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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说着站了起来,举止优雅的理了理长裙,向杜泽方向白了一眼,这才仪态大方的走了出去,脸上挂着淡而雍容的笑和刚才的刻薄妇判若两人。   杜泽在妇人走后爬了起来,身体还很虚弱脑袋一阵一阵的发胀。杜泽找了张靠椅坐下,将头靠在了一背上一下一下揉着太阳穴。   在妇人刚才说话期间,少年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他的意识,冲击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妇人最后又说了什么刻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   静静的理着少年的记忆。杜泽忍不住为少年十八年的人生感到悲哀。   少年也叫杜泽,生下来时皮肤跟个奶牛似得,白一块,黑一块。他那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母亲是个十分爱美的,对这个丑儿子自然不那么上心。但比起他以后的遭遇,他母亲在时的日子简直算天堂,至少那时他还是杜家的长子嫡孙没人敢欺凌他。   巨大的转折发生少年三岁,那一年他母亲去世。也是那一年他被测出精神力为零。杜家上下哗然。   在这个“匠”的世界,只有心灵手巧且具备精神力的人才有成为人上人的可能。而杜家——做为“普舒莱士”唯一匠神的支脉——从来没有出现过精神力为零的后辈,小杜泽的存在是杜家之耻。   等待小杜泽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本就嫌弃他外貌的父亲——杜刚,更是对他不闻不问连名字都禁止佣人提起。   杜刚很快迎娶了新夫人——那位刻薄妇,并在一年后,生下了引起杜氏宗家注意的天才——杜天齐,据说这位在出生时就撼动了精神力测试仪。而能在出生时撼动测试仪的长大后无一不是“匠”级人物。杜天齐被接到了宗家培养。   刻薄妇——林绵绵的肚子很争气,一年后又产下一子,同样是撼动了测试仪的天才级人物——杜天平。   本就没有地位的小杜泽的处境可想而知,继母嫌他碍眼处处排挤打压,恨不能死了干净。   佣人都是人精,见这情景谁还理他。可怜小杜泽小小年纪饥一顿“饱”一顿。直到稍大一点知道帮别人干活能换吃的才不用饿肚子。   小杜泽虽然没有精神力,但是手巧的令人惊叹。有人知道他这个特长后总让他修个东西什么的,小杜泽也不拒绝。有小姑娘求个首饰他也能做的精巧别致。   渐渐地他的日子没那么难过了。负责杜家厨房的沈大妈家的女儿,被小杜泽的这一手活吸引天天在她妈面前说小杜泽的好话,还时不时带些好吃的给他。见他年纪大不识字又教他认字。   情窦初开的小杜泽被善良的姑娘吸引渐渐沉沦,沈大妈看出了端倪,禁止女儿再来找小杜泽。不是她这个当妈的不仁道,杜家的水深着呢,她女儿淌不起。   小杜泽不笨,看出了沈大妈的态度,本就沉默的他更加沉默。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制作各种小玩意,用木头做的蝴蝶,迎风似能飞舞,用纸绢扎的花朵能引来蜜蜂。甚至,用铁皮做的小鸡能真的啄米。   似乎只有在这个技艺的世界里,小杜泽才能完全的释放自己,忘记一切烦恼,忘记他是一个长相丑陋、精神力为零的废材。   然而,小杜泽的悲惨命运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和避让而终止,杨家在他十八岁那年找上了门,说想和杜家联姻——前提是入赘。   如果说杜家在白城算有权有势的话,那杨家就是普舒莱士整个西南地区的大鳄之一。杜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攀附权贵的机会。   小杜泽的“出嫁”顺理成章。   杜泽靠在椅背上,如看电影一般的看着小杜泽的一生,心中微涩,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而现在这苦命孩子以后的人生都将由他来演绎。他和小杜泽可不同,对杜家他没有丝毫情意,也不像小杜泽那么自卑懦弱。父母早逝的他全靠着自己的一手一脚,拼出了一番天地。   在这个世界自强不息同样适用。自重者,人重之。   杜泽歇了歇,感觉头好受点才站了起来想出门找些东西,他要试试小杜泽那超凡脱俗的手艺有没有惠泽到他。在这个“匠”的世界里,一双灵巧的手和出色的精神力是出人头地的资本。按那个“恶魔”的说法他是有精神力的。如果能加上一双灵巧的手何愁以后混不到饭吃。   才走到门口,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带着轻视的声音,“对不起,大少爷,夫人说了,让您静养。”   杜泽也不争辩,扫了那男人一眼,淡淡的说:“那你去把我的手雕工具和材料拿来。”   那人一脸嘲讽的看着杜泽,似乎在嘲笑杜泽的自不量力居然敢吩咐他做事。   杜泽见那人的表情也不气恼,淡淡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你不去也没关系,等结婚那一天,见着我爸我就告诉他是你把我推下湖的。你知道,我爸那人好面子。我这么大庭广众的一说,你想一想他会不会给我个交代?或者说给杨家一个交代?”   那人嘲讽的表情,被杜泽的话冻在了脸上,他面部僵硬的看着杜泽,像见了鬼一样。   “去吧,给你十分钟。”   杜泽说完转身回了房间,不理会看守的人。他相信十分钟之后一定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东西。   事实上没等十分钟,那人就送来了一套全新的雕刻工具和材料。   杜泽拿过材料闭上眼睛,缓缓体会着小杜泽雕刻时的意境,一点点,一丝丝的融入,接着双眼圆睁,眼中精光乍现,手动了起来。   只见手影翻飞,杜泽不停地变换着手中的工具,此时的他,心手合一眼到即手到、想到即做到,不知名动物的牙齿,在杜泽的手中被渐渐赋予新的生命。   一层,二层,三层……在杜泽雕刻了十三层,整整八十一条五爪巨龙之后,牙齿被塑成了精巧绝伦的玲珑球。   杜泽在最后的最后,在一条龙眼上雕了个字母D,此笔可谓画龙点睛,只那一下,整个玲珑球立即活了起来。   杜泽哆嗦着手放下工具,玲珑球也像有了生命一般从杜泽的手里滚了下来。   它一落到桌上就畅快翻滚起来,还发出阵阵龙吟,仿佛在为自己的风云化龙而兴奋不已。   外面守门的听到声响不客气的推门而入,进门却被桌上还在不停翻滚、咆哮的玲珑球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这、这……”他指着桌上的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件作品。   拇指指甲瓣大小的小球,正在如凶兽一般嘶吼咆哮,透着绝不屈服、死战到底的意志。在一刻,没有人能因为它弱小而轻视它——一如它的创造者。   “送给你。”杜泽淡淡一笑,按摩着不停抽筋的手说道。   “啊,啊,谢谢。”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赶紧上前抓着了玲珑球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   越看之下,越觉得此球堪称鬼斧神工,他深深地看了杜泽一眼,退了出去。   杜泽靠在椅背上,闭眼。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自古就是训人的手段,相信那大汉不会没事跟他作对。   而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章   杜泽靠在椅背上,十指指尖对拢用力下压拉伸抽筋的手指,边盘算着自己要做的事情——逃跑。   杜家是绝对不能呆下去了,这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恶棍,为了些蝇头小利能生生将好端端的孩子往火坑里推。   杜泽不由想起了沈大妈说出的最终逼死了小杜泽的“真相”:杨家的女儿折磨死了八个男人,小杜泽要“嫁”过去那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杜泽鼻子里冷哼一声,面露鄙夷,就算真相不是这样也差不离。什么狗屁联姻,一方是杨家的天之骄女、一方是杜家的丑陋废材,这婚姻怎么看都有问题。再说真是好事能轮到小杜泽?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逃跑是一定的,关键是怎么逃!杜泽不由陷入了沉思。   刚才开门想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二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偷摸溜走完全行不通除非他能干掉门口那二个壮汉!   杜泽看了眼自己发育不良、细如麻杆的手臂,摇了摇头,只能智取啊!   就在杜泽思考着要怎么突破二人防线时,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杜泽脑海中,【你打算怎么智取?】   听见这个声音,杜泽惊了一下,这才彻底想起,自己的重生还伴随着一个未知条件,任何困难的事都不可怕,只有未知最让人恐惧。   【你太弱,没有达成目标的条件。】声音里充满了冷淡甚至还有一丝不屑。   接着声音似乎意识到不能一味打击契约人的积极性,又冷冷的道:【你要能逃出去,我就给你一部精神力修炼功法。】   【成交。】杜泽一副一是一,二是二的语气。逃出去是一定的要的,附加笔买卖不亏。   【契约成立。】说完之后,就再无声息,就像他突兀的出现一样。   杜泽内心里很想探究声音的真面目,但在眼前的事没有解决之前纯属妄想。   要怎么智取?   杜泽一遍一遍回想着自己所学过的知识,脑中飞快的闪过各类器械设计图,最终下了决定。   杜泽找出小杜泽藏在床板下的木头动气手来。   待到所有部件制作完成,杜泽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活动手腕、拉伸手筋、放松肌肉。   做完这些,他才感到腹中饥饿,看看天色已是擦黑。   杜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关着就够过分了,连饭都不给吃的话未免太下作。   想着,打开门就要问明情况。如果真不给送饭他不介意闹上一闹。   门才开,就见一人大摇大摆地从远处走来。一米七五的身高,梳着个汉奸似的小分头,一双鼠眼滴溜溜的转,一副奸猾之相,还不时将手中的饭碗往空中掂抛。   杜泽见来人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嘭一声关上门迅速地开始组装起武器。   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是张管家的儿子,不是什么好鸟,小杜泽这辈子没少受他欺负!   这人来肯定没好事。不过既然来了,他也不介意给点苦头他尝尝算是为小杜泽出口恶气。   “开门,开门。”张鼠眼将门拍拍的啪啪响。   杜泽毫不理会快速的组装着零件。   “小管家,您悠着点,别把手拍疼了,我给您开门。”   “那还不快点!”   “是,是。”   说着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杜泽按上了最后一个零件——连弩成了!   张鼠眼鼻孔朝天的走了进来,见到杜泽不怀好意一笑。   当着杜泽的面就吐了口唾沫在饭碗里,面色傲慢像施恩一样递给杜泽,“吃吧,杨家姑爷。”   杜泽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他拎着连弩施施然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后步态优雅的一步、一步向张鼠眼逼近。   杜泽每逼近一步张鼠眼就忍不住后退一步,杜泽身量不高体型更是瘦小,但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眸里却冒着令人胆颤的寒光,让人为其所迫忍不住想要逃跑。   退了五步,张鼠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恼羞成怒,“吃不吃,不吃爷爷要你好看!”   杜泽不为所动,神色冷淡地端起碗将米饭倒在了地上,拿脚碾了碾,冷冷地了张鼠眼一眼,淡淡的道:“吃吧,不吃,要你好看。”   张鼠眼被杜泽反常的行为弄得一怔,一秒后脸色发黑抬手就向杜泽脸上扇去——   此时的杜泽哪是好惹的,抬手对着张鼠眼的小腿就是一箭,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威力强大的弩箭瞬间洞穿长鼠眼的小腿没入了木质的地板中,去势未减的箭身还在空中小幅晃动。   鲜血喷涌而出,张鼠眼跌倒在地,抱着腿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门外的两个大汉一脸紧张地闯了进来。   “小管家,您,您这是怎么了?”一个连忙去扶张鼠眼,另一个则神色不善的向杜泽走来。   杜泽毫不客气的连发了两箭,一箭擦着一人耳边没入了墙中,一箭贴着那只准备扶人的手臂没入了地板。晃动的箭身在空中发出了嗡嗡声。   两名大汉一下就懵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泽手里的造型奇怪的武器,嘴巴张大就想大声呼叫。   “敢出声,下一箭就是脑袋!堵上他的嘴,绑起来。”杜泽端着连弩低喝。   这一声威吓成功将两命大汉的呼叫声卡在了嗓子里,两人哆嗦着嘴唇脸色煞白的看着杜泽手中威力巨大的武器,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死命点头。   本打算扶人的大汉立刻撕了自己衣服将扶改成了堵,“小管家,得罪了,小人就混口饭吃您千万别怨我。”接着撕了床单将张鼠眼绑了起来。   做完之后一脸哀求的看着杜泽,正如他所说,他们二人不过混口饭吃犯不着把命搭上。   杜泽看了他一眼,他本就不想杀人大汉这么配合正和他意。   “你先将他绑了,堵上嘴。”杜泽努了努嘴,示意。   大汉立即行动,接着他还很乖顺的将自己的左手和腿绑在了一起,接着向杜泽示意了自己的无害。   杜泽再三确认大汉的无害性后,慢慢走近想将大汉再绑起来。   哪知,就在杜泽放下连弩,疏于防范的那一霎那,大汉突然暴起,猛地挣断床单一个猛拳打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杜泽痛的当场就蹲在了地上,一时间,脸色煞白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大汉一脸嘲讽的走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杜泽反绑了扔在地上不问死活。   接着,赶紧解开绑着张鼠眼的床单掏出堵嘴的衣服,一个劲的道歉。   被救的张鼠眼立即耀威扬威起来,一脸怨毒的走到杜泽身边,对着杜泽的脸就吐了两口唾沫,要不是腿不好使他还能再揣上两脚,“什么玩意,你等着,爷爷回来,弄死你!”   说着立刻指使另一个大汉,“你,快背这我去找医生。看完腿老子回来弄死他!”   杜泽此时侧躺在地上熬着一阵又一阵的腹痛。大汉的那一拳几乎去了他半条命,现在别说反抗他痛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杜泽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缓解。他还不能认输,也绝不会认输。没人可以主宰他的命运,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奔向自由的决心,是的,没有人!   疼痛在一点、一点的消退。杜泽努力的站了起来,面朝大汉冷冷的看着他。   大汉被杜泽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漆黑深幽的眼眸令他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手心沁汗不由紧张地按上了连弩的括机。那不是一个被困的犯人应有的眼神,那是狼在准备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就在大汉汗毛倒立全神戒备时,杜泽却突然背过了身去。   大汉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就在这时一阵腹部传了出来,他低头就见血从洞里汩汩的流了出来。   大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泽,手上动作却没有减缓对准杜泽的肺部就按下了括机。   一只木箭瞬间飞了出来,洞穿大汉的胸膛之后钉在了墙壁上,箭身干净不带一丝血痕!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两个血洞,嘴里喃喃,“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杜泽冷眼看着这一幕,有些人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解决完大汉之后,杜泽反手摸上雕刻工具,开始磨起了床单。他得快一点,要赶在张鼠眼的受伤的事引起别人注意之前逃出去。   这次幸亏做了一把钢笔枪藏在袖子里,要不然真的就逃跑无望了。   在手上磨出几条血痕之后床单断了。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杜泽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拎起连弩出了门。这把连弩他是加了设计的,怎么可能会给人利用之机。   出了门,杜泽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向东北角的围墙走去。这第一步算是迈出来了。现在他只要能安全到达围墙那的狗洞就算迈出了逃跑的第二步。   狗洞是小杜泽偷偷摸摸挖的,为了方便进出接私活存钱。   现在这个狗洞却成了杜泽的希望之门。他大步的向前走去,希望能快点到目的地。   此时天虽不算黑杜泽却并不担心会遇到人。小杜泽居住的地方——也是关押他的地方——就在杜家的东北角。这里也是杜家的旧货仓库用来堆存一些用不到又舍不得扔的东西。平时大白天都见不到一丝活气,更不用提现在。   就在杜泽走的放心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人!   杜泽顿时一惊,在这个只求能快速逃离的时刻,他不想再横生枝节,快速的扫视四周,飞奔到房角的阴影处缩了起来。紧紧的贴住墙壁,心脏像擂鼓一样跳的咚咚响,速度快的好似要跳出来。   南无观世音菩萨,大日如来,玉皇大帝,上帝、耶稣,诸天神佛请多多保佑,杜泽在心里默默祈祷,眼睛死死盯着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洞口就在石后!   而前方的声音似乎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杜泽摈住呼吸将身体又往墙上贴了贴,心中暗骂自己倒霉。想到自己房间里还捆着三个大活人,杜泽在大热天里,像血管里淌了冰水一样,手脚一阵冰凉。这要被发现,他可就只能硬闯了。   “表少爷,你轻一点。”一个欲迎还拒的柔媚女声。   “是不是这样子轻一点?”   “啊——啊——,少爷,你坏死了,就在这里这么弄人家。我们进屋去吧。”   “怕什么,这里又不会有人来。你以为,那位杜家的大少爷还能在这看你的活春宫?宝贝,快点,想死你了。”   “你坏死了,露天野地的,就知道作贱人家。”   女人说着就没了声,接着就是一阵媚惑入骨的呻吟……   杜泽在心里将这对狗男女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他妈操蛋,哪一天偷情不好硬要搞在他逃跑这一天!   杜泽贴着墙壁大约等了十分钟,那对野鸳鸯算是完事又打情骂俏的按原路返回。杜泽松了口气,稍稍离开墙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幅动了动自己站的僵硬的手脚,向洞口跑去。   动作不能再慢了,时间紧迫,张鼠眼的事一发一切可就都完了!   所幸他人品还算不错。杜泽看着眼前的洞口,毫不犹豫的钻了出去,前方自由在望!    ☆、第三章   杜泽钻出洞口,撒丫子就往印象中的站台跑去。   飞艇站离杜家并不远。杜泽很庆幸这个“匠”的世界虽然在人文上,不能和地球的二十一世纪媲美,普通人和有精神力人,在的社会地位相差太大。但在科技上,由于工(有手艺天赋的人)和匠(有手艺天赋又有精神力的人)的存在,比起地球毫不逊色,只是表现形式和使用能量上有些不同。   杜泽跑到站台时,一架橄榄型的飞艇从天而降,落在了站台边,门打开,自动伸缩梯落下,杜泽拉低头上的帽子,迅速爬了上去。付了200若,买票到白城总站。   这种小型飞艇是城市穿梭艇,全天在城市内载客,不过票价昂贵,不到万不得已,一般市民不会乘坐。   价格昂贵的好处是,速度也够快,五分钟之后,飞艇停在了总站站台,杜泽迅速下艇,跑进站台买票,他没有选择目的地,只选了开艇时间最近,价格合适的票。白城作为普舒莱士西南地区的经济重镇之一,哪怕是在夜晚,依然车水马龙。   十五分钟后,杜泽蹬上了飞往西北重镇——瑟黑利的飞艇。长途旅行的飞艇由于可载人员数较多,在价格上要比城市穿梭艇便宜很多。一千三百若——他的全副身家,已经够他逃的离白城很远很远了。   将身体重重的落在座位上,杜泽拉下帽子,挡住自己的花斑脸,同时也阻挡了周围各种探究、好奇的视线。   这时,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逃出来了!以后,他的人生,将全部由他来书写,任何人都左右不得。   只是,万事开头难。杜泽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枚面值50和一枚面值10的若金,他现在穷的连饭吃不起了。   这个世界的若金和RMB的购买力差不多,60若,真的撑不了几天。等到了瑟黑利,第一要务是找份工作,再加上卖手工品补贴一下,日子能很快好起来。   【契约条件达成。】冰冷的声音又突兀的冒了出来。   杜泽一愣,而后一阵狂喜。是的,他和“恶魔”的契约完成了,他将获得一部修炼精神力的功法,这是他以后平步青云的资本!   【准备接收。】   紧接着杜泽就觉得自己似乎生而知之似得知道了该怎么修炼精神力。   那是一种全新的、神奇的、闻所未闻的方法。至此,杜泽才终于窥视到了这个神秘的世界的一丝真面目。   【谢谢。】良好的教养使然,杜泽随口说道。   说完之后,他慢慢体味起神奇的精神力修炼法。   良久,久到杜泽已经认为“恶魔”这次已不会再理他时,脑海中突然一个冷冷地、疲惫且别扭声音,【我们是签订了契约的。】   杜泽一愣,接着,嘴角勾出一弯。“恶魔”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脑中想着精神力修炼法,就像馋嘴的孩子看着糖果,最后杜泽没忍住诱惑修炼了起来。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放空意识,努力沟通天地,一次次的暗示自己正被天地能量所包围,自己的精神力正在延展,延展,与能量分子相接触,相嬉戏 ,而后相融合。      渐渐地,杜泽真的看见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光点,而且越来越亮,他如功法所教的那样,像亮点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希望它和自己一起,以另一种视角看世界。   光点没理会杜泽,它淘气的跳跃,从杜泽的胳膊上,跳到鼻子上,还如弹球一般在上面不停的上下跳动,玩的不亦乐乎。   其他的光点见它玩的高兴,也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杜泽的花斑脸就如弹簧床一样,拥满了跳个不停的光点。   杜泽并不生气,如长辈看着淘气的孩童一样,慈爱地看着光点捣蛋。跳了十多分钟后,光点似乎玩累了,它跳到了杜泽头上,一动不动的休息了几秒,之后,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接近杜泽的精神力,试探的碰了碰。      杜泽没有捕获它,而是放开自己的精神力,任其查看。光点一触之下飞快的离开,跳入了伙伴中,它在伙伴中激动的跳跃着,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杜泽看着光点的动作,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极了,连能量都有自己的意志,相互间还能表达交流,抛去同样残酷的现实,这里就像童话王国。      光点再同伴中叙述完自己的观点,再次接触上了杜泽的精神力,这一次,它再没有离开,高高兴兴地融入了杜泽的精神力。      一股清泉瞬间淌过杜泽的脑海,有如酷暑中跃入清池,舒适的杜泽想要大声呻吟,接着无数光点向杜泽涌了过来,有被杜泽的精神力吸引的,也有被第一个吃螃蟹的光点蛊惑的。   杜泽修炼的如痴如醉,飞艇驾驶员却痛苦的恨不能扒光自己的头发,能量表上的能量指针跟耍酒疯一样,胡乱飞舞。   如果说这是一艘由“工”制作的飞艇,那出现问题他还不至于这么纠结,毕竟,没有精神力的辅助,“工”在器件组成结构和拼接上做不到那么完美,出现问题是必然的,可以理解的。   但十年前,在“工”制作的飞艇和匠甲先后出现故障,死了不少平民和战士之后,“工”就被禁止涉足大型用品的制造。   他驾驶的这艘飞艇就是由客运行花大价钱请匠打造的,像这种飞艇就算有人在上面修炼精神力都不会出现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是能量石暴动?   这么奇葩的事偏偏让他遇到!驾驶员不忿地抱怨着,又不得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将飞艇开往目的地。   到了地方,他跳下了飞艇就向客运航报告了这一情况。客运行很重视,立即请了制造者前来检查。当然,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最后此事只能列为谜团,不了了之。   而罪魁祸首杜泽,此时正坐在街边一家小店门口修炼,等着天亮后找份工作。   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地球相差不大,一天二十四的小时,一月三十天,不过一年有十四个月。   杜泽修炼的不知年岁时,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推了推,他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光芒一闪,而后又恢复平常。   那人完全没发现杜泽眼中的精光,神色不渝地说道:“你怎么能随便睡在别人家大门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杜泽见状,连忙起身道歉,在见到自己身后的小店似乎是个修理铺后,他态度诚恳的道:“老板,你这需要人吗?我手艺还不错,只要吃住,没有工钱也行。”说着将手里的连弩迅速的拆下一个部件递了过去。   老板没接,而是上下打量着杜泽。   眼前的小孩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袖衬衣,脸上布满了大块,大块的黑斑,使整张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刚打算接过部件,却发现,那双满是伤痕和茧子手上也同样被黑斑侵蚀,老板眉头皱了起来,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想到这,他不客气的吼了起来,“走,走,走,快走,别堵在这浪费我时间,离我店远点。”说着转身回店里拿出消毒水,向杜泽呆的地方猛泼了过去。   杜泽急忙闪身避过,但到底慢了一步,半条裤腿遭了秧。   杜泽气的咬牙,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要以前,有人敢这么对他,他绝对会这么做。但现在,杜泽咬了咬牙,自己人单势孤,真闹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心有不甘地瞪了那老板一眼,杜泽拿起东西向前走。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有些看到杜泽容貌后,像躲瘟疫一样绕道远走。   经此一事,杜泽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而是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虽然外貌对男人来说并不重要,但长成他这样,确实是负担。   想到这,心中不免有些沮丧。但杜泽到底是个开朗,坚强的成年人,容貌这种事,小小纠结一下后,也就算了,他毕竟还有手艺和有精神力,比起一般人,不知强了多少。男人嘛,当以建功立业为重。   没等他走几步,就听见对街有人在大声的招呼自己,杜泽停步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T恤,上嘴唇留着一绺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正积极地向他招手:“小孩,过来,过来。”   杜泽审视的看着他,没动。   “过来,我这招人。”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杜泽手里的连弩。   这次杜泽走了过去,他需要一份工作安身立命。   “真的包吃住,不用付工钱?”小胡子又确定一遍。   “对。”   小胡子咧嘴一笑,“我也不欺负小孩。我这专门收废品,你修好一件,我按二手市场价付你半成工钱。试用一个月,包吃住,怎么样?”   “行。”   谈妥条件,小胡子爽快的把杜泽领进了自己店里,“我姓胡,你叫我胡老板就行,小孩,你手里的东西自己做的?看起来很不错啊。”   “我叫杜泽。”   杜泽边说,边打量着胡老板的废品收购站,四周乱七八糟的各种货物堆到了屋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要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捏一把汗。屋子中间背靠背摆着四个大立柜,架子上堆满了各种缺胳膊少腿的各种小玩意。地上还摆满了三条腿的桌子,两条腿的椅子,还有一堆废旧木料。整个店里,几乎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嘿,小孩,你这名字取的可不怎么样,看你这模样,没少挨饿吧,杜泽,杜泽,可不就是肚子饿?”老板说笑。   杜泽不以为意的一笑,蹲身,拿过脚边一张只剩了半边的小木凳,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工具,就修了起来。   胡老板看着那双丑陋却无比灵巧的手,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这是捡到宝了!不过,变废为宝,本来是他的才能。哪向对面那只猪,向来有眼不识金镶玉!   ☆、第四章   杜泽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继续修起手里瘸了一条腿的躺椅。   他在胡老板这里干了有一个星期,从昨天起,工资涨到了一成。修好手里这张躺椅,他能拿到15若。   杜泽对这份工资不高的工作还算满意。一来,能提高手艺,还包吃住。二来,胡老板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这点让他非常惊讶。当然,他愿意加班,胡老板也不阻止。三来,胡老板性格爽快,很对他脾气。对这位在他最难的时候拉一把的人,杜泽挺感激。   等拿到这15若,他就将凑满80若,买空石的钱就够了。   空石是这个世界特有东西。每颗呈一个立方厘米大小,虽然叫石,却是一种叫等树的树木结出的果实。   这种果实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能被动吸收精神力转换为能量,而且会随着注入精神力的多少而改变颜色。   空石在转化、贮存的能量使用一空后,会自行挥发,不留痕迹,非常环保。   打个比方,空石就像一次性充电电池,而匠师就是他的充电器。   空石是整个匠世界的基石。有了它,匠世界,才发展出了不逊于地球的科技。   在小杜泽的记忆中,杜家佣人使用的是一种红色的空石,红石是最低等的能量石,一颗能量大约在100卡,售价150若,够平常人家使用一个月。   刚来那天晚上,他在杂货铺买日用品时,看到了空石,还大体了解了下红石的行情。按照杂货铺的收购价,每块红石他能净赚20若。虽然不算多,但聊胜于无。   等再积蓄点钱,他就能问胡老板买些下脚料,做些手工艺品卖。他的生活能很快好起来。   晚上,买了空石的杜泽,一脸激动的坐在床上,按杂货铺老板的说法,将空石按于眉心,运转功法,小心翼翼的调动精神力,注入空石。   那种感觉就跟往空水杯里注水一样,待到“看见”空石的颜色变红时,杜泽停了下来。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杜泽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结果。接着,他将红石放入口袋,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可能是精神力被抽取掉的缘故,今天的修炼似乎特别有效,光点争先恐后的向他涌来,等他感到识海中的精神力再次充盈时,天不过擦亮。   杜泽用精神力探了探识海,比起一个星期前,识海明显扩大,按功法上所言,修炼一共三步,第一步是让自然能量(光点)认同自己,融入自己,并不断用精神力冲击识海,使其能容纳更多的精神力。其他两步,目前还蒙着面纱,不过,杜泽相信,只要自己的识海容量,到达功法的要求,他自然能知道第二步怎么走。   天即已亮,杜泽不打算再睡,他从胡老板为他租住的小隔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地洗漱,出门。   出门时,其他隔间里还传出各种音调的鼻鼾和磨牙声。   此时,高远的天空上,还能看见缀着的星辰,毒辣的太阳还没有升空,微风吹过,带着夏天特有的燥热。   杜泽住的地方离胡老板的店五条街远,这里是个典型的贫民窟,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   刚上街,就见对面走来两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神色萎靡、打着哈欠的的年轻女人。   擦身而过时,看清了杜泽长相的两个女人,皱着眉头侧身避了避。   杜泽就像没看见她们的表情动作一样大步向前。   到了店铺,杜泽取出钥匙,打开店门,打扫起来。自从他第二天早来被关在门外后,胡老板便给他配了店门的钥匙。   等杜泽,打扫好店铺,烧好水,开始修理东西时,胡老板才拎着保暖盒姗姗来迟。   “小杜,今天又挺早啊。”说着,把保暖盒递给了杜泽。   “谢谢胡老板。”杜泽停了活,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接过保暖盒,打开,吃了起来。   胡老板提供的伙食是真不错,顿顿有肉,早饭也不例外。   “慢点吃,饭管够。你小子以前是过的什么日子?看你那身板,就你这样的,谁相信你有十八?十四还差不多。”   胡老板随手拿过一张杜泽修好的凳子坐下,胡侃起来。   “你小子手艺跟谁学的?”   “天生就会。”杜泽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扯蛋,谁能天生就会,不说拉倒。”   “尊的。”杜泽鼓鼓着脸,嚼肉,直着嗓子咽下去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真的,一看就会。你看我这样子,谁肯收我做徒弟。”   胡老板看了看杜泽的脸,没做声,算是默认了杜泽的说法。其实把那脸黑斑看眼服了就会发现,这小孩五官长得真是出彩。那眉,那眼,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假如没有黑斑,那就是顶顶拔尖的美人。可惜,这世上没有假如。   “小杜,大叔问你个事。”   “嗯。”   “大叔就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眼馋。”   “老板,你说吧。”杜泽吃完,收拾起保温盒就洗了起来。   “那天你手里拿那东西,是你自己设计的吧,我看着那东西像兵器,但是吧,我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兵器。”   杜泽没吭声,虽然这个世界允许私人持有非精神力武器,但前世对待武器的态度,让他保持了沉默。而且他也奇怪,这个工和匠这么发达的世界,怎么就没有连弩。   胡老板看出杜泽不想说,也再不追问,转而提起自己的事情来。   “我有个爱好——收集兵器,我家不同样的匕首就有58件,刀108件,你要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上我家去看我的收藏。满满一屋子,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好些都是有年头的老货,我收过来可不便宜。”胡老板絮叨着。   洗完保温盒,杜泽对着胡老板歉意的笑了一下,拿起没修完的板凳继续修了起来。   连弩和刀剑完全不同,杀伤力太大,这个能工巧匠的世界没有连弩的存在,一定是有理由的,他没必要“犯规”。   胡老板见杜泽一副油烟不进的样子也没办法,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搬了张椅子坐到门口,去劫对街那只“猪”的生意了。   有了杜泽之后,对街修不好的东西,他这都能修的妥妥的。只是差别在于,对街修好的东西还归原主,他这修好的,就该换主了。   一日,杜泽正如往常一样在店里修着东西,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他停下手,看了眼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胡老板。   “老板,”见他睁开了眼,就向门口努了努嘴,“有人。”   胡老板立即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进来,进来,家里有什么用不着的东西吗?我这什么都收,价格合理,童叟无欺。”   来人听见他这么一说,将脚跨进了门槛,往门外看了看,没人跟踪之后,快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柄,“这东西你这收不,1000若,一口价。”   胡老板看了眼杜泽,示意那人跟他进了杜泽从未踏足过的里屋。   十分钟之后,来人拎着钱袋笑容满面的走了。   杜泽低头干活,脑子里却全是那把匕首柄的影子,他不笨,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样的匕首柄能卖到1000若。没想到胡老板连这种违法的东西都敢吃,看来背景不简单。   只是,当着自己的面,这么交易,真的没问题吗?杜泽不由头痛,这是看上自己那连弩,在向自己示威吧。   来人走后,胡老板拿着匕首柄出来了,坐在躺椅上,正大光明的看了起来,杜泽时不时的拿眼睛瞟着。   他是真的希望能仔细看看这把精神力武器,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一点启发,自己也制作出一把来。   胡老板虽说再端量着匕首柄,却也没放过杜泽的表情,自然读出了他的渴望。每一个“工”都希望能看一看精神力武器,可那个世界,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一些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看见一眼真实的精神力武器。   他一笑,将手柄抛给了杜泽,“小孩,看看吧,不过这是坏的。”   一直注意着胡老板动静的杜泽一把就接了过来,“谢谢老板。”   接着,他毫不客气的将精神力探入了其中。一股浩瀚的波动,瞬间向他的精神力冲击而来,杜泽连忙将精神力调整到与波动一致,这才融入了其中,随着它在匕首柄中流转。   待到一个点时,却发现波动消失了,杜泽不得不换地方将精神力探入,并在脑中绘制着流动图。渐渐的,他发现,这把匕首之所以是坏的,是因为精神力断了,只要补上这一段精神力,这把匕首柄就能修好。   得出结论,并画出流转图杜泽,将匕首柄还给了老板,决定晚上仿制一把。   胡老板接过匕首柄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泽。   杜泽一脸镇定,这世上,谁没有秘密。   说做就做,晚饭后杜泽留在了店里,拿出自己买的木材,先按照手柄的样子雕刻起来,雕完之后,将精神力导入木雕中,流转起来。   这一次的感觉和刚才完全不同,不仅仅是晦涩,几乎可以算举步维艰。   杜泽想了想,将自己的精神力波动调整到与匕首柄里的一致,又试了起来,发现同样如此。   杜泽咬了咬唇,看来要成为“匠”真的不容易。不过,他从不怕艰难。   再耗空一次识海,又补充了修炼补充了些后,杜泽终于将流转图刻在了匕首柄上。   输入精神力,一段三寸长的刃,出现在了匕首柄前端。   杜泽兴奋地握拳暗道了一声“yes”,脸上露出了初晴般的笑容。   瞄了瞄时间,已是凌晨两点。杜泽收拾了一下,心情愉悦的握着自己做的匕首柄,哼着小调,一步一摇地向位于平民窟的窝走去。   走到离自己租住的地方还有十米的一个十字交叉口时,杜泽却突然站住了。    ☆、第五章   杜泽停住了脚,在他左侧的小巷子里,有人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像这种贫民窟,打架斗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两位的战斗,显然不是地痞流氓能比拟的。   只见其中一人,举起能量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刺向另一人。   那人闪身就想避过,可惜速度慢了一些,被能量剑在腰上划了一下。   杜泽看了一眼,低头,保持镇定的快步向自己的窝走去。   这两人的战斗应该很快就能分出结果,那个没有武器的男人,明显处于下风,估计离见阎王不远了。自己一定要赶在他们分出结果之前回窝,免得胜者看他不顺眼,连他一起咔嚓了。   走了两步,杜泽又不由停住了脚步,回头再次看了眼那个没武器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处于下风,但是他的眼神,在一霎那,深深的震撼了他——骄傲、坚韧、不屈。这些美好的品质,使那双眼睛看起来亮的惊人,就像有生命在其中燃烧,让他怎么也无法忽视。   如果让这么一双眼睛,就这样消失,他一定会懊悔终身!   于是,在这个月色明亮的夜晚,杜泽头脑一热,做出了一个让他庆幸终生,也蛋疼了一辈子的决定!   他大喝一声:“接着!”就将自己那把拙作扔了过去。   搏斗的两人都愣了一下,没有武器的那方显然反应较快,他用尽全身力量,奋力跃起,去空中接兵器。   对方反应也不慢,几乎在他跃起的同时也跳了起来,高举能量剑,向着心脏刺去!   做完了这一切的杜泽,脑子突然清醒。无比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看打斗中的两个人,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到底有多白痴,才会做出这种举动!   那弱势的一方要是输了,他可就跟着命不久矣!   想到这,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很快就能分出结果的战场,心中向诸天神佛祈求着胜利。   那人到底是接到了杜泽的拙作,一瞬间,一把半尺来长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火速回防,用匕首挡住了能量剑的去势。   但,杜泽的毕竟是拙作,怎可能与正规的能量剑想比,匕首上的能量很快就被打散。能量剑去势稍减的刺入了胸膛。   完了!杜泽脑中嗡的一下炸开了花。   但是,实际情况和杜泽所想,完全相反。那人虽身受重伤,却没有停止他的战斗,他扔掉了匕首,嘴角咧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握紧右拳,使尽全身力气,快如闪电地一拳轰在了另一人的心脏上!   以命换命!   杜泽的心倏地停止了跳动,眼前这一幕,震撼了他的心神,也让他无比动容。此后多年,无论他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洗礼,都无法让他重回这一刻的感受。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是战者之心——坚定不移的信念,百折不挠的精神,勇往直前的果敢,无惧生死的勇气!   插在那人胸口的能量剑,因主人的死亡,剑刃消散,血从胸口喷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血雨。   跃起在空中的两人,也因重力缘故,先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杜泽飞快的跑了过去,他要确认那位勇敢的战士是不是还活着。   伸手探到鼻下,杜泽松了口气,还有微弱的呼吸。杜泽,赶紧脱下衣服,按住伤口,止血,好不容易活下来,他不能让人就这么死了。   至于另一个,杜泽看了看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这贫民窟,三天两头就有各种死于斗殴的。在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明天自然有人来将他弄走。   此时,借着月色,杜泽才看清这位战士的长相,甲字脸,发际有个美人尖,鼻梁精致高挺,犹如悬胆,配上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杜泽啧啧了两声,祸害一枚!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战士,似乎只能用男孩来形容,杜泽发誓,这人绝不会超过十八。   男孩的身体素质好的惊人,胸口的剑伤,很快就止血。   杜泽松了口气,血止不住的话,能不能活就难说了。现在这样,不算最坏。   杜泽看了眼气息微弱的男孩,起身去找这里唯一的医生。   天亮时分,杜泽吃力地架着这位意识还不算清醒的重伤患,一步一挪地回了自己的小隔间。将男孩扒光了放在那张单人床上之后,杜泽上了洗簌间去清洗两人满是血迹的衣物。   家里有这么一位伤患,看来他今天只能遵守胡老板的8小时工作制了。那位医生下手真黑,就这么随便摆弄一下,收了他1000若——几乎是他全部的积蓄!   又回到赤贫状态的杜泽,不能不继续努力上班。   而被他救回来的那位,彻底醒来之后,拿起杜泽制作的短刃,摆弄了起来。   制作短刃的人显然是个完全的外行,居然用了木头这种被公认的最难架构精神力的材料来制作匕首。而且这么干的,还不只一个人。他在这把匕首上,感受到了两股精神力波动。   但令人佩服的是,这两人的合作居然成功了。可以想象,如果有名师指导,两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换作以前,他倒是可以给救命恩人介绍个好老师。现在,他自身难保,这份救命之恩,只能留待以后。   晚上,杜泽回来的时候,买了鱼和肉,在公用的厨房里烧好之后,端给了少年,同时也发现,少年的头发和眼睛居然都是深紫色的!   好奇的看了两眼之后,杜泽去收回早晨给洗少年的衣服,拿出针线,补了起来。   杜泽手巧,小杜泽又是干惯了缝补工作的,经他补过的地方,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缝补的痕迹。   少年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热腾腾的饭菜,又抬头注视杜泽那双布满伤痕、丑陋,却无比灵巧的手,心里一时五味交杂。   一直紧绷的脸,不由悄悄松了下来。   “我叫苍祁。”少年语调低沉地缓缓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杜泽。赶紧吃饭。”   少年抿了抿唇,拿起勺子,慢慢吃了起来。   杜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暗叹了一声,这应该是个落难少爷。连吃饭都能吃出一股子优雅劲,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像他这种草根,肚子饿的时候,不狼吞虎咽就算懂礼节。   少年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勺子放了下来,有些不自在的道:“谢谢你为你做饭,你吃过了吗?”   杜泽温和一笑,这位小少爷落难前,应该是被伺候惯的,难为他还能想到别人,“我吃过了,你多吃一点,好好养伤。”   正说着,隔间的门“嘭”的一声,被人粗暴的踢开了。   一个脖子上挂着粗大的紫链子的大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嚷嚷,“丑八怪,是不是弄了什么好吃的,赶紧的,拿出来孝敬孝敬你爷爷。”   看到少年眼前的饭菜,不客气的就走了过去,伸手就要端。   苍祁唇线紧抿,冷笑一声,瞬间,一把一米多长的能量剑架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他冷冷地注视着大汉,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大汉那只已经摸到了碗沿的手,硬生生的僵在了那里,冷汗从他头上冒了出来,“神,神师——”   大汉,一动不也不敢动,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饶,饶命——”   “滚!”苍祁收了剑,喝道。   “是,是,多谢神师的不杀之恩。”大汉顾不得擦额上的冷汗,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绝妙的是,他出去前,居然还不忘将隔间的门关上。   杜泽缝着手里的衣服,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抬一下。   大汉虽然走了,但苍祁的脸色依然不好,他强压着愤怒,不太高兴的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被恶人吓得头都不敢抬的少年,“你这样不反抗,他们下次还欺负你!”   杜泽一笑,也不辩解,心里却觉得这个漂亮少年可爱极了。   苍祁见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由恨铁不成钢,他咬了咬牙,拿起饭勺继续吃起来。心下决定要教杜泽一些本事,一来算报恩,二来,也让这个少年能有些自保的资本。   苍祁显然忘了,真正软趴趴的人,哪敢介入那么一场殊死战斗。   饭后,苍祁拿出木柄匕首,面色严肃的问道:“这个匕首是不是你做的?”神色间还带着些许不渝。   “对。”杜泽没计较苍祁的态度,人对漂亮的东西总有更多的忍耐力,杜泽也不例外。   “你是怎么做的?”   “先用木头雕好,然后将精神力按照一定的流转方式附在上面。”杜泽停下手里的活,问道,“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苍祁说道,然后一脸认真的开始给杜泽普及起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    ☆、第六章   “当然有问题。”苍祁点了点,全然不顾听者的感受,说道:“有常识的人绝不会用木头做为承载精神力的材料。”   杜泽被说的一噎,好吧,他没有常识。   “而且器的构建也不是先雕刻,再架构。器的成型是一次性的,在零件完成的同时,精神力的局部架构也就完成了。所有零件完成组装后,上面的精神力也将同时完成闭合,形成一个完整的架构。这样做出来的器,才能用于战斗。”   杜泽听完之后,豁然开朗,冲苍祁感激一笑,他那把木头剑,贻笑大方了。   苍祁又道:“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能在‘士’的阶层就将精神力强行架构在木头上,这一点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而且,木匕首雕的还不错。”   杜泽没理会臭小孩张嘴就得罪人的少爷病,直奔主题:“什么是‘士’?”在小杜泽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这是精神力的人的三个修炼阶。第一阶,就称为士;第二阶,称为师;第三阶称为匠。每阶又分七个等级。”苍祁说完奇怪的看着杜泽,“这个上学的时候,老师应该讲过的,你没上过学吗?”   杜泽抬头望天。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戳了别人痛脚,苍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似乎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苍祁接着道:“我虽然是战师,但知道一点器上面的知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教你。”   “嗯。”杜泽看了看苍祁苍白的脸色,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养好身体再教也没不迟。”   苍祁点头,就算他的身体经过特殊锤炼,但檫着心脏挨了那么一下,也确实吃不消,没个三五天,别想好。好在,这一批人,已经全被他解决了,可以安心养伤。   杜泽说完,拿出空石,按在额头上,开始充能。   苍祁看了杜泽的动作,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自己才刚说错话,打击了救命恩人,抿了抿唇,忍了下来。   杜泽冲能完毕,开始了每日的修炼。   苍祁绷着脸,紧抿着唇,最终,想要教杜泽些本事的的意念占了上风,他开口说道:“你的充能方式是错的。”   杜泽睁开眼睛,看他。   苍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脸还是崩的紧紧得,几秒后,指了指红石,道:“那个充能方式不对。”   “那要怎么做?”   苍祁动了动手指,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将空石拿在手中,精神力附于手上,然后导入空石。充能就是为了练习掌控精神力,为制作武器做准备。”   “谢谢。”杜泽冲着苍祁温和的笑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说完,闭目修炼起来。   相对于明显受过正统教育的苍祁,他的常识差的太远,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不如养好身体慢慢说。   修炼结束,杜泽又给苍祁做了分量十足的饭后,上了胡老板那。   苍祁昨晚所说的话,已经为他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的思维一直被地球上的理论禁锢着,下意识的认为匠就是木匠。   其实全错了,他修行的方向就是错误的。他应该如苍祁所言,修“器”,而不是做一个木匠。   杜泽从大立柜上拿下一只坏了的闹钟,将精神力附于手上探入其中,而不是像上次,查看匕首时那样直接探入,果然,经手探入的精神力感触更细腻一些。   调整精神波动,探查精神力架构,最后,杜泽发现在与能量石衔接地方的精神力缺失。   按照架构图,将缺失的地方补充完整。杜泽这才收回了精神力,这一次,由于材质原因,精神力很容易的附着其上,完全没有举步维艰的感觉。   接着,杜泽将闹钟的架构图画了下来,又开始了下一项的维修。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任何一件东西里,都有它的独到之处。不管他以后打算做什么,现在多学多练,总不会错。   由于精神力的限制,杜泽一天下来,仅修好了一个闹钟和一盏灯,但胡老板爽快的将他的工钱提到了二成,付了100若。   杜泽嘴角微勾,揣着钱和两张图纸回了窝。   料理了苍祁的晚饭,杜泽刚准备充能,就见苍祁一脸正色的问道:“你对神师的世界了解多少?”   杜泽摇了摇头。他连神师这个称呼都是第二次听到,更不要说什么神师的世界了。   苍祁对杜泽的没常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杜泽摇头倒是没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他耐心的给杜泽解释起世界格局来。   “这个世界分了有精神力的人和没有精神力的人。”苍祁说完看着杜泽,似乎在询问他是不是知道这个最常识的东西。   “知道。”   “嗯,”苍祁点头,继续,“有精神力的又称为神师,因其从事职业不同,五花八门的分了很多种。比如从医的,分阶层称为医士、医师、医匠;从事生活工具制造的,称为具士、具师、具匠等等。”   说完看着杜泽,等待他的反应。   “知道了。”杜泽回答的有些无力,苍祁说了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小杜泽印象中的世界有多错误,可以说基本就不对!   “这些人在神师中的地位处在中下层,站在世界顶层的是能左右国家命运的“战”、“器”、“合”。”   “那是什么?”杜泽一脸疑惑的看着苍祁。   “有及其出色的战斗天赋,能驾驶匠甲的人被称为“战”。这一类人,一向是国家的战争兵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的就是这一类人的总体强弱。”   杜泽点头,虽然挺奇怪这种国家之间的战斗方式,但也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连弩,用不到的东西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有及其出色的武器制作天赋的人被称为“器”。这一类人,在精神力到达“匠”阶之后,就能制作“核武器”——匠甲。”苍祁解释着,“你应该就是还算有天赋的器。”   “……”杜泽面无表情的回了他六个点,这臭孩子不打击人估计就不会说话了。   苍祁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目露敬意的又道:“在这两者上,还有一类人,他们既有武器制作天赋,又有战斗天赋,这一类人被称为“合”。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在一个领域里展露头角已是不易,而“合”却是要在两个领域里力压群雄。所以“合”没有士和师的阶,每一位被称为“合”的人,一定是匠阶,这一类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说完之后,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杜泽,“明白没,没明白我再说一遍。”   杜泽点了点头,他现在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大体了解。同时他也在心中给自己制定了目标——他要做最杰出的器匠,他要制作匠甲!   他当初之所以会读机械工程,就是因为对武器设计感兴趣。现在,这个匠世界,简直就是为他的兴趣而生的,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给你。”苍祁一脸严肃的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笔记本递给了杜泽,“我在上面写的更详细些。本子是我在杂货铺佘的,那个老板认识你。”   苍祁表情肃穆,但红红的耳朵出卖了他赊账的尴尬。   杜泽接过,真诚的道,“谢谢。”估计小孩白天的时间都卖给这本笔记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杜泽干活更加起劲。他不知疲倦的修理着废品收购站的由“具”制作的生活用品,每遇到一种精神力架构图,便画下来,细细琢磨。   充能时,也不在是完成任务似得,一股脑将精神力塞入其中,直到空石变色。他突发奇想的指挥着光点列成“品”字形,有序的进入空石。   这一次,待空石变成红色时,杜泽感到似乎节约了5%的精神力。这一发现,让他大喜过望。接着,他又试了“口”字行,“Z”字形。   最终,杜泽发现,还是“品”字形最节约精神力,自此杜泽每次充能,都会使用这一形状。   一星期之后,痊愈的苍祁向杜泽告辞。   杜泽摸了摸他光洁如新的胸膛,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战”!   临行前,苍祁真挚地说道:“去首都华苏吧,那里有正规的学院,天赋好的学生可以免费入学。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器’!”   杜泽点头,不顾苍祁的别扭和拒绝,在他手里塞了一袋钱,笑着道:“好好活着,保重!”    ☆、第七章   胡老板见杜泽能修理“具”,显得很高兴。   废品收购站里的“具”一天天的多了起来,杜泽对这个双赢的事实很满意。胡老板能赚钱他能接触到大量精神力架构图,两全其美。   忙碌起来的杜泽,整日整日的呆在收购站里,连窝都不回。   胡老板见状,宽和一笑。这么勤奋的小伙子以后定会有出息,他并不介意先做些小本投资。   清晨时分,一夜未睡的杜泽,红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精神力架构图,他一张张反复地翻着,做着细致的比对工作。   一个小时后,杜泽放下所有架构图,长长吁出了一气。果然,如他所想几乎每一张的架构里都有一个“口”字。这个口字才是所有架构的主架构,其他的不过是在主架上添画的细枝末节。   接着,杜泽又拿过那张唯一没有“口”字结构的架构图仔细的研究了起来。这是一只钟的架构图,也许只要发现其中奥秘他对架构图的理解就能更进一步!   杜泽反反复复地在脑中画着架构图企图发现它的不同之处。只是他的基础等于零,想要发现其中的奥秘又谈何容易。   又一小时,杜泽有些失望的放下图纸,自嘲的笑了下。是他妄想了,突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对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可以算一无所知的他。   站起来准备去撒泡尿换个思路再继续奋战。抬头看了眼时钟,此时已是六点十分。   迈出一步之后杜泽却突然停了下来,他面露狂喜的一把拉过图纸,在灯光下从头自尾的看了起来。   几秒之后,他畅快的弹了弹图纸,仰天长笑。他真他妈佩服自己的脑子,那一眼时钟看的真是绝妙,他怎么就能从时钟的走动上想到了动力?   如果从动力角度上看,那这种架构图就说的通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治学的最佳态度。   胡老板来上班之后,杜泽直接找上了他,“胡老板,我想把你这的废钟都买下来。”   “可以。我这还有五只钟,算你一百五十若一只。”胡老板很爽快,一副在商言商的态度。   杜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坏掉的“具”居然也这么贵,看来买钟一事还得等几天。   胡老板看杜泽的表情,慢悠悠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杜泽不语,等待下文。   “如果你肯把那把武器卖给我,我算你五十一只。”   这次杜泽爽快的点了头,并当着胡老板的面将连弩拆开,一一讲解起来。最重要的是,他反复强调了连弩的操作方式,生怕胡老板一时失误,落个杜家大汉的下场,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这只连弩胡老板爱不释手,拍着大腿直夸,“你小子以后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器’,这武器,绝了!啧啧,这么多年啊,我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的非器。小杜,这把连弩我付你1000若,怎么样?”   杜泽同意。对于胡老板的夸奖他没放在心上,五千年智慧凝结而成的东西能不绝妙才有鬼。   晚上,杜泽坐在桌子前准备求证自己的设想,以他目前精神力的量还做不到重新制作一只钟,但是借助前人的架构在其上进行修改他还是能做到的。   再次检查了一遍等会要用到的材料确认没问题之后,杜泽深吸一口气动了起来。   将精神力附于手上,从融合液中取出英甲,迅速的按自己的设想开始制作小零件,同时将精神力按自己的设计架构其上。     泡过融合液的英甲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很容易被捏造成型,而在精神力撤离后它又会迅速坚硬,而且在其上架构精神力也较容易,是制作具和器的首选。   英甲在杜泽手中一点、一点成型,眼见就要彻底完成时,杜泽的精神力却突然迟滞了一下,架构上就此形成了一个断点。   杜泽很镇定,手也没停,继续沿着断点将架构完成。   做完这些之后,杜泽收回了精神力。这是他真正的第一次制作零件,虽然不够完美,但他内心里还是有些小满足。至少做出来了。   当然,如果杜泽知道其他人在第一次制作零件时是怎样的一种惨状,可能就不仅仅是小满足了。   制作零件其实并不像杜泽以为的那样简单,除了手的灵巧度外,还必须对精神力有很强的控制力,更重要的是,手和精神力必须达到绝对的和谐一致,即手到之处精神力必须到达,所以能在第一次制作时,就达到杜泽这种成绩的人只是十之一二。   做好小零件,杜泽将时钟拆开,麻利的剔除精神力断掉的那个零件将自己制作的换了上去,组装。   一切完成,杜泽神色紧张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嘴里喃喃着上帝保佑,缓缓地将一颗红色按在了时钟的能量接收处,成败在此一举!   事实没有让他失望,秒针强而有力的跳过了一格!   狂喜、激动几乎淹没了杜泽,如果是在前世,这种时候他不介意呼朋唤友弹冠相庆!   不过现在这种喜悦却只有他一人知晓,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滋味。但这不影响杜泽的好心情,他兴奋的握拳为自己庆贺。   时钟的修理成功说明精神力架构图已经向他撩起了神秘的面纱。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精神力架构的原理是什么,但是机械和动力是他的本行!   他不信他一个机械工程博士,在这里混不开!   杜泽修完时钟,又如常的练起了精神力。最近识海又扩大了许多,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快要能冲橙石了。   天亮时,结束修炼的杜泽上了趟杂货店,将最近冲的红石和时钟都卖给了胖乎乎的老板。又买了些空石之后,杜泽揣着钱再次上了材料市场。   昨天他买融合液和英甲花了100若,理论上够修理三只时钟。今天时钟卖了三百若,刨去成本他赚了两百多。日子这么过下去有钱指日可待。   就在杜泽喜滋滋地盘算着他的美好生活时,一位个子矮墩墩,腰粗腿短,穿着紫色连身长裙的中年妇女,进了胖老板的店。   一进门,她就大嗓门地嚷嚷:“大胖,那种红石,来了没有。”   “刚到的货。有十颗,你要多少。”   “当然是全要了,一百五十若一颗,想涨价没门!”   “呦呦,我大胖是那种人吗?你来几次了,哪次涨过价,再说街里街坊的我哪能随便涨价。”   “这还差不多。”中年女人掏出一千五百若扔在了柜台上,“下次有货给我留着,我全包了。”   说着,喜滋滋的扭着腰出了杂货铺。   进了自己住的巷子正想回家时,却被正准备上街买菜的邻居叫住了,“小雪,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好事。”中年妇女显然是个藏不住事的,不由得意的炫耀。   步枫手插着口袋慢慢在他熟悉的小巷里走着。这次回瑟黑利主要是陪教务主任来招收有天赋的特招生,因为他家就在瑟黑利,所以教务主任在招生开始前特别给了他假期让他先回家看看。   大概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家在这么一个一看就充满了底层生活气息的地方。   其实他的出生并不好,父母都是普通人,能生出他纯属意外。这个世界,有精神力的人结合一定能生出有精神力的孩子,一个有一个没有的话几率对半,都没有精神力的人能生出有精神力的孩子的情况是少之又少。他这种情况真算特殊。   后来有次巧合,他的师父发现了他的天赋并倾力教导他才有了他今天所谓的出人头地。   现在,他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房子,只是他父母故土难离也舍不得处了多年的老邻居。   快到家的时候,步枫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炫耀,“知道大胖那卖的一种红石不,那是又便宜又好。一颗红石起码抵一般的两颗半。还按一百五的原价卖,我今天又去买了十颗,我这一下就省了一多半的钱,能不高兴吗? ”   “是吗,我也去看看。”说着,邻居冲冲地赶向胖老板的店。   步枫听了被称作小雪的中年妇女的话却是一愣,而后一阵欣喜,雪姨不明白这个1:2.5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器匠的他又怎能不明白,恐怕他的家乡这是要出一位天才!   想到这步枫忙走过去,说道:“雪姨,你好,能让我看看那个能量石吗?”   “唉,小枫啊。”小雪看到步枫明显一愣,面露笑容地道:“这是回来看你爸妈吧,你这孩子,真是出息,我家达明要有你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了红石递了过去,“呐,看看,就这种。你雪姨可是好不容易抢到的。”   步枫将能量石放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道:“雪姨,我付三百若买这石头,成吗?”   “唉,你这孩子,街里街坊的说什么买啊,要就拿去,雪姨这还有。”话虽这么说着,人却没动,眼睛直盯着步枫的手。   步枫从口袋里掏出了300若,“硬”塞进了小雪的手里,“雪姨,你们也不容易,我哪能占你便宜。”   “你这孩子,这话说的。那我就不客气啦。小枫我跟你说,你要是想买得上大胖那候着,要不可买不着。这话你可别告诉别人。”   “知道,谢谢雪姨,我这就再上我胖叔那看看。”   说完,步枫冲着中年妇女挥了挥手,转身向杂货店走去。也许他真的能在那里守到另一个草根天才。    ☆、第八章   步枫一进门,就被货架上的时钟吸引了注意力。   眼前这只钟,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件作品。当时还是少年的他,将自己暗恋女孩的名字设计成了指针。   多年以后,再次见到这钟,让他百感交集,没想到,这么多年,这只钟还能走。   “呦,是小枫啊,想买什么啊?”胖老板顺着步枫的视线,看到了时钟,“是不是看上这只钟了?这是‘具’,可是高档货。哎哎,瞧我。”   胖老板说完,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你可是这方面的大师,我这是糊涂了。小枫,你要是想给你爸妈买钟去买个好的,这只修过的。咱实话实说我可不能保证质量。”   步枫点了点头,“胖叔,把钟拿给我看看。”   “好叻。”说着,将钟递了过来。   步枫接过,习惯性的就将精神力探了进去。   “这是废品收购站里的那个花斑脸拿来的。别看那小孩长得挺丑,是个有本事的。”胖老板继续唠叨。   步枫完全没听清胖老板在说什么,一探之下,一股惊涛骇浪在他心中掀起,脸色巨变。   他手指紧紧地捏着钟,像怕它跑了似得,语调抑制不住的激动,“胖叔,多少钱,我买了。”   “500若,这钟我收来就花了450若——”   不等胖老板说完,步枫掏出500若,放在了柜台上,“胖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急冲冲的回了家。   到家后,耐着性子和父母寒暄一阵之后,步枫迫不及待的回了房间。   关上门,再次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不会有错,全部是他一人的精神力波动,但是,令人不可置信的是,精神力的架构图被更改了!   他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中规中矩的用了最基础的“口”字形架构图,现在,这个架构被改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确实有人修理了这只时钟,而且是用一种颠覆世界认知的方法修理了这只时钟。   步枫收回了精神力。快速拆开时钟,挑出了那块被更换的英甲,托在掌中,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是固定的,且具有唯一性,所以精神波动,一向被认为是个人印记。   当然也是这种波动的存在,使“器”和“具”的维修变的困难。   正常的维修方式有三种。   一是返回卖家,找到制作者进行维修,这也是最常用的一种方法。   二是根据上位法则,找到与制作者相同等级或高一个等级的人,用大量时间进行印记替换。而后再维修断点,这种方法耗时耗力,维修费可能将远远高于重新购买的费用。   三是找到比制作者高两个等级的人,直接进行精神力覆盖再维修。   当然,后两种方式对于普通人来说,犹如天方夜谭。他们的生活和神师几乎没有交集,上哪找肯为他们维修“具”的人。   非正常的维修方式有一种——精神力强行拼接。不过这种方式一般只能使用在“器”上。   “具”使用的能量石,而能量石有一个缺陷——只能识别一种精神力。如果再“具”上进行强行拼接,结果只有一个——爆炸!   “器”不同,“器”因其使用者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屏蔽掉他人印记,使强行拼接成为可能。   但他手中的这个小零件,没有使用以上的任何一种方式,修理者另辟奇径,模拟了他的精神波动,从而简简单单的修好了时钟。   当然说简简单单也不全对,这个修理者更改了精神力架构。如果说一个人对架构的掌握分为模仿——理解——创新三步的话,那这个修理者已经到达了第三步。   但是,步枫感受着那个精神力的断点,这位在精神力的控制上,还很稚嫩。   总体而言,瑕不掩瑜,称其为奇才,绝不为过!   步枫心中激动,对于这么一位埋没众人间的奇才,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招进学院!   三年之后,这位一定可以在学院赛上创下佳绩!   想到这,步枫拿出通讯器,拨通了自己导师的电话。   匠世界的电话是以记录对方精神力波动为基础制作的,普通人无法使用。   将自己发现的情况跟导师汇报结束之后,步枫挂了电话,打听了杜泽的情况后,他精神亢奋的向废品收购站快步走去——他心心念念的奇才,就在那!   此时,对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好运全然不知的杜泽,正在材料市场里逛着。   他除了苍祁在笔记本里描述过的英甲、艾顿、和融合液外,对其他的材料一无所知。   他逛材料市场,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下子就看花了眼。   不过杜泽没有被吓退,大体逛了一圈之后,他来到昨日买东西的店里,一样一样仔细的对照标签,默记起来。   看完之后,他花了100若,买了一种名叫“种其”的材料,打算晚上回家之后,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材料市场的老板都是普通人,他们只管卖材料,对于怎么使用这些材料,一问三不知。   出了材料市场的大门,杜泽边用精神力探测这“种其”,边向废品收购站走去。   在离收购站还有一条街远的拐弯口,脑中突兀的出现了冰冷疲倦的声音,【离转角十米,有杜家的人。】   杜泽立即转身拔腿就跑。跑过两条街之后,杜泽拐进了一家衣帽店。   出来时,他已是一位长发飘飘,带着阔沿轻纱遮颜帽,穿着黑色蕾丝高领衬衣,西装裤,黑手套的妙龄少女。   完成变装,杜泽快速的向飞艇站走去。看来他的落脚点已经暴露,这个城市不能再呆,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是和杜家相抗衡的时候,努力保全自身,才是当前要做的事。   但杜家这种打定主意要把他往火坑里推的态度,他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到要看看,十年之后,他与杜家,孰强孰弱!   由于走的太快太急,杜泽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青年。   杜泽伸手按住帽子,看了眼同样一脸着急,似乎还魂不守舍的青年,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去。   “你——”步枫出于礼貌,想问问少女的情况,哪知对方,只管着自己的帽子,不言不语的走了。   见此,步枫也不多言,继续向前急冲冲的向前走去。那个废品收购站,已经离这不远了!他现在的心情,用归心似箭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杜泽赶到飞艇站时,却见进站处排起了长队。而每一个进站的人,似乎都受到了盘查。   这个情况,让杜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杜家在瑟黑利居然也有这样的能量。   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杜泽暗暗观察起来,或许他能找到漏洞,蒙混过关。   检查项目很简单,只要露出五官,就能放行,所以进站速度很快。   杜泽观察了一阵,急冲冲的向材料市场走去,那里应该有能帮到他的东西。   买了一碗乌藤汁,杜泽对着镜子,细细的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他刚才在进站处看到了黑人,这才有了这次的主意。   他的黑斑要遮起来不容易,但是把白的摸黑,却要容易许多。反反复复涂了几层,确定没有破绽之后,杜泽重回了飞艇站。   他握了握拳,手心微汗,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又捏了捏藏于袖管中的钢笔枪,给自己打了打气,杜泽排进了队伍。   队伍进的很快,不一会就轮到了杜泽。   就在杜泽抬腿准备通过的时候,张鼠眼一把拦下了他。    ☆、第九章   “站住。”傲慢的语调。   杜泽停了下来,面露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阻拦。   张鼠眼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像看猴子一样上下打量着杜泽,还边阴阳怪气的和身边的杜家下仆调侃:“你看这黑的跟炭似的,大柱,跟刚才过去的黑皮猴子一样,不过,这只是母的。”   说完像是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   杜泽恨恨的看着他,那眼神,恨不能将他戳出两个洞来。   张鼠眼一见,立即跳了起来,指着他的脸就骂,“看什么看,你以为涂了层白粉,就能装白皮猪啊!呸,什么玩意。”   杜泽气的嘴直哆嗦,愤怒地一把打掉张鼠眼指着自己的手,自顾自的走进了飞艇站。   张鼠眼气的直跳脚,起身就要往里追,“你给我站住,居然敢打老子——”   杜家下仆连忙拦住了他,谦卑的劝道:“小总管,小总管,您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矩国人计较,他们不懂事,您别计较,咱还有正事呢,您去追她了,谁来主持大局啊?”   张鼠眼一听,想到了夫人布置的任务,啐了一口,这才作罢。心里想着,等逮到那个花斑脸,非好好修理一顿,出口恶气不可!这一个两个的,都太不将他放在眼里!   杜泽进了站,缓缓松开了握着钢笔枪的右手,将被汗沁湿的枪重新藏于袖中。其实打开张鼠眼的手时,不是不紧张,如果真闹起来,他未必有好果子吃。   但是,让他被一个跳梁小丑侮辱,还要忍气吞声,他做不到。况且,他认为,一个和小杜泽完全相反的性格,更利于逃脱。   大步走向买票处,这次他目的地明确——首都华苏!一国的首都永远是水最深的地方,他不信一个小小的杜家分支,能把手伸到那去!   那里还有正规的学院可以就读,他这样自行摸索,终究比不上人家站在巨人肩膀上。   思定之后,杜泽掏钱准备买票。   “两千六百五十若。”售票员稀奇的看着杜泽的脸,报出了票价,矩国的女人声音真粗。   杜泽摸遍了自己所有口袋,掏出了两千六百若。不得已只能改道永济——离首都最近的大城市。   下了飞艇,杜泽先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套男装,无视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走进了男厕。   正在如厕的一位弱冠少年,看见杜泽脸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地将宝贝塞进裤子里转身就跑,像有恶狗在追着他屁股咬似得。   杜泽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衣服,找了水池,从嘴里掏出两团用来改变脸型的棉花,拿衣服就开始洗起脸来。   乌藤汁涂在脸上并不舒服,它刺激的皮肤又痛又痒,再加上,他还剃细了眉毛,用胶调整了眼型、上了层妆,此时的他,别说张鼠眼认不出,他自己都不太敢认。   乌藤汁并不是水溶性的,杜泽狠命的檫了半天,擦的皮肤通红,才算洗去了大部分。   至于剩下的,杜泽看了看自己的花斑脸,就这样吧,反正也全洗掉和留一点的效果,差不多。   出了公厕,杜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目前他又处于赤贫状态,如果不工作,就要露宿街头!杜泽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   在废品收购站工作其实挺不错,等赚到了启动资金,他做些“具”来卖,生活能很快好起来。   在永济市里转了大半天,走的他腿都快断的时候,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一家废品收购站。   杜泽敲了敲开着的门,“有人吗?”   里面走出了一位看起来五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套洗得泛白地灰色的工作服,皮肤蜡黄,眼神浑浊,人瘦的像树杆一样。一看就是个在底层挣扎求生的艰辛劳动者。   杜泽见到来人,不由愣了一下。可能是胡老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让他下意识的以为,废品收购站是个挺不错的行当。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有事?”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杜泽,眼睛便盯在了杜泽的花斑脸上,神色间有了一丝戒备。   杜泽摸了摸脸,笑着说道:“我脸上这是乌藤汁,一时间洗不掉你别介意。”   中年男人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杜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接着问道:“老板,你这招人吗?”   “你有证件吗?”男人哑着嗓子问。   杜泽一怔,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证件这个说法,“老板,我刚从乡下来,你能说说,哪里领证件吗?”   “什么乡下,这么落后,连着证都没有。”男人嘟囔着,不过却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就是这个,你回家去把证领了再出来干活,这里不是你们乡下,没有证件谁敢用你。”   “哦,哦。”杜泽应付着,一边却将精神力迅速的探入了男人的证件,似乎就是张挺普通的卡片,和现代身份证差不多,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人收起卡片,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杜泽离开。   这一次没找到工作,杜泽并不气馁又试了几家店铺,结果每家张口就是要证,就怕佣了童工。   几次碰壁之后,杜泽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300若以及三枚空石,决定先露宿街头,等精神力到达橙级后再进行充能卖钱。   想到这,杜泽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一个博士混到需要露宿街头的地步也挺不容易的。可他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又能怎样?   做出决定后杜泽便开始物色地方。好在目前天气并不寒冷,日子不算难熬。   买了两个白馒头,杜泽边啃,边到处溜达。   永济到底是接近首都的地方,市井繁华,大街上行人来往,行色匆匆,整体看来,颇有些前世魔都的味道。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工业污染,环境上不是魔都可以比拟的。   杜泽溜着溜着,注意到在一个貌似大商场的建筑旁边有个街心小公园。   公园里按了排供人休息的长椅,长椅上方有遮阳板。这地方遮风避雨的,看起来不错。   看了两眼之后,杜泽走过去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修炼精神力努力扩充识海。   第二天天亮时分,杜泽睁开了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坐的发麻的腿。见公园里已经有人在晨练,也跟着跑了起来。   小杜泽的身体素质算不上好。身高更是不达标,杜泽估计能够上一米七已算万幸,这个高度对男人来说就是硬伤。杜泽忍不住安慰自己,才十八岁还会长。   绕着街心公园慢跑了十圈之后,杜泽慢走平稳气息,接着打起了太极拳。这套陈氏太极拳当年他光学,就花了一年的时间,行拳,吐纳都非常有讲究。和流行在外的那些太极,走得是不同套路,据教他拳法的那位忘年交所言,这是掌门人拳法。   一套拳打下来,杜泽大汗淋漓,气息沉重。收势之后,周围响起了三三两两的掌声,杜泽一笑抱拳示意。就在他耍帅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   杜泽摸了摸肚子,向围观的人点头示意,出公园买早饭。   回到长椅时,发现那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有六十的老者,下巴上留着一圈半截中指长的花白胡子,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很寻常的打扮,但一双眼睛透着直指人心的精光。   见杜泽回来,老者向他招了招手。   杜泽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   “小伙子,拳打的不错。这是什么拳法?”老者面露微笑,眼睛里露出一丝和善。   “太极。”杜泽回以微笑。   老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杜泽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开始了他的修炼。   此后四天,老者每天都会来街心公园,有时在杜泽身边一坐就是一整天。杜泽不修炼的时候,两人会谈谈太极。四天下来,交情发展的不错。   到第五天,杜泽在修炼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他晋级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杜泽一阵雀跃。   等不及地掏出空石,开始向其中充能,这一次,一定是橙石!   老者注视着杜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以品字形排列光点将其送入空石,待到色泽变橙之后,杜泽立刻收回精神力。   对着阳光,杜泽看着晶莹的橙石露出了笑容。他的实力总算进了一步,美好的生活在向他招手。   拿着橙石,杜泽站起身就准备找个杂货店卖了,这时老者叫住了他。   “小伙子,你打算上哪去?”   “卖橙石。”   老者点了点头,站起来掸了掸屁股上的灰,“走吧,我带你去正规的地方卖。”   “啊?”杜泽不知道卖能量石还有正不正规的说法。   顿了两秒后,他是跟上了老者的脚步。   收橙石的地方离公园很近,近到就在隔壁建筑的五楼。   上了楼层,杜泽就见很多人在走廊最深处的房前排队,队伍长的排到了楼梯口。老者没理会队伍,带着杜泽直接进了走廊左手边第三间房。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一见老者立刻恭敬的站了起来。   “给小伙子测测能量。”说着,示意杜泽将橙石递给工作人员。   杜泽依言。   工作人员将橙石放入一架仪器中,仪器感受到能量,数值很快跳动了起来。   10……   20……   50……   100……   200……   300……   在数值跳过300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个工作人员面露惊诧的看着杜泽。橙石的最低能量界线在200卡,超过300卡的橙石已经是小极品了。   数值没有停在300,它还在一路向上。   310……   320……   350……   400……   数字每上窜十,两人的表情就惊异一份,当数值落在400上的时候,两人看着杜泽的表情,像在看怪物。   410……   420……   450……   500……   此时的两人已经无心再去注意杜泽,他们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还在后劲实足上窜的数据,其中一个已经不自觉的将手握成拳,伸到嘴边,嘴里虔诚的喃喃:向上!向上!向上!一定向上——   因为突破600,那将是一个奇迹!他万分渴望见证奇迹的诞生!   数值没有让人失望,它在众人的期盼中一路上扬!   597……   “597!”   598……   “598!”   599……   “599——!”   “一定,一定是600——!!”   600!!!   两声兴奋地嚎叫、相互拥抱,就像创造这个奇迹的是他们一样,真的是600!这是一个奇迹!他们见证了一个奇迹!   600是一个界限,那是橙石不应该到达的地方——黄石领域!   数值并没有因他人的惊呼而停止,它还在延续着这个奇迹,一路向上!    ☆、第十章   最终,数值在众人的期盼中落在了700上!   两人卯足了劲为杜泽鼓掌,丝毫不顾掌心的通红。他们在为这个创造奇迹的少年庆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位少年就将轰动整个世界,而他们,见证了少年在青涩时所创下的奇迹。   杜泽在这样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激动,一个劲的说着谢谢。此时,他还不太清楚那两人那么亢奋的原因,但他明白,700这个数值应该非常了得!   而且这个数值,也晃的他眼晕,这可代表着明晃晃的的若金,   按红石的收购方式来看,700卡的能量,意味着可以拿到700若。一天700,一个月21000,他这就算步入高收入人群。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他有些恍恍惚惚。   从头自尾脸色平静的老者见到这个数值后,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没找错人,“这个橙石,卖给我吧,我按市场价收购,1050若。”   杜泽没有矫情,立即接受了老者的好意,感激一笑,“谢谢。”   “以后每一颗我都以市场价收购。”说着递给杜泽一张纸条,“我的住址。”   杜泽接过,对老者万分感激。他是真的缺钱,没有客套的资本。   “走吧。”老者拍了拍杜泽的肩,“你得给自己买点好东西补补,看你瘦的。”   杜泽嘿嘿一笑。   老者边走,边问道:“小伙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赚点钱,去华苏求学。”   老者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你这个年纪,读点书是必要的。打算去哪个学校?”   “还不知道。我对那些学校都没什么了解。”杜泽如实说道。   “那我就给你推荐一个,第一匠者学院。”   “嗯。”杜泽敷衍的应了一声,心中并不以为然,第一这个称号,不是什么学院都配的起的。他是胸怀大志,却不是盲目自大,一个没基础、没常识的人在近期内考上第一匠者学院是个超级小概率事件,其难度等同于文盲考哈佛。   和老者分别之后,杜泽摸了下口袋里的钱,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溜达着找到一家中介之后,杜泽看起了中介里报的租房价格,有目的的先查看老者居住的小区,一看之下深深吓了一跳,一间80平方的公寓月租金一万若。   一滴隐形的冷汗从杜泽额角滴落,这房价真不比魔都逊色。   最后,杜泽在离老者家附近三站地的地方,找到了一间价格合适的房子,九十平方,一卫一厨三房,朝北的小间每月1000若。   安顿好自己的日子,杜泽按部就班的走上了修炼,充能,卖石的道路。   半个月之后,手头宽裕的杜泽再次来到了老者带他去过的五楼。   他敲了敲曾来过的房间门。   “进来。”   杜泽推门。   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见是杜泽,立即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热络的招呼,“小伙子,有事吗?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杜泽。想打听一下,你们这收‘器’吗?”   “收啊,就在楼上609室,应该是按市场价八折回收。具体情况你可以上去问问。”   杜泽点了点头,“谢谢,我去看看。”说着,就向楼上走去。   刚走到楼梯一半,杜泽就听见从楼上传来的喧闹声,给人的感觉跟要马上要进菜市场差不多。   拐出楼梯,直冲视觉的是一面占了大半个墙的电子板,上面全是求购和贩卖的消息。   进五百平米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盛景看起来像是九十年代末的股票交易大厅。   这个世界似乎并不限制精神力者持有“器”。电子板上求购的东西五花八门,大部分东西杜泽闻所未闻。   大厅其他两面各有五间房,号牌是609的门口排着队,每人手里都拿着器不停向房间里张望。杜泽在门外探了下头,没进去。   转了一圈,没发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杜泽去了材料市场。   既然有地方收‘器’,那他就不用担心‘器’的销路,在练手的同时还能赚点生活费,这种事再好没有。   买了融合液和英甲,杜泽开始制作匕首。   手覆上精神力,从融合液里拿出英甲,杜泽按脑中的架构图五指灵活的开始制作。   目前他还搞不清匕首的架构图原理,所以只能按照别人的架构图来制作。   在完成了一大半时,精神力被消耗一空,杜泽不得不停了下来。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靠在椅背上休息。   那把木头手柄他是在红石阶段做的,也不过是耗空了一次精神力;现在他在橙石阶段使用英甲制作匕首柄也要耗空一次精神力。   看来做好了器再附着架构和边制作边附着精神力真的相差很大,难怪当初那把拙作会被能量剑一下打散。   一天以后,杜泽带着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器”来到609。   今天人不多,杜泽前面只有三个人,很快就轮到了他,将匕首柄递过去。   负责估计的人员飞快的报出了价格:“560若。”   这个价格大大出乎杜泽的意料,他眉头皱了皱,一脸不解:“为什么?”   这把匕首柄,不算人工费,光材料费就花了1000若,现在却只能卖材料费的一半,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估计人员将匕首柄扔在了杜泽怀里,说道:“这个不行。我给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我这把匕首能用,你能说说给560若的理由吗?”杜泽接过匕首柄,用柔和语调的问道。   通常情况,良好的态度总会让人心生好感,继而产生友善交流的基础。   但负责估计的女人并不属于这个通常情况,她睨了杜泽一眼,语声尖利,“没上过学吗?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杜泽被她嘲讽的口吻搞的有些窝火,不由拔高了声音,“你怎么这么说话?”   那女人也跟着高了一个八度,尖利的声音完全盖过杜泽,“我怎么说话了?我又不是你老师,可没义务回答你问题。自己不知道原因,怪谁?”说着,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眼睛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瞥杜泽的脸,就差没骂出他是丑八怪。   杜泽气的转身就走,好男不跟女斗!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他能上去揍她两拳。什么态度!   出了大厦的门,杜泽厚着脸皮向老者家走去。接触了半个月他已经知道老者姓玉,看得出是个厉害的器者。   自己就这样上门求教虽然很突兀,但1000若的东西只能卖560若的原因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这可比他的脸皮重要多了。   到了玉先生家之后,杜泽如往常一样跟着玉先生进了客厅。   玉先生家的客厅很大,正中间摆着一张摇椅,两边各摆了一张单人木质座椅。摇椅前,一张茶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种简单的摆设,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异常冷清。   “橙石冲好了?”玉先生坐在摇椅上慢慢的摇着,语调舒缓的问道。   杜泽有些不好意思,“没。”   “哦,那是有事?”玉先生示意杜泽坐到自己右手边,“遇到什么问题了?”   见玉先生主动问起,杜泽连忙将匕首柄掏了出来,递给了玉先生。   “这把匕首明明能用,我不明白为什么收购的地方只给了560若。”   玉先生点了点头,接过匕首柄,激发起来。   半尺长的刀刃瞬间出现,玉先生伸出左手在刀刃上轻轻捏了一下,看起来非常厚重锋利的刀刃,就如一股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杜泽吃惊的长大了嘴,这,这——   “看到了?你做的匕首根本无法使用。器者协会出560若并不是来买你这把匕首,而是补偿一点你的经济损失。”   “为,为什么?”杜泽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玉先生显然明白他要问什么,“这把匕首有5个断点,这不行。器的零部件必须一次完成,中间不能有任何断点。任何一个细小的断点,都会导致器在激发或能量传递上出现问题。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华而不实没什么用处。厉害器者在制作器时都是一次铸造完成的。”   杜泽被惊的眼都瞪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误了一次铸造完成的概念,也许是一次将所有零部件完成,然后再拼装。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以致玉先生一下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将匕首柄递还杜泽后,玉先生摇着摇椅,缓缓说道:“不是拼装,是一次铸造。”   “这,这,难道匠甲也是?”   “理论上应该是。但是目前还没有人能做到,器匠能做的只是能减少拼装次数。目前最厉害的器匠,能做到七次拼装就完成一架匠甲。”   杜泽想象了一下一具高达十五米的匠甲,七次拼装,这是一种什么概念。他制作个匕首柄,都不止七次拼装。两者间的差距堪比地球到太阳的距离。   “小伙子,好好努力。”玉先生笑着抬起右手拍了拍杜泽的肩。   “哦,哦。”杜泽麻木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目标似乎太过宏伟了一点,等他能制作匠甲,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得到了答案,受到了刺激的杜泽,稀里糊涂的回了租住的地方。   晚上无心修炼的杜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全是玉先生的话,“一次铸造,七次拼装。”,就他目前的水平,连控制精神力一次完成一个零件都成问题,一次铸造,七次拼装,能做到这一点的器者,在精神力的数量和控制上,到底要达到一个怎样的境界。   反反复复的念道着“一次铸造,七次拼装”,杜泽渐渐意识模糊起来,就在他似睡非睡时,只觉得脖间一凉。   杜泽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第十一章   杜泽望向那个高大精干的黑影,没有叫嚷,没有惊慌,异常冷静的看着来人,手悄悄的向床靠着墙的一边移去——床缝里有他藏的钢笔枪!   “别动!”来人眼尖的看清了杜泽的动作,低喝,“再动,要你的命!”   像在印证自己的威胁一样将能量剑递进了一分。   杜泽只觉的脖间一痛,一流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流出来,落在了床单上,血液特有的腥味传入了他的鼻尖。   但他没有在意这些,眼睛微眯,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想起了,“苍祁?”   能量剑身瞬时消失。   杜泽捂住伤口一咕噜爬了起来。   苍祁从音色上辨认出了杜泽,他一步跨到杜泽面前,唰的从床单上撕了条布就给杜泽包扎起来。   “对不起。”音调很低,却带着说不出地愧疚和歉意。   “没事。又被人追杀?”杜泽小声问道。   “嗯。”苍祁在杜泽脖间打了个结,结束包扎。   “有人看见你进来吗?”   “他们动作稍慢了一点,但肯定看到我进小区了。”苍祁说完顿了顿,“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走。”   转身握着能量剑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杜泽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低喝,“胡闹,不要命了!”   喝完后,杜泽放缓了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你能来也算是咱们的缘分。我救你一次,就不在乎多救一次。你先休息,后面的事咱们看情况再说。”   苍祁没动,握着剑柄的手却悄悄松了,过了两秒之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对于每时每刻都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他来说,安宁实在太具有诱惑性,哪怕只是暂时的,都让他无法拒绝,所以在明知可能会拖累杜泽的情况下,他依然无耻的答应了。   但只这一晚,明天就走。苍祁抿紧了唇,握紧剑柄,明天就走!   被苍祁的事一搅合,杜泽无心睡眠,干脆修炼起来,他现在的程度,离一次铸造,七次拼装还差得太远,万里长征才迈了半只脚。   天蒙蒙亮时,杜泽结束修炼。   床上苍祁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漂亮的唇形被拉紧成直线,手戒备的紧握能量剑,似乎正在睡梦中跟人较劲。   杜泽解开脖子上的床单,出门敲响了对间的房门。   鸡窝头的青年打着哈欠开了门,黑眼圈浓的跟熊猫似的。   “早。”杜泽点头打招呼,“想跟你借个围脖,我会买个新的还你。”   青年闭着眼睛胡乱的点头,神游进了房间,两指拎了块脏兮兮的白布神游了出来。   “谢谢。”杜泽面无表情的接过。   看这围脖的架势,估计从买回来就没洗过,好在他没洁癖。   天气渐凉,清晨微冷,像他这样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围条围脖并不显得突兀。   下了楼,出了小区,就见大门对面站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穿着黑色紧身长袖t恤,黑色的类似迷彩裤式样的裤子,脚上一双高帮靴。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区的大门。   杜泽估计,这位很可能就是要杀苍祁的人。不过这人的盯梢方式,也太明目张胆了。   不知道那臭小孩到底得罪了谁,这一波一波的,简直是不死不休。   上了菜场,买了菜,杜泽闲适的晃晃悠悠回了租住的地方。一通洗烧之后,杜泽端着香喷喷的早饭,进了屋。   苍祁还保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在睡觉,看来是累狠了。有精神力的人可以用修炼来替代睡眠,一般不是到极度疲劳,不会有人将时间浪费在睡眠上。   一小时之后,苍祁倏地睁开眼睛,激发能量剑,弹跳起来,在注意到周围环境后,表情一滞,想起了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收了能量剑,面容严肃的看着杜泽,耳尖上有些微红。   杜泽指了指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饭,他已经热过一遍了。   苍祁没客气,坐在桌上飞快的吃了起来,可谓是风卷残云。   但杜泽还是能从苍祁的姿态里看出他大家子弟的教养,夹菜送饭的姿势优雅利落,并没有因为快而失了半分礼节,咀嚼间静寂无声,绝对没有自己吃饭时的那种嘎吱嘎吱。   看这臭小孩吃饭,是一种享受。   苍祁吃完后,将筷子端正的摆在碗边,碗盘干净,不见一点饭粒。   杜泽老妈子的收拾碗筷,像苍祁这种大少爷估计是不会知道吃完饭要收拾碗筷的。   “追你的一共有几个人?”   “还有三个,我已经干掉了两个。”回答简洁干脆。   杜泽看了他一眼,臭小孩似乎有些不同了,也许是在生死间挣扎的艰辛让这个孩子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我在门口看到一个,估计其他两个在别的地方盯着。你打算怎么逃出去?”   苍祁抿唇摇头,除了硬闯,他没有别的办法,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我想想。”杜泽按了按额角,上下打量起苍祁。   身材太过高大,起码一米八五,怎么看也扮不成女人。而且,那双漂亮的紫眼睛,那么醒目,跟个地标似的,这个世界,可没有美瞳这种东西。   变装是行不通了,他只能令想办法。   “谢谢你,我走了。”苍祁没给杜泽想的时间,神情严肃的打了招呼,握紧能量剑转身就要跳窗。   “等等!”杜泽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我去看过情况了,暂时不会有事,你先呆我这,我来想想办法。你这熊孩子,这么出去简直找死。”   苍祁咬了下唇,再没有坚持自己的决定,挺直了背端坐在了杜泽的小床上。有生的希望,谁又想死,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又怎么敢死!   杜泽当然不知道苍祁的心思,见臭小孩听话的留了下来,心里一松,食指轻点桌面,问道:“战师是怎么战斗的?”   “一般使用精神力攻击或者防御。”   杜泽点头,这个不难理解,“一般能防御多大强度的攻击?”   “等级越高的人,防御越高,没有定数。”   苍祁的答案让杜泽有些失望,不知道敌人的防御度就给武器的设计带来不小麻烦。万一他设计的武器是“弹弓打钢板”,那对使用武器的臭小孩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让小孩躲一阵,看看情况吧。   有了决定之后,杜泽便开始充石,冲完橙石,他上了玉先生家。   玉先生似乎特别喜欢他的那把摇椅,他神色宁静地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慢悠悠的摇着,并示意杜泽如昨日一样,坐在自己右手边。   待杜泽坐定,玉先生缓缓问道:“小伙子,你对器了解多少?”   杜泽摇了摇头。   玉先生点头,停下了摇椅进了屋,不一会拿出了一本两寸厚的书递给了杜泽。   杜泽疑惑的接了过来,就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器的原理,字体苍劲有力,气势磅礴,直撼人心。   就这四个字,让杜泽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了,关于制器的书,从不见于书市,他万分明白手中这本书的分量。   咬了咬唇,杜泽将书紧紧地搂在怀中,向玉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他是何其有幸能遇到玉先生,有些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完全不能用感激两字来表达——因为太轻了!   “不白给,看了之后,你得做出一件像样的器来。”   杜泽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不能付了玉先生所望。   回到出租屋,杜泽如饥似渴的翻了书。玉先生给他的,正是他目前最缺的知识,就算他有前世的理论和实践,但毕竟世界不同,没有这个世界的基础,他做不到融合。   现在玉先生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许他现在还很弱小,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只要他夯实基础,总有一天能翱翔九天之上。   见杜泽在看书,苍祁也不打扰,自顾自的修炼。杜泽能收留他,已经让他感激非常,其他的,不能多求。   五天之后,杜泽合上书,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醒来时,已是星斗满天,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起身在屋里看了一圈,发现苍祁不在,杜泽心里不由一紧,这臭小孩不会不声不响地跑了吧,那可真是去送死,想到这,杜泽拉开门就想出去看情况。   结果,就见苍祁正蹲着往垃圾桶里倒黑乎乎的东西。手里的锅烧得通体漆黑,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色泽。   见到杜泽,苍祁一脸正色的站了起来,背手就将锅藏到了身后,表情甚是严肃。   “怎么了?”杜泽说着,走到垃圾桶前,往里看苍祁倒的东西。   黑乎乎一团,散发着焦糊味。   “这是什么?”杜泽指了指垃圾桶。   “饭。”语调严肃,答案简洁,颇有领袖风范。   杜泽弯腰拿手指拈了两粒,碾了碾,硬邦邦的,心里就有数了。臭小孩这是在做饭,不过光烧米,没放水。   打开窗户,放味,问道:“肚子饿了?”   “嗯。”   杜泽伸手,“拿来。”   苍祁乖乖地从身后拿出了黑乎乎的锅,一脸正经地递了过去。   杜泽看了他一眼,小孩表情非常严肃,如果耳朵不红的话,真像那么回事。心里暗自一笑,这臭小孩本质里挺可爱。   刷锅做饭,房子里味这么浓,也不见有人出来,看来他的两个室友都出去了。   “那两个人呢?”杜泽随口问道。手里还在麻利的洗菜,切菜。   “约着一起去打撞针,说要通宵。”   杜泽点了点头,真不在家就好,省的发现小孩麻烦。不过打撞针是什么娱乐,他是一点不清楚,也没那个好奇心,他没时间娱乐。   吃过晚饭,收拾好苍祁的留下的残局,杜泽回了房间。   将那本两寸厚的书看了一遍之后,杜泽对这个世界器的分类,有了大致了解。   器分三类。   一种是激发类,比如他制作的匕首。这类器靠使用者的精神力激发,同时也消耗使用者的精神力,越强大的精神力,越能发挥武器的极限。   一种是能量类,这类器使用能量石。普通人亦可以使用。普舒莱士法律上禁止普通人拥有器。至于私下有没有普通人在使用,就不得而知了。   一种是组合类,这类器使用能量石,同时也要求使用者必须具有精神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匠甲。   杜泽摊开纸,这五天,是收获的五天,也是脱胎换骨的五天。   玉先生的书,给了他基础,给了他灵感,更为他的想象插上了翅膀。   现在,他要结合前世的理论,为苍祁制作一件保命的器。    ☆、第十二章   杜泽在脑中构思了一下,开始画架构图。   在他看到组合类器的基础架构图讲解时,就有了一个想法。他要设计一种能高速旋转的器,当精神力附于其上时,器能带动精神力的高速旋转。   当精神力被器抛出时,超高的旋转速度就能产生巨大的杀伤力。   在结合苍祁目前的实际情况,杜泽最终将器的原型选定为棍子。棍子是近战类武器,在棍尾处的加入旋转设计,就可以成为远程武器。给臭小孩用来防身再合适不过。   脑中有了大体设计杜泽落笔飞快,画着画着膀胱传来了饱胀感,杜泽不得不停了笔。   抬头看了看房间,臭小孩不在,外面也没响动,不知道苍祁又在干什么,不过房子里没别人,随他折腾去。   杜泽拉开房门,大步向卫生间走去。   推开门,杜泽顿了顿,闯入他视线的是一具年轻健硕、充满力量美的赤.裸身躯,结实精壮的胸膛上有道从左腋下贯穿整个胸膛直达右胯骨处的狰狞伤疤,伤口突起,色泽粉红,看起来像结痂刚刚脱落的样子。   就凭这道疤痕,杜泽完全能想象出苍祁又受到了怎样惨烈的追杀,又是怎样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艰难求生,这孩子能活下来真的实属不易。   苍祁被杜泽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打算穿裤子的手不由停了下来。他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杜泽。   伸手轻轻地在疤痕上摩挲了两下,杜泽有些好奇,“你以前受那么重的伤都没留疤,这次怎么这样?”   卫生间并不大,装了两个男人之后,更显狭小,苍祁被杜泽粗糙的手指摸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感到这个狭小空间的温度似乎上升了许多。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体贴上了墙,声音有些怪异,“那人精神力比我强,等我精神力上去了疤自己会好的。”   “哦。”杜泽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看来是精神力的残留阻止了伤痕的消退。   又看了两眼苍祁的身材,杜泽垂涎地摸了摸下巴,臭小孩的身材是真不错。宽肩、细腰、窄臀,标准的倒三角,两条腿修长笔直,胸膛上八块腹肌鲜明易辩,而且胯.下资本很是雄厚。   杜泽羡慕的吹了声口哨,啧啧了两声,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身材。像他这种,纯属弱鸡!   苍祁被杜泽看得很不好意思,耳朵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但面部表情却异常严肃,跟在参加国际会议似的。   杜泽盯着那八块腹肌看了又看,最后没忍住,逼近一步,上前摸了两把,“不错!”   这下,苍祁连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得,他赶紧穿起裤子,生怕杜泽再做什么过分举动。   杜泽对苍祁的不自在完全没在意,两个大男人摸两把腹肌算个屁事。走到厕所掏出自己的那玩意开始放水,见识过苍祁的尺寸之后再看自己这东西,他真的非常非常有撞墙的冲动。   尼玛都是男人,怎么能差这么多!天道不公!   “苍祁,你多大了?”杜泽干完活准备出卫生间的时候,随口问了下正在穿衣服的臭小孩。   “十七。”   嗯,果然没满十八岁。   “衣服别穿了,放那我给你洗。”杜泽又关照了一句。从臭小孩烧米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孩子家务能力为零,真要他自己洗衣服估计都能洗成抹布。   关照完后,杜泽回房间继续画他的架构图。架构图画起来并不是一帆风顺,很多时候他会被卡住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架构。   思路受限制时,他便翻看器的原理寻找灵感。虽然他是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但还是有很多理解的不够透彻的地方。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也许他每多看一遍就能多一份理解。   清晨时分,画了整整一夜图的杜泽出了房间。地上扔满了纸团,让人无处下脚。   苍祁在杜泽走后结束了自己的修炼。神色复杂的看眼杜泽离去的地方。这个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的少年,其实有着最坚毅的性格。他勤奋、好学、不因丑陋而自艾、不因贫穷而自卑,这样的人从来就不会是个弱者!   苍祁握了握拳,他要像杜泽学习!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励志对象的杜泽,正老妈子的在帮那位少爷洗衣服。   其实杜泽也搞不明白怎么会对一个只处了几天的人这么好,也许这就是缘分,也或许是苍祁那双紫的通透,紫的绚烂的眼睛迷惑了他。   干完活之后,杜泽出门买菜,又顺便给苍祁带了套衣服回来,总不能让臭小孩就这么光着,虽然他身材是挺赏心悦目的。   处理完一干事宜,杜泽开始修炼,冲石。既然决定要为苍祁制作保命的器,那钱就成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他手上的钱完全不够制作器。   此后几天,杜泽疯狂的修炼、冲石,画架构图。在最终确定下架构图并模拟确认可行之后,杜泽上了材料市场。   将精神力附于手上,杜泽开始制作零件,金钱的压力和苍祁的生命安全,让他对这次制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缓缓地放轻呼吸,像是怕惊动了什么,神情异常专注,他的手动了起来,手指灵活,犹如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精神力随着手指快速而灵活的翻动,在英甲上蜿蜒流淌,犹如游龙。   英甲在他手中渐渐成型,突然,他手指一停,精神力与此同时完成了架构,一道流光闪过,制成的零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熠熠生辉。   杜泽轻轻吁出一口气,第一个零件,成了。   他不敢有丝毫放松,紧接就修炼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数量能支持多少零件的制作,所以每一次他都以满额的精神力投入制作。   整条棍子有119个零件,完成一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苍祁安静的坐在一边努力修炼,他感觉到在杜泽修炼时同时修炼效果比他单独修炼要好一倍,现在他的精神力凝练度已经接近突破的零界点,只要再有两天,他定能迈入第七级。   杜泽修炼完成之后,拿出了英甲,再次神情专注的制作起来。   直到腹中的饥饿感唤醒了他还需要吃饭的意识,杜泽完成了手上零件的制作后,将它随意的放到其他零件一起,伸了个懒腰。   他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图纸,上面已经有了一小堆零件,一眼扫去约有十个,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流光。   地上随意的丢着两个零件,暗淡无光没有任何生命力。   角落里成堆的纸团随意的堆着,还有几个不甘寂寞的跑到别处冒险。   杜泽回身看了看苍祁,正修炼的认真,完全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杜泽没喊他,轻声推开椅子,大步走了出去。奋斗很重要,不要把自己饿死更重要。   出了房门,就见鸡窝头青年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衬衣从大门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还不死心的往门外探头探脑。   “怎么了?”杜泽随口问了句,眼睛也向门外看去。   青年回头看了眼杜泽,“隔壁那家说家里来贼了,不过好像没少什么东西。”   杜泽心中一惊,他意识到也许那户人家来的根本不是贼!   苍杜泽心弦紧绷,脸上却表情轻松,“挺新奇啊,我也去看看。”   鸡窝头青年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他卧室走去,边走边嘀咕,“没想到这种小区都能进贼,真不安全。”   杜泽也没了做饭的心思,故作轻松的出门向隔壁走去。   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杜泽没事很少出门和他们也不过在出门进门时见过两面。   门口三三两两聚着看几个热闹的,杜泽站在人群外围向屋里看去。   有两个穿着明黄色衬衣,黑裤子的男人正在玄关处记录着什么,丈夫正神情激动的讲着他的发现,手还不停的比划着。   “跟你们说几遍了,一定有人进来过了,我万分确定!证据我也跟你们说过了,我家的门锁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有个计数的小机关。我和我老婆去旅游前,数字是814,你看看现在多少了?”   “你们确定没少东西?”那两个应该是警察的男人中那个年纪稍大的问道,“也许是亲戚什么来过。”   “我们两个在这里没亲戚。东西是没少,但不代表别人没偷东西。我设计的精神力架构图就摊在桌子上,这种东西他记下来就行。”丈夫说的振振有词。   “可是,”警察面露难色,“这种东西被偷我们真管不着。”   “你们能管到什么?”丈夫的声音不由高了一个八度。   杜泽听到这转身就走,苍祁可能都藏不了多久,外面那三个人憋不住了。   或许他们早就憋不住挨家挨户搜查过,只是住户一直没有发现。   现在他们搜查的脚步已经在逼近,也许下一次就是他的住所。   想到这杜泽不由加快了脚步,下楼买了十个馒头之后又匆匆赶回住所。留给他和苍祁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加快进度。   进了房间,杜泽一愣,房间里空空如也,苍祁并不在。   视线落到书桌时发现上面多了张纸条,杜泽拿了起来,上面只有三个力透纸背,笔锋如刀的字——我,走,了!   将纸条捏在手心,揉成了团,他走了,连再见都没有。   经此一去,只怕生死两茫茫!    ☆、第十三章   杜泽三步并两步的冲出小区大门,按直觉中的方向就追了出去,一路狂奔,眼睛左右观察四周情况,似乎这么做就能找到苍祁一样。   追了不知多久,累到再也迈不开脚,胸口像破了个洞似得疼痛,依然没有发现苍祁的身影。   杜泽低着头,表情里写满了失望和沮丧,他再也支持不住的靠上了路边的墙角,缓缓滑了下去,他不得不被迫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臭小孩真的走了!   苍祁走了,也许此生无法再见,杜泽的生活还要继续。   放纵自己懊恼、颓废了两天之后,杜泽努力振作起来,开始继续制作器。   这件原本打算给苍祁防身的器,现在成了要向玉先生上交的功课。   最终目的虽然变了,杜泽认真的态度不变。   他依旧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做着零件,对精神力的控制也越来越娴熟,从制作完成第五十个零件起,再没出现过一个废件。   “叮——”随着一声脆响,最后一个零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其他118个中。   做完一切的杜泽左歪一下脖子,右歪一下脖子,旋转头部,做起了颈椎操。 伸个懒腰舒展下.身体,活动活动手指,再次继续。   119个零件,118次拼装,这个数据离“一次铸造,七次拼装”还何其遥远,杜泽并不气馁,对他来说,这件器就是革命性的的一步!   这119个零件,每一个都凝聚着他的心血,是他智慧的化身,他对它们熟悉的犹如自己的身体。   手影翻飞,或旋转、或镶嵌、或拼接,器在杜泽粗糙丑陋却异常灵巧的手中一点一点成型……   “咔”,杜泽按上了最后一个零件。一道流光从漆黑的棍身闪过,接着没入其中,像流水般在棍身上流淌,使得整根棍子显得神武不凡。   杜泽满意的掂了掂棍子,约重十斤。做完了器下一步就该试验它的威力。   看了下自己的屋子,好吧,这房子里怕是没地方给他试。   杜泽找了块布将棍子包上背在身后,出发去向玉先生交功课。从自己的角度来讲他对这件器挺满意,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玉先生的要求。   进了玉先生家门,杜泽直接将棍子递了过去。   玉先生没接,拍了拍他的肩,神态间很是愉悦,“走吧,上器者协会去试试它的威力。”   试炼场在器者协会的地下,杜泽跟玉先生走了进去。   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整个地下被格成了约十五个房间,房间门上有透明的玻璃可以看里面的动静。   杜泽随意的往入口处第一间房看去,视线对面是一件像靶一样的东西,房间里有人在使用花苞式器向它攻击。花苞张开,一股能量波喷薄而出,靶上方的计数器迅速翻滚,最终落在了一万上。   杜泽眼睛一下瞪圆,恨不能贴在计数器上再看清楚点。以地球成年男人计,一拳的冲击力在100公斤左右。虽然他不知道这个10000是以什么为单位,但百倍的数值差距绝不是闹着玩的!   玉先生跟在杜泽身后往里瞥了一眼,一脸平静,拍了拍杜泽的肩,“走吧。”   说完,往最里的房间走去。杜泽又往房间里看了两眼,这才跟着玉先生进了测试间,里面一个身高在一米七,大腿抵他腰粗,一看就非常敦实的男人正一脸恭敬的等在那。   “玉先生。”那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头微低了一下。   玉先生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示意杜泽将棍子递给男人。杜泽讲解了使用方法之后,跟着玉先生进了测试间里的小隔间。   杜泽透过玻璃窗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测试。   男人在棍子能量接收处按上一枚绿石,握住棍身,停顿3秒后双手发劲用力挥棍,一道肉眼可见的白刃从棍上飞出向着靶子直射而去——   靶在一阵晃动之后,上方数值飞快上升。   杜泽紧抿双唇,手不由紧握成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数值,高一点,高一点,上帝保佑,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靶上的数值渐渐缓了下来,最终落在8000上。   杜泽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拳缓缓松开,肩膀都微微有些耷拉。在看了别人制作的攻击力为10000的器后,自己这8000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没想到他自以为不错的器,也只是这么个水平。   玉先生对这个测试很重视,背着手神色肃穆的从头看到尾。   待结果出来后,扭头见到杜泽的表情,脸上不由露出了慈和的笑容,鼓励的拍了拍杜泽的肩,“小伙子,别急着丧气,做的不错。”说完就向外走去。   杜泽嗯了一声,跟着出了小隔间。   负责测试的男人将棍子递给杜泽,道:“一星。”   杜泽面无表情地接过棍子,向男人点了点头。   “不错。”玉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心中有数,“小伙子,跟我讲讲制作过程。”   听玉先生这么一说,杜泽有些欣喜,知道这是要教导自己制作器,他一扫颓态,赶紧将自己制作时遇到的各种障碍、困惑一一讲诉请教。   出器者协会时,杜泽又看到了那个花苞型器。拿着它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翠绿色的连衣裙,梳着马尾,长得眉清目秀,却正一脸沮丧的嘟着嘴,眼里似乎还有光点在闪动。   杜泽看了她两眼。这女孩可真好强,自己这个8000的都坦然接受了事实,她那个10000的倒先哭了。   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套装,与小姑娘长得有三分相似地中年妇女正一脸着急的不停向里张望,见小姑娘出来,立即换上喜悦的表情上前询问起情况。   小姑娘一声不吭,扭身避开了女人,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杜泽看了他们两眼,就打算继续向玉先生请教。   玉先生却突然说道:“器的等级不是仅以攻击力为标准的。”   杜泽一愣,心跳漏了一拍,玉先生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话题,这是不是说明……一股欣喜顿时从杜泽心里悄然升起。   玉先生看了看落后自己半身的杜泽,见他嘴角微勾,一副窃喜又努力压制的样子,眼眸里也泛出了笑意,“你知道器者协会每年要评定多少器?”   说完不等杜泽做出反应,又接着道:“不少于二十万件。”   杜泽一惊,“这么多?”   “嗯。你知道能评上星级的一年有多少件?”玉先生问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杜泽,“不多于两万件。”   “啊!”   这次杜泽的嘴角是压不住地上扬了起来,他的器属于那10%,这结果让他很满意,他的器者生涯算是有了个开门红。   “器的评定综合了能量消耗,精神力消耗,攻击力,辅助功能等各方面因素。你的器能评上一星,很好!”玉先生将很好二字压的很重。   是真的很好!有些话玉先生没有说出来,虽然每年有两万件器能评上星级,但是没有一件是由“士”制作的,更何况是一位只有二级的士!杜泽是真的,很好!   “那匠甲算几星?”杜泽想到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从一星到六星都有。”玉先生耐心的解释道:“器的评定不是看器的攻击力,是一种综合评定,匠甲同样如此。”   杜泽恍然大悟,判定器星级其实就是评定它的效能。想到自己做的器居然能和一位“匠”达到一个层次,杜泽的心情更加灿烂,他这也算前途光明吧!   在回玉先生家的路上,杜泽不停的请教着关于架构图的问题。   等到家后,玉先生又坐到了他的摇椅上,让杜泽给两人各倒杯水后,叫他坐到了自己右手边。   玉先生慢悠悠的晃着摇椅,问杜泽,“你的器卖吗?”   杜泽顿了一下,苍祁生死不知,他这器留着也是见着心烦,咬了咬牙,“卖!”   玉先生点了点头,“我出十六万,你看可以吗?”   杜泽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十六万,他的成本才近三万,这钱也太好赚了!   “是不是太多了?”杜泽抓了抓扶手。   玉先生一笑,“值这个价。”   接着,玉先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华苏上学?”   “这几天就去。”   这一次,杜泽不打算在敷衍这位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先生,他有些自嘲的说道:“玉先生,不瞒你说,我一天学都没上过,恐怕是考不上那个第一匠者学院的。”   玉先生没露出吃惊的表情,对杜泽的情况早有了解似的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杜泽疑惑的打开,是一封推荐信,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与《器的原理》笔迹相同的字——玉皓衍。   “拿着这个。”玉先生一脸郑重的说道:“去第一匠者学院吧!”    ☆、第十四章   永济和华苏之间每半个小时就有一班城际飞艇,票价昂贵,短短二十分钟的航程收费1000若。   杜泽本质上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只是迫于现实不得不省吃俭用甚至露宿街头。 发了笔小横财后,他自然不愿意去挤缓慢又闷热且弥漫着脚臭味和氨气味的城际客运。   二十分钟后杜泽到达华苏,出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家储蓄所,杜泽拐了进去,他身上有十六个面值为一的金金,还是存起来保险一点。   杜泽是在玉先生拿出这种金灿灿的金金时,才吃惊的知道若金之上还有金金这种货币,一万若金换一个金金。而在金金之上还有紫色的鸣金,与金金的比值同样以万计。   这种货币制度相对还是合理的,若金流转于普通人之间,金金流转于神师之间,鸣金一般出现在大宗交易上。   进了储蓄所,杜泽站在有他大半人高的柜台前,将金金摆到柜面上,“存钱。”   “证件。”坐在柜台后的小姑娘面无表情机械的说道。   杜泽收起来金金转身就走。他有屁个证件!   钱没存成功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来华苏有更重要的事,比如上第一匠者学院报名。   杜泽栏了辆出租,在华苏老城区的东北角找到了这所学院。   站在校门口向里望去,一条三百米长,三十米宽的林荫道,道两边种着了四季常青的绿杨,枝繁叶茂,硕大的树冠在空中相交,为这条林荫道构建了道三百米长的绿色拱门。   绿杨是一种生长非常缓慢的树种,长成这样繁盛至少要三百年的时光。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座与凡尔赛宫外形有些相似的建筑。   建筑宽五米,高约三十米的深青色尖顶大门正对着道中央,门上星星点点的布满铁锈,大门向外大敞,但建筑内依然昏暗一片。   建筑的外墙因受到风雨侵蚀的缘故,泛黄的墙皮开始一块块的脱落,露出了红褐色的砖,让这栋本因气势恢宏的建筑显得破落不堪。   建筑的外墙上还稀稀落落的爬这三两根爬山虎,更是给这栋建筑添了一抹颓废。   眼前的景象让杜泽有些惊诧,从建筑上看这所学院怎么也不像第一的样子,倒是像在讲诉着英雄迟暮的悲凉。   宽阔的林荫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走过,见到杜泽特殊的相貌都会忍不住看他两眼,有个别还反复回头看了他好几回。   杜泽对这样好奇的打量并不在意,他面色平静的踏进了建筑的尖顶大门。   入门是大堂,从屋顶上垂下的大型吊灯没有打开,建筑内光线昏暗,地面上铺着绛红漆原木地板,因年代久远和经常踩踏的关系绛红色的漆已剥落,露出里面原色的木板,只在缝隙处还能窥探到当年的奢华。   大堂的其他三面是房间,分了五层,有原木楼梯盘旋通往各层。杜泽推测,楼梯在最开始的时候,应该也是绛红色的,只是走的人多了,让它退去了原本的色泽。   抬头寻找教导处的标牌,最后在三楼东边靠大门处第二个房间发现了它。   缓步踏上楼梯,才稍一用力,木质的楼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扭声,杜泽脚步一顿,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在吱扭吱扭的节奏中踏上了三楼。   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正对门,摆了张常见的原木色书桌,后面坐着一位有着浅褐色半长卷发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在认真的书写着什么。   见有人进来,男人微微抬了下头,露出礼貌的微笑,显示着他良好的教养。   “有事?”男人停下笔,看向杜泽,问的温文。   “请问是齐主任吗?”杜泽与男人的视线对视了一下后,将视点礼貌的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男人的鼻梁很高但不挺,有些略微的弧度,穿着合身的黑色西服,整个人很精神。   “我是。”齐磊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笑容礼貌的等待着少年的下文。   “我叫杜泽,非常想到你们学院来读书。”   杜泽说着三步两步走到书桌前将玉先生给的推荐信递了过去。   齐磊的视线先行落在了那三个苍劲有力的落款上,眼眸里滑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位“起眼”少年的推荐人会是玉先生。   齐磊的神情间不由带了几分郑重,将纸反复抚平收入左手边的抽屉后,再次面向杜泽的笑容真挚了许多。   “别拘束,咱们坐下慢慢谈。”   齐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站起来就准备给杜泽倒水。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杜泽连忙接过水壶,给自己和齐磊都倒上了水。   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齐磊一笑没有拒绝,对这个少年多了份好感,知人识趣总更讨喜些。   接过水与少年手指相触的那一刹那,齐磊注意到这双看似丑陋的手,有着最符合器者要求的结构,每一分形状,每一个指节,每一丝肌肉都生的恰到好处,这样的手先天就注定比别人更加灵活,更加敏捷,这是一双天生为器而生的手。   收回自己视线,齐磊缓缓道:“下个月才是华苏五院联考的招生季,你下个月五号直接上器者协会去考试。”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刻着1578号数字的卡片递给杜泽,“这是准考证,在空白处印上你的精神力。”   杜泽依言完成之后,有些迟疑的问道;“请问考什么?”   “笔试和实践。笔试分六门,《精神力理论》、《材料基础学》、《基础架构学》、《普舒莱士史》、《普舒莱士语》、《世界地理》。实践就是按要求做出器,会有专人评测打分。”齐磊看着少年有些微蹙的眉头,出言安慰道:“别太担心,走个过场而已,有推荐信的人我们都会破格录取的。”   杜泽心底一松,他不是中二少年,不会要求什么公平公正,能走过场破格录取那是再好不过。   入学的事情解决了,但还有一件事在困扰着他。   “我想问一下一年的学费是多少?”   “学费十五金,住宿费三金。”齐磊缓缓的说着,眼睛扫过杜泽的手,“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助学贷款。”   “谢谢。”杜泽向齐磊感激一下,起身告辞。   学费的价格确实高的出乎意料,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玉先生怕是早就算过学费所以才给了他十六金的价格。十六金,再加上他卖橙石的钱——刚刚好,十八金。   这个世上,能用这种体贴的方式接济他,又为他考虑的这么周全的人只怕只有玉先生。杜泽心中微涩,玉先生的恩情实在让他无以为报。   杜泽打算在学校附近找房子先住一个月,他有十六金的启动资金,只要这个月能再做出一两件器,那他的生活就完全不成问题。   出了校门在马路斜对面就有一家租房中介,透明的玻璃上贴满了出租信息,看起来似乎生意不错。   杜泽走了进去,里面负责接待的小姑娘立即站了起来,站在了离杜泽两臂远的地方,笑容满面的说道;“欢迎光临。”   杜泽点头,自顾自的看起了贴了满墙的租房信息。似乎任何大学周边房屋出租的生意都不错,连这个世界都不例外。   “你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小姑娘热情的问道。   “面积在九十左右的,离学校要近,采光要好,设施要齐。”有钱之后,杜泽还是很讲究生活质量的。   “我们正好有一套,是别人原准备结婚的婚房,就在离我们这十米远的明升小区。房子在三楼,前面是个大型草坪。不过租金有些贵。”   “多少?”   “一万若。”   杜泽点了点头,这个价格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看过房子回来之后,杜泽很满意,决定租下来。   “请出示您的证件。”小姑娘甜甜地说道。   “一定要吗?”杜泽面无表情的问。   “是啊,在华苏租房子都需要证件,这里管的严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我的证件丢了。”   小姑娘笑的甜美,并没有因为很可能做不成这笔生意而感到不耐,“没关系,证件制作处就在华苏市中心,您去那补办一个就行。”   “谢谢。”   杜泽按小姑娘的指示,在新城区中心找到了这个制作中心。制作中心不大。约六十平米的样子。入门处是前台,后面约有十个格子间。前台处有一男二女正在等待。   负责接待的小姑娘正打着电话,“他的证件编号8456132516592,是谁制作的?好的,知道了。”挂了电话就向里面喊道:“小白,做个空白件出来,编号8456132516592。”   格子间里传来一个清脆的男音,“知道了,马上。”   接着小姑娘笑眯眯的看向杜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里可以申领证件吗?”   小姑娘依然笑的礼貌,“不可以,第一次申领必须在原籍。”   杜泽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但脸上并未显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正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格子间里有人拿着张卡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笑容满面的将卡递一个明显在等卡的青年,“请立即在空白处留下个人印记。”   青年也知道这个规矩,留印、检测后,拿卡转身离去。   杜泽在一旁假意旁观,就在两人都收回精神力的空档,他快速将精神力探入,调整波动将构架图扫了一遍。   接着他若无其事的出了制作中心。从架构图上分析这卡就用于留下个人印记,没有其他用处。他完全想不明白这种谁都可以制作,一点没有防伪功能的卡能有什么用处,还到处都要,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   既然自己可以做,杜泽决定自己做一张先用着。找人问明材料市场的位置后,就要赶过去。   这时,脑中那个冰冷且带着疲惫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目标就在华苏!】   ☆、第十五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杜泽没有像以前那样紧张,这个声音在杜家追来时救过他一次,知恩图报是杜泽一贯坚持的原则。   【目标在哪?】   杜泽脸色平静的走在华苏的大街上,双手插兜,完全看不出正在和人讨论着任务问题。   【你那么弱,知道也没用。】   【有了目标,才好慢慢筹划。】   杜泽缓步走在人行道上,假意的欣赏着四周繁华,等着回复。   在主街上来回逛了三趟,“它”静寂无声,倒是有人在不停指点着杜泽窃窃私语。   杜泽向那两个肆无忌惮的说着别人闲话的中年妇女望去,两人与杜泽的眼光一触,其中一个立即拉了拉另一个的袖子,两人一脸正色的匆匆向杜泽反方向走去。   对自己外貌的杀伤力,杜泽早有心理准备,那两位中年妇女毫无尊重的指点并未在他心里激起波澜。   一个人的成功从来不在于他的外貌,只要够努力,他终会列于世界强者之林,到时所有因他外貌而嘲讽、轻视他的人都将闭嘴。   杜泽拐进一家饮品店,买了份饮料后顺便打听了下材料市场的位置,“它”没有回音,他不能就这样干等,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材料市场就在老城区西北角一个叫诸旺的地方,杜泽叫了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他到华苏是早上九点,这一磨蹭已经是下午四点,赶到材料市场挑好东西就正差不多是人家关门时间。   出租车在大道上停了下来,司机指了指大道边上的小弄堂,“从这进去就到了。”   付钱下车杜泽走进了弄堂,弄堂很窄仅两人宽,两边的三次楼的房子看起来颇有些年代,墙皮脱落,露出青砖,弄堂的尽头处有一盏灯笼式的路灯,风一吹灯头在吱吱呀呀的晃着,就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杜泽的眉头皱了皱,第一匠者学院那么寒酸就算了,玉先生推荐的地方不是能以外表来衡量的。   怎么这个材料市场也建在这种破烂地方,不怕没生意吗?   尽管心中疑虑,杜泽还是走了进去。小弄堂的布局颇有些四方城老胡同的味道,星罗棋布,杜泽走进去拐了五道弯就有些发晕。   弄堂里很安静,除了风卷落叶的萧瑟声和疑似随时会掉落的灯头吱呀声,什么都听不到。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杜泽转身往回寻找进来的地方,他一定是被那个出租车司机骗了,靠,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杜泽往回拐了两个弯,发现似乎不是他进来的地方,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继续按他印象中那并不准确的地图继续前进。只要能走出这个小弄堂就算万事大吉,他也不指望能按原出口出去了。   又拐过七道弯之后,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杜泽脚下加紧了两步,有人就好,总能问道出口,再这么无目的的拐下去,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出去了。   杜泽顺着声音拐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脚步停了下来,次奥!是在打群架!   杜泽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这么个弱鸡挨着普通人一拳就够他受了,更何况那群人一看就是战。   跑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杜泽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但麻烦来的时候,真不是你想跑就能跑掉的,没等杜泽跑出去一百米,就觉腰上一紧,就被人拎麻袋似得拎了起来扛到了肩上。   杜泽奋力挣扎,将单肩包摔在肩上,手不客气的就去摸钢笔枪,准备给来人来上一下。   “苍祁。”扛着杜泽飞奔的人简洁的报出名字,一手紧压他的臀,一手紧抱着他的腿,将他扛的更稳一些。   杜泽这下不再挣扎。心里无奈的好笑,他这是和这熊孩子结了什么孽缘,一次、两次、三次的,见到他就没好事!他两辈子加起来还第一次被人当麻袋!   苍祁跑的飞快,后面追着的人速度更是不慢,两者间的实力相差不大。但苍祁到底是负重奔跑,距离在缓缓拉近。   这种事态下,杜泽顾不上自己被顶的生痛的胃,大声劝道:“你赶紧自己跑,我和他们又没仇。”   “不行!”苍祁拒绝的干脆。   “追上你就死定了!”杜泽大声提醒,耳边刮过的风让他感受到了苍祁惊人的速度。   跑在最前面的彪形大汉,见距离拉住,忍不住威吓,“站住,你他妈别想跑!不留下一只手,这事不算完!”   杜泽一听这话,立即明白熊孩子这是又招了一批人!   杜泽抿了抿唇,算了,就算是孽缘也是缘,臭小孩好不容易从追杀中逃了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少一只手。   他大声对苍祁道:“你抱稳一点!”说着,用力挺起腰,努力从裤兜里掏出了金金,在手上颠动着吸引身后人的注意力。   苍祁闻言压在杜泽挺翘屁股上的手又用力几分力,大概是手感太好,他还连按了两下,摸了一把。   神经绷的笔直,全被身后追击者吸引的杜泽没有注意到苍祁干了什么,他正仔细观察着七位大汉的表情。   果然,有四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金金上!   杜泽嘴角一勾,颠着金金在苍祁拐弯时,奋力向另一条弄堂扔去,自古财帛动人心,只要不是一定要杀苍祁,他们总归会去抢钱。   金灿灿的腰眼弧线在天空中化作一道道光彩夺目的流星,没入了另一条弄堂,追在最后四个人视线早就被看起来为数不少的金线吸引,转个弯就抢钱去了,追苍祁就是为了钱,现在有钱不捡王八蛋!   杜泽立即大喊:“有人去捡钱了,不捡没有了!”说着作势翻了翻裤子口袋。   他这一喊,跑在最前方的那个满脸愤恨、一副与杜泽结缘颇深样子的彪形大汉脚步一顿,立即回头。   确实少了四个!大汉不由讪讪地停下了脚步,苍祁的实力他是知道的,没五个人别想放倒他!与其三个人上去挨揍,不如先抢了钱再说反正苍祁跑不了。想完扭头就去抢钱。   见追击的人跑了,杜泽这才送了口气,这也算是花钱免灾。   追的人停了下来,苍祁速度却不减,又跑出去五个拐弯后他才停了下来。   放下杜泽苍祁说道:“多少钱,我还你。”   脱离了危险,杜泽按摩了一下因过分用力而发酸的腰,还有被苍祁肩膀搁的生痛的胃,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这个他曾以为早就魂归故里的少年。   右脸上从太阳穴开始到脸颊骨上多了一条狰狞的疤,给这正原本还显稚嫩的脸添了一份肃刹之气,让人平白就生出两分畏惧。   旧伤之上有一道还沁着血珠的新伤,一寸长,与旧疤正好划出了一个“×”,唇线紧抿,透着一股冷硬。   紫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里面多了些深沉而复杂的东西,让杜泽有些看不明。   他站的笔直,犹如一柄开锋利剑,挺拔而锋锐,透着一股令人心生敬意的坚毅。   臭小孩似乎变了!   但不管怎样,能见到苍祁还活着,真好!   “那些是身外之物,你活着就好。”杜泽面带微笑的拿拳头轻锤苍祁的胸。   “你住哪?”杜泽想起来自己这就有成穷鬼了。   “前面。”苍祁指了指弄堂边的一间旧房子。   “看来我要在你这借宿几晚了,可以吗?”   苍祁点了点头,看向杜泽的眼光里有着杜泽分辨不清的情绪,但杜泽能从他淡淡的笑意中感受到臭小孩的快乐。   他和自己一样,觉得能见到对方,真好!这种认知让杜泽心情愉悦。   苍祁打开大门,一股晦涩难闻的霉味直冲入了杜泽鼻尖。扭头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杜泽憋了气迈进了小屋。   纵使天色还亮,但房屋间紧窄的距离阻碍了光线的照射,房间里一片昏暗。   苍祁打开灯,屋子里这才亮堂了起来。十平米的地方摆了张床,一张椅子,地上随意的摆着两个盆。房屋泛黄的墙角上布满了雨天渗水的印渍,有些地方还起了层,几只蜘蛛在那结了网。   在灯光下,杜泽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漫天飞舞——这里就是苍祁住的地方!   “这是哪里?”杜泽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床板发出了咯吱一声,有些不能负重的味道。   “诸王。”   “……这里有材料市场?”   苍祁脸上浮出笑意,“没有,材料市场在诸旺,老城区西北角。这里是西南角。”   所以他还是被骗了!   杜泽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两金,还是乖乖冲橙石吧。   卖了橙石后,杜泽上材料市场买回了英甲和融合液,在苍祁的破烂窝里造起了假。   证件的架构很容易仿制,式样也很简单,杜泽模仿着那个叫“小白”的波动,迅速的完成了制作,在右下角的编号处,还仿真的写着8456132516592。   做完证件杜泽将他拿在手里反复的看着,这玩意和他在制作中心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不知道这种可以随意仿冒的东西又什么用。   正看着,苍祁从他手里将证件抽了出来。   “干嘛?”杜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脸不解的看向苍祁。   “用假证被发现会被罚苦役。你要干什么?”   是啊,他要干什么?杜泽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有钱的时候他要假证租房子,现在穷成这样他要假证有鸟用!   “有需要用证件的地方我去。”说着苍祁将假证揣入了自己口袋。   “也行,这种证件有什么用?”杜泽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识别个人印记。”苍祁奇怪的看了杜泽一眼,他知道杜泽没常识,但没常识到这种地步,还是让人惊讶。   “怎么识别?”   “每人的精神波动都是固定的,很容易识别。”苍祁解释。   他的话给杜泽带来了太大的冲击,他扭头一脸木然的看着坐在自己边上的苍祁,那他这种情况算什么?   杜泽的表情立即让苍祁意识到了什么,他掏出证件就扫了过去,扫完手一抖,证件差点因此掉落,接着他以同样木然的表情看向杜泽,这个是什么情况?    ☆、第十六章   “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是固定的?”杜泽语调平稳的问道。   苍祁木着张脸看着杜泽。   杜泽扭头正视前方,视线仿佛穿透那道关着的门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它”给他的功法绝不是凡物!从投入和产出的角度来看,将来要面对的敌人也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比起那些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物,他确实确实太弱。   杜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眼中露出钢铁般坚定的意志,无论敌人是谁,他都会迎难而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绝不容许任何人抹杀!   苍祁顺着杜泽的视线看向那双布满细碎伤痕的手,语声严肃的道:“这事绝不能被人知道!”   杜泽微微点了点头,他不傻,自然知道自己这种情况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300%的利润,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他的这部功法又何止是300%的利润。   “我走了,你呆在屋子里别出去,外面不安全。”苍祁估摸了下时间,站起来就向外走去,走之前如昨日一样叮嘱道。   杜泽叫住了他,“上哪去?”   苍祁的步伐停了下来,没回头,只淡淡的说道:“打拳。”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杜泽看着苍祁标枪般的背影若有所思。   凌晨时分,钥匙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杜泽的修炼,“回来了?”   “嗯。”苍祁开门走了进来,拿起地上的盆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端了盆水进来开始洗漱,他脱掉黑色短袖t恤和裤子擦拭起来。   心口和腰间深紫色的拳印引起了杜泽的注意,他凝视着那两枚一看就是对准要害打算直取人命的印痕,眉头紧锁。   语声严厉,“苍祁,你现在都在干什么?”   “打拳。”简洁干脆的回答。   “打什么拳?”   苍祁沉默了起来,快速的擦洗之后将衣服穿了起来。   “黑拳是不是!为什么?”杜泽豁得站了起来,犀利的目光直视苍祁的眼睛。   刺得苍祁扭头逃避了他的视线,他紧抿着唇,望向墙壁的眼睛里却露出了复杂的的神色,似愤怒、似痛苦、似悲凉,似屈辱,看得杜泽心头一紧,有了一丝不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做出这种不要命的决定?又是什么让这个少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在这半个月里,苍祁到底遇到了什么?   沉默半晌之后,苍祁最终避着杜泽的视线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那神情像只受伤的小兽,脆弱的让人生出一丝心痛。   杜泽伸手安慰的摸了摸他干涩刺手的紫发,哪知苍祁却是一把搂住他,紧紧地按在怀里,下巴架到了他并不宽厚甚至是单薄的肩上。   杜泽伸手就想推开他,两滴温热的液体突如其来的落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心间一烫,手停了下来,同时也歇了想要推开苍祁的心思。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在这个夜晚,就让他做一回抱抱熊安慰安慰这个历经大难、被迫成长的少年吧。   杜泽伸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温声安慰,“什么都会过去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什么都没了。”少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声带哽咽,里面透着说不出的悲怆。   “你还年轻,什么都会有的。”杜泽柔声道。   “没有了。”   “傻小子,会有的,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遇到一个的姑娘,她聪慧、体贴、温柔、善良,还很漂亮,你会对他一见钟情,你们甜蜜的相恋,在众人祝福下走进礼堂,然后,你会有一堆活泼可爱的孩子,你看,这就什么都有了,是不是?”   杜泽的声音平缓而轻柔,在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一汪清泉滋润了少年的心田。   苍祁的下巴依旧架在杜泽那单薄消瘦的肩上,他静静地听着杜泽的细语,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许并不需要以后,这个人他现在就找到了。   他出生在势力雄厚、根深蒂固的大世家,从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要肩负的巨大的责任,为此他不得不耗尽一切时间来准备,只为了能在他成年那一年为家族赢得比赛,取得最尊荣的地位。   所有人都对他说你一定要赢,家族没有退路,你只能赢!包括他的父亲、母亲。   因为他是家族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天才,所以赢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在他的记忆里,童年没有欢乐,只有无尽止的学习、修炼,还有不停的赢。因为只有他赢了,父亲、母亲才会对他露出渴望已久的笑容。   他一直生活在必须赢的告诫中,他也将打赢那场比赛作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可是后来,不需要了,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没有了,哪怕是那种赢了才会出现的笑容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可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刻,总有一个人会及时的出现,会对他纯粹的好,会想着法的安慰他,会向沉沦在黑暗中的他伸出温暖的手,给他光亮,给他目标,指引他前行。对于这个人,他一点都不想放手。   苍祁将杜泽搂的更紧了些,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他要把这个人变成自己的。   苍祁的脆弱只是暂时的,也只在这个于他心中有着特殊地位的少年面前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发泄完心中压抑已久的悲痛后,他用手指轻擦了下眼睛,放开杜泽。   “以后有什么打算?”杜泽就当没看到那微红的眼圈。   “赚钱,报仇。”苍祁的回答掷地有声。   答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面值为1的金金塞到杜泽手里,“给。”   “这是干嘛?”杜泽不解的看着手心的里金金。   “卖证件的钱。”苍祁解释道,“别担心,渠道很安全。”   “……”杜泽面无表情的看着苍祁,回了他六个小点。   这张假证的材料费300若,制作这个证件用时十分钟,精神力消耗不到一次,售价一万若,百分之三千二的利润!试问,干什么能有百分之三千二的利润?他以后什么都不用干,只要造假就能富到流油!   “假证好卖吗?”   “这就是制作中心流出来的空白件,所以很好卖。”苍祁一本正经的纠正。   “那一个月能流出几张?”   “最多三张。”   “以后这钱咱们一人一半。”   “都给你。”苍祁说的认真。   “咱们两个都是穷鬼,就别推让了,制作和销售本就是一条龙的,各占一半公平合理,你不许推。”   苍祁点头同意,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我打拳的地方有个安全区,那里有器者给人维修和制作器,你可以去那里试试。”   杜泽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他想去看一下苍祁打拳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杜泽和苍祁一起上了地下拳场。   拳场的入口就在这个弄堂里一间和其他房子没什么区别的民宅内,杜泽跟着苍祁七歪八拐的进了民宅。   民宅里站着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正吊儿郎当的抽着烟,见到苍祁后立即将烟丢在地上踩灭,唤了声:“祁哥。”神情间很是恭敬。   苍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杜泽,“我的人。”   “您的人我们不敢拦了,只是——”小混混恭敬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为难。   “大狗那我会去说的。”   “行行,狗哥准能给您面子。”小混混说着就往墙上一个并不明显的突起处按了一下。   民宅东面的墙发出一声吱嘎声,缓缓向北移开,露出一条两米宽通往地下的通道。   通道台阶上贴着光可鉴人的黑色地砖,雪白的两壁上按着白灯,照的整个通道灯火通明,如果不是知道这就要通往一个血腥的世界,杜泽会以为下面在开舞会。   苍祁向下走去,杜泽紧跟其后,墙在两人进入后又缓缓关上,杜泽随着通道一步步盘旋而下,他即将步入一个满是罪恶的世界,在这里,法律、道德、仁慈、善良都会被践踏,有的只是暴力、血腥、野蛮和疯狂。   在出口在望时,杜泽就隐隐听见疯狂的欢呼声,杜泽脚步顿了顿,很快又跟上了苍祁,既然来了,他就不会退却,他还有更为强大的敌人,如果这种场面都不能做到镇定自若,谈何与巅峰之人一较高下。   苍祁带着杜泽进了间办公室,里面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脚架在桌子上惬意的吐烟圈。   见苍祁来无动于衷的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眯,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杜泽身上。   苍祁面色冷淡,“我的人。器者。”   叫大狗的男人又吐了个烟圈,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抛出了一个白色的胸牌,道:“今天好好打,我可是买了你赢的。”   苍祁一声未吭,拉起杜泽转身就走。   进了自己的准备间后,他将白色胸牌交给杜泽,“带上,这个是器者的标志,这里的人不会得罪器者。”   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木质匕首柄,苍祁转身向门口走去开,走到门口时,他顿住了脚,“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安全区。”   接着大步向擂台走去。    ☆、第十七章(捉虫)   杜泽当然不会听苍祁的话乖乖在休息室等。   在苍祁走后,他挂上白色的牌子,顺着隐约能听到的疯狂叫喊声就走了过去。   他要去了解一下苍祁的世界。   一路上不断有体型彪悍的拳手从杜泽身边路过,在看到杜泽身上的白牌后,扫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干着自己的事,倒也没人找他麻烦。   前方的声音越来越响,杜泽已经能隐约听见他们在高呼着“紫罗刹”,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疯狂。   杜泽皱眉,他已经能从这个“紫”字里推测出这是在叫苍祁,想到这么多人这么疯狂的想让苍祁和人一决生死,杜泽顿感不舒服。   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苍祁现在命如草贱的事实。那个昨天晚上还抱着他哭的孩子,现在却要在这个血腥的世界和人赌命,这对苍祁是何等残酷。   出了通道前方就是擂台,圆形的擂台上还空无一人,杜泽一眼就看到了在擂台边休息台上面无表情随时准备上台的苍祁,那副冷酷的样子让杜泽心中一痛。   杜泽并不想让苍祁发现自己,他向右转身上了观众席。   观众席上已是满座,所有人都带着面具,正声嘶力竭的叫着“钢丝”和“紫罗刹”,场内的气温因众人的疯狂而火速上升,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整个场上的气氛癫狂到令杜泽胃中翻腾欲吐。   杜泽面无表情的扫视着那一个个丑态毕露,眼睛里激动地恨不能泛出血丝的一干人。这里坐着的人,人前时一副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样子,人后却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卑劣和扭曲的欲望,他们化身为野兽渴望厮杀,渴望鲜血,渴望疯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让杜泽感到恶心,或者说每一个渴望苍祁鲜血的人都让他恶心。   杜泽在这种扭曲的气氛中,缓步走上了看台的最高处,他身上挂着白牌,一路上也没人拦他。   在高台上刚站定,边上就有人走了过来,杜泽瞥了一眼,是民宅里给他们开门的混混中的一个。   那人显然是冲着杜泽来的,走近之后,就大声的在他耳边喊道:“你买祁哥胜没?”   杜泽看了他一眼,视线继续落在苍祁身上。   “今天的祁哥的赔率是4,只要祁哥赢了你就赚翻了,这个赔率可以绝无仅有的。错过今天钱可没这么好赚了。”   杜泽本不打算理他,但4这个赔率让他决定把事情弄清楚。   杜泽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是4?”   “你不知道?”黄毛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祁哥都肯为你担保了,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那神情就像在控诉他有多无情无义似的。   “为什么是4?”杜泽再次大声问道。   “祁哥要越一阶两级对战奥奇,那可是战匠二级!这个拳场除了祁哥,没人敢越阶,看见没,”黄毛大声说着,指了指了看台上恣意挥洒疯狂的众人,“只要是祁哥的拳赛,那是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杜泽的唇不由拉成了直线,那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即使没有人告诉他师和将的区别,他也能想象苍祁今天要承担的风险,越阶不是说着玩的。   “买不?”黄毛大声的怂恿。   杜泽看都没看他一眼,深沉的目光直视着擂台边紫色的影子。   此时主办方可能觉得已经将气氛烘的差不多了,一个富有激情而洪亮的声音环绕四周响起,“女士们,先生们,再大声一点欢呼吧,让这场史无前例的拳赛点燃你们的热情吧!你们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这么刺激,这么疯狂的比赛——越一阶二级的挑战赛,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一起大声欢迎我们今天的拳手入场,首先是排名第八位的战匠‘钢丝’,战绩284胜,1平!”   随着一个光头大汉的入场,场下一片嘶吼和尖叫,还交杂着兴奋的吼叫,“干掉紫罗刹,干掉他!干掉他!捏死他!我可是买了你赢的。”   “干掉他!干掉他!”   声音丝毫不受场上疯狂的影响,继续着他的激情,“接着是我们排名第十的拳手——“紫罗刹”,也是我们前二十中唯一的战师,战绩124胜,越阶挑战20次,这是一位天才型的战师,也让我们为他欢呼吧——!女士们,先生们,今天又是谁将继续自己的荣耀,是‘钢丝’,还是‘紫罗刹’?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场上一片尖利的叫声,是女人在发出刺耳的噪音,这种高分贝立即将为“钢丝”欢呼的声音压了下去。   杜泽甚至还听见有个尖利刺耳的女声力压群雌的大叫,“我出50金买你一晚!紫罗刹我爱你!”杜泽的脸一下就黑了。   苍祁面色平静的站了起来,对场上的欢呼尖叫充耳不闻,一步步稳如磐石的走向擂台,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赢!他还要带着他的杜泽去安全区。   “钢丝”神情轻蔑的看着苍祁,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冷哼,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拳手,他完全没放在眼里。   他可不是那些刚刚踏入匠阶,还不知怎么使用庞大精神力的废物,他的实力离三级只有一步之遥。对付一个战师级别的跳梁小丑那是绰绰有余。   擂台在苍祁进入后升起了防护罩。   “钢丝”完全不给苍祁反应时间,在他踏上擂台的那一瞬间一根透明的丝线就直射而去。   苍祁的脸上无悲无喜,他稍稍的歪了歪头,躲过了向他头部射来的致命一击。   “钢丝”对苍祁能躲过这一击毫不诧异,这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周身猛然冒出十四根乳白色的丝线,以野兽猎食的凶猛姿态,以不同方位,不同角度向苍祁直射而去。   这才是他被称为“钢丝”的真正原因。他已将凝练的精神力修出了十四股,并且将其再次凝练的如钢丝般纤细修长且对每一根都如臂使指。   别小看这细如蚕丝的精神力,每一根都具有15000的攻击力,只要被轻轻擦一下,最好的下场是肢体残缺!   苍祁万分冷静的注视着十四根看得见的丝线和那根专注偷袭的透明丝线,精神力全开,闪身动了起来。   他的身形犹如游鱼,快速的穿越在繁杂的丝线中,他前一秒所站立的位置几乎下一秒就会被丝线洞穿,擂台上很快布上了细点,他躲避动作极快,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残影。   他在躲避中一点一点向“钢丝”靠近,他看过“钢丝”的战斗,也判断出了“钢丝”的弱点,只要他进入“钢丝”身周的半米圈,就一定能赢。   在十击不中后,“钢丝”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匠,他此时已经看出了苍祁的每一步都落在他攻击的盲点上,这一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战”能做到的。   ”   能做到这一点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在残酷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战”,这种人身经百战,已经将战斗刻到了骨子里,用他人的鲜血后天培养出了灵敏的直觉;第二种人更可怕,他们是天生为战而生的天才,战斗的直觉就是一种本能。这种人在战场上,只需一眼就能发现敌人的弱点,从而发动最有效的攻击。   无论苍祁是哪一种,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不过他的实力也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战师能撼动的。   “钢丝”迅速改变了目前这种无效攻击,化丝成网,当头向苍祁包裹而去。   在“钢丝”改变攻击的一瞬间,苍祁旋身闪出了“网线”范围,将精神力作用脚下,凌空而起,在丝网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再次向“钢丝”靠近了一米。   前方离目标还有两米。   杜泽站在高处无意识的紧咬着双唇,看着擂台上灵活的犹如滑蛇一般的苍祁,心提的高高的,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想要逃离,太残酷。太血腥,眼前的情景远超他的想象。   可他的双脚违背他的意志,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死死粘在地上,让他不得不屏着呼吸坚持下去。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论苍祁是生是死,他都要求一个结果。   钢丝并没有意识到苍祁的打算,他正面露嘲笑的指挥着“渔网”在捕捞那条躲避的越来越辛苦的小鱼,他已经看到胜利在向他招手。   也许再不用两分钟,他就能取得这场胜利。   看台上一片叫骂声,似乎对苍祁一味的躲避非常不满,他们要的是鲜血,是刺激,不是来看这种无聊的躲躲闪闪。   没有力量的碰撞,没有血腥的对抗,无法满足他们那已经变态的灵魂。   外界的一起都与苍祁无关,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距离,他猛地收了精神力,从空中纵身一跃,落在了离“钢丝”半米之处。   这一次,他激发了手中的匕首,眼瞳收缩,直刺“钢丝”咽喉。   “钢丝”嘴角勾出一抹嘲笑,真是自不量力,他以为一个战匠的防御是那把一看就是劣质品的匕首能突破的?   不过既然自寻死路,那他就不客气了!   “钢丝”调转十五跟丝线就向苍祁全力刺去,他要他死于万箭穿心!   眼前的这一幕点爆了场上的气氛,孰胜孰死尽在眼前!   有些人已经站在到了椅子上,脱下衣服,跳跃甩动,嘴里疯狂的叫着:“干掉他——!干掉他——!”   杜泽凝视着眼前的一幕,浑身冒出了冷汗,掌心一片黏腻……    ☆、第十八章   十五根丝线的速度不是苍祁能够比拟的,不过眨眼间,丝线齐齐没入苍祁的心脏。   场上一片雷动,有鼓掌声,欢呼声,更有输了钱的咒骂声。   他们疯狂愤怒的高喊着要“钢丝”将苍祁碎尸万段,以泄心头只恨。   “完了。”黄毛叹声,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遗憾。   这轻叹的两字,如炸雷一般穿透鼎沸的人声落入杜泽的耳中,只瞬间他脸上的血色全部消退,连嘴唇都一片惨白。全身如同堕入了冰窟,冰寒僵硬。   他再也无法承受的闭上了眼睛,满心绝望。   臭小孩怎么就能这么没了,怎么可就这么没了?或者,或者他是不是也可以像自己一样,在某个不知名的世界好好活着,这一次他再也不用在苦难中挣扎,不用在艰险中求生,可以幸福安宁中平安活着,直到老去。   杜泽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颤抖,眼角有一颗晶莹的东西渗了出来,他缓缓抬头,企图想将它逼回去,他不想哭,一点都不想,他的眼泪会让小孩走得不安宁,他想让臭小孩无所眷恋的恣意活在另一个世界。   就在杜泽悲痛都心脏抽搐时,场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诧到了极点的呼声,黄毛也忍不住惊叫,“哇靠,祁哥哪去了?”   杜泽倏地睁开眼睛,无暇管那颗晶莹的东西,眼睛死死的钉在了看台上。   原本应该挡在“钢丝”面前的苍祁消失不见了,而“钢丝”已被他自己的精神力刺入了心脏,随着精神力的消散,鲜血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血雨,洒落擂台。   他的一双眼睛瞪得突出了眼眶,满眼的不敢置信,他是直到刺穿了苍祁的心脏才情况不对的——那不是刺透心脏的感觉,可等他想要再次控制精神力时却发现它失控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带着加速度的精神力刺穿自己的防御,刺透自己的心脏,死亡就这样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临了。   在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苍祁是后者,是身经百战,死中求生的后者,也是最最可怕的后者!   喷薄的血液刺激了现场的气氛,没有人为“钢丝”的死亡感到可惜,他们只是在惊叹这场觉得物超所值的惊天大逆转,简直是最漂亮的绝杀!   “钢丝”被自己杀了,那么苍祁在哪?   在经历了一秒的绝对宁静后,场中的人像疯了一样齐声狂呼苍祁的名字,“紫罗刹!紫罗刹!紫罗刹!”   杜泽静静的注视着擂台,那里,苍祁在一片疯狂中缓缓出现在了擂台上空。   场中掌声擂动,最后一刻的惊险刺激,让很多人忘记了他们输钱的事实,努力为苍祁鼓励掌来。   苍祁缓缓的扫视四周,如帝王在扫视他的领地,在这个擂台上,他是绝对的王者!   他冷漠而极具压迫力的气势弥散在了空中,压制了全场,这一刻,所有人都要向他臣服。   “紫王!”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现场响起。   而这一声如燎原烈火迅速的燃烧了全场,是的,再没有比这个称号更适合此时的苍祁,“紫王”,当之无愧的“紫王”!   很快,小小的溪流汇聚成了大海,变成了最整齐的欢呼:   “紫王!”   “紫王!”   “紫王!”   然而,这一切对苍祁来说与他无关,“紫罗刹”也好、“紫王”也罢,他只想去找他的杜泽。   就在他打算落地退场的时候,眼角扫到了那个他铭刻于心的身影,在白炽灯下,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两道泛着光的泪痕,心脏突如其来的抽了一下。   除了这个人,没人会为他的死亡悲伤。   杜泽站在高台看着苍祁,两人的目光静静相交,这一次被大悲大喜刺激的神经有些抽搐的杜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嘴角带钩,两颗硕大的泪珠却落了下来——这是喜极而泣!   也是在这目光静静相交的一刻,杜泽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苍祁时的情景,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现在也许还要加上睥睨苍生,这是注定要站在众人之上的雄狮,一切的苦难、悲沧于他不过是通往成功路的必经的磨难。   杜泽低头一笑,双手插兜,缓缓向通道走去,也许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苍祁踏下擂台,直接冲上了通往准备处的通道,他站在通道口一脸笑意的等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你哭了。”苍祁手里握着匕首柄,跟在了杜泽身后。   杜泽回头睨了他一眼,臭小孩这戳人痛脚的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没有。”   “我看见了。”   “那是抽烟的人太多,眼睛不太舒服。”   “就是!”   杜泽快步往苍祁的准备室走去,跟个正处于中二年纪的少年计较实在伤不起。   但不可否认,两人之间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在杜泽和苍祁“相谈正欢”的时候,普舒莱士的首相府里,一位身材高瘦,一脸精明相的中年人匆匆敲开了书房的门。   门内一张长三米,宽两米的书桌后一个和苍祁有两分相似的黑发男人正在奋笔书写着什么,边上两个和杜泽年纪相仿、长相相似的少年正在一旁整理着桌上的文书。   男人见中年人走进来,不由停下了笔,抬头,“什么事?”神情间颇为威严,令人下意识的就想低头伏小。   两个少年也停下手里的工作,面露疑惑的看着这位匆忙而来管家。   吴管家在多重注视下,不由低下了头,额上冒出冷汗。在男人的那智珠在握的眼神下,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这种事在首相面前那真是小事,可恨自己一时激动,失了分寸。   伸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又不得不如实道:“那个小杂种刚才打赢了战匠二阶,被称为‘紫王’。”   首相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   吴管家额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他已经感到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在摇摇欲坠。   一旁整理文书的少年却是脸色平淡地开口了,“吴管家,以后做事前要先动动脑子。”   “是,大少爷教训的是。”吴管家连忙谦卑的躬身低头,紧张地连额角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另一位少年继续整理的着文书,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声,“‘紫王’,也配!”   年长的少年看着弟弟,露出温和的神色,“小瑾别生气,不过是在三教九流里随便叫叫,咱家下仆里不也有个叫‘狗王’嘛?”   “不过一条丧家犬,叫‘狗王’都是抬举他。”   吴管家见状,躬身退出书房,带上了门,这才站直身体长出一口气。他的位置是保住了。   真要因为那小杂种的事丢了自己的位子,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单膝跪地,向首座上的男子汇报着苍祁的战绩。   男子的身影没在黑影中,只有一只白皙而纤长的手在光亮处一下、一下地点着扶手,尾指上一枚墨绿色的戒指泛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跪地的男子在汇报结束后,恭敬的低头等待指示。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笃、笃”声,让人的心跳忍不住随着这个音节而起伏。   在经历了一炷香的寂静后,男子用透着让人舒爽的宁静声音道:“特级抹杀,离开华苏就立即执行。”   跪地的男子身形一僵,又立刻恭敬的道:“是!”   这两地发生的事,苍祁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不能再撼动他的心神丝毫,现在他正喜滋滋的带着他的杜泽上安全区参观。   今天的安全区出奇的冷落,通常比赛结束的时候都会有很多拳手在这里定制或维修器正是热闹的时候,今天安全区里却只有三三两两小猫几只。   苍祁带着杜泽上了安全区管理处,正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板寸头青年,见到苍祁立即挺身立正,头一低,恭敬的叫道:“祁哥。”   杜泽嘴角一抽,正仗势怎么就跟黑社会大哥出巡似的。   “我要个摊位。”   “是,是。”青年立即翻出了摊位图,指了个市口最好的地方,“这个,祁哥您看满意吗?”   “可以。”   决定晚上要去摆摊之后,杜泽白天就上了位于老城区西北角的材料市场。   材料市场几乎覆盖了整个诸旺,在还没有正式进材料市场之前,已经有人在入口处摆着摊叫卖着杜泽完全看不明白的东西。   在市场外摆摊的人一般卖的都是他们自己采集的材料,如果你识货,在这里淘到好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个概率大概等同于在地摊上花一块钱买个铜钱准备回家垫桌脚,结果一看发现是天德重宝。   杜泽完全不识货,自然不会在小摊上碰运气,有那钱不如多买点融合液和英甲。   就在杜泽左穿右绕准备进市场的时候,脑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等!】   ☆、第十九章   杜泽步伐一顿,停了下来,【什么事?】   【左手摊位上那块长绿毛的石头。】冷冷的声音。   【有什么用?】杜泽弯腰在小摊上看了起来。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杜泽对这位最近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有些习惯了,在等了半分钟没有答案之后,他淡定的将手伸向了绿毛石头。   石头成山峰型,高约十公分,底部宽约八公分。杜泽拿在手里掂了一下,挺沉,有起码有三公斤。   “这个怎么卖?”   “3金。”头上扎着灰毛巾的摊主沙哑着嗓子,比划出三根手指。   手指指节宽大,皮肤粗糙黑黄,指甲缝里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300若。”杜泽还了他三根手指,“我回家洗洗当个镇纸,形状不错。”   摊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要诚心要,给1金拿走。”   杜泽眉头一皱,“就300若!”   他仔细地翻看着绿毛石头,见石头上沾着的泥土已干裂崩落,又接着道:“你这市口最接近市场,每个进市场的都能看到这块石头,这真要是个好东西能留到现在?”   这话说的摊主不由有些犹豫,从山里刨出来的好材料确实销路很好,哪怕比市场里贵一些都会一抢而空。这块石头放在摊上有一个星期了,但没一个神师打听过它的情况,似乎真不是什么好材料。   “要不这样,你搭上这个,我给你1金。”杜泽若无其事的顺手拿了个看起来很像千年人参的材料,头顶的花已开败,表皮也有些干瘪,看得出出土有一段日子了。   摊主闻言一把从杜泽手里抢过“人参”,像被抢走似的紧紧握在手里,“这个一百金,少一分不卖。那个,”指了指杜泽手里的石头,“300若拿走,爱要不要。”   杜泽面无表情的看着摊主,“你知道那是什么?”   摊主满是皱褶的黑黄脸上闪出一丝不屑,“你当我傻,这要不是好东西你能出1金?你们那种买个便宜货搭个好东西的手段我见多了!这个一百金,少一分不卖!”   杜泽扔下三枚面值100的若金转身就走,一副诡计被戳穿的不忿。   买到了绿毛石头杜泽没显得多高兴,因为他不知道这块石头到底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有书店,但不出售和神师技艺相关的书。   即使有介绍材料的书,一般都是这么写的:英甲——矿石类材料,用于制作器、具,普舒莱士最大的英甲矿位于东北三山市,该英甲矿储矿量丰富,可再开采一千年。   这种书看和不看对杜泽来说真的区别不大,还不如苍祁给他的笔记上写的详细。   而且这个世界经营材料生意的都是普通人,大部分人说不清材料用处的,只是祖祖辈辈这么卖,所以他们也这么卖。就像那个摊主,如果真知道自己卖的东西有什么用就不会被忽悠。   进市场买了自己要东西,杜泽托着石头回了出租屋,苍祁一大早出门打工不在家。   精神力探入,石头里纹理清晰,一层层岩石相依,完全没有特殊之处。   【这是什么?】杜泽将石头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没味道。   如果不是怕中毒,他还想舔一舔。   【谱崆和灵。】这一次声音倒是给了答案。   【有什么用?】   回答他的又是一片沉默。杜泽也不在意,反正只花了300若,就算是买回来个完全没有的东西,他也不心疼。   傍晚十分,苍祁拎着两个饭盒回来。   杜泽向他招了招手,问道:“你知道扑空吗?”   苍祁满头问号不明所以,递了个饭盒给杜泽,“什么扑空?”   “应该是一种材料,今天听说的。”   苍祁停下了准备吃饭的手,凝神想了想,“你说的是谱崆吧。”   “应该是。”杜泽接过饭盒就不客气的往嘴里扒饭。   “这是制器榜上位列第五的材料,我也没见过。加入这种材料的匠甲具有欺骗视觉和精神力的能力。目前有这种功能的匠甲不超过三台,都在天匠宫。”   杜泽一门心思往嘴里塞饭的手停了下来,目光有些呆愣的抬头看向苍祁,“长什么样?”   “不知道。”苍祁摇头,那张俊脸上却露出了神往,“谱崆是绝顶材料的伴生矿,有它在的地方就一定有梦幻级的前三种材料存在!”   “比如灵?”杜泽有些神思恍惚的接了口,他那300若到底买了些什么回来?!   “嗯。”有力的肯定声,因提到梦幻级材料太过激动,苍祁完全没想到为什么一个没常识的人会知道这么高端的东西。   “匠甲里只要有加入这么一小点灵,”苍祁比了个米粒大小,神情间全是向往,“那性能就是上百倍的提升,这还不是它最厉害的地方,它的珍贵之处在于它能减少匠甲耗能和为战提供一部分精神力。”   “是,是吗?”   杜泽瞄了瞄被他随手扔在床板上的绿毛石头,心不光是跳漏了好几拍,还一阵阵的抽痛。那感觉就跟将顶级帝王绿当成废石扔在垃圾堆里似的。   他非常小家子气的放下饭盒火速将绿毛石头搂到了怀里,这一次他抱着石头觉得手直发软,六斤的分量压的他直想往床上趴。   300若啊,只要300若!一架匠甲只要米粒大那么一点就能提升上百倍的性能,他现在有手掌高那么一堆……他,他这是在做梦吧!   他这个奇怪的动作倒是把苍祁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杜泽身边坐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舒服过头了!杜泽觉得他快要愁死了,这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就算了,丢了也就丢了,这一但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这再丢了,他能后悔到吐血!   现在,这东西放哪就成了大问题!捡这么大一个漏真他妈不是好捡的!   杜泽抱着石头,有些急切的看向苍祁,“哪里放东西最保险?”   苍祁不是笨蛋,看杜泽这副样子很快也反应过来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确定的指着石头,“谱崆和——灵?”   杜泽并不打算瞒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神色间一片郑重,对苍祁他有着一种绝对的信任感。在心底就万分笃定,这个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背叛他。   他不光点了头,还很刺激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声音空灵的告诉苍祁,“300若……”   这个数字、这个物种——顿时将见惯了好东西的苍祁也震得头脑发晕,他慢慢瞪大了那双将杜泽迷的五迷三道的紫眼睛,指着石头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   由于过于吃惊,他完全忘了问为什么杜泽会知道这块绿毛石头是谱崆和灵。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直直的空中相缠,彼此相望。   两秒之后,苍祁收回视线,果断的道,“做个证件,上金库!”   五分钟之后,杜泽拎起了单肩背包跟苍祁一起出了门,包里有两件东西,一本已经翻的毛了边的书,一块绿毛石头。   金库在新城区市中心,是一个专向上流社会开放的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号称绝对安全,绝对保密。当然价格也绝对高昂。   高昂的价格也意味着高端的服务,负责接待的少女一脸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向着眼前这两个穿着普通,一个面目丑陋,一个面带疤痕的少年微微鞠躬,“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存东西。”杜泽言简意赅。   “我们有三种柜——”少女声音甜美的向杜泽介绍起来。   苍祁打断了她的话,“最贵的!”   “好的,请跟我来。”显然最贵这两个字深得人心,少女的态度更加亲切了起来。   在苍祁抢先交了1金每月的租金后,两人随着少女沿着通道一路向下。   真正的金库造在地下,在拐过七道弯,十八道银行式金库门后,杜泽见到了他的保险箱。   “请您将个人印记印在卡和箱子上,请务必记牢箱子的号码,没有箱号我们不受理业务。”少女礼貌的说道。   杜泽很快的完成了存放工作,直到看着保险箱门锁上,他一颗心才算落到肚子里。   翻看着手上的卡,眼睛瞟过一个个保险箱,杜泽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   其实吧,只要他邪恶一点,就真的挺有钱的,真的。   苍祁显然明白他的想法,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脸。   杜泽不由一噎,这臭小孩就改不了戳人痛脚的毛病,他也就yy一下,用得着特意告诉他长相特殊容易被抓吗?   手里有钱的好处就是遇事不慌。   晚上杜泽在那个板寸青年一脸讨好的笑容下,在中心市口摆上了摊。虽然市口好,但他少年,摊上又没作品,所以来往的拳手只看他一眼,就找上各自合作惯的人。   没生意杜泽也不慌,他安安心心的翻着手里那本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器的原理》寻找灵感,昨天瞥见苍祁手里那把自己的拙作之后,他绝定重新给臭小孩做一件像样的器,为此他还偷偷刮了点石粉和绿毛。   脱离了绿毛之后,石粉立即变身为湖蓝色,星星点点,璨如星辰。   苍祁打完昨天的比赛后,赔率已经落到了0.8,没了出赛机会。大狗将他找了去,似乎想鼓动他和拳场唯一一位匠阶三级的拳手来一场。   不管他们商议的最终结果是什么,苍祁的器必不可少。    ☆、第二十章   黑市的拳手这五天都能在最好的市口看到有个丑丑的少年整日无所事事的坐在空无一物的摊位上。   见有人从面前路过从来不招呼生意,拿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将书覆在脸上,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有个别好奇心重又和板寸关系不错的自然打听到这位丑陋少年的来路,毕竟能霸占上好位置又不用担心高昂管理费的总会有不错的后台。   只是完全没想到“紫王”那么个看起来就挑剔难伺候的主,居然会看上这么个丑的难以入目的家伙,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嗜好不得不让人嗟叹——真够奇特!   杜泽完全不知道这些来往的拳手是怎么看待自己和苍祁的关系的,他正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画着架构图。   在知道了谱崆和灵的作用之后,结合器的原理,他就想到了要制作的器——精神力场器。   这种器的灵感来自黑洞,如果一颗质量很大的恒星结束生命时,会因重力坍塌而产出物质凝缩,这种凝缩能产生重力场,核心重力足够的话就形成黑洞。   如果他能将做到用精神力模拟这种凝缩的话,就能产生类似的力场,只要核心力足够,就能产生类似黑洞的东西,使被击中的物体开始坍塌。   这种超级兵器在地球上目前还制作不出来,但在这个匠世界不一样,空石和灵以及架构图是一切想象的实现的基石。   他要将这种器设计成戒指,戒面安装空石,再经过谱崆伪装,谁又能想到一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戒指居然是有着绝对杀伤力的器。   战斗的时候一抬手——完胜!   次奥!想到这杜泽不由热血沸腾,全身上下充满动力,这简直就是在作弊,有没有?!   实力强劲的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设计出来的,精神力场的产生并不容易,他在脑中作废了无数架构图,经过了五天的神神叨叨后,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接下来就是彻底定下架构图,选定材料和融合液了。   这五天在这里也不算白呆,至少明白了不光材料有好坏之分,更重要的是一般好的器都使用的是性能更优越的合成材料,普通材料和合成材料的区别大概如铁和合金。   黑市上的每位器者都有自己拿手的合成材料,而合成材料时使用的融合液更有大学问,这两样是每一位器者都讳莫如深的东西,他们对自己配方的保密程度不亚于绝顶高手重视其心法秘籍。   跟这些器者手上的货色一比,自己以前使用的英甲和融合液都是大路货,地位堪比铁和打铁炉。   他目前还没能耐制作好的材料和融合液,但这里是黑市,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想要的一切。   所以在第六天的晚上杜泽连摊位都没到就直接晃到了板寸那。   “杜哥,您老有事?”板寸一脸的讨好,拉开管理处的椅子直对着杜泽做请的姿势。   杜泽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笑意盈盈,“你知道哪家摊位卖的材料最好?”   板寸比了个八,“8号,他的配方是祖传的,不过特别贵。”   “谢了。”杜泽手一挥,晃上了八号摊位。   祖传配方不是唬人的,摊位前挤满前来订购材料的人。一个眼睛深凹,但目光里透着精明的,穿着黑底绿叶衬衫的中年男人正一脸笑容的迎来送往。   这个黑市不认识杜泽的人还真不多,瞥见他,中年男人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但眼中滑过了一丝戒备。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杜泽也没指望他真的笑脸相迎。   待轮到自己后,杜泽说的很直接,“一块二寸见方的材料和相应的融合液,多少钱。”   “两金。”男人见杜泽来买东西,笑容立即自然起来,报价却一点不含糊。   杜泽没还价,直接付钱拿货走人。现在他算明白了,不算那块天上掉下来的金馅饼,他还是很穷很穷的穷鬼,光买材料就能穷死他!   有钱什么的,全来源于自己井底之蛙的想象。   晚上回了出租屋,杜泽直接将材料丢给苍祁重新覆盖上他的精神力。   现在他也知道了什么是上位法则,知道了一位好的器者能尽量减少自己精神印记的残留,而真正顶尖的器者能将自己的印记化阻力为动力为“战”节省精神力。   苍祁听话的将材料上覆上了自己的精神力,眉眼弯弯的凑到杜泽身边,“做什么?”   漂亮的紫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杜泽,企图迷惑爱看他紫眼睛的杜泽。   杜泽如他所愿的被紫眼睛恍了一下,但很快正神,一把拽过他的手腕,翻转着他的手看着。   苍祁的手,指节修长,肌肤细腻,完全不像是一位战者的手,倒是透着钢琴家的优雅。但仔细再看,又会觉得里面蕴含着无比的力量感。   “做出来再说,未必成功。你觉得戒指戴在哪个手指上比较好。”   苍祁顿了一秒,看着自己被拨弄的手,耳朵微红,一脸严肃的肯定:“当然是无名指!”   杜泽没注意他的别扭,测量完无名指的大小后,趴在床上开始画架构图。   器这种东西重来不以大小来衡量难易,别看只是小小一枚戒指,杜泽却要在其上一次架构一百零八层,层层套叠,以杜泽目前的精神力来说,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苍祁轻轻将屁股落在床上,老旧的木板床还是吱嘎的响了一声。   被打扰的杜泽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   杜泽画的认真,苍祁看得出神,盯着杜泽细瘦到一掐就断的手腕看了两分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教你一套炼体术!”   杜泽停下笔,有些惊讶的看着苍祁,见他一脸郑重不像是随口一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小杜泽的身体确实太弱,有练体术强身健体也是好事。如果他想走得更远,一个强壮的体魄必不可少。   苍祁言出必行,立即将炼体术的精神力运行线路和吐纳口诀传授给了杜泽。   炼体术的原理很简单,将精神力按照既定路线行走于经脉,配合呼吸吐纳,使其温养经脉肌肉,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精神力游走经脉,产生了一股暖意,杜泽按照苍祁传授的吐纳方法,一呼一吸。   隐隐间,他感受到识海之中的精神力在与呼吸相和,在与经脉共鸣。   渐渐的,他的识海中缓缓勾勒出了一个人形,外廓——肌理——经脉——內腑——骨髓。   杜泽有了明悟——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人形上斑斑点点、污浊不堪,精神力光点环绕人形不停在污浊处跳跃,似乎想将这些恼人的东西弄走。   杜泽也不喜欢这些看起来就油腻腻、脏兮兮的东西,那感觉跟一年没洗澡似的。   他控制精神力用力的去挤污浊,但这东西跟当初那乌藤汁一样,黏黏腻腻,非常不好驱除,杜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人形的表皮驱除掉一点污浊。   成功了的杜泽喜出望外,再接再厉!   苍祁在杜泽修炼后也进入了自己的修行,但一股异香传入他的鼻中打扰了他的修行,倏地睁开眼睛就看向了香源——杜泽。   杜泽正挤污浊挤的正开心,没看到苍祁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每挤掉一分污浊,他就会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松快些,识海又扩大些,有更多的光点加入挤污浊的行列。   当杜泽终于将浅表的一层污浊挤去,感到识海暴涨,精神力空前庞大时,已过去了一夜一天。   杜泽睁开眼睛,满鼻子都是浓郁的异香,香味异常好闻,好闻到可以算是勾人,让人有一种下腹炙热有什么要直冲胯.下的欲望。   杜泽憋了憋,但没能憋住,他郁闷的看着自己精神异常的小兄弟,这都叫什么事!   也不知道苍祁那臭小孩搞什么鬼,在房间里燃这么浓的催.情香。   不过,那个罪魁祸首跑哪去了?杜泽环视了一圈屋内,不见苍祁的踪影,椅子上倒是放着热腾腾的盒饭。   杜泽没顾上吃饭,三步两步的开门放味!   浓郁的异香立即随风飘散出去。这一晚,几乎所有诸王的不法住户都闻到了异香,小姐当晚的生意翻了三番,个个鬼哭狼嚎的欲.仙.欲.死。   事后,得了好处的住户到处打听这种香味的来源,企图再现当日雄风,但这种香,就如它神秘出现一样,神秘的消失在了诸王。   苍祁正身姿笔挺的靠着远离出租屋的墙,见杜泽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泽显然理解错了他想说的话,手一挥,眼睛就不怀好意的扫上了胯.下,软趴趴,完全不像他正在敬礼。   “嘿嘿。”杜泽邪恶的笑了一下,一副了然的表情,“这个还是去看医生比较好。”   苍祁一脸严肃的看着杜泽,脸红蹭的红成了猴屁股,唇齿喃喃微动,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听见他微不可查的辩解了三个字——才、不、用!   杜泽没那心思去辨认苍祁到底说了什么,身上的粘滞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洗个澡,他心里清楚,这黏腻的东西就是被精神力挤出来的污浊物。   诸王这个黑户集中营洗澡很不方便,只能上五十米外唯一的水龙头打水回来擦拭。   天气转凉,杜泽觉得自己这副破身体用冷水洗澡一定感冒,奈何条件所限也只能将就。   苍祁看了杜泽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拿着两个盆就出去,进来时一手端了盆热水。   杜泽赶紧接了过来,冲他感激一笑,苍祁倒是会关心人了。   “咱们明天重新找房子。”苍祁在床上坐了下来,两腿紧紧夹着,语调怪异,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正准备洗澡的杜泽。   ☆、第二十一章   “行。”杜泽答应的爽快。   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了个干净,拿出毛巾在身上擦拭起来。   毛巾重重划过手臂,但黑垢比杜泽想象的要好擦,只这么一下,白皙光洁且异常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   杜泽错愕的瞪着大臂上的肌肤,有些不敢相信这玉石般泛着微光的肌肤是自己的,他反复擦了几下,这才确信原本肌肤内的花斑就这样轻轻一擦,全部掉了。   情况出乎意料,杜泽迅速的擦起全身,果然每到一处,花斑退却一处。   空气中原本已经放的差不多的异香,再次浓郁了起来。杜泽停下手,吸着鼻子嗅了嗅,最后拿起毛巾就放到了鼻下。   一股强烈的刺激顿时直冲胯.下!   次奥,杜泽心底大骂,尼玛这到底算什么鸟事,搞了半天这狗屎味道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发出来就算了,还搞的他这么狼狈,简直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虽然在强烈的刺激下,杜泽确实极度渴望来一发,但他不好意思当着苍祁的面做些猥琐的事,只得彻底背过身去快速清洗身体,以期兄弟在自己忽视下能自己安分下来。   他是不明白也得明白这看似黑垢的东西其实是烈性催.情剂。只是,杜泽不由眉头紧锁了起来,这东西为什么出现在他体内,而且从识海里看一副根深蒂固的样子。   “这是精香,我们家族不外传的秘方。”苍祁沙哑而饱含着欲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杜泽倏地回头。   就见苍祁姿势怪异的坐在床上,两条精壮的大腿不停的摩挲,床在他的摩挲中发出一阵阵无节操的吱吱声,两腿间鼓囊突起,两只手显得万分多余,一副不知摆哪才好的样子,脸色潮红,连眼睛都透着一丝腥红。   强烈的欲望此时已写满了他的紫眼睛,只有表情还在努力保持着严肃。   杜泽见他这副比自己更糟糕的样子心里立即平衡了,两人都深受其害总比他一人尴尬要好!   “这是精香,最顶级的秘药。”说着,紫眼睛里神色开始迷离,显然是越来越无法忍受精香的挑逗,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摸上那块鼓鼓囊囊的东西。   那双露着露着迷离、情.欲的紫眼睛就这样情动的望向杜泽黑黝黝的眼眸,似你侬我侬,似欲语还休,更似无言的邀请。   在这个本就被欲望折磨的欲死欲仙的时刻,在这双迷梦般的紫眼睛注视下,杜泽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嘭的一声,断了!   他恶向胆边生或者说是色胆包天的坐到了苍祁身边,嗓音沙哑而诱惑的在他耳边低喃,“我帮帮你,好不好?”   沉重的呼吸扫过耳垂,一阵战栗传过苍祁全身,低低的呻.吟溢出唇齿,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像只无辜纯洁的小白兔。   怪蜀黍——杜泽迅速的将手伸了进去,手灵巧的动了起来,器者的手灵活而快速,再加上杜泽刻意的讨好,更是变着花的抚慰。   舒爽至极的苍祁低吼一声,翻身将杜泽压在了身下,死命的在杜泽身上蹭着,手笨拙的有样学样!   老旧的木板床发出了暧昧的吱呀声——   次奥!被后续情况打懵了的杜泽暗骂一声,奋力挣扎了起来。但是弱鸡和战的差别可不是他挣扎就能弥补的。   天亮时分,神智回归的苍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下正对着他怒目而视,跟斗鸡似得的杜泽。   他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头一低,一副你看着办我绝不反抗的样子。   其实杜泽心里也是翻起了三层浪,在昨晚之前,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是弯的!   这也就难怪当初身边一堆人拼命发情时,他能安之若素。弟兄们凑到一起观摩武藤兰时,他能看得昏昏欲睡!亏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眼光高,原来,答案在这等着他呢!   扫了一眼低头认错的苍祁,他又不得不承认,好吧,确实眼光很高!   接受自己是弯的这个事实并不困难,他在这个世界了无牵挂,无需顾忌到谁,倒也活的恣意。   如果苍祁愿意,他们两个人一起奋斗,一起度日也挺好。   想到这杜泽坦然了起来,他找了件黑色长袖T恤,黑长裤穿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低头认错的苍祁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紫眼睛里满是哀求,就像只要被主人抛弃的狗狗,“别走。”   杜泽看得心里挺不是味,拍了拍苍祁的手,“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换地方住。”   苍祁立刻高兴了起来,他旋风似得在房间里刮了一圈,拎着包站到了门外,神清气爽笑容满面的等着杜泽。   杜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手,会心一笑,抬腿踏出了昏暗的出租屋,也许和臭小孩过一辈子是个不错的决定。   有了证租房很顺利,杜泽最终在老城区的接近诸王的地方租了间60平的小屋,房间里设施齐全,只是因为接近诸王,所以在一众房屋中价格偏低,2000若/月。   房间装修有些老旧,但总体上来看干净整洁,整个屋子以米黄为主色调,透着一股暖意,特别是阳台上那盆绿意盎然的吊兰深得杜泽之心。   有了新住所,杜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随着哗哗的流水冲洗,他身上的黑垢化作小溪从他身上蜿蜒直下。   异香在热气中蒸腾,弥散在狭小的浴室,香味越发明显。   杜泽家兄弟淡定的无视了这种香味,昨天他爽的非常够,已经无力再爽!   洗好澡,杜泽站到了满是雾气的洗簌镜前,伸手擦去雾水,一张和以前同样轮廓的脸出现在了镜上。   没了那大块、大块的黑斑,这张脸终于绽放出了他原本的绝代之姿。   杜泽盯着镜子看了两秒,嘴角一勾,穿上白色长袖走了出去。对于男人来说,容貌从来不是最主要的,花斑脸也好,风华绝代也罢,不过是张脸罢了。   苍祁在一家匠甲俱乐部做教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并不在家。   由于小区靠近诸王的关系,这里的店铺并不多,在询问了两个路人后杜泽终于在小区后街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理发店。   店主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正在店铺了无所事事的打着哈欠,见到杜泽时,眼眸里闪过隐藏不住的惊艳,整个人立即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起来。   “您理发?”说话间还带着一丝拘谨,似乎生怕冒犯美人。   “平头。”杜泽干脆的坐到了理发椅上。   青年神情间有丝犹豫,他总觉的平头的冷硬和眼前这个俊美中带着一丝艳丽的少年太不相配。   “平头!”杜泽再次确定。   “哦,哦,好的,好的。”   理完发,杜泽在镜前打量了因发型而多了一份硬朗的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出租屋,杜泽拿出空石开始充能,他知道自己和以前的等级应该完全不同了,他的视野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识海扩大,精神力充沛,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能轻松制作出力场器。   精神力进入空石,颜色开始变化,红色、橙色、黄色、绿色!   空石最终变成绿石!杜泽两指拿捏着绿石,在阳光下凝望。   莹绿的色泽在流淌,与阳台上的吊兰相印成趣,生机勃勃。   将绿石向空中抛了抛,再一把抓住,杜泽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他的精神力场器在向他招手。   十五天之后,偷偷做了一百二十次危险试验的杜泽终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数据,画出了最完美的架构图。   他举起手中的纸,掸了掸,将设计图从头自尾看了一遍后,胸有成竹的拿出了价值两金的材料和融合液。   在融合液中放入谱崆、灵,原本黝黑的液体顿时变成了清透的蓝色,液面上折射着炫目的银光。   杜泽的手动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从融合液中精准的夹出材料,五指连动,练习了炼体术之后,他的手眼更加和谐,对精神力的控制也得到了加强。   手指飞舞间,一只强壮有力的龙爪在杜泽手中诞生,爪趾尖利锋锐似要破空攻击,一朵的祥云凭空而生,安抚了蠢蠢欲动的龙爪,盘旋而上龙身跃然而起,神武威严的龙头正在怒吼,一颗绿石似欲随着吼声喷射而出。   最后一下,杜泽落到了龙眼之上,这是他的执念——画龙点睛!   龙睛闪烁,最终化为银光没入龙身,精神力场器,就此而成!   杜泽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戒指,决定命名为“苍龙”,这是他送给苍祁的定情信物。   最近俱乐部的生意比较好,苍祁回来的很晚。地下拳场那由于赔率问题,苍祁倒是很少去了。   此时星辰闪烁,天空深蓝而高远,已是午夜十分。入了秋,夜晚的天气已能感受出一丝寒冷。   杜泽抚了抚胳膊,是到买些秋衣的时候了。   门口传来钥匙的转动声,杜泽握着戒指,打开门一把拽过苍祁的手,拉着他就去做坏事。   精神力场器的威力让他心痒难耐,他要拖着他的苍祁大美人找个地方去试试!    ☆、第二十二章   在小区最东面因长期无人居住被废弃的建筑处,杜泽停了下来。   “干嘛?”苍祁小声的问。   温暖的宽大的手一把反握住了杜泽略小而微凉的手。   杜泽心中一暖,借着昏暗的路灯将戒指套上苍祁左手无名指。   在推入戒指的那一刻,他用中文轻而缓慢的呢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神情肃穆而神圣。   苍祁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凝视着戒指的套入,面目严肃的别扭,“什么?”耳朵微红。   “没什么。”杜泽拍了拍苍祁的手背,嘴角一勾,“定情信物。”   “这,这,这种事——”扭脸,严肃脸都绷不住崩溃!   “这种事,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杜泽笑眯眯的将苍祁扭过去的脸转了回来,眉眼挑逗的注视着苍祁,“这是我新做的精神力场器,咱们偷偷试试威力。”   在杜泽刻意的注视下,苍祁脸部的血液像要透过皮肤飙出来一样,紫眸神思不定的左右乱瞅,满是说不出的羞涩。但他的手却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杜泽,用唯一能想到方式表明着他的决定与决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情感归属将是一场持久战,但幸福来的太快,喜悦来的太多,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爱情,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回神,回神。”杜泽在苍祁眼前晃着手,“咱们试完器再高兴。”   “哦,哦。”   苍祁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思变动间,指上的蛟龙化作了一枚黝黑古朴的男戒 ,戒圈上刻着一圈字。   很久以后,当杜泽能读懂这种文字后,他终于知道原来在那一个普通的秋日夜晚,并不止他一人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这,这,”苍祁有些吃惊的看着手上变了样的戒指,他只是想像了一下心目中“婚戒”的式样,没想到……   杜泽点头肯定,“里面加了谱崆和灵。”   他神色严肃的继续道:“这是我设计的精神力场器,你张开手,手掌对外,将精神力导入戒指。”   按他的设计,在精神力足够凝缩之后力场就会被向正前方抛出,一百二十次的经验经验终于铸就了今日的“苍龙”!   苍祁点头抿唇,表情认真了起来,按照杜泽说的就将精神力导入了戒指。   静待了五分钟之后,一团黑影从苍祁手中直射而出——   黑影悄无声息,它安安静静的向着前方飞去,这种安静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所过之处,半米之内片瓦不留,一切就在眼前宁静的化为虚无,残壁、建筑、围墙……   “次奥!”杜泽也被成品器的力量吓了一跳,心里有预期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它的彪悍又是另一回事。   他拉起还不明所以的苍祁就往回跑。   直到进了家门,苍祁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秒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脸复杂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这种器不要说见,简直闻所未闻,那种直接化物为虚无的可怕攻击力,令人想到就汗毛倒竖。   而这样的器居然出自一位“士”的手中,苍祁嘲讽勾唇,想起了那一张张傲慢无礼的嘴脸,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器匠都应该感到汗颜。   他的杜泽是真正的天才,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威名定会传遍世界,普舒莱士必将因他而荣耀百年!   而现在这个天才正迫不及待的让苍祁恢复戒指的原样,他要查看能量使用情况。   龙嘴里空无一物,绿石早已消失,杜泽还不清楚自己冲的绿石有多少能量,但个力场器是个耗能大户这个事实不容置疑,就那么一击,一颗绿石!够贵!   “这个器叫‘苍龙’,那团黑影的发射器在龙爪上,千万别弄错!”杜泽叮嘱。   解决完苍祁的器,杜泽觉得轮到苍祁为自己解答“精香”问题了。而且就算“精香”是顶级的催.情剂,苍祁的表现也太过了一点。   苍祁显然也想不通杜泽体内为什么会有精香,但他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的和盘托出。   “这是三百年前家族一位药匠制作出用于提升精神力的秘药。它本质上并不是催情剂。”苍祁说着,耳朵红红的看着杜泽,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说这东西的起源就和伟哥差不多!   “怀孕的妇女涂抹这种秘药,就会生出能撼动精神力测试仪的婴儿。所以家族中几乎所有的孕妇都会使用这种秘药。可是后来……”   苍祁说着停了下来,似乎后面的事情让他颇难启齿。   “知道。”伟哥嘛,就那么回事。   “这种秘药并不完美,使用秘药生下来的孩子有一个弱点——就是、就是……”   “容易被秘药的香味迷惑?”杜泽接口。   “比那个严重。”因为不用解释那个令他尴尬的事,苍祁神色一松,他语调快速的说道,“但是秘药的对下一代的精神力提升效果实在太好,家族根本舍不得放弃这种秘药,所以三百年来一直使用。”   “也因为他的奇效,秘药被管理的非常严格。但在一百年前,有一位家族药匠发现了这个秘药的致命缺陷。”   苍祁说着眼眸紧紧的盯住了杜泽,一字一顿的道,“封、锁、天、赋!”   “嗯。”杜泽随意的点头,显然没有理解苍祁的言下之意。   “只要在使用秘药期间,食用一种叫做‘栗茎’的水果,这种秘药就会立即变成顶级毒药,生下来的孩子不但是丝毫没有精神力的人,还会全身长满黑斑……”   解释到最后,苍祁完全的看着杜泽的眼睛在说,“这种秘药一但传化为毒药,生母三年内必亡。孩子排不出这种毒,活不过二十。据家族内史记载,从来没有人能排出这种毒素,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   “……”杜泽面无表情的看着苍祁,“我排出来了。”   “记载上还说,被毒药封锁了天赋的人终身不会有精神力。”   “……”   “所以这个记载是骗人的!”苍祁神色轻松的总结。   杜泽抬头望天,他的情况太复杂,解释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就让臭小孩暂时误会着吧。   “可是你为什么会中这种毒?”苍祁眉头紧皱,“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五个。”   “……”杜家得罪了人呗,还能是什么事,只是可怜小杜泽无辜受害,“不想了,睡觉。”   杜泽捂嘴打了个哈欠,十五天的头脑高速运转让他想偷个懒。   毒药什么的等明天再排,臭小孩再发狂可不太妙!   苍祁一听睡觉,眼睛一亮,显的很高兴,跟着杜泽屁股就进了不大的卧室。   米黄基调的卧室里摆了个原木的衣橱,再加一张铺着深蓝床单的双人床就显得有些拥挤。   杜泽毫无形象的大字型往床上一瘫,就准备睡觉,但身旁紧随而来的热源让他意识到——有个人跟着一起来了。   “干嘛?”杜泽眼睛都没睁,直接问。   “那个很舒服。”期期艾艾的声音说话间还搂上了杜泽腰。   杜泽不是矫情的人,对待这种事态度也自然,况且年纪正当时的大男孩被这种事情诱惑也很正常。   杜泽翻身手就伸了上去,还占便宜的摸两把他心心念念的八块精壮腹肌。   苍祁是个好学生,立即有样学样。   两把之下,杜泽浑身燥热起来,奇异的香味随着他的情动开始在空气中弥散……   苍祁两眼一红,历史重演!   第二天,觉得自己又犯了错误的苍祁,夹着尾巴带着心满意足“灰溜溜”地走了。   杜泽开始头疼他的学费,实在不行就只能找那个齐主任去申请助学贷款,只是挺对不住玉先生,给他的学费都被拿来“泡美男”了!   有了证件加上他的好相貌,倒是很快在新城区中心的一家顶级撞针俱乐部找到了个服务生的工作。   工作时间晚上九点到凌晨二点,虽然时间不算长,工资不低——时薪1000若,而且来这个俱乐部来打撞针的基本都是富家子弟,小费给的也阔绰。   绝高的时薪自然能请到决对一流的服务人员,所以这家俱乐部可谓是俊男云集,美女如云,不少“二代”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俱乐部。   就算在这样的激烈竞争中,杜泽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脱颖而出”被一群MM拉进了包间作陪五小时,拿了1金的小费。   杜泽也算彻底明白了撞针是怎么回事。好吧,他面试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项风靡的运动是怎么回事,当然主考官也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不会玩撞针的神师。   撞针是一种精神力的对抗。分个人赛和团体赛,比赛的双方用精神力不断抢夺游戏中给出的资源,以达到既定目标,击败对方。   这个游戏既能锻炼对精神力的控制,还能培养应变能力,计算能力,大局观等,确实是个不错的消遣。   随着杜泽钱包的再次充盈,入学考试的日子到了。    ☆、第二十三章   杜泽提前半个小时到器者协会的时候,协会门口停满了各色飞梭,将原本宽敞的广场挤的水泄不通。   送考的苍祁充分发挥了“战”的优势,高大强壮的身躯犹如人型坦克,左一下、右一下的就为杜泽开出条路。   杜泽跟在其后善后致歉,俊美的面容、恰到的微笑让人不经意间怒气全消。   到了协会门口,验证准考证,分配教室,在正式进门之前,杜泽对着苍祁挥了挥手。   习惯了人前面瘫的苍祁点头目送。   华苏是器者协会的总部所在,协会设在新城区中心的一幢二十层的大楼里,1-10层是协会的事务区,装修的富丽堂皇。11-13层的两百多间房间是笔试区。13层以上的格子间是实践考核区。   杜泽笔试考场在1347,虽然还是二十分钟才开考,但考场里已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差他了。   杜泽在一众惊艳的目光中平静落座,好像别人看的不是自己一样。两个小姑娘扭着头肆无忌惮的看着杜泽,相互间还不时的兴奋异常的挤眉弄眼,像发现了新大陆。   笔试六门,百分制,考三天。   《普舒莱士语》,不会,这个世界还坑爹的没有选择题,所以,写个准考证号交白卷。   《普舒莱士史》,白卷+1   《世界地理》,+1   《材料基础学》,这他还知道那么小猫两三只,但题目很坑爹——请列举你所知道的材料及其特性,每十种一分,不满十种不得分!   杜泽望天,这个,这个还是+1了吧!   《精神力理论》,杜泽扫了下题目,有几道题他能给出答案,但考虑到自己的功法问题,杜泽让它去+10086了!   第三天下午考的《基础架构学》,也是唯一能奋笔疾书的科目,杜泽也将之前的郁闷之气全发泄在了这门课上,随着结束铃声响起,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笔,其实他还能写!   在出考场的时候,那两位每天都对着他“眉目传情”的女生终于逮到机会将他拦了下来。   “同学,你打算考哪个学院?”留着短发的女生星星眼的看着他。   “第一匠者学院。”杜泽笑得礼貌而疏远,边向协会门外走去。   “啊,啊?”两个女生显然被这个答案搞的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更是一脸失望,“这样啊——”   “明天见。”出了门,杜泽礼貌的挥了挥手手,大步向等在门外的苍祁走去。   “这次怎么这么慢,没交白卷吗?”   “……”   离二人不远处,见到了苍祁的两个女生却是一副兴奋到要晕的表情。短发女生夸张的拉着另一个马尾女孩的衣袖,一手扶额,“我决定志愿填第一匠者学院,我快受不了了,这可是现实版的纯美之恋!我就知道长的那么妖娆的男孩子,一定有个将他捧在手心里的小攻!”   马尾女孩一脸的犹豫,“可是第一匠者学院在五所学院里排名最后啊,你爸妈能同意吗?”   “切,谁理他们。”短发女孩的脸上显出了愤怒,“反正都是毕业嫁人,读哪一所不一样?”   马尾女孩的头也垂了下来,像被勾起了心事,她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那我陪你!”   短发女孩高兴了起来,挽起马尾的手臂,“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事实上,多年以后这两位功成名就的女性都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的一时脑热,而吸引她们脑热的原因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强悍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第二天,杜泽老时间进了考场,他实践考试的考场在17-103。   今天进入考场时,杜泽明显感到参加考试的人少了一些,也许是笔试考砸了再没心思继续后面的实践考。能做出交五张白卷还心安理得的参加实践考的也只有他了!   找到自己的格子间杜泽刚准备坐下,和他隔了一条走道的另一间里,一位圆眼黑发少年面带傲色的看了眼杜泽的脸,用杜泽刚巧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娘娘腔。”   杜泽扫了他一个眼刀,这才坐下。   圆眼少年随即回了他一个扒下眼皮吐舌头的鬼脸,接着转身用屁股对准杜泽。   “……”这是哪来的奇葩!   在开考前有人宣讲了考试规则,考试时长十天,期间不允许外出,协会提供盒饭,星级器在总分上另外给予加分。   听到星级器能加分,杜泽不由精神一震,他笔试失利怎么也要在实践考试上补回来,这样也算对的起玉先生的栽培。   考题并不怪异,用英甲和最普通的融合液为匠甲制作一件远程攻击的器。   受前世武器系统的影响,杜泽第一时间想到了枪。   为匠甲制作一把枪的难度当然不会高于“苍龙”,但它够大,这对还是“士”的杜泽来说是不小的挑战,十天的时间挺紧张的。   事实上杜泽不知道的是,实践考核有个约定熟成的规矩——考分递减制,第一天制作完全的器基准分为100,而到了第十天,这个基准分就将降为10,所以如果在第三天还不能完成器的制作,那实践考核想要及格就很困难了。   正因为杜泽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他的计划是按十天来的。   画图设计、制作零件、修炼精神力,杜泽做的按部就班。   第一天,有两人离开了考场。   第二天,圆眼少年也完成了制作,但他没有急于提交作品,而是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杜泽。   走道对面的那位少年,长的跟他“世仇”说不出的相像,所以他就忍不住看他不顺眼。   圆眼少年单手托腮,面带倨傲的看着正在制作大大小小零件的杜泽,在看了两眼之后,他的倨傲在缓缓退却,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从那一堆零件来推测,“娘娘腔”的实力还处于用零件拼装阶段,但是他的制作能力却是绝对强悍。   圆眼少年看着那一堆每一件都泛着流光的零件,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流光是星级的象征,只有在精神力纯度足够高的情况下,才能制作出泛着流光的器。   而精神力的纯度意味着以后的无限可能。   他在“娘娘腔”这个实力阶段时,是绝对做不出流光零件的,而他也一直以为所有“士”都是做不出流光零件的!现在对面的少年却用事实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不是没有,而是他一直在井底!   就在他心里泛酸的时候,杜泽手中又一个零件完成。流光三闪,没入零件,杜泽随手将它扔在一堆零件中,继续埋头苦干。   三星零件!圆眼少年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按下了桌上的完结铃,等工作人员收取器后,走出了考场。   “二,二少爷。”穿着黑西装,胸前别着紫色徽章的男子见到圆眼少年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但少年易于平时的表情让他愣了一下。   “让人查查17-103的那位考哪个学院。”少年吩咐着,径直向牌照为华999999的飞梭走去。   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对手,新的目标,仇家什么的和“娘娘腔”比起来太弱了!   识货的并不止圆眼少年。在器者协会十层的评判室里,玉先生正同其他四人一起在为源源不断呈上来的器打分。   “今年考生的实力比往年要上一层。”脸圆圆的、二下巴明显超过下巴,与弥勒佛有那么一丝相似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桌上的一件件泛着流光的器。   “是啊。已经有五件107.8分的作品了。”长脸的男子附和,眼睛瞟了一下玉先生,“玉校长你打分这么严格,你说这五人能有几个报考第一匠者学院?”男子将第一两字咬的特别重。   “最杰出的天才不是能用分数衡量的。”玉先生笑着回了一句,并没有将第二匠者学院校长的挑衅放在心上。   “所以,你们学院总招一些不能用分数衡量的‘天才’。”长脸男接着玉先生的话就嘲讽起来。   “好了科奇,少说两句。”多利学院的女院长一如既往的做和事佬。   这一次玉先生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和科奇针锋相对,很给女院长面子的一笑了之。   招生这种事,如同瞎子吃汤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第三天,皇家匠者学院的那个“弥勒佛”校长——佛雷退出了评分。   第四天,第二匠者学院的科奇校长退出,走之前还挑衅的看了眼玉先生。   玉先生回他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度非常。   第五天,明珠匠者学院的明威校长和多利匠者学院的娅吉校长一起退出,偌大的评分场,只剩下玉先生脸色安宁的在坚守岗位。   而此时,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已经离开了考场。一种是已经考完交了作品走的。一种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直接离场的。   当然只是几乎,因为总有那么一两个会坚持到底,比如杜泽。   虽然刚开始时见考生不断离席,也有些心理压力,为此还作废了两个零件,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并不需要和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了十几年,从小接触这些东西的人比试,他只要能每天超越自己一点,能对得住玉先生的栽培就行。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零件的拼装,流光三闪,没入枪身,使这把体积巨大的匠甲远程射击器显得异常灵动。   枪的制作比他预计快了两天,可能是每日不停的修炼和制作,也可能是毒素的排出,他的精神力在第六天的时候突破了绿级,达到了蓝级!   十层上,玉先生正满怀期待的等着杜泽的作品。    ☆、第二十四章   准考证号为1578的作品很快呈到了玉先生手中,他细细扫过这把造型奇特的器,分析着架构图。   这是把能量型器,在设计上并无多少巧妙之处,但如果把件器和其他作品一起放在市场上卖,他敢肯定杜泽的这件售价可以卖到那些107.8分的一倍,而且还会有人为它大打出手,因为它非常实用!   十倍的能量放大功能。简单说,就是1000卡的能量能打出10000的攻击力。   联排能量石卡槽设计,用完一颗立即会有一颗瞬间自动补上,在激烈的战斗中,省去了更换能量石的时间,为战的存活多提供了一份保障。   打仗可不就怕弹尽粮绝?这一排如果都放上紫石,能打的敌人哭爹喊娘。   细节处见真章,真正为战而设计的器,才是真正的器。   而且这才多久,这个对器一无所知的少年已经能制作三星器了。就算在器匠中,能制作出三星器的也不过五五之数。   玉先生手抚着杜泽制作的器,给出了自己能评判的最高分——20,也是他这八天来唯一给出的满分,也许也将是他给出的最后一个满分。   和杜泽比起来,其他的那些天才真的不能再入他眼!   至此杜泽实践考试结束,基准分30,拿到了玉先生给的20%的得分率,最后成绩是6,当然还要加上30%的三星加成,所以他的最终分数是7.8!   好吧,这绝不是器者实践考试史的最低有效分,但是也绝对能排上前三就是!   一个月后杜泽收到了器者协会送出的考试成绩单,随成绩单一起来的第一匠者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两张,还有一张居然是苍祁的!   杜泽反复的看着苍祁的入取通知书,上面写着:苍祁同学,鉴于您在特招考试中的优异表现,现我学院特招您免费入学,请于12月20日前上我学院完成报到手续。   “你什么时候去考的?”   “你实践考试的时候。”苍祁说着从资料袋里掏出了杜泽的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   通知书上写着:杜泽同学,鉴于您拥有推荐信,现我学院特招您入学,请于12月20日前上我学院完成报到手续。   看完录取通知书,苍祁打开了那张让他好奇了很久的成绩单——   杜泽同学,您参加的入学考试分数如下:   《普舒莱士语》0分。   《普舒莱士史》0分。   《世界地理》0分。   《材料基础学》0分。   《精神力理论》0分。   《基础架构学》120分。   笔试得分20分,实践考试得分7.8分,您最终成绩20*0.3+7.8*0.7=11.46分。   在成绩单下方,还有一排手写字——恭喜你,刷新了最低有效分!   “考了几分?”杜泽随意的问道。   “……11.46分,虽然分数很低,但你不是已经被录取了吗?”   “不可能!”杜泽斩钉截铁道,一把抢过了成绩单。   傻眼!确实是11.46分!   “会不会搞错了?”他的实践分怎么也不应该是7.8!而且那个120分是哪里来的?   “不会。”苍祁似乎对能戳杜泽痛脚乐此不疲,他一脸笑意的开始对着这位没常识的情人解释起考试规则。   就在苍祁被杜泽的成绩乐的颠颠的时候,第一匠者学院的教导处主任也正一脸不解的站在玉校长的办公室里,等着他敬爱的校长解惑。   那封给杜泽的录取通知书一经发出,五个学院的高层整体哗然。   第一匠者学院这是疯了!居然招收一个考了11.46分的学生,为此科奇还特地打电话来“恭喜”了玉皓衍一番:玉校长确实做到了不已分数论成败,乃真豪杰也!   玉校长一脸笑意的接受了他的恭贺,还诚挚的向他表示了感谢。差点没把科奇噎死,一脸绿的撂了电话!   当然也有意识到反常既有妖的人,比如佛雷。   玉皓衍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绝不会无顾录取一个垫底的学生,这个叫杜泽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只是这个过人之处目前还藏的很深,不为人知罢了。只怕两年后的排名赛,这位叫杜泽的将成为第一匠者学院的杀手锏!   “林秘书,去把今年那位最低分的考卷和制作的器给我调来。”佛雷笑眯眯的吩咐。   这位看起来就一脸精英范的林秘书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我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调取了考卷。”   说着手一摊,“玉皓衍已经先一步全部调走了。不过我请来了那位给出120的那位阅卷者。”   佛雷的二下巴抖了一抖,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随即道:“那快请那位器匠。”   随着林秘书的再次进入,一位看起来非常古板,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胸前别着一枚靛色徽章,眼角边有一颗黑痣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   佛雷见到来人明显一愣,这次不止是二下巴,连脸上的肌肉都止不住的抖了起来,他一脸抽搐的看向了自己那位面无表情的林秘书。   “这位是武匠,今年考试的总负责。”林秘书向是没看见他的表情,一本正经的介绍道:“也是您的前妻。”   武匠对林秘书的调侃并不在意,她在佛雷的办公桌前站定,一脸正色的说道:“我建议你录取这位学生。”   “为什么?”   有个疑问的不只是佛雷,在玉校长办公室的齐磊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玉先生指了指那张一百二十分的试卷,“显然,这个阅卷者也看到了杜泽的特别之处,所以另外给加了二十分。”   齐磊拿起试卷看了起来,每个问题后面都写的很满,笔者答题思路也很清晰,绝大部分的答案是正确合理的,但也有一些他看不太明白的地方。   “有些地方看不懂是不是?”玉先生显然料到了齐磊的困惑,“但也正是这些令常人费解的地方才是那二十分的价值所在。这是杜泽自己对架构奇特的理解和运用方式。而且事实证明他的这种理解是可行的。”   玉先生解释完之后,接着问齐磊,“你从这里看到了什么?”   齐磊想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道:“新的理论?”   玉先生一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眼神中露出了被压制已久的期待,“是希望!是第一匠者学院重回巅峰的希望。”   齐磊神色复杂的看着玉先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总觉得一人撑起一个学院这种事太过于神话。   玉先生明白齐磊在想什么,继续道:“步枫第一见发现他是你们一起去瑟黑利做招生宣传的时候,那时他只能‘士’阶一级,几天之后,我在永济看到时,已经是二级的实力。那时的他显然对器还一无所知,所以我给了他一本器的原理,你知道他给了我什么?”   玉先生顿了一下,指了指被他靠在墙壁的棍子,“你不是挺好奇是谁做的那件器的吗,这就是杜泽在通读了器的原理之后给出的作业。”   齐磊的嘴渐渐张的大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先生,“士”阶二级,这怎么可能,这要多纯的精神力才能达到这种程度!而这么纯的精神力一但经过凝练,那,那——   玉先生没有在意齐磊的反应,“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他已经‘士’阶五级了,这次考试,他制出的是三星器。”   “什,什么?!”齐磊忍不住惊呼,一个多月连跳三级,还制作出三星器,这,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士”这个阶比较好修,目前的快记录也修了三年,而且那一位现在已经成为普舒莱士的象征,至今无人能超越的匠神!   一个月三级,齐磊都忍不住就开始期待杜泽需要多少时间能突破到“师”,那么精纯的精神力,突破到“师”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只是时间问题。他是不是可以期待,杜泽可以刷新这个“三年”的记录。   然后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他们第一匠者学院将走出另一位匠神?“士”阶三星器,这是那位匠神都不曾创造过的奇迹。   也许,也许他还可以想的再遥远一些,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在他有生之年,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出传说中的“七星”器,那么精纯的精神力,那种做了火箭时的修炼速度,他的期待也未必没有可能!   想到这,想到他们学院将会走出另一位匠神,甚至是超越匠神的存在,齐磊就激动的浑身发颤。   皇家匠者学院为什么能压其他学院一头?就因为他们那培养出了一位匠神,如果,如果,他们学院也走出那么一位,那么学院重回巅峰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想来,杜泽确实是希望,是第一匠者学院重回巅峰的希望!   齐磊目露激动的看着玉先生,现在他完全能理解校长的感触,一个人确实能撑起一个学院,只要他够优秀,够强大。   而杜泽,显然有这个潜力!   多年以后的事实,让齐磊对玉先生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当初没有玉先生的这个伯乐,也许杜泽需要走更多的弯路才能成就他的一切!   而正是玉先生雪中送炭的情意,让这位世界仰望的匠者最终将脚步停驻在了第一匠者学院!   玉先生没有在意齐磊的激动,他背手站在了窗前,目光越过成荫的绿杨,甚至越过了空间和时间,落在不知名的远处。   良久之后,他轻而惆怅地说道:“又是一个五十年,又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第二卷  凤鸟初啼 ☆、第二十五章   杜泽对这些学院高层间的弯弯绕绕完全不知情,他正盯着手里的另一封录取通知书看得出神。   这封录取通知书上盖着皇家匠者学院的大印,看起来像是真的。   “我好像没报名皇家匠者学院。”杜泽木着脸看着苍祁,“这是假的吧。”   他严重怀疑这家学院是野鸡大学,就跟前世高考生能收到很多莫名其妙的录取通知书一样。   苍祁从杜泽手中抽出通知书,盯着大印看了五秒,最终确定,“是真的!”   “目前普舒莱士排名第一的那个?”   苍祁点了点头。   “靠!考个刷新纪录的成绩居然还有人抢着要,这家学院是脑抽了吧!”   话虽这么说着,杜泽的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无论换作谁,被这么第一学院肯定都能乐死。   这感觉就跟收到QH的录取通知书一样,就算你不想去上,但也不会妨碍你拿到通知书那一刻的得意!   “不,这是你的实力!”这一次苍祁没戳痛脚,而是异常郑重的肯定了杜泽。   “算你说的有理,走,请你上饭店。”杜泽说着笑眯眯的隔着T恤摸了两把腹肌。   臭小孩身材相当好,那腰,那臀,那长腿,皮肤还溜滑,如果没那个该死的精香他早就下嘴吃干抹净了,现在却只能过过手瘾。   排了一个月的毒,肌理里的黑色污垢已全部清空,马上就轮到內腑中的毒素,接着是骨髓,等他全部排空就是下嘴的时候!   杜泽想的得意,仿佛已经见到了臭小孩在他身下露出隐忍难耐、皱眉祈求的神情。   臆想间,一股淡淡的异香从他身上飘了出来。   对这种香味异常敏感的苍祁紫眼睛立即盯上了杜泽,就像狗盯上了肉骨头。    “你想了!”斩钉截铁!   “吃饭去!”杜泽对着臭小孩挺翘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开门往外走去。   有些黑历史还是不要重演为妙!   在新城区市中心难得奢侈了一回后,苍祁送杜泽上班。   两人打工时间并不一致,苍祁的工作主要在白天,但通常会因为学员的加时要求而留到凌晨,加时的收入非常可观苍祁一般都会接,因为即便他早回家杜泽也不在。   途径一家装饰的异常可爱的糖果店时,杜泽脑中突兀的响起了冰冷的声音,【粉色的圆球塘。】   杜泽二话不说推门走了进去。整间糖果点以粉红色为主色调,墙壁上缀满了各色雪绒球,整间店面透着一股萝莉味。   杜泽这么个大男孩显然和这种可爱风很不搭,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个面部带疤的美男子。   伤疤这种东西,在匠甲俱乐部那是彪悍的象征,是战的荣耀,受到热烈追捧,但在这个卡哇伊的店里,就显得特别不搭调,就算苍祁俊美的人神共愤也不能抹杀疤比较吓人的事实。   正带着孩子挑糖果的妈妈,一见身材高大的苍祁,立刻抱着宝宝匆匆离去。   店主是个长着娃娃脸的青年,好脾气的笑着,并没有介意两位少年吓跑了自己的顾客。   “你们好,想要什么请随便挑。”   杜泽弯身看起了粉红色的圆球糖,一看之下吓一跳,这糖居然是论颗卖的,每颗的价格159若。   要知道他买谱崆和灵不过花了300若,现在两颗糖就要300若,感觉像在抢钱,但鉴于这是“它”要求,杜泽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下了所有的圆球糖。   一共3600若,心疼的杜泽心一阵抽搐,这换谁花3600买几颗糖,都得心疼死。   去撞针俱乐部的路上,杜泽的眼睛不住的瞥着苍祁手里的糖。   苍祁显然误会了他的用意,从糖袋里掏出一颗塞进他嘴里,“吃吧。”   一丝甜的很清透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连识海里都甜了起来。   杜泽嘴里含着糖,脸颊鼓鼓的,睁大了眼看着苍祁,“这就是吃的?”   “是啊。”苍祁点头,“没吃过吧。这种糖是用精神力做的,能让识海都感到甜,好吃吗?”   杜泽点了点头,是挺好吃。不过如果只是吃的话,那“它”要买来干什么?   杜泽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又问了一遍,“只是吃的?没有别的用途?”   “小孩子都喜欢吃。说道用途,哭的话吃一颗就不哭了吧。”似乎是这样,他母亲就是这样哄弟弟的,虽然他没被这么哄过。   “……”所以3600若真的只是买了堆糖?哪怕是精神力做的糖!   杜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询问了起来,【这个有什么用处?】   问题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杜泽不死心,在吃了一颗后,又从糖袋里挑拣了一颗似乎和其他糖果不那么一样的放在嘴里,结果味道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出入。   苍祁对杜泽偶尔才会出现的孩子气报以微笑,那嘴里鼓鼓样子,像只小仓鼠,可爱透了。   “都是你的,我是大人不和你抢。”苍祁老成的说道。   杜泽一直独立而有主见,让他能这么展现自己的机会真的不多。   “……我比你大吧。”杜泽鼓鼓着脸反驳。   “我快十八了!”   “知道,我快十九了!”   苍祁瞄了眼杜泽的脸还有那矮了自己大半个头的身高,斩钉截铁,“不可能!”   杜泽翻了个白眼,臭小孩这是又在隐晦的戳痛脚!   “真的,快十九了。”其实已经是快三十的大叔了,老牛吃嫩草什么的,其实他也挺有压力。   好在这颗嫩草成长的挺快,两人之间倒没有出现明显的代沟。   苍祁一副吃惊的样子,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瘦小的少年居然比自己大。但转念想到第一次遇到杜泽时他那艰苦的居住条件和他那双粗糙丑陋的手,心中不由有些沉重。   他的十七年,虽然缺少父爱母爱,但是地位尊贵、锦衣玉食,可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杜泽不同,被封锁了天赋又只能自己讨生活,想想自己流浪在外的狼狈日子,再想想杜泽,年幼的杜泽一定过得比他那些逃亡在外的日子更不如。   能活着已是不易又哪有营养来长身体,自己到底还是少爷秉性,不懂得关心人。   想到这,苍祁一把拉过杜泽因修炼了练体术而变得光洁的手,一脸郑重的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情况会拐到这?   这算他没谈过恋爱,但这个好像是肥皂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表白的用语吧,两个男人之间这么肉麻合适吗?   所以杜泽义无反顾的拍了下苍祁的屁股,展示自己的主导权,“乖,哥哥疼你。”   到了俱乐部门口,杜泽和苍祁挥手告别,两人各自打工。   杜泽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一手掌控事业,一手拥抱美男,前提是苍祁的大仇得报,他的任务能够完成。   可这两件事,哪一件看起来都遥遥无期的样子,所以他就是劳碌命,总有不得不为站在那个顶级的位置而奋斗的理由,以前是只为自己,现在还多了臭小孩!   见杜泽进来,门口两位长相精致甜美的迎宾立即热情的招呼,“小泽,今天挺早哦。”   两人乘着还没开始正式营业,很八卦的将脖子伸长,看向苍祁离开的方向,“那个是你朋友?”   杜泽点头打着招呼。   “好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其中一位眼角上挑,有着种天然妩媚的女孩皱眉思考起来。   紧接着,她激动的用食指在空气中直点,“哦,哦,在逸氏匠甲俱乐部。不会错的,紫眼睛,就是他!他可是那里的王牌教练。点明要他做教练的人多的能排到三月以后。”   她一脸兴奋的看着杜泽,就差上来拉衣角了,“小泽,我朋友哈他哈的要死,你帮个忙牵个线?”   杜泽停住了准备去更衣室的步伐,做出一脸疑问的样子,“牵什么线?”   女孩吃吃一笑,一副暧昧的样子,“不能告诉你,领班会揍我的!你去把他约出来好不好?”   杜泽露出了纯美的笑容,这个笑容的弧度和展示角度都是他专门对着镜子练过的,就是为了杀伤“无知少女”多拿小费。   “我们的工作时间不一样。”   “也是啊——”女孩有些失望,显然没想到笑得那么纯的杜泽在撒谎。   事实上杜泽也没有撒谎,他们的工作时间确实不一样,至于下班了,抱歉,那是私人时间!   杜泽对着迎宾礼貌的点头,向更衣间走去。看来他得回家好好教育教育那个到处乱散发雄性荷尔蒙的臭小孩,下次再让他遇到有人约炮这种事,一律回家打死!   就在杜泽更衣准备上班的时候,撞针俱乐部的门口飚来两架线条流畅,通体泛着流光的飞梭。   流光一向是星级的象征,无论是“具”还是“器”!   这两架飞梭一看就不是凡品,其中一架飞梭上更是挂着“华999999”的牌照。让人忍不住心中臆测这位又是谁家公子。   飞梭还没停稳,圆脸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   他大声呼喝着,“今天一定要干扁那群杂碎,算你们送个老子的开学礼,知道吗!要是输了,看我的拳头饶不饶你们!!”   说着挥舞着拳头就向俱乐部冲去——    ☆、第二十六章   杜泽刚走进自己负责的包厢,脸前刮过一阵风,就见八个小伙像强盗一样冲了进来。   仔细一看,为首的那位赫然是实践考试那天的奇葩!   圆眼少年见到杜泽也是一愣,另外七人在见到杜泽的脸后诡异的噤了声。   一秒后,一位身形有杜泽两个大、眉毛粗而浓的少年粗着嗓子、指着杜泽大叫,“这是明小虫家亲戚吧!”   “不是。”圆眼少年淡淡的回了一声,一改进门前吆五喝六的作风,显得老成很多。   杜泽背后是有势力的,但绝不是明家。据调查人员汇报,所有有关他的资料都被控制了,只能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些他来华苏后的行踪。   “靠,长得真像!跟双胞胎似的。”浓眉少年低语自喃。   其他几位忍不住附和。   杜泽像是没听见这群衣着不凡的少年在议论什么,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尊贵的客人,请问您们想进行几级游戏?”   说着,走到包间中间的白色桌面的“长方形桌”前打开了仪器。   桌面上方立刻浮现出一团宽约两米,长约四米的“云雾”,“云雾”翻腾滚动,好似天上仙宫。   圆眼少年径直走到了杜泽身边,一手撑着桌面,胯部靠着桌,神情间带着挑衅,“来一场?”   杜泽礼貌而客套的道:“对不起客人,俱乐部有规定,服务人员不允许下场。”   “切。”圆眼少年歪头嗤鼻,一副不以为然,“来一场又不会怀孕。”   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位浓眉少年,“去,把主管叫来。”   “好咧,二哥。”   一分钟之后,穿着和杜泽同样制服的青年走了进来,在胸口处多了个银白色的铭牌。   见到圆眼少年青年露出恭谨的笑容,“这位客人,您找我有事?”   圆眼少年嘴一努,“让他跟我来一场。”   “这个——”青年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杜泽,“要是我们的人有得罪之处,您尽管跟我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要做不了主,让你们老板来。”少年不耐的看了眼青年,“多大点事。比一场又不会怀孕!”   青年踌躇一下,看了看面带笑容完全不知道真实想法的杜泽,点下头。   杜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见主管同意,笑容满面的在桌前坐了下来,从桌下拿出一个头盔式样的精神力凝聚器戴在头上,“几级难度?”   “最高级别。”圆眼少年又露出了他的倨傲神情,手滑过桌沿坐到了另一面。   “二哥,一分钟干掉他。”   包厢里的其他少年立即围在少年身后起哄,这个时候,谁也没将这个需要凝聚器才能进行游戏的对手放在眼里。   最高级别的撞针游戏已经超脱谋略、大局这些需要运用智慧的范畴,完全比拼对精神力的掌控和凝聚力。   杜泽是‘士’,在精神力凝聚上先天吃亏,借助凝聚器只能发挥出90%实力。   就算如此,他依然无惧挑战,将级别调到最高,开始了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到了最高级别之后,撞针游戏才显示出它最顶级的激情、活力以及最原始的野蛮。   云雾散开,细如牛毛的针在原本是云雾的地方快速游走,游戏双方通过控制精神力抢夺快的肉眼不可辩的针来决定胜负。夺取多数针的一方获胜。   杜泽眸光凝沉,在开始的一瞬间迅速探入精神力,如游鱼般的抢夺的离自己较近的针。   这只是开始。   圆眼少年在杜泽动的一瞬间同时动了起来,他是这个游戏的老手,开始抢夺的速度明显要快于杜泽。   渐渐得,桌上的针少了起来,比赛的残酷这是才显示出他的真面目。   杜泽呼吸在变得灼热,一呼一吸间吐出的全是他的激情与兴奋,这个游戏太棒了,这种节奏,这种速度,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喊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的精神力还可以更快!更轻!更强!   目标——桌子中间的那根针!   精神力毫不迟疑地迅速探了过去。   圆眼少年也看中了那一根针,精神力在杜泽到达的同时到达。   少年嘴角一勾,毫不犹豫的就向杜泽撞去,这——才是撞针的真谛所在!   围观的少年见状纷纷握拳加油。   “撞散他!”   “一击崩溃!”   两股精神力碰的撞在了一起,仿佛发出了钢铁撞击的轰鸣,少年识海震动,心情却更加愉悦起来,这才是撞针,真正的撞针!   他舔了下嘴唇,再次用力向杜泽撞去,他不信自己一个最高级别的“师”会在撞击上败给一个“士”!   有力撞击带来的震动,同样唤醒了杜泽的热血,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激情在迸发,一股必胜的信念油然而生。   他要在正面交锋中撞散少年的精神力,夺得所有的针,只有这种胜利才不负撞针之名!   两股精神力根本没做停留,毫无保留的再次撞击在一起,一下、两下、三下……   此时已经无人再关注桌面上的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两股疯狂的犹如出笼饿虎的精神力所吸引。   房间里鸦雀无声,但又像是听到了野兽在嘶吼,在互不相让的挑衅,在不让寸步的搏击,气氛在这样的安静中升腾。   少年抬头看向杜泽,眼眸里像有火在燃烧,这种最高潮的撞击点燃了他的全部战意,他开始凝聚自己最强的一击。   就像多年对手间的默契,杜泽沉而犀利的眸光也同时望向了少年,是的,这一次将是最后一击!   两人的精神力同时撤退,接着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和疯狂向彼此进发!   两者的蒸腾的战意燎原了现场,硕大的包厢里连气温都开始上升,所有人都被这种无法抵挡的战意影响,现场的呼吸很轻,轻到已经没有人敢呼吸,他们都在等待这最后的结果——   “轰——”所有人耳边仿佛都听到了这样的巨大撞击,两股精神力都在慢慢变淡,变淡……   杜泽的那一股最终化作了一股青烟消散在桌面,少年的依然存在,只是变得很淡很淡,淡在只需轻轻吹一口气,就能让它步上杜泽的后尘。   全场掌声雷动,少年身后的跟班拍着他的肩,一起大声为他庆贺!   少年却完全没有被这种欢呼所打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泽,错身,缓缓向包厢门口走去。   一个“师”,一个“士”,一个百分之一百的战力,一个百分之九十的战力,孰胜孰负?   到门口时,少年突然回头,笑得灿如春花,“20号,我等你!”   说着挥手向门外走去,不带一丝留恋。   一群跟班立即追了上去,那个浓眉少年还不死心的追道:“不等明小虫了?”   “明小虫算个鸟!”少年又恢复了他的张扬,大步向他的飞梭走去。   对他来说,值得他在巅峰处等待的对手已经变了!   在少年走后,杜泽摘下了头盔,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过度使用精神力的后果就是他的头痛的像要炸开来一样。   好吧,他老夫聊发了一把少年狂,企图以“士”的阶层硬撼“师”。   但是,杜泽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结果还不错,不是吗?   一直在一旁关注这这场比赛的青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杜泽。这位总是露出单纯笑的少年似乎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一个“士”居然以百分之九十的实力硬撼了一个“师”,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实。   当然眼前这位少年绝不是第一个这个干的人物,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那些曾经这么干过的人,现在无一不是站在世界最巅峰的人物!   这个少年以后的路会很宽,而且会越走越宽!   所以青年在见到杜泽头痛的脸色发白后,道:“今天回去休息,好好温养识海,工资照算。”   事实上杜泽没有等到20号去报名,他和苍祁19号就去学院找了齐主任。   主要是想跟学院商量一下住宿问题,虽然按照华苏的房价来说,一年三金的住宿费真的便宜的像白捡,但是还是不如目前他租住的地方便宜。   而且苍祁只免了学费,三金的住宿费还是要交的。两人要交六金,这对他们两个正拼命存钱的人来说就是六个月的保险箱保管费,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齐磊见到杜泽时,楞了好大一会,再认出眼前这位到底是谁后,笑得像看到小红帽的大灰狼。   “校长找你。这些事你可以跟校长说。五楼。”   齐磊说着指了指楼上。   杜泽莫名其妙的踩着吱扭作响,像随时都能断气的楼梯上了五楼,他搞不明白一校之长怎么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过看在自己考11分,他们也敢收的份上拜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敲开校长的大门后,让他震惊的不是简陋到让人觉得寒酸的办公室,而是,而是——   “玉,玉先生——”   “坐。”玉先生笑的和蔼,丝毫不为杜泽的容貌所惊。   他坐在摇椅上,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子。   整间校长室摆设就像他永济家中的客厅一样,简单到只有摇椅和两张椅子。   杜泽缓缓坐下,这下他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考了11分,这个学院还敢要他了,这些全是因为玉先生。   玉先生从身后拿出了一本早已准备好的书递给杜泽,就像当初他递出的那本《器的原理》一样,“一个星期之后考试。”   杜泽咬唇接过三寸厚的《材料大全》,向玉先生鞠了一躬,向门外走去。   一个星期考试什么的,简直要人命!   ☆、第二十七章   一个星期,三寸厚的书,最最关键还是32k的!就算有图解在占地方,也抹杀不了它杀人于无形的事实!   泪流满面啊,有没有?!   小杜泽先天资质是不错,修炼精神力后这种不错变成了非常不错。但这种分量的学习,就算来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也要大喊吃不消!   杜泽一咬牙,干脆的辞了工作,拿出当年的高考精神,一门心思扑在了《材料大全》上。   据《材料大全》所述,目前已发现可以用于制作器的材料有1180种,其中可以用钱来衡量的有1120种。余下六十种,那是可遇不可求。每一种的出现都是一场绝对实力和财力的比拼。   杜泽不由想到了正锁在保险箱里的绿毛石头,心中说不出的暗爽,也是人品的比拼嘛!   排名第一的是一种叫莲光的材料,在大陆史上仅出现过一次。据传,这种材料具有赋予匠甲独立思维的能力。逆天指数堪称一级。   用这种材料制成的匠甲和其他匠甲比试,估计就跟人工智能和486比运算差不多。   杜泽将介绍莲光的那页纸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没有找到图像,也没有发现这种传说来源的根源,就更不用说那台具有简单思维能力的匠甲的踪影了。   但所谓无风不起浪,玉先生敢把这本《材料大全》交给自己,就说明上面的东西应该不仅仅是传说。   杜泽挑眉摸下巴,好想知道那台人工智能的踪影。   排名第二的是一种叫安拉尔的材料,以它发现者的名字命名。这种材料的特性在于绝对防御,据现有资料推测全身使用这种材料的匠甲除了能进行绝对防御外,还能进行能量反弹!当然这只是推测,因为安拉尔的数量非常稀少,从它被认知起,全大陆一共发现五公斤!   在排名二百的位置上,杜泽看到了一种叫吉石的材料。这是空树五十年一结的果实,用途和空石一样,只是这种果实的储能是空石的亿倍,它的能量计算以里为单位。这种果实10立方厘米,被用于匠甲供能。   在排名七百的位置上,是一种叫无石的材料,是空树十年一结的果实,能量储存是空石的万倍。5立方厘米,被用于大中型器。   读到这一条的时候,杜泽发现了自己入学作品的不妥之处,他在设计时使用的是只有1立方厘米的空石,对能量型器来说这就是致命伤,所以说他拿7.8分不是没有道理的?   事实上他完全想岔了,给他评分的不是他想的五位,而是一位,况且这位已经偏心偏到了姥姥家,评分时非常体量他的没常识,完全没在意卡槽大小!   按理报道的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但杜泽从玉先生的态度上领会到没让自己按时上学的意思,要不一个星期将三寸的书背个滚瓜烂熟根本不可能好不好,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将七天的时间全花在了背书上。   苍祁报考第一匠者学院完全就是陪杜泽,现在杜泽安然在家,他就没有要去上学的意思。每日早出晚归的埋头赚钱,在杜泽修炼时蹭超级活跃的能量波动,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   第七天,看似精神抖擞、实则见书就想吐的杜泽伙同苍祁再次来到第一匠者学院。   可能是因为开学的关系,学院一扫冷清破败感,那条林荫道上行人来往如梭。   就连那座看着像英雄迟暮的大楼都被称出了几分朝气。   杜泽和苍祁往林荫道上一走,那就是两盏一万瓦的灯泡,瞬间亮瞎一众学员的钛合金狗眼。   苍祁似乎又长高了,朝着1.9米一去不复返,这样的身高本身就极有存在感。再加上他那张堪称祸害的脸蛋,瞬间迷倒一群处在梦想时代的少女。   至于脸上的那两道疤,在真爱眼里这就是彪悍帅气的象征,更何况还有那双紫的绚烂的漂亮眼睛。   这双眼睛能把杜泽这么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伪直男迷的七荤八素,开个地图炮错杀一群花痴少女根本不在话下。   和苍祁那种绝对的侵略感不同,杜泽的美很纯粹,会让人在第一眼感到通透,涌出一股叫做美好的感觉,但在看第二眼时,又会觉得这种美好里带着说不出的艳色。是的,艳色!没了黑斑的遮掩,杜泽的那双眼角微挑的桃花眼总会不经意的让人被惊艳。   因为排除毒素,又加强了营养的关系,身高往上窜了窜,已经在向1.75迈进。   小杜泽是标准生活在世界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但杜泽不是。前世因为学业杰出,脑子活络,颇得导师赏识,有什么世界性的交流会经常带他出席。杜泽其实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通身气质自然不是小杜泽能比拟的。   现在加上了这副男女通杀的好相貌,想不耀眼都不行!   就在杜泽和苍祁踏入校园那一刻,有消息灵通的人就已经将二人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在杜泽还没走完林荫道的时候,一群半大小伙气势汹汹的拦在了他们面前。   苍祁二话不说,踏前一步将杜泽拦在了身后,脸冒寒气的看着为首的圆眼少年。   到底迫于苍祁的气势,圆眼少年一群人在离两人两米处停了下来。   他一脸的不忿,目光越过苍祁直指杜泽,“跟你说好了20号的呢?我一大早就来等你,一直等到报道处关门!”   杜泽抬头望天,这种事情谁会记得……   “你太过分了……balabalabala……喂,这次选拔赛你参加吗?”圆眼少年泄愤的说了一堆,最后露出他招牌式的倨傲表情问道。   “什么选拔赛?”杜泽一头雾水。   “两年一次普舒莱士所有学院的排名赛。”圆眼少年龇牙。   这人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惊天动地的考11分入学!这个就算了,这是学院不拘一格降人才!   开学典礼都没来!这个也可以算了,毕竟那么无聊的开学典礼他也不想来,如果不是要代表新生讲话的话,   居然还敢旷课七天!这简直在打所有授课老师的脸好不好,都不嫌弃你考个那么矬的分数招了你,居然敢不来上课!   游墨炎自认也算是个出格的了,但他也绝对不敢出格到杜泽这种地步!   这人不但出格,他还无知!连学院排名赛都不知道,你还指望他知道什么,世界精英赛?不要搞笑了好不好!   继续怒瞪杜泽,怎么能这样?!   其实游墨炎的心态很好理解,一个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少年,突然遇到了一个比他更“了不起”的有些不服气罢了,或许还有淡淡的钦佩。当然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别扭的半大少年在扭捏的表达友谊。   “我?”杜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摆了摆手,“下一届吧,现在还不行。”   就他目前的水平来看还差太远,他可不想再闹出入学考试那种笑话,丢自己的脸就算了,玉先生的脸他可丢不起,也不敢丢。   不过,“苍祁,你去参加吧。”杜泽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背。   以苍祁的实力那绝对是为校争光的典范。   据他这些时日的了解,能突破到匠的不过神师中的30%,虽然三分一的比例不算很低,但在他们这个年纪突破到匠的那真真是凤毛麟角,是精英中的精英。而这些精英中的精英不可能都在普舒莱士。况且,苍祁是谁,是能越阶挑战的“紫王”,怕个鸟!   “嗯。”苍祁一口答应了下来。   见再谈也谈不出个花来,杜泽拉上苍祁,向游墨炎一挥手,“走了。”   初次见面圆眼少年给他的印象并不算好,但接触了两次,他倒是觉得这个喜欢用下巴看人的少年其实很有意思。   “喂,喂,喂……”游墨炎在后面直跳脚。   他挺想把杜泽栏下来的,但在见到杜泽脚迈进去的地方——教工楼后,打消了主意。   都说了他只是有些出格,不是杜泽那个无法无天的。上教工楼堵人这种事绝对做不出来!   杜泽踩着濒死的楼梯上了校长室。   “玉先生。”他还是习惯这个称呼,总觉得带着诗意,更让他流连。   玉皓衍早就在等他了,自然在窗口看到了游墨炎的跳脚,苍祁的维护和他的淡定,青春总是那样的美好。   慈爱一笑,“来啦?”指了指杜泽的专座,自己也坐上了摇椅。   “从努埃维塔这种材料开始往后背。”   “努埃维塔,排名七百五十六位,气味微甜……”杜泽语调舒缓的开始背诵。   玉皓衍悠闲的摇着摇椅,手随便杜泽的节奏一下一下拍着大腿,闭目聆听。   一小时后,考核结束,玉先生显然很满意,对着杜泽招了招手,带他上了校长室边上的房间。   推开门,杜泽顿时惊住了。   与房顶同高,宽约三米的“中药架”直冲眼球,这样的架子房间里有五具之多,把整间房塞的满满地。   房间是一圈分了五层的柜子,没有柜门,里面摆满了透明的容器,容器里盛满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   在房间右手边的位置有道门,不过没开。   玉先生淡淡的道:“你将这些材料都贴上标签吧。”   “……”   没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    ☆、第二十八章   杜泽被淹没在了材料的海洋里。   玉先生的考题很变态。   《材料大全》上给出的图形,植物是整株的、矿物是成堆的,动物是有型的。   玉先生给的材料是什么形状的都有,整株的,整块的,粉末的……还有液体的!   杜泽垂着黑线投入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态考试中。   他一个个拉开抽屉,找那些整株、整块的先辨认,从易到难比较容易上手。   在编号为1-506的抽屉了,他终于发现了第一颗整株的植物,正是玉先生的第一道考题——努埃维塔。   杜泽迅速写好标签贴在了抽屉上。   就在杜泽上串下跳的繁忙在五具架子之间时,第一匠者学院的所有学生都在为一个月以后将要进行的学院排名赛做的积极的准备。   排名赛两年一次,第一匠者学院已经连续N年排名第五了。这名次看着还不错,前提是华苏不止五所学院。   今年他们非常有希望摆脱万年老五这个称号!因为主将是步枫!   这可是玉校长的爱徒,精英中的精英,年仅十九就突破到了匠阶,现在已是一位二级的器匠!   这在学院多年来的参赛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就算在连续多次夺魁的皇家匠者学院,主将是匠的也屈指可数!   在第一匠者学院,学生都称“皇家”为暴发户。和从建国就成立,历史悠久的第一匠者学院比起来,只有五十年院领的皇家确实太年轻。   然而年轻不代表没有实力,这“皇家”二字不是白叫的,这所学院背后的确站着普舒莱士皇家的影子。   它是由前任皇帝下令筹建的,本意上是为皇室子孙提供一个更为优越的教学环境,但在走出一位匠神之后这个初衷被遗忘,它成为所有普舒莱士人心目中的圣地。   所有的天才都被汇集到了这所学院,再加上皇室支持,这才成就了今日的皇家。   学院排名赛采用五人制,“战”、“器”、“合”组合方式不限。   在主将确定的情况下,学院的学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另外四个名额。   学院战者协会的工作人员都快被成堆的申请书淹没。   就在他们忙的晕头转向,努力排着竞赛表的时候,苍祁迈进了协会办公室。   “我要参赛。”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正在排比赛表的副会长白羽抬头,“你是?”   “今年的特招生,苍祁。”   白羽的丹凤眼立即被苍祁两字点亮,他扔下笔,三步两步到了苍祁面前,两手抓住苍祁,满脸激动。   “大神,您终于出现了!”   对于这位通过变态的闯关模式特招进来的学生,全院都有耳闻,可惜开学一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苍祁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我参赛。什么时候预选?”   “不用,不用。”白羽连连摆手,激动道:“您既然想出赛,那就是正式队员。”   他们战者协会做梦都想找到这位变态代表学院出赛,只是这位大牌硬是没来上课,让他们只能YY,现在这么大一个馅饼啪叽掉下来,哪有不接的道理。   能闯关说明什么?说明打底是匠阶!   况且这位闯关只用了三分钟,破纪录的好不好!   有这种神人加入战队,今年他们学院是如虎添翼,一个不小心就能干掉“皇家”!   想到这白羽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淫.贱的笑容。   一刻钟后,苍祁加入战队的消息传遍学院,原本四个的名额变成三个竞争更加激烈,也意味着“战”和“器”之间名额的争夺更加白热化。   器者协会会长高劲一份一份翻着申请材料,最后按实力高低取了前十名的申请书,准备让这十人进行一次比试,最后确定人员。   看着这十份资料,高劲其实心中说不出是该苦笑还是该高兴。   第一份赫然写着游墨炎,一年级一班,师阶七级,最佳制作三星器。   第二份秦宁碧,一年级一班,师阶七级,最佳制作二星器。   第三份郎芸,一年级一班,师阶七级,最佳制作二星器。   第四份安宇,四年级一班,师阶六级,最佳制作二星器。   ……   前三份资料真的让的后面的师兄师姐汗颜,如果不是要照顾高年级同学的面子,比试什么根本没必要,参赛人员是注定要在前三者里产生的。   看着架势,今年学院怎么也不会是第五了吧。   外面学院选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教工楼里杜泽辨认材料辨认的晕头转向。   六天之后,他终于将1120种有型材料辨认结束。苍祁很贤惠的每天送饭,还附带粉色圆球糖一颗。   虽然搞不明白这种糖有什么特殊,但“它”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或许吃多了能增加精神力也不一定,所以杜泽每天都吃得很开心。   “我走了,晚上收工来陪你。”苍祁收拾好饭盒就准备离开。   杜泽嫌回家浪费时间,早在材料间打起了地铺,虽然玉先生没说什么时候考试,但能早一点完成还是早一点完成比较好。   见苍祁准离开,杜泽一把拉过他的衣领,流氓的在那张漂亮、柔软、水润的唇上舔了两下,“饭后甜点。”   苍祁耳朵红红,有样学样的舔了回去,相比于杜泽有节制的“饭后甜点”,他的数学显然是体育老师教的!   一阵燥热,异香升起……   脑子里立即放映出黑历史的杜泽赶紧一把推开他,义正词严,“去上班!”   苍祁的眼眸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张泛着水光、色泽红艳的唇,“哦。”   走了两步,又回头瞄了瞄,“我晚上就来。”   “去上班!”杜泽努了努嘴。   苍祁这才心有不甘的走了出去,舔嘴唇这事怎么能这么勾人呢?他好想抱着杜泽一直舔下去,而且总感觉应该还有更愉快的事情可以做,到底是什么呢?   送走苍祁,杜泽再次投入材料的怀抱,调戏美男目前只能是业余爱好。   这一次,杜泽要辨认的是粉状物。   他打开编号1-1012的抽屉,用手指蘸了点白色粉末放在鼻下轻嗅,无味。   伸出舌尖在指上点了点,送入口中,一股酸涩弥漫口中。   在《材料大全》中,被描写为味酸涩的有五十六中,其实无气味的是十七种,在这十七种中,颜色为本为白色的两种,研磨成粉后,放置二十四小时变色为白色的有一种。   皱眉,他实在无法分清这是那三种中的那一种。或许这三种材料实际上在酸度和颜色上是有细微差别的,但目前他是无法辨认了。   这或许就是玉先生花大心思为他准备这么一大屋子的原因。他要他深入了解材料之间的不同,记住每一种材料的真正样子,而不是流于表面。   实在用常规方式分辨不出粉末到底是什么后,杜泽动用精神力扫过粉末,一股细微的波动传入识海。   杜泽一愣,一秒后,他再次用精神力扫过粉末,同样的波动再次传入识海。   再无疑问的杜泽快速拉开了1-1013,蘸上粉末就扫了起来。   截然不同的波动。   1-1014,又是一种波动。   1-1015,又是一种。   ……   伸出双手捂住了脸,肩膀轻轻起伏,一丝细微的闷笑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他虽还算是吴下阿蒙,至少他能从《材料大全》中推测出,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材料是有波动的。这种波动和人的精神波动不同,短而密,如果说人的波动像轻音乐,那材料的波动就像DJ舞曲。   能认识这种波动,一定是“它”给的功法的附加金手指,这种功法似乎是天生就是为器者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以后这部功法还将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将手从额上用力往下抚,企图抚平嘴角的笑容,但捡到万两无主黄金的喜悦岂是用手就抚平的。   带着怎么也压不下的得意,杜泽开始从1-506开始重新认识这些材料。   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用从形、色、味来辨别它们了,只有记住这些材料独一无二的波动,他的这次考试就算圆满完成!   说着容易,但1120中波动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记住的。   从第二天开始,杜泽就完全放弃了眼睛,精神力完全外放,扫起来了他已经辨别出来的材料的波动。   到第八天,终于将所有材料记忆完成的杜泽站在了金黄色的液体前。   这种液体的波动绝对不属于1120中的任何一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是余下那60种的一种,不过真不像。   不管这是什么,杜泽都端着它敲开了玉先生的办公室大门。   校长室里除了玉先生之外,齐磊也在。   见到杜泽,齐磊又露出了大灰狼式的笑容,“找校长?”   “呃,我呆会再来。”见有人,杜泽就准备退出去。   玉皓衍向他招了招手,指了指他的专座。   杜泽看了眼齐磊,有了一丝犹豫,这个,教导主任站着,学生坐着,一点也不符合他所受的天朝洗脑。   “坐吧,坐吧,我的事情办完了。”齐磊说着向外走去。   他来找校长就是确定一下马上就要开赛的最后选手名单。果不其然,校长将后备队员的名字换成了杜泽。   待齐磊走后,玉先生的目光落在了杜泽手上的金黄色的液体上,或者说他的目光一直在这碗液体上。   “玉先生,这是什么?”杜泽不解。   “只有这一个问题?”玉先生问的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用毕生的修养迫使自己外表保持平静,从杜泽端出这碗液体的时候他就激动的恨不能仰天长啸,杜泽根本无法用天才来形容!   在放入这碗液体的时候他是存着杜泽能辨别出来的心思的,但是要从三碗和它几乎一模一样的液体中准确分辨出这碗的不同之处又谈何容易,他也不过是想一想而已,但是杜泽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优秀。   “只有这一个。”杜泽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章   玉先生摇着摇椅,待得内心平稳后,才缓缓说道:“这是融合液。”   “是多种材料按一定比例,用特定的方式制成的,它不属于1120种材料的任何一种。”顿了一顿,感慨道:“你能发现很了不起。”   杜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没有功法这个作弊器,他还真发现不了这碗液体的与众不同。   “走吧,去看看你的成果。”玉先生站了起来,向材料室走去。   其实在心里,他早就给杜泽打了满分,连唯一浑水摸鱼的融合液都能找出来,那还有什么能难倒杜泽?   事实上,考核结果也如玉先生所想的那样,正确率为百分之一百。   在玉先生原本的计划里,结束了这次考核之后就该让杜泽和普通的学院生一起上课。   但那碗融合液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将杜泽领进了材料室里的那扇锁着的门。   门里摆着一排杜泽从没见过的仪器,每一台都泛着流光,张扬的述说着自己是高档货。   整个房间颇有前世顶级实验室的范。   “小泽,这里就是我制作融合液的地方,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怎么使用这些仪器。”   杜泽一愣,接着赶紧鞠躬,“谢谢玉先生。”   玉皓衍一摆手,“别来这些虚的,你能做到一次铸造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至于七次拼装,玉皓衍提都没提,也许在他心里就下意识的认为杜泽能完成一次铸造,无论铸造的是什么!   “融合液之所以被这么称呼,是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融合材料。打个比方,我想用甲种材料和乙种材料合成一种全新的材料,这时如果使用正确的融合液,那么这种新型材料的质量就会明显高于使用高等级的融合液。”   “配出正确的高等级融合液也是器者的毕生追求之一,像一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之所以会屹立不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正确的高等级融合液配方。”   “制作融合液不同于器,需要用到大量的仪器,”说着玉先生指了指一屋子的高档货,“都是制作中必备的。”   杜泽默默的听着,仔细消化玉先生说的一切,融合液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应该相当于合金制作时的那道工艺,越科学越严谨的工艺,自然能制造出更好的合金。   因为合金千千万,所以那道工艺也一定是千千万!如果用制作A合金的工艺去制作了B合金,那显然不行,就算能制作出来,B合金的质量也可想而知。   杜泽不由想到了“苍龙”。在制作这件器的时候,他可是直接将谱崆和灵随便的放入了那不知名的融合液里……最后材料没废,其实是他人品好吧!抹汗……   对于他来说,融合液相当于波动调整器,也许只要他找能到波动的规律,那一切制作对他来说都将不成问题。   而这种规律的发现,需要大量的实践。   在开赛前的时日,杜泽没日没夜的跟着玉先生泡在了实验室里,努力配制玉先生所传授的各种融合液,每制作一种融合液,他都会将波动画下来,然后问明这种融合是合成那种材料所需要的,这种合成材料的用途等等。   就在杜泽全身心投入到实验中,不停的记录、推算实验数据时,本届学院排名赛开始了。   得知自己也要参赛,杜泽很吃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磊。   就他这个水平,去当炮灰吗?   齐磊眉毛一挑,肩一耸,“校长吩咐的。”   说着,做出大哥哥很贴心的样子,拍了拍杜泽的肩,“去见见世面,两年后步枫毕业,要靠你们挑大梁。”   杜泽摸了摸鼻子,以后备队员的名义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加入了出赛队。   “你好,我叫步枫。”二十岁上下的黑发青年笑的真诚,“很高兴认识你。”   “师兄,你好。”杜泽握住了伸来的友谊之手。   “我去找过你,在瑟黑利,”青年露出两颗闪光的虎牙,眼睛弯弯,“不过没找着。还好命运之神还是相当眷顾我们第一匠者学院,老师把你找着了。”   杜泽听得不明所以,他不记得有这样一位看起来就令人心生好感,想让人亲近的青年找过自己。   可能是杜泽的疑问表现的太明显,青年坏坏一笑,“就是你走的那天,很不巧对不对?”   杜泽恍然,如果是那一天的话确实错过了。   他人品也真好,错过了欣赏他的步枫,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玉先生,所以命运这东西真的是说不出的神奇。   无论如何这也算殊途同归!   另外四位队员,一位他熟的跟自己右手一样,一位半熟,还有两位小姑娘颇为面熟,一时间杜泽觉得世界真小。   刚认识的步枫自来熟地揽过他的肩,热情的介绍队员。   “这个,”他指了指正拿眼刀子戳他手苍祁,笑得暧昧,“你很熟吧。”   不等杜泽反应,就指向了一脸渴望被介绍的圆眼少年,“游墨炎,和你一个班的同学,师阶七级。”   听完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个人介绍,游墨炎头一抬,这次换下巴看人,“不是说不参加吗?”   “喂,你不是很希望小泽能参加的吗?”游墨炎身边的短发少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转脸对着杜泽笑得一脸灿烂,“小泽你好,我叫秦宁碧。笔试时候我们一起的哦。”   还冲着杜泽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并自来熟的上前握起杜泽的手。   杜泽手微微用力后撤,想不着痕迹的挣脱那只狼爪。哪知那位自称见过的姑娘,居然明目张胆的又加了把劲,还一脸无辜的冲他眨了眨眼。   “……”   杜泽回了她一个面无表情,因为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他这是被明目张胆的调戏了吧。   被戳到痛脚的游墨炎愤愤跳脚,“谁,谁希望了?!”   “当然是你!”另一个马尾女孩不客气的补上。   “切,”游墨炎甘心的一人送了她们一个扒眼睛吐舌头的鬼脸,“八婆!”   两个女孩行动一致的各回了他一个。   “……”   “别闹了,队员间要友爱。秦宁碧,你豆腐吃够了没有?”步枫拿出了师兄的威严。   “(*^__^*)嘻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秦宁碧笑着放开死死抓住杜泽的手。   果然又细又滑,似乎还很柔软,小攻一定很爽吧。   眼睛不怀好意的就瞄上了一旁已经脸色发黑的苍祁,( ⊙ o ⊙ )!摸太久,小攻生气了喵?   步枫像是没看到刚才鸡飞狗跳的一幕,揽着杜泽肩的手好哥两式的紧了紧,“这最后一位美女叫郎芸,也是你同学,师阶七级。”   说完放开杜泽,一改刚才的嬉闹嘴脸,鼓了顾掌吸引在场五人的吸引力,“明天就是正式比赛的日子,我不要求大家一定要取得胜利,但是,我要求每一位都能竭尽自己所能。你在赛台上就代表着我们第一匠者学院,要赛出风格,赛出水平,绝不能给学院摸黑!”   “是!”两个女生大声的答应的。   “不赢有个鸟意思。”游墨炎神色倨傲。   步枫肃穆的眼神盯上了沉默的苍祁,等待他的回答。   苍祁黑着脸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摸了他家宝贝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步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明天八点英雄大武场,我们要一洗万年老五之耻!”   英雄大武场始建于普舒莱士开国二十年,现在已成为这个国家的象征性建筑之一。   立国三百年间这建筑几经扩建,目前占地25公顷,位于老城区东南角,有准备室300间,制作间300间,大型制作间20间,能容纳观众10万,一般只有到重大的国家赛事才对外启用。两年一次的全国排名赛从开赛以来就一直在大武场举行。   在学院里呆了大半个月的杜泽,踏出学院的那一刻,才发现外面热闹的超乎想象。似乎这场比赛已经点爆了所有普舒莱士人的热情。   来往的行人很多在脸上画上了自己支持学院的校徽,正一股脑的向南方赶去。整条道路被往南的人群挤得满满的。此时如果你妄图往北,那就是痴人说梦。   天空中有些低空的飞梭搅动着空气,卷起一阵阵的飓风,刮得人衣角飞扬、脸颊生痛。   一辆飞梭在杜泽的仰望中停在了他们面前,飞梭上齐磊向他们招了招手。   五分钟后,飞梭落在了只对参赛队伍开放的大武场后门的停车场上。   尽管此时才早晨六点,偌大的停放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很多外地赶来的学院显然来的更早。   在杜泽一行人接近后门入场口时,从东方走来一行人。   在瞥见来人后,带队的齐磊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呦,齐主任。”来人显然也看到了起来,嘴角带笑的打着招呼。手下意识的摸了下眼角。   “林秘书。”齐磊也笑着。   杜泽看得出这个笑容未及眉眼,显然只是假笑,一如那位林秘书。   “今年也是你带队?”   林秘书将也字咬字特别重,言下之意是在嘲讽第一匠者学院的万年老五的位置。   “你都能带队,我为什么不行?”齐磊像是没听出那言下之意,神色平和的反刺。   “多时不见,你还是这么能说会道。”林秘书说着,摸了下眼角,“可惜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说话间,眼睛将齐磊身后的队员一个个扫过去,在看到苍祁时,目光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即又继续观察其他队员。   “是不是假把式还要手底下见真章,要不,咱比一场?”   唇枪舌战的同时,齐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队员,估算皇家学院的实力。   “还是赛场上拿实力说话吧。”在将第一匠者学院的实力估算个遍后,林秘书挺直了腰板,向后门走去。   就在皇家学院进门不久,震天的欢呼声从门里响了起来,这是所有人对历届第一的礼遇和尊崇。   “走吧。”齐磊在欢呼声中,信心满满的说道,“终有一天,这种欢呼会属于我们第一匠者学院。”   “是!”齐崭而响亮的回应。   在十八岁的青春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们不惧怕对手,也不畏惧挑战,有着老子终将天下第一的豪气。   此时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胜利必将属于他们,荣耀必将属于第一匠者学院。   为什么是几乎?   因为此时的杜泽已经被惊涛骇浪淹没,完全不知道齐磊说了什么。 ☆、第三十章   就在林秘书领着“皇家”六人小队走来的时候,杜泽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任务目标出现。】   随着音落,杜泽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眸光从前到后一个个扫过眼前的七人。   一看就是领队的的精英男;只落后了他半步,穿着件艳红色露肩大摆长裙的“狐狸精”;一袭白裙,衣袂飘飘的“白莲花”;嘴角擒笑,看似温和的“伪君子”;一双凤眼里写满你们都是渣的“傲娇受”;走起路来扭着屁股的“娘娘腔”;明显未成年的“小正太”。   【哪一个?】杜泽问道。   【你太弱。】   【……】   七选一总比大海捞针要好,而且学生和秘书的话,应该不是那么厉害吧,应该吧。   照目前来看,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   就在杜泽面无表情的盘算着对方实力的时候,齐磊已经先行进入了大武场。   苍祁拉了拉在发呆的杜泽,低头在他耳边保证,“别担心,我会打败他们的。”   杜泽这才回过神来,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努力增强实力。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邪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对,会打败他们的。”杜泽坚定的重复。   虽然目前两人的目标还不一致,但并不妨碍他们一起打败敌人的决心。   一行人在齐磊的带领下,进了属于第一匠者学院的准备室。   齐磊在将众人安排好后,带着步枫去抽签。一刻钟后,两人回来,步枫手里多了一叠资料。   将资料发给在座的每一位后,齐磊开始做最后动员。   “各位手上的是这次赛程,后面附了所有参赛人员的简单资料,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杜泽听到这立即翻到介绍“皇家”队员的那一页看了起来。   主将——姚子青,十八,一年级一班,“合”匠三级,无对外出赛记录。   副将——夏雨攸,十七,一年级一班,“合”匠二级,无对外出赛记录。   队员——杜天平,十四,一年级一班,“器”匠二级,无对外出赛记录。   杜天平的名字让杜泽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伸手在名字下划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回想一下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小正太”,眉眼间确实和“亲爹后妈”有三分相似,再加上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名字,杜泽有九层把握,这位年仅十四的“匠”就是他那位天才的继弟。   不得不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这个名字心情有些复杂的。要说小杜泽饱受欺凌的记忆对他一点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这也使他对那对“夫妻”是说不出的厌恶、痛恨,连带对那两个素未谋面继弟也心生恶感。所谓“恨乌及屋”不外如是。   一直注意着他的苍祁见他抚着一个名字皱眉,将脑袋凑了过来看到手指划过的名字,眉头也皱了一下。   他十七年来确实一心训练,却也不是真的充耳不闻窗外事,对大家族里的那些龌蹉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想到莫名出现在杜泽体内的精香之毒,想到一向沉稳的情人因一个同姓之名露出那样的表情,一出家族后宅乱斗史就在他的脑海里勾勒了出来,杜泽自然是那个饱受欺凌、压迫的“灰姑娘。”   伸手覆住点着名字的手,苍祁轻轻在杜泽耳边承诺:“我会为你报仇的。”   杜泽抬头看那双写满认真的眼眸,心里满是感动,眼眸里流露出的温柔的神色,“好。”   无时无刻不在YY着这两人的秦宁碧,见到这一幕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把拉过正在看赛程的郎芸,嘴角直往杜泽那努,示意她赶紧看。   “嗯哼。”   不等郎芸明白她的暗示,一直很注意队员的状态的教导主任,假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各位,我要说的就这些,最后祝大家旗开得胜,为学院争光。”   “必胜!”一年级一班的三位立即给力的大声附和。   “状态不错!苍祁,准备上场。”齐磊看了看时间道。   他们手背没手上好签,不但是“战”赛开赛第一场,而且对手是“皇家”的副将。   对这位看着柔弱的夏雨攸,齐磊是有所耳闻的,她与主将姚子青和匠神之子杜若晨并称“普舒莱士三杰”,也是公认的最可能继承匠神之位的三位。   苍祁再厉害毕竟只是师,真要对上这位已取得“合”称号的副将,说实话他心里没底。   如果苍祁输了,那第一匠者学院在“战”赛上将铩羽而归。   对齐磊的担心,苍祁完全不清楚。对他来说大武场还是在地下拳场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不能下死手。   杜泽听到苍祁要出赛,赶紧翻看了赛程。果然,八点的第一场:苍祁——夏雨攸。   见到这个名字,杜泽松了口气。如果换成的三级的姚子青他或许要担心一把。匠阶二级什么的,对苍祁来说也就是个炮灰。   坐到学院专属的看台上,杜泽淡定的看着擂台。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八点,能容纳十万人的大武场几乎座无虚席,从全国各地赶来观看的人将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塞的满满当当。   悬挂高空的大屏上已经打出了选手名字,“皇家匠者学院夏雨攸”对战“第一匠者学院苍祁”。   因为“皇家”两字的出现,场上一片欢腾,“皇家”和“夏雨攸”的名字淹没了整座赛场。   一年级一班的那三位显然看不过这种偏心,竭尽所能、声嘶力竭的叫着“第一匠者学院”和“苍祁”的名字。   他们的叫声犹如细雨入海,连水花都没有就不见了踪影。   游墨炎显然对这种状态很不满意,一溜烟的跑出了观看区。二十分钟后,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卷红布,拿着小圆筒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N位统一制服,看起来非常专业的黑涩会小弟,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圆筒。   游墨炎冲到杜泽面前,将红布卷往他身上一扔,急冲冲的比划指挥着黑涩会们在看台走道占位。   杜泽卷饶有兴趣的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游墨炎,不知道这位又要做什么惊世之举。   八点的钟声敲响,随着大赛主持人的上场,现场迅速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清脆的少年音在主持人之前响彻了全场:“放!”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一声吸引了过来,连主持人也不例外。   只见一位圆眼少年拿着小圆筒扩音器对着走道上排列有序的黑涩会坚定而有力的挥了一下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整齐的一声轰响,黑涩会手里的圆筒里给飞出了一个小小的字,字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放大,悬空于偌大的会场——第一匠者学院必胜!苍祁加油!   全场安静一秒,立刻爆发出一阵喧哗,其中夹杂着不少倒喝彩声。   贵宾室里,正和玉先生一起观看比赛的科奇,不由“称赞”,“不愧是第一匠者学院的学生,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玉先生道:“出人意料才能出奇制胜。”   被堵的科奇憋了一脸绿。   杜泽看着在空中不断盘旋往复的一排大字,不由吐槽,一点都没创意,起码也要写个威武霸气的标语,比如拳打皇家,脚踢第二什么的。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主持人震呆了一秒,但职业素养让他奋力要将众人注意力拉到了台上,“各位观众,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英雄大武场……”   在干完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事后,游墨炎一脸快来表扬我的跑回了座位。   秦宁碧和郎芸很有同学爱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游墨炎不由更加得意起来。   眼睛瞥着杜泽求表扬。   杜泽就当没看见,就这么矬的标语也想求表扬,没门。   随着主持人巴拉巴拉一堆之后——主题是禁止再往天空中发射标语——终于转入了正题,“下面有请皇家匠者学院的副将夏雨攸和第一匠者学院的副将苍祁入场。”   擂台两边的大门随着音落打开,一架白色和一架蓝色的匠甲铿锵有力的从大门内走了出来,行动一致的走上了擂台。   随着匠甲的出现,杜泽视线就粘在了上面,他情不自禁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手不由自主的轻握成拳,耳边如雷动的掌声被自动屏蔽,眼睛里只剩下了擂台上泛着流光的匠甲,   十五米的高度,彪悍的身躯,强壮的四肢,通体流光闪烁,犹如荒蛮中走出的巨兽,在述说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巅峰武力——匠甲,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是杜泽第一次看到实物,一种征服的欲望从他心底涌了出来,黝黑的眼眸里闪烁得全是志在必得的坚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随心所欲的制作这种巅峰武力。   而苍祁将驾驭着由他亲手制作的匠甲,和他携手并肩屹立于世界巅峰。 ☆、第三十一章   除了步枫没有谁注意到杜泽眼中的坚定和火一样的热情。这是器者对匠甲的狂热,这种狂热他也曾迸发过,所以万分理解杜泽此时的激动,也正是这种最原始的悸动促使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天才。   “下面,我宣布比赛开始!”   苍祁动了起来,他右手持剑一个闪身到了白色匠甲面前,动作之快让没来得及下台的主持人吓得差点一个腿软趴在地上。   踉跄一下之后,他赶紧连滚带爬、姿势狼狈的下了擂台,主持了这么多届比赛,就没见过比眼前这位更野蛮的,完全无视人命好不好,这到底是哪里找来的杀胚!   他以后再也不主持第一匠者学院的比赛了!蛮货虽然不常有,但有起来要人命!   防护罩在主持人下了擂台后升了起来。这大概是学院赛开赛以来第一场先开打、后升防护罩的战斗。   夏雨攸显然也没想到对手的反应这么快,慌忙举剑格挡。   “战”赛中使用的匠甲均为一星器,装备仅为单手大剑,完全是考验“战”自身战斗素质。   哪知就在俩剑就要碰上的那一刻,苍祁虚晃一招,腾空而起,向着驾驶舱的位置就是一下狠绝的鞭腿,动作变化速度之快,让夏雨攸又慌了手脚。   但她到底是“合”,就算战斗经验不如苍祁等级不是摆着好看的,在慌乱了一瞬后,驾着匠甲腾空而起,躲过了致命一击。   苍祁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身形变幻间,大剑直追而上。   场面上,很快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蓝色匠甲对白色匠甲紧追不舍,招招致命,白色匠甲因失了先机,只能拼命躲闪,以期找到时机还击。   这种场面出乎所有人预料,谁也没想到,一个“师”能将一个“匠”逼的如此狼狈,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众人为苍祁的实力吃惊时,杜泽却在痴迷于匠甲的灵活与轻盈。   十五米的庞然大物,在“战”的操纵下,完全看不出一点笨拙,甚至让人觉得它很轻,很轻,就像可以在掌上起舞的赵飞燕。但那勃发而出的力量却容不得任何人小觑,这是力与美最杰出的结合,也是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作。   躲了几次,见无法摆脱那台蓝色匠甲之后,夏雨攸也被激起了心火,她一改躲避之姿,发动了攻击。   皇家匠者学院的威严绝不容他人挑衅。   用精神力在匠甲表面形成的盾,硬抗了苍祁的攻击之后,如暴风雨的攻击随即而去。手中大剑被夏雨攸抖出了无数剑花,每一剑上都附着攻击力超过20000的精神力,只要被戳中一下,苍祁的匠甲必被爆机,他的精神力凝结不出能扛过20000攻击的盾。   反转的战局让原本有些低气压的现场又热情洋溢了起来,场上一片加油声。对嘛,这才是皇家匠者学院的实力,被一个“师”压制算什么事!   第一匠者学院的气氛真好相反,刚刚神色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一年级一班,虽然还努力的喊着加油,但神色间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显然对自己这位“同学”的实力不那么放心。   “越阶”这种事,听着简单,真要做到真的是困难重重。   首先因为阶级差距,凝聚力就相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你的攻击对方都能防住,但对方的攻击你防不住,这是多么坑爹的事!   其次精神力的量不同,“师”只能速战速决,但“匠”绝对耗得起。   再次控制力不同,就对精神力的控制上,如果“匠”是如臂使食指,那“师”就是使无名指,虽然同样是使指,但指也是有差别的好不好?!   相对于其他五人的担忧,杜泽显得很淡定,从比赛开始他确信苍祁会赢,那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苍祁,是从地下拳场活着出来的苍祁,如果连一个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全是花架式的小姑娘都打不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任务目标!   夏雨攸显然不是那个任务目标,她的攻击看似凶猛实则是花架子,苍祁应付的游刃有余,不见一丝凶险。   杜泽认为苍祁只是在寻找赢得时机。   就如杜泽所想,苍祁头脑清晰而冷静的观察的白色匠甲的一举一动,生死一线间的多次徘徊养成他全力以赴,一击必杀的战斗风格,尽管发现眼前的这台匠甲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这不妨碍他发挥自己的风格。   在对面匠甲发动攻击的那一刻,直觉告诉他右腿关节处就是弱点!   现在所有的闪避只为了等待出手的时机以求一击必杀!   场上很多人都打出了“皇家”必胜的横幅,更夸张的是一张大型海报从看台的最上一层座位往下滚落,夏雨攸的影像赫然其上。这幅巨大的海报普一出现,震惊全场。   杜泽扶额,脑残粉这种生物果然没有时间和空间界限!被这群人一搞,明明很严肃的武斗,立即变成了明星演唱会。   一瞬间,杜泽甚至变态的想还是黑拳比较带劲。   外界发生的一切,与擂台上的苍祁无关,他的眼,他的手都死死的盯着右腿关节。   白色匠甲凌空跃起,手中大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凌空劈下,这一下要是劈实了,苍祁必死无疑!   在苍祁眼里,凌空而下的大剑从来不是死神的代名词,他只看到了——机会!   大剑换手、凌空、俯身、相错、落地、收剑。   苍祁的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落地之后,不再看白色匠甲一眼,向擂台边走去。   防护罩在苍祁到达的那一刻迅速落下,这意味着这场比赛胜负已分!   场上掌声雷动,他们在为还留在擂台上的白色匠甲欢呼,因为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苍祁弃权了!   贵宾室里,佛雷轻轻吁出了两个字,“厉害。”   有些羡艳的看了眼玉先生,心里默默比较着自家主将与苍祁的实力。   这一次科奇只鼻子里哼了一声,并未出言。   只这一战苍祁在五大校长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开赛不到三分钟越阶击败对手,这等实力不得不让人叹一声后生可畏。   像五大校长这样有眼力的毕竟凤毛麟角,就连已是匠阶二级的步枫都在疑惑苍祁为什么要弃战,更何况多数连匠阶都没有的普通观众。   就在所有人为“皇家”欢呼的时候,白色匠甲突然四分五裂,匠甲中那位衣袂飘飘的“白莲花”在驾驶舱崩塌的那一刻,一个窜身,铁青着脸色飞向进场口。   震破天空的欢呼声像卡了带一样戛然而止,匠甲崩塌的那一幕震惊了全场,却少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卡壳之时,有人一反众人态的做出了反应,他抱着那卷红布,脚踏精神力窜上了擂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高空将巨型横幅垂下。   红底白字大书:皇家、皇家,实力不佳!   ……还是正反面的,就怕有人看不到。   杜泽:……这个算虎头虎尾?   标语一出,秦宁碧唯恐天下不乱的鼓起了掌,还扯着嗓子大声叫好,在诡异静寂的现场,这叫好声比横幅更刺激人。   明晃晃的打脸举动激怒了“皇家”的学员,就在叫好声响起的一瞬间,有人几人   冲向了游墨炎……   一见要打架,十万观众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兴奋了起来,欢呼声再次响起。哇靠,这是单挑完了群殴,太值回票了!   “来一个!”   “对,再来一倡”   齐磊见事态不妙,一个闪身,赶在皇家学员之前将自家奇葩摘了回来。   学生太爱校,有时也是个麻烦事!   被忽视已久的主持人赶紧跳上台做万金油。在上台之前他不忘擦一擦额角的冷汗。   擦!下次有第一匠者学院参加的比赛,他真的,真的坚决不主持。珍爱生命,远离第一!   见最佳种子选手被拎了回去,一场未开场的大戏就这样虎头蛇尾,很多人发出了“吁——”声,一部分回过神来的观众又呼声一致的求真相:第一匠者学院的苍祁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夏雨攸的匠甲分解了?   观众的这一齐声要求很快得到了回应,一个沉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   “蓝方在与白方错身时,在右腿关节处连刺了1715次,攻破白方精神力防御,破坏了白色匠甲的主拼装处。此次——蓝方胜!”   随着判胜的决定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但与“皇家”获胜时的激动、热闹、气氛冲天相比显得有些寂寥。   或许在众人的心目中,“第一”的胜利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这种心目中的强者被打败的感觉多少会让人失落。   但真正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人开始期待苍祁与姚子青的碰面来,“师”阶七级对战“匠”阶三级结果又将如何? ☆、第三十二章   苍祁的强势逆袭,让第一匠者学院重新走回大众视线。   其中尤以多利学院对其最为关注,因为他在五所学院中排名第四,是最受威胁的一个。   五名队员加备胎的详细资料,在苍祁霸气侧漏的退场后,就被送到了校长的手上。   “战”赛和“器”赛使用的是淘汰制,且只有1—10名能拿到积分。第一名积十分,第二名九分以此类推。   苍祁的这一场胜利,不仅意味着给所有学院扫除了一块起码一吨重的拦路石,同时也更意味着第一匠者学院有了与“皇家”在“战”赛上一较长短的资本。   娅吉校长的目光在扫过苍祁的资料后,纸页翻了过去。苍祁比赛时她在场,那种瞬间的爆发力,对时机的掌控力,对破绽的观察力,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位身经百战得真正战士,这种人哪怕只有“师”,也不是他们学院的花朵能对付的。   有将注意力放在注定要输的事情上,倒不如多在“器”赛和“合”赛上多做些努力。   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娅吉的目光被吸引住了——杜泽。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位考了11.45分却拿到两家录取通知书的奇人,曾是是圈子里的重点讨论对象。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位吸引了两位校长的“牛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杜泽并不知道自己再度吸引了一位校长的关注,他现在正被步枫拉着去一个好地方。   苍祁比赛结束后和杜泽说了会悄悄话,受到一番表扬后耳朵红红、表情严肃的去俱乐部上班。请他做教练的人本就多,这场比赛之后恐怕就不是多能形容的,越阶这种事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哪个“战”不想学一学!   步枫说的好地方离大武场并不远,走路不过十五分钟。   到地之后,步枫指了指前方建筑,“就那。”   杜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建筑保守估计20米高,四四方方,外墙涂白,建筑风格和周围并不搭调,有些像敦厚的老实人错入了光怪陆离的大都市。   “这是哪?”杜泽边问,边跟着走了进去。   “废甲回收处。”   进了大门杜泽一愣,说是废甲回收处,但里面颇为热闹。堆成了山的废旧垃圾山上,几乎隔一米就能看到学院生在地上翻检零件。   离入口处不远的地方,有工作人员在按重收取废旧零件的费用。   杜泽有废品收购站的工作经验,不用步枫介绍就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也就明白了带他来这的主要目的,不可否认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步枫和工作人员貌似很熟,两人点头打招呼之后,带着杜泽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一台缺了左臂的匠甲安安静静的矗立在房间,房间并不大,杜泽站在匠甲的腿边仰头上看,粗壮有力的双腿,流光溢彩的身躯,绝对比例的身材,甚至那双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目都在述说昔日强悍。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迫和强势让他生出一种感觉,这,绝不是普通的匠甲!   “这是‘游隼’,六星匠甲,一位已逝巨匠的巅峰之作。因为无人能修复,但是皇室又舍不得将其报废,所以一直停放在这里。”   步枫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杜泽。   “为什么无人能修复?”   “有三个难点。”步枫有些惋惜,“那位巨匠显然不想任何人碰自己的作品,所以设定了排斥他人精神力的架构。据说皇室曾请杜匠来看过,但是也拿它没办法。”   杜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杜匠是谁,过了三秒才回过味应该是指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那位匠神。   “从它的架构上还能看出它还排斥其他材料,要修复它,就必须能制作出它使用的材料。”杜泽手一摊,“那位大人没人传人,所以……”   “第三点,匠甲受损情况下,它会自动断能。”步枫说完耸了耸肩。   杜泽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这得多龟毛的人才能设计出这种娇气的匠甲!   “受损就停工的东西能用吗?”   步枫一笑,“这天底下能让六星匠甲受损的东西寥寥无几。那位大人显然对自己制作的材料很自信。”   杜泽不置可否的指了指那缺失的手臂。按那位龟毛的停工设计,当时坐在驾驶舱内的“战”肯定死了,盲目自信害死人啊!   步枫微微一笑并不争辩,他也无法理解这种设计,只是,“这么好东西却只能放在这是在是可惜。”。   杜泽面上也露出了惋惜的之色,心里却是急转起了小九九。精神力波动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而材料——只要他能找到波动规律,一定能制作出“游隼”的材料!到时候……   杜泽悄悄咽了口口水,这可是六星匠甲啊!   步枫当然不知道杜泽在打什么主意,继续道:“你想学制作匠甲,可以先将这架匠甲的架构图扫下来,一点点理解。”步枫面带笑意的说出了自己带他来目的,“当初我也是从这架匠甲开始学习如何制作的。”   “呃,谢谢。”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看。”步枫有些淘气地冲杜泽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肩,挥手,“有不懂的欢迎找我,拜拜。”   在步枫走后,杜泽没记着扫架构图,而是闲闲的晃到了工作人员那,旁观称重、收钱,待他有空闲时,才客气打了个招呼:“你好。”   工作人员一笑,对这个步枫带来的美少年颇有印象,“你好,有什么事?”   杜泽指了指自己出来的地方,“那里的匠甲卖吗?”   “呃?”   这个问题让工作人员面色古怪起来。那架匠甲确实是残缺不可修复,但在每一位来这学习的人心中依然无比尊贵,没有人会将其归为废甲,更不用说动买的心思。   而按照工作手册,这里所有的废甲都可以论斤卖。   工作人员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等工作人员纠结出个结果,杜泽从他一脸难色读出了答案,有些失望,“不行就算了。”   “没规定说不行,”大概是杜泽的表情太失落,工作人员不由鬼使神差的提点,“这个要请示。”   杜泽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请示”这两个词涵义太深刻,作为在天朝混过的P民,对其更是理解的入目三分。   可是能听懂这个暗示又怎样,他一个没钱没势还没关系网的人,有什么资本去“请示”?对这台明珠暗投的匠甲也只能眼馋罢了。   杜泽暗暗决定等他有能力了,一定要让“游隼”重回长空。   不过目前,他能做的是扫下架构图、精神力波动以及材料波动,然后继续埋头于玉先生的实验室,寻找那个他认为必定存在的规律。   在玉先生的实验室里呆的时间越久,杜泽对他的感激就加深一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玉先生这样倾囊相授的。更让他心生暖意的是外间材料室永远是满的。   玉先生在教导完所有知识后,就留杜泽一人在实验室疯狂的做实验,有些放牛吃草的味道。   杜泽每日穿梭在了学院和废甲场之间。之所以去废甲场,倒不是因为“游隼”,而是他无意中发现“苍龙”的波动并不和谐,长长短短让人糟心。   这也让他灵机一动,他应该见识更多的合成材料,增加波动的种类。他不信只有“苍龙”是不和谐的,如果能找到同种材料,和谐版和不和谐版的对比,显然对寻找规律有利。   正如杜泽所料,废甲回收站确实有他想要的东西,这些都为他寻找规律提供了素材。   在不休不眠疯狂工作了两个月之后,杜泽终于将1120种材料在各种仪器下的所有波动全部试验结束。   他将这些都画了下来,贴实验室的墙上。同时贴上的还有他所知道的合成材料的波动、融合液的波动,实验室四面墙就这样被贴了个满满当当。   零散试验时,有些光亮却一闪而过的东西,经过这么一比对,清晰的出现在了杜泽脑海里,他觉得这就是打开材料学神秘大门的钥匙。   单种材料的波动短而密,大体上排名越后的波动越紧密,经过仪器变性后,波动又被拉的很长,像英甲已经快被拉成直线了。   合成材料的波动相较于单一材料来说要长一些。   而融合液的波动则更加常了。   杜泽摸了摸下巴,其实原理很明显了,通过波动长的融合液来拉长单种材料的波动。   至于拉长到什么标准?杜泽看了眼贴在最高处的“游隼”的波动,大胆推测——以接近人的精神力波动为最佳。   有了这个最高准则,杜泽再看玉先生教的东西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以前看的时候,一是一,二是二,配方完全的高深莫测;现在换了个角度,配方就像是解方程时给的条件,让人舒爽的如暑天喝冰水。   有了这些方程条件,也不是就能万事大吉的,杜泽依然有很多实验要做。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整理仪容,再次踏上大武场,因为“皇家”与“第一”的冠军争夺战开始了。   这场比赛可谓万众瞩目。“第一”家擅长秒杀的狂人VS“皇家”风格犀利的辣妹,是继续“第一”的王霸之路,还是一雪“皇家”之耻,这样的悬念,众人的期待,让这场决赛的黄牛票卖到了正常票价的十倍,就这样依然一票难求。   “一年级一班”见到杜泽显得很高兴,叽叽喳喳讨伐他的不见踪影、没有同学爱。   杜泽微笑以对。步枫老好人的安慰着众人情绪。   其实在场的每一个队员都很紧张,只是在用各自不同的方式缓解着自己的激动和紧张。   学院方面完全没有给苍祁压力,因为哪怕是第二也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好成绩。齐磊早就有言在先,不管结果比赛结束去“紫鸣”大吃一顿,学院请客。   “一年级一班”一听兴奋的差点一人去亲他一口,“紫鸣”可是号称普舒莱士最好的饭店,上那海吃一顿,没有1000金根本下不来。   杜泽神色凝重的注视着擂台,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苍祁有些闷闷的告诉他,那位叫姚子青的实力非常强绝对不止匠阶三.级。   苍祁的意思他明白,今天这一战他没有把握,胜负要交过手才知道。   杜泽有一种直觉,这个隐藏了实力的姚子青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第三十三章   决赛时间还没到,大武场上的气氛已经被抄的相当热。   和第一次的被受冷落相比,苍祁的呼声明显压过了“姚子青”和“皇家”,至于“第一匠者学院”……对不起,哪凉快哪去吧。   杜泽坐在参赛队专席上面目表情的看着场上泾渭分明、互不相让的两大阵营,深刻蛋疼。   支持“皇家”和“姚子青”的以男×丝居多。姚子青的巨幅画像早已从看台座位的最上层覆盖了下来。画像上的姚子青多情妩媚,眼神间透着女王般的傲色,只一眼间就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苍祁自一战成名后粉丝与日俱增。在其真身被挖掘之后,女粉丝数量更是以几何数上升。这些死忠到脑残的姑娘们穿着印着苍祁画像的衣服,举着苍祁的头像,拉着苍祁我们爱你的标语,用她们尖细的高分贝力压对面的×丝男。   当然在画像上也不能落后,巨幅手绘版YY露点照威武雄壮的对抗着对面的“姚子青”。   如果这场“决赛”比的是画像面积的话,苍祁完胜!   齐磊笑眯眯的看着臂肌紧实,腹肌迷人的画像,凑到杜泽耳边道:“身材不错。”   有些翻醋的杜泽辩解道:“不是他的。”苍祁的比这好看多了。   “是嘛~”齐磊挠挠下巴,狐狸似的一笑。笑容里饱含深意。   杜泽就当没看见。他虽然没向大众公开自己和苍祁的关系,但也没打算隐瞒。   他俩行的端、坐的正,不偷不抢,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   在钟声敲了八下之后,一位下巴尖的可以当锥子用的女孩上台向观众鞠躬示意。在观众一致的开赛要求下,她迅速的做了情况介绍,并邀请双方队员入场。而自己吸取前辈经验,在台下喊了开始。   就在“皇家”姚子青出场的那一刻,杜泽脑海里冰冷的声音出现。   【任务目标出现。】   对于这个结果杜泽是早有预料,“隐藏实力”听起来就像BOSS才会做的事情。他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我太弱,告诉我没用吗?】   【我们是签了契约的。】   杜泽一笑,没有继续调侃这位声音冷冰冰、说起话来却前后不搭的“它”。心里推测这位应该也是刚确定谁才是任务目标。   【什么任务?】   【封印!否则会危害世界。】   不等杜泽理解什么叫危害世界,一个信息量庞大的封印阵法直接刻到了杜泽的识海。   杜泽身形微晃,直感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耳旁嗡嗡作响,为掩饰自己的不适,他闭目靠到椅背上养神。   再次睁眼时,擂台上一蓝、一红两道影子已在追逐相博,你来我往。坐在杜泽身边的队友早就被打的不可开交的匠甲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谁也没注意杜泽细微的异常。   场上的两人完全在比拼速度,一秒前还在擂台左角,而一秒后已至少换了三个方位,对战于天空之中。杜泽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两道有色泽的影子。   场上呼声雷动,粉丝团的加油声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不遗余力的声援自家偶像。   齐磊脸上不见表情,但目光中已经露出了凝重,这场比赛苍祁赢面不大。   蓝色匠甲中的苍祁没有想过输赢,他只知道眼前这台匠甲是他迄今所遇最强对手,绝对精准的判断,不差丝毫的强控,一往无前的出击,毫无破绽的技术都让他血液沸腾,战意冲天。   一阵震动通过甲身传导至肉体,肌肉微微轻颤,这种颤动似乎也唤醒了沉睡中的细胞,苍祁双眼微眯,再次提高了速度。   和一个不知道真正等级的人正面搏杀是愚蠢的,创造机会一击必杀才是正道!   也许这世上已经没人知道他为了练家族秘典吃了多少苦,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已经摸到了这部秘典的最高层次,那个传说中才存在的层次。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晃,蓝色的匠甲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红色匠甲明显一滞,她戒备的大张精神力搜寻蓝色匠甲。   场上的喧哗在冷了一秒之后以爆棚的气势勃发,这种青天白日下突然消失的情况闻所未闻。这场比赛在刚开场时就直接进入了高.潮!   杜泽很镇定,在地下黑拳场上苍祁也曾经消失过一次,这应该是他的绝技也是他能在追杀中保命的资本。   就在红色匠甲呆愣之时,消失的苍祁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举剑就向驾驶舱刺去,速度比闪电还快。   红色匠甲不是苍祁以前的敌人,就在苍祁出现的一刻,她像能预知危险一样扭身躲避这一击,苍祁哪里会容她逃避,变刺为削,如影随形。   动用里秘技的速度根本不是红色匠甲能比拟的,剑身划过之处,红色右臂应势而落。   场上一片尖叫,苍祁的粉丝激动得就像他已经赢得了比赛一样,有几位姑娘甚至激动的晕了过去。   杜泽嘴角微勾,干的不错。   在贵宾室里,五大学院的院长却是一片沉默。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苍祁的一击给他们带了太多的冲击。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众人仰望的存在,但是这昔日的荣光在苍祁耀眼的一击中显得是那么苍白。   佛雷苦笑摇头,感叹道:“3434次,咱们不服老不行啊。”瞬间挥出3434刀,他简直不敢想象苍祁的身体有多强悍!   嫉妒的看了眼玉先生。是的,他的眼神已经由上次的艳羡变成了嫉妒,他就想不通,“皇家”哪里不好,一个两个怪胎的都往“第一”跑,难道是因为“皇家”名字太高贵让人望而生畏吗?   明威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用的这一招不是苍家‘诱步’。”   这话让其余四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们五人都是“合”匠但侧重点略有不同,明威在“战”上更有天赋。   明威也没吊在家胃口,直言道:“据我收集的情报来看,‘诱步’能逃脱精神力追踪的时间在一秒以内。但苍祁刚才消失了不止一秒。”   受到了提点的四人心中恍然,目光再次投向了擂台上的苍祁时都有一个疑问,不是“诱步”那又是什么?   擂台上红色匠甲内,姚子青脸色铁青。被人砍掉胳膊这种事,她以前想都不会想一下。现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师”毫不留情的甩了一个耳光,这种奇耻大辱让她怎能忍受。   她一定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知道,惹怒一位真正的“合”匠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意动间,一条完全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粗壮手臂从断处飞速“长”了出来。   一起“长”出来的不仅仅是手臂,一条长鞭向着苍祁的方向就甩了过去。   鞭身如游蛇,迅速而灵巧,在游移的过程中,不断的增加着速度和力度。   此情此景让看台上的齐磊豁得站了起来,他想也不想就要行使领队的权利——越过苍祁认输。   杜泽一把拦着了他企图按铃的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却不知步枫乘着杜泽拦截齐磊的时机迅速按下了按钮。   随着桌上的的白灯亮起,刺耳的铃声响彻了全场,防护罩随着铃声落下。   按照比赛规定,一方认输后,双方的动力系统都会同时强制关闭,舱门打开。   但今天的情况特殊,游蛇在动力系统关闭后并未被主人收回,它去势不减的狠狠地甩向了苍祁的驾驶舱。   说是迟那是快,断臂、长臂、长鞭攻击、认输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未等苍祁再次使出家族秘技,匠甲就失去了动力,驾驶舱门在缓慢打开。   随着匠甲动力的失去,一股令人汗毛倒立的恐惧感侵袭上了苍祁的心头,他全身一凛,直觉到——危险!   才开了一道缝的舱门让他无法跳出匠甲逃脱这一击,此时除了硬抗这报复性的一击之外,别无选择。   他将全部的精神力凝结成盾,置于胸前保护脏器。他在赌,赌他的直觉,这一击是向着心脏的。   谁也没有料到姚子青会是这样疯狂的一个人,场上的人傻眼了,欢呼声,鼓掌声,尖叫声像按了暂停似得消失,只剩下瞪的大而呆滞眼睛看着那击向驾驶舱的鞭子。   杜泽没傻,他疯了一样的向擂台冲去,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住手,齐磊和步枫飞奔紧随其后。   没等他们冲上场,那比钢遍还凶猛百倍的游蛇重重抽在了驾驶舱。   舱门被击飞,惯性让它冲向了看台,鲜红的血珠漫天飞舞,匠甲胸前裂出一道大缝,血肉模糊的苍祁从缝中坠落。   齐磊和步枫同时飞起,齐磊甩出精神力拦住了正欲进行第二击的游蛇,愤怒的暴喝,“够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步枫凌空接下了重伤的苍祁。   杜泽用尽全身力气跑上擂台时,步枫已将苍祁轻轻放在了地上。   只那么一小会,鲜血淌满擂台。浸在血里的苍祁还嫌不够似得拼命从嘴里吐着,和着血同时涌出的还有小块的内脏,杜泽蹲下.身,伸出哆哆嗦嗦地手的捂住他的嘴,企图将血堵回去。   但这血哪里是他能堵住的,才刚放上去,血就染红了他的手。   “小祁,坚强一点,你要,坚强一点。”杜泽语声颤抖的祈求。   眼睛里本在打转的泪珠,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这种害怕生生的撕扯着他的心,让他痛的想要哀嚎,却又发现无法出声。只能将所有的痛与怕化为两个字,喃喃的流连于唇齿,“别死,别死,别死……”   医护人员到的非常快,在杜泽迈上擂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带着急救用品赶了过来。   主治的医匠医术高超,三分钟后苍祁的血止住了。护理人员迅速将人送去医院进行进一步抢救。杜泽跟在医护人员身边,在下擂台的那刻,他的目光如冰锥一样的刺向了正看着苍祁离去的方向冷笑的姚子青。   这个女人,该死!    ☆、第三十四章   “战”赛就这样以一人重伤、十人被砸轻伤为结果,结束了赛程。   “皇家”自建校以来第一次饱尝了备受冷落的滋味。也许用备受冷落来形容非常不恰当,苍祁的脑残粉歇斯底里的愤怒了,她们用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扔向了“皇家”的看台,高声怒吼着滚蛋。   在警察到来后,依旧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皇家”的准备间“打砸抢烧”,并严正要求严惩凶手。“皇家”再三保证一定会给苍祁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后,围堵了“皇家”一天的粉丝这才散去。   经医匠抢救回来的苍祁,两臂大臂骨粉碎性骨折,右侧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插入了肺部,除心脏外,所以内脏均有破损。主治的医匠在诊断书上签名时,庆幸的说道:“能活着是个奇迹。”   虽然“皇家”摆出了一定公平公正处理此事的姿态,但事实上他们自己并未对姚子青做出实质性的处理,只是将情况提交给了大赛组委会。   大赛组委会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做出了最终裁定:皇家的成绩真实有效,取得“战”赛第一。参赛者姚子青误伤对手,应给予医疗费补偿。鉴于第一匠者学院主力队员受伤无法参赛,故“合”赛推迟半月举行。   “对不起,当初我不应该按下认输的按钮。”在医院里,步枫小声的道歉。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苍祁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闭目养神。他不喜欢这个人,无关按不按钮。   “谁也没想到姚子青是这么个人。”杜泽勉强的拉了下嘴角,“下面的比赛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说话间转脸看向面露愧疚的齐磊。   齐磊点头同意。他已经看出杜泽的态度也不勉强。   但在出病房前,齐磊还是将自己要按铃的原因说了出来,他不想因为这事让杜泽和苍祁对学院产生隔阂。   “姚子青的实力不是匠阶三.级,而是五级。”说完冲两人点点头和步枫一起出了门。   对于齐磊要按铃的事,杜泽在理智上是能够理解的。他不是中二少年,不会因为过度的自尊心而不分好坏。齐磊按铃的最初目的是保护苍祁,只是最后事与愿违。换个角度思考,肯按铃放弃比赛的老师又有几个?   所以对齐磊的处理,他在理智上没有意见。但是在感情上到底是有几分难以释怀的,如果不是他做了按铃的决定,步枫不会按铃,那他的臭小孩就不会那么凄惨的躺在血泊中。   当然他是成年人不会做出迁怒这种事,但对这两人有些埋怨是难免的。他不是圣人,做不到真正地理智。   杜泽心中对齐磊和步枫不满,但当着苍祁的面并没表现出来,反而不咸不淡地为他们说了句好话,“他们也是好意。”   苍祁刚想张嘴反驳,就被杜泽一个眼神阻止了,“闭嘴,养肺!”   苍祁讪讪一笑,听话的不再言语。   杜泽轻抚着他的额头,道:“你好好养伤其他的都不要想,这个仇咱先记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咱总要讨个公道。”   他说得很轻,很柔,就像母亲在温柔地哄孩子睡觉,苍祁却不由一抖深觉寒栗。   杜泽说完,神情一变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眼眸中一道厉色闪过,不只是姚子青,还有那个助纣为虐的大赛组委会也要好好的计较计较。   他们目前弱势,却不代表永远势弱。天朝有句老话叫做莫欺少年穷,显然这个世界的人并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就在杜泽对着苍祁就复仇表态的时候,病房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游墨炎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的张望,见到房间里没别人这才推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轻手轻脚地秦宁碧和郎芸。   见到杜泽,他一副比齐磊还愧疚十分的样子,手拽了下衣角欲言又止。   “怎么了?”杜泽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放在苍祁额头上的手。   “也没什么。”游墨炎说着扭过头去不看杜泽。   对于他别扭的性格杜泽心中有数,也不追问等着他自己憋不住说出来。   倒是秦宁碧比较大方,她歉疚的说道:“小泽,这事我们没能帮上忙。”   “哦,是这事啊。”说着,瞟了瞟不自在的游墨炎道:“那个裁定和你们无关,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无关!”无关两字触到了游墨炎的神经,他愤愤的说道,“我哥都答应我要让那个女人去服苦役的,哪知宰相府不知道抽什么风管了这事,所以最后变成这么个结果!”   游墨炎说完又不服气的嘟囔,“平时也没见跟姚家有多好。”   苍祁眼瞳一缩,一丝恨意迸发而出,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一切归于平静。   杜泽正和游墨炎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倒是一旁的郎芸被那一丝带着冰寒的恨意冻得哆嗦了一下,看向苍祁的目光不由复杂了起来。   “这事你别再管了,免得你哥为难。”杜泽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你。”   游墨炎心有不甘,“这样对苍祁不公平。”   平心而论游墨炎不喜欢苍祁,但看他被打成这样凶手却毫发无损又觉得非常气愤。   杜泽淡淡地说道:“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小祁能活着就好。”   游墨炎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哥哥已经迫于首相的压力甩手不管了,最终扭头沉默。   “器”赛很快拉开了帷幕,苍祁事件于其他四大学院和大赛组委会来说,不过是落入大海的小石头,除了当时激起一些波澜之外,再没有一丝声响。   倒是苍祁的粉丝每日都会出现在病房里为他加油,希望他赶紧好起来。妹纸们没有恶意,苍祁却依旧锁起了眉头,五日后不胜其扰回了出租屋。   好在他的恢复速度惊人,五天时间内脏伤害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就连粉碎性骨折大臂都有了愈合的迹象。回家休养不算过分要求。而且照这个速度下去,参加“合”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小祁,伤好了比赛还参加吗?”杜泽问道,其实也只是问问,他心里知道苍祁绝不会逃避比赛。   “嗯。”   “那好,这次的‘合’赛咱们要正大光明的打败那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扫她一个耳光。”杜泽冷笑,这一次他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苍祁沉默。他并不盲目,匠阶五级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顶级的武力,而且姚子青还是“合”匠。这意味着她可以自己制作匠甲不需要使用精神力屏蔽他人印记,这在匠甲的操控上就是先天优势。他没把握能打败这么个敌人,所以他给不了杜泽承诺。   “你好好养伤,这事交给我。”杜泽知道苍祁的顾忌,越一阶五级打败敌人确实像天方夜谭,但他既然敢提出这件事,自然不是空口说白话。   自从苍祁受伤后,他就将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搬出了玉先生的实验室,这几天除了照顾苍祁,就是拼命的解析数据。   苍祁的遭遇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光天化日妄图取人性命,居然只需要补偿医疗费,多么荒谬,多么无耻的裁定!亏枉普舒莱士的皇室还一直宣扬民主自由,看看,这就是他们的民主,他们的自由!   他在这个无依无靠甚至没有根的世界,想要自由,想要公平,想要民主,想要复仇,就只有比所有人更强,比所有人的拳头都硬!   他不是没有底气的人。他的大脑,他的功法,波动的规律,玉先生的配方,都是他的依仗!   杜泽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在苍祁情况稳定之后,又将重点注意力移到他的数据和实验上,他要尽快逆推出“游隼”的材料!   也许是玉先生为他们争取的缘故,“补偿金”给的非常丰厚,学院还承担了所有医疗费用,在经济上两人倒算宽裕。   在苍祁养病期间,杜泽上了趟金库将“灵”和“谱崆”各取了三分之一出来,他受玉先生恩惠良多,从得到“灵”和“谱崆”起就一直想送一些给玉先生,却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   玉先生见到杜泽拿出来的东西,吓得没从椅子上跳出来,他一眼认出了杜泽到底要送些什么给他。   对于杜泽送的这份大礼,玉先生没有推迟。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泛着迷人蓝光的“灵”,在克制了顶级梦幻材料给他带来的震撼后,对杜泽说道:“我打算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杜泽绝对没料到玉先生会这么说,嘴巴微张的看着玉先生,眼神里流露出惊讶。   “怎么,不愿意?”玉先生看杜泽的样子笑得慈爱。   苍祁事件给他提了个醒,任何天才在其真正成长起来之前都是脆弱的。他要成为这个孩子强而有力的保护伞,在他长成参天大树之前护他一程!   “不,怎么会。”杜泽急忙道,“只是,只是我的身世太复杂……”   玉先生摆了摆手,“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介意。”   杜泽摸摸鼻子讪讪一笑,确实像玉先生这样的人物想要收徒哪会这么随随便便,还有一事他估计玉先生并不知道,但是他却是必须说的。    ☆、第三十五章   “玉先生,我曾被下过罕见的毒,这种毒能完全封锁精神力。我虽机缘巧合下将毒排了出来,但是没找到下毒的人。”   杜泽的言下之意是不想玉先生因收他为徒而无故树敌。能用这种毒来害人的,不会是心胸宽广、忠厚纯良之辈。   玉先生听完淡淡的道;“你即已决心拜师,那以后自有师门护你。”   杜泽感激的向玉先生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说道:“谢谢师傅。”   “嗯。”玉先生满意的用手指刮了刮下巴上的胡子,“等下去器者协会登记过之后,就算是昭告天下了。”   “我有没有师兄师姐?”   玉先生摇着摇椅,把玩着“灵”沉默了三秒,才回答道:“有,步枫。”   杜泽对玉先生的沉默感到了奇怪,但他也没多在意,倒是对师兄这件事暗暗高兴了一下。   入了玉先生门下,总是要和师兄师姐搞好关系的,如果遇到脾气古怪的也是见头痛的事。   步枫这人从几次接触来看,对学弟学妹很照顾、对学院之事也很尽心、为人不难相处,想必他俩能处的不错。   就在杜泽为以后的人际关系考虑做长远考虑时,玉先生递了一枚紫色牌子给他,“这是作为我弟子的凭证。在普舒莱士遇到困难可以拿这个向器者协会求助,他们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的。”   杜泽接过,牌子两厘米见方,上面浮雕着一只杜泽没见过的猛兽,尖尖的獠牙似要破牌而出,凶狠的眼神中又闪着狡诈的光芒,一瞬间杜泽有了自己猎物的错觉,全身一抖,杜泽忍不住恶寒了一下,太逼真了。   “师傅,这是什么动物?”   “这叫瑞僢(chuan),传说中的凶兽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是师门图腾。”   对于这个弟子的常识缺乏玉先生心中有数,在他理解里这和杜泽的生长环境造成有关。   “小泽,”玉先生接着道:“这是神力牌。”   杜泽不明所以,“什么是神力牌?”   玉先生微微一笑,没有直接解释,而道:“你先将精神印记印在牌子上。”   杜泽依言印上了自己的精神力。在接触在牌子的那一刻,杜泽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空旷,没有空气,没有生命,甚至没有荒芜,没有时间,这种空旷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上次死亡后呆的地方。   “现在用精神力将牌子和椅子都包裹起来。”玉先生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杜泽刚按玉先生说的做完,眼前的椅子突然消失不见,而空旷的紫牌里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凭空出现。   “亚空间!”杜泽惊得大叫,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牌子。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神奇了,连这种科幻世界里才会出现的高端产品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好吧,既然已经有了匠甲,那有亚空间也没什么。   玉先生虽然没听懂杜泽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杜泽已经知道自己给了他什么。   “这是师傅给你拜师礼中的一件,”玉先生说着对杜泽勾了勾手,带他上了实验室。   杜泽走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实验室桌上,堆着三叠一臂高的资料。   玉先生指了这些资料,笑道:“我毕生的实验心血,现在归你了。这是第二件礼物。”   玉先生说的轻松,可这话落在杜泽心里分量一点不轻,他满眼感激的看着玉先生,想说很多,却又不知到底要从何说起,有些东西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小泽,师傅知道你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玉先生意有所指的看了杜泽一眼,“这就注定了你会走得比所有人都远,同时也会走得比所有人走得都艰辛。”   杜泽一抖,他觉得玉先生这一眼里分明在说着他已经知道他能百分百模拟他人精神力波动。   玉先生收回眼神,继续道:“你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和见解,这很好。但这也意味着你不能从我这得到更多的帮助。我们走得方向不同,我的经验对你的理论并不适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杜泽下意识的答着,其实根本就没听见玉先生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满脑子师傅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的表情太纠结,疑问表现地太明显,玉先生莞尔、提点道,“你在瑟黑利修的钟,有一只是步枫的作品。”   “啊?”杜泽有些呆滞的看着玉先生,两秒后终于才终于反应过来师傅说了什么。    “啊!”恍然大悟。   这一悟他又忐忑了起来,他当时修的可不止那只钟。当初知道精神力波动问题后,也曾想到过这方面的事,但他以为这东西卖给普通人用的应该问题不大,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这事有一就有二,既然步枫能去找他,难保没有第二个步枫,而谁也说不清楚下一个会对他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别紧张,你的小尾巴步枫已经帮你擦掉了。”玉先生笑着调侃。   “谢谢师傅。”杜泽松了口气。   “这种错误不可再犯。”   “是。”   从玉先生那出来,杜泽走路都带风。   一到家非常热情在苍祁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啃了一下,拿出紫牌托到他眼前,“玉先生收我为徒了。”   苍祁不过瘾,眼巴巴的看着杜泽粉润润的嘴唇咽了口口水,如果说受伤什么最不好的话,就是福利没有了。   以前杜泽也很忙,但至少每天会和他相互舔舔,隔天还会来一发。可自从他受伤,杜泽就以养伤为借口不肯和他这样那样,让他说不出的失落。   略带不爽地扫一眼杜泽手掌上的紫牌,微愣一下之后诚挚的向杜泽道了声:“恭喜。”   “你认识?”杜泽挑眉,倒也不是很惊讶,苍祁的博闻广识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雷贯耳。”   这下杜泽来了兴趣,听别人表扬自己师门是件挺来劲的事,“说说呢。”往床沿一坐就要听八卦。   “如果将所有的传承按知名度排名的话,你的门派能排前十。”   杜泽摸了摸鼻子,望天,其实能以知名度排进前十也挺不容易的,“我师门为什么这么出名?”   “因为神力空间。”杜泽用眼神示意了下杜泽手里的紫牌,“全世界会制作神力空间的师承不出五个,你的师承就是其中一个。”   苍祁说完看向杜泽,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   杜泽手一抖,面无表情的看向苍祁。   他看师傅表情如常的拿出这块牌子,误以为只要到了级别所有的匠都能用精神力从空间中切割出亚空间,看来是他被前世YY小说带歪了。   不知道这东西的贵重时,这觉这是师门象征倒是不虞有人惦记。现在他直想把它锁紧金库保险柜。   苍祁见他两条眉毛在往一起爬,急忙安慰道:“紫色的牌子是师门的象征,不会有人打这牌子主意,否则会受到天匠宫的追杀。”   杜泽这才松了口气,安心不少。   顿了一下后,他问道:“什么是天匠宫?”   “一个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的组织,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天才中天才。”顿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每个都不亚于姚子青。”   杜泽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沉默了起来,有了师傅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帮苍祁压了压被角,低头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此时的普舒莱士已是寒冬,修炼的苍祁教的炼体术后,他对寒冷的抵抗力强了很多,一件薄毛衣,一件薄棉袄已足够抵御天寒。平时苍祁的火力一向比他壮,穿得更少。但他现在是伤员,不能以平时论,要注意保暖,以免寒气入骨。   “好好休息不许起来,发现了打屁股!尿尿叫我。”说着向书房走去。   苍祁的耳朵红了起来,严肃的扭过头去,明明已经可以下床了,却被硬逼着躺在床上,被人照顾嘘嘘这种事……太丢人了!   在书房,杜泽认真的看着师傅给的资料,不断完善着自己原有的数据库。   有了师傅的实验资料,杜泽对于对付姚子青越发有把握了。苍祁的实力或许差她很多,但是合赛可不是仅仅比拼“战”的实力。苍祁的身后站着开了金手指的他,打伤他的人想全身而退,没门!   在杜泽的悉心照料下,苍祁在受伤的十五天被告痊愈,彻底摆脱需要被人照顾嘘嘘的日子,而“合”赛的日子也近了。    ☆、第三十六章   在赛前准备室,齐磊上下打量苍祁,自从出院后这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恢复的怎么样?”   苍祁一贯的面瘫,“痊愈。”   齐磊点头,虽然早就得到痊愈的消息,但能亲自确认更安心些。   秦宁碧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苍祁的胸口,一副好想摸一把确认一下的样子。一般人受到这样的伤害不死也要躺个一年半载吧,难道小攻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那样的小受岂不是会很辛苦。   想到这眼睛不由瞄向了一旁的杜泽。   由于近来一直忙于破解“游隼”的材料,杜泽将用于修炼的时间挤了又挤,就这样还嫌时间不够哪里会休息,所以眼周难免有了淡淡的青影。   在这一刻秦宁碧觉得自己真相了,小受果然是痛并快乐着的。   步枫将目前的积分表递给了杜泽和苍祁。   杜泽接过翻了一下,皇家目前综合排名第一,取得战赛第一、第三;器赛第一、第二、第五的成绩,积43分;   “第二”战赛第四、第五、第六,器赛第四,积25分,名列第二。   “明珠”战赛上搂走了后四名,器赛第三,积18分排名第三。   “第一”战赛第二,“器”赛第六积14分排名第四。   “多利”仅拿了器赛第七,积4分,排名第五。   杜泽看了看器赛第六的成绩,没想到步枫匠阶二级的水准只能拿到第六的成绩,看来“器”赛的竞争非常激烈。   “合”赛的规则不同于前两场赛事,采用的是轮回制。先由“器”制作出匠甲,再由“战”使用的匠甲出赛,每人出赛十场,每胜一场积一分。这场比赛考验的是一个学院的综合实力。   从这个比赛规则看,“皇家”成了最直接的收益者,他的参赛队伍拥有两名“合”匠,一名“器”匠以及两名“战”匠,这意味着最后的“合”赛中能出赛的有三人。   “第二”的实力也颇为雄厚,他的出赛队伍出拥有“器”匠两名,“战匠”三名,一个月内制作两架匠甲参赛不是问题。   “明珠”和“多利”的实力和他们差不多,仅能派出一架。   抛开皇家和第二步考虑,“明珠”现在是他们的劲敌。他们有能越级挑战的苍祁,明珠却有能制作五星器,拿到了“器”赛第三的明玥。   苍祁的实力很强,但要以步枫制作的四星匠甲去对抗五星是绝无胜算的。四星的匠甲还需要操纵者花费一部分精神力去屏蔽制作者的精神印记,但五星匠甲已经将这个弊端扭转为动力了。这一来一去在精神力上就是个不小的差距。   更何况五星匠甲有着更好的防御度,更流畅的精神力传导性,或者还将配备攻击力更为强大的“器”。   杜泽合上手里的资料,看向了步枫,“师兄,二十天来得及制作一架匠甲吗?”   步枫犹豫了一下,“赶工的话可以。但是匠甲配备的‘器’就来不急了。”   “那好,等我十天。‘器’的问题我来解决。”   “一年级一班”吃惊的看着杜泽,觉得以他的身份说出这话实在有些自不量力。   杜泽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十天够他将“游隼”的材料配方还原出来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苍祁能赢,即为了学院也为了他们自己!   姚子青,不将这个女人打落尘埃,他就不姓杜!   步枫有些踌躇的看了看齐磊,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随便答应,哪怕他已经被校长正式收为徒。   齐磊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自从苍祁受伤以来,温文有礼好说话的杜泽一去不复返,他展现出来的强势令人咂舌。就像现在,他的十天也仅仅只是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   “你确定十天?”   杜泽严肃的确定,“十天。”   “那我们将没有和匠甲磨合的时间。”齐磊提醒。   “我不需要。”苍祁不等杜泽的回答直接接口。   杜泽所有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复仇不是一个人的事。既然杜泽提供刀,那他愿意做那挥刀的手。   “那好,十天。”   杜泽毫不犹豫的出了准备室。他要去为“游隼”的材料做最后试验,并研究一下识海里的封印阵法,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制作“器”时的思路。   “合”赛开始之后,负责赛场巡查的人员经过分配给“第一匠者学院”的大制作室是发现有两个女孩在唧唧喳喳的八卦,圆眼少年扭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耳朵却是竖得直直地在听。明显是主将的青年正在一旁画着什么东西,材料架上的东西丝毫未动。   巡查人员奇怪的扫了两眼,继续下一间的巡查。   第二天这个制作间依然没在制作匠甲,只有青年在一旁制作着“器”。其他三个浑水摸鱼。   到第三天,所有人知道“第一匠者学院”在晒网了。   所谓反常即有妖,这一次“明珠”的校长明威笑眯眯的拜访了玉先生的办公室。如果第一匠者学院出什么幺蛾子,第一个受威胁的显然是他们。   进了办公室,明威娴熟的将椅子搬在玉先生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玉皓衍这个破办公室连个待客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为了打听情况,他真不乐意来。   “老玉恭喜啊,一下收了两个爱徒。那个叫杜泽也让我们见见,跟个宝贝似的藏着,怕被人抢了?”明威打着哈哈。   玉先生没答话,而是古怪的看着明威,直看得他心里毛毛地。但明威毕竟是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人,脸上不动声色的笑着,等着玉先生的答案。   “老明,我问件不该问的事。”玉先生最后岔开了话题。   “你说。”   玉先生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明威也走了过来。   “老明,我听说你有个早逝的女儿。”   明威一愣,没想到玉皓衍会提这事。他在二十年前确实有个女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外人会提这事。当然他也不希望别人提起,有些伤痛每被提一次,就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伤痛。   明威知道玉皓衍不会无缘无故的提他的女儿,所以他克制情绪点了点头,“怎么说?”   玉先生又道:“有件事我想先跟你确认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吧,我听着。”   玉先生扭头认真的看着明威,“我听说当年你女儿曾经看中过杜家旁支的一个小伙?”   尽管玉先生有言在先,明威的脸色依然难看了起来。玉皓衍的这个问题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八卦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爱女。   “你别激动,”玉皓衍拍拍他的肩,“如果真有这么回事,我想你有个外孙。”   “什,什么?”明威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玉先生。   玉先生点头,“我查出了点事,你的女儿二十年前并没死,而且还在十九年前给你生了外孙。”   别的话明威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听见了“没死”这两个字,而且这两个字在脑海这不断的盘旋放大!   他一把死死抓住玉先生肩,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似得,“你没骗我?小猪是不是还活着?”   玉先生拍了拍下死力抓着自己的手,示意他冷静。   明威哪里冷静的下来,以为死了二十年的女儿突然复生让他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尽管如此,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克制的放开了自己的手,他激动的来说走动着,像动物园里的狼,最后他下定决心似得说道:“我女儿在哪?有什么条件说吧。”   他目光如锥的看着玉先生,眼睛里全是对女儿信息的志在必得。   “……我说的是你外孙。”   明威也是老江湖,自然是听出了言下之意。这话像戳向皮球的针一样让他一下子泄尽了全身力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以为将失而复得的喜和得而复失的悲让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痛苦并不亚于女儿刚逝时的锥心之殇。他相信玉皓衍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二十年前居然没死,最后却是死在了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一想到女儿在真正死亡的时候没有亲人为她送行;没人家人为她祭拜,他就痛的撕心裂肺。   良久之后,明威低问:“他在哪?”声音中分明带着哽咽。   “就在华苏,他叫杜泽。”   “……你那个徒弟?”是了,玉皓衍如果不是为了调查他的徒弟,哪会注意到他女儿的事。   玉先生点头。   明威不吭声,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敏锐的思维也回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现在才说?”   杜泽这个人以11.45分被两大学院录取而名闻华苏,既然玉皓衍那时就敢录他,他不信他是现在才知道杜泽的身世。   玉先生没解释,而道:“你跟我来。”   将明威领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门口,玉先生停住了脚。实验室里非常凌乱,地上、墙上、桌上到处都是画的满满当当的白纸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显然杜泽做完试验后没有清扫。   明威没在意卫生问题,他的视线被实验室桌上的材料吸引,激动的抬脚就要进去。   “别进去,把资料弄乱了可不行。”玉先生伸手拦住了明威。   他知道是什么在吸引明威这么迫不及待的不顾身份想要冲击实验室。延伸出精神力,将实验室桌上的一堆材料取了出来,一块一块地递给明威。   不用玉皓衍介绍明威知道这些是什么——“游隼”的材料雏形!   “游隼”太有名了,尽管它在废甲回收处静静停放了整整五十年,但它的制作材料依然备受追捧,甚至因无法被复制而并誉为划时代的杰作。   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在逆推这种材料组成,但是整整五十年,没有一位成功过,而他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手里这几片材料让他感觉重若千金,呼吸也开始凝滞。也许并不需要太久,就会有一架“游隼”重现长空。    ☆、第三十七章   “最多还需要两次试验。”玉先生拿着小块的材料说道。   语气中透着淡淡地炫耀。   “你们在等这个?”明威恍然。这样说来确实值得等待,步枫是玉皓衍的弟子,使用师父的配方不算违规。   玉先生并没有否认,他将所有材料放回原位后和明威一起回了办公室。   “恭喜。”明威坐到椅子上,虽说着恭喜的话,但到底是透着几分失落,“老玉,你到底是快了我们一步,匠神在望啊。”   玉先生知他误会了,摇头道:“是杜泽的作品。我除了提供实验室和材料什么都没干。”   明威惊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像火烧了屁股一样从椅子上跳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玉皓衍企图发现他说谎的痕迹,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没能发现,玉皓衍说的是实话。   玉先生淡定的睨了他一眼,悠闲的摇着摇椅,用行动衬托了他的大惊小怪。   明威讪讪的坐了下来,心中的失落变成了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老了,老到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大海的后浪已经到来,将他们这些所谓的“巨匠”狠狠的拍到了沙滩上。   也许他唯一还能自傲的是,这个后浪是他的血脉。   良久之后,他感慨道:“他是个优秀的孩子。”   “不止是优秀。”玉先生对优秀二字并不赞同,目光灼灼的盯着明威,“他仅修行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连跳了五级;目前能制作的器为三星;能在混合的各种形态材料中准确的辨别出唯一的融合液;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破解出“游隼”的材料。他做的这些事,你能做到哪一件?”   明威被说的哑火,玉皓衍说得这一切倒也让他明白了摊牌的原因。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在这个少年还未真正长成之前,有太多的人会出于各种心态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或许是即将出世的“游隼”让玉皓衍感到了自身力量的渺小,让他不得不联合别人来保护这个少年。   而他这个的爱女成痴的亲外公,就成了最佳联手对象。   玉皓衍果然好算计!有便宜他占,有危险一起上!这种事想想就呕气。就算呕气,明威最后还是点了头。   此时的杜泽对于明威来说,不过是个符号,上面贴着两个标签:女儿的骨肉,优秀,仅此而已。就算同意联手也不过是看女儿的面子,对于杜泽他并没多在意。他目前在意的是当年的真相。   二十年前,明家家传秘籍失窃,他的女儿死于歹徒入侵。这事他追查了二十年,一直一无所获,现在看来是方向错了。   明威心里有些晦涩,尽管他不愿接受,但他不得不想到这么个可能,家传秘籍不是失窃而是监守自盗!   但是明珠当年为什么要盗秘籍?又是谁吹鼓她盗的秘籍?她的假死药又是谁给的?这一桩桩一件件聚成了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明威的头上。   当年的失窃事件显然有只手在背后操纵,他的女儿只是入手点。   二十年过去了,早就过了追查真相的最佳时机,也许所有的证据早已被那幕后之人抹的一干二净。   但是不将这只手找出来,他的女儿就死的不明不白,对明家也有弊无利。所以无论多难,他都要把这只黑手挖出来。明家的东西哪是那么好拿的!他的女儿岂能白死?!   明威反手在书房这踱步。   从种种迹象来看,杜刚和整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事要查还得从杜刚那入手。   想到这明威把大儿子明扬叫进了书房,嘀嘀咕咕交代了一通之后,明扬绷着脸行色冲冲的出了书房。   半小时后,前往白城的飞艇上多了三名乘客。   六天后,黑眼圈加深了一层的杜泽将一张写着配方的纸送到了步枫手中。   步枫扫了眼单子,杜泽写的很详细,将所有的材料用量比例,何时添加,如何添加都写的一清二楚。   在配方的最后,画着一个架构图。步枫那指在架构图上比划了一会,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架构图的用处。   抬头疑惑的看着杜泽,等他解释。   杜泽神色疲惫的道:“师兄,这是‘游隼’的材料配方。我画的架构图可以封印你残留在匠甲上的精神印记,你相信我就把它架构在匠甲的主架构上。”   步枫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掏了掏耳朵,“这是什么的配方?”   “游隼。”   苍祁受伤后他一门心思的破解“游隼”材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赶在“合”赛前将这架六星匠甲的材料配方重现了出来。   步枫听见了自己的下巴啪嗒掉到地的声音,嘴巴再也合不拢。   下巴掉一地的不止是步枫,还有“一年级一班”的几位同学。   虽然知道窥视其他传承的配方是一种被人鄙视的行为,但游墨炎还是忍不住的搓着手在步枫身后探头探脑。   他心里对杜泽能配出“游隼”并不完全相信,但又觉得自己相中的对手不会做出弄虚作假的事,所以亟不可待的催促,“学长,赶紧开工。不然来不及了。”   步枫也很想一见这种因无法复制而被捧上了神坛的材料。但在制作之前他道:“师弟,这个配方我绝不会泄露给第三人。不经你同意也绝不使用这个配方。”   杜泽正色道:“师兄,我们的目的是做出最好的匠甲,将学院送上第一的宝座。”   步枫不再言语,他听明白了杜泽的意思:他不在乎配方,只要赢。   姚子青的那一鞭子,大赛组委会的那道裁定打的可不止是苍祁,还有师父和学院的脸。   就算杜泽肯罢休,他还不肯。以前是没有实力和“皇家”较劲,不得不和血往肚里吞。但是有了“游隼”的配方他怎么样搏一搏。   步枫手脚利落的开始选材,按照杜泽配方上写的一步步开始试制。在大规模的制作材料之前,试制必不可少。   “一年级一班”看着步枫开始动手有些恋恋不舍的出制作间,配方一向是不传之密,他们虽然心痒难耐却也知道规矩。   杜泽看他们那副眼馋的样子,想到他们也曾为了苍祁的事情奔波,不由心一软,“你们去看看师兄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泽,你太帅了。”秦宁碧跳起来就要上去抱他亲一口。   郎芸动作飞快地一把拽住她,大声咳嗽——这可是名花有主的,还是个武力值很高的主!配方诚可贵,生命加更高啊,亲~   秦宁碧听懂了她的暗示,悻悻的转身去观摩制作。   就在转身的同时,她的唇不由紧紧地抿了起来,粉拳紧握,有了这个配方她的命运将完全不同,是的,完全不同,家族里再没有人可以胁迫她。   郎芸伸手握住了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步枫开始制作,杜泽找了三张椅子拼一拼,躺在上面和衣而睡。不休不眠的研究、计算和试验耗干了他的体力和精力,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再进入“器”的制作。   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熟悉的被子,上面还留着苍祁的味道。身下铺着眼熟的床垫,“床”也大了许多,“床”前还拦了道屏风。不用想就知道是苍祁干的,难怪他越睡越舒服,越睡越暖和,本是打算小眯一会,最后睡到不想起来。   掀开被子,一股冷意冻的他全身一抖,恨不能继续缩到被子里去猫冬,不过目前的形式下,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双臂紧抱,反复搓着大臂给自己的身体加热。   “醒了?”苍祁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将手臂上的厚呢大衣递给了杜泽。   杜泽接过,将大衣披在身上这才起床穿鞋。心里泛着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   苍祁并不仅仅是那么一点“贤惠”,递完大衣之后,还有热腾腾的饭菜。   “你吃了吗?”杜泽打开饭盒在准备吃之前问道。   “吃过了。都是你的。”   这下杜泽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他可不像苍祁有食不语的高尚作风,边吃边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这么久啊。”   乘着杜泽吃饭,苍祁将被子叠了起来,这位大少爷在做家务上越来越得心应手。   吃饭完杜泽将饭盒收拾起来,绕出了屏风。   就在踏出屏风的那一刻,杜泽又顿住了脚,他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还算空旷的大制作室的地上出现了一个二十米见方的大池,池中紫罗兰色的液体波光粼粼,这是“游隼”的专用融合液。   两台十米长、一点五米高的仪器分别放在大池两边,步枫紧闭双目坐在池边,十四根精神力从他识海中散发,有的在往仪器里添加材料,有的在控制仪器,有的从一大池融合液中取出加工好的材料,在进行精神力架构。   精神力凌空如手指般灵巧的揉捏着体积巨大的材料,杜泽叹服的抬头凝视,材料在精神力搓揉下渐渐成型,形状完美的手指,灵巧的关节,结实有力的手臂,于此同时,“游隼”的架构随着手臂的形成附着其上。   在整条手臂制作到大臂一半处,步枫停了下来,将完成的大半条手臂轻置于一旁收回所以精神力修炼了起来。   就在这大半条手臂完成时,五道流光闪过没入臂中。   手臂完成之后,在一旁观看的“一年级一班”颠颠的跑了过去,你一下我一下的摸着和废甲回收处“游隼”一模一样的手臂,乐的嘴直咧。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次最终制作出来的匠甲离“游隼”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但那又如何?他们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第三十八章   杜泽假装镇定的慢慢踱了过去,蹲下'身,慢条斯理的伸手摸了一把匠甲臂,很装逼的站起来,双手插入厚呢大衣的斜插袋,一副见多识广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汹涌,材料的触感,光泽,波动和“游隼”一模一样,但是他知道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六星”的游隼只是让他膜拜,而这个“五星”的零件却能让他澎湃。   游墨炎一改别扭的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秦宁碧和郎芸不甘落后的一人竖起了两个。   杜泽嘴角一勾,自苍祁受伤以来的郁结和压抑一扫而空,仿佛已经看到了姚子青的下场。   转身走向大制作间里配备的实验室,他为姚子青准备的可不仅仅是翻版“游隼”。   拿出纸笔,杜泽忘我的画起了脑海中的阵法图。   如果说刚接到任务要封印这个女人时,他还过不去心里的坎感觉是草菅人命的话,现在他已经毫不愧疚!   庞大繁复玄奥的阵法图在纸上被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他感觉这个阵法图应该和器的原理有些联系,但太多地方又有不同,他根本看不懂这个图的原理和每一道纹路的具体用处。   他研究了这张阵图四天,只稍稍看懂的那点皮毛就令他茅塞顿开,灵感大发的设计出了成用于屏蔽个人印记的架构图。现在他想看看在剩下的这几天里,能不能再从中学到点皮毛。   而且杜泽心中也有疑虑,用这么庞大繁复玄奥的阵法来封印一个匠阶五级是不是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在不?】杜泽私敲。   【我怎么才能看懂这个阵法图?】   这个问题杜泽每天都会问好几遍,但是回答他的总是沉默。据杜泽现有经验分析,这位“冷冰冰”可能并不是真的冷冰冰,而是在“它”也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就会沉默是金。   杜泽画地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游墨炎轻手轻脚的像贼一样走到了他的身后。   在离杜泽一米处,游墨炎停了下来,仗着自己站着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杜泽画图。   看了大约一分钟后,他神情有些呆滞的飘回了“一年级一班”的聚集地——大半截手臂旁。   秦宁碧看他样子不对,有些担心的推了推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游墨炎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拿手一下一下的戳着臂膀,全身散发着我很失落快来安慰我的气息。   “你在小泽那看到了什么?”郎芸问道。   游墨炎头一扭,继续戳。   秦宁碧不由好奇了起来,她站起来蹑手蹑脚的就准备去偷看杜泽到底在干什么。   哪知才刚走两步,就感觉后心一凉,颈间汗毛直竖。精神力修行到了一定一定程度,对危险总是有些感知的,只是强弱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扭头,果然,洗完了饭盒、收拾了床铺、还了凳子的苍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被双紫眼睛扫过的感觉让她缩了缩脖子。   慢慢咧开嘴,露出一个讨好的僵硬微笑,转身同手同脚机械地走了回来。   一到根据地,她一把抱住了郎芸,头埋在她胸前低喃,“好可怕,小攻好可怕。”   “谁让你第一次见面就调戏他老婆的。”郎芸不客气的小声指出根源。   秦宁碧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才没有调戏。”   “他认为有就有!”郎芸点头。   “喂,八婆!”被忽视,没有得到同学爱的游墨炎忍不住开始吸引注意力。   “什么事,二仔?”   “杜泽是‘士’阶五级吧,我是‘师’阶七级吧。”游墨炎垂头丧气。   “……理论上是的。”   “喂,死八婆,什么叫理论上?”   秦宁碧双手环胸,女王气全开,“不然你以为呢?嗯~”   游墨炎被打击的头一低,继续戳臂膀。戳了十来下之后,小声的说道:“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秦宁碧一听来劲了,顾不得扮演她的女王,往游墨炎身边一蹲瞬间化身女diao丝,“看到了什么?”   郎芸也竖起耳朵凑了过来。   游墨炎一脸正色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看、到、杜、泽、在、画、玓(di)、纹。”   秦宁碧眨巴着眼睛看着游墨炎。   游墨炎嫌弃的回看,“你不会连玓纹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这有什么奇怪?”   “他在画玓纹啊!是玓纹啊!玓纹啊!”游墨炎低吼,要不是怕影响其他干着正事的人,他要干的就不止是低吼了。   “他是杜泽啊,是‘游隼’的破解者,是‘合’匠的弟子,会画玓纹有什么稀奇。”秦宁碧一脸理所当然。   游墨炎哑然,他张了张嘴,最后闭嘴扭过头去。这个蠢女人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杜泽画的是零散的玓纹他会这么大惊小怪吗?他画的是完整的一看就威力巨大的玓纹阵图好不好。   目前存世的完整玓纹阵图不超过十个,而且没有哪一个有杜泽画的这么庞大繁复玄奥。杜泽画的显然是一个全新的,不为人知的超级阵图。   想到这他不由一呆,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游墨炎默默扭头,他是杜泽的好朋友,决定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他不由有些庆幸,幸好那个蠢女人比较呆,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以杜泽那个变态为对手,目标是不是太宏大了一点?要不,要不还是改成明小虫吧。   六天的时间,不但够杜泽破解出“游隼”的材料、设计出封印精神波动的架构,更让前往白城的人将杜家分支二十年来发生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白城的杜家在二十年前确实迎娶了一位号称“普舒莱士第一美人”的女子。这场婚礼办得场面宏大、豪华奢侈到即使过了二十年,依然被人津津乐道。   然而奢华的开始并不意味着从此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现实和童话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在公主为杜家生下了一位先天精神力为零、全身长满黑斑的孩子后,昔日的宠爱、迁就变成了敷衍和怠慢。   三年后,在这种敷衍和怠慢中公主香消玉殒。而杜家无间隔地火速迎娶了从小寄养在华苏姑姑家的林绵绵。   看到这明扬忍不住的将资料甩在了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泄愤的狠狠砸在了地上。   杜家,这是欺人太甚!不但折磨死他家的心头肉,还瞒了他们二十年,二十年啊,八千四百个日日夜夜,这杜家是真当明家没人吗?!还是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人鬼不知!   明扬豁得站了起来,拿起资料去找明威,妹妹的这个仇没有不报的道理!   或许是从玉皓衍那得了暗示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或许是明威的心思更深些,当他看到明珠的香消玉殒时,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张纸看了五秒,而后面色平静的翻了过去。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明珠之后,报告将杜家每一个人的动向都写的清清楚楚,包括杜刚和林绵绵的鹣鲽(jian die)情深、他们两个备受瞩目的天才儿子、杜泽那个饱受折磨的十八年以及和杨家的婚事。   明威将资料往桌上一扔,冷笑一声,对着明扬道:“去告诉杨家的老爷子,既然想跟白城杜家联姻,那胆子不妨大一点。胆子不大,到时饿死了可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明扬有些不明所以,拿起资料往后翻看,越看之下脸色越黑。   他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小外甥,对于这个外姓的外甥本也没有没有多少感情,即便是有的那些那也是看在妹妹的份上。   但是当看到这个小外甥被林绵绵折磨,被仆人殴打、欺凌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最后还将被送做玩物之后,明扬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此时已杜泽被他归到羽翼之下。   这就是人性,如果杜泽过得好,明扬会认为这是杜家子孙;然而杜泽的凄惨遭遇,让他潜意识的认为这是杜家在虐待他明家子孙。   甩上资料,明扬连招呼都没跟他爹打转屁股就准备去找杨家麻烦。他们不是想联姻吗,那就让他们联!杜家可不止杜泽一个儿子。   在儿子走后,明威坐在书桌后的椅子,目光落在不知名的点上良久,良久……。   之后,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退色毛了边的相片,久久凝视,恍惚间,似有雨点打在了相片上那个笑得明媚如春花,美得娇艳如桃李的少女身上。   明威回神赶紧擦去雨点,复又拿起了资料,从头到尾细细的看着。每看一次,他就如蚁噬心的痛一次,可就算这样,他依然自虐的看着,看着,像在赎罪。   杜家折磨死了大了,还不放过小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一刀一刀地活生生剜他的心!这事他岂能这么算了,女儿的在天之灵一定在等着他复仇!   这于杜泽,明威想到,这孩子跑的很好,敢作敢为敢奋争才是他明家子孙! ☆、第三十九章   苍祁收拾好一切之后轻轻走到杜泽身后打算留个纸条就去上工。   但在见到杜泽在干什么之后,他倏地回头扫了一下游墨炎,眼睛微眯,其中威胁警告的成分明显的让人想装看不见都难。他不信这小子什么都没看见就无缘无故的谈论“玓纹”。   游墨炎挺直脖子回瞪。以为脸上有疤就了不起吗,哼!所以他才讨厌这个死人脸!   苍祁对游墨炎动物幼崽似的威胁眼神嗤之以鼻,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杜泽身边,像守护兽。   杜泽停笔疑惑的看他,他虽画的忘我,但还没迟钝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做到自己身边都没感觉的地步。苍祁以前可没有做出过这种肉乎乎的举动,这是怎么了,在撒娇吗?   想着,杜泽放下笔,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两下,“乖~”   他们两人最近营养都不错,苍祁的紫发柔顺光亮摸着手感很好,杜泽有了一种正在顺毛的错觉。   苍祁耳朵“倏~”就红了,脸严肃了起来,尽管被摸得有些不自在,他依然尽责的在杜泽耳边轻语,“把这些都毁了。”   杜泽一肃,而后伸手将所有的阵图理了理,放入了神力牌。起身和苍祁回了出租屋。   “合”赛赛场并不禁止出入,只要是参赛队员进出都很自由。大赛组委会也不虞参赛队伍作弊,配方和实力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作弊能作出来的。像杜泽这种临时抱佛脚抱出个“大神”的千年难遇。   出租屋里,杜泽点了火盆将画的阵图付之一炬。烧图的时候还不忘将手放在火盆上取暖。   苍祁自然的将他的手抱在了自己的掌心,和苍祁相比杜泽的手小了一圈,被这样包着说不出的和谐有爱。而且苍祁的手很暖而有力,给人温暖安定的感觉。   要说真怕冷倒不至于,修炼了苍祁给的功法,杜泽的体质明显好转,看着还跟弱鸡似的,其实内里已是大不相同。但他没将手收回来,任苍祁包着,这样包着,被温暖的不止是手还有心灵。   “为什么把图要毁了?”   “你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吗?”苍祁反问,边问边给杜泽搓手取暖。   “也不是很冷。”杜泽捏了捏苍祁的掌心,“那是个大型封印阵。”   苍祁的动作停了下来,紫眼睛深深地看着杜泽,“原理呢?”   “暂时还不知道,我正在研究,但资料太少有些东西只能猜测。这个阵法一看就非常厉害,能设计出这个阵法的一定是位大能。”杜泽感叹,“我还差得太远。”   苍祁停下的手又动了起来,他故作轻松的道:“你画的这个是玓纹阵图。而玓纹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现有的所有制作原理是一代又一代的巨匠根据仅存的十个玓纹阵图和一些玓纹残本慢慢摸索积累出来的。”   杜泽不傻,他望着苍祁的眼睛:“……这个是第十一个?”声音干涩。   点头,“所以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否则麻烦大了。”   “……是啊,麻烦大了。”其实是已经麻烦大了!   杜泽装作自然得从苍祁手中抽回手,在意识到麻烦的那一刻,他的血液微凉,手也跟着凉了下来,他不想苍祁让感到自己的异常,这种麻烦由他担着就行。   故作镇定的道:“这事我知道了。我去书房画图了,你赶紧去上工。”   “游墨炎看到这图了。”苍祁突然来了一句。   “我会找他谈的,你赶紧去上工吧。”   “他要是不能保密的话,我——”   “不行!”杜泽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苍祁打算说什么,被动杀人和主动杀人性质完全不同,他绝不允许苍祁走那一步。   “……那我去上班了。”这事他不能听杜泽的,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宝贝。有些事不能来明的,那就来暗的。   杜泽给了他一个送别浅吻,“去吧。”   苍祁一脸幸福的走了。而他身后杜泽的脸迅速的垮了下来。   【任务目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杜泽厉声喝问。   【出来,别他妈装死!】   【究竟是什么东西要用失传了三千年的玓纹来封印?】   【出来!】   【我们是签了契约的!】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察!”杜泽狠狠地在门上踢了一下。   没等他收回脚,苍祁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小长在大家族的苍祁总有那么三分气势,再则他的身高本就迫人,就这么站着,一股威势油然而生。   杜泽心虚的收回脚,努力的收起脸上的暴躁和狂怒,硬生生的挤出一点笑容,“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从来没走,你有事!”苍祁一字一顿的肯定,那突然冰凉的手,那欲盖弥彰的动作,都说明这一点。   苍祁目光灼灼的盯着杜泽的眼睛,像要望进他的灵魂。   在这种目光下,杜泽第一次选择了逃避,他偏过了头。   苍祁进了一步,站到了离杜泽半米处,“我以为我们是伴侣,自当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这话苍祁说得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连杜泽也认为他们两人之间就该如此。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无论他与苍祁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至少现在他对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少年深感庆幸。   正因为如此,杜泽更不愿意将这个少年扯进这个未知的大麻烦里。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能为这个少年撑起一片天空,让心爱的少年无忧无虑的笑颜如花。   然而杜泽的好意苍祁并不了解,他反而被杜泽的逃避和沉默伤害,抿了抿嘴,“我走了。”   这次他是真的在杜泽的注视中下了楼。杜泽在他身后动了动嘴,但最终归于沉默。   送走苍祁,杜泽颓废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将头埋入手肘。   【咱们谈谈吧。】杜泽尽量保持情绪平稳。   【任务目标到底是什么?或者你到底是什么?】   杜泽脑子很好使,在知道“玓纹”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误区。“它”要封印的绝不是姚子青,而是和“它”自己一样的——寄居人脑,见不到人的东西!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杜泽冷笑,【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签了契约的。】   【狗屎!】   【他的存在会危害世界。必须封印。】   【老子一点都不想做救世主!】   【我们是签了契约的,违约抹杀。】   【次奥!】杜泽气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气归气,他的理智还在,到不至于做出宁愿被抹杀也要违约是事情来。   【封印了那个会危害世界的,姚子青怎么说?】   【同时封印。】   【他的攻击手段?】   【目前没有。】   这个答案让杜泽稍有满意,这也算这位说了这么多以来唯一的好消息。杜泽起身去书房,他得赶紧把封印阵试弄出来,然后好好的服个软,哄老婆高兴,臭小孩可在生他的气。   在杜泽的想象中,阵图的使用方法应该是刻在什么东西上,所以他决定先再英甲上试一下,如果方法正确他再刻个大型的去封印姚子青。   不得不说无知者无畏真的很对,杜泽的无知就让他毫无顾忌的按照自己的想当然开始刻画阵图。也是他到这个世界实在太顺利,几乎没有经历过失败,导致了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做的大大咧咧。   如果苍祁没有被他气走,看到杜泽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开始用精神力在英甲上画玓纹阵图一定会吓的三魂入地、七魄升天的制止他的这个愚蠢行为,但是他被气走了。   所以杜泽只好“愚蠢”在在英甲上刻画阵图,没还等他画完第一笔,一股巨大到令人心悸的能量从英甲上散了出来。   也是杜泽幸运,他的功法是开了金手指的,这使他在能量散出的一瞬间就感到了它的无序和紊乱,他应变能力不错,在这同一时间,用剩下的大块英甲砸开窗玻璃,用尽全力将画了半笔玓纹的英甲从破洞中扔了出去,卧倒。   杜泽所做的一切绝对没有超过一秒,就在英甲飞出窗户半秒后庞大的能量在空中散开。   它以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在空中散开,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所过之处玻璃粉碎,砖瓦坍塌,屋中摆设全部崩解。   它来的突然,消散的也快,不到一秒一切归于又平静。但其造成的后果却让整个小区的人以为自己遭受了恐怖袭击,尖叫声,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小区。让这个平时显得残破寂寥的地方顿时充满了“生气”。   杜泽痛得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顶上的天花板在刚才那一秒的地狱式袭击中没坚持住,掉下来砸到了他的腿上,初步估计腿断了。   他觉得自己傻逼透了,又不是在旷野,预计到爆炸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卧倒。他怎么都应该往外跑吧,卧倒和等死有个鸟区别!这天花板要是往前砸那么一点点,他就又一次死的奇葩!   开了洞的天花板还在悉悉索索的往下掉石子,一副很快就会完全掉下来的样子。杜泽趴着,努力的反够着腿上的天花板,企图将其推开。   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苍祁。    ☆、第四十章   苍祁没走远,杜泽不言不语的逃避让他很受伤,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和烦躁,根本没有心思去俱乐部。   随着石块坠落的响动和惊慌失措的尖叫,他转身飞奔,在见到自家楼上已经半塌的房子后,低落和烦躁被惊惧替代,三步两步的冲回了屋。   踹开书房已经被震歪的门,就见到杜泽狼狈地趴在地上,掉落的天花板砸在他的小腿上,还时有石子下落,发间沾满了灰尘,整个人跟土里捞出来的一样。   苍祁的心倏地停跳一秒,眼眶红了一圈,抿唇,他说不清自己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害怕,如果天花板往前掉那么一米,他与杜泽都将天人永隔。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苍祁就觉得心痛的抽搐。他努力克制着手的颤抖将天花板从杜泽的腿上搬开。   鲜血早就将天花板周围一圈染红,和着尘土说不出刺目。腿上一片模糊。   杜泽忍着痛,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心情很好,“你回来啦?”   苍祁没理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转身出门,不一会带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冷着脸暴力拆解了床板,将杜泽小心的抱上木板,抬着送了医院。   病房里苍祁坐在床沿臭着脸看着杜泽,静等解释。不用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个没常识的在“玩”玓纹!越想脸越臭。   “那个,那个我不是不知道嘛。”杜泽笑得讪讪,很有讨好的意味。   从苍祁掏钱给他付医药费的那刻起,杜泽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进项了,完全是被苍祁养着。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讨好一下金主很有必要。   苍祁没接茬,漂亮的紫眼睛继续盯着。   杜泽被看得心虚,左右而言他,“你别担心,‘合’赛的‘器’我会做出来的,你看手没事。”特意的举出完好无损的双手在苍祁眼前晃了下。   “很得意吗?”   杜泽讪讪收手,心里忍不住腹诽,臭小孩真会装模作样。唉,这事是他做的不对,苍祁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以为玓纹和架构图的使用方式差不多,所以才试了下。没想到闯了这个大的祸,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保证以后不这么鲁莽了好不好?”杜泽拉过苍祁的手,语气间全是哄情人的柔情蜜意。   苍祁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严肃地道:“玓纹被研究了三千年,其间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人,这东西根本没人会用,你别瞎来。”说道“炸死”两字时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杜泽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   杜泽沉默了起来。三千年来都没人会用——看来要封印那个“危害世界”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玓纹的原理你真的不知道?】私敲。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杜泽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不知道了。   【怎么使用玓纹不会不知道吧?】   一片沉默。好吧,也不知道。   【那要怎么封印任务目标?】杜泽气结!   【我们是签了契约的。】   也亏着“它”看不见,摸不着,否则杜泽真想把“它”抓过来暴揍一顿再咬上两口!签了契约的言下之意是要做甩手掌柜吧,有这么混蛋加无赖的做法吗?!   绕了一圈封印阵屁用没有!姚子青还得靠他自己搞定。   苍祁见杜泽闭目养神以为他累了,准备给盖上被子,杜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眼神明亮的看着他,“我们去制作间。”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你应该休息。”苍祁毫不理会的将被子给盖上。   “小祁,二十天的时间师兄只能做出匠甲,做不出器。我要去将匠甲配备的器做出来。你看我的手没事。”   “受伤了要养。”苍祁不为所动,“我会打败她的。”   “小祁你听我说,我们不知道姚子青会做出什么等级的匠甲。师兄的实力我清楚,他不可能制出五星匠甲,就算有了‘游隼’的材料也不行。我要去设计厉害的器。”   “不行,休息!”不容置疑的坚定。   杜泽急了,时间不等人,他根本休息不起。   “小祁,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要不讲理好不好?”   苍祁睨了他一眼,老僧入定的开始修炼精神力。他已经决定了,有些事既然杜泽不肯说,那他就一直看着他。   靠!要不是脚断了,杜泽真想踹他一脚,这是什么鸟态度!第一次,杜泽觉得臭小孩非常难搞,不通情理的令人发指!   左右想不出办法,杜泽只得跟着修炼起了精神力。说实话为了破解“游隼”的材料,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修炼了,实力到达蓝级之后就一直停滞不前,想到以后要面对一个需要用玓纹阵来封印的敌人,他就觉得有火在烧他屁股。   将识海再次扩张巩固充盈之后,杜泽紧接着就想修炼苍祁给的炼体术,由于近来修炼不勤,腑内的毒素依旧顽固,内视之下,一片乌黑就像是吸多了烟的肺,看着令人作呕,基于这是自己的身体,杜泽不得不忍呕接受这个坑爹的事实。   炼体术刚运行一周,正要将毒素往外挤时,杜泽突然想起了闻到精香就会化身禽兽的苍祁。   动作不由停了下来,杜泽睁眼看了下修炼的忘我的苍祁,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有时候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   打定主意,他继续了中断的炼体术。毒素缓缓被挤出了体内,异香在空气中缓缓晕开,渐渐浓郁。   苍祁的眼睛倏地弹开,眼眸里还有理智残存。他拼尽意志力与滔天的欲望相争斗,漂亮的脸蛋因难受而通红、扭曲。   杜泽一见时机成熟,立刻中断炼体术,拿起枕巾擦了擦“黑垢”,往地上一扔,半起身的凑到了苍祁身边。   “难受吗?”轻轻地在他耳边吹气。   苍祁的脸因这明目张胆的挑逗而更加扭曲了起来,眼眸中的理智在逐渐退却。苍祁对精香的抵抗力在逐步提高,现在已经能用理智和欲望抗衡那么一小会。   杜泽伸手摸上了已经高高翘起的小苍祁,一下一下隔着裤子抚慰。   “让我去制作室好不好?”   苍祁的脸扭曲中带上了狰狞,他咬着牙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杜泽,像要吃了他一样。   “让我去制作室好不好?同意的话我会让你更舒服。”解开裤带手伸了进去。   这次他没像以前那样立刻抚慰,而是将小苍祁掏了出来。   “乖,站到我面前,我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苍祁没动,手紧紧的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理智上他觉得杜泽这么做简直简直……但是,真美,就算是传说中的最勾人的深海海妖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那双雾蒙蒙含着媚意的眼睛这样的看着自己,这样直白的邀请,简直简直……太不要脸了!   欲望上,他哪里能受得了这个。那么喜欢的人,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他要能憋得住就不是男人!   所以他顺从的站了起来,靠近杜泽。   杜泽嘴一勾,就怕你不来!握住,伸出舌头轻轻的在头上舔了一下,抬头,眸光挑逗,语声诱惑,“让我去制作室好不好?”   一阵奇异的酥麻传遍全身,最后的理智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他胡乱的点着头,抱住杜泽的脑袋,找到那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就用力塞了进去。   拼了命的耸动,脑子里只想着要再深些,再深些,再多些,再多些……   一次又一次……   开始时,杜泽还能强迫自己忍耐,尽管深的他忍不住干呕、眼泪下流,但想着是自己的主意,他就逼自己再忍忍。   一次之后,就在他觉得可以结束要将嘴里的小霸王吐出来的时候,那个,那个居然又×了。   杜泽只想大骂一声擦!被精香控制了的苍祁在没爽透前根本就不会跟人讲理!他明明记得苍祁已经能控制到爽一次就算的地步了,尼玛今天算个鸟回事?!   不管这算鸟回事,在他又推、又掐、又打不济于事,依然被做到最后终于被放过时,杜泽连“擦”都骂不出来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苍祁吓得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提起裤子就去找医匠。   杜泽很想叫住他,奈何苍祁跑的太快,不等他出声已经没影了。杜泽哀嚎了一声,拉上裤子,努力的做出面瘫脸,默默等待那丢人的一刻。现在他掐死苍祁的心都有了,这个坑爹货!   二十多岁脸孔白皙清秀的医匠跟着苍祁冲冲的走进了病房,一进病房,他的脸色立刻古怪起来。   不动声色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浓郁的气味和异香,对着嘴唇红肿、面色潮红作面瘫状的杜泽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走进病房打开了窗户。   从兜里掏出手套,走近杜泽就要掀被子检查。   杜泽拽紧被子,“我没事。”声带沙哑,神色肯定。   “讳疾忌医可不好。”继续动作。   “我们没到那一步!”咬牙切齿。   “是嘛?”医匠不置可否,将手套收起来,淡定的拿出笔纸写了两个字拍在了苍祁身上,道:“他没事。”   说完揶揄地扫了眼杜泽的唇以及目前安分守己的小苍祁,就算没到最后,这又催情,又断腿的,这性致,啧啧!   杜泽面无表情的回看。   所以说“咬字有风险,色诱需谨慎”!    ☆、第四十一章   医匠走后苍祁看起了留下的处方,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禁欲!不由闹了个大红脸。   严肃脸的看向已经缓过气的杜泽,他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   杜泽木着脸看着这个呆货,“说好的带我去制作室。”   苍祁瞄了瞄那张艳红微肿的唇,扭过头去。色诱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犯规,好不好!   杜泽根本不怕他赖账,不咸不淡的继续道:“你不带我去也没关系,我以后天天这么干,万一哪天被伤到断腿就算我倒霉。”   苍祁一听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往脸上飚,他已经搞不清到底是气的还是羞的,举起了紧握的拳头,从牙缝里憋出了三个字,“算——你——狠!”   看他额角绷出个“#”字,杜泽嘴一勾,小样,哥哥要搞不定你可不就白吃了那么多年大米饭!   最后杜泽到底是得偿所愿,在用冰敷了下艳唇之后,苍祁木着脸将他送回了大制作室。   对于杜泽竖着出去,坐着进来,大制作室里的四人感到十分惊讶。   “不小心摔的。”杜泽淡定的解释道。   步枫点头继续他的修炼,师弟不愿意说,他也不会深究;如果需要帮助,他也不会余余力。   游墨炎扫了眼断腿,头一抬,用鼻孔看着杜泽,“笨死了,走路都不会!”说完扭转屁股出了制作间。   苍祁眯着眼睛盯着游墨炎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泽对他反应宽厚一笑,转着轮子进了实验室,从现在开始他就要闭关制作苍祁的“器”。   十五分钟之后,设计架构图的杜泽突然感到有东西在戳自己,回头一看,是游墨炎。   这小子边拿着本书戳着自己,还不忘直着脖子跟苍祁用眼神斗狠。   “什么事?”   游墨炎这才收回了视线,把书往杜泽怀里一扔,小声道:“笨蛋!看完还我。走路摔断腿这种事鬼才信,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吗?”   说完趾高气扬的回瞪苍祁一眼,昂首阔步的回了“根据地”,那模样分明是只斗胜了的小公鸡。   杜泽看着游墨炎的背影眨了下眼睛,低头看起了怀里的书。   封面是一副写意画。画上一身骄傲的小公子正面露不耐的在躺椅上看着书,衣衫半解,白皙的胸膛半露,粉红的小点若隐若现,一双玉足赤着架在躺椅上,足型诱人。再仔细看,就发现小公子手中书上封面赫然也是这么一幅画。整张封面虽笔墨不多,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画者对画中人的别样感情。   封面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游墨昱。   杜泽若有所思的看着封面,抬头看了看游墨炎,挠挠下巴,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举起封面伸到苍祁眼边,坏坏一笑,“嘿嘿~,你说游墨炎是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苍祁耳朵一红,扭脸,有这种弟弟游墨昱一定喜欢得很辛苦……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噙着坏笑,杜泽翻开书页,第一页上赫然写着,玓纹之见。   杜泽的表情凝固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渐渐被郑重所替代。眸光深邃的望了眼正在竖着耳朵听秦宁碧讲八卦的游墨炎,垂下眼帘继续翻起书页。   书很薄,只有半厘米厚,前几页画着目前存世的十个玓纹图,每张阵图看起来纹路简单,远不及自己封印阵的千分之一。   杜泽将每一副图都默记下来,然后翻页。后面是一些玓纹的残本以及对玓纹的一些理解和如何将某些玓纹转化为架构图。   杜泽一看就是整整两天,待他全部看完时天已全黑。合上书,示意苍祁将书还给那位“大迟钝”。   【我可以做到单独封印姚子青的精神核吗?】   一阵沉默,在杜泽以为“它”又不知道时,冷冰冰的回答,【可以。】   【任务目标将怎么样?】   又是一片沉默。   这个问题不知道了吗?杜泽对这位“冷冰冰”的思维模式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不知道就沉默以对,假装高深莫测。自己被它这一手唬了好一阵。   知道能单独封印姚子青,杜泽松了口气。他就怕那位“危害世界”的给姚子青加持了什么了不得地金手指,那他会“痛不欲生”!   只要能封印姚子青,对于“危害世界”的那位他是真不着急。   杜泽冷笑一声,最快意的复仇永远不是死亡,而是将她永远的打落尘埃,让她在尘埃中绝望地仰望。   没有什么是比封印她的精神核更好的报复!   杜泽咬了咬笔,开始画起了架构图。根据玓纹之见里对玓纹的解读,再加上自己的封印阵,他终于对“封印”这个词有了初步理解,只要精神核被隔离,就算封印成功。   就他目前能力所设计的架构图来看,还有个必须贴身攻击的缺陷,但是有苍祁在,这点想来也不会是问题。   有了灵感,杜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制作中。他用“游隼”的材料为苍祁制作了一件三级变形的“器” 。一级状态下,这是一把大剑,适用近身战。当需要远程时,剑身会用0.1秒完成变身,出现枪口,从而变成可怕的杀人于无形的“次声器”。当“器”进行三级变身时,剑身还原,隐藏在其中的“封印”就会迅速包裹精神核。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把专门为姚子青而设计制作的“器”。因为杜泽相信,对于其他人,苍祁根本无需动用二级状态,毕竟仿“游隼”而成的匠甲不是吃素的。   在开赛前最后一晚,步枫即将进行匠甲最后主架构的架构。他有些犹豫看着纸上杜泽给的架构,一时拿不是主意是突破还是保持原样。   杜泽看出他的犹豫,让苍祁推着来到他面前,冷静而淡定的说道:“师兄,一切的进步来源于对原有的突破和改进。请相信我。”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这种魔力一下冲散了步枫的犹豫。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和理解了师父对杜泽的维护和偏爱,也想通了师父一下子收两个弟子的原因。自己是“瑞僢”的正统而不变的传承,而杜泽终有一天将走出“瑞僢”去开创新的辉煌!   当有一天所有人因杜泽而传颂着“天下架构出瑞僢”这句话时,对他们的传承来说是一种怎样的荣耀!   想到这,一股与有荣焉从心底升起,同时升起的还有步枫的万千豪气,这个时代终将是他们的!那么现在就让他们一起来迈出这第一步!   所有匠甲的零件在步枫精神力的操控下同时升空,主架构完成的瞬间,三十五次拼装开始,头,手,身躯……匠甲如凭空长出来的一样巍峨矗立。   杜泽坐在轮椅上仰望,“师兄,我们叫他游鹘好不好?”   步枫宠溺的摸了摸杜泽的头,“好。”   苍祁颇为不爽的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果然不讨人喜欢。   “小祁,走,我们去试试‘游鹘’。”杜泽语调欢快的调转轮椅向试炼场走去。   苍祁拿起早起准备好的红无石踏上精神力,进入了驾驶舱,将红无石放入能量槽。舱门合上。   将精神力导入匠甲,苍祁感觉就如鱼入海一般,完全不见一丝凝滞。传导速度和他以前用过的六星匠甲相差无几。精神力覆盖住整个匠甲,苍祁顿了一下,完全感受不到步枫的精神印记。他又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   苍祁不由想到了杜泽最后让步枫加入的那个架构图,嘴角微微上翘,他的杜泽果然是最棒的!   活动了一下“游鹘”的手指,感觉就像在用自己的手一样,流畅灵活,动了一下之后,他迈开步子。   杜泽本以为自己会听见铿锵有力的金属击地声,但是没有,“游鹘”走的比猫还轻,比龟还稳。“他”绅士的弯腰,行了一礼,而后两指轻捏轮椅背,将他稳稳的提了起来。   “喂,喂,小祁,你,你干嘛?”杜泽紧紧抓住两边的轮子哇哇大叫。   完全没有准备好不好。   另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轮椅,苍祁高兴的向试炼场走去。   步枫笑着跟上,他也好想知道“游鹘”到底具有怎样的威力。   因为明天就要开赛的缘故,尽管是深夜,但是试炼场里灯火通明,匠甲击地时的巨响响彻天空,大地都被震的发颤。   “游鹘”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不由汇聚到了这台匠甲身上。   “游鹘”完全是仿“游隼”而造,不但是材料架构甚至在外形上都是一模一样。有人惊愕地低喃,“游隼!”   苍祁就当没听见,直接进了最里面的测试室。匠甲的检测非常简单,放下杜泽往仪器上一站,自有光芒扫过。   不一会数据跳动,紧随而来的步枫紧张的握着拳企图平复内心的激动。他觉得就算在“器”赛上自己都没有这么激动。   数据在跳动了远超于正常时间后停了下来。一排排的综合数据显示了出来。最后的评定上写着却写着“无法判定”。   步枫快速的看着数据,越看嘴角翘得越高。将数据清零后,转身出了测试间,“走了。”   回到试炼场,杜泽被再次放了下来,看着其他正在加紧时间进行着磨合的其他匠甲,他突然童心大作,大手一挥,“小祁,我们来打一架。”   苍祁不明所以的看着脚边“渺小”的杜泽,不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   但杜泽很快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打架”,只见他手舞一阵之后,双腕并拢,放于腰间,十指张开,大喝,“龟——派——气——功——!”   苍祁在这一刻福至心灵的看懂了他的意思,就在杜泽双腕推出的那一刻,他驾驶匠甲一副被击中的样子,飞身后退,然后周身向后旋转七百二十度后倒地躺尸。   杜泽哈哈大笑,给了苍祁一个大拇指。   其他人:!!!!!   表演完的“游鹘”在地上盘腿而坐,于杜泽遥遥相望,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杜泽笑得更为开怀,一时间意气风发,是的,是鹰必当击长空,是龙必会战沧海!    ☆、第四十二章   “合”赛的抽签结果在七点的时候送到了杜泽手上。   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最后一场——第一匠者学院“游鹘”苍祁对战皇家匠者学院“翼蝶”姚子青。   游墨炎将头凑了过来,在看到这场压轴赛的名单后,有些得意,“你交代的事情我可给你办成了。”求表扬!   “很好。”杜泽满意地给了他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   游墨炎更加来劲,一脸神秘地道:“我哥说有还有拨人插手了这次抽签。似乎他也希望苍祁和姚子青再干一次。”   “是嘛。”杜泽一脸的不以为意,一副无心继续的样子。   “笨蛋!”见自己的消息并没有引起杜泽的警觉,游墨炎有些不甘,撇了撇嘴,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多关心一下这事的动态比较好,免得杜泽吃暗亏。   其实杜泽不是不在意,而是自认没有实力在意。与其去苦恼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拼尽实力封印了姚子青再说。至于那些隐在暗处的“鬼魅魍魉”,在那终战结束之后自然会跳出来。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齐磊的手气依然不好,再次抽到了今天的开场赛。   抽签对战结果在结束十分钟后汇总对外公布。苍祁的名字在赛场外的大屏幕挂出来的瞬间,场外沸腾了起来,好多人反复的擦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位能越阶挑战的选手被重伤之后,谁也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合”赛上,重到濒死的伤,一个半月的时间,这就生龙活虎了?这不是奇迹,是玄幻吧!!   苍祁这两个字从来代表着一种实力和一个层次,当然在他数量庞大的脑残粉中更代表着号召力。在这张赛程表挂出的十分钟内,原本只售出二分之一的票,立刻被抢购一空,就连“黄牛”手里价格翻了两番的高价票都一无所剩。   杜泽在入场的时候,“苍祁”的名字正在被整齐划一的一遍又一遍呼喊,同样的节奏,同样的频率,强压在人心,对对手而言是说不出的威慑。   环顾四周,给苍祁祝福语、表白、贺胜词、还有他的露点画像占领了大半的赛场,脑残粉在这一个半月中已经急速的扩张。   杜泽不着调的想,或许这就是悲情主角的魅力?强大的男人在偶尔显示出他的脆弱就特别能激起女性的母爱和情意?   八点,依旧是那个下巴尖的可以当钉子的主持人,她面带甜美的笑容,踩着“苍祁”的节奏踏上了擂台。   “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将手放到了耳朵边,“我听到了什么?是在呼喊你们的‘苍祁’吗?”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着急,我就报幕啦。虽然我没苍祁长得好看,但也别把我赶下台啦~”   “今天‘合’赛的开场赛由第一匠者学院的‘游鹘’苍祁对战明珠匠者学院的‘独角’杨怀。”   她边报幕,边熟门熟路的下了擂台,“有请比赛双方上台。”   擂台两侧的出口处大门洞开,在“明珠”的方向上,一台头上长着独角,通身血红,犹如地狱中恶魔般的匠甲从通道口走了出来。血红的色泽本就刺目,狰狞的造型更添寒意,在这个本就冰寒的季节,他的出场不由让人从脖梗处渗出个冷颤。   苍祁的脑残粉是不会被这种狰狞吓退的,她们的热情在这冰天雪地里能融化三寸寒冰。在她们心中巴不得对方越冷酷无情越好,这样当王子驾着最华丽、最优雅、最昂贵的匠甲从天而降时,才会显然更加的浪漫多情。王子打败恶魔拯救世界(公主\王子)什么的,不要太美好哦!   苍祁没有辜负她们的期待,在震得大地都用同样的节奏在共鸣的呼喊声中,架着通体漆黑,乌亮中带着一丝紫色流光的匠甲从“第一”的通道中走了出来,他每踏出一步,就有“苍祁”的呼声在跟随,像是臣民在欢迎他们的王者归来。   不同于这种没有理智、没有理由的崇拜,贵宾室里,受大赛组委会邀请而来的各方势力,在“游鹘”出场的那一刻,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这是“游隼!”   绝不会错,这是“游隼”!不需要测试,不需要抚摸,每个人都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事实,这样的色泽,这样的光度,只能是“游隼”!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忽略了锥子美女报幕时报的名字,对他们而言,这架匠甲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游隼”的复活!   “游隼”重现的消息,一分钟后传遍华苏,皇室震动。   擂台上,早就得到校长指示的杨怀在防护罩升起的那一刻,直接发动了匠甲的必杀技。光点汇聚独角,在零点一秒之内,一道白光洞穿“游鹘”,落到了防护罩上泛出圈圈晕纹。   攻击来的太快太突然,还没等大多数人了解到发生了什么,“游鹘”就被一击即中。“苍祁”的高呼声在那道白光闪过的一瞬被按了暂停。苍祁的粉丝不能接受被秒杀的事实,有些情绪失控的当场大哭。   就在哭声要以洪水蔓延之势散开的时候,又一架“游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独角”的身后,无声无息,宛若幽灵。其剑之所指正是“独角”主拼装处,只要轻轻地,轻轻地再递进一分,“独角”必将土崩瓦解!   两架“游鹘”,同样的刚硬,同样的气势,矗立擂台将“独角”前后相夹,似在用行动告知他的无路可逃。   “明珠”的带队不等苍祁递出那一分,毫不犹豫的按下了认输的按钮。打不过“游隼”不要紧,要是被在主拼装处被来那么一下,他们就可以去直接领盒饭,真要那样,校长非扒他皮不可!   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独角”前面的“游鹘”如同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惊天的逆转震撼了全场,哭得太悲怆的完全没注意后面发生了什么的粉丝被“明珠”认输的铃声弄懵了,不由咬手绢扼腕,她们还是对“大神”不够忠心,还不够脑残,还应该再“进化”一些!只是,这比赛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   苍祁的这场胜利,在很多人心中是一种理所当然。“游隼”对战“独角”,怎么可能输。就连“明珠”的校长也是这其中一员。   他站在贵宾室落地玻璃前,视线落在了“第一”参赛队员专席上。在那里有游隼材料的破解者,他的外孙——杜泽。   即使两人相隔甚远,明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轮廓,太像了,和他二十年前的女儿太像了。   如果说明威本还对这个外孙有着一点隔阂的话,那这一眼,将一切都消于无形,时光在他眼里倒转了二十年,女儿又活生生的坐到了离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笑靥如花的看着比赛,也许在下一刻她还会撒娇的叫着“爸爸”。   明威转身出了贵宾室,这个外孙,他保定了。再有人想伤害这张脸,那就先踏过他的尸体。   “游隼”的重现一石激起千层浪。玉先生被请进了皇宫的议事厅。   光可鉴人的紫色鸣石铺在地上,纤尘不染。奢华的萤石层层叠叠的组成了一朵五瓣花灯悬挂空中,这种花叫格莎,是普舒莱士皇室的象征。一张十米长五米宽的黑色硬木桌摆在了议事厅的正中间。首座上,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身着紫色西装的男子端坐其上,初看之下只觉温润优雅,细看下又觉眉宇间自有威势。这就是普舒莱士现任的皇帝——游墨勋。   在首座右下首,坐着一位长相和苍祁有着三分想象的中年男子,神情间有着智珠在握的淡然。   玉先生向着首座鞠躬行礼:“陛下。”   “玉校长,请坐。”游墨勋道。   很快就有侍者搬来椅子放在了中年男子下首。   “谢陛下。”再次行礼。   待得玉先生坐下,中年男子语气亲昵的道:“皓衍,恭喜了,这可是你们学院要腾飞的预兆。”仿佛两人是多年至交。   “常相过奖,也是托你的福,将‘合’赛拖了半个月。”玉先生不咸不淡的道。   被称为常相的中年男子对玉皓衍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他要是个在意别人想法的,就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多年朋友,这些小事不足挂齿。”笑着将玉先生的话当成了感激。   玉先生懒得跟他打嘴仗,态度恭敬的向首座上的男子问道:“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   游墨勋倒是开门见山,“玉校长,我听说贵院重现了‘游隼’。”   玉皓衍神色不动,这一天的到来早在他意料之中,“陛下,那只是劣徒仿匠甲,当不得‘游隼’之名。”   游墨勋闻言再没纠缠,神情温和的道:“听玉校长这么说,这事却是我鲁莽了,也怪游隼之名太盛。”   玉皓衍赶紧站了起来,躬身道:“陛下严重了。”   送走玉皓衍之后,游墨勋端起面前的茶盏沾了沾嘴,如玉的面庞不见了温文和淡雅,只剩了眉宇间的威严。   “陛下,那肯定是——”常相有话说。   游墨勋放下茶杯,抬手制止了他,“这事是我急躁了。以后我们静观其变。” ☆、第四十三章   比赛结束之后,齐磊按校长的吩咐将五位队员都召集回了准备室。外届暗潮汹涌,为了保证自家学生的人身安全,齐磊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些熊孩子上上课。   环视五人,道:“目前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应该有数吧。”   “一年级一班”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唯恐天下不乱。   见三人这副样子,齐磊真想扶额,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三以为手里有配方就天下无敌。   清了清嗓子,道:“还记得三年前的那起绑架事件?”   游墨炎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不确定的问道:“王宁那个?”   齐磊点头,“知道就好,他就是因为手里的家传配方被人看上才被绑架。”   说完,眼睛在“一年级一班”身上一个个的扫过去,“他最后是什么下场你们都知道吧。”   秦宁碧脖子一缩,一阵恶寒。这人最后是救回来了,但也废了。舌头被割,眼睛戳瞎,四肢截断,据说连那个都没有了。被发现的时候浑身爬满蛆虫。那情景想一下就心里发怵。   齐磊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游隼’比那个值钱多了,所以……”   话虽留了一半,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年级一班”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对自己人身安全的森森担忧。   齐磊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杜泽,苍祁踏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周身气势大开,似对他的威胁很不满意,颇有你再看,就揍人的意思。   齐磊见目的达成,满意一笑。至于苍祁不友好一点没放在心上,苍祁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冲动的半大小子,他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在“合”赛进行的这几天,六位队员都出奇的安分。三个被吓得,一个是本性,还有两个一个出赛,一个鼓掌,看起特别宁静平和。   但第一匠者学院的人知道,这两位的宁静平和之下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随着苍祁一轮又一轮的秒杀,他的粉丝队伍正已势不可挡之姿扩大着,“游鹘”之名日盛一日,只要有他出赛的那天,必是一票难求,哪怕时间连上出场不会超过一分钟。   第一匠者学院的积分也在苍祁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中和明珠匠者学院拉近着。到“合”赛的最后一场赛事时,“明珠”总分积24分,“第一”积23分。如果这一场“第一”胜了,意味着将与“明珠”并列学院赛第三。   这种“小事”在真正的决赛面前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各方的视线都被“游鹘”和姚子青吸引,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是“游隼”还是姚子青。   姚子青可算是一鞭成名。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妩媚妖娆的女孩实力这么强,匠阶五级,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五大学院的院长也不过如此!而且,这个女孩才十八岁,不出意外这个女孩必将成神!   一时间姚家在华苏风头无两。至于那个无名无势的苍祁,谁会在乎,他不过是证明姚子青杰出的踏脚石。如果不是这个不知所谓的人冒犯了强者的尊严,谁又会想到中不溜丢的姚家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女儿。   也就在姚子青暴露实力鞭击苍祁的第二天,天匠宫的人屈尊纡贵亲临了姚家要求收姚子青入宫。这个消息传出,华苏震动。   天匠宫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它势力庞大、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据说宫内连个扫地的都有匠阶一级的实力。   普舒莱士或许在周边还算是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因为他拥有一个匠神。但在天匠宫面前它什么都不是,天匠宫里匠神以百为基数。普舒莱士的杜匠神在其中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员。   现在,天匠宫居然邀请姚子青入宫,这是多大的荣耀,这是杜匠神也不曾有过的荣誉。   华苏的所有人都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姚子青必将成神。   皇家匠者学院的佛雷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在他做校长的时候学院里走出一位匠神,多大的荣耀!可想而知,他的名字将随着姚子青之名而永留青史。   每次想起这事他就觉得自己的腰板可以挺得更直些,对姚子青更是青眼有加。   更让他高兴是,姚子青没直接跟着天匠宫的执事走,而是要求为学院打完“合”赛再启程天匠宫。按她的说法这是在回报学院的知遇之恩。   在多年以后,佛雷会想,如果当年姚子青没有打这场“合”赛,那她的结局又会怎样?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对于杜泽来说,在她犯规重创苍祁时,一切都已经注定。   一直在为这最后一场决赛做准备的杜泽并不知道这场“合”赛是在怎么样的暗波汹涌中开的场,也不知道那个背后势力要将苍祁排在最后一场是带着怎样的恶意。在最后一次坐上专席时,他很平静,右手轻轻搭在左手手腕上,遮住了其上戴着的手环。他没告诉苍祁,如果不能封印姚子青,他会在这个看台上用重新制作出来的“苍龙”给予致命一击。   今日的大武场和平日有很大不同,偌大的赛场一大半空着,观看的观众各据一方,神情肃穆,气氛压抑。   八点,打着工整的领带,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西装,看起来三十上下,看上去沉稳异常的主持人上台。   向空寥寥的观众席鞠躬致意后,道:“各位观众,我是主持人王滨,今天的‘合’赛由我主持,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厮杀后,有两位选手各以九胜的战绩站在了今天的擂台上。他们是第一匠者学院学院的苍祁,他的匠甲名为‘游鹘’。”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掌声从第一匠者学院的看台处响起。   苍祁在自家人的掌声中走出了通道,观众席上很多首次看到“游鹘”的人正了正身,眼睛亮了起来。   “另一位是皇家匠者学院的姚子青,她的匠甲名为‘翼蝶’。”   这一次看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偌大的大武场里显得微不足道。   一台通体姿态窈窕,背后负翼的女性匠甲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踏上了擂台。   “那么今天谁将摘得十连胜的荣耀,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边说着,边退下了擂台。   姚子青没有隐藏她的实力,也没有保留她的气势,匠阶五级的精神力在上台的那一刻就全部展示了出来,横扫了整个大武场。   杜泽明显感到了威压,呼吸一滞,断腿疼痛。齐磊迅速的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将威压屏蔽于外,眉头皱了起来,太霸道了!   苍祁在她的威压中不动如山,或许他没有那样的精神力,但只是那么站着,就会让人觉得危险,是的,危险,像是相中了猎物,躬身等待随时准备猎食的猛兽。   一号贵宾室里,自天匠宫而来的温毓君感受到姚子青的威压,淡淡一笑,这孩子果然不错。   视线落到了“游鹘”之上,温毓君心中满意至极,没想到他这次除了能收到一个不错的徒弟外,还能将“游隼”的配方带回去。仿制的“游鹘”都能到达这样的层次,可以想象由他重现的“游隼”会有怎样的威力,到时他在宫中的地位必会再上一层!   主持人顶住威压,在下台之后立即喊了声,“开始!”   就在防护罩上升的那一刻姚子青动了,对于这个曾经砍断了自己匠甲右臂的人,她记忆深刻。   想到那一鞭居然没能打死他,姚子青的嘴角残忍的勾了起来,上次不过一时大意被蝼蚁咬了脚,真以为凭一个“师”就能与她相抗衡,简直异想天开!   不过她是真不介意再次用漫天的鲜血为自己“平凡”的人生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苍祁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的心,他的神都与匠甲合一。姚子青动的那一刻,他也跟着一步踏出,两把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全身的细胞,随着着这种撞击而战栗,呼吸开始灼热,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所有的外物随着这种灼热而被焚烧殆尽,只剩下蒸腾的战意。   一击未分胜负,两人快速的相击了数十下,双方厚重的大剑在撞击中火花四溅,由于两人速度太快,台下的杜泽只看到漫天的火化,像极了白日里在放烟花。   苍祁的速度越来越快,姚子青也不慢,她紧紧地逼迫的苍祁,不仅是动作上,甚至是连精神力上也全部锁定了苍祁。她知道苍祁有一种神奇的步伐能够逃脱肉眼和精神力的追踪,但是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丝发挥精神力的机会,他又能怎样?   待得精神力耗尽,等待他的不过是死亡而已。姚子青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妖异的弧度,在上擂台之前,常相不是让她放手一搏吗?那她就要好好的搏一搏。   她要让这个小小的“师”知道冒犯她的下场!   今天就让她用这个“师”的鲜血和“游隼”的残骸来告诉普舒莱士的所有人,未来五十年将是谁的天下了!    ☆、第四十四章   精神力锁定苍祁,姚子青迫不及待起来,她背后的羽翼可不是放着好看的!   莹蓝色的匠甲羽翼大张,危险感弥漫了苍祁的心头,行动快于大脑,“游鹘”的防御系统完全启动。   一张光盾凭空立在了“游鹘”之前,在千分之一秒之后黄色的光团铺天盖地的打在了“光盾”之上,“游鹘”的能量急速下降。   齐磊的脸黑了起来,这哪里是在比试分明是想要苍祁的命!   杜泽不由咬紧了牙关,握着手环的右手开始收紧——   “别担心。”步枫凑到他的耳边,“‘游鹘’的防御数据直逼六星匠甲,不是某些随随便便的匠甲能够突破的。”   说完意有所指的瞄了眼已经腾空而起正在对苍祁进行360度无死角轰炸的“翼蝶”。   光盾将整个“游鹘”包裹了起来,尽管“翼蝶”攻势凶猛,但面对防御大开的“游鹘”,倒是有种狗咬乌龟的喜感。   苍祁岂是会被动挨打的人,他如离弦的箭的一样冲向了姚子青的背部,迎面直击。   匠甲内姚子青冷笑一声,雕虫小计,以为她是那些没见识过“诱步”的乡巴佬吗?   没有理会苍祁的正面攻击,转身180度,抽出大剑与突然出现的苍祁剑剑相撞,尖锐只生顿鸣。   苍祁一击不成,妄图再次踏出“诱步”,姚子青哪里容他再次消失,精神力锁定他的步伐,剑影如笼的罩住了他。   远程攻击的巨大消耗使能量直线下降,转眼消耗过半,姚子青见其无效果断的关闭击,“游隼”名不虚传,比她想象中要厉害,但是并不妨碍她将对手击杀。   热身已经结束,对“游鹘”的大体实力也心中有数,下面轮到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来见识一下匠阶五级的真正恐怖之处。   剑光更加密集,苍祁出剑相拦,这一次他生生的被震退了两步,没有缓冲的机会,姚子青执掌主控权,在苍祁还没站稳的时刻第二剑就已逼近。   苍祁在被震退的那一瞬间就明白姚子青在剑身上不但加持了精神力,更是使用了精神振幅,这种振幅不但作用于匠甲,更能透过匠甲作用于驾驶者的肉体。也幸亏“游鹘”和他的肉体防御够强,才没有被那一击打废。   但在那一击之下,杜泽制作的三星器却受到了损伤。   姚子青的攻击越来越密,覆了精神力的大剑逼的苍祁节节退败,他不敢再使用大剑相抗,只能不断加快速度变换方位不停的躲避着攻击,即使这样仍有攻击不停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苍祁并不好受,“游鹘”能吸收一些振幅攻击,但仍有不少直接落到了身上,他肉体防御再强大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硬抗着一波一波透过匠甲而来的攻击中,肉体的损伤在不停的加大。   打开“游鹘”位于眼部的远程攻击,苍祁企图逼退姚子青后发动苍祁秘技的终极步伐“天步”,哪知姚子青心有所感,精神力盾直接抵御的攻击,剑影随之而来。   苍祁见状紧抿了唇线,想到杜泽的计划,不由暗自下了决心。   “游鹘”的防御罩被再次打开,苍祁果断的踏出了“天步”。   姚子青明显的感觉到苍祁在加快速度,而且越来越快,她嗤笑了一声,以为凭速度和防御罩就能从她手里逃出去,简直痴人做梦!   等防御罩耗尽匠甲的能量,她倒要看看这位胆大包天的如何自处。大剑的振幅再次加大,速度提升,她到没想过苍祁的硬骨头这么硬,居然在这样的攻击之下都没死。   苍祁速度极快,终极秘技所带来的肉体负担,使他的身体血上加霜,他哇的一口吐出了口血。没有理会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他闭上了眼睛,这时能量快要见底,苍祁关闭了防御罩,将一切交给了直觉。   快速躲避,被击中,苍祁将到了嘴边的血咽了回去。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看到了步伐,还有和杜泽商定的计策。   本能的躲避,硬抗,吐血,还有两步。   也许杜泽和步枫的水平还看不出擂台上正发生着什么,但是齐磊的脸上血色正在慢慢退去,他不明白苍祁在干什么,这种加了振幅的攻击,苍祁完全可以使用器去相拼,但是他没有,他在用匠甲的不同地方硬抗,振幅正通过匠甲在不断的伤害他的身体。   齐磊的手下意识的伸向了按铃,但在看到那台明知自己的攻击会杀了对方却依旧下着狠手的姚子青后,脑中闪过的全是“战”赛上苍祁血洒当场的景象,他的手不由停了下来。   杜泽在看到齐磊的动作之后,意识到苍祁的处境不妙,左手手腕抬了起来,瞄准。   一步!快了,还有一步!   姚子青的剑再次举起,这一次她对准的是匠甲上留有印痕的地方,她突然想到“游隼”的致命弱点,只要受损这台匠甲就废了!   就在这一刻,眼前的匠甲快如闪电的消失了,快的不止视觉跟不上,就连精神力都被摆脱了。   姚子青一愣,羽翼大张,就要向着擂台全方位无差别的攻击。   不等她的攻击开始,“翼蝶”就这样保持着羽翼大张的姿势停在了擂台上,下一刻黑色的“游鹘”如烟汇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大剑高举直接刺入了驾驶舱。   这惊天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也许除了第一匠者学院的人没有人会想到姚子青会输,他们今天到场本也不过是想借姚子青之手测试“游隼”的威力。谁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这算什么?   佛雷的心理素质要比所有人高,在“游鹘”的大剑刺入“翼蝶”的时刻,他果断的按下了认输的钮,心中满是苦涩,姚子青的天匠宫之路只怕要断送在这一场比赛上了。   这场比赛的原意不过是姚子青的送行赛和“游隼”的测试赛,却因这惊天一击,最终成就了“游鹘”和苍祁的威名,真是天意难料!   经此一役,第一匠者学院离崛起是真的不远了。   在防护罩落下的一刻,不住吐血的苍祁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拔出了剑,完成了杜泽的全部计划。   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终于不负所托。精神力在这一刻消散,苍祁带着微笑晕了过去,嘴角,鲜血在止不住的流淌……终极秘技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第一匠者学院的专席上,掌声响起,“一年级一班”的又叫又跳,秦宁碧激动的把在场的每一个都抱了一遍,包括教务主任齐磊。   杜泽将手掌拍的震天响,要不是腿断了他也能跳起来,苍祁——干得漂亮!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着苍祁以王者之姿走下擂台时,“游鹘”依然矗立不动。   杜泽第一个感到了不对劲,脑袋嗡一下就炸开了。   同时感到情况有异的齐磊脚踏精神力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擂台,步枫随后跟了上去。   “快推我过去。”杜泽对着游墨炎锤椅大吼。   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恨死了自己,是他的瞻前顾后害了苍祁,是他的那个什么善后计划害了苍祁。如果不管不顾的开场就二级变形,苍祁根本毫发无损。是他,是他害了苍祁,他绝不能原谅自己!   从没有被吼过的游墨炎愣了一下,在看到杜泽那双红的要滴血的眼睛后,也顾不得他的态度,推上轮椅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擂台。   皇家匠者学院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擂台。同样矗立不动的“翼蝶”让他们感到了不妥。   两架匠甲同时被从外部强制拆解,打开。   “游鹘”中惨烈的情景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震,却也对这位真正的战士肃然起敬。   还在顺着嘴角一股股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苍祁的全身,冲天的血气弥漫整个驾驶舱,他的座下,不停有鲜血在汇聚,一滴、一滴、一滴……汇聚成溪的暗红色在驾驶舱里流淌。   和这样的惨烈相对的,是他嘴角噙着的那抹微笑。那是战者战胜对手的喜悦,是完成任务的完满,是不负所托的无憾。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为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所有人同时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个念头,比起匠阶五级的姚子青,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强者!   齐磊眼角噙泪得将还在吐血的苍祁背了下来,在苍祁身上他看到了一种精神,那是不畏惧、不退缩、不屈服的战魂,他从无愧于“战”之名!   在苍祁被放下的一刻,赶到的驻场医匠急忙过来抢救。   就在这时,一个声线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先救姚子青。”话音里是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医匠回头,就见一位穿着浅绿色西装,翻领处镶着金边,长相颇为俊秀的青年正一脸冷淡的看着他,那神情宛如在看蝼蚁。   “这位的伤势比较重,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有生命危险。”医匠解释道。   边说边用精神力探测苍祁的伤势,眉头一点点的皱起。   青年没再言语,直接走到苍祁面前脚踏精神力就向头部踩去。   一直注意着苍祁的齐磊,急忙出手拦截了他的攻击,面沉如水的就要还击。   青年冷冷一笑,精神力威压直接压上齐磊,脚下同时用力。   一丝鲜血从齐磊的嘴角溢出,他没有退缩用尽全力保护着苍祁,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狂妄至极的青年。   医匠见状,果断的走到姚子青面前检查了起来,并示意另一医师赶紧给苍祁做急救。   青年这才神情轻松的收回了压在齐磊身上的攻击,却也在小跑赶来的医师面前竖起了屏障,冷冷地道:“伤了我天匠宫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   杜泽赶到时,所见正是这令他气到浑身颤抖的一幕。    ☆、第四十五章   这是摆明了不给苍祁急救机会。齐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示意步枫赶紧将苍祁送医院,医匠也不是这里才有。他自己神情紧张地防范着青年,只有他有阻拦的动作,说什么也要为步枫抢下时间。   杜泽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的摸着手环,抬起,瞄准了青年妄图踩踏苍祁的腿,手环上蓝色的空石在阳光下闪耀,折射出氤氲的光。   他身后的游墨炎被这个动作活活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不知道杜泽手上这东西的用途,但从他两次抬起手环企图攻击上来看,这东西肯定是“器”,而且是变态的“器”!   杜泽这个没常识或许不知道惹了天匠宫有什么后果,但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朋友去送死。   以比杜泽更快的速度包裹住“苍龙”,阻截了他的精神力,一脸紧张的转到了杜泽身前,为微不可查的冲着他摇头,眼睛里全是担忧和祈求。   杜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左手。游墨炎大大松了口气,额角上的冷汗沿着发鬓流了下来,他相信目前普舒莱士所有的大人物都在贵宾室里看着他们,杜泽真要那么来一下,不管他是谁的弟子,都得完蛋!天匠宫是讲理的地方吗!   杜泽转动轮椅,越过皇家匠者学院的师生,越过昏迷的姚子青,越过差点失了一条腿的青年,来到了“游鹘”身前,满眼柔情的摩挲它粗壮的小腿,苍祁拼着性命完成了他的全部计划,他也不能让苍祁失望,他不该冲到,冲动只会坏事。   精神力包住“游鹘”将它收入空间,黝黑深沉的眼眸从左到右的台上每一个人身上扫了过去。   尽管杜泽的眼中没有憎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威胁,宛如一潭死水,但是接触到他眼神的皇家学院师生都不由的感到了一丝寒意,就像被记仇的狼惦念上了一般。   青年见“游鹘”凭空消失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杜泽。   暂时检查不出问题却昏迷不醒的姚子青被送往医院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杜泽在擂台上安静的看着退却的人群。最后的视线落在伴在姚子青身边的青年身上,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天匠宫是吗?   杜家的贵宾室里,杜刚强压着内心的惊惧,脸上堆笑得问杜家刚上任的家主杜钊:“大哥,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是谁?”   杜钊嘲弄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心里有数吗?”   杜刚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一旁林绵绵温婉的笑意也被冻住,她脱口而出,“不可能!”   杜钊睨了他们夫妇一眼,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对于这对“器”赛时突然出现,打着看小儿子比赛的名义,在华苏汲汲钻营的夫妇是好感全无。要不是看在杜天齐拜入天匠宫的份上,他连宗家的大门都不会让他们踏进一步。   杜钊走后,杜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摊在了贵宾室沙发上。一脸苦相,要真是那孽子,当年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相对于杜刚的不知所措,林绵绵镇定了许多。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惊惧之后,她又神色如常的坐到杜刚身边音色温柔的安慰,“杜哥,当年是明珠死活要嫁给你的,不肯告诉明威自己活着的也是她,这事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你的错。再说你也没亏待过明珠,是她福薄享不了荣华富贵,怎么也怨不到你身上。况且天齐在天匠宫颇得他师父喜爱,杜神匠和若晨也都很喜欢他,明家再厉害也比不过天匠宫吧。”   林绵绵深谙杜刚的心理,所言句句直指杜刚的心事,三言两语间就将杜刚从整件事里摘了个一干二净,至于小杜泽那饱受欺凌的十八年则被她刻意的忽略了。父为子纲,不是吗?   这话杜刚很受用,他仔细想了想事情确实如林绵绵所说,就算明家知道也挑不出他的错,再则他儿子争气,有了天匠宫做后盾,他确实没必要怕明家。   拍了拍林绵绵保养得宜的手,杜刚再次意气风发,这次借着杜若晨从天匠宫回来的机会,他怎么也要跟这个侄子多拉拉关系。   齐磊带着杜泽赶到医院的时候,苍祁的治疗刚结束,他以自己小强般的不死体质再次战胜死神,在内脏均有破损,失血超过一半的情况下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他变态的自身修复功能正在积极运转,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杜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想了想和齐磊商量一下之后悄悄地将苍祁转院去了医疗条件最好,私密性最佳,安保最森严,价格最昂贵的“合安”高等医院。   从天匠宫的到来来看,他要面对的事将变得不可预测,这些他一人承担就行。苍祁已经做的够多、够好。剩下的时间里,他只需要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养伤。   杜泽在安顿好苍祁后,由步枫带着火速回了学院。他预计自己错估的形势,将会给师父带来大麻烦。他有必要给师父一个交代。   敲门进入师父的办公室,却见有个看起来就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头发斑白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坐在师父对面,两人相谈甚欢。   杜泽一愣,就想让师兄带自己下楼,却不想步枫自顾的将留在了师父身边,自己告退了。   杜泽对着着师父的客人礼貌的微笑,心里暗骂步枫不靠谱。   那人笑得和蔼,反复的端详着杜泽的脸,神情里还带着压制不住的激动,手无措的交握相搓,看得出他对能见到杜泽很高兴。   杜泽被他看得尴尬,笑容也僵硬了起来。   玉皓衍打破了两人间的怪异,介绍道:“小泽,这是你外公。”   啥?杜泽觉得自己幻听了,一脸错愕的看着玉皓衍。   “小泽,我确实是你外公。”那人激动的开口,似乎还生怕他不信的掏出了一张全家福,递给了过来。   杜泽愣愣的伸手接了过来。全家福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最中间被五个青年摸着头,笑得阳光明媚的少女。这张脸与他在小杜泽的记忆中看到的那张优雅高贵却异常冷漠的脸怎么也合不上。是的,她们只是长得一样罢了。   “我不记得了。”杜泽将相片还了回去,淡淡地道。   曾经的小杜泽是多么希望有人能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可是没有。现在的杜泽却并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本该属于小杜泽的一切,于他来说能活着已是莫大的恩惠。   有些事,眼前的这个人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   杜泽的反应让明威愣住了,他看得出杜泽分明认出了自己母亲。   自从决定认回这个外孙后,明威就心心念念的盼着比赛结束一家团圆。他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安慰因找到亲人而万分激动的小外孙。但是绝对没有想过杜泽会是这样的态度。身居高位久了的人难免会顺势思维,以为所有人都会因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而感激涕零。   求助的看向玉皓衍,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劝外孙回家。   “小泽,他真的是你外公。”玉皓衍拍拍杜泽的肩,“当年的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你外公也是刚知道你的存在,别怪他。”   杜泽沉默。怪不怪这种事真轮不到他来发表意见,想来小杜泽是一定会怪的,如果他的外公能上心些,他的日子或许有大不同。   明威会错了意,以为他心结难解,对那十八年的阴影太深一时不肯原谅自己。能认回外孙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失落感。   他站起身来,慈爱的摸了摸杜泽的脑袋,“这些年是外公对不住你们母子,你好好在老玉这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告辞离去,认回外孙这事不能急,还得想办法一点点的软化小家伙。当初是他想岔了,若他早一年找到杜泽救他于水火,小家伙一定不是这个态度,现在确实有点晚,跟事后警察没什么区别。   “你外公是明珠匠者学院的院长兼任教育司的副司长,大舅任普舒莱士安全处的处长,二舅是紫叶匠甲编队的副总队长。”玉先生看似随意的介绍着明家在普舒莱士的显赫地位,“你大舅母还是皇家长公主。”   杜泽嘴角一抽。师父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这是在叫他去抱粗大腿!   玉先生闲适的摇着椅子,闭目养神,“你母亲是你外公和舅舅们的心尖子,从小在万千宠爱下长大,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也没人能忘了她。”   说着停下摇椅,意味深长地看向杜泽,“你和你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顿了一下,嘴角勾笑,复又摇起了摇椅,“这很好!”   “……”这是在给他抱粗大腿的底气吧,果然够偏心!   “小泽,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分清对错的,有些苦难可以当成是成长的磨砺,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杜泽努了努嘴,决定转移话题。他要真是小杜泽二话不说就扑上去抱大腿了,关键是他不是,乱认亲这事,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师父,我做了件不太妥当的事。”   玉先生见他不愿谈论外家问题,也不勉强,“说说。”   杜泽没隐瞒,直言道:“我将姚子青的精神核封印了。”   玉先生停下了摇椅,一脸肃穆的看着杜泽,“你把这事前前后后仔细地讲一遍。”   杜泽从空间里放出了硕大的剑,“这是我为苍祁设计的真正的‘器’,是可以进行三.级变形的器。”   玉皓衍用精神力拿起了大剑,查看了起来。新而富有创意的架构,有些线条的用途他已经看不明白,这个弟子显然青出于蓝了。   操纵大剑进行二级变形,大剑瞬间成枪。   “这个形态下扣动扳机,枪管里会发出人耳听不见的声音,当这种声音会与人脑波共振,轻则致人昏迷,重则脑残。”   玉皓衍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擂台上这把器一定在苍祁隐身的进行了二级变型,并攻击了姚子青。   当器进行三.级变型时,枪还原成了大剑,玉皓衍没能看出任何特殊之处。   “这一次变型将打出封印阵。攻击是一次性的,只有在接触头部时起效。”杜泽边说边指着剑身,那里有他从玓纹封印阵里悟出的新架构。   玉皓衍脸色正常的自己体贴着这把“器”的架构,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大惊小怪,对这个弟子的优秀他已经感到麻木。   这两个架构中的任何一个放在外面都是惊世之作,会备受世人追捧。创新两字说着容易,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但这东西被他弟子拿出来,他却有一种就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对于姚子青被封印这件事,我本打算沉默是金。”   他本以为只要不被抓到小辫子,以姚家在华苏的势力不敢拿他这个瑞僢的传人怎么着。现在多了个天匠宫,这事就真不好说了。可能还会连累师父。   “我既然以前默许你对付姚子青,现在自然也是这个态度。这事你做的不错,没有把柄。以后你就继续沉默是金吧。”玉先生声线沉稳,语调镇定的安着杜泽的心。   “是我考虑不周,给师父添麻烦了。”杜泽面带愧疚,“只怕天匠宫不是好惹的,如果不行的话……”   玉先生打断了他的话,玩笑道:“有你外公在,怕什么。”   “……”这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外公”吗?   有了玉先生这话,杜泽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一半,静等姚子青醒来后的轩然大波。    ☆、第四十六章   正如杜泽所料,在姚子青醒来之后,整个华苏都炸开了。   一个匠阶五级的天才,在昏迷了一夜之后被医院查出变成毫无精神力的废材,这个惊悚的消息只用了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华苏。   姚家客厅里,要求回家静养的姚子青穿着一身素色的连衣裙,神色拘谨的端坐在自家客厅的客座上,脸上是大病初愈的惨白,额间破皮处已经结痂,妖冶的姿容也因着那份惨白而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首座上身着深紫色长袍的温毓君一脸严肃看着姚子青,“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遍。”气势威严。   姚子青神色楚楚的看了眼自己对面长相俊朗的杜若晨,在得到他鼓励的眼神后,语掉低婉的道:“那瞬间的事发生的太快,先是他逃脱了我精神力的追踪,接着我就晕了过去。他到底做了什么我真的说不清楚”话语间眼圈红了起来,双目含泪的看向了对面——自己的娃娃亲杜若晨。   杜若晨被看得心里一颤,不由袒护岔开了话题:“师父,子青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温毓君对自己这个弟子相当疼爱,一来是杜若晨足够优秀,在同龄人中力压群雄,已经在一个月前踏入了六级,在普通人眼中已经可以称神。二来他是自己多年至交的儿子,感情上自不是其他徒弟能比的。   温毓君见爱徒对姚子青颇为维护,也多了三分耐心的道:“精神核完好,但是精神力被封在了里面。”   “师父,那有什么办法没?”杜若晨急忙问道。   温毓君沉吟了起来,他能感知到姚子青的情况,但不代表有办法解决,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事要解决关键还得找设计这种封印架构的人。当然这个人是必须要找的,因为他对这种能封锁精神核的架构相当心痒。   杜若晨显然也想到了这事的关键在那个设计者,但又怕师父不同意去找人,怂恿道:“师父,这种能封锁精神力的架构太危险,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并禁止他人使用,不然必定会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温毓君顺势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事我们得去找一下第一匠者学院的校长,他想必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最清楚,怎么也得给咱们一个交代。”能设计出这个架构并交给自己学生使用的,非玉皓衍无疑。   说完站起身,无视主座上一直作陪的姚父,带着杜若晨直接出了姚家。   倒是杜若晨走时对自己未来的岳父点头示意,对姚子青也是颇有情意的宽慰:“子青,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开封锁的。”   姚子青柔弱而乖巧的点头。   在这两人走后,脸上乖巧的表情被扭曲的肌肉取代,她抓过茶几上的杯子,对着墙狠狠的砸了过去。   “啪——”瓷器碎裂,瓷块迸溅。周围的仆人都没敢动,有倒霉的愣是由着瓷片划破了脸。鲜血在脸上滑下却不敢擦一下,生怕引起注意而大祸临头。   姚父恍如未见,继续做着自己的壁画,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发泄了自己扭曲的内心后,姚子青豁得站了起来,急冲冲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不信自己的精神力就这样被封锁了,不,绝不会,她还有那部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功法,她一定还有希望!   出了客厅冲过回廊时,迎面撞上了一个染着黄发,眼泡虚肿,脚步发飘,长相与她有着五分相似的少年。   不等姚子青做出反应,少年乖巧的躲到了回廊柱子后,低着头,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   姚子青冷冷地嗤笑一声,继续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身后,少年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向着姚子青背影的脸上怯懦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恶意的快慰。   天匠宫作为这个世界的顶尖势力,宫中匠神在外行走向来肆无忌惮。温毓君从姚家出来后,带着杜若晨旁若无人的直闯了玉皓衍的办公室。   在见到眼前校长室简陋的办公条件和坐着相谈甚欢的三个人后,温毓君的眼皮跳了跳。   玉皓衍和明威站了起来,对着温毓君拱了拱手。   “不知温匠神到我这有何指教。”玉皓衍态度温和地道。   “指教到算不上。”温毓君直接走向玉皓衍的摇椅,“有几事情想问问你。”   冷厉地眼神扫过坐着不动,长得过于俊美的男孩,见到他的断腿后,略带不满地收回视线坐到了摇椅上,“我听说你破解出了‘游隼’的材料?”   “这事是误传。”玉皓衍神色不动地回视。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这个配方,你出个价吧。”   “确实没有这事,我并没有这个配方。”玉皓衍低头直视。   感觉到了玉皓衍的俯视,温毓君有些微怒的站了起来,“你要好好想清楚!”   玉皓衍两手一摊,诚挚的道:“温匠神,我确实没有这个配方,如果有的话一定送给你,分文不收。”   温毓君冷冷地看着玉皓衍,鼻子里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姚子青的事你也不知道了?”   “刀剑无眼,偶有误伤也是不得已。再说我们的队员目前还生死不知,温匠神这时候来追究责任是否有些过了?”玉皓衍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温毓君一甩长袍的袖子,冰寒的目光直刺了玉皓衍,“你——好——的——很!”满腔怒意的走了出去。   杜若晨眼神冷冷地扫过坐在椅子上的杜泽,跟着走了出去。   杜泽面不改色地回视,他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是个已经得罪他的人。   事虽如此,但在天匠宫的人走后,杜泽望向玉皓衍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师父,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事不能让师父你被黑锅,太危险了。”   玉皓衍笑得爽朗,慈爱的摸了摸杜泽的头,“这种黑锅我还希望能多背几次呢,你可要好好努力。”   说完语气一转,锋锐之气流露而出,“咱们瑞僢哪里那么好惹。再说天匠宫里也不是他温毓君说了算。”   “是啊,小泽,在这普舒莱士这一亩三分地,外公怎么也能护住你。”明威毫不落后的表态。   杜泽有些尴尬的看着明威扯了扯嘴。在那位“瘟神”还没来之前,这位“外公”正在兴高采烈的跟他“商量”着怎么搞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他回家,甚至拿出了宴会将要邀请的人员名单。   第一位赫然是普舒莱士的皇帝——游墨勋。好吧,他终于知道了游墨炎那只二货有皇室血统了。   就在明威继续兴致勃勃地表达诚意,跟杜泽“商量”着欢迎仪式的时候,姚子青一脸扭曲的进了自己的院子。   径直的走到书架上,将一本红封面的书往外抽出,一米宽的书架左移,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姚子青闪了进去,书架在她身后复原。姚子青沿着暗不见光的通道快速的向下,步履迅速,显然是走惯的。   在到向下三米到达底部后,她沿着小道向前,走了约五百米,路渐渐地宽敞起来,待到一扇石门处,她在石门九宫格处顿了一下,比划了一下后快速的在九个格子内点着。   这种开门方式更令她的怨毒增加了一分,平时她只需输入精神印记,哪会用到这么卑贱的开门方式。   门缓缓地移开,姚子青闪身进入,门后是个地狱般的世界。   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直冲鼻尖,地上挖了个土坑,土坑里尿粪满溢,正是那股骚臭味的来源。墙壁上嵌着唯一光亮,就是这唯一的光源也昏暗的仅能看清这个房间的轮廓。土坑周围或卧、或蹲着男男女女十人,脖子上拴着幼儿手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深深地钉埋在土里。   见到姚子青后,站在墙角隐藏着身形的男人走到了光源下,恭敬的对姚子青低下了头,“主人。”在姚子青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闪烁不明。   姚子青根本没理他,直接走到正爬着要远离她的男人身边,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脑袋,默默运转功法就要吸收他的精神力。   但是这次和以往不相同,哪怕她疯狂的想要运转功法,依然毫无动静。也没有丝毫的精神力流入精神核,或者说她连这人的一丝精神力都感受不到。   姚子青的脸更加扭曲起来,妖异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犹如鬼魅,她一把甩开男人的脑袋,站起身来,“把他处理了!”   “是。”貌似侍卫的男人当着姚子青的面拗断了男人的脖子。   血腥并没有缓解姚子青的暴躁,在这最后的底牌失效后,她强压着自己的愤怒和暴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停的安慰自己她还有杜若晨可以依靠。   是夜,侍卫将男人扔到了诸王,离去前他看着男人的尸体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四十七章   男人在侍卫走后动了一下,他使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睁开浑浊的眼睛辨了辨方向跌跌撞撞的向家的方向跑去。   太可怕了,那个女人太可怕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修炼精神的方法,想到这他不由全身颤抖了起来,蹒跚的步履又加快了几分,生怕那个侍卫杀个回马枪。   不管男人想要回家的心情多么强烈,他快要被敖干的身体最终违背了他的意志,没跑出没多远就倒在了路边。   很快夜间治安巡逻队发现了他,男人被带回了治安总署。   “合安”高等医院里,杜泽握着苍祁手放在嘴边轻吻,此时的苍祁宛如睡美人。   “小祁,你别睡了。醒一醒好不好。”杜泽低喃。   医匠虽然说苍祁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么沉睡总让人不安。   “小祁,你还要睡多久?”杜泽摸着苍祁柔软的短发,轻轻道:“我给你讲个睡美人的故事好不好,听了故事要醒哦。”   “从前有个国王,他美丽的皇后给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国王很高兴,他为自己的女儿就行了一个大型的晚会……”杜泽的声音舒而轻缓的潺潺流淌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公主睡的正香,王子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忍不住轻轻地给了她一吻。公主在这个充满了爱的吻中舒醒过来。”   杜泽说着,轻笑了出来,“宝贝,是因为我没有吻你,所以才不肯醒吗?你可太坏了。”   轻抚着苍祁光洁的脸蛋,怜惜的摸着他脸上“x”型的伤疤,弯身覆上了苍白的唇。   平日里杜泽浅尝则止,怕干柴烈火后自己倒霉。今天不同,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细细舔舐齿贝,撬开伸了进去。   一点一点的探索着,允吸着,摩挲着,是温柔的,是强势的,是眷恋的,是迷离的,就在杜泽有些欲罢不能,想要更进一步时候,他用仅存的理智约束了自己行为,将手从苍祁的衣服里退了出来。   刚想抬头,就被一双大手按住脑袋死死地压在了柔软的唇瓣上,杜泽眼睛大睁,愣神之间主动权全失,韧而有力的舌头伸了进来,强势的掠夺着他的一切,翻搅相缠,生涩的学着杜泽刚才的动作,渐渐地,动作熟练了起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一下一下的挑逗着,手从裤腰处伸了进去,无师自通的在杜泽腰眼处摩挲。   杜泽原本紧绷的身体在摩挲中软了下来,唇齿间与苍祁相和,吮吸,美好的感觉在蒸腾,理智渐渐沉迷,杜泽的手沿着腰线缓缓地滑入了裤子,在臀胯间不停的流连,妄图将手插入臀与床的间隙中去到那个销魂的地方。   异香微微升起,苍祁猛地咳出了一口血,血液顺势进了杜泽的口腔,满嘴的血腥味把沉迷于欲望的杜泽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的转到轮椅就将医匠找了过来。   “合安”高等医院的医匠素质要比普通医院的高,当然定力也比普通医院的好,淡定的将窗子开了点缝,散味儿的同时也不至于让冷风大肆吹入。   尽职的检查治疗完正苦苦与欲望斗争的苍祁,扫了眼容貌过于俊美,嘴唇带血,妖异的如同吸人精气的妖精般的杜泽,再看了看苍祁高涨的欲望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有些事情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还是养伤比较重要。”   想了想,看了看杜泽,觉得这位欲求不满到连重伤患者都不可放过应该有某些需要,好心道:“这里看那方面的医生不错,配的润滑剂相当好用,有保护和紧致的功效,你可以去试一试。”说完扫了眼杜泽的臀部。   杜泽面无表情的送走“多管闲事”的医匠,回到苍祁床边。   苍祁眼睛微微发红,手不由伸向了小苍祁,顿了一下之后,一脸祈求的看向了杜泽。   “医匠说了,这种事情以后机会多的是,现在养伤比较重要。”杜泽恬不知耻的将概念偷换了。   “难受。”苍祁可怜兮兮的望着,像被欺负了的小动物。   “乖,和我一起忍忍。”   见杜泽这样说,苍祁扭过了脸去,过了两秒,忍着腑内的疼痛,问道:“封印了吗?”   杜泽笑了起来,“封印了,都是你的功劳。”   接着神色一肃,“小祁,我要跟你道歉。是我的无知害了你,我不该认为匠阶五级和二级是差不多的层次。”   苍祁扭脸看向杜泽的眼睛,漂亮的紫眼睛里全是认真和诚恳,“我们是一家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对,我们是一家人。”杜泽笑了起来,摸了摸苍祁软软的紫发,“乖老婆,好好养伤,不要再讲话。”   苍祁耳朵红红的,一脸严肃的看着杜泽,老婆什么的其实小泽比较合适吧。不过书上说,哄老婆开心很重要,所以小泽喜欢这么叫的话他是不会介意的。   杜泽当然不知道习惯性用面瘫来掩饰不好意思的苍祁在想什么,他努力的修炼起精神力。   天匠宫那些人的傲慢霸道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有着绝对的实力,他们怎敢如此横行。在这些人面前,他一个“士”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是齐磊拼了命的保护苍祁,那么……   杜泽努力的将识海扩大,填满,扩大,填满,他再也不想有将失去亲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   在灯火通明的治安总署,男人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他努力将自己缩的更小,试图躲避视线。   入眼雪白的墙,明亮的灯光,身下柔软的床铺让他想起来自己逃出来了。暗暗的松了口气,身体展了展,这样好的环境应该不是在那个地狱中了。   一碗稀薄的粥递到了他的面前,香气十足的米汤味,让他忍不住唇齿生津,咽了口唾沫,仰头看向来人。   一位穿着治安总署制服的圆脸青年,眼睛不大弯弯的,使得他的圆脸即使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让人好感倍生。   “吃吧。”   男人用力的撑起身体,接过碗大口的喝着,肚里温暖的感觉让他生出了几分力气。   “我们的头正往这赶,你要反应的问题呆会跟我们头说就行。”圆脸青年语气和蔼。   话音刚落,一位黑发的清俊青年走了进来,身穿黑色制服,制服熨烫的很挺,不见一丝褶皱,制服的胸前绣着朵格莎,这是皇室成员的象征,手上拿着张纸。   “头。”圆脸青年嬉皮笑脸的叫了一声。   清俊青年点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男人床对面,扬了扬纸,“你反应的事情我看过了。”   男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在看到那朵格莎之后,眼泪扑喽扑喽的掉了下了。他激动的下床双膝一弯扑通跪到了青年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只要查证属实,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以后这事还需要你进行指证。”   青年说完不再理会男人,站起来上了自己的办公室,轻轻的敲着桌面,看着手中反应姚子青恶行的状纸眉头皱了起来。   状纸是在昏迷的男人身上发现的,但显然不是他写的。这是有人在借着这个男人将状纸和人证一起送到他面前,如果状纸上所言为真,这个姚子青简直百死不足以平民愤。   但是,万一是假的呢?在这个敏感时期出这种事总让人会想得多一些。   第二天晚上夜间巡逻队带回了另一名差不多惨状的男人,身上一份状纸,同样的状词,同样的笔迹。   第三天晚上,又是一名瘦骨嶙峋的女人……   纵是游墨昱心存疑虑,在对三人分开审讯细节处得到一致的答案后,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事,姚子青所犯罪行十之八九是真的。   将事件上报皇帝,得到全力逮捕的答案后,游墨昱缓缓敲着桌面,思考着一个又一个合理的、不会突兀的激怒天匠宫的方案。最后,灵感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第二天,脚步虚浮的姚子蓝被悄悄请进了治安总署,见到青年后他拘谨的叫了声:“游署长。”   “坐。”游墨昱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姚子蓝谢过后小半个屁股搭在了椅子上,肌肉紧绷,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皇家子弟。   “最近过得怎么样?”游墨昱状似无意的问道。   “还行。”姚子蓝低下头小声的答道。   “我听说你小时候也是闻名华苏的天才,真是可惜了。”一脸的惋惜,“命运弄人啊。”   姚子蓝低下了头,努力控制着脸部的肌肉,他很想说当年那场绑架不是意外,是姚子青的阴谋,但是多年来已成习惯的隐忍让他将话咬在了牙关里,只是沉默。   “这次你姐姐又出了这种事,唉,真是命运弄人。”   姚子蓝没接话,继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游墨昱见姚子蓝怎么也不接茬,不由一下一下的轻敲起了桌子,看来姚子蓝也不像外界说的那么草包纨绔,这么戳心眼的话他居然都忍了下来。   话锋一转,“我后来查到当年的事情似乎别有隐情。”   这一次姚子蓝的肩膀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最后他鼓起勇气抬起了头,脸上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绝决,“你要我做什么?”   他不傻,游墨昱重提当年的事必是想要和他做交易。   游墨昱笑了起来,姚子蓝不但不笨还很聪明,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很简单,揭——发——姚——子——青!”   ☆、第四十八章   “你说什么?”姚子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游墨昱,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你揭发姚子青。”游墨昱淡淡的复述了一遍,将状纸递了过去。   姚子蓝三下两下的扫完状纸,一手覆脸,肩膀颤抖了起来,细细的笑声从指缝里传了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变成了止都止不住的猖狂大笑……   笑完之后,姚子蓝神色一收,定定的看着游墨昱的眼睛,满脸疯狂的绝决,“我做!”   游墨昱嘴角一勾,“等我命令。”   五天后华苏再次震动,姚子蓝一纸状书将他的异母姐姐姚子青告上了治安总署。   状纸上一告姚子青不顾天理,修炼邪法强行汲取他人精神力壮大自身。二告姚子青不顾法律,残忍杀害被她吸收了精神力的鼎炉。三告姚子青不顾人伦,假借他人之手阴谋残害尚未成年的幼弟。   治安总署署长游墨昱亲自接了此案,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姚子蓝的带领下冲入了一间民房,在民房的一张挂画后找到了一个暗道。   暗道仅容一人通过,姚子蓝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游墨昱带人紧随其后,在一道石门处,姚子蓝停了下来,接着他熟练的九宫格里按下了在心中模拟了千百遍的密码。   石门发出一阵“咯咯”声,向内缓缓打开。石门内的情景让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游墨昱也不由扭过了脸去。   不大的密室墙上挂着个仅能看出型的人,全身赤裸,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双目凹陷,流着血泪,四肢扭曲。   地上锁着四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孩童,其中一个看起来绝不超过五岁。   密室里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在看到他们进来之后,没有抵抗,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走到姚子蓝面前,单膝跪地,“少爷。”   见到这人,姚子蓝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拳头举起,使劲全身力气砸在了他的脸上。   就是这人,就是这人,当年要不是他对他进行了识海攻击,导致他识海破裂,他何至于变成一个没有精神力废人。   一拳之后又是一拳,姚子蓝像是要打死他似得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下一下的挥击在他身上。那人也不反抗,任由姚子蓝发泄着心中积蓄多年的怨恨,被击倒后爬起来继续跪在了姚子蓝的面前做靶子。   最后是游墨昱看不下去,一下敲晕了精神已到了崩溃边缘的姚子蓝。   那人一把将倒下的姚子蓝抱在了怀中,游墨昱瞥了他一眼,那些状纸,那个开门的密码到底是谁送来的已经不言而喻。   将密室里的人送了医院之后,游墨昱下令轰开了另一扇石门,爆破的动静颇大,密室晃动了起来。   地面上,隐隐感到震动的姚子青眉头皱了起来,随着精神力被封印的时间越长,她的心情越是急躁。她想尽了一起办法也无法再吸收到精神力,哪怕是从毫无抵抗的孩童那也是如此。   拉出红书,姚子青走下了密道,只有鲜血能抚平她的焦躁。   轰开了石门,游墨昱带队沿着漆黑狭窄的通道快步前行,精神力大开扫着前路。   走到一半时,游墨昱的精神力告知他前面来人了,稍一辨别,游墨昱笑了出来,真是瞌睡送来枕头,主犯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毫不犹豫的用精神力将姚子青击晕带了回去,抓捕行动圆满结束。   整个行为从姚子蓝上告到姚子青落网前后没超过一小时。   消息很在华苏传了开来,温毓君得到消息之后沉默了两秒,道:“真正的天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杜若晨一脸的犹豫:“师父,这会不会是阴谋?”   温毓君拍了拍杜若晨的肩,“如果子青是冤枉的,师父绝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杜泽再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大笑了三声,所谓墙倒大家推就是这么个意思,看来姚子青得罪的不光是他一个。   比起杜泽泄愤的爽快,更多人的目光放到了那个邪恶功法身上,倒底是什么样的功法居然可以将别人的精神力化为自己的,这种功法以前可以闻所未闻。   从姚子青小小年纪居然到达匠阶五级来看,这部功法显然威力巨大。不少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和强大实力、万人敬仰比起来,道德这东西真的是不值一提。   游墨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立刻下令将姚子青严加看管了起来。从游墨昱给出的证据来看,这部邪恶功法是存在的。他绝不容许任何会动摇帝国根基的东西存在,不管姚子青被谁看中,现在她已经非死不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这部功法的秘密。   未免夜长梦多,姚子青案件的公开审理在一天后举行。   等温毓君得到消息赶到治安总署时,整个治安庭已经在等他开庭了。   游墨昱坐在治安庭的首席,见到温毓君后欠身示意。   温毓君黑着脸落座,普舒莱士皇室的做法明显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想到前几天在玉皓衍那碰的钉子,脸又黑了几分,这次回去后,他非要想办法给这个国家找点麻烦不可。   “请原、被告入场。”   随着这声唱词,姚子蓝神清气爽的踩着轻快的步子站到了原告席上。   面色憔悴,眼部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的姚子青在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看管下被带上了场。   虽然这件案子可算普舒莱士史上最严重的案件,没有之一,但是由于证人充足,证据确凿审理的很快。   在最后的污点证人上台时,原本面如死灰,生气全无的姚子青突然发疯似得尖叫了起来,死命的挣扎想要挣脱大汉的钳制,满是仇恨的眼神刺向了那个密室中的男子,“寒劲,出卖我你有什么好处?”   寒劲在证人席上站的笔直,像杆标枪,他无所畏惧的望着已经疯狂的姚子青,一字一顿,“我是人,是人就有心。”   接着他转向了游墨昱,“我有罪,我愿意为我所有的罪行负责。当年就是姚子青指使我谋害了姚子蓝,是我毁了他的识海。因为姚子青她嫉妒他的天赋。”   旁听的姚父手颤抖着指着姚子青,一口气没上来,生生的晕了过去。   “后来她为了修炼精神力,更是不惜修炼邪法,这一年她共残害无辜的神师1899人。这些人中有很多是我从诸王那捉来的,也有一些是买来的。汲取精神力后,这些人全部被杀,尸体会被我扔入静安江。”   台下人很多人在听到寒劲报出的数据后,硬生生的抽了口气。至于到底是为了那1899条生命,还是为了寒劲所言“一年”这个有特殊意义的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游墨昱听完之后,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以前不说?”   寒劲沉默了起来,眼睛不由看向了原告方向一扫颓态的姚子蓝,目光复又坚定,“我是姚家的死士。当年跟着姚子青时就被种下了精神种。”   游墨昱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被种了精神种的人稍有背叛之心就会被发现处死,主人没了精神力当然除外。   接着他公事公办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寒劲很镇定,无视姚子青像要吃了他的眼神,“由于精神种的缘故,我对姚子青的精神力一直有所感,她这次在精神力消失之前,曾经波动很大,不是外界传说的封锁,是反噬。”   台下杜泽有些错愕的看着寒劲,姚子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他不知道寒劲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他承这个情。   其他人也窃窃私语起来,一些原本打着功法主意人,不由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游墨勋原本还对自己的决定有些不能释怀,说他一点不眼馋这功法,那是假的,只是为了帝国的百年基业不得不舍弃罢了。现在听寒劲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了许多,决定给寒劲减点刑。   “还有什么证词吗?”   这次寒劲摇了摇头,很快被带了下去。   游墨昱看向了黑着脸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温毓君,“温匠神,你有什么看法?”   温毓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语未发。   到是姚子青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她求救的看向杜若晨,“若晨,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都说过的,那些不过是蝼蚁。”   杜若晨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拉自己下水的言论颇为不满。对于匠阶五级的她来说,那些自然是蝼蚁,但对于一个被反噬的人来说,那些都是人命,“姚小姐,请自重。”   姚子青不甘心的大叫,“你们都错了,都错了,我没有被反噬,是封锁,一定有办法的——呜呜呜呜……”   是游墨勋示意堵了她的嘴。   “既然温神匠没有特别的意见,那本庭宣判,姚子青所犯罪行,证据确凿,事实明确,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案从犯寒劲揭发有功,鉴于其一直被胁迫,顾从轻发落,判其苦役十年。”   判处一下,为防夜长梦多,游墨勋立刻派人将姚子青击杀。   关于姚子青的神话就在这样的结局中变成了一个笑话,不过这个笑话到底是给华苏的老百姓平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大家谈的最多是那部闻所未闻的功法。   关心这部功法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杜泽。   【功法是那个东西给的吧。】   【对。】   【……真可怕。对了,姚子青死了,那个东西呢?】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四十九章   【逃了,还带走了姚子青全部的精神力。】冷冰冰的声音。   杜泽发现自己居然从这种冷冰冰中听出了一抹沮丧。   【逃哪里去了?】   一片沉默。   杜泽挠了挠头。那部邪恶的功法它既然能给姚子青,就一定能给别人。一个姚子青一年能弄死1899个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它要寄生个有权有势的,一年得弄死多少?   【你不知道它去哪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你太弱。】   【……】你别自己不知道就打击别人好不好,这很没品!   温毓君从治安庭出来回到杜家,看了看爱徒的脸色,见他并无多少伤心,但仍旧宽慰了几句,“这种欺名盗世的女人配不上你,师父会给你找个更好的妻子。”   杜若晨点头称谢,脸上露出了愤慨,“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连我都被骗了。”   顿了顿之后可能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薄情寡义,不由补充:“师父,姚子青固然歹毒,但那个背主的奴才却是最不可饶恕。普舒莱士判他十年苦役,我觉得太轻。”   “确实太轻了,这是在滋长背主之风。”   “所以我决定出手惩戒他一番,也算是为姚子青做最后一件事。”杜若晨说的情深义重。   温毓君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小事他不放在心上,杜若晨想怎么做他都不反对。   他的目前的心思全在“游隼”的配方上。对于软硬不吃的玉皓衍他或许没有办法,但不代表他对别人没有办法。   参加大赛的时候,拿着配方制作“游隼”的可不是玉皓衍。   “小晨,让杜钊去查查玉皓衍徒弟的情况。”温毓君吩咐道。   杜钊听到杜若晨的传话后眉头皱了起来。温毓君这是要将主意打到玉皓衍弟子身上。   步枫会怎么着他可以不管,但杜泽怎么说也是杜家子孙,他要真做出出卖自家血脉去讨好温毓君的事,他这个家主就不用做了。   “小晨,这事我知道了。你让温匠神等几天,我一定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杜若晨道:“叔叔,尽快。”   杜钊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知道了。”   在杜若晨走后,杜钊背手在豪华宽敞的书房里缓缓踱步,走到头后转身回去,每逢遇到烦躁的事情时他都会这样给自己时间思考,烦躁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理智。   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让杜若晨拜这种人的师,这人怎么看人品都有问题,小晨跟着变成这样让他心里堵得慌。   再这么下去,不管杜家出了多少匠神都只有败落一途。想到这,杜钊拨通了他大哥的电话。   “小钊,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小晨给你惹麻烦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气的男音。   “哥,你觉得温毓君这人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无奈,“天匠宫一向胜者为王。”   顿了顿,道:“他要什么你就给弄来吧。”   杜钊嗯了一声,又和杜剑闲聊了一会家常后挂了电话。   背靠着椅子,眼睛盯着房顶上下垂的萤石灯,沉思。   杜泽在收到杜钊的邀请帖时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和杜家应该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在他心里,他是杜泽,也仅是杜泽。   “师父?”   玉皓衍摇着摇椅,“让步枫陪你去吧,杜钊这人做事光明磊落,去会会也好。”   杜泽撇了撇嘴,在他心里杜家就没一个是好的。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杜泽依然在晚上赴了约。   按照邀请帖上的地址,杜泽由步枫推着进了“紫鸣”,要不是杜泽前世见多识广,就真成了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起码有五百平方米的宽敞大厅,厅的正中间的大池中紫雾缭绕,雾中有五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在随便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长袖飞舞,衣袂飘飘,好似天宫中的仙女。   地上铺着深紫色的地砖,砖上金金闪烁。杜泽估计这里的每一块地砖,都够他和苍祁胡吃海喝一个月。大厅的四周每个十米挂着幅艺术画,初步估计价值不菲。   大厅的顶上被漆成天穹般的蓝色,透明的萤石被镶嵌其上,宛如星斗。   萤石这种矿石本身成乳白色,在被精神力锤炼之后会渐渐变得透明,但要达到“紫鸣”顶上的程度,非经过匠阶以上的神师锤炼不可,每一颗需要多少人工费可想而知。   “紫鸣”就将这样昂贵的萤石漫天洒了一屋顶,其财力绝非泛泛。   走近厅中大池,才发现池中翩然起舞的少女并非真人,而是人偶。杜泽啧啧称奇,这些人偶流畅的动作,柔软的腰肢从远处还真分辨不出真假。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杜泽准时进了邀请帖上的包间。杜钊已经在其中点菜,见其来热情的招呼道:“小泽,喜欢吃什么?”   杜泽没想到这位杜家家主这么自来熟,倒不好意思摆冷脸,礼貌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谢谢。”   “那就尝一尝这里的特色菜,‘金鸣相交’吧。”点完之后看向步枫,“步贤侄呢?”   步枫一笑,“我随意。”   杜钊点了点头,又点了几个菜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吩咐她尽快上菜。   “小泽,按辈分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大伯。”杜钊面露微笑的开口,边给杜泽和步枫倒上茶水。   杜泽声色不动,手上一下一下的转着茶杯,等待下文。要他相信杜钊见他就为了认亲,除非天上下鸣金。   “小泽,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杜钊见杜泽丝毫没有认亲的意思就准备将事情直说。   在他认为与其使不入流的手段,倒不如大方相谈,就算杜家有匠神撑腰,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嗯。”   “我想请你劝劝玉校长,温匠神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只要玉校长肯拿出配方,他开的条件,我杜家一律应承。”   杜泽端起茶喝了一口,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如他所料,杜钊果然是为了配方来的。这人倒也如师父所说,做事磊落,不欺于暗室。   游隼配方他不在乎,换作其他人来做这笔交易,他并不介意拿配方换点好处,毕竟他非常非常穷,苍祁的医疗费又是一大笔钱。但这人是温毓君就怎么都不行,他和天匠宫有的是帐没算,怎么可能把配方给他?   “如果是为了配方的话,我想不用了,谢谢你的款待。”杜泽说着转着轮子就打算离开。   杜钊为杜泽的态度感到奇怪,这徒弟为师父做决定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瞥了瞥步枫见他并不以为奇,不由将疑惑放下,开口道:“小泽,你还是把我的话带给玉皓衍比较好。”   杜泽恍若未闻的出了包厢。   “紫鸣”离“合安”并不远,杜泽和步枫决定找个地方解决了晚饭再散步回去。   在离“紫鸣”不远处一家装修的颇为温馨的小饭店里,杜泽有些纳闷的问步枫,“你说他为什么找我,他又不知道内情,要配方不是应该直接找师父谈吗?难道他以为我是杜家子孙就一定会帮他说话?”   说完嘲弄的嗤笑了一声。   “肯定有原因吧。”步枫随口,他对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清楚,“你跟师父说就是。”   说完,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空间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杜泽,“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这书我一直想给你,不过你一直太忙。”   杜泽接了过来,是《世界志》。随手翻了翻,却发现有一页被特意折了起来。将折页翻了下来,这页的中段上有几个加粗的字体——苍之国。   苍之国位于普舒莱士的西北方向,面积约300万平方公里。采用的是家族式统治,每五十年实力强劲的家族就会派出最凶悍的战士展开一场厮杀,最后活着走出战场的那名战士的家族将取得下一个五十年的国家统治权。   苍之国中目前以三大家族实力最盛,现任掌权的白家,建国的苍家,拥有匠神的郁家。   杜泽在见到苍家的时候目光顿了顿,有些明白师兄将这本书给他的原因。迅速的将书页翻到介绍苍家的地方。   果然入眼就是对苍家人外貌的介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紫发紫瞳。   苍祁毫无疑问是苍家人。杜泽再次为自己的没常识汗颜了一把,他一直以为苍祁是普舒莱士人。   快速将书页翻了回去,又看了一遍那个凶残的夺权方式,抬头问:“还有几年?”   步枫明白他在说什么,“今年年底。”   “次奥!”杜泽饭也不吃了,转着轮椅就往“合安”赶去。   他要去问个明白。虽然他认为苍祁已经被追逃出了那个国家,不太可能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屎的夺权大会,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杜泽心急如火焚,穿小巷就往“合安”赶去。步枫赶紧扶上椅背推着他。   “你别急啊,不差这一会。”   理智上杜泽也知道是不差这一会,但这事真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急,知道了就感觉真的很差这一会。   “师兄,苍祁应该不会参加那个比赛的吧。”杜泽寻求安慰。   步枫却沉默,违心的话他说不出来。按苍祁的战斗风格和其强悍程度来看,十之八九是为了这场比赛培养的“战”。   步枫的沉默让杜泽更加焦急了起来。   就在两人急着往“合安”赶的时后,一道人影堵在了他们必经的路上。    ☆、第五十章   步枫停步快速闪身站到了杜泽身前,身形紧绷,精神盾护于身前。   来这不善!   杜泽所走小巷首尾距离较短,因此没按路灯,两旁房屋在月光下的阴影投在来人脸上,看不清容貌,但杜泽依然一眼就从身形上认出了他。这个企图杀死苍祁的人他至死难忘!   杜若晨嘲讽了看了眼步枫的精神盾,精神力凝聚成鞭,直接向步枫扫去。这等实力也敢螳臂挡车,若不是奉了师命必要将他击杀当场。   杜若晨不是无故出现在这里。温毓君在听说杜钊给的回音后,立刻重新找人打听了情况,并命弟子找机会将步枫绑了,对于“游隼”的配方,他是一刻特不愿多等。   长鞭以迅雷之速,抽到了精神盾上,只有匠阶二级的步枫哪是他的对手,护盾挨上长鞭就化作了星点消散在了空中,随着鞭子的去势不减,人也被抽飞了出去,身体重重的撞击墙面,口中溢血,晕了过去。   就在杜若晨抽飞步枫,鞭势依然不减准备直击杜泽的一瞬间,有三道人影突兀的出现来势凶猛的攻击了杜若晨,招招直击要害。同时一道紫色地信号弹升空。   杜若晨没想到抓个人都有人搅局,脸沉了下来。三人攻势太猛,他不得不放弃攻击杜泽,火速回防与对方交战在了一起。   突然出现的三人明显受过特殊训练,虽然个体实力比不上杜若晨,但彼此间配合默契。他们并不与杜若晨硬碰硬,而是缠字决发挥的淋漓尽致,生生将其困在了小巷里,一时间进退不得。   杜若晨被三人无耻的打法憋屈的直咬牙,又不得不小心的应付着在缠字决中又杀招不断的三人。来回反复了三十个回合后,杜若晨从三人的步伐中看出了一点门道,不愧是天匠宫的优秀子弟,脑中念头一闪,就乘着三人交换身形的机会,看准步伐间的破绽,一道精神力就将其中一人抽飞了出去。   阵型一破,缠字决立即失效,其余二人顾不得步伐,直接扑了上去。对于他死士来说,完成任务远比生命重要。   杜若晨能在天匠宫有立足之地,又岂是好相与的,没有阵型的两人于他来说不过是失了壳的乌龟,生死随他,不过两个照面的功夫,两人就落了与步枫相同的下场。   杜泽在认出杜若晨的那一瞬间就将“苍龙”举了起来,但步枫保护的动作做出的太快,他不得不将苍龙收了起来。   眼见救援的人马落了下乘,当机立断地再次抬手瞄准杜若晨,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苍龙”。   相较于苍祁手上的那只“定情信物”,这只“苍龙”才能真正被称为龙,“游隼”的材料,“灵”的加持,更稳定的架构以及无需等待的即时发动。   直径半米的黑色圆球从杜泽的手腕上直扑向他刺来的精神力,两者猛然对撞,黑球于绝对的优势吞噬了精神力,一往无前!   在自己的精神力突然消失的一刻杜若晨就知道这个前所未见的黑球绝不简单,一股寒意从毛孔渗出,顾不得精神核的震动,精神力的损失,一脚踏上自己的精神力,往上串了两步,极力避过了直冲而来的黑球,脚下的精神力在承受了黑洞的攻击后消失坍塌,杜若晨狼狈的从空中摔了下来,慌忙中他倒也还记得再次踏上精神力,这才免于摔个狗啃屎。   等他稳住身形定睛看向杜泽,却见他勾着嘲讽的笑容看着,抬着左腕正对着,手环上蓝石发出莹莹的光,似乎在酝酿下一击。   杜若晨下意识的在踏上精神力再次避过了手环对着的方向。正在这时,一阵嘈杂直冲小巷而来,杜若晨恨恨的瞪了杜泽,不得不暂时退避。   要是平时,来再多的蝼蚁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但遭遇黑球一击之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然少了一大半。这个发现才是他含恨而退的根本原因。   损失了这么多精神力,没个一年半载休想补回来,想到一年后将有更多的人踏到他的头上,杜若晨几欲咬碎一口钢牙,将杜泽恨之入骨——这个蝼蚁!   明威在杜若晨走后不到三十秒就赶到了现场,在见到躺了一地的人后,不由心提到嗓子眼,火速冲到了杜泽面前,在见他完好无损的坐在椅子上后不由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发现情况不对,杜泽举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脸上的笑容也未曾变过,明威的手指颤抖了起来,他颤巍巍的伸到了杜泽眼前晃了一下。   杜泽纹丝不动。   “快去叫医匠准备抢救,快,快去——!”明威大吼了起来。   有人在明威的吼声中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合安”。   明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子里女儿逝去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杜泽踩着精神力腾空而起,保持着身体的平稳向“合安”快速而去。   到了“和安”,医匠已经在门口等候,接到人后立刻推进了抢救室。步枫和另外三人也陆续被送进了抢救室。   明威不安的在抢救室门外不停的走动,玉皓衍、齐磊和和明扬先后赶了过来。   “爸,怎么回事?”明扬还没站稳脚就急急地问道。   “有人袭击了小泽和步枫。”明威的声音低沉,带着定要找出此人的决心。   玉皓衍面色不好看,想到了那张突来的邀请帖他不得不怀疑这次的邀请根本就是个陷阱。   杜泽和步枫一向低调。一个早上按时到实验室做着似乎永远也不做完的试验,下午按时回“合安”照顾苍祁。另一个更低调,除了接送杜泽,呆在学院哪都不去。平日里想袭击他们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不用问袭击的目的肯定是“游隼”的配方,这事到底是谁做的简直呼之欲出。有些人的手伸的实在太长,看来不打痛他们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只是他没想到杜钊居然也会跟瘟神同流合污。   抢救室的门很快打开,一位医匠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威和玉皓衍赶紧迎了上去。   医匠看起来和两人都很熟,他冲着玉皓衍点了点头,“步枫情况稳定,受了点轻微的内伤,养一个月肯定又活蹦乱跳了。”   “杜泽的情况怎么样?”明威赶紧问道。   “精神力枯竭,情况很棘手。目前我们为他稳定了识海,能不能重新滋养出精神力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医,医匠,是不是弄错了?”明威不肯接受这个说辞。   这个世界一个人正常情况下会丧失精神力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被等级相差悬殊的人人强行破坏识海,比如一个“匠”破坏一个“士”的识海;另一种是自己强行提取远超能供给的精神力,引起识海不稳或破裂而丧失精神力。   “不会错,他昏迷前应该是用这个东西发出过一击,昏迷是机体的自我保护。”医匠将手里的手环递给了玉皓衍。   手环是用“游隼”的材料制成,上面浮雕着一条长须五爪,全身覆磷,面容狰狞的动物,大张的嘴处蓝石在闪烁。   玉皓衍将精神力探入仔细的查看着手环里的架构,看了一会之后,他将精神力收了回来,将手环递给了明威。   明威接过查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之后皱着眉头看向了玉皓衍。   玉皓衍摇了摇头,除了基础和常识,他大概没有什么东西能教这个徒弟的了。   明威了然的将手环收了起来,决定带回家慢慢研究。看来这个有些地方他看不懂原理的“器是出自自己外孙之手,他这个外孙似乎远超他想象的优秀。   稳定了识海的杜泽很快被推出抢救室送入了病房。   齐磊转身上了苍祁的病房,这熊孩子果然正在望眼欲穿。   “别等了。他被玉校长留下来做一个重要试验,拜托我过来照顾你。”齐磊手插着口袋说的悠闲。   苍祁露出了失望,转瞬闭上眼睛不理齐磊。   第二天医匠检测出杜泽的识海里已经有精神力开始滋生,明威和玉皓衍同时松了口气,同时又对杜泽的沉睡不醒不能释怀。   对于这点,医匠也无能为力,他们完全检查不出问题,按理杜泽应该能醒了。   此时的杜泽正行走在一片雪白的棉花糖世界里,那香喷喷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要抓一块放在嘴里,但他忍住了。瞎吃东西是不对的,万一吃到三聚氰胺可怎么办,就算吃不到三聚氰胺吃到苏丹红也是不对的!   继续向前走,依然是棉花糖的世界,棉花糖的味道一阵一阵勾引着他,杜泽觉得自己饿极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扑到棉花糖上吃一个够。   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肚子,望了望自己行动自如的“断腿”,再看看棉花糖,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坐着轮椅吧,现实中也不会有这么多棉花糖吧,所以说他是在做梦。   一明悟自己在梦中,杜泽迫不及待地抓住一块棉花糖嘴里塞,一股舒爽和飘然传遍全身,比三伏天从正午的太阳下入了空调间还有熨帖。   尝过味道后,杜泽不用抓的,他整个人都扑到棉花糖上开始啃。同时泪流满面想,做梦的时候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知道醒来后记不记得,万一记得又再也吃不到可怎么办,好纠结。   就算纠结个半死,杜泽依然没放缓自己吃棉花糖的速度。   病房里,和杜泽脑部相连的精神力检测仪正一点一点的抬升着指针。   杜泽昏迷的第三天,指针抬到了士阶四级;下午,士阶五级。   守在病房的明威看到这个数值松了口气,还好这就恢复了,没有后遗症。在他的设想中,既然精神力恢复,那就离苏醒不远了。   事实上,他的设想落空了,杜泽没醒,指针的抬升也没停。   第四天,指针抬到了六。   明威一脸的惊喜的看着玉皓衍,外孙这是因祸得福突破了!   玉皓衍一脸的镇定,对于杜泽身上的任何奇迹他都感到麻木。   第五天,指针抬到了七。   明威此时操蛋的想,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抬到师阶一级,如果睡着睡着就到了师阶,他这外孙不但刷新了杜剑当年创下的最快到达师阶的修行记录,还能顺道将他们这群苦苦修炼寻求突破的人气死! ☆、第五十一章   就在杜泽吃“棉花糖”吃得正高兴的时候,玉皓衍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口吻稔熟,“玉老弟,不会忘了老哥哥吧。”   玉皓衍笑道:“哪能呢,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听到这个回答那人哈哈一笑,“老弟,哥哥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江哥,凭咱们的关系,只要能办到的我就绝不推脱。”   江孜兵挑起了大拇指,道:“爽快!不瞒老弟你说,哥哥这又有人求上门了,你看——”   不用江孜兵说全玉皓衍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和江孜兵认识了近四十年,交情有,交易有,彼此间熟的只要对方一抬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但这次玉皓衍没像往常一样爽快的答应,而是沉默了起来。   江孜兵听得电话里没有回音,急忙问道:“玉老弟,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不瞒江哥你说,这神力牌恐怕得等段时间了,最近我这出了点事。”玉皓衍说的颇为无奈。   江孜兵没问什么事,而是爽快的道:“行,那我就拖他们一拖,等你忙完了再说。”   两人又寒暄一阵后,江孜兵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江孜兵摸了摸下巴,笑了下,摇了摇头,玉皓衍的这个等字可真有学问,十天是等,十年也是等,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这是话中有话的要自己帮他把事摆平。   江孜兵那笔在桌上敲了两下,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这位大爷,别人为了神力牌对瑞僢的传人是高高供着,这位到好上赶着得罪人。当然也可能那位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真要这样,对不起就自认倒霉吧!   想到这江孜兵将心腹喊进来嘀咕了一阵,心腹领命而去,两小时后,一叠事关玉皓衍的资料摆在了他的桌面上。   江孜兵仔细了翻看了起来,因着玉皓衍刻意要让他知道的缘故,资料非常详细,从他收徒到弟子遭袭,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受伤卧床无不详细。   看完资料江孜兵摇了摇头,玉皓衍这人蔫坏,明明是他有求于自己,最后却变成了自己要上赶着去替他出这口恶气。   站起身驾上飞艇向天匠宫宫主所在的正殿飞去。   天匠宫虽然成为宫,事实上它是位于这块大陆极西之地的小型城市。占地约一千平方千米,除了生活在这里都是资质堪称妖孽的人外,和其他城市并无多少区别,住宅区,商业区一应俱全。   天匠宫的正殿设在整个城市的中心,七千七百七十七阶的天梯将整个正殿送入了半空,每一个要拜见宫主的人都必须由此步行而上,以表自己对天匠宫实力最高者的敬重。   对于江孜兵来说,这天梯根本不放在眼中,将飞艇往天梯下一停,蹭蹭蹭就进了主殿。   殿外卫兵对这位常来常往的执法长老视而不见,任由他进殿。   江孜兵三步两步走到殿主所在静室门口恭敬地停了下来。   “何事?”在江孜兵停步的同一时刻,一道清澈如潺潺流水的声音响起。   “宫主,最近有人不顾宫规在外强取豪夺。您看……”   “宫规处置。”   “是。”江孜兵恭敬的弯腰退了下去。   在出殿门的那刻,他下意识的抹了抹并无汗迹的发鬓,宫主威压日盛,只怕离再进一步真的不远了。   回了自己的执法殿,江孜兵立刻签发了批捕令。   一日后,温毓君和杜若晨一脸震惊的被带了回来。   在执法殿上,温毓君一脸愤怒的为自己据理力争,“江长老,不知我所犯何事,又犯了那一条宫规,让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将我师徒拿来,你这样做就不怕众人不服?”   “宫规第三天,天匠宫所属在外行走时不得恃强凌弱,强取豪夺。”江孜兵冷笑一声,“这一条,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此处出去只为收徒,何曾犯过这一条!”   “你觊觎“游隼”配方,强迫他人交出配方,遭到拒绝后,更是指示弟子企图绑架配方持有者严刑逼供,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江孜兵目光逼人的看向温毓君。   说完凌厉的眼神一个个扫过殿上听到“游隼”之名而交头接耳的各殿殿主,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能做到殿主的哪个不是人精,听到“游隼”配方立刻就明白了江孜兵这是在杀鸡儆猴,有几个起了心思的也赶紧将念头掐灭了。能做到殿主的或多或少手里都有六星匠甲的配方,为了“游隼”配方得罪宫主面前的红人,不值当。   温毓君面红耳赤,激动的大叫:“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江孜兵目光如剑的盯着温毓君,将罪证甩到了他的脚下,“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眼神看向各殿殿主,“诸位可有话说?”   平日里和江孜兵关系不错的李平润向江孜兵拱了拱手,道:“江长老,杜若晨不过受人指使,不知可否轻判一二。”   李平润会这么说也是受了杜剑的请托。   江孜兵点头,环视四周见无人提出意见之后,正声道:“温毓君犯宫规第三条,特判其苦役三年,其弟子杜若晨虽受人指使,但其不明事理,不辨是非,故判苦役一年,以思其过。”   听到这个判决杜若晨的脸扭曲了起来。这个世界所谓的苦役就是将自身当成充电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为空石(吉石\无石)充能。   在天匠宫这种一天一个排名的地方,服苦役无异于把自己的前程放到别人脚下任其踩踏,更何况是在他已经损失了大半精神力的情况下。   在杜若晨和温毓君被强制押往苦役室的路上,一直被他压一头的段良一脸微笑前来相送,“难得若晨你这样深明大义,为我们天匠宫的能量供应做出这么巨大的贡献,在这件事上我不及你多矣。”   “我听说你有个资质不在你之下的未婚妻和你颇为相配,正可以夫唱妇随,比翼双飞,她人呢?”边说边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一般,接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她的精神力是修邪法得来的,已经被处死了。”   “你闭嘴!”杜若晨青筋暴起,忍无可忍的大吼。他绝不能忍受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什么夫唱妇随,什么修邪法,分明在暗示他的精神力来路不正;什么比翼双飞,不就是咒他早死!   “你若行的端坐的正自然随我说,不过你行的端坐的正吗?”段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眼睛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压着杜若晨的执法队。   杜若晨在天匠宫靠着自己师父和父亲一路顺风顺水,哪里如受过今天这般侮辱,一时忍无可忍,抽出精神力就要鞭抽段良。   执法队哪会容他嚣张,一人直接将他的精神力拦了下来,另一人一道精神力鞭就抽在了杜若晨背上,皮肉外翻,鲜血直流,“老实点!”   “小晨,不要冲动。”温毓君在见弟子吃了亏后,不冷不淡的规劝。   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的,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态。这天匠宫里的起起落落他看得多了,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谁会是赢家。这次倒是他小看了玉皓衍,没想到他还有执法长老做后台,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眼眸中寒光一闪,不过三年而已,玉——皓——衍,这事不算完!   合安高等医院里。   杜泽觉得自己吃撑了,胀得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摸了摸肚子——扁扁的,完全看不出吃撑的样子,他不知道这种饱胀感是哪里来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来化解这种饱胀。   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完全没用,依然饱到撑死。   为了不被撑死,杜泽决定修炼一下练体术将自己的胃炼的强壮一些。   炼体术在全身流转,随着它的流转精神力竟然蠢蠢欲动,似乎也想要运转起来。   基于正在“做梦”的原因,杜泽满足了精神力的要求,修炼炼体术的同时将精神力功法同时调动了起来。   两者虽然线路不同,但是隐隐相和颇有琴瑟和鸣之意。运行到周身的八分之一时,两者突然都停了下来,按照炼体术的意思,它要走左边,但是精神力功法不同意,要他走右边,两者相持不下。   【右边。】冷冰冰的声音。   杜泽下意识的听从了它的指挥,指示着炼体术走了右边。精神力功法欢快了起来,带着炼体术再次在运转了起来。   八分之三处,两者又停了下来。这次没要冷冰冰的声音提醒,杜泽指挥炼体术听从了精神力的安排。   二分之一处,八分之五处,精神力功法总共对炼体术做出了四处修改。   运行完一周后,两者不用杜泽指挥,彼此相携,在周身再次奔跑了起来,一圈又一圈。   杜泽在“睡梦”里跑的来劲,“合安”里的一干人却是倒了大霉。       ☆、第五十二章   黑色的污垢不断的从杜泽身体的毛孔里溢出,异香弥漫,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心心念念看着外孙、看着指针的明威。   勾人的香味一起,明威嗅了嗅鼻子,找到了来源。他瞪大眼睛看着外孙身体里渐渐涌出的黑色污垢,找毛巾擦了起来。   污垢越擦越多、香味越来越浓,别看明威一把年纪,那个依然很好使的地方开始不已意志为转移的x了起来,呼吸忍不住的开始急促,明威扔下毛巾狼狈的跑出了病房,捂着口鼻把医匠给拎了来。   明威这一开门就摆明了是闯祸,异香顿时随着空气在整个楼层里点点弥散开来,对这着味道最为敏感的苍祁豁得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他在这!”苍祁斩钉截铁的说道。   从床上坐起来就要起来去找杜泽。   齐磊一看瞒不住,赶紧用力按下苍祁,“杜泽只是受了点小伤,没大碍。你要是不好好养伤,我就让他来收拾你!”   苍祁不为所动的打开齐磊的手,硬要下床。   这次齐磊倒是不拦着,冷冷的道:“你去了能干嘛,你是医匠还是药匠?你去啊,我倒要看看杜泽理不理你。”   苍祁根本没被他所激,忍着钝痛下了床向着香味的源头走去。他只想着赶紧看到杜泽,这几天杜泽一定不是被留在实验室,而是受伤住院了,他真是太天真好骗了!   越往杜泽的方向,香味越浓,已经有不少行动自如的病人开始捂着口鼻往楼外撤退,行走间还不忘用眼睛狠狠地剜着异香传出的方向。   现在的人都什么素质,居然在医院里正大光明的搞这种事,尼玛还要不要脸!自己搞就算了,还祸害别人,这种事不要说婶婶了,连叔叔都不可以忍!   苍祁在离杜泽病房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紫色的眼睛里泛着腥红,一丝暗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他用力的掐着拳头,企图用更多的疼痛来唤醒理智。但是随着绵绵不断的异香传来,理智还是在消退。   见他神思恍惚,跟着来的齐磊当机立断的打晕了他。   当苍祁醒来时,已被安置在远离异香的另一栋病房里。这一次他没执意要去看杜泽,异香的威力让他意识到,自己去了只能添乱。   沉默一会后,他问齐磊,“他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错,目前正在修炼冲击师阶。”齐磊轻描淡写的避重就轻。   苍祁听到杜泽已经开始冲击师阶不由惊讶的看向齐磊,他记得杜泽只有士阶五层。   “所以你不要担心他,把自己的伤养好就行,杜泽没事。”   苍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杜泽应该是在修炼炼体术排毒,要不然不会闹这么大动静。等他冲师阶成功了,一定要告诉他以后排毒在家里进行,这种事情祸害他一个就够了!   “小泽为什么受伤?”   “做试验过度使用精神力。”齐磊答的顺溜,还颇为愤慨,“这孩子就没一点常识!”   苍祁没再问。在他印象中杜泽那个没常识的能在撞针俱乐部跟人硬拼精神力导致自己头痛欲裂,敢不怕死的“玩”玓纹,为了做试验过度使用精神力也不是不可能。   他完全没想过杜泽被袭击的可能,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天匠宫来人了。   还躺在病房里的杜泽并不知道自己在苍祁心中已经被齐磊三言两语黑化成了“不靠谱”,他只觉得饱胀感随着功法的运行在缓缓消退,肚子里的棉花糖在压缩,再压缩,再压缩,最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点……那诱人的香味又传过来,黏在了鼻子上。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杜泽扑了上去。   精神力检测仪上,指在七上的指针开始不停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在为最后的冲刺积蓄力量。   猛的,它在最后一次抖动后“啪”的往上跳了一格——师阶一级!   普舒莱士史上,最快冲击师阶的记录被刷新!   指针并没有停在师阶一级上,尽管缓慢,它还在慢慢上抬。   第八天,师阶二级!   第十二天,师阶三级!   杜泽在吃掉了最后一点棉花糖后,拍了拍肚子,心满意足的“才”字型躺在了地上。这个梦做得实在太美了,以前梦到好吃的东西总是吃不到嘴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醒,哪像今天这样吃的这么爽快。   【你已经昏迷了十二天。】冷冰冰地声音。   “什么!”杜泽惊的一个打挺跳了起来。   随着他的跳起,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床弹性很好,在他跳起来又落回去后,床还在上下不停的弹动。   不等他睁开眼睛,入鼻的是浓郁的异香,刺激地他身体立刻给了反应,脸开始发烫。   强忍着坑爹的感觉,杜泽坐了起来,腿部活动自如的感觉让他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腿,“包装”已经拆掉,微微动了一下,不痛。摸一摸,完好如初,杜泽快速下床试了试腿,比以前更为有力。   确定自己已经脱离残疾状态后,杜泽三步两步走到挂着浅绿色薄纱窗帘的窗户边,推开了窗。   窗外是一大片水质清透的湖,在阳光下湖水荡漾,波光粼粼,锦鲤在其中嬉戏;越过湖是一个修剪的相当精致的花园,假山喷泉,绿树掩映,花团锦簇,就算是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依然透着春的明媚。   眼前的景色是如此清晰,绿的更绿,红的更红,杜泽甚至看到了远处花丛中盛开花朵的花蕾,一切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走回房间,偌大的寝室里收拾的纤尘不染,一看就很舒适的床上方挂着一幅少女的画像,画中少女长发披肩,头戴花环,一手扶住花环,一手提着及地长裙,热情洋溢的看着前方,眉眼间满是欢笑。   这是小杜泽母亲的房间。   杜泽弯身准备收拾被自己弄脏的床铺,门锁转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身就见口鼻全部武装的明威推门走了进来,杜泽直起身,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自己这种诡异情况被长辈饶是他的厚脸皮也有些顶不住。   明威看到杜泽醒来显得很高兴,“床铺放那有人收拾,你先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说完没关门退了出去。   杜泽快步走进了浴室,浴室里温暖如春,分了里外两间,外间的一排衣柜里,各色浴袍、内衣、外套一应俱全。   走进里间,杜泽脚步顿住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六个点。   这哪里是浴室,小型泳池好不好!   “泳池”上方因着水温的关系烟雾缭绕,周围摆着休憩用的白色柔软沙发,茶几上放着一盘新鲜水灵的水果。浴室的最里面,一个透明的隔间里装着淋浴。   杜泽目标明确的向淋浴房走去,打开水龙头快速的洗澡。洗到左手手腕时,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停下了动作,但很快又继续起来。随着黑色污垢的流淌,异香弥漫,杜泽忍无可忍的来了一发之后,快速的从外间找了衣服套上。这里的衣服显然都是为他准备的,从内衣到外套无一不是做工精良,舒适合体。   出了门,下了楼,在装修的异常奢华唯美的客厅里,明威正在翻着书等他,见他下来,站了起来向他招了招手。   “小泽,外公带你去吃饭。”明威慈爱的说道。   受到老人这么体贴的对待,杜泽不忍拒绝,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出了这栋湖中别墅,上了九曲桥,过了花园,绕过长廊,一幢三层高的大型别墅出现在了杜泽眼前。   杜泽停住了脚,总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   “就吃个饭怕什么!”明威见杜泽停了下来,立即拉过杜泽的手,带着他向别墅走去。   被老人半强制的拉进了别墅餐厅,在大门口,杜泽额头上的黑线垂了下来,预感成真!   长的有如大型会议桌的餐桌上大部分位置上坐了人,所有人都对他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和他撞脸了,少年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看。   餐桌首座和右手边的位置还空着。   明威拉着杜泽把他压坐在了右手的位置,自己坐上了首座,大手一挥,开饭。   仆人端来了一碗煮的腻腻的粥,还有各色清淡的配菜。   至于其他人……现在是下午两点,他们纯粹奉老爷子的令来“等他吃饭”。   杜泽一向认为自己够镇定,但在明家人的各色探究下也不由觉得椅子上长了针,让他想起身走人。   好在他会装,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脑子里回想着看苍祁吃饭时那好看的样子,一勺一勺假装贵族的吃了起来。   明威见状十分满意,杜泽这个孩子虽在杜家吃了不少苦,但没长歪,能力优异不说,为人处世也很得体,现在看来礼仪方面也还算过的去,这么看来明家的基因果然不同凡响。   吃完收拾好后,明威正式向在座的各位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你们的外甥,杜泽。”   杜泽努力压制着抽搐的嘴角,站起来向在座的鞠了个躬。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反对的话简直就是在打老爷子的脸,这种事他能做吗?   不能!所以只能被认亲!   在座的诸位都是有心里准备的,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都对杜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明威介绍完杜泽后,和蔼的指着自己左手边以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对杜泽说道:“这是你大舅,明扬。”   杜泽赶紧向明扬鞠了个躬。   明扬笑眯眯的递了个红包给他。   杜泽:“……”   明威笑着说:“拿着吧。”   接着明威又笑眯眯的给杜泽介绍起下一位,一圈结束之后,明威宽厚的笑道:“今天就见个面,不急着一下都认识。”   “吃饭”议程结束,明威送走看起来已经急着去找师父的杜泽,接着将明扬找进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设定:决定一个人最终成绩的是精神力的纯度。只有足够纯粹的精神力才能不断的突破。   等级 士——师——匠       ☆、第五十三章   明威此时的脸上已经不见了杜泽在时的和蔼可亲,“事情查的怎么样?”   “杜刚没有修炼过秘籍。”明扬顿了顿,“我估计妹妹没将秘籍拿出来过,不然他没有不修炼的道理。”   明威点了点头,“能查到小猪将秘籍藏哪了吗?”   明扬摇了摇头,事情毕竟过去了二十年,追查起来实在太过困难。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小泽。”明扬犹豫一下之后说道。   在这个外甥昏迷期间,身上曾出现过自己相当熟悉的东西。   明威摆了摆手,“不是。”   明扬不在多言,毕竟在对秘籍的了解上明威最有发言权。   “小泽体内分泌出来的东西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查出来了,是一种非常强效的催情剂。”明扬脸色难看了起来,犹豫一下之后决定将药匠的话如实复述,“从杜泽的情况来看,这种催情剂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明威的脸顿时沉的能滴出水,“嘭”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力度大的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明扬被声音惊得眼皮跳了跳。   明威全然不顾手掌传来的疼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字一顿的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杜、刚、好、样、的!”   “爸,注意身体,小妹的事还全靠你主持呢。”明扬赶紧劝道。   其实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把医匠的实验室给砸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妹妹嫁到杜家后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连催情剂这种东西都能多到遗留到胎儿体内。也许当年的事根本不是明珠自愿的!   明威稳了稳情绪,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小扬,小猪的事情还要多担待。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几个虽然面上都挺欢迎小泽,但是到底有几分真心就真不好说了。一个个的都以为我老了,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爸,他们只是对小泽不太了解,并不是不欢迎。小泽是个好孩子,等大家接触久了,自然都会真心对小泽的。”   明威并不反驳,他内心自然也希望能如此。   说完杜泽的事,明威话题一转,“杜刚那可以下手了。杨家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提到杨家,明扬眉头微皱,“看来是我给压力还不够,他们还在犹豫。”   “这两件事你得办好了,也算给你妹妹和小泽出口恶气。”   明扬点头答应,见明威没有别的事便退了出去,心里盘算着怎么再给杨家添点“动力”。   杜泽从明家出来后,先回了学院。   玉皓衍在见到杜泽后,先看了看他的腿,倒也没露出惊讶的意思,“知道自己的实力了吗?”   杜泽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高兴的点了下头,“知道,师阶三.级。”他可是瞄见床头的精神力测试仪了。   被杜泽的笑容感染,玉皓衍也笑了出来,“这是个好消息,师父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杜泽来劲了。   “温毓君和杜若晨被判了苦役。我还听说杜若晨回去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大半的精神力,虽然没着根本,但在天匠宫那种妖孽云集的地方在原地踏步就等于被很多人踩在头上,这日子想必不是那么好过。哦,是已经不好过,有个叫段良的按天匠宫的规定对杜若晨下   了战帖,杜若晨被他狠揍了一顿,这种事,这以后会越来越多。”   玉皓衍说到杜若晨损失大半精神力的时候,眼睛瞥了瞥杜泽的手腕,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杜泽听到杜若晨挨揍,眼睛一亮,嘴角拉的更开。见师父好奇自己的手环,便摘下来递了过去,认真的讲解其中原理和攻击效果。   介绍完之后,杜泽神情一肃,“谢谢师父。”   杜泽不傻,温毓君和杜若晨下场要说没有他师父在背后做推手他是不信的。这其中不知师父要的人情可想而知。   “你和步枫是我的弟子,他们既然敢动你们,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玉皓衍说这话时语气平和,但杜泽却觉得自己师父霸气侧漏!   “师兄的伤怎么样了?”提道步枫,杜泽急忙问道。   “还在‘合安’,你去看看也好。”玉皓衍说着,摇起了椅子,“苍祁也在那。”   杜泽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玉皓衍,有种被戳中心事的困窘,他确实恨不能立刻赶到苍祁身边。   “去吧!”   得了赦令的杜泽打了招呼后立刻赶往了“合安”,在探视完步枫后,归心似箭的跑进了苍祁的病房。   病房里,苍祁正在修炼,弹开眼睛见是杜泽,他豁得站了起来,紫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让杜泽心惊的光芒,像猛兽盯着猎物。   杜泽脚步一顿,他是真想转身就跑,但歉意让他生生停住了脚,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是真的把苍祁一个人扔在医院了!   苍祁一步一步的逼近,眼神里透出一股凶狠。   杜泽闭上了眼睛,如果老婆生气要揍他的话,他就忍一忍!   没有他预想的暴怒,有的是温暖的怀抱,苍祁的下巴在柔软的头发上轻轻蹭着,沉默而情深地表达着自己的相思与担忧。   杜泽嘴角一勾,回手搂住了苍祁韧劲的腰,警报解除后,一脸不正经地在挺翘的屁股上摸了两把,臭小孩的手感还是那么好。   苍祁不甘示弱的摸了回来,然后出乎杜泽意料的伸出两指捏住下巴,强制地将头抬了起来低头吻住了他。   饱含了思念和占有的啃咬、撕扯着他柔软的唇瓣,舌头霸道的挑开齿贝长驱直入,侵占了全部的地盘,不停的探入,不停的吮吸,只为了得到更多甘甜的味道。   杜泽不甘示弱的伸手抱住了苍祁的脑袋,热情而有力的回吻,撕咬,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述说着自己的同样的相思。唇齿间两舌相缠,银丝相交,犹如配合多年的舞伴在共舞一曲最热情奔放的桑巴。   苍祁放开了杜泽的下巴,拉开衣服,指腹流连的在杜泽肌肤细滑的背脊处不停摩挲。   杜泽只觉得一阵酥麻感从某处传来直击大脑,不由腿一软,身体往下一沉,异香顿起。   苍祁紧紧的抱住了他,某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的小腹,却死活不肯放手的啃咬侵占着他的口腔。杜泽只觉得被吻的太狠,而且越来越狠,渐渐有了透不过气的感觉。努力的张嘴想要呼气,却换来了更过分的深入。   齐磊站在打开的病房门口就看到了这两只吻得不知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两个美少年,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很“好心”的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有些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千万别在祸害别人了!   “交战”的正当时的两人没发现齐磊的到来,被精香刺激了的苍祁抱起杜泽扔到病床上。   这一扔杜泽一个激灵就从欲望里挣脱了出来,看着苍祁红红的眼睛,他努力的阻止正准备撕自己衣服的手,“小祁,忍一忍。你可以克服的,不要被这种东西控制,你可以的。”   事实上,这种程度的异香苍祁确实可以克服,关键是他一点都不想!!不理会杜泽的阻止,苍祁继续……   次奥!杜泽暗骂了一声,他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将这可恶的东西完全排出体外。   “别撕我衣——”   “刺啦——”   裤子破了!确实没撕衣服!   杜泽:!!!!   苍祁动作飞快的将杜泽的内裤扒了下来,俯身学着上次杜泽色-诱他时做的事情,一口叼住了小杜泽——   不得不说,苍祁是个好学生,不但将杜泽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技巧如数相还,还举一反三的想到了新花样。   杜泽本是个初哥,这具身体又是正当年,哪里受得了这个,只一会一声舒适的呻.吟从唇间溢出,乳白色的液体射在了苍祁嘴里,异香急速弥漫。   这一次,这种程度的异香苍祁是真的挺不过去了,他不管不顾的拽下自己的裤子,强行塞进了杜泽嘴里。   ……   等苍祁行为可控时,杜泽躺在病床上脸色潮红,嘴角挂着银丝,眼中雾蒙蒙的瞪着他。   苍祁耳朵一红,严肃着脸把头转到了一边。   杜泽也不跟他计较,起床从柜子里翻出自己以前放在这里裤子换上。上了病房里的卫生间整理姿容。   出来时苍祁已经将床铺整理好,窗户大开,冷风一吹,屋子里的味道散了不少。待到味道全散了,关了窗,杜泽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医匠说好了,齐磊不让走。”   “仔细一点是好事。”杜泽一脸正色,“我有事问你。”   “嗯。”   “你是苍之国,苍家的人?”   苍祁看着杜泽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个什么五十年一次的夺权大会和你没关系吧。”杜泽随意的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苍祁,颇有你敢说有关系就咬死你的意思。   苍祁抿了抿唇,唇线拉直,一声不吭的回视杜泽。   “说,和你没关系!”   “我要报仇。”苍祁沉默过后,闷闷的说道。   “报什么仇?”杜泽轻声的问道,有些诱导的意味。   苍祁伸手将杜泽圈在了怀里,头靠在了杜泽的肩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   杜泽拍了拍他的手,认真的承诺、安抚着苍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我发誓。”   “嗯。”苍祁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沉默了起来。   杜泽并不着急,握着苍祁的手传递着自己的关怀,静静地等待下文。   在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苍祁缓缓说道:“我是苍家的嫡长子,我父亲是苍家的家主,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弟弟。我从出生起就被认定是苍家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天才,所以注定了我必须为苍家参加五十年一次的排位赛。”   听到这杜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对苍家好感全无,只觉得那个家族是一坨狗屎!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训练。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为家族打赢比赛,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第五十四章   “一年前,那人突然发动了政变,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母亲惨死在眼前,可我却无能为力。”   说到这苍祁沉默了下来,眼前晃过的是漫天的血红,誓死守卫着他们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耳边有响起了母亲最后的血啼:“苍祁,冲出去,活——着——冲——出——去——!为我们报——仇——!”   得到了母亲最后指示的侍卫拼死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一路上用自己生命、敌人的鲜血铺就了通往普舒莱士的滴血之路。   每一个用自身做诱饵引开追兵或断后的侍卫,在决绝而去之前都会单膝跪地向他道别,衷心地愿他平安到达华苏。   那时他不懂事,只将这些忠诚的勇士们为他所做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对他们的付出毫不在乎,只一门心思的想到华苏来找舅舅,天真的以为找到舅舅后一切苦难都会过去。   如果不是在瑟黑利失去了最后一名侍卫;如果不是一路上不断挣扎在死亡线上;如果不是他那个所谓的舅舅让他认清了现实;如果不是遇到了杜泽,他还将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苍家嫡子,不知生命宝贵,不懂人情世故,更不要说体恤尊重他人。   “不参加那个比赛不行吗?”杜泽摸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不行,他身边有很多侍卫,我杀不了他。但赢了比赛我可以按照苍家的族规向家族提一个要求。到时我会——”说到这苍祁停了下来。   杜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与那人进行生死战。   “唉——”杜泽叹了口气,虽然他很不喜欢苍祁的父母,却也不能不让苍祁去报血海深仇,为今之计只有努力确保苍祁的安全,“我帮你。”   苍祁搂着杜泽的手紧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报仇的事咱们先摆一边。”杜泽推开自己肩上的脑袋,一脸正经的望着那双紫眼睛,“要参加排名赛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我要是一直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偷偷去?”   苍祁被说中了心思,耳尖一红,一脸严肃,“你也有事没告诉我。”   杜泽眼睛一瞪,居然敢揪他小辫子,胆肥了吧!   苍祁严肃的坚持,紫眼睛里满是认真和忱挚,相爱的两个人应该坦诚,他都坦白了现在自然轮到杜泽。   杜泽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不由软了下来。他本就爱极了那双紫眼睛,更别提被这样看着了,所以说烽火戏诸侯什么的都是可以原谅的!!   “我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   “你可以愿意说的时候再说。”苍祁没有逼迫,而是认真的说道,“但你不可以单独去做危险的事情,我们是伴侣。”   杜泽郑重的点头,“好!”   和苍祁做出约定后,杜泽又忙了起来。   他先回租住的小区去处理被他炸毁的房屋赔偿问题。上次爆炸事件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万幸的是爆炸当时楼上没人。到了小区见到已经修葺一新的楼房,一打听才知道已经有人把这件事情给妥善处理了。杜泽想了想,给他处理这事的不是师父就是“外公”。不管是谁,他都要去谢一声。   办完这事,杜泽找上了步枫,他认为师兄既然给了《世界志》就一定还有其他东西。果然不出他所料,师兄早有准备,见他去直接从神力牌里拿出了一叠资料。   杜泽接过看了起来。   夺权大赛每五十年的十四月一日准时在“庆生”这块苍之国西南处的半沼泽地里举行,结束时间不限。“庆生”四面环山环境非常恶劣,“战”除了要警惕来自对手的袭击外,更重要的是要提防自然界里的各种偷袭。   这场大赛参赛者年龄限制在三十以下,不限参赛人数,更不限参赛装备,但最终只能有一位“战”活着走出“庆生”。至于负责辅助的“器”,只要你命大能坚持到最后赛场出口打开,没人会管你死活。   这场比赛是真正的绞肉机!   杜泽将资料放了下来,心中对苍祁的父母很是不满。他是个平凡的人,他不懂政治,不懂权谋,所以不能理解苍祁父母的取舍,他只知道这种将儿子推上死地的做法让他恶心。   但无论他怎么看待苍祁的父母,他都不能计较,那是苍祁的父母况且死者为大。他现在能做的是尽自己所能的确保苍祁安全。   想到这杜泽决定厚着脸皮去找他师父,匠甲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好越好!   杜泽一进玉皓衍的办公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谢,“师父,谢谢你帮我把房子那事处理了。”   玉皓衍摆了摆手,“是你外公做的,去谢谢他吧。”   杜泽摸了摸鼻子,这是谢错人了。   “师父,我有件事想求你。”杜泽碘着脸开口。   “说吧。”玉皓衍摇着摇椅。   “嘿嘿,师父,帮我做一架匠甲行不?”   玉皓衍没吭声,只继续摇着摇椅。   杜泽不由有些失望,或许他的要求过分了。师父这行不通,那他就去缠着师兄。   就在杜泽盘算着怎么说服师兄时,玉皓衍开口了,“这件事你先等一等。”   杜泽心中一喜,知道师父这是答应了,对于要等多久这个问题杜泽没问,既然师父说等,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解决完了匠甲问题,杜泽掰了掰手指,目前还剩下最后的、也是最棘手的问题要解决。   回了医院,一脸置疑地问苍祁,“你确定你家精香的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几个人知道的话凭什么他身上会有精香,这都跨国了。   看着杜泽,苍祁也不太肯定起来。   “万一这个秘密泄露,有人在比赛的时候用了精香怎么办?”   苍祁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个问题他重来没有想过。   “所以,你得克服这个弱点。”杜泽一锤定音。   于公于私杜泽都是希望苍祁能尽快克服这个弱点。于公来说,比赛、报仇、回苍家这些事没一件是简单的,他们输不起。于私来说,美人在怀这么久,他——想——下——嘴——了!乘着这次帮苍祁克服弱点,他先吃写小亏,等精香彻底排出来之后,他一定会从苍祁身上将受的“罪”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对于杜泽的提议,苍祁无条件的附和。想到杜泽受伤在床他却因着精香的原因不得靠近,他就深恨自己的无能,这种情况他不想出现第二次!   达成一致意见的两人,在苍祁痊愈出院后在新城区一个依山傍水的别墅区租了间别墅。别墅租金昂贵,二十金每月。好在杜泽在明家收了六个大大的大红包,在这住上一年完全不成问题。   别墅昂贵自有他昂贵的道理,这里景色优美、视野开阔,两栋别墅之间相隔遥远,在这里散发精香绝对不会影响他人,就算有也只是很淡的香味不会引起骚动。   当夜,苍祁坐在别墅的修炼静室里一脸紧张的握着拳,紫眼睛望着杜泽,颇有要上刑场的意思。   杜泽微笑着安慰他。心里吐槽,这臭小孩紧张个屁!精香的味道一起,倒霉的是他好不好?!幸好当初留了心眼,要不就臭小孩那尺寸,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运转炼体术,走到八分之一处时,杜泽停了下来,他想起现在所练的功法是被他改过的。就他个人感觉而已,似乎改过的功法更好一些。   杜泽想了想决定将这个情况告诉苍祁。   “我对你的练体术做出了修改。”   苍祁一听神色紧张了起来,一把拉住杜泽的手,“你别乱来!”   杜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我觉得修改之后的炼体术,比原先的要更好一些。”   为了让苍祁相信自己所言不虚,杜泽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因为改过的炼体术我的腿以超乎常理的速度痊愈了,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事情。”   苍祁看着杜泽笔直的腿,脑子里闪过的是那白皙的肌肤,细腻的手感,以及湿润温暖的某处那种销魂的感觉,咽了口水,眸光暗沉,就算没有精香他也想和杜泽做那种事。   “你的经验比我多我说出来你把把关,如果确实是改过的比较好的话,咱们就修这一种。”杜泽随意的说着。   他这话也就是苍祁听了没什么反应,但凡有第三个人听见了非吐血不可,修改功法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还一副挑挑拣拣的口气跟买大白菜似得。   苍祁收回自己的视线,点了点头。   杜泽缓缓的将自己修改的四处仔仔细细的描述了出来。   苍祁陷入了沉思,而后他将练体术运转起来,在八分之一处按照杜泽所言换了行走线路,只这一改,他的精神力欢快了起来,苍祁突然感到一道门槛隐约可见。   心中一喜,他自然知道这道门槛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杜泽对炼体术做出了何等妖孽的改动,能遇到杜泽的他是何其有幸。   苍祁没有停止功法运转,在他继续的同时精神力自发的动了起来,八分之三处,二分一处,八分之五处,随着练体一周,精神力似乎更加纯粹,更加粗壮,离那道门槛也更为接近。这下苍祁欲罢不能,他十分清楚在那场残酷的比赛中实力代表着什么。   再一次,炼体术在周身运转,精神力翻腾,颇有不冲破桎梏绝不罢休之意。   杜泽见苍祁练着他修改的功法进入了修炼状态,轻手轻脚地从静室里走了出去。   【这改过的功法没事吧。】自己练的时候到没什么感觉,现在轮到苍祁杜泽不由担心起来。   【当然没事,你的功法对炼体术做出了最正确的指引。我给你的功法是最好的】冷冰冰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骄傲。   【我想把最好的功法传给苍祁。】   【随你。】   杜泽跟这位“冷冰冰”打过招呼之后决定和苍祁共享一下“最好的功法”。这部功法实在太过奇妙,在突破了师阶之后他又感到了这部功法给他带来的新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精香的前情提要:这东西是苍家的秘药,孕妇涂抹可以生出天赋绝佳的婴儿,但是这种香味对用这种方式生出来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他们对香味的抵抗力几乎等于无,很容易被情欲控制。   同时如果孕妇在使用精香时吃了一种叫“栗茎”的水果就会封锁婴儿的天赋,精香残留体内,小杜泽就是这种情况。母亲会在三年内死亡。       ☆、第五十五章   在士阶时这部功法能模拟出其他人的精神印记,进阶之后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不带个人印记。   也就是说他在士阶的时候可以为某个比他等级低的人特制“器”,而他现在已经可以为所有比他等级低的人制作“器”。这个能力似乎看起来比较鸡肋,但杜泽相信这能力肯定有用武之处,只是他目前见识浅薄暂时不能窥得庐山真面目。   这功法还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一般人在师阶时精神力实体化,识海是真的成海,到了匠阶之后海才会凝聚成核。他却完全不同,识海中的精神力在师阶就直接跨海成核,虽然这个核很细小。   想到这杜泽突然又想起了个问题。   【我的精神力到底是怎么升到师阶三.级的?】这个问题估计只有“它”能回答。   【是原身的初始精神力。封锁天赋的毒素排出后,他的精神力被释放出来。】   杜泽心情沉重起来,【他很优秀。】   能直接将他的等级提高一阶五个等级这个精神力基量一定十分庞大,小杜泽的天赋一定不比杜天齐差。   只是命运弄人。   【我选的自然是优秀的。】冷冰冰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得意。   杜泽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他双手插兜走出了别墅,初春的夜晚寒风格外刺骨,此时此刻杜泽分外的享受着这份寒冷,这让他觉得自己活着,是的活着,不是在那个静寂无声,没有五感的地方。   仰望深沉高远的天空,星辰漫天闪烁。杜泽不由想起了儿时的神话,人在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斗看着他想看的人。也许小杜泽已经成了那漫天星辰中的一个。也许他正看着他这个继承者,等待着他向杜家复仇。   受人恩泽而不回报不是他的作风。杜泽的眼中显出了一丝坚定,小杜泽临死前的绝望和疯狂在他脑中重现,那孩子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只是太多的苦难让他将他的怨、他的恨深埋在了心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他将他的怨,他的恨化作了向湖中的纵身一跃,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向杜家复仇,杨家和杜家的婚约可没约定是哪个儿子。   小杜泽的行为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带着一抹未经世事的天真,他所谓的复仇是幼稚而可笑的。   但是杜泽没有笑,他只看到了小杜泽的绝决以及对复仇的执着。   仰头望着天空中那颗最明亮的星,杜泽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复仇计划。有些事、有些人等不得。   就在杜泽望着星空出神时,一件大衣披到了他的身上,熟悉的味道顿时让他心生温暖。   “冷。”苍祁说道。   其实修炼了练体术之后杜泽也没多么怕冷,完全不用向在地球时那样缩手缩脖的逃避寒风,不过苍祁的好意他从不拒绝。   将大衣套在身上之后,苍祁一把拉过杜泽的右手包裹着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杜泽噗的笑了出来,臭小孩怎么能这么可爱呢,阴郁的心情也因着苍祁到来而云开见月。   “修炼的怎么样?”   “匠阶一级。”苍祁说的一脸严肃,月色下紫眼睛亮的惊人,全然不掩饰其中的好心情。   杜泽左手对着苍祁勾了勾,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要说苍祁有什么不好,就是长得太高了一点。虽然他也一直在长,但似乎苍祁长得更快些。这不科学,明明吃一样的饭!   苍祁眨着紫眼睛靠近,杜泽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吻上了他的紫眼睛。   虔诚的一吻之后,杜泽放了开来,“走吧。”   “回去做弱点强化训练?”苍祁一本正经的看着杜泽。   “……”   为什么他从苍祁的眼神里读出了跃跃欲试。看错了吧,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明明紧张的要死。   “那好吧,我也想早一点克服这毛病。”苍祁拉着杜泽就往屋子里去。   “明天吧。”杜泽没动,他没心情做那种事,“陪我走走。”   “哦。”苍祁很听话,“去哪?”   “爬山。”杜泽指了指里他们别墅不远处的一座二百米高的矮峰。   山峰经过了开发,一路上层层石阶清扫的很干净,半山腰处掩映着两幢别墅。   到达峰顶时,杜泽随意找了地方随意的掸了掸,曲腿坐了下来,苍祁跟着。   在山顶仰望着星辰,杜泽决定将自己不可思议的奇遇告诉苍祁,有些人不应该只被自己谨记,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祭奠。   “我叫杜泽。”杜泽握住苍祁的手道。   “我知道。”苍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杜泽笑了,宠溺地摸了摸苍祁的头,“傻蛋。”   “……”苍祁咬唇看着他。   “我本名就叫杜泽,男,现年二十九岁,地球人。”   “……”继续咬唇。   “我本来已经死了……”在这个月朗星明的夜晚,杜泽将自己的过往以及小杜泽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苍祁,包括那笔不完成就会被抹杀的交易。   苍祁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连想象中不会出现的“故事”,慢慢消化着这个令他震惊到脑中一片空白的事实,再抬头时紫眸中只剩坚定,“我遇到的是你,那就是你。生死我都陪着你,一辈子!”   杜泽灼灼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是占有、是宣誓、是承诺。   苍祁热情的回应,他一个翻身将杜泽压在身下,死命地碾压、撕咬、啃噬着柔软的唇瓣。   一丝血腥味在杜泽嘴里弥散,杜泽张嘴想舔掉,苍祁乘势而入,不停的翻搅相缠、不断的往嗓间侵入。   窒息感随着苍祁的凶狠的占有升了起来。杜泽推了推苍祁的脸争取呼吸的空间,却不想手被压制在了地上,两腿也被苍祁借着体重固定。   苍祁在杜泽口中更深入了一些,或许这已经不能称为吻,而是一种掠夺,苍祁在发狠地掠夺着杜泽的一切,从身到心乃至灵魂。   在这种带着轻微暴虐的掠夺中,一股快感在杜泽身体里升起,他可耻的硬了!   诱人的香味黏在了苍祁的鼻尖,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一抹红色在扩大,放开已经被啃得红肿的唇,苍祁一口咬上了杜泽雪白的颈项,凶狠而霸道。   疼痛、酥麻的交织让杜泽呻.吟出声,这带着颤声的媚音就是对苍祁最好的诱惑,他焦急的拉开杜泽的衣服企图索取更多。   冷风随着被拉开的衣服灌入,杜泽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尼玛他一点都不想打野战!   大声的叫着,“小祁,醒醒,醒醒。”奋力的挣扎着四肢。   和“战”比起来,“器”就是个战斗为五的渣渣!   苍祁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不想停,只想着深入再深入,他要碰触到真正的杜泽。   “小祁,醒醒,外面很冷的!”杜泽软声求饶。   这一次苍祁停了下来,他慢吞吞的从杜泽身上爬了起来。   “这么说你有婚约在身?”   月光下,苍祁声音低沉的问道,紫瞳中腥红还为退却眼眸的死死的盯着杜泽,活像饥饿的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似乎只要杜泽点一下头,他就会立刻扑上去将其撕碎。   杜泽被盯着全身汗毛竖了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苍祁,也是在这一刻,危险感让他灵机顿开,“没!”   苍祁满意了,他走到杜泽面前为他整理起被自己弄乱的衣物。   而后一把用力的杜泽搂在怀里,向要把他揉进身体,霸道而坚定的说道:“我的!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   杜泽满心郁闷,这事到底是怎么到这一步的,一定是在哪里崩坏了,叉!   第二天,杜泽照了照镜子,红肿的嘴唇已经消了下去,找了件高领的毛衣穿上。杜泽再次踏进了明威的那间大别墅。   “外公,房子的事情谢谢你。”杜泽见到明威先笑着道谢。   明威看着唇红齿白,笑得干净的杜泽心情如春日暖阳,“谢什么,为自家孩子做点事情不是应该的嘛。”   “还是要谢谢你,要不这事我还真处理不了。”   明威一摆手,“房子的事情是小,你倒是跟外公说说怎么弄爆炸的?要不是当时周围没人,这事可就大了。”   杜泽讪讪一笑,“做‘器’的试验时弄的。当时光顾着试验,没想到其他的事。”   明威假意的板了脸,“胡闹!”   杜泽像是没看见明威的虎脸,笑嘻嘻的走过去,给明威到了杯茶,讨好道:“外公,喝茶。这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礼别生气了好不好?”   明威看着杜泽的脸,一霎那的晃神,曾几何时小猪犯了错也是这般嬉皮笑脸、死乞白赖的讨好着他,而他也总是绷不住脸。   心中微涩的接过茶,“你这孩子,唉——”   杜泽见明威不再追究爆炸的事,立即蛇随棍上,“外公,我跟你说个事。”   明威呷了口茶,放下茶杯笑眯眯的看着杜泽,“什么事?”   “外公,你知道我以前过的不太好。”   明威一听这话,脸沉了下来,“又有谁欺负你了?”   杜泽摇了摇头,讨好的笑,“现在有外公和师父撑腰谁敢欺负我。只是以前被欺负的太厉害,”杜泽说着眼圈红了起来,“我差点就被逼死了。”   说着杜泽抬头直视明威,“外公,我、想、报、仇!”       ☆、56   对于杜泽的复仇言论,明威并不觉得不妥。在他心里杜刚一家那是罪大恶极的存在,先弄死了他的女儿,后虐待了他的外孙,白死不足以还清欠他明家的债,杜泽想要报仇自在情理之中。   “外公,林绵绵撺掇了那人给我定了门亲事。后来有人可怜我,偷偷告诉我杨家那女人的本性,让我快跑。”杜泽口气很淡,“我当时就想着,左右都是死,不如用我的死给杜家找点麻烦。”   明威听着杜泽淡淡的讲诉当时的心路,看着他那张淡无表情的脸,顿觉心中一痛,“这仇一定要报,说吧,你想怎么做,外公支持你!”   “我只想让杜家人也尝尝我当时的感受。”杜泽淡淡的说。   明威明里点着头,拍着杜泽的肩鼓励,“放手干,好好给点颜色他们看看!”心里却认为外孙心太善,他们两家的仇恨哪是让杜刚尝尝滋味就能解决的。   杜泽闻言赶紧向明威鞠了一躬,“谢谢外公。”   “你这是拿外公当外人啊。”明威微怒的瞪眼睛。   “冤枉啊外公,我这是懂礼貌。”杜泽急忙讨饶。   明威并不是真的要和他计较,见杜泽那副狗腿样心里忍不住的畅快,外孙肯亲近他、肯找他谈过去的事、想报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就是个不错的开始。以后他们会真的是一家人。   想到这明威看向杜泽,“小泽,外公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这事我考虑了很久,小泽,你入明家的族谱吧。”   杜泽吃了一惊,他知道明威对明珠的感情很深,却没想到能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入族谱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是在打整个杜家的脸,杜家能为这事恨上整个明家。   杜泽不由为自己来找明威时怀的那些利用的心思感到羞愧,这个老人是真真正正的在为他所想。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简直就是龌龊。   老人越是对他好,杜泽越不能接受这种做法。明家目前是老人在做主,但明家不是明威一个人的明家,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明家人对这个慈爱的老人心存怨恨,能助他报仇已是感激不尽。   “外公,这事我不能答应。”这一次杜泽叫的真心实意。   “为什么?”明威不悦,脸有些沉,上位者的气势直压了下来。   杜泽挺直了腰杆,顶住了明威了威压,“因为总有一天这杜家的杜,是我杜泽的杜!”   杜泽说的气势磅礴,豪气冲天,放佛那一日已经近在眼前。   明威收起气势哈哈大笑,“好,好孩子,外公就等着那一天!”   杜家未来百年的命运,就这样在明家的书房里被决定了。   得了明威的支持,杜泽的腰杆子硬了起来。   他没朝着杜家直接下手,而是就带着苍祁和明老爷子给的保镖坐着明家的飞艇去了杨家的大本营——锦城,小杜泽最大的心结在婚约上,这事得先办!   一路上苍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对杜泽有婚约在身耿耿于怀。   有外人在杜泽不好哄的太明显,只得轻轻拍着他的手,小声安慰,“这事很快就解决了。”   苍祁没理他,继续黑脸。   杜泽无奈,心中对杜、杨两家又迁怒一分。   杨家不愧是锦城的地头蛇,在明家的飞艇一降落在锦城的停机场,杨家的老爷子就得了消息。   已是神色憔悴、面如黄蜡的老人,眉头更是皱到了一块。奈何明家势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令人准备迎接事宜。   见到来人时杨老爷子愣了一下。领头的是个身形修长,面部还为退去稚嫩又长得过于俊美的少年,身上黑色修身制服烫的笔挺不见一丝褶皱,领上镶着一圈银色的边在黑色中添了一丝生气,裤腿塞在长靴里,显得干净利落、更衬得其周身气质硬朗,这身装扮倒将那份炫目的美貌压下了三分。   打量完少年后杨老爷子不着痕迹向其身后张望,明家的管家这次居然没来。   虽是惊讶,杨老爷子依然热情的将人让进了客厅,将人请上了主位。   杜泽并不和杨老爷子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苍祁自发的站到了他的身后,眼刀子刺向了杨老爷子。   待到仆人上茶之后,杨老爷子试探的问道:“不知明少这是来有何指教?”   杜泽悠闲的喝着茶,啐了一口之后随手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淡淡地道:“我不是明少爷。我姓杜。”   杨老爷子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这位就是导致杨家祸事的事主。明家为了他的婚事已将杨家逼得快走头无路。对这桩婚事,杨老爷子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对瞒着杜泽身份的杜刚更是深深地恨出了一个洞,但真要他按明家所言去“娶”杜刚的另两个儿子,他却不敢下这个决心,再怎么说杜天齐也是天匠宫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意识这位是谁后,杨老爷子心思一动,少年人总比明家那管家好对付,说不定杨家的生机就要落在这位少年身上。   心里这么想着,杨老爷子面上更加恭敬,“原来是杜少爷,是老朽老眼昏花,杜少爷见谅,见谅。”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杜泽并不理杨老爷子的谦卑,“我是为了杨家和我弟弟的婚事来的。”   杨老爷子一噎,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明管家来时还是打机锋的暗示,这位倒好上来就给婚约定了性。   “你们杨家和我弟弟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不办,莫不是觉得我弟弟配不上杨家大小姐。”杜泽说着眼神冷厉地射向了杨老爷子,声音冷得掉渣,“想悔婚不成?”   杨老爷子脸色铁青,平日里向来是他作福作威,不想今日却要被个黄口小儿如此打脸,心里不由迁怒上了自家孙女,若不是这个不孝的,他何至于此!杨家何至于此!   杜泽满意的看着杨老爷子的青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听说杨家最近在和韦氏飞行谈一笔生意,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杨老爷子的脸色更青了,这是杨家的最近私下里在谈的事,本以为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却不想还是被明家探到了。   “我还听说您的小儿子在外交部混的不错。”   听到这杨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到底想怎么样!”   苍祁快于保镖站到了杜泽身前,冰冷的紫眸钉上了杨老爷子。   杜泽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茶不错。”   杨老爷子冷冷一笑,坐回了位置,“年轻人,我劝你做事留一线。有些事情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杜泽笑得天真,“年纪这么大还这么冲动,我这次来不过是和你谈谈弟弟的婚事,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杨老爷子冷哼一声,“我会去跟你父亲退婚,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杜泽笑得更深,“说道我父亲,杨老爷子你就一点没想过当初杜家为什么要跟你杨家结亲?还是你认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或者你认为明家能忍下这口气?杜家或许可以肆无忌惮,你杨家凭什么?”   手指轻敲着桌面,一字一顿的将话敲进杨斌的心里,“杨老爷子,一把年纪不要太天真。”   这话一说,杨斌虽还保持着脸上的气势但心里却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心火都被灭的一干二净,   杜泽所说的正是他一直怀疑的,因着杜泽的这一番话,这种怀疑被杨斌偏执的认为是事情的真相,而后像针一样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杨斌不由对杜刚咬起了钢牙,这是摆明了挖坑在给他跳!好,好的很!   杜泽假装不经意的看了杨斌一眼,心中揣摩他的表情,感觉已经威吓、挑拨的差不多了,又给加了把火。   “杜家的那位匠神正为了他儿子的事自顾不暇,况且天匠宫里妖孽成群,杜若晨那样的尚且自身难保,不要说杜天齐。”   说完杜泽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杨斌,“杨老爷子,我言尽于此。”   带着苍祁,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   苍祁被这样自信的杜泽迷得晕的转向,回了家一把抱住杜泽的腰宣誓所有权,“我的!”   “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乖。”赶紧顺毛。   “婚事解决了?”   “解决了。”杜泽不屑的一笑,将苍祁的手从腰上移开,将外套脱了下来,换了鞋,把自己往沙发上一甩,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苍祁来坐,“我估计杨家那位大小姐活不长了。这杨家被明家逼了这么久本就到了要做出决断的时候,我这次去不过是最后的推手。这杨家惹不起明家,估计也不敢明着惹有天匠宫背景的杜家,他要从这个泥潭里跳出来,只有对自己那位大小姐下手了。”   杜泽想到自己最后给杨老爷子下的疑种,不由笑了出来,“杨家死了最天才得宠的大小姐,这笔账杨老爷子怎么肯罢休。他或许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天匠宫,但这背后死下黑手却是少不了的。这狗咬狗的,咱们瞧好吧。”   苍祁见杜泽那幅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一痒就盼着晚上的弱点强化训练。   杜泽是个守信的人,想到昨天被石子搁的生痛的腰,他将训练场地改到了卧室。   运转炼体术,精神力自发的跟了上来,周身景象在脑海里显现,经过上次疯狂祸害他人,內腑已一片清明,只在周身骨骼里毒物顽强的存在。   果断的深入骨骼,将黑色污垢往外推去,但这一次感觉和以往不同。黑色污垢变得软滑,瞄准目标推挤之下,污垢如泥鳅一下滑开了,所幸污垢比较多,虽然目标推挤失败,边上的倒被挤出了一点。   一滴隐形的冷汗从杜泽额角滑下。他不服气的起来好胜心,全神贯注地再次瞄准目标,出击!滑走——边上的黑色污垢无辜躺枪。   再次瞄准——出击——滑走——躺枪!   就在杜泽挤污垢挤的乐此不疲的时候,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细如牛毛的一滴透明液体在骨髓中出现,而后淹没于污垢中……   香气渐渐浓郁,苍祁盘膝而坐,双目腥红,牙关紧咬,手紧握成拳发了狠的用力,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鼓励自己撑住、撑住、绝不能认输,绝不能向欲望低头。   他打心眼里想和杜泽这样那样是一回事,但是被控制着像野兽一样不管不顾的将杜泽这样那样是另一回事。   虽然杜泽从来不跟他计较,但这绝对是对杜泽的伤害,他不能伤害杜泽。   愿望是美好的,意志也是坚定的,事实却是不一个人意愿为转移的,随着异香越来越浓郁,苍祁嗷呜一声化身成野兽扑向了正和“泥鳅鱼”战斗到忘乎所以的杜泽。   这下杜泽清醒了,他用力的劝导苍祁,“你再忍一分钟,再忍一分钟,喂——!”   “呜——呜——”嫌吵、堵嘴!   “刺啦——”裤子撕了!   “呜——呜——”眼泪都飙出来有没有!禽兽!就知道怎么舒服怎么来,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幸好他当初留了心眼,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摔!   ……   苍祁美妙的夜生活就此开始……   一星期后,杨家的女儿果然如杜泽所料暴病身亡。杜刚在白城开设的综合型酒店莫名失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没了白城杜家整整三分之一的财产,再加上各种善后赔款,一下子去了杜家近一半家财;没多久杜家工厂又因劳工不满杜家的压迫而集体罢工示威,违约赔款接踵而来,杜家经济雪上加霜。   在杜刚企图借款周转时,几乎所有人都采用了闭门不见的方式,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杜刚忍了人,他们是在没必要参合进去找死。   当然也有人称可以借款,那人趾高气扬的看着杜刚,“杜老板,你是说会还钱但天下的事谁说的准,我这钱不能打了水漂,不如咱们做了儿女亲家,这钱就算给你小儿子的聘礼。”   杜刚气的生生掰断了座椅扶手,那家的女儿不但人尽可夫,更是残暴成性,打死婢女那是常有的事,比起杨家的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怎么敢!怎么敢!真当他杜家无人不成!   杜家有没有人明威管不着,他只知道在他的推手之下,杜刚最后带着林绵绵声名狼藉地卷铺盖逃到了华苏杜家避难。   这一次明威没急着下手,他冷眼旁观着杜刚的遭遇,于他来说杜刚死得太过爽快远不能让他解恨,他要他活着,痛苦的活着。活着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要将自己所受加倍还于他!   杜泽看着外公给的资料,“那件婚事不错。”   说完嘴角一勾转身进了师父的实验室。对于他来说只要知道那对夫妇一家将来会过得很不好他就满意。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时间耗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关于所有材料波动的试验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虽然被大量的材料、大量的波动、一个又一个公式折磨的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但结果也是明显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找到一个制造所有材料的通用公式。到时就不是“游隼”的问题,他一定能制出比“游隼”强上百倍千倍的材料。   这次的夺权赛他还需要为苍祁准备很多东西,已确保他能毫发无损的胜出。   白天里硬挤出的那点时间他还需要用来奋力的补习这个世界的常识。记忆“庆生”地形,知道哪里会很危险,哪里相对安全。了解苍之国所有的家族,记住可能会出赛的人员特点和明面上的实力。   晚上要练习精神力的使用和攻击,并对苍祁进行弱点强化训练。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在春末的一日,步枫敲响了杜泽实验室的门……这个实验室被他厚脸皮的霸占后玉皓衍就没能用上。   “师兄?”抬头停下了正在纸上游走的笔。   “打扰到你了?”步枫看了看满地的纸和铺的到处都是各色材料以及正在运作中的仪器,没进门。   “没,师兄有事?”   “……今天是你生日。”   杜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想起今天是小杜泽的生日。   “我请你们去吃饭。”扔下笔,弯腰开收拾散了一地的试验记录和合成材料。   步枫倚着门笑道:“算你识相!”   他没帮着收拾,怕自己收拾乱了反倒给杜泽添麻烦。   将实验室仔细了收拾了一番,关上门,杜泽问道:“去哪吃。”   “紫鸣吧。”步枫砸了砸嘴,“上次陪你去了一次可什么都没吃到。”   “……”这是相中他从外公那拿到的大红包了吧?   “别小气,走吧!有礼物收的!”步枫一把拽过杜泽往外走去。   “叫上苍祁。”   “少不了他!”   刚踏进包厢,“嘭——”的一声,漫天的彩带冲上了半空,彩带在空中留了十秒后消失在空气中。   “小泽生日快乐!”秦宁碧头上戴着粉色的猫耳跳到了门口。   “谢谢!”   “自己生日还要别人先到,哼!”游墨炎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满。   苍祁坐在主位边不太友好的看着步枫那只搭在杜泽肩上的手。   “人到齐了,开饭!”步枫非常大师兄的一挥手。   菜鱼贯而上。酒足饭饱后,狠狠地宰了杜泽一顿的步枫非常拍惬意的拍了拍肚子。   游墨炎鼻孔朝天的递过一张卡片,“借给你的,记住,要还的!”   杜泽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紫色的卡片上浮雕着一朵格莎,精神力扫过,里面的各色波动还不少。   “小墨,这是什么?”   “哼,笨蛋!”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   杜泽看向了步枫,有格莎这个标志,这个东西应该不简单吧。   “这是游墨炎今年的生日礼物。不过暂时借给你了。”步枫眨了眨眼睛。   杜泽眨巴了下眼睛,怎么他就没听明白呢。   步枫不再多言,向着游墨炎努了努嘴,示意杜泽赶紧满足那位的要求。   杜泽一笑,“游大人,请问您今年收到了什么生日礼物?”   “也没什么,不过是台‘游隼’罢了。”一脸得意,“记住,这是借给你看看的,要还的!”   杜泽抿嘴,嘴角上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很多人在为他的事做出了努力、付出了心血,就算“游隼”的配方已经被破解,六星的“游隼”又岂是好弄到手的。   这件事里一定少不了师父和师兄的影子。   也许游墨炎他们并不知道他拿到“游隼”能干什么,但是师父和师兄是绝对知道的。   杜泽心中感动,原来师父在他开口想要匠甲时已经为他打算的这么周全了,六星匠甲,哪怕是残缺的也不是五星能比拟的。   “小墨,谢谢你。下次还请你们来这吃饭。”   “切,谁稀罕。”   “对了,小泽。”步枫看了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师父让我告诉你,晚上你外公为你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据说很隆重。”   杜泽瞪大了眼睛看着步枫,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师父说了,不要拿这种小事打扰你,再说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只要到时候人到场就行。”   “……”   明威为了杜泽的生日是下了功夫的,连游墨勋都收到了请帖。拿着请帖游墨勋很玩味,明威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不会仅为了外孙生日发请帖给他,思量过后,他命人送来了礼物“达溪”——排名六十的材料。   杜泽为此整整兴奋了一天,心中对游墨勋的好感倍增。   普通材料他已经试验的差不多了,不过苦于手上排名前六十的材料太少,一直不太敢下定论,游墨勋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心情一好,他大笔一挥,一张配方单送到了游墨勋的手中。   游墨勋轻抖了下配方单,心中对明威的言下之意明了了几分,对杜泽自是另眼相看。   这杜家真是人才辈出,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又有一位匠神要崛起。不过,游墨勋玩味的笑了起来,姓杜的明家人吗?   苍祁从宴会回来却一直沉着脸,无论杜泽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原因。见他实在不愿意说,杜泽也只能作罢。   时光流逝,春去秋来。在过了杜泽真正的生日后,冬天来临了。   玉皓衍将杜泽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摇着摇椅,玉皓衍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泽,你对工怎么看?”   “虽然他们没有精神力,但是我觉得他们很厉害,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成长空间成就不会比我们差。”杜泽如实的答道,地球上的科技证明一切。   玉皓衍有些吃惊的看着杜泽,显然被他的言论惊讶到了。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神师对工都持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涵养好一些的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确是看不上的。他听得出杜泽说的这番话是出于自己真实的想法,他是真的认为工是一群了不起的人。   玉皓衍摇着摇椅闭目笑得舒畅,他有多久没听过这种言论了,想当年他在杜泽这么大时可没有这种觉悟,他没看错,杜泽注定是他瑞僢的人。   停下摇椅,玉皓衍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杜泽的眼中精光乍现,声音铿锵有力,“记住!匠的根本是神工!”       ☆、57   “这些年来,随着神师的地位越来越高很多人都忘了本,小泽你要时刻记牢这一点,神工才是‘器'者的根本。”   “那些以为有了精神力就天下无敌瞧不起工的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玉皓衍继续摇着摇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鄙夷,“那些精神力到了匠却连三星器都做不出来人就是最好的例证。”   杜泽没接茬,据他所知到了匠却做不出三星器的真不在少数。不过他接触的人中没这类人物,所以他也没在意过这些事。   “小泽,你很好。”玉皓衍说这话时透着欣慰,“今天我找你是要传你瑞僢的核心技艺——神力牌的制作。”   杜泽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师,师,师父。”   “怎么,不愿意学?”玉皓衍打趣。   “不,不是,我,我……”杜泽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亚空间啊,天下只有五个传承会制作的亚空间!突然之间他要成为能做出亚空间的nb人物之一,这不是在做梦吧。   “激动什么,身为瑞僢的弟子会做神力牌是早晚的事,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成大事。”玉皓衍假意的呵斥。   杜泽激动的表情停在了脸上,过了两秒,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实诚地答道,“我没想到。”   他一直以为要过个五年、十年,师父才会将神力牌的制作方式传给他。   玉皓衍闻言眼眸里露出笑意,“你还年轻,要敢想敢做,要有冲劲。在教授你制造品方法之前,我先跟你讲讲咱们这一支的来历。”   说道这玉皓衍神色严肃了起来,“杜泽你记住,今日这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除了你的弟子不可让人知道。”   杜泽看玉皓衍的神色,知道师父接下来要讲的事事关传承秘密,也跟着严肃了起来,郑重起誓,“我若向外人说了,就让我识海破灭,五感全失。”   见杜泽如此郑重的起誓,玉皓衍很满意,“这事太过重大,师父也不得不谨慎。”   “事实上咱们的传承起源于3000年前,而不是外界所传的1500年。”   听到3000年这个数字杜泽眼皮一跳,3000年——玓纹——大秘密就这样以联想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创造了神力牌制作方式的是一位失去了精神力的大能。换句话说,是神工创造了咱们这一脉。”   玉皓衍说道这停了下来,他以为杜泽会大吃一惊,就像他当年知道这个事实一样。   但他错了,杜泽神色严肃的看着他等待下文,完全没有要大吃一惊的意思。   玉皓衍一笑,他这个弟子确实与众不同,他是真的认为神工是无所不能的。   这倒是玉皓衍错估了杜泽,假如杜泽是土生土长在普舒莱士人,肯定能惊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但他不是,他是地球人。在他人生二十九年所受教育里,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精神力什么的那是捷径。   “最开始咱们这一脉并不叫‘瑞僢'而是叫‘神工'。随着时间的推移,工受到越来越多的压迫和歧视,咱们这一脉的技艺也被人觊觎,先祖遭到了惨烈的追杀和迫害,最后先祖迫于现实放弃了祖训,于1500年前收授神师盖头换面为‘瑞僢'。先祖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却不敢忘了咱们这只传承真正的起源,这段历史被代代口述下来。”   杜泽听着疑惑起来,“怎么听起来似乎3000年前工不受歧视?”   这不和常理,没道理3000年过去了,社会开化了,工的地位反而低到尘埃里了。   玉皓衍没能解答杜泽的疑惑,“这段历史是咱们这一脉口口相传的,真正是怎么回事为师也说不清,3000年前的历史都被天匠宫强行封存在了。”   杜泽点头不再追问,心中给天匠宫添了一笔黑账,封存历史这种事一看就是反派大boss会干的活,目的是为了掩饰自己曾做过的惨无人道的行为。   “神力牌的制作并不难,使用的材料是无石。”玉皓衍说着从神力排除拿出十厘米见方的无石递给杜泽,接着从又给了杜泽几张画着纹路的纸,“把所有的图纹记下,然后毁掉。”   杜泽看到图纹后眉头往一起皱了皱,这图纹怎么看怎么像玓纹。   “师父?”杜泽抬头一脸疑惑。   “我也不明白这图纹的意思。当年我师父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那七个图形分别代表着从红到紫七个大小不等的神力空间,现在我也这么告诉你。”玉皓衍摇着摇椅不负责任的说道,“我师父还说,神力牌是有使用时间了,不论空间大小均只能使用十年。”   “……”听着像奸商,需要反复购买什么的。   虽说没搞明白图纹的意思,杜泽按玉皓衍的意思将图纹都记了下来,而后拿着刻刀手如灵蝶的将最简单的那个图纹刻在了无石上。刻完最后一笔,手腕一收,无石急速缩小变样,一块和杜泽脖子上挂着的神力牌差不多大小的牌子诞生。精神力探入,里面的空间只有一个立方米左右和他脖子上的根本无法相比。   玉皓衍见杜泽一次制作成功很是满意,“记得在牌上留在精神印记,然后在外套上一层咱们瑞僢的标记。”   ……这感觉……是在造假吧!   拿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神力牌,杜泽回了实验室。他没急着再次投入繁复的波动计算中,而是看着神力牌上的图纹发起了呆。   一盏茶的犹豫之后,他毅然决然的拿起基础融合液和英甲走向了学院的大操场。   他就觉得这个图纹是玓纹,而且是具有空间作用的玓纹。想到不用精神力玓纹能被使用,他脑子就打上了自己没有精神印记的精神力的主意,他决定再试一次。   科学家是要有献身精神的,是要有进取精神的,是到了黄河也不能死心的!   操场上两个熊孩子正驾着匠甲在一拳一脚的你来我往,动作迟缓生涩,跟蹒跚学步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杜泽扫一眼之后兴趣寥寥的别开眼,看过苍祁那么带劲的表现之后这种程度的对战看起来就是个渣!   眼睛在操场上来回搜寻,最后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准备做试验。   精神力包裹住手,从融合液中拿出英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动用精神力将新学会的图纹一点点的画了上去,同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感受着能量波动,只要一有不对,他就将英甲扔出去——卧倒!   这一次他却是白白提心吊胆了,直到他画完最后一笔图纹,英甲也没表现出要爆炸的意思,当然它也没化身为神力牌。英甲还是英甲,只是多了个图纹而已。   杜泽将这块英甲收进神力牌,换了一块,集中注意力,在其上画起了封印玓纹阵,如果这一次还像刚才那样不出差错那他就能确定师父给的图纹确实是玓纹!   而事实是杜泽只描绘了半笔就觉得精神力像开了漏斗的米缸中的米一样像那半笔玓纹涌去,杜泽吓得赶紧将英甲扔了出去,空中那半笔玓纹不死心的在吸收着能量,空气中很快被搅动出了龙卷风似的漩涡。   两架匠甲中的能量眨眼间就被抽取一空,不等两个熊孩子反应过发生了什么事,红无石化作一缕清烟消散在了空中,两架匠甲保持着单腿侧踢和双手十字交叉个格挡的姿势停在了操场上,驾驶舱里的两人看着空无一物的能量槽目瞪口呆,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打个架而已犯得着这样关禁闭嘛!   五秒之后,被杜泽扔出去的英甲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湮灭,因玓纹而汇聚的能量失了依附顿时暴动起来,震耳欲聋的轰响,地动山摇的震感向杜泽席卷而来。   杜泽果断的——卧倒!放出精神盾!   身下的大地在不断颤动、耳朵里是巨响过后留下的嗡嗡声,最开始的灼热气浪消耗空了他的精神盾,随后而来的将他的脸颊割生痛、随着气浪而来的石块、土块、干草从空中不断的砸到他的头上、身上、他硬挨着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三十秒后,大地不再颤动,确定一切恢复正常不会再有后继反应后杜泽拍着头上、身上的尘土趴了起来,呼吸间尘土入肺,他扇着漫天的尘土大声咳嗽起来。   透过模糊的视线,杜泽看到被能量肆虐的中心形成了一巨大的坑洞,两架匠甲已经倒地不起。   齐磊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就冲出了办公室,凌空向操场直线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一意识不是敌袭,而是杜泽那个祸害又干了什么?!   当到了操场在漫天的尘土中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预感成真的齐磊脸顿时黑了下来。   三步两步走到离杜泽半米处的地方,用身高压迫着他,一脸黑的问道:“你又干了什么!”   杜泽边咳边讪讪的笑:“呃呵,呃呵,做了个试验,呃呵……”   “不管你做什么试验,损坏公物照价赔偿!”齐磊说完甩脸就向那个躺枪的熊孩子走去。比起杜泽这个祸害,苍祁那个面瘫可爱多了!   虽说闯了祸,杜泽的心情却不错,这一次的爆炸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是精神印记点了炸药包,这一次确是材料不能承受能量引起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玓纹是能被使用的!   想到玓纹杜泽又黯然,3000年——玓纹——天匠宫——被封存的历史——自己的神秘功法——不知名的敌人,他有一种阴谋已经围绕着他展开的感觉。   但无论他怎么感觉,该过的日子还得过,比如回家后接到了一张齐磊故意送来的天价账单,比如苍祁知道原委后黑着脸一个星期没理他,不管他怎么没下限的讨好都没用,这货居然学会了提起裤子不认人,尼玛谁教的!   再比如复仇时间已到,他们即将启程。   千里之外的苍之国,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低头臣服在首座之下。   “主上,他们来了!”       ☆、58   “格杀!”首座上传来的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尾指上墨绿色的戒面寒光一闪似在为他的话做注脚。   “是。”   华苏飞艇场,杜泽和苍祁两人不急不缓的向飞往苍之国的检票处走去,两人头上各戴了一定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在靠近检票处的地方,有个嘴里叼着个包子、手上拿着杯热茶的男子正吊儿郎当的靠在柱子上就着热茶吃包子。   见杜泽他们在检票处站定后,他晃晃荡荡的走了过去似乎想排在杜泽身后,却不想行走间左脚踩了右脚冒着热气的水直接向杜泽泼去。   一道精神力盾瞬间挡在的杜泽身后,苍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男人见差点闯了祸,也没表现出歉意只是嘴上打了哈哈,“对不起啦。”   杜泽往后看了一眼,继续排队,视他为空气。   很快飞往苍之国的飞艇开始检票,苍祁和杜泽鱼贯而入,男人也跟了进去。上了飞艇男人的座位正在两人之后,杜泽看了他一眼和苍祁分别落座。   飞艇起飞后,苍祁跟杜泽打了招呼去了洗手间,杜泽点头拿起飞艇上提供的杂志看了起来。   十分钟杜泽身边的位置依然空着,男人脸上的吊儿郎当消失,他站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狠狠地敲了门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拉屎呢!敲啥!等着!”   男人顿时一惊,一脚踹开了大门,飞艇上警报大作。   马桶上黑发黑瞳的男人立刻的大怒的将精神力化为刀向男人砍了过去,嘴里大骂:“作死呢!”   男人化盾格挡,脸黑如锅底,他亲眼看到苍祁进了洗手间,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是苍祁,从发色、容貌到精神力没有一样是对的。   苍祁哪去了?   飞艇上的膀大腰圆的安保人员在两人交手的那刻就出现在了现场,见到这个令人蛋痛的“抢厕所”事件,急忙围着卫生间让事件当事双方冷静。最后在马桶男的不依不饶下,在安保人员的两相劝说协调下,男人赔了一金才算了此事。   等他黑色脸再回来时,不要说苍祁连杜泽都不见了。   这下男人就算是猪也明白自己暴露了,他急忙拨通了电话:“头,我暴露了,目标暂时丢了!不过人应该还在飞艇上。”   “说说情况。”   男人实事求是地情况述说了一遍。并强调自己是确定了苍祁那面精神盾上的精神印记后一步不离的跟上来的,除了洗手间的那十分钟,苍祁一秒钟都没逃出过他的视线。显然就是在那十分钟中老母鸡变鸭了。   “我会申请封锁出口。目前飞艇已经出了华苏,发现目标格杀勿论。”对方语气肃杀的说完挂了电话。   五个小时后,飞艇在苍之国首都——永昌降落,飞艇出检口被严控,所有入境人员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   随着被检人员的一个个通过,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亲眼见到、亲自测试过的事实怎么就错了,这下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三个小时后,飞艇上所有人员的精神印记和入关材料都经过了仔细的核对,确认没有杜泽和苍祁。这两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苍家密探的眼皮底下。   那么杜泽和苍祁到底在哪呢?   永昌的大街上,一位穿着白色棉袄、白裤子、白靴子、带着白手套,提着白色手提箱的青年从城市飞艇走了下来,青年眼角上翘,眉眼间流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   下了飞艇后,他闲庭信步的走在永昌的大街上,和华苏精致的繁华不同,永昌这座城市相当粗犷,沿路走去十家店里就有四家是卖“器”的,大多数老板会站在门口鼓吹自家货品招揽生意。进出店面的人流也非常多,五十年一次政权交替似乎并没有对民众的生活产生影响。   没错,这个青年就是易了容的杜泽。   杜泽一直在飞艇上,在男人上洗手间抓人的那一刻他就快速离座在服务人员的掩护下在他们专用的休息室完成了变装,然后淡定的坐到了上等舱看起了杂志……这家飞艇公司的幕后老板是明家。   沿街走了一段后杜泽停在了一幢大块青石为墙、风格粗犷豪迈高大建筑前,抬头看了看建筑上的标牌——永昌大酒店,信步走了进去。   和大厅里的服务人员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杜泽沿着楼梯上了三楼,敲响了3069。   仅一下之后房门迅速打开,一只手臂探出将杜泽拉了进去,关门!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   看着眼前这个皮肤微黑、长相普通却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杜泽噗嗤笑了出来,没错,这就是苍祁!   在来永昌之前,杜泽就从大舅那知道了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苍祁,杜泽眼珠子一转想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法来。   明面上杜泽和大舅友情赞助的习有锁骨术的假苍祁在华苏招摇过市的时候,暗地里易了容的苍祁早已躲开眼线的监视拿着假证正大光明的从关口进了苍之国。   这一年中苍祁精神力的进展相当之大,他先是下定决心放弃了苍家原有的精神力修炼法转习杜泽教授的神秘功法,在将原有精神力重新锤炼一遍之后,配合着全新的练体术,等级直接越上了匠阶三级。   这种坐了火箭的升级速度看得杜泽呆若木鸡。为了早日获得匠阶的修炼功法供苍祁修炼,拖了后腿的杜泽不得不软足了劲发狠的修炼,这么做的结果是他在一年之内连跳三级生生把玉皓衍和明威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妖怪。杜泽摸摸鼻子没敢说苍祁已经从师阶七级跳到匠阶三级,老人年纪大了,受太多刺激总是不好!   苍祁重头到尾打量着眼前眼角微翘,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青年男子,紧张的问:“路上怎么样?”   “挺好的。”杜泽笑了起来,微翘的眼角露出一丝妩媚,“你没看见那眼线发现人跟丢了之后那副表情,想想就想笑。”   笑过之后,杜泽从神力牌里拿出从他大舅那缠来的苍之国详细地图,指了指自己和苍祁目前的位置,接着滑离“庆生”最近的城市“雀语”。   “我们能坐飞艇到雀语,但从这开始就肯定不会太平了。”   接着杜泽将手指划过将雀语与庆生相连接的一条峡谷,这条峡谷被称为“尼普拉”在当地的土语里意味不可向前,用于警示前方“庆生”的危险。   “那个人肯定会在这里设下伏击,我们到时只能用火力轰开这条通道。”   苍祁点了点头,杜泽说的他都明白,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整整准备了一年,没有理由在这条峡谷前停驻他们的脚步。   “那么我们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出发!”   比起杜泽他们的惬意,眼线的日子可算水深火热。   宽广的主厅里,空气几乎已经凝滞,低沉的气压死死地压在跪地的男人身上,他的鼻尖已经冒出了冷汗,全身肌肉绷紧,大气都不敢出地静静等待着主上的发落。   座上的男子却轻笑了出来,只是这笑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侄子这是长大了,知道和叔叔玩心眼了。”   跪地的男人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只觉一股冰冷从心底升起,冻得他四肢僵硬。   “起来吧,”男子淡淡的说着,“他再废物也是苍家的男人,你们跟丢了也是正常。”   话锋一转,沉凝厚重的杀意夹在冰冷的语调里,“没有下次。我不希望他出现在庆生。”   男人全身一凛,汗毛竖起,“是!”   僵直着身体出了主厅,男人才允许自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等手脚稍稍回暖,快步走向死士营去安排追杀事宜,既然跟踪、伏击、暗杀等计划因为苍祁的失踪而破产,那么剩下的就是在“尼普拉”针尖对麦芒的生死搏杀!   杜泽和苍祁在大酒店美美的休息了一晚,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后,杜泽为苍祁整了整易容,而后在镜子中看了下自己的伪装,满意的出了大酒店。   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事实如此,杜泽就觉得一路上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很多。几乎每走十米就会被人用x光线从头至尾扫描一遍。   杜泽并未因此而心生紧张,一路上他对着两边的商店指指点点不时和苍祁交谈讨论着,像极了初来乍到的游客。   进了飞艇场,杜泽买了两张前往雀语的票,普通舱已经全部告罄,只剩下头等舱,似乎前往庆生看热闹顺便等待最新一轮执政家族出炉的人还挺多。   检票的时候检查相当严格,不但需要核对各种证件更是对每个人的精神印记做了详细的比对。   “你们去雀语做什么?”负责检票的人员看到杜泽的普舒莱士护照提高了警惕。   “看热闹,”杜泽上翘了眼睛里全是不耐,将他的难相与发挥了个十层十,“不可以吗?”   检票人员看了他一眼,快速的检查和核对精神印记后放行。   杜泽戴着白手套接过证件,似有洁癖的从兜里掏出白手绢仔细的擦拭,苍祁拉了他一下,这才作罢地上了飞艇。   就这样就差点把检票的气个半死,这都什么人啊!   到了雀语杜泽和苍祁辨了辨方向向尼普拉走去,虽在雀语时人多的摩肩接踵,但越靠近尼普拉人员越是稀少,等真正在尼普拉的入口时“游客”只剩了他和苍祁。   入口处站着一排士兵,每人手里拿着不同式样的“器”,身上倒是统一地穿着红色制服,这红色的制服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块布上抠了洞,在肩部垫两个垫肩,将头伸进去就完事!   领头的是个白发红眸的青年,这是白家人特有的容貌特征。   见到谈笑靠近的两人,白发红眸的青年神情严肃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前方已被管制,禁止向前。”   苍祁自然不会因这句话而退缩,他既然已经来了就必定是要进峡谷,无论用什么方式!   他撕下了面部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了与手上肌肤完全不同色泽的面庞、摘下假发、取下杜泽提出设想,雇佣了人手研制出来的美瞳,目露坚定的看着红眸青年,声音掷地有声,“苍家嫡支,苍祁参战!” ☆、第 59 章   红眸青年反复打量着眼前这位面容俊美、目光坚毅、气质锋锐、站得笔直如钢枪的少年,接着审视地目光落到了他身边的青年身上。   杜泽在他的目光中保持着自己坦然自若,傲慢的眼神与红眸青年相交。   青年瞳孔微缩,心火顿起,心中冷笑一声,向身后士兵挥手,“放信号,苍家又有人参战。”有些人想找死他没必要拦着。   一颗象征苍家的紫罗兰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悬于空中经久不灭。   苍祁向他点头致谢后,带着一身的锋芒大步踏入了峡谷。   前方,生死激战在等着他,而他从无惧于任何搏杀与挑战。   无论来者是谁,他都将踏着敌人的尸体进入庆生,他会用敌人的鲜血向每一个人传递自己复仇的意志。   就在紫色信号升入空中向庆生入口处等待着进入的所有势力告知苍家又有人到来的那刻,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了苍战身上,一些人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一个家族两股势力,来两次人,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看笑话?   最具夺冠实力的白家和郁家只是眼皮子抬了下。说实话,白家也好、郁家也罢谁也没将这个已经开始走向没落的苍家放在眼里。   要说在两年前,苍家或许还有和他们相提并论的资格,但自从那个疯子血洗苍家之后,这个家族就开始急速地走了下坡路。若不是还有个在族中算有威望的大长老——苍战在勉力支撑,就凭那个只知道到处追杀自己侄子的疯子,苍家早就不复存在。   就算是这样,稍有实力的家族也已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其实早已暗潮汹涌。大家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在苍家这块肥肉上咬上一口,分一杯羹的绝佳时机。   苍家的大长老苍战看到升空的信号后,久久凝视,眼神中的神色复杂难明。他想到的和在场任何人都不同,他从来不认为那个疯子会派人前来参战,他想到的是已枉死的苍戬的小儿子苍郁。   当年苍戟乘他在外巡查苍家产业突然发动政变,等他得到消息赶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苍戬夫妇连尸体都被那个疯子剁成泥喂了狗。   家族中所有支持过苍戬夫妇的人被连根拔起,家人被连株连婴儿都没有被放过,是真真正正地斩草除根!   苍家上下哀鸿遍野,流淌地上的鲜血半干涸后能踩出脚印,地面刺目地血红色整整洗刷了三天三夜才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现在的苍家早就不比当年了,人丁单薄不说,家族里的人才更是凋零,没有五十年的修身养息休想缓过气来。如果这次排位赛赢不了的话,苍战几乎可以预见苍家十年后的命运——这个先祖立国的家族将不复存在。   可是,苍战看了一眼家族参战的人员,最高的不过匠阶二级,这些人拿什么赢?!   看着天上的信号,苍战心中顿时升起了希望,他急切的盼望着苍郁。据他后来私下调查,苍家最隐秘最精锐的护卫队并不在死亡名单上,应该是苍戬夫妇在最后时刻留给了苍郁,有了这批护卫苍郁逃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是苍郁带着这支精锐到来,那苍家取胜的机会将相当大,那支护卫队里有不少是三十以下的匠阶四级。这次的胜利对苍家太重要,不光是五十年的统治权,更重要的是修身养息。   当然在这五十年里,苍家也一定会在从小就展现出杰出领袖天赋的苍郁带领下重现当年辉煌。   至于苍祁,苍战想都没想过,即使有也只是快如闪电的一个念头。或许苍祁的战斗天赋是最顶级的,但少了最后两年的时光最后淬炼,当初的超“战”匠计划根本无法完成,可以说当初的计划是完全失败了。苍祁在他心中早已是废子。   此刻,苍战望着天上的信号虔诚的祈祷,苍家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让苍郁那个好孩子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来拯救苍家的命运。   另一方面,在白家的士兵让开的一刻,苍祁和杜泽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尼普拉。   只刚踏入,峡谷上方埋伏已久的苍家死士驾着匠甲突然的冲了出来,凌空而立,以势压人,能量弹如暴雨般的向地面上的两人袭来。   “次奥!”   两道特制的防御盾只用了半秒就在两人身周撑起。杜泽数了数天上的匠甲,至少三十架,真他妈大手笔!   苍祁踏上杜泽研发的飞行靴,手中长刀突现,向着空中的匠甲迎击而去。天上的匠甲见他居然敢以如此猖狂的方式应战,半数直冲了下来举着近战用的器直扑苍祁。另外的半数火力全开,像不要钱的打在苍祁的防护罩上,试图用能量差距将这个乌龟壳似得防护罩轰开达到狙杀的目的。   杜泽嘴角一勾,笑容冰冷,想以多欺少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手在脖间一晃,一把三米长炮筒有半米宽的单肩炮出现,由于重量有些过分,杜泽一时没拿稳人随着枪往下一沉,杜泽赶紧伸出了另一只手帮忙将炮扛到了肩上,毫不犹豫的对准正在企图在背后偷袭苍祁的匠甲。像这种卑鄙小人就应该先行炮灰!   接着他对准了正在“以大欺小”的匠甲,而后是天空中负责火力的。   除了苍祁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负责守卫通道的白与祺眼中,那个长着丹凤眼的傲慢青年只是从神力牌中拿出了一件奇怪的武器,向着所有的匠甲扫了一遍,然后,没有然后了,所有匠甲如被定了身一样,战斗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了,以一种绝对出乎众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了。   从开战到结束没有超过一分钟。   白与祺神情凝重,眼睛死死地盯着被青年抗在肩上的奇怪“器”,像要看出花来。   “队,队长?”还不明白或者说没看懂了看懂发生了什么的队员在向白与祺寻求答案。   白与祺摇了摇头,心头涌出了一种刚与死神擦肩的恐惧感。如果当时他没有同意苍祁进谷,那现在他的下场估计和这批企图阻止苍祁的人是一样的,他可不认为苍祁是那种会软语相求的人。   随即恐惧被身负的家族责任感所取代,他心沉了下去,他本以为已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苍祁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这次比赛家族怕是有劲敌了。   杜泽在干完这一票后将重新制作的次声“器”收了起来,苍祁沉默的举起长刀切豆腐似的将无人操控的匠甲舱切了开来,一声不吭的将驾驶舱里黄无石收了起来。   杜泽抿着嘴没说话,在他内心中天使和恶魔正在激烈的交战。   做为一个在和平年代、法制教育下生长了近三十年的有志好青年,对杀人这种事自然心怀抵触,同时他也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对错只有你死我活,在来之前他也做好了两手血腥的心理建设并且在该下手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手软,但是不代表他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难过、自责、自我厌弃等负面情绪在他心里滋生。   苍祁上上下下手脚麻利的收取着一架架匠甲上的黄无石,半空中失去了能量的匠甲接二连三地摔落下来,“嘭、嘭”的一架接着一架地砸在峡谷里,声响在山谷里回荡,被震出的灰尘漫天飞舞,迷了前途。   就在杜泽目露迷茫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有力地握住了他,在迷途中给了他力量和指引。   “他们没死,我给他们补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杜泽耳边响起。   杜泽反手握住苍祁,什么都没说。   一阵风从峡谷吹过,吹散了匠甲砸出的尘土,前方的道路再次清晰可见,这一次杜泽再没有迷茫和犹豫,有些路既然已经选择就让他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哪怕此后身在地狱!   轻轻拽了苍祁一下,“走吧。”   苍祁迅速的放出了“游隼”,进了驾驶舱,杜泽脚踏飞行鞋坐上了“游隼”的肩膀。   “游隼”肩部的防护罩顿开,固定带如八爪鱼一样将他死死的锁在了“游隼”肩上。这是他这一年中的成果,在师父的指导下他对“游隼”做出的修复和一点点修改。   在杜泽他们的匠甲消失后,白与祺拨通了家主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   “大伯。”白与祺恭敬的叫着。   白家的家主白帆早就等着白与祺的汇报,“峡谷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嘭、嘭”回响早传到了正在等待着十四月一日的众人耳中。   “是一种器。”白与祺虽在极力控制,但提到那种器时还是很不淡定,“和苍祁一起来的那个青年拿出来的器太恐怖了。”   “大伯,到时一定要集中火力先灭掉那个青年。”白与祺激动地说着,“我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拿出器向着所有匠甲扫了一下,狙击苍祁的人就都死了。三十个,整整三十个,一分钟都没有。”   “遇事不要慌。”白帆看不上白与祺不成大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   白与祺还想说什么,但白帆已经挂断了电话。   望着手里静寂无声的电话,白与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白家的统治权保不住了!   挂了电话,白帆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额头,思考着白与祺说的话,三十架匠甲,这种时候还不忘狙击苍祁的估计只有苍家的那个疯子。   据他所知,目前苍家的所有死士和战力可都在那个疯子手里握着,这些死士最差的也有匠阶一级,能出现在峡谷中完成狙击任务的肯定不是最差的,三十个,一分钟,这事不好办啊——!   苍战在听见回响翘首盼望着苍郁的出现,这种攻击力度,一定是苍郁和那个疯子的人对上了!列祖列宗保佑,让苍郁那孩子能顺利的击败那个疯子,平安到达庆生。   “小祁,我看资料说‘庆生’里能找到很多排位前六十的材料?”杜泽悠闲的晃着脚,通过耳麦跟苍祁对话。   “嗯,我们多找找。”   “先给你父母报仇,庆生以后再去。等你打败了那个人咱们有的是时间。”   “好。”   “小祁,你想做家主吗?”   “不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杜泽轻笑了起来显得很愉快。有些沉重事他没说,作为苍家嫡子的苍祁既然打败了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不做家主,哪怕他再不愿意也会有人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如果他逃避,那等待他的只有再次被追杀,没有谁愿意有个嫡子压在自己头上,哪怕这个位置还是嫡子不要的。   帝王家争斗的残酷自古由来,不过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提,就让他和苍祁再快乐一些时日,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游隼”不急不缓的向峡谷的另一端走去,它的每一步都稳健有力,都在述说着一种信念——必胜!   在庆生的入口处,它停了下来,挺拔的姿态,彪悍的气息在向所有人传递着一个不容忽视的信息:   我,来——了——! ☆、60   苍战见到“游隼”时,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失望,期盼的表情随之消失,整个人显得冷淡起来。作为苍家的大长老,他当然知道“游鹘”,自然也能猜到是谁来了。   坐在匠甲肩上的杜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对苍家的不喜再增加一分。那个紫头发的领头显然是在盼着一个人的出现,但这个人绝对不是苍祁,那么他盼着的人是谁?   杜泽的脸冷了下来,他可没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   关闭防护罩、松开固定带,杜泽从匠甲上飞了下来。   苍祁随后从驾驶舱里出来“游隼”原地消失。他快步走到自家营地,见到苍战后叫了声,“大伯。”   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杜泽知道他心里很高兴。有能见到亲人的兴奋,有重归故里的喜悦。   相比于苍祁发自内心的喜欢,苍战显得很冷淡,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来了,连句最起码的欢迎和问候都没有,冷漠到了极点。   杜泽没急着跟苍祁一起过去,他慢吞吞的负手走在后面,眼睛到处打量着参赛的家族,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   庆生的入口处已经被各大势力包裹得水泄不通,不过彼此间泾渭分明,很容易分辨出势力大小。   像白家这样金字塔尖的势力自是占居了最中间最好最大的一块地盘,红色的帐篷异常醒目,帐篷前一位身穿红色华贵长袍、下巴尖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拢手而立,神情威严,只这么站着上位者的气势就一览无余。身后是一排穿着红色大麻袋的侍卫。   男子见杜泽的视线友好的冲他点了点头,杜泽傲慢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对这位现任皇帝印象不错。身为帝王,居然对他这么个小人物有礼有节,这份涵养能甩那位“大伯”几条街。   不过这是杜泽想岔了,在白帆心中他可不是“小人物”,没有小人物能在一分钟内干掉三十架匠甲。虽然白帆一时间摸不清他的底细,心里却已经给他标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   至于那友好的笑容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只要能找到机会,白帆绝对第一个下令除掉杜泽。   白家的东边是一个绿色的帐篷,占地面积并不比白家小,从颜色上分辨这是郁家的地盘。帐篷外的一张躺椅上一个须发皆白的精瘦老头,他正神态悠闲哼着小曲打着节拍晒太阳,似乎对苍祁他们的到来并不在意。   杜泽眸光微闪,这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老人应该就是郁家的匠神——郁青峰。   白家的西边是个紫色的帐篷,杜泽瞥了一眼,不屑的将眼神移了开来。他原本也没指望这个换了家主的苍家对苍祁有多友好,但真正见到这种不友好时,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杜泽毫不掩饰的表情一丝不落的被白帆看在眼里,眼角的余光又扫过苍战那张冷淡的脸,对目前的形势立刻明白了八九分。苍战的怠慢显然让傲慢的强援很不高兴。   苍战这人对家族相当忠心,为人却从不懂变通。按部就班的办事还行,真要统领一个家族那就差远了。他那一根筋的脑子完全在凭习惯性认知思考问题,他显然就没想到苍祁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单枪匹马冲破死士的封锁意味着什么。   杜泽并不知道只一会的功夫那位白家家主的脑子里就已经拐了十七八个弯,他将驻扎在庆生入口处的大小势力粗略打量一遍之后,上前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拉起苍祁就准备找地方搭建帐篷。   这时苍战开口了,“小祁,你那台匠甲是‘游隼’?”   “游鹘。”苍祁面瘫着脸。   苍战没再多言,他也知道“游隼”没有修复的可能,不过心存侥幸罢了。如果真是“游隼”的话他们家族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希望。但是“游鹘”不过是连五星都评定不上的仿制品,就算交给实力最好的苍建也无济于事。   杜泽鼻子了冷哼了一声,拉起苍祁就走。别以为他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真让人恶心!   在偏僻的小角落里,苍祁作为主力在杜泽的“颐指气使”下将小帐篷搭了起来。杜泽弯腰钻了进去,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苍祁抿着嘴跟了进来,安慰又讨好的拉起了杜泽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一下。   他又不蠢,自然明白大伯的言下之意。   “等报了仇我就跟你回华苏,他只是我堂大伯,你别在意。”   杜泽板着脸点头,算同意了苍祁的提议,至于现实中一定会存在的那些问题,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十四月一日上午八时,排名赛准时开始。   先进场的是白家,五位穿着红麻袋的人在生死盘上留下了自己的精神印记,而后六人进了庆生。   生死盘是专为排位赛设计的器,“战”在进入前将自己的精神印记留在盘内,如果“战”死了,这个印记自然消失。当生死盘内还剩下一个印记时,该“战”所在的家族将作为胜利者取得下一个五十年的统治权。   接着进入庆生的是郁家,五位穿得跟西瓜似的队员在生死盘上留下了印记。而后六人进入。   然后是苍家,杜泽和苍祁一起站到了生死盘前,在苍祁印下印记准备和杜泽进入庆生时,白帆开口了。   “慢着。”   杜泽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冷冷的看着白帆。   白帆不理会他的不善,而是转向了苍战,“苍长老,我记得这排位赛必须是家族人员才能参赛吧。”   “正是。”苍战说着对杜泽道,“你就别进去了,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   杜泽顿时气乐了,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也不看看说这话的对象是谁。那是白家啊!是个猪都知道敌人反对的我都要赞同这个道理吧!   “这是我妻子。”苍祁面无表情的给杜泽的身份定了性,不容置喙地拉起人就走。   这话一出现场的人立刻将目光都对准了苍战,苍祁的这位妻子怎么看都是男人吧。   苍战脸部爆红,在苍之国娶男子为妻是被认为事件非常低贱的事,只有最低贱的底层人才会和男人过日子,因为娶不到女人。   “孽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苍战上前一步去抓苍祁。   苍祁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姿一扭躲过了这一抓。扛起杜泽身如闪电的窜进了庆生。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和杜泽的关系在苍家是容不下的。但他赢了比赛就不一样,为了让比赛结果不受异议,家族就必须承认杜泽是他的老婆!   白帆转着手上的族徽看着苍祁的背影,转头一脸笑意地对苍战道:“恭喜。”   苍战的脸扭曲了。   进了庆生,苍祁找了块略干的地将杜泽放了下来。   杜泽揉了揉被肩头压痛的胃,打开防护罩。进了庆生就意味着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他这等战斗力为五的渣渣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不让苍祁分神。   拿出地图,杜泽指了指红色的圈,“这里最安全。”   苍祁只瞥了眼地图就明白杜泽指的是哪里,他自小就为这次排位赛做准备,这里的地形早就烂熟于心。撑起防护罩,凌空而起向红圈处冲去,杜泽紧随其后。   飞出三十分钟,就在两人一心赶路的时候,两道状似镰刀的白色光芒如凭空出现一样快如闪电地向杜泽和苍祁飞来。苍祁迅速的速度比白光更快,手中长刀如影地挡在杜泽面前死尽全力将其击飞,而后转身将另一道白光击落。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杜泽只觉眼前一晃,苍祁就挡在了他身前,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遭到了袭击,而被击飞出去的白光因被长刀击坏了的缘故,显出了真身,是件月牙型的器,有些类似回旋镖。   杜泽神色紧张地向四周搜寻,空旷的大地上空无一人,他完全看不出袭击是从哪里发出的。   “在地下。”苍祁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地面某处的坑洞。   杜泽扛起了次生器,毫不犹豫的对准苍祁视线之处扣动了扳机。   “已经走了。”苍祁收回了视线。   杜泽闻言收起次生器,他意识到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和以往都不同,他们每一个都是为了这场排名赛而生的存在,可谓个个身经百战、狡猾成性,深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真理,一击不中绝不会多做纠缠,这样的敌人是最难缠的,也是最危险的。在这种敌人面前,所谓的安全之地根本是在贻笑大方。   “小祁?”杜泽看向苍祁询问意见,是按原计划还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苍祁说的毫不犹豫,接着他有些踌躇的说道,“我想先自己用自己的力量来击败他们。”   杜泽明白苍祁的犹豫,这是在怕自己认为他不领情,“就当复仇前的练习赛。”   杜泽当然明白器是外物,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这个道理。   苍祁高兴了起来,整个人的战意在瞬间勃发,他将精神力向外延伸,地上的泥塘、石子、小型的山丘千米内的地形和草木动物一一在他脑海里显现。   若在平时这种探测因为会触犯他人权利而被严令禁止的,一经发现一定会受到重罚。但在庆生这场只讲究活着的比赛中,没有什么手段是被禁止的。   一分钟后,苍祁放出“游隼”进了驾驶舱,杜泽麻利的爬上了肩膀。   “游隼”向西快速飞驰,一分钟后杜泽在天空中看到了两拨正在生死相博的匠甲。   苍祁如离弦的箭一样一头扎入了两方势力中…… ☆、61   苍祁在实力还未达到匠阶之前在和人的对战中,更多使用的是自己所学到的战斗技巧,硬碰硬这种事他是不敢想的。   而事实上,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个一个刚刚成年的男人,他的内心里也更偏爱直接、野蛮、暴力的战斗方式,比如最直接、最激烈的匠甲碰撞、精神力撞击,这样的战斗方式会让他觉得酣畅淋漓。   所以苍祁这一扎带着想要完成自己夙愿的凶狠,“游隼”就如狼入羊群,他蛮横的撞击着向自己冲来的匠甲,在其倒地前手握长刀刺入驾驶舱,金属被割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死亡前的哀嚎惨叫响彻了云霄。   以苍祁师阶三级的实力,就算没有“游隼”也够他在这群参赛者中排的上号了,更何况他手里的长刀所使用的材料是杜泽的最新成果,按明威的话来说这是超越了“游隼”配方的杰作,更是玉皓衍见猎心喜之下的作品,用它来切五星以下的匠甲,就如刀切豆腐。   杜泽被凄厉的哀嚎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身形僵直地坐在匠甲肩上的防护罩内强制自己睁眼看着眼前残酷的一幕,有些事既然做出决定,就让他做到最好。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苍祁杀人,只是这一次更为血腥直接一点罢了。   随着苍祁火力巨大的无差别攻击,两方势力终于连起来手来将“游隼”团团围住,有眼尖的注意到了匠甲肩膀上的杜泽,远程火力瞬间瞄准了杜泽,苍祁哪里容得这群人打杜泽的主意,只一瞬间就带着杜泽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在此出现时又有几架匠甲被拦腰截断,鲜血冲天而起。   匠甲上杜泽看着随着匠甲折断而从高空坠落的无头尸体,一股酸水冒了出来,他强压着恶心扭过脸去。   他虽不是双手清白的人,但是眼前的这种惨烈画面远远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他能保持目前的冷静并竭尽所能的不吐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努力。   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认识了苍祁,一个真实、完整的苍祁。他天真可爱、纯粹真诚;同时他又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杜泽深刻的意识到他的苍祁是和所有参赛人员一样是为了这场比赛而被特训出来的杀人机器。他的骨子里有的是狼性,他从来就不是大型犬。   认识到这一点杜泽对苍家又厌恶了一分。他有多爱苍祁的纯粹就有多厌恶将苍祁当杀人机器驯养的苍家。幸好,幸好这个孩子本性纯真,才没有被养出扭曲的性格。   苍祁所面对的两方势力不过是处于中下游,实力最高的一个也堪堪和苍祁表面上的等级齐平,驾驶的匠甲不过五星,以苍祁的实力和凶蛮的战斗方式要将他们全歼不过是早晚的事。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方的头领跳出了战圈对着苍祁高喊,“住手!”   苍祁哪会听他废话,就在那人喊出声的时刻,他的长刀再次刺进了左手边一架匠甲的驾驶舱,拔出时鲜血在刀身上蜿蜒。   头领见此情景哪里还会多话转身就跑,余下几个被杀破胆的更是有样学样。   苍祁没追,而是在已被破坏的匠甲和各种面目全非、脑浆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中翻找起无石。   杜泽终于忍无可忍的吐了出来,胃里没有消化的东西恶心兮兮的黏到了“游隼”身上,这下更是把杜泽自己恶心坏了,呕吐声一声接着一声。   “小泽,你怎么样?”苍祁也顾不上拣黄无石,驾起匠甲远离战场。   直到视野中再也见不到战场的影子,苍祁停了下来。   杜泽早就把胃吐空了,此时不过在干呕。   苍祁出了驾驶舱,见到杜泽那张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脸,嘴唇抿成了直线,他可以想象易容下杜泽一定脸色苍白了。   杜泽关了防护罩收了固定带飞下匠甲,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喜欢脚踏实地一点。   “感觉怎么样?”苍祁神色不善。   杜泽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还行。”眼神的无力却怎么看都表明他在撒谎。   “我们做训练的时候是怎么说得?”   杜泽干笑了起来。苍祁本是死活不同意他进庆生,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巧舌如簧外加死不要脸的缠到他无奈同意的,当然这种同意是有前提的。   第一,能确保自己的安全,这一点就算苍祁不说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他绞尽脑汁设计了新型防护罩,硬生生的将原有防护罩可防御度提高了百分之五十。测试中防护罩完全抗下了“游隼”的三连击,以其优越的性能得到了苍祁的认可。   第二,能适应匠甲在高速运转中产生的眩晕,冲击。为了能达到这个要求,杜泽咬牙配合苍祁做了很多适应性训练,这个适应的过程比起航天员的训练有过之而无不及,期间血泪无数,不提也罢。后果是通过训练的时候他生生瘦了十斤,本就细的腰眼看着就剩盈盈一握,羡慕的秦宁碧泪眼汪汪直咬手绢。   第三,战斗的时候杜泽必须闭眼捂耳。这一点是苍祁在临行前明确提出来的,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儿时的经历,他不希望惨烈的景象给没有受过战场洗礼的杜泽留下心理阴影。   而现在杜泽为了能更多的体会到真正的苍祁直接无视了他的好意触犯了这一条。不得不说当一个男人被“多巴胺”这种东西控制的时候,很多行为是冲动而愚蠢的。   苍祁黑着脸从神力牌里取出水递给杜泽,如果可以他实在很想揍这个不知好歹、胆大妄为的情人一顿。什么三十岁,比十五岁的还要任性中二、整一个不靠谱!   杜泽喝了两口水缓了缓,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想在你战斗的时候都躲在后面,我们应该并肩作战。”   接着他露出些微的谄媚,“我只是想体会一下你当年的感受。”   苍祁脸色好了一点,“我那时小不懂事,后来就麻木了,和你不一样。”   杜泽心里猛抽了一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去哪?”   苍祁眼睛瞟了瞟被杜泽吐得一塌糊涂的匠甲,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杜泽心里吐槽一片,这臭小孩爱戳人短处的毛病怎么就改不好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   半沼泽地虽然很危险,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在清洗匠甲上就很有优势。苍祁驾着匠甲,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水洼中找了块立足之地,速度快而细致的驾着匠甲给自己洗了个澡。   洗完之后,肩膀上的杜泽放开了自己捏着的鼻子,其实空气流通的很,根本没什么异味,他这么做完全是心里作用在捣鬼。   “小祁,下一步咱们干什么?”洗没了罪证,一身清白地杜泽又生龙活虎起来。   “歼灭中小势力。”   杜泽默认。他读过苍之国的历史,大约在二百年前,当时并不强盛的郁家就是靠着在夹缝中生存的本事,在白家和苍家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成功逆袭一举上位,从而发展成为苍之国的又一大势力。   这样的逆袭差点没把当时的苍,白两家活活呕死,从此以后这三家几乎是约定熟成的以先剿灭其他实力为首要目标,然后再斗个你死我活。   有精神扫描这个大作弊器在,找寻其他势力变得非常简单,只一天的功夫,苍祁只身剿灭五波战队。   这其间也不是没有人偷袭他们,只是在杜泽的防护罩前一切偷袭都是纸老虎!倒是有一波偷袭的跑的不够快,让苍祁给送去做花肥了。   是夜,杜泽二人还是进入了地图上画了红圈的地方支起了帐篷,这里地势的地势在整个庆生时最高的而且最为平坦,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便于禁戒,况且这里没有泥潭沼泽,每一块土地都是实打实的硬土地,走在上面没有会突然陷下去的危险。   杜泽在帐篷周围的五个点分别挖土埋入了一个像手电筒似的玩意。在第五支电筒埋入后五支光束在天空中相交的一刹那,一个泛着柔和白光的光罩从天空中将帐篷笼罩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而后光罩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融入了夜色。   完成了中型防护罩的架设,杜泽这才万事大吉的从神力牌里往外掏出了锅碗瓢盆,鱼肉瓜果开始准备晚餐。   天空中白家的参赛队飞过,他们也是来这块安全地带来进行休整的。   见到底下那个灯火通明将自己当成活靶子的帐篷,白斐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举起自己鸟嘴造型的远程器对准帐篷就是一下。他要让底下的小鬼用生命为代价知道嚣张是不对的!   能量光炮并没有如白斐所想的将底下的帐篷轰成渣,它半路被拦截了下来,在夜幕中化成了一圈一圈银色的水波,只荡漾了一下之后便归于静寂。   正在整理厨具的杜泽站了起来,仰头望着天空中矗立的五架匠甲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眼中的神情像在看跳梁小丑。   苍祁听见能量炮激发的声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见到白家的匠甲后起身就想迎战。   杜泽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别冲动。   他现在的眼力今非昔比,自然看的出打着白家家徽的每一台匠甲都非比寻常,苍祁这样贸贸然出去,除非动力次声“器”,否则铁定没好果子吃。   白斐也不是蠢货,见一击不中自然知道地下的帐篷已经架起了防护罩,收起器对着杜泽比划了一个向下的拇指后往目的地飞去。反正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他们收拾干净,倒也并不急于一时。   苍祁见到那个手势脸黑了起来。   杜泽拉起苍祁的手帮忙一起准备晚饭,边顺毛,“现在把他们弄死了,明天谁给你做免费劳动力去打中小势力?”   就在杜泽和苍祁吃着大米饭喝着热汤,在温柔如春的帐篷里休憩的时候,在庆生这块半沼泽的中心地带,也是最危险的地带,几个人影正在乘着夜色在鬼鬼祟祟的活动着。 ☆、62   庆生的中心地带。   鬼鬼祟祟地五人在夜幕的掩护下双脚离地地在一点点勘测着地形。   在一个低洼水塘中心,一人停了下来,他吹了声口哨向另外四人示意自己已经找到了地方。接着他从神力牌中取出了一个小球握在了手中等待着其他四人。   两分钟后,另一声口哨声响起。   ……   十分钟后,第五声口哨声响起,   几乎与此同时,五个褐色的小球就如同他们预练了千百遍的那样同时落入了沼泽中,五道金黄色的光带从五点缓慢的向中间移动,在他们未来会交汇的地方,一架一直在天空中观看着五人行动的匠甲手捧着一个圆形的巨盘跳下了沼泽,沼泥很快没住了它的脚面,接着是小腿,但这台匠甲全然不在乎,他只是一心确保巨盘侧面的五个孔与光带的方向保持一致。   匠甲下沉的速度惊人,转眼间大腿已被没入,但光带离圆盘上的孔口还有一半的距离,匠甲并不着急,似乎对自己即将死亡这件事并不在乎,他稳稳的拿着巨盘等待着光带到达的那一刻。   随着下降的部位越多,匠甲下沉的速度越快,在光带到达之前驾驶舱已经没入了沼泽,但他举着巨盘的手依然很稳,很稳,因为他手中是一生的信仰,是哪怕付出生命也必须完成的信仰。   沼泽上空的五人神色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甚至握起紧拳。   匠甲越沉越快,在没过脖间的时刻,光带终于在众人的紧张地期盼中到达了目的地,五条光带视匠甲于无物的穿过或擦过,然后如灵蛇一般的钻入了孔中。   也就在这刻,生活在沼泽中的巨无霸——盲蛇灵敏的感受到了危险,一条成人腰身粗细的巨尾从沼泽中抽了出来,向着巨型的圆盘狠狠抽去。   这凶狠到能一尾抽飞一台三星匠甲的巨尾只挥落了一半,圆盘像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一样射出一道紫光直击巨尾,巨尾上顿时被射出了一个一寸直径的圆洞。   盲蛇痛的在沼泽里翻滚起来,巨型硕大的身体翻滚间搅的沼泽里天翻地覆,中小型的沼泽生物可就遭了秧,家园被破坏不说,有的更是直接就被盲蛇一尾巴抽死。   尽管翻腾的厉害,但是吃足苦头的盲蛇绝对不敢再靠近圆盘半分,有些被盲蛇逼得四处避祸的小型生物如无头苍蝇一样闯入圆盘地盘时,都没无情的击杀。   天空中的五人见圆盘已正常启动,对着匠甲沉没的位子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间按了按后,转身脚踏精神力飞驰出中心地带。   在五人走后不久圆盘的周围缓缓生出了许多白色的光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空气中被凝聚出的白色光点在不断的往圆盘里汇聚,随着时间的推移,圆盘周围的光点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正在修炼中的杜泽和苍祁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均感到了情况不对,平时温顺又有些淘气的光点今晚烦躁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违背它们意愿的事情在发生。   杜泽起身出了帐篷,帐篷外的防护罩在透明和乳白色间不停的转换着,这是能量不稳定的象征。   【有人在强行封印这块地方的能量。】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杜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没了能量防护罩就形如虚设,他为这场排位赛做的准备就全成了无用功。   这一年来,为了这次比赛他可谓耗尽心血。“坑蒙拐骗”无一不使、卖萌讨好无一不做的从师父、外公和大舅那得到了大量支持才完成了所有计划。现在被这么一搅合,他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其实苍祁通过一年的修炼进步再加上自己制作的器和易容,完全不用参加什么狗屁大赛就能击杀他那个叔叔。但这个事实一直被苍祁故意忽略,他也就没提。他多少有些明白苍祁的心理,被洗脑了十八年的执念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哪怕知道这是魔怔。   更何况苍祁还天真的打着要正大光明复仇的主意。这孩子有时候真是正直的够够地!   不过杜泽揉了揉眉心,可谁让他喜欢臭小孩呢,谁让他就是想纵容呢?只是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的比赛出现了这种变故……杜泽正揉着的眉心又皱了一分。   使用这一招的人心思够损,而且没了能量,消耗了的精神力无法通过修炼补充,匠甲和器都将无法使用,这么一来在庆生的这些人就只剩下肉搏一途。真到了那一步,那这场比赛大家就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谁胜谁败可就真的难说了。   想到这杜泽向着自己呸了一声,什么难说,这场比赛胜利的人只能是苍祁!但凡是胆敢阻拦他们的人,他一定做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没有了精神力、没有了能量,他还有科技,想出这个歪招企图渔翁得利的人一定没想到还有他这个bug在!   杜泽咬牙发狠的从神力牌中,取出自己最新配置出来的1号融合液和被师父命名为“长刀”的材料,乘着能量还没完全被掠夺做起了仿一式手榴弹。   既然别人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   他仿制的仿一式手榴弹完全不用tnt那种危险的东西,只需要画上一笔玓纹,然后将有波动的精神力隔离在玓纹之上,等他拉掉隔离片,两厢一接触“轰——”一声,看谁干得过谁!   同理可以制作的还有子弹。   苍祁看杜泽在制作新的器没吭声,在这方面他完全是个外行,他相信杜泽一定能制作出足以应付以后情形的器。   看着看着,他的脸黑了下来。   在杜泽勾着嘴角一副到时要你们好看的表情做完最后一步时,苍祁沉而性感的声音响起,“你画了玓纹?”   “嗯哼~”杜泽显然没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耳朵享受着苍祁悦耳的声音,心情不错的应答到,接着就准备制作第二个。   苍祁一把按住他伸向融合液的手,一脸黑的看着他。他简直快被杜泽气疯了,为了玓纹这事他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不要动,不要动,而杜泽也以臭不要脸的方式承认了错误。但现在看他画玓纹的熟练程度,看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是在他不知道时候不知道又试验了多少次!   这人,这人,本就因白天的事件憋了一肚子气的苍祁一股邪火冒了上来,这人不揍不足以成方圆!!   杜泽看到苍祁那黑锅底就知道坏菜了!玓纹第二爆炸后他外公就把他喊进了书房,告诉他爆炸事件已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让他以后一定要多注意,然后给他明家私人地下实验室的钥匙。   也是在那个实验室,他试验出玓纹是分等级的,像封印阵这种金字塔尖的玓纹他目前就不要想了,但是流传下来的十个玓纹阵中的玓纹确是可以被画出来。   只是关于他已经能画玓纹这一点,他似乎、好像忘记告诉苍祁了……好吧,不是忘记了,是怕他担心故意没有告诉。   也是今天月色太美好,情况太焦急,美色太误事,所以他好像不小心色令智昏了!   杜泽假装镇定的“嗯哼”了一声,“这个我可以解——”   没等他说完,杜泽就觉得眼前天地掉了个,胃又顶在了苍祁的肩膀上,屁股上传来了一阵疼痛,还伴随着令人羞耻的“啪——啪——”声。   杜泽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呆如木鸡,不要说做出反应,他连思考都不会了。   苍祁揍完了十下,将呆如泥塑的杜泽轻轻放到他制作“器”的椅子上,黑着脸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抓紧一切时间修行。   好一会,思维才重归杜泽的脑海,他这是被家暴了?被自己老婆家暴了?尼玛一个三十的被一个十八的家暴了?   被老婆家暴他就忍了,但是以这种方式家暴,叔叔也不可以忍,他以后的脸都往哪里搁?想到这杜泽的脸憋得通红,举起拳头就想跟苍祁“说理”。   但转眼看到一旁神色严肃的认真修炼、眉目间似有愁云的苍祁,杜泽摇了摇牙,放下了拳头,这口气不得不强咽了下去。   算了他一个三十的跟十八的计较什么,被自己老婆的小粉拳打两下也不是很痛,再则这事他也不对,更何况他们有一绺敌人当前,时间真的容不得浪费在夫夫算账这种小事上。   忍了又忍之后,杜泽继续了他的枪、弹制作大业。有些帐先留着,等他骨髓中还剩的那一点点黑垢全部挤完之后一起算,他总要让臭小孩知道到底谁是一家之主!   在天亮时分杜泽停了手,大气中的能量已经十分稀薄,杜泽运起功法补充自己一晚上消耗掉的精神力,此次之后补充之后只怕到出庆生之前,他的精神力都将有出无进。   离杜泽他们不远处的白家战队在器上的吉石颜色越变越淡时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再查看匠甲,蓝无石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意识到了什么的白与嘉连线了家主白帆。   白帆的眉头拧恨不能结在一起。他首先想到就是那个傲慢的青年,是他大意了,这人就不该放进去。   “务必以击杀苍祁一组为第一要务。”这次白帆毫不犹豫的下令。   防护罩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着光,所幸这个防护罩是杜泽集外公书房里藏书的智慧于大成的杰作,不但防御六星匠甲的攻击全然无碍,更可贵之处在于它的耗能非常非常少,五块红吉石就能撑住六星匠甲的一击。   外公看到这个成品时笑得嘴合不拢,毫不客气地就将设计图据为己有了。   这个被杜泽带来参赛的成品里更是添加了“灵”,正是有了这个排名第二的梦幻级材料的加持,这个防护罩才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为首席击杀目标的杜泽终于抢到能量完全消失之前将所有的精神力补满,在平时一小时的时间能修炼结束就像天方夜谭一样,但今天的光点似乎也意识到了危机,对杜泽格外的亲热,不要命的往他识海里挤,就生怕满了被强制召唤。   杜泽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在垂死挣扎的光罩,估摸着这货也快功成身退了。   再次拿起桌上的零件,刚才他只是将所有的零件制作了出来,现在才是完成这些大杀器的最后一步——组装!   杜泽的手速非常快,零件一个个在桌面上消失,防一手榴弹在杜泽的手中像自己长出来的一样组成。手影翻飞间只见得一片黑影,肉眼哪里能分辨的出杜泽的手在一秒内动了多少次。   这是更改后的炼体术给他带来的好处,他外表虽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这副身体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变得十分惊人,据他测试仅凭肉体力量五个壮汉近不得他身。现在这一点就成了他肉搏战中的资本。他虽会拖后腿,但也不会拖太多。   就在杜泽组装0.44口径的沙漠之鹰时,一阵风吹散了一直在死撑的防护罩,苍祁骤然睁开双目如有野兽在其中,他一个箭步到杜泽身后,横刀面向白家战队。   白家的五位“战”在防护罩散去那一刻就如饿虎扑食一样分两队分别向杜泽和苍祁冲去。   苍祁整个人如出了壳的利剑,手中的长刀挥出了一张天罗地网将杜泽死死护在身后,不给偷袭者一丝机会。   白斐手持弯刀就和苍祁战到了一处,弯刀与长刀以极大的力道撞击到了一处,双方都不曾留后手的下了死力,一道火花溅了出来,只见白斐的弯刀拦腰而断直接飞了出去,苍祁顺势就向白斐的脖间割去。   白斐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在这个命悬一线的节骨眼上,他果断的将精神力附于脖间人向后仰去。   苍祁乘机提起右脚将精神力附于其上,一脚就像白斐的心口踹去,这一脚要是踹实,那白斐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说时迟那时快,苍祁与白斐的战斗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就在苍祁抬脚的一瞬,白与嘉的扫堂腿附着精神力就像苍祁下盘攻去企图围魏救赵,但他却是小看了苍祁的杀死白斐的决心。   只见苍祁全然无视自己腿部的攻击,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踹上了白斐的心口,苍祁的这一击完全负有龙象之力,且没有半点可回旋余地,白斐护于心口的精神盾在这一击之下化作了白色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肉体骨骼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心口处坍塌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脚印,整个人似破布娃娃一样被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眼见活不成。   而就在苍祁击在白斐胸口的时刻,白与嘉的扫堂腿也如铁棍般的扫到。两条负了精神力的腿直接相撞,苍祁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   白与嘉心中赫然,两年前苍祁仓皇出逃时不过师阶六级,但以现在能与他战到一处且不分伯仲的情况看,他的实力已在匠阶四级。仅仅两年的时间,他居然能进步到如此地步,难怪家主对这人如此忌惮。   想到此处白与嘉更不留手,手中精神力化剑出现就向苍祁腹部刺去,另有一人配合的攻向了苍祁的上盘。   见苍祁被缠住,白家的另外两名队员直扑杜泽,此时杜泽早已知道白家搞了突袭,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组装着沙漠之鹰的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本因在15秒内能搞定的组装工作也因为他的紧张和颤抖而缓慢起来。   杜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有苍祁在,自己就绝不会出事。紧张和恐惧对于战争来说都是多余的东西,他绝不能浪费苍祁为自己抢出来的时间。   眼中露出一抹坚定,杜泽头都没回的任自己暴露上攻击之下,只有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攻击的两人见杜泽似乎还没意识在自己已经在与死神同行,不由目露喜意,只待杀了这个“器”者后回援白与嘉。   目中喜意还为退去,一人脖间瞬间喷出了鲜血,他惊愕之下忘了攻击,伸手捂着脖子,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慢慢地,缓缓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另一人见同伴毫无预兆的就被以及击杀,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顷刻间他的精神力剑就向着杜泽刺去。   苍祁举刀格挡,在另一边,白与嘉的精神力剑在刺入苍祁的小腹的刹那残影消失,预示着白与嘉的这一击落空。   见一击不成,白与嘉提剑箭步再次向苍祁攻去。   “咔”一声,杜泽手中的沙漠之鹰全部组装上弹完成,双手托枪柄瞄准、射击——   “碰——”一声巨响,鲜血成箭的从胸口的食指粗细的血洞中飙出,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剩下枪口的余烟在袅袅,就像在接通一条通往地狱之路。   杜泽掉转枪口对准了准备向苍祁出手的白与嘉毫不犹豫的再次扣动了扳机!   白与嘉架起精神盾拦截了子弹,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退了半步。   杜泽毫不犹豫的扣下了第三枪!   一时被打蒙了的白与嘉不敢恋战,大喝一声,“走!”   与苍祁战在一处的那人虚晃一招跳出战圈,脚踏精神力跟上了白与嘉的步伐,向西飞驰而去。一直在旁观战的白家的器者紧跟着走了。   飞出约五分钟后,白与嘉见后无追兵,不敢浪费精神力直接落地拨通了白帆的电话。   “家主,任务失败。战损三人。”他的声音里有些懊恼,却不是对死去的三名队友的,而是为自己一时糊涂居然下令撤退的。   “说说情况。”白帆听到任务失败也不见激动。   白与嘉音色平板的将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包括苍祁匠阶四级的实力,那个白衣青年制作的奇怪的器,以及那个能坚持到所有空气中所有能量都消失才消散的防护罩。   “我知道了。”白帆平淡的说完挂了电话。   而后他伸出食指在额头上点着,思考一会后,白帆拨通了瓦安国国主的电话,那个青年实在是了不得,在这个战局已经向苍祁倾斜的时刻,他那个已经是瓦安国国主准女婿的弟弟是时候回来了,不是吗?   杜泽见白家的另外两人逃走之后,将枪身还温热的沙漠之鹰递到了苍祁手中。而后给他仔细描述手枪的用法。   苍祁听完之后双手稳健地举起沙漠之鹰直接瞄准五十米外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扣动了扳机。   石子在子弹的撞击下飞溅了出去,苍祁像没有感受到枪的后座力一样,手腕不见一丝晃动。   杜泽:“……”第一枪就打到这种程度,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苍祁收起手枪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地面上的残局,接着是帐篷。   杜泽见苍祁还在生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换下沾血的衣裤,继续第二把沙漠之鹰的组装。   在庆生的其他地区,各个家族的参赛人员早就因为能量的消失和精神力能不能修炼的事实而乱作了一团。   在不能打量消耗精神力的情况下,探测敌情成了妄想,所有的计划能了空谈,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遇到敌人时直接拼个你死我活。   并不是所有势力都如苍祁他们无限拥有紫级的神力牌,他们的神力牌在放了匠甲之后所剩空间就真的有限,所以食物和水都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带取。   一个月后,很多势力开始出现食物和饮水紧张的情况,为了掠夺生存资源,战争越发残酷起来。   杜泽摸了摸自己油的发亮的头发,使劲的挠了挠,白色的头屑恶心兮兮的掉了下来。   “真他妈想洗澡。”   杜泽边吐槽边小心的注意着自己脚下,对于杜泽他们来说,一个月后随着敌人精神力的消耗一空和身体孱弱的器者死亡,来自人的威胁已经微不足道了,要命的反而是庆生恶劣的自然环境。   有精神力时,你可以无视沼泽飞过去,但现在你必须仔细的查找落脚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这其中的差别宛如天渊。   更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在沼泽的泥地里,有多少可怕的东西在对你虎视眈眈。   “快了。”苍祁安慰,他的紫发也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   “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吧。”杜泽嘟囔。   刚开始时,他们每天都能遇到一伙后,后来是更两天,现在已经有四天没有遇到任何人而来,于是他俩决定向出口进发,如果有人的话,应该也会往出口处去了。   在庆生这种地方做一个月野人,是个人就该想出去了!   突然之间,苍祁一把将杜泽拉在怀里,刀光一闪,一条泥虫断成了两截,而前面的那一截不死心的又向前射了一段后,才不甘心地落在了地上扭动两下之后才算彻底死亡。   杜泽将泥虫的尸体捡了起来放进了神力牌。这种泥虫叫“芽”,其死后晒干的尸体是排名的五十九的材料。   这种虫其实非常不好捕捉,它的速度极快,攻击力相当大,不慎被它一击得逞绝对有死无生。而且泥虫的防御力直逼四星匠甲,如果不是直觉一流的苍祁,如果不是苍祁手里的外公制作的长刀,普通人想捕获这种虫难之又难。   在离杜泽他们一千米的西南方,一组三人战队与一袭黑衣的五人战队相遇。   只在目光相交间,衣衫褴褛的三人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刀腿部发力,如离弦的箭一样向五人扑去。能在庆生这样的环境中活上一个月的,无一不是搏斗中的精英分子,只见三人以无序的弧线前进,速度之快可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五人中领头的那位冷冷一笑,举起了手中奇怪的长方形盒子。 ☆、63   五人举起古怪的长方形盒子对准弧线而来的三人扣动了扳机,闪着寒光的黝黑色铁箭如“芽”一般的急射向了三人的来路。   只听得三声惨叫,刚才还其实汹汹的三人仰面倒在了干涸的泥地里,腥红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的惊恐之色还未褪去,身上插满了黑色的箭杆,手还保持着拉拔的姿势,但呼吸已经停止,鲜血在孔洞中流出,浸润了干涸的土地。   五人小组在攻击结束后,面无表情的走到尸体边从还温热的身体上拔着铁杆。   随着他们麻木快速的拉扯,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得人一阵背脊生凉,有个没死透的经不住这样的恐惧和疼痛哀叫起来,头领表情平板的在他颈椎处扭了一下,一声脆响之后又面目表情地继续回收铁杆,就像他刚才只是杀了只鸡一样。   收起所有铁杆确定无一遗漏之后,头领从尸体上撕了块布下来,将铁杆一根根仔细擦拭干净后重新装入方盒。   扔掉破布,五人向着出口的方向再次前进!   杜泽他们在啃了两天干粮,扔掉一颗手榴弹后前方已隐约能看到庆生出口处黄色防护罩的影子,当然这道防护罩不到生死盘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印记,是绝不会打开。   杜泽仔细打量着毫发无伤的防护罩,心中思量到底是谁设计出了能封印能量这么nb的东西。   从纯研究制作的角度他是忍不住为设计出那个封印能量的器的人鼓掌,这种精密的范围计算,这种不剩一丝能量的绝对封锁,可真不是一般人完成的。   想着以前总被师父和外公夸奖天才、妖孽,杜泽抓了抓满是油腻的头发,他差点在这份溺爱里一叶障目,也差点小觑了天下英豪。如果不是在庆生被打醒以后不知要跌多大的跟头。   但是这样被一道防护罩圈在庆生,杜泽心里满是不舒服,觉得自己像古罗马角斗场上被圈养的奴隶角斗士。圈外的观众只在乎胜利,没有人会在乎死亡。   在杜泽的胡思乱想中,出口又近了些,一股淡淡的酸臭味传入鼻尖,杜泽嗅了嗅,苍祁飞快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手捂上了杜泽的眼睛,“别看。”   杜泽又嗅了嗅,这是老鼠死后腐烂时发出的味道,酸臭酸臭的。   瞬间一个念头的杜泽脑中闪过,他明悟的道:“前面是尸体对不对。”   说着一把拉下苍祁的手,将入口处当成生死决战所在地的人不在少数。这意味着他们即将面临危险,这种时候哪有时间来矫情,活着出去才是第一要务!再则一个月的地狱式磨炼他已非昔日杜泽。   果然再走出十米,离他们不远处的浅水塘里一具被不知名生物啃噬的看不出原貌的尸体漂浮其中,腹腔处的肌肉组织、内脏已经被啃噬一空,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脊柱,胸腔处被锋利的爪子抓的血肉模糊一片,头部完整,已经空无一物的眼眶寒森森的盯着杜泽的方向,   杜泽全身的毛孔顿时炸了开了,一声凄厉的鸟叫划破天空,为这种恐怖而萧瑟的情景增添了一抹不祥,杜泽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苍祁担忧的抓住杜泽的手,自从不能修炼精神力后睡眠就成了必须的事,但这一个月杜泽没有一天是能安心入眠。他总是先假装睡着,在以为他也睡着后,整晚整晚的辗转反侧,白天时却又假装精神饱满、睡的饱饱的样子。   苍祁相信杜泽的那张人皮面具下的脸一定已经青白憔悴。   “我没事,哪有那么脆弱。”杜泽语调平常,眼睛刻意的避开了那具尸体。   冰凉的手却在诉说着他在撒谎。   “很快就会结束的。”苍祁轻声的保证。   越往前走,尸体就越多,成群的秃鹫各占地盘的享用着美餐,对杜泽和苍祁的到来并不感到惊恐,反而露出一种贪婪的神色,看两人的神色就像在看盘中餐。   杜泽努力的挺直身躯,大步向前,他说过无论前方是万丈悬崖还是地狱深渊,他都会陪着苍祁走下去。   跳跃着捡能落脚的地方走了两步,苍祁突然停住了脚,瞬间一道精神力盾在他身后架起,十只铁箭立时到达,几声闷响之后,铁箭钉在了精神力盾在。   走在前方的杜泽回身见到铁箭目露了惊诧,不等他脸上表情有变,只见铁箭尾急速旋转,钉在精神力盾在上的箭头开始缓缓张开。   苍祁扛起杜泽噌的飞上了天空。在他脚下十只铁箭“哄”的炸了开来,威力巨大的爆炸眨眼间将精神力盾被炸成了光点,能伤人命的铁片随着爆炸的气浪被射的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情形不对,杜泽真想为铁箭的设计者鼓掌,尼玛太牛逼了,这人才是穿越的吧!   可目前他只想骂娘。   因为不等他们缓过气来,第二波箭簇密麻而至,苍祁几个转步间躲了过去,但底下的五人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铁箭连发。   杜泽邪火上冒,尼玛以为只有你们有穿越武器不成,老子也有!   从神力牌中掏出一枚防一手榴弹,拉开保险栓就像着地面上五个死人脸扔了下去!   老子现在怎么也算是高空轰炸机,还怕炸不死你们!   地上五人见有东西向他们飞来,急忙撑起了精神力盾,但杜泽哪是扔一个就算数的人。就在五人为防御而攻势一缓的时刻,五枚防一接二连三得落在了五人中央。   有二个反应迅速的踏上精神力就飞上了天空,不等他们逃出爆炸范围,防一中的玓纹就炸了开来,爆炸掀起的巨浪将空中开了精神力盾的二人向一个方向拍了出去。   苍祁哪里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二颗沙漠之鹰不等二人站稳就到了眼前。   能躲过爆炸的二人战斗素养绝对一流,就地一个驴打滚躲过了苍祁的绝地击杀。反手间,又一轮铁箭直射苍祁。   苍祁动作迅猛的铁箭间穿梭还击,见识过这箭的威力之后,他也不敢用精神力抵挡。   苍祁速度极快,就算身负了一个拖油瓶似乎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他身如灵燕的躲避二人连发的铁箭中,看似凶险,实则铁箭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对方两人见此情景也不恋战,两人相互打着掩护就准备撤退。苍祁他们手中的器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本以为在老祖宗的一番谋划之下,他们有了手中利器杀起人来有如屠狗,赢这场比赛易如反掌,却不想遇在最后关头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人物。目前硬拼显然讨不了好,不如留待以后从长计议。   苍祁见两人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一枚防一出现在手中,用嘴咬开保险栓,苍祁眼中神色狠厉,算准时间往两人那投了过去,继而转身扛起杜泽就向出口冲去!   这玓纹炸弹的威力他一路上见识的多了,跑慢了自己也讨不了好!   这一招大出人预料,两人行动快于思维的转身就跑,被苍祁算准时间的防一零点一秒不差的炸了开来。   气浪翻滚而来,灼热的气浪刺激杜泽了眼眸,眼泪应激的流了下来,杜泽没理这里,双拳紧握、神情兴奋,小样,炸不死你们!   待得气浪扫过,苍祁收起精神力将杜泽放了下来,杜泽揉了揉自己被搁的生痛的胃,两人继续前行。   对刚才的那场战斗两人谁都没有发表意见,这一路死的人太多,连杜泽都对这种事看淡了几分,更何况是苍祁。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杜泽已经在心里将那群黑衣人认定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要是没有他这个突发人物的出现,黑衣人仗着手里的利器,无疑是最大受益者。   越往出口处走,泥塘越来越少,待到接近出口的地方已是一片坚硬的土地了。   就在这时,杜泽突然停了下来,二话不说举起上了膛的沙漠之鹰直接对准站在出口处的那人脑袋开了枪。   他不是反派没有啰啰嗦嗦一顿再开枪的毛病,所有的小说都在教育大家啰嗦是没有好下场的!   白与嘉双手环胸一脸嘲讽的看着杜泽手中的“玩具”,头微微一偏躲过了杜泽这一枪。   一个月前他或许还很忌惮杜泽手里的小玩意,但经历了一个月最危险,也是最磨炼一个人的野外生存后,他的实力和一个月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或者说他作为“战”的意志已经在生死磨炼中更上了一层。   他更意识到,如果想要再进一步,那就必须打败让自己感到耻辱的二人组,只有踩着这两人的尸体,他的心境才会更上一层!   杜泽神色凝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枪,他也意识到能这么悠闲的躲避子弹的白与嘉已经脱胎换骨,已经不是沙漠之鹰能解决的对象。   苍祁踏上一步,手中长刀在握,紫色眼睛里如有火苗在其中,他什么都没说,躬身蓄势,如猎豹扑食一样冲向了白与嘉。   这种时候一切话语都是多余,在他们二人之间只有站着踏出去和躺着留下来而已。   苍祁冲天的战意点燃了白与嘉嗜血的欲望,他面带残忍的舔了舔嘴唇,在脖间一抹一条锁链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锁链的一头被制成了枪头,一道微芒从银蓝色枪刃处闪过,让人无端的生出一股凉意。   苍祁长刀一抖,只在杜泽眼花间两人就完成了第一次交锋。   白与嘉的脸上表情有了一种扭曲地兴奋,锁链被他举在手中舞的呼呼生风,见准时机,枪头就向苍祁直射而去。   长刀以最野蛮凶狠的方式向枪头狠狠的砍去,看似古拙的一刀,其中却含着三千三百六十七次攻击。   在刀身砍实了枪头的那一刻,白与嘉明显感到有一股力震的他差点将手中的“雷光链”链脱了手,一阵痛麻沿着手心蜿蜒直达手臂,肌肉里像有东西在游动似的一条又一条的鼓胀。   这种痛麻唤醒了白与嘉心底的某些东西,他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舒爽,雷光链犹如毒蛇一样缠向苍祁。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快到远超出了杜泽肉眼所能承受的范围,杜泽只见得两道黑影在缠错,好几个苍祁出现又消失,其间不时有银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苍祁一次又一次的踏出了诱步,白与嘉的直觉灵敏地有如野兽,不管苍祁如何布下疑云,他的枪头永远能以最准确的方式对准苍祁出现的地方并急速的与他拉开距离。   苍祁的长刀作为近战类器,在白与嘉和他拉开距离后除了能不停的砍击锁链外,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   苍祁的眼睛盯着白与嘉手部的动作判断这锁链的走势,查找的破绽,一但被他发现,就是一击必杀。   白与嘉能被白家选中参加这次荣光之战本就是族中天资最出众的青年,再加上这一个月的真正的生死磨难,他与一个月前的实力不可相提并论,对战斗的理解也绝不是肤浅的流于表面。他御使着“雷光链”不停的与苍祁拉开距离以发挥锁链远程攻击的优势。   看着再次向自己面部直射而来的锁链,苍祁持刀点地跃上锁链持刀在加速飞奔,白与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苍祁会用这种方式攻来,原本绷的笔直的锁链软了下来,锁链的枪头从背后向苍祁射来。   苍祁根本没管身后的枪头,他的眼中闪烁的是必须击杀白与嘉的坚定,他的行为述说的是绝不回防的意志,他在用自己超绝的速度在和死神赛跑。   近了,   更近了。   苍祁的眼中迸发出即将成功的狂热,外物在他的眼中消退,只剩下那节光裸的咽喉……   杜泽握紧了手里的“防一”,手心中一片黏腻。都是他的错,见到白与嘉的时刻他应该直接扔“防一”的,哪用苍祁冲上去冒这个险。   就在苍祁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刻,白与嘉嘴角却勾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苍祁暗道一声不好,闪身就要跳出战圈,但是就在他想转身的那一刻,一直追在他身后的“雷光链”的枪头,突然射出了一道雷光。   雪白的雷光迅速而有力的穿透了苍祁的胸膛,速度不减的向依然保持这诡异笑容的白与嘉射去。   于此同时,一直紧张的一旁观看的杜泽却向发了疯一样的握着“防一”以一种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速度向苍祁奔去。   他跑的非常快,快到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抹意志,是的一抹意志,在意志到达的地方,苍祁就不会死。   伸手,使劲全身力气跳起将苍祁推出去,同时一道箭光穿透了他的胸膛。   杜泽凭着绝对的意志转身,拉开“防一”的安全栓,用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向着箭光的方向投掷了出去。   他的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绝决,那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的是保护了苍祁的欢喜。   又一支箭没了杜泽的心脏,疼痛,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是那么的不甘心,他是那么的留恋这个有苍祁的世界,还有他好不容易才换来生命……可是他就这样的要死了。   杜泽缓缓地向苍祁的方向转头,在死之前,他真的,真的还想再看一眼苍祁,那个爱害羞,爱用严肃脸掩饰尴尬,爱戳人痛脚的臭小孩,那个他已经如此深爱的大男孩。   真的好想啊……   杜泽捂着胸前的不停流血的血洞,眼前闪过的是“防一”爆炸的光,耳边听到了它那复仇的轰鸣,那是整枚玓纹的特制防一,没有人能在它的直接轰炸下活着。   “防一”爆炸的轰鸣震动了大地,杜泽感到了脚下的震颤,这种震颤让他莫名的愉悦。   爆炸的气浪沿着土地席卷而来,杜泽面带微笑的在气浪中倒下,他保护了苍祁,是的他一定保护了苍祁,就算苍祁被白光穿透,也一定是活着的——这是杜泽最后的意志。   和杜泽一起倒下的还有白与嘉,他不可置信的摸着穿透脖子上的箭孔,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明明已经战术成功诱骗苍祁放松了警惕成功并发动了“雷光”链的终极必杀技——雷光,明明已经杀死了苍祁,为什么他也会死?   白与嘉不甘的双目死死的瞪着天空,想要问一个答案。 ☆、64   冬日的寒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沼泽中的泥塘在雨滴中泛起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起了又破碎,一个接着一个,像老巫婆锅里正在熬制的秘药。   因为雨,庆生静寂的连那不祥的鸟叫声的听不见,有的只是凄凉和荒芜。   杜泽被这冰寒入骨的雨浇醒。他躺在地上望天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有一秒怔愣,他没死,怎么会没死?   摸了摸心脏位置的箭,谁知箭一下掉落了下来,杜泽莫名的看着只剩了一半的箭,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干的。我补了你的心脏,耗能过大要沉眠一段时日。】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   【呃,谢谢。】杜泽木然的说着,意识里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杜泽打了个寒颤,一个激灵神智全部清醒了过来,翻身爬了起来。   一动之下穿透肺部的洞孔痛的他恨不能不再呼吸。伸手摸了摸,一片血迹,色泽很淡更像是被雨水稀释的血痕。   能这么快止血一定和他的炼体术有关。   强忍的疼痛,尽量减少着呼吸带着胆怯和祈祷向苍祁走去。   腿脚发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的手缓而又缓的已肉眼几乎无法辨别在动的速度向苍祁的鼻尖伸去。   到一半时,杜泽又胆怯的缩了回来。   又伸出,缩回来。   最后像是恨透了自己的弱懦一般,带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绝决快速将手伸到了苍祁的鼻下。   细微到几乎不可查的呼吸。   一股咸涩混着雨水流入了杜泽的嘴唇,他呵呵地笑了出来,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苍祁怎么会死,他是能越阶挑战的苍祁,那种小小的伤害怎么可能杀死他,怎么可能。   笑声引动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杜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捂着伤口,浑身干劲的站了起来,被雨淋着苍祁可是会生病的。   从神力牌出取出帐篷,杜泽咬牙忍在痛在寒雨中搭建了起来,全然不顾伤口的崩裂。而后将苍祁半抱着送进了帐篷。   而他自己站在帐篷外警戒着,庆生的防护罩还未开,说明还有人活着。   现在他和苍祁替代了白与嘉站到了守擂的位置。   杜泽的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这个擂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会守下去,他会完成苍祁的执念,解放他让他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三天,除了秃鹫没有一人前来。   杜泽啃完干粮,神色戒备的仔细观察了四周之后,进了帐篷。   抬起苍祁的头,他小心翼翼的含了口水送入他的口中,苍祁乖顺的咽了下去,接着第二口……接着是已经咀嚼的稀烂的食物,最后他恋恋不舍的在苍祁嘴唇上又舔了两口才算完成整个投喂工作。   喂完之后杜泽从神力牌中拿出一袋药剂仰脖喝了下去。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整个人头重脚轻,耳边都是耳鸣,支撑着他的是意志,绝不能倒下的意志。   做完这一切,杜泽钻出了帐篷,手握沙漠之鹰,如最强悍的战士一般戒守在帐篷边。   夕阳西下十分,一只手从身后揽着了杜泽腰,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杜泽一头栽倒在了高大宽厚熟悉的怀抱里。   杜泽这一倒,再睁眼已是两天之后。   摸了摸胸前,伤被细致的包扎处理过,杜泽挣扎着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淋雨高热又强撑的后遗症全暴露了出来,杜泽觉得除了伤口痛之外,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痛。   接过警戒职责的苍祁听见帐篷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挑门进来,见到杜泽醒了过来并为露出高兴的神色,表情严肃的像个黑面神。   杜泽见到苍祁那张俊美的脸蛋确是异常高兴。自苍祁的级别踏上匠阶三级之后脸上的那个“x”伤疤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美型的像二次元生物。特别是那抿着唇的样子,真想让人把他扒光了这样那样的好好疼爱。   杜泽坏水一冒,嘴唇一勾,对着苍祁勾了勾手。   苍祁抿着唇走了过去,跪坐一旁,帮着苍祁坐了起来。   杜泽嬉皮笑脸的勾住他的脖子,伸手摸着脸上原本有疤的地方,摸了两把过过手瘾之后,“吧唧”亲了一口。   换作了平时被这么调戏,苍祁耳朵一准得红起来。此时压着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的脸色阴沉,眼眸里全是歉意。   “我们都没事,高兴点。”杜泽摩挲的苍祁的胡茬,笑嘻嘻的说道。   说话间受了伤的胸口又剧烈的疼痛起来,除了易容的脸顿时煞白。   苍祁手忙脚乱的帮他躺下,脸上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杜泽面露笑意的拉过他的手,在手心捏了一下,却发现苍祁的手心里全是被指甲生生掐出来的伤痕。   杜泽轻轻地在伤痕上抚摸,内心酸涩,这个傻小子。   苍祁扭过了脸。   杜泽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他的执念,说到底都是他的错。直到此时,他彻底明白有些人对自己是多么重要,而有些执念却是害人害己。而这一次明白的代价实在太大。   杜泽挠了挠苍祁的手心,示意他回头,而后指了指他被白光击穿的地方。   苍祁拉开外套,卷起T恤,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姚子青那一击所留下的伤痕还留在胸膛上,疤痕横穿胸膛,狰狞可怖,却将苍祁胸膛称得说不出的强悍。除此之外胸膛上再无伤痕。   见苍祁无事,杜泽的眼睛瞄上了胸膛上浅褐色的两点,令他眼馋的小东西露在空气中,颤微微的,真想舔一口。   杜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喂,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   苍祁面瘫着脸将t恤放了下来,利落的拉上外套出去执勤。杜泽的那种眼神他见多了,自然知道他又臭不要脸的在想些什么!   又五日,杜泽的伤口长出了粉色的嫩肉,算不上痊愈,却可以接过暂时执勤的重担。   到苍祁和杜泽守擂的第十五日,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出口走来,在看清出口处似有人影之后,使出吃奶的力气转身就跑。   苍祁哪会让他逃走,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没有拔刀追上去,抬手一枪。   呼啸的子弹在男人胸前带出了飞溅的血花。   庆生出口处的防护光罩随着飞舞而出的血花消失在了空气中。   苍之国五十年一次的排位赛到此拉上了帷幕,胜出者——苍家!   早有所料的白帆非常有风度的走到了一脸喜意的苍战面前,“恭喜大长老,此后五十年白家要你多多照应了。”   “自然,自然。”苍战好不客气的应承。   白帆嘴角一勾,“苍家这次可谓双喜临门,却不知白某能否讨上一杯喜酒?”   苍战豁然想起了苍祁进入庆生时所说的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活着的是谁还说不准呢!”   白帆笑而不语。苍家有苍祁是幸运,苍祁能找到那么个强援是狗屎运。如果他家子孙要能给自己找这么个“老婆”,他能把对方供起来。凭一己之力秒杀三十架匠甲,合两人之力对抗整个苍之国的精英,这是何等彪悍的人物。也只有苍战那个蠢货才认为有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加入家族是件丢人的事。   转到着手指上的族徽,白帆将目光投向了庆生的入口。他原以为和苍战一起来的会是玉皓衍的弟子,毕竟那两个一直走的很近,现在从哪方面看都是错了。一来玉皓衍的宝贝弟子正好端端地在华苏,二来他实在无法想象个一修行了两年的小孩能做到这种地步,真要这样,那他们这群老家伙都可以拿兜裆布遮着脸去见祖宗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苍祁率先踏出了庆生这片土地,又变成丹凤眼青年的杜泽手插口袋神情傲慢地跟着走了出去。   杜泽的视线直接落在了郁青峰的脸上,他很怀疑干出封能这个大手笔的就是这个老家伙,而且那个改装了的连弩,怎么看怎么像是以他最初的连弩为样板。   尽管杜泽眼神犀利,郁青峰一派淡然,像是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样,完全没有大阴谋被破坏后的狗急跳墙。   倒是白帆见到杜泽之后对他笑的温和,杜泽在这个笑容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像被毒蛇盯上了似得。   苍战见到出来的真是苍祁后,鼻子里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杜泽气得就想上去揍他,什么态度!   苍祁面瘫着脸拦着了杜泽,轻声在他耳边道:“别管他,我马上去杀了那个人咱们就走。”   杜泽黑着脸听从了苍祁的话,顺了顺气道:“按原计划吧。最难的一关都过来了,没道理不站在大义的至高点上报仇。”   “记住上台就用次声器。”杜泽又不放心的叮嘱,“不行就启动苍龙3号!”   苍祁点了点头,他在庆生中明白了很多事,也看淡了很多事。   由于苍战先行坐了飞艇回永昌,杜泽两人单独回了永昌。   回永昌的路上并不太平,截杀的人如杀不尽的老鼠一样一波又一波,这回没用杜泽动手,苍祁扛起次生器来多少收多少。   到了永昌苍家祖宅门口,苍祁肩抗次生器,横刀立马,高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是此次排位赛胜出者,现按族规要求与苍戟进行生死战!”   这一嗓子引了不少人围观,苍家祖宅的大门也应声而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弯着背走了出来,见到苍祁后神色很是激动,他颤巍巍的就要给苍祁跪下磕头。   苍祁连忙一把扶住老人,“余爷爷。”   “祁少爷,祁少爷,您回来了啊?”老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   苍祁眼睛一酸,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老人浑浊的眼珠带着喜悦,他枯枝般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苍祁,反反复复地说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表情里还带着欲言又止。   苍祁明白老人的担忧,他拍了拍老人的手给他以安慰,他知道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老人不希望自己报仇,但是这事却是他不得不做的。   苍祁大步踏进了苍家大门,杜泽向老人点头后跟了进去。   余伯向着苍祁的背影伸了伸手,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苍家内部的近况苍祁也有耳闻,他也没打算苍戟真的会遵守族规和他进行生死战。在门口的那一声不过是站在大义上的告知。无论苍戟应不应战,他都会和他一绝生死,这事由不得苍戟做主。   “游隼”在进了苍家之后就被放了出来,苍祁上了驾驶舱大步向苍家正堂走去,杜泽坐到了肩甲上。   苍祁祖宅的的建筑一看就是为了便于匠甲出入建造的,进了大门之后就是一条约五十米宽的道路,所有的亭台楼阁建于道路两侧,有不少本在忙进忙出的下仆停下了手中的活呆愣愣的看着“游隼”。   放出精神力肆无忌惮的扫描整个苍家,确定苍戟的位置后,大步向前走去。   沿着宽阔的主路向前,到达外表装修的庄严巍峨的正堂后右拐,又转过两道弯之后一个约两千多平方米的巨型演武场出现在了眼前。   演武场的正座上一位面容英朗的中男男子高坐其上,眼神阴鸷,使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地,像有满腹阴谋诡计。   “苍戟,下来一战!”   “游隼”站定首座之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座中的男子。   苍戟神闲气定的坐在椅子上,戴着墨绿色尾戒的小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扶手,对苍祁的邀战视如罔闻。   他淡淡地说道:“你急什么?这戏自然是要等人来齐了演才热闹。”   “少废话!”苍祁剑指苍戟,只再递一寸苍戟必脑袋开花。   苍戟镇定自若的将巨剑推开,“小祁,按族规你这个要求还需要再大长老的见证下才能执行,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等等又何妨。难道你以为我会怯战不成?”   说道这苍戟阴鸷的眼神里射出凌厉的光直指驾驶舱内的苍祁。   苍祁一声未吭,他的剑代表了他的意志,巨剑毫不留情的就像苍戟刺去。   坐上的苍戟瞬间消失。   苍祁手中的剑眨眼间变幻了形态,枪指空气,扣下了扳机。   苍戟的身影瞬间显现在了空气中,满脸不可置信的坠落。   “游隼”手一抖,枪变剑就要给他最后一击!   说是迟,那是快,一道黑影以比“游隼”更快的速度将苍戟抢了过去。苍祁一击落空。   来人动作利落,姿态优雅的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苍戟落地。将苍戟放于地上之后,他伸手就要去取苍戟尾指上那枚墨绿色的戒指。   坐在肩甲上的杜泽眼尖的看见了这一幕,次声器立即抗上了肩对准了下面那人,“住手!”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货想干嘛,这是想从他们手里摘桃子,没门!   对杜泽的警告那人视若罔闻,手指快速的将尾戒摘到了手中。   杜泽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那人似早有准备精神力盾早杜泽手半秒的竖了起来。   但经杜泽改良过的次声器除了防护罩外已经无视了任何防御措施。那人也是对自己的精神力盾太过于有信心不由着了道,昏死在了地上与苍戟做了伴。   杜泽飞下匠甲,开了防护罩姿态凶狠的从来人手里将尾戒抠到了手里。苍祁不想做家主是苍祁的事,想从他手里摘桃子,我呸!   这在这时—— ☆、65   就在这时,苍战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住手——!”   杜泽鄙夷又挑衅的看了眼飞速落到面前的苍战,慢条斯理地将族徽塞进了自己口袋。   有本事你突破了防护罩来咬啊!   苍战气的脸色铁青,手指恨不能戳破了防护罩指上杜泽的鼻子,“拿、出、来!”   杜泽转身飞回了匠甲,这才发现“游隼”还保持刺的姿势,苍祁的状态不对!   “小祁,小祁。”杜泽焦急地通过耳麦呼唤。   苍祁没有回应。   杜泽吓坏了,飞到驾驶舱门口就打算拆匠甲。   这时耳麦里才传出闷闷地声音,“我没事。”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杜泽语带焦急,“小祁,你怎么了?”   他就怕庆生的那一击给苍祁留有体表看不见的后遗症。   耳麦里再没有声音传出。   而这时,杜泽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与苍祁音色有些相像的声音,“大伯,快请医匠给苍叔叔看看。至于苍戟也应该给请医匠,我们不是不讲理的的人,无论是谁,做错了什么,我们都要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这话说的杜泽顿起心火,什么公正的审判,这不是明里暗里的在指责苍祁直接为自己父母报仇的做法不对吗?这是苍祁用命换来的权利,哪容得外人置喙?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所谓的人来这里指指点点?!   还是他以为摆出了一副公正的嘴脸就能摘桃子?别怪他以最坏的想法揣度人,实在是在这个苍家他就没遇上好事!   忍着心火回头,杜泽冷冷地上下打量着声音的主人,来人是一位面部线条比苍祁柔和几分,气质优雅,穿着华贵的紫发紫眸少年,他一脸正气地大步向演武场走来,身边跟着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优美的金发碧眼美少女。两人身后带着一大群气质凛冽的护卫,再后面是几位年岁不小的老人,看起来像苍家仅剩的族人代表。   这阵仗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来摘桃子的大反派!   “苍祁,你弟弟既然已经回来了,家族的印信就交出来吧。当年你父母也是属意苍郁接任家主之位的。”苍战逼迫自己强压住被杜泽挑起的怒火,对着匠甲里的苍祁苦口婆心。   语气里丝毫没有违和,就像他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天经地义、众所周知一般。   杜泽整个人都快被苍战说出来的话气傻了,他觉得自己被一盆巨大的狗血淋中,这些人,这些人,都当苍祁是什么东西?卖命的时候苍祁去,有好处的时候,弟弟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有这个苍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那个苍郁又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枚印信是苍祁拿命换来的,这些人上嘴皮一搭下嘴皮就要他交出来,凭什么?   杜泽虽然气得肺都要炸了,脑子却异常冷静。他坐上了“游隼”的肩甲,神情蔑视的看着苍战。   “苍家是嫡长子继承制吧?”   杜泽手抚上了次生器,凌厉的眼神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扫过底下人,想起苍戟所谓的好戏要等人都到齐了才开场,果然是好戏!一群白痴!   苍家的族人代表在杜泽的视线下,一个个将头低了下去。能在浩劫中活下来的本就是没有政治立场,更何况他们早就被苍戟的狠辣吓破了胆,这次要不是被大长老逼着,谁想来参合这种事。   “大伯,父亲、母亲当时不过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咱们家本就应该是大哥继承,千万不要为了这种事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苍郁真诚的劝着气的嘴唇都有点发青的苍战。   “什么说着玩的,那是我们在家族会议上定下来的事!”苍战眼一瞪,驳斥道。   “大伯——”苍郁语带哀求,似真的不想为了家主之位伤了兄弟情分。   杜泽恶心的嘴一撇,装什么相,真有兄弟情分你到现在都不跟自己兄长打招呼,不问问自己兄长的伤势如何。不想要这个位置你算的这么准出现在这,不想要这个位置你指使手下人抢族徽,不想要这个位子你怎么就不否认你爸妈说过那么过分的话。   该报仇的时候不出现,苍祁九死一生回来了,你就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出现,别以为大家都跟苍战那个白痴一样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就在杜泽想要喷他的时候,苍祁疲惫的声音从匠甲里传了出来,“够了。”   说完“游隼”带着杜泽腾空而起,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小祁?”杜泽有些担忧。   耳麦里没有声音传出来,杜泽也只得作罢。   从天上看苍家很大,规划的也很整齐,显示威严庄重的正堂,其后是演武场,演武场的后面一大片的园林湖泊,中间零散矗立着几撞尖顶建筑,而园林后面是一群圆顶式的优美建筑。建筑群最中央的位置是一片荒芜的空地,看着格外扎眼。   苍祁在空地降落,收起“游隼”紧紧拉着杜泽的手向东边一幢占地四百平方的紫顶白墙的建筑走去。   杜泽小心的打量着苍祁,见他虽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像是身体有恙,这才放下心来。琢磨着可能是见到以为已经死了的弟弟一时难以接受?   因为常年没人搭理的关系,整幢建筑显得破败,建筑前的雕花的院门锈迹斑斑,其中半扇已经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两颗光秃了枝桠的梧桐静静的立着,地上落叶成堆,杂草掀翻了石板纵使输给了严寒,却也能看出它们在盛夏的茂盛。   建筑的大门虚掩着,风吹过时嗙嗙作响。   苍祁拉开了大门,灰尘在阳光下漫天飞舞,地上一踩便是一个脚印,每走一步都能带出一阵灰。   尽管如此,杜泽依然能从花样繁复的鎏金沙发扶手、叮当作响的硕大萤石灯上窥见这栋建筑昔日的繁华。   杜泽顾不得灰尘,深深吸了两口气后,露出笑容:“这是你的住所?”   苍祁点了点头,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怀念。   杜泽卷起衣袖,“你想住这的话我们一起把这打扫出来。”   “只是带你来看看,然后我们就走。”苍祁声调低沉。   杜泽没想到苍祁会这么说,他的脸拉了下来。   虽然他们确实说好报完仇就走,但是面对眼前的这种阵仗,杜泽根本就不想走。打下江山自己不要扔给别人玩是一回事,被人算计觊觎是另一回事!   “你觉得我们走了,你弟弟会放过你?”杜泽冷笑,这是他第一次对苍祁露出这种表情。   苍祁低头不语。   杜泽甩开了他的手,拉开身上的棉袄戳着胸口的伤厉声道:“这是为了你,只为了你,可不是为他苍郁!”   刷的拉上棉袄,“这个位子你不要可以,咱们本来就没想要这个东西,但苍战和苍郁绝对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苍祁依然沉默。   杜泽负气地伸手掸了掸沙发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上去,扭头不再看苍祁。   冷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杜泽从未关的门向外看去,那位给苍祁开门的余爷爷正佝偻着背颤巍巍的带着一大群仆人往这赶。   见到苍祁,他一个劲的陪不是,“祁少爷,我老了,没用了,这速度实在太慢了,实在是怠慢少爷了。”   接着他向身后的仆人挥了挥手,一干人等迅速的各就各位,修葺的修葺,拔草的拔草,整理的整理。   三个小时后,杜泽和苍祁在干净明亮的餐厅吃上了热腾腾的四菜一汤。   “祁少爷,这是饭菜从头到尾都是我弄得,干净。你和这位少爷快吃吧。”余伯说着,低声在苍祁的耳边道:“只要那东西在你手里,谁也动不了你。”   余伯说的虽低,但修习了炼体术的杜泽早已耳聪目明,这话听在耳朵里自觉浑身舒畅,对余伯的好感度顿时上升了十个百分点,这苍家也不是人人都是大混蛋。   苍祁没吭声,优雅的夹了点菜放进自己嘴角咀嚼,回了苍家他那些别他丢弃了很久的礼仪又全回来了。   余伯见状不再多嘴,静静退了出去。   杜泽才不管那些,三口两口拔完饭,眼睛睨了睨苍祁,往椅子上一瘫,打了个饱嗝。   苍祁动作优雅的加快了速度,不一会杯盘干净。   杜泽这才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出了餐厅上楼进主卧。   架防护罩,洗澡。   苍祁的卧室比明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杜泽惬意的泡在大的媲美泳池的浴缸里闭眼享受着一波一波的水波按摩。   苍祁悉悉索索的脱了衣服也走了进来,他讨好的拿脸蹭了蹭杜泽。   胡茬子扎得杜泽细腻的肌肤生痛,他一把推开苍祁的脸,“滚蛋,找你弟弟去。”   苍祁得寸进尺得搂住了杜泽的细腰,躺在了他边上,自动调节的水下床立刻调整了位子。   “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死了。”苍祁仰着头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今天突然冲出来为苍郁抢族徽的人是谁吗?”   “谁?”   “他叫苍炎,是从小教导我的人。我在苍家的十六年是他和我同吃同住手把手的教我战的知识和实战经验。他很严厉,我要是学不好他会打我,打的很凶。但是他也很疼我,训练完了会给我上药,会抱我,会给我讲故事,会哄我睡觉。”   “六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吓得睡不着,是他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哄,唱着母亲给弟弟唱的儿歌。”   “八岁那年有次我的训练提前结束,见到弟弟摔了一跤在哭,母亲心疼的将他抱了起来在他嘴里塞了颗糖,我羡慕极了。晚上的时候,他就笑着塞了颗糖在我嘴里,说我小孩子心性。”   “十岁那年,我被父亲勒令和盲蛇搏斗,是他硬拼着挨了一百鞭让父亲取消了这场会让我送命的决定。”   “还有数不尽的刺杀任务,都是他拼着受伤、流血在背后默默的保护我。我能活到十六岁全仗着他的养护。”   “在我心里,他不仅仅是我师父,更像是我父亲。”   “小泽,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66   杜泽有些明白苍祁的心态,被亲人彻底背叛的感觉想想都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一时有些自暴自弃也是在所难免。   明白了苍祁所想后,杜泽翻身趴到了苍祁身上,摸了摸他黏乎乎的头发之后,鬼使神差地说道:“我帮你洗头吧。”   “嗯。”苍祁啄了啄杜泽的唇。   杜泽从水下床上起身跳下水池,用水浸湿苍祁的紫发,从“浴缸”边挤了些洗发的粘胶抹在了苍祁头上,跟给小狗洗澡似得胡乱撮泡。   “我一直想参加这次排位赛就是想完成他的遗愿。”苍祁的语调是说不出的空洞和悲伤,“我想杀那个人其实是想为他报仇。”   话音未落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苍祁的眼角滑落。   杜泽撮泡的手顿了顿,“以前怎么不说?”   苍祁唇线抿了起来,半晌后低低开口,“我怕你觉得我不好。”   杜泽嗤笑一声,这个傻货,“把眼睛闭上,把耳朵捂起来,不许呼吸。”   苍祁乖乖照做。   杜泽捧起水毫不留情地从他脸上方撒下去,一捧又一捧……直到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撩水认真给苍祁清洗发丝:“你傻不傻,你觉得你说了我会阻止你报仇吗,我看起来像忘恩负义的人吗?”   杜泽狠狠得拉了一下手里的头发,苍祁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给自己师父报仇天经地义!”   苍祁用含在嗓子里的声音含糊道:“没名分的,只有我觉得他是我师父。”   杜泽毫不客气的在苍祁头顶弹了个脑瓜崩,“就算我师父没收我为徒,我也认为那是我师父,谁要敢动他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脑子里装得全是豆腐渣。”   杜泽说道这叹了口气,手里洗头的动作轻柔了下来。苍祁的想法他能理解,说到底是他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大家族里长大的嫡长子,心里有些条条框框总不可避免。这就像是古代的太子为一个侍卫将自己叔叔杀了,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在“浴缸”里泡够了之后,杜泽披了件浴袍出浴室往苍祁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大”字型一躺,全身的汗毛孔都像在呼吸似的从发丝舒畅到了脚尖,这才是人生啊!   苍祁默默地爬上床躺到了杜泽身边。   “以后打算怎么办?”洗了个澡身体舒畅之后,杜泽心平气和了许多。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问也好,求一个心安,免得像狗血剧里那样误会重重最后追悔莫及。但有一点我先申明,苍郁想做这个家主就是不行,还有那个苍战,有多远死多远!”   苍祁又沉默了起来。   看这架势杜泽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是属肉包的?!”   说着不客气地推了把苍祁,“趴着!”   苍祁不明所以的趴在了床上,杜泽毫不留手的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了他挺翘的臀部,啪——,又脆又响!   苍祁回头,紫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杜泽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又快又狠的九个巴掌接二连三,“你少窝里横!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才是做人的原则!”   打完后杜泽又狠狠的添了一下,“前面的那是本钱,这一下是利息!这次明白了没有,苍大肉包?”   苍祁一声不吭,眼眸深邃的盯着杜泽的脸,其中危险在闪烁,像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杜泽被看得有些心虚,但他脖子一耿,回瞪了回去意思明显——少窝里横!   苍祁转过了脸,闷声说道:“知道了。”   至于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杜泽以后会明白的。   见苍祁还没为家族卖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杜泽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闭目睡觉。心中古怪的感觉在泛滥,刚才的苍祁给了他一种劫难逃的危险感,实在令人心惊。   整了整心绪,多日来的疲惫上涌,昏昏沉沉间杜泽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阵饥饿的腹痛唤醒了他的神智,睁眼看着雕刻精美如有游鱼在动的屋顶有刹那的失神,而后才想起自己在苍祁的房间。   腰上传来负重感,是苍祁的手,杜泽注意到自己整个人都被苍祁揽在了怀里。   囧了一下之后,轻轻的企图挪开自己腰上的手臂。   警觉的苍祁在手被动了第一次起就醒了过来,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轻轻地在杜泽耳边保证,“东西绝不给他们。”   “真乖。”杜泽满意了。   挪开腰上的手臂,杜泽起身脱了浴袍,白皙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苍祁眼前。   因为练体术的关系,杜泽身体的每一根肌肉线条都流畅地恰到好处又优美异常,   蝴蝶骨在动作间不停的抖动,似乎振翅欲飞。窄细又富有韧性的腰肢,在无形的述说着诱惑,挺翘圆润的臀部让苍祁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直到杜泽将衣服穿好,苍祁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自己的内务。   他在苍家有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第一是弄清楚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他那么好师父为什么要背叛他。他不认为师父对他的感情是做了假的,如果那么多年的好都是假的,那他以往的十六年就是活在谎言里的笑话。   一个小时后,他的身影出现了在一间早已废弃的平房前,弯身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记号,静静的看了一眼之后消失在空气中。   如果师父想给一个解释的话,见到这个就一定会来,如果不来他也不会执着的去求一个答案。他已经长大了,明白了有时候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要学会放开和向前看。因为他的人生中已经有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背叛地真相和杜泽的安全比起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第二是弄清楚两人间的亲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他和杜泽之间似乎少了做了些什么重要的事,他潜意识里觉得那种事情应该可以更爽才是。在普舒莱士他找不到人问,但是在苍家不一样,这里有专门指导的人。   再一个小时之后,苍祁的身影出现在了杜家掩映在花园里的一座小楼前。   苍祁推门而入,一阵异常好闻的幽香传入鼻尖。香味悠远而宁静,像极了安静时的杜泽。   “你想起了谁?”一道极富磁性的男低音响在了苍祁的耳边。   苍祁急忙转身,深惊自己的警觉居然降的这么低。   “不要紧张,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香影响。这香名为真情,它在每一个人的鼻尖都有不同的味道,会让人不由想起自己心底最爱的人。”   苍祁严肃着脸,耳尖微红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鹤发童颜气色红润的老者。   他手里笼于袖中,穿着白色绣着紫金边的长袍,脚上一双软底鞋,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这位就是家族供养的顶级惑匠。惑匠这个行业一向神秘且收徒十分严格所以人数极为稀少,一般人难以得知他们的存在。   “有许可吗?”惑匠问道。   苍祁伸出了手,尾指上墨绿色的戒指闪过一道寒光,在寒光下似有一条头上长着四只角的鱼在游弋。   惑匠见到族徽不再多问。转身向楼上走去。   苍祁略有兴奋的跟了上去,他觉得有一扇门就要被自己打开了。   建筑时代久远的关系,楼梯踩着吱呀作响,苍祁对这些全然不顾,屏着呼吸上了楼。   踏上二层之后,他的脸立刻被血色充盈。   入眼的是大大小小色泽不一,形态不一的“老二”,唯一相同的一点是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靠墙地桌边还站着一个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苍祁认出其中一个是仿了普舒莱士一位知名艺人的样貌做的,这些人偶如果不细看就跟真人没有一点差别。   房间里摆了些奇形怪状的桌椅,苍祁根本看不出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只是本能的知道应该和那个有关。   惑匠走到房间最深处书架上取出一本已经被翻得毛了边的彩画走到苍祁面前,递给了他。   “你这个年纪这个应该够了。”   苍祁红脸抿唇接了过来。   彩画封面上全身赤裸的一男一女正在相互抚慰。彩画的画的十分精细,男人的每一分肌理都跃然纸上,女方沉迷的表情宛如真人在眼前。   苍祁将书还了回去,“不对。”   惑匠一愣然后了然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生动了许多,他向苍祁招了招手。   转动了书架上一个瓶子的摆件后,书架移了开来。   走进密室,苍祁发现这个房间比起外间显得正经了许多。房间最里面的书架上摆了约十本书,书架边上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房间的正中央立着两个穿着衣服的男性人偶,一个身形高大威猛,一个体型偏纤细些。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惑匠按了下墙上的按钮,书架移回了原位他走到两个人偶身边,取出两颗蓝空石,放入人偶颈脖处的凹槽。   人偶动了起来。身形高大的那个一把将纤细的拥入怀中,两人不断的亲吻,抚慰。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落,直到最后一件脱落,高大的男人在纤细的身上反复的指点着几个位置。   苍祁咽了口口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惑匠——   惑匠在一旁解释道:“他现在指的位置是人身上的敏感点,你仔细看,记住手法。”   话音刚落,就见高大的人偶身上在另一个身上用力按了一下而后手型变换轻轻旋转,纤细的人偶逼真的出现了情动的表情。   苍祁死死地盯着高大男人的手型,并不断模仿着。脑子里飞快的记着一个个敏感点以及对付各个敏感点的不同手型,仔细观察着纤细男人脸上露出的不同表情。   渐渐地纤细的人偶在男人的挑逗下失去了理智,露出了欲仙欲死的表情,开始缠上高大的男人不停的蹭。   男人挺了挺下身示意了一下,纤细的人偶会意的蹲了下来,一口含住。   这时纤细人偶脸上的皮肤透明了起来,里面的动作清晰可见。只见他口舌灵活的不停舔弄,手指比划着数字。   惑匠在一旁道:“手势表示需要用几分力。”   苍祁面红耳赤,眼睛不敢错过的紧盯着。   高大的男人露出舒爽的表情,接着他一把拉起纤细男人,吻了上去,两人的脸都变得透明起来,里面的动作清晰可见。   ……   两个小时后,苍祁带着一大瓶润滑液脸涨得跟猴屁股似得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小楼。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难怪小泽每次情动时都会把手往他后面伸。原来他早就知道两人间具体是怎么回事,原来、原来他一直就打着这种主意。   苍祁到达住所时已是半夜,全然不知自身危机的杜泽大大咧咧地穿着雪白的浴袍躺在床上闭目修炼精神力。   苍祁看着那两条露在外面线条优美、修长笔直的腿,脑子里出现的全是被这两条腿盘在腰上时的景象,小苍祁颤巍巍的在抬头。   杜泽睁眼,“把防护罩打开。”说完继续补充在庆生消耗的精神力。   苍祁动作迅速的打开防护罩,洗了个澡之后迫不及待的爬到了床上。   脑子里回忆着高大男人的一举一动,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着敏感点的位置和手势。内心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扑倒杜泽。   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睡好吃饱的杜泽色迷迷的伸手过来摸了一把小苍祁。脸凑上来调戏的添了添苍祁的嘴唇。   接到暗示的苍祁乘势就把压在了床上,口舌入侵、霸道的占有。   手拉开杜泽浴袍带子,在轻抚如丝绸般顺滑的肌肤时找到敏感点按了一下,酥麻感瞬间直击大脑,杜泽顿时觉得全身脱了力,呻吟声脱口而出,音调柔媚到不似他的。   苍祁被这音调刺激的全身发烫,带着魔力的手在杜泽全身上下作乱,杜泽只觉得自己身体像着了火一样烧退了他的理智,只剩下了最原始的的欲望。   他发狠的靠近苍祁想要被抚慰,身体的不正常的空虚感让他无比的想要被进入。   伸手勾住苍祁的脖子,甜腻而诱惑的声音,“干我!”   苍祁的理智因这两个字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手涂上润滑液就向那隐秘的洞穴中伸了进去。   被入侵的不适让杜泽的神智有了一瞬间的回归,苍祁带着魔力的手指快速照顾上了暴露在空气中的粉色小豆豆,技巧的揉捏之下,刚回来的那些理智瞬间灰飞烟灭。   手指在洞穴中不停探索,眼睛注视着杜泽的表情,在他轻挠挤压某处时,杜泽的身体像抽了筋似的颤抖,早已肿胀的小杜泽更是喷出了白液。   杜泽只觉得脑子里白光一闪,身体软了下来,然而空虚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更盛,他不满的动了动下身,“快点。”   苍祁插入了第二根手指,抽插按压间吻上了杜泽因情欲而艳红的唇,辗转允吸,甘甜入骨。   本就是初哥的杜泽哪能忍受的住这样的挑逗,眼睛里顿时雾蒙蒙一片,小杜泽又不受控制的颤巍巍抬了头,头顶还可怜兮兮地吐出了透明的液体。   松软湿润的甬道被渐渐开拓,苍祁强忍着已经涨得发紫发痛的某物,狠劲的插入了第三根手指。   杜泽因疼痛颤抖了一下,迷人的洞穴瞬间收紧。苍祁安慰的在他的腰眼处轻弹了一下,某处的肌肉即时放松了下来。   在苍祁耐心的开拓下,配合着润滑剂原本窄紧的甬道开口处渐渐松了口,周末均匀细密的纹理在舒张。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精香的味道。   见时机已到,忍无可忍的苍祁抽手就打算换家伙。   甬道感受到了自己内部的东西想要退出,不甘的咬紧挽留。   手指上的感觉让苍祁愣了一下,脑子里全是惑匠对可遇不可求的神器的形容,一阵狂喜淹没了他,快速的抽出手指,换上凶器毫不犹豫地对准洞口冲了进去,一没到底!   “啊——!”一声惨叫并着一声低吼。   尺寸不大对称产生的撕裂般疼痛,让杜泽瞬间清醒了过来,小杜泽立时软了下去,含在眼角的眼泪顺着发际线淌了下来。   “你个禽兽!”杜泽痛的破口大骂,手用力的去退趴在自己身上的苍祁。   苍祁抽出又插入!   “啊——!禽兽!”疼痛让杜泽推着的手顿时失了力,激越感,羞耻感弥漫了他的心头。   初尝滋味的苍祁脑子里轰轰作响,他不管不顾的举起杜泽的腿架到了自己肩上,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深得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杜泽的身体里。   杜泽指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粗暴而没有任何怜惜的反复贯穿,野蛮而凶残的狠命撞击。还有苍祁那双在控制着一切手,他明明羞耻的不想叫出来,可苍祁总能逼迫他叫出他想要的任何声音,高亢的、柔媚的、激越的、低婉的,淫靡的;他明明不想哭,可是深入內腑的刺激让他忍不住的眼泪直流。   “好苍祁,停一停,我受不了了。”杜泽雾眼朦胧的说着平日里绝不会吐露的软话。   苍祁见着那双泪眼婆娑的星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了,他狂吼一声,杜泽体内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   “你个禽兽。”杜泽的叫骂除了刺激苍祁之外别无他用。   苍祁只觉得这个迷人的小洞中有千百双手在不停的给自己按摩着,每一次抽出都被热情的挽留,每一次送入都被温柔的挤压包裹让人欲罢不能。   抽插带出的水渍声,娇柔婉转的呻吟声,隐隐约约的小哭腔,奋力冲刺的喘息声,在这个夜晚交汇出了一袭靡靡之音。   当苍祁结束结束一次冲刺终于放开他时,杜泽只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嗓子嘶哑干涸,小杜泽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他瘫软的从苍祁的腰上砸下了长腿,什么都不想动的四肢大张,脑子里思维停滞。   终于结束了,再来一次,他得死在床上!   稍感满足的苍祁精神抖擞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柔软的纸准备给杜泽做清理。   刚被反复侵犯过的粉色小洞还未合拢,洞口有透明的液体夹杂着白丝一股股的在从小洞里流出,周围的纹理沾染了清透的肠液在灯光下显得色情而淫靡。   见到此情此景,苍祁脑子里轰了一声,他扔掉纸,架起杜泽的腿再次冲了进去……   杜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又要将拖入欲望深渊的苍祁,只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的!   “小祁,你停一停。”杜泽软语相求。   狠绝的冲刺。   “嗯——啊——,禽兽!”   ……   等到杜泽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后面难受的要命,只觉得还被什么东西插着似的。   伸手一摸,杜泽的脸果断的黑了下来,可不是被插着吗?!   咬牙切齿的就要将孽根从身体里拔出来,却不想那货又粗壮了几分。   苍祁揽着杜泽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压了压,下身直接挺了挺,将两人结合的更加紧密。   “姓苍的,你别太过分!”杜泽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崩字。   “再让我做一次。”苍祁可怜兮兮的在杜泽身后低喃。   “滚蛋!”   可惜抗议无效,苍祁手指灵活在杜泽身上摸了两下之后,呻吟顿起,某人得逞。    ☆、67   做过晨间运动苍祁一脸满足的抱着杜泽上了浴室。   直到苍祁收拾好房间,撤了防护罩,杜泽的脸都是黑的。   纵然他不介意上下问题,但是苍祁的这种不把他往死里搞就绝不罢休的姿态,实在让他心情有余悸。   一次两次就算了,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一夜一天,加上早上搞了他十三次,次次这样还让不让他活了?!   还有这些软七八糟的手段,他是打哪里学来的!   “吃早饭。”苍祁将一碗稀粥摆到了杜泽面前。   “乱七八糟的事哪里学来的?”杜泽黑着脸问。   “苍家有人专门教这个。我昨晚去请教了。”苍祁脸微微一红。   杜泽咬碎一口钢牙,将勺子狠狠刺入碗中,这个不要脸的家族!   吃完早饭,杜泽转身回了房间练功。他们到底是在敌营,增强实力还是第一要务。   运转练体术,全身酸痛的症状迅速缓解,连有些地方的不适也在消除。   脑海中一个人影在显现。骨髓中的只剩了清晰可数的点点黑斑,别看数量不多却印着这些黑斑身如滑鱼而更加难驱除,有时三四天也不见得能挤出一个黑斑。除了斑点之外,骨髓中似乎多了几滴透明的液体,杜泽也用精神力挤过,但没什么效果,再则身体也无不适,杜泽就未放在心上。   心脏处在被箭射穿的地方与人影的乳白色不同,它初看是透明的,细看之下会发现泛着七彩的光芒。   杜泽知道,这个应该就是“它”用来救自己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对于这份救命之恩,杜泽除了拼尽全力完成它的任务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能报答于它。   杜泽一刻不停地努力修行,不断补充在庆生中被消耗的精神力,以备战斗之需。   果然,等他稍作了休整,大长老苍战急吼吼地找上了门。   由于杜泽的“小农意识”,苍祁婉拒了余伯要委派仆人的好意,别墅里只有他们二人。   苍战的下仆砰砰轻敲了两下门不见有人开门之后,苍战上前用力的锤起了门。   杜泽从楼上下来,翘脚坐在鎏金扶手的沙发上看着余伯送来的报纸,对敲门声恍如闻。   余伯这个苍家老人也是个不简单地,不但能从苍戟手里活下命来,而且消息灵通的堪比密探。   据他所言,苍郁已经安顿好了他那个瓦安国公主未婚妻并且迫不及待的几次派人上皇宫与白家交涉过了,就等着族徽到手和白家进行权力交接。   所以对大长老这么急切的上门杜泽并不意外。有族徽在手他倒是不急,就看这两人能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苍祁见杜泽没有动的意思,更是当敲门的人是个屁,他不蠢,分得清里外人。   苍战敲了一会见没人开门,耐心不由用尽。   “我知道你们在,快出来开门。”   杜泽换了个脚翘二郎腿。   苍战等了一会没反应,愤愤离去。   杜泽嘴一撇,抖了抖报纸。上面已经有人对白家和苍家还未进行权力交接这件事提出了质疑。意思是白家借着势强企图打压势弱的苍家,这时候更是明目张胆的不执行权力交接等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苍郁搞的鬼。没想到这人年纪比苍祁小一岁,心眼是苍祁的几倍,这也难怪苍战看好这小子。可惜的是,就算苍郁是唐明皇再世,也休想从他手里拿到族徽。他只是个普通人,只知道个人的爱恨情仇,管不了家国大义。   就在杜泽以为已经将苍战打发了的时候,没想到这人硬拉着余伯又回来了。   “开门。”苍战不客气的对着余伯说道。   “战老爷,小人这里哪里会有少爷们的钥匙。”   “少废话,没钥匙你怎么进的门。”   “我开的。”杜泽这次不好再沉默,开门接了口,看向苍战的眼神傲慢又冰冷,“我这门,人,当然能进来,其他的确是进不来的。”   苍战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敢指着他鼻子这么骂的眼前这是第一个!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苍战愤怒又厌恶的扫着眼前的丹凤眼青年,看到其颈脖上的瘢痕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他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听见大伯你侮辱他。”苍祁进前一步揽住了杜泽的腰。   苍战的脸色从红到黑变了一圈,但一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他又将愤怒强忍了下来。   “小祁,大伯有事跟你说。”尽量的让自己声音平稳,并示意苍祁进去谈。   苍祁没理会,“大伯,有什么事情咱们就在这说吧。”   苍战顿时想到了那个恶心青年的关于人和其他什么东西的言论,本就是强压的愤怒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指着苍祁的鼻子就大骂,“你这个孽子!跟个男人厮混像什么话?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不劳大伯操心。”苍祁面瘫着脸说道。   苍战脸色铁青,握成拳,看起来就想揍人一样,苍祁戒备的看着他。   到最后苍战还是忍了下来,他用尽了极大的力量压制自己的愤怒,声音因此显得呆板,“小祁,你把族徽交出来吧。”   苍祁冷脸看着他。   苍战花尽了十二分的耐心,他一点点的软化自己的语调,使其听上去能打动人心,“你要为我们的家族想一想,为你的那些长辈想一想,家族再也经不起一场争斗了,你不要那么自私。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苍郁。”   杜泽听了恨不能上去给甩他两个耳光,他妈到底谁自私!   “大伯,你走吧。”苍祁的声音里并无感情。   苍战见苍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哼一声,甩手就走。余伯颤巍巍地跟了上去。   杜泽关了门,转身坐上沙发脸上的傲慢全消,“你别理他!简直满口喷粪!”   “我不生气。”苍祁抿着唇,眼神里确实没有在意二字。苍战的态度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也在情理之中。   杜泽这才继续了第二个话题,他眯着眼睛警告苍祁,“下次我不想再听到妻子这两个字。”   苍祁从善如流,“是伴侣。”   这下杜泽满意了,拿起报纸有看了起来,翻到中间一版时却发现这版上使用的文字自己看不懂。   “这是什么文字?”杜泽将报纸递到苍祁面前。   “苍文,我们家族的文字。这是当政者的特权,可以教化文字。”   杜泽惊讶的看着苍祁,“你们家族还有自己的文字?”底蕴真不是一般的深刻。   “有啊,你想学的话我教你。”   杜泽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时间,苍家的这个烂摊子就够你忙的了。还要抽时间应付你那个野心勃勃的弟弟。”   说到这,苍祁的头低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些许彷徨,“我从小只是被教导要怎么快速有效的找到对方弱点、快速有效的杀人。我有些怕做不好。”   “谁没有个第一次,这种事学学就会了。”杜泽假意满不在乎的说道。   说实话杜泽觉得这个家族实在奇葩,苍祁作为家族的嫡长子,而且是这么好的一个嫡长子,居然受到这种对待。反而是那个一看就虚伪恶心的次子颇得人心的样子。杜泽有些不能理解,或许大家族里的人都是这样欺善怕恶?   “你想想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在木头上做架构呢,你在看现在。所以只用用心好好学,没什么学不会的。一点没头绪的话,去找余爷爷问问就是。”杜泽用力的拍着苍祁的肩大声鼓励,试图用声音驱散苍祁的失落。   苍祁点了点头,一刻不缓的起身去找余伯。   在穿过花园时,与一位长相精干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迎面相对。   这人见到苍祁的无名指,眸光微缩,恭敬地躬身打了个招呼,“家主”。   苍祁一愣,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他不能永远都依靠杜泽,他应该自己强大起来成为杜泽的依靠。   面瘫着脸冷淡的问道:“你是哪位。”   那人恭敬的说道:“我叫苍志,是苍家外事部的副官家,目前在永昌街76号做事,这次来是想向大长老汇报工作。”   苍祁点了点头,不在理会地径直向前走去,就像与张志的相遇之是最普通一次问候。   遇到苍志后苍祁没再去找余伯,几个转步下失去了身影。   另一边,苍战一脸怒意的回了那片荒芜空地西边苍郁的住所。   和苍祁的住所里的冷清相比,苍郁的住所里歌舞升平、奴仆成群。   见苍战来,一位女仆赶忙给开了门,还未等他坐定,热茶就奉了上来。更有女仆跪在了他的脚边为他揉腿捏脚。这种天壤之别的待遇,差点让苍战热泪盈眶。   “小郁,你别急。那族徽大伯会想办法从苍祁那给你要过来的。”苍战态度明确的保证,“这是家族合议,谁也改变不了。”   苍郁一脸的惶恐,“大伯,这可不行。苍家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制,我不能让人戳着脊梁骨骂。”   “再则,”苍郁的脸上出现了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我手里有苍家最强的护卫队,却没有再这次排位赛上为苍家出力。我哪有脸坐那个位子。”   苍战手一挥,“你的事我听瓦安国的国主说了,你这孩子也是在异国他乡病的那么重,也不回来报个信。”   说道这苍战叹了口气,“让你受那么多苦是大伯无能。这一次大伯绝不会让那个孽子抢了你的东西。”   苍郁听苍战这么说不由难过了起来,“大伯,你别这么说大哥。他以前挺好的。”   被苍郁这么一说,苍战也想到了苍祁在未离家之前确实什么都让着苍郁,对长辈也算有礼,绝对做不出今天这样侮辱长辈的事。   再想想,苍战不由将今天受辱的这笔账算到了那个吊眼的傲慢货头上。咬牙暗恨,苍祁改了性子的跟苍郁抢东西一定那个兔爷教唆的,这人既然手这么长的敢伸到苍家来拿东西,就要有不得好死的觉悟!苍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苍战豁得站了起来,腿边的女仆一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这事大伯明白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待苍战走了出去,苍郁一改脸上的表情,声音冷厉的道:“苍炎。”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苍郁身后,单膝跪地。   “杀了苍祁和身边的那个人,嫁祸给苍战。”说完他冷声警告:“我知道你养了苍祁十六年,但想必你更清楚他在苍家是个什么角色。现在是证明你忠诚的时候了。”   “是。”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   待苍炎再次消失在空气中,苍郁的未婚妻达纳.瓦安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她语调低柔的轻诉:“你好坏。”   苍郁伸手捏住她秀气小巧的下巴,邪气一笑,“你不就喜欢我的坏?”   “啊呀,坏死了。你那个哥哥哪里玩的过你。”   “就他,”苍郁眼露轻蔑:“做我哥?也配?!”   达纳瓦安被苍郁的眼神所惑,手捧心脏的发嗲,“冤家,人家真是爱死你副样子了。”说着诱惑的吻上了苍郁的嘴唇。   客厅里的仆役分分识趣的退去。   苍祁出了苍家之后,进了一家商场。出了时又变成了那个杜泽初来苍之国时所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子。   又绕着大街转了几圈确信没有尾巴之后,走进了一家休闲茶室的包间。   他在老地方给师父留下了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记号,如果师父还惦记着他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就一定会亲自来或者派人来。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原谅背叛的机会。   苍祁喝着茶,在茶室里静静等待。   一壶茶水已干,没有人来。   苍祁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壶。   直到天色擦黑,茶室的包厢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苍祁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除了易容出门,师父的选择他已十分明了。   没走两步,苍祁便觉自己被跟踪了,不由加快步伐,哪知对面突然蹦出一人,苍祁飞快的撑起防护罩,举起沙漠之鹰。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枪声响起,那人对着苍祁喷出了气体。   气体顺着空气流入防护罩,苍祁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脸色血色全消,心头是一片冰凉。    ☆、68   苍祁在眩晕的第一时间打开臂环式防护罩,“防一”握在了左手。   右手长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蜂拥而出,疼痛刺激着苍祁的神经。   尽管如此,平日里敏锐的五感正在消退,困意一阵又一阵的涌上在蚕食着意志。   也就在他表现出眩晕的那一刻,本远远缀着的五人瞬间将他团团围住。做成四角鱼型的超大能量的远程器分五点对准了他的心脏。   苍祁二话不说拉了安全栓就向其中一人扔去。长刀变成次声器对着来人就扫了一圈。   若是以为他还是那个喜欢一板一眼真刀实枪的傻子,那就大错特错,庆生的九死一生让他深深懂得结果才是最要的!   而现在师父的这一课又让他深刻的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几乎同时的,五人扣下了超大能量的远程器。   防护罩在瞬间扭曲碎裂化成了碎芒消散,同时第二道防护罩在第一道罩破碎的瞬间升起,碎裂。接着是第三道,碎裂。   三道防护罩的阻击为苍祁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尽管意识浑身,身经百战的身体做了最正确的动作,在防护罩彻底碎裂的时候,苍祁的身影已在五人的攻击之外。   五道超大能量在空中撞击引爆的巨响完全不逊于防一,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苍郁站在窗口,看着前方白亮的天空,嘴型微圆轻轻地“嘭——”了一声。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最美的烟花也比不得眼前的美景。”达纳·瓦安递来了美酒,“预祝你加冕在即。”   苍郁轻轻地和达纳·瓦安碰了碰杯,向瓦安的方向举了举,“敬国师,是他设计了超大功率器并卖给了苍战,他是个天才。”   达纳·瓦安在亮如白昼的夜空空下笑得妩媚,长长地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你实在太坏了。你那傻大伯可不是被卖了还要为你数钱。”   说完捂嘴咯咯得笑了起来,像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这样才好,家族里干干净净,再没有人会对我指手画脚。”苍郁嘴角勾了起来,白光映在脸上的苍白将那抹笑容是说不出的阴毒。   苍祁全凭熟练的为臂环换上了蓝吉石,再次撑起防护罩,脚踏精神力边不住的点着头边往自己的住所冲去。   另一边,正在修炼的杜泽突觉一阵不安,睁眼时黑影已近。   精神盾、防护罩、就床一滚,到底慢了一步,脖间一道细痕,挂神力牌的链子断落。   来人见一击不成,手影一晃,将杜泽还未意识到丢落的神力牌抓入手里。   翻完360度的杜泽抬起手腕启动了苍龙。   两人距离太近,黑色圆球速度又实在不慢,再加上来人对杀一个器者的漫不经心,还未等他将神力牌收归己在苍龙的威力之下,便成了一具无头男尸。   黑色圆球并没因为消灭了敌人而是减,它无声无息地一路向上的给苍祁的住所开了圆圆的天窗后才万般不愿的消散在空中。   而杜泽也是在这个天窗里见到了明亮的不正常的天空,以及听到那震得住所颤动的巨响。   杜泽对准屋顶再启苍龙,系上神力牌,扛起次生器从屋顶直飞了出去。   从上往下一看,杜泽唇线冷硬,脸黑成炭。住所周围埋伏着不下于二十个穿着夜行服的人,每人手里都扛着鱼嘴大张的奇怪器,看那体型攻击力绝对小不了。   这也是自己情急之下不走了寻常路,要换平时……杜泽简直不敢想象,二十炮齐发,就算他有防护罩也成了一抔黄土。   冷笑一声,既然这次是他人品好,那就对不起了。   毫不犹豫的扣下次声器向着正两眼紧盯房间的众人扫了下去,咱们就各安天命吧!   就在杜泽解决完住所周围的死士,远方天空中一个黑点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飞来。   杜泽扛上次声器边上四周进行着无差别攻击,边飞了过去。   待得再次万籁俱寂后,苍郁擎着葡萄酒杯,穿着丝质睡衣缓步走下楼梯,动作优雅地坐到了扶手鎏着紫金的真皮沙发上,等待好消息。   轻晃手里的葡萄酒,眼睛看着酒杯上映出的紫眸,嘴角自恋的勾了起来,紫色果然是世界上最高贵的颜色。   而从今往后,将再也没有人的眼眸比他紫的更纯粹更迷人。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了那个令人心神舒畅的好消息,但并不介意从苍炎口中再听一遍,也不介意看一看苍炎在汇报他亲手养大的“刀”死亡时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   轻啐了一口酒,等了五分钟并不见苍炎的身影,苍郁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前一刻还惬意的表情被阴沉替代。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滋生。   就像为了证实他的预感一样,苍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单膝跪地,不卑不亢,“主上,雇佣军全军覆没,刺杀任务失败。”   苍郁的声音阴测测响起在房间,“理由?”   “原因不明。”   苍郁冷笑了起来,声音冷得能冻成出冰,“好一个原因不明,你以为我是苍祁那个蠢货?”   “任务失败,请主上责罚。”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苍郁笑得阴冷,脸上是被苍炎的话堵住地铁青,“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就自领二百鞭,免去队长之职。”   苍郁话一说完,苍炎的人影就消失在了原地。苍郁甩手就将手里的酒杯摔了个稀烂。   不就是仗着匠阶五级的实力吗,等他拿到族徽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后脑长了反骨的苍炎!   ※※※   苍祁醒来时,见就到了守在一旁正在修炼的杜泽,一阵羞愧涌上他的心头。要是没有杜泽他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打量眼前的房间,古朴大方。木质的床是仿古的式样,四边的床柱上浮雕着一个个神态各异的瑞僢。苍祁明了此处应该是杜泽门派的一个落脚点。   床头边是衣柜,衣柜的两扇拉门上刻着瑞僢像要扑出来似得。床对面靠墙摆着一排书架,书架的书有些发黄,看起来大有年头。   就在苍祁打量房间的时候,身边杜泽的声音响起,“小祁,还好吗?”   苍祁立刻回头,面露羞愧,“是我太没用。”   杜泽宽厚的伸手挠了挠他的头,“你是太仁义。”   说着杜泽的眼神渐渐冰冷了起来,“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的仁义,有些时候武力比仁义更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苍祁听着杜泽的话沉思的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紫眸里深沉幽暗,有些东西被彻底唤醒。   是的,有些时候血腥和武力更容易让人心生畏惧,就像那个人几乎血洗了整个苍家却没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对那些妄图伤害杜泽的人,武力远比仁义有效,他要学的还太多。   ※※※   苍志自从那日在苍家祖宅的花园里遇到那位凭一己之力打出排位赛、力擒前任家主的苍家大少爷后,心中一直忐忑。   他在赌,赌一个机会。   他本是苍家旁系的一个小人物,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一流的办事能力外,更主要的是他精准的人事投资。   就像现在,在苍家几乎所有人都受大长老的影响而倒向苍郁的时候,他却将投资的眼光落到了苍祁身上。   一个力压全国年青精英的人,一个秒杀匠阶五级前任家主的人,这种人将来必是龙游九天的人物,能在他身在浅池时作出投资简直一本万利。   也只有苍战那个奇葩才会看不到苍祁的价值硬要推苍郁上位。不过这样正好,苍家外事主管这个位置是该换人坐了。   在他的期待和忐忑中,一日下班回家的路途上一人撞了他一下之后一张纸条落入了他的手中。   苍志握着手中的纸条,手心里沁出了汉,他的机会来了!   相比于苍志的踌躇满志,苍战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自从他派出的人在刺杀杜泽失败全军覆没后,苍祁和那个吊眼就这样泯然于众人间。   苍战知道这两人绝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伺机复仇。   据可靠消息,他和苍郁的人头在黑市上叫出了十个鸣金的价格。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天针对他和苍郁的暗杀就没断过,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虽然已他和苍郁的护卫倒是不惧这些臭虫,但虱子多了也烦人。   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苍祁,一来要拿回家族印信,二来也要让这个实在不知好歹的人知道知道家族的决定是容不得某些人顽抗的!   苍战的愿望很好,而事实却很残酷。   三个月,哪怕他和苍郁用尽手段翻遍永昌的每一寸土地也没能找出苍祁的一根头发,而无穷无尽的骚扰又在摆明他们就在永昌注视着他和苍郁的一举一动。   是的,是无穷无尽的骚扰,走在路上会有洗脚水从天而降,电话永远被占线,更过分的还有人企图泼他粪水。   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自是杜泽无疑,当然他也知道这些只是小道。   三个月足够彻底想明白的苍祁收回拳头蓄势待发。   苍之国“紫峨”元年的四月二十日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苍家长老会的新任成员都在这一天的清晨收到家主告知信。   信上只有少的一眼就能数完的一排字和一个落款,却不容拒绝的意志:   上午九点祖宅正堂正式审理苍战谋害家主、私吞公款事宜。苍祁。   八点,只是在长老会凑了个数的苍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就要出门。   他的妻子程韦满脸忧色的看着他,苍戎这一去祸福难料。   “早知道苍戬的两个儿子都活着,我是绝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苍戎自嘲的说着。   “就不能不去吗?”   苍戎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苍祁的印信是在提醒他们这些人站位的时间到了。只能选一个,没有第三条路。   若是在三个月前,他一定会听从苍战的建议站在苍郁这一边,但现在情况不同。   苍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找了苍祁三个月一无所获,反观苍祁却是三次击杀三位明确表态支持苍郁的长老,这其中谁的威慑力更足一点不言而喻。   他们这群只是挂名的长老手里既没权也没钱,可不像苍战和苍郁那样有匠阶五级的死士保护着。对于他们来说选了苍郁必死,选了苍祁可能死。   只这“可能”两字就够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打着这种主意的并不止苍戎。   八点五十,长老会十四位成员到了十三位,其中三张是新面孔。   所有人都对这三人的出现保持了缄默,就像他们以往所做的那样。   正堂上一片静谧,气氛因为众人的沉默而更为压抑。   所有人都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九点,穿着深紫色西装的苍祁一脸肃穆的踏进了正堂大门。   紫色的碎发被发胶固定成了大背头,这让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紫罗兰色的眼眸冰冷的扫视着正堂里危襟正坐的众人,大步走向了首座。   在他毫无感情的注视下,有三两个心里素质不那么强大的人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杜泽又变成了那个丹凤眼的青年像背景布一样跟在了苍祁身后。   苍祁大马金刀地落座后,显然是他一边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鞠躬叫了声:“家主。”   其余十人迫于形势,不得不站起来喊了一声家主。   苍祁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各位长老客气。”   顿了一顿之后,苍祁正色开口,“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召开这次长老会的目的。苍战此人野心勃勃,妄图谋害家主篡权夺位,对于这一点诸位可有话说?”   苍祁语音一落,三人中长着宽脑门的青年男子立刻起身接口道:“家主,恕我冒昧。谋害家主可是死罪,如没有证据家主不可轻易下了结论。”   苍祁淡淡的道:“既然你要证据,那就看看吧。”   说着拍了拍手。   门外有两位下仆一人捧着一叠册账本,一人捧着四角鱼型状的器走了进来。   苍祁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接到命令,两人将东西递到了首座下左手边第一张位置,那人随便翻了翻之后将账册放到了托盘上。   刚才的苍祁和宽脑门青年的这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过个场的事,自然用不着多做真。   东西传到苍戎手里时,他并不在意的随手翻了一下。哪知一看之下眉头却是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在坐上长老这个位置之前,在外事部的账务处干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看得出账本的真假。   本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事,没想到苍祁却是动了真格的将外事部账本调了出来。   既然账本是真的,苍戎看起来也就下了几分心思,心里的算盘打了个不停。   待到合上随便抽出的账本时,这一册账本上的亏空数也在他心里算了出来。   这个数字让苍戎的脸色很不好,苍战实在是做的太过分,瞒着众人大手大脚、毫不掩饰地在苍家公账上抽钱,光这一本帐就起码抽走了十亿若,这种简直就是拿整个苍家做他苍战的钱袋子。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账本上的数字。   苍戎看着托盘上少说也也有十本的账册,脸色越发黑沉。   一本十亿若,十本一百亿,苍战这个人到底在拿他们的钱干什么!   见到苍戎的脸色,知道他在哪里干过的人又纷纷重新拿起了账本。   也是苍战自认苍郁坐上家主是十拿十稳的事,心想等苍郁坐上家主之位,一切手续都可以补上,所以从账上抽钱给苍郁时丝毫没有顾忌,直白到只要是人都能看出一笔一笔没有家主印信的钱在从帐上流出。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没等他补上手续,账本就落到了苍祁手里,落到了苍家其他人眼中。   一百亿若,堆起来能压死一头象!所有人的脑子里都迅速地将这笔钱分成了几分,算出了按份额自己能拿到的份额,一算之下脸色更黑。   苍祁坐在首座上紫眸冰冷地看着底下的一幕,他就怕这些人出于敷衍不看账册,既然看了,苍战离万夫所指就不远了。   看完账本,左手边第一位的苍戊倚老卖老地向着苍祁拱了拱手,“家主,不知苍战私吞的这笔钱流向了何处,还能否追回。”   苍祁紫眸淡扫,匠阶三级的威压随之压向了苍戊,“苍长老,你怎么不问问苍战妄图谋害家主一事。”   在这个世界,能在苍祁这个年岁达到匠阶三级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更多的是终其一生都踏不上匠阶的大多数!能在苍戟的血洗中存活下来的都是这种安分的大多数。   苍戊也不例外。   苍祁的一眼间,一道黑血沿着苍戊的嘴角流了下来。   见识到苍祁狠辣地众人,不由背脊发凉,脑子里似被泼了冷水的清醒意识到首座上的少年除了十八岁之外,更是一位力压全国精英,秒杀了匠阶五级的“战”,或许还是一位和苍戟差不多的杀人狂。   跟这么个人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苍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血,眸光深廉丝毫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只怕被苍祁当场击杀。   苍祁见伤“猴”儆了“猴”,继续开口,“大家对苍战侵吞公款、私购四角鱼型远程狙击器谋杀家主一事还有什么异议没有?”   座下一片安静,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那么——”   就在此时,苍战的一声暴喝传遍了整个正堂,“孽子!还过来送死!”   说话间苍战大踏步的直向首座走去,同时一脸冷笑的扫视首座下的十三人。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一直站在苍祁身后的杜泽不客气的掏出沙漠之鹰一枪向苍战的腿上打去,看向苍战的眼神冰冷凶狠,他早就想教训这个王八蛋!   枪声一响,苍战行动迅速的架起了精神盾,飞向他腿部的子弹嵌在了精神盾上,苍战也因为惯性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吃惊的看着杜泽手上造型古怪的器,这种不同于能量攻击的方式,他们是第一次看到。   虽然攻击没起作用,但巨响颇能震慑人心。   “苍战,你多次派人刺杀家主,背叛家族,今日我就要将你处于族规!”苍祁在首座之上冷声道。   苍战受了一击,不再向前,站定原地反口相斥:“孽子,我何曾派人刺杀于你!少血口喷人,颠倒是非黑白!你才是藐视族议,妄图谋权篡位的那一个。更何况你还毫无羞耻之心的与一个男人鬼混,简直丢尽我们苍家的脸面。”   “苍战,谋反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孽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还不等苍祁回答,大群能量枪激发的声音响起,整个正堂一阵晃动。   被袭击了!   这个念头的瞬间出现在了众长老的心头,脸上更是惊恐。胆小的立刻遁地抱了头,胆大的奔跑着向外去,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向这个象征着整个苍家威严的正堂发起攻击,这是在和整个苍家叫板!   向外跑的直到慌张地跑出正堂才发现,整个正堂都被笼罩在了透明了防护罩之下,多如火雨的能量炮击在防护罩上一圈圈的荡漾,从里往外看像极了烟花在绽放。   苍战抽调的一百亿做了什么用,此时已经不言而喻。苍戊心中咬牙,恨不能啖其血肉,好你个苍战,这是在拿他们的钱要他们的命!   正堂内,首座上。   苍祁一脸讽刺的看着满脸错愕的苍战,这个人也没想到苍郁心是这么黑、这么狠,会想连他一起杀。   掏心掏肺的为苍郁谋划,结果呢?苍祁冷笑,也该他尝尝背叛的滋味。   还有,他在三个月前派人刺杀杜泽的账也该算算了。那一次如果不是杜泽好运,他就将痛失所爱,这让他每每想到自己的愚蠢就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这种错从今以后他绝不会再犯一次。   而这一个保证,就让他用苍战的鲜血来书写!   伸手,尾戒迅速退去苍家族徽的模样,盘旋的苍龙在指上怒吼—— ☆、69   早已发动了的苍龙在苍祁伸手的那一刻,黑色圆球直击苍战。   苍战下意识的撑起了精神盾,但就凭他匠阶四级的实力怎么可能挡住黑洞的威力。   只见黑色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蚀精神力盾,吞没了苍战瞪大了双眼的头部,又向前飞了三米后消散在了空中。   等跑出去的人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返回正堂时,就见一具无头男尸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颈动脉中的鲜血喷洒了一地,而理应存在的头部无影无踪。   苍家的现任的这几位长老不过都是些没见过血的神师,眼前的惨景足够崩断他们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有坚持不住的当场就想吐出来。   苍祁冰冷的紫眸扫了过去,“各位家族重地,请自重。”   那人浑身打了个哆嗦,硬生生的将原本到了嗓子眼的东西给咽了下去,怕忍恼了这个杀神自己也落个苍战的下场。   “诸位长老,现首犯已经伏诛,不知各位对攻打我苍家的叛军有何看法?”   苍戊非常机灵的躬身,“家主,胆敢进犯我苍家之人自当杀无赦!”   苍祁的冷得像无机质玻璃球的紫眸扫向了其他几人。   其余人见苍祁这副杀胚样,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不想立刻死的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必与家主齐心,共抗叛军!”十三人态度一直的向苍祁一躬到底。   苍祁高坐首座,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人表着衷心。不管这些人的话里有几分真心,他这第一步是稳稳的跨了出去。   那么接下来就该和苍郁算一算这三个月来的帐了。   他不介意父母偏疼幼子,也曾经不介意将家主之位拱手相让,但这一切都是有底线的,在底线之上一切可以商量,但这条底线一但被触犯,除了你死我活没有第三条路。   这条底线就是杜泽。   “各位既然下定决心与我共抗叛军,那就随我来吧!”   苍祁掷地有声的说完,从首座之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底下众人,压迫感油然而生。他身形笔直带着一身气势,向正堂大门大步走去。   漫天的匠甲在见到苍祁后汇集所有火力向他开炮。   众人只见苍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将右手举了起来,而就是这么个动作却将漫天匠甲的时间凝固了下来,天空中所有的匠甲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停止了攻击。   随苍祁一起出来的十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苍祁,心中升起了不可战胜的敬畏。   在这种强势到逆天的绝对武力之下,又有谁是他的对手。苍郁仗着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最终不过是一场笑话。   “苍戊,清扫战场。传我命令,全国通缉叛军首领苍郁,私藏者罪同叛国。”   在苍祁话落的那一瞬间,巨大的防护罩也像在对这位年轻的家主致敬一般,退去了自己强势的身影。   此时正在赶往永昌王宫的苍郁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震的疯狂起来。   他一把拉住苍炎的衣领,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笑话?那不是五架,不是五十架,是五百架,够攻下永昌王宫了!他手一举,我五百架匠甲就这样被定在了原定,你当这是神话故事!”   “主上,探子眼见到事实却是如此,!”苍炎并不顾苍郁的疯狂,不卑不亢的劝道,“主上走吧,围歼咱们的人员已经在路上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苍郁平静了下来。   “这次真的失败了?”   “是!并对您下了通缉令。如果咱们三十秒内不能离开就再也离不开了。”   “狗屎!”苍郁一拳打在了飞艇的座椅上,“通知达纳,回瓦安!”   苍炎说的在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苍郁的嘴角拉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苍家,他还会回来的。   在第一时间接到这一离奇消息的并不只有苍郁,时刻盯着苍家动向的白帆几乎在苍祁做出那个动作的同时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在王宫的书房里举了举右手,放下之后,又举了举。   就这一下,五百架匠甲,怎么看都像神话故事。   不过比苍郁消息更灵通也更奸猾的白帆知道——这不是神话。   苍祁这一次成功源于一种闻所未闻的“器”。   这件“器”威力巨大,它能秒杀三十架匠甲,瞬间屠杀所有雇佣兵、更能举手制服五百架匠甲,当然也许这种器的威力还远不止这些。   在那么一瞬间白帆贪念顿起,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一位杰出的领导人之所以杰出是因为他对形势的分析,对欲望的掌控要远强于一般人。   在起贪念的那一瞬间,白帆想得更多的是连他自诩为毫无漏洞的情报网都无法查到苍祁和杜泽的诡异。   正面的搏杀并不可怕,找不到却真实存在你周围的人才真正可怕。白帆不认为这件能“器”值他的一条命。   所以这个贪念真的仅是一念而已。   手指轻轻地点着额头,白帆思索着对策。苍祁已经掌了家主之位,只怕下一步就是和白家印信交接入驻皇宫。   这一点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在自己的任期被赶下皇位就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他的人生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   一下又一下的点着额头,一定有办法能阻止苍祁脚步,一定有办法!   永昌,苍家。   回到自己修葺一新住所的苍祁一屁股坐到了鎏金的沙发上,摊开手心里面汗渍一片。   “干的不错。”杜泽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苍祁的俊美脸孔上笑意在蔓延,哪里还有正堂上的威严冰冷。   笑了没几秒,嘴唇抿了起来,“可惜苍郁跑了。”   “丧家之犬而已,不用担心。再说他身边有匠阶五级的人保护,抓不住也是常理。”   “等我整合了苍家的力量一定抓住他给你报仇。”   “好啊,我等着。”杜泽笑了起来。   自从拜访了那位苍志之后,苍祁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从一个对管理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到现在这个已经懂得如何为自己造势的家主,苍祁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有时杜泽却并不希望苍祁这么快长大,他已经三十,早过了那个特别容易被外界诱惑的年纪。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而是生活的本质。   他最喜欢的日子就是像以前那样,两人各有自己的事业并为此不停奋斗,回到家时有个知冷知热的互诉衷肠。   他不确定见识过金钱和权利的魅力的苍祁是否还能保持以前的纯粹,是否还记得他曾经的承诺。   有时杜泽会想,如果苍祁想留下来做这个皇帝,那他怎么办?   走?舍不得。   留?留下来做什么,皇后?   想到这杜泽不由一阵烦躁,他努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正常,跟苍祁打了个招呼,“我上楼了。”   尽管杜泽表情隐藏的不错,但苍祁还是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   “小泽?”   就在苍祁起身想跟上去的时候,一阵恭敬的敲门声响起。   “你忙吧,我去修炼。”杜泽说着踏上了楼梯。   来的是余伯,老人抱着一堆几乎埋过他头顶的画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各抱了一堆画卷的仆人。   仆人将画卷送到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余爷爷,你这是——?”苍祁有些不明所以。   “这些是整个永昌的适龄少女,少爷,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苍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家里唯一还真心向着自己的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一手。   适龄少女这四个字,成功勾住了杜泽上楼的脚步,在楼梯的转弯口视线的盲点,他停了下来。   “余爷爷,我有伴侣了。”苍祁淡淡地说道。   “少爷,我知道。”说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忍不住滴出了两滴眼泪,“可是少爷那毕竟不是正道。您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正在背后说您。”   “我不在乎。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有下次。”苍祁说着就要上楼去找杜泽解释。   哪知老人扑通一下跪在了苍祁面前,“少爷,我求你了。给苍家留个后吧。”   苍祁眉头皱了起来,老人的携恩相逼让他十分不舒服。   脑子里转了转,苍祁淡淡地道:“你起来,这事我有要求。”   转角处的杜泽听到苍祁这么说,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心被人活插了一刀似的。杜泽想,当时苍祁知道苍炎背叛他时是否也是这种感觉。   抬起灌了铅的脚向楼梯上踏了一步,苍祁那不冷不淡的声音像魔音一样自动的灌入他的耳朵。   “第一,要漂亮。够得上倾国倾城。”   老人一听苍祁同意了,赶紧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苍祁的这个要求直点头。   杜泽提脚又上了一步,就这一步累的他大口喘气。   “第二,要身出名门,家世要好。”   杜泽再上了一步。脑子里一片混沌。   “第三,天赋要好。修炼一年以内突破‘士’。”   这个要求一出,老人的嘴角抖了抖,除了天匠宫他上哪去找这等妖孽。但一想到为了给苍家留后,他咬牙应了下来。   杜泽再上一层,心里冰凉一片。   “第四,师承要好。我要求不高,瑞僢就可以。”   杜泽又上一层,瑞僢二字在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再不明白他就是猪!   咬牙切齿,好你个苍祁,敢、玩、他,好、样、的! ☆、70   余伯听到这四个要求跟傻了一样:“少,少爷?”   苍祁一笑,俊美的脸蛋魅力四射,“我就这四点要求,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可,可是……”   “别急,上瑞僢找找。”苍祁笑着道,转身上了楼。   余伯看着桌上成堆的画轴,愁眉不展。和苍祁的要求比起来,这一堆差太远了,可是少爷不知道的是,时间不等人哪里容得他不急。   杜泽瞥了一眼面瘫着脸进门的苍祁,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苍祁缓步走过去,坐到了杜泽身边,拉起了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吻。   “再等一个星期,等我安排好了这里的事就跟你回普舒莱士。”   杜泽的表情松了下来,理智上他明白对苍祁来说留在苍之国才是最好的,可感情上不接受,他不想十年后和苍祁形同陌路。   自私也好,无耻也好,他杜泽就是这样的人,是他的就绝不放手。   “好,等你一周!”   苍祁起身,一周非常紧,印信的交接、家主人员的选定还有归还当初为打击苍战和苍郁所借贷的款项等等都是繁杂的工作,他没时间拖拉。   就在苍祁繁忙于族中事物时,闲人杜泽收到了一张白底红金字、周边勾着一圈金色边纹的请帖。   杜泽眨巴了下眼睛,白家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他去王宫吃午饭算什么意思?   挟持肉票威胁苍祁好继续霸占皇位?   “先生,家主说可以就您方便。”   杜泽将邀请帖放到了桌上,“既然如此,那就请白家主明天上午屈尊来苍家一叙。”   苍家的会客厅比起明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上紫黑色的地砖光可鉴人。三扇硕大的落地窗,紫金色的窗帘上缀满晶莹的萤石,窗子两边放着两只洁白的浮雕大型瓷瓶,瓷瓶胚胎薄得能透出光。瓷瓶里插着杜泽也说上的绿叶植物。给这个冰冷的房间添了一抹生气。   杜泽笑容标准的将白帆让到了紫檀雕花的客座。   仆人送上了茶中顶级品——紫雾,物如其名,茶杯上紫雾缭绕,香味沁人。   白帆端起轻嗅,露出享受的表情,啐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之后道,“气味芬芳,唇齿留香,精神滋养,不愧为紫雾。”   “难得白家主这番称赞,走时不妨带上一两,略表我的心意。”杜泽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滴血。   紫雾是苍祁送给他极品好货,茶香清远、闻之心神舒畅,茶味浓醇中带着清新,一品难忘,最可贵的是这种茶具有滋养精神力的功效。   好东西总是特别娇贵。紫雾的茶树极难存活,对环境要求高到苛刻,土地干一分不行、湿一分不行;温度高一度不行、低一度不行且需要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用精神力滋养,据说全世界只有苍家耗费百年时光好不容易种活了五颗,每年产茶也不过一斤。   因着刚采摘送达,杜泽这才好运的分到了八两,现在穷大方了一下就送走了一两,怎叫杜泽不滴血,他平时都只闻闻茶叶香舍不得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白帆连推脱都没有。   杜泽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享受了一下,“不知白家主此来有何见教?”   白帆笑而不语,眼睛瞥了瞥四周的仆人。   就在这时苍祁从外大步走了进来,对着白帆点了下头,大步向主位走去,坐到了杜泽的身旁。   杜泽对着周围的仆人挥了挥手。   大门紧闭,苍家主客厅成了密闭的空间。   “白家主,我这人不会饶弯,有话您请直说。”杜泽直言道。   白帆放下了茶杯,缓缓开口道:“这事由我来说其实有些不妥。只是你我共为苍之国鞠躬尽瘁,有些事我不能知而不言。”   “白家主客气,为苍之国鞠躬尽瘁本是你我本分。白家主有事还请讲。”苍祁自然接口。   杜泽低头喝茶,遮住眼中惊讶的情绪,三个月,不过三个月,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迷茫的孩子连这一套都学会了,不过这样也好,成熟总是好事。但苍家这个大染缸苍祁还是不要跳比较好。   白帆笑着道:“我所说的事关苍家主。”   杜泽耳朵竖了起来。   “哦?不知我有何事让白家主如此挂怀?”苍祁嘴角带笑,紫色的眼睛里却满是凌厉。   白帆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喝着茶,而后像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一般缓诉,“事情还得从十九年前说起。当时苍家启动了一个‘超级战匠’计划。”   说到这白帆略带歉意,“并不是白家刻意要打听苍家的隐秘,只是五十年大赛在即,难免会关注一二。”   苍祁面无表情的点头,互派间谍这种事本就不稀奇,现在他手里就有白家派在苍家的间谍名单,不动手不代表他不知道。   “当年的这个计划被你父亲瞒地很死,具体情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个计划应该和你有关。”白帆半遮掩的说道。   杜泽不语喝了口茶,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白帆绝不会为了一个知之不详的计划跑这么一趟,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苍祁也想到了这一点,“谢谢白家主的好意,当年的事既然已经过去,我并不想再追究。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要往前看。”   白帆嘴角勾起,“苍家主说的是。”   说完站了起来,“我就此告辞,谢谢尊夫人的礼物。我很喜欢。”   杜泽抽着嘴角站了起来相送,你妹的尊夫人!早知道那一两茶不如喂了狗!   和杜泽相反,苍祁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真诚的笑意将白帆送出了苍家大门。   回来后,就见杜泽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白帆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说这一番话。那个计划肯定有问题。”   苍祁抿着唇看着杜泽。   “苍戟会不会知道这个计划?”杜泽问道。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出目前的苍家还有谁能知道当年的计划。   苍祁转身向苍家地牢走去。杜泽想知道的事,他都有义务弄清楚。   苍家的地牢建在正堂之下,不过入口在苍家的花园里。   杜泽跟着苍祁进了一座假山洞。苍祁在山洞里的小水池旁站定,探出精神力在水池底部按了一下一下,一水池的清水退去,苍祁招呼杜泽站到了水池之上。   跟坐电梯似的,水池底往下一沉,杜泽眼前景象变化,一个戒备森严,几乎一步一哨的地下牢房出现在眼前。   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也没有恶臭熏鼻,这个牢房可以算的上的相当的干净宽敞。   洁白的墙面,米色的地砖,瓦亮的能源灯,居住条件比他在瑟黑利好多了。   苍戟关在最里面的一间。   杜泽见到他时,他的状态很不好。满脸的胡茬,紫色的头发黏糊的耷拉着,眼周黑中泛着红,皮肤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死的样子。   见有人来,躺在床上的苍戟动了动眼皮之后再无反应。   杜泽皱着眉头看向苍祁,这种情况要怎么问话。   不等苍祁解释,看守人员拿着针剂向苍祁请示后,拉过苍戟的手臂给他注射了一针。   “那是什么?”   “精神力依赖剂的不完全解药,效用一个小时。”   “精神力依赖剂?”   “为极度危险的重型犯设计的药物,使用后身体极度衰弱,精神力会对这种药物产生依赖,失去药物形同废物。”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地球上的毒品。   解药三分钟后起效,苍戟盘腿坐到了床上。见到苍祁嘴角勾了起来,配着黑红的眼圈像恶鬼。   “你赢了?”   苍祁没回答他的话,“我有事问你。”   苍戟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杜泽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眼神,“我知道你是谁。”   在这种像要将他抽筋扒骨的注视下,杜泽下意识的就想后退。苍祁一步拦住了苍戟的眼神。   “超级战匠计划是怎么回事?”   苍戟嘿嘿的冷笑了起来,“超级战匠计划,嘿嘿,超级战匠计划。”   笑完之后脸一拉,冷冷地看着苍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苍祁的紫眸盯着苍戟,“你想要什么?”   苍戟勾着恶意的笑容,指了指杜泽,“他。”   “做梦!”说着拉起杜泽的手就往外走。   身后的苍戟却像突然改了主意,“我要精神力依赖剂的完全解药,还有自由。”   苍祁停下了脚步,“可以。”   杜泽私下里拉了下苍祁的手,这么危险的人物完好的放出去就是个祸害。   苍祁安慰的反握,这是他心里有数,绝不会放虎归山。   口说无凭,在订立了家主契约之后,苍戟开口了。   “其实说给你们听听也好。你们两个确实应该听听这个有趣的故事。”苍戟说着,在杜泽和苍祁的脸上巡视了一番之后恶意的笑了起来,“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故事,我保证。”   苍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杜泽被笑的背脊生凉,全身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神智出了问题,也是,那个精神正常的会做出屠灭自己家族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这件事说起来得往前推二十二年,那时我还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71   “有次我跟着父亲出访普舒莱士,在那里我遇到了一生的挚爱,她的眼睛里缀满星辰,灵动的像会说话。我对她一见钟情。”苍戟柔声说着,眼眸里闪过一丝柔情。   未等人注意,那丝柔情便一闪而过,黑红眼圈的眼睛看向了杜泽,眼神灼热地似乎要灼穿他的面具看到真正的面容。   苍祁再次挡住了他的视线,“说下去。”   “这就是一切灾难的开始。”苍戟冲着苍祁露出了白牙,“一切的灾难,包括我,包括你。”   苍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苍戟没在苍祁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有些失望,“我兴冲冲的打听了到她的名字,她叫明珠。”   杜泽呼吸一滞,有了一种狗血剧即将上演的错乱感。   “我在那里可不止遇到了女神,还有毒妇常筱唯。”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苍戟满脸的厌恶。   苍祁抓着杜泽的手紧了紧。   “这两人就是天使与恶魔的最佳代言人。一个纯真美好,一个邪恶狠毒。”   “常筱唯这个女人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使出各种下作手段不停的制造机会和我相遇,想尽一切办法爬我的床,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娶她。”苍戟厌恶的说道:“她也不想想,我怎么看上她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杀害继母,诓骗幼弟,还妄图勾引普舒莱士当时的皇帝,她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普舒莱士哪个不知道她的为人,也就她那天真的弟弟被蒙在鼓里。”   苍祁握着杜泽的手又紧了一分。   “出访结束后,我兴高采烈地回国准备聘礼,打算向明家提亲。哪知那毒妇居然没脸没皮地跟了来。在用尽一切手段没能爬上我的床后,她火速将目标瞄准了我那个天性软弱,是非不分的哥哥——苍戬。那个蠢货哪是她的对手,三下两下两人勾搭成奸没几天就结婚了。”   “那个恶心的跟鼻涕虫一样的毒妇岂会甘心嫁给一个无权无势地蠢货,当然更不会放过我这个看穿了她真面目的家族继承人,所以她想出了一个阴毒无比的计划。”   “为了报复我,她回了普舒莱士唆使我善良纯真的天使假死迷惑我,然后又蛊惑她嫁给了一个人渣,为了使我的痛苦增加百倍,她更是诱骗天使使用了精香这个恶毒的玩意,却故意没有告诉她她爱吃的栗茎配合着精香会夺走她的生命。”   “等我发现这个巨大的阴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天使已经生下了孩子,一个封锁了天赋的孩子,栗茎掏空了她的身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的衰亡,却毫无办法。”   “这只是开始而已。”苍戟看着苍祁抓着杜泽青筋暴起的手,心里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岂可一人身在深渊。   杜泽一声不吭的任苍祁抓着,他已经知道苍戟嘴里的常筱唯是谁,也推断出了苍祁当年为什么会在华苏出现,普舒莱士的丞相常晓铎很可能就是苍祁的舅舅。   他敢打赌苍祁那个肉包根本不知道他妈当年干过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她割我心头肉,我又岂能饶她。”苍戟咬牙切齿,哪怕事情已过了二十年,哪怕那个毒妇已被他千刀万剐,这恨意依旧难消,“我当然要杀了她。”   苍戟嗤嗤的笑了起来,“可惜最后是她棋高一着,我一败涂地。针对她的谋杀变成了我企图弑兄奸嫂,这罪名真他妈恶心。苍祁,这就是你母亲,永远知道别人的弱点在哪里,永远知道要怎样最有效的打击别人。一个我所见过的最最恶毒、阴狠、恶心的地沟老鼠。”   苍祁紫色的眼眸如钢锥一样刺向苍戟,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想撕烂苍戟那张嘴。   “冷静点,别生气。这种侮辱都受不住又怎能领导整个苍之国。”苍戟突然一改神经质的笑容,像个长辈一样的训导,“继续听下去。你会发现我对她的形容都是对的,甚至会比我更想杀了她,你会感谢我的,我保证。”   “我背负了这样恶心的罪名,自然会被剥夺继承人的资格。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不但将永失所爱,也失去了我的权利和地位,那一年我二十岁,意气风发不懂隐忍,不堪打击的我消沉自暴自弃起来。”   “相对于我的消沉,我的好哥哥却在那个毒妇的指导下漂亮的为家族做了几件事。长老会对他刮目相看。”   “为了加重苍戬的分量,那个毒妇提出了超级战匠计划,她的计划如果实施成功就将为苍家一举定下五十年江山。”   “长老会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苍戬就这样被定为下一任家主。”   杜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常筱唯的超级战匠计划。至于前面明珠的遭遇他听了倒是没多大感觉,毕竟他不是正版货。况且在小杜泽的印象中,那个女人也只是顶着“母亲”头衔的陌生人。   就在杜泽和苍祁等着下文的时候,苍戟却像睡着了一样闭目沉默不语。   苍祁眼神幽深的看了会苍戟,抓着杜泽的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力度。感到自己完全冷静之后,他对着守在门外的守卫挥了挥手,“完全解药。”   不一会精神力依赖剂的完全解药注入了苍戟的体内。感到精神力依赖剂的效用完全退去的苍戟立刻闭目修炼。   待到体内精神力重新充盈,他起身向地牢的出口走去。契约哪里有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让他放心。   苍家的主客厅,苍祁面无表情的看着正苍戟心情愉快的活动着四肢。   仆人托着托盘一个个鱼贯而入进入。每一个托盘上都有一枚青色的神力牌。   “你要东西。”苍祁指了指一排托盘。   “真是我的好侄子。叔叔可就却之不恭了。”   苍戟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一枚一枚的验收清点货物,确认无误后,他驾着家族里唯一的一架六星匠甲“苍鹰”飞驰向永昌荒郊的空地,这里一望无垠,完全不担心苍祁耍诈。只要欣赏完完这两人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他就可以无所牵挂的再次积蓄力量。   苍家,他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游隼”里,苍祁淡淡地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当然。在那次长老会上,那个毒妇提出了一个诱人的计划——超级战匠。顾名思义,她要为家族培养一位超级战匠。她不是最先提出这个计划的人,这个计划早在百年前就被人提出并实施过,可惜失败了。因为苍家没有最顶尖的练体秘籍。”   “毒妇的计划诱人就诱人在她拿出了一本炼体术——明家压箱底的秘籍《光明志》。有了这本秘籍,超级战匠计划的实行如入坦途。”   “这本秘籍她哪里来的?现在在哪?”杜泽忍不住插嘴。   苍戟嗤笑,“除了从明珠那偷,还能怎么来?这书现在就在苍家的藏书室,不过已经改名叫《苍式练体术》。”   “超级战匠计划的原理很简单,孕妇在怀孕时使用十倍于常用剂量的精香,精香将压榨孕妇的每一丝潜力,促使孕妇生下远超一般天才的妖孽。”苍戟说着嘲讽了起来,“那个毒妇为了家主的位置真是不择手段,在得知自己是家族女性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后,毫无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更是不惜冒着死亡的危险,使用了十一倍剂量生下了天赋好到令人咋舌的长子——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这个刚生下的孩子被泡在了特制的药水里,压制了先天天赋。在他两岁时开始修习练体术。四岁时一点点地敲碎全身的骨头,肌肉,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泡在特制药水重塑骨骼肉体,长好后,再一次重复这个过程,一共需要七七四十九次。算起来这种痛苦几乎每周一次,全部敲碎的痛苦,急速生长的痛苦……”   “啊——”杜泽再也不堪忍受的抱头惨叫了出来,心比被刺了一刀还痛,全身毛孔像被阻塞了一样,痛苦不堪,除了尖叫他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内心的愤怒,他要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他要灭了这个毫无人性的家族!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苍祁啊!是他的苍祁啊!也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毫无人性的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入地狱,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这哪里是一个母亲会做的事情。苍戟说的没错,这是个毒妇!真真正正的毒妇!   “小泽,我没事,我不记得了。”“游隼”里苍祁通过耳麦轻声的安慰。   就像故意戳破苍祁的谎言似得,苍戟毫不犹豫的增加着杜泽的痛苦,“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后这种断骨碎肉之痛必须每年承受一次。按超级战匠计划,这个长子会在十八岁那一年进行最后一次断骨碎肉,最后一次浸泡这种药水。七七四十九次加十四次浸泡形成一个循环,长子一出生就被压制的潜能会在最后一次浸泡后被全部激发。他的身体拥有瞬间愈合的能力,精神力直接到达到匠阶六级,一步成神。”   杜泽手捧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器,眼泪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天道一饮一啄自有它运行的规律,没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代价。这样违背天理的强行塑造,苍祁一定要付出他不可承受的代价,杜泽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那将是什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杜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请不要再说了……”   “苍鹰”内,苍戟被杜泽的痛苦所取悦,他残忍的一字一顿道—— ☆、第72章   “苍鹰”内,苍戟被杜泽的痛苦所取悦,他残忍的一字一顿道:“生、命、力!”   与他同时出口的是杜泽愤怒的咆哮:“你——闭——嘴——”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们要求知道的真相,我不能不守约定。”苍戟畅快的笑了起来,“我就说你们会感谢我,如果超级战匠按原计划完成,‘兵人’活不过二十,因为我的插手少了最后两次的淬炼,他可以多活十年。”   “这件事苍戬知道、苍战知道、苍郁知道,苍炎更是知道。你十五岁那年达到匠阶五级的苍炎就已经宣誓成为苍郁的死士,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未来放在一个兵人身上。你以为复仇日那毒妇为什么那么大声的叫你名字让你报仇?不过是拿你吸引注意力给她儿子当个挡箭牌而已,你以为她真好心让你去普舒莱士避难?也不想想常晓铎和她有多大仇恨。常晓铎之所以保护你在华苏的安全,不过是束缚于当年那个被毒妇公之于众的保护契约,暗地里能下的黑手他绝不会少下。”   “那个毒妇想让他儿子给他报仇,可惜苍郁完全继承了她的阴狠和自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想他报仇,下辈子吧!”   苍戟语调惋惜,“可惜有个蠢货却不分青红皂白、不惜一死的要为自己仇人报仇,这个世界真是荒谬。”   苍戟感慨完,不等杜泽做出反应踏上精神力驾着匠甲一飞冲天。戏看完了,他得为自己将来重新谋划。   就在这一刻,一直沉默着的“游隼”,出人意料地扛起了次声器,向着苍戟逃跑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还没来得及逃走的“苍鹰”保持的上升的姿势停在了半空。   苍祁驾上“游隼”腾空而起,抽出背负的长刀,一点点的切开了“苍鹰”的驾驶舱。   对着苍戟的额头,次声器第三级变形,一道流光涌入,精神核封印!   杜泽傻不愣登的看着苍祁的一举一动,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啦啦往下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浸的起了泡。   “任务完成了,咱们回去吧。”   苍祁收了“苍鹰”,将苍戟放在“游隼”手上,飞回苍家祖宅,他的一举一动熟练流畅,似乎苍戟的那一番话根本没对他产生影响。   苍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四角鱼纹的床柱,四角鱼纹的床幔。   一声推门声,苍戟扭头。就见一位工整的盘着发,连后颈处都不见一丝乱发的妙龄女子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见到苍戟,她微微躬身,“老爷,我叫苍莲,是家主派来服侍您的。”   苍戟坐起来冷笑。   “老爷,无论您想去哪小莲都会陪着您、保护您。”   “保护?”苍戟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一个匠阶五级——”   苍戟的声音卡了壳,他突然发现自己感受不到一丝精神力!   募得,他想起了苍祁曾经的对手,那个被定性为魔功反噬的姚子青。   “真是好手段!”说完,苍戟仰天长笑,眼泪被笑出了眼角。   自由,原来这就是自由。   笑完收声,苍戟又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上人,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吧,去普舒莱士。”   就让他看看,他的好侄子能用十二年的时光走到哪一步!   杜泽坐在床上两眼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响起苍戟的话,断骨碎肉,十二年。   苍祁端着水喂到了杜泽嘴边,“喝一口。”   杜泽接过水杯。   苍祁揭下杜泽脸上的面具,绞了把毛巾轻轻地为他擦脸。   杜泽突然一把抓住苍祁的手,满是痛苦的看着他,“很痛吧。”   “不是很痛。”苍祁柔声说着。   杜泽放下手,嗤嗤地笑了起来。苍家的这群畜生!全是畜生!   伸手覆住脸,杜泽仰身倒在了床上,“我想睡一会。”   “小泽,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别难过。”   苍祁说着为杜泽除了鞋袜,将他抱正放到了床中间,自己也躺了上去把杜泽搂到了怀里。   杜泽翻身紧紧地搂住苍祁,闷声道:“他们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我这一口气堵在心里要怎么办?”   牙齿狠狠地咬到了一起,“应该碾断他们每一根骨头。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   苍祁搂着杜泽的手紧了紧。   “你知不知道,我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想毁了全世界。”   “乖,睡一觉,会好的。”苍祁一下一下地抚着杜泽的背,在他头顶亲吻,轻声安慰。   杜泽闭目不在言语,不过短短小半日的时间他已心力交瘁,不一会就在苍祁的轻抚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苍祁起身,为杜泽掖了掖被子,出门处理剩下的家族事务。   他无比庆幸自己知道爱着的并不是明珠真正的儿子,否则苍戟的话能将他推入地狱!   他还有十二年的时光,可杜泽还会走很长很长的时光,所以他需要积聚更多的力量在他无法企及的时光里来保护杜泽。   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害怕死了之后再也看不到杜泽,再也无法保护他,十二年真的太短、太短了。   杜泽醒来时已是深夜,苍祁还没有回来。   起身洗漱打理一番,杜泽重新易了容留了张纸条出门。   自怨自艾是弱者的行为,他杜泽从不屑这么干,他所要做的是找出延长苍祁生命力的办法。   哪怕千难万险,哪怕前路多舛,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阻拦他的决心,更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苍家的藏书楼位于花园的东北角,这是一桩塔式建筑。杜泽入门时就见一位地球仪发型的圆脸中年在打坐修炼。   见有人来,他睁开了眼睛,声音呆板冷硬,“许可。”   杜泽摊开了手,赫然是族徽。   “地球仪”不再言语。打开了塔楼的灯。   瞬间整座塔亮了起来,杜泽这才看清这塔里沿墙一层层摆着三圈及顶的书架,将这一层的位置占的满满得,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大部分颜色已经发黄,看的出年代久远。   上前抽出一本,翻了翻却发现上面的文字自己看不懂。换一本,同样如此。   杜泽将书放回了原位,向管理员点了点头之后回了住所。   苍祁跟他前后脚的进了门。   “我想学苍家的文字,你找个人来教我。”   “就我来吧。”   “你快忙你的去,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了跟我走。在这里多呆一天我都堵得慌。”   “嗯。”   最后苍祁给找的语言老师就是那位藏书楼管理员。别看这位不苟言笑的样子,教人却真是一把好手。   一个月之后,杜泽已能将所有文字通读无碍。对自己要找的东西已经有大致了解的他直接上了塔楼的顶层。   在目录上找了一圈之后,杜泽走到最靠里一层的书架上,在顶层抽出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战匠。   杜泽翻开第一页,就见上面写道:   我努力了二十年,终于有幸进入天匠宫藏书室。在那里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我在天匠宫如饥似渴的阅读三年,终在观《论神》一书后茅塞顿开,自创两种自认可以流芳百世为家族造福的奇药,精香和战匠。   杜泽看完之后不屑的嘴一撇,造福?造孽还差不多。   不过,杜泽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天匠宫三个字,如果这里找不到答案,那他就去源头找!   翻页过去,作者开始细细讲诉战匠的配置的原料和原理以及使用方法。   当看到将练习了顶级炼体术的四岁孩童断骨碎肉时,杜泽将书合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鼓起勇气看了下去。   作者在阐述完如何断骨碎肉及注意事项后,写道:   精香此药夺天地造化,配合战匠更是如虎添翼,两相作用之下,孩童虽受断骨碎肉之苦,却是今后一步踏入六阶的坚实基础。此后十四年,孩童必每年受此苦一次,待满十八精香与战匠完全融合。孩童金身可塑,六阶可成,他日踏入神阶绝非梦想。   我深知此法太过残忍,然我认为天道之行无不以一换一,此法用精香夺天地造化,用碎骨之痛换不死金身,与天道并无相悖,顾写下此法留于后人,造福家族。   切记,使用此法精香与顶级炼体术缺一不可。没有精香必减其寿,没有顶级炼体术必亡起身,切记、切记!   杜泽叹了口气,合上书放进了神力牌。苍家的这位祖宗的本意是好的,可惜最终在某些环节上出了问题,导致好心办了坏事。他自创的那味叫精香的药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查了下目录,杜泽从第一排将《精香》抽了出来,翻页一看之下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可能是以前看精密图纸和精密零件多了缘故,杜泽的眼睛自带了一个标准,苍家的文字虽说是字,但在杜泽眼里和图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本和战匠的区别。   写这本《精香》的人虽极力在模仿战匠的字体,但在转折勾画间以他看精明图纸的眼力还是有很大不同。战匠的转折更加有力符合力学原理,而精香的却要软一些,这种感觉就像正品和超a,无论多像在细节处总瞒不过行家。   这本是假货,那原版的哪去了?想到苍祁很可能因为这本假货而不得不用生命力补齐正版精香的缺失,杜泽就恨不能啖偷换者血肉。   杜泽拿着《精香》下了楼,走到“地球仪”身边,将书放到了桌上,“这书是假的。” ☆、第73章   “地球仪”抬眼看了看杜泽,眼眸里诧异微显,没有想到刚学会苍族文字的人居然能看出这仿本的破绽,他守书二十年看出这是仿本的眼前是第一人。   “何以见得?”“地球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板。   杜泽从神力牌里拿出《战匠》,指着上面的精香两字,然后翻开《精香》的书页对比了一下,“你看这两个字,在转折这个细节上有很明显的不同。”   说完,杜泽将两本书一扔,双手环胸,表情嘲讽,“我看那本精香除了封面,其他都是假的。”   “倒不是假的,只是缺了页。”“地球仪”平平板板的道。   杜泽不由放下了手,搬张椅子往“地球仪”对面一坐,有些稀奇,挑眉,“你知道?”   他这个月与这位负责管理藏书的“地球仪”混熟了,知道这人姓苍名阅,说话语调虽是呆板但行事并不迂腐,为人相当有意思,所以说话、行事间并不拘束。   “我们这一支负责管理藏书,自然要管到面面俱到,不能有半分疏漏。这里所有的书,都在我这里刻着。就算全烧了,我也能复制出来。”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靠!”太他妈nb了!   “那这本书缺了些什么?”杜泽急问。   苍阅不紧不慢的拿出管理册,写上:x年x月x日,调取《精香》缺页。   “在后面签上名字,盖上印信。”   杜泽拿笔顿了顿,最后写下了紫峨两字。转动印信,绿色的戒面弹开露出里面的四角鱼,杜泽在紫峨两字上按了下去。   办完手续,苍阅笔如游龙的在纸上写了起来。三分钟后,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了杜泽。   “谢谢。”   杜泽接过纸先看了起来,上面写道:   我在即将终老之际终于发现我这一生都在造孽。   精香并不如我所想象那般完美无瑕,使用精香所生胎儿会被精香所累,神智恍惚,此乃我罪一。   而我最大的原罪在于创造了战匠,精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夺天地造化,苍家的炼体术更不是顶级。孩童四而亡、十而亡、二十而亡者多矣,部分停用此法的孩童终未过三十,此都为我的原罪。   我终日仓皇,现——   杜泽握着纸的手紧了紧,纸上出现了明显的皱褶,“后面呢?”   “据我祖宗记载,这位先贤写道到这,乘看守他的人不注意直接将书撕了个稀烂。”   杜泽轻轻呼出一口气沉默。他本以为后面将给出解决之法看来是他奢望了,这位老者不过是想弥补他的罪孽。   “这位先贤的后代里又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对精香做了更深层次的研究。”苍阅呆呆板板慢悠悠的说道,颇有些掉杜泽胃口的意思。   “哪位?”杜泽眼睛一亮。   “发现了栗茎对精香作用的那位。”苍阅语气岁呆板,表情却很灵动,挑眉间颇有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意思。   “办手续吗?”杜泽亮了亮尾戒。   “这个倒不用。”苍阅拿出一本薄薄得页边已经发黄的书递给杜泽,“这本书并没有列入藏书目录,它的主人只请我们这一支给它找个好归宿。”   杜泽有些了然的接了过来,显然祖宗所经历的事件让这位对苍家掌权人的品性并不怎么看好。   书面一片空白,无名无姓。翻开后,却见一排排苍文工整如一,犹如印刻。   书中对精香的制作方法,原理,所存在问题进行了深层次的剖析,在书的最后,是大片的墨团,再翻页之后,却见作者写道: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将这个推测写下来,可这毕竟是我毕生的心血,我思来想去舍不得埋没它,所以我将书托请给苍氏守书人,希望他们能给我的理论找一个理想的归宿。   如果再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夺得精英赛魁首,去一睹《论神》的风采,也一定能找到实现我的理论的办法,精香必会成为真正夺天地造化的奇药。可惜我的身体快不行了。   我希望继承我理论的人能上天匠宫观一观《论神》,一来弥补我的遗憾,二来或许能从中得到新的思路。   我从十五岁起研究精香二十年,终于发现了栗茎。对外我宣布栗茎能封锁天赋,提醒苍家众人千万不可同时食用。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我却隐瞒了下来,因为我怕家主用大批无辜的孕妇做试验。   栗茎除了能封锁天赋之外,更重要的是它是使精香成为真正的奇药、消除战匠一切不良后果的关键所在。   在我唯一一次成功的试验中,栗茎和精香融合成透明的液体,可惜的是它似乎溶于空气中,只在一瞬间它就化为巨大的能量席卷了我的实验室,我虽在此次试验中身受重伤,然而这个发现却让我兴奋不已,我认为这滴液体才是真正天地奇药,我将其称为“精液”。   遗憾的是此后无论我怎样模拟、重复当时的步骤都无法再现这一盛景。   但这一次的成功却让我深信,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希望我的继承者能找到这种方法,让精香真正成为夺天地造化的奇药。   杜泽看完合上书,又从书架上取出《苍式炼体术》后连同《精香》、《战匠》一起收入了神力牌,手举印信,“要办什么手续?”   苍阅刷刷的在本子上写上:x年x月x日,借阅《苍式炼体术》、《精香》、《战匠》。   杜泽爽快的签下名字盖了印。   至于什么时候还的问题,谁也没提。   苍家客厅,苍祁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大长老,事情办好了吗?”   如愿提了职的苍志恭敬的躬身,“人已全部找齐,均为资质上等。”   “给他们最优资源,加紧训练,我希望十二年后每个人都起码有匠阶四级的实力。”   “是。”   “我将出访普舒莱士一段时间,家族事务就暂托于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苍祁的脸上沉静似水,语气也很淡,眼睛更只淡淡瞥了一下。   苍志却觉心猛得抽了一下,不过四月时间,这位年轻的家主越发威严。   “必不负家主所托。”   “很好。”   苍祁交代完事宜后,苍志却并未退下,他踌躇一下之后躬身问道:“家主,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讲。”   “不知家主何时与白家进行印信交接。”   “这事我自有安排,若无其他事你下去吧。”苍祁淡淡地道。   苍志躬了躬身不再多问。他能走到这一步自然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绝不会碰触上位者的逆鳞,哪怕他仅是十八岁的少年。   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能再上一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至于某些不该动的念头——他不蠢,还深刻地记得那只神之右手。   苍志走后,苍祁起身上了惑匠的小楼。手上的公中事务已经基本处理结束,他还有些私事没完。   至于苍志提到的那个问题,他从来就没那个打算。白帆来访的目的此时已经十分明确,不过是为了用残酷的真相打击他,让他对这个家族彻底失望、彻底憎恨,甚至彻底疯狂,最好能重蹈一次苍戟的覆辙。只要完不成印信的交接,他白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霸占着那个位子。   其实白帆多虑了,他就从没想过要进行印信交接,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他只有十二年的时光,每一分真珍贵无比,又怎可浪费在外人身上。他现在只想一分一秒的霸占着杜泽,直到生命的尽头。   小楼里,惑匠早已在二楼等着他,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一堆毛绒奇巧之物。   “这是我最新鼓弄出来的,家主可以回家试试。”   苍祁看着那堆毛茸茸的东西,耳尖微红,脸上却十分严肃:“有什么用?”   惑匠取出一副耳朵放到苍祁手里,“摸摸。”   苍祁捏了捏,手感逼真,跟真的幼狐耳朵几乎无区别。   “这副耳朵按在头上,它会自动驳接精神力而被控制。和它配套的还有尾巴。”惑匠指了指桌上蓬松、毛绒的一坨,“可以按在尾椎骨上。两天后会自动脱落。”   苍祁脑子里顿时塞满了杜泽抖动着白色狐耳,难耐的扭动身体,柔媚的叫着我要的情景。   鼻子不可抑制地痒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苍祁严肃着脸说道:“还有什么类型?”   “黑猫的,幼犬的、狼犬的、幼豹的、白兔的……”   “我都要了。上次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吗?”   “都在那。”惑匠指了指另一张桌子。   苍祁大步过去就将所有东西收进了神力牌,“东西我拿走了,等下会有人送钱过来。”   回了住所,正见杜泽在客厅里翻着《苍式炼体术》,这书他已同意还给明威。   “忙完了?”杜泽抬眼看了看苍祁,伸手将《苍式练体术》的封面给撕了下来。他可不敢把这样封面的书给还给外公。   “嗯。”苍祁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   眼睛盯着杜泽正在撕书的手,肌肤细腻,手指纤长,指尖微尖,指腹圆润,撕书间动作优雅,小指微翘,怎一个漂亮了得。   “我把《精香》和《战匠》都借走了,带回普舒莱士好好研究一下。”   “哦。”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后、后天。”咽口水。   “行。”杜泽将《苍式炼体术》收了起来,起身准备上楼。   苍祁神思不属的跟了上去。   杜泽停步,转身,上下打量着他。   只见苍祁红着耳朵、木着脸,紫罗兰色的眼眸瞥向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杜泽恍然大悟,坏笑着过去在脸上用食指滑了一下,“哟,馋了?”   苍祁扭脸。   杜泽瞥了瞥已经起反应的小苍祁,一把上去握住,毫不怜香惜玉的牵着就往楼上走。   他们各忙了四个月,也紧张了四个月,这稍一松懈别说苍祁连他都在想念苍祁那漂亮的八块腹肌。   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把苍祁这块惦念多时地美肉吃到嘴!    第四卷  龙游沧海 ☆、74第一章   在大“浴缸”里,杜泽的目光不停在苍祁身上巡梭,紧致的肌肤包裹着结实的肌肉,蕴含着绝对的爆发力。手指沿着臂膀肌肉的线条轻而挑逗的划过,一阵瘙痒透过肌肉直达苍祁心底。   他两手握住半趴在他身上的杜泽的窄劲的腰身,眸光幽深。   杜泽的手指不安分的在胸膛的伤疤上来回摩挲,情色而充满欲望的视线对上苍祁隐忍的目光,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葱白的手指移上了苍祁因忍耐而紧抿的唇。   苍祁薄唇微启,灵巧的舌头引诱的在纤长的手指上添了一下。   杜泽心里一颤,温热感便包围了整个手指,技艺高超的舌头翻着花的从指间抚慰指尾,牙齿不轻不重的轻咬,口腔里不断变换力度的按压,吞吐。   舌尖再次轻巧的从指缝舔过,杜泽顿觉心像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啊~~”魅惑的呻吟忍不住的出口,腰不由软了一下,黑色的眼眸里波光粼粼。   苍祁心中一荡。   杜泽白皙的颈项因情动而微微后仰,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平日里并不明显的精巧喉结被凸显。苍祁单手放开窄腰,附了上去。沿着那道曲线轻轻向下,肌肤如脂如玉,手指顺着锁骨的走向轻轻描画,胸前两点嫣红之色沾着水滴,妍丽多娇,轻柔轻捏之下,嫣红挺立,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欲语还休,祈求更多。   俊美倾城之色因氤氲水温和情动而靥红,黑的泛青的发丝凌厉,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动如蝶,虽不见娇羞,但绝世之姿实在不可方物。不知是水是汗的晶莹顺着鬓角滑落、蜿蜒,一呼一吸间隐约可见六块腹肌的小腹起伏抖动。   精香的芬芳顺着气雾钻入苍祁的鼻尖,更是一阵心猿意马,于小杜泽并排被压的小苍祁不由又涨大了一分。   感受到小腹处压着的变化,杜泽用力捻压浅褐色的小豆,挺了挺腰,两匹小马驹相并厮磨,互诉衷肠。   苍祁的喘息声不由加粗,握着杜泽细腰的手力度加大,揉捏着红豆的两指夹着小东西轻轻拉扯,拇指不轻不重的按上了某处。   像被按了电门似得,杜泽腰上肌肉一绷,颈脖后仰,“啊~~”   苍祁乘势手势变换在杜泽腰眼处揉了一下,杜泽再度娇吟一声瘫软到了苍祁身上,眼睛怒睁,痛斥某人不讲信用。   可惜以他现在的状态,雾蒙蒙的杏眼哪有半分威力,苍祁只觉得杜泽这一眼实在是蛊惑媚人,夺人心神。本就挺立的小苍祁不由又大了一圈。   不再犹豫得果断的刺入两指微微撑开,温热的水流顺势流了进去,奇异的感觉让杜泽羞耻难当。   “你、你、啊~~”   咬唇魅惑的看着。   苍祁心抖了一下,手指比第一次更为熟练地到处点火。   杜泽只觉得脑中烟花在绽放,整个人就都不对了,因太过兴奋,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身体远超了一般的激越感,让他经不住的求饶。   “好苍祁,停、停一停。啊~~嗯~~停、停一停~~”   这话就像是最好的催情剂,就着精香苍祁被隐藏的兽性激发了出来,手指好不怜香惜玉得蜷缩在松软的甬道里的某处技巧转了一圈。   “啊~~”颈背后仰,毛孔绽放,呻吟高亢。   工具变换,蛮横霸道的握住窄劲的腰身用力向下按压,毫不留情地一顶到底。   “啊~~啊~~”   被进入时完全没有疼痛,只有兴奋到不可抑制的眼泪。杜泽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野蛮的冲撞因着体位的关系,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顶在了最深处,温热的流水被带入,熨烫着肠壁,润滑的肠液早已分泌和着流水随着每一次的深入浅出噗嗤作响。   没顶的快感,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彻底淹没了杜泽,苍祁毫不留手的掌控着这具已经彻底属于自己的身体,逼着他吟叫、哭泣一次又一次。   ……   当被苍祁抱回床上时,杜泽只觉得全身瘫软,又羞耻于运转练体术来修复身体,干脆破罐破摔的转身睡觉。   他起来后一定要去那个不要脸的地方把那套手法学会,否则这辈子他就等着一直在下面吧!这个没节操的家族!   苍祁抿着唇看着杜泽因热气和情欲而呈粉红色的肌肤,内心纠结。   “狐耳”这事干还是不干……   争斗良久之后,“恶魔”晃着尖角的尾巴以绝对优势胜出。   苍祁拿出一对狼犬耳朵小心翼翼地按在自己头上,动了动,确定没有危险和不适后。急色地搓了搓手,轻手轻脚地拿出白狐耳朵按在了杜泽头上。   已经被折腾地腰绵腿软、混混欲睡的杜泽下意识的出声:“干嘛呢?”   苍祁紧张的收手。   杜泽本是随便问问,得不到回应并不在意,复又沉沉。   苍祁等了一会见杜泽没有反应,继续拿出白狐尾巴按在杜泽尾椎骨上。   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杜泽,抖了抖耳朵,毛茸茸的尾巴打了圈盖在身上。   苍祁眼见着眼前赤身裸.体的半兽少年,绝色的面庞上情欲的红氲还未褪去,白羊般的肌肤上红红点点、修长的直腿蜷着、纤细的腰身,一条刚“长”出来的蓬松狐尾羞答答的将那勾魂的妙处遮住,两道鼻血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嗷得一声化身为狼扯开两腿直愣愣地冲了进去。   已经迷糊了的杜泽,闷哼一声,只觉得身后的洞穴再次饱胀,令他羞耻的再次清液自动分泌润滑,远超他所能承受的激越又一次淹没了他。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杜泽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收缩了下某处,发现某个没下限的东西果然将那东西塞在里面之后,脸黑了起来。   舒爽的刺激感唤醒了苍祁,翻身压住杜泽,不管不顾地提枪上马。   杜泽一个闷哼,直觉肚子都要被顶穿了。   “你他妈适可而止!”杜泽低吼。同时眼尖的发现了苍祁的不对劲,那头上的是啥?   “不!”   “老子不干了!”抬脚准备踹人。   抓住腿,压上,腰眼上捏一把。   “啊~~苍祁,你、你、他妈混、混蛋!”   “呜~~!”嘴被堵住,敏感处被顶,“嗯~~啊~~”   他到底造了几辈子孽,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货色!   欲望淹没理智,苍祁脑袋上的东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到苍祁终于餍足的从他身下爬下来,杜泽觉得自己某个地方快要坏掉了。令人脸红的浊液从身后一股股的流出,凉气顺着未合拢的某处刺激着本就敏感的内壁。   杜泽红着脸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手感让他神情一滞,这是什么?   转头看向苍祁头顶,一对黑色的狼犬耳赫然立在紫发间。   杜泽伸手就摸了下自己头顶,果然毛茸茸,还有温热的触感。   这下不用猜也知道他在自己身后摸到的什么的东西了!   “苍、祁——!”   不等杜泽发威,苍祁刷的跳到了床下,狗耳朵抖着一脸的严肃。   杜泽咬牙切齿的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体位的关系浊液顺腿就流了下来。   苍祁赶紧上去去扶,鼻血却因眼前淫靡的一幕留了下来:   雪白的狐耳立在发间因愤怒不自觉的抖动着,俊美的脸庞混合着愤怒、羞耻、星眸里亮出了光,羊脂白玉的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情欲下的瘀痕,嫣红的两点肿胀泛着水光,浅浅的牙印还留在乳晕上,凌虐的美感扑面而来,蜿蜒的亮痕沿着修长的腿滑落,股间毛茸茸的白尾下垂,因着沾了液体的关系有些地方的毛粘在了一起,淫靡之气直冲眼帘。   杜泽绝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么诱人,要不是怕他真的气疯了,他真的还想再来一下。   杜泽见苍祁的蠢相一下气乐了,一巴掌打开苍祁欲来扶的手,撑着床自己站了起来,“你还有没有节操?”   伸手就要去扯尾巴,却是一阵连着皮肉的疼痛。   黑脸:“这是什么?”   “过两天会自己掉下来。”   杜泽没吭声,转身去收拾、洗澡、吃饭、修炼炼体术。   苍祁耷拉着狗耳朵跟着。   待得杜泽体力恢复,一声冷笑,操起准备好的鸡毛掸子就向苍祁屁股上抽去。   “嗷——”苍祁吃痛的跳了起来,起身逃跑。   杜泽挥着鸡毛掸子就追了上去,尼玛让你没节操什么都敢干,老虎不发威,以为他是hellokitty!   住所里狐追狗跳,端是一场好戏!   两天后,脱离了半兽身份的黑脸杜泽在将从苍祁神力牌里搜出来的“好货”付之一炬后,踏上了回普舒莱士的飞艇。   此时杜泽的心情比之一个月前好了很多,因他从那本无名书里得到了两个结论。   一是,夺天地造化的奇药能延续苍祁的生命。   二是,他体内在排除黑垢之后产生的那几液体应该就是那位所说的“精液”!   真他妈会取名。   如果那位先贤的推测正确,只要他找到让苍祁共享这“奇药”的办法,那苍祁就会性命无虞。   但这也只是推测,苍祁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他最终还是要上天匠宫的藏书室去看一看《论神》的。   到了普舒莱士,杜泽跟着苍祁回了他们的新家。   有了整个家族财力做后盾,苍祁财大气粗起来,挥手就在外公家附近买了幢占地不比明家主建筑差的豪华别墅。住宅区的装修比照他在苍家的住所,豪华的大浴缸赫然在目。   杜泽黑着脸想,这是在水里上瘾了!   和苍家不同的是,这幢别墅腾出一大半的地方建造了匠甲制作间以及顶级设备齐聚的高档实验室。   实验室的设计非常符合他的个人习惯,一面大型的墙壁完全是一面白板,可以供他任意书画、张贴。   实验室旁的大型材料室里1120种普通材料、36种顶级材料整齐摆放。   只一眼,杜泽就深深的爱上了苍祁为他们安的这个家。   草草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杜泽就近上了明家。   杜泽离开的这五个多月明威是时刻关注着苍之国的动向,杜泽身在庆生的那一段时光,他没有心思修炼更没心思睡眠。苍家大肆搜捕苍祁时,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动用了所有力量时刻准备营救。心中暗恨自己当初同意了杜泽去蹚苍家的浑水。每次看到小孙子那张于杜泽相似的脸,思念和悔恨就更深一分。   所以一接到杜泽拐着苍之国未来国主回国的消息,他立刻满脸笑容的在书房里等着外孙来拜访。   他这外孙就是做大事的人,这次不但在那么艰险的环境下平安归来,更是将一国之主收入囊中,他这个做外公的与有荣焉啊!   杜泽没让他多等,没多久就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笑嘻嘻的进来了。   比起在苍家的压抑、痛苦,明家让人每个汗毛孔都幸福的冒出泡泡。   “外公,看,给你带了好东西。”炫耀的提了提手里的盒子。   “回来就好,拎什么东西。”明威乐呵呵的说道,说完话锋一转,“孩子,你在苍之国受苦了。”   “根本没受苦。”杜泽将盒子放在书桌上,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在庆生有防护罩、有六星匠甲、有你和师父制作的器,还有帐篷和生活用具,过的跟野营似的。”   “你啊——”明威笑着摇了摇头,在庆生毕竟是生死战,外部条件再好,也不至于像杜泽说的那么轻松。   “我真的很好,外公,来看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杜泽小心翼翼的拆着包装,生怕把里面的东西弄痛似得。   明威也被他的这种谨慎弄得有些紧张,睁大眼睛看着杜泽能从盒子里鼓弄出什么来。   杜泽轻轻地打开专用包装盒,一股纯浓的芬芳立刻飘满书房,人的精神为之一顿,精神力像伸了个懒腰似得舒畅。   “紫雾!”明威惊呼。   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只闻其名,见实物还真是第一次。这玩意可不是普通地有权有势就能见到的货,全世界一年不过一斤的产量。他敢保证这东西游墨勋也没见过!   “好东西吧。”杜泽笑得得意,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明威把盒子一盖,小气样的收了起来。   杜泽瞪大了眼睛,“外公,泡点喝喝呗。”   “少揩油,没有!”   杜泽干瞪眼,要不要这样!   “要茶喝没有,好消息倒是有一个。“ ☆、75第二章   “是什么好消息?”杜泽眼睛一亮。   “杜天平要结婚了。”明威笑眯眯的。   “啊?”   “他和伍家的女儿情投意合决定入赘伍家。一个星期后两人就会举行婚礼,你回来的倒正是时候。”   杜泽眼珠子转了转,用脚着头想都知道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嘴角一翘,“这个婚礼我一定要参加。”   “你当然要参加。你受的苦外公会全部为你讨回来!”   “谢谢外公。”杜泽笑得舒畅。   就他个人而言,经历了凶险的生死搏杀、权谋争斗之后,眼界早已不再局限于一个家族,曾经的庞然大物——白城杜家也早已入不得他眼。想要碾死他们真的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世上总不乏意外不是?   真正走到他现在的位置,再回首白城杜家心中一片淡然。人总不能跟蚂蚁计较,被咬了踩死是常理,放过是仁慈。   当然,这仅代表他而已。对小杜泽而言,这场复仇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会带着这双眼睛为小杜泽将白城杜家每一个人的下场看个一清二楚。   对于杜天平来说,这样的结果或许不公平,可当年谁又对小杜泽公平过?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最公平不过的真理。   一个星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杜泽拜访了玉皓衍、大舅、齐磊,请了师兄和“二年级一班”在“紫鸣”大吃了一顿分光了所有紫雾之后,婚礼如期到来。   当然杜泽也从秦宁碧那知道了这场婚礼的始末,真是震惊华苏的大八卦。   原来在他离开华苏没多久,杜天平就坠入了爱河,而且爱得如痴如醉,将那女孩当眼珠似的宝贝。哪知没过多久女孩就发生了意外,伍家的纨绔子将人强行给糟蹋了。女孩的精神一下就出了问题,整日神思恍惚,念念不忘要阉了那个畜生,少年的杜天平头脑一热,就将这事给干了。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伍家现任家主伍家辉不但是个不怕、地不怕的横货更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游墨勋的亲舅舅。好死不死,那纨绔子还是伍家唯一的独苗。伍家辉怎么可能饶了杜天平,一纸将杜天平告到了游墨勋那,要求将杜天平宫刑外加注射精神力依赖剂。   为这事杜刚急得团团转,杜钊不待见他们,对杜天平的事出工不出力。杜天齐的老师根本不管这些事。眼见杜天平就真的要被宫刑的时候,伍家辉却突然改了主意。原来他大女儿被爆出跟人玩群P怀了孩子,好几个月了却搞不清爹是谁,于是就有了这场令全华苏眼珠子都掉下来的婚礼。   按伍家辉的话说,好歹是个天才,他也是个惜才的,既然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能赶尽杀绝。   杜泽笑得当场就拍了桌子,这是怎样极品的一家!不过这其中要没有他外公的推手,他是死也不信,比如那个被糟蹋的女孩,比如伍家辉最后奇葩的决定。   笑归笑,婚礼还是要参加的。   “紫鸣”大门口,伍家的族长伍家辉一脸笑容的站在大门口喜迎各方来客,丝毫不觉得这场婚礼有何丢人之处。   杜天平跟着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站在一边,身边坐着一位肚子起码有七个月大的少妇。五官倒还算端正,因为怀孕的关系,面部浮肿,一双眼睛里是掩不住的轻佻,在见到苍祁时,更是明目张胆的抛了个媚眼。   杜泽看了眼她的肚子,眉眼间全是笑意。外公好手段啊,这是赤裸裸了塞了一顶绿帽子给杜天平,还要这样的昭告天下。杜天平是毁了,但烦心里承受力差一点整个华苏的嘲笑能逼死他!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少年,这承受力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样才好,小杜泽你看到没有,你当年所想现在已经实现,杜天平顶替了你的命运,他将一直活在屈辱中!你的外公为你复仇了,当然这只是开始,他保证!   伍家辉一见到紫发紫眸的苍祁,眼睛笑成了条缝,热情的迎了上去。作为在华苏还算消息灵通的世家,自然认识这位新鲜出炉的苍家的家主,苍之国未来的国主。   “苍家主,您能来实在是我伍家之幸,在下深感蓬荜生辉。”   苍祁淡淡地点了点头,径直向里,杜泽跟在他身边成了陪衬。   入宴会大厅时,苍祁坚定的拉住了杜泽的手。杜泽脸微微一红,红地毯上,似乎他们才是将要结婚的新人一般。   长得好,自然容易吸引人,更何况还有苍祁这位热点人物,厅内的视线忍不住向他们汇聚。   牵手走过的两人一个巍峨英武,气势压人,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场在其中。一位姿容绝世,优雅雍容,虽敛了周身锋芒,但眼眸间满是强大的自信。只一眼便知其乃人中龙凤。   而在谁也没注意到的阴暗角落,本擦着眼泪的林绵绵见到那两只牵在一处的手,脸部扭曲了起来,一抹阴毒在她眼中浮现。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天平的事是谁捣的鬼,想看笑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既然她已在地狱,就别怪她心狠地将所有人拖下来!这全是你们逼的!   伍家辉随后就将两人让到了主桌,苍祁拉着杜泽的手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待得杜泽坐定,苍祁突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杜泽囧了一下,不过说实话对这个提议也挺心动,能娶到苍祁这样的大美人,实乃一件幸事,所以在婚礼的第二天他喜滋滋地带着苍祁正式拜访了明威。   纵是婚事办了一场又一场的明威,拿手上长长、长长地聘礼单,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杜泽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拿眼刀子戳苍祁,这小子实在是学坏了,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明威清了清嗓子,“你看,我们这聘礼还没出呢,这嫁妆单你还是先收好吧。”   虽然从哪方面来看,他外孙都雄起不来,但这口气还是要争的。   杜泽挑眉,外公威武!就是不知道他要知道明威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吐出一口老血来。   就在气氛其乐融融时,明管家敲响了书房的门,在明威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后,明威脸色沉重了起来,向杜泽努了努嘴,示意他和苍祁进书房里的隔间。   不一会,林绵绵身姿挺直、步态优雅的走了进来,完全不像是刚受了巨大打击的人。   进了书房,林绵绵并不客气的直接坐了下来,点了根烟。   烟这东西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只是对修习精神力有阻碍,所以神师不会碰。   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在袅袅青烟中,林绵绵神色淡淡地看向明威:“老爷子,我知道你因为明珠、杜泽的事恨我们杜家。可说到底,你还真没理由这么干。”   明威冷厉的看着她,“到底是谁害死了明珠。”   隔间里,杜泽脸色一白,事情要遭。   苍祁握住杜泽的手,背脊挺得笔直,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要和杜泽在一起的决心。   “我算看清了,这天匠宫里水深得很,我今天要不把话跟你说清了,明天你就能毁了天齐。你要知道真相就放过我儿子。”   明威脸色阴沉地看着林绵绵。   林绵绵镇定地吐了个眼圈,等着明威答应她的条件,她算准了明威会答应。   果然,“好!”   “常筱唯知道吗?常相的那位远嫁了苍之国的姐姐。就是她。”   明威眼神阴狠的盯着林绵绵,“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字一顿的问道。   “就凭你明家的秘籍现在正在苍家藏书楼里收着!”   明威瞳孔微缩,凭林绵绵的身份不可能知道明家秘籍的丢失,心中不由对林绵绵的话信了几分。   “这事起源老套,常筱唯爱的人不爱她,不但不爱她,还将她弃如敝屣,更是疯狂的爱上了明珠。我想常筱唯的为人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常相能有今天和她当年的教导不无关系,可惜常相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恨她入骨。她这人有心机,有手段,有魄力,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心意被这样践踏,所以她就决定让那个人痛苦一辈子。第一步当然是杀了明珠。”   “明珠当年喜欢杜刚你却不同意这事,几乎整个华苏都知道,所以常筱唯就告诉明珠,杜刚愿意娶她,只是嫁妆得是《光明志》。”说道这,林绵绵笑得嘲讽,“也是你将明珠养的太好骗,哪里是常筱唯的对手,三言两语就上了常筱唯的贼船,带着《光明志》假死私奔去了。”   “她出了你的保护范围,常筱唯要拿捏她还不跟捏个蚂蚁似的。她暗中弄走了《光明志》,又骗明珠用了一种苍家的秘药说是可以生个精神力天赋绝佳的孩子。可惜她没说全,故意隐瞒了用药期间不能吃栗茎这个重要事项。明珠用了这种药生完孩子身体就被掏空,自然没多久就死了。”   “这就是当年的全部真相。其实当年和杜刚情投意合的人是我,为了她干的这事,我跟她十多年的情意全完了。也是对我心存愧疚,所以明珠死后她对我说出了真相,为了补偿我还拿出了苍家的秘药。”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调查真假就是你的事了。以常筱唯的手段,我估计你也查不出什么。”说完林绵绵笑了起来,“不过你外孙可能知道点什么,他也该醒醒了,跟杀母仇人的儿子搞在一起,也不怕人说不孝。”   阴损的说完,林绵绵掐灭了烟,趾高气扬的走出了书房。 ☆、76第三章   隔间里,杜泽拦住欲往外去的苍祁自己走了出来。   明威的脸上一片阴沉,射向隔间的眼神淬满了毒液。   苍祁并没有因为杜泽的阻拦而逃避现实,他在杜泽身后跟了出来,在明威恶毒仇恨的眼神下站的笔直,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这事你知道?”明威将视线移到杜泽脸上,满是审视。   “常筱唯唯一的儿子在瓦安。这是苍祁,只是苍祁。”杜泽迎上了明威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道。   “按你这么说他不是常筱唯的儿子?”明威说的讽刺,对说这话的杜泽充满失望,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揍自己外孙的冲动。   他虽愤怒,理智却还在。   “我不认为自己是杜刚的儿子。”杜泽冷静的道。   “这是两回事,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的杀母仇人!”   “外公,这是一回事。常筱唯没当苍祁是他儿子,苍祁又凭什么要承担常筱唯犯下的罪。”   “他身上流着常筱唯的血,就是仇人!你今天要么跟他一刀两断,要么就给我滚出去!”明威暴喝,射向苍祁的目光满是怨毒。   他现在就想击杀这个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苍家子。   杜泽见明威状态不对,知道多说无用,再谈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示意苍祁赶紧走。   自己留下,温声道:“外公,你冷静一下,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并不像林绵绵说的那么简单,咱们不能被那个女人挑拨了。”   明威冷冷地看着眼神坚定的杜泽,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外公,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杜泽走后,明威神情颓败的坐在椅子上,脑子全是当年明珠为了嫁给杜刚跟他闹的不可开交的情景。   真是儿子肖母,连这臭脾性都一样!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一个为了个人渣,一个更过分,为了仇人!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摊上这两个不孝子!   苍宅,杜泽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泄愤的把头发搓成鸟窝。   苍祁帮他将头发理顺,“我去找外公谈谈?”   “你去只会坏事,他现在恨不能吃你的肉,这事我来处理。次奥,早他妈就知道林绵绵不是什么好东西!”杜泽烦躁的说道。   苍祁没吭声。   第二天,做好了打一场艰难战役准备的杜泽视死如归的踏进了明威的书房。   情绪沉淀了一晚的缘故,明威没了昨天的暴怒,冷冷地瞥了眼杜泽。   杜泽厚脸皮的拉开明威对面的椅子,自顾自的开口:“我妈当年去的早,她在时我还过的像个人样,等她去了我就跟过得跟狗一样。三岁的年纪能知道什么,饿了就只会哭。有下人受了某些恶妇的指示,恶意的指点我去偷泔水,我去了,吃得挺香。四岁,多了个天才的弟弟,这下那恶妇连泔水都给了,谁不顺心都可以对我拳打脚踢,挨完揍,我还得忍着痛,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桶打水为别人擦地、洗衣服,不分冬夏,每天从天不亮忙到星满天,仅为了一个沾着别人唾沫的馒头。”   明威的脸渐渐黑了起来,他知道杜泽小时候过得很苦,却不知道居然苦成这样。这遭遇就算放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听了都得摇头叹息一声,更何况这是自己嫡亲的外孙。心中对杜家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外公,你有没有想过那恶妇,这么做的目的?她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有人疼,想要让你恨我,恨苍祁,想咱们家一家不得安宁,外公我们不能让她奸计得逞。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果苍祁真是我的仇人之子,我一定手刃了他,可是他不是,真的不是。”   杜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捶了捶心口,给几近冰冻的心脏以动力,“所谓的苍家嫡长子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声,苍家人用这个名声绑架了他,将他洗脑、利用、欺骗,最终要的是他的命!”   杜泽说道这伸手抚上了眼睛。   “他对苍家的而言不过是工具,为苍家赢得五十年统治权的工具。四岁断骨碎肉,苍家那帮畜生捏碎他每一点骨头,让后用秘药让其快速生长还原,然后再一次。一年之内要重复七七四十九次。”   说到这,杜泽尤带湿狠的眼睛认真凝望着明威,“外公,你能想象这其中之痛吗?这是真正的锥心断骨啊,外公,受一次都会痛的不想活了,更何况是七七四十九次!外公,你能不顾自己孩子的痛嚎冷血的下这个手吗?”   明威手指抖了抖,纵使他自认不是心软的,这种畜生事也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是对自己亲生儿子。   “这不算完,此后这种痛苦每年都要承受一次。这样十八岁时他就会达到这个世界成就的巅峰匠阶六级。”   杜泽的脸上全是嘲讽之意,“凭借匠阶六级的实力,庆生之战对于苍家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但是谁又会管苍祁因为被透支了太多生命力会在二十岁之前死亡。”   “外公,你觉得常筱唯对苍祁做的事是一个母亲会对儿子做的吗?”杜泽深深地望着明威。   明威不语。   杜泽也不需要他回答,“没有哪个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所以苍祁怎么可能是常筱唯的儿子。外公要比恨,我比你更恨她,我恨她,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   杜泽说着本平淡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情绪明显地激动了起来。   “我比你恨他一百倍,一千倍!如果她活着,第一个要剐了她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说道最后杜泽几乎是在咆哮,眼睛里因激动而弥漫上了一层血色。   明威被杜泽那红得能喷出血的眼睛震得一愣,杜泽在他眼里一直是坚强而自信的,有着明家人的一切优点。眼前这个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的杜泽突然让他意识到,这孩子对苍祁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厚许多。   杜泽吼完,闭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眼角的湿意,自从知道真相后一直被压抑情绪经这一发泄,心中松快许多。   “外公,我爱他,比爱自己更爱。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苍祁会这样纯粹的爱着我,只因为我是杜泽。我们相遇微末之时,一起吃过苦,一起受过罪,一起哭过,一起笑过,我们能一起活着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外公,你说我鬼迷心窍也好,执迷不悟也好,我已经决定了,这一世他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杜泽说完站了起来,将《光明志》放在桌上,向明威鞠了躬,“外公,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绝决的向外走去。   明威的心抽痛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就跟他那个娘那么像呢?怎么就那么像呢,这为了别人什么都敢干的,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狠劲怎么就那么像呢,这心怎么就都那么狠?   “你给我站住!”明威暴喝,“你个不孝子,你就为个外人就这么对你外公。”   “苍祁不是外人。”杜泽闷声辩解。   “混账,一个两个都是混账!”明威气的拿起镇纸向杜泽砸去。   杜泽没动,镇纸贴着耳朵向大门砸去,“嗙——”一声脆响,摔了个粉碎。   “上你妈牌位前去给我跪着!”   杜泽乖乖去了,如果这样做能获得外公的原谅,他一点都不介意跪上几天几夜。   他是不介意,有人很介意,当夜苍祁就偷偷摸摸溜了进来陪着跪。   苍祁的行为当然瞒不过明威的耳目,看在杜泽的面子上,他睁一只了眼闭了一只眼。他老了,对亲情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当年他因为自己的倔强、强势失去了女儿,现在他实在不敢再犯一次。   好在常筱唯并不止苍祁一个儿子,明威到底是被杜泽说动了。由于他无声的退让,第三天,小夫夫两个被默许回了家,不过婚事免谈!   心情愉悦的杜泽到家就抱起苍祁的俊脸啃了起来,结果自然被人翻身压在了下面,腿被强行打开,巨物推入,以一种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狠劲吃干抹净。   躺在床上,苍祁将杜泽揽在怀里轻声道:“林绵绵死了,路上遭人抢劫被失手杀了。”   杜泽看了他一眼,“人抓到没有?”   “没。”   杜泽翻身爬到苍祁身上,亲了亲心爱的紫眼睛,“干的漂亮!”   得了表扬的苍祁看着杜泽目光幽深,嘴角一勾,翻身又将他压在了身下……   “喂,你够了,你再来我~啊~~我、我跟你没完!嗯~~啊~~”   “我一点都不想完。”   一室旖旎,春宵多金。   ※※※   回了普舒莱士,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后,杜泽将师父的实验室腾了出来。   同时开始打听天匠宫藏书室的事,所幸这么多年规矩一直没变,参加天匠宫举办的世界精英赛并取得赛事第一就可以进入天匠宫的藏书室随意观看。   “据说,那里还有被封存的历史。”步枫随意的说道。   “那我就更好去看看了。”杜泽笑着回答。   藏书室的问题有了答案,那剩下的就是如何在精英赛上打出第一了。   精英赛不是学院赛,它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职业并不仅仅只针对“战”和“器”,当然它也没有“战”赛和“器”赛,有的只是“合”赛。   杜泽在“药”赛和“合”赛下画了道横线。   “药”赛的参赛规则一大把,杜泽大致扫了扫,大体上是看谁在规定时间内作出最好的药。对规则他没多在意,他只希望能在这场比赛中找到一个可靠又有真本事的人来研究精香。   “合”赛的参赛规则很简单,活着或认输。从这简短的五个字,杜泽已经可以充分体会到这场比赛的残酷。   会参加这场比赛的可不仅仅是各国的精英,还有天匠宫的妖孽。   在庆生吃了回亏,杜泽丝毫不敢小觑天下英雄,他只是多了一世的知识并非全知全能,想要从天匠宫的妖孽手里拿下第一,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首先第一步就是提升自身实力,就他现在师阶的实力,连制作匠甲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去参加精英赛,但好在他并不是没有底牌。    ☆、77第四章   无名书上写的很清楚,“精.液”是真正夺天地造化而生的奇药,其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黑垢被绝大部分挤出身体之后,他的骨髓里出现的六滴液体应该就是这种东西,虽然这六滴液体还被黑垢压制着,但仔细感受却是能感到其中稍稍透出的能量。   杜泽决定相信书上说一次,如果他能引出这部分能量,加上他精神力纯度极高在进阶上并不会存在瓶颈,在得到能量后应该能直接越阶。   第二点是在比赛中所要用到的匠甲和器的问题。“合”赛需要当场自作匠甲和器。就他目前的水准还差的太远,他现在别说六星,连一星都造不出来。   “精.液”这个金手指到底有没有无名书上说的那样神奇还是有待考证的事,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并不那么确定的事上。所以对材料波动规律的研究还得继续。如果他不能一举突破到匠阶六级,那就只有在材料和器上做文章。   他以前设计的两种跨时代的器看着好用,却也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次声器对付一般情况是够用,但它还有两点不足之处。   第一、对手开启防护罩它就没了用武之地。第二、面对等级越高的对手,效果越弱,比如它能致死匠阶四级,却只能致晕匠阶五级,他不知道它对匠甲六级是否还有用,毕竟没有匠甲六级的来给他做试验。不过杜泽推测应该是无效的。   苍龙虽然是绝对杀器,但其每发动一次都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而且它的缺点太明显,只能直线攻击。在赛场上,使用一次当然可以出其不意获得胜利,但以能参加精英赛人的精明,第二次绝对是无用功。   所以他必须为这次大赛重新设计更完美的器和比“游隼”更完美的匠甲。   第三点,参赛的名额问题。天匠宫以外的人参加精英赛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推荐,像普舒莱士和苍之国这样的有匠神坐镇的国家会按各国拥有匠神数分配到推荐名额。当然以实力强大而闻名的传承也会有一至两个名额,不过像瑞僢这样以神力牌闻名传承是没有的。   另一种是选拔,世界上每个国家都会有两个选拔赛胜利者的名额,事实上在杜泽回普舒莱士的第二天全国范围内的选拔赛报名事宜就已经开始了。   于杜泽来说选拔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时间是用鸣金计算的,实在没那个时间打一场又一场的选拔赛。   所以他找上了自己外公和师父,想从普舒莱士要一个推荐名额。苍祁的那个名额倒不用他担心,在苍祁表露出想要参赛的时候,白帆很上道的将推荐表送来了。   按杜泽的计划,如果游墨勋不肯拿出这个名额,那他就填了苍祁的推荐表,让苍祁回国打选拔赛再拿一个选拔赛名额。想来苍之国没多少人敢跟苍家主抢名额吧,不得不说,杜泽无耻的够可以!   游墨勋当然不是没远见的人,在明威和玉皓衍联手提出想要这个推荐名额时,一口就答应了。在游墨勋看来,能破解“游隼”的人完全有资格拿这个名额。再则他也不傻,杜泽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与其到时候所有荣誉都归了苍之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杜泽也没白要这个名额,配方“长刀”第二天就送到了游墨勋的手上,这下游墨勋就笑得更舒畅了。   搞定了名额,心事去了三分之一,杜泽一头扎进了他的实验室。   白天一刻不停的做着他的实验,“长刀”和“游隼”的成功证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只要他能更进一步找到波动的通用规律,那所有的融合液和材料都将在他面前揭开自己神秘的面纱。他会为苍祁制作一台最坚固、最轻盈、最强悍的匠甲,他们一定能打败所有强敌,摘得这一届精英赛的桂冠!   《论神》这本书,终将展于他的眼下!   原本空荡荡的实验室,在杜泽没日没夜的忙碌下渐渐被大量的记得密密麻麻的纸所覆盖。白板墙上杜泽写了又檫、擦了又写。材料室里的材料少了又添、添了又少。   在实验之余的修炼时间,杜泽精神力集中的瞄准一个比一个滑溜的黑垢,努力将他们挤出骨髓。   苍祁一时间倒成了闲人,除了定时看看苍志送来的报告之外,就是很保姆的照顾杜泽的三餐。比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现在是完全调了个。贤惠的苍祁不但学会的做饭,还学会了好几样家常小菜,杜泽吃后还夸过几句。   两人在豪宅里宅了四个月之后,杜泽终于挤出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黑垢,也就在黑垢排出的一瞬间,一股充盈的能量席卷了杜泽的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并不比当年吃棉花糖差。   能量的席卷不过一秒的事,杜泽睁开眼时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脑海中的有别于常人的晶核大了一圈。   探得这一情况,杜泽赶紧查看骨髓里的“奇药”生怕无名书上是夸大其词,所谓夺天地造化的奇药只有这么一下子!一探之下,杜泽顿时将心放到了肚子里。骨髓内的“奇药”一滴不少,滴滴包含着巨大的能量,一副任君享用的样子藏于骨髓。想到不过是能量的余韵就能将自己等级提升一个级别,杜泽顿时对“奇药”信心百倍。   杜泽没急着使用这种“奇药”为自己晋级。他不会忘记去打精英赛的初衷。   翻开无名书,仔仔细细地将“消除战匠的一切不良后果”、“溶于空气中”这两句阅读几遍之后,起身去第一匠者学院去找师父。   不过玉皓衍不在,杜泽拍了拍脑袋,他倒是忘了师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永济呆上一段时间。至于师父这么做的原因,杜泽倒是重来没问过,对于杜泽来说,没有师父在永济,就没有他的现在。   师父不在,杜泽也不好意思去找师兄。步枫已经毕业,目前就职于器者协会,作为职场新鲜人整天忙的跟狗一样,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给他解惑了,而且他很怀疑自己的问题步枫解答不了。   想了想,杜泽调转步伐上了齐磊的办公室。找不到师父,找教导主任也是很好的。   齐磊的办公室早就不似当年的简朴。自从姚子青事件后,皇家匠者学院声誉一落千丈,虽说那一次学院赛他们依然拿了第一,但在所有华苏人心中,那个敢在师阶七级就单挑了匠阶五级的苍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因着人们的这种心态,第一匠者学院的生源好了不少,另外各方的经济捐助也多了不少。这幢曾经看起来英雄迟暮的教学楼被从里到外装潢了一遍。   昂贵的萤石灯,黄花梨的书架,硕大气派的办公桌,盲蛇皮的沙发,以及齐磊手上的那支鸣金打造的笔。   看到敲门的杜泽,齐磊放下笔,直接拉开抽屉拿出了两张成绩报告单。   抖了抖,神色正经,“终于想起你们的成绩单了吗?”   绝对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场白的杜泽囧了,他俩好像都忘记还有考试这么回事了。好吧,他是忘记了,至于苍祁压根就没记住过还有考试这种事。   齐磊将全是零分的成绩单放到了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种成绩是要被开除的。你做为校长的弟子,被自己学院开除不太说得过去吧。”   “补考?”杜泽很无辜。   “这样吧,学院赛拿了第一我给你们每人算二十个学分,相当于一年半学分。”   杜泽知道齐磊的“开除”只是熟人间的玩笑,真正目的还是希望他俩参加学院赛。   心算了一下学院赛和精英赛时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我必须去打精英赛。”   “这次的学院赛提前了,不影响精英赛。”   杜泽一口答应了下来。   搞定了参赛问题,齐磊双手枕在脑后,靠上椅背,“说吧找我什么事,肯定不是为了成绩单。”   杜泽看着满纸的大红蛋,尴尬的笑了笑,“我倒确实有件一个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请教。”   齐磊有些惊讶,杜泽到底有多少本事他是有数的,他不认为自己当得起杜泽的请教,不过还是点头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两人精神力能不能相溶并共享能量。”   按杜泽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可以的,他和苍祁的精神力都没有个人印记,合二为一并非难事,到时只要他激发“奇药”时,苍祁的精神力和他在一起就能分享到巨大的能量从而达到消除一切影响的效果。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推测,他要找可靠的人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不是玓纹,乱试不得。   齐磊在脑子里细细体味了一下之后,眼神古怪的看着杜泽,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双修?”   “啊?”杜泽没想到会从齐磊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按你的说法,我只能这么理解。”齐磊手一摊。   杜泽摸了摸鼻子,虽然这两个字会让他想到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事情,但有总比没有好,“呃,你会?”   “肯定不会。”齐磊给了他一个我怎么可能会的眼神,“你要知道,双修这种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别的不说,就能量共享来说,两人之间实力总会有些差异,大概没几个高等级的会愿意自己好不容易修来的精神能量跟别人共享给他人做嫁衣。”   杜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齐磊能说出这两个字,肯定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别人不肯双修不代表他杜泽不肯,开玩笑能量和苍祁的命比起来,当然是后者重要。   “那你知道要怎么双修?”   齐磊反复打量杜泽,“你和苍祁使用这种方法暂时只会对你有利,苍祁的修为将在很长时间内被拉停。”   杜泽愣了一下,从齐磊的话里听出了他的不赞同和对苍祁的淡淡的关怀。倒是没看出这位居然会在心底偏疼那个小面瘫。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磊将信将疑,转念想到杜泽肯为苍祁不顾个人生死地去庆生也就释然了。杜泽对苍祁的情意算得上深厚,不太可能做出利用苍祁能量的事,也许是他想岔了。   “说道双修这个问题,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特意来找我的。”排除了杜泽会对苍祁的不利的可能,齐磊又开起了玩笑。   杜泽一头雾水的看着。   “这事你是真问对人,除了我,还真没有人能帮你。”齐磊站起来给杜泽倒上一杯水。   “双修这个词由来已久,不过顶级功法因为传承和保密或者各种体质限制的原因早就遗失在了时光里,现在能传下来的几乎是以前泛滥的东西,当然就肯定不是好货,不过就算不是好货能传承下来的也不多。不过我正好知道谁手里有这东西。”   杜泽握了握拳,“能麻烦牵个线吗?”   齐磊嘴角一勾,“明年的紫雾给他留一两就行。明天过来。”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班后,齐磊没直接回家,而是上了皇家匠者学院的林秘书那,两个小时后,嘴角发青的颠着一个青木盒子走了出来。   第二天杜泽看到齐磊的嘴角,眼角抽了抽,看来这取货的过程并不顺利啊。   “就在这里看,看完我得去还给人家。”   杜泽立刻翻看古籍,书页很薄,翻动间绵软无力,就像翻得用力就会破一样,古籍上密密麻麻写满字,杜泽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浅薄的可以,一个不认识。   刚想请教,就听齐磊说道:“下面有译本。”   杜泽这才注意到盒子里确实有一本和盒子颜色相差无几的书,不仔细看就会忽略。   换上一本,翻开一看,这次倒是每一个字都认识,可惜连在一起那就是一句话都不明白,就跟看文言文似得。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嗯哼,”齐磊假意咳嗽了下,“看不懂就背下来,苍祁应该能明白。”   杜泽想了想自己零分的语文,接受了齐磊的建议。   苍祁果然是能听懂的,他面瘫着脸从头至尾听完后,耳尖微不可查的红了一下。   “讲了什么?”杜泽背完急切的看着苍祁。   “双方的功法运行轨迹。”苍祁认真的回答。   确实是功法运行轨迹,不过不仅是功法运行轨迹而已,苍祁觉得自己是大开眼界了!原来,精神力还能这么用吗?!   “赶紧给我解释一下。”   苍祁细细地将两方不同的运行方式说了出来,杜泽安静的听着,心里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个功法感觉并不像地球上传说中对双方都有益的双修,反而更像是采补。这也难怪齐磊会有那么套说词。   “你修主方。”杜泽一锤定音。   苍祁冷脸不语。他当然也明白这个功法的含义,采补杜泽这种事打死也不干。   一看苍祁的脸色,杜泽就知道自己没讲清楚,于是他将苍家先贤和自己的发现细细地给苍祁解释了一遍,“我体内现在有庞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很可能就是能救你命的东西。所以你一定要至少吸收一滴‘精.液’,听见没有?”   杜泽面色严肃,一副你必须答应的神色。   苍祁紧抿双唇看着杜泽,最后在杜泽坚定不容辩驳的视线下轻轻点了点头。   杜泽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苍祁死拧着不肯。   两人也没拖泥带水,吃饱喝足之后开始了“采补”大业。   他们修炼的功法相同,所以采补功法的运行相对简单了很多。当精神力相溶为一股之后,杜泽明显感到了自己体内的晶核在不断向外释放精神力,见时机成熟,杜泽运起练体术,一个人影在识海中显现,杜泽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能量在向外流走,也见到了属于苍祁的色彩与自己相融相交。   调动精神力触发藏于骨髓的一滴“精.液”,一股巨大的能量勃发而出,瞬间席卷杜泽全身,杜泽强忍着能量冲击有条不紊的配合着苍祁运转的“采补”的功法。   苍祁也在那一瞬间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充足能量向自己涌来,不由赶紧加快了自己功法的运转速度。   “采补”功法说到底只是个辅助并不能替代正统的精神力修炼,急于吸收能量的苍祁运起了家传的匠阶功法。   能量源源不断的被提供,苍祁的等级向坐了火箭一样突破匠阶三冲上了匠阶四。   现存的“采补”法就如齐磊所言,只是大路货,就凭这种大路货,苍祁自然不可能将杜泽激发的能量照单全收,传说中能一举将人送入匠阶六的能量倒有一大半部分留在杜泽体内。   这剩余的能量,在杜泽功法的运转下,让识海中晶核大了一圈又一圈,杜泽看着晶莹剔透的晶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种明悟在心底产生,他,要进阶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晶核在到了师与匠的临界点时,自然而然、毫无阻碍地大了一圈。   可惜杜泽料对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尾。   在他进阶的一瞬间,苍祁的精神力被弹了出去,脑子里轰的一声,大量的消息一涌而来。   也幸亏是杜泽体内存在着大量的能量,支持了这这些信息涌入所需要的能量,否则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试想一下,一滴能支撑一个人从师阶直接踏入匠阶六的奇药,其中的将蕴含多少能量。而且这还不够,他们的家中所有能量石中的能量被席卷了一空,别墅四周的空气中因能量汇集产生了一道不大漩涡。由此不难推算出这一次的信息涌入到底需要多大的能量。   可以想象如果这次杜泽的进阶没有那么庞大的能量支撑,会引起多大骚动,所以不得不说杜泽人品极好,歪打正着。   苍祁在被巨大能量弹开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镇定的看着能量向杜泽汇聚,默默起身处理被巨大能量破坏的家中后续事宜。   不是他不着急,而是就在被弹开的一瞬间他感到了杜泽进阶了,同时还有一些温和无害但不为他所知东西在向杜泽识海中镌刻。   他知道杜泽的来历,也知道杜泽功法的来历和他肩负的“伟大”任务,再加上杜泽曾经说过,那个附在他身上的东西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苍祁镇定的接受了这一切,相信在杜泽完成任务之前,那个东西不会害他。至于完成任务之后,他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这个不知来历的东西从杜泽身上拔了。   想到这,苍祁不由又疑惑了起来,他与杜泽精神力相溶,早就探查过了他识海中、身体里的每一寸,但并没有发现那个东西,它到底在哪?   想不通这个问题,苍祁只能将其归为自己实力不够,能给出那种逆天功法的东西应该不简单才对,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匠阶四给发现,他果然还是太弱。   处理完杜泽因进阶留下的烂摊子,苍祁默默等待杜泽的醒来。   本以为这会是很快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刚开始那一天苍祁还能忍耐,到了半夜见杜泽还没舒醒,苍祁立刻让苍志秘密调来了苍家最好的医匠和医疗设备。两人的温馨大窝立时变成了高档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杜泽身体数据一切正常,匠阶一级精神力稳定,完全就是睡着了。   苍祁挥退医匠,俊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他拉起杜泽的绵软无力的手握在合在手中,抵在额头,祈求杜泽真的只是睡着了。   如果世上没有了杜泽这个会为他痛、为他悲的人,他的生命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而此时的杜泽完全无法感知苍祁的心情,脑子里大量的信息在不断的涌入,他却只能被动接受无力反抗,像极了中毒被塞垃圾的服务器。   ☆、78第五章   脑中的信息一点点的不断增加,而且只要信息出现他就能知道,只是突如其来的第一波信息实在太多让他有些迎接不暇。   这种生而知之的感觉很神奇,就像当初自己学习这部功法时一样,说实话假如什么知识都能用这种方式传递,他会高兴的痛哭流涕。   脑中所出现的信息都是关于玓纹的,信息里将玓纹掰开来,揉碎了的讲了个透彻。   玓纹的起源已经不可察,传说这是天地间自生的一种纹路,每一划的长短、粗细都有它的原理和用途。   原本就对玓纹抱有很大的好奇杜泽这下完全就是老鼠掉进了米屯,乐的牙都没了,一头扎入了这个神奇的世界。   杜泽懂得,知道每到纹路的意义并不代表真正吃透,也不代表能灵活运用。他必须重新整理、消化直到这些东西真正变成自己的。   玓纹的出现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有了这种强大的纹路,他可以制出远超一般意义上的匠甲,对于精英赛上夺冠的把握不由又多了一分。   玓纹一个又一个的出现,杜泽孜孜不倦的前后印证学习,等到最后一笔玓纹解说画上句号后,杜泽意犹未尽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苍祁布满血丝的紫眼睛,眼眶深陷,颧骨显露,容色憔悴,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而就在杜泽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苍祁一把就将他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用力的揉搓,力道大的像要把他嵌进身体,嘴里喃喃不停地叫着,“小泽,小泽……”   “我,我没事。”杜泽瞬间呆愣。   他到底在不知不觉中干了什么坏事,把苍祁弄成了这样!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苍祁激动地重复,紧接着放开杜泽走了出去。   杜泽这才发现他们的房间已经改成高级医疗室了。囧了一下之后,起身上了卫生间。   路过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时,杜泽停住了脚步。   镜中的少年气色红润,面容清爽,衣着干净,此时的苍祁和他比起来就是乞丐和王子的差距。   心中微涩,转身走了出去,苍祁将他照顾的很好。   苍祁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粥,还有些下粥的菜。   杜泽端起粥,有些期待的看着苍祁,“身体有没有变化?比如感觉全身充满生命力什么的?”   苍祁点了下头。   杜泽眉眼弯弯,端起粥西里呼噜喝了起来,而就在低头喝粥的那一瞬间,眼眸里苦涩闪过——苍祁分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在撒谎!   喝完抬头,又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摸了摸肚子,“我这一次又睡了多久?”   “一个月。”   也是见到苍祁的糟样心里有了准备,杜泽实情也不惊讶,而是急切的将匠阶的功法传授给了他让他抓紧联系,自己则联系上了齐磊。   在他沉睡期间,齐磊等人上门看过他两次,见他又是进阶沉睡也不太在意,只是游墨炎瞪着他的圆眼睛显得十分不甘。明明一年多前还被他甩了十条街的人,睡了两觉就甩了他一条街,这种事实在太过分了——!他这练的是睡功吗?!   “学院赛什么时候开始?”杜泽也不废话。   “还有半个月。这次因为精英赛的缘故,取消了器赛和战赛,直接打合赛。”   “那好,半个月后见。”   确定了比赛时间,乘着苍祁新练精神力,杜泽又回到了他的实验室。   虽说达到匠阶已经具备了制作匠甲的实力,但杜泽没急着动手,而是重新整理起来玓纹。   正如他以前推测的那样,玓纹是分了七个等级的,在达到同一功能时,简单的纹路需要的能量少,最后的威力也小,繁复的纹路需要的能量大,威力也越大。就比如他脑中的封印阵,这个封印阵全部是由最顶级的玓纹组成,杜泽估计想要绘画出这个封印阵没有匠阶六的实力根本就是在妄想,而它在绘制成功后展现的威力肯定大到超越他的想象。需要用这种封印阵来封印的东西——不会是传说中的匠阶七级吧……尼玛好苦逼!   花了五天时间从简到繁将所有玓纹理了一遍之后,杜泽开始尝试用最简单的玓纹设计匠甲图。   这种事在3000年里无古人,自然更不会有人给他提供经验,一切成败全靠自己。   爬在桌子上咬着笔想了一会,刷刷画了两笔,看了看不满意,团吧团吧扔掉,再来!   就在杜泽画设计图画的不亦乐乎时,苍祁已经完成了砍号重练的过程,精神力的纯度被功法洗练之后更为纯净,作为武器时攻击力直追匠阶五级。   可苍祁依然抿起了唇,他发现这个功法在晋阶后附带了一个功效——掠夺能量,而且是等级越高,效果越明显。   说得简单点就是当年姚子青练邪功能做的事,现在他也能做。而且不光能从别人那掠夺能量,他还能从能量石、空气中源源不断抽取能量。换句话说,别人打架或许还要担心精神力枯竭问题,而他完全不用。   这事他觉得得跟杜泽说一下。   此时的实验室早就没了刚来时的整洁大方,纵然杜泽这个实验室比玉皓衍的大了很多,依然没有落脚之处,地上各种材料扔得到处都是,有些材料上还横七竖八地压着好几张纸。废纸团堆在角落,偌大的书桌上,摆着一堆堆的纸。甚至高档的仪器上都被杜泽摆上了实验数据。   见到苍祁,杜泽停下了画设计图的手,“什么事?”   “功法有点问题。”苍祁神色严肃。   杜泽一听急了,也顾不好实验数据,踩着纸冲出来一把抓住苍祁的胳膊,上下摸了起来,“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这个功法和姚子青的那个差不多。”苍祁面色严肃。   “不太可能吧。”杜泽有些犹豫。   在他被地球修真文化熏陶的脑子里,姚子青那种是邪功,是以牺牲他人为手段成就自身的成绩的功法,“它”给的这个功法融入自然,和谐友爱,怎么看也不像邪功。   “上了匠阶以后这部功法能掠夺能量,强行吸取他人精神力,和姚子青炼功法的没什么区别。”   杜泽眉头一皱,“一定要掠夺他人能量才能晋级了吗?”真要这样问题可就大发了。   苍祁摇了摇头。   杜泽眉头一松,一巴掌拍在苍祁的后脑勺上,这个憨货!“这算什么大事,这是进阶附带的金手指!”   尼玛,吓死他了,还真以为出大事了!   有了这个金手指,“采补”起来更为方便,当晚杜泽再次激发了一滴“精.液”,绝大部分的能量瞬间涌入苍祁体内,新的功法运转,快速消化,只一夜间苍祁创造了一个世界奇迹——称神!   苍祁在冲上六级的瞬间停止了能量的吸收,留在杜泽体内的小部分能量也一举将他送入四级顶峰。   杜泽漂亮的杏眼认真注视着苍祁的紫眸,“说实话,有没有觉得生命力得到补充?”   苍祁抿唇,不吭声。   杜泽颓败的塌了腰,“精.液”是天地奇药没错,可惜苍家先贤提出了消除战匠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只是推测。说到底,他还是得上天匠宫看一看《论神》。   “我不知道生命力得到补充是什么感觉。”苍祁伸手揽上杜泽的腰,“每天能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杜泽捧过苍祁的俊脸,仔细描绘着消瘦了一圈的脸庞,额头相抵,“傻蛋!十二年还很长,我总会找到办法的。说好了陪我一辈子,怎么可以让你先走。”   推开苍祁的脸,杜泽又是那副强势的样子,“现在到哪一级了。”   “匠六。”   杜泽此时早已非吴下阿蒙,对匠阶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当匠阶踏上匠五之后,再上一级所需能量和精神纯度曾几何被上升,这也是师父他们被困在匠五的根本原因,他们必须一遍又一遍的消耗大量能量淬炼精神力,以达到晋级的要求。因在匠五之后晋级的困难,所以匠阶五级之后精神力的等级又分了七级,匠六一至七层。   “它”给的功法能在修炼之后毫无阻碍的将苍祁送入匠阶六真的是非常非常变态,这说明苍祁的精神力纯度已经远超了师父和外公。   “我们继续,往上能冲几层算几层。”精英赛可不会嫌实力雄厚。   “你冲六级。”   杜泽算了算,“精.液”还剩四滴,自己用掉一滴达到匠阶六级在精英赛上也是个保障。   两天之后,四滴奇药消耗完毕,杜泽再次投入了匠甲的设计。   实力不同,能使用的玓纹等级自然不同,好在玓纹只需要换纹路,不需要换设计,所以以前的设计思路依然有效。   然而真正到了匠阶六级的实力,杜泽对封印阵又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这种封印阵决对不是匠阶六级一层能画的出来的,尼玛他要完成这个契约到底要达到什么层次啊!   就在杜泽的愁眉不展中,学院赛开始了。 ☆、79第六章   比赛当天六点,杜泽和苍祁按时到达了第一匠者学院门口,按杜泽的说法,这是精英赛前的热身赛。   这一次的参赛人员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三年级一班”在预选赛中惨遭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杜泽没见过的三位正式成员和一位预备。   杜泽看了一下自己手上齐磊给的资料,四人中除了预备是匠阶一级,其余三位都在匠阶二级,其中两位器,两位战,再加上自己和苍祁,他们学院这次的出赛阵容堪称豪华,拿下第一不是问题。   杜泽看了看眼前四位将“不服气”三字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少年,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杜泽,就读于三年级一班,实力在匠阶六级一层,是这次排位赛的主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将自己的实力说了出来,他们既然组成一个团队,那内部团结就很重要。作为主将,有必要将该讲的都讲出来,他没兴趣玩隐藏实力到时吓死你们那一套。   杜泽话音未落,四声起落的抽气声,少年脸上的表情瞬间成了惊悚,看着杜泽眼神完全变了。   四人参赛前就打听过这次主将和副将的情况,对于那位单挑了匠阶五级的师阶做为副将,四个人没话说。只是对这位从没来上过一天学,据说还是以史上最低分被特招进来的主将四人口服心不服。   现在杜泽这么一说,四人没敢再有异议。至于杜泽到底是不是匠阶六级,到了赛场自然能见分晓。   比赛地点依然是大武场,开赛就是匠甲制作。他们学院正好派出三对,这也是为后期比赛抢积分做打算,相信别的学院也是这般的人员结构。   杜泽没急着制作匠甲,而是在一旁更改“游隼”的架构图,他的玓纹设计还没有成型,赶不上这场学院赛,所以他得花点时间将研究了个透彻的“游隼”架构改动的不那么傲娇后以此为基础制作全新匠甲。   一位正式成员,一位预备见杜泽没有动手,不由撇了撇嘴各进一间房开启了制作池,两人相互间都有些比斗意思的。   两天后,完成设计的杜泽开启了第三个制作池,苍祁守在一旁修炼着再也无法更进一步的精神力,探索着那个传说中的七级的突破口。   大量的原料倒入制作池边的大型机器,融合液缓缓的被注入池中,另外的大型仪器边,杜泽不断的感受着仪器内波动的变化,控制着材料的加入,这次的制作他将使用“长刀”的配方,这是比“游隼”更进一步的六星配方。   一切准备就绪,匠阶六级的精神力勃发而出分化作两双灵巧的大手翻飞间精神力架构其上。   杜泽的制作流畅而完美,架构图在“长刀”之上蜿蜒,每一道弧度圆润而饱满,每一个转折刚劲而有力,流光顺着架构不停闪耀,似在述说着即将诞生的匠甲的不凡。   两条粗壮有力的长腿在制作池里凭空而生,全然不见步枫当年一个臂膀一条大腿慢慢制作的艰难。精神力有不殆时,杜泽手一伸,一块黄无石落入掌心,功法运转,精神力充足,流畅的宛如神迹的制作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   而杜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匠阶六级的精神力勃发而出的那一刻,整个大武场都乱套了。究其根源还得是杜泽实力取了巧的缘故,这不是自己一圈一脚打拼来的东西,在控制上自然有些问题,再则他不是苍祁有深厚的底蕴,余威侧漏在所难免,一时间不少实力不济的参赛队员当场就吐了血。   最倒霉的莫过于杜泽两边的参赛队员,六级的余威一扫,两人制作当场就被打乱,制造中的部件立马做了废。两人抿唇看着作废的部件,杜泽到底是不是六级已经无需言语,当然也轮不到他们说什么。   二十岁,六级,天匠宫的妖孽也不过如此。   大赛委员会几乎是在六级精神力一出就接到了这一消息,他们当然不敢打扰一位年轻的匠神制作匠甲,所以离杜泽较近的制作间被清空,很多人被移到了器者协会继续比赛。   玉皓衍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他都笑着说着恭喜。   第一匠者学院,在沉寂了多年以后,因为杜泽终于再次凌绝顶!   最有意思的是,杜家姑娘身价一夜间水涨船高,求娶者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金贵。一个家族两位匠神,何等荣耀,这种血脉当得普舒莱士第一。   面对各种夸耀,杜钊显得很冷静,对于他来说,杜泽强势崛起于杜家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再则杜家也不太需要这位来锦上添花,他们家族早就拥有了两位匠神。   明威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干脆气了个仰倒,杜泽是他明家的血脉比较好不好,关杜家鸟事!   杜泽的强势崛起也将一个人推入了十分难堪的境地,这个人就是杜刚。原本没几个人知道当年之事,现在成了整个华苏的谈资,杜泽自然成了蒙尘的明珠,是在逆境中自强不息、天赋绝佳的好少年。杜刚这个连不慈都谈不上的父亲,就成了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能下这样狠手对付自己亲儿子的自然是心黑的跟炭一样,这种人看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本就看杜刚不顺眼的杜钊更是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禁止杜刚再入宗家。他不太喜欢杜泽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他就要接受杜刚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   也就在杜泽在大众面前正式称神的第三天,被众人唾骂、被家族厌弃,刚遭受失子丧妻之痛,在华苏已无立足之地的杜刚消失了人群中。可这又有谁在乎呢,大众只知普舒莱士出了一位新的匠神,上流社会只知杜泽的经历是一份新的谈资。就算他有儿子关心,可惜一个已经在打击之下已经有些呆傻,另一个远在天边根本还不知道普舒莱士发生了什么。   此后多年直到杜泽有日心血来潮踏入明珠的灵堂,见到一位被人又打又骂、形如枯枝的老头时,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生命中还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第十天,匠甲“长刀”从制作池中升起,它面容俊朗,线条流畅,背负巨剑,一身正气。看起来像极了浪迹天涯的侠客,路见不平,必会拔刀相助。   此时此刻,虽“长刀”已生,但还没有人知道它的降临,更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件会震惊世界,打破了常理的划时代作品。   是的,这是划时代的作品。   杜泽摸着“长刀”光滑的表面,心中感概无数,曾经让他念念不忘,并作为毕生追求的“一次铸造,七次拼装”现在已经实现,而且是超越了所有人的实现。   在这一刻,他终于走在了所有人前面,完成了匠甲的一次铸造!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终于具备了踏足精英赛资格。“长刀”绝不会是他的终点,而已一切的起点。   “长刀”所指,心之所向。   “苍祁,试匠甲!”杜泽豪气冲天的对着苍祁勾了勾手指。   得了命令的苍祁闪身进入了“长刀”,踏出制作间,一飞冲天。   早已等待这台匠阶出世的大赛委员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长刀”的英姿,所有人举头仰望,这是他们对新匠神的敬意。   苍祁回来后,跳下匠甲,直接说道,“比‘游隼’好。”   “那是!”杜泽难得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不过这台匠甲不能给你用,我和齐磊说好帮他拿第一,给你用了优势过于集中不利于夺冠。”   “随便。”苍祁无所谓,他目前的实力,就算用最差的匠甲也能打败所有人。   “那好,你在剩下的两架里挑一架。”   第一匠者学院的夺冠之旅就此拉开了帷幕。   在“长刀”上场的第一天,游墨勋亲自到场观看了比赛,他很想知道匠神手下的“长刀”到底有何惊艳之处。   “长刀”没有让他失望,通过剪刀石头布赢得“长刀”驾驶权伏健,上场就拔剑冲向了对面匠阶三级的对手。   事实证明,一台变态的匠甲在一场比赛中真的能起到起到决定性作用。只见大剑以惊天之势砍向对手。对手连忙举刀格挡,可惜“长刀”之威在庆生就已显现,它的锋利又岂是眼前这架只有四阶的匠甲所能抵抗的。   刀如豆腐似的一截两段,巨剑却去势不减,直接劈开了对面匠甲的头部。   认输的铃声瞬间响彻全场,只一秒,“长刀”之名镇九州。   游墨勋威严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这生意做得实在不亏。也许他还能期待杜泽在精英赛上大放异彩,到时普舒莱士将跟着名扬天下。   相比于“长刀”的万众瞩目,苍祁的比赛要稍微低调一点。当然只是稍微低调了那么一点点,他的脑残粉两年来以几何数量上升,特别是有消息灵通的传播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大武场的售票处几乎快被挤破了。   于菇凉们而言,不管“长刀”有多么锋利都与她们无关,在她们心中苍祁才是心头宝。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曾经以师阶之身单挑了匠阶五级的奇迹缔造者。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完美男神的化身,容貌俊美、实力强大、手握重权。天下绝对不会再有比苍祁更完美的人物。   大武场上,在苍祁出现的那一刻,尖叫声如同沸腾的水,煮热了微寒的空气。   苍祁没有辜负辜负菇凉的热情,就在上场那一秒,拔刀、横劈、收刀,动作干净利落,气势直冲云霄。   对面的匠甲还没来得及反应驾驶舱就暴露了出来,驾驶者呆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天空背脊生凉,只要,只要再下去一厘米,削到的就是他的脑袋!   全场在安静了五秒之后,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和兴奋的尖叫,在场的菇凉全疯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男神这么给力还能煽动人心的事。   “长刀”又如何,一秒败敌又能怎么样?我们的苍祁,同样的可以!   经此一战,苍祁的威名直追“长刀”,黑市上苍祁和“长刀”的决战已经成了下注的热门。   苍祁的脑残粉们,这一次在决赛来临之前,已经自发的组团开始游行。强烈抗议两年前大武场决赛不卖票的行为,强烈要求提前开放当日门票,她们要看苍祁秒杀“长刀”!   在这种气氛下,伏健手里不经沁出了汗,他的内心是说不出的激动,师阶七级而已,借着“长刀”他一定能打败那个奇迹的缔造者!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有重口的触手系,特意提醒。   决赛当天的清晨五点,天边还未见一丝亮光,大武场里已是人声鼎沸,手提式能量灯发出氤氲的光,在寒风夜色中星星点点,温暖人心。   清晨的寒冷挡不住姑娘们的热情,苍祁的等身海报、巨幅画像在大武场里一幅幅地竖了起来,“喂”、“喂”的喇叭试音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热情洋溢。   上午八时,待到苍祁在报幕声中进场时,已经等了三个小时的姑娘们的热情能融化了整个大武场。苍祁的名字在高亢的呼叫声中响透十里长街。   齐磊悠哉的坐在第一匠者学院的专属位上,此时的心情和两年前截然不同。他们已经拿下了十九个积分,稳稳列于五大学院之首,当然这场比赛无论谁赢,他们还将再拿下一个积分。   此战之后,第一之名将再次名至实归!   “你说谁赢?”齐磊晃着腿,随意的问杜泽。   “苍祁。”   齐磊笑看了他一眼,“怎么,对‘长刀’这么没有信心?”   杜泽一笑,明媚灿烂,“‘长刀’不过是外物,又怎能比得过苍祁本身。”   齐磊转头,对上了杜泽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六星的‘长刀’已经比不得苍祁了!   擂台上,伏健的冷汗汗透了内衣。在上擂台之前,他就打定了主意上台便开启强大的全覆盖式远程攻击火力,启动防护罩,直接逼苍祁认输。   可是上台之后,他发现情况远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苍祁的强大远出乎他的想象,不等他有所动作,强大的精神威压就团团困住了他,整个人如陷泥潭一般,动弹不得,冷汗眼中额角低落,呼吸渐渐粗重,眼前的影像在逐渐模糊,此时他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能将他逼迫至此的苍祁到底有多强大?   有这个疑问的并不止伏健,贵宾室里,大赛组委会的成员都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之下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尽管只有一瞬这种威压便消散一空,但惊惧已然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苍祁到底有多强大!   还不知在开赛的瞬间发生了什么的观众,一个劲的欢呼要求台上两人赶紧开战。   苍祁的啦啦队,喊声震天,扩音喇叭里全是干掉伏健的狂野要求。   就在观众的一片狂热中,在对这场史无前例的对决的期盼中,擂台的防护罩出人意料的落了下来,苍祁大步下台,随着他的脚步,宣布苍祁胜出的甜美女声通过扩音器响遍了全场。   对苍祁的脑残粉而言,这自然是自己男神的魅力无可抵挡的结果。但来观看比赛的观众毕竟不都是苍祁的脑残粉,有不少是特意来看六星匠甲大发神威的,这种结果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接受,一时间叫骂声此起彼伏。有人骂男神这种事,怎么可能被苍祁的脑残粉接受,不一会单方的叫骂就变成了对骂,擂台上是没能打起来,观众席上混乱一片。   大武场不得不紧急出动大量安保人员维持秩序。   杜泽双手插兜站起来,向齐磊点了个头,直接去迎接他的王者归来。   精英赛,他们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苍祁的胜利本就在杜泽的意料之中,所以对这个结果他很淡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杜泽这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更多的是被卷入了苍祁这一石激起的千层浪中。   游墨勋听完底下的汇报,神色凝重的看向了常晓铎,“这事常相怎么看?”   “杜剑做不到这一点。”常晓铎的语气里并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只是在议论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人。   “是啊,做不到。”游墨勋靠在了椅背上。   他普舒莱士不过多了一个匠阶六级一层的匠神,苍之国却多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未来国主,这事真令人嫉妒。   对于白帆来说,就不是嫉妒这么简单的事了,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本就名不顺、言不正,以前他还能仗着家族势力霸占着这个位置,当他得知苍祁真正实力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上了心头——皇位只怕不保。   无论几家欢喜几家愁,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滞,精英赛开赛的日子越来越近。   杜泽在他的实验室完成了玓纹匠甲的最后设计,开启制作间开始试制匠甲。   大量的原料倒入仪器,融合液缓缓注入制作池,虽然他在匠甲设计上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材料破解却迈入了瓶颈,“长刀”已是他目前的最高成就。   精神力抽出,幻化而出的灵巧大手在“长刀”上精确的绘制着繁复的玓纹,初一看只觉炫目,细看只看又会觉得这一笔笔、一道道的玄奥异常,在这每一道,每一笔中又都有流光在游动,汇在一起仿若流动的星辰带。   蓝无石在他手中色泽渐渐变淡,变淡,而后消散在空中,杜泽不紧不慢地又从神力牌中取出了一块。   在消耗了四块蓝无石后,一架面目冷硬、胸膛健硕、四肢刚强有力的匠甲从制作池中升了起来。   杜泽喜滋滋的摸了摸匠甲泛着流光的表面,想了想,拿上一块蓝无石,自己进了驾驶舱。   说实话,驾驶匠甲这事他早就想干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没有男人会不爱车,更何况是比车酷了百倍的匠甲!   驾驶舱合拢,精神力驳接,瞬间,杜泽只觉自己和匠甲融为了一体,掌控是如此的轻易而简单。   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激动的情绪刺激的杜泽手心微汗,抬脚,缓缓轻轻地落下,稳稳地根本不带一丝晃动,得了鼓励的杜泽重心前移,抬起了后面一只,落下。稳当的跟自己在走路似的。   杜泽不由加快了步伐,真的、真的和自己走路差不了多少。只要他想到,匠甲就能做出来,几乎同步不带一丝延迟。   这个喜人的事实,将杜泽全身的好动细胞激发了出来,他两腿微分,站在制作间里用匠甲打起了太极,甲随心动,看起来还有些似模似样,但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做到白鹤晾翅这个动作时,单腿着地的匠甲不知怎么不稳起来,搞不清状况,受了惊吓得杜泽赶紧放下另一条腿维稳,可惜来不急了,匠甲摇摆两下之后,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制作池。   溅起水花的巨响吓得正在做饭的苍祁拎着铲子就跑了过来。   “小泽,小泽。”苍祁边跑边大叫。   “我在这。”   制作池里,只露了个屁股在外的匠甲里闷声闷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苍祁举着铲子面瘫着脸盯着那个硕大的屁股,真的很想上去抽两下这个胆大包天的!   “哗啦”,匠甲从制作池里站了出来,杜泽指挥着匠甲跨出水池,打开驾驶舱跳了出来。   “我就试试好不好用。”讪讪地为自己辩解。   苍祁转身就走,他的菜在锅上要糊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跟上。   苍祁停步反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杜泽。   “要不是你有顶级的练体术,你以为这么做会是个什么后果?”   丢下话,自顾的回了厨房。   厚脸皮的杜泽笑嘻嘻的跟了上去,见着忙着炒菜的苍祁,手指灵活的伸入他的薄毛衣,在韧劲的腰上掐了一把,“宝贝,生气啦?”   苍祁按住杜泽的手,关了炉具反身就把他压在了料理台上,这个不要脸的!   杜泽手肘撑着料理台,对目前的姿势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抬腿在苍祁两腿间蹭了蹭。   送到嘴角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苍祁一手扶住杜泽的腰,手指灵巧的解开了杜泽的裤扣,用力往下一拉,如茵妙处彻底露了出来。一把握住,手指在头顶摩擦按压,上下撸动,力度适中,指法巧妙。   没几下,杜泽的小马驹就颤抖着分泌出了透明的液体,一股战栗从尾椎骨直冲脑门,酥麻感传遍四肢,后面某些地方可耻的开始分泌液体。   绝对的刺激迷糊了他的意识,唇齿间吟声溢出,“啊~”颈脖后仰,下.身挺动、再苍祁手中不停摩擦,渴望更多。   苍祁见状将他反身压在了料理台上。上身被强压在了料理台上,衣着整齐,裤子半腿在腿间,雪白的臀部被强制挺翘,不断蠕动的甬道温暖湿润,早已做好了被进入的准备。   姿势的羞耻让杜泽瞬间回神,情急之下,开始扭动起来,“不要。”   苍祁拿过铲子狠狠地在白嫩的屁股上抽了一下,精神力化出手,按压住企图挣扎的杜泽,另一只手摸上杜泽的腰眼猛地一按。干坏事,勾引他,还想逃脱惩罚,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臀部被抽打出火辣辣的疼痛,身体里生出一种不可抑制兴奋感,幽洞里流水不已他意志为转移的咕咕流出,臀隙津湿。   “撕~”苍祁缓慢的拉下裤链,巨物在臀隙间缓缓摩擦。手指在背脊上滑动、轻按。巨大的空虚感瞬间袭向杜泽,被进入的渴望在啃噬杜泽心头,此时也顾不得羞耻,扭动着下身不停找寻着那根巨物,企图自己吞进去。   苍祁哪会这么容易满足他,再次抽出一股粗细合适的精神力,就着桃源汁水探入幽洞,温暖、湿润、紧窒,诱人心神……   “啊——”满足的叹息声,苍祁欲罢不能的更加深入,他只想在进一点,再进一点,去往他不曾到达的地方。   冰冷的触感让杜泽的意识回笼,意识到进入自己身体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奋力的挣扎起来,精神力迸发的推阻苍祁压制着自己的精神力,这个混蛋,混蛋!!   “乖,别的。”苍祁语调沙哑,又添了一股刺入其中,不停的刺激着甬道上的敏感点,手指撩拨。   杜泽的身体本就因为在精香中长成的原因敏感异常,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挑逗,没几下就高亢的呻吟起来,“啊~~!啊~~!”   但冰冷的不断深入让他难以忘记到底是伸入了自己的体内,他拼命的扭动的身体,企图摆脱自己身体的东西,然而身体的激越让他的这种举动看起来更向是求欢。   被杜泽的举动刺激的受不了的苍祁,直接就刺入了巨物。   “啊——!”过于的巨大让杜泽一声惨叫,性奋的小马驹一下子瘫软。   “出去!出去!太痛了!”上半身被死死压在料理台上的杜泽拼命的扭动下.体。   “乖,很快就不痛了。”苍祁低声哄着,巨物死死地嵌在身体里,手在杜泽身上不停的点火。   “禽兽,”杜泽喘着粗气,哑着嗓子扭头看着苍祁,眼眸里氤氲泪光,“把、把精神力撤掉,太、太粗了,会坏、坏……啊~~”   不等杜泽说完,苍祁似乎为了证明不会坏掉一样,奋力的抽.插起来。   那股探入的精神力再次深入一分。   俯身附在杜泽耳边,声调沙哑而兴奋,“不会坏的,我保证。”   反抗无能的杜泽只能哑着嗓子高叫着承受令他疯狂到恨不能全身崩溃的爱意。   ……   杜泽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床上狠狠地剜了正在给他做按摩的苍祁一眼,扭身反省自己色诱的失败,尼玛这么没下限没节操的事到底是谁教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摔!   “你教的。”苍祁缓缓道。   传说中的小剧场:   杜泽:当时说好我是攻的呢?   作者:……   拳打脚踢,扬长而去,吃饱喝足的苍祁颠颠跟上。   看文愉快! ☆、80第七章   杜泽扭脸瞪着苍祁,尼玛还要不要脸,吃完抹嘴不算还外带扣个屎盆子。   “你教的双修法里说可以这么干。”苍祁一脸正经。   杜泽把虎脸扭了回去,牙齿咬的咯咯响,好你个齐磊,什么让苍祁解释,什么苍祁应该能懂,原来等着在这坑他呢!   可惜他心里再恨也没用,人家齐磊好端端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所以说,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杜泽恢复体力后,拎了苍祁给他测试玓纹匠甲,无缘无故摔了一跤之后,他也知道这玩意的操纵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他们现在时间很紧,没时间给他练着玩,还是各司其职比较好。   器者协会测试间里,苍祁身姿灵活、动作标准的完成一个又一个测试动作,测试仪里各项数据却纹丝不动,有种系统不兼容的感觉。   苍祁做完各个动作之后,收了匠甲,向杜泽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能量消耗是‘游隼’的二十倍。”   杜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二十倍,这个数值表示,无论这台匠甲的其他性能多么优秀,它台废甲,没有谁能承受二十倍能量消耗这个数值。   “我再想想,再想想。”杜泽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往回走。   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他在哪里疏忽了什么,在他的计算和设计里,这台玓纹匠甲应该比一般的六星匠甲更省能量才是,这种多二十倍的消耗一定是他的设计在哪里出错了。   【能量有效率不同。】杜泽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杜泽停住了脚步,【怎么说?】   【玓纹匠甲必须使用有效率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能量石。】   【……】   【你们用的能量纯度不过,玓纹只接受最纯净的能量,浓缩使用很正常。】   【那要怎么办?】   【你自己充能。】   杜泽沉默了起来,无石的充能不像空石那么简单,就算他冲一块红无石也需要一天一夜,更不要说其他了。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杜泽又燃起了希望。   【你可以将自身做为能量过滤器,吸收能量石的能量通过你再直接送入匠甲……我隐约记得以前有人这么做过。】   有了解决办法杜泽脚步不由轻快,听“它”说到以前,不由心生八卦,【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记不清了。】   杜泽也不在意,只感觉“它”从沉睡中醒来后似乎变得更人性化,如果说它以前像是机器的话,这次的沉睡让“它”看起来像个人。   【你有名字吗?】   【好像叫蒙蒙。】   “噗~”杜泽忍不住笑了出来,脑子里全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硬汉叫蒙蒙的违和感。   “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苍祁见一直沉着脸的杜泽突然笑了起来,立刻问道。   在他心里杜泽在器的制作上一向是无所不能的,自然不会被这个小小二十倍能量的问题困住。   杜泽心情极好,看着那双满是期待的紫眸,调戏之心顿起,伸手就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捏了一把苍祁的俊脸,“找到了!”又细又滑,手感绝佳。   这次他是真的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从今往后,他就要苍祁真正并肩作战了!   苍祁耳尖红了一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在杜泽再次忙于修改匠甲设计图的时候,天匠宫精英赛的报名程序正式启动,在这里所有人都具有特权,只要你觉得可以赢得比赛活着走出赛场,就可以报名参赛,没有名额限制。   天匠宫苦役室里,杜若晨咬着牙不停得向无石中输送能量,嘴角边还挂着干涸的血迹,布满了血丝的两眼里充满了恨意。   他恨以不明手段折了他精神力的杜泽,恨将他送入苦役的江孜兵,更恨一次又一次辱打他的段良。   手紧紧地握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给他等着,这些人他将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着心中滔天的仇恨,能量的输入不由停顿了一下,一直注意着他的看守顿时精神力化鞭,气势狠绝的抽在了杜若晨的背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滴。   杜若晨吃痛地闷哼一声。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看守,到时他都不会放过。这些错待过他的人,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吱呀一声,苦役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守门的看守幸灾乐祸的拿了一张邀战帖走了进来。   “喏,你的战书。今晚八点,擂台。邀请人段良。”看守将战书在杜若晨眼前晃了晃,嘴一撇,“这下又被你逃过起码一个小时苦役。啧啧,可真会偷懒,他对你可真不错。”   在天匠宫有个规矩,被人下了邀战帖一律不得拒绝,擂台上生死各论。这也是段良能一次又一次辱打他的原因。   杜若晨牙关紧咬,一刻不停的往无石中注入能量,对看守的嘲讽视若无睹。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消遣他,只要他一反驳气愤疏忽了能量的注入,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抽到他背上,这种亏他吃得实在太多了!   看守见杜若晨不在上当,挑了挑眉满不在乎的走了出去。这人真不上道,满眼都是恨不能杀了他们的仇恨,像这种人,有几个就得在这暗无天日的苦役室死几个,他们又不傻,放这种人出去就等着自己倒霉吧!   抽在背上的一鞭是被下了死手的,鲜血咕咕的不停流淌,失血的眩晕感一阵一阵向杜若晨袭来,背部刺骨的疼痛又侵蚀着他的神经,让他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虚弱。   七点四十,杜若晨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人晃了晃,看守只是冷冷地看着,别说扶一把,没再抽上一鞭就是客气。   到了擂台时,段良已经站在上面等待,见到脸色憔悴苍白、胡子拉碴的杜若晨,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哟,不过两天没见,你这副样子我都认不出了。”   杜若晨木着脸踏上了擂台,毫不客气的抽出精神力向段良的脖子缠去。他毕竟是六级的水准,精神力的攻击力还是相当厉害,只可惜段良实力并不弱于他多少,更何况目前杜若晨还带着伤。   未等杜若晨的精神力到达,段良立时化盾挡住了杜若晨的攻击,眨眼间游刃有余的又化出一道抽袭向了杜若晨。杜若晨精神力抖动就缠向段良向他袭来的精神力,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他的精神力比段良的纯粹,两厢死缠用力之下,段良必不是对手。   段良也不傻,怎么可能被他缠住,就在要缠上的瞬间,人影一闪,出现在了杜若晨身后,一道精神力鞭向着杜若晨原有的伤口抽去。   杜若晨到底是失血过多,反应早已不再灵敏,在眼前失去段良身影的时,明显的愣了一下。   就是这愣的一下,段良那要他命的一鞭,再次抽在了杜若晨的原伤口上。   血肉飞溅,杜若晨被抽的跌撞了出去,意识一下子就模糊起来,本还凝聚的精神力一下子全部消散在了空中。   段良的精神力一下子缠住他的脖子,死命的抽紧,。   杜若晨脸涨的通红,用手拉着精神力企图摆脱这种钳制。   段良显得心情很好,一下将他拉近,在他耳边切齿低喃,“你不是很厉害,不是挑拨我师妹恨我,让我师父厌弃我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死狗一样,看着都让人恶心。”   杜若晨根本听不到段良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越来越紧的钳制让他知道,这一次段良是真的会杀了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猫戏老鼠。   是自己越来越接近的释放日,让眼前这个恨他入骨的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杀意。   不,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他还有那么多仇恨没有昭雪,怎么能死?   死亡的威胁让杜若晨有了瞬间的清醒,消散的精神力再次聚起化成细针像段良太阳穴猛刺。   一直对他有所防备的段良怎么可能被他袭击,精神力化盾就挡住了他的攻击。缠着脖子的精神力又加重了一分。   “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是不是?嗯~”又收紧了一分。   这本就是杜若晨最后的一击,一击不成再也无力支撑的精神力再次消散,拉着脖子上精神力的垂了下来,只余留了满腹的不甘心在死亡的边缘游荡。   他不甘心,他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他还有那么多的仇恨,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他不甘心,不甘心,只要能活着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交易成立。】一道狡猾的声音乘势响起。   一部功法刹那被镌刻在了杜若晨的脑海,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似得,杜若晨什么也不顾的运转起来脑海中的功法。   他管不了那么多,什么道德、良知在现在全成了狗屎。他只知道这个脑中的声音能让他活着,活着,多么美妙的两个字,此时此刻这就是杜若晨的一切。   功法所至,脖间的精神力瞬间变成了他的,呼吸立时顺畅起来,绵软的身体似乎也有了些力气。 ☆、81第七章   不等段良反应,杜若晨爆发出来猛兽垂死般的最后一击,他扑上去死死咬住了段良的咽喉,段良暗道不好,姚子青事件一下涌上心头,精神力已是如流水一样不受控制的向外流去,他想要呼救拆穿眼前这个练了邪功的男人,可是没机会了。   牙齿嵌入皮肉,如野兽啃噬尸体一般咯吱作响,竟是活生生地咬断了他的喉管,所有秘密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腥气的血味弥漫了整个口腔,杜若晨抬起了头,沾满了鲜血的嘴唇恐怖而诡异勾起了弧度,布满血丝的眼睛亮的奇异,活像生吃人肉的恶鬼。   擂台下受段良邀请而来的众人不由都退了一步。   杜若晨站了起来,夜色中,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桀桀的怪笑声一点点的升起,舌头伸出,如蛇信一般舔着唇边的鲜血。眼神阴狠的将台下来人一个一个的审视过去,似乎在寻找的下一个动手目标。   有胆子略小的,转身就跑,太可怕了,这个人绝对疯了!有了起头的,就有跟风的,一时间台下众人一散而空。   杜若晨低头不停的反转着自己的手看着,细细体味着充盈的精神力,力量,久违的力量……蔑视的看着因恐惧而四散的众人,嘴角诡异的弧度加深,只要他有足够强大,强大到令所有人臣服、畏惧,谁又敢管他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姚子青修习邪功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在不够强大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他绝不会犯同样的错。   再次添了舔嘴唇,增长实力,眼前可不就有一个绝不会被人发现的绝佳机会?   嘿嘿嘿嘿,精英赛,多少肥美的食物。   至于魔功反噬,哈哈哈哈……只有真正得到这部功法才知道。这么顶级的功法怎么可能会有反噬,当年姚子青的事真是骗尽了天下人。   不过没关系,等他强大了,他会为她一起报仇的,那些欺骗他的,错待他的,虐待他的,都统统给他等着,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杜若晨抬手擦掉嘴上的鲜血,掩饰住脸上的疯狂,快步向杜剑的住所走去,按照天匠宫的规矩,他只要报名参赛,苦役就可以免除。以前他是不敢参赛,不过现在……杜若晨冷笑一声,那里有那么多可口的食物,他怎么可能错过!   就在杜若晨休养背部伤口期间,精英赛的日子近在眼前,各国精英、首脑、权贵启程赶往天匠宫,其中当然也包括杜泽和苍祁。   在飞艇飞了五个小时之后,杜泽和苍祁踏上了天匠宫的土地。   因为精英赛的关系,天匠宫的停艇场整一个人挤人,要不是两人一直手拉着手,一进飞艇场大厅就能被汹涌的人潮挤散了。苍祁则充分发挥了自己“战”的作用,左挤右撞的为杜泽开辟道路。   也是杜泽纤细修长的体型容易给人弱不禁风的错觉,苍祁总是下意识的认为杜泽被人轻轻一碰就坏,哪里舍得他挤人群。   停艇场拥挤的大厅里,像苍祁这样人高马大一看就是“战”的并不少,有些甚至比苍祁还要高大,苍祁的这种做法自然罪不少人,能来天匠宫的哪个容得苍祁这般猖狂,没走几步,两人就被人围围堵了起来。   杜泽被圈在其中,跟山峰间的低谷似得。   苍祁正对面皮肤黝黑的青年,扫了下杜泽那张堪称祸害的脸,看了看了被苍祁紧握在手心的白皙纤指,心中顿时了然。   白牙一露,“哥们,你心疼小情咱没话说,但拿哥哥垫脚可就不对了。”   苍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你站着给哥哥撞一下就行,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吧。至于其他人,哥哥可就不知道了。”   苍祁扫了圈围着他的几个高大青年,一个个都眼神不善的与他对视。   此时能来天匠宫的无一不是在自己国家出类拔萃的人物,哪个肯吃亏,再则到了天匠宫被人欺上头却不反击,还参加什么精英赛,回家种红薯算了。   圈外,好些看起来就是技术型选手的纷纷远离战圈绕道而行,以免祸及自家小身板。还有一些“战”停驻脚步看热闹,这种小范围争斗也是评估参赛者大体实力的好机会。   “你们几个呢?”苍祁冷声问道。   就在苍祁问话的同时,一架全身涂成耀眼金色的骚包飞艇缓缓降落在了停艇场。   飞艇门打开,一排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领口袖口绣着金边。带着白手套的青年男子们率先下了飞艇分列两边,红地毯从飞艇口一路滚下,有穿着古希腊式白色长裙的,头戴紫色花冠的少女,撒着紫花瓣从飞艇上缓步走下。   她身后,一位身穿浅绿色西服,里面一件欧洲中世纪式衬衣,脖间别着一块浅绿色宝石的青年男子跟了出来,顶级帝王绿色的眼眸里透着的是睥睨天下的傲气,踏步紫花瓣之上时,繁忙的停艇场上有一大半的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踏入停艇场出检口,青年男子见到行人穿梭,拥挤异常的出检口不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这时,早已在出检口等候多时的管家赶紧迎了上了,身姿恭敬的引导青年男子向另一边走去。   青年没动,视线被大厅中分外显眼紫发所吸引,薄唇优雅的勾出一道弧度,神色不动间精神力如针直刺过去。   细如牛毛的精神力灵活的穿越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丝毫不受人群影响,速度竟比那袭人中的眼镜蛇还要快上三分。   全身汗毛倒竖,危机感瞬间袭上苍祁心头,六级顶峰的精神力爆发而出,精神力如离弦之箭般的去势直冲而去。   强而有力的野蛮对撞,势均力敌的两道精神力相互弥消同时消散在了空气中,六级顶级的狂暴威压却迸发席卷了整个停艇场,有实力稍弱的一声闷哼之下,口角鲜血流出,显然是受了伤。   苍祁在对撞的那一瞬间就护住了杜泽,冷厉的紫眸射向偷袭的青年男子,眸底怒火在燃烧。   青年男子却恍如未睹苍祁的愤怒,嘴角淡笑,不以为意地举起两指,按于眉心,而后向杜泽挥出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转身步伐优雅的跟着管家向设在大厅一端的特殊入检口走去。   神之右手,果然名不虚传!这届精英赛又多了点意思。   苍祁收回视线,拉着杜泽的手大步向大厅外走去,那些围着他企图给予下马威的众人,早已在六级顶峰的压力下退开了一条道路。   在天匠宫,实力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达到大厅门口时,那位绿眸青年的管家已在恭候,姿态恭敬的双手递上了一张鸣金打造的卡。   “这是我家殿下的赔礼。”   苍祁嘴一抿,眼神不善,这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吗?   杜泽不客气的伸手抽了过来,正反面看了看。卡上浮刻着一排字——兰世顿大酒店,卡下方有个编号——007。   杜泽挥了挥卡,拉着苍祁就走。   挑衅都挑衅了,凭什么不把甜枣给吞了,他可没清高的臭毛病。   现在天匠宫人满为患,参加比赛的倒是少数,绝大多数是从世界各地赶来看热闹的权贵,在服务业极度不发达的天匠宫,住宿吃饭一下就成了大问题。这位什么殿下的赔礼也算及时雨,有了这张卡吃住问题全部解决。   来前师父倒是给了他一张房卡,不过鉴于师父的友人有且只有送来这一张卡,杜泽当然不能要。   兰世顿大酒店位于天匠宫正宫的东面,浅蓝色的外墙,巨大的招牌在一众建筑中非常醒目。   杜泽没急着让的士停在兰世顿大酒店,而是绕着巍峨耸立的天匠宫正宫转了一圈,瞻仰了这幢世界闻名的建筑后才上了酒店。   真不知道那些每天要爬七千七百七十七阶台阶的人是个什么心情,反正天天爬台阶这事打死他也不干。   迎宾的服务人员在见到杜泽手上的卡后,直接将他们带上了顶层的七号间。同时奉送了一本半尺厚的《精英赛大解析》。   房间没有杜泽想象中那么豪华,地上铺着浅灰色的长毛地毯,进门左手边是洗簌间,不大,站两个人嫌挤。右手边是衣帽间,挂着两套赶紧的睡衣。走进去一张kingsize的大床,再里面摆着两张沙发,一张茶几。和地球上的四星酒店差不多,一点不符合他心目中带数字的贵宾卡应该享受到的待遇,他还以为起码得是总统套房呢。   他们有推荐表,参赛报名的事已经全部搞定,目前只等参赛通知。   杜泽抱着《精英赛大解析》坐在大床上看了起来,苍祁毛绒绒的紫脑袋凑了过来。   翻看目录,杜泽终于知道这本书为什么会这么厚了,它涵盖了精英赛的所有比赛项目,光目录就有十页。   将书搁在苍祁腿上,杜泽查找目录将大解析翻到了合赛介绍。   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每个国家两个名额,就是近五百,再加上按拥有匠神数分配给国家的名额以及天匠宫里报名的参赛的,这场合赛参加人员少说也近千。   所以在合赛之前会进行一场大面积淘汰选手的初赛,要< ☆、82第八章   初赛的题目一向是由宫主在比赛开始当日公布,无人能知道这届比赛宫主又会出什么题目。   不过据手中的《大解析》上阐述,历届的题目都比较“新”就是。   比如在天匠宫宫主威压下坚持一个小时,通过者进入决赛;在天匠宫内找到指定物品,持有者进入决赛;参加题目古怪的笔试,通过者进入决赛;有一年更过分,直接设定六级三层以上人员参赛。   题目虽然繁多,但万变不离其中,实力强大的总能通过初赛。   《大解析》在讲完历届初赛后,非常贴心的预测了今年可能会出现的几种预赛方式。当然从预测的篇幅来看,编者更倾向于在天匠宫宫主威压下坚持一定时间,理由是刚接任天匠宫没几年的这位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宫主的实力是历来最强大,用这种方式来赛选初赛者更能体现他的权威。   看到《大解析》的这种推测,杜泽默默将威压选人的方式排除在外,就算那位神秘的宫主曾经这么想过,在看到这种已经传得满大街的推测后,想必也会更改初赛方式的。压中题这种事只对《大解析》有好处,是个人就不会为它做嫁衣。   杜泽心里更希望《大解析》说今年的题目是六级三层才能参加,这样和苍祁才没有被淘汰的危险,可惜《大解析》分析了半天,对这种可能性只字不提。   杜泽按了按太阳穴,这初赛题目简直就是人品大比拼,真要考到六级三层,那他俩就直接回家种红薯吧!   翻过初赛介绍,后面是上届比赛奖品介绍,第一名可进入藏书室一次,所有书籍开放,外加二十克“灵”;第二名,十克“灵”、两张六星配方;第三名,一克“灵”、一张六星配方。   奖品后面是排名前十的人员介绍。   上一届的魁首叫丛兆戎,是天匠宫聚菁殿殿主唯一的弟子。二十八岁,合匠,匠阶六级顶峰。参赛的匠甲名为“睥睨”,使威力巨大的宝瓶型器“风暴”,此器发动时顷刻间便是电闪雷鸣,风雨齐聚,似具毁天灭地之能。   不过这件威力巨大的“器”丛兆戎只在上届决赛上动用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让他秒败了同是匠阶六级的顶峰的宣则,一举夺魁。   《大解析》贴心的在丛兆戎的简介边配了的头像。剑眉英目,鼻梁高挺,浅褐色的眼眸里透着的是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只是简简单单地头像便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强势,真人只怕更不好相与。   翻页,见到第二名的头像时,苍祁嘴抿了起来。这位赫然是大厅里的那位挑衅者,那双少见的顶级帝王绿色眼眸任谁都不会认错。   “哟,原来是他啊。”杜泽调笑,一把勾住了苍祁的脖子,“小祁,这事往好了想,说明他已经认同你有夺冠的实力。”   被杜泽这么一捧,苍祁紫色的眼眸闪过笑意,继续了解对手实力。   绿眼睛那位名叫宣则,是加拿斯帝国的太子,他的亲叔叔现任天匠宫群英殿殿主。   和普舒莱士在世界范围内排名中上不同,加拿斯帝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国,其世界地位仅在天匠宫之下。这个国家幅员辽阔、人才辈出,达到匠阶六级的有二十一人之多,这位叫宣则的太子就是其中翘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宣则上一届精英赛所有匠甲名为“骑兵”,是全场唯一一架以兽为原型的匠甲,其在冲撞力和灵敏度上远超一般匠甲,是擅长近身战者的最佳选择。不过由于这种匠甲对驾驶者的要求高到离谱,比如其强劲的冲撞力势必带来巨大的反作用力,这要求驾驶者肉体强度必须远超一般战,而在顶级炼体术稀少的情况下,这一点并不容易。所以兽型匠甲逐渐被世人淘汰。况且比起大规模杀伤性的器,近身攻击确实没落了。   大约是料定很多人没有见过兽型匠甲,《大解析》上给出了这架匠甲的外形图解以及大解析制作组对这架匠甲架构图的推测。   杜泽不以为意的将这一页翻了过去,以他现在的造诣,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所谓的推测全是些天马行空的不靠谱,真有人按上面的制作,打死也做不出兽型匠甲,当然话说回来,真能制作出来谁会刊印发行。   “骑兵”的后面介绍的是宣则使用的“器”——利爪,它藏于“骑兵”的爪间,在近身搏击时急速伸出,威力巨大的白色能量光线瞬间将对手撕个粉碎。   这件器后面接着用两页纸介绍了宣则的战绩,比起丛兆戎的一笔带过,不难看出编者对宣则的偏爱。他在用这种方式抗议丛兆戎使用强大的器抢了应该属于宣则的第一。   第三名叫比昂觉,是小国克莱蒂亚的一位平民,因天赋出众被正巧路过的汇雄殿殿主收为关门弟子。实力介于顶峰和六级之间。   图像上,这位比昂觉理着一个大光头,深棕色的肌肤衬着牙齿格外白皙。使用的匠甲名为“加尖”,在克莱蒂亚的土语中意味英雄,“器”是一把锁链式镰刀,可远攻、可近战,锁链飞旋间能搅动风云。   排名在比昂觉后面的几位,杜泽只是翻了翻,这些人实力已在六级顶峰以下,使用的匠甲和器也无任何逆天之处,不出意外都不是苍祁的对手。   “我会赢的。”苍祁合上腿上的书道。   从《大解析》上来推测,丛兆戎应该和宣则实力相差无几,上届之所以会赢,应该全靠了手里的那个杀手锏打了宣则一个措手不及。而比器的威力,他自认不输于任何人。   在苍祁和杜泽翻看《大解析》的时候,宣则先上群英殿拜会了自家亲叔,而后立刻吩咐管家将苍祁的所有资料拿上来。   按理苍之国这种只有一个匠神坐镇小国并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只是前段日子已逝外祖母的亲弟亲自求上了母亲,说想取得庆生之战的胜利。而他为丛兆戎准备的大礼也正好缺个准备试验地,于是他将“大礼”交予那人去做测试,还顺便为他们制作了另一种配合“大礼”使用的器。   本以为有他的支援,拿下庆生之战犹如探囊取物,哪知最后出来的竟不是他料想中的那个家族人物,这下这个苍之国算是彻底进入了他的视线。   当然那个脱离他掌控,活着走出庆生的人更值得他关注。   宣则翻看着管家送来的资料,苍祁的介绍并不详细,但这些年大致的战绩还在,比如以师阶七级的实力打败匠甲五级,以一己之能力屠五百架匠甲。   这后一项战绩,按宣则的猜测应该是六级顶峰的绝对威压屠灭了那群乌合之众。当实力到达他这个阶层就会明白数量真的不是问题。   合上资料,宣则忍不住笑了起来,苍祁的弟弟也真是好勇气,居然敢跟一个六级顶峰抢位子,他真的很想表扬他的勇气。   十八岁,匠阶六级顶峰,看来今年精英赛上的对手又将添了一个。不过只要有“封印”在,再多几个又何妨,今年的魁首必是他的。   掌管刑堂的大长老江孜兵接到了宫主的最新命令,认命他为此次精英赛的总负责。对于宫主的这种绝对信任,江孜兵自然不敢辜负,他马不停蹄的开始为这次比赛安排、协调场地。因着以前有章程,这些事倒也容易上手。   借着职务的便利,他翻出了玉皓衍弟子的资料。   杜泽,二十,六级一层,搭档苍祁,为普舒莱士推荐。   挑了挑眉,别看玉皓衍困在了五级,但却收了个天才弟子,小小年纪就上了六级,比之天匠宫的毫不逊色。这也难怪他会为了这个弟子大动干戈,拍死温毓君。   想了想,江孜兵决定送这位老友一个顺水人情。   匠甲制作间的条件很有好坏之分,有些建的早的、年代久的里面的仪器老旧,制作起匠甲来效果自然是会打折扣的。原本就杜泽的条件而言,被安排在这种制作间是铁板钉钉的事,不过既然他现在他在安排这事,那种冷板凳自然轮不到他去坐。   他也希望老友的弟子能赛出一个好成绩,这样他也好表表功,敲诈几枚神力牌。   五日之后的清晨六点,杜泽和苍祁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两道音调各异的女音在讲述同一件事。   初赛即将开始,请在一个小时内感到天匠宫正宫台阶下等待宫主训话。   兰世顿离正宫很近,杜泽两人到得很快,就算如此,到时已有不少人等在了台阶之下。   十分钟后,台阶之下黑压压一片。   一小时后,未到者全部做了弃权处理。   七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七千七百七十七层台阶之上,一道清澈如流水的声音响彻全场。   所有人抬头仰望,这一刻天匠宫宫主在世界精英面前用这种方式宣告了自己的至高无上。   不少青年的眼中闪过了狂热,今日他们在七千七百七十七层台阶之下,他日未必不能登顶巅峰!   “初赛为时一月,持有深海万米出产的哒嗒鱼者过关。”   听到这个试题,江孜兵的眼角没来由得抽搐了一下。 ☆、83第九章   哒嗒鱼因其吐泡时会发出“哒嗒”声而获名,这种鱼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能唤醒舌头上全部的味蕾,令人一食难忘。不过鉴于这种鱼生长在万米深海之下实难捕捉,所以一向是顶级权贵桌上的奢侈品,大部分人终身不得见其一面。   就算是能来参加这次精英赛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只闻其名,所以听见这个考题台阶之下躁动一时。   “安静——!”在宫主布置完考题之后,江孜兵嘹亮的声音跟着响起,“现在开始分配制作间。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月之后没有哒嗒鱼的淘汰。”   杜泽和苍祁自然也没见过这种鱼,不过比起那些没见过鱼的合匠他们也算有先天优势,两人可以分工合作不是?杜泽拿了制作间的号码开始制作匠甲。苍祁去找哒嗒鱼的影像图。   万米深海这个试题是开赛以来的第一次,打了绝大部分选手一个措手不及。这个试题可以说非常考验参赛者的实力、胆量和应变力。   能不能做出能抵抗万米深海压力的匠甲是第一,做出了有没有胆量拿自己的命去试一试匠甲的可靠性是第二,到了深海能不能适应环境是第三,适应了环境能不能找到哒嗒鱼是第四。这一重重,一关关就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杜泽一进制作间就埋头苦算,进入万米深海可不是说着玩的,氧气的供应、匠甲的抗压力都是问题,一个不好就是一甲两命,他还没活够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潜水艇的设计原理很快被他罗列出来,感谢前世那个神通广大的导师曾带着他到处“游学”,不然他还能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杜泽不停地在纸上涂涂画画,按照潜水艇的设计原理更改匠甲设计。   图画到一半,杜泽停了笔,反复看潜水艇的设计原之后,将画了一半的图撕了个粉碎扔掉。   他决定不再更改匠甲设计,直接在匠甲外按潜水艇原理为匠甲制作一件“外衣”,这比更改匠甲设计更为安全实用而且节约时间。   至于外衣所用的材料,他心里也有底。那是他在临行前脑中一闪的灵感,他目前确实制作不出超越“长刀”的作品,但是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超越呢?不同的性能能用在不同的地方,比如“长刀”,它坚固,轻盈,天生适合匠甲的使用,而他制作出的“争鸣”却在延展和抗压上更胜一筹。   这种材料用作给他最新设计的玓纹匠甲——“成双”做外壳最合适不过。   思路一畅,杜泽快速的重新画起了图纸。   苍祁接了任务后,死马当活马医的给苍志打了电话要求其查找哒嗒鱼的资料送到天匠宫,另外要求兰世顿大酒店提供哒嗒鱼观看并作为晚餐。   当然这个无理要求自然被拒绝了,别说酒店没有,就算有他们现在也不过拿出来,宫主可只说持有哒嗒鱼就算合格,可没说一定要自己抓。他们今天敢有,明天就会有一群人来强迫他们“有”,到时酒店被这群蛮货拆了幕后老板能把他们这些管事剥皮!   苍祁也不失望,在市里转悠了一圈寻找图书馆,却发现天匠宫不说图书馆,连书店都没有,估摸着所有的书都被藏在了那个藏书室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这个发现让苍祁抿紧了唇,转身就打算去海边打听情况。   这时,一辆全身涂成金色,在太阳下显得异常刺目的飞梭降落在苍祁身边。   停顿脚步,苍祁的紫眸声色不露地看着飞梭的门,全身肌肉紧绷,意志集中,身姿调整到最佳攻防状态。   飞梭门向上滑开,在停艇场见过的那位管家神色恭敬的走了下来。   见到苍祁后微微鞠了一躬,递上一本《海洋百科》,“我家殿下在复赛静候您。”   苍祁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对管家点了点头,接受了他家殿下的好意与邀战。   天匠宫比赛区最好的制作室里,丛兆戎不紧不慢,动作熟练的制作着用于潜入万米深海的器。   于他来说,这个试题是早有准备。自从新任宫主上位之后,天匠宫所有的六级都被派去抓过鱼,现在这位出这么个试题实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摊上抓鱼个试题总比其他的要好,毕竟对抓鱼他很有心得。进复赛不过是探囊取物。   五天,一架圆不溜丢,直径十五米的大型器制作完成。丛兆戎将其收入神力牌。   在制作池边修炼了一会之后,丛兆戎开始了真正匠甲的制作。   这一次大赛,他要制作的依然以匠甲“睥睨”和器“风暴”,只比之上一次他在细节处做了些修改。“睥睨”的传导反应时间缩短0.1秒,众所周知越是高等的匠甲提升起来越困难,这缩短的0.1秒足以让“睥睨”进入一个新的层次。“风暴”的冷却时间也由上一次的五分钟变为三分钟。整体而言,他的综合实力将提升了一个档次,上一次宣则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更将如此。   当然这只是丛兆戎的个人想法,心高气傲的宣则怎么可能让自己再次败在丛兆戎手下。他这次来参加精英赛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夺魁!   为此他早已做足了准备。   丛兆戎的“风暴”确实是一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利器,但是遇到了他最新设计完善的“封印”就什么都不是。“封印”,器如其名,能封印一切的能量。   没了能量,他不信丛兆戎还能翻出花来,败北不过是早晚的事,这一次的冠军非他莫属!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初赛努力做准备的时候,杜若晨沉静似水的做在一间墙壁已经发黄的制作间里不停运转着新得来的功法,吞噬了段良的精神力后,他的实力已经突破到六级二层,当然他完全不满足这点实力,所以他要在海底那个隐秘的场所进行狩猎。   至于哒嗒鱼,杜若晨的嘴角蔓延出冰寒的笑意,那又能算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被困在小小的精英赛。他的目标比所有人都要高,都要远,等他吞噬了丛兆戎和宣则的精神力,天匠宫宫主之位也该换人坐坐了,到时自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想到这杜若晨动了,精神力抽出精神核,老旧的仪器开动,材料源源不断的倒入仪器。   十天之后,一台手握长鞭,肩甲、手肘、膝盖上满是尖刺的匠甲在空中拼装完成。   杜若晨毫不犹豫的进了驾驶舱,冲天而起,向大海方向飞去,成为入海第一人。   海边,江孜兵看着火急火燎冲入海中的匠甲神情不起波澜,在他眼里,那种结构的匠甲想深入万米深海完全的痴人说梦,五千米就够它分崩离析,死无葬身之地了!   在初赛开赛的第十五天,丛兆戎满怀自信的从制作间走了出来,英俊而阳刚的脸上满是对冠军势在必得的豪气,他稳步上了飞梭,向海岸驶去。   第十六天,一脸轻松,嘴角擒笑的宣则步态优雅的上了自己金色的飞梭。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参赛选手陆陆续续的向大海奔去。   第二十一天,在一间仪器配备标准的制作间里,一架容貌和苍祁有那么几分神似的匠甲从制作池里升起,与众不同的是它的胸部特别鼓囊,显得上身特别具有力量感,同时更是衬得腰细臀窄,男性荷尔蒙感十足。   匠甲升起后,杜泽眉一挑窜进了双人驾驶室,随后苍祁跟了进去。   驾驶舱合拢,匠甲腾空而起,向海边飞去。   海岸边,江孜兵看了眼这架最后入海的匠甲眼角抽了抽,不用猜,这架匠甲里坐着的肯定是好友弟子的搭档。这得多不靠谱人才能想出把脸挪到匠甲上这种馊主意!   而后,江孜兵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从这架匠甲的形状上看,想要深入万米深海只怕不太可能,好友的弟子虽然天才,但到底还是嫩了些。他此时只希望这架匠甲能安然返航其他也不敢多求。   其实江孜兵的担心实属多余,杜泽他们入海没多久,一个长二十米、宽十五米,高十米的四方盒子凭空出现,盒底大开,匠甲“成双”平躺进去之后,舱底合拢、排水。   杜泽和苍祁立即从匠甲里爬了出来,进了铁盒驾驶间,苍祁坐上驾驶主位,延展出精神力探了探之后,按照《海洋百科》上所写向西北方向进发下潜。   铁盒里能源灯照的舱内铮明瓦亮,杜泽坐在副驾驶上精神力探出,海底景象在脑海中一点点呈现。   鱼群安静的在海水里游过,对他们这只入侵者视若无睹。有几条胆大好奇的游到方盒身边不停的用身体各个部位试探着新来的大家伙,见大家伙没什么反应后,又亲吻了上去,好吧一点都不好吃,和这几天一直来打扰它们生活的其他大家伙没什么区别。   领悟到这一点后,小家伙们悄悄的游走了。   浅海是海底比较热闹的区域,不时有些色彩斑斓的海洋类友好的过来打招呼,当然也有不友好的,比如眼前这条疯了的鲸鱼。 ☆、84第十章   杜泽发誓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野蛮的鲸鱼,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在岸上没机会见。   那鲸鱼在发现他们之后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张开长满了尖锐锋利的牙齿的嘴就咬了上来……   “争鸣”虽然比不得“长刀”坚固点怎么说也是六星的标准,怎么可能被鲸鱼这一下咬坏。   相反,杜泽嘴角一抽,满脑子全是鲸鱼满口钢牙碎裂一地的惨状……真可怜!   就算如此,吃了亏,痛的恨不得满海打滚的鲸鱼依然没有放弃教训这个入侵自己地盘的大家伙。它火速撤退,加速冲刺,蒙头猛烈撞击!咬不死,还就不信撞不死了!   苍祁怎么可能让自己被撞上,猛一转身躲过了攻击,见一击不中,鲸鱼不死心的再次冲了上来。   杜泽惊疑不定观察着外面的大家伙,野蛮成这样的绝逼不可能是鲸鱼!   苍祁稳稳地操纵着铁盒平稳下潜,并不在意屁股后面追着撞得鲸鱼。   “《海洋百科》上说如果座头鱼在发情期误食了一种叫赤鳍的鱼就会疯狂追咬一切假想敌。”苍祁神色淡定的解释。   “……咱们这盒子长得跟它同类不像吧。”果然不是鲸鱼!   好吧,他除了哒嗒鱼就没注意那本书上还写了什么。   “也许以它的审美观觉得很像。”灵活调整方向,继续下潜。   在被追了两千米之后,方盒进入了座头鱼无法到达的深度,追着撞的“大疯子”这才不死心的掉头游回去重新搜索目标。   越往下潜,精神力范围内出现的鱼类越少,形状也更为奇特。对待方盒的态度也更为淡漠,各个自顾自的在深海里游着。   一路无话,在方盒里的计数器显示一万的时候,苍祁停止下潜,驾驶着方盒不停在周边搜寻哒嗒鱼的踪迹。   按《海洋百科》的介绍,天匠宫西北海域的深海一万米就是哒嗒鱼的栖息地,捕捉到哒嗒鱼的概率最高。   杜泽精神力全开的不停搜索着范围内的物体,企图发现哒嗒鱼的踪迹。前进一千米,一无所获。   杜泽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和书上介绍的很有偏差,按书上的说法,哒嗒鱼五百米就是一个种群栖息点,他们走了一千米,毛都没见着,这不正常。   “不会那个殿下给的书是假的吧?”   杜泽不由心里阴暗。   “是真的。哒嗒鱼的消息和苍志送来的一致。”   “那就是咱们下来晚了,鱼已经被别人防止后来者一锅端了。”杜泽有些沮丧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苍祁没吭声,调转方向继续行驶。在万米深海,他不信有人能真的做到一锅端,总会有漏网之鱼。   再次前进一千米,依然一无所获,苍祁准备再次调转方向。   就在这时,杜泽大喊:“等等!再往前五百米,有鱼!”   苍祁立刻加快速度驶了过去。   当然同时向鱼群驶去的不止是他们。在杜泽的精神力扫描里一架长腿蜘蛛型的“器”,正以比他们快两倍的速度向鱼群驶去。   “小祁,加快速度!”杜泽一声令下。   方盒立刻以不逊于对方的速度向鱼群冲去。   就在双方都要接近鱼群的时候,“蜘蛛”却嗖的向上升去,仿佛没有见到近在眼前的鱼似得。   杜泽一愣,紧接着用于探测的精神力似乎被什么啃噬了一块。   一瞬间,对方的行为就有了解释,尼玛这是祸水东引!   “上升!”杜泽在意识到危险的一瞬间立即焦急的大喊,   想拿他们做饵,没门!别的不说,方盒逃跑的极限速度绝对一流。   苍祁在接到命令的一瞬,全部精神力迸发,开足马力就准备直接上行。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那不知名的东西东西,在见到哒嗒鱼之后,猛地长大嘴,连同只企图逃跑的“蜘蛛”一同吸进了嘴里。   一阵不停的天旋地转,苍祁在旋涡式的水流中努力保持方盒的平稳,可惜人力拧不过自然,方盒不听指挥的翻滚。   待得翻滚停止,杜泽和苍祁同时探出了精神力查看目前处境。   一探之下两人面面相觑。   方盒被包在了一个肉壁样的东西里,这肉壁似有阻隔精神力的作用,根本不能准确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在杜泽脑中升起,他的脸色有些发青。他们很有可能被什么大型怪兽当成食物了。苍祁脸色也不好看,他显然也有这种想法。   两人目光相触,杜泽点了下头。手握黄无石,开始作为过滤器开始向方盒大量过滤能量。   苍祁很有默契发动了方盒上装载的“苍龙”,直径半米的黑色圆球瞬间突破了肉壁,包裹着方盒的肉壁吃痛地瞬间从底部张开,方盒向下坠了下去。   苍祁迅速反应发动能量保持住了方盒身形,就在杜泽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一股腐蚀性极强的极强的酸液从天而降,苍祁果断的撑起了防护罩。   酸液落下,号称可以挡住六级顶峰能量攻击的防护罩一回合间被侵蚀了个干净。苍祁反应迅速的撑起了第二罩,并不断调整方向躲避酸液的袭击。不过前后脚的功夫,第二波攻击来临。   杜泽神经紧绷的不停输送能量,两手拿着两个蓝无石。   被苍祁打出的黑洞在攻破了包裹着方盒的肉壁后并没有就此罢手,它直奔向前打在了不远处的另一道肉壁上。   此时正疲于应付一波又一波酸液的杜泽和苍祁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肉壁被攻击了一个洞,吃痛的肉壁再次张开,一具体型是方盒五倍的麻袋型动物被放了出来,同时被放出来的还有大量的哒嗒鱼。   酸液落的更加疯狂,用倾盆大雨都不足以形容,麻袋型动物在坠落的瞬间就被酸液腐蚀了半天身体,它吃痛地发出了一阵听不见声音的惨叫。   杜泽毫无预警地头嗡了一下,眼前的景物一个变三。苍祁稍好一些,不过脸色也是一阵苍白。   “小泽?”大量的酸液让苍祁丝毫不敢分心,只能略带焦急的叫了一声。   三秒后,杜泽白着唇说道:“没事。”   接着他精神力放出,想要探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只刚刚到达防护罩外,一波酸液就将他的精神力腐蚀了个一干二净。   杜泽脸色一白。苍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在杜泽探出精神力的同时他也干了同样的事。   “小泽,我们得搏一搏。”苍祁神色严峻。   杜泽点了点头,他明白苍祁的意思,方盒上的攻击方式只有苍龙,他们想要中这个地方出去,就必须启用舱底“成双”里他新开发的重力场波。   又是四块蓝无石握在了手中。一股精神力接替苍祁开始不停释放防护罩。   “去吧!”杜泽语气坚定。   苍祁立即离位进入了匠甲驾驶舱,三块蓝无石被装载在能量槽上,方盒底部打开,苍祁驾着“成双”出了方盒。   躲在方盒底部,调整“成双”姿势,伸出右手。“成双”手心大开。   一道波纹,从“成双”手心放出。“成双”能量槽里的蓝无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块接着一块的消散。做完这一切后,苍祁迅速驾驶“成双”再次进入方盒,盒底闭笼。   苍祁轻轻吁出一口气,身手敏捷地窜上了方盒驾驶室。   苍祁完成整套动作前后不过三十秒,再回驾驶室时杜泽已是手脚僵硬,额间冷汗低落,而他浑然不觉自己状态异常地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不停充能开防护罩。   苍祁立即驳接取过驾驶主控,杜泽轻轻吁出一口气,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蓝无石的能量经过他不停的被注入方盒。   “成双”打出的波纹,丝毫不惧酸液,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在空气中不断扩大前进,遇到肉壁时,更是只见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   酸液大量地,苍祁聚精会神驾驶方盒,撑着能量罩。一分钟后,波纹消散,海水大量的涌了进来稀释了酸液,防护罩渐渐不在需要反复撑起。   当最后防护罩稳稳得挡住海水事,杜泽四肢瘫软的躺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死里逃生!   而此时,在天匠宫西北海域两千米深处,杜若晨正在匠甲内悠闲的用小刀划开轻轻坚韧地哒嗒鱼的鱼皮,瞬间整张鱼皮脱落,晶莹剔透的鱼肉露了出来,将鱼头切去,仰脖将两只长的鱼送入口中,鱼肉瞬间化在了口腔里,鲜美的滋味好到让杜若晨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牙齿咬合,劲道爽弹的鱼骨给了齿贝最美好的享受。   吃完,杜若晨又取出了一条,就在他准备再次下刀时,他握着刀的手停了下来,嘴角勾出邪恶的笑意,收起鱼和刀向着东方急驶而去。   猎物来了!   半圆型的“器”在杜若晨出现的那一瞬间,反应迅速的伸出两道炮筒,两束能量炮向着杜若晨径直奔去。   杜若晨不紧不慢的控制着匠甲伸出右手,一道精神力盾出现在了面前。   能量炮好不留手的轰击在了精神力盾上。按常理来说遭受了如此强大的攻击精神力盾早该被轰散,杜若晨的匠甲也该被轰的粉碎才是。然而眼前的情景让半圆行“器”的驾驶者大吃了一惊。   只见威力巨大的能量炮被精神力盾硬生生的挡住了,不光挡住了,那个到处长着刺的匠甲还顶着能量炮,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驾驶者不由再次加大了能量的输出。   杜若晨显然没有将这点能量放在眼里,自从练了那本功法以后,这世上的一切能量都成了他的补品,等级越高,能吸收的补品越多。   那半圆形的驾驶者,也不是死板之人。在意识到来着远非自己所敌之后,立刻驾着“器”向下潜去。   杜若晨在这片海域守了近两个小时才见到这么一只猎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在半圆型器企图逃跑的瞬间就追了上去,长鞭扬起,鞭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拉长,直追而去。   半圆形器的驾驶者放出精神力扫描着身后人的一举一动,见他追来,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万万算不到正是这放出来的精神力要了他的命。长鞭在接触到精神力的那一刻,就如跗骨之蛆一样死死黏住了对方,驾驶者的精神力入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向杜若晨流去。   已经心有了悟的驾驶者,立刻企图断臂求生。杜若晨又岂能如他意,匠甲一闪,已以不逊于游鱼的速度出现在了半圆型器边,匠甲伸手搭上了“器”……   一分钟后,失去了一切能量和精神力的“器”向海底慢悠悠的沉去,没有了在深海赖以生存的能量和精神力,等待驾驶者的只有死路一条。   杜若晨咂了咂嘴,似意犹未尽,拿出小刀和哒嗒鱼继续了刚才未完成的事,面部平静的仿若刚才以极恶之法掠能杀人的不是他一般。 ☆、85第十一章   借着功率全开的重力场波这个大杀器,苍祁终是打通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一见攻击有效,苍祁丝毫不敢懈怠地驾着方盒逆着海水的流灌方向向外冲去。   杜泽虽四肢瘫软地坐着,供能上却丝毫没有马虎,精神力不停地扫描着周围的景象。   跟着杜泽他们一起向外逃生的还有被大张的肉壁释放出的大群大群的哒嗒鱼,不过倒是没见着那只妄图拿他们挡灾的“蜘蛛”,估计那货很不幸的正好在重力波攻击范围内的肉壁里。   苍祁见有鱼毫不客气的伸出特制的鱼网了一兜哒嗒鱼。   “返航吧,吓死了。”杜泽的脸色依旧惨白,在这万里深海怎么也没陆地让人有安全感。   精神力扫描的结果完全确定了当初推测的正确性,已经被甩在身后动物的确实是一只闻所未闻的身长约有千米的软体大型海怪,因为被重力场波重创的关系,海怪维持不住自己的身体正不断下落,透明的血液混着海水不断的向外流出。   苍祁驾驶方盒急速上浮,经此一劫两人早就没了来时的闲情逸致,平安上岸交鱼才是第一要务。   在离海面还有二百米处,杜泽和苍祁重新进入“成双”,方盒被收在挂在“成双”脖子上的神力牌里。   出海面时,星空万里。   颇有劫后余生之感的杜泽软骨头的瘫坐在椅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的松懈了下来。   “成双”仰望星空,辨明方向后,向东飞去。   一小时后,“成双”依然在大海上飞驰,就算杜泽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这是到哪了?”   “不太清楚。”   四周大海苍茫,杜泽瞄了瞄苍祁的面瘫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认路的吧?”   “嗯。”苍祁肯定的点头,天上有个箭头样的星座叫向北,箭头所指的地方为正北,有它的指引向东飞总能找到陆地。   杜泽没有读心术,所以无从得知苍祁这个让人蛋痛的想法,在确定苍祁认路后,安心的充当起能量过滤器角色。   五个小时后,大型人居岛屿出现,杜泽满头黑线的跟着面瘫苍祁上岸问路。   一天后,杜泽和苍祁再次光临了天匠宫的大型停艇场。这里依然是人头攒动,绝大多数是来看比赛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中可能还混迹着他们这样的二货。   乘飞艇到了入口海,苍祁一脸淡定的上交哒嗒鱼。   江孜兵看了眼停在苍祁身后的飞艇,面无表情的将鱼收下,给了一个164号的号牌。   待两人拿牌走后,江孜兵立刻拨通了玉皓衍的电话,一来汇报他弟子过关的好消息,二来仔细描述了一下这二人是如何下的海,又是如何从停艇场方向坐飞艇飞回了的事实,善意的调笑溢于言表。   玉皓衍一笑,准备起身上天匠宫,徒弟打入复赛可是件大喜事,他这个做师父的脸上有光啊!   初赛最后一日晚九时,江孜兵依然尽职尽责的守在海边。   从三日前起已无人出海,目前活着拿走号码牌的仅197人,仅参赛人数的五分之一。这其中仅有极小极小的一部分是半途弃赛,更多的确实将性命留在了大海里。   虽然这个过关人数远远低于江孜兵的预估,但他并不认为在今天还有人能活着走出大海,197可能已是最终复赛数字,他守在这不过是有始有终。   就在他这么想时,天边一个黑点逼近。   江孜兵看清来物微微诧异后,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198号的号牌被他抓在了手中,看来他的决定没错,确实有人赶着点来了。   黑点很快显现出了自己真正的形态——一架手握长鞭,关节带刺的匠甲。   杜若晨驾着匠甲轻巧落地,他没像其他选手一样出匠甲接受号码牌,而是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不到自己膝盖的江孜兵。就在他见到这张脸的那一刻,脑子里被判苦役时的情景,被看守毒打、被段良辱打的情景一幕幕如无声电影般的重放。   仇恨瞬间盈满了杜若晨的心脏,冷哼一声,六级顶峰的威压毫不留情的攻击了整个海岸口。   一些实力较弱的工作人员强顶威压的同时由于脏腑受损,一丝鲜血流了出来。有的甚至昏迷当场。   江孜兵虽位列刑殿大长老,但真要说实力不过六级二层,怎么可能顶得住六级顶峰的威压,更何况依着杜若晨对他的仇恨度还特别照顾了他一下。   一时间就算他再坚持,膝盖不由一软,一条腿噗通跪了下去,手一松,198号号牌滚落。   杜若晨嘴角扯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他虽现在还不能杀了江孜兵泄愤,但是给他点教训收点利息还难不倒他。   迈出一步走到号牌边,弯身捡起,杜若晨心情稍愉悦的向杜剑处走去。   身后江孜兵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被侮辱的愤怒,而是一种平静似水的冷然。   “这次初赛到此结束,受伤的送医院。”淡淡地吩咐一句后,江孜兵转身回殿。   对付那种只有蛮力的人,他有的是手段。   一天之后,号牌抽签分组结果揭晓,共分十组,前九组二十人,最后一组十八人。   于是天匠宫宫主的个人爱好,此次赛制别出心裁的采用了淘汰制和轮空制。也就是说如果你运气好,在第一轮复赛之后就有被轮空的可能,人品暴涨的话能轮空进决赛。当然也意味着你只要输一场就可以回家去准备下一次了。   杜泽伸着脖子在分组榜单上张望,最终在最后一组第五场找到了自己号码和名字。   接着他又在第一组第一场和第三组第十场分别找到了丛兆戎和宣则的名字。   看到不用在第一轮复赛就和这两位上演“决赛”杜泽莫名送了一口气。他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将精彩放在最后的。   看了看比赛场次杜泽和苍祁商量了一下,决定知己知彼先观摩一下丛兆戎和宣则的比赛。   分赛榜单一出,天匠宫竞赛场的售票处就堵满了人,那架势丝毫不比魔都开世博会那会差。   非常有经验的杜泽带着小板凳排起了队,顺便给已经到了天匠宫的玉皓衍和明威打电话。   “师父,我排队买票呢,你要票不?”   玉皓衍笑呵呵,“小泽回来吧,师父这有通票。”   杜泽挂了电话直咋舌,通票可是顶级贵宾厢才发行的票,一张票能从头到尾观看所有的比赛,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东西,想不到师父的那位朋友在天匠宫这么有权势。   第二日八点,精英赛复赛第一轮准时开赛。因为这场比赛是丛兆戎的,赛场观看席座无虚席。   贵宾间,杜泽站在特制的玻璃前向擂台观望,苍祁拉着他的手。   玉皓衍像没看见这对小夫夫的肉麻一样,自顾的吃着贵宾间专供的水果。明威不待见苍祁,脸黑得跟炭似得,看苍祁的眼神都带着小箭。   擂台上主持不余余力的煽动现场气氛,待到整个赛场有爆棚的趋势时,他果断的请上了第一场比赛的一方,来自利亚国的匠阶六级二层的柏南。   场上掌声一片,一架天蓝色的匠甲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步态轻盈的入场。   虽然柏南已经做好了止步于第一轮复赛的准备,但是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无论最后的结果,他都要打出自己应有的气势。如果因为知道要输而消极比赛,他对不起教导自己的师父,更对不起自己多年的努力。他总要知道六级二层和顶峰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才甘心。   擂台之上,天蓝色匠甲傲然挺立,等待着自己对手的上场。   “下面有请我们上一届的冠军——丛兆戎!”   主持人话音刚落,场上一片沸腾,平日里矜持的权贵和酒吧里看足球比赛的平民没什么区别的大喊大叫。   丛兆戎的名字响彻竞赛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这种极度的拥戴下,一架棕褐色匠甲不紧不慢得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注意那些给予了他百分百热情的观众,视线从人出现开始就锁定了擂台上的对手。   从不小看任何一名对手,不予余力的对待每一位对手是他的行事准则。   主持人在丛兆戎上场后,退出了擂台,一道防护罩缓缓升起。   “开始!”命令响彻全场。   兴奋的尖叫同时响起。   柏南握拳上冲,拳上白色光网密布。他擅长近战,速度、力量比之一般的匠阶六级顶峰丝毫不差。   丛兆戎动作不紧不慢的扭身躲过,他的动作看似很慢,但在识货的人眼里却有着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那躲闪的幅度多一丝浪费能量,少一丝必被击中。   贵宾间里,苍祁眼瞳微缩,全身的好战细胞被激发了起来,一股名为战意的小火苗在心底窜出,这是对手,真正的对手!   杜泽虽看不明白这一躲的含义,但他能从苍祁突然下力的手中感受到他的兴奋。轻轻回握,他与苍祁必将摘走这一届的冠军之位,没有谁能阻挡。   柏南见一击不中,拳势不减地向丛兆戎扫去。却不想一股绝对的威压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有如千金的分量压的他顿时呼吸迟重,挥出的拳势不由一顿。   也就乘着这个空隙,“睥睨”的裹着精神力的巨拳重重击在了驾驶舱上。   蓝色的匠甲立时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防护罩之上,胸前赫然一枚巨大的拳印。   场上不少人以为胜负已分,站起身鼓掌恭贺丛兆戎的胜利。 ☆、86第十二章   丛兆戎包裹着精神力的这一拳实在是不轻,如果不是两人同样驾驶的六星匠甲,这一拳能生生将驾驶舱打爆。   可就算匠甲承担了一部分攻击,落在柏南身上的力量依然不轻,这一拳活活将他震得吐了口血。   腑内更是火烧火燎的痛,匠甲飞撞防护罩的反作用更是一种二次伤害,又吐出一口血之后,这种痛苦加剧。   柏南按了按胸骨,还好,没断。   忍着痛,柏南控制着匠甲站了起来,匠甲里他的目光无比的坚定,这点伤痛还打不倒他!   重新握拳,拳身光网覆盖,柏南单腿蹬地如离弦的箭一般向丛兆戎冲去——   现场为他的坚韧不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柏南速度很快,只一眨眼便冲到了丛兆戎眼前,但他的攻击也就到此,绝对的威压在他准备挥拳的那一刻死死的压制了他,让他的拳头如吊了千金坠一般挥动吃力,挥动的速度犹如吃了迟缓剂。   丛兆戎铁拳附带精神力,以同一角度,同一力度砸在蓝色匠甲的同一位置。   蓝色的匠甲立时如出膛的炮弹般倒飞了出去,再次狠狠砸在防护罩上。   匠甲里柏南狠狠地喷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珠星星点点的落在驾驶舱内,狭小的室内腥味弥漫。   这一次柏南没有再次站立起来进行攻击,平息了逆行的气血后,他才缓缓站了起来,保持语调平稳的说道:“我认输。”   话音一落,防护罩立刻落了下来。观看席上的绝大多数人站了起来呼喊着丛兆戎的名字为他胜利鼓掌。   一时间“丛兆戎”三个字回荡在了竞技场的每一个角落。   柏南驾着匠甲,步态平稳的向出口走去,完全看不出丝毫身受重伤的样子。通过这一战,他清了自己与六级顶峰的差距。他不是那种看不清形势的人,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认清现实留待有用之身才是上上之道,更何况丛兆戎两次没取他性命已经算手下留情,他又何必上赶着找死。   精英赛复赛第一场从开赛到结束不过用了三分钟,观众席上一干人没有一个为巨额的门票心痛的,反而各个一副过瘾、兴奋的表情。   竞赛场售票处接到比赛结束的通知,立即开始了第二场的售票。   二个小时后,第二场比赛开赛,比之丛兆戎比赛时的座无虚席,这场赛事堪堪坐了一半人。   主持人很敬业的挑动着现场气氛,不过两台匠甲上场时的掌声还是寥寥。   台上二人却不计较这些,在听到开始声的那一刻,两人立时动了起来。   一台浅灰色臂膀上固定着大型远程器的匠甲瞬间锁定另一台,能量光弹向不要命的射了出去。   能过初赛的肯定个个身怀绝技,只见另一台深海蓝色的匠甲身如鬼魅的在光弹间穿梭,脚尖每一点都落在了毫无规律可言的位置上给锁定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浅灰色匠甲一见远程攻击失去作者,瞬间脚步发力手中延展出一把长刀向深蓝色匠甲扑去,深蓝色匠甲举手格挡,两人在近身攻击上势均力敌,很快战到了一处。   杜泽在贵宾室看得聚精会神,不时为两人的拳来脚往激动的大声叫好。   苍祁看了两人打斗的动作一眼后,仗着自己背对着两位长辈,紫眼睛就不太安分的一直瞥着杜泽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微红的漂亮脸蛋。这种层次的比赛或许杜泽还能看个热闹,但在他眼里却实在不值一提。   此时杜泽的眼睛亮地惊人,像有星辰坠落其中,淡色的唇因为激动而染着一抹嫣红。贵宾室里供暖系统很棒,杜泽的衬衣上两颗扣子解着,并不凸显的喉结随着口水的吞咽上下挪动着,别样诱人,漂亮精致的锁骨露出着,肌肤紧致白皙,让人忍不住有啃噬的欲望。   苍祁紫眸深沉,脑子描绘出的全是杜泽明眸含泪,软语求饶的景色,下腹一紧,他觉得自己快熬不住了。   松开杜泽的手,苍祁低声在杜泽耳边道:“我去趟卫生间。”   杜泽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连连点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擂台上的匠甲。   苍祁转身像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推门走了出去,其实贵宾间里自带卫生间,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不太合适在这里解决。   十分钟后比赛结束,深蓝色匠甲胜出。   杜泽浑身骨头都感到很过瘾的回头却发现苍祁不在。   沙发上,师父正和他外公正小声在聊天。   “师父,苍祁呢?”杜泽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问道。   “出去有一会了。”   “我去找找。”杜泽说着推门出去。   贵宾间外,一位身穿马甲制服的少年正站在门口。   杜泽面露微笑,语气温和的问道:“请问,有看到刚才出来的紫发少年上哪了吗?”   少年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变声期的声音带着别样沙哑:“我看见他向公用洗手间去了。”   杜泽道谢后向洗手间走去。天匠宫的服务业真的很不发达,来这贵宾间做小弟的很多都是各殿门下弟子,有些看着年纪小,真论起实力他都未必是对手。   推开卫生间大门,杜泽喊了一声:“苍祁?”   最里面一间传了闷闷地一个“嗯”字。   杜泽走过去敲了敲门,“吃坏了?”不能吧,都吃一样的东西,他肚子挺好。   听见敲门声,卫生间的猛地向外推开,一只手迅速地将杜泽拉了进去,没等杜泽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根火热的大棍子。   “动动。”苍祁沙哑的声音在杜泽耳边响起。   杜泽视线下瞟瞄了眼自己手里的青筋暴起的狰狞,心里对苍祁来这干嘛立即跟明镜似得。   尼玛,真能耐,看比赛也能看到发情,这得何等的境界!   杜泽“嘿嘿”地笑了两声,脸上满是不怀好意。凑上前亲了苍祁一口,手里上下撸动,手指时不时的划过,轻挠顶部。   苍祁被刺激的浑身一抖。   “啊~”轻呼了一声,用力将杜泽紧紧箍在怀里,手迫不及待的拉起杜泽的衬衣如灵蛇一般钻了进去,细腻温润的触感让他的手恨不能黏在杜泽的身上。上下轻抚着紧实流畅的腰线,杜泽手里的东西不由的又大了一分。   心爱的美人在怀,苍祁哪会只让杜泽帮着打打手枪了事,还在上下摩挲着腰线的手指突然地指型变换在杜泽腰线某处按了一下。   “啊~”酥麻的感觉立刻爬满四肢,杜泽脚一软,为了防止自己跌坐地上,两只手挂到了苍祁的脖子上。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眼睛恨恨地瞪了苍祁一眼。   这一眼简直是勾了本就色.欲熏心、已经不管不顾了的苍祁的魂魄。他手移下火急火燎地开始脱杜泽的裤子。   想到这是什么地方,杜泽的脸“咻——”的涨红一片,死命的抓住苍祁的手就往后退,在这种公共场所做,被人发现了他还有脸见人嘛?!   “小祁,这里不行。”杜泽拒绝的义正词严,但偷情的刺激却让他的嗓音别样的沙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苍祁见那酡红的脸色不由吞了口口水,凑上前轻轻得啃轻咬杜泽的耳朵,“就这里,就一次,好不好?”   嘴里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可不是征求意见的意思,手执着上前就要解杜泽的裤子。   麻痒的感觉让杜泽冷不丁的一个激灵,护着裤子的手不由松了松,苍祁一见空子,即刻手指灵活的将杜泽的裤子拉下了膝盖。   舌尖深入杜泽的耳孔,调戏的轻舔、逗弄,鼻尖的呼气拂过杜泽敏感的耳垂,让他全身的快软成了泥,某些东西自觉地敬起了礼。   苍祁见状猴急地坐上了马桶,揽着杜泽的腰背对着自己,对准地方就戳了进去。   “嗯~”杜泽鼻子里闷哼一声,也仅是闷哼而已,早已自动润滑的神器吞吐巨物毫不费力,甚至在被进入的时候因被顶到了某一点而浑身忍不住的狠狠抽了一下。   脚趾不自觉的蜷缩,身后更是紧紧绞住,让人羞耻的感觉让杜泽忍不住将身体往上提了提,企图摆脱身体里的东西。   苍祁狠狠地将他往下一按,毫无准备的杜泽重重地把整根吞了进去。   “啊~轻点!”   苍祁没理他的要求,利索的杜泽的裤子拔了个精光,将他转了个身,强制得将两条修长的腿盘在自己身上,抱着下.体赤.裸的站起来,将他的背顶在墙壁上,狠狠的动了一下。   这么多日,他早就将杜泽身上的敏感点摸得一清二楚,就算没有那套手法,他也能让杜泽叫出自己喜欢听的声音。   “啊~~”唇齿间忍不住的轻呼,因为意识到自己所在在,这声轻呼被半咬在了唇间,脖子因偷情的忍耐和兴奋上仰,拉出了一道优美地弧线。   ……   等第三场比赛快开赛的时候,玉皓衍和明威见杜泽还没出现不由皱起了眉头。   玉皓衍起身问明杜泽可能的去向,半推开公用卫生间的门,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祁,饶,饶了——啊~混蛋”柔媚到抓心挠肝的声音到让玉皓衍几乎忍不住失控。   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那个要强的弟子居然还有这么、这么……的一面。   “你还来!啊~~嗯~~好,苍祁,我真的不行了~~”   伴随着杜泽的求饶声,是一阵暧昧不明、好不怜香惜玉的噗叽水声。   玉皓衍镇定的拉上门,一脸平静的回贵宾厢看比赛,潜意识的算了下时间,售票加午休,不多不少三小时。 ☆、87第十三章   第五天,杜泽和苍祁在宣则开赛前踏入贵宾厢。   玉皓衍神色不动的打量了下自“厕所事件”后就失踪的两人,大概是休息了几天,杜泽看起来神清气爽,步态稳健,眉宇间自信洋溢,一副国家栋梁的品相;苍祁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的面瘫脸,紫色的眼眸里却写着餍足,一副被喂得很饱的样子。   挪转视线,玉皓衍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上。   完全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的杜泽,跟明威打过招呼之后,坐到了自家师父身边。   观众席上早已坐得密密麻麻,和丛兆戎的观众不同,来看宣则比赛的人平均年龄层次要偏低一些。   从杜泽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场上天空中飘着一排排标语,比如:   大神,我永远支持您,胜利比将属于您。   打倒丛兆戎抢回本该属于您的荣耀。   大神,我爱你。   这些字体各异,颜色各异的标语将竞赛场上的天空装点的五彩缤纷,喜庆异常,就像现在开始的不是一场生死赛,而是演唱会。   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相较于丛兆戎的观众,宣则的简单而直率,他们中很多人还处在疯狂追星的年纪,对于他们来说,比赛的“公平”要比结果重要的多。   擂台之上,主持人开始介绍双方选手。   按惯例,他先请出了实力稍弱的一位,“下面有请厉晋岛选手安欧拉出场,该选手参赛时实力为匠阶六级三层。”   随着他报幕结束,一架手持长棍的绛红色匠甲从出口处走了出来。   随着他步入擂台,场上稀稀落落的响起了一些掌声。若换做与别人交手时安欧拉的出场绝不至于被如此怠慢,只是在有大量世界粉的宣则面前,掌声和喝彩必不属于他。   “下面有请安欧拉选手的对手——宣则出场……”   主持人话还没说完,场上欢呼一片,不少尖锐的女音大声的呼叫着宣则的名字,不论男女的激.情四射的告白声夹杂在尖叫中若隐若现。   主持人在一片喧嚣中镇定的继续道:“宣则参赛时的实力是匠阶六级顶峰,这是站在世界巅峰的选手之一,也是今年夺冠的热门人选,今年他的匠甲名为‘纯金’,让我们祝福他能在今年大赛现实自己的梦想。”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一架金色的人型匠甲从出口处走了出来,他的出现也将赛场的气氛推到了顶峰。   在绝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宣则今年也应该驾驶兽型匠甲,现在见到这架骚包的金色匠甲,有几个姑娘尖叫一声兴奋的晕了过去。   在连绵的尖啸中,金色的匠甲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示意现场安静。这个动作一出,原本喧闹的赛场突然变得悄然无声。   不少人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恨不能连呼吸都停了,就怕给自己偶像留下不好印象。   贵宾室里,杜泽捏了捏苍祁的手心,那位的对付起粉丝来可比他家这个小面瘫得心应手多了。   擂台上防护罩升起,在主持人宣布开始的那一瞬间,绛红色的匠甲飞旋着长棍,脚步发力向宣则扑去。   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宣则岿然不动,六级顶峰的威压毫不犹豫的死死压制住对方,在对方行动受阻的瞬间,一个扭身侧踢将对面的绛红色匠甲横扫了出去。   绛红色匠甲的腰侧明显塌陷一块的横飞出去,侧撞在了防护罩上,在其从防护罩上滑落的瞬间,金色匠甲对准驾驶舱踢出了第二脚。   未等这一脚落到实处,安欧拉急忙大声认了输。他的匠甲在刚才那一击中腰部架构损毁,已无再战的可能,不认输等待他的是必死无疑。   还有一毫米就将完全踢上驾驶舱的脚生生停在了空中,金色匠甲收发自如的将脚收了回来。   贵宾室里苍祁的神色无比的凝重,他看得出宣则在出这一脚时完全没有余余力,但在对方认输的同时他居然如此自如的将惯性完全收住,这份掌控力简直完美地骇人听闻,苍祁自问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他想战胜这个人,那么他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做到对自己全部实力完美掌控,然后驾驭它。   想到这,苍祁向两位长辈打了招呼,拉了拉杜泽的袖子,示意他走人。   玉皓衍在两人出门后,神情间露出了一丝古怪。   “上哪?”出了贵宾间,杜泽问道。   “天匠宫演武场。”苍祁拉上杜泽的手向外走去,“比起宣则我还不够强。”   杜泽虽搞不明白两人间的差距在哪,但苍祁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全力支持。   此后十五天,两人将所有时间都用在疯狂的特训上。在这里苍祁没有掩饰他六级顶峰的实力。演武场也不止他一个人在疯狂训练,很快,几乎是每一个参赛人员都知道今年的冠军角逐又将精彩一分,因为比之上一届又多了一位实力超群的六级顶峰。   第二十日三点,“成双”准时出现在了竞赛场上入口处等待主持人的信号。   观众席上一小半的位子空着,对于天匠宫的主办方来说,复赛第一轮最后一场能卖出这么多票已是个相当不错的成绩。往年这一场几乎是无人关注,因为比了这么多日后,很多人产生了视觉疲劳,且比赛门票票价不菲,大家并不乐意将钱花在这种无意义的比斗上,这次能卖出这么多票还全靠苍祁六级顶峰的实力在吸引人。   主持人很敬业,无论观众多少,热度如何,他一如既往的激.情四射挑逗着现场的气氛。   “下面有请瓦安国推荐的选手雅顿·达拉上场,他的实力为六级四层。让我们掌声欢迎他。”   苍祁对面的出口处,一架湖蓝色的匠甲迈着轻巧的步子上了擂台,在上台的同时,他示意的向四周挥了挥手。   也许在精英赛上六级四层的实力有些不够看,但在席上观众的心中这位无论如何也是位匠神,所以在他挥手的同时观众席上回以更为热烈的掌声。   “成双”内杜泽脸黑一片,听到瓦安这两个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俗话说的好一颗老鼠屎搅合一锅粥。一想到最近收到的消息说,苍郁在瓦安混的如鱼得水,甚至已经被瓦安那个糊涂皇帝荣封为亲王,他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连带得瓦安这个国家也被他一并恨上了。   因为苍郁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了苍祁的福!   瓦安是个相当奇葩的国家,这个国家的皇室无比的看重血统,而且已经是看重到了变态的地步。比如同样是国王的孩子,一个能力卓绝,母亲仅为贵族。一个昏庸无道,但舅舅是匠神,那不好意思,皇位百分一百是那位昏君的。   所以在苍祁被传出实力为六级顶峰的那一刻,瓦安国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昏君立刻改立达纳·瓦安为皇太女,封苍祁为摄政亲王。在他眼里,苍郁有个已经站在世界顶峰的同父同母的哥哥,那血统自然是最最高贵的,况且一个敢和六级顶峰抢皇位的人那得多能耐。   杜泽看到苍志传来的这个情报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次奥!他和苍祁累死累活、提心吊胆、水里火里的居然全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他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给他留个驾驶舱!”杜泽冷着脸说道。   不让瓦安的人把脸丢到姥姥家他就不姓杜!   “嗯。”某只妻奴立刻顺从。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苍祁驾着“成双”大步的踏上了擂台。   这是“成双”第一次真正在公众场合亮相,虽然除了驾驶舱内的两人还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台匠甲惊世的秘密,但并不妨碍观众席上的众人发出微微的惊诧。   比起一般的匠甲,这台匠甲胸太鼓也就衬得腰太细,看起来有随时折断的危险。没有人能理解这种完全解释不通的设计,一时间看台上一阵躁动,很多人对为设计这台匠甲的“器”者产生了质疑,这得是多不靠谱的人才能做出这种设计!   当然在演武场见识过这架匠甲威力的雅顿不会有这种想法,在主持人宣布的开始的瞬间他就向“成双”发动了攻击。   他在知道这台造型别致的匠甲将是自己第一轮的对手时就仔细观察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并努力分析对方的弱点,他深信每个人都有弱点和破绽,只是有些人藏得好不容易被发现罢了。   通过这几天的发现,他感觉到这位六级顶峰对自己精神力的掌控似乎并不那么完美,他深信这就是他的可乘之机。   苍祁也在主持人喊开始的瞬间踏出了“天步”,自从修炼了杜泽更改过的炼体术后,“天步”已经不再是难以完成的步伐,就在雅顿主意打的好好的时候,苍祁消失。   雅顿进攻的步伐停了下来,场上观众更是一副见鬼了一样,睁大眼睛场里场外的寻找苍祁,这青天白日的人到哪去了?   贵宾厢内,玉皓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不过是两年前,苍祁使出这种步伐时还是那么的勉强。两年的时光,再见这种步伐时,他已经能在其中深刻感到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时光的齿轮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他们这一代是真的老了,五十年一轮的新时代已经开始了。    ☆、88第十四章   就在雅顿愣神间,他身后诡异的出现了多个黑色圆球。   看台上的观众脸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向雅顿飞奔而去的黑色圆球,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雅顿几乎是同一时间知道了身后的情况,他外放的精神力在被吞噬,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知道苍祁对他干了什么,良好的战斗素养让他在感受到精神力侵蚀的瞬间脚踏精神力企图升空。   可惜来不急了,用玓纹制成的全新苍龙完全是破茧而生的重量级器,在速度、威力上绝对不是以前任何一代能够比拟的。   只小半个呼吸间,苍龙所发出的全部黑洞就到达了预定的位置,无声无息的湖蓝色的匠甲的四肢和头部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徒留在空中的驾驶舱瞬间跌落,雅顿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合”匠,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化出精神力撑住了驾驶舱,避免了自己砸向地面的丢人事件发生。   而就在这时苍祁的身影正面出现在了湖蓝色匠甲的上空,“成双”的手掌对准了已经毫无战力的雅顿,下一秒攻击就将发动。   “我认输!”雅顿在见到“成双”的那一瞬间高喊。   同时他福至心灵的收回了支撑驾驶舱的精神力,驾驶舱向地面跌落。在生死关头他突然想明白眼前这人如果想要杀自己那就不会给自己留个驾驶舱,他这是想看自己出丑,如果不能如他意,那等待自己只怕不是什么好果子。   同时他也算想明白了,自己这次根本是在替苍郁受过。次奥,他得罪不起苍祁,不信回国还弄不死苍郁那小白脸!   驾驶舱最终如杜泽所愿的“嘭”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动力太大的缘故,驾驶舱还如龟背落地般前后摇了摇。   苍祁收回了手,在防护罩落下同时姿态潇洒地缓步下了擂台。   他不负责任的走了,黑洞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消散。   它们无所顾忌的以极快的速度吞噬防护罩向着看台飞去。   观众席上早在黑球吞噬防护罩的那一刻乱成了一片,包含惊吓地尖叫声、凌乱嘈杂的脚步声、无所顾忌的叫骂声在整个竞赛场上交汇成了一片。   贵宾厢里,不少顶级贵客也在撤离现场。但他们的撤离显得冷静而有序。   这些顶级权贵中,有不少人拧紧了眉头,那架奇怪的匠甲发出的黑球到底是什么?这种连天匠宫防护罩都能突破的威力,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拦住它的进攻?!   事实上,观众的撤离是完全不必要的,这个撤离事件就是人为造成的恐慌,黑球在吞噬了防护罩后没走出一米就全部消散在了空中。   而从防护罩到看台还有十米的距离。   但无论如何,史无前例的引起竞赛场骚乱的“成双”一战成名!   半个小时后,天匠宫大街小巷流传的都是黑球的传说。   “你没看见,当时真是吓死人了,那湖蓝色的匠甲被攻击之后就剩了个驾驶舱,擂台上还干干净净,连残骸都没有。”   “喂喂,你知道吗,我亲眼看见一个黑球飞过去,湖蓝色的匠甲就没了,什么都没留下。”   “你知不知道,太可怕,一个二十米的黑球飞过去,什么都没有了。”   ……   等杜若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比竞赛场大门还大的黑球完全摧毁了竞赛场。   杜若晨邪气的勾了勾嘴角,他也吃过那个黑球的亏,比所有人都要了解那个黑球。那东西不过是个只能走直线的死物,况且他事后想想那么厉害的东西需要动用的能量肯定庞大到不可思议,像这种不可多发死物,他何惧之有。   如果遇到“成双”,他一点也不介意先拿它作为杜泽所欠债务的利息。   由于比赛淘汰人数越来越多,比赛的进程也不断加快,转眼复赛已过五轮,在第六轮复赛中只剩下了七位选手。   按实力排名分别是丛兆戎、宣则、苍祁(杜泽)、杜若晨、比昂觉、风那瑞、武阳。   比赛抽签结果为丛兆戎对战武阳、宣则对战风那瑞、杜若晨对战比昂觉、苍祁轮空。   这个抽签的结果意味着苍祁和杜泽将直接进入半决赛。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江孜兵立刻笑眯眯的前来恭喜玉皓衍,顺便表表功,他也暗中帮忙了不是。瑞僢传承至今还没有哪一个传人能打入精英赛的半决赛,这次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回。   玉皓衍很是高兴,对江孜兵的敲诈也不在意,大手一挥答应免费送他五枚蓝级神力牌。两人皆大欢喜。   苍祁打入半决赛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入了苍之国。一时间举国欢庆,全民沸腾。这是苍之国立国以来第一次有人打入半决赛,对这个国家来说,这是历史性的突破。   本就繁忙的苍志这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不少权贵派人私下向苍志打听苍家主的婚事。甚至不惜将自己女儿送来做小。   当然在这一点上苍志态度明确的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开玩笑,就他家家主那个妻奴样还纳小?能在杜泽面前挺直腰杆说个不字就是天下奇闻!   在苍之国内,绝大多数人对于苍祁能打入精英赛半决赛这个消息是喜闻乐见的,但也有那么一部分因这个消息愁得嘴上起了泡,比如坐在皇位上的白帆。   他看着桌上的印信处空白的皇权交接书,犹豫了一下,不太甘愿的落下了手中的印信,然后就在要接触纸张的时候,他的手又停住了。   精英赛风云诡谲,苍祁能不能活到最后还是未知数,他又何必这样急着将大好的权利交出去,是他着相了,差点就被外界的反应左右。   想到这,白帆将印信和交接书都收了起来,这世上,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普舒莱士是真正的举国欢腾,随着杜泽和杜若晨的名字在精英赛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普舒莱士这个国家也在被更多的提起。一个国家两位世界精英中排名前七的选手,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况且六级顶峰的苍祁还在普舒莱士求学。一时间要求来普舒莱士求学的学子曾几何数增加,齐磊那张气派的办公桌都快被入学申请淹没了。其中有不少人还是携带巨额赞助要求入学的。   这一刻,齐磊真正意识到,他两年前的期望已经超出预计的实现了,第一匠者学院不但是恢复了往日的荣光,现在更是悄悄在世界上占有了那么一丁点位子。   也许目前它还站得不稳,但是谁也无法预料它能成长到何等地步。   最有意思的是,杜家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踏平了,如果以前仅是国内的权贵的话,现在这个求亲者已经遍及世界各地。   一门三匠神,这是多么优秀强悍的血统,谁家不想沾沾这个血统的福气。   游墨勋在杜泽打入半决赛这个消息传出的第二日就下旨迎娶杜钊的嫡女为大妃,所有礼节比照迎娶皇后。   也是这一日,杜若晨对战比昂觉的赛事拉开了帷幕。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连走道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贵宾间里杜泽的脸色不是太好,这几天他和苍祁两人除了比赛就是在演武场疯狂训练,对外界的事知道的不多,现在猛然发现杜若晨实力暴涨,他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两年前那个逃跑的“它”就在杜若晨身上!   杜若晨的这种进步应该是修习了姚子青当年的魔功的结果,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奇遇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在开赛前特意翻查了杜若晨的对战记录,果然如他所料,杜若晨的对手无一活口,整一个死无对证。   想到这杜泽的脸色不由更差,比昂觉这一次恐怕是凶多极少。虽说在擂台上生死由命,但这么一种死法杜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忍受。   【任务目标是不是在杜若晨身上。】   【感受不到。它目前能量充足,可以隐藏自己。】   【我觉得它就潜伏在杜若晨身上。蒙蒙,你也给我交个底吧,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记不清了。】   杜泽泄气,他能感觉到这个叫蒙蒙的是真的忘了很多事,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个任务目标会危害世界必须封印。   苍祁见杜泽的脸色,心中明了杜泽在愁些什么,他安慰的握着杜泽的手,“我们有重力波,一定可以干掉他。”   杜泽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按照地球上理论没有东西能逃过重力坍塌的攻击,他希望对“它”也是如此。唉,他现在实在没有能力摆下那个封印阵。   擂台之上,主持人已经在邀请比昂觉入场。   一架通体漆黑的匠甲在众人的掌声中缓步入场,匠甲手中握着一把半圆型的器,圆外圈嵌着活动的银色片片,整个器随着匠甲的走动,银片相互撞击发出脆响。   杜泽思量着这应该是一件音波攻击类的器。   不等杜泽看仔细,杜若晨就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入了场。   擂台之后他那满是关节处满是尖刺的匠甲微微抬起下巴,傲慢的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匠甲的尖刺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冒着背脊生凉的寒光。   虽然匠甲没有表情,但他那微抬的下巴已经将驾驶者的姿态展示得一清二楚。   现场的人对杜若晨的傲慢保持了沉默,没有人会因为一位六级顶峰的傲慢而去得罪他。   在两人上场后,防护罩升起,主持人在场外大声宣布——开始! ☆、89第十五章   在主持人“始”音未落的时候,比昂觉就有节奏的摇响了手中的半圆型“器”,正如杜泽所想,银片在撞击中向外扩散出一种奇怪的音律。   这种音律透过防护罩向四面八方散出,场上不少观众在听到这个音律时,眼皮一耷头就开始不住上下地点动,实力强一些的虽不至于当众睡着,却也觉得困得无以复加,跟瞌睡虫附了身似得。   贵宾厢里,玉皓衍和明威还在死撑着不肯睡去,已经搭在一起的眼皮说明这两人的清醒完全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   杜泽合眼靠在苍祁肩上,“我推断的不错,果然是音律攻击。你感觉怎么样?”   苍祁搂着杜泽的腰,调整姿势让他睡得舒服一点,“有影响,觉得有些困。如果在战场上,我的行动和反应都会变慢。”   “这天匠宫果然妖孽丛生。也不知道丛兆戎和宣则有什么手段。”   “我们会赢的。”   比昂觉没急着攻击,他边有节奏的摇着“器”边谨慎的注意着自己对手的动静。他注意过杜若晨的比赛,这个人心狠手辣,迄今为止在他手上还无一活口。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他以前可不知道天匠宫有这么一号人物。   杜若晨没动,他保持着自己上台时的傲慢,比昂觉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于是他换了节奏,这一次很多原本还能支撑的观众也一起开始点头。   玉皓衍和明威干脆的睡了过去。杜泽调整身姿,枕上苍祁大腿就准备呼呼大睡。   而苍祁的眼神也开始涣散,如果现在在擂台上的人是他,他早就在比昂觉发动的音律攻击的同时就给予绝对的回击,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场上杜若晨还是没动,一贯谨慎的比昂觉没有上前,而是加快了匠甲的手速,抖出了最后一段音律。   这段音律一出,连苍祁之流都开始意识模糊,更何况看台上的观众。   比昂觉快速而有节奏的抖动着右手上的“器”,匠甲的左手变形,一架四方型的远程攻击器瞄准了杜若晨。   毫不犹豫的,多道能量束向着杜若晨齐发,在这个擂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完全留手不得。   完全出乎比昂觉意料的,象征的死亡的光束并没有摧毁杜若晨的匠甲,相反它被半路拦了下来。   那架关节处长满尖刺的可怕匠甲在光束抵达的那一瞬间张开了手,简简单单地将所有的攻击拦了下来。   比昂觉顿觉大事不妙,要知道在他的测试中,左手的远程攻击器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强大存在,绝不可能被一架普普通通的六星匠甲单手拦下,这其中一定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很可能让他小命不保。   “我——”比昂觉当机立断的就要认输。   迟了!杜若晨身如鬼魅的出现在比昂觉眼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匠甲上。   精神力如开闸泄洪似的流出,脖子上还缠绕着一道紧紧卡住了他喉管的精神力,所有的言语都被卡在了喉间。   比昂觉不甘的瞪大了眼睛,在临死之前,他突然想到了关于杜若晨未婚妻的八卦——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失去了能量和驾驶者的匠甲“嘭”的一声倒在了擂台之上,也是这一声,将原本已经睡得不知身在何处的观众一个激灵地全部唤醒。   很多人的眼中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茫,但很快一个个都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各个都神色复杂的看向擂台,天匠宫的妖孽果然名不虚传。光凭这一招比昂觉就当的起顶尖二字!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看到比昂觉的胜利,而且已经做好准备为这个伟大的胜利欢呼时,他们发现自己错了,所有的欢呼被卡在了脖子里,比昂觉的匠甲毫无生气的躺在擂台之上。而杜若晨长满尖刺的匠甲却挺拔矗立,如同上古凶兽般直刺人心。   没有人知道杜若晨是如何取得胜利的,但赢了就是赢了,在精英赛这个擂台上,不问手段,只看结果!   人们吞下了对比昂觉的欢呼和敬意,起身为杜若晨鼓起了掌。   匠甲内,杜若晨不屑的瞥了瞥嘴。这就是人性,丑陋的人性,只求胜利,谁管你匠甲里坐的是人是鬼。   贵宾厢里,杜泽脸黑一片,他早在第二段节奏中睡着了,要不是匠甲倒地的巨响,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小祁,看清杜若晨的攻击了吗?”   “没,我在第三段的时候神智有些迷糊。”   杜泽沉默了下来,三秒后他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它。】蒙蒙回答的非常肯定,【最后做出攻击的是它,杜若晨睡着了。】   得到答案杜泽没吭声,心中在盘算着自己对上它有战胜的把握,越想确是心中越烦躁,不由拉起苍祁的手上了演武场。   这种事,也许只有对战过才知道,现在还是增强实力为妙。   “小祁,我不说丧气话,那个东西就在杜若晨体内。它很强大,连我见过的最强大的玓纹阵都只能封印它。”   苍祁知道杜泽的意思,也许对上杜若晨他们都会死。   “我陪你。”苍祁笑得很淡,眼眸中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他的生命本就短暂,只要能陪着杜泽,多一日,少一日又有何妨。   杜泽定定地看着苍祁纯澈的紫眸,抓住苍祁的紫发,按住他的头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苍祁一向是个得寸进尺的,他才不管两人现在正在“成双”内,而且“成双”还站在演武场内,他狠狠地回应了这个吻,同时手不安分的开始解杜泽的裤子。   杜泽伸手用力的推着这个色胚,扭动身体挣扎,手死死按住苍祁。   “别动。”苍祁的声音沙哑了起来,捧住杜泽的脸庞,虔诚的说道:“小泽,我想要你。”   杜泽静静地凝望进了那双因为欲望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紫眸,突然意识到在也许下一场他们就要对上那个任务目标,默默地扭过了脸去,丢人就丢吧,谁知道他们还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得了杜泽的默许,苍祁这个大色胚三下五除二的将杜泽剥成了白羊,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捅了进去……   “成双”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狠狠震动,天匠宫弟子训练路过时都会奇怪的看一眼,不知道这位驾驶者是在练什么神功。   第六场复赛结束,除了杜若晨算小爆了个冷门外,丛兆戎和宣则各自如预期的打败了自己的对手挺进了半决赛。   半决赛的抽签很快完成,丛兆戎对战杜若晨,宣则对战苍祁(杜泽)。两场半决赛很多场外赌场给这四人分别开出了1.1、2.3、1.3、2.4的赔率。   面对自己2.4的赔率,杜泽很happy的将自己大半的身家押在了赌自己赢上。苍祁当然不可能不支持自己老婆的行为,他很豪气的押上苍家一年的总收入。   这两人对能战胜宣则这一点还是充满信心的。   说实话杜泽看到这一场的对手是宣则时,小小的吐了口气,他是真的很希望丛兆戎能将杜若晨在这一场就干掉。不过为了小心期间杜泽还是决定拜访一下上届冠军。   因着同为半决赛选手的身份,苍祁两人在进入聚菁殿并没有受到阻碍,殿内弟子很客气将他们引到了会客室,奉上茶后前去邀请丛兆戎。   十分钟后,一身英气的丛兆戎出现在了会客厅。见到苍祁二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因这一丝如朝霞初生般的笑容让人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虽是第一次见,杜泽却下意识的对这位有了一种别样的亲切,他想或许是丛兆戎那一身的磊落让他产生了这种感觉。   因着这种感觉杜泽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真诚了几分。小面瘫一见心里泛出了醋泡泡,立刻将丛兆戎拉入了黑名单。   “在下丛兆戎,不知二位找我什么事。”丛兆戎是个爽快人,没有一点绕弯弯的意思。   “我叫杜泽,这是苍祁。”杜泽简单介绍之后,直接进入了主题,“我是为了杜若晨的事情来的。”   丛兆戎听杜泽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他轻抚茶杯言,语气有些淡,“我想我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战胜他。”他并不需要任何来提供对手的弱点。   杜泽知道他想歪了,“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说一件事。两年前我们普舒莱士出过一件邪功事件,那个当事人是杜若晨的未婚妻。”   杜泽说完后不再多言,而是真诚的说道:“他目前的实力和他未婚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请你务必当心。”   丛兆戎不由被杜泽眼中毫不遮掩的担忧晃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在关心他,意识到这一点丛兆戎阳光般的笑了起来:“等我赢了这一场,请你们喝酒。”   杜泽高兴的点了点头,有时候交一个朋友就是这么的简单,“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   等杜泽二人走后,丛兆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杜若晨的问题天匠宫早有怀疑,现在杜泽说得这么肯定让他不由更重视一分。   已经和他那个未婚妻不可同日而语了啊,这可真是件麻烦事。   再想到汇雄殿殿主的请托,丛兆戎手指轻抚桌上杯沿,像杜若晨这种修习邪功的人渣,就算汇雄殿主不说他也容不得他活在世上。 ☆、90第十六章   两场半决赛分两天举行。抽签结果第一天丛兆戎对战杜若晨。   上午八点半,杜泽和苍祁出现在了贵宾厢。他们到时玉皓衍和明威已在贵宾厢里等候开场,显然这两位要比杜泽他们积极的多。   玉皓衍见杜泽进来,笑咪咪问,“明天比赛紧张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和明威对“成双”的特殊驾驶方式还是心里有数的。他不担心身经百战的苍祁,倒是怕自己这个徒弟掉链子。   杜泽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对明天战斗的不在意。他们有重力波这道大杀器根本不怕宣则。   玉皓衍一笑,“那师父和你外公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说不定还能拿个冠军回来。”杜泽嬉皮笑脸,将自己的隐忧深埋心底。   “那师父可得请你们在紫鸣好好吃一个星期。”   杜泽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师父你太好了。”   明威见师父二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有些吃味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从知道苍祁和常筱唯的关系之后,外孙到底对他有了一丝疏远,真是儿大不由人,谁的儿子像谁!   杜泽哪会不明白明威的意思,转脸看着明威问道:“外公给个什么奖励?”   一副小孩讨糖吃的样子。   “请你喝紫雾。”明威木着脸说道。   杜泽先是一愣,而后一阵狂喜,脸上的笑容这下是止都止不住。   紫雾是苍家的特产,明威这么说明显在暗示他:他已经同意了他和苍祁的事。明白了这一点怎能不让杜泽欣喜。   “外公。”苍祁倒也是明白,蛇随棍上的喊上了。   他这个苍家主真没白当,当年的傻少年也有了几分七窍玲珑心。   明威鼻子里又哼了一声,倒没否认。   玉皓衍在一旁笑道:“你这花借的可真好,堪称一毛不拔。”   明威眼一瞪,“我与自己外孙本就是一家人,什么借不借的。”   杜泽见两人斗嘴斗不不亦乐乎,嘴角含笑,心中因明威和苍祁而起的疙瘩一下解了开来,心情顿时舒畅不少。想着若真遇上任务目标不敌而亡,他这短暂的一生也算无所遗憾。   在四人的其乐融融中,指针指向九点。   主持人风度翩翩的走上了擂台,这一次根本不用他煽动,现场的气氛就火爆到跟点了连环鞭炮似地。   有不少穿着比较怪异的少年不停在叫喊着“杀了他”、“干掉他”之类血腥暴力的话语,从穿衣品味和个人修养来看这批人显然不是丛兆戎的支持者。   主持人没受这些负面话语的影响,他笑容满面,精力充沛的向观众介绍着参赛选手:“我想大家对本次参赛选手都不陌生,下面就有请我们六级顶峰的杜若晨。”   随着他的话语,观众席上的众多不良少年兴奋了起来,黑色的骷髅、血色的标语被他们从价格不菲的标语“器”中放出悬浮空中。少年还不停的在一旁鬼哭狼嚎,整个竞赛场一下子阴森了几分。   很多观众皱起了眉头,江孜兵按着太阳穴让人启动浮空标语吸收器,清理空中垃圾。   少年们对标语被吸走并不以为意,起哄的又放出一波,还不停吹着口哨挑衅,十分惹人厌。   杜若晨对天空中的标语事件恍如未视,他放出周身气势,一步步的走上擂台。   主持人微不可查的挪了挪脚,想到自己的职业,终是顶住了杜若晨的气压,努力调整状态的介绍另一位选手。   “下面有请上届冠军,丛兆戎。”说完之后,他努力挺直腰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下了擂台。   深褐色的“睥睨”在掌声中走上了擂台。   对于这一场精英赛,后世的历史学家将其形容为“惊世之战”的前奏。从这一战开始,精英赛变得惊天动地,也是从这一战开始杜若晨三个字历史留名,更是从这一战开始,人们对战斗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一场二分之一决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两分钟,虽然算不上是所有比赛中用时最短的,排上前十却是完全可以。然而正是这短短的两分钟让许多人呆若木鸡,有的甚至肝肠寸断。   就在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睥睨”高举“风暴”,宝瓶状的“器”中荧光闪烁,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道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光束携着风涌雷动之势直击杜若晨。   很多上一届也来观看比赛的人发现这一次的“风暴”的威力要比上一届凶猛许多,从光束发射的速度、粗细来看威力和上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同时也有许多人对杜若晨上了心,一个能让丛兆戎如此重视的角色,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光束的出击搅动了风云,擂台上空云层翻滚有如海中巨浪,厚厚的乌云遮天蔽日,整个天空昏暗了下来,明明是天光明媚这时,但所有人都感觉傍晚已经降临。   云层旋转恍如星云变幻,顷刻间,狂风呼啸,在这催得人睁不开看的呼啸中,骤雨以百万兵马冲刺之势落了下来,在众人眼前汇成巨大的雨帘,台上的景象却是只剩那道耀眼的光束。   黑云交汇的中心,突然落下一道雷光,巨大的轰响如大厦倾覆般震耳欲聋,视网膜更是因雷光的突袭而失去了捕捉事物的能力。   待得众人恢复视力时,只见擂台上“睥睨”安静的躺着,“风暴”滚落在擂台一边,天空中乌云还未散去,雨水淅淅沥沥得落在“睥睨”之上,此情此景一片苍凉。   观众席上很多明白这一幕代表着什么的观众张大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丛兆戎,这是,陨落了?   这怎么可能!   贵宾厢里,杜泽牙关紧咬,眼睛瞪着擂台上的那架躺在地上无所知觉的深褐色匠甲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转身冲出贵宾厢,苍祁跟着就追了出去。   杜泽疯了似得冲入雨中,雨水打在他的脸庞,和着湿咸的味道,顺着漂亮的轮廓滑落,他奋力的跑着,跑着……   他不信,他怎么能相信那个昨天还笑得有如晨曦的青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擂台之上,他们明明约好此战之后要一起喝酒庆祝,他不信,不,他!不!信!   他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   为了保证贵宾的安全,贵宾大楼没有通往擂台的入口。杜泽在企图闯入竞赛场后台的时候,被大赛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我要去看丛兆戎。”杜泽的强忍着心绪,努力保持平静的说道。   安保人员看了看杜泽身边的高大紫发少年,他不认识杜泽,但知道紫发少年是谁,所以他道:“聚菁殿主刚把他接走了。”   杜泽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是泪是雨的水,语调有些激动:“他还活着是不是?”   安保人员有些犹豫得看了眼面瘫着脸、不动如山的紫发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   杜泽见了他摇头的动作,身子晃了一下,苍祁赶紧将他一把扶住,向安保人员点了头打了招呼之后,叫了飞梭回了酒店。   杜泽泡了个热水澡后躺在了床上。因着热水的安抚,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对于丛兆戎的死,心里难过是真的,但真要说对他有多深厚的感情到也不至于,毕竟两人再投缘也不过才见了一面。   他之所以那么失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杀死丛兆戎的是“它”,潜意识里他总会将苍祁代入丛兆戎的角色,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   苍祁下身围了条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杜泽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换衣服边道:“咱们去聚菁殿送他最后一程。”   杜泽到的时候,殿外已经围满了自动来悼念的人。不少少女已经泣不成声,在这种悲恸的气氛下,杜泽的眼圈不经红了。   新布的灵堂内丛兆戎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被折断的颈椎已经复了原位,可无论再怎么复原,这个满身英气的青年也已经回不来了。   杜泽和苍祁默默祭拜完这位少年英才之后,转身准备离去,眼角却瞥见灵堂最里面的角落里宣则一身寂落的抽着烟。   点燃的烟在昏暗的角落里袅袅,宣则眼神有些呆滞地将这袅袅青烟绘成丛兆戎的样子,而后眼睁睁的看着它消散在空中,一次又一次……   杜泽没有上前,他继续了自己的步伐。他还有属于自己的战斗在等着。   回了酒店,杜泽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想着封印阵。   封印那个任务目标已经刻不容缓,连丛兆戎都折了进去,只怕那个东西将更加有恃无恐。   另一方面,江孜兵面色沉重的站在天匠宫宫主的静室前,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杜若晨实力的暴涨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但因着在比赛期间他们都不想因一个选手的无故死亡而影响天匠宫的声誉,所以对杜若晨的处理拖了又拖。   这一次半决赛的抽签是做了手脚的,所有人都以为能借着丛兆戎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个祸害清理了,却不想是这样一个结局,说到底还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丛兆戎。   “决赛之后,我将亲自清理门户。”不等江孜兵开口,宫主清澈的嗓音传了出来。   江孜兵躬了躬身,退了出去。他明白宫主的意思,既然比赛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就更不能现在击杀杜若晨。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管天匠宫做出了怎样的决定,第二天的比赛如期到来。   宣则的粉丝并不在意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赛场观众席上情绪高涨的等待着偶像横扫一切挺进 ☆、91第十七章   大概是因为昨日丛兆戎陨落的关系,尽管主持人努力保持着精神充沛的样子,但仔细听还是能从他的音调里感受到一丝颓唐。   他快速的介绍着即将入场的选手,“下面有请匠阶六级顶峰的苍祁入场。”   随着他的音落场上响起了一些掌声,为苍祁加油的声音并不多,被寒风一吹更是消散在空气中。   就世界范围而言,苍祁显然比不得宣则富有个人魅力。一个通身贵族气,一个只会面瘫脸;一个成名已久,一个籍籍无名;一个是世界第二大势力的继承人,一个是小国家主,两人间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苍祁在竞赛场上遭到这种待遇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们今天可不是来比人气的。   苍祁随便主持人的介绍走上了擂台。匠甲奇怪的造型引来台上观众一片议论。今天来看比赛的很多是宣则的死忠,他们以前并没有看过苍祁的比赛,这架奇特的匠甲自然也是第一次看到。   主持人没有过多的废话,在苍祁上台后紧接着说道:“下面有请上一届亚军——六级顶峰的宣则入场。”   还没等他介绍完,场上掌声雷动,尖叫欢呼恨不能淹没整个赛场。   金色匠甲在尖叫声中缓缓走上了擂台。   若在平时,宣则必会和他的粉丝互动一番,但今天他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上了擂台。   在防护罩升起的那一刻,他淡淡地说道:“我会正大光明的为他——”   杜泽嘴一撇,苍祁根本没等宣则说完就抬起右手,掌心黑洞大开,一道波纹向着宣则脚下冲去。   在他们两人的心中,宣则上决赛纯粹是在找死,杜若晨手下已经死了很多人,没必要再添一道无辜的亡魂。   宣则反应不慢,在苍祁露出掌心黑洞的那一刻驾着匠甲就向上腾空而起。他知道黑球的威力,也分析出黑球的弱点。   可惜他料错了,苍祁这一次发动的可不是打击面只有半米的黑球,右手黑洞里藏着的是重力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大杀器。   当然苍祁下手很有分寸,此次的重力波没有功率全开,然而就是四分之一的功率也够宣则受的。   波纹扩散,所过之处一切蚕食,地面,金色匠甲的小腿,防护罩……消无声息,却令人背脊生寒,没有人的心理能强大到接受这种寂静的消亡,也没有人知道,这道波纹在吞噬了防护罩之后的目标又在何处。   前一秒还是兴奋的叫声在下一秒变成了惊惶,波纹正对的看台上一切都乱套了,观众你推我桑相互挤撞的向出口跑去,这种恐慌很快传染了整个观看席,硕大的竞赛场内人们沉静在濒死前的恐惧里。   当然也有宣则不要命的脑残死忠粉正逆流往前企图冲上擂台从邪恶势力手中拯救他们的王子。   贵宾厢里,世界权贵再次井然有序的撤退。很多人的面部虽然保持着镇定,但眼眸深处的恐惧却清晰可见。这一次的苍祁使出的“器”和上一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相较于上一次那种点式攻击,这种面式打击才真正令人毛骨悚然。如果这种器被运用于战场,它的威力简直无可估量,没有哪个国家敢正面跟拥有这种“器”的国家相抗衡。   设计这件“器”的匠者已经不是用天才能形容的,恐怕妖孽二字都比之不当。   宣则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主,当然容易放弃的人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在匠甲失控后,当机立断地打开了驾驶舱手持小型圆盘跳了出来,向着苍祁的方向就将小圆盘激发扔了过去。   圆盘在空中向如同旋转烟火一样喷射,令人惊心的危险感萦绕上苍祁心头,他脚尖点地,形如幻影地躲开圆盘喷射出来的东西,而后抬左手对准圆盘打算开启苍龙。   宣则在苍祁极力躲避圆盘喷射物的时候,踏着精神力来到“成双”身后就再次抛出了圆盘。   苍祁脚尖一转,身形一扭,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又一轮攻击,宣则不断变换自己的方位,保持身处苍祁后方不要钱似得扔圆盘。   苍祁不明白圆盘里喷射出的是什么,但极度的危险感让他举起左手打算开启苍龙,说是迟那是快,从宣则射出第一个圆盘到苍祁再次抬起左手不过一个呼吸间。   然而就是这一系的时间庆生的诡异事件开始重现,从圆盘内喷出的三角形物体落在擂台上后开始泛出荧光,“成双”内二人只觉空气中能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地上的荧光汇聚而去。   “哇擦!”杜泽在匠甲内忍不住爆了粗口。   现在这种情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初在庆生他们遇到的糟心事出于哪个王八蛋的手笔了!   真心委屈了郁青峰帮宣则这小王八蛋背了这么长时间的黑锅。   “老子揍不死他!”想起他们在庆生遇到的一切,杜泽咬牙切齿。   苍祁没搭茬,他的脑海里在闪过庆生这两个字时,就当机立断的扣上防一开启驾驶舱冲了出去。或许他在精明干练上还有所欠缺,但在战斗上的天赋绝不逊于任何人。   杜泽也算是苍祁脑波相接,在他断开与“成双”的驳接时火速接管,左手对准宣则,以孤注一掷的方式硬是顶着能量地大量流失开启了苍龙,逼退了宣则,给苍祁的安全出舱做了掩护。   天空中宣则躲过黑色圆球,就在他躲避的那一瞬间,苍祁完美出舱,毫不客气的拉开防一的安全栓像宣则扔了过去。   宣则人影一闪,原地失去的踪影,他眼神如鹰隼的盯着严丝合缝,静静矗立的“成双”,刚才的圆球攻击和苍祁出舱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不合理。   身后防一的巨大爆破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疑虑全心对付眼前这个棘手人物。   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弩箭发射器,宣则对准苍祁的方向扣下扳机,而后变换脚下位置,又一次扣下扳机……   苍祁吃过这种弩箭的亏,根本不会张开精神盾去阻拦这种箭矢,他灵敏的躲了过去。然后心中危险的警兆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朵而消失,从来战斗中身体快于大脑的苍祁消失在了原地。   事实证明他的预警是正确的,就在他离开的瞬间,升了级的弩箭炸了开来……苍祁只一皱眉就开始他的礼尚往来。   硕大的竞赛场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巨大的轰鸣、大地的震颤抓心挠肝的引诱着他们进去看个究竟。可重力波的恐怖威力又震慑了他们的脚步,毕竟好奇心害死的是猫,不是人!   场内唯留的宣则家脑残粉已经完全惊呆了,不少跟傻了一样张着嘴盯着场上在光火中不断飞窜的两道黑影和一次又一次被两人当成掩体的高大匠甲,她们已经不知该如何从嗓子里冒出哪怕是一个音节。   防守罩已经彻底的没了,不少流弹时不时的击中全然无辜的观看席,然后“轰”的爆炸,神啊!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精英赛上会发生这么高档次的战斗。   偶像真人肉搏战!尼玛看到这么一场现场版真是死也值了!   显然偶像的肉搏战并不仅限于弩箭和防一的互殴,在两人都弹尽粮绝之后,更为精彩的贴身肉搏开始了。   两人手握精神力化出的武器在空中战到了一块。   苍祁只觉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两年前黑拳台上的兴奋已经在他身上完全的舒醒,战意在他每一个细胞中迸发,他与宣则这才是真正的棋逢敌手,没有外物加持、没有能量影响,此时此刻,他们拼的是真正的底蕴和个体实力。   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战斗更让他亢奋,这种最赤裸、最原始的战斗才是他骨子最期盼的东西。   两道精神力各以迅雷之势在天空中向彼此奔去,不同于停艇场上的试探,真是真正的战斗!   精神力宛如带着龙吟之声缠在一起,除了绞杀对方别无它意,带着精神力的悍拳毫不畏惧的拼撞在了一处。真是天上游龙斗,地上猛虎争。   闪避已经变得毫无用处,当战斗真正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力量完胜一切技巧。   此时在苍祁的眼睛里,他只看到了胜利。呼啸而来的拳,气势汹汹的腿,死缠相绞的精神力都不能阻碍他对胜利的渴望。   收拳、出击、格挡,一切是那么的凶狠而自然,那双紫色的眼眸里跳动的是打败对手的渴望。   而宣则对胜利的执着丝毫不逊于苍祁,亲手为丛兆戎复仇的愿望支持着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场战斗,哪怕最后是用牙齿咬他也在所不惜!   两人的精神力都在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消耗,对于这场战斗谁也没有留手,谁也没有退缩,只有战的意志在天空中回荡。   战斗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打破了精英赛最长战斗时间的记录。   这两天中,有不少持票人员再见到竞赛场里已经没有那种地动山摇的声音发出后,企图再次进入比赛现场,可惜安保人员以一票进一次的原则给拦在外面。   贵宾楼里倒是再次坐满了观众,所有人都对擂台上那两位已经开始真正肉搏的战士表示出了自己的敬意。他们或许搞不清为什么这两位要采用这种方式一决胜负,但不得不承认,这种野蛮的肉体搏杀所给人第视觉冲击是直观而震撼的。   对胜利的执着,永不放弃的信念,无所畏惧的精神感染着每一位观众。   擂台上,肉体强度明显不如苍祁的宣则再一次被打倒在地,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似乎是只要活着就永不会放弃般的再次想挣扎着爬起来。   苍祁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他勉强站立着,右手软趴趴地垂着,他不停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恢复体力,等待着宣则再爬起来时给他一拳,让他再趴下。   观众席上从头至尾看到现在的几位姑娘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们捂着嘴喃喃的道:“够了,够了。”   是啊,认输吧,宣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可惜她们的意志传达不到宣则那里,或许就算能宣则也不会理会,他终于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手握紧拳再次向苍祁冲去。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却永远模糊不了他的目标,他向着苍祁再次挥拳…… ☆、92第十八章   “成双”内,杜泽见到宣则没有认输的意思,立刻精神力构盾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先前躲在“成双”内装死倒不是想保住匠甲是双人驾驶的秘密,而是不想让自己变成宣则威胁苍祁的筹码。   现在场上的两人战成这副样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强势之姿让宣则认清——他必输!   二打一虽然不公平,但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是真正公平的,他与苍祁一起报名参赛,是组合,符合参赛规则。   宣则看到眼前的精神盾一下愣住了,挥出的拳硬生生停在了半途,不止宣则,所有观众都有些呆地看着“成双”驾驶舱违背常理的再次打开,毫发无伤的杜泽踏着精神力走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架匠甲的奇异造型有了新的认知,这是有历史记载以来的第一架双人匠甲。   当然在这些老奸巨猾的人心里,这位从匠甲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立刻与匠甲的制作者、那些可怕的“器”的创造者划上了等号,只是这位制作者实在是太过年轻。   宣则勉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倒下,在见到杜泽后,他放下了自己的拳,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这两人要比他狡猾,或许比任何一对参赛者都狡猾,他们完美的利用了大赛规则。   杜泽在离宣则还有一米五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此时整个擂台上也只有苍祁他们所站立的这块地方还算能立足。   “我们会为丛兆戎报仇的。”杜泽凝视着宣则的眼睛淡淡地道。   “是嘛。”宣则依然笑着,只是这个笑容里带了太多的苍凉,而后他转身挺直腰杆缓缓地、缓缓地向擂台边缘走去。   他的这届精英赛将止步于此,只是可惜最后还是无法亲手为丛兆戎报仇,真是遗憾……   杜泽撤了精神盾对苍祁道:“走吧。”   说完大步向擂台外走去,他并用搀扶苍祁的意思,只是在走道时将挡道的大小石子用脚清了个干净。   这一场半决赛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这个结果不是指输赢,而是双人匠甲。   很多人恍然大悟,原来精英赛还可以有这么无耻的打法,简直、简直让人茅塞顿开!   同等实力下二打一,哇靠,谁与争锋!   赌场迅速对决赛赔率做出了修改,苍祁(杜泽)为1.1,杜若晨为2.4。   杜泽看着这个离谱的赔率表嘴一撇,这个无知的赌场是哪里来的底气给出1.1这样的赔率,简直是作的一手好死!这不是明显在断他财路嘛,不过蚊子再少也是肉,他还是将全副身家压了自己赢。   宣则的粉丝对于这场半决赛的结果表示了强烈抗议,比起上一届丛兆戎用“器”取巧,苍祁的胜利在他们看来更加不可接受,二打一、不要脸!   可惜闹得再凶,江孜兵连个斜眼都没给她们,他现在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那些有的没得。   他的大部分精神被极度危险分子杜若晨牵制,天匠宫的执法暗部被他派去全天候监视,只要这个人稍有异动,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抹杀。   竞赛场擂台和小部分看台被苍祁他们毁的也差不多了,重建又是一番功夫。   因着重建和苍祁需要休养的关系,宫主下令将决赛推迟到了一个月之后。   乘着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江孜兵找上玉皓衍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他试图从这个做师父的下手尽量让杜泽他们放弃决赛,比起名次性命应该更加重要。   “老哥,这事我可开不了口。”玉皓衍一听江孜兵要让杜泽放弃比赛直接拒绝。   “这么多年,老哥什么时候坑过你。这决赛你徒弟真不能去。”江孜兵语重心长的说道。   玉皓衍没搭话,拿起茶杯啐了口杯中紫雾,江孜兵这人他了解,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不会来开这个口。   静静品了小半杯茶之后,玉皓衍将茶杯放下,道:“我把杜泽叫来,这事你跟他说。”   江孜兵点头同意。   十分钟后,杜泽敲门进了玉皓衍的房间。   玉皓衍住的地方格局和他们的差不多,见师父的客人,杜泽大方的笑着道:“江长老。”   这位客人他在比赛期间见过也知道,精英赛的总负责江孜兵,想来就是这位给师父安排的食宿。   “这是你江伯伯。”玉皓衍纠正了称呼。   杜泽从善如流,“江伯伯好。”   江孜兵笑呵呵的点了点,“小伙子不错,恭喜你打入决赛。”   “也是江伯伯对我多有照拂的缘故。”杜泽客套到。   又寒暄了一阵之后,杜泽不靠谱的吸了吸鼻子,眼睛盯上了茶几上垂涎已久的茶杯,冲着他师父嘿嘿直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玉皓衍笑着给他泡了一杯,示意他坐下之后转入了正题:“你江伯伯想跟你商量件事。”   “您说。”杜泽对着江孜兵正色道。   江孜兵想了想,婉转的道:“这事从你们的角度来看并不公平,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放弃这次决赛。当然我们也会给予一定补偿。”   江孜兵说完有些紧张的等待杜泽的反应,当然他的紧张是因为对方是老友弟子。   杜泽倒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激动,只是平静的道,“我有两个请求。”   “说说看。”江孜兵此时对玉皓衍这个弟子有些刮目相看,能合理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人总会有所成就。   “第一,我想进藏书室一观;第二,我想在决赛前自由进出竞赛场。”   江孜兵想了想道:“第一条我要请示宫主才能答复你。”   杜泽表示理解。   见目的已达成,江孜兵也不多留和玉皓衍打了招呼走了出去,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天匠宫的藏书室对内部所有成员开放,藏书室里也没有什么秘密,作为奖项列出不过是惯例,想来宫主不会拒绝杜泽的这个要求。   就在江孜兵找上玉皓衍的同时,明威那也来了位客人,不过这两人间的气氛就谈不上友好二字。   明威冷冷地看着前来拜访的杜剑,宽阔的身体堵住房门,丝毫没有放人进门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请你转告杜泽,让他弃赛。”杜剑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只在站在门口面部表情的道。   明威冷哼了一声,一脸嘲讽,“我外孙并不比你儿子差。”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们。”杜剑说完转身就走。   杜若晨是他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他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至于对这位族侄,他能做到这一步算是仁至义尽。   明威毫不客气“砰”甩上门,杜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居然想让他好外孙放弃冠军之位,他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当然明威不可能将这句令人非常不愉快的话转告杜泽,让它污了自家外孙的耳朵。   两天后,丛兆戎下葬,杜泽一人参加了葬礼。在跟着凭吊的众人一起散去时,不经意的回头间却见宣则一人静静得站在墓前。   杜泽转身走了回去,站定宣则身边。   感受到宣则周身挥之不去的悲怆,杜泽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你喜欢他?”   说完之后,杜泽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立刻恨不能打自己两巴掌,真他妈嘴贱!   哪知宣则却没有否认,他从神力牌里取出一张图纸递到杜泽手中,“‘封印’的设计图,希望对你们有用。”   说完转身向等着他的飞梭步履优雅的走去,他的人生疯一次就够了,怎可奢求其他。   杜泽收了图纸,回酒店见到一门心思修炼的苍祁嘴角勾出了笑容,一股暖意在百骸间流淌,能遇到苍祁的他是何其有幸。   随手拉了张椅子,杜泽坐下之后,仔仔细细研究起“封印”。   “封印”有两种,一种就是擂台上宣则扔出的圆盘,这种形态的封印适于个体使用。另一种则是由匠甲上装备的特别“器”发出的圆盘。   按图纸推测,第二种“封印”能直接粘附在匠甲上,也仅封印敌方一台匠甲的能量,比之第一种,这种要狠绝许多。杜泽有些庆幸苍祁上来就毁了宣则的匠甲,不然比赛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杜泽看完之后,将图纸收了起来,这是宣则的好意,可惜对对付“它”来说没什么用处。   说到要对付“它”,还得靠封印阵,想到这杜泽和苍祁打了个招呼上了竞赛场。   一路上,杜泽敏锐地感受到了很多暗处的视线,自从“成双”一战成名后,他身边的各种窥视就多了起来,好在他怎么也是匠阶六级,倒也没人敢真正动手做什么。   江孜兵很会省钱,不少天匠宫的低阶弟子都在竞赛场干苦力,因为江孜兵关照过的关系,杜泽的出现并没有这些人的骚动,只是有个弟子时不时在关注着杜泽的一举一动。   杜泽走上观看席最高处往下看了一会,见这些人只是修复并不打算重建后回了酒店。   离决赛还有一个半个月,杜泽带着吸收了大量能量石,已经彻底康复的苍祁向竞赛场走去。   此时圆盘高悬,夜色深浓。   一路上,苍祁出手迅猛一直跟在身后探头探脑的“老鼠”们清了个干净。   到了竞赛场,杜泽点亮能量灯放置一边,苍祁放出“成双”,先将而后将重力波调到最低功力,将整个擂台削去一层,露出里面的土层。   杜泽迅速走到擂台中间,手握蓝无石开始绘制玓纹封印阵,精神力如流水一般向繁复的图纹涌去,在杜泽聚精会神绘制的同时,他手中的蓝无石也在逐渐变淡。 ☆、93第十九章   杜泽绘制完五个玓纹之后,蓝无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杜泽再次取出一块继续他的绘图大业。苍祁驾着“成双”隐在暗处时刻注意着四周动静,为杜泽保驾护航。   而就在杜泽开始绘制玓纹的同时,杜若晨像感受到什么似得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的将脸转向了杜泽所在的方向。   一秒后,关节处全是尖刺的匠甲出现在了夜空中。   【它来了。】同时蒙蒙紧绷的声音在杜泽脑中响起。   收到提醒的杜泽心中暗骂了一声就向“成双”跑去,心中万分肯定是玓纹封印阵引来了那东西。可能是被封印久了,它倒是敏感异常。   开舱、就位,杜泽手心里冒出了汗,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他现在只有措手不及的慌乱。   “怎么了?”苍祁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问道。   “它来了。”杜泽边说边不停从神力牌里取出了特意准备的青无石。   苍祁嘴一抿,全身紧绷,注意力集中,整个人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对于这个必须要面对的敌人两人都没有选择撤退,因为没有退路,它在感到封印阵后立时出动,必然也是做好了将一切威胁灭杀在萌芽中的打算。所以不管他们有没有做好准备,这一仗已经势在必行。   【我会保护你。】蒙蒙在杜泽脑中平淡地说道。   【谢谢。】杜泽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青无石握得更紧。   二分钟后,天空中一架匠甲出现,苍祁抬起右手,只等匠甲进入攻击范围。   但杜若晨显然对他的这一杀招有所防备,在见到“成双”后匠甲一晃便失去了踪影,苍祁反应迅速的踏出了“天步”。   一晃之间,两台匠甲各自消失无踪。   紧接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从一点爆发而出,能量所过之处风云搅动,气浪翻滚,如山崩、如地裂。   刚重建完毕的竞赛场在能量的爆发中坍塌,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半个城。坍塌所扬起的尘土在夜色中翻滚,如海似雾的弥漫了整个竞赛场,包裹了天上的圆盘。   巨大的能量显然不甘于只侵蚀竞赛场,它如瘟疫一般扩散,所过之处万物生灵无一幸免。   而就在能量爆发的一瞬间,一道七彩光华护住了“成双”,苍祁转身将杜泽护在了身下,六级顶峰的精神力全副张开成盾。   七彩华光在能量的爆发中逐渐变淡、变淡乃至最后消失,被消减的能量作用于苍祁的精神盾,然而就算是已被消减过半的能量也不是苍祁能抵御的,能量的差距紧紧压迫着苍祁的精神力。   苍祁咬牙不屈的迎难而上,可惜在能量差距面前,他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觉啪的一声脑海中有什么碎裂了,可此时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脑海中除了保护杜泽外什么都没有。   强大的意志,似乎唤醒了什么,一道透明的能量罩从苍祁身体里迸发,他不顾杜泽的挣扎地强行将他压在身下。   沙尘雾海里,朦胧的月光中,能量罩闪过一道炫目的七彩华光。   能量的狂暴肆虐了整整持续十分钟,仅是这十分钟,用于训练、比赛的天匠宫北部化成一片荒芜。   在这片举目瓦砾的废墟里,一架胸宽腰细的匠甲在月光中矗立,像是灾难洗礼后的最终胜利者。   匠甲内,杜泽终于推开苍祁挣扎着坐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感到了不对劲,苍祁没有顺势坐起来,而是软绵绵地向地上滑去。   “小祁。”杜泽大叫着一把拉住了他,用力将他架到椅子上,手用力掐上了他的人中,“醒醒,醒醒。”   全身绵软的苍祁毫无反应。   杜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所有的理智不翼而飞,任务目标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背起苍祁、收起匠甲腾空就向中心区的医疗中心飞去。   至于匠甲外的满目苍夷,早已不在他的眼中。   到了地方他直接冲了进去,大声的呼叫医务人员。   倒是由于天匠宫战者好斗的原因,这里的医务人员服务、速度、技术绝对一流。   十分钟之后,一位四十多岁的医匠就一份检测报告递到了杜泽手中。   与此同时,他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揪心的怜悯,“就身体而言非常健康,但是,”说道这他顿了一顿。   杜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但是,他的精神核已经完全碎裂。”医匠略带迟疑的说道。   说完之后,医匠拍了拍杜泽的肩,回了自己办公室向上级报告了这一事件。   半决赛之后,估计整个天匠宫就没有不认识这两位的,一个六级顶峰到底要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才能被碾碎精神核,这是不得不引起他重视。   苍祁的病房外,杜泽拿手用力搓了搓脸,俊美的脸蛋上全是愁苦之色。   精神核完全碎裂,这对苍祁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他不知道苍祁知道这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能以身代过,至少他来自不同的世界,对精神力没这么看重。   做到病床前,轻握苍祁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他不知道待苍祁醒来要怎么安慰他。   他才十八岁,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却因为他的事落了个精神核碎裂的下场,内疚、悔恨溢满杜泽心头,到底是他害了他。   十分钟之后,江孜兵、玉皓衍和明威匆匆进了苍祁的病房。   心急火燎想了解具体情况的江孜兵在看到杜泽微红的眼圈后,心里的急躁顿时被掐了。   任谁都看得出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他怎么样?”明威第一个开了口。   “精神核毁了。”杜泽小声的喃喃,脸不住得在苍祁修长的手上蹭着,仿佛这样就是苍祁在抚摸他一般。   此时他终于也体会到了当日他昏迷时苍祁的心情,那种焦虑、心痛、仓皇一一在心头掠过,各种滋味不一而足。只觉得这人能醒来便是最大的满足。   三人闻言都禁了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云端坠落淤泥的会带来什么样的打击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杜泽又静静的摩挲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苍祁的手放入棉被中。   他扭头看着江孜兵淡淡地道:“是杜若晨,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也许死了,也许活着。”   但那个任务目标一定还活着!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这脏水他死也不会让苍祁来淌,这事连提都不会提一下,可是现在这样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是显得自己虚伪罢了。   江孜兵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打了个招呼后直接登上了天匠宫主殿。   静室里,天匠宫宫主的声音依旧平缓如初,似乎一位六级顶峰的精神核碎裂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做好善后工作,统计损失。”   江孜兵恭敬地道:“是。”   “杜若晨的事不必管了,你们也管不了了。”   江孜兵虽然不明白管不了是何意,但依然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发世界公告,苍祁为我天匠宫第四十三代传人。将于我之后接任天匠宫宫主之位。”   “宫……宫……宫主……”   “下去吧。”   见宫主没有再谈的欲望,江孜兵立即识趣的躬了躬身,他虽不明白宫主这么做的意义,但以他对宫主的忠心还是在第一时间将这道离奇的指令颁布到了全世界。   天匠宫里消息特别特别灵通的几位殿主面对这道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各自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小时以前宫主下这道命令他们都不觉得不妥,毕竟十八岁的匠阶六级顶峰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这个人他日成就恐怕必不在宫主之下,只是现在……就不得不让人深思。   消息特别灵通的世界顶级权贵在接到这道指令后眼神不由汇聚到了天匠宫北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帆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将盖了白家印信的皇权交接书直接送到了苍志手中,自己则是连夜搬出了皇宫。   苍戟神色淡然的凝望天匠宫的方向,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地笑容。   常晓铎在首相府的书房内彻夜未眠。   杜泽接到消息后愁眉不展,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没有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更何况这人还是天匠宫宫主。他无法想象这颗甜到骨头里的蜜枣之后是藏了怎样的毒药。   “等苍祁醒了,宫主要见你们。你的要求宫主答应了,藏书室随时都可以进。”第二天,江孜兵抽空上了趟医院对杜泽说道。   “江伯伯,你看……这……”杜泽略带犹豫的吞吞吐吐,他想江孜兵一定明白自己的未尽之言。   “天匠宫宫主立传人一生一次。”江孜兵言尽于此,至于其他他也说不清。   杜泽愁容稍缓的点了点头,这事关天匠宫传承,应该没有什么大阴谋吧,可这事怎么想怎么渗得慌,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此时,在离天匠宫千里之外的海域,一艘小型渔船在起网时,却发现这一网不仅一条鱼都没捞到,还捞上来了一具“尸体”。    ☆、94第二十章   被渔网捞上来的是位黑发青年,他全身伤痕交错,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满身的伤痕伤痕肿胀发白,似有腐烂的迹象,看起来十分吓人。   此时青年已气若游丝,只怕再晚一步就要魂归故里。渔家人淳朴敦厚,见青年还有呼吸急忙拿出药箱,上药、包扎,虽不知此人还有几分存活的希望,却依然救治的十分尽心。   青年身体底子好,第二日便悠悠醒转,见到渔家人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青年本就长得不错,这一笑更显温雅,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你醒啦?”渔家人见青年醒转显得十分高兴。   青年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咱们的缘分,说啥谢字。”渔家人笑得豪爽,“你好好养伤,我去给你去炖鱼汤。”   说着男人出了船舱。   青年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摊开手,须臾间,掌心内一团七彩光球凭空而生,握拳间光球又消散在了空中。   三千年,他被镇压了整整三千年,现在他终于凭借突破六级时的能量吞噬原主再次拥有了身体,当年那些逼迫他的、镇压他的现在又怎样,不过是埋骨在时光里。三千年只有他活了下了,只要活着一切便有希望。待得他养好了这身伤,便是三千年的夙愿实现之时,这一次他必将再进一阶!   苍祁整整昏迷两日,醒转时,睁眼便看到杜泽好好地坐在自己床前,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杜泽见他一醒,心中提着的大石顿时轻了一半,起身动作麻利地从保温杯里取出熬得浓稠的米汤,舀了一勺,尝了尝温度送到了苍祁嘴边。   嘴里话着家常,“医匠就说你今天肯定能醒,我借了酒店的厨房给你熬了点米汤。”   苍祁张嘴喝米汤。   杜泽边喂边继续道:“天匠宫宫主立你为天匠宫第四十三代传人,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一起去拜见他老人家。”   苍祁停了嘴,睁着紫眼睛看着杜泽,脑子里极力消化着这个皮薄馅大的肉馅饼,可这真是馅饼吗?   “真要是好事,你也别拒绝。”杜泽又舀了一勺送到苍祁嘴边,像极了絮叨地老妈子。   苍祁吞下米汤,没追问传人的时,而是问道:“那个东西呢?”   “跑了。他那一招把整个北部毁了,一共死了三十六人。”   天匠宫北部用于训练和竞赛人员相对稀少,就算这样,这场灾难也损失了三十六个天才,从客观角度来看那样的能量大清洗,只损失了三十六人,这字数不算大,可对于三十六个家庭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个数字对江孜兵来说更是难以接受,因为这三十六中一大半是他派去监视杜若晨的暗部人员。刑殿一下损失这么多好手,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打击。   喝完米汤,苍祁打算运行功法修行时却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的精神力似乎出了点问题。   杜泽见他样子,知道瞒不下去了,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精神力恢复的,别担心。”   苍祁只怔愣了一秒便回神反握住杜泽,“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我的情况有些……”苍祁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这个停顿让杜泽误会了他的意思,想了想杜泽还是决定告诉苍祁实话,有些事并不是隐瞒就能解决问题的,他正色道:“医生说你精神核碎裂了,但你别气馁,我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你暂且忍耐。”   杜泽说这话的时候,苍祁注意到了自己床上摆放的《药典入门》,杜泽的那番话绝不仅是说说而已。   “我真的没事。”苍祁道:“我想去见宫主。”   他想自己这种情况他的那位“师父”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这种人是不会无缘不顾收自己为徒的。   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不是丢了,而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摸到使用这种全新力量的门槛。   况且没了精神力的人也绝不会如他这般耳聪目明,五感清晰,哪怕他与杜泽间有一米的距离,他都能清楚的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轻易的毁灭一座城。   这绝不是精神力丢失会有的情况。   “养两天再去吧。”杜泽不太乐意。   苍祁嘴一抿,漂亮的紫眼睛看着杜泽,眼眸里带着委屈。   这种大狗被欺负的表情简直就是杜泽的死穴,绝对百击百中。   杜泽顿时有些招架不住,犹犹豫豫地道:“要不明天去?”   其实也不用他犹豫,有人已经帮他们做了决定。病房门敲响,穿着天匠宫主殿侍卫服饰的两位青年进了病房。   见到苍祁,这二人恭敬的躬了躬身,“少宫主,宫主有请二位上主殿一叙。”   苍祁望向杜泽。   事已至此,杜泽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恭敬不如从命的爬了人生第一次七千七百七十七阶台阶。   他到底是有逆天炼体术加持的人,蹬上最后一阶台阶时,虽然累得像死狗,但喘上一喘,也没多大事。   苍祁更是连喘都没喘,那轻松的样子跟走平地似得,比两位走惯了地侍卫还松快三分。   对于他的轻松,那两位侍卫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在他们心中,少宫主自然该有这几分本事。   倒是杜泽深感佩服,靠着苍祁身上顺气的同时,冲他只挑大拇指,他家苍祁即使没了精神力也不比任何人差。   进了主殿大门,便是大殿,大殿之上紫色宝座高悬半空,大殿两侧各摆着五把椅子,这里应该是天匠宫重大事件的商议之地。   此时大殿无人,想来那位宫主并不打算在此接见他们。   负责引导的侍卫向着大殿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前面带路。   杜泽本以为这座世界闻名的圣地应该庄严肃穆,然而真正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想得似乎不对,排除自己的心里作用。用非常客观的眼光来看,这里很朴素、很低调,简直像是苦行僧的居所。   在一间标有静室二字的门口,侍卫停了下来,躬了躬身后离开。   苍祁上前敲了敲门,说实话,在静室接见人的,这是第一次遇到。   “进来。”清澈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苍祁推门而入,杜泽深吸一口气后跟了进去,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晚一刀不如早一刀。   进门之后,杜泽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脑子跟到了结似的,他想过千种万种的见面场景,但绝对没想到眼前这一种。   静室之内,朝南的软椅上,一名看起来二十左右的红衣男子正一脸馋相的在吃哒嗒鱼。   这副馋相放在一位长相稍差的人身上,杜泽觉得绝对能够上猥琐二字,可关键是眼前这位宫主实在是长得太好了。   两道细眉色浓而纤长,一双凤目微挑含情,鼻梁高挺而秀气,如果不是腮帮子太鼓,绝对是自己所见的第一大美人,在容貌上,这人比苍祁更胜上一分,可惜被那一脸馋相全毁了。   杜泽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噼啪”碎了,简直无法想象这种吃货居然就是天匠宫宫主,这,这,简直……杜泽觉得自己在踏进这间静室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设在一刻全成了笑话。   苍祁很镇定,或者说他在人前一贯面瘫。   软椅上随意坐着的宫主大人好不容易伸脖子吞下哒嗒鱼骨后,拿起纸擦了擦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另两份哒嗒鱼道:“吃吗?”   杜泽看了眼哒嗒鱼摇了摇头,脑子里全是当初捕捉哒嗒鱼的地点——大海怪胃里!吃人家胃里的东西,这一想,怎么可能还有食欲!   宫主大人的视线转向了苍祁,谁都看得出来那眼神全是在期盼苍祁赶紧摇头,赶紧摇头。   苍祁果然遂了他的愿。   这下宫主大人笑了起来,那双凤眼更是因着一笑带上了一丝媚意,杜泽全身一哆嗦,移开了眼,真他妈妖孽。   “我叫迦渝昔,天匠宫第四十二代传人。”说完他笑眯眯向着杜泽道:“小泽可以去藏书室转转,我想和我的传人单独谈谈。”   杜泽只觉全身一抖,有些犹豫的看向苍祁,他担心这人会对苍祁做些什么。   苍祁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你去吧,宫主没有恶意。我也正好也有些事想请教宫主。”   杜泽听他这么说即使心中忐忑也只能皱着眉头退了出去。   本打算在门外偷听,只要有风吹草动便冲进去救人,哪知很快来了侍卫,姿态恭敬、态度强硬的将他引向了藏书室。   杜泽走后,迦渝昔示意苍祁在坐下后直言道:“你已经踏上了三千年来的至高点。恭喜。”   苍祁听他这么说心中并没有起波澜,其实他早有这个猜测,只是不敢最后肯定罢了。   “可为什么我不能调动精神力。”   迦渝昔想了想,实事求是道:“六级之上的风景我也不太清楚,只怕不能为你解惑。”   苍祁有些吃惊,这么说来这位宫主还在六级这个层次。   “我一直找错了方向,所以离那一点还差了小半步。”迦渝昔倒也坦诚,“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正确的方向。你若想找答案,不妨去藏书室。也许有些地方你能进去了。”   “谢谢。”苍祁站了起来,向迦渝昔鞠了鞠,出了静室。   苍祁走后,迦渝昔立刻端起了桌上的哒嗒鱼拼命吃了起来,颇有些最后的晚餐的意思。   将桌上所有的鱼消灭干净之后,迦渝昔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有些留恋的看了眼桌上的盘子,最后还是大步向大殿走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也不例外。现在就要他必须去履行天匠宫宫主之责的时候。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主殿大殿上,所有椅子已经坐满。   见迦渝昔,所有殿主起身恭迎,“宫主!”   迦渝昔在众人的躬身中大步踏上了自己的王座,此时他容颜肃穆,哪里还有半分吃货的样子。   “诸位,大劫已至。”迦渝昔也不废话,用清如流水的声音缓缓说出了六个字。   ☆、95第二十一章   只这六个字,大殿内一片凝重。   在这里坐着的每个人都知道“大劫”意味着什么,毕竟因为有了这个“大劫”才有了天匠宫这个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势力。他们本就是为了对付这场不知何时降临的大劫而被建立的组织。   聚菁殿殿主密云信起身向迦渝昔躬了躬身,恭敬的问道:“宫主,先祖曾言大劫降落之际,必会有救世之主,只是不知——”   密云信的的话虽没说完,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询问宫主是否就是或者知道这个救世主。   迦渝昔手肘撑着座椅扶手轻托额头,神色间一派淡然,他有些不负责的说道:“有啊,是谁的话,想必诸位心里都有数。”   在座的都是人精,迦渝昔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这个救世主除了第四十三代传人不做第二人想。   在知道救世主已经现世之后大殿上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依照先祖所言,这位救世主将带着可以镇压大劫的秘宝现世,有此秘宝镇压“大劫”易如反掌。   这时江孜兵却站了出来,躬身之后,他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宫主,苍祁精神核完全破碎,怎么可能担此大任?”   倒不是江孜兵在拖苍祁大腿,他这么说完全是出于维护之意,这救世主哪里是好当的,身先士卒,很可能逃不过一个死字,况且苍祁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当不了这个救世主。   “不破不立。”迦渝昔淡淡地说道。   听闻此言,台下一片抽气声,大部分殿主的脸色都微不可查的出现了喜意,可随即这种喜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迦渝昔将每一个的人表情都收入眼中,也不点破,心里却对众人的反应嗤之以鼻,这个“破”字岂是那么容易的事,难道他们想以自己的精神力震碎自己的精神核吗,这就跟妄图用蛋清打碎蛋壳一样愚蠢。   不理会诸人的小算盘,迦渝昔继续道:“他的境界还需要稳固,现在还不是和‘大劫’对上的时候。所以,现在就是我们为他抢出这段时间的时候。”   “你们有一天的告别时间,一天之后大殿集合。”迦渝昔说着眼神淡淡地扫过王座之下每一人,说出话却带着深深地冷意,“诸位不会忘了即位时的誓言吧,如果忘了,我想大家都不介意帮他想起来。”   此话一出,座下诸人都不由打了个冷颤,不由想起这位煞星即位宫主时徒手秒杀对其不服的集萃殿殿主时的狠辣。   在不上战场立即死和上了战场可能死之间,无论是否自愿,天匠宫十大殿主没有谁敢违抗这位的命令。   在众人散去后,江孜兵留了下来,他看着迦渝昔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苍祁和先祖形容的那位不太一样。   迦渝昔见他这副样子倒也坦诚,他无比淡然地道:“我骗他们的。”   江孜兵眼角一抽,顿觉一滴汗从额角流下,好吧,有希望的去送死总比没有希望要死得安宁些。   “杜泽才是。”迦渝昔又补充。   作为天匠宫的宫主,杜泽曾在北部画过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次江孜兵抬头惊讶的看着他的宫主,心中难掩激动,他本以为救世主的名头只是宫主拿来糊弄人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有。   “那,那……”   “他还太弱,不能给人以希望,没有树立的价值。”迦渝昔依然一副淡淡的样子,却说道笃定,“所以我们更要为他的成长创造时间,至于我走以后,苍祁会接过我们的职责守护他,直到真正的决战日到来。”   江孜兵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迦渝昔深深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宫主值得他誓死追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那么高的位子上坚守本心,就凭宫主在死亡面前能如此的坦然,甘于为全人类的利益牺牲自己,这样的纯粹就值得所有人敬仰。   想到这,江孜兵不由觉得心揪得难受,宫主不过二十五岁,还处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可是大难无情,天地不仁。   回去后,江孜兵拉着玉皓衍陪他喝了一晚的酒。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不过好在他那个走了不知道什么狗屎运的好友还在天匠宫,倒也不愁没人在最后一天为他送行。   第二天,十位殿主一人不少的出现在了大殿。   “六级顶峰以下的留下。”在出发之前,迦渝昔最后开了口,“我们是去打仗,不是找人送死。”   有两人面带羞愧的退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江孜兵。   迦渝昔在蹬上匠甲前,视线若有若无的扫了一下江孜兵,接着义无反顾的上了他那架火红色的匠甲,化身骄阳冲天而去。   他的身后,八架颜色各异的匠甲紧随其后。这一刻很多人还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更不会知道第一批英雄已经为了维护这个世界而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十死无归的战场,他们这么做却仅仅是为了为后人争取那么一点可怜的时间。   江孜兵在迦渝昔走后,挺直身躯开始完全迦渝昔临行前那一眼所交待的任务,他没有流一滴泪,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为他骄傲的宫主悲伤。   天匠宫下八座殿需要选出新的殿主,前人的光辉需要有人来继承。   他需要做好准备在宫主牺牲的消息传出之后,快速辅佐苍祁上位,稳定世人并妥妥地拉住那妖物仇恨值。   天匠宫藏书室里,杜泽和苍祁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天匠宫的藏书室实在太大了,十五米高,直达屋顶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而这种书架,在藏书室门口望去一眼不见尽头。   任何人在第一眼见到这个藏书室都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知识的贫乏,杜泽也不例外,但他很快从这种震撼里走了出来,在进门处三本三尺厚的目录中开始细细寻找《论神》的踪影。   还没等他翻上几页,苍祁紧跟着进了门。   见他不但全头全尾,脸上还带着遮不住的喜色,杜泽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突破六级了。”苍祁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   在杜泽面前,他不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开心便是开心,得意便是得意,一切都不用伪装,再说作为三千年来的第一人他有得意的资本。   杜泽脑子里顿时闪过地球上不破不立的说法,苍祁这是因祸得福了!这几天来为苍祁担的心,挑的担顿时全化作了人虚无。整个人由内洋溢出了轻松和快乐。   “恭喜。”杜泽脸上的忍不住绽出了笑意,“现在感觉什么样?传说中七级可是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下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看来那位吃货宫主确实是真心实意收苍祁为传人的,毕竟三千年来的第一人,这种徒弟不要也太不像话了!   想着他嬉皮笑脸的伸手在苍祁胸前摸了两把,不知道七级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苍祁一把握住,耳朵尖微红。看杜泽那眼神,他哪会不知道他脑子里又转了些什么东西,但这里毕竟是大门口,而且是三千年的藏书圣地,纵然他再没节操也做不出这种有辱圣贤的事。   “你要是想,我重新布置一个全是书的地方,这里不行。”苍祁小声附在杜泽耳边说道。   杜泽耳朵一红,心里啐了一口,到底是谁在发情!   “七级有什么感觉?”杜泽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   “感觉很奇怪,使不出力量。宫主说这里有答案。”   “那咱们赶紧找找看。”杜泽一听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目录,这次他不仅开始找《论神》,顺带注意各本书名后的简介,生怕错过介绍七级的书籍。   整整找了八个小时后,杜泽运气不错的目录的中页找到了《论神》,而论神后面的简介更让杜泽觉得自己一定走了狗屎运。   这就是一本分析从士阶一级到匠阶七级的书。   “一起看吧。”看了看《论神》所在地,拉上苍祁就去找。   从门口向里数了一百排,右拐走过五十书架后杜泽踏上精神力在架子的中间找出了《论神》。   找到书上,杜泽和苍祁坐到为阅读准备的书桌前,两人头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论神》一个指节厚,书页有些泛黄,页边也毛了,但却并不给人以破旧感,反而会让人觉得它经历了的岁月沉淀,极具阅读价值。   著书人用的是古语,幸好有苍祁,否则杜泽觉得自己找到也是白忙活。   这书从精神力修炼的本质开始分析,大致的意思为精神力本质为容纳天地能量为己用,因不同的容纳方法所以形成的不同的功法,其中让天地能量自甘为己所用为上乘,诱导为己所用为中乘,强行为己所用为下层。   虽然这些功法在开始修炼时看不出好坏,但在六级突破到七级时,就会产生很大差异,天地能量自愿为其所用的只要境界到后,天地能量自会在合适的时间助其突破,而后只需重修此功法便可重塑自身,沉疴尽消,与天地一体,从此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杜泽听到苍祁念出重塑自身、沉疴尽消八个字时,内心无比激荡,他知道压在他心上多日的大石此时已经被全部搬空,苍祁已经踏入了这个等级,十二年的诅咒终于远离了他的心头好。   合上书往桌上一扔,杜泽一把勾住苍祁的脖子用力吻了下去,这种时候他总要做点什么来舒缓自己激动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讨厌杜泽和苍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天匠宫为他们的成长付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杜泽来说,苍祁第一,拯救世界第二。 ☆、96第二十二章   杜泽指覆精神力沿着桌面的玓纹娴熟的描绘,精神力所过之处玓纹被点亮,当杜泽如行云般地结束最后一笔时,桌面上的玓纹汇出一束光直冲屋顶,在几个折射之后光束落到了杜泽面前。整个藏书室开始以杜泽脚下为中心变换书架排列方式。   高大的书架快速地向前后移动,阅读桌也向两边挪去,整个过程快速而安静,这个沉寂了三千年的玓纹机关并没有因时间的久远而失去活性。   一分钟后一排以玓纹图案为花纹的书柜从地底凭空“长”了出来,这些书柜中各个摆的满满当当,而离杜泽最进的书柜里却仅放了两封信。   杜泽见到书柜没有显露出惊讶。在看到桌面上的玓纹时,他就料到了会有什么东西出现。从书柜中拿出了上面一封信,看了看后递给了苍祁,他是文盲不识字。   苍祁看后翻译道:“上面写着道蒙亲启。”   杜泽想了想将信收入神力牌,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这个蒙字,让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写给已经陷入沉睡的蒙蒙的。   伸手拿出另一封信递给苍祁。   苍祁道:“传承者启。”   杜泽点了点头,看来这一封是给他的了。   苍祁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从头至尾扫了一遍后,翻译了起来。   “传承者你好,从我的私心上来说,我并不希望这封信被打开,因为这意味着,你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同时也说明当初的剥离术彻底失败了,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就痛不欲生,这说明我儿道蒙很可能已经神智尽丧,于一位父亲而言,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然而这封信能被打开却又深慰我心,至少道蒙完成了他的使命,为功法和封印阵选定了主人,同时也为我‘承禹'一派的选定了新的传承者。   道蒙天性纯良,直觉精准,就算神智全丧我依然深信他会为我选择最佳传人,也会为这个世界选一位合格的救世者,他一向是我的骄傲。   你们现在所经历的这场天地浩劫归根究底却是我‘承禹’的错,如果不是我们太自负,或许天地间根本不会有浩劫。”   “这场浩劫起始于‘莲光’。它是天地间自行孕育的灵智之物。当我师门发现此物时欣喜若狂,此时'莲光'懵懂,不谙世事。师尊心善,集天地能量为其塑造身躯,并将其收为弟子悉心养育、教导。   ‘莲光’先天聪慧、天赋极佳,学习功法、玓纹尤为勤奋努力,深得师门众人喜爱,仅有五年便自行修炼突破到了匠阶七级。   师门自然为其的天赋和努力深感高兴和骄傲。要知道纵然是我天下第一的‘承禹’,匠阶七级者不过师尊与我二人而已。   然而我们谁也没想到‘莲光'并不满足于七级,它在感到实力无法再提升时,心生焦躁妄图突破匠阶去追寻更高的天道,我后来思量,追求更高的等级可能是它的本能。   师尊苦口婆心的劝导它七级之上已无通路,然而‘莲光'不信,他在蛰伏研究十年之后疯魔的认为只要有足够多的天地能量就能突破七级到达更高的境界。所以他修改师门功法自创一脉,自此便开始毫无节制的掠夺天地能量,天地大劫更是由此而生。   无数人因他的掠夺而丧失精神力,师尊和我自感愧对苍生,遂联手将其剿灭。然而我与师尊到底低估了它,“莲光”乃天地奇物。天地不毁,“莲光”不灭。   十年后,修身养息的“莲光”卷土重来,这一次又是一场天地浩劫。我与师尊自知罪孽深重,更不能放任“莲光”霍乱苍生。师尊一日不敢松懈的追剿于它,而我潜心研究封印阵。   又十年,我等终将“莲光”封印于玓纹阵下。然而大地之上已是满目苍夷。   大量杰出的神师在战斗中被掠夺了精神力,他们乃至他们的后代终生无法重现昔日荣光;无数传承千载的流派后人断绝;封印阵抽取了大量天地能量,能量大减之下玓纹已不再能被大量使用。   为弥补我们的过失,我将余生用于研究新的能量架构以适应全新的世界,所幸苍天不负于我等,在我即将终老之际,终于整理出能量等级远低于玓纹的基础架构图,这也算将功抵罪之一二。   为能镇守“莲光”,我改师门为天匠宫,集天下各路英才,只为在未知的将来能凝聚最强战力。   而时光总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虽我立天匠宫本意为此,但未来之事毕竟不是我能掌控的,为了确保在莲光现世之时,封印阵和玓纹能完好传承,我儿自甘忍受巨大的痛苦,冒着被清除神智的风险恳求我将其精神力剥离来镇守“莲光”。   我的传承者,作为一个父亲,我请求你,请看在道蒙为苍生所作出牺牲上,善待他。作为一位父亲,我将终身感谢你。   吕鹫绝笔。”   杜泽这下更加肯定沉睡的那位蒙蒙就是吕道蒙。这么看来蒙蒙关于抹杀之类的话语不过是吓唬人的东西。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自己不给力,不能重新封印“莲光”这个材料谱上位居第一的绝顶材料,被抹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最终的大boss居然是材料谱上位列第一的绝顶材料。   想到自己所看材料大全上“莲光”的介绍,杜泽突然想笑,真他妈操蛋,介绍那么一堆,只有“有智慧”这三个字是靠谱的。   不过杜泽倒是有些明白那位大能要将以前的东西封印,想必三千年前所有的历史都伴随着玓纹,他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能量平衡,自然不会让玓纹流传出去。   只是不知他们这次封印之后,天地能量还能剩下多少,只怕从此以后精神力的修行将更加不易。   也许这么反复三五次之后,这个世界就将没有“工”与“匠”的区别,它会走上和地球一样发展道路也未必。   想到这杜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地球上也流传的修行文明的传说,不知道是否曾经地球也有过这样的浩劫。   那位能为“莲光”塑造身体的大能和造人的女娲是何等的相似。   “天匠宫的传承一定出过问题。”苍祁突然的出声打断了杜泽的胡思乱想,“宫主并没能踏入七级。按这封信来看,不太合理。”   杜泽点了点头。传承出问题也不是没可能。一句话,同一时空五人传都能传变样,更何况这隔了三千年。   “你赶紧巩固境界。”杜泽催促。   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位“莲光”在哪,更不知道杜若晨之后,它又会找谁做替死鬼,不过努力增强自身实力总不会错,他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苍祁也知事态严重,在藏书室找了个地方边开始从头修炼功法。   杜泽则开始翻看其他新冒出的柜子里的书籍。这些书籍的纸张都经过特殊处理,历时千年依然崭新如故。   翻开第一页之后,杜泽就深深地为这些书籍所迷醉。虽然他有师父,但由于功法的原因,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意义上的深入指导,而这些书显然填补了这一空白,这是一代大能对他的功法从各方面的细细解说,看着书,杜泽分明就感到有一位智慧深远、知识渊博的大师在为自己解惑,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入手讲述着功法中的点点滴滴。   杜泽这一看便是欲罢不能。   等感到周身能量的异常醒悟过来时,发现苍祁被包在了透明光茧之中,能量在以光点的形式融入光茧。   杜泽猜想这是苍祁在脱胎换骨了。他将所有的书一起扫入神力牌后,出去为苍祁镇守藏书室大门,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是不能被打扰的吧。   端着门前,放出精神力将藏书室大门封住,杜泽掏出书继续看了起来。   二天后,光茧消散,苍祁走了出来,见大门口看书看得如痴如醉,嘴里不时喃喃自语,手上还不停比划着的杜泽,苍祁嘴角含笑。   此时此刻,他是真正站在了七级,更是看到了别样的风景,他十分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小泽。”苍祁凑在杜泽耳边轻呼。   杜泽肩一抖,明显吓一跳的样子,转头见苍祁又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上下打量着,想找出七级和以往的不同,却发现在形貌还是气质上苍祁还是苍祁。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变身超人了?”   苍祁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超人,但不妨碍他理解杜泽的问题。   手心中一团彩色光球凭空而生,色彩流动,绚丽多姿。   苍祁嘴角一勾,道:“这能毁了整个天匠宫。”   “……”   当然这也是苍祁在心爱的人面前显摆一下而已,就好比雄性求偶时总爱展示自己的强壮的体魄。   苍祁手一收,彩团凭空消失,“咱们去找宫主。”   杜泽没反对,收了精神力打开藏书室的大门。   没等两人出门,就看见江孜兵眼眶红肿的站在藏书室大门口等候他们。   杜泽一看他那样子心猛地一沉,“江伯伯?”不会是他师父出什么事了吧。   江孜兵见二人出来,收了收脸上的表情,稳声道:“宫主陨落,恭请少宫主即位。”   杜泽只觉自己幻听了,宫主陨落,怎么可能?!短短几日,这天匠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苍祁倒是镇定,他语调平缓地道:“怎么陨落的。”   “天地大劫已生,宫主带人前去围剿,不幸陨落。”   “其他人呢?”   “八位殿主无一生还。”   杜泽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是天匠宫的职责所在,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他的心是如此沉重。   那个前几日才见到的漂亮吃货,居然就这么消无声息没了,让人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   苍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而后语调淡而坚定地说道:“即位吧。”   他想他明白迦渝昔立他为传人的用意了。“莲光”在吞噬了那么多精神力后,突破七级羽翼再次丰满,天地浩劫已生,他这个唯一的七级已经成了全人类的希望。   苍祁自认不是迦渝昔那种大无私的人,也许他可以不管这场天地浩劫,但他却不得不保护杜泽,封印“莲光”势在必行。   即位典礼很低调,仅仅是向世界发了一则通告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要求各国首脑觐见。   然而正是这种低调让很多人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谁都不是傻子,况且前几日那震惊世界的一战也瞒不住人。   那日大海之上,九架匠甲围攻一人,震波引动海水,海啸瞬间被引发,巨大而凶猛的浪潮冲垮了附近海岛上的所有建筑,一时间哀鸿遍野。   然而海啸只是这场战役的开始,巨大的能量旋风在一个照面就撕碎了八架匠甲,唯有火红的匠甲在能量旋风中泰然不惧的向关节处不满尖刺的匠甲发动攻击。   就在近身时,火红的匠甲从内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混合着未散的旋风撕裂了天空。   待得一切平静时,红色匠甲一无所踪。   这样的举动瞒不过明眼人,能将战斗打到这个级别的除了天匠宫宫主几乎不做第二人想,那么宫主的敌人是谁?   所以,尽管苍祁没有接见各国首脑的意思,但还是有很多人不请自来了。   未知的强悍敌人总让人心存恐怖,他们想借着这个由头到天匠宫探一探底。   苍祁谁也没见,转手将客人扔给了江孜兵。上了七级之后,天地在控,没有任何事能逃过他的追索,如果有那就是和他同一等级的“莲光”。   苍祁视线转向北方,他能感觉迦渝昔最后的手段削弱了“莲光”的实力,但这种削弱是有期限的,它在缓满恢复。   苍祁知道他不能再等,在七级这个层次上,他比不上曾经已经到达过的“莲光”,所以他不能浪费迦渝昔用生命为他创造的机会。   苍祁没有犹豫,他觉得自己和杜泽已经在分别饰演着当年的师尊和吕鹫的角色。他追击削弱“莲光”,杜泽负责绘制封印阵。   真正到了七级,匠甲已经成为多余,天地能量自发汇聚于四周,他与“莲光”比拼的不过是谁能调动更多的天地能量。   见到苍祁时,“杜若晨”的脸扭曲了起来,明明在杜若晨的记忆里,这个人弱的只需他一脚就能踩得颅开脑绽,现在居然就能逼得他连恢复的时间都没有。   苍祁根本没和它废话,化出能量剑就它挥去,在杜泽没有完成封印阵之前,他要死死地盯牢这个祸害。   “莲光”转身就跑,他目前的状态根本别想赢眼前这个煞星。只要他能逃脱这人追踪三天,就可以恢复最佳状态,到时,他必将此时人斩于马下。   可苍祁能给他这个机会吗?当然不能。   五年,他一步不落的紧追“莲光”身后,多次的战斗让他对于天地能量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如果说刚开始他仅仅是凭着迦渝昔创造的优势压制“莲光”,那两年之后,他自认已能与巅峰时的“莲光”战个平手。   这五年,天匠宫不是吃素的,有高阶的精神力者和富有修炼天赋的孩童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大量的无石被强制征收,没有了这些优质能源的急速补充,再加上天地能量远不如以前,“莲光”的战力始终被压制着。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不是在沉默中消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五年,这显然已经是“莲光”的底线。   在被镇压了三千年之后,在使尽手段得到了身体之后,在好不容易再次达到七级之后,“莲光”觉得自己能忍五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   这一次,它没有选择与苍祁硬拼,打了五年,它自知这是个妖孽,在正面战场上自己根本打不赢,但是战争重来不是武力强大者就能胜利的。   它天生地养,孑然一身,但是苍祁不同,他有弱点,它只要抓住这个弱点,那胜利总是他的。   以前这个弱点被藏得很好,但是这一年来,那人显然被圈烦了,他开始频繁外出,“莲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个闪身消失在苍祁眼前,“莲光”向杜泽气息所在地奔去。   意识到它要干什么的苍祁大急,紧接着追了上去。并火速联系上了杜泽要求其避难。   电话里,杜泽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得到肯定答复的苍祁加紧了速度火速追击。   这一次,“莲光”却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它感觉的到,杜泽离它很近,而这么近的距离,苍祁根本不可能追上它。   果然,在他闪身杜泽身后时,苍祁在前方停住了脚。   “莲光”一把左手扣住了杜泽的脖子,右手中七彩光团旋转,他的嘴角勾起,笑得阴冷,“青无石。”   苍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扯下脖子上的神力牌从里面倒出了成山的青无石。   这是天匠宫三千年来的积蓄。   “放了他。”苍祁眼神冰冷的盯着莲光。   “莲光”笑得恶意,他的右手缓缓地靠近杜泽的头部。   苍祁全身肌肉紧绷,脸色开始苍白,大喝,“住手!”   “退后!”“莲光”并不给苍祁面子。   他掐着杜泽缓缓向青无石走去。他的步子带着一种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苍祁杀不了他,况且他手上还有最佳人质。   为不伤到杜泽,莲光每进一步,苍祁就绷着脸退一步,始终与莲光保持着一段距离,确保不会激怒他。   在青无石面前,莲光站住了脚,盯着眼前堆得几乎到他颈脖的青无石,眼睛放光,有了这么多的能量他一定可以稳压苍祁,到时这个世界的能量都是他的,再进一阶根本不是问题。   青无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往下消散,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杜泽的手突然以人体绝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旋转三百六十度死死扣住莲光。   自觉被冒犯了的莲光抬手击上杜泽的脑袋,而就在这时,五道声响破空。   突然感到大事不妙的莲光抬退就想撤离,可惜已经失了“脑袋”的杜泽脚底生根的死死抱着他。   此时莲光一看,气得差点鼻子都歪了,他挟持的哪里是杜泽,分明是具做工逼真到可以以假乱真的人偶。   五道破空之物落地瞬间,以莲光为中心的大地之上,玓纹亮起,大量天地能量汇聚,成山的青无石不停消散。   莲光眼色一暗,它知道这一次大势已去。等它再次出来,却不知已是几千年之后的事了。   待得玓纹封印阵亮光消逝,地面上只留了一具人偶和杜若晨带着呼吸的身体,当然也仅仅是有呼吸而已。   封印阵外,苍祁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一切都结束了。   为了今天这一局,他们整整研究了五年,更是集全人类智慧于一身,吸取宣则当年在庆生的杰作经验,将玓纹封印阵拆分为五点发射式,这才最终骗过对封印阵极度敏感的莲光。   同时也要感谢惑匠毫不藏私的贡献出了人偶制作法。   可以这么说他们今日的成功,和所有人的努力都分不开,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团结的力量。   最后看了一眼莲光的封印之地,苍祁闪身出现在了大殿,此时殿中所有人都在等待。   杜泽更是包裹在特制的衣服里眼眸铮亮的看着他。   其实从他出现起,所有人都知道了莲光的结局,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确切的消息。   苍祁郑重的点了下头。   整个大殿里顿时欢歌笑语,杜泽兴奋的脱了神经里隔离服,一下扑到了苍祁身上。   大殿之外,飞燕报喜、柳枝摇摆、芳草摇曳,春光已至。    ——正文完—— ━━━━━━━━━━━━━━━━━━━━━━━━━━━━━━━━━ 本文内容由【逍遥使者2号】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