队总队长陈明、煤矿局副局长张西平、下面的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柳强......一个个权倾一时的高官,因为涉黑,纷纷落马。   李季端是出了名的铁腕政策,估计党中央也是听说了他们这里黑社会猖獗的缘故,特意派了他过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烧到了凌志刚身上。在他上任的时候,他曾经发表了一个演说,总结说。一些黑恶势力的头面人物头顶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荣誉光环,实际上是一些披着羊皮的恶狼,却可以欺世盗名,招摇撞骗。撕掉他们的假面具,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决不让这些人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所以李季端在主政本省时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领导和干部,他为人精明,手段强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廉政清关,他有他残酷和凶狠的一面,这也是他为什么有胆量第一个动刀的,就是凌志刚。他深知在这块土地上凌志刚的势力有多大,根基有多深,除去了凌志刚,就等于肃清了这儿的半壁江山。   关键时刻张江和反而仗义了起来,他摒弃了前嫌,为了凌志刚的事情四处奔走,摸清了一些脉络之后,他就对钟鸣说:“我看你还是出去躲一躲吧。”   “怎么了?”   “你是老大的人,他们只要一查就能查的出来,到时候审讯你,你这什么经验都没有,又不懂,我怕你说错话。”   “可是凌志刚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跟我说,就算他们审讯我,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你先别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凌志刚怎么样了,现在他的手机也关了,我一点联系他的方法都没有。”   “老大现在还在调查期,不过他们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多亏了老大平时很谨慎,而且他本身是警察局的,懂得反侦察的道理,所以一些账目或活动做的很隐蔽,李书记就算是想给他安个罪名,估计也不是什么大罪名,而且老大他们家那边也在走动着呢,他们家人脉很广,老大不会有事的。”   钟鸣不确定张江和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是安慰他,因为据他说知,金帝那些人,包括王四儿和范老六他们,也都被逮捕了,只有张宏远一个人还算自由,可是也有人监视着他,他平时都不怎么出门。   只不过几天的功夫,钟鸣就迅速憔悴了下来,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他回了家里头一趟,钟妈妈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志刚过来,他留了几件衣服在咱们家呢。”   “哦,他最近工作忙,没空。”   “那你带给他吧,顺道过去看看他。”   钟鸣点点头,说:“那你把他的衣服放在我床头上吧,我出去的时候拿着。”   钟妈妈就把凌志刚的衣服用一个购物袋装了,放在了他的床头上,他拎着凌志刚的衣服出了门,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他也不想回家去,就在大街上刘康,走的冷了,他就将凌志刚的外套拿出来披在身上。   外套上一点凌志刚的味道也没有,只有淡淡洗衣粉的香味,陌生的不近人情。那外套他穿上很大,垂到了脚踝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者他心里头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来他曾经写过的一个故事。   他顿时从头冰到了脚,嘴唇哆嗦个不停,他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242 身陷囹圄   可是这个时候可不是该哭的时候,他得振作起来,想想办法,就算他什么忙也帮不了,至少也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能这么什么都不做。   钟鸣先去网上搜了一下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可是什么都搜不到,这件事似乎封锁的很死,警方在查到有用的信息之前,什么也没有对外公布,这次扫黑行动,来的迅猛而悄无声息。   这城市普通人依然过着寻常的日子,无关紧要的人,生活依然在继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悲喜生死。这是整个事件当中最悲凉的事情。   他们都不过是这世界上的一粒渺小尘埃。   这种焦灼的日子过的漫长又快速,好像每一天都是难熬的,又好像每一天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了。钟鸣去了剧组拍戏,碰巧电影已经进入了转折片段,单家已经出现了大厦将倾的迹象,他的表演几乎可以用浑然天成来表达,剧组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了,都以为他是终于找到了表演的诀窍,孙导也很高兴,收工之后请他去吃饭,还跟他小酌了两杯,说:“我当初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当演员的料。”   钟鸣却觉得很难受,那一天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竟然是肿的,戏都没法儿拍,李威问:“你昨天是不是哭了,眼肿成这样?”   “我不知道,我都喝醉了。”   钟鸣是真的不记得那天究竟哭了没有,他醒来的时候眼睛就变成了这样,心里头沉沉的,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上头的天花板,他定的闹铃还在桌子上叮铃铃地响,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对着空气发呆。   他忽然发现,理想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以前总以为,如果他为凌志刚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放弃了璀璨夺目的梦想,生活的平平淡淡的,波澜不惊,会很没有意思。可是他现在忽然觉得,如果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站到了人生的最高点,可是身边却少了一个人,那他也不会真的高兴。他就像是一颗高处不胜寒的星星,虽然璀璨,却没有温度。   他对凌志刚的感情,是在有了这个意识之后,忽而变得炙热起来,灼得他心口发疼。   他在拍戏的空档回了一趟家,他们住的房子安然无恙,里头的东西却乱了,尤其是书房,乱成了一团,文件扔的遍地都是。他正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凌志刚的堂妹凌云竟然来了,钟鸣就问她凌志刚的事情,凌志刚在那堆文件里头找了半天,却不说话。钟鸣就问说:“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块找。”   凌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忽然低下头哭了,说:“我哥这一回可能凶多吉少了,李季端那个王八蛋,踩着我哥的头想往上爬。”   钟鸣看她哭,心里头也不好受,他在旁边坐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嗓子里堵的厉害。他看了凌云一眼,心想他现在或许要安慰她,就伸手抚上她的肩膀,说:“你别哭了,他认识那么多厉害的人,他们也会帮着他。”   “狗屁,那群王八蛋一个比一个躲得远,就是老爷子都要明哲保身了,谁还能救他?!”   钟鸣一愣,眼眶就红了,手收了回来,垂在地上,触到了冰凉的地板。   “他们在搜查这里的时候,搜出一张由柬埔寨的传真,传真列明了大批武器的售价,包括火箭炮、装甲车、轻机枪、手榴弹、子弹等。他们还在金帝搜出一个无线电收听器,说是收听器藏有警方使用的频道,都他妈的是陷害,我哥本来就是警界高官,还需要偷听?”   “李季端无缘无故地,怎么会突然对凌哥下手,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u市发生了一起爆炸案,差一点炸死了u市里的司长白红德,他们说接到报案,说那起案子是我哥犯下的,怎么可能?我哥这几年一直小心谨慎,他大部分精力都是在把手下的生意洗白,怎么会故意往枪口上撞?李季端就是想动我哥又找不到理由,自己自导自演演了这一出,官字两个口,全都是诬陷!”   凌云说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眼睛,说:“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线索,替我哥伸冤!”   钟鸣说:“你要是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帮你,你只管告诉我。”   “我帮你忙?”凌云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添乱就行了,你一个小屁孩,除了被我哥宠着,还能做什么?”   钟鸣羞愧的无以复加,凌云说的都是实话,他什么都帮不了。   这是整件事情当中他觉得最无力的地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看着别人去裁定他爱的那个人的生死。   凌云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养的白白胖胖的,等着我二哥回来就行了。”   钟鸣红着眼笑了出来,点点头,说:“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凌云点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就走了。钟鸣追到门口,看着凌云上了车。车子渐渐走远,尾灯的光芒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小区的门口,有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个便衣警察,扭头跟门口的保安说着话,是不是地还朝他看一眼。钟鸣心里头一惊,赶紧回了房子里面,关上了门。   他回到书房里面继续收拾东西,把文件一份一份拾起来,这当中有凌志刚的,也有他的书,还有他曾经写过的剧本草稿。他捡着捡着,忽然看见了一叠稿纸。   竟然是他写的那个剧本的大纲和草稿。他坐在地上,又把他曾经写过的那个故事拿出来看了一遍。   剧本里的男主人公叫凌军,从呼风唤雨的社会大佬一夜成了囚犯,他被关在了他从前掌管的监狱里,看守他的,也是从前他的手下。一切似乎都如此凄凉,然后有一天,逃脱了魔掌的女主人公麦佳佳来监狱看他。   他爱上了那个出卖他的女人,连最后一面也是问她:“我说我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钟鸣一开始把凌军写的很残暴,可是后来他写着写着,就让男主角有了常人的感情,除了暴戾残忍,他也有了柔情的一面,他爱上了那个出卖他的女人,连最后一面也是问她:“我说我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女主角似乎要说些什么,这故事才算结局,可是钟鸣不知道他要写什么,他不知道女主角要说什么,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能代表他内心的句子,他也尝试了好几个句子,结果都达不到他要的效果,于是他让剧情戛然而止。   后来她又加了一段。   男主人公被判死刑,择日举行了枪决,女主角去领他的尸体。   可是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男人如今冰冷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还有血滴下来,露出的胳膊和鞋子上还沾着死刑场上带来的泥土,女主角忽然哭了。   整看着的时候,钟鸣的记忆里忽然又浮现出他们从山间别墅回来的那个清晨,凌志刚开口问:“那个麦佳佳,最后去认领尸体的时候,跟凌军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最后这一段是我后来加的,原先写到凌军被执行枪决就没有了。”钟鸣说着看了凌志刚一眼,说:“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吧,麦佳佳对凌军未必深爱,可是一定不会都是恨......我是站在她的角度上想的......也不想凌军最后太凄凉。”   “什么凄凉不凄凉,她最后说了什么,他永远也不知道,人都死了。”   剧本里没有写她说了什么,只写她弯下腰,在他耳边喃喃说了一句话,她的眼泪,落在他身上的白布上。   钟鸣看了看凌志刚。他们都知道这故事写的是谁,却未必都知道钟鸣最后对这段感情的定位是什么,麦佳佳对凌军,是什么感情,说了什么。   “他”永远也不知道。   整个故事,最温情的或许也就是那一句,“我说我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钟鸣忽然特别难受,他往桌腿上一靠,心里有一种很惨烈的预感。可能是他这几天的神经一直处在最紧的那根弦上,一旦松弛下来就全盘瓦解。正抽噎着的时候,他兜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泪眼花花地掏出手机来一看,一下子站了站了起来,头碰到了桌子腿,疼的他“哎哟”叫了出来,可是他也顾不得了。   居然是凌志刚打过来的!   钟鸣立即接了过来,大声叫道:“凌志刚!”   叫出来的时候她就笑了出来,手里的纸张落下来,落了一地。他就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志刚哪有那么容易倒下去。   凌志刚出来了,安然无恙,只是憔悴了一些,满脸的胡茬,眼睛里有血丝。   ☆、243 幸福生活   虚惊一场,真的吓死他了,所幸最后凌志刚安然无恙。   凌志刚能够完全地出来,对亏了周围的这些贵人,张江和算是其中的一个,在他茫然无助的时候,给了他很多支持。   钟鸣特别高兴,打电话跟张江和道谢,多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忙。   张江和居然还不知情:“老大放出来了?”   “放出来了,检察院没掌握足够的证据,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讲究证据,他们总不能还搞莫须有的那一套!”   钟鸣倒是很有气势,说的底气十足。   张江和就笑了,说:“那就好。”   钟鸣挂了电话,就跑去给凌志刚炖鸡汤,是他特意去菜市场买的老母鸡,乡下运来的,标榜绝对绿色无公害。他得给凌志刚好好补补身体。   凌志刚回到家就大睡了一场,好像他那几天都没睡过觉似的。不过他能这么放心地睡,也说明确实没什么事了,钟鸣特别高兴,本来具足有他的通告也求爷爷告奶奶地请了一天假,人失而复得才知道珍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凌志刚重要。   而且钟鸣还特别迷信,把他那个剧本烧了个干干净净,一张纸都没留下,他甚至决定写一个大团圆结局来冲冲喜,可惜一直没时间。   凌志刚喝了老母鸡汤,果然身强力壮,当天晚上就跟他折腾了大半宿。钟鸣笑嘻嘻地说:“看来看守所没让你肚子里饿着,让你这里饿着了。”   凌志刚就笑着扑了上来,说:“今天不到筋疲力尽咱们谁都不准睡。”   这一场性爱酣畅淋漓,可能是身体与灵魂他们都彼此交付了,所以体验到的快乐也是前所未有的,凌志刚在最后的一刹那,紧紧抱紧了他,身体颤抖着无法停止,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钟鸣闭着眼睛,感受到凌志刚对他的抚摸。可能是刚刚历经了一番生死,这层快乐里面,也有一点淡淡的伤感还庆幸在里面。期间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凌志刚的脸上流到他的手指缝里,他还以为凌志刚是激动的哭了,灯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凌志刚满脸都是汗水,凌志刚是用尽了全力跟他上床的,说句实在话,他都有点吃不消。   不过吃不消也得硬吃,他得用温香软玉,来抚慰凌志刚的那颗受了惊的心,他觉得凭着凌志刚这样敏感的身份,凌志刚在看押期间虽然不至于吃苦头,但是心理上的压力一定是很大的。   第二天钟鸣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等他起床之后,却发现凌志刚不在了。   钟鸣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春梦,可是他身上的爱痕还在,他伸手摸了摸臀缝,那里还肿着,湿湿的似乎随时都有东西流出来。   他脸上一热,想起了昨夜的疯狂行径。他下了床,来到了客厅里。   可是凌志刚居然不在家。   钟鸣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他赶紧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凌志刚在电话那头笑盈盈的,问:“懒猪醒了?”   钟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又消失了呢。”   “想我了?”   “嗯,想你了。”钟鸣第一次很诚实地回答了凌志刚的问题,凌志刚反而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说:“积累了很多事,我今天中午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吃。”   “你这么快就官复原职了?”   “官复原职还没这么快,我是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凌志刚说:“早晨我做了饭,你去厨房里看看还热不热。”   钟鸣挂了电话,兴致勃勃地去了厨房,果然看见厨房里有做好的早餐。经历这么一场心惊胆战的风波,这样的一顿早饭也让钟鸣觉得感动,他抱着非常感恩的心情吃了这顿饭,吃饱之后懒得出门,他就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在靠着阳光的那一面窗前坐下,将窗帘拉开,躺在那里暖暖地晒太阳。   阳光有些刺眼,看书并不是特别舒服,他看了一会儿,眼就有些花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太劳累的缘故,身上一暖,他就有了困意,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他是在轻柔的亲吻当中醒过来的,凌志刚在他身边蹲着,唇上带着很迷人的,又很绅士的微笑。   “你回来了......”钟鸣揉了揉眼睛就要坐起来,凌志刚的吻就落了下来,钟鸣吃吃笑着,保住了凌志刚的脖子,凌志刚就将他整个抱了起来,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他说完就又笑了出来,说:“都没有你恢复的快,昨天晚上你明明也累的动弹不了了,没想到睡了一觉又是生龙活虎。”   凌志刚笑了出来,钟鸣忽然感觉到有个东西在蹭自己的小腿,他低头一看,眼睛里立即一亮。   他终于见到亲人了,是黑子。   “黑子黑子,你总算回来了。”钟鸣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呜呜地蹭着他的小腿,好像很委屈。   “好像瘦了一点,你把它送哪儿去了,是不是没吃好?”   “他是和我一样,害了相思病。”凌志刚说着亲了亲他的脸蛋:“午饭吃了么?”   “要吃午饭了么?”钟鸣很惊讶,抬头看着表,原来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半了。   “我睡了这么久。”他惊讶地说。   “我去给你做饭。”凌志刚将他放到沙发上,钟鸣要起来,他挡住了,钟鸣就说:“你突然这么伺候我,我有点不适应。”   “我不觉得这是伺候,我想这么对你,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你,我很乐意。”   凌志刚不止行动上更好,嘴巴也更会说了,钟鸣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坐在那里跟黑子逗着玩。可是黑子可能是受了惊吓,不如以前活泼了,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也好像永远噙着眼泪似的,湿湿的,看着有一点哀戚。   主人遭了难,连带着宠物也会遭殃。钟鸣逗着黑子玩,扔了个东西让它去捡,没想到黑子跑起来竟然有点步履阑珊的意思,钟鸣很惊讶,他一直以为黑子正值壮年,他道现在都还记着黑子第一次见他时把他扑倒在地的生龙活虎。   他看了看有点心疼,对厨房里头的凌志刚说:“黑子多大年纪了,是不是老了,怎么跑不动?看来以后锻炼的时候也得叫上它。”   凌志刚一直在厨房里头忙活,钟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跑到厨房里头帮忙。   两个人一块合作,饭菜做的很快,钟鸣很知趣地在一旁当助手,主要的工作都留给了凌志刚,他看着凌志刚炒菜,说:“你现在大有进步啊,以后多努力,争取当个好厨子。”   “我只做这一次,以后你自己做。”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出来:“去,把书房的DV拿出来拍下来,这是绝无仅有的凌式做法,以后你可难看到。”   钟鸣笑嘻嘻地跑到客厅里面,把DV拿了出来,可是他不会用,还得凌志刚教他,凌志刚就说:“书房里那些东西,你都学着用用,不然的话摆在那里只是个摆设,别跟人说你跟你这么久,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儿。”   因为凌志刚的一句乡巴佬,钟鸣学的特别认真。他把凌志刚做饭的情景全都录了下来,举着DV喊道:“帅哥,给个笑脸呗!”   凌志刚就笑着把他搂了过来,自己拿着DV,把他们两个都照进了镜头里面。   凌志刚的神情值得嘉奖,可是他的厨艺就让人不敢恭维了。但是钟鸣为了给凌帅哥面子,撑的他肚子圆鼓鼓的,像是小时候拍着肚皮卖西瓜,最后剩下的一点,他就倒给了黑子,拍了拍他的头,冲着凌志刚笑了一下,说:“黑子,你看看你主子蹲监是不是蹲的很值得,回来不止对我好,对你也好了,你以前打死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吃上你主子亲手做的饭吧?”   黑子呜呜的,好像在吃毒药,每吃一口都要可怜兮兮地呜咽一声,不过它也是很有眼色的,最后到底吃了个干干净净。   钟鸣拍了拍它的头:“黑子好样的!”   吃完饭凌志刚回去换衣服,钟鸣就去厨房刷碗,等他出来,凌志刚已经穿戴整齐,手里牵着黑子,说:“走,出去溜两圈。”   ☆、244 合影   钟鸣说:“那我去换鞋。”   他可能太匆忙了一下子碰掉了台子上的茶杯,“啪嚓”一声,吓得钟鸣跳了一下。   钟鸣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惊呆了,大喊道:“糟了!我妈说正月不能打碎东西,不然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凌志刚说着,就拿了扫帚把碎玻璃扫了:“伤到你了么?”   “行了,别磨磨唧唧了,出去转两圈你就全忘了。”   这是个很晴朗的一天,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他们在公园里散了一会步,黑子慢慢变得活泼起来,不服管,到处乱跑,钟鸣跟在它后头追,生怕它吓到小朋友。他们不一会儿就跑的远了,他回头一看,看见凌志刚在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跟黑子两个。   “黑子,过来!”钟鸣弯下腰拍了拍手,想把黑子唤回来,谁知道黑子根本就不服管,他只好作罢,回到了凌志刚的身边。   “它又活泼起来了。”钟鸣说:“养几天精气神就过来了,跟你一样。”   他说着就笑了,扭头看向凌志刚,凌志刚说:“你得对它好一点,够跟人一样,只要你付出感情了,就会有回报。好好养,它还能陪你好多年。”   “它多大了,算是青年期呢,还是老年期?”   凌志刚笑着说:“中年期。”   “中年了,那方面的欲望应该没有那么强烈了吧?”   凌志刚愣了一下,没明白钟鸣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我听说你每到黑子发情的时候,都会给它找小小母狗来着。”   凌志刚这才笑了出来,眼睛周围带着迷人的笑纹,说:“黑子眼光挑,一般的小母狗它都看不上眼。”他看钟鸣有些不相信,就又说:“真的,别的公狗到了发情期,你别管什么品种,好不好看,只要闻到气味就会往上骑。可是黑子不,它会来回挑。”   “看来随他的主人啊。”   凌志刚听了这话,突然一拍脑袋:“不对啊!”   钟鸣愣了一下,看向凌志刚:“什么不对?”   “我不该老师给黑子找小母狗,说不定他至今没遇到合适的,不是那些小母狗不够好,而是他本身就不喜欢小母狗呢?!”   钟鸣愣了一会儿,随即脸就红了,往凌志刚身上踹了一下,凌志刚躲了过去,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钟鸣觉得凌志刚又回到以前不要的脸的状态了,他离开凌志刚,拍哦去跟黑子玩。黑子看上了一个贵妇犬,注意hi绕着她转,那个贵妇犬的女主人可能怕黑子不怀好意,很警惕地看着它。   钟鸣抛过去把黑子牵走了,可是黑子一步三回头,好像很舍不得。如今不是发情期,不掺杂肉欲,黑子估计是真感情。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过来的是张江和。钟鸣蹲下来拉着黑子脖子上的项圈,说:“打电话过来了,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周围的杂音,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有小孩子叫?”   “我跟凌志刚在公园玩呢。”   “哦。”张江和哦了一声之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中杆感觉有点奇怪,就站了起来,问:“你又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不是说老大没事了么?我就顺便问了问我爸,我爸怎么说老大的案子还没结呢?”   钟鸣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坐在椅子上抽烟,冲着淡淡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我看凌志刚的心情很好,不像是有案子没结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本来想直接给老大打的,可是你也知道以前的事......我还是心里头觉得怪怪的,所以先问问你......老大没什么异样,对吧?”   钟鸣点点头,黑子忽然冲撞上来,他接连后退了几步,凌志刚吹了声口哨,黑子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可是钟鸣的好心情完全被张江和的一个电话给搅浑了,他有点犯糊涂,搞不清楚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己亲眼见到的都不能相信,又能去相信什么呢?   他就对张江和说:“你不是有陈文他们的号码么,你给他们打一个,问问。”   张江和说:“那也好。”   “你问完之后告诉我一声......不管什么结果,都要告诉我一声。”   “我知道。”   钟鸣挂了电话,心里头惴惴不安,他走到凌志刚身边,偷偷打量着凌志刚的神色。   他的心,好像一下子从新春的杨光忠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脸色也不大好看。凌志刚摸着黑子的头,问:“谁给你打电话呢?”   “剧组里头的人......”   “以后遇见陌生号码尽量不要接。”   “为什么?”   凌志刚就笑了,说:“最近不算太平,还是多注意一点,我有时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要是再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钟鸣觉得凌志刚这话说的让他有些心沉,他“哦”了一声,就笑了出来,说:“你怎么会自身难保,不是都结束了么?”   凌志刚笑了笑,没说话。黑子的动作转移了钟鸣的注意力,它忽然又跑了出去,他赶紧又追上去,喊道:“黑子,回来,回来,听见没有?!”   黑子跑的欢,他只好追上去,追的远了,他回头看见凌志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的手机响了,这一回钟鸣更紧张,他接通电话,问:“怎么样?”   “老大的案子还在呢,他们说老大这两天是取保候审,不是无罪释放。”   钟鸣立马僵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张江和还在电话里解释,说:“只有可能要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才会有取保候审这一说,老大有这个,坐牢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钟鸣.......你......”   “你会不会搞错了?”   张江和在电话那头没吭声,半天,才说:“可能吧。”   钟鸣挂了电话,鼻子一酸,差一点当场掉下眼泪。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凌志刚怎么会突然就没事了,突然就回来了,突然对他这么好,还把孩子也牵了回来。   凌志刚走了过来,在他后头说:“逛够了没有,够了咱们就回家去。”   他怕凌志刚看见他的失常,赶紧朝黑子追了过去,黑子也想要回家了,自个儿跑到了公园门口。钟鸣跑过去捉住它,牵着它往小区的方向走,凌志刚在后头跟着,走了一会儿,凌志刚忽然叫住了他:“鸣鸣,等一下。”   他牵着黑子回过头来,凌志刚脸上带着非常温柔的,眼光的笑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照相馆:“今天正好带着黑子出来,咱们照张全家福。”   “说到照相,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还没个合照呢。”   “无缘无故的,想不到要照这个。”钟鸣笑了笑,说:“你要是觉得亏了,这一回咱们多照几张。”   这只是个小照相馆,夫妻店,也没有别的伙计,就他们夫妻两个,媳妇负责打光合安排位置,老公负责拍照。黑子不听话,老是到处跑,钟鸣怎么拽它它都不听,倒是凌志刚的话管用,说了声:“黑子,老实点。”   黑子立马就老实了,呜咽一声,趴在了钟鸣的脚边。钟鸣摸着黑子的头,在旁边坐了下来,凌志刚也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都正襟危坐。   摄影师忽然开口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钟鸣心里头一惊,以为这摄影师火眼金睛。   “兄弟。”凌志刚说。   那摄影师就笑了:“这就对了嘛,兄弟俩照相还这么生分,离近一点。”   钟鸣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两个人都吐了一口气,笑了,凌志刚就把手搭在了钟鸣的肩膀上。   “来,看镜头,我喊一二三,一,而,好......”   钟鸣觉得自己笑的有点僵,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凌志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照相的一刹那,他能感受到凌志刚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摄影师笑着说了声“很好”;“再来一张。”   “等一下。”   凌志刚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他说着,就将外套脱了下来。   钟鸣扭头一看,愣住了,紧接着鼻子一酸,差一点当场掉下眼泪来。   凌志刚将外套脱了下来,就露出了里头的毛衣。   那件毛衣钟鸣还记得,是他送给凌志刚的第一份礼物,那件情侣装的毛衣,他跟凌志刚一人一件。当初凌志刚就是看了他穿这个毛衣的照片,说:“钟鸣我今天特别想操你。”   他那一件因为太大了,他只在家里头穿过几次,可是凌志刚说他买的颜色太显眼,不适合他,所以他买了之后,凌志刚那件一次也没有穿过。   可是如今它就穿在凌志刚的身上,衬着凌志刚的脸有了几分年轻的稚气,颜色确实不大适合他,大小也不是特别合适。钟鸣低下头摸了摸黑子的脖子,嗓子很疼,鼻子也很酸,他得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的嘴唇哆嗦。   “你怎么穿了这个?”   凌志刚就笑了笑,没说话。   钟鸣不愿意看镜头,这么伤心。   ---这是我写霸占,最有感觉的一个段落,可能很多读者已经忘了这件情侣装毛衣的事情,可是我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所以感触非常深。(未完待续)   ☆、245 逮捕   摄影师还是那句话:“离近一点,生活化一点。”   钟鸣就把头微微朝凌志刚倾斜了一点,似乎碰着了凌志刚的肩头,又似乎没有碰着。凌志刚索性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钟鸣噙着眼泪笑了出来。   照片拍完,凌志刚发现摄影师的表情有点奇怪,一直在盯着钟鸣看,他就扭过头来,结果看见钟鸣脸颊上有一道泪痕。   “怎么了这是?”   “哎,没什么,就是无缘无故的,有点伤感。”钟鸣笑了出来,说:“不过这样拍出来好看,梨花带雨什么的。”   凌志刚就也笑了出来,他们站起来,问摄影师:“什么时候能过来取?”   “立马就能取。”   凌志刚就对钟鸣说:“那咱们就多等一会儿,取出照片再走。”   钟鸣点点头,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低着头,摆弄着黑子的耳朵。黑子似乎察觉了他的感受,渐渐老实起来,趴在地上,温顺的一动不动。   照片很快就出来了,凌志刚看了看,笑了,回头对钟鸣说:“你也看看?”   “我不用看,孙导说我很上镜,怎么照都好看。”   凌志刚笑着取出来一张,递给摄影师说:“我想放钱包里一张,你帮我修剪一下。”   可能大部分男人都是放自己女朋友或者老婆的照片在皮夹里,那摄影师听了打量了凌志刚一下,可是也没吭声,把照片修剪了一点,凌志刚接过来,往钱包里一放,正正好。   他们从照相馆出来,凌志刚拿着装照片的纸袋,说:“这些都是给你的。”   “我不要照片,我就要人。”   凌志刚一听,脚步就停了下来,回头有些无奈,笑着看着钟鸣。   钟鸣已经忍不住了,红着眼眶,说:“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骗我。”他说:“我都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无罪释放,你要被判刑了。”   凌志刚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问:“你听谁说的?”   钟鸣牵着黑子,不说话。   凌志刚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让你多开心一点。”   这就是间接地承认了,钟鸣鼻子一酸,可是没有哭,语气反而很强硬:“我不相信,你那么神通广大,这一回怎么会没有办法?”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很疲惫的,又有点宠溺的无奈,朝他挥挥手,钟鸣就走了过去,凌志刚揽着他的肩膀,说:“咱们回家。”   “我不相信,你那么神通广大,这一回怎么会没有办法?”   钟鸣还是那一句话。   “再神通广大,也挡不住各路神仙来围剿,这一回,是要被压在五指山底下了。恐怕得像个孙猴子似的,压个五百年。”   钟鸣忽然抓住凌志刚的手,大声说:“不管你在五指山下多少年,我都等着你。”   凌志刚低下头,忽然笑了出来,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   他点点头,说:“好。”   钟鸣既然已经知道,凌志刚就没有再瞒他,回到家,像安排后事一样一样一样交代了钟鸣,又教了他一些应对相关人员盘问的技巧,说:“我的事可能会牵连到你身上......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问不出什么来,我对外说的,也是你是我的一个小弟。你到时候该慌张就慌张,不管他们怎么问,你就咬定一点,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么?”   钟鸣点点头,说:“你不用担心我,你就说,你要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在打官司,可能会吃些苦头,可是最后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出来。:“跟你这样的小日子,我还没过够呢。”   “可是我也上网搜过,人家说牵扯到政治上的事情,水就深了,不是没罪就一定会没事......”   “我是谁,颠倒黑白应对审讯技巧这一套,我比谁都熟。”凌志刚说着眉毛一挑:“你还怕我应付不了这个?”   钟鸣就笑了出来,说:“也是,你一直是最厉害的。”   凌志刚捉住他的手,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摸了上去,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钟鸣见了就要收手,凌志刚捉住他不放,钟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戒指被凌志刚摘了下来。   当初是他让他戴上去的,现在也由他摘下来。   钟鸣眼眶一热,凌志刚就把那枚戒指装进了兜里面,说:“等这场风波过去了,我再送给你。”   钟鸣点点头,说:“好。”   “过来。”凌志刚伸出胳膊来,将他抱在了怀里,钟鸣不想表现的太脆弱,就趴在凌志刚的怀里面,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忍了一会儿,觉得嗓子有点疼了,就装作开玩笑一样,问:“哎,我的嗓子太疼了,能不能哭出来呀?”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说:“不能哭,我死了你再哭也不晚。”   钟鸣就咬着牙,死都不肯哭。   “本来我想把你送到国外去,可是怕你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生活太辛苦,而且你一旦走了,他们查到你身上,你以后身份上就有了污点,对你不好,反正你也没做过什么事,就留在这里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有什么风雨你都学着承受,以后我都补偿你。”凌志刚说着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凌志刚当天夜里就被收押,由于找不到更好的关于凌志刚涉黑的证据,出售武器弹药和走私的事情也没有查到明了的证据,检察院正式对他提起公诉,罪名就是谋杀U市市长白红德。   可是凌志刚拒不认罪,终坚持此案并非他所为,是遭人陷害,所以他被逮捕的时候,向李季端怒目而视,该照片翌日就刊登于很多家报纸的头版位置。在被扣留两日后,检察院以表面证据成立,以意图谋杀等罪名,正式将凌志刚收监。   钟鸣是在剧组的时候被逮捕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几个人带上了车,剧组里头打乱,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沈俊紧张地问:“你犯什么事了?”   钟鸣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上了车,就有人对他说:“你是叫钟鸣么?”   钟鸣点点头,说:“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他其实是知道原因的,那人也说:“为什么抓你你心里头清楚,带走。”   钟鸣正襟危坐,紧紧抓着自己的袍子,他身上穿的,还是他戏里头的服装。其中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就说:“模样长这么好,干什么不好呢,非要跟着个黑社会?”   钟鸣倒是胆子大,大声反驳说:“凌志刚不是黑社会,他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络腮胡就笑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车子一路到了警局里头,这是他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他曾经来过好几次,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结果车子还没有打开,就有人吃惊地喊了一声:“不好了,外头有好多记者。”   凌志刚的案子爆发出来之后,惊动了全国上下的媒体,很多记者都在警局门口守着,希望能逮到第一首信息,这一回可能是有人放了风,媒体蜂拥而至。镁光灯顿时闪成一片,车里头的人一时大乱,有人喊道:“捂住他的头,捂住他的头。”   钟鸣正在慌乱当中,一件衣服就将他整个罩住了,黑暗当中他被人架住了胳膊,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子,他低头看着地面,只感觉一切都是乱的,有记者的呼喊声,有警察的阻止声,一切慌乱而颠倒,他茫然无措地被人拉着往前走,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还有人大声含着让他们停下来接受访问。短短几十个台阶,钟鸣就出了一身汗,他踉踉跄跄,脚下一错就倒在了地上,手掌磕在台阶上,立即破了皮,他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有人还紧紧按着他的头,把他掂了起来。   ----最近很有感觉,自己都要掉眼泪,我想写杯具来着........我保证我会写的很感人......   ☆、246 威胁   这世界完全乱了套。钟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了那几十级台阶,他什么都看不到,周遭也乱糟糟的。他头上的衣裳忽然被扯了下来,突然而来的亮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睛,他挡着眼看了一下,看见他站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两个板凳,就只有一盏很亮的灯,周围的一面墙就是一扇大玻璃,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里面。   他也不敢坐,就在门口站着,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他扭过头,看见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让到一边,结果那个女警官就说:“你也坐。”   他这才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那个女警官忽然笑了出来:“你别紧张,我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什么就行。”   钟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他把手缩了回去,放在了桌子底下。   “你跟凌志刚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认的弟弟。”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十分不以为然,甚至有些轻蔑的意思,瞧了瞧桌子:“我让你老实交代,不是坐在这儿听你说屁话!”   钟鸣脸一红,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那个女警官开口了:“你们怎么住在一起?”   “我要上学,学校离他住的地方近,我是学文学创作的,觉得学校的宿舍不够安静,正好跟他很熟,我就住到了他家里,这也是近期的时候,没几个月。”钟鸣尽量保持了冷静,说:“你是农村来的吧,你母亲也是农民,是环卫部门的临时工,天差地别的两类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钟鸣一怔,想了想,觉得他说实话也无妨,于是就说:“我以前在金帝打工,碰见了凌哥在那儿过生日,彼此有缘分,就认识了。”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凌志刚跟你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吧?”   钟鸣脸一红,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你觉得我们不调查个差不多会贸贸然抓你?”   “不是。”钟鸣脸色一凛,坐正了身体:“人民警察也不能随便侮辱人。”   那个男警察就笑了出来:“这么说,你觉得你跟凌志刚是情人关系是一种侮辱了?”   钟鸣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喂,看着我。”那个男警官敲了敲桌子:“不要报什么侥幸心理,我们呢,叫你过来也不是想给你定罪,我们知道你身家清白,没什么案底,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交代所有你知道的,关于凌志刚的事情,交代完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你是个演员吧?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限好啊,这丑闻要是爆出来,对你没什么好处吧?刚才你也看见了,我们都尽量不让你曝光?为什么?因为我们也想尽可能保护每一个证人,每一个与这个案件有关联的人,我们知道你没干什么坏事,所以也尽量保护你。不过你也得尽力配合,你说对不对?”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凌志刚就是兄弟,或者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那个女警官立即推来过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钟鸣拿过来一看,还没看清楚呢,那个女警官就解释说:“这是市中心你们居住的那个房子的房产证相关文件,我们就是在处理凌志刚的财产问题时发现了这个。你自己看看,那上头写的是不是你的名字,就在去年冬天,凌志刚把这套房子转移到你的名下。你知道这套房子值多少钱?”   钟鸣抿了抿嘴巴:“我不知道这件事。”   “不管你知不知道,这只说明一件事,就是你跟凌志刚的关系,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应该更亲密,这套房子地处省城最繁华的地段,是市里的黄金地带,可是说寸金尺土,这一套房子,普通人奋斗几辈子也挣不过来,凌志刚肯送给你,说明你们的关系匪浅。”   “他是个很仗义的人,给了我也不奇怪。”   “可是我们怀疑这是凌志刚非法转移资产的方式之一,他可能就是用这个手段,转移了名下很大一部分财产。”   “不可能......”   “凭着凌志刚的权势,他的财产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这些,肯定还有别的,你知道什么,我希望你都告诉我们。就算你跟他不是情人关系,但是住在一块,对他的生活多少也有些了解,有些事情你就算不全部知道,多少也掌握一点信息,你觉得你一味地说不知道,有用么?”   那个女警官的语气渐渐凌厉了起来:“你不要吃够了苦头再来承认,何必呢?”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问我,我也还是这么回答,我不知道你们总不能让我胡编乱造,那不是犯法么?”   那个男警官一下子站了起来,扭头对那个女的说:“你先出去,我来审。”   钟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看见那个女警官一眼。女警官站了起来,说:“最后再问你一遍,你都知道些什么?”   钟鸣低下头,默默地没有说话。   那个女警官夹着资料就走了出去,将门牢牢地关上。   那个男警官就在椅子上重新做了下来,噙着笑看着钟鸣:“你跟凌志刚在一块这么久,听说过我们一般都是怎么审讯的么?”   钟鸣忽然想起了有一次他跟凌志刚被人跟踪,那是一个犯人的家属,追上他们说,说他们的儿子是被屈打成招的,说凌志刚他们非法审讯。钟鸣自己也知道,刑讯逼供是警局里常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真实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善良。   他握紧了拳头,说:“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你们都是怎么审讯的?”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说:“这可是省城第一要案,我们既然决定要办,那就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现在这样不痛不痒地给凌志刚判个罪,可不是我们想要的,也不是上头领导想要的。凌志刚是个人物,媒体都盯着,全国人民也都盯着,我们动不了他,可是你可就不一样了,平头老百姓一个,我们就是打死你,也没几个人知道,最多你家里人哭一哭,朋友们哀悼一下......再不然,把你安个罪名往牢里头一放,大好青春可就没有了.......而且,老李头可有不少压抑的,想找宣泄宣泄欲望的......不过我估计你也喜欢,你本来就是被人包养的嘛......   “你......”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我也是第一年干审讯工作了,就是铁汉子也有招供的一天,我就是可怜你,你又是当演员的,受点伤可能就毁容了,干不了这行了。”那人说着,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一下子将他按到了桌子上:“说,你跟凌志刚是不是情人关系,他都送过你什么?!”   钟鸣喘着气挣扎了一下,可是没能撼动分毫,他用手撑着身体,说:“你敢动粗,我出去告你!”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你他妈也真天真,我敢这么做,还怕你告?你说不说?”   钟鸣挣扎了一下,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他扑倒在地上,很快就又爬了起来,结果刚弓起身子,就被那个人踩住了腰,一下子就把他踩了下去:“知道我们刑讯都有什么招式么?”他说着就又笑了出来:“我给你讲个你可能喜欢的......知道怎么坐酒瓶么?”   钟鸣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那个人踩得更用力,大声说:“就是把啤酒瓶口对着你的肛门塞进去,有点罪犯连瓶身都能塞进去,可是拔不出来,脱肛了。”   钟鸣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漫了出来。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觉得很羞耻。   ——咳咳,下一章刑讯有部分内容女生读了可能有点不适感,到时候可以跳读,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汗......谁留言说要虐受来着,我要推脱责任.....   ☆、247 审讯   这时候房门忽然开了,又进来一个男人,个头比房间里这个稍微高一点,面色看上去也更凶恶一些,脖子上还挂着个牌子,上头写着姓名,问:“还没问出点结果来呢?”   一开始那个警员有点不高兴,看了钟鸣一眼,说:“这小子玩花样,什么都不肯说。看来不给他点苦头不行。”   刚进来那个高个子就在钟鸣跟前蹲了下来,看了看钟鸣的脸,脸色有点吃惊,抿了抿嘴唇说:“喲,长的真不赖啊。”   另外那个就笑了:“一般人凌志刚哪能看上,是个演员呢。”   蹲着的那个男人就笑着说:“演员心里素质都不错......嘴硬可能是还不知道咱们审讯的具体步骤是什么......”那人说着就捞起了钟鸣的头:“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坏人,一般来说,还是秉承着尽量有话好好说的态度,这样咱们彼此都好过,我们又不是虐待狂,对不对?不过呢,要是对方不配合,我们这有任务在身,逼不得已也得使用点不太光彩的手段。至于什么手段,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先给你讲讲?”   钟鸣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听那个人声音幽幽的,又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其实沈俊也好,刑讯也罢,一般都不采用过于剧烈的刑法,而是针对每个人的生理特点,专挑犯人身上最敏感的、最脆弱和最富刺激性的部位用刑。你比如说对些女人,其中除了乳房之外,女性生殖器官是用刑最集中的部位,几乎一半妇刑都是这绝对是这一特殊部位进行的。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不言自明的,由于生殖器官是女性最敏感的和最感珍惜的部位,对这一部位施刑,任何女人,尤其是未婚的年轻女性都难以忍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在”中美合作所“特训班的审讯技术课中,刑讯的女犯是一项特殊的内容。其中有这样一个案例,被作为经验传授给学员:有一位名叫李萍的女谍报员,被捕后遭受了连续两天的酷刑拷问,但始终不肯招供,即使是剥光衣裤加以凌辱,也绝无屈服的表示。于是,打手们决定采用最严酷的刑法,对她的生殖器官施刑。他们用香烟头烫她的阴唇、用针刺她的阴蒂、将电视插入阴道中对她施用电刑......。最后,当打手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棍捅入她的下身时,这位以顽强毅力忍受了众多酷刑的年轻姑娘,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被迫招出了口供。   这个警官用的是一种讲故事的语气,可是钟鸣听了却有点不寒而粟,甚至有点恶心,不想再听下去,可是那个警官依然在继续,说:“还有一招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叫老鼠钻洞......将装着老鼠的大口瓶扣在女犯的阴道口,然后用火烧烤瓶子。为了躲避灼热,瓶内的老鼠便会连撕带咬地钻入女犯的阴道。这个方法我觉得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样,只不过是换个部位......要不,你先来试试,实验室的小白鼠行不行?”   那人说着就往他的臀部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钟鸣不说话,脸色通红,眼泪一直外头涌,他就硬憋着,不发出声来,可是他的恐惧还是显而易见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那个警官就呵呵笑了出来,语气有些狰狞:“吓你呢,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谁还搞旧社会那一套。”他说着拍了拍钟鸣脸蛋:“行了,松开他吧。估计他明白咱们的意思了。”   另外那个警官就松开了钟鸣,钟鸣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他是恐惧的,他怎么能不恐惧,他的生命甚至都有一种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最重要的好似他觉得很无力,没有人能够救他,没有人能过帮助他,他孤零零地一个人,面对着身手不凡又有足够审讯经验的警员,光是心理层面的攻击,已经让他快要崩溃,这是个很压抑的房间,刺眼的日光灯让他无所适从,他抹了一把眼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何必这么逼我。”   “你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很大充分了,你说或者不说,都不影响凌志刚的审判。”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审我?”   刚进来那个立马没有了笑脸,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着,你还非要吃点苦头才服是不是,我看你年纪轻,想让你放松一下,怎么着,还不领情?”   钟鸣红着眼睛,说:“我......我没有不领情,可是你们让我说一些没有的东西,我不着调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那人往椅子上一坐,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下。钟鸣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对方就说:“我给你指点指点?”   他说着,就推给他了一份文件。   钟鸣拿起来一看,脸色就白了,立即把那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们这是在陷害他!”   那上头写着要他说曾亲耳听见了凌志刚的诸多罪行,有杀人的,有赌博的,还有走私,简直把他当成了陷害凌志刚的人证:“这都是你们胡编乱造的,你们想治他,就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那个警官一脚就踹在了桌子上,钟鸣连同那张桌子一块倒了下来,钟鸣的手被桌子的棱角一砸,立即叫了出来。   “你他妈老老实实合作,什么苦都不用吃,犟什么犟?!”   钟鸣又怕又疼,眼泪飚了出来,可是依然喊道:“你们这样,就害死他了,我不能说!”   “为什么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非得用刑了才肯老实?”那个个高的警员摸了摸头发,看向了另一个:“要不,给他动点刑?”   另一个警员就看向了钟鸣:“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刑罚呢,都是过去的老审讯方法,咱们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审判,不过新时代有新审法,你比如说电击,可是说是各种酷刑中最“现代化”和最“科学”的一种,它的特点是可以造成受刑人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其它刑法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同时,电刑还可以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使其不由自主地招供。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另外,电刑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持续进行,不会像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会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几时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而且这个又不会造成外部明显的伤痕,所以我们一直比较推荐,要不,给你试试?”   钟鸣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有汗珠子落下来,那个警员就笑了出来,看向另一个:“还挺有骨气的啊,有骨气,有骨气......”那人说着说着,忽然一圈头锤在了钟鸣的肚子上,钟鸣闷哼一声,立即倒在地上,肚子忍不住地抽搐。   那个人甩了甩手腕,说:“给你十分钟时间自己想想,地上有纸有笔,你照着抄就行。十分钟之后过来你还这样,吃的苦头可就不止是这么一点了。”   审讯工作最重要的时间段有三个,其中第一个就是刚开始审讯的前十二个小时,这是个突破口,能突破就突破了,不能的话,就会拖上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是任何审讯的人员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两个人说着就陆续走了出去,钟鸣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房间里这么安静,除了晃眼的灯光,什么都没有。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看见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纸张和笔就散落在地上,他伸手就可以够得到。   钟鸣“呜”一声,忽然哭了出来,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缩成一团。   他不是那些视死如归的烈士,他也让没有吃过很多的哭,他还胆小怕死,他怕这些人真对他用刑,他会忍不住,做那个揭发凌志刚的人。用他的手,去抄写属于凌志刚的犯罪材料,送凌志刚不如刑场。   那是多残忍,对他多残忍,对凌志刚多残忍。   ——最近这几章读者没怎么样呢,我就总是掉眼泪了,这几章我写的很压抑很辛酸。最近剧情走向及原型,都是按照现实某些真实案例改写的,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248 动刑   他还在地上躺着的时候,房门就又被打开了,进来的那个高个噙着香烟,开口就问:“谢了没有?”   钟鸣躺在地上不动弹,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   “你再这么不合作,肚子疼的还在后头呢。”   那人说着就将钟鸣从地上抓了起来,另外一个喝着矿泉水也走了进来。递给高个的一瓶,高个的没接,他就放到了一边:“还没照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好招的。”   他的话刚落地,双手就被手铐犒赏了,钟鸣这一回反倒有了勇气,说:“你们这么对我,我出去找律师告你们。”   对方根本不为所动,拉着他来到了墙角上,伸脚错开他的腿:“扎马步。”   钟鸣不肯听他的话,对方抓着他的头发作势就要往墙上撞,钟鸣赶紧喊道:“我扎,我扎!”   对方这才放开了他,他以蹲马步的姿势站在墙角,那两个警察反倒是不问他了,两个人把桌子和椅子扶起来,坐在那里聊天,是不是地还朝钟鸣这里看一眼。   钟鸣意识到可能当初那个警察跟他说的那些酷刑都是吓唬他的,只是他们搞的心理战,毕竟这是新社会了,设呢么都讲究人道,太过分的事情,也只有乡下那些派出所可能会做得出来,这么大的一个警察局,又是在省城,不可能那么过分。他就松懈了一点,低下头,按着自己的双腿。   可是他如今已经很少锻炼了,扎马步扎了十分钟左右,两条腿就有点算酸了,紧接着就是发抖,抑制不住地发抖,他刚想松懈一下,那两个看着对他漠不关心的警察就看了过来,恶狠狠地说:“叫你蹲马步呢,干嘛呢,想吃苦头是不是?”   钟鸣只要咬牙撑着,对方就说:“你只要不说,你一直在那蹲马步,蹲到你受不了了想说为止。”   钟鸣穿的是戏里面的冬袍,对方看着他笑道:“你看他这一身打扮,在蹲个马步,像不像电影里头的武林人士?”   两个人闷声笑了出来,钟鸣脸上流出汗来,他实在支撑不住了,腿一软,就归到在地上,声音也有了哀求的意思:“我真不行了,站不住了,你们饶了我吧。”   其中一个警察立马走过来,提着他的手铐就往上拽他,钟鸣的手腕被手铐勒出了红印子,那警察还不断地抖,他越是抖那手铐膜的越是厉害,一直抖到骨头都酥了,钟鸣才勉强站了起来。   就这样来回折腾,他一撑不住对方就来抖他手腕上的手铐,钟鸣的手腕被磨的红肿,脸上脖子里全都是冷汗。那两个人也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凌志刚一个黑社会头头,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干过,还好人?”   “我看别跟他废话,难道你还想跟着他一直耗着?”高个那个说:“去厕所把那个拖把拿进来。”   个头低一点那个看了钟鸣一眼就出去了,钟鸣瘫倒在墙角,靠在墙上,说:“我出去就告你们去,我都看见了,刚才那个人叫罗明,你叫高邮,你们非法刑讯,会坐牢的!”   没想到他刚说完,那个叫罗明的就拿着一个拖把进来了,钟鸣以为要打他,立即躲到了墙角里,对方就笑了出来,说:“你看他那熊样,吓尿了吧?躺地上!”   钟鸣躲着就是不肯听话,对方捞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按到了地上,用拖把棍按他的脚,按到他骨头受不了不停地叫,钟鸣一叫,他们就笑了,像看猴子一样,钟鸣哭着躺在地上,晃眼的日光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对方又给了他一巴掌:“说不说?”   钟鸣疼的整个精神都有点癫狂了,眯着泪眼喊道:“你们两个混蛋,都不得好死!你们有本事整死我整死我我都不说!”   对方一听也火了,把他按到地上,脚朝天,伸手捞过胶布把他的嘴巴封住,拿了一瓶矿泉水,就把瓶口塞到他的鼻孔里往里头灌,钟鸣呛得扭成了一团,就感到手臂上忽然火辣辣地疼,罗明将烟头摁在他的手臂上。钟鸣的眼睛被泪水浸泡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到朦胧的一片光亮,他在似真似幻的视觉中,变得有些呆滞了。   他不知道那两个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房间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人。   罗明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提了提裤腰带:“看着弱不禁风,倒是挺硬气。”   “他相好的命说不定就掌握在他手里呢,他不得嘴紧一点?”高邮抬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赶紧打了招呼,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皱着眉头问:“还没有一点进展?”   罗明摇摇头,说:“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就是不松口,可能这小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你们得抓紧啊,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得向上头申请材料了,不然就得放人。上头可是下了命令了,必须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罗明揉了揉头,回头看了高邮一眼:“要不,咱们再进去试试?”   高邮吐了嘴里的烟,扭头就朝回走,罗明赶紧跟了上去。   钟鸣被关押,凌家的人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凌云知道他们警局里头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初凌志刚当政的时候,警局里也没少刑讯逼供。刑讯逼供虽然是古时候留下的不够人道的封建糟粕,不过永远也剔除不了,因为有些罪犯确实不吃苦头是不会招的,这是世界各国都不得已的国情之一,虽然残酷,可是也合情合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她怕钟鸣吃不了审讯的苦,所以在第一时间找了律师,要求见钟鸣。   她是当天夜里知道的,交涉了一夜,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警方终于允许律师进入探视,可是不准外人前往。凌云先去见了凌志刚,凌志刚的身份特殊,媒体都盯着,反而相对安全很多,一切都按司法程序来,没吃什么苦头,家属探视也是允许的。凌云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凌志刚钟鸣的事情,可是她想了想,怕扰乱了凌志刚的心绪,从而影响他在应对司法部门的盘问,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瞒下来,只是问凌志刚:“钟鸣是不是还在你们原来那个地方住着呢?”   “我让他去剧组了,在我们那住着,身边没有人,我怕不安全......他们找到他了?”   “没有。”凌云咳了一声,说:“我就是怕警方发现他之后再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二哥,你仔细想想,你的事情,钟鸣知道多少?有没有什么内情他是知道的?”   凌志刚摇摇头:“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跟他讲,就是想保护他。你放心,他们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知道钟鸣跟我的关系,要找也照我以前那些女人......知道我们关系的人没几个,陈文他们又都是硬汉子,讲义气,无缘无故不会提到钟鸣的。”   “你仔细想想,真没有么?万一他们找到钟鸣,对他刑讯逼供,我可不觉得他能撑得住。”   凌志刚的脸色一沉,沉默了半响:“确实没有。”   凌云就站了起来,说:“你放心,家里人都在想办法呢,就算洗脱不了他们给你安的罪名,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大不了出点钱,总会有办法。”   “凌云......”凌志刚叫住她,嗓子一黯,说:“你找人看着点钟鸣,他要是有了事,你一定要包他。当哥的对你就这个要求。”   凌云眼圈一红,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她走到外头,对苏律师说:“请您一定要把钟鸣保出来,另外,您替我带几句话给钟鸣。”   凌云就把她的话跟苏律师讲了一遍,苏律师听了,点点头,说:“我尽力。”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可是是沉沉的白,这是个阴雨天。苏律师跟着办案人员往里头走,走到审讯室跟前站住,他的眉头就站了起来,说:“你们对我的当事人用刑了?”   办案人员冷着一张脸,说:“我只负责带你过来,具体的你自己进去问。”   她说着就把房门打开了,苏律师走进去,眼光看向房间的角落,看见钟鸣满身水污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头发被血和汗水沾的一绺一绺的,遮住了他半张脸。   ☆、249 戒指   苏律师动了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就关上门,在走廊里站着。   苏律师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走到钟鸣跟前,叫道:“钟鸣?”   钟鸣动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苏律师蹲下来,看着他说:“我是你的律师,来救你出去的,我是凌志刚找来的......”   “凌志刚......”钟鸣眨了眨眼睛,他的双手被手铐拷着,忽然抬起来,捂住脸哭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放心,他们对你刑讯逼供,我会都写在材料里。”   钟鸣只是哭,深知似乎有点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遭到了怎么的折磨,办案人员的审讯也很有特点,他们尽可能避免了造成外伤,却折磨的钟鸣筋疲力尽濒临崩溃了。他拍了拍钟鸣,说:“我这次过来时间有限,除了见见你,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你要记住......钟鸣......”   钟鸣睁开眼睛,看着苏律师。   苏律师说:“你记住,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不有利于凌志刚的,你都不要说,知道么?只要凌志刚没事,你也一定没事,知道么?”   钟鸣的声音细如蚊蚁,说:“可是......可是我太疼了,怕撑不住。”   苏律师微微一黯,看着他面前这个单薄年轻的男生,半天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夹着公文包出来,看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眼。   他接这个案子,也是带了风险的,牵涉到政治这层水,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把握,这种例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钟鸣出来,二十四小时的限制令已经快到了,只要上头不下逮捕令,钟鸣就能获得暂时的自由。   他刚过了拐角,罗明就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紧跟着他的,还有那个中年男人,眉头一皱,说:“把刚才那个监控录像剪辑剪辑,给凌志刚送过去。”   罗明一惊:“给他送过去?那他不得怒了?”   “怒了也是困兽一个,他是干这行的,能不知道这一行水的深浅?不是说里头这个是他的小情人么,什么方法都得试试。”   罗明摸了摸头,就进了房间里头。   苏律师从警局出来直接就进了凌云的车里面,凌云问:“怎么样?”   苏律师摇摇头:“受了不少折磨了,不过还撑得住,现在就等二十四小时的时限,到时候不出意外,应该能把他弄出来。”   凌云动了动嘴角,说:“这群王八蛋,就是披着人皮的狼,为了到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钟鸣可不能有时,我二哥交代了我的。”   “你放心,出来休息两天就好了,他们审讯很会掌握分寸,只是折磨人,不会造成多大的伤,不然的话到了医院做了伤情鉴定,要是有断胳膊断腿的,他们也逃脱不了责任。”   凌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麻烦您了。”   苏律师从车里出来,凌云将墨镜戴上,伸手发动了车子,车子一路疾驰,过了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号码,愣了一下。   是负责凌志刚案件那个律师打过来的,那个律师现在正跟凌志刚见面。她接过了电话,却发现对方不是律师,而是凌志刚。凌云心里头一惊,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哥......”   “钟鸣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凌云面上一凝,说:“我......”   “他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你看见了么?”   凌云把车子停在路边,紧紧闭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立即去找律师,不管花多少钱,把他弄出来。”   凌云放下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凌志刚现在是什么心情,无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钟鸣的事情目前还是只能等,反正也只有两三个小时了,过了时间,钟鸣自然会出来。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二十四小时过了之后,钟鸣的拘捕令发了下来,理由就是伙同犯罪,并涉嫌帮助凌志刚转移财产。   凌云立即联系了苏律师,震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这背后有人在操纵,光靠司法程序是不行了,对方后台太硬,又不是正大光明地对抗,不是光靠打官司就能赢的。”   凌云气的一把将手机扔到了车厢里头,她摸着嘴唇想了想,立即去见了凌志刚的律师。   “你再跟警方说一说,我要见我二哥。”   凌志刚的律师立马联系,让她见了凌志刚一面。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凌志刚,说:“对不起二哥,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答应你的,可能做不到。就算能把钟鸣救出来,也得几天时间,一时半会,恐怕没有办法。”   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眼睛里满是血丝:“真是有点讽刺,刑讯逼供还是我当初也默许了的,没想到如今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二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你自己,你出来了,钟鸣也就自由了,你出不来,钟鸣也难脱身。”   “他扛不住了,我见过他的照片。”凌志刚趴在桌子上,双手抵着额头:“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不得到他们想要的口供就不会罢手的,这跟一般的刑讯又不一样,我比谁都清楚,钟鸣会被他们逼死的。”他说着摸了摸额头坐直了身体:“我们玩不过他们,我不能让他替我受罪。”   “二哥!”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办。”   凌志刚说着就站了起来,大踏步离开。凌云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凌志刚的背影,她抿了抿嘴角,眼神忽然变得坚毅起来,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外头,发现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这是新春的第一场雨。   钟鸣似乎也听到了这雨声,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房间的门忽然开了,罗明走了进来,扔给了他一身衣裳:“把这个换上,跟我走。”   钟鸣哆哆嗦嗦地换了衣服,一瘸一拐地,跟着罗明出了门,他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两条腿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直到前来接待他们的人跟他说:“凌志刚要见你。”   钟鸣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他微微张开了嘴唇,问:“凌志刚?”   对方点点头,说:“进去以后要老实,知道么?”   钟鸣点点头,跟着那人往里头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停下了脚步,在一个通告栏那里站住。   领着他的那个人就回过头来,眉头一皱:“快走啊。”   钟鸣看着通告栏的玻璃,他的影子模糊地倒影在上面,他抹了抹眼睛,对着玻璃抚了抚湿漉漉的头发,抚的整齐了,他又整了整衣领,用衣袖的内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他吸了吸鼻子,看见了自己透过玻璃倒映的泪光。   他用大拇指抹了抹眼角,跟着那个人进到了房间里面。   凌志刚就在桌子的对面坐着,看着他进来。   他在桌子对面坐下,冲着凌志刚笑了笑,笑容牵扯到他嘴角的伤,他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你还好么?我一直担心你。”   凌志刚点点头,问:“他们打你了?”   “审讯嘛,总得吃点苦头,不过还行,除了嘴角,没什么伤。”   凌志刚伸出手来,钟鸣知道自己的手指头还在肿着,没有伸出来,而是坐在那里,双手插在兜里面:“你找的律师,我见了,他说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志刚动了动嘴唇,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面,掏出来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是他亲手从钟鸣的手指头上取下来的那枚戒指。   凌志刚的嘴唇动了动,说:“还给你。”   钟鸣忽然“呜”一声,哭了出来,一只手捂住脸,眼泪透过手指缝一直往外流,说:“凌志刚,我不想你死......”   ——这一章,我写的时候哭成什么样了。最近几章是全文最高潮,即将步入尾声部分。   ☆、250 离别   这世上最让人伤心的,是美人白发,英雄末路。   凌志刚就笑了,说:“谁说的,我会死?”   他说:“大不了坐几年牢,死不了。”   钟鸣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抽噎,凌志刚晃了晃手里的戒指,说:“拿着。”   “我不要,我要等你没事了再给我,到时候我再要。”钟鸣说:“他们给你安的罪名我都看了,都是重罪,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就算他们打你,你也不能承认,你知不知道?”   凌志刚笑着说:“什么时候还要你来教我。”   “你答应我,你什么都别认,行不行?”   凌志刚动了动嘴唇,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有了泪光,他叹息了一声,说:“我有点累了,不想坚持了。”   他说着,看向钟鸣,说:“我认了罪,他们应该就会放你出去了,你出去之后,什么都不要问,我有我的律师替我打官司,你不懂,什么都不要插手,呆在剧组里,老老实实地拍你的戏,灯电影出来了,我看看你是不是像孙导说的那样,是个天生当演员的料。”   “你没看过书么,书上都说,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熬过去天就亮了。你认了罪,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又多累?要放弃呢,我都不放弃,你还要放弃,他们打我,我都不放弃,不就是想让你好好地出来?”钟鸣红着眼睛说:“你以为他们真的没打我么,快打死我了,敲我的手指头,掰我的腿,灌我辣椒水,可我什么都没有说,不都是因为你!”   凌志刚嘴唇一哆嗦,眼泪就掉了下来。   钟鸣看见凌志刚掉眼泪,就更伤心了,哭着说:“我为了你,你就不能为了我,咱们都不认账,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   凌志刚抿着嘴唇,伸手撇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说:“我以前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很狂妄的,以为自己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了不起,到现在,才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总之你都听我的。自从咱们俩认识你就一直不听话,现在能不能听我一回?”   “我不停。”钟鸣说:“我妈常跟我说,能有多难的关,咬咬牙就过去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戒指你留着,以后再给我。”   凌志刚却深受一把抓住了他,把戒指塞到了他手里,钟鸣随手就把戒指扔在了地上:“我说我不要!”   戒指“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旁边的警员走了过来,喊道:“你,不要大声喧哗!”   戒指滚到桌子底下,凌志刚弯下腰,将那枚戒指拾了起来,忽然笑了,说:“这个你都不要,以后可就少了一个纪念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纸张,递给凌志刚说:“人你也见到了,现在能写了吧?”   “写什么,你要写什么?!”钟鸣快步走过去,抢过来一看,居然是《认罪悔过书》。   他抓着一把就撕掉了,冲着那个警员喊道:“这些罪都是冤枉的,为什么要他悔过!”   那个警员一恼,就朝钟鸣走了过去,凌志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个警员回头,吃痛皱起了眉头。   “别动他。”凌志刚说:“等会再送一份过来,我会写的。”   “你不能写,你不准写!”钟鸣瘸着腿在原地打转,似乎有点癫狂了,说:“早知道你他妈要服输,我何必受这么多罪!”   “钟鸣!”凌志刚的语气弱了下来,说:“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无能。”   钟鸣扯着笑哭出来,身子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说:“反正我也尽力了,我也问心无愧了,你要死要活,我也管不了了。”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一直走一直走,带他来的那个警员追着他喊道:“喂,你别乱走,给我停下来,听见没有?!”   前头罗明看见钟鸣出来,朝他那个警员说:“行了,我看着呢,你别追了。”   他说着就拎住钟鸣的衣服拉着钟鸣往前走,钟鸣走了几步,忽然疯了似的回过头来,朝回跑着大喊道:“凌志刚,你别认罪,凌志刚!”   他忽然无声哽咽着蹲了下来,再也走不动了。凌志刚从里头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钟鸣蹲了下来,然后站起来,抹了把脸,他走到凌志刚跟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凌志刚掏出那枚戒指,戴到他手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钟鸣紧紧闭着嘴唇,鼻涕都流了出来,他语气忽然舒缓了下来,说:“都是我不好,我当初不该那么写,现在都灵验了,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跟你无关。”   “我回去,要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在说的,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有些迷信的东西。凌志刚说:“你以后好好写,实现你的梦想,成为一个有名的作家,到时候你如果愿意,可以写写我的故事,我这一生,其实也很值得写。”   凌志刚说着就笑了,说:“咱们还会见面的,等以后见了,我讲我的故事给你听。”   “该走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说。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钟鸣抬起头来,看着凌志刚,当着周围的几个警员说:“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   凌志刚就笑了,很满足的,又有些伤感的,还有些得意的,羞涩的,迷恋的,温柔的,不舍的,迷人的。   在突击了几日之后,凌志刚终于首次松口,认了几项指控,这对重案组的人来说,虽然不是大获全胜,可是在陷入迷局里数天之后,这案子也终于有了进展。当天下午,钟鸣从警局走了出来。来接他的是苏律师,他上了苏律师的车,天正下着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警局的大楼,玻璃上很快就被他呼吸出来的水雾迷蒙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低下头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刚调查到这一次凌志刚的事情,不光是政府在查,可能也跟帮派斗争有关,有别的帮派在联合政府在整他,可能就是有人举报了,新来的书记才会瞄上他。你回去之后,也小心一点。”   苏律师将钟鸣送到家,钟妈妈看见钟鸣神情憔悴,一眼就猜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钟鸣把凌志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母亲讲了一遍,说:“凌志刚对我们家很好,对我更好,我们不能再他最困难的时候背弃他,我知道凌志刚是冤枉的,我要替他伸冤。以后不管媒体怎么报道,怎么说,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钟鸣听了也非常伤心,问:“可是他这个事情,你能干什么呢?”   “我能做的不多,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钟鸣说:“这件事不是小事,我也不敢骗你,弄不好,我也会坐牢,我怕牵连到你,妈,你回乡下;老家避几天吧。”   钟妈妈非常吃惊,她是个母亲,对凌志刚再好,也不愿意自己的独生儿子涉险,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还是别掺和了,他那么有本事,认识的人比你强的多了,也不缺你一个。”   钟鸣摇摇头,说:“我知道我能帮助到他,帮到一点是一点......能替他减轻一年的刑罚......是一年。”钟鸣忽然激动了起来,从板凳上站起来。跪到他母亲面前,磕了一个头。   钟鸣震惊又伤心,眼泪就涌了出来,摇头说:“我不同意。”   “你常跟我说,做人要讲义气,讲感情,现在就是我讲感情的时候,我怎么能退缩呢。再说了,我说的万一,也只是万一,那还有万分之九千九八九十九我没事呢。我总不能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不管凌志刚的死活,如果那样,我以后怎么会好过,妈,你答应我这一回吧。”   钟鸣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就上了前往老家的火车。   钟鸣一个人站在候车厅里面,隔着玻璃看着火车渐渐行远,面无表情地在那儿站了半个小时。钟妈妈在火车上忽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隔着电话,居然是哭的,说:“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懂,你说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多严重,不管怎么说,你都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咱们虽然不能做缩头乌龟不顾凌志刚的死活,可是也要量力而行,别没救出来,还害了你自己。   钟鸣点点头,嘴唇动了动,说:“我知道。”   ...............最悲伤的一章,有哭的没?   ☆、251 营救   凌志刚的双手戴上了手铐,整个重案组都是兴奋的,他们已经打开了一个缺口,再努努力,胜利就指日可待。凌志刚在关押的时候,很多警员都看见了他,其中就有郑荣花警官。   郑警官红着眼圈,偷偷地跟凌志刚打了招呼,说:“局长......”   “我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了。”凌志刚看了郑警官一眼,说:“小郑,咱们共事一场,你帮我一个忙。”   “局长,您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话虽然这么说,郑警官还是害怕凌志刚要她做一些违法的事情的,凌志刚出了事,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都受到了调查。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可是不管外界把他们局长描述的多么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可是在她心里面,凌志刚依旧是那个让她看了就忍不住心动不已的男人。   “你帮我查查,看审讯钟鸣的都有谁。”   郑警官愣了愣,说:“好。”   不过是几十分钟的时间,罗明跟高邮就被告知,凌志刚要见他们。   高邮很吃惊:“见我们?”   他们跟着办案人员去见了凌志刚,凌志刚虽然带着手铐,可是气定神闲,依然一副高官姿态,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以为我身囹圄,就收拾不了你们?明知道是我的人,还这么肆无忌惮?”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罗明怯怯地应了一声,不敢直视凌志刚的眼睛。   第二天上班的途中,罗明跟高邮就被人打断了双腿,局里都知道这是凌志刚在报复,却一点线索和证据都没有,凌志刚通过律师找了人,行凶的跟凌志刚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只是一些闲散的流氓混混,完全拿钱办事。   从此办案人员心里头一大半都心怯了,他们身为警局的人,也比普通老百姓看的透澈,黑社会这些人,根本是无法从根本上扫清的,他们就像是社会的毒瘤,可是已经根深蒂固了,和社会连成了一体,他们就算除掉了凌志刚,还会有新的人冒出来,新的人如果是和凌志刚一路的,他们这些人得罪了凌志刚,就不会有好下场。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志刚就是落难了,也不是一般人轻易可以惹的,凌志刚这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他们不要惹急了他。   警局里头不安生,警局外头也出了不小的事情,他们审讯过的钟鸣忽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控告警局里非法刑讯。   “你在控告警局非法刑讯之前,首先公布了你的演员身份,承认你是新人卓男郎,有人质疑你拿演员的身份故意炒作,对此你怎么解释?”   钟鸣举着话筒说:“我不否认我首先承认我演员身份有炒作的嫌疑,不过我这么做,只是想引起更多的关注,让大家意识到如今司法部门存在的一些不公正甚至黑暗的事情,我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能有多少人愿意倾听我的诉说?”   “那你的控告有什么证据么?”   钟鸣就把袖子卷了起来,又弯腰卷起了裤腿,闪光灯立马噼里啪啦响成了一团,钟鸣眼眶泛泪,说:“这些伤疤,就是当初审讯我的警察用烟头烫的,还有用拖把打的,他们刑讯的方法无所不用其极,除了语言的侮辱之外,还会动手打人,用手铐把我吊挂在门上,反复抽垫凳子或拽拴在我脚上的绳子,致使我双脚悬空、全身中落落在被铐的双手上。当我喊叫的时候就被用毛巾堵住嘴巴,还被罚跪、遭电警棍击打......”钟鸣有些说不去的样子,声音也呆了哭腔:“我们国家现在的死法还在完善阶段,在目前侦查手段、侦查的物质条件贫乏的情况下,直接从犯罪嫌疑人身上取得言词证据是通行的做法。这也就意味着,可能我国现在每天都有人经历着跟我一样的噩梦,我之所以站出来,就想讨一个说法,也呼吁有关部门给我一个说法。”   “有传闻说你被审讯是因为牵扯进了入如今的省城凌志刚案里头,这是真么?”   钟鸣沉默了一下,对着镜头说:“我跟凌志刚确实认识,彼此也很熟悉,他有没有罪我不予置评,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想说,现在国家一直在讲法制社会,什么都要求讲证据,他们怀疑我参与了凌志刚的案子,可以通过正当手段来调查,他们刑讯逼供,这一点我是不能忍受的。我更希望在审判凌志刚这个案子的时候,能够真正公平公正地公开审理,据我所知,重案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掌握一项真正有价值的有说服力的证据,而是利用凌志刚的义气刑讯他的朋友,致使他做出了一些违心的言论,我就是其中被刑讯的人之一。我只是一名普通公民,今年十八岁,我什么都不懂,也经受不住他的严刑拷打,但是我觉得这是野蛮的,不公正的,我希望通过广大媒体的见证,能改变刑讯逼供这一很多地方都存在的弊端行为。”   电视上钟鸣的眼眶泛泪,是很容易受到同情的荧幕形象。张江和关了电视,扭头看向了张宏远一眼:“他倒是能说会道。”   “怎么被打的这么惨,浑身都是伤?”   “不只是警察打的,他昨天在我这儿,故意给自己弄了点伤。”张江和说着摇摇头:“你不知道他那眼里头的狠劲,吸了一口烟,拿着灼热的烟头就往自己的胳膊上烫,豆大的汗珠子从他脖子上流下来,可他咬着牙,一声也没吭,连我都吓着了。”   “老实人就是这样,狠起来更吓人。”张宏远吸了一口烟,说:“他打算怎么办?”   “他说他就想利用他的影响力替凌志刚争取点曝光率,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个案子。说来说去,还是警局现在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不过这个也有风险,如果警察找到切实的证据,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凌志刚就铁定要坐牢了。”   “他倒是脑瓜挺灵的,这下他可出名了,现在的人无非就两类,一类是关注时事的,一类是关注娱乐的,他身为娱乐圈里的新话题,又牵扯到要案上,现在可人人都知道钟鸣这个名字了,确实能替凌志刚争取点关注度,他形象也行,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只是他这样,剧组里的人能干么?”   “我觉得剧组现在也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钟鸣的行为虽然给剧组增加了风险,不过也不能否认,他此举也给电影带来了无尽的话题,最近娱乐版的头条,哪个不提到《1937》?”   张宏远把烟扔进烟灰缸里,叹了一口气,说:“他的行为最多也是给凌志刚增加一点机会,可是凌志刚能不能翻盘,不能光靠钟鸣,咱们也得想办法。”   “他们凌家比谁都着急,在想办法呢,钟鸣这么做的主要好处,就是可以让人质疑老大已经认了罪的那一部分,未以后律师替老大身边提供了更有利的角度。当初他们以钟鸣威胁老大认罪,老大是认了一些罪行,这些罪行既然已经承认了,平白无故翻案很不容易,可是现在钟鸣对各路媒体说那都是刑讯逼供威胁的结果,对老大是有好处的。”   张宏远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说:“这招妙啊。”   重案组给凌志刚组织的罪名有十几条,凌志刚已经认了的,有几条,其余十来条是他还没有认的。现在钟鸣主要针对的,是凌志刚已经认了的那几条,而凌志刚还没有认的那些,就靠凌家的人来解决,这样兵分两路,效率确实也更高了。   “不过我听说,老大这案子一开始还是K帮的宋五暗中操作的,他们那团人可不是好惹的,这事除了政府部门,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还是得找人照顾着钟鸣一点,别让钟鸣再遭了黑手。”   张宏远笑了笑,说:“他现在比以前安全,这是名气的好处。你想,钟鸣要是个名人,当初刑讯逼供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他们当时为什么敢对钟鸣下手不敢对老大动刑?不就是因为老大身份特殊,而钟鸣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如今钟鸣这么有名气,别人也轻易不敢动他了,不管政府还是黑帮,都得注意响动,不敢闹的太大。”   张江和忽然笑了出来,说:“你说是不是有意思,当初老大死活不愿意钟鸣进娱乐圈,就怕他出名,如今反倒是钟鸣的名气,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张江和说着,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以前我不相信因果循环这回事,现在是真信了。”   ☆、252 尾声   在凌志刚的案子审理的过程当中,倒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他参演了《1937》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宋老师突然找到了他。   原来他之前改写的那个剧本,突然通过了审核,那家影视公司的老总亲自拍板。   钟鸣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震惊,宋老师解释说:“其实你写的剧本并不是最好的一个......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你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又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那最后这是......”   宋老师笑了一声,说:“影视圈就是这样,他们估计还是想要点曝光率,你想想,卓男郎写的剧本,这个新闻发出来是多大的卖点,他们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采纳了你的剧本。   钟鸣挂了电话之后,有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回头看他的历程,似乎正印证了那一句话,叫做因果报应,他的每一个因,都是上一个果带来的,他因为写作参加了比赛,因为比赛认识了沈俊,因为沈俊接触到了电影,最后又因为电影,实现了自己的编剧梦。他坐在剧组的角落里,拿着剧本在仔细研读,沈俊过来,问:“我看见你笑了。”   钟鸣回头看了一眼,沈俊说:“这样才好,你都多久没笑过了。”   “最近的戏份太沉重,我是在培养情绪。”   “跟我还装,我知道你是担心凌志刚的事情。”沈俊说:“他那个人无恶不作,也是活该。”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社黁到底是帮了他们一把,没有沈俊在娱乐圈里的帮忙,钟鸣根本搞不起这么大的影响。他跟沈俊联手炒作,才有了他现在的名气,才使凌志刚的案子更加透明化。   凌志刚是个复杂的人,他曾经做过不少坏事,可是也正如他曾经跟钟鸣话的那样,就是他在黑白两道的不断努力,才有了省城现在的太平盛世,他在老百姓当中的口碑其实相当好,即便早有传闻,说他有黑道的底子。   一个官怎么样才算是好官呢?相比于一个一直安分守己,可是却很平庸的无功无过的官来说,老百姓更需要的,或许是凌志刚这种虽然有污点,可是贡献同样明显的官员。但凌志刚又确实是不容于这个世道的,又或者说,当一切都没有挑明的时候,他可以在黑白交界的地方自由地过活,可是一旦见了光,他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就是中国的现实,这就是当官的现实,对于现实,又有什么好坏对错呢,它就是现实而已。   二月七号的时候,凌志刚的案子开始第一次公开审理,考虑到案子的特殊性,法庭谢绝媒体的探访,将媒体挡在了大门之外。   钟鸣对媒体的呼吁还是起了作用,为了保证公正性,而且凌志刚的案子由于职级较高、涉案范围广、影响大,其侦查部门是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定的检察院侦查的,审查起诉的公诉部门属于A市人民检察院,其审判法院是由最高人民法院指定的A市人民法院。异地管辖是我国诉讼中规定的一项制度,为的是排除地方干扰、公平公正侦查和判决,法律规定,只要最高法、最高检认为适当的,可以指定任何地方的检察院、法院进行侦查、审判,但是审查起诉部门必须是法院所在地的检察院,所以由A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A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决。   凌志刚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的满腹才华和为官智慧帮了他很大的忙,检察院提起的几项指控都被他驳斥的体无完肤,一审毫无进展,凌家请来的那个律师更是厉害,不止口才好,重要的是胆子大,在法庭上毫不怯让,估计也是凌家拿钱砸的结果。   钟鸣也出席了审判,引的媒体争相拍照,他一个还未有任何作品的演员,就因为这件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不过剧组方面却希望他尽量低调,沈俊跟钟鸣解释了一下,说:“毕竟你的事牵扯到政治上面的一些东西,剧组还是怕闹的太大最后无法收场,会影响最后影片的发行。另外呢,这个时候就是这样,你高调了反而未必会引起足够的曝光度,你越低调,媒体越是希望捕捉到你的画面。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宣传方式。”   第一次开庭过后,钟鸣就立马去了另外一个剧组,他写的那个剧组资金已经到位,负责任是希望趁着他的知名度,赶紧让新戏上马。   所以开庭之后的当天中午,钟鸣又出席了新戏的发布会,他写的那个剧本改名《风起之时》,正式宣布开机。在开机仪式上,钟鸣的风头甚至盖过了电视剧的一众主演,荣登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沈俊利用他们公司的人脉,给他联络了好多家媒体,钟鸣被封为“史上最帅编剧”,名噪一时,甚至超过了沈俊。   不过媒体之所以如此关注他,并不真的是因为他编剧了一出戏,或者他出演了孙卓立导演的新电影,说到底,还是他跟凌志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钟鸣在这一点上也听取了沈俊的建议,就是不否认,可是也不承认,每次媒体闻起来,他都是一句话:“私人的事情我不做回应,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关注这个案子本身,另外也关注我的作品本身,私生活我不会拿出来谈。”   钟鸣是天生为演艺圈而生的人,他平日里比较内敛的一个人,在应对媒体的时候却头头是道,稍微经人一点拨就通了。   可是凌志刚的案子虽然拖住了,但是对双方来说,都没有很大的进展,双方争执的焦点,除了凌志刚曾在一年前滥用职权的一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白红德的爆炸案。   这个案子非常蹊跷,警方掌握的证据指向了凌志刚,可是证据又不足够充分,不足以定凌志刚的罪行。凌家的人一直在寻找真凶,可是也找不到具体的证据。   相比于凌志刚的其他控诉来说,这一项指控是最严重的,因为在这场爆炸案当中,死了七个政府工作人员。   第二次开庭审理的时候,法庭上来了一个重量级人物,是凌家老爷子。   这还是钟鸣第一次见到凌家的长辈,凌老爷子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步履阑珊的,可是背很直,戴着一副墨镜,全程都没有说话,非常威严。走过钟鸣身边的时候,凌云忽然介绍说:“他就是钟鸣。”   钟鸣受宠若惊,赶紧站了起来,朝凌老爷子鞠了一躬。凌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在前排坐下。   钟鸣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在后头坐了下来。   他想,等到凌志刚老的时候,可一定不能这样,他要凌志刚变成一个可爱的老头子。   可是看看凌老爷子,看看凌志刚,钟鸣又觉得这父子俩有点像,凌志刚老了的时候,或许也会这么威严,背这么直,像是天生的王者。   他想到凌志刚老了的样子,心里头忽然浮现出一种融融的感动,好像他有预感,凌志刚一定会活的很长久,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很长久。他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凌志刚。凌志刚穿着一身白衬衫,胡子也刮了,看着精神奕奕,坐在被告席上。   他忽然想起似乎很久远的一个时候,凌志刚问他:“你知道我现在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么?”尐   他扭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凌志刚,问:“什么样的生活?”馨   “做个普通人,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做个清闲的生意,然后带着你,一年四季地不着家,去世界各地旅游,觉得哪儿舒服,就在那儿住一段,等到想换地方了再离开。咱们列一个计划,在老了之前,把世界各地都走一遍,山清水秀的也去,穷山恶水的也去,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最后在我们这一生当中去过的所有地方当中,找一个最喜欢的,在那里终老。”   钟鸣第一次在凌志刚的这段话里面,感受到凌志刚心底沉沉的,珍贵的爱情,因为这是一个曾经睥睨天下满腔雄心的男人对于爱情,所能给的,最好承诺。   公子哥新作《黄金单身汉》,欢迎阅读收藏!   刚进监狱那会儿,艾冬冬认了监狱里头的老大周岗当干爹,是为了找一个靠山。   周岗是牢房里头的老大,出了狱,依旧是县城里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艾冬冬是靠着老大活命的干儿子,出了狱,继续做他没胆没皮的小流氓。   乡下单身汉与城里富家子弟的恋爱史,就是把“干”由形容词变成动词的奋斗史。   干爹与干儿子的史上最浓烈的爱情,庄重真实原始,故事人名都是暂定,写不写父子文,有没有血缘关系,是否养成,由大家决定,欢迎留言建议。   ☆、253 完结   第二次开庭,结果却让人很沉重。   警方找了一个正人,指证说凌志刚就是白红德爆炸案的真凶。   二月十一号的时候,法院作出了最终判决,判决凌志刚有期徒刑十三年零十月。   出人意料的打击是最沉重的,判决下来的时候,钟鸣说不清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他一个人在外院外头的台阶上做了一个多小时。   凌云过来,说:“你别担心,我们还会上诉的。”   钟鸣鼻子酸酸的,说:“我就是有一种无力感,努力了这么多,最后结果还是这样。上天总是不尽人意的时候多。”   凌云在他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说:“可是如果没有你为他奔走呐喊,他的结果可能更糟糕。我们都很感谢你。”   钟鸣低下头,说:“我想去看看她。”   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来安排。天快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钟鸣在去见凌志刚之前,却先去见了那个叫孙虎的正人。   孙虎不认得他,看了他一眼,警觉地问:“你找我?”   钟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他的劲头已经用完了,再也没有了,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只问:“我能进来么?”   孙虎看了一眼,说:“我什么人都不想见,就想睡觉。你是凌家派来的?”   钟鸣摇摇头,对方却一把将门关上了,他隔着门大声喊道:“你是关键证人,凌家的人怎么会来找你,我只是想找你谈谈。”   他说着又朝房门上踹了一脚,可是孙虎还是不开门,也不理睬他。他居然越来越愤怒,像是疯了一样,抓起窗台下一块砖就砸了上去,边砸边骂说:“你他娘的混蛋,你诬蔑凌志刚,是你害的他坐牢,等他出来了,我们要生吞活剥了你!我们要你全家都偿命,让你断子绝孙!”   他连最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雨伞滚落在地上,他站在雨里头,使劲往门上踹:“你开门,开门!”   孙虎似乎有点怕了,拨打了110,警车过来的时候,钟鸣还是不肯走,说:“他做伪证,害我的爱人。”   “你爱的人是谁?”   “凌志刚!”   那两个只是寻常的小区民警,并不认得钟鸣,可是凌志刚这个名字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就好奇地打量了钟鸣一眼,可是钟鸣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也看不大清楚他的模样,民警就说:“咱们有事去局里面说行不行,你再这样,我们可是要抓你。”   钟鸣扭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民警看,那个民警有些怯了,以为自己碰见了神经病。另一个男警官胆子大些,二话不说就抓住了钟鸣的衣领,说:“跟我们走。”   钟鸣看见孙虎隔着窗户看着他,忽然弯腰拾起一块砖头就咋了上去,民警拉了他一下,那个砖头就碰到了墙角的积水里面,溅起很污浊的水花。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对着窗户里头的孙虎说:“你不会有好报的。”   可是他知道这也只是说说,这世上有很多人,做了坏事,却也照样可以幸福地过一生,有些人什么错都没有犯,也会过的很悲惨。   他一个人往外走,连伞都没有拾起来,那个女警官替他拾起来,在后头喊道:“谁允许你走了,你回来!”   钟鸣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孙虎隔着玻璃窗户说:“这就是个神经病。”   那两个警官以为真的碰见了神经病,也不再追了,由着钟鸣往前走。   钟鸣回去就发了烧,要不是张江和过去看他,按张江和的话说,“就要烧死了。”   钟鸣发了烧做了梦,梦里头特别真实,梦见凌志刚回来看他,他看见是凌志刚,立即坐了起来,抓住凌志刚的手,说:“他们放你出来了?”   凌志刚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傻不傻?”   钟鸣忽然哭了出来,说:“十四年呢,凭什么要你坐十四年,你最好的年华都没有了。”   十四年之后,十八岁的钟鸣三十二岁,三十岁的凌志刚四十四岁,他们都成了中年男人,在牢里过了十四年的凌志刚的腰板不直了,头上也有了白头发,皮肤倒是白皙了不少,带着细浅的皱纹。   三十二岁的钟鸣,头发长的能遮住脸,胡子拉渣的,像是个流浪汉。   这是很哀伤的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实现了凌志刚当初所说的,做个普通人,把工作辞了,做个清闲的生意,然后一起一年四季地不着家,去世界各地旅游,觉得哪儿舒服,就在那儿住一段,等到想换地方了再离开。   他们列一个计划,再走了之前,把世界各地都走了一遍,山清水秀的也去,穷山恶水也去,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最后在他们这一生当中去过的所有地方当中,找一个最喜欢的,在那里终老。   凌志刚在牢里头落了一身病,原先强壮的身板没有了,每天一瓶一瓶的药,都要钟鸣分好了一粒一粒地吃,就是这么吃着药,凌志刚还是先死了,四十岁的钟鸣望着凌志刚的相片,想他们的曾经。他每天在日历上画一个圈,过去一天就在上头圈一下,红圈圈就是他没有凌志刚的余生。   他有时候会想,当初如果没有怎么样该有多好,可是人生没有回头路。   人生没有回头路,不管是好还是不好,痛苦还是喜悦,都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了再回头看,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梦。   然后钟鸣在这场梦里头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张江和。   张江和说:“你得留着命,老大只是坐牢,又不是死了。”   钟鸣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睁开眼,耀眼的眼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很暖和的一个春天。   他眯起眼睛,看见光晕里站着一个人,几乎要融化在那阳光里,等到看的仔细了,那个人影又消失于无形。张江和又说:“大家都还没有放弃呢,等着二审呢,你也别绝望。”   钟鸣提不起一点精神,他觉得自己的劲头已经用完了,没有了。   张江和怀疑钟鸣患了忧郁症,《1937》里头的单文最后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钟鸣演的那么好,或许一时无法从里头抽离出来,而且凌志刚初审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凌志刚可以无罪释放,钟鸣使出了浑身力气,希望那么大,结果却那么叫人吃惊,钟鸣才十八岁,心理承受能力可能没有那么强,从山顶直落谷底,需要一时的调整。   可是钟鸣好了之后,继续为凌志刚的事情奔波,虽然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可是从不停歇。   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很大的转机,凌家开出1200万花红悬赏凶手,此举引来了“**帮”的二号人物叶坚,他与凌家联系,承认自己便是主谋,说他手头拍有录像,还要求做特赦证人为凌志刚辩解。这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很多人穷尽精力就是为了得到法律的公正,没想到最好还他公正的,靠的居然是见不得光的手段。   在凌家付给叶坚600万订金后,叶坚站在了二审的法庭上。A   这是警方与黑道的一次角力,最后以警方的惨败而告终,凌志刚在被羁押了两个月之后无罪释放。n   张江和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钟鸣,说:“你要去接他把?”d   钟鸣没出声,拿手背蹭了蹭眼泪。y   可是钟鸣并没有去接凌志刚,凌志刚出来的时间,跟钟妈妈的火车到站时间差不多,钟鸣选择了去接钟妈妈。尐   那一天也是个雨天,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馨   钟鸣撑着伞,站在车站旁的空地上,听见火车的轰鸣声透过春雨传过来,他微微张开了嘴巴,朝通道口望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是谁,那么唇红齿白的一个少年,头发潮乎乎的,浑身像是能掐出水来。   有个人走到他身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住。雨下的虽然不大,可是异常细密,水珠子顺着伞沿儿落下来,溅湿了钟鸣的鞋子。   钟鸣也没有扭头,他闻见了只属于凌志刚身上的,淡淡的,迷人的味道。   他心里头酸酸的,扭头看了一眼。   他觉得这样,很好。   一趟列车到站,出站口人来人往,火车站的大钟咚咚地响了起来,透过阴霾的天色四散开来,最后消失在茫茫细雨里。   “你知道我现在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么?”   “什么样的生活?”   “做个普通人,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做个清闲的生意,然后带着你,一年四季地不着家,去世界各地旅游,觉得哪儿舒服,就在那儿住一段,等到想换地方了再离开。咱们列一个计划,在老了之前,把世界各地都走一遍,山清水秀的也去,穷山恶水的也去,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最后在我们这一生当中去过的所有地方当中,找一个最喜欢的,在那里终老。”   能在有生之年和你相伴终老,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完结。   ☆、完结感言   从2013年3月23号,《霸占》写了足足五个多月,这是我写耳朵最长的一篇,也是更新最勤奋的一篇,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更新速度。   《霸占》参赛得了第一,这是我当时没有想到的,虽然最后因为收藏不够降到了第二名,不过还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是我取得过的,最好的成绩。   说实话,《霸占》我最满意的是前三分之一和最后四分之一,按时间来说,就是六月七月和九月的这一部分,八月份写的很不好,拖沓不说,剧情也不是很让大家满意(抱怨的比较多),因为我八月份很没有感觉,每天都是强迫自己写的,写的感情不够真挚,我自己也很不喜欢。到了九月份来感觉了,不过也没时间写了,不过最后数章我写的很真挚,自己哭了很多次(窘......)   另外,本文当中很多稍微专业一些的东西,都是百度来的,最后凌志刚这个案子的罪行以及过程,还有最后的解决办法,以及钟鸣的刑讯,都是按照真实事件写的,人名略有改动而已。   《霸占》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写完,比如沈俊和张江和,比如钟鸣的未来等等,番外会写到,因为整个九月份都会有点忙,所以更新可能不够定时,但是会在九月底之前更完,十月不出意外会更新新文《黄金单身汉》。   《单身汉》是发挥我最大特长的文,比较细腻的心理,比如那啥暧昧的暗欲流动的氛围烘托,等等,不过这个文还没有最后确定要怎么写,所以欢迎大家提意见,比如题材,以及人物关系,要不要父子文?义父子还是亲父子?或者完全无关的?   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的新文,再次感谢大家,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尤其谢谢那些在我烦乱或者没有灵感的时候给我留言鼓励的达人们,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谢谢大家。 ━━━━━━━━━━━━━━━━━━━━━━━━━━━━━━━━━ 本文内容由【晴。】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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