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之仙妻凶猛》 作者:第五轻狂 文案: 一个是修真界药仙谷的天才药师,奶大腰细,霸道强势,用拳头说话的女汉子。 一个是现代被人收养的平凡少女,胸平个矮,懦弱可欺,忍气吞声的软妹纸。 当彪悍女重生变成受气包——欺负她的,通通用拳头打回来! 第一章 重生变萝莉 傍晚,大雨磅礴。 朦胧的雨幕中,一道瘦小的身影撑着伞艰难前行。 吱—— 空旷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车轮摩擦地面划出一条长长的印迹,瞬间被雨水掩盖。 司机双手抓着方向盘,惊魂未定地睁大眼睛:“焱少爷,您没事吧?” “似乎撞到人了。”清澈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少年嗓音从后座传来,阴暗的车室内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下去看看。”司机连忙道,推开门撑着伞小跑到车前,蹲下身子,两道车灯打向前方,他隐约看出地上的人是个女孩,见地上没有血迹,他暗暗松口气。但是女孩没有动静,他不免心生怀疑,伸出手小心碰了碰她的肩膀,喊道:“喂,小姑娘,你怎么样了?醒醒!快醒醒!” “刘叔,先送她去医院。”后车门的车窗缓缓降下,少年的声音从车窗传出。 司机迟疑,他确信自己刚刚没有撞到对方,对方却倒地不起,难道是遇到碰瓷的人了?于是他说道:“焱少爷,老爷正等您回去用晚餐。” “先送去医院,我会打电话通知外公。” 司机听出少年语气的坚决,皱了皱眉,抱起地上的女生绕到车子另一边,放到副驾驶座上,再绕回来坐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前他侧头警惕地看向副驾上的少女,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少女身上,湿透的衣服勾勒出她瘦小的身子,凌乱的头发遮住脸。 后座响起手机按键的声音,不一会少年独特好听的声音断断续续。 司机一咬牙,踩下油门,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 “焱少爷,您先回去吧,医生都说了那个小姑娘没事,只是受到惊吓,加上营养不良,才晕过去的,等下就会醒。” 萧秋水下意识地皱眉,谁在说话?一掌拍死他! 她正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忽然感觉到一股剧痛,无数的信息涌入她的大脑中,瞬间将她淹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三天后,江城人民医院311高级病房内。 一个瘦小的少女坐在病床上,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大眼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眼睛更大,黑洞洞的,令人不寒而栗。双腿悬空,小脑袋微歪,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窗边的少年。 少年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萧秋水,也就是坐在床边的少女,仍是一动不动地望向窗边,只是心里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她是云海界出窍期修士,药仙谷大长老的唯一弟子萧秋水,她记得她刚好遇见修真界百年难得一见的仙草天灵果,盗果不成反被守护灵兽墨蛟所伤,此时应该昏迷躺在青玉山,怎的一睁开眼便天地变换,物非人也非? 现在这副身体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夺舍了这具干巴巴又瘦又小的身体。从原主的记忆得知,现在她在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没有法力,也没有灵兽灵草,人们的体质差得惊人,跑几步路就会气喘,带步工具是一种叫“车”的铁皮箱子,还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在修真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为什么她会穿越到这里?她原来的身体呢? 少年望着窗外半晌,回头便看到女孩双眉紧皱的模样,心里感到奇怪,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小脸严肃,有几分可笑,如同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他嘴角微微勾起,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常的情绪,双唇迅速抿成一条线,轻咳一声,淡定地开口:“医药费已经付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如果没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先走了。” 大大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缓慢地转动半圈,将少年上下打量一遍,少年故作镇定任她打量。 “你是谁?”软软糯糯的女声蓦地响起。 萧秋水两条细柳眉拧成疙瘩状,对于自己发出萝莉的声音很不适应。 少年则是被她的问题给问懵了,感情他刚才讲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向来是女生焦点的少年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如同美妙的小提琴声,“我叫沈君焱,三天前你晕倒在我的车前,我和司机送你到医院检查,医生说你只是惊吓过度,平时营养不够身子虚弱,才会晕过去,醒来便无大碍,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话音未落,病房门呯的一声被人推开,伴随着一道女中音,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急步走了进来,脚步毫不迟疑地跨向床边的女孩儿。 “秋秋,你怎么样了?哪里撞伤了,快让妈咪看看!” 萧秋水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被拥入一个又香又软的怀抱里,不喜和陌生人接触的她身子倏然僵硬,手指果断插向对方的软肋。 “玉霞,你这样抱着会勒疼孩子的。”温和的男声在后面响起,贵妇人闻言赶忙放开萧秋水,萧秋水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秋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妈咪弄疼你了?唉呀,这孩子不会是被车撞傻了吧?到底是哪个混蛋开车不长眼,一个活生生的姑娘难道没看见吗?”很难想象化着精致妆容的优雅贵妇会爆粗口,除了萧秋水以外,房内其他人都眼角抽搐着别开视线。 沈君焱微讶地看向站在贵妇身后的中年男子,“舅舅,舅妈。” 中年男子朝他点点头,“君焱什么时候来江城的?怎么没到舅舅家来?” “今天刚下的飞机,打算先去看外公。” 贵妇听到沈君焱的称呼,扭头,看到站在窗边的俊秀少年,惊声问:“君焱,你怎么在这里?” 沈君焱紧抿薄唇,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开车不长眼的“混蛋”。 贵妇不笨,很快反应过来,她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干笑两声。 中年男子出声替妻子解围,“秋秋的身体有无大碍?” “医生说没事。”沈君焱据实回答,他目光落在萧秋水脸上,“她是——” “她是秋水,你的小表妹,忘记了吗?小时候你们见过一面的。”贵妇立刻热情地介绍。 沈君焱微不可见地颔首,印象里舅舅家似乎领养了一个孤女。 贵妇人把注意力放回萧秋水身上。 面对贵妇人亲热无比的关怀,萧秋水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儿,身上散发出阵阵冷气,房间顿时降了N度。 调出原主的记忆,萧秋水知道,贵妇叫闵玉霞,是她的养母,中年男子名林昭辉,是她的养父。 虽然原主和养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但是从记忆中那为数不多的相处画面里,能看出林母对她的宠爱,他们和原主的关系就好比她和师父。 想到师父,萧秋水心底软了一角,虽不适应面前这个陌生妇人的亲热,但看在原主的面子上,她没有动手赶人。 她以为自己态度温和,殊不知她此刻的模样落尽他人眼中,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闵玉霞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萧秋水的疏离,她眼帘低垂,一丝黯然从眼底划过,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适时握住她的柔荑。 无声的安慰使闵玉霞重新展颜,她抬起手想要揉揉萧秋水的头发,但看到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心里莫名发憷,手微顿,转而拍拍对方的肩膀,温柔笑道:“秋秋,回家吧。” 家? 萧秋水心里微起波澜,听到‘回家’二字时,她莫名觉得温暖,就好像回到了师傅的身边一样。 她默默咀嚼着这种陌生的感受,闵玉霞并不晓得,见她毫无反应,眸光再度一暗,有些沮丧。 身为丈夫的林昭辉了解爱妻的想法,拇指施力,揉着妻子的手掌,沉声道:“秋秋,你失踪了三天,你妈很担心。” 秦绶看向他,黝黑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怯懦。 中年男子的脸十分英俊,不怒自威,对待原主的时候,也不似养母闵玉霞那般温和可亲,所以本就胆小的原主一直不敢正眼瞧他,偶尔目光碰触,也会马上惊慌地撇开。其实何止是不敢见中年男子,原主几乎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人,加上刘海儿遮住半双眼睛,也没人仔细瞧见过她。 林昭辉撞见萧秋水的眼睛时,便愣了一下,好一双明亮聪慧的眼睛!心里头不由自主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退到一边去,别吓着孩子了。”闵玉霞将愣住的林昭辉往后推,女人到底心细,从前的萧秋水畏惧林昭辉,她很早就看出来了。 林昭辉依言退后,颇有深意地又望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暗中警惕,这个当市长的养父,莫非看出了此她非彼她? “秋秋啊,这位是你表哥沈君焱,算算时间,你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闵玉霞为了转移萧秋水的注意力,指着沈君焱浅笑介绍。 萧秋水眼眸微转,双手插入裤袋里的少年,穿着白色长衫和黑色长裤,体态修长,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以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来看,是个上等的美少年。修真世界多美人,而且萧秋水的师傅更有绝世之姿,所以看到少年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惊艳感。 沈君焱朝她伸出右手:“秋秋。”少年的内心不若表面平静,如此冷静的少女,他是第一次碰上。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道:“沈君焱。” 白皙如玉瓷的手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中,闵玉霞和林昭辉都皱起了眉,倒是它的主人沈君焱面不改色,动作优雅地抬起手,将她遮住那双漆黑大眼的刘海捋到旁边,“你应该叫我表哥或者……” 少年的声音嘎然而止,动作也倏地停住。 ------题外话------ 此文慢热,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女主刚穿越过来,不可能是无敌+万能,不然那就是玛丽苏了,也没看头。但是她会一步步变强,成为强者,收藏亲情友情和爱情。此文定义异能,但女主的能力还是修真,也会涉及西方的特殊存在(比如吸血鬼),总之是爽文加宠文。喜欢这类文的亲就收藏一下吧*^_^* 第二章 陌生的世界 与江城的繁华成正比的是人口数量,尽管政府在地面上建了立交桥,去年又在地底下开通了地铁,依然无法避免一个局面——堵车。 此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大街上车水马龙,尤其是十字交叉路口,车队排成长龙,很多车主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一辆黑色的长城轿车插在车队中间,车内,萧秋水与闵玉霞并排坐在后座。她将脸扭向车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透过车窗,看到相隔一臂之距的另一辆红色的跑车。 虽然有了原主的记忆,但是看到这些新鲜玩意儿,萧秋水仍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她摸了摸额头,隔着厚厚的刘海,依稀能感觉得到指腹下有凹凸感。那里,有一道拇指长宽的伤疤,是在一次车祸中留下来的。叫作‘汽车’的坐骑,夺去了原主母亲的生命,毁了原主半张容。 沈君焱在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疤时表情错愕,闵玉霞和林昭辉也齐齐沉默,就连原主也因此自卑胆小。在修真世界长大的元婴大能完全不了解他们的心情。在她看来,外表只是皮肉,就算恢复不了,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影响,何必为此烦恼。 虽是如此,萧秋水目光却在不知不觉中冷了下来,双瞳漆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这铁皮箱子,不用灵兽牵引,不需灵阵灵石发动就能载着人满世界跑,速度不快,对这个世界的人却能造成生命威胁,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威胁! “陆少的魅力真是大,等绿灯的功夫也能迷住旁边的小姑娘,看她模样,好似要把我撕了呢!”红色跑车内,坐在副驾的波浪卷发女子侧脸朝驾驶座上的邪魅男子娇笑道。 陆少斜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向左边。 卷发女子立即妖娆勾住男子的脖颈,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 陆少未推拒,大掌压住女子的后脑,反守为攻。 萧秋水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对面跑车里热吻的年轻男女,对此,她依然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模样。 陆少不经意间扫了眼车外,就看到对面的少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没有羞怯,没有好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他和女子的亲热只是一张背景画。 心里闪过莫名的罪恶感,随即被挑起了战火,陆少放开女子,长眉微挑,凤眸似笑非笑地锁定在萧秋水脸上:“小妹妹,想不想尝尝?” 俊逸的脸庞上挂着勾人摄魄的邪魅笑容,右耳一颗天蓝色的耳钻闪闪发亮,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贴着自己的唇瓣,似个勾人的妖孽。 卷发女子眼里闪过痴迷之色,再看萧秋水时已带上了满满的不屑和挑衅。 萧秋水脸色平静:“脏。” 骚包的陆少顿时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全身僵硬,双眼呆滞。他没听错吧?她是在嫌弃他脏? 从小泡在女人堆里,桃花朵朵开,无往不利的陆少第一次受到打击,吃惊得忘记反应。 而卷发女子则冷哼道:“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说完,她把自己依偎到陆少怀里,声音化为水般柔,“陆少,别理她了,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 陆少不耐烦地推开女子,眯眼看向对面的黑色轿车,大眼少女已经将视线转移,只留给他半张侧脸,过耳的长发遮在巴掌大的脸上,露出白皙尖细的小巴。 “果然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陆少嗤笑一声,安慰自己受伤的桃花心。 萧秋水闻言眼眸幽沉,没发育的小丫头?老娘活了上千年,比你祖宗十八代还大!可是——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平平的胸脯,暗暗磨牙,胸大腰细全没了! ……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到了林家。 林家在江城西城区老大院里,大门外站着一名哨兵,看到行驶而来的黑色轿车,抬手敬礼,整洁的制服,笔直的军姿,看起来格外有精神有气势。进入大门后,轿车沿着绿树成荫的道路前行,此地像是世外桃源,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拥扰。再进去些,便能看到一栋栋独立的楼房,大多只有两三层楼,房子外亮着昏黄的灯,窗户同样明晃晃的。 一切对萧秋水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换了一副身体,她现在空有修为而没有法力,曾经在她看来毫不起眼的事物都可能对她造成威胁。 “秋秋,到家了,快下来,你都一个月没回来住了。”闵玉霞先下了车,笑着对她说。 萧秋水现在是初三学生,从初中后就一直住校,并不常回来,在林家,也就和闵玉霞比较亲。 根据方才闵玉霞开车的动作,萧秋水有样学样,打开了车门,一脚踩在地面上,弯腰,钻出车子。 望着面前三层楼高的房子,萧秋水脑中自动调出相关的记忆,现在的房子大都是钢筋水泥建造而成,像这样一栋房子可称为小别墅。 “爸,妈,你们回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逸闻听到开门声,站起来一看是林父林母,立刻问候。 “嗯,还有你妹妹秋秋。”闵玉霞让出位子,把萧秋水露出来。 “小妹?”林逸闻挑了挑眉,“怎么会回来?貌似今天是周一吧。” “去,是周一你小妹就不能回来了?”闵玉霞睨了他一眼,“快来提东西。” 林逸闻这才注意到父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妈,你不会带她去逛街了吧?”一边问一边走过去接东西。 “臭小子,你妹住院了都不知道,怎么当哥哥的。”闵玉霞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没好气地嗔怪一句。 林逸闻讪讪耸了耸肩,低声嘀咕了句:“大哥二哥也不知道。” 闵玉霞眸子一睁,白了他一眼,然后叹息地摇摇头,转身吩咐萧秋水先上楼去休息一下,等晚饭时间到了会叫她下来吃饭的。 萧秋水点头,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没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和检查检查这具新身体,正好趁此机会研究下。 “三儿,来厨房帮忙!”萧秋水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听到闵玉霞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紧接着就听到林逸闻的抱怨,“书上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嘛,怎么我们家就反了,洗手作羹汤的都是男的。” “谁让你要生来带把,你妈一直盼着生个女的,偏偏生了三个都是混小子。” 林家很奇特,一家六口,四男二女,林母在家中完全是女王级别,丈夫宠着,儿子让着,萧秋水,作为林家唯一的女儿,虽然只是养女,但是因为林母的喜爱,其他几人也要让着。一般厨房是由王妈负责,但若是林家父子有人空闲,煮饭便轮到了他们头上。林母偶尔也会帮忙,不过大部分时间仍由男人掌勺。 林逸闻在家排行老三,今年只有十七岁,刚高考完,最近赋闲在家;老大林逸荣和老二林逸清已经在工作,一个参军,一个从政,前者冷俊,后者温雅…… 边整理着有关林家的记忆,萧秋水默默上了楼,凭印象走到三楼,右拐第一间房,推门而入,房中一片漆黑,她皱了皱眉,若是在以前,这点昏暗根本算不得什么,以她元婴期修为,黑夜跟白天无异。 摸索着找到开关,轻轻一按,只听咔的一声,房内瞬间亮堂,她眯了眯眼,望着天花板上圆形状的灯,有些惊奇,这就是‘电灯’? 她又看了看刚才手碰触的开关,食指轻摁,房间内重新陷入黑暗,再按一下,房间又亮了起来。 “好玩吗?”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萧秋水速度转身,警惕看向来者。她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第三章 林家老少 当看清男人的样貌时,萧秋水浑身绷紧的肌肉悄然放松,淡淡地喊道:“大哥。” 林逸荣长得很高,至少一米八五,兼之长期进行体能训练,身体修长而结实,根本不是林逸闻那种还未长开了的少年能比拟的。他长得也最像林父,双目锐利,浓眉似剑,面部的五官和棱角分明如雕,比之林父,周身的慑人气势更足。 也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察觉到了萧秋水那瞬间的紧张,犀利的黑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冷淡地嗯了一声。 隔着楼梯口,两人相对无言,同样不是多话的人,一个是鸠占鹊巢的穿越修士,一个则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感情一般,独处的情境,气氛难免僵硬。 在林逸荣强势而冷冽的威压包围下,萧秋水平静与其对视,过了半晌,粉唇微启,寒气四溢:“有事?” 软软糯糯的嗓音使其气势大打折扣,可是这份淡定非昔日的软妹纸能比,林逸荣稍一愣怔,这个胆小如鼠的小妹竟然敢直视他?而且她的语气竟比他的还寡淡? 他颇为古怪地瞅了她一眼,抬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右手边解军衬衣领口的纽扣,留给萧秋水一个冷傲潇洒的背影。 萧秋水挑了挑眉,转身也进了自己的‘新窝’。 刚才没注意,现在一进门,她顿时有种天雷滚滚的赶脚。 房间的墙壁被粉刷成少女系的粉红色,书桌、书柜、大床、梳妆台以及其他一切东西,全都是粉嫩粉嫩的粉红色! 萧秋水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打算等下就和闵玉霞说一下,把房间里的装饰全换掉。 对于自己的私人领地,萧秋水的独占欲是极强的,既然她入了这具身体,继承了原主的生活和一切,这间卧房就是她的。别说卧房的布局不是原主的意思而是林母的意思,就算原主真的喜欢这个调调,萧秋水也不会妥协。 她打量着房内,有两个窗户,晚风吹进来,有些许凉意。但是这种几近密闭的空间,并不能让她觉得舒服。修真界灵气浓郁,身为云海界三大门派之一的药仙谷,坐落于钟灵毓秀之地,每一次呼吸都是享受。这里的环境——太差! 萧秋水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她很快盘坐在床上,闭眼修炼。 没过多久,她睁开双眼,眸光黑沉。 情况比她预料的更为糟糕,这个界面根本不适合修炼!之前她感觉到空气中灵气稀薄,运行功法时,才真正发觉到事情的不妙,灵气不仅稀薄,而且还夹杂着太多的杂质,使得修炼起来更为艰难。这里简直就像是云海界蛮烟瘴雨之地!连灵兽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来了! 换了身体,灵力全无,周围更是一毛不拔,萧秋水的面瘫脸上第一次露出郁足表情。 林逸荣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她盘坐于床,托腮郁闷的模样,心中自嘲一笑,他之前竟然会觉得她有一种凛然大气,呵,她还只是个上中学的小丫头啊! 活了上千年,萧秋水都没有锁门的习惯,想要隔绝别人的擅闯或偷窥,只要用法力设下屏障就可以。现在没有了灵力,也就不能随意那么做,门没锁,林逸荣便登堂入室。 萧秋水看了眼门口已经换了身宽松衣服的年轻男子,秀眉轻蹙。 林逸荣见她双眉皱得更紧,浓眉稍抬:“你没锁门。” “有事?” 平静无波的语调让林逸荣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浮现上来,他表面不动声色,“晚饭时间到了。” 萧秋水闻言一愣,吃饭?她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被林逸荣一提醒,她陡然发现自己肚子有些难受,难道是肚子‘饿’了?近千年没有这种感觉的萧秋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瞳孔焕散,看起来好似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林逸荣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这个妹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 饭桌上,闵玉霞热情地替萧秋水夹菜。沈君焱在医院时告诉她萧秋水营养不良,闵玉霞又向医院里的主治医生寻问了详细情况,得到相同结论后,既生气又心疼还无奈。这个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呢?平时给她零花钱,让她想吃什么买什么,她都用到哪里去了? “秋秋,要不搬回家住吧,让司机接送你上学,不会耽误时间的。” 以前的萧秋水,就是以学校离家远,住校方便为由住进了学校宿舍,闵玉霞本以为这孩子自小乖巧,虽然沉默了些,但是照顾自己应该没问题的,可居然闹出那么大动静,还进了医院,若再住校,出个意外,他们也很难及时赶到。 这次幸亏遇到的是君焱,若是遇到旁人,指不定会出现个三长两短的。 要不是君焱在江城已经停留了好几天,没有时间滞留,她这会儿一定拉着他来家里吃饭,顺便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而听到闵玉霞的建议,饭桌上的人的手都停顿了一下,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萧秋水。 “嗯。” 萧秋水从鼻腔里应了声,闵玉霞等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尤其是闵玉霞,没想过萧秋水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以前她不是没提过这件事,可萧秋水总是借口想和同学多相处,避免不合群,这个理由很合理,没有哪个当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孤僻不合群,因此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闵玉霞是打着长期作战,磨破嘴皮子的准备,结果对方居然‘不战而屈’! 其实,萧秋水会答应得那么快有她自己的考量。 从记忆中得知,她以后七天要有六天时间呆在学校里上课,住在学校里就意味着和另外五个女生共用一间房间,且不说房子大不大,单就以萧秋水的性格,断然无法容忍和别人共睡一室,更何况,她从记忆片断中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规矩太多,杀人或伤人是犯法的,会被抓起来,萧秋水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唯有隐忍。为避免自己措手伤人,她只能尽量远离让自己手痒的地方。 林家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闵玉霞先笑道:“好好好,以后我们就一家人团聚,每天能坐在一起吃饭了。” “妈,你似乎忘记二哥了。”林逸闻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道。 闵玉霞闻言柳眉一横,扫了眼老大和老三之间的空位,“让你二哥以后早点回家。” “咳咳……”一听这话,林逸闻突然呛得死去活来,俊脸憋得通红。 “都多大了,吃饭还会呛到。” 林逸闻顿时咳得更凶,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 等缓过气儿来,林逸闻刚想开口拒绝闵玉霞之前的吩咐,脚下突然传来剧痛,他倒抽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向罪魁祸首,只见自家大哥端坐如松,平静如常地吃着饭。他喷到嘴边的话登时全憋了回去。 林逸荣放下碗筷,率先起身上了楼。 林逸闻随便扒拉了两口,也跑了上去。 萧秋水望着自己碗里积压如山的菜,很是无奈。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了,她吃得并不多,本来叫嚣个不停的肚子好像也没有了饥饿感。 而这个时候,闵玉霞又开始给她添菜了。 萧秋水忽然想到了云海界里的一种灵兽——巨灵鼠!长得不大,胃口很大。可她没有巨灵鼠的胃口! 她快速伸出筷子,拦住闵玉霞夹着一块鸡肉的筷子。 “叮”的一声,两双不锈钢筷子碰撞在一起。 闵玉霞愣了愣,林昭辉抬起了头。 “你吃吧,我有。”萧秋水说完立即闭上了嘴,她从来没有受到这等待遇。在药仙谷的时候,偶尔嘴馋她也会煮饭做菜,和师父一起吃,只不过师父并不会替她添菜而已。 “秋秋不是要搬回来住了吗?你不必那么心急。”林昭辉对妻子说。 闵玉霞笑了笑,把鸡肉放到自己碗里,“秋秋太瘦了,我这不是心疼嘛。” “过犹不及。”林昭辉精炼道。 说完后,林昭辉又对萧秋水道:“吃不完就算了,多喝点汤吧。” 闵玉霞点头赞同,说要替萧秋水另外盛碗白米饭。刚出了院的人还是应该吃清淡些的好,她之前是被君焱和医生那句‘营养不良’给惊到了,一回来就一个劲儿地煮大补的食物,吃多了反而亏损了身体。 不用吃这满碗红红绿绿的食物,萧秋水自然是乐意的。但她饭也吃不下,闵玉霞不好强求,最后只喝了一蛊鸡汤。 喝完汤,萧秋水借口做作业,然后就上了楼。 走到二楼,遇到林逸闻。他正双手环抱在前,斜靠在房门外的墙壁,挑着眉邪笑地看着她,那笑意里似乎怀着一抹敌意。 第四章 上学(修) 这幅画面萧秋水并不陌生,在原主的记忆里,类似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林逸闻悄然出现在原主面前,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总会让原主吓得落荒而逃。 萧秋水不是原来的萧秋水,自然不会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走出两步,跨上去往三楼的台阶。 林逸闻惊怒:“站住!” 萧秋水脚步一顿,侧身看他。 过长的刘海挡住一半的眼睛,可是林逸闻依然能感觉得到对面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透出的寒意,不知怎的,他心里忽起了一丝危机感,话到了嘴边自然而然地改成“我和朋友这周末去赛车,你去不去?” 话刚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居然主动邀请这个小丫头去参加赛车,不是给自己挖坑嘛!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他把萧秋水带去赛场的时候,会有多少笑话等着他。 看着他后悔得想咬舌的模样,萧秋水很不厚道地答应了,“好。” 林逸闻本祈祷着她能拒绝,但听到‘好’字后,他的希望彻底落空,想到自己犯如此低级错误都是因为她,不免心中忿忿,他凶巴巴冲她道:“不许和任何人说,周六晚上十点,屋外集合,不许迟到,我不会等你的。” 说完,林逸闻转身进了门,用力甩上房门。 萧秋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到满屋的粉色,没有一点儿打探的念头,她回到床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屈膝盘坐,想再试试看能不能聚集灵气。现在她体内灵气空空如也,如果一点点灵气都聚集不起来,更别提修炼了。拥有灵力上千年,忽然有一天没了灵力,不仅不习惯,而且心里总有一股不安感。 强大,才是安心的最大保障。 修真界强者为尊,在地球上,同样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等概念,加之得到原主的记忆,萧秋水想要变强的念头只会更强不会减弱。 不知过了多久,萧秋水终于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抬眼望了眼窗外,半轮圆月高悬在星空中,看样子距离吃饭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时,房门敲响。 “秋秋,妈咪给你热了牛奶,喝了睡觉香。”闵玉霞温柔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萧秋水跳下床,踩着木质的地板轻盈地走去开门。 闵玉霞穿着蕾丝边白色睡裙,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笑眯眯地看着她。 萧秋水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淌过,很舒服的感觉。 在闵玉霞的注视下萧秋水喝完一整杯牛奶,其实她并不喜欢牛奶的味道,腥味入口,她的眉便情不自禁地微拧,但她表情很淡,闵玉霞未发现。 只相处了半天,闵玉霞对她的好萧秋水便深有体会,修真者讲究因果报应,眼下闵玉霞对她呵护照顾,于萧秋水看来,便是一种因,她若拂其意,便破坏了“因”,“果”也会随之改变。 “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去学校上课。”闵玉霞接过空杯,笑着拍拍她的头。 头被碰到的时候,萧秋水仍会条件反射地形成防御与反击,好在被她险险控制住,没有做出反抗性的动作。 闵玉霞离开后,萧秋水凭着记忆找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期间大感惊奇,虽奇无喜。 晚上的修炼毫无进展,在云海界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在体力聚集灵气,化其为己用,可是在这里,按她的估算,如果不借助外力的话,单是聚气,可能就得好几天时间,而想要恢复前世水平,即使没有修为瓶颈障碍,也是异想天开。 还有一点,这具身体的天赋,只能算普通,和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相比。 一个个困难连成一道深渊,跨过去了,她依然能够活到百岁千岁,跨不过去,她就会坠入深渊,如同凡人一样走向衰老死亡。 泡在浴缸里,萧秋水沉思许久。 等她离开浴室的时候,水已经凉透了。幸而现在是夏天,不然以这副小身板,曾是元婴大能的萧秋水很可能会第一次感冒。 …… 度过了在地球的第一个晚上,翌日清晨,不到六点,萧秋水自然清醒。她跑到天台上,迎着晨曦,盘坐于地面修炼。日月精华,呼吸吐呐,日出之时与月中之时的天光,最有益于修炼者。在这段时间修炼,效果事半功倍。 萧秋水要在天台上打坐一个小时,日之精华缓缓吸入身体之中。柔和的晨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离林家不远的一另栋房子,韩宇双照常到天台上,视线内忽然闯进另一道身影,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依旧走到天台边缘,望着前方的景色出神,脑海放空,完全沉浸在这片天地中。 半个小时后,韩宇双睁开双眼,看到对楼上的少女依然坐在地板上,双手垂抚在膝,一动不动。 韩宇双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她在干什么?看那模样,不是女性热衷的瑜伽,反倒像是传说中的练功打坐。 他对萧秋水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林家有个女儿,路上偶尔碰见也没打招呼,他竟不知这个少女会有如此奇特的一面。 韩宇双不是个好奇重的人,然而在看着萧秋水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却入了迷,站在楼顶上,默默地望着对面的女孩。 其实他的变化是身不由己的,萧秋水如今没有灵力不假,但精神力十分强大,在重生的过程中,精神识海有所损伤,达不到在云海界的水平,却依然比凡人强得多。而她此刻正好在修炼当中,周身吸聚着灵气与精华,便形成了一股独特而神秘的气场,韩宇双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会被吸引。 萧秋水吐出一口浊气,睁眼望向对面。 她在修炼的时候便敏锐地察觉到对楼有人注视她,那时正好在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打断,只能任其打量。修真者最忌讳的是修炼的时候有外人在场,所以她看着他的目光便显得很不善。 韩宇双愣怔地眨眨眼,惊奇又无辜。他打扰到她了吗? 见萧秋水起身离开,他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 萧秋水回屋洗了个澡,去除满身的污垢,神清气爽地走到一楼,闵玉霞很是惊讶,“秋秋,怎么不多睡会儿?”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林逸荣闻言抬头瞟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萧秋水今早引气入体成功,心情舒畅,刚才才会那么轻易放过对楼的年轻男人,而这时听到闵玉霞的问话,也好心情地回了句:“睡得早。” 闵玉霞点点头:“早睡早起身体好。我让王妈赶紧把早餐做好,一会儿吃完饭叫司机载你去学校。” “今天我送。”林逸荣头也不抬,顿了一下后补充道,“顺路。” 第五章 无视 “这样也好。”闵玉霞见到儿子居然主动要求送萧秋水,喜得眉开眼笑。 当母亲的就盼着儿女亲密友爱,互帮互助,以往除非她吩咐,否则那三小子绝对不会主动接近萧秋水,林此看在眼里烦在心里。眼下大儿子改变,是个好现象,相信以后二儿子和三儿子也会和女儿相处得很好的。 闵玉霞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后知后觉地问:“秋秋,逸荣送你没意见吧?” 谁送萧秋水无所谓,她的心思不会放在这等琐碎的事上。就连到学校后要面临的一切陌生场景,她都没放在心上。她正暗忖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尽快地变强。 身为药仙谷的弟子,最精通的自然是炼药,服用丹药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也就成了药仙谷最大的武器。 前一世,萧秋水不屑为之。 有些丹药确实能提升实力,但是靠外力成长起来的修为毕竟不如实打实的自身努力;有着绝顶天赋的萧秋水不用提升修为的丹药也能快速晋级,这份天赋,不知羡煞多少人,也惹来太多的红眼。 然而如今萧秋水不得不考虑炼药,不然她就算有再丰富的修炼经验,也耐不住这个世界的恶劣环境。 除了炼药以外,布置聚灵阵也是必须的。在这个没有多少灵气的界面,与其相对应的是没有其他的修真者,等于地球上的灵气都可以任她使用,积少成多,把其他地方的灵气吸引起来,至少有点助益。 目前要做的就是搜集灵草和灵石,根据记忆来看,想要找到野生的灵草和具有灵性的玉石,非常难。按照原主的思想来看,什么东西都得用钞票来买,即使是垃圾也有人买。 对此,萧秋水很无语,然既来之则安之,她唯有顺应环境,才能很好地生存下去。 坐在林逸荣的车子里,她静静想着自己的事。林逸荣不时瞟一眼后视镜,深邃的黑眸神思难辨。 萧秋水的学校是江城附中,市里的重点中学,离林家有半个小时车程。 这时候出门的大多数是学生,因此没有堵车。林逸荣的猎豹越野车畅通无阻地穿过条条大道,帅气地停在了江城附中的校门外。 霸气的猎豹车仿佛一只威武的丛林狮子闯入众人的视线中,熙熙攘攘的学生全都让开道来,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很多人停在原地指着越野车低声讨论。 说到猎豹,或许有人不知道,但说到美国悍马,相信人们耳熟能详。国产的猎豹便是仿制美国的悍马,比轿车庞大的体型给人一种粗犷豪迈的感觉。开着军用越野车不仅拉风,更叫人觉得强悍。 懂车的男生看见停在校门口最新型的猎豹车,顿时双眼放光,满是羡慕和渴望之色。女生们虽然不懂,单看霸气的车型,便油然生出了好奇心和期待。 江城附中,是江城的一所重点中学,除了天才型的学生外,还有许多富豪子女和江城高干子弟,不少来上学的学生坐的都是名车,但是驾驶如此拉风的越野车,却是鲜少见到的。至少最近并没有看过谁坐着军用车来上学。 在万众瞩目下,右边的车门缓缓打开。 男生期待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富美的千金小姐,而女生们则希望出来的是个高富帅的贵族公子。 当一只小巧的球鞋露在众人面前时,所有女生的期待破灭,怎么是个女的啊! 而男生们则不约而同兴奋起来,是个女的! 当球鞋的主人钻出车子跳到地面时,嘘声一片。男生们火热的心被浇凉,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女生们则发出嘲讽和不屑的低笑。 “还以为来了位公主呢,原来是她呀!”人群中有认出萧秋水的人酸酸地出声,虽然含着不屑,但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 “她?她是谁?很有名吗?” “就是初三十九班的受气包,外号‘小老鼠’呗,我是她隔壁班的,没少看见她。”说话之人语气颇为不屑。 而萧秋水的同班同学,则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越野车下来的少女,怎么会是她?! 其中,有一个高挑的少女震惊尤为突出,她死死地瞪着站在猎豹车旁正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的萧秋水,眼底闪过惊讶和荒唐。她怎么可能坐那样的车过来?开车的人是谁?那辆车又是谁的? 不知道萧秋水身份的学生,有好奇打探她的消息的,也有期待着另有他人从车上下来,也有人失望地摇头离开。 “嗯。”萧秋水冲林逸荣点点头,单肩背着书包径直向校门走去,对自己造成的震惊场面浑然未觉。 车内驾驶座,林逸荣望着少女逐渐变小的背影,踩下油门,同时转动方向盘,开着猎豹车离开。 看着背道而驰的一人一车,众人面面相觑。 以为没戏可看了,高挑少女清亮的问话声把陆续进门的学生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小老鼠,你平时不都是坐公交车的吗?今天怎么坐专车来?” 萧秋水听到少女的声音,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相关人物的样貌和基本信息。她眸光微沉,脚步不停。 高挑少女俏脸上闪过薄怒之色,白皙的脸蛋染上两抹晕红,她快步跑到萧秋水身后,抬起手拍向萧秋水的后背,就像是在和好朋友开玩笑一般。 然而少女的手最终落了空,萧秋水已经疾走一步,躲开少女的碰触。少女的手使了力道,前方没有阻碍,于是整个身体都朝前扑去,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少女先是疼得痛叫一声,火烧一般的红迅速爬上俏脸,萧秋水则没事人般悠闲地跨着背包消失在校门内。 第六章 好想揍人 寻着路找到初三十九班,萧秋水走进门那一刹那,闹哄哄的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校门口发生的画面早有八卦的人先跑回来同班里的同学讲了一遍,所以已经进入班级的十九班同学都知道——萧秋水今早坐猎豹车过来。 越野车并不是只有军人才能用,市场上也卖民用的,但是两者之间仍有差别,民间想要买到军用的越野车,几乎不可能。而且有眼尖的人注意到车牌号的特殊,更加肯定那辆车的主人是个大人物,这些自然都被多嘴的人讲了出来。 于是整个班级的同学被震惊席卷。那个外号为“小老鼠”的女同学,平时不吭不响,整天低着头,额头上还有伤疤,怎么看都不是个能坐得起猎豹那么拉风的越野车啊! “小老鼠,你今天真的坐猎豹车来学校吗?”一个平时调皮的男同学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问她。 萧秋水没有回答,默默地走到后排靠近墙角的位置。 初中正是青少年狂长个儿的年纪,班里好多女生都长到了一米六以上,而男生也大都上了一米七,萧秋水都能因为营养不良进了医院,又被称作‘小老鼠’,自然不可能长得多高,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坐到前排的。然而无论在哪里,都有潜在的规则。 原来的萧秋水,便是在十九班的规则中被淘汰的那一个。 后面靠里的角落有一个隔间,里面存放拖把等物,隔着一道门,而墙角则是一个垃圾桶。很多人扔垃圾的时候都喜欢站得老远就扔,所以垃圾桶在那里行同虚设,垃圾桶外的地面,则散乱地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垃圾。 这个特殊的位置都是留给班里的受气包独享的,很不巧,萧秋水正好中枪。 她皱着眉停在了自己的位置旁,课桌上画着各种涂鸦,还有层层油渍,貌似有人在这里吃东西。 “小老鼠,你聋了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男同学的问话没有得到搭理,生气地梗着脖子问。 萧秋水充耳不闻,她抬眼在教室内扫了一周,座位几乎坐满了,只除了靠向走廊的最后并排的两张桌子没人,于是,萧秋水转身潇洒地走到那处,书包一甩,果断地在靠窗的位置。 教室内立即响起一片抽气声。 “天哪,她真的是小老鼠吗?” “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竟敢坐到袁少的位置,她不想活了吗?” “什么玩意儿,早上坐了猎豹车,就以为自己是女王了?哼,等袁少来了,她可别哭鼻子!” 萧秋水才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对她来说,这些所谓的同学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们不来惹她便好,否则她不介意用拳头说话。 那个自觉被羞辱的男生望着萧秋水的后脑勺,重重地哼了一声,敢招惹袁少,她死定了!有袁少出手,也就没他插手的份儿,等着看戏吧。 没过多久,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学生举着课本念英语,只是今天显得格外心不在焉,都盼着袁少出现。 班主任李欣踏着铃声走了进来,威严的目光扫视教室,她先往萧秋水的位置看了眼,见位置上没有人,双眉微皱,“萧秋水今天又没来吗?” 闻言,窸窸窣窣的读书声停下,众人齐齐看向袁陆军的位置。 李欣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目光滞住,“萧秋水,你怎么坐到袁陆军的位置上了?” 全班同学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袁少老爸可是公安局局长,班主任对他尚且礼让三分,萧秋水得罪了他,班主任还不赶着惩罚她来讨好袁少。 萧秋水听到有人叫自己,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瞧见李欣板着脸的模样,她眸光微闪,不徐不急地开口:“以后,我坐这里。” “嘶!” 比之前更为整齐响亮的抽气声在初三十九班掀起,太嚣张了!太彪悍了!居然大气不喘地说出这样的话,敢抢袁少的位置,她绝对是第一个! 李欣拉下脸来,沉声道:“萧秋水,位置不是你想换就换的,你如果不想坐自己的位子,开学的时候就应该向老师申请,现在离中考只剩下一个月了,你一意孤行,有没有顾虑到其他同学的感受?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我答应了你,其他同学也想换座位怎么办?” “换。”萧秋水直视着她,短促而有力地吐出一个字。 李欣一听差点儿气歪了鼻子,“萧秋水,你是故意和老师作对是不是?立刻马上坐回自己的原位去!” 见老师被气得飙高音,班里的学生眼睛闪闪发亮,惊奇地打量萧秋水,三天不见,这只小老鼠居然变成胆儿肥的野猫了,连班主任的权威都敢挑衅。 李欣是什么性子他们相处三年,再了解不过,小老鼠敢挑衅她,胆子被调包了吧! 萧秋水端坐原位,没有一点儿要动的意思。 李欣气得脸色通红,鼻子上的眼镜耷拉下来也没空去调整。 “你还想不想上课了!” 怒吼声不仅回荡在十九班的教室内,隔壁十八班正在晨读的学生都听见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想偷溜出教室跑到十九班外的窗口瞄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十九班的班主任气得没有理智。 坐在十八班讲桌前的张老师看不过去,走出教室,站在十九班后门,“李老师,什么事让你发如此大火,十八班的学生都很好奇啊。” 听出张老师话里的讽刺,李欣本来就发红的脸青紫交加,她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张老师,我最近火气大,被学生一气,嗓门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提,您回去吧,我会注意的。” 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又是隔壁班的,自然不能太不给面子,于是张老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十九班的学生确实不好管教,李老师平时多喝些降火的东西,才不会那么心浮气躁。” “知道了,多谢张老师的建议。”李欣脸色又是一阵变化。 十九班,在江城附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每个年级的最后一个班级都是十九班,排在末尾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班级,即便是江城附中这样的重点中学,也会有一些走后门的人。 于是,十九班就成了差生的聚集地。 然而学校的差与优不过只是个数字——分数的成绩。十九班才是真正藏龙卧虎之地,里面过半的人都是有背景的,家中从政从军从商,没几个是简单的。来这里上学,不过是混日子,同时博个好名声罢了。 当然,如今的官二代富二代也不只是混吃等死的货,他们大多会另请家教,学习的知识不是学校里能比的,上流社会的礼仪,商政的手段…… 因此,他们更有骄傲的资本,他们从一出生就站得比别人高,后天的培养又使得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优越感,愈发目中无人。 萧秋水在他们眼中,是个走了狗屎运考进江城附中,却没能保住成绩的胆小鬼,她的家世如何无人知晓,也没人感兴趣。他们认为穿着普通,长得瘦小且带伤疤,又唯唯诺诺的人,是不可能出自富贵人家的。一次两次的欺负,没有受到反击和惩罚,使得初三十九班的学生更加猖狂肆意地欺负她。 李欣当了十九班近三年的班主任,早已学会了趋炎附势,再者,作为这样一群学生的班主任,如果不世俗一点,恐怕呆不了多久就会被逼走。 李欣能够稳稳当上十九班班主任,圆滑的手段必不可少,也就使得她更加势利眼。虚名早已看淡,重要的是切身利益。班里有几个孩子的家长没给她送过礼的?那几个身世背景雄厚的不在意她,她无可奈何,但父母两栏皆为空白的萧秋水没给过她好处还成了那群少爷小姐的玩具,她岂有好眼相待的道理。 由于萧秋水的缘故害她又在其他老师面前丢了脸,李欣阴沉着脸,严厉地道:“萧秋水,下课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她一离开,班里顿时炸了锅。 “今天袁少到底会不会来啊?” “谁知道呢,他一星期能来一天就不错了。” “哎,小老鼠变成小野猫了,爪子很锋利呀!” “呵,可别是狐假虎威才好。” “不管怎么说,抢袁少座位,顶撞班主任。我们十九班最怯弱的小老鼠可真是大变,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他们正大光明地盯着萧秋水瞧,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关萧秋水的话题,每一个人都掩饰不住的惊讶。 八卦是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阶层的,这些个平时傲得要命,狂得逆天的少男少女们,八卦起来不输给任何人。 被议论的主角,也就是萧秋水,盯着窗外发呆。 说是发呆,只是她表面的模样,其实她心思转得飞快。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托着腮帮的拳头握得死紧。 怎么办?手好痒……好想把这群人揍一遍…… 第七章 被叫到办公室训话 每看到一个面孔,她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原主与之相处的记忆,当然,那些记忆大多是不美好的。 小老鼠,受气包,出气桶,你还能更废更残一点吗? 萧秋水默默地问着原主,但原主早已消失,她的问题无人会回答。 原主受人欺负,萧秋水并没有怜悯与同情,在云海界的时候,她便知道强者为尊的道理,相比凡人使用阴谋诡计,修真者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而她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十九班欺负的人不是真正的她,萧秋水与他们可以说是无怨无仇,可是,那些回忆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又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她想不动拳头都难。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萧秋水活了上千年,从来不知隐忍为何物。初来乍到,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是天不遂人愿,她终究做不来那忍气吞声的主儿。 一声巨响惊住了全班,五十几双眼睛一齐转过来。 只见萧秋水的拳头砸进课桌里,露出一截粉白的手臂,小小的她站在课桌后面,忽然之间似乎变得高大无比。 所有人愣在当场,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得热烈。 她一拳头砸破了课桌面? 他们不相信,可是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们不信。 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人形暴力机器! 萧秋水冷冷环视一周,薄唇微动:“闭嘴!” 那一拳头的余威巨大无比,只消二字,全班禁言。 “啊!你砸了我的课桌?”突然,后门传来一道亮分贝。 “是高雅!” 高雅,就是在校门口闹了笑话的高挑少女。 她偷袭不成反摔一跤,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就先去了一趟校医院,现在才回来。 结果一来就瞧见自己最讨厌的人,而且正把拳头塞在她的桌子里,没空去考虑萧秋水是否有能力一拳砸穿桌面,此刻高雅满脑子都被愤怒充斥。 她上前两步,抬起手往萧秋水脸上招呼。 她要是没动手,还能免受皮肉苦,一动手,刚好给了萧秋水出手的借口。 只见萧秋水迅速抬手,敏捷地截住高雅的手,手腕一扭,使了个巧劲,高雅整支胳膊拧成了怪异的弧度,少女的惨叫声叫人毛骨悚然。 “太弱了。”萧秋水蹙眉甩开手,不低不高的三个字飘散在教室里。 五十几人嘴角抽搐,丫的这绝对是人形暴力机器!一个瘦弱的少女有那么大的手劲吗?把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折磨成那痛苦的模样,她还敢不敢更彪悍一点! 事实上萧秋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她现在没有灵气,身体也未经过淬炼,没想到用这样的身体施以小惩,对方竟然哭得跟鬼叫似的,不就是胳膊脱臼么,大惊小怪! 只能说是对方承受能力太低,武力值比她想象得还低,心中的评价顺嘴说了出来,众人不知,皆以为她太狂妄。 高雅身体得到自由,却疼得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学生立刻喊着她的名字围拢过来,其他人则心有余悸地偷瞄着萧秋水。 很快高雅被送去校医院,而萧秋水打人的事也立即被人通报到班主任那里,于是乎,在上第一节课之前,萧秋水‘光荣’地被叫到办公室训话。 …… 半个小时后,李欣训得口干舌燥,萧秋水一脸云淡风轻,气得李欣眼冒火星,“把你家长叫过来!我当老师那么多年了,还没见到你这种冥顽不灵的学生。不尊师重教!毁坏公物!殴打同学!不知悔改!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你这样顽劣的学生来?” 萧秋水贴着墙壁站立,李欣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心里。 学校,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吗? 从原主的记忆中,萧秋水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学校’和以前去过的凡人界的学堂作用相似,可是在她看来,这里完全不像是学习知识的地方,反倒是恶棍一箩筐。她可以不来上学吗? 她讨厌上学! 好吧,第一天上学,萧秋水成功地染上了很多学生的通病——厌学。 “呵,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找不到你父母了吗?”李欣冷笑一声,认定萧秋水闭口不言是不想被她父母知道,她越是不想做的事,李欣就越要逼着她。 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竟然敢打伤高家的千金,自己如果处理不好,高家怪罪下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不想自己倒霉,只能重重地惩罚萧秋水,而最让学生害怕的莫过于见家长。除此之外,她还要和萧家父母讨论讨论,他们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居然生出这样一个不合群,不礼貌的暴力狂出来。 已经想好怎么惩罚萧秋水及如何向高家表态的李欣快速找到十九班学生的资料表,翻开萧秋水的那一样,见到右上角贴的一寸彩色照片时,李欣满眼厌恶,以前胆小,现在胆比天大,但也更让人讨厌。 萧秋水见李欣不再在她面前说话,呼了口气,就要离开办公室,然后听见李欣耳朵边的东西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闵玉霞? 萧秋水已是元婴老祖,让她喊一个比她心理年龄小上几十倍的女人妈,她喊不出口。表面不说,心里却称呼对方的名字。 突然听到闵玉霞的声音从一个奇怪的东西里传出来,萧秋水有些许惊讶。她知道,那个东西叫电话,通过播打一串叫作‘阿拉伯数字’的符号就可以和很远地方的人取得联系,倒是同云海界的传讯玉简很像。 李欣听到电话里头传来的优雅女声时,愣了愣,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按下惊讶,轻咳一声,将事情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大意就是萧秋水打伤了女同学,破坏公物,人家家长要上学校讨公道。 那厢,闵玉霞听罢惊讶万分,“李老师,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家秋秋?” 李老师额角青筋暴跳,“你女儿是叫萧秋水吧?江城附中初三十九班。” “是啊。” “那就没有错误,请闵女士过来一趟,具体的事到了学校我们再说。” 挂断电话后,李欣挑眉看向萧秋水,见她神态平常,心里不免生疑,难道这丫头不担心?呵,一定是故作镇定吧,这样的学生她见多了。 这间办公室都是英语老师,其他人不是没来学校就是去上课,只剩李欣一人。 不过为了避免他人打扰,李欣决定把见家长的地址约在会客室里。 听说闵玉霞过会儿就会来,萧秋水打消了马上离开的念头,正好借此机会和林母谈一谈,看能不能不来上学。 ------题外话------ 萧妹纸一改面瘫脸,眨着大眼睛扮可爱:“求收求包养!”萧妹纸说,看在她那么努力地忍住胖揍全班的份上,大家鼓励鼓励吧! 第八章 秋秋,谁欺负你了? 下课的时候,十九班好多同学都挤到了办公室门口,想看看突然转了性子变成大胆暴力女的萧秋水怎么样了。这么大的动静引起其他班学生的注意,关于萧秋水的话题越传越广,没过多久,整个初中部都传遍了,尤其是初三,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十九班出了个怪胎,一夜之间从胆小鬼变成了嚣张暴力狂。 …… 射击场上,一身穿军绿背心的高大男子右手托枪,顶着肩膀,左手食指扣在长枪扣板上,头微歪,眼睛一睁一闭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子,食指轻扣,呯呯呯……连续十道枪声在空地上震响,枪管如同筛子颤抖个不停。 十颗子弹射完,男子放在旁边地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枪往草地上一扔,转身取手机,“喂。” 他刚发出一个音符,手机那头就抢先问道:“陆军,你今天来学校了吗?” “没。”他的声音并不粗犷,而他的脸更是出乎意料的年轻。陆军,袁陆军,就是萧秋水班里的袁少。 “那太可惜了!”电话里头的人夸张地叹息一声。 “什么事?”袁陆军皱着眉问。 “啊?呃,没事没事,你接着忙你的事吧,我这边有急事,先挂了。”快速说完,那人先挂了电话。 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袁陆军手指摁了一下,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因为好友的一通电话,没了射击的心情。 李明佑会打电话过来问他,说明学校里发生的事绝对和他有关,袁陆军抿了抿唇,打算明天去学校一趟。 …… “你就是萧秋水的母亲?”李欣看着面前穿着体面优雅的贵妇,甚是惊讶。 闵玉霞笑着点头,“你是李老师吧?我家秋秋呢?” 在外人面前,闵玉霞矜持高贵,一股天生的贵气让人不敢放肆。 李欣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萧秋水的母亲是卖菜的,打工的,好一点的就是公司白领什么的,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美丽优雅的贵妇人。她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经常和有钱人打交通的李欣,几乎可以肯定闵玉霞的衣着不是那些以次充好的仿品,而对方身上流露出的优越气质,也绝对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这样一想,李欣的脸不由稍稍变了一变。 闵玉霞可不知对方怎么想,她环顾会客室,一眼就瞧见站在窗边的萧秋水,对方也正默默看着她。 “秋秋!” 闵玉霞担心地上前唤道,李老师说什么秋秋打人,她是不相信的,即便真的打人,那肯定也是因为受了欺负。她家秋秋多乖的女孩儿,看到谁都怯怯不敢抬头,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暴力的行为。再说了,秋秋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过人家? 以为自家孩子受了欺负的闵玉霞一见到萧秋水默默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顿觉萧秋水这是受了委屈。 别人家的孩子受到委屈看到家长谁不是又哭又闹的?就她家秋秋,平时沉默寡言,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要告状。 她抬起双臂将萧秋水揽进怀里,心疼地拍着萧秋水的后背:“秋秋,别怕,有妈咪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此言一出,会客室里的人反应不一。 萧秋水身体倏地僵住,便被拥入一个柔软温香的怀抱里,听到闵玉霞的话,萧秋水愣了愣,她被人围攻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闵女士,你是不是弄错了,没人欺负你家女儿,是萧秋水同学打伤了同班同学。”李欣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她是找人来刁难的,不是找人来刁难自己的! 李欣已顾不上去想对方有什么来头了,如今是萧秋水的错,高家又不是普通人家,无论怎么说萧家都得给出一个交代。 “胡说!”闵玉霞美眸圆瞠,放开萧秋水,转身怒道,“你觉得秋秋有那么大的能耐打伤人吗?” 闻言,萧秋水和李欣俱是一脸黑线。前者是因为被小看了,后者则是因为无话可驳。 李欣咳了一声,“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这件事全班同学都能作证,她不仅把同学打伤了,还砸烂了班里的课桌,我想,你们是不是平时对萧同学疏于管教,让她从哪里学了暴力手段。” 闵玉霞呼吸一滞,转身疑惑地问:“秋秋,你那么厉害?”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李欣黑着脸吐嘈。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她敢做敢当,何况这又不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 “秋秋,你是不是和你大哥学的?”闵玉霞见萧秋水承认,惊奇地寻问,接着又露出好奇之色,“不对啊,逸荣平时都在军区,在家里也没看你们怎么交流。” “闵女士,你看,萧同学都承认了,你说这事要怎么处理?” 李欣沉着脸打断闵玉霞,这是什么母亲啊,看她方才护犊的模样,显然是个好母亲,可是现在怎么不担心自己女儿受惩罚,反而有心思和她女儿闲聊。这是脱线还是目中无人啊! “怎么办?”闵玉霞不悦地抬头,“就算秋秋打了人,肯定也是对方有错在先。” “……”李欣无语凝噎,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还能再无耻一点吗!护短也不能如此不要脸吧! 闵玉霞理直气壮道:“你有问过秋秋为什么打人吗?在江城附中三年,我们家秋秋可有欺负过同学?为什么最后一学期忽然打了人?作为班主任,你这些都问清楚了吗?……” 一个个问题噼里啪啦地从闵玉霞嘴里轰出,李欣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煞是精彩。 见李欣被堵得哑口无言,闵玉霞冷哼一声:“这些老师都没调查清楚吧?刚才我一进门,就见秋秋满脸委屈,这孩子什么事都往心里憋,不懂得诉苦,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没看到吗?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又不敢告状。或者是担心破坏同学之间的友谊,不想告发同学的恶劣行径吧。我们家秋秋那么善良,那么为人着想,李老师不表扬也就算了,还想惩罚她,难道江城附中是个不讲道理的野蛮地方?” “你……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李欣被指责得面红脖子粗,只是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为人师表,李老师貌似做得不够啊。我看李老师应该回炉重造一下,免得耽误了祖国未来的花朵。”闵玉霞嘴皮子极溜,又毒舌,女王范十足,长袖善舞的李欣在她面前立刻败下阵来。 最后,李欣只能将矛头指向萧秋水,“萧同学,你说说,谁欺负了你?” 丫的,居然敢露出一副委屈模样,骗她母亲。也就这位闵女士被蒙蔽了双眼,要是换个明理的家长,早一巴掌先给学生抽过去了。 “你。”萧秋水平静地看她,不待李欣发飙,又道,“和很多同学。” 第九章 狗眼看人低 “萧同学,你可不要诬陷人。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说谎是要被处分的!” 李欣瞪她,不敢相信这个女学生居然敢告她,而且还把很多人告了进去。就算……就算她对她不是很友善,可起码没有真正打过她呀!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应该早点把她踢出学校的! 如果说之前李欣只是想给萧秋水一个教训,好给高家一个交代,那么现在,李欣真的希望能把对方赶出学校。当了十来年的老师,什么样的学生没碰到过,华夏附中有家世背景的孩子多的是,她若对付不了她,不是还有个高家吗?还有十九班的其他学生,相信他们以及他们的父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丝毫不知李欣心中的恶毒想法,闵玉霞见李欣恐吓自家女儿,立即往萧秋水面前一站,挡在两人中间,“李老师,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学生说话的吗?” 萧秋水望着面前女人的背影,眸光闪闪,她那么护着自己,自己的一个小要求,应该会同意的吧? 事实上闵玉霞进来的时候萧秋水确实有话想对她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通过原主的记忆,她了解到这里每个孩子都要到学校里念书,除了实在太穷家里供应不起,或是太过玩劣,被学校开除,否则是不能够辍学的。她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林家的人肯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这才使得她方才欲言又止,可看在闵玉霞眼中,却以为她受到欺负很委屈。 真是个天大的乌龙,若是李欣知道,怕是要吐血吧。 这时,李欣的手机响了,她自诩身份特殊,不想和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计较,避开闵玉霞的问题,接起电话。 “啊,是冯局长啊。”李欣听到电话那头自报身份,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十分的狗腿模样。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严惩打人的学生,给高同学一个交代。嗯嗯嗯,您放心,我们学校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逞凶的学生……什么?您觉得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不利于其他学生的学习和成长?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好,好的,我们会尽快办理好这件事。” 挂断电话后,李欣面色迅速一变,阴沉着脸,高抬下巴,神气十足地对闵玉霞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假笑,不阴不阳地道:“闵女士,很抱歉。鉴于萧同学的行为恶劣,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和成长,校方决定,对萧秋水同学进行停学处分。上学期间她犯过什么错,我们也会一并调查,开除与否,等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另行通知,你们先回去吧。” 萧秋水听到‘停学’‘开除’两字,眸光一亮,原来只要在学校里打人,就不用来上学了! 闵玉霞不知萧秋水心里所想,她听了李欣的话,修剪得精致的柳眉倒竖起来,“校方?我要见校长!” “对不起,方校长现在没有空,闵女士若想见校长,可先预约。”李欣笑容‘可亲’道。 “预约?”闵玉霞冷笑,“我倒不知贵校的校长如此忙碌,家长想见,还得预约。” 李欣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不以为忤,皮笑肉不笑:“没办法,和方校长见面的不是公司的老板就是政府里的官员,至于闵女士嘛……”她停下来瞅了眼闵玉霞,似乎在想着怎么措辞,半晌,才接着道,“如果闵女士有什么关系的话,疏通一下,或许能插个队。” 那意思分明是看不起闵玉霞的身份。 闵玉霞难以置信,这还是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吗?简直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 她拉住萧秋水就要往外面走,这样的学校不呆也罢! 三年了! 她三年都没仔细打听过秋秋在学校里的生活,听说这所学校不错,许多朋友的孩子都送到这里来上课,从来没想到这里的老师居然是这副德行! 萧秋水顺从地被闵玉霞拉着手往外走,相较于闵玉霞的愤怒,她则显得异常平静。 对于被变相地开除,萧秋水毫无羞愤感,她心里巴不得离开这个破地方呢。 李欣嘴角牵起讥笑的弧度,“闵女士好走,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哼,有本事以后别后悔,回头求她让萧秋水回来上学。 闵玉霞脚步一顿,胸脯气得起伏不止,萧秋水疑惑地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走?为什么要走,今儿这事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闵玉霞转过身来,露出冰冷的笑。 “你……”李欣大怒。 萧秋水也皱眉看着闵玉霞,她拽了拽闵玉霞的手,闵玉霞低头看了她一眼,“秋秋,妈咪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你如果不喜欢这所学校,我们讨完公道后就离开。” 于是,萧秋水服帖了,沉默地站在闵玉霞身边。 李欣双手环抱,她倒要看看这个强词夺理的女人怎么讨公道,这个社会,所谓的公道,在权势面前,就是狗屁。 闵玉霞不看李欣,掏出包里的手机,通话后,立刻咆哮:“林昭辉,你派来的人呢?怎么还没来,秋秋都被人欺负得哭了!” 萧秋水额挂黑线,她什么时候哭了? 而李欣听到‘林昭辉’这个名字时,莫名觉得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 门口响起沉沉的敲门声,“夫人。” 闵玉霞闻声扭头,见到谢秘书,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谢秘书来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萧秋水看向门口,只见一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门口,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周正,双眉很浓,看起来十分严肃。 李欣见到他的瞬间,心头猛的一跳,是他?! “谢秘书,麻烦你了。”闵玉霞恢复了冷静,冲谢厉新颔首。 “你是林市长身边的谢秘书?”李欣脑子一片空白,惊疑地脱口问出来。 谢厉新提着公文包走进来,“我是代表萧小姐的父亲林先生来处理有关萧小姐在校园伤人的事件。” 他没有回答李欣的话,可是李欣已经确信无疑,男子冷厉的表情,严肃的态度,经常出现在省台里和市台里的,而刚才闵玉霞口里的林昭辉,她这会儿也想起来了,那不就是江城的林市长么! 天哪,她竟然得罪了林市长的千金和夫人! 李欣面前一黑,差点儿没昏过去。 不对! 李欣忽然想到,萧秋水姓萧,林昭辉姓林,而闵玉霞姓闵,萧秋水怎么可能是林昭辉和闵玉霞的女儿?! “李老师,不知道现在我们可以插个队,提前约见方校长了吗?”闵玉霞仿佛想打击人般,笑眯眯地征询李欣的意见。 李欣脚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校长…… 这事儿方校长根本不知道,她本以为萧家无权无势,有高局长的吩咐,校长不会怪罪于她,可是谁知道萧秋水的老爸居然那么牛掰,要是让方校长知道她借其名义得罪了林市长妻女,她一定不能再在华夏附中呆下去了,不,是整个江城的学校都容不下她了! “李老师。”闵玉霞淡淡地又叫了一声。 李欣勉强稳住心神,牵强笑道:“林夫人,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会重新对秋水同学的错误进行评判,哦不,我的意思是这里面可能有误,也许是其他同学先欺负了秋水,她才会错手伤到人……” 萧秋水眉毛微挑,变脸的速度倒是挺快,她转眸瞧了瞧谢厉新,是因为他? 谢厉新冷声回道:“不必了,我们直接和方校长谈。” 第十章 阴谋初生 距离萧秋水打人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萧秋水没有受到任何处分,不对,她受了处分,据说因为毁坏公物,被罚了原物三倍的钱,同时被勒令在家面壁思过,下周再来上课。 而初三十九班的班主任李欣,则引咎辞职,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城附中。 还有这起事故的受害者——高雅同学,得到了萧秋水家里赔偿的医药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听到这样的消息,江城附中的人都震惊了。 萧秋水是什么来头? 竟然逼得班主任辞职离开,打了人破坏了公物居然只受这点惩罚,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高雅居然没把萧秋水弄出江城附中! 要知道,高雅的舅舅是江城教育局的副局长,在江城教育界,可以说是一手遮半边天,所以高雅在学校里,都是横着走的,哪个得罪了她的人不是被整得凄惨无比的?曾经就有女学生被高雅逼得退学,这次萧秋水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她会不报复? 初三十九班,高雅几个相处得好的朋友围坐在她身边,替她忿忿不平,七嘴八舌说着萧秋水的坏话,同时纳闷高雅为什么不让她的局长舅舅给校方施压,把萧秋水开除出学校。 “莫非萧秋水有个教育局局长亲戚?”一个坐在高雅前桌的长发女生问。 另一个女生嘲笑地问:“哧,王晓梦,你傻了吧,我们高雅什么时候和那只小老鼠成亲戚了?” 王晓梦反驳:“你才犯傻了,教育局又不是只有一个局长……”感觉到侧面射来的寒光,她后来的话吞在了肚子里。 高雅冷冷地扫了王晓梦一眼,心情不佳道:“行了,你们别再提这件事了!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吧!” 见高雅如此,几个好友面面相觑,之前嘲笑王晓梦的女生叫李敏儿,她凑到高雅耳边低语:“这几天小老鼠都没来上课,我们去办公室找她的家庭地址,老师不给。不如等她出现了,我们替你报仇……” 高雅眸光一动,压抑着的火气经李敏儿这样一挑,立刻转为涛天的愤恨,她同样压低声音问:“怎么报?” “我虽然不知道小老鼠是什么身份来历,但你的性子我了解,如果不是家里施压,你应该早就动手了。不过她来历再大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力气有些大的小女生,真正遇到危险时,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和背景顶个屁用。社会上不怕死又横的人多的是,我们不必亲自出马,就能让她好看!到时候若真有麻烦,也不会知道是我们的主意。” 高雅和李敏儿从小一起长大,立即明白李敏儿的意思,她被说得心动,可又不免迟疑。 “李敏儿,你和高雅说什么?我们都没听见。”王晓梦不满地噘起唇。 李敏儿瞪了她一眼:“等你的大嘴巴缝上了,再告诉你。” 王晓梦闻言差点儿气炸了肺,可她嘴贱的毛病又改不了,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对方瞒着她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只能撇开脑袋,嘟着嘴生闷气。 李敏儿又把嘴巴贴到高雅耳边说悄悄话,高雅听得心动不已,但是想到舅舅的警告,她有些犹豫不决。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刚好我认识道上的几个人,嘴巴十分严,不会出卖雇主的。”李敏儿拍拍高雅的肩膀,“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和我说,做姐妹的,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高雅点点头,娇好的面容带着些许阴郁。 她扭头看了眼同桌,袁少今天又没来了。本来就不佳的心情更加阴霾。 有些失神地望着同桌的位置,高雅觉得右臂忽然疼了起来,两天前,那个讨厌的女生站在他的位置上,把她的胳膊弄折了,还害得她丢了脸! 萧秋水,我不会放过你的。 漂亮的眼睛里闪过阴鹜的寒光。 …… 外传在家面壁思过的萧秋水此时正被闵玉霞拉着逛街。 女人一旦受了伤,最喜欢的两件事,一件是吃,另一件就是疯狂购物了。闵玉霞觉得自己以前陪女儿的时间少,又不了解女儿在学校的生活,使得对方过着惨不忍睹的校园生活,甚感愧疚,决定好好弥补萧秋水。 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家女儿之所以会被人欺负,外表占据很大因素。如果女儿一身名牌,谁敢轻易给她气受? 她拉着萧秋水逛街买东西的同时,顺便帮萧秋水改头换面。 至于学习,闵玉霞并非不重视,只是她觉得在学校里读书,不如请家教,再不济不是还有儿子嘛,三个儿子的学业从来不需林父林母操心,在同年级中都是顶尖存在的林家儿子随便揪出一个来,都能给萧秋水补课。 于是,在所谓面壁思过的这几天里,萧秋水白天要陪林母逛街,晚上要和林逸闻补课。 本来闵玉霞打算帮萧秋水转学的,但是眼看中考在即,转学又需要适应的时间,加上学校已经对李欣班主任做了处分,因此闵玉霞才勉强打消让萧秋水转学的念头。 以为可以远离学校,从此当个自由人的萧秋水郁闷了好一阵子,不是要她离开学校吗?怎么最后又不肯了。她的一句“我不想上学”结果换来了闵玉霞的“休息一周,调整好心情再去”,虽然可以几天不用去学校,但萧秋水想要的是一辈子不用去,而不是几天啊! 想着下周又要回到学校,萧秋水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阴气。逛街的时候,路人撞见了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瞄上两眼。 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闵玉霞带着萧秋水到发廊理发。 “好了!”理发师帅气地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看着镜子中的可爱女生,吹了声口哨。 萧秋水盯着镜子里的人,愣怔了一下。 只见镜子中的少女齐肩头发,微微卷翘,额前的长刘海被剪短了些,拨到一边,既遮住了额角上的伤疤,又不会挡住她的视线,那双被掩藏起来的大眼露了出来,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叫人想要亲上一口。小小的脸蛋在蓬松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小。白皙粉嫩的脸娇俏可人。 闵玉霞闻声放下杂志走了过来,透过镜子看到少女的模样,惊喜得差点儿尖叫:“我家秋秋好漂亮好可爱!” 萧秋水闻言大冏,元婴大能竟然被人称可爱! 闵玉霞把萧秋水从转椅上拉下来,围着她转个不停,最后把目光定在萧秋水脸上,恨不得上去掐上两把,这么想,她真就这么做了,手感滑嫩细腻,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肌肤,萧秋水不喜欢被人碰,更不喜欢人家把她当玩具捏,皱着秀眉往后退去,避开闵玉霞的“狼爪”。 第十一章 对你没兴趣 闵玉霞知晓适可而止,恋恋不舍地望着对方的脸颊,有些可惜道:“要是多长些肉就好了,粉嘟嘟,肉乎乎的多可爱,跟个中国娃娃似的。” 萧秋水无视闵玉霞的幻想,难得主动问话:“可以回家了吗?” “秋秋饿了?换身衣服,我们就去吃饭。”闵玉霞瞧着萧秋水身上的淑女裙和发型有些不般配,脑海中已经自动浮现出萧秋水穿上蓬蓬裙的模样。 萧秋水听说又要换衣服,小脸绷得紧紧的,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好意,她才不会任其摆布。 以萧秋水的性子,不知道这样的忍耐能坚持多久。 进了一家高档服装店,看到闵玉霞给她指的裙子时,萧秋水不愿意换,那是一件有很多褶子的粉色蓬蓬裙,背后还有一个蝴蝶结,穿在小女生身上很可爱。被闵玉霞“强迫”地穿上身上这套淑女长裙,已经是萧秋水的极限,要她穿上那件粉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萧秋水看来,只有邪魔歪道的人才会穿那么少的衣服,但她也知道要入乡随俗,穿少可以,但至少要符合她的审美标准。淑女裙好歹和她以前穿的裙子有一点点沾边,那件粉色裙子,完全跳出了她的接受范围。相比于穿裙,她其实更想穿裤子的,当然,如果在外面套一件裙子,她会更舒服。 在萧秋水的坚持下,那件可爱的蓬蓬裙最后被遗弃了,闵玉霞暗道可惜,以后一定要动员全家人劝秋秋穿上! 萧秋水脊背莫名一凉,好像有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正在酝酿,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可疑人士,只能暗自留心。 “嗨,小不点,又见面了!”刚离开服饰店没多久,前面一名邪魅的年轻男子冲她勾了勾唇。 萧秋水与闵玉霞并肩而行,未搭理他的招呼。 “陆少,她是谁啊?”整个娇躯几乎要揉入男子身体里的娇小美女嗲着声音问,看萧秋水的目光充满敌意。 “不知道。”陆铭禹态度变得冷淡。 他身上的小美女察觉到男人的变化,顿时不敢再问什么,只是心里对萧秋水生出了嫉妒和愤怒。 陆铭禹见萧秋水装作陌生人一样不搭理自己,心里不由蹿起火苗,该死的丫头,凭什么那么目中无人!难道没看见他这么个大帅哥吗? 怀里的少女往自己身体上贴,陆铭禹眉微不可见地一皱,不都是小女生吗?那丫头怎么板着脸跟老姑婆似的。 他捏住少女的下巴,少女被迫仰起脸,以为男子要吻她,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似噙了水,美丽动人。 “我和别的女人接吻,你会觉得脏吗?”陆铭禹盯着她的眼睛问。 “不会。”少女低声道,心脏呯呯乱跳,他是要吻自己吗? 陆铭禹听到她的答案,眉头舒展,少女望着男子邪魅的笑容,全身发软,几乎要晕过去。 然而陆铭禹却忽然放开了她,朝已经擦身而过的萧秋水跑去,独留羞涩的少女在风中凌乱。 “小丫头,我有话和你说。”陆铭禹的步子很大,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上萧秋水,抓住她的肩膀道。 “我不认识你。”萧秋水肩膀一缩,从男人的手掌挣脱开来。 陆铭禹不以为意,他挑着眉道:“我叫陆铭禹,现在认识了。”说完,他信心满满地看着她。 打量萧秋水的同时,陆铭禹心里自然而然开始评价萧秋水的长相打扮。 个子太小,两个包子也太小,不过眼睛倒是挺水灵的,皮肤似乎也不错,好好打磨,长大后应该也是个美女。和那天初见相比,似乎好看了不少。 “年轻人,我家秋秋还小,你如果喜欢她,再等几年吧。”闵玉霞见陆铭禹以看货物的眼色瞧自家闺女,心生不满。 “咦,小丫头,这是你姐姐吗?长得漂亮又优雅。”陆铭禹似才发现闵玉霞一般,惊讶地赞叹。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漂亮的,闵玉霞明知对方睁眼说瞎说,却仍掩饰不住的高兴,眉开眼笑,“陆铭禹是吧?你要追我家秋秋,就先把屁股擦干净吧。” 那个被陆铭禹丢在大街上的少女已经委屈地走了过来,愤愤瞪着萧秋水。 陆铭禹当场被拆穿,并没有任何的脸红尴尬,他邪邪一笑:“姐姐误会了,这是我妹妹,陆铭雨,下雨的雨。”他把少女往自己身边一拉,对她道,“小雨,快跟这位姐姐和这位妹妹打个招呼。” 少女瞠目结舌,他说什么?自己是他妹妹?见鬼的妹妹!她昨天才和他认识好不好! 陆铭禹拍拍少女的头,笑眯眯对闵玉霞说:“小雨有些害羞,美女姐姐别介意。” 以闵玉霞的阅力哪里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只是她也不点破,“别叫我姐姐了,我是秋秋的妈咪,你可以叫我闵阿姨。” 陆铭禹立刻改口:“闵阿姨好,您看着真年轻!真不敢相信您有秋秋这么大的女儿。” “我先回去了。”萧秋水不想浪费时间,插话道。 “陆铭禹,改天有空再聊。”闵玉霞忙道。 “漂亮的闵阿姨,我能耽误秋秋几分钟时间吗?”陆铭禹拦在萧秋水面前,目光落在闵玉霞脸上。 “这……”闵玉霞迟疑地看向萧秋水。 “哥,你不是要陪我去看电影的吗?再晚点电影就开始了。”陆铭禹背后的少女拽着他的胳膊撒娇。 “没空。”萧秋水丢下两字,快步向前走,走出这条街,就可以坐进林家的车。 闵玉霞只得朝陆铭禹抱歉一笑,追了上去。 陆铭禹望着隐在人群里的娇小背影,凤眼波光流转,煞是邪魅。 呵,真的很讨厌他呢! 他跨步前行,受到阻碍。 “陆少……”少女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他。 “小妹妹,我对幼、齿没‘性’趣。”陆铭禹掰开少女的手,无情地离开。 不感兴趣?是对我不感兴趣吧! 少女咬着唇望着决绝离开的男人,心中又怒又气且羞,今天早上才和班里的女同学炫耀她交了个多金帅气的男朋友,哪里料到下午就被甩了!都怪那个穿白裙的女生,气死她了! 第十二章 炼药 萧秋水不知道自己无辜躺枪,回到林家借口太累要休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迅速坐到床上打坐修炼。 成为另外一个人,和别人住在一起,萧秋水自由分配的时间严重缩水,本来修炼就艰难的她更加寸步难行。晚上八点,准时补课。所以她只能抓紧每一段时间修炼。炼功自然是无人打扰最好,她住在林家,避免引出什么恐慌,只能半入定状态。 她所习心法名为神农心经,修习此法者炼药的时候更容易。另一方面,神农心经具有补气养神的作用,她现在都没睡觉,晚上以打坐度过。 灵气似被牵引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肉眼看不到的生命本源之灵从大院里的草木中飞出,向着林家三楼飘来,如果有人这时候出现在萧秋水的房间里,一定会精神振奋,说不出的舒服。 这便是神农心经不同于一般修真心法的地方,神农心经乃萧秋水师父独授于她,她修炼神速,和神农心经脱不开关系。 然而除了师徒二人外,再无外人知晓,就连药仙谷的人也不知道。 入定了一个小时,萧秋水便清醒过来。几日的功夫,她逐渐形成习惯,修炼一段时间自动醒过来。 感受了一下体内不多的灵气,萧秋水叹了口气。 太慢了! 现在才炼气一层,提升至筑基期就已遥遥无期,遑论元婴期。 她眸光一转,看向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原主貌似有一张存着钱的卡。 凭借记忆,萧秋水不一会儿找到银行卡,打开电脑,一边想一边操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但是她也没费脑子去想,她只想把修为提升上去。 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二十万元时,萧秋水眼眸微眯,二十万元对于一个未成年学生来讲并不少,可以买很多东西,那么多高科技的产品都能买到,想必草药更便宜吧? “秋秋,下来吃饭了!” 萧秋水将电脑关掉,起身下楼。 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林逸闻在闵玉霞的催促下来找萧秋水。 “昨天布置的卷子做了没有?” 林逸闻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问。 萧秋水默默把卷子放到桌边,林逸闻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少女的房间。 粉色的装扮彻底退去,墙壁恢复成白色,一整套红木家具,床铺则为米色。 “现在正常多了。”林逸闻评价道。 萧秋水没有说什么。 林逸闻有些无趣地看了萧秋水一眼,模样倒是变得顺眼了些,只是这沉默寡言的性子一点儿没变,还是让人生不出相处的念头。高中毕业后的近三个月,本该是尽情狂欢的日子,现在全被这妞霸占了! 他心里憋愤,拿起卷起扫了两眼,轻蔑耻笑:“你是傻子还是白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我看不用我补习了,你直接从初一开始学起吧。” 那是一份英语卷子,选择题就不说了,二十道题,百分二十五正确的概率,她居然没有一道题是对的!这运气…… 再说说作文,那是英文吗?简直是鬼画符! 林逸闻气得笑出声来,“你别跟我说你没学过英语。” 萧秋水没说话,心中却在想,她确实没学过什么英文。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学习别人的语言文字。让一个药仙谷的人跑去学炼器,那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她不理解,搜索大脑,查看原主的记忆,仍然不理解,就连原主自己也不甚了解,只知学英语就是为了考试,考试不及格就不能考上好高中,以后也不能考上大学……一环接一环,萧秋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要强制性地要求每个人都去学这种外语,难道不懂就活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萧秋水觉得,只要成绩不好,就可以提前离开学校,因为这一点,她自然消极对待学业,什么英语数学的,她脑子都懒得动一下。 为了萧秋水牺牲美好时间的林逸闻要是知道萧秋水的想法和做法,估计打她屁股的心都有了。 而萧秋水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还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叫——权势,她如果在一个普通人家长大,成绩不好或许就可以早点离开学校,但在林家,以林母对她的溺爱,用钱用权,都会替她在学校里争个位子的。 林逸闻见萧秋水不说话,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可施,心中的无名怒火更甚,“重做。” 他把卷子往桌上一拍,睥睨着她。 萧秋水拿起卷子,摊在自己面前,从头开始做。 林逸闻就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下笔如飞,嘴角抽搐个不停,眼中火星四窜,他算是明白她是怎么做题的了,这一幕应该让老妈看看,她眼中的宝贝乖女儿到底有多‘乖’! “好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萧秋水做好一张卷子,抬眼淡淡望着他。 林逸闻揉了揉眉心:“今天不讲英语,讲数学。” “数学书呢?” 萧秋水把数学书找出来,递给他。 林逸闻没有接过来,“哪里不懂,指给我看。” “都不懂。”萧秋水平静地说,表情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一点羞愧。 林逸闻差点儿把书抢过来砸在她脸上,SHIT,她脸皮敢再厚一点吗? 半个时辰之后,林逸闻已经快被萧秋水气疯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到底会什么?” “炼药。”萧秋水直言。 林逸闻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萧秋水重复回答,林逸闻气乐了:“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跑到制药厂去当童工了?还是说,你电视小说看多了,学人家炼什么药。” 萧秋水抿唇不语,她说的是事实,对方相不相信,她就管不了了。 林逸闻见她这模样,无可奈何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挠着,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昨天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能扯啊。” 昨晚第一天补课,都是他在和她讲规矩谈条件,最后留下一张卷子就走了,没有萧秋水发挥的余地,自然就不知道萧秋水的真面目。 “炼药炼药,你跟我说说,你都炼什么药。”林逸闻脚步一顿,目光犹如实质紧锁住她。 第十三章 玉石店 萧秋水眸光轻动,这个世界没有修真者,她若实话实说,指不定被当疯子看。 “说不出话来了?”林逸闻嘴角一勾,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在糊弄小爷。你要是不想让我补课,直接和妈说,别跟我玩心计。这一套小爷六岁就玩腻了。” 说完,他大步向门口走去,“小爷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萧秋水挑了挑眉,他主动离开更好。 走过去将门反锁,萧秋水该干嘛干嘛。 第二天,她决定去玉石店一趟。听说她想买点玉石,闵玉霞虽然奇怪,但并未阻止,说要和她一起去,萧秋水想想自己要买的数量,觉得还是别吓到这位善良的妇人,拒绝了闵玉霞的提议。 闵玉霞担心她一个人被骗,特意叫林逸闻陪她。知道如果自己坚持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于是就答应了。 林逸闻没有自己的车,所以要由司机接送。 他们到了一家较大型的玉石店,萧秋水心情有些急切。 炼药比聚灵阵更难,需要较高的修为和较多的灵力,以她现在之能,摆个聚灵阵最为划算。 可是进去玉石店后,萧秋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目光锲而不舍地穿行在墙壁上和玻璃柜中的玉石,眼神越来越越暗。 林逸闻见她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模样,奇怪地问:“不喜欢?那么多玉石配件,没有一块是你想要的?” “没有。”萧秋水很快将店铺里的玉石扫了一遍,那些死气沉沉的玉石一点灵力都没有,在云海界谁都不会去看一眼,在这里竟然被当成宝来卖。一腔热血被冻成冰,萧秋水很郁闷。 而听了她的回答的林逸闻更加郁卒,“你想要什么玉器?” “是啊,小姑娘,我们这家店虽说在江城不能算第一,但也是前几名的,你要是在这里找不到合自己心意的,到了下家,也别想找到。”店员不无骄傲地说。 萧秋水啥也没说,转身离开这家名为琼楼玉宇的玉器店。 林逸闻无奈地跟上去,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丫头那么难缠呢! 逛了近一天的玉器店,没有一件让萧秋水满意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车里吃包子,林逸闻边嚼着包子,边问她:“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萧秋水斜睨他一眼,咬了一口包子。 林逸闻也愤愤咬了一口,“得,刚才那句算玩笑。整个江城的玉器铺几乎被我们逛遍,都没能找到让你满意的。难道是你有件心爱玉饰丢了,想来买件一模一样的?” 萧秋水和他说不清楚,于是继续沉默。 林逸闻悲愤地将半个肉包全塞入嘴里,话也不说了。 他今天就是杯具,现在忽然想念高中生活了,再怎么无聊也比跟着这只闷葫芦强啊。 “少爷,不如去古玩街看看吧。”驾驶座上的司机不忍见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如此烦闷,小声提议到。 江城的古玩街在全国还算有名,不少游客到了江城就会去古玩街逛逛。那里什么玩意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想到而没有的。那里的玉器也很多,如果捡到漏,甚至可能以低价买到古玉! 林逸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儿忘了那里,赵叔,就去古玩街!” “古玩街?”这是萧秋水坐回车子后说的第一句话。 林逸闻斜眼睨她:“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古玩街。” 萧秋水皱了皱眉,记忆中似乎确有‘古玩街’,可是古玩街的详细信息,她却没有。要怪只能怪原主吧,在江城近十年,竟然没去过。 林逸闻很想骂人,丫的真不知道?! 磨了一天的性子已经所剩无几,林逸闻也懒得和她解释,拿出手机百度,然后扔给她:“自己看吧。” 萧秋水接过手机,低头默默看起来。 …… 古玩街位于江城东三环南路,是江城最大的旧货市场。 周末一般会从凌晨四点半开放到下午五点半,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近五点了,大部分的游客和掏宝的收藏者都散去,古玩街上的小摊也有一部分撤走了。 不用人挤人,林逸闻松了口气。 他们直接把车停到古玩街外面。 萧秋水看到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房子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走吧,你不是要找玉石吗?再过半小时就关门了!”林逸闻朝前走了两步,察觉到少女没有跟上来,转身见到萧秋水呆站原地,没好气地催促着。 二人走进了第一家——金玉满堂。一到里面,一种古朴透着富贵的气息铺面而来。 和那些开在繁华街市的玉器店不同,这里的每一处都彰显出一种特殊的气质。 外面的玉器铺,都是豪华贵气的现代装修,金属质的边框,玻璃质的柜子,砖面地板光可照人,头顶天花板挂着华丽的欧式灯具,地面、柜子的折射,使得整个店铺耀眼夺目,那些玉器宝石也被照得璀璨夺目,让人一见便眼前一亮。 只是真正懂的人却明白,越需要借助外力来包装的,其本质越站不住脚。 这个金玉满堂则不同,店铺仿古装饰,一眼看去,似乎所有的家具都是用木头制成的,各种各样的玉石雕刻或放在摆托上,或放在柜子上,抑或悬在空中,玉石的圆润晶莹与古朴庄重的木头相映成趣,十分和谐。 萧秋水眉眼舒展,相比钢筋水泥房,她更为喜欢这里的布局。 “喜欢?”林逸闻挑着眉问。 “嗯。”萧秋水点头。 二人的线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林逸闻问的是这里是否有她看上的玉石,而萧秋水则是承认喜欢这里的仿古装饰。 第十四章 全要了 临近下午五点,店员张启同不时看向墙壁上的闹钟,盯着分针看,再过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听到连珠垂帘的震动声,他懒懒地抬起眼,看到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索然无味地撇撇嘴,并没有上去招呼的意思。 一般能排到繁华街市第一家的都是生意做得好的,金玉满堂也不例外。地理位置上的优势意味着租金比别人高,租金高,店里的东西自然也就贵。 因此,不识货的人到了金玉满堂,都是逛了逛就离开,往下家走,只有真正懂玉石的人,才会回来买他们的东西。 不久过后就要打烊,除了回头客,多半做不成生意。看到两个年轻的陌生人,张启同也就不甚热情。 对此,萧秋水不知也不在意。 或许是金玉满堂的装饰合她心意,木然的表情稍稍缓和,目光逡巡间,仔细而郑重。 张启同瞧见,翻翻白眼,小丫头是被这琳琅满目的金玉给亮乱花眼了吧。 他得意又不屑地勾勾唇,挑挑眉。 “可有入眼的?”林逸闻双手插兜,懒散地望向她。 萧秋水抿着唇不说话,视线从玉饰摆件上一件件扫过。她现在体内没有多少灵力,看了一天的玉石,精神有些疲惫,此时精力全集中在看玉上面。 令她高兴的是,这里的玉石在品质上确实比之前看到的店铺的要好,但是离她所需的标准还是差了些。 林逸闻跟了萧秋水一天,早将她的表情摸透个八九(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表情),“不是说喜欢吗?又没有看中的?” 旁边的张启同闻言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软玉还是硬玉?”话落,他抬起下巴补充,“要问江城哪家玉石店的玉石品质最上层,种类最繁多,肯定是我们金玉满堂。和田玉、翡翠、琥珀、水晶……这些小姑娘都不喜欢?不说这些,就是雕工,我们家也是全B城最好的。” 张启同的话自然带了几分夸张,但是金玉满堂实负盛名,和其他店一样,店中宝贝良莠不齐,但好东西着实不少。生意人当然要把利润放在第一,东西有好有坏,就看你有没有一双火眼金睛了。 他见萧秋水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丫头片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旁边那个少年目光晶亮,虽然看着精明,但显然要买东西的是那个女生,于是指了指几样玉石推荐起来。 本来是不想理会两人,但又担心下班时间到了二人还不离开,他不好出口赶客人,便口若悬河地讲起来,能做成生意最好,不能做成,也早早打发了二人便是。 “我要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忽然,萧秋水打断张启同的话,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洒脱地指点。 张启同先是愣了一下,顺着萧秋水视线看去,心中暗暗吃惊,丫头好眼力! 他回头打量萧秋水两眼,眼中满含惊疑,她是随便指的,还是深藏不露?若是后者,那就太了不得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真有那么厉害吗?他宁愿相信她是胡乱指的。可是一连指了几块,都是有年份的古玉,有那么巧? 心里嘀咕着,张启同将萧秋水指的几样拿来放在桌案上,分别是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佛吊坠,一对碧玉镯子以及一串红玉珠链。 白、绿、红,三种颜色摆在一起,各有特色,其中,碧绿镯子最为惹眼。 “小姑娘好眼力,这三样可都是古董呢。尤其是这对碧绿镯子,据说是从明朝传下来的,曾是宫里的娘娘带过的。瞧瞧这水头,绿意盈盈,多喜人啊……” 任是张启同讲得天花乱坠,萧秋水的脸色并无变化。她只是将三样东西逐一拿在手里,在另外两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已经悄悄地感受了下玉石内的灵气。 倒是林逸闻,他对玉石不在行,本来也没觉得这几样玉石首饰有什么特别的,被张启同一忽悠,反而产生了兴趣,笑着问:“照你这么说,这些都是死人的东西?” “先生说话可仔细些!说那个字多不吉利!古董古董,可不就是古人用过的东西。这些值钱的物什多是家传的,或者流落到民间的,辗转进了我们店。总之一句话,我们店里的东西来路可都是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先生要是不喜欢古董,可以看看一些现代工艺。” 林逸闻微微摇头,转而问萧秋水:“要哪一件,买好了我们就回去。”他可不愿再逛下去了,比跑个几千米还累。 张启同眼皮跳了跳,他自己刚才和他们讲过价格了吧,这三件东西哪样都不便宜,单就那枚玉佛吊坠,也得十万块钱,两个半大孩子能有那么多钱。 不等他把二人细细打量,萧秋水眉都不皱一下地说:“全要了。” “全要了?” 林逸闻和张启同异口同声,吃惊地瞪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听错总不会两人一起听错,互相看了一眼,林逸闻蹙眉道:“萧秋水,你哪来那么多钱?我今天只是陪你来买东西,可不负责付钱。” 再说了,三样首饰加起来近百万,他的全部存折也没那么多。 小丫头莫不是疯了,竟然异想天开要把三件东西全收入囊中,也不想想,这是古董,不是普通的石头。别的女人爱慕虚荣,这丫头什么时候也那么贪心了? 第十五章 一千块一公斤 原本就对萧秋水多有不满,这会子看萧秋水的眼神儿更是带了刺。 而店员张启同的心情同样不佳,正如那少年所说,一个丫头能有多少钱,他的热情冷却下来:“小姑娘,要不就在这里面挑选一样吧。另两样我给你留着,下次带足钱再来买。” 一百万,就是个富豪太太,也不是说花就花的,何况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萧秋水拉长脸,她这才想起刚才店员说的价格,也才记起自己不是个自力更生的有钱人。原主存了十来年的钱,凭记忆来看那是笔不小的数目,哪料得到竟然不足以买下几枚低阶灵石。 见她抿着秀气的唇不说话,林逸闻积压了一天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萧秋水,你不说话什么意思?是在和我耍脾气吗?你丫的能耐了,大爷陪你一整天,不给个辛苦费也罢,还敢跟爷使小性子……” 震怒加咆哮,连张启同这个事外人都避得远远的,萧秋水却不温不火,仿佛一潭死水。在林逸闻吼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头也不回地离开,径自向店里的后门走去。 “诶,那里不能进去!”张启同忙出声阻止,可是萧秋水动作很快,几乎是一闪而过。张启同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后门的帘子内,气急败坏地挠挠发顶,迈起长腿追过去。 林逸闻的嘴巴仍开着,维持着说话的姿势。 死丫头!居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SHIT,老子懒得管你了!自己打车回去吧! 转身踹了一脚,鞋底结结实实地贴到实木制成的椅腿上,疼得林逸闻抱脚倒抽气。 另一边,萧秋水擅闯后门,里面是一间茶水房,穿过茶水房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俨然是另一片小天地。 小小的四合院里头,除了四个角落里摆着盆栽外,其余地方都被大大小小的石头给占满了,院子的南面是正门,有两个人正合力挑着一块大石头进来。走在前面的人见到萧秋水,愣了愣,没说话。 张启同落后,进来看到萧秋水站在院子边,轻呼了口气,然后怒声斥道:“小丫头,快出去,这里不对客人开放。” “小张,你不在外面看店,在这里囔囔什么呢!”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边用帕子擦着汗边走进院门,没看到张启同就听见他的大嗓门。 张启同脸色微变,赶紧解释道:“有位小姐闯进来了。” 中年人却没仔细听他说什么,他看着满院子的石头,顿时急道:“哎呀,你们怎么把石头都堆在这里了?难道想让老王我自己搬仓库里不成?” 一通忙活,院子中的石头总算被清理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块最大的。而萧秋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石头,眨也不眨一下。 老王总算注意到她,见是个陌生的女孩儿,皱了皱眉:“她是谁?” 张启同苦着脸道:“是刚才来的客人……” “怎么把顾客带到里面来了?现在谁在外面看店?” 张启同一愣,随即大惊,天哪,他居然把外面的少年给忘了!要是店里丢了东西…… 他简直不敢想象,脸瞬间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呆站在原地。 老王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立即斥道:“快去看看,要是店里少了件东西,拆了你都不够赔的!” “是是是,我立刻就去。” 老王不放心,想到前头看看。 但是这里站着个小女生,留她在这里亦不放心,想来如果店里出事了,小张会紧着来告诉他,于是倒没马上出去。 他虎着脸看向萧秋水:“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秋水的眼珠子转了转,始终不离那块巨石,听见老王的问话,纤手一指,脆声道:“我要它。” “什么?”老王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瞪着萧秋水,然后瞧瞧她指的那块原石。 “我要她。”萧秋水重复,语气平平,丝毫不知自己的话给对方带来多大的震撼。 没错,就是震撼。老王确信不是自己幻听了,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想要这块几百斤的原石!难道她懂得赌石? 老王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满腹的惊疑,沉声问:“你想买下它?”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秀眉忽然蹙起,“要多少钱?” 尽管有原主的记忆,萧秋水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仍然不甚了解。更何况,原主也未曾接触过现在她所触及的东西,因此她可谓两眼一抹黑。想着巨石里头可是藏着宝贝,而且那么大一块,估计价格不便宜,她恐怕付不起。 老王好奇,“你买它做什么?” 萧秋水眸光微动,真话自然不能说,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丫头也玩赌石?”老王又问。 赌石是什么? 萧秋水不知,不过对方给她找了借口,她便顺着台阶下:“嗯。” 老王闻言一乐,笑呵呵地问:“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是。” “你家大人呢?”老王一听,心下了然,想来不是小丫头要买原石,而是陪大人过来的吧。 萧秋水眉梢轻抬,心中暗忖,林逸闻怎么说也十七岁了,算得上大人了吧,于是回答:“外面。” 老王点了点头,调侃而笑:“这么大的原石可不便宜,小丫头身上带钱了吗?” “多少钱?”萧秋水抬了抬眼。 如此一本正经,倒叫老王多看了她几眼,很普通的一个小姑娘啊,唯一特别的就是眼睛又黑又大。对了,气质也不像是个小女孩会有的。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很少有她如此沉稳的性子吧。 按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老王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块。” 那么少? 萧秋水讶异地挑了挑眉,心中却是一喜,莫非对方只当那是块普通石头,所以才卖得那么便宜? “一千块一公斤。”只听老王又道。 萧秋水如同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一千块一公斤,这块石头少说也有几百公斤,那得多少钱? ------题外话------ 唔,一百块一公斤貌似低了,所以改成一千了 第十六章 要它!(首推,求收) 萧秋水粗粗算了下,以这块石头的大小来看,估摸着有七八百公斤,一公斤一千块钱,一整块石头就得七八十万块钱,而她手头上只有二十万元,且是全部家底,这块石头是啃不下的。 找林逸闻借钱?他恐怕要把她当傻子看,会借她才怪。 老王见状咧嘴一笑,“小丫头,既然想赌石,难道不知道其中行情吗?”问完后自己又是一乐,想来小姑娘是跟着大人一道儿的,偶然看到大人赌石,好奇心太重,也想赌赌看吧。 于是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眯着眼道:“你如果没那么多钱,不如买块小的吧。” 萧秋水不为所动,方才院子里的石头很多,其他的石头中也有灵气波动的,但是很少,对她来讲犹如杯水车薪,作用并不大。唯独眼前这块,灵气浓郁到让她在外面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看到它的时候怦然心动,只有一个念头——要它!她要它! “我只要它!”她执着地盯着那块巨石,石头表面是厚厚的白沙皮,她现在虽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那逼人的灵气叫她舍不得放弃。 “嗨,小丫头还是个固执的!”老王气笑不得,“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这个降价卖你。要真想要,不如找你大人过来。” 老王只是说说,并不当真,毕竟赌石十赌九输,行内也常说一刀切穷一刀切富,行家买毛料,尚且要仔细观察,思虑再三,一个丫头片子,啥都不懂,就指着石头囔着要,就算再宠她的家人也不会花这冤枉钱吧。 不过萧秋水闻言却动了心思,指着巨石毛料霸道地说:“它是我的,不许任何人乱动。” 冷冷瞟了老王一眼,就迅速跑了出去。 老王呆愣住,他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了?想要生气,可是方才对方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犹如鬼魂一般,深深印在脑海中,让他心胆俱颤。 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手上湿漉漉一片。老王咽了口唾沫,只觉得那个少女好生诡异。 他回头望了眼那块大的毛料,不知怎的,竟不敢上去碰一下。莫不是中邪了?中了那丫头的邪? 拍拍脑门,老王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还真有那等震慑人心的本事不成。 不过倒真没去碰巨大毛料,而是朝店里走去。 “什么?借你六十万?”林逸闻惊得从沙发椅上跳起来,睁大俊眸瞪着矮他一个头的萧秋水,“你想把那三块破石头都买回去?脑子进水了吧你!” 张启同坐在他对面,听到‘破石头’三个字时,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萧秋水面无表情:“不是。” 林逸闻眼睛瞪得更大:“那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三枚玉石成品,他都跳脚了,要是跟他说买一块大石头,估计勒死她的冲动都有了。萧秋水暗暗腹诽。 可是她又没那么多钱,难道要强抢吗? 眯起眼往后门的帘子望去,估算着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刚巧老王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正对上她的目光。萧秋水目光闪了闪,老王却心里一凉,感觉到仿佛被野兽盯上一般,毛骨悚然。 张启同站起身来:“老板。” 老王急走几步,视线落在了少女旁边的少年身上,瘦高个儿,十七八岁的模样,此时他正满脸怒意瞪着少女。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王顿时心下了然。看来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小丫头的要求她家里人是不会答应的。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换上一副和气生财的笑容:“先生别生气,小姑娘好奇心重,看到别人赌石,自己心动很正常。其实先生不放心,也可以买块五百块钱的毛料让小姑娘玩玩。五百块钱买个开心,买个和气,不也挺好的么。” 林逸闻自己没赌石,圈里倒是有朋友对这行感兴趣的,听说比玩股票还刺激,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秋水会和赌石这种东西沾边儿,带着惊讶的审视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脸上。 萧秋水静静和他对视,没有一丝胆怯。 “先看看再说。”林逸闻抿了抿唇,他心里实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破石头值个几十万的,让萧秋水那么执着。 一行四人先后回到后院,老王让张启同先把店门给关上了。今天若是能把这门生意做成了,对老王来说可是大喜事,不过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穿衣打扮看着像富贵人家,但毕竟两位客人都是未成年人,七八十万不是说出就能出的。 不过,要是两人能劝动家人买下毛料,也算件好事不是? 不知老王活络的心思,当林逸闻看到躺在院子里的巨大石头时,惊讶难抑。 “就这块破石头也值数十万?”他嗤笑地看向萧秋水,“看来你脑子真进水了,才会想着买下这种东西。” 老王目光闪烁。 见林逸闻几次嘲讽金玉满堂里的东西,张启同早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可不是什么破石头,里面要是出绿了,何止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也是有可能的。” 林逸闻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可是谁能保证里面会出绿呢?要是不出绿,几十万块钱就打水漂了。 尽管年纪不大,但林逸闻头脑却很冷静。而且他不是个嗜赌的人,对赌石更加没兴趣。 因此,他冲着萧秋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赌石,但这东西跟赌博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最好别接触。我们林家倒是出了个好赌的,要是被爸妈知道,林家的乖乖女成了赌徒,他们会怎么想?” 说着说着,已然带上了威胁。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女强宠文《诱妃成妻:爷太妖孽》http://www。xxsy。net/info/552977。html 第十七章 直觉有宝(首推,求收) 沾上一个‘赌’字,一般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实,因为‘赌’而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尤其是珠宝界有句行话:赌石如赌命。 此为其一;另一方面,林家并非富商人家,尤其林父所在的特殊位置,家中若出了个赌徒,很可能会影响到林父的执政生涯。 萧秋水并不明白这些道理,就算知道,她也不一定会放弃那块带着浓郁灵气的石头。 因此,在林逸闻警告下,她拧着眉固执道:“我要它。” “你……你冥顽不灵!”林逸闻火冒三丈,想打她吧,又担心回家后被林母寻问责备,可身上的怒火不发泄出来,他会被憋死的! 于是,林逸闻做了一个冲动的行为——把怒火发泄到那块在他看来十分碍眼的破石头上! “嗷呜——”人的脚哪能和石头比硬度,林逸闻重重往石头上面踹了一脚,石头没事,他的脚却传来钻心的疼痛。 右脚本就在之前伤了一次,现在伤上加伤,加之此次怒意更盛,用力更猛,所受伤害呈几何上升。 萧秋水第一时间看向石头,见其纹丝不动立于原处,放下心来,这才蹙着细眉瞟向抱着一只脚的林逸闻,隐含不悦:“你不想借钱不借便是,何必拿块石头撒气?” 你个小没良心的,看到你三哥痛得跳脚,也不知道来扶一把,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林逸闻满腔怨念,却又说不出这种等同于示弱的话。只抱着一只脚,另一只在地面上不稳地蹦跳着。 旁边老王和小张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到最后则忍俊不禁。 可真是一对有意思的兄妹。兄长脾气暴躁,妹妹冷得不似一个正常人。 老王叫小张把林逸闻搀扶到屋内上药,林逸闻想咬牙忍住痛的,然而他发现这一次不比刚才,痛意剧烈,似乎不是忍忍就能过的。希望上点药水后可以好转,省得回去后被老妈问东问西。 待林逸闻和小张离开后,老王诧异地问萧秋水:“你不进去看看?” 萧秋水不答反问:“钱可否先欠着?” 说话跟个古人似的。 这个念头在老王脑海中飞快闪过,只是他的注意力不在此,而是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仍然不放弃这块毛料?” 萧秋水点了点头,漆黑的大眼睛灼灼盯着他。 老王觉得她的眼睛好似有种魔力,自己看了心里头便莫名发憷,于是转移视线,指着大块原石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坚决要买下它?” 萧秋水的举止太过反常了。 以前来老王这里买翡翠原石,哪一个不是三挑四捡,犹豫老半天,都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挑的毛料。她一个半大的少女,手头没钱,家人反对,为何偏偏执着于这么大块的毛料。莫非她有透视眼能看出石头里面会出绿不成? 老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人们常说‘神仙难断寸玉’,别说人眼了,就是如今发达的科学技术,也没有一种仪器能通过毛料外壳很快判出其内是“宝玉”还是“败絮”。 那么她到底因为什么看中它了呢? 越是不解,就越好奇,心里越痒,就越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惜,他不可能知道答案,至少目前萧秋水不可能说出真相。她颦眉想了想,沉声回道:“直觉。” “什么?”老王一时没听明白。 萧秋水解释:“我觉得里面有宝贝。” 老王哑然失笑,“这就是你们女性常说的第六感吗?想不到小丫头也信这个。” 第六感? 遇到陌生的词,萧秋水的第一反应便是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从原主了解到所谓的第六感,于是点了点头。 见状,老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痒了半天的答案竟然是这个,小姑娘不会是在糊弄他吧? 他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可惜对方面沉如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只得作罢,回到她之前的问题上:“我老王这儿还从来没有赊账过,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说话的同时,一直悄悄观察着萧秋水,见其皱眉,复又道:“不过,看在你那么喜欢的份上,我可以破个例。” 话落,萧秋水眼睛忽的一亮。 老王暗暗好笑,果然是个小丫头! “只是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多久能还我钱?你可别跟我说几十年后,那时不定老王我早化为一培土了。” 萧秋水低头沉思,她初到地球,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别说赚钱买石头,就是养活自己都靠着林家。 另一方面,她现在急需钱,尚且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么多钱买玉买草药,又哪里能挪出钱来还。 老王敛眉静等,小丫头能够认真思考,而不是马上给他一个答案,这点他很欣赏。 半晌,萧秋水抬起明亮的双眼,“你知道什么方法可以快速赚钱吗?” 老王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想自己赚几十万?”倒是个有担当的,没想着直接靠家里人。 “嗯。”萧秋水见老王没有否定,一定是有法子的,眼里闪过期待的光芒。 老王习惯性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道:“赚钱的门路很多,快速赚到钱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只是高利润带来的是高风险,很可能会赔得血本无归。你现在赌石,不就是快速赚钱的法子吗?” 说到最后,老王语气里透着淡淡戏谑。 第十八章 挑毛料(首推中,求收) 赌石? 萧秋水眉梢轻挑,再次从老王话里听到这两个字,萧秋水方才细细思索“赌石”二字的含义。 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好在老王自个儿滔滔不绝往下说了。 所谓赌石,一般指赌翡翠毛料当中是否能够出绿,即翡翠。和赌桌上又有不同,玩骰子会赌大赌小,赌石可没人会去赌里面没翡翠。 之所以用‘赌’来形容这一行,关键在于仅从外表无法判断“庐山”真面目。一块未经开窗的原石,除了形状和重量外,谁也说不清里面是什么。这时候除了靠眼力及积累的经验外,运气的成分极大。 因此赌石一夜暴富的有之,倾家荡产的更不在少数。 对于普通人来讲,运气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不过对萧秋水这个来自修真界的伪萝莉而言,运气就变成了实力,她现在修为未恢复,无法看透原石表层,但不妨碍她进行简单的辨认。假如她猜测没错的话,只要她能感受到原石中透出的灵气,那块原石基本上就是能出绿的。 万物皆有灵。然普通山石尚未达到聚灵成精阶段,翡翠和我们常说的玉其实都是石头在地表下经过长年累月不断变化形成的,因此本质是相同的。而长时间的滞留,便自然沾染上了天地灵气,品质越上层,时间越久远的玉石,灵气也就越浓郁。 翡翠在云海界是低级之物,因为翡翠中蕴含的灵气很少,甚至比不上低阶灵玉,一般用来作首饰或者成为炼制法器的材料。 萧秋水以前自然也不屑用翡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相较天地间如溪流般稀薄的灵气而言,翡翠中蕴含的灵气就如同江河涛浪,叫她不得不注目。 更关键的是,这里的翡翠很值钱! 修真界中被当成废材的东西,在这里甚至能够价值连城! 她可以不在乎翡翠中那点灵气,但她不能不在乎翡翠背后带来的巨大利益!从前在大门派药仙谷,上头有师父罩着,没有一天要为钱烦愁。可是到了这里,她碰了壁,变强的心又十分强烈,此刻当然很热衷于赚钱了。 找不找得到灵玉,萧秋水已不抱太大的希望。如果灵玉找不到,至少她还可以炼药!药材的价格……她现在也不敢确认这里的药贵或者便宜。总之赚钱是必须的! 别看萧秋水表面不动声色,脑子倒是飞快地转了又转。 待老王停下后,萧秋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毛料在哪里?” “嘿,丫头可想清楚了,这东西可要看运气的,等下要是赌垮了,可不能哭鼻子。”老王第一次瞧见萧秋水露出不同的情绪,不由一笑。 萧秋水点头,眼珠子却仍在院中央那块巨大原石上瞟。 老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暗暗感叹一句,可真是个执著的丫头啊。他自己将那块毛料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来里面是否有宝。也只能告诉自己,或许真是小丫头的莫名直觉吧。 “走吧,这里没其他人,那块石头暂时动不了的。”老王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率先向放毛料的库房走去。 萧秋水紧跟上。 很快,便到了库房外。 尚未进去,萧秋水已经感觉到隐隐灵气从内扩散出来,但是很淡,完全不能和院子里那块相比。 萧秋水目光微转,看向另一间房。那间屋子没有落锁,只是虚掩着。似乎里面的灵气比这里更浓。 但老王并没有带她进去隔壁那间的意思,打开面前的锁,推门而入,笑着同她说道:“你自己挑吧,挑好了告诉我一声。” 里面空间很大,由于是四合院,房顶由瓦片房梁构成,比钢筋水泥建造而成的房间要高得多,房顶上还有天窗,照射下来,使房间里亮了许多。 萧秋水一进去后,注意力便被堆积在地面上的大大小小的毛料吸引,听到老王的话,只是应了一声。 老王四处检查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问题后,便看向萧秋水。 此时,萧秋水正在缓慢地找寻着有灵气的原石。 或许是因为毛料外皮的包裹,加之灵气不多,她发现很多石头单凭她的灵识无法感知到。相比隔空感知,利用触觉会更加清晰和灵敏,这样也能够避免错过有灵气的毛料。 尽管如此,她的收获并不喜人。看了几十块毛料,也就一两块有灵气的,而且灵气少得可怜。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里的毛料都是被挑剩下来的,被人不看好的毛料,俗称砖头料,基本上不会出绿,若是里面能出个豆绿,也会让人艳羡的。 并非老王故意坑萧秋水,而是他看得出她不是这行里的人,否则他方才介绍赌石方面知识的时候,她就不会一副懵懂的模样。 既然小姑娘只是好奇来玩玩的,老王自然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砖头料,出绿难,价格也就低,对于出入行的人来说,是个付出少的试水。但是也很容易打击人的积极性。毕竟想要赌涨的机率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 当看到萧秋水毫无专业性的挑石之法时,站在不远处的老王咧嘴笑了笑,小丫头果然不懂赌石。 要是行家挑毛料,都得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连最基本的工具都不用,可见真不是这一行的人。 老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就走了出去。他不担心仓库里的毛料会丢,毕竟这些都是砖头料,价格不高,而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搬走几块? 他离开后,萧秋水眉毛都没抬一下。然而当听到隔壁房门响起时,她平静的瞳孔起了一丝波澜。 很快,她把注意力放到满仓库的毛料上面。 别看她只是摸一摸,实际上却要聚精会神,感知毛料中的灵气波动,因此自身也会有灵力损失,精神逐渐疲惫。 她在这里挑挑捡捡,那厢,林逸闻见不到她人,心里着实不放心。等红肿的右脚擦了药水,简单包扎后,他麻烦张启同去叫萧秋水,得知萧秋水去挑毛料后,惊怒得从椅上站起来,差点儿把几度受伤的右脚给废了。 经过老王的解释,林逸闻才冷静下来。 他半眯着俊眸,嘴角微翘,双手抱胸,等着看萧秋水的笑话。 想象着萧秋水挑的石头是堆废料,白白浪费了钱,然后他恨铁不成钢地将她责骂一通,说得她抬不起头来的场景,林逸闻心里乐开了花。 ------题外话------ 感谢各位妹纸的收藏!群么~另外,厚颜无耻地在这里向大家推荐自己的穿越女强文《妖孽国舅诱宠妃》http://www。xxsy。net/info/552977。html希望亲们能够支持收藏一下 第十九章 出绿了 等了半个小时,萧秋水还没过来。林逸闻没耐性等下去,在张启同的搀扶下来到仓库。正巧萧秋水挑得差不多了,指着自己挑选好的堆放在一起的五块毛料说:“我买这几块。” “确定了?”老王扫了眼地上的五块毛料。砖头料形状不规则,表皮看着也不太好。他是不相信这里面会有好东西的。 萧秋水点了下头。 “挑好了,让我先看看。”林逸闻靠在门口,懒洋洋地抬着眼皮说道。 萧秋水无所谓,于是林逸闻慢悠悠地跳了进来。 天色渐暗,仓库里开着灯,林逸闻眯着眼瞅瞅这块,瞅瞅那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普通石头,甚至不如外头被人丢弃在旮旯里的破石头。 他轻嗤一声,“一块毛料五百元?” “是啊,五百元就赚个成本价,要是小丫头眼光好,这里面能切出绿来,利润可就大了。”老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林逸闻没有被老王蛊惑,要是真那么容易赌涨,老板何不自己切开,赚个满盆? 他眼神平淡地扫向萧秋水,“两千二百五,你有那么多钱吗?”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打算出这冤枉钱。 老王暗暗皱了皱眉,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可别连桩生意也没做成。 萧秋水直接将银行卡拿了出来,这下子林逸闻再不能阻止她了,而老王则松了口气,脸上恢复笑容:“你想现在解石还是把毛料带回去?” “现在解。”萧秋水可不懂什么解石,既然这里可以解,自然就在这儿把事办完了。 于是,老王让张启同叫来另一名店员帮忙解石。现在老王年纪大了,一般自己是不动手的,除非翡翠毛料的品相十分好,他手痒才会上好,更多时候都是让店里的人来。张启同主要是看店卖东西,并不擅长解石,于是还没回家的傅远被唤了过来。 仓库里便有一台解石机,在场的估计也就老王和傅远懂得怎么用。 “丫头想先切哪块?”老王把主动权交给了萧秋水。 先切哪一块萧秋水无所谓,反正都是要在现场切开的,于是她随手指了一块。 老王往她所指方向一看,是块最小的。他暗自好笑,小丫头这是要把大的留后头呢。不过令他纳闷的是,萧秋水挑的毛料有大有小,并不都挑着大的来,形状也各异,她是根据什么来挑的呢? 那边,张启同将那块最小的黑黝黝的石头搬到解石机上。 老王一辈子干这行,解石现场不知目睹过多少,对这几块毛料不抱希望的他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他好奇的是萧秋水为什么挑选这几块,他实在看不出它们之间有和相通之处。单就外表来看,实在惨不忍睹。 林逸闻在旁边听见,也好奇地伸长耳朵,想听听萧秋水的回答。 萧秋水双眼紧盯着解石机,很不负责地答道:“直觉。” 又是直觉? 老王无言笑了笑,有意思! 林逸闻闻言一愣,皆是勾唇嘲讽:“你以为自己是神仙?”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无心之言与真相相差无几,以萧秋水元婴期修为来看,可不就是神仙嘛,上天入地,排山倒海,对以前的她来说小菜一碟,只可惜现在换了身体,发挥不出她以前的实力来。 “慢着。”萧秋水突然出声。 傅远刚把解石机通上电,摁了开关,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惊吓一跳,险些将石头从中间切开了。 “怎么了?”老王问。 “从这里开始切。”萧秋水在石头上比划了一下。 老王这才发现毛料上没有划线,一般解石之前都会先在毛料上划线,依照所画的线切开,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切坏里面的翡翠。而那线,可以是赌石的人自己画,也可以让解石的人帮忙。 不过萧秋水挑的毛料各方面表现都不太好,又是砖头料,老王和解石的傅远早在心里将它们判出局,对待这次解石自然也就不怎么上心。 傅远面色有些尴尬,他看向老王,老王朝他微颔首,于是傅远将解石机上的石头重新摆放,将萧秋水比划的位置正对着解石机的切片。 待到这一刻,在场的人心不由自主都悬了起来,就连萧秋水这个知根知底的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 当石头被切开一道口子时,傅远兴奋难抑的声音率先响起:“出绿了!” “什么?出绿了?”除了萧秋水,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老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解石机旁,当看到切开的那一面出现的一抹淡淡的绿色时,双眼顿时大睁,“快,快拿水来!” 张启同早跑去端了一盆水过来,将水洒在切面上,原本淡淡的绿色变得鲜艳了一些,但是并不是碧绿欲滴的,绿意星罗棋布,远远看去,却也靓丽。 “是豆种翡翠!” 老王眼力好,瞧见这颜色朗声道。接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凑到近处观察,手电筒照了照,散光度还行,胜在质地均匀,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多杂质,看通透的程度,靠皮绿是不可能了,就是不知道这块豆种翡翠有多大。 “幸好刚才划了线,差点儿就从翡翠中央切过去了。”傅远心有余悸地看了萧秋水一眼。 言罢,老王等人都耐人寻味地望着萧秋水。 萧秋水面不改色,只是平静地道:“接着切吧。” 见她如此镇定,傅远反而不好意思了。 老王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这应该是巧合吧。 他移开位置,让傅远接着切。 而林逸闻则惊讶地回望向淡绿色切面,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里居然真藏了一块翡翠,虽然看起来不乍地,可好歹算出绿了,也就是说小丫头赌涨了? 他迫不及待地寻问老王这块翡翠的价格,老王哑然失笑:“现在翡翠还没完全切出来,叫我老王怎么出价?不过十有八九能上万。” 闻言林逸闻转动眼珠,瞄了眼萧秋水。 她面色平静,并未因为挑的毛料出绿而激动,听到老王说能卖到上万块,表情也没变化,她就一点儿不兴奋? 林逸闻心中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将疑惑放置一边,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解石机上。 因为切出了翡翠,傅远原本只用了五分的心这回十分全用在解石机上,豆种虽比不上玻璃种、冰种,但也不错,它在翡翠家族中算常见的一种,属中档翡翠,颇受青睐。 傅远上了心,接下来解石就顺溜了许多。 等切好后,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翡翠原石。 “丫头要直接卖了还是带回去?”老王心里对这种中低档翡翠已经起不了多少波澜,不过能再做回买卖也不错,让师傅加工一下,做两对镯子,再弄几件挂坠不成问题,可以放在店里出售。 萧秋水自然要卖,反正这块翡翠没有多少灵气,对她来讲没有太大用处。 老王高兴道:“这块豆种翡翠棉絮不多,无裂纹,水头好,透度也不错,但种相对一般,我出一万,丫头卖吗?” 萧秋水这时还不懂得讨价还价,闻言点了点头。 林逸闻在旁边看了有些急,差点儿出声说教几句,最后却咽进了肚子里,只是默默睇她一眼。 接下来的解石过程快了很多,第一块出绿,众人只当是运气,可当第二块石头又切出翡翠来时,全场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第二十章 这是翡翠吗?(求收藏) 几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萧秋水,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丫头今天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然而,似乎嫌他们惊讶得还不够似的,第三块和第四块毛料再次相继出绿。 老王等人从惊讶到惊叹再到惊吓,现在已经麻木了。 傅远在金玉满堂打工多年,解石的次数也不少,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手气那么好,回回切出翡翠来。 他望着最后一块翡翠毛料,咽了咽口水:“你们说,剩下这块能切出翡翠吗?” 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是却又不愿意去相信。如果这一块再出绿,那么就意味着今天的这位小客人运气爆棚了! 可是满仓库几百块石头,赌涨概率不到万分之一,也就是说,满仓库的原石甚至可能一块出绿的都没有,她怎么能在里面挑出五块,且每一块都出现翡翠了?!运气再好也不可能逆天到这种程度吧? 几人看萧秋水的眼神如同看怪物一般。 萧秋水刚刚赚到三十万元,心情颇好,漆黑大眼灿若星辰,被几人火热目光注视,没有一点儿恼意。 老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声音微哑:“最后一块我来切。” “老板,还是我来吧。” 傅远连切出四块翡翠,震惊的同时也不免YY,是否今天自己的手气不错?如果剩下最后这一块原石也让他切出翡翠来,那他在赌石界绝对是个神话!有谁能够连续解石开出五块翡翠的?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单是想一想,就乐得他心花怒放。 老王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即便知他心中所想,也不会满足他这个愿望。因为他自己满腔热血无处发泄,更重要的是,他想亲手创造奇迹! 老板坚决亲自上阵,员工自然不能不同意。傅远只能恋恋不舍地从解石机旁离开,老王则搓着手走到傅远之前站的位置。 “丫头,这次你想从哪儿划线?”老王指着解石机上的石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萧秋水。 他此时有满肚子的疑问需要她来解答,然而当务之急是解开最后这一块毛料。如果最后这一次又赌涨了,那么他相信她挑毛料一定不是单凭直觉!或许她有着不为人之的秘密!而对于这样的秘密,谁都想知道。 萧秋水皱眉想了想,最后这一块翡翠其实她自己也摸不准,感觉里面有灵气,可似乎有些凌乱。假如把灵气比作石子的话,那里面的东西就是有大有小,形状各异。 这样的毛料,她之前没有体会过。 按捺住心里的疑惑,萧秋水在原石上划了几条线,正好圈出一个不太规范的长方形。 看到她划的线,老王深吸一口气,“你确定?” “确定。” 仓库里接连响起几道抽气声,一个个满脸震惊。 按照萧秋水前几次划的线切下去,基本上都堪堪切到了翡翠,而且没有破坏到翡翠。也就是说,萧秋水划多大的范围,那块翡翠基本就是多大。这样算的话,面前这块毛料如果有翡翠,很可能就有一个篮球大小! 老王双手放到衣服上擦了擦,把上面的汗水拭去,原本笑呵呵的眼睛刹那间改变,浑身的气势也陡然一变。 最后的解石,正式开始! 几双眼睛全聚焦到解石机上,看着飞速转动的滚轮往石头上靠近,几人忍不住屏住呼吸,连老王这个久经玉石界的老行家,也格外紧张。 萧秋水双唇亦微抿着,她倒不怕里面没翡翠,就是不知道出来的东西有多少,够不够支付她买外面那块巨大毛料。 接通电源,老王按着解石机的手柄缓缓的切了下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缓慢,耳朵里听到的只有电砂轮与空气的摩擦声,然后是与石头碰撞的尖锐声。 石头一点点被切开,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时候老王的功夫便显了出来,紧紧握住解石机的手柄,稳稳切了下去。 等电砂轮停止转动,老王用手揭开薄薄的切片,这时切面暴露出来,张启同夸张地叫出声来:“怎么是白花花的石头?这是赌垮了?” 要是平时,张启同不会那么大惊小怪,只是刚才连续涨了四块,现在忽然出现一块没绿的,难免吃惊。 林逸闻闻言看向萧秋水:“幸好垮了,不然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透视眼了。” “莫非今天真是我手气好?”傅远小声嘀咕。他解石四次,全出绿了,老板一上手,却切出了白花花的废石。 “不,没垮。”老王却道,“不是废料,很可能是白翡。你们看,手电筒打进去,十分通透。” 可不是,之前光线暗,众人只看到白花花一片,和灰白的表皮相差无几,同时被切石飘散的石灰覆盖,看起来更加不起眼,乍一看过去,真跟石头一样。 但当手电筒的光束照上去时,那种玉石才有的透度便显现了出来。 “又赌涨了!太厉害了!”张启同两眼放光,崇拜地看向萧秋水。 傅远有些失落,同时也很佩服,心里还带着疑惑。 林逸闻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又赌涨?老板,你这批货出绿机率很高啊。” 他虽不知道赌石赌涨概率有多少,但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太高,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赌石倾家荡产了。 老王听了林逸闻的感叹苦笑一声,出绿高?这都是没人要的砖头料,能有一块出绿就不错了,要不然他早自己切开,又怎会便宜了她。 两千五百块的毛料,转眼就成了几十万的翡翠。擦,难道真是璞玉蒙尘,鱼目混珠了? 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挑选几块解开看看,嘴上则说:“先生若是心动,也可以买几块试试。” “嗯,等这块解好了我也试试。”林逸闻听了点点头,看到小丫头回回赌涨,男人天生好斗的性子上来,他也忍不住想赌一把。 傅远和张启同互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看到跃跃欲试,然后两人也表示自己想赌几块。 老王闻言摇了摇头,还真把他这里当金山了,哪个人都能来挖块金子啊。他复杂地扫了眼萧秋水,应下几人的话,然后埋头接着切。 连续切开三个面,都是白色的,几人心里已经肯定,这是块白翡,然而当第四面切出来时,众人都傻眼了。 “这……这是翡翠吗?”最不熟悉这一行的林逸闻指着最后切出的一面,不确定地问。 第二十一章 五福临门 老王深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五……五福临门!” “五福临门?”林逸闻讶异地挑了挑眉。 傅远和张启同则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五福临门,是因为有五种颜色吗?”萧秋水平静的声音适时插入进来。 老王心绪翻江倒海,其之复杂难以言明。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默默地用手试去切面上的粉末,接着洒上清水,原本有些模糊的颜色清晰地展现出来。 白色为底,红、绿、紫、黄四条色带飘浮在上面,清水的浸润,使之更加鲜艳夺目,红艳如火,绿碧如湖,紫莹似晶,黄亮似阳,在白底的映衬下,如同天空中美丽的彩虹,又似瓷盘中美味的五彩松糕。 众人眼中皆露出痴迷之色。 “好漂亮!”傅远惊叹。 老王痴迷地凑近,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五彩翡翠,痴迷之色比其他人更甚几分,他的眼神带着迷离之色,好似看着自己的珍宝一般。 “我这辈子都没看过那么漂亮的五彩翡翠。五福临门啊!竟然是五福临门!想不到我不仅能碰到传说中的‘五福临门’,而且是由老王我亲手解开的……” 傅远、张启同凑近了些,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林逸闻平时接触翡翠少,又不像女人天生爱美玉,因此倒没表现得像他们三人那样迷恋,不过他也靠近,想看得仔细些。从老王三人的表现可以看得出这块翡翠很不寻常。 而作为五彩翡翠的主人的萧秋水却仍然十分淡定,翡翠是一色两色、绿色或红色,再她眼中都是一块石头,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翡翠能够卖多少钱。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沉浸在‘五福临门’带来的震惊中的老王三人恍然清醒。 老王很想抓着萧秋水的肩膀问她到底是不是个丫头,碰到这样的事不说惊喜过度,至少也要表现得正常一点吧,谁像她一样上来就问钱的。不是说女人都喜欢漂亮的石头吗?他从她的眼里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然而,这一刻老王更抓狂的是为什么这块五彩翡翠是萧秋水的。在一个小时之前,它还是属于金玉满堂,属于他老王的! 五彩翡翠,而且是五福临门翡翠,玉石界已经有十几年没出现过了。又是冰种的,水头足,透度好,块头还大,如果放到拍卖行里拍卖,拍出上千万是百分百的。 两千五百块,他就把价值千万的东西给卖出去了! 此时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从来都没做过那么赔本的生意。可是赌石就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失信者无处立足,造假者以命相抵,富贵贫贱全靠眼光学识。 刚才萧秋水已把两千五打到老王账户里,现在老王也可以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以弱凌弱,将五福临门翡翠占为己有或者坑萧秋水这个不识货的。 然而一旦这样做,老王在这一行也就混不下去了。 他还算是个要面子、讲道义的生意人,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没有做出为人不耻的事,“这东西价值太高,我店里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他无法买下它。 萧秋水听出老王的意思,双眉微凝,“到底值多少钱?” 老王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 “是一千万。”老王轻叹口气。 他店里的东西不少,要凑出一千万的宝贝不是不行的,但要凑出那么多的现金,却十分勉强。 林逸闻瞳孔一缩:“擦,那么贵!” 张启同搓了搓手,忍不住伸出去摸五彩翡翠,却被老王大力拍掉:“可别碰坏了。”张启同悻悻地收回手,心里却想,老板自己刚才还不是一直在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 不过价值千万的东西,他也不敢大意。不碰就不碰,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萧秋水眼珠子转动,心思飞转,一千万,外面那块让她心动的翡翠原石,才不到百万,要是把现在这块卖出去了,买下外面那块,她还能剩下很多钱,貌似不仅解了燃眉之急,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正盘算着自己小九九,萧秋水忽然听到老王的话,“五福临门翡翠十分难得,这块水种又好,只要在外界透出消息,一定会引起轰动的,不知道你想怎么处理。” 萧秋水对这种事不在行,她下意识地看向林逸闻,毕竟在这里,只有林逸闻算是自己人。 林逸闻瞧见她寻问自己意见,顿时有种翻身作主人,成为主心骨的骄傲,他挺了挺胸,轻咳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道:“当然是委托拍卖行拍卖。” 他们对翡翠都不太了解,尽管老王说这块五彩翡翠原石值千万,但谁又能保证老王的估算是否准确。真正的价值,还是由市场来决定吧。 老王闻言目光闪了闪,暗道此少年倒有几分魄力。萧秋水在他眼里形同怪物,已经不是普通少女了,林逸闻在面对价值千万的翡翠时,也能有这份定力,老王甚是赞许。 解完石林逸闻和萧秋水就可以带着五福临门翡翠回家了,可是萧秋水仍惦记着外头那块翡翠,心里头痒痒的,不买下来她不放心。 而老王今天见证了萧秋水挑毛料的本事,现在已经相信外面那块巨大原石不简单,哪里还肯卖给她。只找着各种借口推脱。 “不是我不卖给你。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钱,我不能卖给你啊。” “顶多不过一百万,我付了就是。”林逸闻嗤笑一声,颇为不屑地道。 萧秋水诧异地斜了他一眼,他不是说不会替她出一分钱的吗? 老王闻言脸色微白,却坚决不改口:“那也不行,其实那块毛料还没到就被老客户给定下了,你们就算出再多的钱老王我也不会卖的。” 林逸闻哪里瞧不出老王的心思,他横眉冷对:“老客户定下了?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刚刚忘记了。” “这都能忘,那你还记得所谓的老客户叫什么吗?”林逸闻沉眸冷视。 第二十二章 都是我们的 老王笑容微敛:“抱歉,客户的资料不能向外透露。” 买卖交易,需得双方同意。现在老王显然不打算把巨大原石卖给他们,就算明知他说的只是借口,林逸闻拿他也没辙。 最郁闷的莫过于萧秋水了,原本外面那块翡翠原石她志在必得,费脑筋想办法筹到钱,结果老板却不卖了,还有比这更郁闷的吗? 林逸闻向来不是个受气的主儿,他也不是个见钱眼开的财迷,对方不肯卖,他就转身走人,威胁不至于,死皮赖眼他不屑,招呼着萧秋水离开。 一连赌涨五块,绝对不只是运气,实力更加重要。他相信以萧秋水的本事,到其他地方依然可以找到完美的翡翠。金玉满堂得罪了萧秋水,绝对是他们的损失。 萧秋水不知林逸闻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不愿意放弃。凡事讲究机缘,既然她碰到了,就是缘份。这一次若错过,不知何时才能碰到让她心动的东西。 她目光幽沉,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而她很平静地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 当老王等人听了却一点儿也不淡定,全都以为萧秋水疯了。 尤其是林逸闻,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臭骂她一顿。 “你真以为自己是赌神啊!用价值千万的翡翠去换一块不知是好是坏的毛料,你……你脑子进水了吧!” 老王三人同样满脸震惊地望向萧秋水,是啊,她真当自己是赌神不成? 就算赌石界的泰斗,也不敢拿价值千万的五彩翡翠去赌一块未开窗的毛料吧。 她凭什么敢这样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王转着眼珠子迅速猜测萧秋水为什么敢这样做。 他将遇到萧秋水的场景前前后后细细想了又想,很快,他便发现了根源所在——她是冲着那块毛料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块毛料?那块毛料是今天才从其他地方运来的,可以说还没有人来看过。而她会反常地从店里闯进后宅来,十有八九是被那块毛料吸引过来的。但这说得通吗?翡翠毛料又不是美食,能够用香味吸引人,也不是发光体,引人注目。她为何能寻着过来?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是直觉? 老王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依靠莫须有的直觉,那么那块巨大原石里头是否真藏了翡翠,再未解开之前,谁也不能确定;而如果她有另外的本事能够确认那里头有宝贝,那他和她交换,似乎不值呀。 看见萧秋水连续赌涨五块,且最后一块是难得一见的五福临门,他眼睛都红了,心儿肝儿疼得滴血。恨不得那些翡翠全是他的。 要是换在平时,别人要用那么大块的五彩翡翠跟老王换一块普通毛料,老王定然心中乐开花,以为天下掉馅饼,早赶着去换了。可是现在,他却迟疑着,不敢说换,也不敢说不换。 其实这样的心理再正常不过。当见到一个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某样东西时,他人见了都会猜测那东西肯定十分宝贵,但又不能确定有多珍贵,如果自己费了大力得来,真是宝贝,自然开心,可要是不值,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就在老王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的时候,林逸闻的手机忽然响了。 林逸闻看了眼手机号码,看到是家里打来的,忙按下接听键:“喂。” “嗯,在潘家园这边,等下就回去。” “你怎么知道?” …… 听不清手机那头说话的声音,只见林逸闻说了几句话后就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面,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回来的时候,俊脸上的愠怒已经换上了笑容,明亮的双眼透着丝狡黠与机智。 “想好了没?”他含笑盯着老王。 老王沉吟着,看看包装起来的五福临门翡翠,看看萧秋水,仍是下不定决心。 林逸闻见状眼露嘲讽,但他这次掩饰得很好,别人很难从他脸上看出来。 担心老王最后会拒绝她的提议,萧秋水冷声道:“我说过,它,我要了。” 她并不想对这里的凡人动武,除非他们先招惹了她。而老王,已经快要碰触到她的底线。如果他仍要拒绝她,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强抢。 老王眼皮一跳,只觉方才平静的少女刹那间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屋内似乎被煞气侵袭,陡然阴凉凉的。 他不由想到之前那双让自己冒冷汗的漆黑大眼,再联想到她次次挑中的毛料。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她的眼睛不正常! 这样一想,老王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阴气从地下蹿到脚底,瞬间冰透他全身上。 “秋秋,我们走吧。”林逸闻嘴角一勾,就要离开。 萧秋水皱眉,她已经说了,那块毛料,她要了。林逸闻在搞什么? 不等她作出反应,老王急急忙忙喊道:“慢着!” “王老板还有什么事?莫非想留我们吃晚饭?”林逸闻本来就没打算这样离开,可他却不动声色,只是淡笑着调侃对方。 老王双眉紧锁,扫了眼林逸闻,视线很快投向萧秋水,当他的视线与其黑洞洞的大眼对上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他赶紧撇开视线,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我答应,换。” 萧秋水眼睛顿时一亮。 林逸闻却忽然低声笑出来:“换?我们不换了。” “不换?你们刚刚不是要换的?为什么不换了?”老王脸色一变,急声质问。 林逸闻眼中闪过不悦的冷光,脸上依然挂着浅笑,“我们乐意。”说着,他的手按住想要说话的萧秋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毋躁。 萧秋水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几秒,身体后退了一步,算是答应暂时配合他。 林逸闻满意地挑眉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转眸看向老王,邪气地翘起薄唇:“五福临门翡翠是我们的,外面那块翡翠毛料……也是我们的。” 第二十三章 先斩后奏 “你……狂妄!”老王猛地睁大眼睛,“你们想强抢不成?” “不敢当,我们可都是江城一等好公民,岂会干抢劫这种粗暴的勾当。”林逸闻淡淡笑道,“我们只是花钱买东西罢了。” “我说过了不卖!”老王十分气愤,对萧秋水的畏惧暂时抛到一旁,“你这不是强抢是什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老板收了钱却不打算把货交给我们,金玉满堂难不成是家黑店?”林逸闻佯装诧异地看他。 “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钱?”老王只觉对方一派胡言,他老王什么时候收了钱,小混球,竟然还诬蔑金玉满堂是黑店。 林逸闻惊奇道:“三分钟前王老板的帐户上应该多出一百万,王老板不知道?” 老王面色一变,顾不上回答林逸闻的问题,忙掏出手机拨通帐户所在的工商银行的电话,当确认自己帐户里确实在几分钟前转入了一百万,他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不用想也知道,少年偷偷记下了他的账号,然后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钱转了过来。 好一招先斩后奏! 任他红口白牙,对外人难以解释清楚真相。更何况,若非他见财忘义,对方也不会来这么一出。 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老王万分郁闷,林逸闻却十分开心:“我没骗王老板吧,钱已转入您账户里,外面那块大毛料就是我们的了。” 老王横眉竖眼,却拿对方无法,听到林逸闻的话,心里憋屈得慌。 当老板的被人摆了一道,傅远和张启同两个员工想帮忙帮不上,只好安安静静呆在旁边。 “王老板介意我们在这里解石吗?”林逸闻好似没看到老王的黑脸,笑着问。 老王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好意思,小店要关门了。”哼,给他挖坑,还想用他这里的工具解石,门都没有。外面那块毛料少说也有几百公斤,看他们两个人怎么抬出去。 林逸闻耸耸肩,“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老王正奇怪林逸闻那么容易就妥协,傅远突然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老王面色微惊,但并没有马上就改口。 傅远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姓萧的少女宁愿用价值千万的五福临门翡翠换一块毛料,可想而知对方对那块毛料寄予的厚望。眼下毛料已经被他们耍手段买走,自己无论如何也该看看那块毛料里到底藏了什么宝。当然,相比里面出现高翡,他心里黑暗地希望里面什么翡翠也没有,只有一堆废料。 而他没有马上改口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仅凭少男少女两人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将翡翠毛料搬走,趁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替自己出口气。说他以大欺小也罢,说他小心眼儿也好,反正他今天遭了一个毛头小子的道,又与高级翡翠失之交臂,不出出气心里难受。 几人跟在萧秋水兄妹后面,陆续回到院中。 现在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天色不算太暗。 巨大的翡翠毛料孤零零的躺在空旷的院子中,萧秋水快走几步,到了毛料跟前,眼里浮现出一丝激动。 林逸闻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也能猜测得到她现在的心情,站在她后面,得意地挑眉笑着。 老王冷哼:“货交到你们手里了。请快点搬走吧,我们要关门了。” 林逸闻不温不火地问:“做生意不都讲究和气生财吗?今儿个王老板的火气有点大啊。”他转眸望向傅远两人,“王老板是每天都这样,还是今儿个比较特殊?”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启同总觉得林逸闻最后一句话话里有话。他不敢当老板的面说其坏话,咳嗽了一声撇开脸。 老王气得双腮一鼓一鼓的。 与此同时,萧秋水把手放在毛料上,将力气聚集到右掌中,猛的一推。 石头忽然朝前滚动。 老王等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石头滚了两圈,然后在原地来回晃动几下,就停了下来。 几人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惊疑地望着重新静止的翡翠原石,“它,它怎么忽然动起来的?”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萧秋水,刚才只有她的手碰到了翡翠原石,难道是她…… 老王的恐惧再次涌了上来。 然而不等他做出缓和的交涉,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车喇叭声。 两束黄光从大门外射进来。 林逸闻打了一个响指,冲外面喊道:“快滚进来,爷等半天了!” “臭小子,比老子还小半岁呢,敢在老子面前称爷,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人未到声先到,一道狂野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一道逆光的高大人影大步跨了进来。 同时,几个站在车厢上的人也纷纷跳下来。 随着人影的靠近,院子中的人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约有一米九,长得十分结实,双臂鼓鼓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胸肌同样结实,跨着虎步进来,让人想到了泰山。 张启同往傅远身边靠了靠,这是人对强者本能的敬畏。 萧秋水瞳孔微微一缩,视线先落在男子的脚上,然后落在他身上的肌肉。 “嘿,你小子脚怎么了?”粗犷的男子一眼瞧见林逸闻不正常的右腿,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没什么,扭到了而已。”林逸闻不想多谈,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要是让好友知道,自己因为生气用脚踢石头,才伤成这样,指不定要笑成什么样子。 “先把货搬上车吧。” “好。”男子朝随他一同前来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刻迅速行动起来。 男子似乎察觉到萧秋水不同于他人的目光,他警觉地转头看去,看到萧秋水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是你的妞?”男子努了努嘴。 “口糊,她是我妹。” 男子暧昧地挤了挤眉毛:“我明白,不就是妹妹么,现在都喜欢这一套。” “呸,把你满脑子的龌龊思想塞进肚子里,她真的是我妹。”林逸闻如果不是脚受伤,一定狠狠踹向对方的屁股。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清纯可爱的妹妹了?我跟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都不知道,说,你是不是故意把她藏起来了。也太不够哥们了!”男子对着他的胸捶了一拳。 林逸闻硬生生接下,胸口传来闷痛,他低声咒了句,没好气地回道:“就你那身板,配得上我家妹纸吗?” 男子摸了摸鼻子,低头打量着自己:“我怎么了?多完美的身材,不知多少妞看得眼睛发直呢。” “去,别显摆你那身‘鸡’肉了。” 男子笑了笑,扭头看着萧秋水,“不过说真的,你妹妹几岁了?看起来够小的。刚才还奇怪你这小臭小子怎么对豆芽菜感兴趣呢,还好还好……” 萧秋水躺着都中枪,她脸色微黑地垂眸扫了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撇了撇嘴。 第二十四章 稳如泰山 林逸闻正好将她的小动作瞧在眼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反捶了男子一拳:“臭小子,别把你那些荤段子和黄色思想放到我妹面前讲,小心我把踹回姥姥家。” “行啊,我等你。”高大男子斜斜睨了林逸闻的脚一眼。 林逸闻知道他是故意膈应自己,翻了个白眼,然后向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男子叫秦毓,是个运动狂,尤其爱好武术,家庭背景也不简单,难怪身上会有一种铁血气势。令萧秋水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竟然和林逸闻是同班同学。 林逸闻毒舌道:“秦毓就是长得着急了点,你可别被他外表给骗了。好多美女就是被他这模样骗了。” 萧秋水点点头。 秦毓不满地瞪了林逸闻一眼:“什么叫被我的外表骗了?明明是她们自己眼睛不好。呸,这也不对。都被你小子给弄糊涂了。老子相貌堂堂,威武不凡,而且表里如一,她们喜欢说明有眼光。再说了,我们当了几年的铁哥们,有你这样在妹纸面前埋汰兄弟的吗?” “切,我还不知道你性子?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刚才我二哥打来电话催着回家吃饭了。” “你二哥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你了?” 林逸闻朝萧秋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哪是关心我,要是只我一人出来,就算我喝西北风,他也不会打个电话来催。” “明白。”秦毓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家妹纸倒是挺宝贝的,怎么以前就没见过呢?” 林逸闻看到秦毓好奇的目光,啐了他一口:“我家的事你少管。” 两人打闹惯了,秦毓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能自己走路不?要是不行,老子背你。” “嗤,爷还没残废呢!你那劲儿省着搬石头吧。”林逸闻拍开他的手,挺了挺胸。 眼看着三人就要离开,老王急了。 他能不急吗,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的心跳也快飞起来了。 “诶,你们就这样走了?” 林逸闻闻声扭头,一边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王老板不是急着关门吗?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免得打扰王老板。”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他拖着萧秋水就往外走。说是拖,其实是靠还差不多。 在兄弟面前逞逞能那是面子问题,在自家妹纸面前,就不必逞英雄了。 萧秋水皱了皱眉,想推开他,但思及林逸闻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现在腿脚又不便。算了,就当拖着一只灵兽吧。 林逸闻丝毫不知萧秋水在心里把他归类到‘兽’那一类,正回击着秦毓的调侃:“你那是羡慕嫉妒恨,我就和我妹亲热,你能咋办?” “瞧你那得瑟样儿,老子才不稀罕。” 三人,其实应该说是两人说说闹闹着,和萧秋水一起离开了四合院。站到车前,萧秋水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车厢上。 卡车车厢不是完全密封的,左右面由蓝漆钢铁管围起来,大块毛料被用麻绳牢牢捆绑在车板上,四五个人站在毛料旁边,看着他们。 “秦毓,这东西先放你那吧。”林逸闻觉得把那么一大块石头带回家不好解释,于是就道。 秦毓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萧秋水暗暗拧了拧眉,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东西搁在别人那儿过,多少有些不放心。要是有个储物袋就好了。 只是她也知道,以她现在的水平,是炼不出储物袋来的。 为了照顾林逸闻这个伤患,副驾驶的座位让给了他。萧秋水和几个搬石头的男人站在车上的甲板。 卡车在街道上一路飞驰而过。 萧秋水扶着栏杆,眯着眼睛看着五光十色的夜景。 速度形成的风将她的黑发吹得四散飞舞,扑面而来的凉意叫她十分痛快。只是路上的车着实不少,排放出来的尾气不怎么好闻。 在众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她悄悄给自己的面前化出一道无形的灵气界面,污浊的空气被排除在外。 感觉不到充满汽油味的气息,萧秋水的神色缓了缓,视线微移,落到被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毛料上。 如果可以,她想要立刻砸开外面的石头,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会让她有那么强烈的心动。这样的感觉,她很久没有碰到过了。 只是她现在没有合适的工具,要是强行破开,很可能破坏到里面的东西,到时可有的她后悔的。 她在这里烦恼,坐在车内的两人也不悠闲。 秦毓见林逸闻频频往后看,戏谑道:“什么事让林大少心神不宁啊?” 林逸闻朝他翻了翻白眼,“专心开车。” 秦毓看着前方,继续道:“林小妹是你们家的宝贝疙瘩吧,当你的兄弟那么多年都不知道你有个妹妹,还有你二哥,竟然会打电话来催你们回家吃饭。” 林逸闻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萧秋水只是林家的养女,他没有告诉秦毓。至于萧秋水是不是林家的宝贝……对林母来说肯定是的,至于对他们兄弟几个来说,她恐怕还比不上一个朋友。 不知为何,林逸闻这样想的时候,脑海中却浮现出在仓库里的画面。萧秋水的表现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他不由问:“听说孟晔那小子跟着他老爸去缅甸了。” 秦毓一边开车一边说:“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好那玩意儿。为了这次放假,他可眼巴巴等了一年了。” 说着,自个儿笑了笑,反问道:“对了,你怎么也学起孟晔玩起这东西了?” “不是我,是秋秋。” 秦毓双手一颤,方向盘拐了一下,车子一个不稳,险些撞到旁边去,亏得他马上稳住了。 林逸闻低咒一声:“该死的,你这驾照是买的吧?我看你还是回炉重造的好。” 秦毓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嘴上却道:“还不都是你,语不惊人死不休。” 车板上的几人也被惊吓到,纷纷扶着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倒是萧秋水,站在车板上稳如泰山,脸上也不见丝毫惊慌之色。 等车子步入正轨,众人缓过神来,注意到面沉如水的萧秋水时,眼里都闪过讶异之色,紧接着便有些羞愧,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 第二十五章 初见二哥 “听说赌石如赌命,你怎么敢让你妹沾上那玩意儿?” 林逸闻闷声不响,赌石是不是如赌命他不知道,但是不过一小时的时间,他那个学业差得一塌糊涂的妹纸就通过赌石赚了上千万,比全家人劳碌一年赚得都多,他现在是羡慕嫉妒恨好么。 秦毓见他不回答也没勉强,以为对方太过宠那丫头,妹纸说风就是风,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逸闻这小子有恋妹癖呢。 “脚伤成这个样子,今晚的比赛不去了吧?”秦毓转开话题。 闻言,林逸闻烦躁地抓抓头发,“不去了,就我这状况,老妈也不会答应我出来的。” 秦毓莞尔一笑,林家人都惧林母,这在他们圈里几乎不是秘密。 …… 秦毓先把林逸闻和萧秋水送回林家,然后开着卡车离开。 林逸闻见萧秋水恋恋不舍望着远去的卡车,轻笑出声:“放心吧,石头放秦毓那里,绝对安全。左右不过一个晚上,明天我们找人解石。” 那块毛料里会出什么东西,林逸闻甚是期待。不知是不是今天萧秋水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不仅对萧秋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而且对素来嗤之以鼻的赌石忽然有了兴趣。 萧秋水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慰。 林逸闻见她不咸不淡的模样,有些不乐意地撇撇嘴:“今天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萧秋水诧异地瞅了瞅他:“你想要什么报酬?” 林逸闻被她反问堵住了嘴,他不过随口一说,哪里想过要什么报酬。不过既然说出来了,不要白不要。现在这妞儿也是个千万富翁了,接济一下他这个穷人应该的。 “今天要不是陪你去买玉石,我的脚也不会受伤,如果脚不受伤,今晚的赛车比赛就不会错过。所以,你现在欠了我两个人情。你先还一个好了,以后修车改车的花费由你来出怎么样?”林逸闻抬了抬包扎着纱布的脚,厚颜无耻地冲她道。 要是秦毓在这儿,一定大呼他狡猾,神马恋妹癖,那都是扯蛋,这家伙分明是个周扒皮。 萧秋水倒是没有想太多,她能得偿所愿,林逸闻确实功不可没。当然,即使没有林逸闻,她也有办法得到那块毛料,只不过会麻烦许多罢了。 因此,她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林逸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说定了,以后我的宝贝车子就靠你修护了。” 两人一直站在院子里说话,这会儿话差不多说完,那边大门正好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橘黄的灯光射在他脸上,使得精致的五官更为柔和。 “二哥。”林逸闻看到来人赶紧喊了一声。 萧秋水第一次和林家老二林逸清见面,不由多看了一眼。 林家的基因确实好,林父林母是俊男美女,生下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老大英俊不凡,老三帅气逼人,老二看起来俊秀温雅。随便一个扔在人海里,都能成为焦点。 林逸清面相温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更多了一份书卷气。 原主对这位二哥印象还是比较好的,对着谁都是微笑,镜片掩盖住双眼的锋芒,不会给她太多的压迫感。殊不知,这只是林逸清的伪装。 然而,萧秋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有一种直觉,林家老二不好惹!修真之人对事外之物总会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直觉,曾经帮萧秋水躲过很多危险。 也不知是神游天外还是不想叫,她没跟着林逸闻一起叫‘二哥’。 林逸清也不恼,以前萧秋水看到他就是寡言少语的样子。但听家人说这丫头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变了不少。现在看来,果然有几分不一样了。 将萧秋水直视他的画面收进眼里,林逸清微微勾唇:“快进来吃饭吧,妈担心半天了。” 不用猜也知道林逸清为何会出现在门口,肯定是林母不放心萧秋水两人,叫他出来看看的。 进门后,便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道。 萧秋水来了几天,已经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至少在吃的方面,她适应得很快。此时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的馋虫立即被勾引出来。 林逸闻同样饥肠辘辘,直喊着开饭。 闵玉霞笑骂一句,赶紧进厨房端菜。 王阿姨在旁边帮忙,很快将碗筷摆好,碗里都盛着满满的米饭。 林逸闻不着痕迹地坐到桌边,没有让闵玉霞看到他受伤的脚。好在今天穿的是休闲长裤,林母又忙着张罗晚饭,没有注意到。 林逸清早在进门前就发现了林逸闻的异样,视线微不可察地从林逸闻的脚上扫过,没有点破,默默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对了,爸和大哥呢?” “爸晚上要参加酒会,大哥部队里有事。” 林逸闻明白地点点头。 林逸清漫不经心地回答完林逸闻的问题,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萧秋水。从小到大,察言观色一直是他的强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不着痕迹的观察,一丝不落入了萧秋水的眼。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林逸清看着温和有礼,且一直面带微笑,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样的人要么真的是个性子温和的人,要么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 凭萧秋水的直觉,可不会认为对方是前者。这样的人算计起别人来,常让人防不胜防。现在,林逸清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她不得不暗暗警惕。 毕竟,她只是个冒牌妹妹。 就连最小的林逸闻都对她起过疑,她不相信林逸清会完全未留意她的变化。暂时瞒过了林家其他人,她可不想在最后这一个面前出现纰漏。 萧秋水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露出丝毫异样,只是垂着眸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菜。 林逸清眼睛微眯了一下,笑而不语。 第二十六章 送去展览 同桌的林逸闻丝毫不知饭桌上暗潮涌动,见萧秋水双眼直勾勾盯着菜盘子,嘲笑道:“看把你馋的。” “五十步笑百步,不知道谁刚才囔囔着饿的。”闵玉霞正好端着最后一道菜汤出来,听到林逸闻的话,不由回道。 “哎,妈也太偏心了。我不就说了一句,小妹还没说什么,你就先帮着她来堵我了。”林逸闻故作吃醋状。 “我就偏心怎么了?难道你的心长在正中间?”闵玉霞一句话堵得林逸闻哑口无言,闷闷地朝林逸清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郁足表情。 林逸清淡淡一笑:“妈,你快坐下来吃吧。” 闵玉霞笑着答应,净了手,坐到饭桌边。 吃饭的时候,难免对萧秋水和林逸闻今天的收获寻问了一番,基本都是林逸闻在回答。 他本来不想把萧秋水赌石的事告诉闵玉霞的。但那块有半个足球大的五福临门翡翠铁定瞒不住,而且萧秋水一个未成年少女,拿着那么一块宝贝总归不安全,还是告诉家长为好。 当听说萧秋水不仅学人家赌石,而且还连涨四块时,闵玉霞惊得目瞪口呆,重复确认了几遍,饭也不吃了,起身去拆两人抱回来的木盒子。 翡翠还没有抛光,但依然绽放出璀璨的光彩。红、绿、紫、黄分布,白底纯净,仿佛五彩朝霞,甚是美丽。 对这样漂亮的翡翠,女人很难有抵抗力。闵玉霞也不例外。秀颜上露出痴迷表情,连道漂亮。 林逸闻颇为得意地仰了仰头,卖弄似的将自己从老王那里听来的有关五福临门翡翠的信息迅速复述了一遍。 所谓五福临门,即指中国传统五福,福、禄、寿、喜、财。珠宝玉石界也将翡翠最漂亮的五种颜色与这五福相联系。 红色代表福气,即“福”;绿色代表钱财,即“禄”;白色代表长寿,即“寿”;黄色代表财富,即“财”;紫色代表喜庆,即“喜”。 五种颜色齐聚于同一块翡翠,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萧秋水这一块五福临门不仅有五福之色,且种水俱佳,个头也大,十分难得。 闵玉霞听得双眼放光,她只是觉得这块翡翠漂亮,没想到会那么金贵。 林逸清笑道:“五福临门确实难得,寓意也好,若是请个顶级雕刻大师雕刻个翡翠摆件,价格恐怕还要涨上许多。” 还要涨上许多? 原石就值千万,再涨得值多少钱? 闵玉霞和林逸闻都有些咂舌。 “秋秋,你打算怎么办?”闵玉霞首先想到的不是将宝贝据为己有,或者以萧秋水未成年而由自己保管,决定权交给了萧秋水。 虽然如此,可是任谁都看得出她眼里的喜爱。 其实萧秋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卖了。但她没有忽视闵玉霞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卖了”两个字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相反,她比一般的修真者更为冷情,甚至有些霸道和以自我为中心。 这和她的身份、成长环境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身为药仙谷大长老的唯一弟子,她在药仙谷几乎是横着走的。而药仙谷在云海界又是大门派,所以出了药仙谷,别人同样要给她几分面子。 更重要的一点是萧秋水有一个牛掰的师傅——玄紫圣人。 若说萧秋水在云海界是旷世奇才,那么玄紫圣人就是天纵奇才。他不仅在炼药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且在修炼方面也令人望而却步。 其修为深不可测,据说连渡劫期的老祖都不是他对手。要知道云海界修为最高的便是渡劫期,再往上,便是大乘期,可以飞升至仙界。因而,有人猜测玄紫圣人已达大乘之境,只是不知他为何没有飞升仙界。 同时,他是个炼药宗师,在药仙谷炼药本事数一数二,为了求得一颗玄紫圣人炼制而成的丹药,云海界修士可以说挤破头脑。 可想而知,玄紫圣人在云海界地位有多崇高。而作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萧秋水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却也没有什么真心朋友,或许从小在玄紫圣人身边长大,随了他孤傲的性子吧。 只是这一刻,看到闵玉霞喜爱五福临门翡翠,她莫名就心软了。 闵玉霞等不到她回答,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想把它卖掉还是留着收藏?”说到卖掉的时候,闵玉霞眼里闪过淡淡的不舍。 萧秋水眸光闪烁了一下,漆黑的瞳孔露出坚定的神色:“收藏。” 闵玉霞一听,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收藏好!收藏好!这么好的翡翠想买都买不到呢,反正家里也不差钱,这东西你收藏着好。” 林逸闻对萧秋水的决定没有太大的惊讶,林逸清则相反,他略微诧异地扫了扫萧秋水,又看了眼兴奋得容光焕发的闵玉霞,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嘴角轻微上扬,他不急不徐地道:“玉石店里出现了这样难得的翡翠,消息肯定会传出去,或许到了明天,新闻都出来了。所以,五福临门翡翠是瞒不住的。半个月后正好市里面有一场展览会,不如拿去展览吧。既可以让大家饱饱眼福,也不埋没了它,同时也省得太多人惦记。” 林逸清办事,闵玉霞很放心。只要萧秋水不反对,她也赞成拿去展览。花美还需人来赏。如此漂亮的翡翠,若只是孤芳自赏,未免可惜了些。 萧秋水其实已经在心里把五福临门送给了闵玉霞,对方想怎么做,她都不会反对。 于是,此事就这样拍板下来。 第二十七章 出门 闵玉霞对着翡翠又欣赏了半天,然后才收回到卧房里,锁在柜子中。在这之前,她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担心自己拿走翡翠会惹来小女儿的猜疑,好在不等她开口,萧秋水便先提出来,说她自己年纪小,怕弄丢了东西,翡翠还是由对方来保管。 小女儿这么说了,闵玉霞便没多推辞。更何况,她也真的担心萧秋水粗心大意,翡翠会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萧秋水赌石的事,闵玉霞本着为人母的责任,关心询问了几句,教导她不要被这一次赌石赌涨冲昏了头脑,赌石可以,但要理智,量力而行…… 萧秋水自然一一应了下来。 本来回到家里的时间就晚,再经过这番折腾,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虽然明天不用上课,但闵玉霞仍催着萧秋水去洗漱,早点歇息。 萧秋水不擅长和人交流,顺势答应着,回到自己的卧房,至于她是否早早就歇息,林家人就不清楚了。 这么大块顶级翡翠搁在家里,心里难免有些不安。闵玉霞从林逸闻那里了解到知道翡翠的人不多,只有金玉满堂老板和员工三人,然后就是他们几个时松了口气。她又打电话给了林昭辉,和他细细说了此事。 而林逸闻和林逸清也没闲着。 在闵玉霞放过对林逸闻的盘问后,他就被林逸清给叫到屋里去了。 萧秋水回到卧房,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今天逛了一天,身上黏乎乎的,很不舒服。 要是在修真界,随便一个净化术,再脏也能立刻变得整洁无比。 可惜这里灵气不足,纵使净化术只是基本的法术,她也舍不得使用掉身体中不多的灵气。 况且她在回来的车上就用过一回灵气了,此时体内灵气用一点少一点,刚才只用于脸部净化的一点儿灵气,到现在还未恢复过来。 洗完澡后,她头发都没擦,就去开电脑。 看到账户里多出了三十万,她心里涌现出小小的雀跃。 她和别人毕竟不同,这个世界的人貌似都是普通人,而她则有着特殊的本领,凭着她的本事,要赚钱似乎也不难。 将今天碰到的事细细理了一遍,萧秋水心情恢复平静,坐到床上开始每天的修行。 她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到了楼下,看见林昭辉照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下来了,便招呼她过去。 萧秋水脚步顿了一下,从善如流来到林昭辉面前。 林昭辉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萧秋水坐下。 萧秋水暗自揣摩对方的用意,估计和翡翠脱不了关系。 果然,待萧秋水顺从坐好后,林昭辉并没有拐弯抹角,直切主题。 昨天发生的事林昭辉已经从闵玉霞和林逸闻那里了解,只是萧秋水为何会去赌石,又为何懂得赌石,没人知道真相。 林逸闻一直想问,可惜没找到机会。 昨天的事对闵玉霞来说冲击太大,忽略了此事。 关于这个问题萧秋水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她之所以知道赌石,都是从网络上看来的。至于为何能够连连赌涨,她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是运气吧。 这个说法明眼人看到就知牵强,只是又说不出破绽来。毕竟萧秋水带来的震撼太大,似乎不管用什么理由都难以解释得清。 林昭辉听完她的解释,只是点了点头。一双清明的眼睛打量着她。 自从上次意外住院,小女儿似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变化令人惊喜。女儿不再唯唯诺诺,不再不敢见人,不再胆小自卑,对他们或者她自身来讲都是好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变化来得太快,变得太多。 前几天违反校规事件发生后,林昭辉便多留了个心眼。想不到没过多久,女儿竟然造成更大的轰动。 不晓得这到底是好是坏。 林昭辉心里有淡淡的隐忧,视线不由转到他放到茶几上的报纸。 萧秋水眼尖的发现报纸右下方清晰的几个黑色大字——惊现五福临门翡翠。 大标题下方还有一行副标题——古玩街玉石店解出五彩翡翠。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条新闻报的是昨天萧秋水在金玉满堂得到的翡翠。她眉梢微扬,暗道,林逸清说得真准。 不过报纸上能刊登出来,八成是金玉满堂把消息透露出来的。是王老板还是那两个员工? 不待她细想,林昭辉便开口叮嘱她,大意和闵玉霞的差不多,另外让她现在应以学业为重,切莫因为小小的获利而冲昏头脑。她要真喜欢玉石那方面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要想着空手套白狼,不劳而获。 活了一千多年,未曾有人这样教导过她,即使她的师父,也不会这样和她说。萧秋水心中觉得怪异的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她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一时理不清,点头答应。 林昭辉见状露出一丝微笑,萧秋水虽仍不爱说话,但是却也不会畏惧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也是他和闵玉霞一直期待的。 只是表面往往是骗人的,要是林昭辉知道萧秋水的真实性子,或者当有一天他看到萧秋水彪悍的一面,不知他还会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 五福临门翡翠事关重大,关于打磨处理、如何保存、怎样联系展览等等事情都不是萧秋水这个初中生能够解决的,一切工作皆由林逸清与闵玉霞代劳。 在他们忙活的时候,萧秋水也没闲着。 早上遇到林逸闻的时候,她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块巨大翡翠毛料是瞒着林家其他人的。林逸闻虽然同样迫不及待,但昨天既然隐瞒不说,现在也不好露出破绽,只得示意她稍安毋躁。 吃完早饭后,林逸闻和萧秋水找了个借口出门。 闵玉霞知道他们的去向,就没拦着,只让他们早点回来吃饭。倒是林逸清,颇具深意地望了两人一眼。 萧秋水没什么表情,林逸闻被看得差点儿露出马脚。 庆幸的是林逸清没有多追究,两人顺利坐上车出了门。 第二十八章 自己解石? 出门的时候林逸闻给秦毓打了个电话,所以当萧秋水他们到达秦毓所住小区时,保安只是问了下他们的身份,便让他们进去了。 两人看到秦毓的时候,他似乎才起床不久,身上只穿了一条四角裤。 林逸闻登时剜他一眼:“我小妹在这里呢,你注意点形象。” 秦毓低头瞧了眼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又瞄了眼目光平静的萧秋水,无谓地耸耸肩,显然对于林逸闻的说法不太苟同,不过他还是转身进屋换衣服。 “进来坐吧,秦毓一个人住,不用客气。”林逸闻十分自来熟地招呼萧秋水,自己右脚微跛地走进里面。 秦毓住的地方两室一厅,他自己一人住绰绰有余。不过可能因为是男孩子的原因,房间有点乱,沙发上乱放着杂物。 林逸闻很不客气地把沙发上的东西扫到地面上,臀部一放,半靠在沙发上,悠哉地翘起二郎腿。 秦毓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无奈摇头,却是没说什么。 “秋水也坐吧,在我这儿不用客气。” 从这点来看,林逸闻和秦毓倒是挺像。 不过萧秋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秦毓不清楚萧秋水的想法,林逸闻则看出几分来。 他道:“那块石头呢?” “你们一大早过来就为了那块石头?它放在我这里,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秦毓不太理解,表情有些惊讶。 林逸闻露出一副‘你猜对了’的模样。 “好吧。”秦毓摊了摊手,“看在你们那么着急的份上,兄弟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去你的,不就是去看石头吗?舍什么命?”林逸闻翻了个白眼。 “废话,没听说过早餐是最重要的吗?早餐不吃,寿命减少。兄弟为了你,真是连命也不顾了。”秦毓一边说一边示意他快起来。 林逸闻嗤笑一声,这小子真好意思说,平时就不是个习惯吃早饭的主儿,现在倒跟他较起真儿来了。 屁股都没坐热,就离开了秦毓的住处。 其实石头就放在秦毓的车库里,三人下了楼没多久就到了。 当秦毓打开车库的铁门时,萧秋水眼尖地看到车库中的翡翠毛料,此时正安安静静绑在昨天他们坐的那辆卡车上。 “瞧见没,为了这块石头,我的宝贝车子都把窝让出来了。”秦毓邀功。 他们这群人都喜欢车子,林逸闻有一辆宝贝车子,秦毓同样也有。不过秦毓的车子今天没在车库里,林逸闻听到对方的话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心里既高兴又感动,同时又有小小的歉意,换位思考,要他把自己的宝贝车子扔在外面,然后放进别人的东西,他心里铁定不舒服,说不定根本不会答应。 虽然心里感触良多,到了嘴上也只有两个字:“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秦毓轻笑,率先走到车边,拍了拍那块石头,“怎么样?东西放我这儿还是有保证的吧。” “哥们做事我还能不放心?”林逸闻也咧嘴笑起来,“我只是期待里面的东西而已。那么大块的石头,说不定里面藏着极品翡翠呢。” “嘿,瞧你这德性,倒是有几分孟晔二号的模样。”秦毓摇了摇头,“不过赌石运气成分很大,我虽然不涉猎这行,但从孟晔那里听到的信息也不少。并不是东西越大就越好,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表面是在劝林逸闻,可实际上这话是说给萧秋水听的。 毕竟这块石头的主人是萧秋水,而要赌石的也是萧秋水。 萧秋水年纪又小,会弄这玩意儿,八成是小姑娘好奇心作祟。玩玩没什么,就担心要是石头赌垮了,小丫头一时半会儿受不了。所以还是先打个预防针为好。 林逸闻和萧秋水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秦毓的意思,只是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对他的劝告,并未太放在心里。 “走吧,去解石。”秦毓打开车门,朝他们笑了笑。 林逸闻见状,问道:“怎么?你已经找到地方了?” 秦毓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当然。” 林逸闻脑海灵光一闪,忽然问:“莫非是孟晔家的?” “是啊。昨晚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来,我就猜到你们今天应该是要切开这块石头。孟晔家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成的不用是傻子。我昨晚就打电话和孟晔说过了,今天去他们家的玉石店解块翡翠毛料。那小子听说你也玩赌石,可是兴奋得不得了,直囔囔着回来要和你探讨一番,还说什么你不够义气,玩赌石都不找他。” 林逸闻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孟晔是个什么样子,莞尔浅笑,“既然如此,我们直接过去吧。” 萧秋水这时忽然插话道:“可以自己解吗?” “你要自己解?”秦毓奇怪地看向她。 林逸闻也止住上车的动作。 “嗯,我想自己解。”萧秋水又道。 “你会吗?”林逸闻眸光一闪,他几乎能够猜到萧秋水为何会如此决定。 中国自古有句俗话叫财不外露。赌石这玩意儿,过程紧张且不说,结果也是涨涨落落,纠人心。别的不说,就说昨晚的事儿吧。因为一块五福临门翡翠,他们差点儿和金玉满堂的老板闹起来,要是事情闹大点,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说不定。如果不是那样,这块翡翠毛料也不会麻烦秦毓运回来了。 而且事情没完,今天早上报纸就报道了五福临门翡翠的新闻。他敢打包票,新闻里头的主角就是现在放在他们家里的那一块。 昨天萧秋水赌石连涨五块,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未太在意。反倒对这块还未解开的石头情有独钟。不知为什么,单凭着萧秋水的重视程度,林逸闻就觉得这块原石不简单。 要是赌垮了还好说,要是这块毛料又赌涨了,萧秋水肯定会第一时间成为很多人的重点关注对象。毕竟,一连赌涨六块的奇迹,还从未出现过。 要是这块毛料不仅赌涨了,而且是不得了的极品翡翠,那么肯定会像五福临门翡翠一样,被人透露出去,然后成为媒体的焦点。 不管是人被关注还是解出来的翡翠被关注,对他们林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儿,现在被萧秋水一提,林逸闻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十九章 惊涛骇浪 萧秋水和林逸闻想的有差别,但有点是相同的。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块石头里面的东西。 初来乍到,她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更不知道这个世界很难有秘密,什么事儿一旦被外人知道,很可能会马上传得整个社会都知道。 然而早上才看到报纸上出现了昨晚的事,萧秋水虽还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系,但也明白了一点,今天要是在公开场合解石,那里面的东西很可能会马上被很多人知晓。 五福临门翡翠她不太在意,被人知道也就知道了,但这块石头里的东西给她的感觉太过不正常,不管东西好坏,她都不想让人知道她拥有它。或许是直觉吧,她有种预感,若是石头里的东西传出去,对她不会有什么好处。 因此,萧秋水才决定要自己解石。昨天看过老王他们解,萧秋水大致了解了解石的步骤,只要有相应的机器,要切开毛料表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她的肯定答复,林逸闻和秦毓保持怀疑态度。 可是林逸闻既然想到了个中利害,知道公开解石可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恰在这个时候,林逸闻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孟晔打来的电话。 林逸闻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人名和号码,和秦毓了一声,然后接起电话。 孟晔爽朗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好小子,你什么时候也玩赌石了,竟然不告诉我一声。” 林逸闻瞅了萧秋水一眼,回道:“刚开始,谁叫你小子跑外国去了,要不然我铁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算你有理。这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你。”孟晔嘿嘿一笑,“你要解石的事秦毓都和我说了,我也通知了店里的人,你们直接过去吧,到时切出翡翠来,可得告诉我。”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林逸闻叹了口气,“我们打算自己解石。” “你不是才刚开始赌石吗?怎么就想着自己解了?”孟晔是知道有些人赌石喜欢亲自动手,不过对新手而言,这样的人并不多。 “这件事有些复杂,等你回来后再说。” 孟晔听他这样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的意思是想私下解石,不被别人看到?” “嗯,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现成的机器,我们运到秦毓这里来使用。”林逸闻没再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当然有,你们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去我的私人仓库解石吧,备用钥匙就在仓库后面……” 孟晔的私人仓库林逸闻和秦毓都去过,原本也想过直接去哪里解石的,只是想到孟晔不在,他们进不去,这才想其他的办法。现在既然有钥匙,自然直接去那里了。 林逸闻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还是你有办法。” “那是当然,不过你们进去可得小心点,那里的东西可都是我的宝贝。”孟晔不忘叮嘱。 “知道了。”林逸闻笑道。 谢过孟晔,挂了电话,林逸闻三人便坐上卡车赶往孟晔的私人仓库。 所谓的私人仓库,其实就是一间空房子,在五环外。 三人前往的同时,叫来了几个搬运工,就是昨晚那几个。不然就凭秦毓和林逸闻以及萧秋水这三人,哪搬得动那么大一块石头。 几个搬运工并不知道他们搬运的石头是做什么用的,心里虽然奇怪,但也不会贸然去问。将石头搬到雇主指定的位置后,他们连人带卡车一起离开了。 “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我可不会什么解石。”秦毓朝萧秋水二人摊摊手,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林逸闻看向萧秋水:“可以吗?要是不行,我让孟晔找个信得过的人过来。” 萧秋水没有回答,直接走到解石机旁边。 孟晔这儿虽然是私人场合,但该有的设备都有了,里面还有好些东西是他们叫不上名字的,不过看着堆砌在旁边的石头,知道这些多半和解石脱不开。 见萧秋水径直过去,林逸闻和秦毓让开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其实解石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萧秋水昨天看了几场解石,基本步骤也能数得上来。 第一步自然是给毛料划线,从哪里开始切,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如果线划不好,很可能会破坏到里面的翡翠,当然,这是得在切出翡翠的前提下。 第二步就是上手了。解石机通上电以后,高速的电砂轮会让新手觉得莫名的紧张,甚至害怕,这个时候,需要镇定,手要稳,不然之前的线也白画了。 这两点是最为关键的,其他一些小细节,只要注意点就可以了。 看着萧秋水接通了电源,围观的林逸闻和秦毓都莫名紧张起来。 毛料之前就让人放好,划线的地方也正对着电砂轮,其实只要将把手拉下来,就能对准线切开的。 萧秋水十分镇定地握住解石机的把手,其他两人不由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那缓慢向下的电砂轮。 按理说,林逸闻看过几次赌石,应该不会比秦毓紧张才对。但恰恰相反,或许是林逸闻对这块毛料期待值太高,当答案将揭晓时,他也就比一般人更为紧张,双手手心早已冒汗。 电砂轮与石头不断地摩擦,石灰飞散。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过去了几分钟。 当电砂轮切到底后,林逸闻便迫不及待地问:“有翡翠吗?” 秦毓也伸长了脖子瞧,只是啥也没看出来。 萧秋水抿着唇不说话。 看到这一幕,林逸闻心头一跳,难道赌垮了? 他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把切开的表层石头搬开。 才把石头移开,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似的直勾勾盯着切面。 秦毓不甘示弱,也冲上前来,和林逸闻一样,眨眼功夫石化当场。 而萧秋水并不比二人好多少,她表面虽无太多表情变化,可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第三十章 天灵玉 天灵玉! 竟然是天灵玉! 她怎么也没想到翡翠毛料当中竟然会隐藏着一块天灵玉! 即便是在云海界,这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灵玉,不管是修炼还是炼器,天灵玉都是极其珍贵的。 想不到云海界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灵气匮乏的世界。 即便是沉稳如萧秋水,这一刻也不由指尖发颤,目光流连。 不过,萧秋水毕竟是萧秋水,在惊喜过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就看到林逸闻和秦毓一脸痴迷地盯着天灵玉。她不由皱起眉,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天灵玉的魅力她是知晓的,修真者都无法抵御它的诱惑,何况是两个普通人。 要是他们心中生出了歪念头,以她现在的实力,没有把握对付得了。 她盯着二人,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正当萧秋水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两个知道天灵玉存在的人先给灭了的时候,林逸闻忽然扭头惊喜地对她说:“小妹,你可真行,居然又赌涨了。” 林逸闻的话惊醒了秦毓,他眼里犹带着惊艳,听到林逸闻的话,颇为不解:“逸闻,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又赌涨了?” 看到两人都从痴迷中清醒过来,萧秋水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危险的气息也收敛了起来。 “昨天我们在潘家园的时候切开过翡翠。”林逸闻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秦毓的为人他信得过,加上早上报纸的新闻,以及秦毓的帮忙,相信即使他不说,秦毓不久后也能联系起来,于是自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秦毓听完后,表情与林母如出一辙,瞠目结舌地看着萧秋水。 林逸闻惊喜之余,催促着萧秋水赶紧接着解,里面切出东西是一会事,但他也听孟晔说过,有时候赌石切出来的只是擦皮绿,可能让人白惊喜一场,所以现在高兴未免早了些。 其实不用再切,以萧秋水的本事,能够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宝贝。那扑面而来的灵气,让她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栗,毛孔似乎都张开着,争先恐后地吸收着天灵玉泄露出来的灵气。 但是这块石头太大,还是把废料切掉的好。 在三个人齐心努力下,整块毛料都被解开了。 不用多做什么,单是现在的模样,就让人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只是—— “这是翡翠吗?” 秦毓摸着自己的下巴,迟疑地问。 萧秋水听到秦毓的疑问,心中一紧,眼里隐过一抹诡异的光。 林逸闻笑着用力拍了一下秦毓的肩膀:“你这不是废话吗?从翡翠毛料里切出来的不是翡翠是什么?” “跟我以前看到的翡翠不太一样。”秦毓仍然微蹙着眉。 林逸闻又道,“你看到的翡翠能有多少?报纸上刊登的五福临门翡翠你看了没有?那块翡翠可是有五种颜色的。” “早上刚起床,就跟着你们奔波,哪里顾得上看新闻。不过五彩翡翠我倒真没见过。” 林逸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不就得了,你对这一行没兴趣,了解的也少,要是孟晔在这里,肯定不会问那么白痴的问题。” “哈,你小子拐着弯骂我呢?”秦毓白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没有技术含量,不过这也很正常吧,他平时看到的翡翠都是绿色,现在出现这么一块洁白无暇的石头,自然要怀疑它是不是翡翠了。 至于林逸闻,经过昨晚的事,长了不少见识,看到不同寻常的翡翠,不会再像昨晚一样大惊小怪了。他现在鄙视秦毓,貌似忘记昨晚他的样子和秦毓其实也差不多吧。 两人互相调侃,殊不知无意间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萧秋水见二人把天灵玉当成了翡翠,那是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修真者,但那也只是原主自己的想法,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定。萧秋水可不想她辛苦得来的天灵玉被人觊觎。 她悄悄打量着二人的神色,见其目光清明磊落,没有一丝贪欲,便暂时打消了就地解决二人的念头。 就这一会儿功夫,林逸闻二人已经从鬼门关绕了圈,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调侃完后,林逸闻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切开的‘翡翠’上面,他问萧秋水:“你知道这叫什么翡翠吗?” 他想着自己不了解翡翠,但萧秋水这个玩赌石的人,对翡翠会了解得比较多吧。 其实,萧秋水和他也就半斤八两。以前萧秋水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怎么可能花心思去了解。 不过,对方这样问了,萧秋水也不可能不回答,她心里还是担心二人会怀疑这块天灵玉不是翡翠。 于是,她盯着天灵玉半晌,平静地道:“白翡。” “哈哈,可不就是白翡么。”林逸闻闻言笑出声来,五彩翡翠可以取个五福临门的吉祥名字,这一种颜色的翡翠,还真不好取出什么好兆头的名字。 秦毓用手指戳了戳他,“喂,你妹妹怎么没有什么表情?” 林逸闻停下笑声,瞅了眼面瘫状的萧秋水,挑了挑眉:“她就是这个样子,习惯就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逸闻早已司空见惯。昨天连涨五块翡翠,也没瞧见她露出多大的惊喜。 秦毓见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习惯就好?这很难习惯的好不好? 以为是个可爱的妹纸,咋像个没有人气的芭比娃娃啊。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萧秋水,越看心里的怪异感越强烈,就在这时,萧秋水忽然侧眸,和他四目相对。 秦毓顿时打了个激灵,视线不由自主撇开,等再看过去时,萧秋水已经没再看他。 “怎么了?”林逸闻站在他身边,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第三十一章 指鹿为马 “没什么。”秦毓蠕动嘴唇,最后啥也没说,看了看萧秋水,然后把注意力转向‘翡翠’,只是心有余悸,一时间没了兴致。 林逸闻不知好友的想法,他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新鲜出炉的‘翡翠’,“小妹,你知道这块翡翠能值多少钱吗?”这块白翡,比昨天的五福临门翡翠还大,而且看起来也十分漂亮,定然价值不菲。 对于翡翠行情不了解,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大的跟小的价格差,可不是以大小来添的,而是呈几何倍数增长。好比一颗钻石,一克拉单价如果是六万元,那同级别的一粒2克拉钻石,价格不是12万元,而是24万元。品级相同的翡翠,其价格原理和钻石差不多。 面前这块白翡虽然寓意没有五福临门翡翠好,可能也不及它的稀罕,但它个头大,质地看起来也好,而且让人莫名觉得舒服,价格应该不低吧。 萧秋水才不在乎它价值多少钱,给她再多的钱她都不卖,傻子才会把天灵玉给卖掉。 “应该没有五福临门的价格高。” 她知道,价值越高,越会引人注目,既是如此,不如把价格往低里贬。 林逸闻和秦毓不等翡翠行情,听她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林逸闻又道:“不如等孟晔回来后,让他估估价,他好歹比我们了解得多。” 萧秋水一听立即皱起眉,现在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人看到天灵玉,为此她已经觉得麻烦了,再让其他人来看,她岂不是要更加小心? 于是,她马上拒绝了林逸闻的提议。 林逸闻尚未问为什么,他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孟晔打来的电话。 几乎可以猜得到孟晔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孟晔打过来就是寻问他们解石的结果,事实上他对他们自己解石,有几分不放心。 听说石头已经切开,而且解出了一块白翡,孟晔立刻向他们表示恭喜,林逸闻向他寻问白翡翠的市场价格时,孟晔了解了这块‘白翡翠’的质地、水头、透明度后,孟晔沉思片刻,便道:“按你们的描述,那块白翡翠应该是糯种的,胜在质地细腻无瑕疵,个头大,要是雕个观音之类的倒是挺合适。至于价格嘛,没有亲眼看到,亲手摸,我也不好说,不过那块白翡翠,应该是高档的白翡,价值也不会太低的。不如等我回去看了再说?” 孟晔虽然喜欢翡翠,但还算不上行家,现在又没看到实物,让他估价确实有些为难他。 只是刚刚萧秋水才拒绝林逸闻的提议,现在孟晔自己又说想看看白翡翠,林逸闻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下意识地看向萧秋水,就见她双唇抿得紧紧的,目不转睛盯着他。 林逸闻心里一虚,对着手机道:“算了,白翡翠是我妹妹的,她想要自己收藏,觉得估价显得俗气。” “妹妹?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那头孟晔听见林逸闻,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被林逸闻话里的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嗓门大得其他人都听得见。 秦毓幸灾乐祸地双手环抱,在旁边看着。 林逸闻将手机移得远远的,等那头安静了,才拿回到耳边,头疼地道:“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臭小子,竟然瞒了我们那么多年,你也太不够哥们了!” 又是一阵咆哮,秦毓捂着嘴偷笑,林逸闻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落井下石的家伙! 费了一番口舌,安抚了孟晔,林逸闻挂断电话。好似从战场上下来一般,他有些虚脱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懒懒地看着萧秋水:“这块白翡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同孟晔说的一番话,只是情势所迫,到底要怎么处理白翡,还得萧秋水这个主人说了算。 萧秋水自然希望没人知道她得了这么一块东西,只是现在又多出一个人知道,虽然那人没看到,但总归是个隐患,所以这时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秦毓之前心里存疑,这时就更加疑惑了,别人赌涨,肯定都是喜气洋洋的,怎么好友的小妹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他才刚这样想,对方就似有所觉地朝他看了过来,害得秦毓心里头毛毛的,总觉得对方太过悬乎。他赶紧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萧秋水则认真地回答林逸闻的问题。 林逸闻听罢,眉头微蹙,“我和秦毓都不是嘴碎的人,这事儿自然不会传出去。不过你连爸妈和二哥他们也要瞒着?” 萧秋水动了动唇:“他们才刚叮嘱我,不要经常来赌石,要是让他们知道今天我们出来是为了赌石……” 她话没说完,林逸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得,早上的借口可不能自己给戳穿了,他也只能按她的意思瞒着家里人了。 林逸闻和秦毓都保证不把白翡翠的事说出去,萧秋水暗松了口气,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孟晔。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林逸闻替孟晔保证,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尽管萧秋水并不十分相信什么保证,但总好过什么措施也没有。 她默默望着放在桌面上的天灵玉,面色颇为严肃。 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孟晔的小仓库,坐上林家的车。 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仓库外面。 一老一少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者穿着灰色的布衣长袍,看起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势。而年轻男子则长得眉清目秀,穿着格子衬衫和西装裤。 “袁老,就是这里吗?”年轻男子见老者站在面前紧锁着大门的房子前,出声问。 被称作袁老的老者皱眉望着紧锁的大门,不太肯定地道:“应该就是这里,灵气来得太突然,而且消失得太怜惜。若不是我们就在附近,我也察觉不到。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之前的灵气就是从这里面泄露出来的。” 年轻男子不疑有它,上前几步,按住门铃。 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 “看样子里面的人走了。”年轻男子有些失望地退回来。 袁老双眉皱得更紧:“打听一下,这里是谁的地盘。” “是。”年轻男子重新振作起来,说到这个,他懂得可不少。 二人回到车内,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上。 …… 萧秋水三人离开孟晔的仓库后,没有再到处逛,家里刚好也打电话让他们回家,于是他们把秦毓送回家后,就快速地回到林家。 一进门,发现林父、林母和林二哥都在。 看到萧秋水手里抱着的大箱子,三双眼睛齐刷刷射了过去。 “那是什么?”闵玉霞问。 萧秋水紧了紧双手。 第三十二章 被爆料了! 林逸闻在旁边解释:“是我朋友送给小妹的一点小玩意儿。” 见到他面不改色地说谎,萧秋水表面亦是不动声色。 闵玉霞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秋水手中的箱子,平静道:“秋秋先把东西拿回房间去,然后下来,我们有话要说。” 萧秋水点了点头,抱着箱子从几人面前镇定地走过去,稳步上楼。 林逸闻站在门口,眼底掠过惊叹之色。 那块白翡翠有多重他是知道的,秉着自己是哥哥,又是男人,原本他是要替萧秋水拿的,只是萧秋水不乐意,看到对方固执的样子,他也不能强求,只好在旁边照看着,要是她拿不稳了或累着了,就替她拿。 哪里想得到萧秋水力气居然那么大,从外面到屋里,拿那么久,大气都不喘一下,上楼梯也十分稳当。难不成他这妹子不但是个赌石高手,而且是个大力士? 当他心里YY的时候,忽然惊觉三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他。 他顿时清醒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边走进屋边问:“你们怎么都在家里?” “还不是因为那块翡翠。”闵玉霞脸色微沉。 “那块翡翠怎么了?不是说要拿去展览吗?” “咱们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关于五福临门翡翠的新闻满天飞,我们要是将翡翠公之于众,小妹的生活可能会被打乱。” 早上看报纸的时候,只是见到有关五福临门翡翠的新闻。谁知才过了几个小时,不知谁透露了消息,关于解出五福临门翡翠的人报料了出来,虽说没有指明道姓,但是基本特征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报道中。 要是他们把翡翠拿去展览,不就等于他们自己承认了? 虽然说成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也得因人而异。 先不说报道的内容是好是坏,单以萧秋水的年纪,就不适合这种被人追捧的情况,这个年纪的少女,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要是她因为成名而荒废学业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林家人能抽空赶回来的都回来了,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林逸闻还有些不明白,这时林逸清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转个方向,示意他自己看。 林逸闻凑近,眯眼一瞧,顿时不悦地皱起眉。 “谁在网上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显示屏上,有一行粗大的黑体字标题——真正的赌石公主出现了! 文章大意就是古玩街出现了一名未成年少女,进入一家玉石店后,不买玉石而要赌石,然后挑的五块石头全切出翡翠…… 大意基本和事实相符,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文章的结尾,说了那名少女对得到的五块翡翠并不甚欣喜,而是对一块未解的巨大翡翠毛料情有独衷,甚至不惜用五福临门翡翠换那块毛料。只可惜毛料被少女带走,谁也不知道那块毛料里藏着什么东西。 虽然说这也是事实,可就是这个事实,才让林逸闻生气。 好你个老王,竟然把他们的事儿全抖了出去。 对昨晚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的,除了林逸闻和萧秋水,便只有金玉满堂的人了。 林逸闻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那么无耻,留不住那块毛料,就想通过舆论的力量来打压他们,哼!想知道那块毛料里有什么东西?没那么容易! 虽说解出来的白翡翠没有五福临门翡翠那么让人惊喜,但是毕竟又赌涨了。要是这件事被人爆料,就算本来没什么想法的人这下子也会有想法了。 都说赌石成功概率不高,萧秋水这种成功率百分百的人不让人怀疑有特异功能都难。 其实要是没有那些飞传的新闻报道,众人也只能在心中惊叹罢了,但是有了媒体的大肆报道,尤其是网络的传播,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会冒出来。谁知道到时会出现什么状况,指不定萧秋水会被某种研究所当小白鼠给抓起来进行研究呢。 越想林逸闻脸色越难看,而林家其余三人都紧盯着他,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都有几分了然。 林昭辉沉声道:“三儿,说实话,刚才秋秋抱上去的那个箱子是不是藏着翡翠?” …… 萧秋水回到卧房后没有立马下楼,她环视房间,最后将箱子放在了衣柜里,然后用衣服把箱子遮起来。与此同时,她又在上面施了一道法术,将天灵玉的灵气禁锢住,以免泄露出来。 等到她施完法后,脸色惨白了几分。 其实在天灵玉刚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她就施了一道障眼法和禁锢术,否则林逸闻和秦毓不可能那么快从天灵玉的魅力中回过神来,也是因为她及时的防范,才躲过了那一老一少。 最后看了眼堆满衣服的衣柜,她将衣柜的门关紧,就地打座。等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她才下楼去。 到了一楼,发现气氛有几分不对劲。而且她还发现,除了林家人外,一个佣人都没有。 “秋秋,过来妈咪这边。”闵玉霞担心吓着小女儿,柔声道。 萧秋水坐在闵玉霞身边,静静看着她。 说到谁更有耐性,恐怕在场的没有一个比得上萧秋水。作为修真者,如果没有耐性,那是成不了大器的。打座修行,十天半个月算短的,常年累月下来,耐性便很好。 林逸闻悄悄瞄了她两眼,见她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心中有几分佩服,不过想到自己刚才被训了一通,他那丝佩服就转化成了怨念,他犯错还不都是因为她,她这个主谋怎么没有一点儿心虚呢? 不仅林逸闻不平,林逸清等人也大感惊奇。 虽然萧秋水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是是紧张还是平静他们分得出来。而现在,他们可以确定,自己从萧秋水身上察觉不到紧张。 半晌,闵玉霞先开了口:“秋秋,关于翡翠的事……” 她一提翡翠,萧秋水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不是担心翡翠的事,而是那块天灵玉,她立即看向林逸闻。 林逸闻赶紧解释:“不关我的事,网上都报料出来了。”他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反正家里人是从网上先得到的消息,他只是补充了一下而已,也省得家人误会。 萧秋水顺着林逸闻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笔记本上的内容。 她眼眸沉了沉,这件事竟然传得人尽皆知了? 第三十三章 全家决定 心里将金玉满堂记住,萧秋水死死盯着屏幕,眸光愈发黑沉。 五福临门翡翠她不太在意,所以早上看到报纸的时候,也没太关注。可现在不一样,读者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明显转到了她那块天灵玉上面。虽然她以白翡翠骗过了林逸闻两人,但在懂得翡翠的人看来,绝对区分得清白玉和白翡的区别。 没错,天灵玉是玉的一种。 被看出是玉是小事,就担心被识货的人看出这个玉石中的极品天灵玉。 不行,天灵玉绝对不能被外人看到! 闵玉霞几人都察觉到萧秋水周身气势的变化,均是一惊。 尤其是闵玉霞,她离萧秋水最近,感受最为清晰。她只觉得萧秋水周围似乎突然出现了一层肃杀之气,让人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好似有危险逼近一般。 压住骇然之色,闵玉霞低低柔声唤道:“秋秋。” 萧秋水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自觉露出的威压,她暗暗后悔自己不够警醒,庆幸的是她现在灵气不足修为低,要不然就凭她方才散发出的气势,很可能会伤到林家几人。 稳了稳心神,萧秋水低声问:“他们会查到那个少女是我吗?” 她此刻低着头,小声寻问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从前,怯懦胆小的林家养女。 林家人都有些惊讶于她的变化,不过这样的表现才更符合十五岁少女遇到麻烦时的样子吧。 林逸清隐在镜片下的狭长凤眸闪烁了一下,淡然地问:“你希望被别人知道吗?” “不想。”她怎么可能希望被人知道,因此答得十分干脆。 “你确定?”林逸清直直盯着她,现在的孩子,很多小小年纪心思便多,想要成名的也多,他不确信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似乎听出了林逸清的质疑,萧秋水抬起头,十分肯定地问:“确定。” 少女小小的脸上,一双漆黑的大眼里盈满明亮的光,没有一丝犹豫不定的闪烁,仍显稚嫩的俏脸透着淡淡的倔强和固执。 薄薄的唇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林逸清含笑道:“好,我们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萧秋水疑惑地看着他。 看到她这副呆萌呆萌的模样,闵玉霞率先笑起来。 几个男人也都面带微笑。 唯有萧秋水,不明所以,但有一点,她知道,他们这是在笑她,于是,表里不一的萧妹纸皱紧眉头,直接道:“我先上去了。” 众人当她不好意思,落荒而逃,笑得更加欢乐。 萧秋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猛地将视线投向笑得最大声的林逸闻:“二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和我上楼一趟?” “什么事?”林逸闻止住笑,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妈咪。”萧秋水不回答林逸闻,而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闵玉霞。 “秋秋找你帮忙,你跟着就是,那么多废话作什么?”闵玉霞果然是站在萧秋水这边的,问都不问就道。 已经习惯了的林逸闻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萧秋水上楼。 林逸清也起身,“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去联系买家,尽快将五福临门翡翠脱手。” “嗯,小心点,别让人发现是我们林家出手的东西。”林昭辉收敛了笑意,低沉道。 “我明白,爸放心吧。”林逸清点头,“倒是妈,我把翡翠卖了,你不会舍不得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妈我啊,最宝贝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孩子,要是因为一块石头伤害到你们,我才真的心疼。”闵玉霞浅浅一笑,脸上有着释然,丝毫不见昨晚对五福临门翡翠的迷恋。 林昭辉不禁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以无声来安慰她。其实谁都明白,闵玉霞心里肯定会有几分不舍的,只是不想让人担心而已。 闵玉霞扭了扭身体,“儿子还在呢,别动手动脚的。” 林昭辉斜了林逸清一眼,反而又紧了紧手臂,将妻子往自己身上搂紧了些。 林逸清立刻识趣地离开,眼里染着丝丝笑意。 …… 楼上,萧秋水从林逸闻那里知道了林家人的决定,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看着面前阳光帅气的少年,心里似乎有些愧疚。就在不久之前,她想过要将看到天灵玉的人灭口。可是他,还有林家人,却处处为她着想,不仅没有怪罪她半分,反而替她保守秘密。 心里再次涌现出一股异样,萧秋水抿了抿唇,林家人对她的恩情很重,似乎除了师傅以外,他们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可惜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纵使心潮起伏,面上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逸闻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邪邪一笑:“知道你感动,不过也不必露出一副感动得要哭出来的表情,以后哥有事要你帮忙,积极一点就行了。” 萧秋水学他平时的动作,翻了个白眼。笑话,堂堂元婴大能,会在一个小屁孩面前哭? “没事了,你走吧。” 林逸闻挑眉:“用完了就甩,你也太无情了吧。” 萧秋水才不管他怎么说,把门打开,示意他出去。 林逸闻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什么,顺从地出门,只是那摇头叹息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将门从里面锁上后,萧秋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林家人不再过问天灵玉,对她来说再好不过。只是世事无绝对,他们或许平常不会说出来,但难保出现意外状况。她可是知道的,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叫作催眠的方法能够让人无意识说出自己不想说出的话。 网络的发达,让她再次深深地感受到威胁。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强大的法术,暂时也没看到太厉害的人,但是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个世界并不像她知道的那么简单,或许哪一天,她就会碰上。 她暂时没把天灵玉拿出来,而是坐到床上修炼。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接触天灵玉的缘故,尽管刚才消耗了不少灵气,但是眼下修炼,速度竟是比平时快了些,于是她更加专心地沉浸在修炼当中。 第三十四章 不善目光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一,萧秋水必须去学校上学了。 今天送她去学校的是林逸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起见证赌石的缘故,现在林逸闻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虽然不能说十分宠溺她,但是也不会再对她冷嘲热讽,今天早上也是他主动提出来要送她去学校的。 “怎么样,三哥的车子不错吧?”林逸闻见萧秋水盯着他的车子不放,颇为自豪地抬高下巴。 车子好不好萧秋水真不知道,反正在她看来都是铁皮箱子。 “比大哥的小。”她实事求是道。 林逸闻骄傲的俊脸微微一僵,继而瞪了她一眼:“没眼光,我这车跑起来可比大哥的车快多了。” 因为受到打击,林逸闻没心思炫耀,催促着萧秋水赶紧上车。 到了学校,又引起不小的轰动。 原因有二。 其一自然是萧秋水前阵子性情大变,闹出那一番事情来,自从上周被叫去办公室训话就没再出现在同学们面前,这会儿出现,便立刻如同石子落水,牵起一圈圈涟漪。 而另一个让萧秋水备受注目的原因,就是她今天坐的车子! 直到现在,学校里还没有一个学生清楚萧秋水的家庭背景。 从前默默无闻的‘小老鼠’,突然有一天搭乘霸气的猎豹军用车来上学,已经让人震惊不已,想不到这次到学校竟换了辆车。 虽然没有猎豹车的大气和霸气,可是那完美的流线型,帅气的车型,无不说明这辆跑车价值不菲。 看着萧秋水从车上自如下来,面无表情地背着书包进入学校大门,三三两两的学生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除了关心萧秋水的来历外,他们对跑车的主人也是极其关心的。 只是就像上次一样,车子的主人并没有露面的意思,在他们伸长脖子张望的时候,跑车来了个漂亮的倒车,然后如同火箭一般蹿得老远,到了拐弯处,附近的同学惊艳地看着这辆蓝色的跑车进行了漂亮的漂移。 女生双眼冒桃心,男生则羡慕加兴奋地吹口哨。 待跑车消失在视野中,他们意犹未尽地讨论着跑车及其主人话题,只是他们以前都没看过这辆跑车,对其主人亦是毫无所知,除了知道初三十九班的萧秋水同学是从坐着跑车过来的,其他真不知道。因此,他们的话题很快转到萧秋水身上,讨论的人群中不乏有认识萧秋水,甚至是萧秋水的同学的。 萧秋水自然不知道自己不情不愿的来上一次学,会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她按着记忆寻着路到了初三十九班,今天她算来得早的,班上只来了星星落落二十来个学生,然而看到进来的萧秋水时,班里的学生整齐划一地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不约而同看向她。 萧秋水仿佛看不见一般,直接走到靠窗户的最后一张课桌,书包一丢,毫不客气的坐下。无疑,她坐的地方就是上周一眼看中的袁陆军的位置。 那些扭着头往后看的学生见状,都暗暗抽了一口气。 几天没见,小老鼠还是那么嚣张! 看来她是真的改变了,上周发生的事不是意外! 萧秋水的举动在大家看来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有了高雅这个前车之鉴,大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眉头。 只是话题人物就在那儿,学生们哪有心思念书,不是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就是时不时偷偷扭头瞄上两眼,教室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而每当一个学生走进教室,立马就被这种气氛震住,待看到坐在后排的萧秋水时,眼中闪过了然神色,很快加入了大营,不是和同学小声讨论,就是悄悄观察着萧秋水。 萧秋水不是不知道众人的打量,以她的耳力,他们的悄悄话她也能听得个七七八八,在她看来都是毫无营养的事情,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于她而言则是嘈杂的噪音。 幸亏这次听到的话没有像上次那么难听,偶尔还能听到‘小老鼠’什么的,但比之上周,好了不少,萧秋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少不得发怒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忽然,萧秋水感觉到两道十分不善的目光。 她抬头看去,看见两个少女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一个留着长发,眼角微微上挑; 一个留着短发,打扮得十分潮。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看向萧秋水的目光很不友善。 萧秋水眼睛微微一眯,这两人她可不陌生。前者叫王晓梦,后者叫李敏儿,和高雅走得很近,自然,也就和原来的萧秋水的不怎么对盘,或者说,她们俩没少欺负萧秋水。 于是,萧秋水看着她们的目光不由冷冽几分,修真者一旦露出肃杀之气,给普通人的震撼可是不一般的。 王晓梦和李敏儿俱是灵魂一颤,心底蹿起一股凉意,视线不由自主就撇向了旁边。 即便如此,王晓梦仍然对萧秋水的眼神心有余悸,而李敏儿反应过来自己被萧秋水的眼神吓住,又羞又恼,同时怀恨在心,转过头来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然后才挽着王晓梦的胳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对方的冷眼对萧秋水来说没有丝毫杀伤力,对于这种小女生之间的小争斗,萧秋水看都懒得看一眼,要不是脑海中有不少原主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模样,她恐怕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给对方。 不过她信奉的是有仇必报的原则,她们欺负原主她可以既往不咎,但她们要敢来惹她,她可就不会不计较了。 就像那个高雅,想打她?呵,那就得付出代价。 萧秋水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事儿,班里投来的各种目光,被她屏蔽在外。 而王晓梦和李敏儿也没闲着,一坐到自己位置上后,李敏儿便打电话给高雅。 像担心被萧秋水听到似的,她的动作有些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放下手机,然后转头朝萧秋水那边看了一眼,见萧秋水后脑勺对着她,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 她不禁嘲讽一笑,眼里满是鄙夷。 萧秋水眸光沉了沉,李敏儿自以为小声的话,全被她听进了耳里,而李敏儿的不善目光,她也清楚感觉到,不过她却按兵不动,或者说,她觉得现在还没必要对她们动手,毕竟如无必要,她也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烦。 想到自己赌石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萧秋水就觉得头微微犯疼。 第三十五章 暴风雨前奏 片刻之后,高雅也进了教室。 她在来之前就从李敏儿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一眼就看见了萧秋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看到高雅来了,班内陷入短暂的沉寂,气氛也更加诡异。 话说起来,高雅绝对和萧秋水是死对头。 以前,以高雅为首的人没少欺负萧秋水。 可是上周高雅却落下风,在萧秋水面前吃了亏,不仅如此,吃亏后还没讨回来,也就是吃了哑巴亏,这可是头一回见。 不知道今天两人遇见,又会撞出什么火花来。 不少学生眼里闪着兴奋之色,颇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高雅不是没察觉到同学们的视线,只是她并没有众人猜测的那样,上前挑衅萧秋水。 看到萧秋水的时候,高雅感觉整只胳膊忽然开始疼了,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可见到萧秋水的瞬间,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当初被对方拧疼了的胳膊。 脸色有一刹那的苍白,高雅甩掉不美好的回忆以及对萧秋水的怨恨,一步一步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班内大部分学生都来了,全都把目光集中在高雅身上,想看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而高雅,则如同女王阅兵时,高傲地从众人的注目礼中穿过桌椅过道,停在了萧秋水旁边,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看见高雅把书包放在萧秋水旁边的课桌的抽屉里,默默坐下来,像平时上课一样,拿出课本……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十九班的学生并没有气馁。 他们相信,凭着高雅和萧秋水以前水火不容的关系,以后也不可能握手言和。 现在的和平只是表象,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汹涌呢。 高雅复杂地看了眼萧秋水,见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过自己一眼,不由咬了咬下唇,却是什么也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淌过,众人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压迫感。 其实,只要一根导火线,就能让此时的平和瞬间爆炸。 而导火线是什么呢? 叮铃铃……叮铃铃…… 七点二十,早读课时间到了,铃声准时地奏响。 就在这时,萧秋水看到窗外停着一个高大的男生,隔着玻璃俯视着她。 萧秋水秀眉微凝,被人俯视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尤其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萧秋水,被一个陌生人以这样的姿势看着,顿时有种被藐视了的感觉。 虽然心里不舒服,萧秋水倒没马上把人给揍一顿。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我行我素的萧秋水也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性子。 她没什么反应,班里其他同学可就不是了。 本就一直注意着萧秋水的同学,很显然也看到了站在了窗外的男生,立刻有人惊呼出声:“是袁少!袁少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十九班诡异的气氛在惊呼声中彻底打碎,很多人都兴奋起来,尤其是那些爱玩爱凑热闹的学生,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后门那边,有些觉得不够,直接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导火线,可不就是袁少嘛! 袁陆军的位置被萧秋水霸占,高雅是袁陆军的同桌,而高雅对袁陆军的心思,班里人大多也知道。 现在大家也知道为什么高雅隐而不动了,想必是要看袁陆军怎么处理此事吧。 说到不好惹的人物,十九班的袁陆军同学绝对是第一个。 不少同学心中暗道高雅好高明的心思。 高雅确实是存了些小心思的,萧秋水霸占的又不是她的位置,她没必要眼巴巴地赶上去讨没趣。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袁陆军会怎么处理,相信以袁少的脾气,一定不会退让的。 舅舅让自己不要去招惹萧秋水,她心中不甘心,可是舅舅又不和她说萧秋水到底有什么后台,想来能让舅舅忌惮的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高家和冯家如果都拿萧秋水家没辙,那她的仇就无法报了。 她心有不甘,很快就想到了袁陆军。她家里的势力在江城不算什么,但袁少袁陆军的背景,却是让人望而生畏。萧秋水有本事得罪她高雅,不见得就有本事得罪袁少。 打着这样的算盘,高雅才一直隐忍着不找萧秋水的麻烦。 这时候看到袁陆军,她心里是期待的,希望袁陆军能够狠狠地教训一下萧秋水,最好让萧秋水在全班甚至在全校丢人。 袁陆军可不知道高雅把他当枪使,不过倒是感觉到了班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只是他并未注意,他的视线正对着萧秋水,心中暗忖,那个胆敢霸占他座位的女生就是她? 第三十六章 新来的班主任 袁陆军逃课太多,平时对班里的女生也不怎么关注,以至于他看到萧秋水的时候,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班里的同学有这么一号人物。 袁陆军之所以会对萧秋水关注起来,当然不仅因为对方占了自己的位置,更因为学校里的传言太多,而自己的好友李明佑时不时在耳边聒噪,他想不记住萧秋水都难。 当然,他上周一连几天来上学,是存了心思想看看最近这位风云人物的女同学的,只是很不巧,对方一次都没露面,或许因为如此,他心里本来不怎么在意的人物,经过时间的沉淀,不知不觉中就多费了些心思吧。 此时看到真人,袁陆军并没有什么惊艳,以萧秋水的模样,还不至于让他惊艳。 不过萧秋水的胆识他倒是很佩服。 第一,敢强占他位置的人,她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个女生,单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胆量不小。 第二,在他的冷漠逼视下,她眼神正直,没有一丝退缩或者心虚。明明是他站着她坐着,可是他莫名觉着占据上风的人是她。 第二点才是真正让袁陆军侧目的。 毕竟第一点可能是萧秋水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反其道而行之,类似的事情袁陆军不是没碰到过。 然而第二点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袁陆军之所以被班里甚至是老师称作袁少,不仅因为他的家庭背景深不可测,他本人也不容小觑。 十五岁的年纪,就有这般气势,便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男生在他的冷酷目光注视下,都会畏惧地移开,更何况是女生。 可是,萧秋水不仅敢和他对视,而且还占据了上方,怎能不让袁陆军震惊。 “袁同学,铃声响了,你不进来站在外面干什么?” 班上新来的班主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教语文,看起来有几分古板,在待人接物方面,和原来的班主任李欣有着天壤之别,对待同学倒是没带有色眼镜,即便是袁陆军,他也不假辞色。 他才来几天,十九班的学生便都知道了他的性子,见状,纷纷转回身来,装作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不是他们学乖了,只是这老头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教师,他们这群人根本不会将他放在心里,偏偏老头子之前是全国最好的大学的知名教授,退休以后回到家乡江城,被江城附中聘请过来当老师的。 这位新班主任姓杨名启渊,本就出自书香门第,他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很多早已功成名就,说门生遍天下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学识博,资历老,背景深,关系错综复杂的老师,谁敢轻易得罪他? 就算那些孩子的家长有几分势力,也是不敢轻易得罪杨启渊的,相反,对待他还得恭恭敬敬的。 从另一方面来讲,那些家长知道杨启渊当自己孩子的老师兼班主任,心里不知如何乐呢,必是对自己的子女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在杨老面前表现。 因此,一看到杨老师来了,个个都正儿八经地装出读书的模样。 杨启渊不是没看到众人的小动作,但他什么也没说,眼睛仍盯着后面。 见杨老师没说什么,不少人又偷偷往后看,与之前不同的是,课桌上面都竖立着一本课本,想用此挡住杨老师的视线。 袁陆军倒是不怎么怕杨启渊,不过他仍顺从地走进教室。 杨启渊知道袁陆军的位置,他看到萧秋水坐在袁陆军的座位上,眉头不禁拧了拧。 关于萧秋水的事,之前方校长已经和他通了气,可是杨启渊并没有打算给萧秋水开后门,他沉着声音道:“你叫萧秋水是吧?怎么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大家这才想起班里多了个老顽固。 他们之前只想着看高雅、袁少和萧秋水怎么争斗,却忘了如今来了个老BOSS。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热闹,但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斜着眼睛,心思活络着呢。 萧秋水不认识杨启渊,脑海中也没有关于杨启渊的记忆。 袁陆军似是知道她的疑惑,小声解释道:“他是杨老师,新来的班主任。” 萧秋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印象里,这个不好惹的男同学似乎从没和原主说过话,而且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的声音很低,但高雅就在他旁边,因此听到了他替萧秋水解惑,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错愕,心里更是起伏难平。 然而不等她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平常事,袁陆军便又说了一句让人十分震惊的话。 第三十七章 完胜! “老师,萧秋水和高雅同学想要互换座位。” 什么?萧秋水和高雅想互换座位? 全班同学震惊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袁陆军。 只见袁陆军表情冷酷地站后面,被众人打量,也只是皱了皱眉,脸上却无半分心虚。 擦,原来袁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么强悍! 萧秋水想换座位,那是毫无疑问的,单看她不顾旁人目光占了别人的位置就看得出来;可说到高雅想换座位,那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谁不知道高雅坐在那么后面,就是为了和袁陆军同桌,众人明白高雅的心思,当初的李欣也知道,因此特意把高雅的座位和袁陆军安排在一起。除非高雅不喜欢袁陆军了,不然不可能主动提出要换座位的。可现在高雅不喜欢陆军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们肯定,袁陆军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要帮萧秋水而得罪高雅呢? 众人纳闷,一时间惊讶得不该作什么反应。 同学们震惊不过其次,最震惊的莫过于高雅了。 她乍一听袁陆军这样说,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眼前的高大男生,满目惊怒。 她什么时候说要和萧秋水换座位了? 他怎么能够毫不心虚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谎? 他为什么要帮萧秋水说话? 一个个问题在脑袋炸开,高雅又惊又怒又委屈。 她一个女孩子厚着脸皮倒追男孩子,虽然没有直白地说喜欢他,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属于他,她做了那么多,他不接受也罢,凭什么为了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女生来对付她? 她高雅难道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要是萧秋水是个出挑完美的女生,她还能说服自己,可是对方不过是个胆小、长相平凡、成绩平平的女生,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袁少为什么要护着对方? 太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她脱口便问:“为什么?” 袁陆军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看到高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也没啥罪恶感,面对对方的质问,直接闭口不言。 看见他这表情,高雅知道自己问不到答案了。但毫无疑问的是,她赌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她妄想着袁陆军能够教训萧秋水,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丢面子的是自己。 感受到全班投来的异样目光,高雅再也呆不下去,愤恨地瞪了萧秋水一眼,然后复杂地望了眼袁陆军,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雅雅!”李敏儿和王晓梦先后唤道,看着消失在后门的高雅,李敏儿担心好友出什么事,起身追了出去。 王晓梦也跟着起身,还没离开就被杨老师瞪了一眼,只得讪讪坐回原位。不知道高雅现在怎么样了,她心里满是着急。 袁陆军丝毫没有伤了女孩子玻璃心的自觉,把自己的书包放在高雅的桌上,直接霸占了人家的位置。他坐好后扭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萧秋水,“怎么了?” 和其他人一样,萧秋水也不知道袁陆军为什么要帮自己,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之前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而萧秋水也不是一个平凡的小女生,不会把袁陆军的异样举动往粉红色那方面去想,她只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袁陆军和她连熟人都算不上,帮她肯定有着什么目的。 难道他是冲着她的天灵玉来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萧秋水全身肌肉立刻紧绷起来,连带着看向袁陆军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袁陆军明显察觉到对方的变化,心中甚是纳闷,明明他才帮了她,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反倒对他警惕起来,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帮她是不怀好意? 这样一想,袁陆军的表情不由也冷了下来。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然高雅也不可能被他气哭跑掉了。 刚才鬼使神差替萧秋水出头,他心里不是没有后悔的,现在又见人家根本不领情,还一副他做错了事的模样,他要再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他就不是袁陆军了。 虽然袁陆军没提什么条件,但也没有表明他的目的,因此,萧秋水对他的警惕并没有放松。她也察觉到自己方才太过紧张,泄露了心中的想法,颇为懊恼。 她收拾好心绪,表面恢复了平静,心中却留了个心眼。 杨启渊活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这些学生之间的摩擦,他不好处理,帮谁都是错,不如不插手。于是让大家专心读书,自己则坐在讲台上,看起了报纸。 而班里的同学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结果落幕,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地朗诵起课文来。 毫无疑问,高雅VS萧秋水第二场,萧秋水再次完胜! 第三十八章 哭着跑开 “敏敏!敏敏!”李敏儿追出教室,却没看到高雅的身影,高声的呼喊惹来不少人的注目,她毫不理会,想着高雅这会儿应该会回家,便朝校门口奔去。 “舅舅,萧秋水到底是什么来历?”高雅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李敏儿从旁边经过,立即停下奔跑的脚步,寻着声音走向树林:“雅雅?” 高雅正在打电话,听到有人叫她,警觉地转过身来,看到是李敏儿,松了口气,示意她等一下,然后对手机那头的人道:“舅舅肯定知道她的身份,要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帮我。” 李敏儿静静地等在一旁,她也想知道萧秋水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冯副局不敢惹,连不假辞色的袁陆军都对其另眼相待,而且为其委屈了喜欢他的高雅。 高雅这通电话聊了很久,最后终于从她舅舅口中知道了萧秋水的身份,哭得通红的脸瞬间又白了。 看着高雅失望地挂断电话,李敏儿连忙问:“你舅舅说了吗?萧秋水有什么背景?”之前李敏儿他们也找人查过萧秋水的背景,只是没有查到,而萧秋水好几天没来学校,就更不好查了。 “她是林市长的女儿。”高雅沙哑的嗓音道。 “林市长?”李敏儿吃惊地问,“哪个林市长?” “还能哪个林市长,自然是省台里头经常出现的那一个。”高雅全身力气好像被抽干净了一般,丝毫不见平常的高傲。 江城近年来发展得很迅速,投资的打工的纷纷往这里涌,机遇多,竞争也大,别的不说,和当地各部门搞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俗话说和气生财,不是非得和他们关系搞得多亲密,但起码别做出让对方忌恨的事。尤其是那些打算投资或者在江城经商的,万万不敢去触霉头。 而很不幸的是,高雅就是富商千金,而且她父亲的公司最近正打算投标一块地皮,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得罪了林市长,无异于是招灾。就算林市长大人不计小人过,谁能保证他底下的人不会私自动点手脚? 正因如此,不管高家长辈还是冯家长辈,才会没有对萧秋水追究责任,其中不乏讨好林家的意思。 冯副局刚刚也通过手机再次叮嘱高雅不要得罪萧秋水,最好能够和对方搭上关系。 高雅自然明白舅舅的用意,可是理性上支持,不代表她感情上也能接受。 要是没有之前的羞辱,她或许能够忍辱负重,按照舅舅的话和萧秋水握手言和,但是那样耻辱的事毕竟发生了,她就算无法找萧秋水报仇,也不可能腆着笑脸去和人家拉关系。 报仇无望,还被亲人耳提面命地说过几次,高雅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 李敏儿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诧异地问:“她是林市长的干女儿?” 一个姓林一个姓萧,有这样的疑问是很正常的。 如果是干女儿,事情应该不会那么严重。 李敏儿期待着高雅能点头。 可惜她猜错了,高雅摇了摇头:“是养女。” 李敏儿闻言有几分吃惊,随即嗤笑一声:“原来是养女,我道是多厉害的人物,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已。” 无怪李敏儿会嘲笑出声,养女有时候甚至不如干女儿,毕竟会当别人养女的人一般都是无父无母的,而干女儿则不同,很可能是长辈相交甚密,地位等同,为了亲上加亲才拜的干亲。 高雅却没李敏儿那么乐观,不管怎样,扯上林市长,她们便很难对付萧秋水。 李敏儿拍了拍的肩膀:“学校里的事林市长知道吗?” 高雅一见李敏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苦笑:“这事儿林市长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我舅舅怎么可能知道萧秋水是林市长的女儿。” 是啊,即便萧秋水姓林,也很难把林市长和萧秋水联系起来,何况一个姓林一个姓萧,他们若不露面,高雅和她舅舅哪里会忍到现在。 李敏儿双眉微蹙:“这样就有些难办了。林市长知道此事,显然有纵容她的意思。” 不用李敏儿说高雅也明白,所以她才会那么失望。 李敏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解决之法。 此时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树林子这边就显得更加幽静。 树叶偶尔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外,站在树旁的两个女生蹙眉烦恼。 不知过了多久,李敏儿恼道:“明的不能我们就来暗的,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想清楚了没?” 高雅瞳孔微微放大。 “之前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好下手,现在知道了,就更不好下手了。你要是不答应,那只能把恶气咽在心里。你甘心吗?”李敏儿冷冷地问。 “怎么可能甘心?!”高雅咬牙切齿,“要是甘心,我就不会打电话向舅舅追根究底了。” “那你的答案是……” “那些人真的可靠吗?”高雅仍不放心。 李敏儿笑道:“当然可靠,这样的事儿他们做过又不是一两次了,再说了,我们又没让他们杀人放火,只是给萧秋水一个教训而已。” “那就尽快吧,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张得意的脸。”高雅俏脸稍微扭曲,声音在幽静的树林里透着一丝阴冷。 第三十九章 课上为难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萧秋水已经在学校上了几天课,对于课上的内容,她丝毫没有兴趣,大部分听不懂,小部分听得懂更觉没必要听。 每天坐在教室里‘发呆’,老师看到了没少扔白眼,可惜都似打在棉花里,不着力。 加上方校长之前和十九班的几个老师支过声,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只有杨启渊十分看不惯萧秋水颓废的模样,课堂上没少刁难她,可是萧秋水别的不行,语文对她来说却不难,尤其是让很多学生觉得头疼的古文,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因此,杨老师也拿她没辙。 这不,刚好这节课又是语文。 杨启渊拿着教科书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窗边的萧秋水,她坐得倒是笔直,可双眼闭上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是上课时间,不是让她闭目养神的时候! 杨启渊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是他也知道,耍嘴皮子没用,对方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执教几十年,什么学生没碰过,比萧秋水更拧的也有,哪一个不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的,偏偏这个叫萧秋水的女生,柴米油盐皆不进,十分让他头疼。 叫见家长吧,人家家长十分护犊;体罚吧,现在不兴这个;罚做作业吧,他罚了人家不做他能咋滴?威胁她再不好好听话期末没有成绩,人家一点儿也不害怕;威胁她再这样,就要退学,她倒是一脸欣喜。 这样的学生,真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让杨启渊又怒又无奈。 当然,杨启渊也越挫越勇。 他现在是大学退休后又被聘请来当初中老师的,什么样的学生没调教过,总不能在最后的时刻留下败笔。 课没上一会儿,他就开始找萧秋水麻烦了。 这样说也不太合适,他看不惯萧秋水懒散的模样,她努力,他就逼她认真。 “萧秋水,你把昨天那张模拟卷的古诗背一遍。”杨启渊一手执着戒尺,一手拿着卷子,严肃地看向后排的萧秋水。 全班都知道杨老师这是在刁难萧秋水,现在离中考只剩半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哪有心思去背什么试卷上的古诗。 高雅之前的位置被袁陆军占了,她现在换了座位,坐在李敏儿后面。 她并没有因为萧秋水受到刁难而高兴,这样不痛不痒的刁难,对于一个不思进取的学生来说,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倒是李敏儿,扭着头等着看萧秋水笑话。 很可惜,如果大家想要看笑话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以萧秋水那深不可测的精神力,记忆几句话小菜一碟,更何况古诗对她这个修真界的元婴大能来说就像是现代人读打油诗一样,朗朗上口。 看着萧秋水气都不带喘地把整首诗背完,全班都十分惊讶,不少人在她背的时候把昨天刚发下来的试卷拿出来对照,结果一字不落,太厉害了。 杨启渊眼里同样闪过惊讶的光芒,面色缓和了许多,他轻咳一声:“坐下吧,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听,别闭着眼睛。” 他刚说完,就看到坐下去的萧秋水把眼睛闭上了,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原本的淡淡喜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愤愤剜了她一眼,暗道冥顽不灵,便背过身去讲课,不在看萧秋水,免得气死他这把老骨头。 看到萧秋水轻轻松松过关,不将老师放在眼里,却没受到任何惩罚,李敏儿万分失望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可恶,又让她逃了一劫。” 高雅目光闪了闪,不置可否。 “你说奇不奇怪,小老鼠不但性格变了,就连脑子好像也突然开窍了。”李敏儿小声对王晓梦和高雅道。 “可不是,谁没事去背试卷里出现的古诗啊,她怎么会去背了,在全班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一点儿都不紧张,都不像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老鼠了。”王晓梦微动着唇瓣附和。 “王晓梦,我讲的内容有问题吗?”正在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杨启渊低沉却不失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晓梦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摇头:“没有。” “没有你刚才嘀嘀咕咕说什么?”杨启渊可不会看在王晓梦是女生的份上就留情面,王晓梦被他当堂指出来,顿时红了脸。 李敏儿没被点到名字,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忙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下课的时候,李敏儿趴在高雅的桌上,凑到她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教室里很吵,正常情况,除了高雅以外谁也听不到李敏儿在说什么,看到她俩神神秘秘的样子,王晓梦忍不住寻问,被李敏儿三两句给打发了。 虽然不知道李敏儿对高雅说了什么,但很显然的,高雅自从这之后,心情明显好上许多,一直阴沉着的脸也开朗了些。 想到今天就能教训萧秋水,高雅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萧秋水,看到她还是那副稳坐泰山的模样,心中冷冷一笑。收回视线,和李敏儿等人聊起天来。 大家以为萧秋水是在闭目养神或者在睡觉,其实她并没那么颓废。虽然修炼的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好,但是也不是说繁杂喧闹的地方就不能修炼了。只是效率会低上许多,出状况也更寻常。 可是没办法,萧秋水重生在这个灵气稀缺的世界,先天不足,环境也差,便只能看后天弥补,也就是通过长时间的修炼来让自己提升修为。 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心神未入定的萧秋水是感觉得到的,尤其是高雅等人的视线,给她带来微微的不舒服。 而李敏儿的悄悄话,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过李敏儿只是说了“今天行动”几个字,萧秋水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身为同桌的袁陆军在来了两天后,就又开始和以前一样旷课,本来YY他和萧秋水是什么关系的同学,见到他恢复到以前的状况,之前的猜测基本被推翻了,只当袁陆军不想被高雅缠着,这才帮萧秋水。 放学铃声一响,班里一些同学欢呼着拽着书包冲出教室。 萧秋水猛的睁开双眼,清明的目光似乎被清水浸洗过一般,看起来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第四十章 陷害失败 大部分学生已经冲出了教室,高雅和李敏儿还没走。她们凑在一起,眼睛时不时瞟着后门,与其说在看着后门,不如说是在偷偷看萧秋水。 见萧秋水背起书包往门外走,李敏儿连忙拍了拍高雅的肩膀:“走!” 萧秋水走在校园里,忽然有一个女生冲到她面前:“你的信!”塞进萧秋水手中,那个女生立即一溜烟钻进人群跑走了。 萧秋水低头看看手里的信封,白色的信封并没有什么特色,上面只写着“萧秋水收”四个字。里面是一张信纸,内容同样简单,“放学后景山公园不见不散”,落款是袁阵军。 萧秋水心里有些诧异,袁陆军给她写信约她见面? 什么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他们是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直接在班里找她不就可以了。 萧秋水收到这封来自‘袁陆军’的信,丝毫没有小女生会出现的羞涩或高兴,只是暗暗纳闷,而她也没打算去赴约,将信纸连同信封揉成一团,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接着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夜色渐浓,景山公园里的游客陆陆续续离开,在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四个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不耐烦地皱着眉,或着来回走路,或者嘴里低咒着,还有的干脆拔起草来。 那个来回走个不停留着板寸头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看向靠在树干上抽烟的刀疤男:“刘哥,那妞儿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刀疤男撮了口烟,半眯着的双眼闪过一道狠戾之色:“李敏儿的性子我了解,她也清楚我们的规矩,会拿我们开玩笑?哼,估计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夹着烟的双指一松,半截亮着火星的烟落到草地上,与此同时,刀疤男掏出手机给李敏儿打电话。 见状,旁边几人都侧着耳朵听。 那厢,李敏儿她们正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内,正高兴地等待好消息传来,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往桌上的手机屏幕瞄了一眼,兴奋地叫道:“来了!” 心不在焉喝亲睹咖啡的高雅眉毛稍抬,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李敏儿,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只是她看到李敏儿的笑脸很快垮了下去,与此同时,是李敏儿变调的声音:“什么?她没去?怎么可能!” “李小姐,之前说好的六点,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可是人还没来,你是不是没安排好?” 对方耐性还算好,虽然等了很久,但是对李敏儿这个雇主说话时语气并不是很恶劣,当然,对方如此肯定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要不是李敏儿每次出手都很大方,刀疤男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会不会是错过了?毕竟景山公园不小。” “我们派了人在门口盯哨,并没有看到照片上的少女。” 闻言李敏儿眉峰紧聚,抬眼看向高雅,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便冲她摇了下头,然后对着手机道:“今天可能出了点意外,你们先回去吧。” 她原本对她们的办法十拿九稳,哪里料得到会有变故,萧秋水为什么没去? “那订金……” 李敏儿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压抑着怒火道:“今天麻烦刘哥你们了,订金就算是我给刘哥你们的辛苦费,下次再请刘哥帮忙的时候,刘哥可别拒绝才好。” 刀疤男显然对李敏儿的上道很是满意,说话的态度比刚才轻松了几分,“生意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是李小姐,我欢迎还来不急呢。” 李敏儿扯了扯嘴角:“那就这样吧,我有事要忙,有空再聊。” 挂掉电话,对面的高雅便迫不及待地问:“出什么意外了?” “萧秋水没有去景山公园。” 高雅刚才在李敏儿讲电话时隐约听了些,只是仍然不太相信:“她真的没去?” 李敏儿磨着牙恨恨道:“没去。” 高雅双肩向下一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比较多,随即蹙眉问道:“难道她没有收到信?” 李敏儿铁定地摇摇头:“宋玉香不敢骗我。” “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高雅咬了咬唇,迟疑着问。 李敏儿从高雅眼间看得出她的不甘心,不由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那样我们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更何况,你想看到她嚣张得意的样子吗?” 高雅当然不想,相比起李敏儿,她才是最厌恨萧秋水的,毕竟萧秋水三番两次害得她在同学们面前出丑,在她心中已把对方当成了头号敌人。 “喂,宋玉香……”对面,李敏儿拨通宋玉香的电话,想确认一下萧秋水到底有没有收到信,有没有打开信看。 “SHIT!”不知道宋玉香说了什么,李敏儿忽然爆粗口,高雅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 “宋玉香,你丫的存的什么心思?敢耍老娘是不是?喂?喂!”李敏儿将手机用力拍到桌面上,“卧槽,敢挂我电话!” 安静的咖啡厅忽然响起这么一声粗话和撞击声,不少人扭头看了过来,李敏儿没多在感觉,高雅却羞涩地别开脸,心里对李敏儿的粗鲁有些埋怨。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向气愤得瞪大眼睛的李敏儿询问:“宋玉香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 “还能什么!当然是叫她办的事儿了,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萧秋水有没有看信,把信封丢给对方就跑掉了,之前我们向她确认的时候她居然骗我们说看到萧秋水打开信封她才走。气死我了,这该死的臭丫头!” 李敏儿越说越生气,脸涨得通红。 高雅知道宋玉香耍了她们,面色也不好看,她性子张扬但是比起李敏儿来讲沉稳不少,这时候知道生气没多大用处,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安抚了李敏儿,两人开始分析起萧秋水来。按理来说,萧秋水收到袁陆军的信不可能无动于衷的,难道她根本没看信的内容? 两人互相补充一番,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在信封上署名,萧秋水很可能直接把信扔了,当然,也有可能萧秋水是回到家以后才看的信,再去景山公园的话,肯定是要晚点的。 至于萧秋水放袁陆军鸽子的可能性,高雅和李敏儿想都没去想。笑话,萧秋水是什么样子,袁陆军又是什么样子,她敢放袁陆军鸽子? 且不说高雅两人聚在一起又在谋划着什么,萧秋水将那封信随手丢在垃圾桶里,照常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便看到林逸闻窝在沙发里,腿翘得高高的,手里拿着IPAD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过去,见到萧秋水,双眼顿时一亮,“快过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第四十一章 是福是祸 萧秋水不紧不慢,一点儿也不着急,更是无视林逸闻的催促。 林逸闻瞪了她一眼,双脚着地,身体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IPAD端正举到萧秋水面前,“看到没有?你说好不好笑?” 萧秋水垂眸扫了一眼屏幕,双眉不禁微拧起来。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林逸闻没有看到自己预想中的笑脸,疑惑地问,“那个王老板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多大快人心的事啊!” 他以为网页出现了什么问题,将屏幕翻过来看了眼,没出错啊,金玉满堂的老板拒绝上门买毛料的客户,自己将满仓库的毛料全都切开了,结果没有一块是赌涨的,偶尔有一两块出绿,结果也是擦皮绿,或者是质地和水头都十分差的翡翠,总之一句话,王老板这一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满仓库的毛料,怎么说也能卖个一二十万,结果全打水漂了。 林逸闻之所以会觉得无比畅快,除了上次王老板故意刁难,不把萧秋水喜欢的那块巨大毛料卖给她外,还有王老板将萧秋水得到的五福临门的翡翠爆料给媒体,将萧秋水推到了风口浪尖。 如今见到王老板自讨苦吃,他岂不快哉。 当然,从报纸上林逸闻也知道了上次对方卖给萧秋水的那几块毛料都是砖头料,也就是那种品质最差的翡翠毛料,基本上不会开出翡翠的。 要是那会儿知道这件事,林逸闻还会暗道王老板上道,让萧秋水知难而退。 可现在不一样了,萧秋水不仅赌涨而且是连连涨,他便觉着王老板是在欺负他们两个年纪小,拿那种砖头料糊弄人。要不是萧秋水运气好,他们花的那些钱不就全白花了? 同时,他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买几块来赌赌,要不然赌垮事小,输给萧秋水他身为兄长脸面有些挂不住事大。 “这事谁告诉记者的?”萧秋水问。 林逸闻从得意和庆幸中回过神来,无所谓地道:“管谁捅出去的,我们看热闹就够了。” 萧秋水眸光沉沉:“所有的毛料都没有出绿,而我挑的每一块都赌涨了。” 闻言,林逸闻心头重重一跳,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冒了出来。 靠,他居然还有心思乐呵! 一个仓库的砖头料,萧秋水挑的五块都出绿,剩下的却一块都没能赌涨,说是萧秋水运气好有人信吗?连他都不相信,而华夏人民最爱胡乱猜测,他们会信? 林逸闻沉下脸,俊眸噙着抹坚毅的沉色,“小妹,你连连赌涨真的只是凭借运气?” 如果不是异能这种东西太过玄幻,林逸闻几乎要以为萧秋水是有什么天眼了。 萧秋水察觉到林逸闻眼中的怀疑,心里陡然一沉,连林逸闻都怀疑了,更别提其他人。要是他们追查到她屋子里的那块天灵玉……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不久的将来,验证了! 而现在,萧秋水甚至没想到能够解释得清楚的理由,最后只能像在金玉满堂那样,用‘直觉’二字来解释。 有些人的直觉确实很准,但是说到百分百的准确性,那就有点荒诞了。 就算林逸闻说服自己相信,但别人会信吗?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能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更何况现在的事还有理有据的。 此时林逸闻也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许那天见证了萧秋水赌石的过程,否则他不一定会对这件事那么上心,毕竟之前他并不怎么待见萧秋水。 因着萧秋水只会用‘直觉’二字来搪塞这件事,林逸闻知道这个解释堵不了悠悠众口的,于是赶紧先浏览了下网页,发现原本还只是围绕金玉满堂的新闻话题,很快就牵扯到萧秋水,而且有些内容和林逸闻两人猜测的差不多,更甚者,有些林逸闻和萧秋水没有想到的后果,也被网友说了出来。 看着一页页的网友评论,林逸闻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惊肉跳。 尽管靠着林家的势力,没人查到那个赌石天才少女就是萧秋水,但只是暂时的,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找到网络新兴红人就是林市长家的千金。 人肉搜索,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实在是很强大。 看了一会儿,林逸闻将IPAD甩到一边,开始给人打电话,第一个要联系的自然是他那个最为机智狡猾的二哥了。 不像林逸闻赋闲在家,林逸清要上班,而且很忙,他还不知道网上爆出来的消息,听到林逸闻的话后,沉默半晌,寻问了萧秋水现在的状况,然后便让林逸闻和萧秋水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别去。 林逸闻回味着林逸清飞快的语速及电话那头传来的其他人说的话声音,猜到林逸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放下电话后便又给其他几个相关人士打了电话,其中就包括秦毓和孟晔。 打给两人,不为别的,就是要他们保守秘密,不要将他和萧秋水去孟晔私人仓库切石头的事儿告诉任何人。 两人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讲出去。 林逸闻对他们的保证自然是相信的,等打完电话后,浑身像是打了场仗似的又疲又累。 而那边,秦毓奇怪林逸闻为何要特意打来电话,后来无意间浏览了网页,他脑子不笨,稍微一联想,就猜到了林逸闻的用意,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只是就像他保证的那样,这个真相被他死死地埋在了心里,如果当事人不主动说什么的话,他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另一边,孟晔也很快想到了。 他毕竟是爱好玉石的行业人,有关翡翠的消息也比行外的人更快更细地了解到。 他远在国外,对国界业内的事仍然很关心,闲时浏览网页的时候便看到有关赌石公主以及金玉满堂的新闻。 说实话,他一直对网络上报道的赌石公主很是好奇,至于金玉满堂,他去过几次,倒是没想到那里的翡翠毛料品质那么高,还打算回国后去金玉满堂一趟。 他从没想过那个在网络一炮走红的赌石公主会是他好哥们的妹妹,可林逸闻这一通电话,恰如那连接两个神经元的神经,让孟晔想到了林逸闻的妹妹,并且把她和网络上的赌石少女结合在一起。 这样一结合,连孟晔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第四十二章 八卦 只要涉及到翡翠的事儿,孟晔一向坐不住。 他立马打了一个国际长途,打通林逸闻的电话后,便急不可耐地问:“网上盛传的赌石公主是不是你家小妹?” 他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也吓住了林逸闻。 孟晔没有马上得到林逸闻的回应,便知自己猜对了,然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见林逸闻回答:“那都是网上在胡说八道,我们确实是去金玉满堂赌石了,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夸张。” “也就是说五福临门翡翠是你们赌出来的?”孟晔也知道网络上的流言不可尽信,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块五福临门翡翠上面。 林逸闻揉了揉眉角:“是。” “靠,你居然瞒着我!”孟晔激动地喊道。 “这事儿很复杂,以后和你解释。既然你知道了,也该知道我们家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可别到处乱说。” 孟晔理解地点点头,随即想到对方看不到,就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句话也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可得答应我,等我回去后,要把五福临门翡翠拿出来给我饱饱眼福。” “那你要失望了,五福临门已经被我二哥拿去卖了。” “什么?卖了?”孟晔惊得跳起来,他本来还打算看过货后找林逸闻买过来的,哪个人捷足先登了? 林逸闻此时哪有功夫和孟晔说这些,只是简单的和他讲了一下前因后果,孟晔仍然有些失望,但也能够体会到对方的难处,他退而求其次,说只要回去后林逸闻仍然介绍一下让他认识对方的妹妹,他嘴巴一定捂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林逸闻对萧秋水的态度改变了不少,也不再排斥她进入自己的生活,把她介绍给朋友是早晚的事,于是便同意了孟晔的要求。 同孟晔聊完后,林逸闻看到萧秋水正直直盯着自己,他挑了挑眉:“怎么了?” “孟晔,就是那个借地方让我们切石头的人?” “是啊,就是他,你以前应该也看过吧,他来过我们家的。” 萧秋水凝神细想,以前确实有林逸闻的朋友到过林家来,只是那时候林逸闻不喜欢萧秋水,每次要带朋友回家,就会把萧秋水赶回房间,而且威胁她不准出门,直到朋友们离开,才准她出来。 这样的做法肯定不讨人喜欢的,太霸道了。再说了,原主虽然性子怯懦了些,好歹也是林家的一份子,当哥哥的都如此对待她,又能如何希冀着外人对她好? 原主会形成那样的性格,林家几兄弟或多或少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想到不美好的回忆,萧秋水眸色暗了暗。 林逸闻自知说错了话,有些心虚地轻咳几声,想要转开话题。 萧秋水虽然不喜林逸闻的作为,但是她也懒得去计较以前的事,那些对如今的她来说无关痛痒,重要的是现在,是将来。 林逸闻见状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注意说话,不再不经大脑啥话都吐出来。 萧秋水之所以会问到孟晔,其实还是担心她的宝贝天灵玉,从林逸闻那里得到确切的肯定,知道孟晔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并且不知道她手中的天灵玉是什么样子的,才稍稍放下心来。 把麻烦留给林逸闻,她拿起书包上了楼。 而林逸闻,坐在客厅里,拿着IPAD,不停地刷新网页,查看最新消息。 翌日,萧秋水到学校后,也听到了不少关于翡翠的话题。 本来赌石这种东西并非耳熟能详的,很多人都不明白,甚至没听说过‘赌石’,但是因为五福临门的问世,加上金玉满堂的笑料,或许还有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总之,赌石公主、五福临门翡翠、金玉满堂等都成了百度热搜词,尤其是‘赌石’二字,直接跳到了热榜前十,普通人想不知道都难。 另外,还衍生出了许多相关的话题,比如某某公司推出新一季度的珠宝首饰,其原料便是高质翡翠,或者哪个地方惊现赌神…… 社会上以江城为中心,掀起了赌石热,连带着珠宝玉石首饰等产业的生意也好上不少。 这股风很轻易就吹进了校园。 女生对玉石向来偏爱,自然而然开始关注这方面的消息,而很多不了玉石这一行的男生也开始下意识地关注。 萧秋水自走进校门,便听到了不少相关的话题,其实早在前两天五福临门翡翠爆出来的时候,便有不少人知道,但那时普通人对什么翡翠到底不太知晓,而且也没传得那么疯狂,讨论的人也就少了。 只是经过昨天金玉满堂一闹,翡翠火起来了,人们之间聊天的时候要是连相关信息都不知道,那就OUT了,于是网上的热议带到了现实生活中,个个都能说上几句。 这种效果萧秋水没有预料到,她一边往教室方向走去,一边暗暗皱眉,难道就没有办法禁止众人议论此事吗? “她来了!” 十九班一个女生站在门口,看到远远走来的萧秋水,忙对着教室内喊了一声。 原本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教室刹那间沉寂下来。 高雅、李敏儿及王晓梦也不约而同地向后门看去。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纤瘦的少女背着书包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有几个人互相推搡着,最后一个女生被众人推了出来,她上前几步,坐到萧秋水旁边的位置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萧秋水,你来啦。” 萧秋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延伸到女生背后无数双眼睛,眉毛微不可见地抬了一点。 见状,那个女生更加尴尬,扭头向后面的同学求助,结果其他人只是给予了她眼神上的支持,却是一点儿行动表示都没有。女生无奈地撇撇嘴,转回头来,继续笑,“萧秋水,听说你昨天收到了一封信。” 第四十三章 书包被翻 信? 萧秋水眼珠动了一下,似乎有那么回事,不过这关付英什么事? 女生叫付英,萧秋水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只停留在知道名字的层面上。 见萧秋水仍是不出声,付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要是以前,知道这样的八卦,大家早就在萧秋水一进来时就冲上去问个清楚了。 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没忘记萧秋水是怎么一拳头砸通桌面让他们闭嘴的,也没有忘记萧秋水是怎么轻轻地用一只手就拧折了高雅的胳膊。 如此凶残的女生,还是远离点好。 可实在架不住好奇心太大,袁少给萧秋水写信耶!袁少竟然会给一直不起眼的‘小老鼠’写信! 虽然‘小老鼠’变成“小野猫”了,但是看起来还是瘦瘦小小的,怎么能值得袁少如此费心! 虽然那封信并非什么情书,但是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袁少在约萧秋水,那是明晃晃的约会啊! 华夏附中多少女生梦寐以求,希望能够当袁少的女朋友,就算只是一天也好,就算只有约会也是幸福的。 高雅追求袁少那么久,都没能让袁少对她令眼相待。 萧秋水不就是抢了袁少的座位,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袁少对她动了心思? 他们不敢找袁陆军寻问,便只能找看似比较好说话的萧秋水要答案了。 只是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若是找袁陆军寻求答案,他们就能知道此事只是个别人设计出来的乌龙;找萧秋水?呵,她哪里会注意这种事,要不然也不会把信纸扔掉,然后被人给捡了。 至于是被人无意捡到的,还是有心人捡起来公之于众的,萧秋水就不知道了,她也没想要知道。 “萧秋水,这是你的吧?”见萧秋水面无表情,付英破釜沉舟般将兜里的信纸拿出来,证物在手,就算对方想要矢口否认也没门。 只一眼萧秋水就看出这是昨天她收到的信,她不明白为什么信会到了对方的手中。 “你别不承认了,里面可是有你的名字的。”付英撇了撇唇角,“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袁少为什么会约你去公园见面。” 其他学生都伸长耳朵偷听。 “不知道。” 可惜萧秋水没有给出让他们满意的答案。 “不知道?你是当事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付英不满意地瞪大眼睛。 面对对方大惊小怪的样子,萧秋水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你……”付英没想到萧秋水如今的脾气居然那么大,不就是好奇她和袁少的关系嘛,至于拉长脸跟自己说话吗? 接下来,任付英怎么说,萧秋水都没再理她,她只好无功而返,冲着大家挤眉弄眼,无奈得很,“我拿她没辙了,你们谁有办法,谁去问吧。” 说着,她把信放到了课桌上。 有些晚来的同学并没有看到信,一听她这样说,都凑过来看,原本只是听说,还有几分不信,现在亲眼见到,不由都是惊叹加羡慕,当然也有疑惑的:“你们确定这是袁少写的?” “那当然,是他的笔迹没错,我可仔细对过了。” 萧秋水远远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峰一动,却没有半点表示。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不死心的想要问萧秋水的学生也只能暂且消停,等下课后,立马又有人朝她走过来。 萧秋水忽然站起身来,把要过来的同学吓了一跳,等萧秋水离开后,那人才虚惊一场地拍拍胸脯。 对方以为萧秋水是去洗手间了,很快就会回来,然而一整个课间,萧秋水都没回来,十分罕见,前几天她可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少离开的。 而萧秋水,自然是不想被人打扰,这才在察觉到有人找她时,决定离开教室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 她想找偏僻安静的地方,最后找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因为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所以来小树林的人并不多,偶有三两个,也都是在树林外围,萧秋水想也不想就走到了林子深处。 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在外,林子里显得十分清幽寂静。 绿树成荫,将火辣的夏日遮挡在外,从树叶之间散发出的生命之气愈发浓厚。 萧秋水只来了一会儿,被喜欢上了这里。 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瞬间进入鼻腔,直至胸腔,她舒服得嘴角轻轻上扬。 半晌,她睁开眼环顾四周,从里面是看不到树林外的人,而外面的人如果不进来,也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 相比起空气不太好,又很杂的教室,她实在喜欢这里的景致,想到这个点来到此地的人应该不多,决定在这里打坐修炼一会儿。 她灵敏地爬到一棵树上,稳稳坐在树干了,很快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她这一打坐便是一上午,那些等着找她问信的学生,都白等了半天。 再次争开眼,已是日中天。 萧秋水神清气爽地跳到地面上,伸展了下四肢,又看了看这个地方,觉得此地确实不错,在这里,配合上她的神农心经,修炼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她决定以后要常到此处修炼。 至于做个好好听话的乖学生,她还没那觉悟。更何况,比她逃课逃得还勤的人不是没有。 心情不错的萧秋水走在安静的学校内,现在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几乎没人,学生不是回家就是去食堂吃饭。 她的好心情在到达教室时退去不少,看着显然被人动过的书包,她双眉冷凝,寒星般的黑眸沉了又沉。 第四十四章 五狼女 这时候教室已经没人了,是谁动了她的书包,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寻问。不过,她心里有数,别人搜她的书包肯定和那封信有关。 她自然而然想到了质问她的付英。 眉头不由锁得更紧,自己不主动招惹人,那些人倒跟苍蝇似的一个个粘上来,难道上次上杀鸡儆猴不奏效? 沉思片刻,萧秋水冷着脸去吃饭,但还没到食堂,就被几个女生拦住去路。 看着面前几个明显带着不善的少女,萧秋水不动声色地暗了眸子。 “你是萧秋水?”为首的帅气女生双手抱胸,眼高于顶,倨傲地睨向萧秋水。 其他四名女生环聚在她周围,如同众星拱月般,脸上的表情和为首的少女如出一辙,满带高傲与不屑。 比起高雅来讲,面前的五个女生多出几分桀骜和暴戾,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类人物。 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江城附中顶顶有名的五狼女,有着狼一般的凶狠,也有着狼一般的团结,不仅在江城附中,就是在附近一片区域,她们都有名气。 萧秋水会知道五个女生的名号,也是因为这五个少女实在太有名,不少得罪了她们的女生,最后下场都很惨。原主胆子比一般人都小,对这些人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为着怕遇到她们却不认识,她还特意找到她们的照片,认认真真地记住她们的外貌,以致于现在的萧秋水想不认识她们都难。 为首的女生叫胡天兰,据说她有黑道背景,自身的身手也十分了得,一个人单挑两三个男人不是问题。 而另外四名女生则是她的属下,身手也都不简单。 萧秋水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高手?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遇到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尚未碰到过懂武功的,要不要练一下手? 她眯起眼睛,仿佛透视一般将胡天兰全身扫视一遍,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对方是一点儿灵气都没有的,她这个修真者和对方打斗,可没什么意思。 胡天兰不知道萧秋水心中的想法,被她似雷达般看得全身毛骨悚然,那是一种野兽般面对危险时才会产生的直觉,在道上,胡天兰靠着这种直觉,避开过许多危险,可是面前的女生毫不起眼,会给她带来危险? 心里好笑,但她没有马上将自己的直觉忽视掉,而是冷眼直视着萧秋水,仔细打量起来。 萧秋水现在的身高大概一米五,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细的,脸蛋也是小小的,唯一能叫大的也就那双眼睛了,比一般人的都大,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便更衬得眼睛大如铃,要是午夜醒来,陡然看到面前这样一双脸,难保不被吓个半死。 但不管怎么说,就萧秋水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人构成威胁的。 胡天兰虽然警惕,但是细细打量后,也看不出什么来,她都开始对自己此次的直觉产生怀疑了。 “兰姐。”见到两人互视,一句话也不说,五狼女排行老二的张肖肖轻声唤道。 胡天兰醒过神来,冷眼望着萧秋水:“你是不是萧秋水?” “有事?”萧秋水眼都不眨一下。 胡天兰见她不卑不亢,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很好。” “兰姐?”张肖肖惊讶地叫了一声,兰姐怎么不像是来找对方麻烦的? 胡天兰抬起右手,示意张肖肖闭嘴。 张肖肖等人和胡天兰并称五狼女,不代表她们的地位平等,在团队中,胡天兰绝对是狼王的存在,她已经在她们当中树立了威严形象,其他四人轻易不敢违背她。 现在胡天兰让张肖肖闭嘴,她不敢不从。 胡天兰望着萧秋水的眼神蓦地一沉:“你和袁陆军什么关系?” 又是袁陆军! 萧秋水蹙眉,那个男生可真能给她添麻烦。 她冷硬道:“没有关系。” 胡天兰冷笑一声:“没有关系?小妞儿,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知道骗我胡天兰会有什么下场吗?” “不知道。”萧秋水眉宇拧得更深。 “下场会很惨的,你这小身板估计要在医院里躺几个月。”另一名狼女组合的成员哼了一声。 萧秋水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打架?” 几人被她莫名其妙的兴奋弄得一头雾水,她的模样可不像是害怕啊! 张肖肖撇了撇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她:“如果你想用‘打架’这个词的话,我们也不反对。不过既然是打架,到时挂彩进医院,你可别哭爹喊娘的,免得丢人现眼。” 明明就是来找麻烦的,而且她们也不怕对方告她们,可是嘴上却故意这样说,倒让人感到好笑。 萧秋水丝毫不觉得有笑点,她板着脸认真地点头:“好。” 见到萧秋水如此,五狼女倒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她们作威作福惯了,谁见到她们不是狗腿地求饶,就是吓得逃跑,任谁都看得出她们现在是在找萧秋水麻烦,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真的如表现的一样镇定,或者是故作淡定? 一个女生小声嘀咕:“不会是找错人了吧,不是说萧秋水胆子很小的吗?” “不会错的,照片我们都看过了,就是她。再说了,谁说萧秋水胆子小的,你没听说她上周把她们班里的高雅给打了?”另一个女生道。 胡天兰听到‘高雅’二字时,脸上明显露出一道厌恶的表情,看向萧秋水立即又变了变,“你打了高雅?” 萧秋水不答反问:“到底要不要开打?” 胡天兰等人愣住,随即嗤笑出声,“不知好歹!”“胆子肥啊!”“竟然主动讨打?”几个女生七嘴八舌,说出的话满含嘲讽。 胡天兰没说什么,心中却生出一丝恼意。原本得知萧秋水把高雅打了,她还想着放过对方的,可是对方竟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对方的气,胡天兰黑着脸道:“打,当然要打!” 她抬了抬下鄂,“张肖肖,你去会会她。” 第四十五章 太帅了! 张肖肖摩拳擦掌,几步走到前面,伸出一只手,食指向内勾了勾,“上吧,臭丫头!” 萧秋水听到她骂人,眼底隐过一道冷光,没跟张肖肖客套,身形一闪,朝张肖肖扑了过去。 五狼女心中一惊,尤其张肖肖,感触最深,她没想到萧秋水会搞突袭,也没料到对方的速度会那么快,想要躲闪,却根本来不及,接着感觉到腹部一痛,整个身体似气球被放了气一般,迅速失去力气,不由自主地朝后倒退数步,然后摔倒在地。 “张肖肖!” 另外四名女生吃惊地围上去。 胡天兰则震惊地盯着萧秋水,好快的速度! 此时,萧秋水平静地站在她面前,看不出半点动过手的痕迹。要不是亲眼看见,胡天兰根本不敢相信,人类的速度竟然会那样快。 “到你了!”萧秋水平静地道。 胡天兰闻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止住,可是未战先退露出来了,她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 “不打了?”萧秋水视线落在她后退的右脚上,皱眉问。 炎炎烈日高悬天空,胡天兰脸上汗珠滚落。 萧秋水淡漠地瞟了她一眼,抬起脚离开。 其实她打张肖肖的时候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素质有多差,她了解一二,要是用尽全力,恐怕对方就不是肚子痛那么简单,可能肠子胃什么的都被打爆了。 “站住!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跑?”五狼女另外三人虽然也震惊张肖肖在一招之下败给了萧秋水,但她们的眼力不及胡天兰,以为张肖肖会输得那么惨,都是因为萧秋水搞偷袭,这会儿见到张肖肖虽然疼得脸色发白,好在坚持得住,矛头立即对准萧秋水。 萧秋水直接无视几个女生的怒喝。 她们几个人自从闯出名堂来,何曾受到过这种轻视,一张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冲过去将萧秋水围在中间。 胡天兰看到她们无所畏惧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才萌生的退意,心中感到阵阵羞愧,狠狠一咬牙,跨步挤进几人中间。今天就算被打趴下了,她也不能当逃兵!更不能丢了五狼女的骨气和血性! 望着包围住自己的四个女生,萧秋水眼睛微眯起,说实话,刚才那一下子,她连松筋骨都没有,此刻手痒痒的,很有揍人的冲动。 一个太弱,一群加起来应该能顶上几回合吧?只希望胡天兰别退缩,她在五狼女中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一起上吧。”薄唇轻动,她说话的声音很淡,带着少女的稚嫩,没有丝毫的杀伤力,配上她的表情,简直让人想抓狂! 靠,太狂妄了! 几个少女都怒瞪着她,一起上?她们是喜欢一起对付敌人没错,可是这话由一个还没她们高的瘦弱女生说出来,有种打她们脸的赶脚。 胡天兰脸色阴郁,冷喝一声:“上!” 老大这么说了,几个女生也顾不得以多欺少丢面子,一拥而上。 萧秋水嘴角微微翘起,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华光,不明显,却让人凭添惊艳之感。 几人盛怒之下,并没有注意到她那细微的表情。 “呯呯呯!” 蹬腿、勾拳,手肘攻击,凌空鞭腿……那些在武术中常见的姿势被萧秋水使出来十分简单,看起来也赏心悦目,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甚至比武术大师做出来的更加出彩,丝毫没有一般人使用招式时的生硬感。 可是这样如行云流水般的好看动作,落在被攻击者的身上,就不那么美好了。 只一轮,胡天兰等人便被打倒在地,一个个痛苦哀叫着爬不起来。其中,胡天兰受到的攻击最重,要是她知道萧秋水是故意的,不晓得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起来,接着打。”萧秋水打架的瘾刚被挑起来,可不想就这么结束。 遍地哀声嘎然而止,几个少女惊恐地看着萧秋水。 胡天兰则一脸铁青,同时满脸挫败。 “快起来,没缺胳膊断腿,你们连一丁点痛都承受不住?” 萧秋水为了让自己多活动一会儿,打人的时候专挑耐打的地方,力度也控制得很好,只会让她们痛,却不会让她们伤到动不了。 现在一个个倒在地上要死不活闹哪样?也太不禁打了! 几人被萧秋水那看似轻蔑的语气说得羞愤交加,一个个怒目圆瞪。 不用萧秋水再催,胡天兰率先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同时喝道:“起来!” 三名少女互相看了一眼,咬着牙忍住痛爬起来。 胡天兰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转向萧秋水时,已然蓄满了斗志。 她抬起拳头朝萧秋水砸了过去,三个女生落后半拍,也都冲了上去。 “小心!”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那人不忍直视,捂住自己的双眼。 只听到几道痛呼声,然后是沉闷的落地声……那个出声提醒萧秋水的人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没有她以为的血腥场面,也没有她预见的瘦小少女被人打得惨不忍睹的画面,有的是四个女生姿势各异摔在地面上的夸张场景。 比看到瘦小少女遭殃更加吃惊的是看到大名鼎鼎的五狼女被一个小女生给打倒了。 闫珊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声,可即便如此,她的惊讶仍然掩饰不了,眼睛瞪得快掉下来了。 “接着来!” 听到细细软软十分动听的声音,闫珊珊猛地回过神来,惊诧地望向萧秋水,脚步忍不住靠近了些,想要看清萧秋水长什么样子。 华夏附中竟然有人能够把五狼女打倒,太帅了! 女生一般都比较怕疼,就算胡天兰等人没少和人舞刀弄枪,也不代表她们不怕疼,更何况,以前都是她们虐别人,现在变成她们被人虐,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还来?那是找虐吧! 第四十六章 她要做什么? 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将脸别到其他地方,假装没听到萧秋水的话,心里那个郁闷啊,华夏附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为什么以前她们都没听说过。 而且萧秋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手,居然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和速度,与其说她们几个群欧她一个,不如说是她一个虐她们一群。 只能说萧秋水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不仅长得瘦瘦小小,声音也软软细细的,谁能料想得到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胡天兰双手撑着地,脸朝下,望着水泥地面,牙龈缀着点点腥甜,她咬紧牙根,忍住即将破口而出的痛呼,胸口剧烈起伏,可见她此时的状况并不好。 萧秋水皱眉扫了眼几人,看样子她没的练手了,不是号称什么五狼女么,也太不经打了。 她左掌抱住右拳,旋转搓捏,手还是好痒,怎么办?她抬起眼望向远处呆呆站着的少女,寻思着是不是拿那个女生充数。 不过连胡天兰几人都那么弱,远处那名少女明显更加不堪一击,似乎也没什么用。 这样一想,萧秋水放弃了那个想法,打算走人。 胡天兰耳朵敏锐地听到萧秋水离开的脚步声,双眼闪过不甘之色,她牙齿一用力,将嘴唇上的皮都咬破了,精神顿时一震,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接着来!” 萧秋水眼球闪了闪,停下来问:“你行吗?” 你行吗? 三个字要是用来问一个男人,铁定挨揍,而这三个字传到胡天兰耳里,对她同样是莫大的羞辱。 胡天兰长到那么大,从没被人如此轻视过,她打小就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宁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想被人小看。 将嘴唇上的血含进嘴里,再吐出来,胡天兰冷声道:“我站在这里,你说行不行?” 萧秋水闻言对胡天兰倒有几分刮目相看,默默看了对方几秒。 胡天兰被对方无声看着,心里竟然有些紧张,直到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看到对方点了头,竟有种庆幸之感。 两人很快交战在一起。 但是结果不用说,肯定又是胡天兰输,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身上薄薄的校服被汗水浸湿,粘在身上,沾着不少灰尘。 那些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同闫珊珊一样,不知该怎么表示了。 天哪,那个女生是谁?竟然在打胡天兰! 不认识萧秋水的人,震惊无比;而认识萧秋水的人,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 擦,萧秋水的身体不会被外星人改造了吧?战斗力那么猛!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胡天兰第N次趴下,这次费了很大劲,却再也爬不起来。 她懊恼地咬着牙,撑着地面想起来,几次都失败了。 其他几名狼女心惊又担心,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被她冷眼一扫,不由退缩回去。 萧秋水好久没有跟人动手了,当然,在修真界的时候她也不是天天和人打架的,甚至可以说很少动手。她的经验很多都是从和灵兽的搏斗中总结出来的。 因为突然换了副身体,处于另外一个世界,萧秋水在不习惯的同时,心中也压抑着一股暴戾之气,每逢遇到让她手痒的人或事,她还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举动,长此以往,身体里的那口气越积越多,已经达到饱和状态,憋了那么久,今天终于稍微散了些,心情顿时又好上许多。 她侧眸看向挣扎着想起来继续战斗的胡天兰,轻盈地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五狼女其他几个成员忙挡在前面,警惕地阻拦住萧秋水。 “让开!”胡天兰冲着她们的后背低斥道。 “兰姐。” “我叫你们让开。”胡天兰语气冷了几分,她被打败,那是她技不如人,断没有躲在队友后面的道理。 听出胡天兰不容置喙的语气,几人不得不退开。 胡天兰和萧秋水两人中间再无阻拦。 聚拢到附近看热闹的人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纷纷猜测萧秋水想要对胡天兰做什么。 有的人觉得萧秋水想要给胡天兰最后一击,有的人觉得萧秋水可能会嘲笑胡天兰一番,还有的人觉得萧秋水很可能只是留给胡天兰一个高傲不屑的胜者的微笑。 然他们所有人都猜测了。 萧秋水在众目睽睽下走到胡天兰面前,在五狼女其他成员的紧张目光中蹲到胡天兰面前。 胡天兰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才能抑制住自己想问她要干什么的冲动。 萧秋水抬起右手,明媚阳光照射在上面,白瓷般的小手有些透明,如那上好的羊脂白玉,很是好看,然而胡天兰却感受不到它的美,她全身肌肉霎时间都绷紧起来。 围观的人群则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那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小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把华夏附中的一姐胡天兰打得那么惨的。 令人诧异的是,那只看似无害实则很强悍的手并没有再做出很暴力的行为,而是轻轻地落在了胡天兰的肩膀上。 第四十七章 大棒加萝卜 胡天兰身子不由自主微微颤了一下,紧接着,她绷紧的冷艳面庞上晃过一抹惊异。 萧秋水的小手在她肩膀上按压了几下,力度说不上重,但也决不轻,酸软疼痛的肌肉在最初的疼痛之后,似乎有了缓解,就好像被人注入了能够重铸肉身的灵药一般,不仅乏痛减轻,力气也回来不少。 不待她惊讶寻问,萧秋水的手松开。 胡天兰心中顿生怅然之感。 不待她咀嚼回味,萧秋水的手落到她另一边的肩膀上,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舒服感再度袭来。 旁边的人看得莫名其妙。 “她在做什么?” “看着像是在按摩。” “哈,这算大棒加萝卜吗?” 萧秋水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在胡天兰的双肩和两腿上都按压了一遍,做完后,她盯着胡天兰的眼睛问:“感觉怎么样?” 胡天兰觉得萧秋水的眼睛有魔力,她身不由己回答道:“很好。” 萧秋水眉毛微展,严肃道:“你很不错。” 要是别人这么评价胡天兰,胡天兰定然嗤之以鼻,可是这话从打败自己的人嘴里说出,胡天兰心里冒起了喜悦的小泡泡,原本的灰心丧气消退了些。 萧秋水没有注意胡天兰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道:“等你恢复正常水平,我们再来打几场吧。” 胡天兰嘴角抽了一下,心中对萧秋水的一丝丝感激烟消云散,感情对方帮她按摩助她恢复,完全是为了找她当陪练。胡天兰很想拒绝,可是她觉得萧秋水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果然,萧秋水接着又道:“你有些地方姿势不对,力道也用得不对。” 只这一句话,就戳中了胡天兰的软肋。胡天兰从小就喜欢武功,可以说是个武痴。可是她没能找到一个好师傅,所以只在武术馆向教练学习。 萧秋水刚刚才打败了她,而她也看出萧秋水出手干净利落,很可能出自某个武学门派,见萧秋水有意指导她,不心动才怪。 “好,下次我们再来!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胡天兰高抬着下巴,斗志昂扬。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对方,也算是她给对方面子,不然她说出来的话很可能打击到对方的自信心。 就这样,一场原本血腥的校园暴力事件被萧秋水三下两下摆平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胡天兰和萧秋水不打不相识,尽管无法看出她们有多好,但就冲着两人脸色都不差,还约好以后再对战,他们也不可能是仇人。 袁陆军和李明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李明佑笑得高深莫测:“哈,你这位同桌真有意思。” 袁陆军不置可否。 “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无用武之地?”李明佑斜眼调侃着好友。 袁陆军原计划今天是不会来学校的,后来得到消息,听说‘自己’给同桌萧秋水写了一封信,约她去景山公园见面,便觉得不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给萧秋水写过信,肯定是有人假冒他写的。 针对此事,他打算哪天来学校再和萧秋水解释的。结果从好友那里听说胡天兰因为信的事找萧秋水麻烦。 胡天兰曾经做过的事他多少了解一些,她会去找萧秋水麻烦和他有一定关系,他知道胡天兰喜欢自己,为此还找过向他表白的女生的麻烦。 要不是高雅家中殷实,和道上也有一定的联系,指不定她早就被胡天兰揍了。而萧秋水有什么背景,袁陆军却是一无所知的,这也是为何袁陆军匆匆忙忙赶回学校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一场好戏。那个在他眼中又瘦又矮的同桌,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值。 “喂,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李明佑见袁陆军目不转眼地望着那边,戏谑地问。 袁陆军深深望了眼逐渐远去的瘦小背影,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走。 “喂!喂!你不回答我,难道被我猜中了?”李明佑追上去一把勒住袁陆军的脖子,半个身子的重量挂在对方身上。 袁陆军抓住他的手,腰一弯,手臂运力,将没有防备的李明佑摔了出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李明佑来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时,就是全身着地的样子,他捂着自己的腿连连哀呼:“嘶,袁陆军,你是要摔死我呀!疼死我了!” “活该。”袁陆军冷冷撇了他一眼,跨步从旁走过。 见对方不上当,直接从他旁边离开,李明佑嘴角抽搐了下,顾不得装模作样,忙爬起来追了上去。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不再把胳膊卡在人家的脖子上,免得又被对方的过肩摔给扔出去。 两人的身影最后消失在校门外,除了路过偶遇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天中午袁陆军来过学校。 自此,萧秋水和五狼女一战也迅速传遍整个校园,尤其是最后逆转性的结局,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不用说,萧秋水在江城附中又火了一把,而且是彻底火了。 相比起上周发生在初三十九班的事,今天和江城附中鼎鼎大名的五狼女杠上并且与其结实的萧秋水,当然会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也传得更广,就连隔壁的高中部,都知道初中部有这么一个牛逼的初三女生。 不少人在打听萧秋水是什么来历,得到的资料让人瞠目结舌,以前默默无闻,胆小如鼠,是十九班的受气包……一个个定义词与今日的萧秋水形成强烈的反差,看到这种反差的人无不两眼发晕,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无数人在问,但毫无疑问的,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反差也太大了! 出于好奇心理,不少人都在打探萧秋水的消息。更有甚者,直接扬言要将萧秋水追到手,当然,至今尚未有人行动,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忧,高雅和李敏儿得知此消息后,气得头上冒烟。 “怎么回事儿?萧秋水的身手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李敏儿不可置信地问。 高雅下意识地瞄了眼自己的胳膊,想起那天萧秋水快得惊人的出手速度,以及那轻而易举的一扭,便把自己的胳膊给卸了。 李敏儿显然也记起那天的事,可是她仍不相信萧秋水能打得过五狼女,别说五狼女,单是跆拳道黑带的胡天兰,就不是萧秋水那样的瘦小平凡女生能对付得了的。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高雅也不想相信,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们还能欺骗自己不去相信吗? 不知怎的,高雅忽然觉得她报仇无望,从心底深处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以一敌五,且是名震江城附中的五狼女,就算是李敏儿找来的那几个混混,恐怕也奈何不了萧秋水吧。 “不行!”李敏儿忽然拍桌站起。 一直不发言的王晓梦被吓了一跳,之前高雅和李敏儿设计萧秋水的事是瞒着她的,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却也没想到她们会雇人去害萧秋水,要不是不小心听到二人的对话,她应该被蒙在骨子里的。 她和高雅两人都看向李敏儿。 李敏儿眼中浮出一抹阴霾:“我们和萧秋水的仇已经结下,她现在又和胡天兰好上了,到时候两人一联手,雅雅你觉得自己会处于什么境地?” 高雅心中大惊,是啊,李敏儿和她们没有太大的冲突,但是自己…… 想起胡天兰曾经对她的威胁,再想想萧秋水对她的羞辱,她们若是联手,会让自己好过吗? “雅雅,看来我们的计划也得用升级版的了。”李敏儿嘴角印出一抹邪笑,高雅和王晓梦齐齐打了个冷战。 第四十八章 不缺少追求者 “秋秋,回来啦?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闵玉霞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萧秋水回来,笑着问道。 “还行。”萧秋水嘴角稍微向上扯了扯。 “饿了没?还要过一个小时才开饭,要不然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面对萧秋水,闵玉霞一如既往的温柔。 萧秋水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借口做作业上楼。 刚到二楼就被林逸闻逮住:“喂,到我房间来一趟。” 萧秋水扫了眼穿着衬衫短裤的林逸闻,沉默几秒,才转身朝林逸闻的房间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林逸闻的房间,和女孩子的房间完全不同,林逸闻的卧室以冷色调为主,摆着机甲模型等男生喜欢的东西,房间有些乱,不过没乱到让人受不到的地步。 萧秋水只稍稍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林逸闻。 “呐,这个给你的。”林逸闻将她打量的视线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径直行到书桌边,将一本厚厚的书放到萧秋水手中。 萧秋水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封面上赫然写着“英语入门基础”几个大字,感情他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东西。 “拿去好好看,这两天你先把前二十页看了,到时候我要提问,答不上来,哼哼……”林逸闻阴阴笑了两声。 萧秋水抓着书本面无表情地离开。 见状,林逸闻好像打了场胜仗似的,心情万分畅快。 萧秋水在赌石上天分过人又如何,当今社会人们最看重的是孩子的成绩,就萧秋水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他分分钟秒杀。 兴奋过后,林逸闻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 而萧秋水则心情郁闷地回到自己的窝,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扁扁嘴,将其随手扔在桌上,转而到衣柜边,把天灵玉找了出来。 天灵玉一入手,一股逼人的灵气瞬间袭来,萧秋水舒服得眯了眯眼。 单抱着天灵玉,就比平时打坐修炼吸收的灵气多,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天灵玉。 当年萧秋水的师父机缘巧合得到一小块天灵玉,不仅外人艳羡,药仙谷的人都眼红,掌门的徒弟甚至想强抢过来,可见,天灵玉是多么珍贵的天材地宝。 担心会被人发现,萧秋水也只敢拿出来摸一会儿,很快就把天灵玉封存在衣柜中,上了锁。 她现在实力太低,身边也缺乏灵器,无法保证天灵玉放在外面不会被人发现,因此都不敢常常将天灵玉拿出来把玩。 将天灵玉藏好后,萧秋水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买些灵玉来,天灵玉现在让她用有些浪费,但不借助外力的话,她修炼起来又太慢,到现在,她还卡在炼气一层,简单的筑基现在看起来都遥遥无期。 正在这时,有人敲她的房门。 她去开门,见到林逸闻的时候,有些讶异。刚才不是才见过吗? 林逸闻没有进屋的意思,站在门口道:“关于网上的谣言,你就不要看、不要想了。” 萧秋水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关于她和翡翠的新闻和评论,除了刚开始时烦恼了一下,后来的时间萧秋水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到现在都没人发现网络新兴的一个红人会是她,学校那么多人在讨论什么赌石公主的,也没有一个人联想到她。 要不是林逸闻提醒,她都快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还有,你不要把赌石的事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许说,知道吗?” 萧秋水点了点头,即使林逸闻不提醒,她也不会多嘴去和别人讲。 看到萧秋水如此乖顺,林逸闻满意地点了下头,随即又道:“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喜欢赌石,这段时间,最好别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要去玉石店之类的,免得让人怀疑。” 听到这儿,萧秋水秀眉不禁微微一拧,她刚打算去掏几块灵玉,他就马上过来叫她别去碰玉石…… 见萧秋水没有像之前立刻点头答应,林逸闻皱眉问:“怎么?难道你又想跑去赌石?” 丫的,不会是赌上瘾了吧!现在大家都在找她呢,她要敢往那种地方钻,十有八九会被认出来。以萧秋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去赌石的人实在少,偶尔出现的也都是跟随大人去的。 要是萧秋水再来个人品爆发,连连赌涨,不被人认出来才怪。 “我可警告你,不许私自去类似金玉满堂的地方。”林逸闻忙警告她,两天来他都在网上看新闻刷微博看评论,相关的话题还没冷却下去,现在不防范着点小心着点,很可能会被人肉出来。 萧秋水看得出林逸闻是在关心她,想到对方在这个世界生活得比她长,对这个世界比她了解得透彻,她还是听他的吧。 见萧秋水答应下来,林逸闻松了口气,又强调了一遍,才甩头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萧秋水眼神微闪,她只答应不去玉石店,可没说不去其他地方。 …… 在江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一名布衣老者和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沙发上品茶,远远看去,气氛安静宁和,只是真实状况似乎并没那么美好。 “袁老,怎么样?”年轻男子急忙问。 “又消失了。”布衣老者失望地摇头叹息。 “怎么会这样。”年轻男子皱眉,“难道江城中还有比袁老更厉害的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不到这小小的江城,居然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老者感叹,“此番来江城,会发现这样的惊喜实属意外。不过天意如此,找不到也罢,只能道老夫机有缘无份。” “袁老别这么说,既然让您发现了,说明您和那宝物有缘。” 老者苦笑,抬眼瞟了眼对面的年轻人:“明佐,那东西你也不必查了,如果真的有缘以后还会碰上的。更何况,如此宝物,定然已是有主之物,即便见了,也不过饱饱眼福而已,不见也罢,省得眼馋。” 年轻男子李明佐嘴里应着,心里却没打算放弃,即便袁老不想要,也有人会要的。 宝物,向来不缺少追求者。 第四十九章 谈心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周末。 萧秋水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现在的她也难交到朋友。其实自从她性格变化以后,还是有一部分人想要攀交情的,只是她性子冷淡,气场强大,别人尚未走近,就被她的气势给吓退缩了。 唯一聊得上话的也就是胡天兰了。 一个个性骄傲,一个性情淡漠,本是说不到一块儿去的。 巧的是胡天兰对武学痴迷万分,而萧秋水也想找个人来练练手,于是倒凑成一对了。当然,她们在一起也是不怎么说话的,见面没说两句就开打,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是仇人呢,一见面就打架。 这不,萧秋水刚和胡天兰打了一架,从外面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闵玉霞有些担忧的表情。 萧秋水讶异地挑了挑眉,她可是很少看到闵玉霞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一般看到的都是对方温和的笑脸。 虽然奇怪,她却没说什么,向对方点头问好,就要回自己屋去,但被叫住了。 “秋秋,我有话和你说。” 看着萧秋水安静地来到自己身边,闵玉霞不知道怎么开口,之前想了许久,打好的腹稿,现在都说不出话来。 唉,她家这丫头和别人家的不同,打小就胆小子,像个闷嘴葫芦似的不坑声,当然,这样的孩子也很少惹事,所以她虽有过忧虑,却也不必太过操心。 然而如今却反过来似的,孩子胆大了些,和哥哥们的关系也比以前好多了,可是在学校里闹出不少事情来。 对闵玉霞来讲,真是忧喜交加。 孩子没以前孤僻是好事,可要是因此闹出大事,不愁才怪。她现在正为此发愁呢。 萧秋水见林母盯着自己的脸半天不说话,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有东西?” 闵玉霞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有。” 她沉吟了一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秋秋啊,最近在学校里感觉怎么样?” 萧秋水奇怪地瞅了她一眼,类似的问题对方不是没问过,但都是平时随口问问,比如她放学回家后,林母老远就开始问她类似的问题了,像这么郑重却又欲言又止地问法,还真是头一次。 心里疑惑着,面上不露半分,“挺好。” 听她这么说,闵玉霞眼底的忧虑更深了,秋秋这孩子,遇到了什么事,竟然开始说谎了。 而萧秋水明显察觉到了闵玉霞的变化,心里更为不解,只是对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那秋秋觉得老师讲的课怎么样?”闵玉霞沉默半晌,又问。 萧秋水恍然大悟,难道林母知道她逃课了? 事实上她这几天确实过得很滋润,不想在教室呆了就溜到学校的小树林去修炼,同时因为胡天兰放话,其他人不再敢明目张胆地找她麻烦,纵然有闲话,也很少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 可以说,几天来她过得还不错。 不过她也知道逃课在老师和家长眼中不是小事,林母就是因为此事找她的吧。 脑子一转,萧秋水就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心神定了下来,“妈是不是知道我没去上课?” 她见林逸闻他们都管林母叫“妈”,“妈咪”似乎是小孩子才那么叫,自认为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个活了上千年的人,管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叫母亲已经是极限,若不是情非得已,她这声“妈”也是叫不出口的。 闵玉霞露出吃惊的表情,秋秋居然主动承认了?她一直犹豫不觉该怎么和秋秋开口呢。 萧秋水主动承认,闵玉霞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了很多,一些藏在心里的话也就说了出来:“秋秋啊,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如果不去上课,你上学期间又在哪里?” 萧秋水眉头微蹙,她去小树林的事决不能告诉别人,想了一想,她道:“在学校里,教室太吵。” “怎么会?难道老师都不管吗?”闵玉霞得知萧秋水并没有到处乱跑,心下又松了口气,同时也注意到了萧秋水说的后面半句话,柳眉又拧了起来。 萧秋水点头。 “这事我会和杨老师说的。不过秋秋,就算是教室有些吵,你也不能逃课,知道吗?”闵玉霞严肃道。 萧秋水不赞同,可是又不好拒绝,于是紧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她这样,闵玉霞无奈又生气,唉,这孩子怎么开始倔起来了?难道是到了青春期,学人家叛逆了? 又说了几句,见萧秋水像块石头似的不坑声,闵玉霞束手无策,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回屋吧。” 林逸荣从军区回来,看到闵玉霞愁眉不展的模样,诧异地问:“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老大回来啦!”闵玉霞抬起头,几天没看到林逸荣,本该高兴的,然而她牵扯了下嘴角,表情仍然怏怏的。 林逸荣身上穿着军装,一边走进来一边扫了眼客厅,“其他人呢?” “三儿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你小妹在上面。”她抬了抬下巴,指着楼上道。 林逸荣脚步一顿,走到闵玉霞身边的沙发坐下:“什么事让我们家的太阳女神变月亮女神了?” “噗,什么太阳女神、月亮女神的,你别学你弟。”闵玉霞听他这样说,忍俊不禁。 见闵玉霞笑了,林逸荣表情微暖。 “什么事让你烦心了?” 他一连几天不在家,并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闵玉霞闻言看了眼上面。 林逸荣心下了然,也抬眼望向天花板,冷酷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 “秋秋那孩子……”闵玉霞叹息一声,“似乎到叛逆期了。” 林逸荣一听便知道闵玉霞在为何烦恼了。 要说在这个家里,绝对是女权主义。 他们三个男孩子是被拿棍棒鞭子敲打大的,每一个都吃过竹笋肉条,唯独萧秋水一个女孩子,从未被父母体罚过。现在丫头进入青春期,打不得骂不得,当父母的肯定烦恼要怎么教导孩子。 在这一方面,林逸荣没有说话权。而他又不像老二林逸清一样八面玲珑,也不像老三林逸闻嘴甜,做不来哄人的事儿,于是只能沉默是金。 闵玉霞也没指望大儿子能替自己分忧,瞥了他一眼,见他还穿着军装,便道:“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吧。” “好。”林逸荣起身。 “对了,你那天回军区就没再看到过秋秋,可能不知道,她现在变了很多,和三儿相处得不错,你经常不在家,回来了就多和秋秋接触吧。一起长大的兄妹,别弄得跟陌生人似的。” “嗯,我知道了。” 第五十章 不平静 萧秋水在自己的卧室中,林逸荣回来时她并不知道,在屋内的她有些烦恼。 想不到她逃课的事林母居然知道了,是哪个多嘴多舌地跑到家长这里来告状的? 坐在房间中,萧秋水一脸阴沉。 要怎么样才能解决好呢? 她想了一想,夺步到桌边,打开电脑,打算从网上找答案。 这也是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继承来的,网络在现代,那绝对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有。 “滴滴滴。” 这时,电脑右下角的QQ头像不断地闪动。 萧秋水瞥了一眼,用鼠标点开。 QQ也是原主注册的账号,每次开机都会自动登录。她本来并没想去用,还是和胡天兰相交以后,对方说用QQ联系方便,她才想起自己有这东西。 不过,QQ都沉寂好久了,一直也没人联系她,不知道是不是胡天兰发来的消息。 聊天界面出现,里面只有一句话—— 秋秋,你能不能把那套按摩法交给我? 不用看头像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所谓的按摩法,就是那天在学校中萧秋水当着众人的面给胡天兰按捏手脚的手法,不过那可不是简单的按摩,除了要深知人体各个穴位及其用处外,还必须掌握力度,如果配上灵力,再好不过。 当然,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萧秋水是舍不得用灵力来帮别人减压震痛的。而且她也不是个大善人,除了第一次见面,打一顿给个枣外,后来就没再做那种事了。 有心人必然看得出,她第一次会那么做,很可能是为了骗胡天兰成为她的沙包,五狼女其他成员都觉得胡天兰是上了贼船,偏偏胡天兰乐此不彼,伤一好就找萧秋水打上一场,跟个受虐狂似的。 萧秋水眯着眼盯着那行字看了一秒,然后低头,在键盘上敲打,她先按照记忆,双手八指放在中间一排字母上,寻着记忆打字,“不能”两字很快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她又根据记忆按下回车键。 来不及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胡天兰的QQ头像疯狂地闪烁起来,伴随着急促的滴滴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外加各种苦瓜脸表情充斥着聊天界面。 萧秋水有些无语,胡天兰在网上说话和在真实世界中大相径庭,一点儿也不符合她大姐头的口吻。 “没有为什么。”萧秋水打下这行字,渐渐的,她打字开始顺畅起来。或许是这具身体潜意识里对一些日常使用的动作和习惯仍存在着吧。 那边一见到萧秋水的回复,自然又是一阵抓狂,不过萧秋水可不管人家有多捉急,该有的原则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那套手法,其实是修真中的一套入门手法,只不过被她稍稍一改,用来帮助别人活血化淤而已。 最后,萧秋水不堪其扰,干脆将QQ给关了。而之前想要从网上寻找逃课办法这件事,她忘记了。 现在她还做不到不吃饭不睡觉,晚上修炼至午夜,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已想好了明天的行程。 翌日凌晨,她如往常一般,到楼顶上吸收日之精华。 隔壁楼顶上,不意外的,依然能看到那个年轻人。 韩宇双看到萧秋水时,冲她勾了勾嘴角。萧秋水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两人像往常一样,默默各自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扰。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萧秋水从入定中清醒过来,见她起身要走,韩宇双突然问她:“你是在练瑜珈吗?” 萧秋水挑眉看他,并不说话。 韩宇双羞赧地笑了笑:“我唐突了,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见她不说话,韩宇双话峰一转:“你在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很舒服。” 话刚说完,韩宇双便察觉到自己这句话歧义太大,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的时候,空气似乎变好了。” 这话一出,他又觉得不对,脸上因为尴尬而微微涨红。 其实他的意思萧秋水明白,她修炼时会吸引外界的灵气,四面八方的灵气朝这里会聚而来,而男子离她不远,自然也处在了灵气浓郁地带。 让她惊讶的是男子竟然感觉如此敏锐,她虽然吸引了部分灵气过来,但其实并不多,如果不是修炼者,基本不会让人察觉到,即便是修炼者,这一点儿灵气也很引起对方的注意。 萧秋水始终没说话,韩宇双自觉说错了,连忙道歉。不管怎么说,他那些话都像是男人调、戏女人的话,亏他还是搞心理的,竟然没头没脑对一个小女生说出这种话。 见到对面的男子像个犯了错的男孩不停地朝自己道歉,萧秋水平静回道:“没事。” 要是其他女孩子遇到韩宇双这样又帅又腼腆的年轻男人,只怕眼睛都冒光了,也许会借着对方道歉要求对方做些什么,萧秋水则很是平淡,也不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难得用‘没事’两字回应了对方,然后就离开了。 韩宇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暗懊恼自己乱说话。 其实他说的都是他的感受,可是说出来怎么都不对味儿。 看着空荡荡的天台,他第一次感觉到心情不平静。 第五十一章 买药 由于林逸闻的劝告,萧秋水暂时打消了去买玉石的念头,转而打算先搜集一些药材,先熬炼一些洗髓汤。洗髓,顾名思义,洗去身体中的杂质。 其实洗髓丹的效果会更好,但萧秋水现在只有炼气一层,体内灵气稀少,对炼丹尚有不足。而洗髓汤则不同,可在锅中煎熬,在身体经过大量锻炼后处于疲惫酸乏之时泡洗髓汤效果最好。 当然,想要熬洗髓汤,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就是药材。所以今天萧秋水的任务就是采购药材。 国内,现在很多大病小病都是采用的西医治法,吃的也都是批量生产的西医,对于那些合成药物,萧秋水完全不感冒。她想要的是纯天然的药材,但此地不比云海界,且不说广袤的大地被高楼大厦所占据,就是深山老林中,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棵珍贵的人参草药。 她在去买草药前没像上次买灵玉时那样贸贸然,而是先在网上搜索一番,在知道同仁堂是全国最有名,也是中药最为齐全的名店后,便打算去那里搜集一些炼丹的药材。 提起中药,许多人都不约而同想到“同仁堂”三个字。同仁堂,是国内最负盛名的老药铺,历经数代,载誉三百余年,如今已发展成跨国经营的大型国有企业。 燕京同仁堂是全国中药行业著名的老字号,而如今,同仁堂已在全国各省开了数十家分店,近年来发展极快的江城,同仁堂也在此落了户。当然,江城同仁堂肯定比不过总部燕京同仁堂,但萧秋水现在 吃过早饭,萧秋水独自一人出门。 这次不比上回,她要说是去买药,肯定会惹得全家人大惊小怪的。 打车到了同仁堂,尚未走近,就见外面挤着很多人,把门口都堵住了。 隐约听到什么“闫大夫”“闫神医”,她也没在意。 等走近时,听得清楚了些。 原来有个姓闫的大夫医术了得,是同仁堂的名誉医师,只有偶尔才会到同仁堂来给人看病。 而且闫大夫平常都在京城里头,偶尔坐诊也是到燕京同仁堂,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江城的同仁堂。 因此很多得到消息的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能够让闫大夫看病,而更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路过时看到今天那么多人挤在这里,一问,听说了闫大夫来了,便也加入了看病大军中,没一会儿就将同仁堂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萧秋水可不认识什么闫大夫,什么神医,也就给人看看病而已,要是真的病入膏肓了,那大夫再厉害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是。 身为修真者,而且在修真界有着极高地位的萧秋水,眼界也是很高的。 她虽不在意闫大夫,可却有些恼,要不是那人今儿到这里,同仁堂就不会那么挤了。 她艰难地向大门口挤过去,惹来不少白眼,单凭她这小身板,想要挤过去也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她身怀特殊本事,又悄然给众人施加威压,恐怕寸步难行。 等终于挤到门口了,往里一瞧,得,还是黑压压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柜台前。 “请问小姐是来看病还是来买药的?” 同仁堂的员工服务态度不错,尽管接应不暇,忙得不可开交,面对萧秋水这么小的客人,却没露出任何的轻视或者不耐烦。 “买药。” 萧秋水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有药方吗?”一般来讲,来买药的客人都会拿着看病的药方过来,那位长相清秀的女员工顺口问了句。 “没有。” 女员工顿了一下,问:“那您想买什么药?” “人参、伏苓、甘草、天仁……”萧秋水十分顺溜地报了一长串药名。 女员工开始还面带微笑,到了后来,笑容渐渐变僵,最后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人参伏苓什么的她认识,同仁堂也不会缺,可后面那什么天仁、火工,她听都没听说过。在同仁堂干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对人们常用的药材,普通的或是名贵的,她如数家珍,可面前少女说的,大多数她从来没听说过,脑子被对方说得晕乎乎的,不知道对方是来找碴的,还是她真的孤陋寡闻了。 “怎么?有问题?”萧秋水发现对方不对劲,停下来问。 “不好意思,您说的那些药大部分我们同仁堂都没有。”女员工很不想说出真相,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仍是告之实情。 萧秋水皱了皱眉:“是卖光了还是一直都没有?” “除了人参、伏苓、甘草以外,其他的同仁堂都不卖。” “不是说同仁堂的药材最齐全吗?连天仁这些普通的草药都没有?”萧秋水考虑到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她报的草药名可都是在修真界最为普通的灵草了,就算是在苦寒之地,那些草药也能够存活。 听到萧秋水的话,女员工感到尴尬,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很快,她就想到了借口:“我们同仁堂卖的一般是大众所需的,当然也会卖一些珍奇药草,小姐需要的可能不算在这两个分类中,我们同仁堂也就没卖,要不您到其他地方问问?” 同仁堂确实号称全国中药最全的老字号,实事也的确如此,但这并不意味着同仁堂能把全世界的草药都拿来卖。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萧秋水却不太满意,感情她需要的草药既不是常见的,又不怎么名贵,当然,在她眼中那些药材也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如果连这么普通的药材都没有,那她的浑元丹、培元丹、养魂丹要怎么办? “喂,好了没有啊!我们都等好久了!”后面有人催促。 女员工笑道:“小姐,不好意思,如果您不买药的话,麻烦您把位置让给其他顾客好吗?” 同仁堂大厅此刻繁忙之极,其实平时也很热闹,不过是今日更繁杂罢了。 既然来了,哪能无功而返。 萧秋水让对方把人参等三样同仁堂有的药材先装一些给她。 见状,女员工笑了笑:“不知道小姐想要多少?” “年头最长,品相最好的,各来十斤吧。” 这下子女员工笑脸又僵了,傻傻呆呆地看着萧秋水。 第五十二章 百万野山参 各来十斤? 她没听错吧? 大厅嘈杂,听错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女员工调整了脸部肌肉,又问了一遍:“您要多少?” “各来十斤。”萧秋水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表情臭臭的。 “不好意思,你说您要十斤人参?”女员工声音提高不少,脸上也没了笑意,全被愕然取代。 “各十斤。”萧秋水也提高了音量,语气变冷,不就十斤人参,十斤茯苓加十斤甘草么,也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女员工惊讶过后,拉下脸来:“小姐,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其他客人来买要,都是以克为单位的,以斤为单位的还真少见,一般只有批发市场才会买那么多东西。 萧秋水的要求会那么让女员工惊讶,不仅因为她要的数量惊人,而且她还想要品相最好年头最久的那种。 我们都知道,中药一般都是年头越长价格越高,比如人参,相同产地相同品种,五年以下的可能一斤也就几百块钱,上了十年的参龄,价格会攀升到一千块以上,而像野山参之类的,一根的价格可能要几万甚至十万以上。 面前显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好大的口气,要品相最好,年头最长的几样珍贵药材,这不是来耍人玩么这是! 萧秋水沉声道:“到底卖不卖?” 女员工心里生出几分怒意,到底没当场发作,而是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这儿最贵的人参是出自长白山的野山参,刚巧,近日得来了一株上百年的野山参,价值几百万,不知道小姐带够钱来了吗?” 萧秋水倒没想到普通的草药居然卖价那么贵。 在她眼中普通的草药在这个环境被污染破坏,人们大肆掠夺野生动植物的世界,价格可不便宜,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她那丝惊讶被女员工看见,女员工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嘴上则说:“那株野山参是才刚送来不久的,小姐若还想要,赶紧回去找家长要钱来买吧,要不然很快就被人买走了。” 她是不相信萧秋水能够支付得起野山参的,就是寻常人来了,也不是个个都能买得起的。那么昂贵的人参,也只有那些富人才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买下来。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毕竟人多,离得又近,萧秋水一个年轻小姑娘独自来药店,难免会吸引人眼球,而且邪门的是,萧秋水周围三尺以内,没有一个人。 整个大堂又挤又堵,唯独萧秋水周围空出一圈来,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一直侧耳偷听的人听到价值百万的野山参,一起狠狠地倒吸口气。 排在萧秋水后面,等着买药的是个中年妇女,听到后反应和众人差不多,她仗着地势便利,伸长脖子问:“野山参多大?” 几百万的人参啊,够在京都买一套房了。 “货才刚到不久,我也只是听说了,还没看到。”女员工笑着回答,脸上露出些许得意。 中年妇女又问:“你们这儿普通的人参怎么卖?” “普通人参也是分年头和品种的……”女员工很亲切地回答着对方问题,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将萧秋水遗忘了。 中年妇女则趁机挤到了萧秋水前面,开始和女员工交流起来。 萧秋水眸光一沉,这个世界还真是处处狗眼看人低。 其实,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只是以前萧秋水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而已。 她有个厉害师父,本身天赋过人,从小就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只有别人羡慕她的份,何曾被人轻视过。 心里说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是那种经不起一点儿打击的人,否则当初从高高大上的元婴大能变成一个受人欺凌,灵力全无的平凡少女时,她早就暴走了。 等中年妇女买完自己想要的药材后,萧秋水上前一步,“可以刷卡吗?那株野山参我要了。” 女员工看到萧秋水还没走,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下去,“刷卡当然可以,不过,小姐确定要买吗?” “确定。”萧秋水直接将卡拿了出来。 之前赌石赚了几十万,后来林逸清把五福临门翡翠给卖了,她账户就又多出了一千两百万,现在的她,也算个小富婆了。价值百万的人参,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对半个月前的她来讲,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一趟赌石,她赚了个满盆,百万的人参,她还是出得起的。 只是一株人参就要那么多钱,她那一千多万块钱貌似不顶什么用啊。 萧秋水凭着原主记忆,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物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一千二百万人民币,放在谁身上都是笔不小的数目,有了这笔钱,她心里曾小小的欣喜了一下,林逸闻叫她别去赌石时,她也没太大抵触,可是今日同仁堂一行,她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太早了,她自以为的了解,貌似太过狭隘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株野人参她要定了。 她刚刚也看到其他人听到百万野山参时的震惊,想必他们也觉得贵吧,既然贵,东西应该也不差,就像在云海界,同一种灵药,不同品阶,价格相差十倍甚至上百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对这个世界能找到极品灵药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既然出现了天灵玉,说明这个世界也能够孕育出其他天材地宝,指不定那株野山参就是云海界中的灵参呢! 这么一想,她对野人参就更加势在必得了。 见萧秋水答得肯定,女员工站不住了,那是几百万的东西啊,想来面前的少女若不是疯了,是不敢说出这种话的,要不然以后绝对会成为同仁堂的拒绝往来户。 而要是真的,天哪!这个客人可是她接待的,要是今天这桩上百万的生意谈成了,那她的这个月的奖金…… 女员工兴奋得几乎跳起来,好在此处人来人往,她险险克制住,向萧秋水又确认了一遍,然后便急急忙忙向后堂跑去。 第五十三章 麻烦大了 天价人参,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员工能做得了主的,她现在要立马把有人要买野山参的事告诉经理! 女员工太过激动,直接离开柜台,也忘记要招待一下萧秋水,简简单单把她留在了大堂内。 萧秋水对此倒不甚在意,只是附近听说有一个小姑娘要花几百万买野山参,都围拢了过来,一面用惊叹艳羡的目光探究地打量着萧秋水,一面交头接耳讨论着萧秋水的身份以及即将出手买野山参的事儿。 当然,也有人对同仁堂的那株野山参感兴趣。 在08年的时候,吉省“长白山山参王”拍卖会上,一棵名为“参宝”的百年野山参以326万元人民币的价格成交,成为迄今为止价格最贵的人参。 想不到同仁堂居然拥有一株百万野山参,之前竟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因为这个消息,整个大堂十分活跃热闹。 不少人也记起了当年“参宝”的拍卖,便在大堂说起当年的事,因为想找闫神医看病,今日来同仁堂的人有不少是达官贵人,对那年拍卖会的事知道的不少,印象也深,一人提起,便有不少人接口,听得众人感叹连连。 萧秋水听闻此言,不由好笑。 百年的人参,居然让大家追捧至斯。 要是在修真界,别说百年人参,就算是千年人参,也不见得多珍贵,至少,她自己是不怎么瞧得上眼的。 可是,她现在也不得不为了百年人参而蹙眉,只希望她在同仁堂没找到的那些药材不是大家争抢的玩意儿吧,要不然,她那一千多万,很快就要没了。 因着想瞧瞧几乎能和08年拍卖会上的“参宝”媲美的野山参,很多人都留在大堂内不离开,即使买完了药,也没出去。 而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同仁堂楼上经理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之前接待萧秋水的女员工就在这儿,此时正低着头不断地道歉:“乐经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那株野山参是不卖的。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错了?一句错了就算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微微有些发福的乐凡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眼里冒着怒火。 女员工此时毫无一丝兴奋和喜悦,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奖金,这份工作可能都要没了! 在同仁堂干活虽累,可待遇很好,她可从没想过要离开啊。 连忙以是一番解释和求情。 乐凡却没心情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她的话:“行了,现在不赶紧想办法补救,就想着你的饭碗!” 女员工一听,忙闭上了嘴,眼睛紧巴巴盯着他。 乐凡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冲她发火,更何况,就像他说的,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本来百年野山参才送到同仁堂,对外还是个秘密,除了少数人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而那些少数人,身份都不简单,他们是不会随意将野山参的事透露出去的。 可如今被自己的员工捅出去,满大堂的人都知道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众人皆知。 唉,其实被人知道并不是件坏事,同仁堂毕竟是做生意的,知道的人越多,竞争的人也就越多,到最后他们同仁堂获利也就越大。可是同仁堂的老板下了禁令,说不许将野山参的消息泄露出去。上面的人怎么打算的乐凡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 倒霉催的,今天他怎么就和秦经理换班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摊上这种事啊。 正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手机忽然想了,他吓了一大跳,肥壮的身体抖了一抖,连带着女员工也被吓了一跳。 乐凡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老板打过来的,他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中年男子沉稳的低音:“乐经理,听说同仁堂得到了一株百年野山参……” “啊,是钱总啊。”乐凡一听声音就辨出了对方的身份,他这会儿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对方。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这么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要是平时,对这些个钱总李总什么的打来的电话,他一定笑脸接迎,可现在实在没心情,糊弄着应付了钱总,他嘘了口气挂掉电话。 结果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 得,又来了! 一连接了几个电话,说得乐凡口干舌燥。 开始还能好声好气的说话,到最后,别人一打来,他就说“不好意思,谣言,都是谣言,是我们店里的员工弄错了……”。 又挂了一个电话,他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女员工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其实她心里有些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进货不就是要卖了,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怕人知道。 “钉铃铃……” 这回是电话响。 乐凡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到黑屏,才后知后觉发现是电话铃响了。 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刚拿起话筒,老板的声音就从声孔中穿透出来。 “乐凡,你在搞什么鬼?!” 第五十四章 抱歉,我们弄错了 萧秋水等了十几分钟,却没看到那名女员工出来,她秀眉微蹙,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 结果这回还真给她猜对了! 不一会儿,一人从后面出来,视线在大堂内扫了一圈,径直往萧秋水这边走来。 萧秋水不认识他,却有不少人认识。 认识的人都向他问好:“乐经理好!” “是乐经理啊,今天什么风把您给请出来了?” “哎,乐经理,那百年野山参是真的吗?在哪儿?快拿出来让我们瞧一瞧吧!” 乐凡听着众人的话,心里郁闷恼火,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笑脸相迎的样子。 或许是面不由衷,许多人都看出了他笑容牵强,心中暗猜,难道同仁堂出了什么岔子?这位乐经理可是远近有名的弥乐佛,冲谁都笑呵呵的。 乐凡从人们让出来的道走过去,很快到了萧秋水跟前,看到萧秋水的时候,他眼中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虽然女员工之前就说过要买野山参的顾客很年轻,但见到真人后,乐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掷千金的顾客,竟然是这样一个明显还是初中生的小丫头? 很快,他将惊讶的表情收敛,冲着萧秋水道:“是你要买人参、茯苓和甘草?” 他不说野山参,而是把萧秋水打算买的三样草药说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认错人,另一方面则是不想加大野山参对外的影响。 萧秋水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眼珠转了一下,“是。” 乐凡点点头:“你要的数目有点大,跟我过来吧。” 萧秋水见乐凡丝毫不提野山参,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然后跟在乐凡身后去内堂。 见状,其他人也想跟着进去,乐凡转身冲大家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接待这位小姐,各位有什么需要,请在大堂上问同仁堂的员工,好吗?” 说着朝萧秋水点了点头,赶紧溜进了通往内堂的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哎呀,他们这下子看不到那百万元的野山参了! 尽管不喜乐凡的阻拦,但同仁堂的规矩他们也是了解的,最后只能嘴里不满地嘀咕两句,没有人做出什么有失风雅的举动。 萧秋水跟在乐凡身后进入内堂,然后又从角落的楼梯走到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最里面,走入一间房间。 看到房中不仅有之前招待她的那名女员工,还有一位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萧秋水心中愣怔了一下,表面却不动声色。 而那老者也眯着眼打量着萧秋水,目光炯炯,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却红光满面,真真印证了“鹤发童颜”四个字。 老者看到萧秋水的时候,眼睛便倏地一亮,别人没注意到,一进来就注意到对方的萧秋水却看到了,她看得出对方只是个普通老头,最多就是比一般的老头要健朗些,并不是修炼之人,他为何看到自己时会出现那种反应? 萧秋水心中疑惑,看着老者时,不免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乐凡见两人互相对视,都没说话,不由出声道:“闫老,这就是那个想要买野山参的客人。” 闫老? 难道是引得同仁堂人满为患的那个闫大夫? 萧秋水眼底掠过一抹精芒,看向老者的目光冷了些。 闫德明笑着收回注视对方的视线,没有看到萧秋水那一闪即视的冷光。他对乐凡道:“呵呵,这丫头长得可真精神!” 乐凡讶异地看了闫老一眼,然后转头瞧了瞧萧秋水,不知道萧秋水哪里让闫老说出夸人的话来。 闫德明在国内医学界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尤其是在中医界,说是泰斗也不为过。 被人称作国医圣手的闫老,医术自然了得。望闻问切,只是看人脸色,大体能够知道一个人身体是否健康,如果不健康,身体有什么毛病,都能够说出来。 现在的人大多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很多人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毛病。 闫老虽不至于看到一个人就说人家有病,但是乐凡却了解,多半那人身体是有问题的。 而眼下,闫老竟然主动夸赞面前的少女长得精神,他知道那绝对不是指外表长得好,而是说少女身体好!而且是很健康的那种,才能让闫老一开口就是那么一句“长得可真精神!” 压下心中的惊讶,乐凡笑着附和道:“是啊,确实精神。” 萧秋水可没功夫听他们说这些,她皱着眉问:“我要的药材准备好了没?” 乐凡嘴角一僵,丫头片子不知好歹! 他忙转头看向闫老,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方才松了口气,“请稍等片刻,三十斤的药材很快就给你准备好。” 萧秋水眉头拧得更紧:“包括那株百年的野山参?” 闻言,乐凡眼皮一跳,真是不该来什么就来什么!对方还真看准那东西不放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闫老一眼,闫老今儿个来同仁堂,可就是冲着那株野山参来的。 “抱歉,是我们同仁堂的员工弄错了,店内并没有什么百年野山参,员工不清楚乱说,让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很抱歉。” “那就是没有了?”萧秋水板着脸问,黑漆漆的大眼直视着对方,颇有几分逼问的架式。 第五十五章 一个条件 乐凡自知己方理亏,只看了她那明亮的黑眼睛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在一双那么漆黑又明亮的眼睛下,似乎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戳穿。 “是的。”他看向别处,费力地点了点头。 “乐经理,你们店里没有百年野山参?那我今日岂不是白跑了一趟?”萧秋水还没下一步反应,那边闫老就开始刁难了。 乐凡后背一凉,赶紧看向闫老想要解释,刚说了一个字,就赶紧打住,挤眉弄眼地朝闫老使眼色,“闫老,您可别这么说。您看看同仁堂大门内大门外,那么多人排队等着找您就诊呢,哪能让您白跑一趟。” 闫老读懂乐凡眼神的意思,却没打算顺着对方的话说,“乐经理,去叫小单过来。” 乐凡愣了一下,但见闫老态度坚决,忙道:“好,我马上给韩总打电话。” 眼见着乐凡拿出手机,闫老摆了摆手:“去外面打吧。” 乐凡又是一愣,看了对方几秒,什么也没说,顺从地走了出去,离开前,他不放心地看了看萧秋水,然后朝女员工使了个眼色。 闫老瞧了眼女员工,“你先去工作吧,大堂可能人手不够。” 连乐经理都被闫老一句话打发走了,女员工就更不能说什么,或许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连忙走出这间会客室,快步离开。 萧秋水见闫老将人一个个支走,暗暗猜测对方的用意。 小丫头倒是沉稳! 打发了闲杂人等,闫老重新观察起萧秋水来,见到她的表现,心里头闪过一丝赞赏,他捋了捋白胡子,悠悠开口:“天仁、金线灵子,火工……你知道这些药材的作用吗?” 萧秋水眼神闪了闪,外面那么多人前来求诊,同仁堂的经理对其毕恭毕敬,可想而知,面前的老者在医术方面绝对了得,他把人都支走,难道是为了考查她对药材的了解程度?可是她与他从未见过面,他为何要问自己? 见面前的少女沉默如金,闫老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闫德明,别人都管我叫闫老,丫头可以叫我一声‘闫爷爷’。” 说完,便等着萧秋水自我介绍,萧秋水默默看了他几秒,方道:“萧秋水。” 闫老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自我介绍可够简单的,他好歹是个享誉全球的中医大夫,眼下和声和气主动介绍,对方竟然无动于衷,之前想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 好在没让闫老尴尬太久,乐经理很快折了回来,“闫老,韩总马上到。” 说完,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萧秋水。 “药材准备好了?”萧秋水也正看着对方。 “呃……”乐凡脑袋一懵,他早把萧秋水那三十斤药材给忘了。 “你等等,马上就好。”乐凡赶紧给药房打电话,让人把三十斤药材送到经理办公室来。老板已经声明,先把这丫头给哄回去是正经。 很快,三种药材分装于三袋,被两名员工拎了上来。 闫老上前瞥了两眼,奇怪地问:“萧丫头,你买那么多的人参、甘草和茯苓做什么?” 是啊,除了批发的,谁一下子买那么多药材。 乐凡也想知道答案。 “多少钱?”萧秋水问。 好吧,德高望重的闫老头一次被无视,而且是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无视了。 乐凡斜眼瞥见闫老被噎住的表情,心中对萧秋水那是相当的不爽,这样的少女,可真是‘罕见’啊,别说她认识闫老,就算不认识,和长者说话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不过,乐凡见过的人何其多,虽然萧秋水另类了一点,但也不会让他太过上心。他现在只想把这根导火线给弄走,省得再生事端。 因此,乐凡佯装没看到闫老的郁闷,将账单递给了萧秋水。 在萧秋水看账单的时候,乐凡一边解释:“你要的三样药材,人参是最贵的。我们店里最好的人参是吉省参,正巧刚进了一批货,有一部分是长白山鲜参,价格不便宜;另外,茯苓是最有名的云省茯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云苓,甘草则是来自西北的吐蕃甘草。药材的质量绝对没问题,你是要付现金还是刷卡?” 萧秋水随意瞟了一眼,通仁堂享誉百年,想必不会坑她那点钱,刷完卡付完账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乐凡嘴角抽了抽,“萧小姐,你这是……”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买天仁那些药材吗?”萧秋水忽然转头问闫老,她看得出来,通仁堂的经理对闫老的敬畏,想要得到那株百年野山参,只能从闫老这里找突破口。 闫老先是一愣,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方笑眯眯地道:“你想告诉我?”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萧秋水这句话算是默认了。 闫老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小小年纪懂得提条件,不错,不错! 他感兴趣地问:“哦?什么条件?” 第五十六章 药方 “你看百年野山参的时候,我要跟着。” “不行!”萧秋水话刚说完,乐凡就急急忙忙打断,紧接着惊觉失言,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没这回事儿。” 萧秋水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闫老脸上。 乐凡顿感被鄙视般,心中不忿,转眼望着闫老,企图对方能够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可是闫老根本没注意他的眼神交流,他正含笑对萧秋水道:“这个不是问题。” “闫老。”乐凡急忙唤了一声。 闫老倏地沉下脸来,“怎么?百年野山参就精贵到多看一眼也会缺块肉吗?” 别看闫老方才笑得慈祥,板起脸来,那种威严的气势可不是一星半点。 乐凡见状登时瘪了下去。 “行了,反正要看野山参的又不只一两个,多一个不多,你计较个什么劲儿。小单呢?他要再不来,我可就走了。” 乐凡抬头,给闫老倒了杯茶:“闫老,您喝杯茶,稍等片刻,韩总监马上就到,路上有些堵,您了解的。” 闫老满意地颔首,“那你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我,等下小单来了让他过来就是。” 乐凡担心又惹得闫老不悦,这回啥也没说,连声道是,笑着离开门口。 闫老对着萧秋水示意了下:“你也找个地方坐,然后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萧秋水坐到闫老对面,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大意就是她从一个陌生老头子那里得了一张古籍偏方,据说只要齐集上面记载的药材,就可以配置出一种药丸来,主要功能是生肌化肤,即美容所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且自古已有之。 对这一点闫老倒不太惊奇,惊奇的是药方中有些药材是他没见过的,有一些更是闻所未闻。 他之前偶然听到同仁堂女员工提到‘天仁’、‘火工’,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词在脑海中转了一圈,闫老立即出声询问了想要买这些药材的人,才会有萧秋水被带到经理办公室的一幕。 闫老急切地问:“那张偏方在哪里?”此刻他迫切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急着得到答案的孩子,充满了渴望。 “丢了。”萧秋水面不改色地扯道。 闫老皱了皱眉,“你记得偏方的所有药材和配药步骤吗?” “上面只有药材的名称。”萧秋水继续扯。 “你把药名都默写下来。”闫老起身到办公桌前,拿了笔和纸给她。 等萧秋水写完以后,闫老便急不可耐地拿在手中,眼镜也早早准备好,架在鼻梁上,仔细盯着手中的药方。 越看越惊讶,越看越欣喜,偶尔皱下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半晌,他的视线才离开那薄薄的纸张,激动地看向萧秋水,“萧丫头,你把偏方上的内容全记下来了?” “嗯。” 萧秋水点头,这是洗髓汤的配方,其实告诉给闫老对她的影响半不大,她不担心配方泄露出去以后会给她带来麻烦。 另一方面,闫老在中医上研究颇深,她纵然出自药仙谷,在这异世,对很多植物的了解可能倒不如闫老,比如她之前和同仁堂员工提到的天仁等药材,连同仁堂都没有,她不能肯定是天仁等药被当成杂草,这里的人不屑用之,还是那些药根本就不存于此世。找个有能耐的帮手,或许能够帮她尽快地确定甚至找到她想要的药材。 而闫老也没让她失望,配置洗髓汤的药材在这个世界都能找到,只不过天仁等物在平时用得少,尤其是天仁,也只有像闫老这种在中医上精通数十载的老中医才能够一听就想得到,因此才会留意到萧秋水这么个小姑娘,并让乐凡带她上来。 不仅如此,萧秋水要的那些药材中,有些名字比较偏,并不是人们常说的学名,就如人参,要是萧秋水说她要地精,说不定那位柜台员工就就会说没有。 闫老自然比同仁堂的一个卖药员工了解的多得多,洗髓汤药方上面的药他都认得。 对此,萧秋水心中生出小小的兴奋。 洗髓汤的原材料有着落了,她总算不用担心了。 而对闫老这种中医大师来讲,单看配方,大体上也能够辨出其配方的可能性与效果,但还需要亲手实践,真真正正熬出药丸来,才能确定。如果不是等下就要观看那株百年野山参,现在闫老一定立马回去实操一番。 没过多久,乐凡就回来了。 走在他前面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男子。 西装革履的男人相貌不凡,昂首阔步走入会客室内,精明睿智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闫老,脸上是热情的笑容,“闫老,让您久等了。” 第五十七章 见到了! “我也才刚来一会儿。”闫老得到一份古传秘方,心情大好,这会儿见到熟悉的晚辈,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该男子正是乐凡口中的韩总监韩宇单,也是同仁堂的大少爷。 韩宇单笑容又扩大些,他目光微转,看向萧秋水。 闫老了然一笑,向他介绍:“丫头姓萧,叫秋水,是我刚结识的小朋友。” 韩宇单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能让闫老刚认识就结为朋友,还是这么一个小女孩,可不简单。 他不由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面容平静,身上有一股沉稳宁静的气质,面对陌生人,也没丝毫的胆怯,落落大方,实属不易。 乐凡之前已经和韩宇单提到过萧秋水,对她有了初步认识,但见到闫老的态度以及萧秋水此刻的表现,对她不免高看几分。 所有的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面上韩宇单也表现得很正常,立刻就和萧秋水问候,没有一点儿看轻她的意思,也没有将她当成一般的小女孩对待。 单就这一点,韩宇单就比乐凡高明。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在听了闫老对韩宇单的介绍,知道他在同仁堂有着很高的地位,以后会常常和同仁堂这种药店打交道的萧秋水当然不会不给面子,难得微微勾唇,和对方来了个友好问候。 双方互相介绍后,开始正事。 闫老将萧秋水写的那张古传养颜配方交给韩宇单,“小单,你让人去将这上面的药材各抓一斤,包好给我。” “我也要。”萧秋水适时插嘴。 闫老朝着她笑了笑,对看着他的韩宇单点了点头。 韩宇单恭敬地接过来,低头瞄了一眼,眼里掠过一抹讶异之色。他不仅是同仁堂的总监,更是同仁堂的未来接班人,本身对中医药也颇为了解,这张齐集多种名贵中草药的药方,貌似不简单呢。闫老会对萧同学那么好,莫非就是因为这张配方? 心中纵有疑问,他这会儿却没说什么,以他和闫老的交情,事后自然可私下寻问一二。 吩咐乐经理亲自去处理,韩宇单便领着闫老和萧秋水去看百年野山参。 “本来我是打算把野山参运回京城让闫老看看的,想不到闫老居然也来了江城,还真是巧了。” “呵呵,幸亏老夫来了。”闫老倒没多说他为什么会到江城,淡笑两声。 “得到消息的人不少,他们都找到我这儿来了,闫老见到可莫见怪。”韩宇单先打了预防针,毕竟闫老的名声太大,等下那些人见到闫老,估计会围上来套交情巴结。 看在野山参的份儿上,闫老自不会太放在心上。 三人没走多久,到了一处大厅,客厅不小,里面同样站着不少的的人。 看到闫老的时候,大部分人眼睛都是一亮:“闫老!” 他们本来是来看野山参的,没想到居然能碰上闫老。 一个个赶紧上来和闫老打招呼,“听说闫老到了江城我还不信,想不到真在这儿碰到您了。” “是啊是啊,闫老,您来江城,可是我们江城的福气啊!” 能被韩宇单接待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看过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此刻面对闫老的时候,都十分热情,一个接一个地恭维着闫老。 其实也很好理解,再有权有势的人也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被奉为国医圣手的闫老,在医术方面十分了得,但却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尤其是近些年来,闫老年纪大了,已经不轻易给上门的人看病,平时想要拜见一次都难。现在难得遇上,哪有不赶紧来巴结的,最好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以后要是身体出个什么毛病,看在相识相熟的份上,或许就能给他们治病哩。 认识闫老的第一时间围了上去,没见过闫老本人的也听过他的大名,不甘落后地挤上去,一下子就将闫老围在了中间,韩宇单和萧秋水则被挤到了外面。 早已预料到这副场景的韩宇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闫老的名声还真是大啊。 不过他可不能袖手旁观,闫老年纪大了,脾气也不是特别好,可经不起众人的热情。 他赶紧上前疏通。 萧秋水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 闫老的医术当真如此了得? 她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就被韩宇单接下来的话拉回神来,“百年野山参马上送过来,请诸位稍安勿躁。” 说着,就见两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年轻姑娘抬着一个巨大的扁平箱子进来,那些被安抚坐好的客人按捺不住站起身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闫老坐在前排,虽然看着挺淡定,实际上眼里满含热切,若非顾忌着身份,恐怕早就探身去看了。 两个年轻姑娘将扁平箱子放在前方的桌面上,从他们小心翼翼的动作可以看出,这里面的东西是多么金贵。 箱子是金属制的,落了锁。 韩宇单从容上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钥匙。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 百年野山参以前萧秋水见得多了,然而此刻也不禁上了心,微眯着眼看韩宇单打开锁,然后翻开盖子。 由于箱子平放在桌面上,纵然打开,大家一时半会也看不真切。 闫老一手扶着老花镜,身体微微前倾。 韩宇双朝两个旗袍小姐点头示意,二人各站一边,轻颔首,然后一起伸出修长的玉手,伸进箱子中。 随着她们的动作,箱子中的东西缓慢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看到其真面目时,大厅内接连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什么想法 “好大!”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少人情不自禁地脱口感叹。 闫老再也顾不上其他,蹭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韩宇单淡淡一笑:“闫老,请您先来过目一下,这可是长白山百年野山参?” 闫老忙点头,脚步生风,几步就跨到野山参前。 以萧秋水的眼力,即使不靠近,也能清楚的看到野山参的模样,她甚至可以闻到它飘散而来的清香,以及微弱的灵气。 百年野山参,已经形成了少量的灵气。 这株野山参,倒比她预计的好些。 紧随闫老,她也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想上前,不过被韩宇单拦住了,“各位,先让闫老鉴定一下吧。” 众人有些心急,可主人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强求。 虽然看到野山参的模样,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这株野山参确实有百年的生长期。可是他们不是专家,心中还是有小小的怀疑的,现在由闫老这个中医界的泰斗先鉴定一番,更能让他们安心。 因此,只能按捺住性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结果。 坐在下面,可以看到萧秋水随闫老上前观看,有些人心中难免有微词,闫老是专家,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但他们也清楚,少女是跟着闫老进来的,指不定是闫老的什么人,他们纵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大厅中静悄悄的。 闫老从中山装的衣兜里掏出一只放大镜,眯着眼细细打量。 “能将透明包装袋取下来吗?”他隔着包装袋摸着野山参,忽然询问。 韩宇单犹豫了一下,点头:“当然。” 野山参长约七十公分,张牙舞爪的根须像孔雀开屏般撑开,上方是一根最粗的主茎,被固定在红色的呢绒背景布上,几条较大的根须也被固定在板上,四周是木质的方框,看过去就如一幅画,然后一起被透明包装袋包住。 萧秋水知道,这是为了尽量减少野山参精气的散失。 为了防止野山参有损掉落,两个姑娘重新将野山参搁到桌面上,谨慎地取下包装袋,闫老凑近,伸出布满筋脉的老手,轻轻抚到野山参的根须上,轻触即止,手收回来放到鼻尖下端细闻。 后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萧秋水站在他身边,将他享受痴迷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低头看着野山参,心里产生一丝波动,百年野山参……在这个世界可遇不可求,她要不要将它拿下…… “闫老,如何?” 看到闫老让人将野山参重新包装上,韩宇单迫不及待地问。 闫老笑着点点头:“不错,确实是百年野山参,年头足。” 韩宇单闻言大喜,心中的一点点忧虑瞬间消散。 现在人工合成的东西太多了,什么东西都可能是假的,尤其是珍贵的东西,很多人都愿意冒险去仿制合成,以从中牟取暴利。 韩宇单请闫老把关,也是因为担心这个。他花大价钱从一名山野猎户那里买来这株野山参,惊喜之余也有隐忧,现在得到闫老的肯定,他再高兴不过。 众人闻言亦是大喜。 “不过……” 听到闫老这声‘不过’,韩宇单心一沉,素来沉稳的他急切地问:“不过什么?” 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盯着闫老。 “不过这株野山参比起2008年拍卖的那株‘参宝’要差一些。” “闫老,您下次说话可别大喘气,我被您吓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呢!”韩宇单松了口气,微笑着埋怨。 “虽然差了一点点,但能够见到品相那么好,年头那长的野山参,也委实少见了。”闫老扬唇一笑,并不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惭愧。 “是啊,那么好的野山参,都好几年没碰上了。”众人附和。 “韩总监,我们可以上前看看了吗?” 见韩宇单同意,其他人纷纷上前,他们没有闫老的待遇,只能隔着包装袋观察,不过他们也不太懂,能够就近观看,足矣。 闫老趁着这个时候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韩宇单嘴角微微上扬:“同仁堂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那么好的东西了。” 闫老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韩宇单的意思。 如今的同仁堂虽然经营规模很大,但是却没有一样镇店之宝,看样子韩宇单是打算将这株野山参奉为同仁堂的镇店之宝了。 “想法不错,不过你可有的头疼了。”闫老调侃而笑。 韩宇单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侧头看了眼挤在桌边的人,脸上丝毫没有烦恼之意:“买卖自愿,他们总不能强求吧。” 闫老捋着花白胡子,淡然浅笑。 接着,他忽然把目光转到萧秋水身上:“萧丫头,你有什么想法?” 韩宇单跟着看过去。 萧秋水此时也退到了后面,静静站在那儿,很难让人注意到。 她正纠结着要怎么将野山参弄到手,韩宇单和闫老的对话让她更加为难,看样子韩宇单并没有出售的意思,难道她只能放弃掉? 正想着,就听到闫老的问题,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问:“什么想法?” “你不是想看百年野山参吗?现在见到,觉得怎么样?”闫老问。 第五十九章 心脏病发 “不错。”简单的两个字,便是萧秋水的评价。她总不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吧,要是让韩宇单知道她想将他们的镇店之宝据为己有,恐怕会将她定为同仁堂的拒绝往来户。 韩宇单闻言不禁好笑,这个少女倒是淡定。 “是不错。”闫老见到萧秋水如此从容镇定,眼底的笑意浓了几分。 那边,观赏完百年野山参的人已经过来寻问韩宇单关于野山参的后续处置了,当得知同仁堂并无卖出百年野山参的意思,都露出失望之色。 “韩总监,价钱不是问题,你就把野山参卖给我吧。” “韩总监,我父亲身体不好,医生说吃人参最有用,年头越长,对他身体越好,你就好人做好事,出让给我吧,价格由你说了算。” “……” 看到已经有人找韩宇单买野山参,其他人担心被捷足先登,也纷纷围到他身边。 闫老见状,不厚道地对萧秋水说:“唉呀,这些人可真热情。” 萧秋水没想到闫老也有幸灾乐祸的一面,轻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在被包围在人群中的韩宇单。 他不停地拒绝,嘴角难以察觉地抽搐着。 萧秋水不由自主想起之前韩宇单信誓旦旦地说不怕大家争抢来买,眼睛眨了眨,也看起了热闹。 过了半晌,见韩宇单一时间脱不开身,闫老朝旗袍小姐嘱咐了两句,带着萧秋水先离开。 让人把乐经理叫过来。乐凡领着人把闫老和萧秋水要的药搬到他们之前待着的会客室。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大堂内忽然有人心脏病发作,晕倒了。 心脏是人身体最为重要的部位,心脏病发作,救治不及时,很可能就会就此离世。 打电话叫救护车是必须的,但在这之前,也要做好急救,谁也不能保证救护车来之前病人会不会等得起。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遇到这种事,乐凡立马就想到了闫老。 闫老虽说不轻易给人看病,但是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他也不能推辞。 他们一起到了大堂内。 这里依然挤满了人,但是中间空出了一个圈子,有人心脏病发作晕倒在地上,谁也不敢上前去碰,担心连累到自己。 他们看到乐经理领着一位老者前来,有认出他的立刻叫道:“闫老!闫老来了!” 看到德高望重的闫老,一部分人激动地想要靠近,这样一来,就影响了闫老等人靠近病人。 乐凡皱着眉大声说道:“麻烦大家让一让!病人现在很危险,大家别挡着闫老去救人!请大家配合一下!” 谁也不想招惹麻烦,一听乐经理的话,忙都向后退了退,给几人让出道来。 闫老急步走到中间的空圈子,看到躺在地面上,面色发青的一名老头,脸色微微沉下来。 “乐经理,请你疏散一下大堂,这里空气太闷,会影响到病人的呼吸。” 乐经理忙指挥着几名保全,将大家隔离开,众人心里不乐意,他们还想看闫神医怎么救人呢,可是这个要求是闫老提出来的,要是他们不答应,得罪的可是闫老,而病人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有责任,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退得远远的,好些人被挤出了同仁堂大门,而少部分人则站在旁边张望。 闫老蹲下身子,先用手指探了下患者的鼻息,察觉到鼻息微乎其微,他脸色变得十分凝重。顾不上多考虑,用拳头有节奏地用力叩击左胸,连续叩击两到三次。 叩击后,心脏并未恢复律动。 闫老面色更加难看,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患者嘴巴中露出的一点银色。 他忙打开患者的嘴巴,果然看到了假牙,将假牙取下,然后用手按压病人额头并稍加施力,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置于病人下颌将其上提,使头部后仰以保持气道通畅。这样做是为了通畅呼吸通,只是效果仍不明显。 闫老沉重地问:“他倒下去多久了?” “有五分钟了。”乐经理寻问了一下附近目睹全过程的员工,然后凝重地回道。 要是患者死在同仁堂,对他们的声誉会是极大的打击。 五分钟,时间可不短。一旦心脏停跳,病人死亡的危险性极大,闫老给患者做了两次人工呼吸,患者却依然没有好转,要是再耽搁下去,恐怕等不来救护车了! 大堂内气氛十分凝重,萧秋水看到闫老额头上虚汗直冒,她知道,那不仅是紧张的,以闫老的年纪,给人急救,又做人工呼吸,对他本身来说就是个极大的负担。 忽然,闫老身体晃了晃,萧秋水身体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住他。 第六十章 出手救人 “闫老!”乐经理脸色顿变,要是闫老也在同仁堂出事,那他将难辞其咎。 “我没事,快,快给患者做胸外按压,配合进行人工呼吸,救护人员来之前,要不停地做!”闫老摆了摆手,急忙道。 闫老擅长的是中医调理,治疗疑难杂症,以他现在的年纪,遇到心脏病突发这种急病,反倒不如年轻人好使。 他方才的急救措施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却无人上前。 在他们想来,连闫老都救不了的人,他们就更没本事救回来了。要是救不回来,到时再被患者的家属讹上,那就倒霉了。 看到如此状况,闫老的脸色更为难看。 乐凡一边安抚他一边去给患者做心脏复苏。 见状,闫老面色总算缓和了些。 这时,韩宇单闻讯赶来,配合着乐凡,在闫老的指导下做急救。 医院离同仁堂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现在要是不能把患者救回来,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韩宇单和乐凡紧张地按着闫老的指示动作,脸上都渗出了细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的心情一点点地往下沉。 “怎么样?摸一下他的脉搏。”闫老沉声道。 韩宇单照做,然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没救了吧?” “都过去那么久了,心脏停跳那么久,怎么可能救回来!” 站在不远处的围观人群低声讨论着。 闫老一边听一边沉着脸,萧秋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的视线在大堂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被埋宇单和乐凡急救的病人身上。 或许,她可以救他。 她本不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无缘无帮去救一个陌生人,然而看到大家那么紧张,那么努力的救人,她有些坐不住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走了过去。 “丫头,你……”闫老诧异地想问她什么,终究没问出来。 “你要干什么?”乐凡身体胖,这么一会儿,全身已被汗水浸湿, “让开。”萧秋水冷淡道。 “萧同学,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韩宇单一边给患者按压胸口,一边道。 萧秋水不予理会,蹲下来,手伸向患者的左胸口。 众人脸色皆变,她想干什么? “你不要捣乱!”乐凡喝斥。 闫老蹙起眉唤了一声“萧丫头”。 韩宇单并不打算移开手,可是在萧秋水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他像是被什么刺了下去,身不由己地缩回去,他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秋水,她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韩总监!”乐凡注意到韩宇单的异状。 “你这样会害了他的!”韩宇单未理会他,而是直直盯着萧秋水。 她的手贴在病人的胸口后,没有按压敲打,静得诡异莫名。 “喂!小丫头,你不要来添乱好不好?”乐凡怒不可遏。 围观的人也纷纷露出生气的表情,指责萧秋水添乱。 唯有闫老,好似看出了点什么,没有跟随大家一起指责萧秋水,他见乐凡要去拉萧秋水,出声制止:“别动,或许她能救醒病人。” 闫老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震得全场瞠目结舌。 她可以救醒病人? 连闫老都束手无策,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那本事救人? 闫老莫不是糊涂了! 连和闫老打过多次交道的韩宇单和乐凡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闫老怎么会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 其实闫老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感觉,只是看到萧秋水淡定的表情,他心中忽然就冒出了那么一个念头,或许,她有异于常人之处。 萧秋水仿佛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右手掌紧贴着患者的左胸心脏处,眼睛紧闭。 旁人看不到她有其他动作,但离得近的闫老等人却发现她脸色越来越白。 见到此画面,韩宇单等人不得不相信闫老的话,她真的是在救人,只是她这是什么救人法子,就这样用手掌贴着对方的身体也叫救人?太特么诡异了! 然而更诡异的是,在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一分钟,或者更长时间,大家忽然听到萧秋水道:“动了。” “什么?”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萧秋水退到闫老身边,脸色带着些许苍白,发鬓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闫老忙上前,抓起病人的手腕,“动了!脉博动了!” 闻言,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真的把人救活了! 闫老掰开病人的眼皮,看到原先放大的瞳孔开始缩小,脸色好转,同时开始自主呼吸,这就说明,病人真的抢救回来了! 在韩宇单和乐凡也确定地点头后,全场沸腾了,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望向萧秋水的眼神满含震惊和佩服之色。 过了一会儿,病人咳嗽地醒过来,他缓慢地睁开眼睛:“我……我怎么了?” “老先生,您刚才心脏病发作,晕倒了,是这个少女救了你。”韩宇单庆幸地道。 病人在乐凡的搀扶下坐起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萧秋水的时候不由愣住:“小芝?!” 什么情况,莫非他们认识? “你是小芝?” 萧秋水蹙眉:“你认错人了。” 第六十一章 怎么救醒他的 那名心脏病患者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萧秋水,昵喃自语:“那么多年了,小芝现在也快四十岁了,不可能那么年轻。” 他眼神黯淡下去,朝萧秋水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故人长得很相。刚才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用。”萧秋水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救了人而居功自傲,这份气度让人惊讶之余又万分敬佩,同时还有丝丝的怪异。 以她的年纪,却有此番表现,实在让人惊叹。 “老先生,您现在能不能动?如果可以的话,我扶您起来坐到椅子上吧。”韩宇单见老者直勾勾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便出声道。 “嗯,谢谢你了。”老者点了点头,凝视了萧秋水几秒,才收回视线来。 而萧秋水和闫老则被乐凡请回楼上,等那些围观的人清醒过来,他们想走就难了。 果不其然,萧秋水和闫老刚消失,大堂内外全都沸腾起来。 大家都在打探那名救了心脏病患者的少女是什么来历,有人记起她就是之前在大堂中要买百万野山参的小姑娘,于是,大家更加兴奋地猜测她的身份,甚至去向同仁堂打听。 同仁堂的员工哪里认得萧秋水,坚持说自己不知道,这是实话,不管大家信不信。 大家没法子,只能另想办法。 有人将刚才的一幕照下来,于是把萧秋水救人的画面传到网上,配上文字——“无名少女在同仁堂中救活一名心脏病发作患者,连闫老都束手无策,少女却轻易救活了患者!奇迹!” 不只一人发出这样的信息,很快,消息便在网络上传开。 而这时,萧秋水尚不知自己的一时好心救了人,会让自己再度成为网络红人,而且这一次红得更加彻底,因为有图有真相,别人很轻易就能够找到她。 那名被救了的老者坐在角落休息,听到众人的议论,心中亦是十分震惊,连大名鼎鼎的闫老都没能把他救回来,那个少女竟然做到了!而且她长得好像少女时期的小芝! 心头起伏难平,若不是他不能太激动,刚刚又心脏病发作,这时候早跳起来了。 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老者向韩宇单询问救自己的少女的信息,韩宇单不知道萧秋水愿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不好泄露她的信息,只能告诉对方,萧秋水是同仁堂的顾客,今天也是第一次来。 老者没再说什么,确定是少女救了自己后,他心中自有打算,等他回去后,自可派人查清她的身份。 没过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韩宇单不放心,让老者坐救护车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老者也知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没有拒绝。 很快,大堂恢复秩序,但是人们却依然热火朝天地议论这件事。 与此同时,会客室内。 闫老精明的目光紧盯着萧秋水。 萧秋水知道自己救了人会惹人注意,只是已经救了,多说无益,后悔也来不及了。她保持沉默是金,面无表情地站在闫老面前。 “萧丫头,你是怎么救醒他的?”闫老看了半晌,都没能从萧秋水脸上看出一点东西来,最后只能好奇地问。 “压他的胸口。”萧秋水敷衍。 “是吗?”闫老明显不信,他大概能明白,萧秋水是不会和他说实话的。可是,他实在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韩宇单和乐凡做了老半天的心脏复苏,又是按压心脏,又是人工呼吸,都无一丝效果,她只是静静地压着患者的胸口,居然就把人给救活了! 行医数十载,闫老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怪的救人之法。 “嗯。”不管闫老心中怎么想,萧秋水一口咬定。她总不能和闫老说,她是用灵气修复患者的的心脏。 修炼神农心经,得来的灵气具有再生之能,今天为了救醒那名老者,几乎掏空了萧秋水体内的灵气。她近半月来积累的灵气,现在全没了。 此刻丹田灵泉枯萎,她精神上极度疲乏,可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现,不过也懒得应付别人,他们有疑问就疑问吧,反正不能钻进她脑子里查她的思想。 ------题外话------ 有人留言说不喜欢现在女主的性格,感觉她不近人情,不通世事,在此声明,女主性格是设定好的,她在修真界的时候大多数和灵兽灵草打交道,师父是她唯一的亲人,但他师父呢,也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没有教过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所以她难免无情懵懂了些,甚至有些自私,等到师父出场,大家就会明白了。当然,女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穿越到现代,她肯定不能马上适应,在修真界很多习惯会保留,对人对事对物可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随着和亲人朋友的相处,她会被一点点感化、改变,最后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可爱妹纸的! 第六十二章 狗鼻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闫老虽然心里痒得不行,但最终却没为难萧秋水。他察觉得出萧秋水状态不是非常好,让她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事实上他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 得知那名患有心脏病的老者被救护车载走后,他问:“你要回去了吧?家住哪里?我叫人送你一程。” 那么多东西,萧秋水细胳膊细腿的,闫老觉得她一人拿不回去,而且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或许是萧秋水之前的表现,让他更加重视她。 以萧秋水的臂力,提几袋药不成问题。但是有车接送,她也不会去拒绝。 临行前,闫老和她又说了几句,和她互留了点话。他会在江城呆半个月,住在江源酒店,叫她有空可以来找他玩。 如此热情的闫老,叫乐凡惊讶不已,看向萧秋水的目光变了又变。 小小年纪,不仅有诡异的救人本领,还得闫老如此关照,这个少女不简单啊! 心里打着和萧秋水结交的念头,乐凡下楼去叫出租车,楼梯口遇到韩宇单,韩宇单听说闫老让乐凡去找车送萧秋水,他便说自己可以送萧秋水回去。 乐凡闻言又是一阵惊讶,连韩总监都那么上心,看来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韩宇单去开车,乐凡则跑回去亲自将萧秋水送到楼下。 之前三十斤药萧秋水已经付过钱,后面和闫老一起送上来的药,同仁堂却没再收,用韩宇单的话讲,萧秋水替同仁堂救活患者,间接避免了一场灾难,挽回了同仁堂百年声誉,作为报答,那一点儿药费,自然不该再找萧秋水要。 对方都不要了,萧秋水也不会跟人客气。 乐凡提着药,将萧秋水领到停车场。 大堂萧秋水是不能去了,免得引起轰动。 从侧门出去,拐了个弯到了停车场,韩宇单正坐在驾驶座上,对着窗户口看着她。 坐在韩宇单的车子里,萧秋水仍然一脸平静。 韩宇单开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的少女,心中的惊讶难以抹消。 “今天谢谢你了。”韩宇单开口。 “你已经谢过了。”萧秋水道,语气平平,声音细软悦耳,前后的差异有种违和感,却不让人讨厌,反而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韩宇单失笑,小丫头倒是个特别的。不知道怎样的父母,教出如此怪异的女孩来。 他按照萧秋水的吩咐,把她送到一家超市门口,“真的不用我送你到家里?” 尽管明白对方可能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住址,他依然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用。”萧秋水毫不犹豫地摇头。 林家身份特殊,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眼见着萧秋水打开车门要下车,韩宇单从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一张卡,伸手递到后面给她:“这个你拿着,以后以同仁堂买药,可以享受VIP服务。” 萧秋水挑眉看着他,没有马上接过来。 似乎看出萧秋水的疑惑,韩宇单解释:“这是同仁堂对外提供的VIP会员卡,拿着这张卡,你去同仁堂便可以享受优先服务,同时也能够买到同仁堂一些不对普通顾客开放的中药材。” 他看到萧秋水买那么多药,便替她想到了以后。像是今天,人那么多,没有VIP会员卡,她就得和大家一样排队等候,除此之外,像她买那么多药,而且是名贵中药,要是没有VIP会员卡,很容易像今天一开始那样,受到怠慢。 思考到挺周到,萧秋水对于他的这项示好乐意接受。 看着萧秋水默默接受他的好意,韩宇单扬起嘴角。 萧秋水将卡放进口袋里,下了车。 韩宇单也跟着下去,将后备箱中的几袋中药拿出来,递给她。 “自己一人行吗?” “嗯。” 韩宇单低头看着她,对方提着袋子回视着他:“你走吧。” “好,有事打电话给我。”韩宇单忽然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她提着的一个袋子里。 “嗯。” 韩宇单见实在无话可说了,和萧秋水道别完,向车子走去。 “谢谢。”他转身回到车里时,听到背后传来少女细柔的声音。 “不客气。”韩宇单没有转身,只是抬起手摆了摆,钻进车子内时,眼里蓄着浅浅笑意。 待韩宇单开着车离开,萧秋水才提着几袋中药向家中走去。 超市离政府大院不远,她走了几百米就到了。 到达大院门口时,放在兜里的手机铃响起。 她蹙眉看了眼没有空闲的两只手,最后决定无视手机铃声,快步向家里走去。 手机铃响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 但没过多久,又响起来,萧秋水依然没理会,只是脚步走得更急了,路上偶尔碰到人,看到她提着那么多东西,身上有东西不停在响,都好奇地多看她两眼,倒是没人和她说什么,毕竟大家平时都没什么交集。 回到家里,林逸闻手里拿着手机,挑眉瞪她:“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萧秋水提着东西径自向楼梯走去。 林逸闻这时才注意到她手里的几个大袋子,得,不用她回答,他也知道原因了。不过她也太不礼貌了,哥哥问话,当妹妹的怎么能够不吭声呢。 “你提的那些是什么?”林逸闻从沙发上跳起来,赤脚向她跨步走来。 “没什么。”萧秋水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买了那么多药回来。 可是林逸闻跟属狗似的,鼻子十分灵敏,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问道:“你买那么多药回来干什么?” 萧秋水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 “嘿嘿!”林逸闻得意地奸笑两声,然后万分自得地哼声,“就你那小样儿,还想瞒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萧秋水却依然不打算和他透露半分,提着袋子就踏上台阶。 林逸闻哼哼两声,跟着她上楼去。 到了门口,萧秋水自然不想他再进一步,不过林逸闻也不是好打发的,他趁萧秋水双手无暇,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臭丫头,叫你别到外面去惹麻烦,你应得倒轻松,才出去一趟,看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回来!” 萧秋水眼眸微微一沉,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别绷着个脸,瞧你那样子,好意思不高兴?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第六十三章 美容汤 林逸闻丝毫不将萧秋水危险的表情放在眼里,他将萧秋水推进房内,自己也到了里面,反手将门关上。 萧秋水将几个袋子往地上一扔,冷冷道:“出去。” 她容忍他是有限度的,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嗤,小丫头生气了?”林逸闻双手环胸,即使没穿鞋,他的身高也占了绝对的优势。 萧秋水暗暗皱了皱眉,这样的差距真让人不爽。 林逸闻翻了个白眼:“行了,别皱眉头了,本来就长得瘦瘦巴巴的,再皱,就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找我什么事?”萧秋水直接问道,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好在林逸闻是个直肠子,立即把他的来意告诉了萧秋水。 原来萧秋水今天在同仁堂救人的画面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讨论。 “你这丫头真能折腾,翡翠的事没消停呢,就又闹出这么一出,现在连脸都暴露了,看你怎么办?”林逸闻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 这件事也不是萧秋水想要的,她听了林逸闻的话,心里同样十分郁闷。那些人就不能不那么八卦么? 她怨念十足,连这个世界的词语都被她给用上了。 林逸闻的话在萧秋水回到学校中得到印证。 原本萧秋水就是江城附中的风云人物,网络上出现的救人画面,使她更受瞩目。 不过大家和萧秋水都没什么交情,纵然讶异,也无人直接来问她,只在她背后悄悄议论着此事。 “秋秋,你太厉害了!”当然,‘大家’不包含胡天兰。 胡天兰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但是身边很多人都在谈,她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萧秋水眼睛微眯:“老地方见。” 正在和她通电话的胡天兰忽然打了个寒颤,却还是乖乖答应下来,朝她们会面的老地方赶去。 老地方是胡家的一所武术馆,萧秋水和胡天兰每次都到这里对练。 “不行了!我不行了!秋秋,你饶了我吧!” 台上,身穿练功服的胡天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嘴里哀哀地求道。 萧秋水穿着休闲服,姿容飒爽整洁,和胡天兰形成强烈的对比。 “再来!”她沉声说道。 “我真的不行了!今天比平时多练了半个小时,再来我就要上西天了!”胡天兰此时一点儿傲气都没有,想要抬起手摆一摆拒绝,却无力得不想动一根手指头。 仰望着面沉如水的萧秋水,胡天兰心里那个悲凉啊!她之前的预感没有错,自己今天真的是触了太岁的霉头,结果很悲催地被萧秋水操练了一番。纵然她爱武成痴,也禁不起萧秋水这个变态的锤炼啊。 萧秋水俯视着唇色发白,头发被汗水浸湿的胡天兰,终于没再强硬下去。 网络造成的轰动带来的憋闷经过拳头的发泄,现在她已经舒服了许多,就地盘膝而坐,默默盯着胡天兰。 时间一点点过去,胡天兰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撑着地板坐起来,看着面前一米距离外的萧秋水,心中很是羡慕。 她累得像条狗,秋秋依然神清气爽,好不公平啊啊啊。 “我先走了。”忽然,萧秋水睁开爽眼。 “啊,要走了?”正看着萧秋水发呆的胡天兰诧异地问。 萧秋水起身,离开。 胡天兰虽然恢复了一点体力,却仍然不想动,“你慢走啊,我不送了。”看着萧秋水潇洒离去的背影,胡天兰不平地撇撇嘴,上帝可够偏心的。 萧秋水离开武术馆,回到家,今天家里没人,闵玉霞和贵妇人喝茶聊天去了,林逸闻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如此正合她意。 她将配好的药装在袋子里来到厨房,准备熬一锅洗髓汤。 王妈站在厨房门口说道:“秋秋,你要煮什么东西,让我来吧。” “不用。”萧秋水背对着她,目光落在面前的厨具上。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个月了,却是第一次进厨房,全都是现代气息的厨具在她眼中十分陌生,好在脑海中有原主的记忆,虽然相关的记忆不多,不过基本的开火关火也足够用了。 王妈不放心:“秋秋,你怎么想到熬中药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暗忖着要不要告诉夫人。 “嗯,我没事,这是用来泡澡的,可以美容。”萧秋水可不想引得大家一惊一乍,“王妈,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她转身睁着大眼睛问王妈。 萧秋水的长相杀伤力挺大的,王妈撞上她无辜的眼神,立马丢盔弃甲,哎呀,这可是秋秋第一次求她呢! 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我们的秋秋长大了呢。”现在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可惜……她偷偷看了眼萧秋水的额角,虽然那里被厚厚的乌发掩盖着,但是那里的瑕疵却是不争的事实。 萧秋水并不知道王妈心里在想什么,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药汤上面。修真界的元婴大能,从来没在意过那点小伤,外貌什么的,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那么在意的。, 因为洗髓汤是用来泡身体的,所以量比较大,特意找王妈要来了一口大锅,放在炉子上开大火烧,随着药汤的沸腾,浓郁的中药味弥散开来。 尚未熬好,闵玉霞便回来了。 她一进家门就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中药味,奇怪地问:“王妈,你在煮什么?” 闵玉霞听了更为惊奇,“美容汤?” 王妈笑着凑到闵玉霞跟前,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闵玉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秋秋这孩子,最近变化可真大。” 第六十四章 查到 她没去打扰萧秋水,心里的想法和王妈差不多,只是她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萧秋水打哪儿找来的药方,对身体会不会有不良的影响,打算等萧秋水熬完药汤后,把药渣拿去给中医大夫看看。 而萧秋水不需要再向林母等人解释,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寄人篱下,又受到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尽管对方的好意不是对她,但如今都是她在享受着对方的关照,她无论如何,都很难给对方脸色看,可有些事真不是能对他们说的,他们能理解,能保持沉默,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趁着今日和胡天兰活动筋骨,泡一泡洗髓汤效果最好。 躺在卧室浴室的浴缸里,萧秋水舒服地闭上眼睛,心底默念着心法口诀,洗髓汤中的灵气被一点点吸入体中,与此同时,身体内的杂质也一点点被排挤出来。 泡完洗髓汤后,萧秋水精神大好,漆黑的大眼比平日更加有神。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闫老给她打了电话。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闫老应该是为了洗髓汤而找她,他电话里头说得不明白,她不知道他成功了没。 考虑到萧秋水离中考只剩半个月,学业估计很紧张,闫老约她周末见面,地点是同仁堂,到时会有人来接萧秋水。 萧秋水有意和闫老交老,爽快答应下来。 另外,韩宇单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有留电话给他,她估摸着韩宇单是从闫老拿到她的手机号码的。 韩宇单告诉她,她昨天救醒的心脏病患者及其家属想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希望能够和她见上一面,亲自拜谢。 救了对方,萧秋水浪费了不少灵气,称不上举手之劳,可她打算过从对方得到什么报酬,拒绝了对方的请求。更何况,因为这件事,还给她惹来了一点麻烦,她就更不想和对方再有什么交集了。 韩宇单将她的意思转达给了那家人,只是那家人没有轻易放弃。 “爸,您身体不好,就别操劳这件事了,那名少女既然不愿意见我们,我们请同仁堂的韩总监把谢礼代收下就可以了,您还是安心调养身体吧。” 姜家别墅,姜玉阳站在姜海朔的病床前,皱着眉劝道。 姜海朔正是那日晕倒在同仁堂,然后被萧秋水所救的老者,此时他的脸色好转不少,被担心他健康的家人勒令呆在床上调养身体。 如今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姜海朔知道儿孙的关心,这才没强硬地拒绝,不过对于大儿子此刻的劝告,他态度却十分坚决:“这事儿你别管了。” 姜玉阳闻言眉头都挤在一起了,“爸……” “行了,你单位里还有事要忙吧,别在我老头子身边转圈了。” 姜玉阳还想说什么,姜海朔的生活助理张儒南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适时闭上了嘴。 “怎么样?”姜海朔一看到张儒南,精神一震,眼睛都睁大了些。 姜玉阳见状暗叹口气,看向张儒南的目光带着一丝警告。 张儒南面色如常走到姜海朔床边,“查到了。” 说着,张儒南拿出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头一页右上角便是萧秋水的照片,萧秋水的基本资料也都罗列在上面。 其实能够那么快查到萧秋水的资料,多亏了网络走红的照片,萧秋水在同仁堂救人的照片被传到网络上,就有认识她的人在上面留了言,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出萧秋水是江城附中的学生,凭借着姜家的势力,接下来的调查也就更容易了。 张儒南一边把萧秋水的身份及基本资料清楚地说了一遍,一边将资料递给姜海朔。 不管是姜海朔或者是姜玉阳,听说萧秋水是江城市长的女儿时,都有些惊讶。 姜玉阳暗想,难怪对方不接受他们的谢意,如果真是市长千金,确实不会贪一点小便宜。 “养女?可查出她的生父生女了?”姜海朔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诧异地问。 而他的心里并不平静,那孩子姓萧,难道真的是小芝的孩子? 碍于儿子在场,他忍住没表现在脸上。 姜玉阳对于父亲如此在意萧秋水的背景,甚是惊奇,他探身朝姜海朔手上的资料瞟去,看到上面的照片时,不由一愣,好熟悉的面孔! 照片与脑海中的某一个人的脸重合,姜玉阳错愕地叫道:“芝妹?” “你也觉得她像小芝是不是?”姜海朔看到姜玉阳的表情,淡淡一笑。 “爸,到底怎么回事?救你的少女怎么会……”姜玉阳吃惊地抬起头看向父亲。 姜海朔略微激动地回答:“她,可能是小芝的女儿!” 姜玉阳闻言瞳孔放大,小芝的女儿…… 八分想像,算上年龄,这种可能不是一般的大。 姜玉阳太过震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萧叶芝与姜玉阳青梅竹马,姜家与萧家三代世交,当年,姜玉阳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是那个温柔的小芝妹妹,两家人也一直以为从小感情就很好的他们长大后会顺理成章地结婚。 然而世事难料,萧叶芝到京城上学,遇到了一个青年人,迅速坠入爱河,这事自然遭到了萧家老爷子的反对,后来因为冲突激化,萧叶芝更是被其父赶出家门,从此再无音讯。 因为这件事,萧家老爷子后悔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是一块心病;而曾经被背叛的姜玉阳,实际上对萧叶芝并无怨恨之意,他和萧叶芝之间的感情更像兄妹情,他唯一担心的也是萧叶芝的生活,据他所知,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家人并不喜欢她,最后她和那个人也没走到一起。 她去了哪里呢? 萧家和姜家都在找,可是十多年了,都没能找到萧叶芝的下落,想不到现在他们竟然碰见一个跟萧叶芝长得那么像的少女,她会是萧叶芝的女儿吗? 姜玉阳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会执着于调查少女的身份,如果她真的和芝妹有关系,那萧伯伯就不会常常哀声叹气了。 “爸,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吧。”姜玉阳郑重地请求。 姜海朔清楚儿子对萧叶芝的感情,他们姜家与萧家相交几十年,他断没有不管的道理,更何况,小芝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世侄女。 “嗯,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先别告诉萧老爷子。” 姜玉阳明白他的意思,“是,我会先查清楚的。” 他转头对张儒南说:“照顾好老爷子。” 待姜玉阳离开后,姜海朔眯着眼睛,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划过:“小芝,你还在吗?” 萧秋水既然被人收养,她的生父生母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姜海朔仍希望会是因为其他原因,萧秋水才会寄人篱下。 第六十五章 闫老的孙女 …… “萧秋水!”闫珊珊打开房门,看到面前的大眼睛少女时,小嘴因为吃惊而张得大大的。 萧秋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闫老在这儿吗?” “是是是!”闫珊珊忙不迭点头,脸上的惊讶尚未退去。 “珊珊,是萧丫头来了吗?”闫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闫珊珊一边回答着闫老的问题,一边让出道来请萧秋水进门。 萧秋水对闫珊珊没有什么印象,看对方那惊愕的样子,好像认识自己。 “进来坐吧。”穿过门廊,顿时豁然开朗。 大大的客厅摆着米色沙发、暗红色的长方茶几,沙发对面是巨大的液晶电视。整个布局简单却不失大气。 萧秋水也是现在才知道闫老并不是江城人,因此才住在这家五星级酒店里。 闫老正坐在沙发上泡茶,看到萧秋水时,眼睛一亮,笑容灿烂,“丫头,快过来坐吧,喝一杯闫爷爷泡的茶,看看味道怎么样。” 在电话里头聊了两次,闫老与萧秋水关系密切不少,也许是萧秋水合他的眼缘,他甚是喜欢萧秋水,让萧秋水叫他闫爷爷。 “爷爷,你嘴里赞不绝口的女孩原来是萧秋水同学啊!”闫珊珊的眼睛在萧秋水身上不停地打转。 “哦?你们认识?”闫老惊讶。 “萧秋水是我们学校里的名人,我认识她。”闫珊珊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学校里看到的震撼画面,以一敌五,以弱制胜,太帅太彪悍了! 加上平时听到身边同学的八卦,闫珊珊对萧秋水可是印象深刻呢。而且在闫珊珊心中,对这名勇于对抗学校女霸王的瘦小女生,可是佩服得紧,暗暗把萧秋水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然而萧秋水性情淡漠远近闻名,闫珊珊崇拜对方,却不敢主动结交,想不到会在自己爷爷这里看到她,惊讶过后,心中非常激动,小脸兴奋得染上两抹红霞。 闫老知道自家小孙女的性子的,能够让她另眼相待的同龄人可不简单,不过萧秋水确实不简单,不是吗? 深知这一点的闫老会心一笑,嘴上却道:“萧丫头那么厉害啊,我们家珊珊平时骄傲得很呢。” “爷爷!”闫珊珊撅起小嘴,眼珠子向左转动,偷偷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 闫老知道适可而止,停止了对小孙女的取笑,给两人做了介绍,让她们互相认识。 萧秋水扯动了下嘴角,态度算是温和地和对方打了招呼。 原计划两人会在同仁堂见面的,但是之前闫老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江源酒店找他,反正同仁堂离江源酒店也不远,她就过来了。 白水煮沸,闫老开始泡茶。 功夫茶不同于一般茶水,用沸水泡一下就喝,从茶具的选择,到煮茶的水,再到泡茶,都十分讲究。 闫老显然是个爱茶的人,手上功夫也不赖,在他泡茶的时候,萧秋水和闫珊珊都静静地等在一旁,只不过萧秋水是看着他的动作,而他那宝贝孙女儿,却时不时偷瞧着人家。 对此,闫老未置可否,眼底则流露出对萧秋水的赞赏,动心忍性,现在能够这样安静坐着的孩子不多了,就像他的孙女珊珊,以前没少看他煮茶,但是却很少能静下心来。 其实要算真实年龄的话,萧秋水早把闫老甩了几条街了。 而且不同于这个咖啡饮料极受欢迎的世界,在云海界,即使是修真者,平时也有不少会饮茶的。 她对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她的师傅倒是挺喜欢的。 受到师傅的影响,她对茶的认识虽达不到大师的级别,但也算得上精通。 此刻望着闫老行云流水的动作,望着袅袅升起的氤氲蒸汽,萧秋水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当年和师父一起静静品茗的画面。 高山流水,竹屋草席,云雾缭绕,鸟语花香。 男子墨发垂腰,只用一支木簪松松地将额前的发丝挽在脑后,白色长袍,紫色纱衣,在茶几周围,绽开一朵美丽的芙蓉。 闫老将盛满碧绿茶水的白瓷杯搁在萧秋水前面,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将萧秋水从记忆中拉回来。 她在心底长吁一口气,难得有些许惆怅,师傅是否知道她穿越异世,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修真者的时间极为漫长,大多数都是在无聊的修炼中度过。半个月的时间,在修真者眼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是萧秋水却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月,格外的长。 不是没有和师傅分别过,以前师傅出门一趟,几载未归,她顶多也就是偶尔想想,然而这一次,她对师傅的思念,来得分外的强烈。 难道是因为她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如同那离巢的雏儿,本能地想念自己的依靠吗? 手里捧着茶,无意识地抿着茶杯,微微苦涩的茶水滋润着舌尖,在喉咙留下淡淡的甘甜。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萧秋水,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惆怅,而这种外泄的情绪,轻易地感染了闫珊珊。 而闫老眼中则闪过疑惑之色,萧秋水在同仁堂的表现足够让他震惊的了,可是此刻萧秋水的模样,还是让他心里难以平静,她,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和自家孙女同龄的少女。 “觉得怎么样?”闫老压下心里的讶异,含笑问。 “一般。” 呃,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闫老和闫珊珊嘴角都忍不住抽搐,她说话可真是直接啊! 其实闫老泡茶的功夫绝对不是一般,以他的茶龄和用心,茶艺虽然不算顶尖,但也能够糊过一般人了,除了那些真真正正的茶艺大师外,基本上没多少人比得上闫老。 精通医理的闫老,对茶叶的生性比寻常人了解得多,在掌握茶艺上面便有着先天优势,加上喜爱和常年实践,泡茶功夫实不简单。别人喝闫老的茶,谁不说一声好? 偏偏萧秋水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嫌弃闫老的功夫茶,旁人看了,怕是要啐一声她不知好歹。 事实上萧秋水说的真是肺腑之言,来自修真界的元婴大能,喝的茶那也是有灵气的,岂是凡间俗物能比拟。平心而论,闫老的功夫再好,茶叶比不上人家修真界的东西,在萧秋水眼中,说是一般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她不懂得什么讨好奉承,也不会去做那种谄媚之举,实话实说,在大部分人看来,都会心中不满,但闫老也不是平常人,错愕过后,捋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酒店套房内,荡漾着他的笑声。 “看来我还得多多努力啊!”闫老自嘲,眼里满满笑意,看向萧秋水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这个年代,很多人早已不再单纯,即便是小孩子,也被大人教育得只会说好话,像萧秋水这样直白的人当真少见。 闫珊珊用手把自己的大嘴巴合上,吃惊地想:爷爷居然不生气!要知道爷爷对自己的茶艺可是自信得很,被人如此评价,竟然还笑得出来! 吃惊的同时,对萧秋水自然就更加崇拜了! 连她这个当孙女的都不敢拂爷爷的面子,萧秋水果然彪悍! 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萧秋水,偶像!她的偶像啊! 萧秋水眉头微蹙了一下,瞬间舒展开来。 她不过说了两个字,至于反应那么夸张吗? 喝完茶后,很快进入正题。 萧秋水倒是挺惊讶对方鼻子的灵敏,被茶水遮掩住的药香味,还能够闻得到,可不就是灵敏嘛。 “你将药给熬成汤了。”这是闫老的原话。 萧秋水点头。 闫老眼睛顿时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 之前萧秋水跟他说那是一种养颜配方,制成药丸后口服。 闫老一连几天都在实验室里研究这种药丸。他果然了得,凭着萧秋水那张药方,最后真就给他研制出了药丸,找人试了药,没有毒是肯定的,但效果怎么样暂时不能确定。 如果真的有效果,那么就可以在社会上推广。当然,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便宜的东西,单单原材料,就价格不菲,经过加工合成,损失一部分,得到的成品更加珍贵。 而且闫老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他行医数十年,对中医的研究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常常能够举一反三,得到新的视角。 现在一些养颜产品,有许多后遗症,而中药养颜品往往能保持更长久,这是因为中药性温。而养颜其实是让人体组织细胞再生,很多养颜产品都和促进皮肤组织再生的药在本质上是相同的,所以,闫老在研制出美颜药丸后,突发其想,如果把养颜药丸的配方稍加修改,能不能研制出一种可以延缓衰老的药呢? 这样的想法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足见闫老的才思敏捷。他有了想法后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实验中,在这之前,他想要找萧秋水来探讨一番,不知怎的,闫老觉得萧秋水不像她的年纪外表那么简单,她说的那个故事,闫老也是半信半疑,能够那么轻松地救醒一名心脏病发作的病人,萧秋水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让人格外注意。 不得不说闫老的直觉是敏锐的,萧秋水得知闫老的想法,心里对他也很佩服。如果闫老生在云海界,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炼药师。 闫老注意力回到她身上,细细打量着萧秋水的脸:“看样子效果不错,一周不见,你精神气更好了,皮肤也好上不少。” 萧秋水不置可否。 然而事实上,萧秋水每天都在变化,从她初来异世那天开始,她的身体就在迅速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第六十六章 想收为徒 原来的萧秋水是个营养不良的少女,又瘦又小,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经过半个多月,萧秋水皮肤变得细腻光泽,虽然依然白皙,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苍白,而是一种晶莹如玉的白嫩。 而且她的个头也抽高了不少,半个月就长了四五公分,纵然她现在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这样的速度还是十分惊人的。 连和她朝夕相处的人都看得出她的蜕变,果真印证了那句俗话“女大十八变”,不过萧秋水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像美丽的蝴蝶蜕变了。 而这种变化当然不是靠泡洗髓汤就有的,更多的助益来自于萧秋水的潜心修炼。灵气的滋养从内里改造她身体的每个角落,而洗髓汤则是辅助,将体内中的一些杂质清除出来,使肌肤变得更加光滑白皙,也使她的身体更加干净健康。 闫珊珊听到闫老的话,这才注意到萧秋水的肤色,眼里浮出羡慕的神色:“秋水的皮肤真的很好耶,又白又嫩,水得让人想掐上一把。” 她的语气里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和那些发现萧秋水惊人变化的同班同学完全不同。 接着,闫珊珊忽然挽住闫老的胳膊:“爷爷,我也要用那养颜汤还有养颜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性,对美有着不可抗拒的喜爱。 养颜丹有没有负作用尚不知晓,说心里话,闫老是不希望自家孙女小小年纪去用那些药的,不过他也不能当着萧秋水的面拒绝闫珊珊,如果拒绝了,好像会伤到萧秋水一样。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药的吗?”闫老只能拿以前闫珊珊的话来堵她。 闫珊珊撒娇:“此一时非彼一时嘛,爷爷……你来江城都没给我带礼物,就罚你多给我几瓶养颜丹好了。” 闫老闻言苦笑,“几瓶?你当那是糖果啊!” “那就有多少给多少好啦。”闫珊珊不满地让了一步。 “行行行,等下次你来了就给你。好了,不许再撒娇,不然就不给你了。” 闫珊珊动了动红唇,最后没再缠着闫老。 闫老松了口气,笑着对萧秋水道:“让你见笑了,我这孙女被她父母给宠坏了!” “爷爷——”闫珊珊这才记起旁边还有她的偶像呢,想到自己刚才撒娇的镜头都被偶像看到了,不由羞红了俏脸。 萧秋水看着他们爷孙俩的互动,心里很陌生,她和师傅关系很好,但她却从没有这样和师傅撒娇过呢。 又坐了一会儿,萧秋水和闫老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同仁堂,多了闫珊珊这个尾巴。 韩宇单一早就在同仁堂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一老二小过来,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把他们请到了同仁堂内院。 穿过同仁堂后门,就是一片新天地,里面竟然有一间小型的实验房,让萧秋水大感惊奇。 闫老把萧秋水约出来,是想听听她的看法,同时也让她看看自己的研究成果。 萧秋水手里捏着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心里微讶。 她能看得出手中药丸纯度很高,在这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世界,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看出萧秋水的疑问,闫老捋着白胡子,笑着扫视一周不大的实验室。 室内摆放着各种仪器,不消说,这些仪器在制药过程中起着很大的作用。 虽然闫老是中医大夫,但是他对西医也有涉猎,只有学各家之长,通中外医道,才能真正成为顶级的医学大师。 当然,采用现代设备确实能够提炼纯度,但和修真界靠灵力和三昧真火炼出来的丹药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闫老研制出的药丸是量变,而萧秋水炼制的丹药则是质变。通过真火灼烧炼化,丹药不再是药草本身,而是形成新的产物。前者是物理变化,后者是化学变化,这就是两者最本质的区别。 只是以萧秋水此刻的修为,尚无法凝聚三昧真火,她要炼制丹药,也就被搁浅下来,唯有熬制简单的药汤。这么一来,闫老研制的药丸就比她那用普通的火熬出来的洗髓汤好上许多了。 闫老见萧秋水一直转着手里的药丸,轻笑道:“丫头要是喜欢,这些就给你了。” 闫珊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待看了萧秋水一眼后,她啥话也没说。如果换一个人来,她会去争,可爷爷要把美颜丹给她的偶像,闫珊珊就不好意思去争取了。 “谢谢。”萧秋水愣了一下,然后真诚地道谢。 一旁的韩宇单暗暗惊讶,那些药丸的成本不低,闫老对萧秋水很大方啊。 “不过萧丫头平时还是少用点这种东西吧,你现在年纪小,正是人生最美的时候,不需要借助外物来点缀自己。且是药三分毒,即便是性温的中药,用多了对人体终归有害,你可别滥用啊。”闫老不希望自己的孙女使用,同样不希望这个自己喜爱的少女用太多。 “嗯。”萧秋水明白闫老的一番好意,对他不由亲近几分,“我明白的。” 闫老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意染上双眸。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闫老当着萧秋水的面摆弄着他那些实验器材,不时和萧秋水讨论两句。萧秋水话不多,但往往能说到点子上,让闫老又惊又喜,直呼萧秋水是医学天才。 闫珊珊跟在旁边,对萧秋水的崇拜又蹭蹭地往上升了几个台阶。 她的偶像,果然是最棒的! 到了饭点,韩宇单做东,请三人吃饭。 在他心里,认定萧秋水是个好苗子,或许将来能够成为和闫老一样的医学大师。作为精明的商人,当然要趁早和对方结交。 而且他本身也挺喜欢萧秋水的,时下的女孩子,可没有一个像她那么有个性,其他女孩子不是埋头苦读就是逛街购物,而她却沉稳得像个大人,又聪明得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没人知道韩宇单的小心思,他和闫老关系不错,对于他的提议,只要萧秋水没有意见,闫老和闫珊珊也不会拒绝。 到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湘菜馆,一起吃了顿饭,韩宇单在闫老的提议下当了回护花使者,将萧秋水送回家。 闫老和闫珊珊则回到下塌的酒店。 “爷爷,你是不是想收秋水为徒啊?”闫珊珊懒洋洋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她以前可没见过爷爷对谁那么好过,连她这个当孙女的都有些嫉妒了呢。当然,对象是萧秋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嫉妒的。 “小精灵鬼,你从哪看出来的?”闫老坐在孙女对面消食,听她如此说,只是笑着反问。 闫珊珊翻了个白眼:“爷爷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不用闫老多说,只从他的反问,闫珊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萧秋水要是真的拜爷爷为师,那她不就可以和萧秋水成为好朋友了,啊,要是秋水成了爷爷的徒弟,那不是比她大了一辈? 第六十七章 摆阵 爷孙两人讨论着收徒的事,却没想过当事人会不会同意。不过这也正常,国医圣手闫神医要收徒,那人还不得高兴得合不拢嘴。平时都是别人拿着大礼求上门来,请求闫老收徒的,而闫老距今为止,只收了两名徒弟,第三个名额,可是香饽饽,闫老爷孙哪里会想到萧秋水会拒绝。 当然,这是后话。 萧秋水回到家后就被林逸闻抓去进行“特训”了。 离中考不到十天了,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们初三年级的学生不一定要到教室上课,可以在家里自行复习,萧秋水从来没为自己的中考担忧过,不是她自信,而是她从来不在乎。 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 本以为有一个多星期不用上学,可以做自己的事儿的萧秋水悲催地被林逸闻逮住了。 有“闵太后”的懿旨,萧秋水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乖乖当一个为中考冲刺的好学生。 终于,辛苦的一天又过去了,萧秋水累得不想动弹,趴在桌上恹恹的没有生气。 林逸闻毫不客气地将一抽试卷砸在她后脑勺上,萧秋水机敏地往旁边一躲,满是红叉的试卷落到地上。 林逸闻嗤笑:“动作倒挺快的,别给小爷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今天晚上,你还要做一份英语试卷。” 萧秋水刚生出的怒火被这桶冷水浇得一点火星都没了,呜,英语神马的最讨厌了! 做惯了天才的萧秋水,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差生,英语数学物理,样样不行,没少被林逸闻拿来当笑柄,唉,她终于体会到药仙谷那些被长辈训斥的师兄弟姐妹的痛苦了。 中考前,学生要到学校核对考生信息,萧秋水难得放假半日,脱离林三哥的‘魔爪’,心情刹那间变得美好,连不甚喜欢的现代环境,此刻在她看来也格外的顺眼。 不凑巧的是家里的车拿去维修了,萧秋水只好打的。 在学校的柏油路上遇到同样来核对信息的闫珊珊。闫珊珊看到萧秋水的时候很高兴,眨巴着眼睛跟在萧秋水身后,直到走出校门都没分道。 看她那模样,是打算跟着萧秋水了。 萧秋水停下脚步,“你有话对我说?” “秋水,我们去逛街吧。”闫珊珊见萧秋水主动和自己说话,小脸顿时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你不用复习?”萧秋水蹙眉。 闫珊珊眼睛一睁,“秋水现在要赶着回去复习?” 萧秋水沉默。 “哎呀,都快考试了,现在复习也来不及了,与其把自己的头搞大,不如在考前放松一下,这样临场发挥也会好许多哦。以前我每次大考都不复习的,拼命的玩儿,让自己彻底放松,考试时会精神许多呢。这就叫作劳逸结合!” 闫珊珊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告诉萧秋水,然后十分信任道:“秋水,你打架那么厉害,对医理的了解又让我爷爷赞不绝口,相信你考试不会有问题的!” 她对萧秋水是盲目崇拜,真把萧秋水当成全才了,忘记了人无完人,而萧秋水打架炼药在行,对语数英物化生史地政只通了九窍。 看着对方对自己如此信任,萧秋水默。 过了几秒,她动了动眼珠子:“考前放松?” “嗯嗯嗯。”闫珊珊点头如蒜,“考前最好别整天看书,那点时间也记不了多少东西,反而会让精神紧绷,对考试很不利呢。” 不管闫珊珊说的是真是假,萧秋水都决定相信她的话,她嘴角弯弯,给林逸闻打了个电话。 与其在家中被林三哥折磨,不如在外面逛一逛,顺便也熟悉熟悉这个世界。 令她惊讶的是林逸闻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让她好好儿玩,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我们走吧!”等萧秋水挂掉电话,闫珊珊笑眯眯地说。 “去哪里?” 闫珊珊皱起小鼻子,刚才只顾着劝萧秋水和她一块儿去玩,却没想好去哪里玩。她反问:“你想去哪里?我跟着你!” 萧秋水回想了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去过的地方少得可怜,一般是两点一线——学校和家。 为了不浪费这天的时间,萧秋水决定再去玉石店看看,洗髓汤的效果比洗髓丹的差,她想快点晋级,先掌握三昧真火,那时候就可以自己炼药,修炼起来也会快很多。 她没忘记林逸闻的叮嘱,只是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她遇险可能性极小,在这个世界,能够对她造成威胁的人,暂时一个都没出现。 其实萧秋水可以不舍近求远的,她得到的那块天灵玉是极品宝玉,若是用来摆阵,效果不知道要比其他玉石好几百倍,可是也正因为天灵玉难得,她才不舍得把它给碎成几块。 大的玉器店上次和林逸闻已经逛过一次,不是她今天的目标,小的玉器店又不出名,她们两个小女生不好找,于是萧秋水决定再去上次的古玩街看看。 虽然说去那里风险比较大,容易引来麻烦,可是说到底,萧秋水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想要变强,就要有遇到困难的准备。 闫珊珊只跟她爷爷闫老去过花鸟市场,古玩街还真没怎么去过,一到古玩街,就跟个闯入妖魔世界的凡人一般,看什么都是新奇。 萧秋水保持着她一贯作风,沉稳得不像个少女。路过街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金玉满堂,然而一看之下,却愣住了,记忆中的金色招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写着“玉无双”的黑色匾额,字是用薄薄的玉石片贴合而成。 “我们进去看看吧。”闫珊珊见萧秋水站着不动,歪着脑袋看了眼那家店,笑着提议。 “去前面。”萧秋水收回视线,金玉满堂很显然换了主人,不过她没了再进这家店的兴趣。 闫珊珊没说什么,便和萧秋水一起往前走。 这一趟寻玉之旅无波无澜,萧秋水买到了五块玉石,其中有一块是明代的古玉佩,还有一块据说是商朝时期的古玉,另外三块年代不久,都是近几十年开采出来的玉石。 闫珊珊见她买了那么多玉石制品,十分惊讶。 “你喜欢收藏古玉?”她会这样问,是因为萧秋水每到一家玉石店,首先看的都是古玉,虽然那些玉石到底是不是古董她不清楚,可萧秋水的目标却很明显,在所谓的古玉中挑挑捡捡,然后才去看其他的。 “嗯。” 闫珊珊一直觉得萧秋水像是个隐世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惊人。打架是那样,救人是那样,连她那个清高的爷爷都对萧秋水青睐有加。 今天看到萧秋水一掷千金的模样,闫珊珊从最初的吃惊到震惊再到麻木,心中早看出萧秋水对玉石不同一般的热衷。有意与其交好,便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我家里有一个玉葫芦,你要不要看看?” 萧秋水原本没放在心上,可见闫珊珊一副期待的模样,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等中考完以后,我们约出来见一面,到时候我把玉葫芦拿给你瞧瞧。”闫珊珊开心地道。 萧秋水没意见,她手里提着四五个袋子,这条街也逛完了,这才注意到闫珊珊两手空空,她难得善心大发:“你要不要买点东西?”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闫珊珊一拍自己脑门,无语之极。 两人原路返回,萧秋水陪着闫珊珊买了几件玉制的小玩意儿,然后在外面打车的地方道别。 一进家门,和林母打了个招呼,萧秋水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锁住房门后,她便开始在房内忙活起来。 五块玉石只能摆最简单的四方聚灵阵,即上下左右四方。之前萧秋水早已观测过地形,找到最适合的摆阵地点。在将买来的玉石摆放上去之前,还需要先处理一下。 她买的五件玉制品分别是几千年前的玉虎、明朝的方形玉佩,近代的一座小型玉摆件、一个放在手中把玩的玉球以及一个玉镯。 说实话,用这些东西来布阵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眼下实在无法,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每个阵眼能够平衡,效果最好,几件玉器有大有小,萧秋水不得不将大件的切成小的,使得四方平衡。 她首先将花鸟小摆件拿在手中,运用灵力将其震为大小不一的两块,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痛地大呼“败家”。 而如果让喜欢玉石,尤其是对古玉极其喜欢的狂热收藏者看到她将那玉虎碎成两片,必然痛心疾首。 萧秋水淡定地将被毁坏得面目全非的玉石分成了四份,刚巧每方都有两块,每个玉块都用灵力画着阵符,根据四方特性,将略有不同的四份玉石分别摆放好。 接着自己坐定于房中央,聚灵手诀打向四方八块玉符,立刻启动了聚灵阵。 第六十八章 中考 很快便迎来了人生中几个重要转折点之一的中考。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林家对萧秋水这次考试很重视。林父平时政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和萧秋水相处,但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却推开了其他事情,将萧秋水叫到书房里,鼓励了一番。 林母更不用说,每天亲自和王妈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食材,都会带回一些补脑的鸡鸭鱼肉,天天变着法子给萧秋水弄好吃的补身体补脑子。 到了中考这天,林母拉着林逸闻一起去学校外面等萧秋水。 中考是在七月份,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 在孩子们为了试题绞尽脑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则在烈日炎炎下,焦灼地等待着。 “妈,先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一会儿吧,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呢。”林母白皙的额头上汵满汗珠,林逸闻看不过去,劝道。 林母起初不同意,最后被林逸闻一句‘要是您中暑了,丫头因为担心影响了考试怎么办?’才随着三儿子到最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等待。 “三儿啊,你觉得你妹妹……” 林母话没说完就被林逸闻打断,“妈,您可千万别问我她能考多少分。我又不是神,给她补习半个月,难道还能算出她考几分不成?” 林母白了他一眼:“这我能不明白?不过在我们家里,你对秋秋的成绩最为了解,她大概是什么水平,你也有底吧。” 林逸闻背靠着柔软的沙发,嘴角的笑意有些耐人寻味,“考场如战场,或输或赢,谁也说不准。” 而此时,被母亲兄长惦记着的萧秋水正和众多学子一样,在考室中奋笔疾书。 第一科是语文,算是萧秋水比较拿手的一科。 她写字快,答起来速度也就很快。 不过很多问题在她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之前模拟测试题做过不少,也有些适应,但到了作文题的时候,她却顿住了。 作文标题已给,是“我有一个梦想”。 类似的作文题目经常出现在中考高考中,一般只要不偏题,内容积极向上,遣词造句没有太大问题的话,作文分数也就不会太低。 萧秋水看到这个题目后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想回云海界!” 当然,这东西是不能写在作文里的,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云海界。 她略一沉思,云海界不能提,那样写什么呢?说实话,她现在迫切地想变强,无非是想找到回家的路。除此之外,她还真没有太多的欲念。想了好半晌,她脑海灵光一闪,将回云海界改为成仙——我想成仙。 于是乎,江城XX届中考出现了一篇有史以来最雷的作文,更是被教育局公布在网上成为反面教材,用来批判某些学生不科学的唯心主义思想。 当然,那是后话。 此刻,萧秋水有了想法,开始动笔,行云流水,不过二十分钟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一篇。 写完作文后,她没有检查的习惯,拿着卷子交到讲台老师那里。 在这种重大考试中,很少有学生会提前交卷的,而且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很多人作文才开始动笔,因此好多考生都抬起头看向萧秋水潇湘离去的背影。 监考老师咳嗽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考试中,然后自个儿拿起萧秋水的考卷浏览。 前面一页空了几道题,不过看过去还算正常,等老师翻到第三页,也就是作文纸那页,视线一顿。 标题都一个样,自然不是引起监考老师错愕的地方。 然篇幅不长的作文,用古言写出的每一句话都晦涩艰深,监考老师本身就是个语文老师,但粗略一看,对这些文言文还是不能一眼就理解透。 这是标新立异?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有些古文学的好的学生在考试的时候会用文言文来写作文,那个少女估计也是如此吧。 监考老师闲来无事,便带着几分好奇看了起来,可越看脸越黑,越看嘴角抽搐得越厉害。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成仙? 那少女不会是神话故事电视剧看多了吧? 走出考场的萧秋水可不知道自己被监考老师如何看待,她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有些家长围在校门口焦急地向校内眺望,不过却没看到林母和林逸闻。 那些家长看到她出来,十分惊讶:“小姑娘,你考完了?”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穿过人群离开。 她看不到林母和林逸闻,自己因为考试的原因没带手机,联系不上两人,便自己先回去了。 等到一个小时后,其他考生一窝蜂涌出考场,被比他们还激动的家长围住,领回家后,林母和林逸闻却望不到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秋秋怎么还没出来?”此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林母心急如焚。 “妈,您回车里等,我进去找找。”林逸闻皱了皱眉,他们在咖啡厅里呆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林母平时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累。就算当年他们三个男孩子考试,林母也没在学校门口辛苦地等待几个小时的。 “我跟你进去一起找。” 两人进去以后自然没找萧秋水,事情闹得有些大了,最后请学校的相关负责人到保卫处看摄像头,这才知道萧秋水在考试结束前一个小时就已经离开了。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林母接到了林逸荣的电话,不用说,肯定是通知他们,萧秋水已经回家了的消息。 匆匆忙忙赶回家,果然看到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房间里的萧秋水。 第六十九章 对不起 林逸闻在烈日下跑了几趟,又热又累,加上焦急上火,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到萧秋水在家中吹着空调的悠闲模样,顿时气急败坏地怒吼:“臭丫头,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萧秋水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她很少主动和谁联系,用手机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回到家后她就钻到自己屋子里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去了,在夏日里等待她的林母和林三哥被她抛到了脑后。 林逸闻见状火气更大,以为装无辜就没事了,哼,没门! 可是不等他发飙,林母就把他拉到一边:“行了,你妹妹急着回来复习,忘记也是正常的。” “妈,你就惯着她吧!”林逸闻会生那么大的气,更多的是考虑到林母,作为全家人的大宝贝,林母因为萧秋水的无知受累半天,还不兴他说两句? 可是林母从小就护着萧秋水,现在也不例外,林逸闻才刚说了一句,就被林母给打断,可见一般。他只能无奈地摞下一句话,有些恼怒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秋秋,你三哥脾气急,你别放心里去。”如今萧秋水虽不似以前那样懦弱胆小,可多年形成的习惯使得林母对她总是纵容几分,担心她因此自责或者委屈,宽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到楼下去给萧秋水准备凉茶。 林逸荣没想到自己回家一趟,又碰到家中的冲突。 他并不想家里因为谁而闹得不愉快,不和谐。 等林母离开后,他神情肃穆地俯视着萧秋水:“你已经不小了,妈对你的宠爱,你应该比谁感受都深。” 冷俊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者应该说没有什么表情,胆小的孩子看到了可能都会被吓哭。 实在是对这个妹妹有些无奈,以前乖巧却胆小,让林母总是忧心以后她被别人欺负了;现在胆子貌似大了,可却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知道体贴父母亲人,让林母操碎了心。 虽说女儿该娇养着,可林逸荣却不希望自家的妹子也和别人家的一样恃宠而骄,骄是可以,但对象不是自家人,而是外人。 萧秋水明白林逸荣的意思,这次确实是她理亏,林母真的对她很好,她来到林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深深感受到了林母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就连她的师父,也不曾如此宠溺她。 知恩当图报,不是吗? 林逸荣拍拍萧秋水的头:“以后注意着点。” 说完,转身朝林逸闻的房间走去。 萧秋水站在原地呆愣片刻,犹豫了一下,到楼下去找林母。 不管怎么说,她还歉一声‘对不起’。 林母自然不会和萧秋水计较,反而让她别放在心上,专心应付考试,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给她盛了一大碗鱼汤。 三天中考一晃而过,初三考生得到了短暂的解放。 萧秋水心里松了口气,语文她还能马虎应对,数学也勉勉强强,英语物理什么的,真不是她的菜。 考完以后免不了要受到林母等人的追问,考得怎么样? 萧秋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林三哥的补习怕是要白费了。 不过,除开关心她的人寻问她考试的事外,其他时间她过得很轻松愉快。 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修炼,屋内设置了聚灵阵以后,她修炼起来快了不少,也就更加刻苦修炼。 早上天刚亮就到天台上吸收天地精华,白天在屋中打座修炼,隔一天就找胡天兰打一场,回来后泡洗髓汤,现在夜里又多了一项活动,到杳无人烟的公园修炼体魄。 这样的生活在她看来是正常和充实的,可是看在别人眼中就太不正常了。 因为她做的事不能对外人说,大家都不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忧虑不可避免。 尤其林母,以为她又变回原来的那个胆小自闭的萧秋水了,急得不得了,为此在家中紧急召集除萧秋水外所有成员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会议内容便是如何将萧秋水拉回正道来。 最好的办法是带萧秋水多去熟悉些人,参加社交活动是最能锻炼人的。 林母和老大老二都是大忙人,鲜少空闲时间,他们三个很快就被排除在外。 林逸闻八月底的时候要到京城上大学,暑假期间倒是天天闲着,自然而然被赋予了重任。 要是以前,林逸闻肯定不想带萧秋水这个小尾巴出门,被兄弟看到了肯定会笑话。不过上次秦毓见过萧秋水,倒是没有什么瞧不起的样子,反而被萧秋水吓了一大跳,能够让他的狐朋狗友失色,单这一点就让林逸闻倍儿有面子,于是迟疑了片刻,林逸闻也就答应了。 林母自然也是矫正萧秋水的主力人员,所以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萧秋水可不会像她以为的那般清闲。 等待中考成绩出来尚有一段时间。 为了不让萧秋水龟缩回自己的世界,林家人不遗余力地想着法子带她出去和人交往。 跟着林逸闻还好,他的朋友都是爱玩的,赛车什么的都比较刺激,跟林母一起就是逛街喝茶打麻将,相对而言要无聊许多。 好在萧秋水现在年纪尚小,几乎不会有人考虑到对象问题上,不然那些个贵妇们为了巴结林家而给她介绍个相亲对象什么的,她估计要落荒而逃了。 市里由政府相关部门举办的一场展览会如期举行,因为林逸清刚好负责这项工作,所以很轻松地拿到了几张门票,就让林逸闻带着萧秋水去见见世面。 这次的展览会是由一个海外华侨出资赞助的,主要也是为了归国引资入江城发展。 因为这个华侨是个珠宝商,此次将会展出一块据说价值连城的蓝宝石,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石。除此之外,经过主办方的宣传,许多珠宝爱好者、收藏家和本地的一些珠宝商也纷纷拿出自己的得意宝石出来展览,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变相的广告。 之前的宣传很成功,许多名流都接到了邀请函,一些身份地位不够的人挤破脑袋想求得一张入场券,轻轻松松地到了萧秋水手中。 早上八点左右,她就坐着林逸闻出门,手里拿着入场券,心里想的不是待会儿会遇到某某某,而是会不会碰到灵气充盈的玉石。 第七十章 羊脂白玉 好在大家自诩上层人士,不会像市井小民一样,看到什么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嘲笑,至少在不明白两人的身份前,还没人当那出头鸟。 刚走进展会大厅,便看到了比他们早到一个小时的林逸清。 林逸闻笑着打了声招呼,萧秋水跟着点头,她的目光很快被摆放在玻璃箱中的宝石所吸引。 林逸清瞧见她的举动,嘴角微微上翘,食指将眼镜往上抵了抵:“你们两个自己看,我还有事要忙。” “二哥不用管我们,快去忙吧。”林逸闻环视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熟人。 这次的珠宝展比林逸闻想象中的更加盛大,单是一楼中央大厅,就有两百多平,放着不少珠宝的玻璃展示柜,空间仍然绰绰有余,人来人往,并不拥挤。 扫视一周,看到的都是成功人士,林逸闻兴趣缺缺。 他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里,斜眼睨着萧秋水:“女人就是女人,不管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都喜欢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能填肚子的石头。” 此时,萧秋水正朝一个展示柜走去,听到林逸闻的感慨,嘴角不着痕迹地撇了一下。 她颇为赞同林逸闻的看法,徒有其表的东西,她亦是看不上眼的,整个大厅中,大多宝石她都懒得多看一眼,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块。 “逸闻!”林逸闻正打算跟着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顿时露出笑容:“孟晔,你这小子怎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告诉我一声。” 萧秋水听到‘孟晔’二字,扭头暼了他一眼,来人年纪与林逸闻一般大小,长相虽平凡,五官却很端正,此刻脸上挂着极其灿烂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逸闻面前,先是在林逸闻的胸膛上砸了一拳,然后双臂一展,狠狠地把林逸闻抱住。 林逸闻的动作与他一般无二,两人的动作就像照镜子一样,每个姿势,时间都恰到好处,一看就是默契十足,感情很好。 见到孟晔的模样,萧秋水确信,这确实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俗话说面由心生,修真者可以从凡人的面相判断出他大概是好人坏人,最近时运好坏也能看出一二。之前林逸闻跟她打包票,说孟晔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尚有几分怀疑,现在看到真人,心中对孟晔警惕小了不少。 正巧,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林逸闻指着她向孟晔介绍:“呐,我小妹。” 孟晔看向萧秋水,眼睛一亮:“你小妹长得很可爱啊,不过跟你长得可真不像。”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什么奇怪的。”林逸闻撇了撇嘴,并没有将萧秋水的身世说出来。 孟晔越过林逸闻走过去,笑得一脸荡漾:“嗨,林妹妹,我叫孟晔,是你二哥的好哥们!” 他伸出右手,等着和萧秋水握手。 萧秋水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时间,握手礼仪她是知道的,加上对方是自己二哥的朋友,很给面子的伸出手。 就在这时,林逸闻从旁插进来,挡在二人中间,没好气地冲孟晔道:“别把你在商场上学来的那一套用在我妹妹身上。还有,把你那满脸的荡漾收起来,我妹妹还未成年呢。” 萧秋水默默地放下手,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孟晔则站在原地冲林逸闻挤眉弄眼,“切,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不过是表现出一个绅士该有的风度而已。秦毓说你是妹控,我还不信,现在眼见为实,我不得不相信了。” 说着,他揽住林逸闻的后颈:“你小子竟然是个妹控,哈哈,难怪一直瞒着我们兄弟几个,老实交代,你还藏着几个妹妹啊?” “去!”林逸闻掰开孟晔的手臂,翻了个白眼,“就这一个,家里宝贝得紧,我是奉‘太后’懿旨,防止雄性动物进入危险领地,就算你是我哥们,也别想近水楼台。” “知道了知道了,你当我恋童癖啊,我就是对你妹妹在那方面的天赋感到好奇而已。”孟晔没忘记答应过林逸闻的事,不将萧秋水是网上盛传的赌石公主这件事泄露出去。 说着,推开林逸闻,迫不及待地蹭到萧秋水身边去。 林逸闻嗤笑一声,他对这个好友足够了解,孟晔平时是个豪爽大方的人,可一旦和宝玉石沾边,整个人立刻变得痴狂,只要面前有让他心动的宝石,那么即使美女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担心这小子一激动就忘记了场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出来,林逸闻也赶紧跟了上去。 孟晔靠近的时候,萧秋水便察觉到了,她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一块羊脂白玉。 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泛着温润的光泽,像牛奶一样嫩白,让人很想摸一摸,碰一碰。 孟晔看着玉石点了点头:“眼光不错,羊脂玉白若羊脂,不但白且绝不反青,其油脂度特高,不是一般色度达到羊脂级的山料或子玉可匹敌的。有些老玩家玩玉几十年也难得一求。羊脂玉取得难度之高加上其稀有度,所以爱玉者常有寻羊脂玉难,难于上青天之感。可以这样说,现在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精绝之品羊脂玉。这块羊脂白玉一看就是和田玉中的真品,难得一见。” 一提到自己在行的东西,孟晔侃侃而谈,对羊脂玉的信息信手拈来。 萧秋水不由侧眸看了他一眼,谁知他根本没注意自己,眼睛紧盯着展示柜里的羊脂玉,双眼闪着惊人的亮光。 ------题外话------ 主角,尤其是女主在一本书当中很重要,我没想到自己设定的女主性格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很伤心哪。不过女主前期性格就是如此,我不会去修改,但也知道不能一意孤行。现在想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是希望女主遇到某件事,性格改变,还是希望循序渐进,让女主慢慢成长,渐渐变得有血有肉。在书页上有个读者调查,希望亲们踊跃参与,投一下票。大家多多投票,我也好早点确定下来,么么哒。 第七十一章 美人计 秋水丫头怎么就喜欢这种不能吃不能玩的东西呢,带在身上还要担心被人抢劫。 萧秋水斜看向他:“你要买给我?” 林逸闻一听赶紧摇头,“我疯了才买这东西,再说,我哪来那么多钱,你的身家是我几十上百倍,哪里轮得到我出钱啊。” 萧秋水扭回头去。 “呵呵,小丫头,你知道这块羊脂玉值多少钱吗?”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 萧秋水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展开,并没有看向说话的人。 林逸闻好奇地转头,看到一个长着一双勾人桃花眼的年轻男子携一名身着红色抹胸长裙的美女过来。 “唉,真是让人伤心啊。”男子长叹一声,说着伤心,脸上并无伤感之意,“几日不见,丫头就把我当陌路人了。” “陆少,她是谁啊?”靠在他身上的美女娇滴滴地问,眼睛上挑着暗含敌意地看着萧秋水,刚才陆少看到这名少女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走了过来,说的话也让人不得不侧目。 个矮胸平,表情木讷,和自己根本不是在同一水准上的,陆少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豆芽菜。 那美女高傲地无声冷笑,觉得对面的少女连一点和自己竞争的实力都没有。 “她呀……”陆铭禹勾唇一笑,“一个有趣的丫头。” 看到萧秋水的时候,陆铭禹很意外,那颗曾经被萧秋水打击得粉碎的心经过时间的沉淀,再次活了起来。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原本毫无关系的人,碰见一次是偶然,碰见两次还能说是偶然,可是他们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不正说明着两人有缘份吗? 陆铭禹从小到大从来不信缘份这一套,但不妨碍他现在拿来和萧秋水套交情。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真的喜欢萧秋水,只是觉得这丫头太独特了,他见过的女人无数,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安静却又毒舌,不为美色所动,不怕得罪人…… 总之,萧秋水在他眼中,是个很奇特的人。 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还想尝尝清菜小粥呢。陆铭禹也不介意和萧秋水玩一玩,前提是,他玩得起。 只是,萧秋水是他能够玩玩的人吗? “呵呵。”红裙美人干笑两声,射向萧秋水的目光像刀子似的,犀利带着寒光。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不仅陆铭禹带来的美女感觉到他表现出来的兴趣,就连林逸闻也察觉到这小子的不怀好意。他抬起右胳膊搂住萧秋水,侧仰着脸,一脸挑衅地斜睨着陆铭禹:“秋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萧秋水被林逸闻搂着肩膀,眉头不禁皱了一下,正要挣扎,就看到那个笑得一脸荡漾的男人阴沉着脸,于是,她默认了林逸闻的举动,目光回到展示柜上,在其他人眼中,她就好像真如陆铭禹所说,把他当成了陌路人,或者说,根本不想理他。 陆铭禹的脸色黑了又黑。 跟着他一起来的美女及时解救:“陆少,我们去二楼看看吧,不是说二楼精品更多吗?” 陆铭禹深沉地望了林逸闻一眼,再看看无视他的萧秋水,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嘲讽:“原来如此。” 等他一走,林逸闻立刻低头审问萧秋水:“他是谁?”搭在萧秋水的手并未马上拿开。 萧秋水扭动了下双肩,他的手自然脱落,随口回答道:“陆铭禹。” 一般来讲,对不相干的人,萧秋水是懒得花力气去记的,但她记忆好,陆铭禹又讨厌得让她印象深刻,想不记住名字都难。 “陆铭禹?”一声惊呼传来。 不是林逸闻,而是孟晔。 “哈,你小子不是一看到宝石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竟然听到我们的谈话。”林逸闻奇怪地挑了下眉毛。 孟晔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色不悦地问:“陆铭禹在哪儿?” “怎么,你认识他?”林逸闻奇了,在这小子眼中,难道还有比宝玉石更加让他重视的? “当然认识。”孟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他就是我以前跟你们提到过的,老是抢我家生意的那个陆氏珠宝公司的少爷。” 林逸闻露出了然之色,“他就是陆家的种啊。” 看到萧秋水不明白的懵懂模样,他解释:“陆氏和孟晔家都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两家是竞争关系。尤其是这几年,双方的竞争更加激烈,在江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两家的敌对关系。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就算是竞争企业,台面上虽然不能达到笑脸相迎的程度,但也不至于恶脸相向,但陆家和孟家是个例外。” “为什么?”萧秋水看着孟晔气鼓鼓的脸,问了一句。 “因为陆家使用了美人计。”说到这儿,林逸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题外话------ 读者调查中,继续求投票啊亲,才十几个人,AB选项很接近哦 第七十二章 翡翠佛珠 萧秋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下去。 林逸闻也没让她等,马上接着道:“陆家是江城新兴的豪门世家,但是他们爬得如此之快,手段却有些让人不耻。” “十年前,陆家老二疯狂追求孟家大小姐,也就是孟晔的姑姑。那时候,陆家家世在江城只能算是二流,不,可能连二流都排不上,而孟家却是江城根深蒂固的豪门世家,自清朝便开始经营古董生意,后来转为珠宝玉石买卖。陆家老二和孟晔的姑姑,一个丰神俊朗,一个优雅贵气,如果不看门第的话,十分般配。但是门第的悬殊,两个人原本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时,许多比陆家老二更有能力,身世更好的世家子弟都在追孟家大小姐。谁都没想过陆家老二最终能抱得美人归。”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江城贵圈也就会把这件事当成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来谈。可谁知两人都已经订婚了,而陆家也因为攀上孟家,生意大有起色,却在这时,陆家老二忽然和当时的市委书记的千金走在了一起。” 林逸闻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孟晔一眼。 “你接着说,让秋秋看看陆家的男人有多坏,免得被骗。”孟晔是知道陆铭禹的,对他的花名在外也耳熟能详。 他知道,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帅气多金,又懂得讨女生欢心的男人,而陆铭禹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没有妹妹,如果有,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和陆铭禹这样的接触,好哥们的妹妹也算他的半个妹纸,他自然也不能让她掉到坑里。 林逸闻见他不介意,便又接下去说:“薄情郎自古以来就少,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陆家老二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初热烈追求孟家小姐,并非喜欢她,也不是为了攀孟家这枝高枝,而是为了孟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萧秋水的睫毛轻轻闪了闪,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动了一下。 “是啊,孟家传承了那么多代,祖上经营的又是古董生意,家里总是要留下有价值的东西。孟家的传家宝不只一件,然而孟家最最重视的却只有一件。那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祖母绿组成的翡翠佛珠项链,据说是孝庄太后当年礼佛时的一件心爱之物。不管从历史价值还是它本身的经济价值,都是当之无愧的传家宝,就算是拿到博物馆里,也绝对是一级文物。” “陆家人就是冲着那串翡翠佛珠来的!”孟晔微红着眼睛道。 陆家老二一开始追求他姑姑,就是为了骗到翡翠佛珠。那时,他的姑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千金,准备下嫁进陆家,可陆家好本事啊,不仅从姑姑那里骗走了传家宝,还在姑姑的心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要不是因为陆家,他姑姑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是单身,要不是因为陆家,他姑姑也不会从一个幸福单纯的千金小姐成长成现在冷酷无情的女强人。 “都过去了,就算陆家耍尽阴谋诡计,在江城中不依然是老二?”林逸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萧秋水听完两人的讲述,心中对陆铭禹的厌恶更深了几分。虽然陆家是陆家,陆铭禹是陆铭禹,可是陆铭禹在她中就是个种马男,不知道骗了多少女人的心,跟他们说的陆家老二没两样,都是把女人当玩物,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哼,要不是坑蒙拐骗走了我家的翡翠佛珠,陆家哪里能像现在那么风光,恐怕连今天的展会,都没资格进来吧。”孟晔不甘心地冷哼。 看来,那串佛珠已经不在孟家了。 她没有问他们翡翠佛珠具体是怎么被骗走的,倒是挺好奇,陆家对外怎么说明那串佛珠的来源。 “陆家老大跑了趟缅甸,回来就召开记者招待会,说他们在缅甸赌中了一块祖母绿翡翠,并且找雕刻大师精心打磨而成,每一颗大小一样,质地均匀,颗颗饱满,一摆出来立刻就轰动了全城,不仅如此,全国好多珠宝行业的人都赶了过来,陆氏集团当天上市,股市一路高涨,身价翻了百倍不止。” “要是父亲之前把翡翠佛珠公之于众,陆家人就算骗得了佛珠,也不能明目张胆拿出来炫耀。可是孟家对这件传家宝一直隐而不宣,不知道陆家人是怎么知道的。世人知道陆家骗了我姑姑,却没人知道真相。即便有人猜到一些,也没有证据。而我们家,更是拿不出证据来说明陆家老二骗走了那串佛珠。” 孟晔越说越气,双眼更加红了。 “小晔。”突然,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却不失悦耳的女声。 “姑姑。”孟晔闻声转身,冲着来人恭敬地唤了一句。 “孟姑姑好。”林逸闻和孟丹霞见过几次面,含笑打了声招呼。 萧秋水朝来人看去,那是一位冷艳的美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印花蓝色白底旗袍,身材曲线完美展现,脚上一双高跟凉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样貌并不算是绝色,就连陆铭禹身边的那名红裙美女五官都比她长得精致。可这位孟姑姑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算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看着很是舒服。脸上化着淡妆,表情很淡,现在对着孟晔和林逸闻,神情已算柔和,要是对上外人,那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 强大的气场,出众的气质,使得大家忽略了她的外貌,深深地被吸引。 周边,已经有不少人侧着头朝她看过来,这位孟家大小姐,虽然年愈三十,但无论是她背后的孟家,还是她本身的能力,都让许多成功男人想要追逐。 只可惜佳人虽好,奈何不解风情,对于追求者,从来不假辞色。 相较于对她本身感兴趣的少部分人外,更多的人看中的是这位能干的孟家小姐在孟家珠宝集团的身份,作为孟氏珠宝集团的二把手,处理着孟氏珠宝司上下许多事务,如果能够和她攀上关系,对他们的生意有利无害。 但是大家都注意到,孟丹霞正在和熟人聊天,此时也不好过去。 “逸闻怎么也在这儿?”孟丹霞走近,略微惊讶地看向林逸闻,随即她想到了林家,眼里闪过了然之色。 林逸闻笑了笑,“我是陪妹妹来的,介绍一下,这是我家老幺秋水。” 孟丹霞和萧秋水互相点了头,两人都不是热情的人。不过晚辈认识长辈,只点下头有些不礼貌。 林逸闻在后面拍了萧秋水的背一下,解释道:“我这妹妹自小害羞,看到不熟的人,不太爱讲话。” 孟丹霞点了点头,打量着萧秋水道:“多带出来转转,胆子就大了。” “我家大人也是这么说的。”林逸闻回道。, “嗯。”孟丹霞收回视线,她已经注意到那边有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就对他们说,“你们年轻人一起自在,我就不在这里破坏气氛了。小晔,你带着逸闻和秋水到处转转,我过去和几位朋友打声招呼。” 孟晔一口应下,几人同孟丹霞告别。 等她一走,林逸闻夸张地松了口气:“你姑姑的气场一如既往的强大。” 第七十三章 主角缺席 孟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其实心里还是替他姑姑感到遗憾的吧,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全奉献给了孟氏的公司,而如今,却依然没有找个男人过日子的打算。 “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这里的展品今天是不会卖的。” 萧秋水听说那些玉石也不能卖,心里难免失望,不过饱饱眼福也好,现在不卖,不代表以后不会卖。 这次的展品质量确实不错,孟晔看得啧啧称奇,每当萧秋水停到一个展示柜前,他就充当起了解说,告诉她和林逸闻有关那件展品的种类、价值等等,让林逸闻和萧秋水这两个门外汉对他刮目相看,也对各种珠宝玉石有了浅薄的了解。 萧秋水最近在网上也搜索了不少宝石的信息,但是自己看和听人说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网上的信息太多太杂,有时候甚至相悖,而孟晔这个内行人则不同,他可以以最精简的话语将宝石的本质特征等概括出来。 另外,通过网上查看图片和文字,萧秋水也只能对这些石头的基本特点,比如产地、材质、价格等有一定了解,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她最需要的。她想知道的是哪种石头的灵气最多,最好,显然,从网上是找不到任何相关资料的。 今日不虚此行。 珠宝展的展品种类多样,精品很多,萧秋水不仅大大饱了眼福,还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里的玉石展品一般都有灵气,而像钻石、水晶、红宝石、蓝宝石等则很少有灵气的,即便有,灵气也很稀薄,根本不能用来修炼。其实如果她知道这个世界对玉石的化分,就会知道,在她眼中,拥有较多灵气的是软玉,又称真玉,而硬玉翡翠和其他现在也被称作玉石的宝石,则灵气很少。 如果要分个等级的话,软玉便是品质好的上等灵石,而翡翠等玉石则是品质不佳的灵石。由于这个世界本身灵气稀少,所以即便是上等的软玉,其灵气亦不如修真界的下品灵石。 当然,她意外得到的那块天灵玉是例外。 就算同样生在修真界,玉石也有好坏之分,灵草也有优劣之别。在这里,也是如此。 “我们到上面看看,听姑姑说,十点的时候,那位归国华侨将要展示一件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孟晔抬手看了下表。 已经对这些宝石有了初步判断的萧秋水,对那块蓝宝石并无太大兴趣,但见孟晔一脸兴奋,林逸闻也露出几分兴趣,便和他们一起到二楼。 二楼比一楼更加气派,也更加宽敞,但是却比一楼拥挤不少。 显然,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早早就到了上面,不仅更容易接触到平时接触不到的各种大人物,还能第一时间看到即将展出的蓝宝石。 除了来参展的人外,还有一大批记者,拿着摄像机,照相机,对着众人一阵猛拍。 散会之前,他们并不能随意走动,这是他们进入会场之前就被告知的,要是违反了这里的规矩,会马上被请出去。 此次珠宝展,可不仅商业名流参加了,江城珠宝协会等一系列相关组织联合主办,听说今天江城一把手洪书记还会亲自到场,政商联合的展会,记者要敢捣乱,就等着被开除吧。 所以,此刻记者还算规矩,安安分分地坐在工作人员安排给他们的座位上,不过手中的工具却闪个不停,一有人从楼梯口上来,就被一阵猛拍,闪光灯亮个不停,伴随着类似机关枪的声音,不清楚的人都要吓一跳。 萧秋水刚上来的时候,以为有东西袭击自己,差点儿就动手把记者手里的相机给废了,幸好她现在本身有限,想要隔得那么远就教训人没以前那么容易,不然坐在那里的一群记者,今天就要受难了。 孟晔经常出现在这种场合,十分适应,带着两人走绕右拐,到了前面,找到了孟丹霞所在的位置。 蓝宝石展出快开始了,不少人已找了位置坐下。 座位的安排也是有潜规则的,来头大的人坐在前排,逐级递减,坐到最后面的就是那些通过关系进来的人,而记者则坐在两边,这样可以很好的拍到前台上的人,同时又不会忽略到坐在中间的名流们。 几人就座的时候,孟丹霞看了他们一眼,并没说什么。 萧秋水刚坐下不久,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 “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秋水没有转头去看,目光直视前方。 听孟晔说,到时摆到台上的不单单是那颗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蓝宝石,其他参展的公司,如果愿意的话,也可将其公司的珠宝玉石拿出来展览,既有一较高下的意味,又有衬托蓝宝石的意思。 也就是说,蓝宝石是压轴,其他珠宝玉石是给这场珠宝展添光增彩的。 十点整,主持人上台讲了开场白,然后便请洪书记上台讲话。 底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萧秋水静静地看着走到台上,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她不由自主拿这位洪书记和林父比较,她听说,书记实际上比市长权力大,在江城中,这位洪书记是老大,林市长只能排行老二。而且从林逸闻的介绍中,她听出这一二把手似乎不太对盘。 因此,看到洪书记的时候,也就留意了些。 目露精光,却时有阴霾闪过,单是一眼,萧秋水就看得出在凡人界中,他应该是个有头脑有能力的人,但是却让人觉得不舒服,总觉得一旦和他对视,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般。 虽说林昭辉目光深沉而威严,令人心生敬畏,可从面相来看,就是个正义凛然的人。 单是这一点,萧秋水就更喜欢林昭辉。 除此之外,林昭辉长相清癯英俊,尽管已过天命之年,依然风度翩翩,比方脸圆肚的洪清波要顺眼些。 别看萧秋水平时对别人的外貌不在意,可是一旦两人摆在面前,谁都会更喜欢长相较出众的。 不过,在看不出洪清波有什么奇特之处时,她也就没在注意,毕竟一个凡人,想要让她时时关注太过异想天开。 在华夏,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的是每次参加会议或者什么活动,领导总爱讲话,一个接着一个,即便每人讲话不长,但人数一多,加起来的时候也不短。 萧秋水观察完洪清波以后,注意力便被背后吸引。 之前那个女声断断续续,直到现在都没结束,之所以会引起她的注意,是因为那个女的谈的人分明是自己,而且,对方投来的视线十分不善,逼得她不得不回头看过去。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均是一愣。 冯晓媛没想到自己背地里说人坏话会被对方听到,脸上晃过一抹尴尬,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愤愤地瞪了萧秋水一眼,似乎在说:你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说的就是你! 萧秋水眉头微蹙,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说自己坏话的女孩。 她的表情实在太淡,以至于和她隔着几排座位的冯晓媛看不到她微拧的眉毛,被她黑洞般的大眼直勾勾锁住,冯晓媛刚刚又做了不地道的事儿,不免心虚,侧脸躲开萧秋水的视线。 见状,萧秋水回头不再理会。 她记起了自己何时见过那个女孩。 上次在街头遇到陆铭禹时,他向她和林母介绍过,这个女孩是他的妹妹,萧秋水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很显然,这个女孩因为陆铭禹的见异思迁,所以这个女孩嫉恨上了自己。 本来就和她毫无关系,平白无故被人怨恨上,萧秋水很是无语,对陆铭禹的讨厌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次珠宝展的重头戏是那个叫作秦昇的归国华侨和他拥有的蓝宝石,所以上台说话的人都尽量把话讲短,上去三四个人后,作为主角之一的秦昇走到台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霎时间,闪光灯闪个不停。 之前只知道归国华侨的名字,却没有半张照片透露出去,让媒体和珠宝行业的人十分好奇,对这次的珠宝也就愈发期待。 想来,这也是秦昇为何不早早见报的原因。 但是台上那人第一句话一出来,立刻引得台下出现不小的骚动。那人说:“各位,很抱歉,秦先生由于私人原因,今天不能到场。” 第七十四章 星光蓝宝石(万更求首订) “秦先生没来?”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秦先生缺席这场展会?此次珠宝展对他来说应该意义重大,他竟然没来。” “那今天的珠宝展还会照计划进行下去吗?” “那颗据说有50克拉的蓝宝石会拿出来展览吗?” 记者们几乎疯狂了,争先恐后地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同时,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有的人甚至冲出了护栏,想凑到前面寻问,被保安及时拦住。 与此同时,满会场的人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私事,能让秦昇失约。 “只要蓝宝石来了,人来不来无所谓。”孟晔小声嘀咕了句。 闻言,萧秋水侧目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蓝宝石没来也没关系,其他珠宝玉石按计划拿到台上就好。 林逸闻则笑着瞥他一眼,“你这话要是让媒体听到,一定能上头条。” 孟晔撇了撇嘴,本来就是,他主要来看的就是那颗神秘的蓝宝石,同是男人,他对秦昇兴趣自然不大。就算秦昇要进军江城珠宝界,那也是他父亲和姑姑该费神。 “请大家一下。”台上的年轻男子保持着微笑,双手微抬,示意众人安静。 大家想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办,都安静下来等男子说话。 那男人先作了自我介绍:“我是秦先生的秘书严胜庭,秦先生让我告诉大家,他今天未能到场,对各位很抱歉。不过大家不必担心,今天的珠宝展会如期举行,蓝宝石也会展出。”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可不想白跑一趟,很多人都是冲着展会上的珠宝来的,尤其是那颗蓝宝石,大家早就想亲眼一瞧了。 至于秦昇,他既然要回国发展,又落户在江城,以后想要见面,有的是机会。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过去,严胜庭没多说废话,把舞台交给了主持人。 珍贵珠宝玉石展示正式开始。 主持人对每一件珍品作介绍,让大家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其特点和价值。 现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少像土帽一样,大声喧哗,不过每一件展示品拿出来,仍会引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而记者们,更是忙得没有片刻功夫,对着前面台上的东西猛拍,每一件展品出来,作为展品主人的公司代表就会起身向大家鞠躬致敬,这些人也成了记者们抓拍的目标。 这是一场盛大的珠宝玉石盛宴,每一件展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随便一件都是几百上千万的宝贝。 辉煌的会展大厅,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巨型欧式吊灯,璀璨而明亮。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掩盖珠宝和玉石的光彩。 男人们被它们的价值所吸引,女人们则被它们的美丽所折服。 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众人看得意犹未尽。 穿着黑色礼服的主持人笑着道:“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看到如此闪耀的珠宝玉石盛宴,是否心动了呢?马上,展示就要接近尾声了,大家是不是觉得意犹未尽?刚才有个不愿意透露身份的贵宾临时将自己的一件藏品送到了这里,所以,在展示蓝宝石之前,我们将临时添加一件展品,各位拭目以待吧。” 她说的话同时,有两个工作人员把箱子搬了上来。 箱子看着不小,众人纷纷猜测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像这种正规的珠宝展,展品的资料都要提前至少半个月送到主办方那里,符合要求的才能被放到会场上展览,临时添加,而且是在展览会上当天添加,却能入围的,不是后台很硬就是展品令人惊艳,惊艳到主办方让步。 孟晔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所以他小声地猜测着:“看箱子个头那么大,肯定不会是钻石、蓝宝石、红宝石这类东西。” “你觉得是什么?”林逸闻问。 “唔,应该是玉石吧,有可能是鸡血石之类的大型摆件,当然也有可能是翡翠之类的,毕竟这些东西一般有大有小,大的其实也不少见,当然,如果品质十分好,个头又大的话,也是难得一见的。”孟晔摸着下巴回答。 林逸闻觉得有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萧秋水讶异地看了孟晔一眼,如果她的感觉不错的话,孟晔的猜测没有错! 由于她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离台上的展品比较近,所以隐约能够感觉到那被黑布遮着的东西。 一股熟悉的微弱波动从里面传来,让她感到些微的熟悉。 “各位,这件宝贝可是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哦。”主持人忽然调皮一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手掀开了黑布,露出庐山真面目。 全场进入短暂的沉寂,继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吸气声,闪光灯更加激烈地闪烁起来,照相机的嗒嗒声连成一片,几乎听不到断处。 “翡翠!果然是翡翠!”孟晔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扭头重重在林逸闻肩膀上拍了一下。 “喂,你怎么了?”孟晔后知后觉地发现林逸闻有些不对劲,好像很震惊,似乎撞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林逸闻咽了口唾沫,声音不小,他指着台上的东西,吃惊地问:“五……五福临门?” 孟晔讶异地看着他,五福临门翡翠确实少见,不过还不至于让逸闻吃惊成这样吧?不对,孟晔脑海灵光一闪,抓到了什么,他皱眉使劲想,忽然,他张大嘴巴,也颤着手指指向展台:“它……它不会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逸闻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两人的异样引来孟丹霞的侧目,林逸闻与她中间隔着孟晔,因此见到孟丹霞侧眸看来,忙笑着打趣孟晔:“怎么你比我还激动?不是才刚去缅甸一趟,见识不至于那么浅吧?” “唔唔唔!”孟晔摇着头想从林逸闻的手里挣脱出来。 “啊,哦,我是担心你大惊小怪地叫出来,惹得别人笑话。”林逸闻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突然的行为,一边拿开捂住对方嘴的手。 孟晔经他的插科打诨,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漏陷,现在林逸闻放开他,他也不会主动爆出来了。 他也装模作样地回应着:“谁说我激动了?是你激动吧!” 林逸闻笑了一声,把目光落到台上,而孟晔也没心思和他侃,目含惊讶地看向展台。 坐在林逸闻旁边的萧秋水,一看到台上的五福临门翡翠,就知道自己刚才为何有莫名的熟悉感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那块被神秘人买走的五福临门翡翠,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当时,五福临门是林二哥逸清通过网络跟人联系买的,双方都是派人交接,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没想到买家竟然会把那块翡翠送到这次的珠宝展来展览。 记得刚开始知道自己得到五福临门翡翠时,林逸清还说过可以拿到展览会上来展示,后来因为网络上的风波,不得不将这烫手山芋转手,结果绕了一圈,五福临门翡翠又回到了这里。 “你拍它做什么?”孟晔听到旁边拍照的声音,转头一看,林逸闻也拿着手机,拍得不亦乐乎。 林逸闻挑眉:“你没看到吗?” 说着,换了个角度,又连拍了两张。 五福临门翡翠转手的时候,担心别人看到时问,他们都不敢拍照,现在东西摆在公众面前,他就算拍再多的照片也不用担心被人怀疑什么。倒不是说他喜欢,而是林母很喜欢这块五福临门翡翠,如今摸不到,看看照片解解馋也好呀。 萧秋水似乎能够明白林逸闻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五福临门翡翠,以后还会有的,即便没有,只要有她的灵识在,想要赌中极品翡翠,并非不可能。他们现在只能看看照片,以后,一定可以拥有它,甚至获得更好的。 他们这个小地带,因为五福临门翡翠所起的小波澜跟整个会场根本不能相比。 三人对这块翡翠知根知底,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 而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前段时间媒体上大肆报道,金玉满堂惊现大型五福临门翡翠,但也只是文字,甚至连一张图片为证都没有。 不少人都觉得那是金玉满堂在炒作,可是金玉满堂后来的举动又让人对其信任了几分。毕竟,开门做生意的,都指望着店里的东西能拍出去,哪有像金玉满堂那样将生意拒之门外,自己关起门来把所有的石头都解了的。 虽然听说把一整仓库的翡翠毛料都解了,也没出现一块精品翡翠,可就这一举动,就足以证明,确实有人在金玉满堂的这些砖头料中解出了五福临门翡翠,不然谁那么傻,自己一人把出绿超级难的几百块砖头料都切掉的。 然而尽管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却看不到那块翡翠。想不到时隔半个多月,一次珠宝展,竟然出现了一块如此大的五福临门翡翠。 会是金玉满堂解出来的那一块吗? 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而主持人不负众望,告诉了大家,这块翡翠是其主人在前段时间高价买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金玉满堂传出来的那一块,但在那个节骨眼上,应该就是那一块无疑。而且翡翠主人还告诉主办方,他刚拿到货的时候,翡翠只是经过了粗步的处理,很多地方还附着废料,显然是刚解开来不久的。 这下子,大家更加兴奋了。 真的是那块翡翠! 虽然没有百分百的肯定,可是种种线索都在告诉他们,两块翡翠其实是同一块! 最为兴奋的还是那些如同打了鸡血的记者们。 记者最喜欢什么?当然是爆料! 前段时间的翡翠事件,影响甚广,现在余温已退,但是只要今天的新闻一报出,肯定会掀起更大的翡翠热潮。前次的铺垫,人们的遗憾,这次的惊现,图片的展示,足以吸引广大受众的兴趣。 看到反响如此热烈,主办方的人也很高兴。 不过,作为蓝宝石的主人,要是看到这场面,恐怕不会很高兴吧。 要是秦昇的蓝宝石没有惊艳全场的力量,那么这块五福临门翡翠,就会完全盖过它的风头,成为今天珠宝展最耀眼的一颗星。那样,秦昇的一番努力就会打大折扣,更像是为他人作嫁裳。 身为秦昇秘书,严胜庭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是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主办方也真是的,竟然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就把临时送来的展品放来参展,而且放在了蓝宝石前面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存心给秦昇添堵呢。 还有那个把五福临门翡翠送来参展的神秘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展示开始后才送过来,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在人们或喜或惊或忧的情绪中,五福临门终于被抬下去,然后,今天最后一件展品——蓝宝石即将登场。 大家的脸上仍然挂着兴奋的表情,显然,尚未从五福临门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蓝宝石被一个黑衣人送到了前台上。 与此同时,大厅里的灯忽然全被熄灭,金碧辉煌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窗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厅中一点儿光线也没有。 没有提前接到通知的宾客们一下子慌乱起来,平时优雅尽显的女士们惊得尖叫出声。 “大家别惊慌,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特意关掉大厅内的灯,为的是更好的展示接下来这件珍品,请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以免发生踩踏事件。” 主持人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很快安抚住全场的观众。 不过有不少人对于主办方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感到不满,尤其是因为突然黑暗下来而失态的人,觉得自己面子都丢光了。 黑暗中,萧秋水目光紧紧盯在台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呯呯跳得剧烈,能够牵动她心神的,只有非一般的宝物,很显然,前面能够让她有这种反应的只有那颗蓝宝石。可是,蓝宝石不是没什么灵气吗?怎么可能对她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就在这时,一束白光打在台上,唯一的光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顿时,惊叹声此起彼伏。 “好漂亮!” “星光蓝宝石!” “天,那么大颗的星光蓝宝石?” 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置于白色的圆柱展台上,使得全场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的样子。 白色光束下宝石呈靛蓝色,没有一点瑕疵,全透明的质地仿佛深蓝色的海洋,里面像是活的一般,随着灯光的晃动,轻微荡漾。六道星线完整透明,交汇于宝石中央,随着光线的转动而移动,就像是一颗真正的星星,迷人之极。 人们沉浸在星光蓝宝石的梦幻中,突然,靛蓝色的蓝宝石变成了紫色。 有人忍不住惊叫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才发现白色的光束转换成了黄色光束。 这时候,主持人开始充当解说:“秦先生的这颗星光蓝宝石,产自斯里兰卡,原石重153。3克拉,打磨成功后的宝石重57。5克拉,它的透明度、星光大家都已经见证。可是,它为什么会变色呢?想必台下的朋友,已经有人猜到了。没错,这是一颗‘变色星光蓝宝石’!” “变色星光蓝宝石?”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优质的10克拉以上的大颗粒蓝宝石如今已很难见到,今天能有幸见到一颗超过50克拉的优质蓝宝石,不枉此行。更加难得的是,这颗星光蓝宝石的独特之处,竟然会变色。 “大家都看到了,该宝石在白色光源下呈蓝色,在黄色光源下呈紫色,在紫外灯光下则呈红色。”随着主持人的讲解,三色光束交替打在宝石上面,蓝宝石不停地变化着颜色。 看得观众们惊叹不已。 “蓝宝石象征忠诚、坚贞、慈爱和诚实,而星光蓝宝又被称为‘命运之石’,能保佑佩戴者平安,并让人交好运。在古代就被视为吉祥之物。早在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便被用来装饰清真寺、教堂和寺院,它也曾与钻石、珍珠一起成为米字国和沙皇皇冠、礼服上不可缺少的饰物。许多拥有者称,在心情不佳的时候凝望手中的蓝宝石,就会比较容易冷静下来,甚至能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今天,看到这颗美丽的星光蓝宝,大家是否感觉到它带给大家的幸运了吗?”主持人莞尔一笑。 “张小姐,可不可以到台上看?离得那么远,我们看不清楚啊!我们也想要沾点星光蓝宝的运气哪!” “是啊早啊!我们坐在后面的,都摸不着它的运气呀。即便它的运气能扩散,也都被前排的人吸走了。” 萧秋水听到大家的起哄,心思一动,她也想看看,那颗宝石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吸引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灵气的缘故。如果是灵气,她还是能够轻易分辨出来的。如果能够站得近一点,能够摸一下,或许她就能够知道答案。 众的的提议当然不是主诗人能够决定的,主办方工作人员赶紧和严胜庭沟通。 严胜庭原本对主办方是有些不满的,好在他们带来的星光蓝宝石足够镇场,要不然他们今天就要闹出大笑话了。至于让大家就近观看,这也不是他一个秘书能决定的,他得先打个电话询问秦先生。 主办方的人自然忙不迭地点头,等着他打完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进行短暂交涉之后,严胜庭在主办方人员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 得到同意,场上响起一阵欢呼。 想要看的,按座位序号排队,一个接一个去看。 大厅的灯全被打开。毕竟黑暗的视线总会让人觉得不安,而一旦大家到前面近距离观看蓝宝石,肯定要在场上走动,容易发生混乱,明亮的视野在这种时刻就很重要。 先上去的是坐在第一排的政府官员以及珠宝协会等组织的主席之类。 全场有两三百人,一个个看过去要很长时间,大家自觉地只在蓝宝石面前停留片刻,凑近仔细看了看。其拥有者没有同意,大家便不敢随意去碰触,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就说不清楚了。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夹在孟晔与林逸闻中间,心中却有些焦急,只觉得这队伍前进得太慢。 其实她还算幸运的了,本来座位就是比较前排的,所以她在队伍中也是比较靠前的。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终于轮到他们。 孟晔率先弯腰探身,着迷地盯着面前的星光蓝宝石。 此时,宝石虽没有在黑暗中的闪耀,可其梦幻的颜色,依然美得让人如痴如醉。 看他那样子,脚似生根了一般,推都推不动。 于是,萧秋水和林逸闻也凑过来看。 三个人围在宝石三个方向,林逸闻回想之前主持人的讲解,凝视着面前的蓝宝石,想看看是否有如此惊人的效果。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伸向宝石上,与此同时,主持人紧张地说道:“请不要用手碰宝石。” 可是她提醒的太晚,萧秋水的手已经触摸到宝石。 与此同时,一股神识从萧秋水的指尖窜进蓝宝石里,萧秋水登时愣在原地。 “秋秋!”林逸闻从沉迷中回过神来,看到主诗人黑着的脸,还有萧秋水呆呆摸着宝石的样子,忙拉开她的手。 这丫头真是魔愣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也敢不经人家主人同意,就私自碰触,惹恼了人家,把她赶出去怎么办? “好了,下一位。”主持人微沉着声音道,眼睛看向萧秋水时,闪着不悦的神色,这种不听话的观众,是最不受主办方待见。 “快走啦,再不走就要被人赶下台了。”林逸闻拉着萧秋水往左边走,发现孟晔仍旧呆呆地盯着蓝宝石,虽然知道这位老兄每次看到着迷的宝石就是这副模样,不过林逸闻现在还是很无语。感情他上来的作用就是为了把他们俩拉走的。 拉着两个尚有些痴呆的同伴,林逸闻听到那名女主持人提醒着后面的人不要用手去碰,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离开了台前,萧秋水和孟晔先后清醒过来。 萧秋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回到那颗蓝宝石上。 空间! 她竟然在蓝宝石内发现了一个空间! 怎么可能! 那是只有修士才能够开辟出来的储物空间,怎么会在这个世界里出来? 萧秋水此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脑子有些混乱,不明白这个都是凡人的世界怎么会出现这种只有修真界才有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这个世界不是缺乏灵气吗?这个世界不是只信仰科学,不信鬼神吗? 当初意外得到天灵玉,她可以向自己解释,那是天地蕴育的宝石,不管在哪一个界面,都有可能出现。可是空间,一块石头里竟然开辟出一个空间,没有修士的炼造,怎么可能会有? 难道,其实这个世界隐藏着强大的修士? 萧秋水心海翻滚着惊涛骇浪,另外一边,孟晔则兴奋地拉着林逸闻指着蓝宝石说:“星光蓝宝石!太完美了!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看过那么完美的星光蓝宝石,嘶,就像一位来自深海的美人鱼,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场上的人欣赏到星光蓝宝石的美丽,无不赞不绝口。以孟晔的一惯作风,此时的表现已算镇定,林逸闻却依然被他缠得头疼,因而并未注意到萧秋水的异样。 队伍依旧缓慢地前进,一个接一个地看宝石。 然而,意外突然降临,现场再次陷入黑暗中。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这回大家的反应没上次强烈,只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而控制灯光的工作人员都十分纳闷,他们之前并没有接收到关电灯的安排啊,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把灯都关了。 立刻有人去开灯,结果发现控制灯的开关没用。 主持人从耳机里收到信息,声音沉稳地安抚:“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可能是总开关跳闸了,工作人员已经去查看情况,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大家请原地耐心等待。” 大家笑了笑,并没太在意。 没过多久,大厅中的灯光果然重新亮起来。 正等着看蓝宝石的女孩立刻迫不及待地看过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宝……宝石呢?” 主持人就站在蓝宝石面前,她也发现蓝宝石不见了,圆柱展台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蓝宝石。 “不是我!不是我拿的!”离得最近的那名观众,也就是第一个发现蓝宝石不见的女孩连忙否认,声音里透着紧张,显然是怕被当成偷蓝宝石的小偷。 其实谁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个举动都是把自己摘干净,否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不是她偷了蓝宝石,谁也无法确认。 立刻有人怀疑地看向她,而女主持人则迅速对着腮边的话筒讲道:“蓝宝石失踪了!” 发现蓝宝石不见的第一时刻,场面便有些混乱,而主办方工作人员立刻守住展示厅大门,同时让酒店保安将酒店重要出口都堵了起来,然后大厅的门被关起来,在找不到蓝宝石或者无法证明场上所有的清白前,是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离蓝宝石最近的几个人,包括那名女主持都被控制起来,带到另一间房内。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保全经理亲自出马,调集酒店二层所有监控视频,查看出入可疑人士。 展览大厅内,经过负责人的调控,大家都坐到座位上,记者们也不敢随意乱走动,担心被当成小偷,不过他们的手并没有停下,对着空空如也的圆柱展台狂拍。 今天来得太值了!本来一场普通的珠宝展,却是一波三折,随便一个话题,都足够引起广泛关注。 “秋秋呢?”林逸闻坐回原位,才发现萧秋水不在身边。 “她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孟晔扫了眼全场,并没有看到萧秋水的身影。 “刚刚还在一起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林逸闻焦急地在大厅里寻找,真是急死人了,蓝宝石刚被盗,秋水又失踪,要是有人注意到秋水不在,肯定会把蓝宝石被盗推到秋水身上。 靠,她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跑! 大厅并不小,人又多,一眼望过去都是黑黑的发顶,把林逸闻和孟晔急得半死。 孟丹霞注意到两人的异样,侧头寻问。 孟晔凑过去低声告诉她,萧秋水不见了。 孟丹霞闻言眼里划过诧异之色,紧接着露出几分沉重,“你们两先别自乱阵脚,她可能是坐错地方了。既然她刚刚和你们在一起,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两人闻言点点头,面上却满是阴郁之色。 另一边,酒店负责人、主办方的人及秦昇的秘书等相关的重要人物会聚到监控室内。 从监控画面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潜入,不过能够那么轻易让他们发现可疑,那小偷的水平也就太次了。 画面到了大厅所有灯光灭掉的时候变得十分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到,更看不到是谁偷走了宝石。 “星光蓝宝应该没有被带出去。”酒店负责人赵经理看着监控视频说。如果被人带走,不至于看不到人离开。 严胜庭严肃地问:“除了各楼梯、电梯外,酒店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他的视线落在被拉下的厚厚落地窗帘。 赵经理摇头:“展示厅内除了出入的那道门,并无其他出口,窗户都是密封的,除非打破,否则根本进出不了。那么短的时间,窃贼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其他地方出去。” “这么说,小偷还在展厅中。”严胜庭冷声道。 林逸清蹙眉,他在此次珠宝展负责的主要工作是接待组,包括负责拟邀请嘉宾名单,接待入场人员签到等。 由于展品贵重,参展人员都要有邀请函才可进入,如果小偷是受邀人之一,那么整个接待组都要面临最直接的责难。 主办方总负责刘副局长刘炳沉声道:“调出拍摄展台的摄像视频,重放一遍。” 林逸清稍稍往屏幕前凑了一步。 众人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等等。”林逸清忽然出声,“能不能将视频倒退?停,停,播放几秒,对,停下。”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停住的画面:“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你们没有看到,这上面一道虚影吗?”林逸清手指点到视频的中间,隐在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断电的时候,大厅很黑,便有人拿出手机,微弱的屏幕光亮是视频中唯一的亮点。 画面很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发现有一道虚化的人影。 “你再播放拭拭,按完播放后马上暂停。” 保全经理亲自操作,手速很快,画面不到一秒立即停下,可上面已看不到之前那道虚影,显然是有人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过去。 “会是小偷吗?”刘副局问。 “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按照断电的时间和虚影出现在屏幕的时间来看,此人当时应该离展台不远。”林逸清往上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而在短时间内,小偷不可能从远处冲到台前的。” “当时谁离展台最近?”刘炳立即问道,“把他们带出来搜一搜。” “场面那么混乱,现在谁能知道当时有谁离得近?靠得最近的两个人已经被带去搜身了。”严胜庭阴沉着脸,“如果两人身上都没有蓝宝石,那就全部搜一遍。” “那怎么行!里面有好多都是身价上亿的富豪。”刘炳可不想为了几千万的宝石得罪江城那么多名流。 “刘副局长,你的意思是让我老板吃亏?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出马,我老板才答应拿出蓝宝石参展。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蓝宝石现在还在银行保险柜里。现在蓝宝石丢了,你们想不管不问?”严胜庭咄咄逼人地质问。 “当然不是。”刘炳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珠宝展是由他们主办的没错,可是秦昇会答应还不是为了尽快融入江城商界,原本是互利共惠的事,怎么说得好像是自己乞求来的。更何况是秦昇亲口答应宾客们近距离参观的,要不然小偷哪能那么轻易得手,“我们已经报警,相信小偷很快就会抓到。严先生现在急也没用,展厅里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在江城跺跺脚,能让整座城市震三阵,严先生不会想要秦老板还没落地江城就把江城的商人都得罪光吧?” 严胜庭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绷着脸道:“希望刘副局你们能够竭尽全力找到蓝宝石。” 说完,他就走出去给秦昇打电话。 刘炳哼了一声,转头对赵经理说:“将酒店所有角落的监控都细细看一遍吧,虽然监控显示二楼展览大厅门口没有可疑人士出没,但是我们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至于搜身,那是警察的权力。” 赵经理忙点头应下,宝石在他们的酒店被盗,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酒店的声誉。 在几方负责人紧锣密鼓地安排和调查时,被困在大厅中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他们什么意思啊?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让我们出去,难道把我们当成小偷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极品星光蓝宝石被盗,啧啧,那可是几千万的东西,说不见就不见了,金钱面前,以前的交情脸面顶个屁用。” 坐在前面的洪书记站起身来:“你们的负责人呢?” “洪书记,请稍安勿躁,刘副局长他们正在监控室查找小偷。”立刻有人过来,恭敬地回答。 洪书记扫了眼不满的人们,对他说:“查小偷要紧,但也不能不顾及到大家的感受,连个来解释的人都没有?知不知道这会对此次的珠宝展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全江城各大媒体都在这里,你们希望明天电视报纸上看到江城富甲名流被关酒店的消息吗?” 作为江城一把手,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当然,如果洪书记真的要出去,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拦着。而另外一方面,此次珠宝展目的在于招商引资,尤其是外资,作为书记,对经济的促进也是十分重视的,这次珠宝展,就是他亲自提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他脸面也无光。 那人被洪书记说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一个劲儿地道歉。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洪书记,抱歉,是我们的疏忽。” “李总,情况怎么样了?”看到来人,洪书记表情缓了缓。 来者是江城首富李家的大公子李明佐,也是李氏集团的总经理。 他是从外面进来的,出事后,他就立刻去部署酒店相关人员的工作,尤其是之前展示过的展品以及一楼大厅中放在防弹展柜中的珠宝玉石,全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经过清点,庆幸的发现,其他展品并未丢失。 处理好其他展品,他立即赶回来,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宾客们的不满。尤其是面前这位,可是江城的头号人物,轻易得罪不起。 简单地讲了下情况,洪书记得知只有蓝宝石失窃,表情虽无太大变化,但李明佐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点,洪书记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吧。 “看来对方是冲着星光蓝宝石来的,一定要尽快抓出小偷,找回宝石。” “警察马上就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完全配合警方的工作。”李明佐应道。 第七十五章 偷拍 “她在那里!”孟晔指着一个角落说。 林逸闻忙看过去,见到萧秋水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离他们这里比较远。 总算找到了! 林逸闻重重呼出一口气,要是萧秋水失踪,那麻烦肯定是不断的。 “臭丫头,怎么跑到那边去了。”林逸闻远远望着萧秋水,恼怒地低骂。 “兄弟,冷静点,人没丢就好。”孟晔拍了拍他胳膊,心里也缓了口气。 幸亏人没丢。 萧秋水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转头一看,见到林逸闻怒目瞪着自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败给她了!”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林逸闻无奈地揉了揉眉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孟晔丢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看来有妹妹也不一定万事皆好。 萧秋水转回视线,双眼无神地看着脚下,眉头微微皱着,印记离得太远,她已经快感应不到。 果然,还是她太弱了。 李明佐上台讲了几句话,想安抚众人,但效果明显不好,由于宝石被盗,而大家又被变相囚禁在此,心里难免烦躁不安。 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感到十分恼火,他们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笑话,一颗星光蓝宝石就值得他们自降身份去偷? 这里很多人都是大型企业的老板,身价过亿的不少。 李明佐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可是人心难测,就算是有钱人,也可以见宝起意,世上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多的是。另外,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几个人实施特殊照顾,要不然,肯定会引来更多人的强烈不满,现在,只有公平对待大家,才能尽可能地降低大家的怨怒。 而当时离蓝宝石最近的主持人和那名少女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讯问,女主持人没回来,少女重新回到了大厅内。 她小脸惨白,有着劫后的虚惊,冯洋忙站起身走过去:“媛媛,没事吧?” “没事,我是清白的。”冯晓媛苍白着脸说道,可是眼里蓄着的眼泪在看到亲人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不顾场合哭泣的冯晓媛,不顾脸上妆容被泪水弄花的冯晓媛,和萧秋水之前看到的她判若两人。 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 在萧秋水眼中,她就显得更小了。 自己之前居然因为这样一个小丫头而心生恼意,实在有些小题大作。萧秋水垂下眼帘,心神全放到了自己刚才打下的神识印记。 众人等得心浮气躁的时候,双扇大门被推开,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长相冷酷、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袁局长。”洪清波上前,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想不到公安局长会亲自前来。 “洪书记。”袁铁生和他握了握手,表情严肃,“报案人说此处丢失了价值数千万的蓝宝石,属重大盗窃案,事态严重。这位是刑警大队队长孙科,此案由他负责。”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走出来,朝洪清波敬礼。 作过简短介绍后,马上进入主题。 孙大队长觉得需要搜身,才能够证明大家的清白。 一听到孙科的话,大家都不乐意,不少人脸色难看地抗议。 袁铁生冷着脸道:“拒绝搜身的人,全拉回警局!” 闻言,那些不满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洪清波这才明白为何此事会惊动到袁铁生,他可不会自恋到认为袁铁生亲自前来是因为自己在家里。作为袁家人,袁铁生根本不必要看他这个书记的脸色。 而袁铁生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在江城中,对谁都不假辞色,被人们戏称为冷面包公,因为他除了冷着脸以外,也是出了名的不徇私舞弊。谁犯了罪,到了他这里,就是嫌疑犯,别想用金钱用权势来使他妥协。 说实话,江城恨他的人不少,怕他的人更多。 袁家的大本营并不在江城,而是在临城江城,袁家家主当年参军,立下赫赫战功,现任第三军区最高长官;另外,袁家人大多在军界,都是手握兵权的大人物,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谁也不敢小瞧了军队的力量。因为背后有袁家这座大山,只要袁家不倒,在江城就没人敢打压袁铁生。 萧秋水对江城绝大多数的大人物并不认识,自然也不会认识袁铁生,不过她对袁铁生倒是有些另眼相看。 军人在这个世界,是武力值很高的一群人。 而像袁铁生这样的人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萧秋水不知道袁铁生在其他人眼中有多厉害,但至少在她看来,他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强的一个人。 宽肩窄腰,笔直的站姿使他如同一柄利剑,锋芒毕露。 薄薄的短衬警服包裹着结果的肌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力量。 萧秋水会觉得他最强,并不只是因为外表,更是因为一种气。从这个男人身上,她可以感觉得到那种强大的气场,和精神力差不多,能够对其他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突然,袁铁生锐利的目光直直射了过来。 萧秋水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对方。 俗话说输人不输势,她没做什么亏心事,更不需要去躲避他的注视,而她,一直不会轻易避让。 袁铁生明显也是一愣,他只是凭着多年练就出来的警觉,莫名感到身后有危险的人物,迅速往后看,没想到却是个半大的孩子,而那让自己产生错觉的少女竟然敢和他对视! 就算是局子里的人,也没几个在他冷冽的目光中坚持到底的。 但是,他现在没功夫和别人大眼瞪小眼,果断移开了视线。 萧秋水重新低下了头,看着大理石地面上自己的倒影。 之前太过匆忙,她没时间画追踪符,只在那盗走蓝宝石的人身上打了印记,却忘了自己实力大减,神识打下的印记只能够在方圆百米内感应得到,再远,便没有感应了。 在灯光灭掉的时候,其他人都看不到东西,而她,却发现有人迅速拿走了蓝宝石。 因为蓝宝石给她的震撼太大,虽然一直呆呆地站在林逸闻身边,但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蓝宝石,一秒钟都没移开过,周遭忽然陷入黑暗的时候,她依然可以看清楚一切,因此也就发现了小偷的动作。 偷东西的人拿到蓝宝石以后便迅速朝大门方向走去,她连忙追了过去,但是那人却并未离开大厅,而是站到了几个酒店工作人员中。 或许是蓝宝石本身的秘密让她太过震惊,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蓝宝石被人拿走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小偷身上留下神识印记。 直到灯光亮起,人们发现蓝宝石不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人身上。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人就和其他几名工作人员离开大厅,而其他人却被勒令呆在大厅中,不许走出大门半步。 萧秋水清楚,要是她走出去,肯定会被当成嫌疑人抓起来,而她也没有充分理由去指出小偷,说不定反被倒打一靶,说是她栽赃陷害。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不用猜也知道,那人一定是拿着星光蓝宝溜走了!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告诉大家他是小偷,就算会有些麻烦,也好过那颗藏有空间的宝石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并且失去踪迹。她还想知道那颗星光蓝宝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只是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也不能去指证小偷,这个时候说多就是错,她要是说她看到小偷的样子,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且会被人质问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郁闷地皱着眉,萧秋水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一个凡人都能跟丢,面对这种小事就束手无策,确实憋闷。 轮到她接受搜身的时候,她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一名女警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虽说被搜身的很多人都不太乐意,但像她表现得这般明显的,着实不多。 被确认没有嫌疑后,萧秋水起身走回林逸闻旁边,坐下。 林逸闻立刻砸了她脑门一下,惩罚她到处乱跑,害他担心。 萧秋水正郁闷着呢,又被林逸闻打了一下,礼上往来回了一下。 林逸闻痛得大叫出来,引得旁人奇怪看来。 “嘶,死丫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林逸闻捂着自己的额头,疼得不停地抽气。 萧秋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下手没个轻重,她看着林逸闻额头上的红肿:“要不,你打回来?” “打回去有什么用?打回去我就不疼了吗?真是瑕疵必报又手下不留情的狠丫头,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林逸闻哼哼叽叽地数落起萧秋水的不是,威胁说不再带她出来。 萧秋水闻言蹙了蹙眉,放在平常,林逸闻对她说这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出来她就家里修炼,没有什么损失,可发生了今天的事,遇到了那颗空间蓝宝石,萧秋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认知中的只有凡人的世界,居然出现修真界才有的储物空间,难道这个世界其实也有修士?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还是说有人和她一样,从修真界意外来到了这里? 不管怎么说,这都给了她希望,但同时也对她造成了威胁。 如果这里也有修真界,说不定她找到这里的修真大能,最后能够找到回云海界的通道。而同时,这里要真有能人的话,她的处境十分危险,尤其是她身怀天灵玉那种极品灵玉,要是被这里的修真者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一定对付不了,被抢走天灵玉事小,要是因此连累林家人丢了性命,那她将难辞其咎。 当危机意识袭来时,萧秋水已经不知不觉中开始关心在意她这辈子的亲人,只是她并没有明显的注意到这一边,而是觉得他们对她好,她就不该连累他们。 其实萧秋水一直奉行的一个原则便是,一报还一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林逸闻说以后不带她到类似的场合,她心里有着小小的不满。她还想多打探一些消息呢,即便她什么都不能跟林逸闻说,但他对江城的熟悉以及广大的人脉,都可以让她很快地加入到其中。 比如今天的珠宝展,如果她没来,就不会见到星光蓝宝石,也就不怀疑这个世界也有修真者的存在,那么她就会像井底之蛙一样,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其他人都是如蝼蚁般的凡人。 所以,现在不能和林逸闻交恶! 这是她心里的想法。 于是,她果断地伸出手,把林逸闻揉着额头的手抓开,然后用自己小小的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红肿的额头上。 林逸闻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 接着,他便感觉到似有一股凉气轻拂在额顶,不仅痛意消减,连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萧秋水收回自己的手,仰着小脸问:“明天我们去哪里?” 林逸闻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没有回答萧秋水跳跃性的问题,而是惊讶地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之前有些红肿的地方似乎平了,也没有了痛意。 难道她有特异功能不成?用手摸一摸他的头,就能消肿?哧,又不是拍电影,怎么会有这种事。 林逸闻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萧秋水打傻了,不然怎么会有那种错觉,可是他明明觉得脑子十分的清醒,而且视力更加的清晰。 奇怪,他到底怎么了? “没做什么。”萧秋水得不到他的答案,又问了一遍:“明天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林逸闻反问,俊眸满是疑问,紧紧盯着萧秋水的脸,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萧秋水皱眉,她没想好,不过林逸闻这样问,意思就是不会不管她,以后想去哪个她不熟悉的场合,还是可以让他带路的。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引路人的林逸闻见她不回答,又回到了自己的问题上:“你真没对我做什么?那头上的包怎么消失了?” 萧秋水眨着清澈的大眼,疑惑地问:“包?你的头上没包啊。” 她本来就长着一张欺骗性的脸,平时不苟言笑,看着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难得摆出这副无辜又疑惑的表情,连林逸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白日做梦了。 对,一定是幻觉,要不然怎么可能刚刚还那么疼,现在立马就没感觉了。 而险险躲过追问的萧秋水暗暗松了口气,对普通人使用灵力,以后尽量隐蔽点好,要是被发现,肯定会被问东问西,这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暴露了实力,如果真有其他修士,引起他们的注意更加麻烦。 不过,这招装傻充愣倒是很好用。 萧秋水将昨天从电视上学来的一招现学现卖。 现在晚上经常陪闵玉霞看电视,五花八门的电视节目看得人眼花缭乱,最近林母正在追一部仙侠题材的电视剧,萧秋水对里面的法术是看不上的,虚有其表,威力一点也不大,尤其是那个在林母口中是男主角的家伙,没啥真本事,就会耍些小诡计,但是每每还真被那家伙给应付过去了。 比如,明明是男主角偷偷在他的师兄弟的饭菜里下了药,可最后被指责的却是另外一个师兄。颠倒黑白,清白自身,靠的就是男主那张一脸正气的脸外加满嘴的胡话,当然,演技也是很重要的。 萧秋水从来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以前对这种人很不屑。在药仙谷里,并不是没有耍心机耍手段的人,她向来不放在眼里。因为在她看来,拳头才是王道。 他们跟她耍心机?她就打得他们半月下不了床! 他们跟掌门师伯告状?她有个拳头更硬的师父!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沦为废材小孤女,萧秋水没有强大的实力傍身,也没有强大的师父当后盾,她要是不知通便,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没意识到这个世界有修士的时候,她可以仗着自己的本事无视任何人,可现在她了解到,却不能够一如既往地猖狂下去了,除非,她想找死。 她撇撇嘴,装傻弃愣确实好用,可毕竟不是她的菜,偶尔为之还行,让她天天如此,心里别扭得紧,还不如冷着脸舒服呢。 想想师傅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萧秋水肃然起敬,眨眼间,她又变回了面瘫脸。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搜身,但就像萧秋水预料的一样,没有搜到星光蓝宝。那是肯定的,拿走星光蓝宝的人早就跟着工作人员出去了,怎么可能在里面找到。 白白惹了身晦气,许多人脸上都写着不满。甚至有些人坏心思的想,最好那蓝宝石找不回来,让他们多吃点苦头,然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好。 证明大家是清白的,自然就可以离场了,有些毒舌点的,路过李明佐等人身旁时,阴阳怪气地说:“可别是监守自盗啊。” 声音不大不小,至少让附近不少人听到了,包括李明佐等人。 李明佐闻言面色一沉,忽的看向守门的两个工作人员:“大门关上之前,有没有人离开过?” 两人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将两扇大门合上,在这之前,有好几名工作人员借着去找人帮忙,然后离开了展览大厅。 听说除赵经理、刘副局长和严胜庭外,另有三名普通的工作人员离开过大厅,李明佐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记得那三人的身份样貌吗?” “记得记得。”其中一人连忙说道,然后就把三个人的名字告诉李明佐,两女一男,其中两个女人已经在酒店工作了两三年,只有那个男的,才在酒店工作不到一个月。 李明佐立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孙科,孙科眼睛精光一闪,“先把三人找到再说。” 萧秋水离开的时候,只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相较而言,在这个世界她的搜查能力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她就等消息吧,星光宝石,不可能永远沉寂。 走出江源酒店大门,孟晔邀他们兄妹二人去吃饭。 此时正是饭点,萧秋水跟着两人坐车到一家自助烤肉餐厅。 孟晔和林逸闻和普通的男生一样,都是肉食动物,一来就扫荡一般端来各种烤肉,将桌面摆得满满的。 这些由催生药物促生长的动物,并不符合萧秋水的口味,所以她的吃相和两个男生放到一起,就显得很斯文。 林逸闻倒没多大感觉,孟晔在好友妹纸面前,便觉不好意思,不由自主也放缓了速度。林逸闻才不管他做何感想,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明天南城那边进了一批货,你们要不要去看?”孟晔咽下一口肉,看向萧秋水问道。 他心里一直藏着好多问题想要问萧秋水,可是身处的场合不对,害得他心里痒痒的。 “货?”萧秋水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孟晔一拍脑门,笑道:“呵呵,说习惯了,就是翡翠毛料,听逸闻说,你对玉石挺感兴趣的。” “别!”那厢,林逸闻囫囵吞枣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口齿有些不清地阻止,“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孟晔奇怪。 萧秋水知道林逸闻的顾忌,可是她不想再为别人的舆论而隐忍了。这个世界如果有修士的存在,那么肯定有一群比她现在厉害得多的人。她要是不快点提升实力,以后只有挨打的份儿。 只要自己小心些,就不会引人注意。 林逸闻也把顾虑告诉了孟晔。 孟晔一听他们提到网络上的风波,再也忍不住:“不如我们换个隐蔽的地方聊?” “你吃饱了?”林逸闻刚才吃得欢的时候,也没错过孟晔扭捏的模样。 在孟晔眼中,一顿饭哪里比得上他喜欢的玉石,当即点头。 林逸闻又问萧秋水。 萧秋水也点头。 车上,坐在副驾上的孟晔便迫不及待地问:“展览会上出现的五福临门翡翠是你们转让出去的那件吗?” 林逸闻耸了耸肩,“是啊。” “啧啧,秋水的运气真不错,我一直以为就算是块五福临门翡翠,个头也不会多大,质地也不敢往好里想,没想到还真是块高质翡翠,唉,你们卖出去之前怎么不先跟我通声气呢。”孟晔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想买回去?”林逸闻挑眉。 “是啊,我这次跟老爸去缅甸,就是想倒腾些优质翡翠,国内市面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高质的五福临门翡翠,要是能够得到,我爸肯定乐疯了。可惜啊!”孟晔忍不住又叹息一声。 林逸闻看他那仿佛与美人失之交臂的失望模样,忍俊不禁:“是你爸乐疯,还是你乐疯?” “不都一样嘛。”孟晔浑然不在意林逸闻的调侃,他忽然双掌拍击,“对了,你们不是在我那里切出一块白翡吗?那块卖了没?如果还在手上的话,不如转让给我?” 原本安静坐在后头,听两人说话的萧秋水立即敏感地绷紧身体,目光森冷地盯着孟晔的侧脸。 孟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奇怪,我怎么忽然有些冷?你是不是把空调开太低了?” “没有啊,是你的错觉吧。”林逸闻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可能真是我的错觉。”孟晔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胳膊,那种令他寒毛竖起的感觉消失了。 坐在后面的萧秋水低头垂眸,掩饰住眼中的寒意。 孟晔扭头问萧秋水:“你有没有出手的意思?听说那块白翡个头不小,不过水种不是太好,并不适合作收藏。” 萧秋水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冷冰冰地回道:“没有。” “呃。”孟晔被她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吓了一跳,摸了摸鼻子侧头看向林逸闻,“我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 林逸闻回头看了萧秋水一眼,想起了当日的情景,笑着道:“可不是,我早说过,那块白翡秋秋很喜欢,想要自己收藏,你现在不仅要夺人所爱,而且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贬低那块白翡,这不是自作自受嘛。” 孟晔恍然大悟,赶紧向萧秋水解释,“秋水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你要是真喜欢那块白翡,我自然不会硬抢。还有,我不是说你的白翡不好,而是……而是……”唉,他词穷了。 林逸闻见好友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没有一点儿见义勇为的意思。 萧秋水冷淡道:“我不想再听你们提那块白翡。” 这个要求很奇怪,孟晔想问为什么,可他刚得罪了这位小妹妹,现在还真不敢出口问,“好好好,我们再也不提,再也不提。” 见他答应,萧秋水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 孟晔舒了口气,真别说,逸闻这妹纸年纪不大,绷起脸来倒挺有气势的,比林家老大更让人敬畏。 他冲林逸闻挤眉弄眼,表达着自己这番意思。 林逸闻即使不看他,也能猜到他此刻的想法,嘴角向上咧了咧,“如今秋秋在我家可是说一不二的人,你跟她说话可得小心着些。” “我明白,她是你们家的公主嘛,小人以后一定会三思而后言的。”孟晔和他对口型。 轿车停在孟晔的私人仓库外面,三人先后下车。 在离独户仓库不远的一栋六层楼房的顶层窗口,一个男人正拿着望眼镜看着外面,不知道只会以为他在看风景。 正巧,这人看到了停在仓库外的车子,他精神一震,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他兴奋地讲道:“李先生,出现了!” “人没看到,不过在外面停了一辆车,他们应该是进屋子里了。” “是是,我会盯紧的,一定会看清他们的样貌,李先生请放心。” 男人挂掉电话后,拿起望眼镜,认真地等待着猎物出现。在窗沿上,放着一台照相机。 “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有点乱。”孟晔走进仓库后,心情甚是愉悦。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每一样机器都是他的宝贝。 因为是自己宝贝的地方,平时都是他亲自打扫的,没叫钟点工来打理,于是就有些乱。 之前林逸闻和萧秋水来过,仓库还保持着他们上次离开的样子。 “你叫我们来这里说话,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林逸闻将脚边的一块碎石头踢到一边。 “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孟晔拖了把椅子给萧秋水,“我觉得这里比较安全,在外面谁知道有没有摄像头。” “嗤,又不是谈国家机密,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吗?”林逸闻笑问。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对吧,秋水?”孟晔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萧秋水。 萧秋水对这一点是认可的,她觉得那些记者什么的简直无孔不入,每次她做点什么出来,都会被传到网上,弄得她做事总是束手束脚,十分难受。 见萧秋水点头,孟晔咧嘴一笑,走到一个角落,从地上的箱子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我这里简陋,茶都没有,你们要是渴了就喝点水吧。” 林逸闻看了眼四周,无语地摇了摇头。 上回来过一次,他就看见了这里面的设施布局,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机器摆了一大堆,地面上石头石灰散落得四处都是,除此之外,就是几张椅子外加里面墙角的一张单人床,确实简陋得可以。 “你们对今天的珠宝展有什么看法?”孟晔找了张凳子坐下。 “能有什么看法?”林逸闻撇了撇嘴,“我只知道那些珠宝贵得吓人。” “哈哈,你这是孤陋寡闻,真正贵的东西你还没看过呢。”孟晔笑道。 “那些珠宝玉石还不算贵?”林逸闻瞪大眼睛。 “真正的宝物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孟晔双眼露出向往的神色。 “行了,言归正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今天得早点回去,珠宝展出了失窃案,我二哥也是负责人之一,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追究责任呢。” 林逸闻不说,萧秋水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林逸清会被牵连?她似乎更加后悔自己没有当场抓住小偷了。 “你二哥也在珠宝展?”孟晔诧异。 “嗯,我们的票就是他给的。”林逸闻点头,一提起此事,他眉都皱了起来,“哎,不说我自己都忘记了,二哥现在估计还在酒店忙呢,刚才离开忘记跟他打声招呼。” “别担心,林二哥不是主负责人,就算要追究责任,他上面也有人顶着。”孟晔安慰。 “希望如此吧。” “那明天你们要一起去南城区看毛料吗?”孟晔没忘记他的初衷。 林逸闻眉头拧得更紧:“算了吧,我们毕竟是外行,没必要次次往上赶。” 孟晔听完有些失落,他还想看看秋水到底是怎么赌石的呢,是真的有一手,或者只是上次运气比较好而已。 然而,萧秋水忽然出声说她要去。 孟晔眼睛顿时一亮,与之相反的,林逸闻脸色微沉下来。 “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 “我们是陪孟晔去的。”萧秋水平静回道。 林逸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而那边孟晔也忙点头:“是啊是啊,你们是陪我一起去的,我以前跟家里人去过好多次,大家都是熟人了,要是看到我们三个一起去,也不会有人把你们和网上传闻的主角联系在一起的。” 见林逸闻似在犹豫,萧秋水添了把火:“我们挑的石头拿回来自己切。” 孟晔不由看了萧秋水一眼,难道她对自己那么自信?以为她自己明天一趟又能赌涨?不管怎么说,先说服了林逸闻是正事。只要逸闻点头,他就能看到秋水如何赌石的了。 心里打着小算盘,孟晔附和道:“嗯,你们可以拿来我这里解石,不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林逸闻瞧了瞧萧秋水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孟晔满含期待的目光,最后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 他本就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反倒是个颇为洒脱的人,既然之前的忧虑不成问题,自然会同意。 三人一拍即合。 萧秋水和孟晔都很高兴,只不过萧秋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而孟晔则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等等,我拿点东西。”孟晔站起来,走到床边的长方桌,用钥匙打开锁,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出来。 “什么东西?”林逸闻问。 “一点小玩意儿。”孟晔将手掌大的方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翡翠脚丫,大拇指尤其大,样子小巧可爱,珠圆玉润,跟小孩子的小胖脚丫似的,让人想拿在手里把玩。通体晶莹,如同无色水晶一样,却比水晶多出几分润泽,最妙的是几个指甲,竟然泛着浅浅的粉色,如同真的一样。 看到这样的小雕件,谁都会忍不住心动吧。 “秋水,你是逸闻的小妹,也就是我的小妹,初次见面,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你,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孟晔将盒子往萧秋水面前一送,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给女生送礼物。 林逸闻在旁边看得哇哇大叫:“孟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送我礼物。” “切,你要是去泰国一趟,我一定送你份大礼。”孟晔隔空踹他一脚,手直直地伸在前面。 “喂,你小子太阴险了!”林逸闻冲他挑挑眉,“说,你送我妹妹礼物,是不是别有居心?” “你不要胡说。”孟晔脸微微一红,迅速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林逸闻,“这只是一份见面礼而已,难道我还不能送点东西给妹妹吗?” “谁是你妹妹,别乱认亲戚。”林逸闻不客气地说完,转头却对萧秋水叮嘱,“他给你你就收着吧,不要白不要,怎么说也值点钱,要是哥哥我手头紧,就给我拿去卖好了。不过你可别被这小子的一点小东西给哄骗了,他以前在宿舍里,三天不洗澡,五天不换衣服,要是找男朋友,也不能找这种的知道不?” “喂!林逸闻,你不要在秋水妹妹捣毁我的形象!再胡说八道,我们就当不成兄弟了!” 孟晔将盒子往萧秋水手里一塞,怒挑着眉扑过去,平时他们兄弟互相调侃没什么,可在女生面前,逸闻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虽然他对秋水没什么想法,但不好的一面总归不想被异性知道。更何况,他不洗澡不换衣服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萧秋水拿着小盒子,看了眼打作一团的两人,低头将不到她拳头一半大的透明脚丫子拿在手中,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袭来。 虽然孟晔说这只是一件小玩意儿,送人时更是眉头也不眨,事实上这件翡翠小雕刻的水头很好,是仅次于玻璃种的冰种,看起来格外剔透,要是放到玉石店里,也不便宜。孟晔会那么轻易送给她,其实是看在林逸闻的面子上吧。 小脚丫和萧秋水的手掌很契合,放在手心里,可以完完整整地包裹住,而冰种脚丫器形饱满圆润,握在手里十分舒服。当然,实用主义者萧秋水对这样的东西没有太多的感觉,在她看来,再好看的石头,如果没有灵气,那也只是块废石。 “呵呵,喜欢吗?”孟晔打胜仗,凯旋而归,憨笑着问她。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翡翠脚丫在手里转来转去。 孟晔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很是高兴,毕竟是送人礼物,谁也不希望自己送的礼被收礼人讨厌。 林逸闻看得有些眼红,不知是吃味孟晔讨了萧秋水的“欢心”,还是不满萧秋水被孟晔的一块石头收买了,他酸酸地道:“不就是块石头嘛,瞧你俩稀罕的。” 孟晔只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懒得理他。 萧秋水更不知道要开口安慰。 三人一起走出仓库大门,与此同时,六楼窗口举着望眼镜的男人精神一震,顺手拿起旁边的相机,啪啪啪连续对准三人照了几张相。 萧秋水一出来就敏锐地发现他们被人盯上,她站在原地,目光在附近一圈扫荡。 “怎么了?”孟晔锁好门转身看到萧秋水不动,而林逸闻已经朝车子走去。 萧秋水没回答,眼睛定在几十米外的一栋楼房。 ------题外话------ 嘻嘻,女主没偷东西哦~看来大家对她的印象实在不好啊,其实我家的妞真没那么坏~ 第七十六章 被抢走了一块! 六楼的男人正拿着望眼镜监视他们,猛的撞见一双毫无感情的又黑又大的眼睛,心头猛的一跳,手中的望远镜险些没难稳,掉到地上。 孟晔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看得不真切,好像楼上窗口有人。 “喂,你们俩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上车!”林逸闻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朝他们喊。 就在这时,萧秋水忽然冲了出去,那速度快得惊人,就像离弦的箭,眨眼间就蹿出老远。 林逸闻和孟晔只看到一道虚影晃过,然后就看不见萧秋水的身影了,最后只堪堪瞥见她隐没在前面两层楼高的建筑后面。 这是什么速度? 林逸闻和孟晔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萧秋水消失的地方。 过了好半晌,孟晔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道:“你妹不会是超人吧?” “你妹的才超人!”林逸闻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脑回路逐渐恢复正常,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世上哪有什么超人。” “说不定。”孟晔咽了口唾沫,后背似乎忽然生起了莫名的寒意,“如果不是,她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世界短跑冠军也没那么快吧。” “我怎么知道?”林逸闻挠了挠头发,那丫头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话也不说一句就跑掉。还有那速度,真的是人类会有的速度吗?要是被人撞见,还不把她当怪物。 如此一想,他忙四周看了看,要是有人正好在附近,他盘算着要不要来个杀人灭口。 …… 嘭! 六楼某套房。 大门被暴力毁坏。 偷拍的男人在发现萧秋水忽然不见的时候已经大惊失色,忽的听到背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双手一颤,望眼镜掉落在地,他转身朝门口看去,脸上露出见鬼般的表情。 萧秋水破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窗边的黑乎乎的东西,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她一下子就认出那是照相机,也就是可以把画面定格的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萧秋水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爆料出去,看到窗台上的照相机,简直是新仇添旧恨,身上涌出一股煞气,眼睛也被冰冷取代。 男人惊骇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杀人。”萧秋水缓缓吐出两个字。 男人双腿一颤,差点儿吓尿。 “你……你说什么笑话,杀人是犯法的。”面前的少女明明只到他的下巴,看起来又瘦又小,他一只手就能掀翻了她,可为什么他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恐惧,甚至连想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真是见鬼了。 闻言,萧秋水皱起眉头。 男人见状,以为她怕了,挺了挺胸:“你快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来抓你了。” 萧秋水面色一寒,向男人冲过去。 男人心脏猛的缩紧,大吼一声,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双臂,企图将萧秋水打倒。 嘭嘭两声,一声是萧秋水打中男人的撞击声,一声是男人落地的沉闷声,男人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萧秋水看都没看男人一眼,踩着他的身体过去,将窗台上的照相机拿在手里,看到里面好几张照片都是他们三人刚出仓库大门的画面,面色寒意更甚。 果然是偷拍。 她毫不犹豫地将照相机摔在地上,用脚将其踩得稀巴烂,目光一转,落到男人摔到地上的另一件东西,那东西好像叫望远镜。 刚才掉地上的那一下并没有将望远镜摔碎,她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也果断地破坏成渣。 一切导致她畏手畏脚的东西,都应该粉身碎骨! 这时,房内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 萧秋水警惕地转身,接着才意识到那是手机在响,她目光下移,落在昏死过去的男人裤袋里。 将手机拿了出来,摁下接听键。 “怎么样?人出来了吗?” 萧秋水举着手机不说话。 “喂?听不清吗?怎么不回话?” 萧秋水依然不说话。 那边似是察觉到了异样,忽然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萧秋水眼眸暗了暗,男人的手机在她手上,眨眼的功夫也报废了。 萧秋水看也没看男人一眼,径自离开,在楼道口遇到找她的林逸闻。 “你跑哪去了?一眨眼就看不到你。”林逸闻边喘气边质问。 “有人偷拍。”萧秋水直言。 “偷拍?”林逸闻呼吸一滞,“拍谁?拍我们?” “嗯。”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 林逸闻怀疑地审视着她:“你在哪里看见的。” 萧秋水举指一只手指,往天上一指:“楼上。” “那你怎么处理的?” “砸了。” 等林逸闻到现场,看到满室狼藉时,才明白萧秋水的速度有多快,出手有多狠。 看到中央地上还趟着个人,林逸闻吓了一跳:“你不会把人给砸死了吧?” 萧秋水微蹙柳眉:“没有。” 林逸闻可不敢托大,上前亲自检查,发现男人还有气,身上也没留什么血,看来只是被砸晕了而已。 然后,他走到满地的塑料碎片旁搜查了一翻,找到了相机的记忆芯片。 他用两只手指头将芯片捏起,放到萧秋水面水:“以后做事不能只靠暴力,看到没有,真正的核心资料在这里。只要这芯片不毁,就算相机被毁,换台机子照样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萧秋水脸色微沉,她对这种东西还真不了解,想不到他们倒挺聪明的,把核心东西做得那么小,要是不懂的人,根本不知道。 “我打个电话给孟晔,让他回车里等,刚才你真是急死我们了。走吧,先下楼去。” 江源酒店。 总经理办公室。 李明佐握紧手机,脸色不佳,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小王,你去东城郊区阜阳街……” …… 孟晔到市区后先下车离开,林逸闻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萧秋水忽然让他停车,林逸闻奇怪:“你要买东西?等过了这条街再说,这里不让停车。” “停车!”萧秋水一手握住门把手,不容拒绝。 “喂!你……”林逸闻话未说完,就见萧秋水那边的车门被她打开,他赶紧急刹车,眼睁睁地看着萧秋水冲出车门,迅速跑掉。 “该死!”望着萧秋水消失在人流车海中的背影,林逸闻咒骂一声,愤愤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后面的车喇叭响起,他只能先驱车离开此道。 萧秋水跟着印记追踪了一段时间,然后感应又断了。 路人来往,穿流不息。 她站在中间,一动不动,平心静气,试图能够再次联系到自己留下的记号,可惜,一点儿感应都没有。 林逸闻打电话给她,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林逸闻问她在哪儿,她四周望了望,陌生的环境,她只能回答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林逸闻显然很无奈,问过她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店面,就让她在原地等着。 傍晚,林家。 果然如林逸闻所料,林逸清因为星光蓝宝石被盗一事,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到家,林逸闻就回屋里上网看新闻,相信那么大的新闻,已经占据头版头条。 萧秋水也因为空间宝石更加沉默,一进屋,便感觉到屋内比外面浓了几倍的灵气。她难得没一进屋就修炼,打开笔记本,上网搜查资料。 网上的怪力乱神不少,但普遍都被当成一种无稽之谈。 当然,也有一些奇怪的现象是人类到目前为止无法解释的。 她盯着页面上的一篇报道,眸色沉了沉。 或许,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正是修真者所为! 翌日,萧秋水起得比平常更早,多修炼了一个小时。 昨夜,林逸清没有回家。 早上,林家的气氛有些凝重。 林母常常带笑的脸多了一分愁容。 萧秋水暗暗皱眉,不明白东西不是林逸清偷走的,当时现场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为什么事态好像很严重? 归根究底,都是那个小偷,要是让她找到他……思及此,她眼神闪过一道寒芒。 “下车了。”林逸闻将车停好,回头对发愣的她说。 萧秋水默默下了车,人海茫茫,没有实力,没有势力,想要在万千人中找到目标,何其困难。与其纠结那些,不如加快提升实力。只要她恢复前世的水平,不,只要能够达到金丹期,那样在一座城里找人,也会容易很多。 在一个路口和孟晔回合,兄妹两个跟在孟晔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这里大多是瓦房,是江城中存留不多的一片旧城区。 七拐八绕,停到了一座灰瓦白墙的宅子外。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穿入宅子与邻宅中间的缝道,只容一人行走的小道。 见还没到,林逸闻忍不住问:“你到底带我们去哪里?不会是要把我们卖了吧?” 孟晔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道:“是啊,就是要把你卖了,怎样?要不要现在赶紧逃走?” “记得钱分我一半。”林逸闻跟着开起玩笑来。 “那还是算了,要是买家看到人跑了来找我退钱,我不是要倒贴?” 伴随着二人的互相调侃,三人又绕了几个弯,再终于停下来,四周都是墙壁,和外面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都是用青石砌成的,更加的古旧。 “你确定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里?”林逸闻实在是怀疑,谁开个店开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啊,如果不是熟悉路的人,到了这里肯定会迷路,要是不知道的人,更不可能会想到此处有一家翡翠毛料店。 “不用怀疑,就是这里。”孟晔看了眼始终淡定寡言的萧秋水,轻笑地睨了他一眼,“和我认识那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你妹都比你淡定。” 林逸闻撇撇嘴,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有必要暗箭伤人吗? “这里的翡翠毛料都不是通过正经途径运来的,不弄得隐蔽点等着警察来抓吗?”进去前,孟晔还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林逸闻眸光一闪,难怪之前孟晔对他们要来的地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不过你放心,这在我们一行里都不是秘密,我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了,只要来的路上小心些,不会出事的。” 说着,他上前轻扣门环。 不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到孟晔的时候,眼睛里的警惕去了几分:“原来是孟少。” 正待开门,余光瞥见孟晔身后的少男少女,顿时停住。 孟晔笑着解释:“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都是跟着我来见识见识的,不会多嘴乱说出去。” 对孟晔这样的大顾主,开门的人态度算得上很好了,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堵着门口,退开身子让他们进来,进门后就又赶紧关上门。 “孟少消息真灵通,前天刚进来一批货,今天孟少就来了。”在自己的地盘上,那小伙子明显放松了些,不过话仍然不多,只和孟晔客套了两句,就领着三人穿过后堂,进入另一个院子。 这样的宅子在南方老旧的城区并不少见,一座座带着天井的院子连成片,很多都打通,几户人家住在一起,相互之间往来甚密,最常见的是一个宗族的人挨着住,之间都有血缘关系。 前面的院子很安静,进到里面另一个院子,突然人就多了起来。 不时能看到穿着背心的男人挑着石头走过,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仓库的地方,似乎是将墙壁推倒,打通了好几间房,地面上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大的比水缸还大,小的却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几个人散落在各处,拿着小手电、放大镜,弯腰对着石头细细观察。 除此之外,中间空旷的地方放着几件林逸闻最近看到过的机器。 这里简直就是孟晔那小仓库的放大版。当然,孟晔那里可没有那么多石头。 最令人意外的是在这里看到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林逸闻难掩脸上的吃惊,那几个穿着西装,抹着发油的,不是昨天才出现在珠宝展上吗? 孟晔显然已经司空见惯,示意两人和他朝中间围着的一圈人走去。 萧秋水一进到这里,双脚几乎钉在了原地。 无数的灵气团在向她召唤,有大有小,有强有弱,连成一片,让她的丹田气海运转得更加快速。 一般翡翠里的灵气很少,只有达到玻璃种的翡翠,才会让她体内灵气产生波动。 上次在金玉满堂,老王把她带到一间都是砖头料的房间里,根本无法对她的气海起到任何的波澜,她会被吸引到后堂,完全是因为隐藏在石头里的天灵玉。 可是在这里,她的气海丹田都有些震动,可以想见,这里面必然有宝! 她目光迅速地扫了一圈,几乎一眼就看中了几块,那几块不需要她静心去感受就能够察觉到里面的灵气。 深吸一口气,她朝挤进人群的孟晔走去。 之前商量过了,买翡翠毛料由孟晔出头,等石头运走后,再将钱转给他。 围成一圈的人正在看中间一个师傅解石。 这种场面萧秋水之前就接触过,并不感兴趣,她只想赶紧将看中的那几块先买下来,要是被人抢先一步,让她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肉丢了,一定会很郁闷,很抓狂。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正要开口和孟晔说,一个在毛料堆里看毛料的人忽然站直身体喊道:“老赵,叫两个人帮我把这块原石抬过去。” 萧秋水回头看去,眼皮一跳。 人群中,站在内圈的一个穿着褐色宽松短衬的老头子抬起头笑道:“哟,小孙,今天速度好似比以前更加快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拨开人群。 “嗯,你这次的货好,好几块我看着都心痒痒的。” “嘿嘿,这是第一手货源,可是老头子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来的,你小子消息挺灵通的,货一来还没通知你就来了。”赵立源摇着一柄竹扇,瞅了眼孙光祖身边,“选中了哪块?” “就是这块。”孙光祖指着他左边的一块半米多高的石头。 萧秋水一看他指的那块石头,牙槽顿时咬得咯咯响。她移开视线,落在另外一块有灵气波动的原石上,暗暗腹诽,没关系,还有那么多有翡翠的,少一块不少。 “哟喝,你小子今天胃口不小啊。”越立源眯了眯眼,“钱带够了没?我这店概不设置账。” “老赵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就是欠谁钱也不能欠你钱啊。”孙光祖搓着手谄媚笑道。 “要不要再多看一会儿?”赵立源挑眉看了眼孙光祖选中的那块暗料,“听说你前些日子把祖宅都卖了,难道想要孤注一掷?不怕赌垮了以后要睡大街?” 孙光祖摸了摸头,削瘦带黄的脸现出一丝晦暗,“老赵,开门做生意的,哪有咒顾客和自己的货的,我要赌涨了,你的店不是名声更大?” 赵立源嗤笑,“你要是真能赌出一块高质翡翠,再说这话吧。” 一听孙光祖这名字,就知道给他起名字的父母希望他能够光宗耀祖,前三十年,孙光祖确实按着父母的期望走,到了三十岁时,已经在一家外企公司当了销售经理,在江城也算中产阶级了。后来他父母去世,有一次他看到网上一篇关于赌石一夜暴富的新闻,心动之下,跟着人尝试了赌石。 赌石这东西,跟赌博是一样的,赌赢了还想再赢,赌输了想继续赌,好把赌本赢回来。孙光祖在第一次赌石赌涨了,两千块钱买来的石头转手就是两万块,相当于他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工资。有了甜头,就想获得更大的利益。然而自此,没有再赌涨过一次。 他不甘心,一次次地赌,到现在,连老婆孩子都不跟他一起了。 他是赵立源这里的熟客,对他的赌性十分了解。 其实赵立源也曾劝过他放弃,赌石风险太大,十赌九输,赵立源赌石赌垮了家,还不放手,已经着魔了的人,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的。赵立源也只能叹气,不再劝告,从那时起,他也没再给孙光祖好脸色,希望对方能早点醒悟过来。 今天,孙光祖要是又赌垮,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叫了两个穿背心的伙计把孙光祖看中的原石抱到解石机那边,赵立源最后又问了他一遍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虽说赵立源对自己这批货很有信心,但他对孙光祖的眼光可没多大的看好。 孙光祖坚决地摇头,“就要这一块了,我相信,这一块里面一定能出高翡。” 他每次挑完原石,都会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眼里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毛石被切开,露出里面的绿意。 看到熟悉的表情,赵立源摇了摇头,看来只有真的输到什么也没有,人才会知道悔悟。 其实孙光祖看中的那块翡翠原石表皮并不差,甚至可以说不错。松花也有,蟒带也有,要是别人挑中这块,赵立源一定会称赞一句眼光不错,但是因为孙光祖败得太多次了,他以前挑的品相也不差,但每一块解出来都让人叹气,以至于只要是他看中的毛料,赵立源就觉得不好。 另一边,围观解石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显然那解了半天的原石都是废料——赌垮了。 孟晔转身想要去看看原石,手臂被萧秋水拉住。 “我看中了几块,你帮我买下。”她小声地对他说。 孟晔微愣,讶异地问:“那么快!” “嗯,快点。”萧秋水看到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向翡翠毛料堆走去,心里不免有些急。 “秋水也太急了吧,你看中的是明料还是暗料?那么短的时间,不会有人跟你抢的。”孟晔难得看到萧秋水透露出急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一直觉得逸闻这个妹妹老成得不像一个初中生,现在总算看到她不是面瘫的一面了。 孟晔在平时和在遇到宝石时的表现同样判若两人,看到宠辱不惊的萧秋水因为几块翡翠毛料而着急,顿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眼里笑意泛滥。 谁说没人抢的?刚才就被抢走了一块! 萧秋水郁闷地腹诽,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 看到她有些不满,孟晔也不打趣耽搁,让萧秋水带他去看看她挑中的翡翠原石。 第七十七章 谁比谁更无耻 林逸闻看完解石,正觉得无趣,听说萧秋水又看中了几块毛料,顿时大感兴趣,上次他没有亲自看萧秋水是怎么挑毛料的,但却知道她挑到的每一块都出绿了。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有一手,还是全靠运气。 萧秋水带他俩去看的是她觉得最好的一块,可孟晔似乎不那么认为。 “你看中了这块?”孟晔微皱着眉问。 “嗯。” 孟晔瞅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十分自信,到了嘴上的话咽了回去,又看了眼萧秋水挑中的那块毛料,说实话,表皮单以肉眼来看,并不是很好,一般有松花出现的毛料才能出绿,面前这一块并无松花,黑沙皮的表皮,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团,并不喜人。 就这样的货色,她竟然担心被人抢走? 他拿出赌石专用手电筒,仔细地又看了看,手电筒对着石头表面打下光,看不到一点绿。 他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应该再劝劝:“你要不要再看看?我觉得这块品相不够好。” ‘不够好’已经是嘴上留情了,在他看来,这块原石完全就是块废料,赌涨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就要这块。”萧秋水执着地说。 孟晔问:“可以说说你为什么看中它吗?” “直觉。”萧秋水依然是用两字来解释。 孟晔闻言失笑,小女生果然喜欢第六感那一套,可是第六感只是一种莫虚有的东西。 赌石,要靠运气,但眼力更重要。运气可以让人赌涨一次,两次,可想要在这一行混下去,没有眼力,没有实力是不行的。 “你到底帮不帮?”见他只是笑,萧秋水眸光一暗。 孟晔还想劝,赌石不是过家家,这么大一块原石,少说得十几二十万,凭着一个丫头的直觉就要买下来,太过儿戏,到时候要是没有出绿,他这个领路人都说不过去。 这时林逸闻出声拍了拍孟晔的肩膀,制止他要说的话。 孟晔不解地看着他。 林逸闻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她想要哪块就让她买,吃亏了以后说不定就消停了。”事实上,林逸闻也有种直觉,他觉得被孟晔不看好的这一块,也许、可能真的能出绿。原因无它,正是由于萧秋水。 直觉来得莫名其妙,连林逸闻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可是他就是那样觉得,萧秋水看中的,一定是宝贝! 然而,这种感觉却不能和孟晔直说,否则真要被当成神经病了。 孟晔看了眼萧秋水抿得紧紧的红唇,低声叹息:“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兄长。” 林逸闻耸耸肩,薄薄的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最终,这块原石被萧秋水收入让囊中,同时,萧秋水又把自己看上眼的另外三块也指给孟晔看。 孟晔很是无语,因为他从来没看过有人挑翡翠挑得那么爽快,又那么自信,最重要的是萧秋水竟然只凭直觉挑毛料,这完全要靠运气才能赌中吧。如果她真是全凭运气,那她上一次的运气未免好到爆,多少专家能人赌石半辈子都不一定能赌中一块五福临门翡翠,更何况,她不只是赌中了一块,而是全赌中! 想起网络上的报道,孟晔心里十分复杂,看着赌石店的伙计给萧秋水挑中的原石称重,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几块原石会不会出绿,会有几块出绿,只要出绿,不管好坏,都说明萧秋水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他们这边还没弄好,忽然有人惊喜地喊道:“出绿了!出绿了!我赌涨了!哈哈哈,我赌涨了!” 那声音很大,语气充满震惊和欢喜。 正在看毛料的人都被他的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扭头一瞧,竟然是孙光祖。 “孙光祖赌涨了?” “不可能吧!他自从来到这里,可从来没赌涨过。” “也许是擦皮绿,孙光祖,你别高兴太早啊,大喜大悲心脏受不了。” 孙光祖在这个赌石店的事常来的人都知道,众人根本不相信他会赌涨,他们的想法其实和赵立源的差不多。 因为赵立源这里的货源一直很好,出绿的机率比在其他地方高很多,通常来说,只要赌过十次的,基本都能中个一两次,当然,也许只是中低档的翡翠,但好歹出绿了不是。可这孙光祖,在这里就从来没有赌涨过,运气不可谓不衰。 难道是咸鱼要翻身了? “我们过去看看。”孟晔一听有人赌涨,兴致勃勃地赶过去。 萧秋水敛眉垂眸,当然要赌涨,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块不错的翡翠。 果然,她尚未靠近,就听到有人惊叹:“看这种色,是艳阳绿的玻璃种吧。” “竟然出了玻璃种?!” 其他人皆露出错愕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玻璃种,孙光祖绝对要大翻身了。 刚才听说孙光祖要解石的时候,还有些人耻笑他,说些风凉话,此刻都面带尴尬。 而大家都不相信孙光祖能切出翡翠,他解石的时候,都没人过来看,觉得那就是在浪费时间,可是,人家现在切出翡翠来了! 立刻有经验丰富老道的商人开口:“一百万我要了。” “一百万?张总,我可不是这一行的新人啊。”孙光祖乍然听到一百万,并没有被震信。他虽然一直赌垮,但是对赌石的疯狂,让他了解了翡翠的行情,一块玻璃种翡翠价值多少,他心里有数,一百万就想打发他,绝对不可能。 “呵呵。”那人笑了笑,也不尴尬,开出了五百万的价,“孙光祖,这价钱不低了,虽然现在看着是玻璃种,但谁知道有多大,里面是不是依然长着玻璃种,有这么好的种水。做人可别太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可不好啊,说不定再切一刀,就什么也没有了。” 孙光祖可不是会被轻易糊弄的新手,想用这样的话吓退他,哼,做梦! 而大家也都反应过来。 这可是玻璃种的翡翠啊,虽说没有完全切开,可看个头,看这一面的大小的水种,几乎不可能会出现张总说的可能。嘶,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块翡翠只要经过抛光打磨,雕刻成品,再放到拍卖会上拍卖,价格绝对连涨十倍不止。就算不卖,放在家里,每年也会有20,的涨幅。 于是,不等张总说什么,就有人抢着叫价。 孟晔看到那艳丽的色泽,毫无瑕疵的质地,十分心动,跟着叫价。 高中毕业以后,家里就开始让他接触公司的一些生意,一千万以下的资金,他是可以调动的,可若是再高,就得写申请报告,批准才能动用了。而这一千万,是他姑姑私下先给他垫的,以他的年纪,公司董事是不会放心把一千万交到他手中任他使用的。 没一会儿,价格就飙到了一千万。 其实这并惊人。赌石玩的就是心跳。翡翠有‘色差一级,价差一倍’的说法,这块原石有巴掌大的切面,全是喜人的艳阳绿,水头很足,只是看着,便觉得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看看整块石头的表皮,几乎遍布绿斑,松花、蟒带都不少,擦,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没有先下手为强? 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众人已然忘记他们刚才是如何笑话孙光祖并且不看好这块石头的。 叫到千万以上,孟晔再不叫。 林逸闻挑眉:“火力不足了?” “是啊,千万以上的东西,我哪有争抢的机会。” 孟晔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很难碰上的,他今日来这边,除了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和看看萧秋水的赌石水平以外,也有从其他赌石爱好者手中购买高质翡翠的打算。只是面对那么财大气粗的同行,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小生,完全无力竞争。 “你觉得这东西最多能被叫到多少钱?” “两千万吧,我估计。”孟晔看了看原石的个头,又看了眼切面那美丽灵动的绿意,失落极了。 “我有一千万。” 孟晔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秋水,“你……你哪来那么多钱?” 林逸闻也诧异地看向萧秋水,他不是因为萧秋水有那么多钱而惊讶,只是想不到萧秋水说出来,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要借给孟晔,如此一想,林逸闻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丫头不错啊,知道散尽钱财帮朋友。 他小声和孟晔解释了下,孟晔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仍然吃惊不小,一千多万竟然交给一个未成年女生自己管,虽说那一千多万本来就是她赚的,可是一般的家庭遇到这种情况,父母都会以孩子尚小为由暂时管理吧。 震惊过后,便是浓浓的喜悦:“秋秋,我太爱你了!” 说着,就要给萧秋水一个熊抱,被林逸闻眼疾手快地拦下:“去,爱你的翡翠去吧!臭小子,休想占我妹妹的便宜。” 萧秋水想不到孟晔会如此热情,要不是林逸闻反应快,她早就一拳把孟晔打飞出去。 抱不到萧秋水,孟晔就和林逸闻胸贴胸地抱了一把,然后转身极快地报出两千万。 “靠,重财轻友的家伙。”林逸闻看着毫不留情转身的孟晔,啐了一声。 两千万一出,场上就静了下来。 从一千五百万跳到两千万,巨大的跨越让大家打起退堂鼓,两千万比大多数人心底的估价都要高。 面前的原石确实让人心动,可是开了窗的半明料,风险还是不小的。 最终,孟晔以两千万的价格买到了这块石头。 “年轻人果然有魄力啊。”张总皮笑肉不笑地对孟晔说。 孟晔回以真诚一笑,“哪里哪里。” 他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不能随便得罪他们,要不然以后入了这行,肯定会到处受人白眼。 大家看到他的表现,都露出赞许的眼神。 孟家大少,前途无量! “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啊,毕竟,赌石的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意外。”张总似乎见不得孟晔好,忍不住打击道。 孟晔淡淡一笑:“确实,不过有时候意外也是惊喜,张总说是不是?” 他面上表现得淡定,可心里却在咒骂,你妹的意外,爷要是赔钱了,一定把你的乌鸦嘴给缝了! “呵呵,肯定是惊喜,惊喜!”孙光祖对出手两千的阔少孟晔十分热情,担心孟晔因为张总的话而反悔,支吾着问他是否要马上交易。 孟晔想赶紧看看自己花两千万买来的石头到底值不值钱,问了孙光祖的账户,立刻将钱打入他账户里,在此之前,萧秋水也从自己的账户中划出一千万,转入孟晔卡中。 看到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孙光祖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孟晔更加殷勤,“孟少,要不要我帮忙解石。” “不用了,还是让肖师傅来吧。”孙光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赚了两千万,孟晔哪里敢把石头放在孙光祖手里,要是孙光祖不小心切错地方,他连哭的地方都没处找。 肖师傅是赵老赌石店里最好的解石师傅,亲自出马,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解石高手。 “你不怕他赌垮了没钱还你吗?”林逸闻站在萧秋水身边,低声问她。 现在的萧秋水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木讷,呆板又无趣的女生,不识好歹,不懂进退,想不到她竟然会主动帮忙。 一千万哪,就是他,也不敢随口说出来。 “不是还有你吗?”萧秋水淡淡瞥他一眼。她自不会告诉林逸闻,她早就知道那块石头能出极品翡翠,而且孟晔能从中大赚一笔。 林逸闻不是她心里的蛔虫,哪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听她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无语地瞪着她。 萧秋水转头看向自己那几块石头,已经称好被放在角落,上面还做了标记。 肖师傅果然是好手,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准。 整块翡翠露出来,有二十五公分高,长宽也很可观。 最让人惊叹的还是它的种和水。 完美! 大家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 整块翡翠,没有出现张总所说的很小或品质变差,反倒如孟晔说的那样,是个意外的惊喜。 因为在末端那里有一小片是祖母绿。 比普通玻璃种更加珍贵的祖母绿! 这时候,张总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孙光祖看着漂亮的翡翠,神色复杂,这么完美的翡翠,是他挑出来的,可是,他只用了两千万,就卖了出去,感觉自己亏了不少。 之前那些还有能力叫价的也暗暗后悔,今天真是损失惨重啊。 “看他们的样子,孟晔似乎赚了不少。”林逸闻虽然不清楚这块翡翠价格几何,但他可以看到大家表情,一个个都有些阴沉,显然,孟晔在这场买卖中是大赢家。 除了张总以外,好几个一起竞价的人都向孟晔道喜,然后各自离去,忙着挑毛料。 待人走光,孟晔笑得有些憨,手不停地抚着那小片祖母绿的地方。 林逸闻上前笑道:“恭喜啊。”他要是再不过来,孟晔估计可以站在这里傻笑一天。当然,他也是真心替朋友感到高兴。 孟晔并未回应。 林逸闻无奈抚额,怎么他遇到的朋友一个个都是奇葩。 用力在孟晔的背上拍了掌,孟晔才回过神来,眼神也有些迷茫:“怎么了?” “我说你小子乐傻了吧,不就块石头么,弄得跟个没见过市面的小乡巴佬儿似的,看到你这样,谁看得出来这是堂堂孟氏珠宝集团的大公子。” 孟晔用手扯了扯双颊,眯着眼又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么漂亮的翡翠也到不了我手里。” “矫情!”林逸闻跟熟人不喜欢这一套,送了他两个字。 萧秋水看着他们两个,嘴角不觉间翘起了微不可见的弧度,然后下一秒,她的表情僵住,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气。 “老赵,你看看你这里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我不就是看中一块毛料了么,推三阻四不给我是什么意思?”张总的粗嗓门穿透力很强,许多人都好奇地扭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赵立源正坐在竹椅上喝茶,听到张总的话,眉头皱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开。 萧秋水迅速朝那边走过去,孟晔与林逸闻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赵立源慢悠悠地走过来。 “赵老,张总看中了这块翡翠原石,不过这块石头是孟少先看中的,都已经称重标记过了。” 赵立源皱眉对张总说:“张总,我这里的原石不少,不如你再看看其他的。” “我就要这块。”张总有些蛮横地道。 “我就要这块。”张总有些蛮横地道。 他是粗蛮的人,是陕省那边靠煤矿致富的暴发户,现在虽然改行玩珠宝生意,可身上的一股粗野劲儿却没去多少。 赵立源最头疼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般来他这里的人,都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万事好商量,很少像张总这样,蛮横无理的。他虽讨厌,却又不能拒绝。 暗啐了声倒霉,赵立源有些冷淡地道:“张总,先来后到,是我这里的规矩。” “赵老,你可不能欺软怕硬啊。钱还没付,这东西就是贵店里的货,价高者得,想必赵老不会嫌钱多吧?”张总自以为是的说,眼中尽是自信。 在他看来,经他这么一说,加上他给的钱多,赵老是绝对不会不卖给他的。 赵立源脸上闪过愠怒之色。 什么叫欺软怕硬? 因为孟家是江城的珠宝大亨,所以他就偏向孟晔?笑话!他赵老头子活了好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评价他。他气得差点儿将人赶走,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却闭着嘴不说话,他担心自己一说话,就破口大骂。 孟晔和林逸闻也是一脸气愤,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张总是为了报刚才的仇,孟晔得到了张总看中的玻璃种翡翠,张总不甘心就要抢孟晔挑中的石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又小气到家的混球! 孟晔朝林逸闻使了个眼色,林逸闻退出人群。孟晔则冷冷地看着张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张总不觉得欺负一个年轻人,很羞耻吗?” 他早忘记了什么风度。风度在这种时候顶个屁用! 如果张总抢的是他看中的东西,他不介意忍让,忍一时则不乱大谋,他羽翼未满,不愿和任何一个人交恶,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可是张总抢的是秋水的东西! 且不说那块石头他们早就和店里的伙计谈好了,就算没谈,只要和秋水看中,张总也别想明目张胆地抢走。 刚刚自己才受了秋水的恩惠,要是现在却因为自己害秋水的东西被抢走,那他以后还有何脸面站在秋水面前,还有何脸面让她叫一声‘哥’。 萧秋水握紧的拳头又松开,面前这头肥猪,真让人讨厌!先看看孟晔怎么处理,要是他处理不来,她就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对于张总的做法,在场的无人敢苟同。奈何人家脸皮厚,旁边已经有人小声议论了,还有的上来劝解,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印证了那句‘死猪不怕开水烫’,长得肥头大耳的张总的皮比猪的都厚。 谁都看得出来张总在找碴,并不是真的看中那块表皮一般的原石,可谁也想不到张总会那么无耻,竟然话峰一转,说:“孟少,年轻人可不能太激进,一口气吞下那么多不怕撑死吗?” 众人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听他接着说:“这块原石和那块翡翠,你选一块,总不能两样都让你占了。俗话和气生财,共同富裕,你说是不是?” 不懂得用成语还乱用,大家无语地睁大眼睛,天哪,世上还有比他更加无耻的人吗? ------题外话------ 真的很乏味吗?大家想看什么留言吧!唉,我真不知道大家想看的是啥,如果是男主的话,我一定加快步伐把男主拉出来溜溜。有其他想法的也可以留言。另外,我想说的是,其实女主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哈,通过她的心理描写啥的,还是能看出她对她师傅的依恋,对现代世界则未太过融入,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感情滴,只是我描写的比较隐晦而已。比如因为林母的关爱,她会妥协,比如对林逸闻的态度,她一开始很冷漠的,甚至别人碰她一下她就会下意识地攻击,可现在,这些现象都在悄然改变,不是吗?还有,你们不觉得这章的萧秋水很可爱吗?[三哥问她“你不怕他赌垮没钱还你吗?”,她淡淡一瞥:“不是还有你吗?”]隐而不露,才是真正的腹黑啊! 第七十八章 又见面了(男主出场) 疯了才会答应选择。 那块玻璃种翡翠千金难求,谁都不可能白白出让的,另一块则是暗料,里面有没有翡翠无法保证,如果孟晔退让,肯定是让出这一块。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那块还没解的原石,实际主人不是孟晔,而是众人看来毫不起眼的萧秋水。孟晔怎么可能会把它让给张总。 于是,大家看到孟晔一脸怒容道:“不好意思,两块我都喜欢,恕不能割爱。” “你别给脸不要脸!”张总笑脸一僵,口无遮拦。 “到底是谁给脸不要脸?”孟晔冷笑,“张总出不起价钱,就为难人,在此的同行可都看见了。” 张总面露狰狞,蛮横的脾气十分冲:“谁说老子出不起价!老子是不想花冤枉钱!那块玻璃种翡翠你已经抢走了,这块无论如何都是我的。” 他蛮不讲理地说完这句话,扭头问赵老:“那块毛料多少钱?我马上给你打到账户里。” 话音刚落,赵立源的手机来了条短信,他看完之后,面露古怪之色。 “赵老,多少钱?我立刻叫人转账。”张总见他不回话,重复问了一遍,此时倒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想来也是,一块未开窗的毛料,在他这种富商的眼中,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赵立源看向孟晔,孟晔淡淡一笑:“赵老,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赵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什么意思?”张总闻言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抱歉,张总,刚才孟少已经把几块翡翠原石的钱打到我账户里了,现在,那几块原石都是孟少的。”赵立源说着抱歉,脸上并无多少歉意。像张总这种抢人东西的无赖,赵立源可是一点儿也不欢迎。只不过他开门做生意,不好赶人罢了。 “你们……”张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瞪向孟晔,“你小子给老子等着!下次别让老子碰到你!” 说完,就气哄哄地离开。 “咦,张总,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不赌几块石头再回去吗?”林逸闻从他对面走来,故作诧异地问。 “哼!”张总虽然不认识林逸闻,可却记得他是和孟晔一起来的,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鸟都不鸟他。 林逸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搞定了?” “当然。”孟晔勾了勾唇。 他与林逸闻一如既往的默契。刚才林逸闻出去转账,孟晔则在里面拖住张总,等钱汇入赵老的账户里,张总再无赖也蹦不起来了。 因为手中多了一块两千万的玻璃种翡翠,孟晔没有心思再看,而萧秋水最想要的那几块也到手了,呆不呆在这里无所谓,于是三人决定今天就看到这里。 几块石头让赵立源派人送到孟晔指定的地方。 赵立源知道孟晔家也有解石厂,而且他刚得了块玻璃种翡翠,肯定急着回去处理,这几块原石不会在这里解早已在赵立源的预料之内。听到孟晔的吩咐,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那块价值数千万的翡翠,当然不敢让外人保管,装在了合适的箱子里,他直接抱在手里回去。 萧秋水不想她看中的东西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要跟着送原石的车子走。 孟晔考虑了下,让她和林逸闻看送原石回自己的私人仓库,自己则先回公司。 他划走了一千万,他姑姑很快就知道,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得知他今日的收获,便让他立刻回公司一趟,同时带上他买的那块玻璃种翡翠。 兵分两路。 萧秋水和林逸闻到了孟晔的私人仓库后,便开始自己解石。 四块原石均出绿,且是高翡,每一块的品质都不比孟晔的那块差。其中一块是红翡,两块老坑玻璃种翡翠以及一块紫罗兰翡翠。最好的是那两块老坑玻璃种翡翠,无论是质地还是透明度,都是上上之品。而红翡与紫罗兰翡翠在同种翡翠中也属高档次的。 林逸闻又狠狠地震惊了一把。震惊过后便是麻木。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了,看萧秋水的目光就跟见鬼了似的。 每一次问萧秋水是怎么挑毛料,她都用“直觉”两字来回答,林逸闻知道,自己再问,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但他相信,萧秋水绝对不是靠着直觉取胜,也许,她有什么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才会挑出的每一块都出绿。 “你要怎么处理这些翡翠?”他指着那几块极品翡翠问,他发现她的特别,不会去做伤害她的事,可若让外人知道,萧秋水不但以后再也得不到安生,而且可能会招来伤害。 萧秋水毫不犹豫地回答:“卖了。” 林逸闻见她没有半分不舍,说不吃惊是假的,“说实话,你玩赌石是为了什么?” “赚钱。” “你缺钱?”林逸闻蹙眉。 “嗯。” “你把钱花在哪里了?” 萧秋水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复。 林逸闻翻了个白眼:“行,我不问。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要卖翡翠我没意见,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卖给谁?怎么卖?别人问你翡翠从哪里来的,你又要怎么回答?可别又引得全城轰动,网络动荡。” 闻言,萧秋水眉头一皱。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麻烦。 “算了,我从网上给你找办法吧。”林逸闻叹气,“上次二哥是通过网络卖出了五福临门翡翠,但我们答应过家里,不再出来赌石,所以只能我们自力更生了。” “你会把翡翠卖给孟晔吗?”萧秋水盯住他的眼睛。 林逸闻斜睨她一眼:“既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卖给孟晔?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他知道你那么厉害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他。” “你从网上找买家吧。”萧秋水觉得多出林逸闻一个已经够了,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特殊本领。 林逸闻撇撇嘴:“我真成你保姆了,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免费给你打工的,每卖出一件,我都要抽成。” 萧秋水问了他要多少,林逸闻说要十分之一,说起来是狮子大开口,因为萧秋水手里的翡翠都是高端翡翠,价格都是以千万计算的,十分之一就是百万以上,这酬劳实在是很高。但要是林逸闻不帮她,她就得自己去找人来买,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与其如此,不如花点钱请林逸闻帮忙。 两人很快达成协议,他们对此还算满意。 事后,孟晔打电话告诉萧秋水,钱已经转入她的账户里,让她清点一下。 萧秋水查过之后,发现多出一百万,有些惊讶。 林逸闻笑道:“一百万算利息,今天多亏你及时救场,要不然孟晔也不可能拿下那块翡翠。我看,那块翡翠八成可以给他们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这一百万还算少的了,你安心收下吧。” 萧秋水本来就没有什么忧虑,经他解释,那就更加无所顾忌地收下了。 似乎那块玻璃种翡翠真的很贵重,接下来好几天孟晔都忙得没空和他们联系,也忘记询问他们关于萧秋水买的那几块翡翠毛料怎么样了。 林逸闻忙着帮她找买家,她则又去了同仁堂一趟,大肆采购一番,然后炼体,熬药,修炼,无限循环。 但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两天之后,林家来了一位亲戚——沈君焱,萧秋水在这个世界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 上午,萧秋水听说林逸闻去机场接人,她当时并没有多想,也没有跟着去的打算。等萧秋水下楼时,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少年。 少年清隽挺拔,一脸淡然的笑容,当真如那画中走出来的翩雅仙人,透出淡淡的疏离,却格外的吸引人。白色的衬衫干净整洁,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清俊不凡。他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听着闵玉霞说话,薄唇微翘,偶尔出声,话不长,只有几个字。 然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难以忽视。 虽然在场的林逸闻也长得很帅气,可萧秋水一眼就注意到他,她注意到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因为,她认出了他。 “秋秋,快来跟你焱表哥打个招呼。”闵玉霞听到楼梯处的脚步声,抬眼一瞧,笑着让萧秋水过来。 萧秋水依言走入客厅,坐在闵玉霞旁边。 “他是你焱表哥,忘记了吗?半个月前他救了你。”闵玉霞见萧秋水像块石头闷不坑声,提醒道。 “沈君焱。”萧秋水记得他的名字。 沈君焱清冷如水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唇微动,清悦的声音溢出:“秋秋,又见面了。” 他的眸色似乎深了些,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他清冷的话里饱含着某种意思,但是从字面上理解,又毫无奇怪之处。 林逸闻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兴味地勾起唇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生在他这个表哥面前如此镇定,因为其他女生看到沈君焱总是不由自主地脸红,虽然他有些嫉妒,但不得不承认,沈君焱长得很好看。 那种好看并不是单指长相,而是气质。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而这,只是沈君焱给人的第一印象。他脸上常常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似很好相处,实则却是最最难以接近的人。真正接触过的人,便知道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之感,让人望而却步。 可正是这样的反差,把见到他的女生迷得不得了。 林逸闻和两个兄长差了几岁,倒是和沈君焱年龄相仿,儿时两人曾经有一段时间玩在一起。 那时林逸闻既喜欢他又讨厌他,喜欢他是因为他很聪明,比林逸闻更加狡猾,总可以带着他们玩出许多新花样,讨厌他则是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到那么小的年纪就懂得找替罪羊,带着他们一群孩子玩,犯了错,受到惩罚的总是他们;而他,不仅躲过责罚,而且还总是被各家父母拿来当现身教材,让儿时的林逸闻很是不服。 这样的一个人,长大之后,那股玩劣隐藏得更深了,比如现在,浅笑如风,端的一雅致少年郎。 若是换个场地,出现其他的女性动物,红心必然已飘满天。 可现在,发展得还不错。 他家唯一未成年女孩,萧秋水妹妹,没有沦落为花痴中的一员,值得表扬! 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赞赏传达给萧秋水,可惜萧秋水并不鸟他…… 沈君焱不动声色地将他兄妹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弯了弯。 “秋秋,你怎么又忘了,要叫焱表哥。”另一边,丝毫不知道客厅内暗潮涌动的闵玉霞,有些无奈地对萧秋水说。 萧秋水坚持:“沈君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坚持。或许,不过是因为她实际比他大得多,而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沈君焱的画面,原主没有叫过的人,她也不叫。 沈君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他也看出了她的执著。 “噗哧。”看热闹的林逸闻忍不住笑出声,他可是很少看到沈君焱吃瘪啊,不对,他还从来没看过谁不买的账。虽然这只是一个称呼问题而已。 沈君焱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 林逸闻笑容顿住,背后忽然有些凉意。 “唉,你这丫头。”闵玉霞睨了萧秋水一眼,然后转过头冲沈君焱抱歉一笑,“小丫头平时被我宠坏了,脾气倔得很。” “没关系,逸闻也很少叫我表哥。”沈君焱很‘宽容’地道。 林逸闻心里暗骂,还是一肚子黑水的家伙,那么久没见,一见面就给他挖坑!他不就是笑了一声么,干嘛把他拖下水。 闵玉霞也听出了沈君焱话里的意思,美眸微转,剜了林逸闻一眼。 臭小子,不当好榜样,你妹妹要是长歪了,有你好看。 林逸闻读懂她的意思,心里叫屈,秋秋是他管得了的吗?再说了,他以前理都懒得理她,平时一星期都不一定说一句话,他哪里影响她了? 然而,在林家,男人是没有话语权的,作为最小儿子的林逸闻,在这个权力小金塔中更是底层的那一个,纵然心里憋屈,也无处申诉,只能忍着一把辛酸泪,努力长大吧。 闵玉霞没再纠结于称呼问题,反正几个孩子都快长大了,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她不好多加干预,和几人坐在客厅里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让林逸闻带沈君焱回房间,并让他们好好相处。 萧秋水这时才知道沈君焱要在林家住两天,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后来才知道三天后是林老太爷,也就是她现在的爷爷要过八十岁寿辰,沈君焱作为林老爷子的外孙,自然是要来祝寿的。 而他会提前两天过来,并且住到林家来,则是林逸闻的请求。原来,沈君焱在京城里的人脉极广,许多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林逸闻有意下海经商,想让他搭桥牵线。 作为亲戚,这个请求沈君焱没有理由拒绝,他也欣然答应。 萧秋水得知林逸闻要经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林逸闻抬手往她的水嫩嫩的小脸掐去,被她灵敏地躲了开去,他不以为意,继续说,“小丫头也忒没良心了,我志愿都填好了,你一点都没注意吗?” 萧秋水确实没注意,她连自己中考成绩都不关心,又怎么可能去关注林逸闻高考填报了什么志愿。 林逸闻看到她不以为意的表情,哼了一声,往后一墩,坐落在床上。 沈君焱坐在书桌旁的转椅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下方的支架上,另一长腿则伸直了点在地上,比在客厅的时候懒散了许多,不变的是脸上清浅的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萧秋水的小脸上好一会儿。 再见萧秋水,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孩相差很大。 他隐约记得那时的她面黄肌瘦,头发枯槁,显得一双眼睛大得令人惊悚;而眼下的她,虽然依然瘦小,可脸色红润,微卷的蓬松乌发覆盖在头顶上,让人想要伸手揉乱…… 果然和林逸闻说的一样,她变化很大。 感觉到他的注视,萧秋水侧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又无言错开。 沈君焱垂下眼,无声地勾唇浅笑,难怪逸闻总是不停地跟他提起林家的这个养女,确实很特别呢。 “喂,你们两个不要当哑巴行不行?”林逸闻本想控告二人不顾他在场,眉目传情,只是想到沈君焱杀人不见血的高端黑,觉得还是不要用那个词的好。 沈君焱脚微使力,转椅转了半圈,他面向书桌,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只钢笔,找了张白纸,写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你如果要在帝都开创事业,可以找这几人帮忙。” 林逸闻眼睛一亮,从柔软的大床上弹跳起来,几步跨到书桌旁,从他手里接过来,“谢了。” “这里面有几个我认识的,已经打过招呼,在纸上圈出来了,还有几个也是很关键的人物,你要想在那里发展,最好和他们打好关系。”沈君焱又道。 “嗯,我明白。”林逸闻认真看了一遍,迫不及待地想联系那些人,便让萧秋水带沈君焱出去逛逛。 萧秋水并不想出门,她自己对江城都不熟,还要让她带个不熟的人,林逸闻也不怕两人迷路了。更何况,她对逛街,真没有多大兴趣。 但沈君焱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的笑,深邃的眸,叫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题外话------ 卡文了,男主一出场,作者就难产,硬生生挤出来的,感觉好难写啊,总觉得写不出那种感觉来,怕把男主写毁了,不知道我们的焱表哥,大家喜不喜欢?(本来男主还要过段时间再出来的,提前拉出来溜溜哈,求表扬!求支持!) 第七十九章 险被车撞 沈君焱说随便走一走就行,萧秋水就真的带他到楼下随处逛了逛。 林家在大院里,风景不错,绿化很好,每两栋小楼隔得不近不远,并不吵闹。 偶尔会碰上一两个人,但萧秋水和他们不熟,沈君焱就更不必说了,因此连个打招呼都没有。 一路沉默无言,沈君焱跟着萧秋水走,目不斜视,却也在暗中打量着她。 自从半个多月前,好像是他来了南方一趟,回去以后,逸闻每次和他聊天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提到她。说萧秋水变化有多大,林逸闻何尝不是在改变,在此之前,逸闻可从来不会主动向自己提及萧秋水。 “还要逛吗?不逛我们就回去。”走了一段路,萧秋水忽然停下来问他。 沈君焱看了眼时间:“那就回去吧。” 他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心思带他闲逛,就像逸闻说的,很孤僻,很独特…… 两人往回走,突然一辆很炫的迈巴赫横冲直撞地从一片草丛中压过来,速度太快,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撞上两人。 “小心!”萧秋水刚要闪开,就被沈君焱用力推到旁边,而他自己则来不及躲闪,眼见着汽车就要将他撞飞,萧秋水的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瞬间的功夫就蹿到他身边,双手使力一压,将冲到面前的车头拍扁,轮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主与萧秋水隔着挡风玻璃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大而黑,射出道道寒光。 车主是个年轻男子,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还算帅气的脸蛋因为吃惊而微扭曲,双目见鬼似的瞪着她。 “秋秋,你没事吧?”沈君焱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身子一动,靠近她关切地问。 向来处变不惊的少年,第一次心跳得那么快。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车就要撞上她;可是她,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瞬间挡在他前面的?她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拦住冲过来的车子? 车头冒着缕缕青烟,谁能想象得出一个瘦弱的少女,能将一辆车的车头拍成那样。 “SHIT!”年轻男子咒骂一声,开门,关门,几步走到车前,看到惨不忍睹的车头,瞳孔缩了缩,靠,这个怪力女哪冒出来的! 尽管是他差点撞了人,可他却没有丝毫道歉的自觉,反而恶人先告撞,“你们两个是怎么走路的?没看到你们挡住本少爷的车了吗?还有你这个臭丫头,知道我这车子多贵不?竟然敢把它毁成这样,找死是不是!” 萧秋水恶人见多了,却没见到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她冷眼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年轻男子见撞,以为自己先声夺人震慑住对方,更加不饶人,伸出手就要去抓萧秋水的胳膊,这时横空插来一只漂亮的白皙大手,紧紧地箍住他的手腕。 萧秋水眨了眨眼,看向手的主人,一直噙着浅笑的少年,此刻面无表情,目露寒光,微抿着唇紧盯着年轻男子。 “嘶!臭小子,快松手!”年轻男子痛得脸色大变,嘴却依然那么臭,同时,他曲腿想要偷袭沈君焱。 沈君焱眉头微皱了一下,轻易避开,并且拧转对方的两条胳膊,把他的脸贴到瘪下去的车头上。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眨眼功夫就将年轻男子降住,压得对方毫无反抗之力。 “道歉。”沈君焱淡淡开口,眉眼间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凌厉。 “道歉?”车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沈君焱那看似柔弱的漂亮手指中解救出来,气得脸红脖子粗,“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想让我道歉?识相的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沈君焱表情不变,手上加了力度。 车主双臂被迫往后拉,他好像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咔嚓声,疼得大吼:“臭小子!我一定要打断你的四肢!一定要……” “道歉。”沈君焱面不改色地再次加力。 一股钻心疼痛袭来,车主差点儿晕死过去,可他也有几分骨气,竟然死咬着牙不道歉,“我告诉你,我爸是洪清波,就连林昭辉都得看我爸的脸色,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敢伤我,我要让你全家遭殃!” 萧秋水听到‘洪清波’三个字时,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直接废了他!” 沈君焱挑眉回头看她,只见她小脸紧绷,双目生寒,心中更觉诧异,然而他并没有听从她的话,而是问这个自称是洪清波儿子的男子:“你叫什么?” “我叫洪天!哼,你们不是这里的住户吧?在这里谁不认识我,识相的快放开我,然后再跪地给小爷磕几个头……” “洪天。”沈君焱重复,忽然放开他的手。 自称洪天的车主没想到自己刚说完,对方真的会放了自己,先是愣了愣,然后火烧屁股一样迅速弹了起来,想逃进车子里,谁知他刚站起来,肚子就挨了一拳,打得他胃水都倒喷了出来。 “我记住你了。”沈君焱轻飘飘的在他耳边说。 洪天一边捂着肚子直抽冷气,一边凶狠地瞪着他,想说什么威胁的话,可实在疼得厉害,一出声就更疼。 “我们回去。”沈君焱打完了人,转头示意萧秋水离开。 萧秋水站着没动。 她实在看得一头雾水,就这么放过那个叫洪天的家伙? 刚才他可是险些被对方给撞死,而且还被对方倒打一靶。一拳头也太便宜了对方。 “先回去。”沈君焱定定望着她。 萧秋水眉头一挑,他说回去就回去,以为他自己是谁? “姑妈该叫我们吃饭了。”沈君焱凝视她片刻,忽然勾唇一笑,转身,自行离去。 似乎不打算管她了。 萧秋水见状轻哼一声,冷冷瞥了洪天一眼,上前也给了他一拳。 洪天被打了一拳,还没恢复行动能力,根本躲不开她的袭击,于是很悲催地又挨了一拳,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你们给小爷等着!小爷不报此仇,就不姓洪!”洪天张合着嘴巴,无声地说出这句话。 回去的路上,萧秋水问他:“为什么?” 沈君焱知道她在问什么,歪着头淡淡一笑:“那里有摄像头。” 摄像头? 萧秋水小鼻子都皱了起来,这个世界她最讨厌的东西,可能就是摄像头了。 明白了沈君焱话里的意思,萧秋水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想着,有时间了要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好好教训洪天一顿。无礼又狂妄的小子,敢在一个元婴大能面前猖狂,很有能耐啊。 “你很厉害。”身旁,传来沈君焱意味深长的平淡陈述。 “彼此彼此。”萧秋水敛眉,她当时怎么就冲动出了手?以这个男人的实力,即使没有她,他不说完好无损,也不会有大碍。 沈君焱弯了弯唇,两人谁更强,实则心里都有数。他不得不承认,单速度而言,她比他更快。脑海中浮现出她蹿出来的画面,形如影的速度,快得让人震惊,令他的心震颤的却是她挡在他的面前,瘦小的身影,无惧飞驰而来的汽车。 两人并未因为这段小插曲而有什么改变,只是心中都暗自盘算着怎么教训洪天,回到林家以后,都没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晚上,在客房内,沈君焱借了林逸闻的笔记本。 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灵活舞动,屏幕上则显现出惊人的画面,画面上正播放着白天他们在林荫道上险被车撞上的一幕。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瘦小人儿,眼底的惊讶难以掩饰。 那样的速度……难道她是那群特殊的人?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天赋异禀,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有的身体极限比常人高得多;有的身负异能,比如可控水,可制冰,甚至能凭空生火……那些人都被为异能者。 有异能的人往往会被特殊组织招揽,过上另外一种生活。如果她真的是异能者,看她和林家人的样子,应该还不清楚,要是被其他人率先得知,她很可能会被带走,如果她不愿意,那等待她的将是…… 沈君焱心神一禀,鼠标移动、点击,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他毫不犹豫地点击确定。那段发生在今天中午的画面,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些,沈君焱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关机盖上笔记本,拿了衣服走入浴室…… 一转眼,就到了林老太爷寿辰这天。 林家老宅就在江城管辖的福安市,一大早,林昭辉携妻儿及外甥沈君焱一起回去。 老宅位于福安市东区,那一带是古旧古香的老城区,林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宅子是典型的江南宅院,但像林家宅子保存得那么完好的已经非常少见。 福安市,也就林宅这么一座。 林宅四周,隔着绿化带,一圈高高的护栏,然后是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子错落在外围。 别看只是普普通通的古旧宅子,里面的装修焕然一新,现代的高科技产品并不少,单是防御系统中的摄像头,便不知安装了多少。住在这里的人身份金贵无比,如果没有很好的保护措施,谁敢安心住下? 虽然如此,从墙上的字画,到木质的家具等,都可以看出其主人热衷复古。 到林宅来做客的人,无不赞叹这里是古典与现代化完美的融合。 因为出发得早,到了林宅外围时,也不过早上九点。 车子在安静的柏油马路上穿行而过,两旁的梧桐树高高挺立,如同昂首挺胸的阅兵,注目着车辆行驶过去。 萧秋水对这里是有印象的。 林父林母每个月都会回林家老宅一次,带上他们这些孩子。这是林家的规矩,离得不远的直系每月月初必须回林宅团聚。从江城到福安市,驱车只需一个小时,所以林昭辉一家子也是在规矩之内的。 每次回来,原主都十分拘谨,低着头不敢看人,话也很少。 林家人多,林父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接收到不少异样的目光。 一个脸上有伤疤的丑丫头,一个失去记忆的平凡孤女,忽然成了林家直系也是林家未来继承人林昭辉的女儿,谁都会觉得她撞了狗屎运,要不然就是觉得她有心机,会耍手段。 这样的自我认识使得原主十分自卑,在林宅中小心翼翼,畏畏缩缩。 后来能躲的,她就尽量躲着不来,不能躲过去,她来了就努力把自己变成空气一般,让人注意不到她,久而久之,林家其他人也就真的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人。 说来这并不是林家人的错。一个陌生人忽然闯入他们的世界,虽然是由老大昭辉带入的,可说到底只是个外人。如果她本身没有能力得到他们的肯定,他们又凭什么对她真心相待?她要真是个漂亮可爱、心灵手巧、懂得甜言蜜语的丫头,倒有可能哄得大家对她好,可她那欺欺艾艾的胆小模样,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欺负她已经算善良的了。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萧秋水身体仍本能的排斥这里,或许,今天对她来说将不是美好的一天。 车子停在大门外。 一行人陆续下车。 迎接他们的是跟随林家老太爷半辈子的颜管家,看到众人时眼睛一亮,笑着出来迎接,待看到一行人中的沈君焱时,笑容更加灿烂:“焱少爷,你怎么今天才来啊,老爷子以为你今天到不了了呢。” “外公寿辰,我怎么敢不来。”沈君焱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呵呵,老爷子知道你来了,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喂,你没事吧?”林逸闻见老管家对沈君焱的热乎劲儿,暗暗撇了撇嘴,头一扭,看向比平时更为沉默的萧秋水。 他还记得她以前不喜欢来这里,可是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她作为他父亲的女儿,不来是说不过去的。 萧秋水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追随着沈君焱。 他好像总是带着微笑,对待任何人都谦和有礼,可是她清楚,他实则是匹狼,危险的狼,笑容是他的面具,面具之下的他随时可能咬人一口。 那天他们一人打了洪天一拳,那家伙没有善罢甘休,很快就找到了两人住的地方,带着几人来大闹一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还惊动了附近的人,满大院的都知道,洪书记的儿子和林市长的女儿、外甥发生矛盾,进而激发了两位领导的矛盾。 最为可恶的是,洪清波公报私仇,将林逸清下调到江城一个偏僻的小镇当干事。当然,他的借口不会是说萧秋水打了他儿子,而是林逸清在珠宝展上的失职。 尽管大家心知肚明,但林家人只能沉默接受,林逸清被下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在林家准备接受这个既成事实的时候,沈君焱忽然拿出了一份资料,有关洪天酒驾撞残人的事,一度被洪清波隐瞒了下来。 谁也不晓得沈君焱是怎么找到那些被洪清波自认为毁掉了的资料。这些年来沈君焱并不常来江城,短短时间竟然能够办到,他的厉害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他才多大?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手段和魄力,实属罕见。 拿着这份资料给洪清波,逼得他不得不退让,不仅恢复林逸清的原职,而且将他自己的儿子抽了一顿。 既保住林逸清的饭碗,又借人之杀教训了洪天,可谓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他其实身手不差,不过他似乎更喜欢用脑子来解决问题……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颜管家走。 他们要先去看老爷子,然后才能自由活动。 沈君焱停止和颜管家交流,像是感应到她在注视般,沈君焱忽然回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去。 萧秋水抿了抿唇,她没有错过那家伙眼里划过一抹了然的笑,好像他一早就知道她在看他一样,这种被人摸透的感觉……很不爽! ------题外话------ 卡文,今天更少了,明天补上 第八十章 二女比赛 林家人丁兴旺,又各个都是有出息的,使得如今的家族更为强盛。 踏入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堂上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喜庆的唐装,头发胡须皆白,面露威严,眼含精光。 屋子内除了他还有不少人,大大小小围了一屋子,不得不感叹,林家人真多。 一看到他们进来,老爷子严肃的脸忽然冰山融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君焱,你跟着你大舅一起来的?” 唔,其实老爷子只是对着唯一的外孙笑的。 沈君焱自然而然走到他面前,向他祝寿,然后便乖顺地坐到老爷子指定的位子上。 萧秋水落在最后面,看着乖巧的沈君焱以及老爷子满脸的笑意,暗暗撇了撇嘴,她扭头瞥了眼林逸闻:“你没事吧?” 林逸闻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吧,不过得到的笑脸可不多。 林逸闻暗暗对着她嗤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反正习惯了。” 沈君焱太优秀,又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女儿生的孩子,自然得宠,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要是还为此嫉妒,那得死多少脑细胞。凭心而论,他自己都很佩服这个表哥,又有什么好嫉妒的。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太过优秀,只会让大多数人仰望羡慕,而非嫉妒。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老三家的大儿子林逸新看沈君焱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善,只是老爷子在场,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而已。 老爷子总算没太过分,和沈君焱说了两句后,把目光落到了林逸闻和萧秋水身上。 “逸荣和逸清没来?” “他们晚点过来,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快点。”林昭辉回答。 “不必了,让那两孩子先忙着吧,别耽误了工作。”老爷子摆了摆手,笑着问林逸闻,“听说你选了帝都的水木大学?” “是的,爷爷。”林逸闻在老爷子面前,痞气收敛,端坐在那儿,恭恭敬敬地答道。 “水木大学很好,你们兄弟三个果然都是有出息的。”老爷子一听更加高兴。 林逸闻勾了勾唇,他们再有出息,也就是让老爷子觉得有面子而已。 和林逸闻说完了,老爷子目光一动,转向林逸闻旁边的萧秋水身上。 萧秋水正观察着满屋子的人,漆黑的大眼明亮灵动,稚嫩的小脸白里透红,让老爷子微微愣了一下。 半晌,他才悠悠开口:“她就是你们家的老幺吧?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是啊,秋秋现在乖巧可爱,十分懂事。”闵玉霞替萧秋水说好话,想要大家能够对萧秋水有所改观。 “呵,能不乖巧懂事吗?”老三家的媳妇柳音韵嗤笑一声。 闵玉霞秀眉微皱,扫了她一眼,这个妯娌,也太扫人兴了。 “你们都别坐在这里,出去接待客人吧。”老爷子大手一挥,满屋子的人陆续离开,沈君焱则被他出声留下来。 作为晚辈的萧秋水自然不用和大人一样招待客人,她对林宅又不太认识,便跟着林逸闻。 除了老三家的一双儿女外,老四老四的儿女还算好相处,他们准备一起去打台球。 比林逸闻大一岁的林逸皓勾住林逸闻的脖子,朝萧秋水的方向努努嘴,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跟她走那么近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林逸闻将他的胳膊拿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是会变的。” “嘻嘻,变的人是你还是她?”林逸皓没想到林逸闻会说这种话,不由更加好奇。 “你觉得呢?”林逸闻痞痞地勾起唇角,俊眸闪过邪魅之气。 林逸皓心头一跳,打哈哈地道:“我明白了。”说着,主动放开了林逸闻,并且退得远远的,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萧秋水,带着几分审视。 丑丫头确实好像不一样了,不过还是很沉默啊。 发现萧秋水变化的不只是林逸皓,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显然也注意到她的不同,只是那又怎样,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就得拿出实力来。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就到了目的地。 现场除了三块台桌以外,还有一个小型酒吧,吧台后面放了各种酒和饮料。 萧秋水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林逸闻和他们玩。 他们击球时的认真,进球时的兴奋与得意,失误时的懊恼与沦丧,一个简简单单的游戏,却可以使得他们露出多样的表情。 活了上千年,此刻回想,她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玩’这个字。有朋友,有兄弟姐妹才能‘玩’吧。 “喂,要不要来一局?”忽然,一道身影罩在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微眯起眼望着她,这是老三家的女儿林飘悦,年纪跟萧秋水差不多,却有一米六多的个头,身材前凸后翘,颇具规模。 明明是一般大的孩子,可林飘悦明显成熟很多,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身上穿着黑色亮片背心,一件牛仔热裤,露出白皙圆润的两条长腿,双脚蹬着细高跟凉鞋,十个脚趾头涂着红艳的指甲油…… “不敢?”她居高临下,挑衅地看着萧秋水,眼中露出讥诮。 萧秋水对这些堂兄弟姐妹印象不深,但对面前的林飘悦,却印象深刻。以前每次来林宅,都会被林飘悦狠狠奚落一番,不用动手就可将原主伤得很深。 现在又想拿她来戏耍了? 她当作没听到对方的挑衅,平淡地指出:“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林飘悦惊怒地瞪着她,这个胆小鬼什么时候敢和自己这样说话的?化过妆的眼睛本来就大,因为吃惊而瞪得更大,死死盯住萧秋水,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丑八怪!”她很快合拢了嘴,然后鄙夷地道。 要是以前的萧秋水,听到这三个字,又要低着头自卑得不敢出声了,可现在的萧秋水是谁?那是来自修真界的元婴大能,岂会被这样的嘲笑牵动。 于是,林飘悦更加错愕,因为萧秋水根本鸟都不鸟她,什么自卑自怜都见鬼去了。 用来对付她的手段都没有,林飘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恨得牙痒痒,丑丫头什么时候刀枪不入了,竟然敢无视她。倏地她的眼睛一亮,扭头对台桌边的兄弟们喊道:“丑丫头想和我比试,你们谁来当裁判?” 那边,所有人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林逸皓玩味地笑道:“我来!” “哼,你要是不比就算自动认输,输的人要替赢的人办一件事。”林飘悦得意地回头看向萧秋水,双手环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林飘悦看来,萧秋水根本不会台球,原本找她去玩儿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一番,谁知这丫头竟然敢藐视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们比赛有没有什么彩头啊?”林飘悦才低声和萧秋水说完,身后就有好事的人高声问道。 林飘悦勾起唇转身望了过去:“当然,我们说好了,谁赢了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你们可都是证人啊。” 大家听出了林飘悦话里的意思,起哄连说好。 在一片叫好声中,林逸闻阴着脸走出来,“林飘悦,你又再欺负人了。”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林飘悦则是不以为然:“什么叫我又在欺负人了,公平比赛而已,大家也看个热闹,何乐而不为?” “公平?呵,你和一个不会打台球的人比台球,我倒是看不出来哪里公平了。”林逸闻向着萧秋水这边走来。 “她不会打台球?”林飘悦故作惊讶,还回头看了萧秋水一眼,“你既然不会打台球,为什么说要和我比赛?”她根本就不担心萧秋水否认,因为当时的对话只有两人听得见,就算萧秋水告诉了别人,也没有证据,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会不会信又是另一回事。 林逸闻眼睛一眯,指着萧秋水问:“她主动要求比赛?”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嗤笑出声,他和萧秋水同一屋檐下那么多年,可从来不曾看到过萧秋水主动去挑事儿,即便是有了那么大变化的这半个月,也不曾看到,今天又怎么可能忽然提出和林飘悦比赛。更何况,萧秋水根本就没玩过台球吧! 林飘悦耸了耸肩:“对啊,她看我们大家打得火热,可能手痒了也想玩几盘吧。” “五哥,两个小姑娘的事,你就别参合进去了。”林逸皓也走了过来,想让林逸闻别插手。 “哼,林飘悦是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以前她欺负秋秋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儿个我就看不惯她又来欺负人怎么着?你也帮着林飘悦是不是?” 林逸闻头也不回地回了林逸皓几句,停到萧秋水身边,俯视着林飘悦:“要比,我们俩个来比。” 林逸皓有些尴尬地闭了嘴,暗想,五哥真的变了,曾几何时五哥会那么在乎那个养妹了。 林飘悦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的球术是不错,但却不是林逸闻的对手,更何况她的本意是羞辱萧秋水,可不是为了让人羞辱自己的,自己从前欺负萧秋水的时候,五哥可从来都没管,今天怎么忽然护起丑八怪来了。 “老五,你说出这话也不怕人笑话。”林逸新看林逸闻针对自己的亲妹妹,也看不过去,站了出来,“谁不知道你的技术在我们这群人中属一属二,你向小悦下战书,是想以大欺小吗?” 林逸闻闻言有些语塞。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都站着不玩?”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沈君焱从外走进来,室内昏暗,他却依然耀眼如光。 “焱表弟(哥)。” “君焱,老爷子终于放你出来啦。”林逸闻紧绷着的俊颜露出一丝笑意。 “焱表哥,悦悦表姐说秋秋表姐要和她玩台球赛,然后五表哥说悦悦表姐在欺负秋秋表姐,要比就和他比,接着四表哥就站了出来……”林家二小姐的小女儿罗甜甜小跑着过去,积极地向沈君焱讲述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是这里最小的孩子,不过八岁,扎着两条辫子,穿着粉色蓬蓬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抓住沈君焱的大腿。 沈君焱浅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向着众人靠近,“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你们可别闹出不愉快的事惹得老爷子生气。” “哧,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林逸新白了他一眼,不说自己,就是在场的三哥林逸峥都比他大,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说教大家了。 沈君焱不以为忤,抱着小丫头甜甜坐到了萧秋水旁边的沙发上,“比赛?有彩头吧。”如果不是有什么赌注,应该不至于闹到现在的局面,他只是听了甜甜的陈述,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没彩头比赛有什么意思。”林飘悦抬起下巴,高傲地说。 “甜甜说是秋秋提出比赛的。”沈君焱又道,视线移到林逸闻脸上,如果真是萧秋水提出的,逸闻不可能反对。 “怎么?你也和五哥一样,认为我在说谎?”林飘悦绷紧下巴,恼火地瞪着他。 沈君焱不答,侧头看向沉默着的萧秋水,“你想和她比吗?” 她靠在沙发上,似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别人为她争吵,真不知该说她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随便。”萧秋水微不可见地抬了抬眉。 台球她是没玩过,不过看着并不难,借力打力而已。 林飘悦抓着她不放,她要是不陪对方玩玩,倒是她的不对了。 “呵呵。”沈君焱低笑一声,他一早就觉得现在的萧秋水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主儿,谁欺负谁,呆会儿就知道了。 “焱表哥,你笑什么?”甜甜抓着他的袖子,奇怪地问他。 “没什么。”沈君焱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抬起清眸望向有些错愕的众人,“秋秋没意见,我们有必要反对吗?” “丫头,你搞什么鬼!”林逸闻反应慢半拍地吼叫起来,抓起她的手走到旁边,“你丫的连台球的规则都不懂吧,竟然要和林飘悦比赛,等下输了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他好心替她拦下,她倒好,不领他的情,还上赶着让人羞辱不成。 “你就觉得我一定会输?”萧秋水挑眉。 “你玩过台球吗?”林逸闻不答反问。 “没有。”萧秋水实事求是。 林逸闻倒抽一口凉气,不会还答得那么理直气壮,“不会你跟人家比什么?等下输了可别找我,我丢不起脸。” “你看着就行了。”萧秋水淡淡落下一句话,转身向一张台桌走去。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林逸闻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头疼,为什么他现在每次面对她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也没机会回头了。”林飘悦勾了勾嘴角,得意一笑。 “你们其他人就当观众吧,六哥,你来当裁判。”林逸皓方才第一个举手要当裁判,林飘悦没忘记这件事,为了答谢对方的配合,裁判就让他当好了。 “作为观众,我们是不是应该下个注?”此时,只有沈君焱是坐着的,当然,还有他腿上的小萝卜头。沙发上的他气定神闲,可一句话就将整件事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好呀!两位妹妹有彩头,我们也不能单看着,有赌注才有意思嘛!”小七林逸豪拍掌赞同。 其他几人也都露出赞同之色。 “我赌小悦赢!一万块。”林逸新第一个开口。 林飘悦弯唇一笑,“哥,还是你好!我一定会赢的。” “我赌秋秋赢!五万块。”林逸闻不甘势弱。 “老五好气魄!”林逸琤讶然地瞟了他一眼,“不过我还是觉得小悦的胜算大,所以,我也赌小悦赢,三万块。” 在场的还有小六林逸皓、小八林逸生以及沈君焱未下注。 虽然有两个人支持林飘悦,可是林逸闻一人的赌注就比两人的总和都要多,林飘悦有些不满地撅起嘴,“六哥,八弟,你们快下注。” 小八看看林飘悦,又看看萧秋水,最后也赌林飘悦,不过她年纪小,身上的零花钱少,最后只押了五百元,引来林逸闻的嗤笑。 林逸皓正迟疑着要赌谁赢时,林逸闻凉凉地递来一句话:“老六,你是裁判,下了注难免在比赛过程中做不到公平判断,所以,你就别下赌注了。” 林逸皓一听咧嘴一笑,爽快地答了声好。 他平时和林逸闻关系比较好,可也不能因为关系好就乱花钱啊。在他看来,林飘悦的胜算要比萧秋水打得多,如果不看感情亲疏的话,他肯定是要下注赌林飘悦胜的。可他那样做势必惹得林逸闻不快。因此,不用做这个艰难的抉择,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焱表哥,你赌谁赢!”林飘悦咬了咬唇,气死她了,那个丑丫头的赌注比她还多,明明支持她的人更多。 大家都看向依然坐在沙发上的沈君焱,他们在这里说得热火朝天,他这个提议人倒好,局外人似的坐得那么远,好像只是个看戏人。 沈君焱抬眸,视线漫不经心地从萧秋水的脸上扫过,一句一字道:“我赌,秋秋赢。” “什么?”林飘悦不敢置信地瞪大漂亮的眼睛,手指着萧秋水问,“你赌她赢?” “嗯。”沈君焱丝毫不理会大家的吃惊,抱着甜甜走到吧台前,先把她放到有靠背的高脚椅上,然后从吧台上拿了一杯纯度不高的鸡尾酒,轻抿了一口。 “焱表哥,我也要!”甜甜看到沈君焱手里色彩斑斓的漂亮鸡尾酒,伸出小爪子脆生生地讨要道。 “你喝这个。”沈君焱将酒杯放到桌上,让调酒师拿了一杯果汁,放到甜甜的手里。 甜甜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杯被沈君焱放得远远的鸡尾酒。 沈君焱浅笑出声,“小丫头,这个好喝。”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将插在杯子里的吸管送入她嘴里,“吸一口。” 甜甜依言吸了一口,甜甜的果汁瞬间浸入舌尖,布满口腔,小甜甜眼睛瞬间一亮:“好甜!”然后就自己握着杯子,一口一口吸起来。 沈君焱掐了掐她粉嫩的小脸,拿起鸡尾酒品了一小口,转着高脚椅,看向众人,挑了挑眉:“不准备开始?” “他根本就是来看戏的吧!”林逸皓摸了摸鼻子。 “焱表哥,你真的赌她赢?”林飘悦不甘心地问。 “嗯哼。”沈君焱自认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一向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林飘悦气得脸鼓鼓的,“那你下多少注?” “嗯……”沈君焱瞟了萧秋水一眼,“十万吧,我们就玩玩,别玩太大了,免得性质改变,伤了和气。” “嘶,十万?!”又是一阵倒抽气。 不过是兄弟姐妹间的一场游戏,他居然出了十万,居然还敢说别玩太大了,在这里面下注最大的就是他好吗!就连两个女孩的亲哥哥,也没他出手阔绰。 萧秋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以为他会和其他林家兄弟一样,选择林飘悦。结果他竟然在自己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注。 沈君焱脸上挂着宠辱不惊的微笑,惊吓住众人,却没有一点愧疚,还有心思和怀里的小丫头玩耍。 萧秋水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半分答案来,只能作罢。 “焱表哥,你会后悔的!”林飘悦羞恼地跺了跺脚,然后恨恨地剜了萧秋水一眼。 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都变了?丑八怪胆子大了不说,五哥忽然开始护丑八怪,还有焱表哥,竟然愿意为丑八怪赌下十万块! “那我就再加十万。”林逸新也是下了狠心的,见自己亲妹妹被一个野种比下去,他要是不出手,回去肯定要被老妈骂。 这样,林飘悦这边的赌注就比萧秋水那边的多五百块。 对此,萧秋水没有意见,从始至终她就没在乎他们这些看客的赌注,而林逸闻虽有些不满,却也没什么表示,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五万块钱,不过是为了压压对方的气势,他对萧秋水还真没多少信心。 下完赌注正式开赛,比赛三局两胜,他们玩的是斯诺克台球,台球桌上已摆好了15个球和6个彩球以及1个白球。 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发球,林飘悦胜出。 她得意地睨了萧秋水一眼,拿起球杆,找好击球点,弯腰俯身,双腿微叉,右手执杆,左手撑杆,对准白球推出球杆,杆头与白球碰撞,白球迅速滚动,碰到台壁上,反弹击中红球,摆成三角形的红球瞬间分散开来,其中一颗一直滚到一角的球袋里。 “好球!”林逸皓叫道。 林逸闻白了他一眼,林逸皓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继续。” 林飘悦得意地瞥了萧秋水一眼,走到白球附近,找好角度,将白球对准一颗彩球,球杆用力一撞,白球将彩球撞入球袋。 一连进了十几杆,才因为击球未中而停止。 对这个成绩,林飘悦还是挺满意的,她一手插腰,眼高于顶地看向萧秋水:“轮到你了。” “秋秋,三哥那五万块钱可都押在你身上了,要是没了,哼哼!”林逸闻叫道。 沈君焱依然坐在吧台前,目光清幽,直直落在萧秋水身上,微抿的唇角有一丝上翘的弧度。 大家都满眼期待地等着萧秋水能过出人意料,当然,也有等着看她笑话的。 萧秋水今天是第一次接触台球,也是第一次看别人玩,她学着他们击球的姿势,摆好动作,对着白球就捅了过去。 嘭的一声,白球直接飞出台球桌,落到地面上。 “噗哧,就这样也敢和我比?”林飘悦嘲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林逸闻嘴角抽搐地看着在地面上滚动的球,她用不用那么猛啊?嫌力气没地方用吗? 林逸皓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庆幸自己是裁判,要不然他现在肯定很受折磨。 沈君焱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她果然是不会,不过,她那句‘随便’说得可够随意的,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第八十一章 没准备寿礼 萧秋水微微蹙了蹙眉,方才力气用得大了。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实际上却不像她想像的那么简单,也对,除了眼力与准头外,手劲也十分重要,力度多一分、减一分,都会对球的路线造成不小的影响。 “轮到我了。”林飘悦这一杆发挥得更加好,桌面上的红球几乎全部进袋,剩最后一颗红球,她出现了个小失误,被扣了四分。不过,她的分数依然遥遥领先于还是零分的萧秋水。 轮到萧秋水,她这一杆虽然没把球击出去,却也没能将球击落进球袋。 林逸闻耷拉着双肩,都不忍直视她打球了。 看她击球的姿势挺标准的啊,怎么成绩那么差强人意呢。 与之相反的,则是林飘悦和林逸新这对兄妹,两个人都十分兴奋,前者是因为自己遥遥领先,后者则是因为那不少的赌注。 其他几个人,则笑嘻嘻地看着热闹,他们都赌林飘悦胜,所以现在的局面还是令他们挺满意的,不过也有一点点失落啊,本来还以为能够看到萧秋水做出什么惊人的表现,不过看来她只是性子稍微变了点,其他的,倒没什么值得他们侧目的。 第一局,毫无疑问,胜利的是林飘悦,而且是以高分领先,而萧秋水只在最后一杆进了一个球。而萧秋水击中的那一球,在林飘悦眼中,是运气使然。 “你的十万,先谢了。”看完一局,林逸琤过来喝酒,坐在沈君焱身边,笑着揶揄道。 沈君焱轻笑,“胜负未分,定论尚早。”说着,朝他举杯。 林逸琤和他碰了碰杯子,不相信地问:“你还对丑丫头抱有希望?” 沈君焱垂眸不语,静静抿了口酒。 丑丫头? 也许吧…… 第一局结束以后,林逸闻把萧秋水拉到无人的角落,开始给她制定战策,告诉她一些打球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萧秋水之前从未接触过台球,虽然看了他们打球,但是看跟自己打是完全不同的,很多时候看起来简单不代表自己去做也很简单,短时间内通过实践摸索很难找到规律,林逸闻的指导在这时就显得万分可贵。 她可不想输给那个眼睛长到天上的少女,第一次很认真地听林逸闻讲解。 讲完以后,林逸闻拍拍她的肩膀:“记住了,击球时要稳,不要急,尽量平复心情。” 第二局一开始,萧秋水还是有些手生,但是状态明显比第一局要好,谁都能看得出她进步飞速,到了这一局的后半部分,她竟然反超了林飘悦,最后以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 林飘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刚刚还不会打球的人,怎么可能会反超赢了我?” “呵,说明我教导有方,说明秋秋天赋过人。”林逸闻邪魅笑道,对萧秋水反败为胜,很是满意。 其他几人都很惊讶,原本的期待落空,想不到到了第二局,那最初的期待竟然得以实现。 萧秋水,真的逆袭了! 林逸新拽着林飘悦到一个角落,也开始给她传教。 另外几人则围到桌边喝酒,林逸生问:“你们说,最后谁会赢?” “唔,难说。”林逸琤下意识地看了沈君焱一眼,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出现这种局面? 可是从第一局来看,丑丫头是个新手铁定无疑,他是如何判断出她能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 而且,丑丫头的进步也太过惊人了。世界上真有这种天才吗从接触到成才,只需要短短的几十分钟…… “我猜萧秋水会成功逆袭,最终获胜!”林逸皓兴奋地猜测。 林逸豪手支着下巴,“我觉得悦姐会赢,丑丫头毕竟才刚接触,就算进步快,但稳定性不强,即便刚赢了一局,也难说她能在下一局获胜。别忘了,刚刚悦姐因为丑丫头的惊人表现,频频失误,等她第三局调整好心态,状态也会恢复,说不定还会因为丑丫头的刺激,而超常发挥。” “小豪分析也有道理。”林逸琤点点头,不由又看向沈君焱,“君焱,你说呢?” “我一开始就表明了。”沈君焱望着又被林逸闻拉去开小灶的萧秋水,弯了弯唇。 林逸琤语塞,他还真是一开始就看好丑丫头,难道他能未补先知? “焱表哥也觉得秋水会赢?你是怎么判断的?”林逸皓兴趣大增。 他会打赌萧秋水赢,其中不乏五哥的面子,可焱表哥这人意志坚定,很有主见,无论什么决定或看法都不会被他人左右,他那样说就是一早就看中了萧秋水本身的实力,可这也太玄乎了吧,连五哥这个最熟悉萧秋水的人都对她产生过怀疑,焱表哥为何会有那样的信心? 沈君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逗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甜甜:“甜甜,你觉得哪个姐姐会赢?” 甜甜正咕噜咕噜地喝着果汁,乍一听到沈君焱的话,愣了几秒,然后娇声娇气地回答道:“秋秋姐姐!” “为什么?”林逸皓好奇地看她,难不成连这么个黄毛丫头都有未补先知的能力? “因为焱表哥选秋秋姐姐赢!”甜甜毫不犹豫地道。 “哈,你个小机灵鬼!”林逸皓被她的回答逗笑,另外几个兄弟也都因为甜甜这个天真的回答而哑然失笑。 沈君焱则扬了扬唇角,摸摸小丫头的头:“乖……” 萧秋水一边听着林逸闻的话,另一边则将吧台边的谈话也听了进去,心思微微一动,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沈君焱会赌自己赢,不过这家伙嘴巴太严,几个林家兄弟的问题都被他巧妙地移开了。 林飘悦经过林逸新的安抚,她被萧秋水打击到的信心已经恢复过来,甚至更加自信。 看到林飘悦斗志昂扬的样子,林逸琤不得不感叹道:“小豪说得一点没错,小悦经过打击,不仅没有颓败,反而更胜从前。” “丑八怪,你一定会输的!”林飘悦自信满满地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那样子似是很不屑对方的挑衅。 林飘悦看到她的表情,差点儿发飙,幸亏被林逸新拦下,不然还没打完比赛,两人就得先打起来。 第三局很快开始,先发球的又是林飘悦。 这一次是林飘悦有史以来发挥得最好的一次,单杆六十分!在正式比赛中单杆过百会被官方记录,林飘悦一个业余台球手,却能打到六十分,成绩是相当突出的。 林逸琤等人惊叹地连连鼓掌,即便是他们,也很少能单杆超过六十分。 “小悦那么好的成绩,会给小秋带来很大的压力啊。”林逸琤低声和沈君焱说。 这关键性的一局,沈君焱终于离开了座位,屈尊移驾到了球桌旁近距离观赛,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萧秋水一脸从容淡定,可不像是亚力山大的模样。 这一次,林飘悦没有再孔雀开屏一般目中无人,她只是冷笑地对萧秋水道:“该你了。” 萧秋水不动声色地走到靠近白球的地方,摆出标准的姿势,眸光会聚,目不转睛,一个低杆,打入一个红球。 林飘悦撇撇嘴,她倒要看看丑八怪能连中几球。 …… “嘭!” 又是一球入袋。 萧秋水已经在台球桌上表演了很长时间,林飘悦原本容光焕发的小脸被浓重的阴霾取代,她咬着牙暗暗祈祷:“失误!不要进!失误!” 可惜老天爷好似听不到她的祷告,萧秋水再次进了一粒球。 现在红球都进袋里了,只剩六颗彩球。 彩球必须从低分开始进球,直至清台,比赛最终结束。 如果击错球,则会被扣掉相应球的分数,最少四分。所以,彩球并不好进。 林飘悦只能诅咒萧秋水击错球,然后被扣分。 其他人的心也都渐渐提了起来。 就连甜甜这个小丫头,都屏住呼吸看着萧秋水的动作。 嘭! 黄色球进袋! 嘭! 绿色球进袋! 棕色球进袋! 蓝色球进袋! 只剩粉色球和黑色球。 只要这两颗都进袋,那萧秋水就赢了。只是黑色球挡在了粉色球和白球中间,想要越过黑色球去击打粉色球并不容易。 林飘悦捏着球杆的手因为紧张而冒汗,又湿又潮。 林逸闻想要出声让萧秋水调整好心绪,可又担心自己一出声,会打乱萧秋水的节奏,因此只能紧盯着她,感觉比自己上去比赛更紧张。 嘭! 白球撞在台壁上,反弹朝着粉色球撞去。 噗! 在众人焦灼的视线中,白球与粉球轻微接触,然后缓慢地滚到不远处停下。 大家集体呼出一口气,有人暗道可惜,有人则大喜过望。 谁也料不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萧秋水会打出吻球,十分可惜,不仅是因为她失去控球机会,而且她给对方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局面。 白球离粉球不远,只要控制好角度,就能够很容易地将粉球打入袋内。 林飘悦在这关键的时刻,没有发生失误,很轻松地搞定了粉球,就剩最后一颗了,只不过她刚才还是有些紧张,力度多用了几分,现在白球离黑球有些远,如果击球的时候手稍微不稳,白球很可能与黑球擦肩而过。 林飘悦深吸一口气,弯腰对点。 这一球是决定成败的一球,绝对不容任何闪失。她的心紧张得快速跳动,比跑两千米更加剧烈。 萧秋水的心难得提到嗓子眼,一次小比赛,原本不足以让她如此重视的,可真当身临其境,参与了全过程,即使在最初的她看来只是一场游戏的比赛,也牵动了她的心。 失败,她的人生还从未出现过这两个字。 她眯着眼紧紧盯住林飘悦的球杆。 终于,林飘悦动了。 球杆击出的速度很快,可在萧秋水的眼中,却被放慢了无数倍,她看到球杆杆头细微的颤动,然后击中白球,白球朝着黑球直直撞了过去,嘭的一声,两球碰撞在一起,黑球受力朝前滚去,前面就是一个球袋! 几双眼睛全都聚集到黑球上面,随着它的滚动而移动视线,黑球走得很顺,很直,看样子就是直直地奔向胜利的曙光。 林飘悦的嘴边已经浮出一抹获胜的微笑,林逸闻的眼神已经暗了下去,沈君焱的唇角也微不可见地收敛。 而萧秋水呢,则目不转睛地望着黑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可是在下一秒,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林飘悦的笑尚未完全展开便夭折在脸上,林逸闻双眼冒出狂喜的精光,而沈君焱则有些愕然地微张着嘴。 其他几人,也从前一秒的笃定到这一秒的惊愕。 “靠!”林逸新忍不住爆粗口。 林逸皓作为裁判,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道:“下一杆,秋水。” 萧秋水脸上并无惊喜之色,她如同每一次击球一般,找好点,摆好姿势,对准球,击出杆,动作一气呵成,白球轻轻从黑球旁擦过,黑球翻了一个身,滚入了球袋里。 林飘悦黑着脸将球杆扔掉,气急败坏地走出了台球室。 不用裁判宣布,胜负已分晓。 虽然走了一个比赛选手,不过林逸皓还是尽职地宣判了萧秋水获胜。 林逸闻高兴地跳起来,冲萧秋水竖起大拇指:“厉害!” 沈君焱已恢复了从容,笑着向她说恭喜。 其他人也都来道喜,林逸新也黑着脸说了一句。 “秋秋姐姐真的赢了耶,焱表哥好厉害!”甜甜看不懂比赛,可看到大家对萧秋水祝贺,便知道萧秋水赢了,她鼓着掌天真地喊道。 闻言,包括萧秋水在内的人都看了沈君焱一眼。 “你确实厉害。”林逸琤复杂地盯着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赛,可是对萧秋水最有信心的,却是他。而他,则是他们这些人中对萧秋水最不熟悉的一个人。 沈君焱没有否认,也没有得意,只是拍拍揉揉甜甜的小脸:“你也猜对了,很厉害。” 小丫头一听乐得见牙不见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林逸新估计就是最郁闷的那一个了。不过他还算有风度,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反感的事,输掉的钱立即打入了沈君焱和林逸闻的账户里。 其他输掉的人也自觉地给钱。 林逸闻既赢了钱,又得了面子,高兴得不得了,看着萧秋水的时候,也就越看越顺眼。 “五哥,我当裁判那么辛苦,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 在这场比赛中,最大的赢家是五哥吧。 林逸闻斜睨了他一眼,豪爽道:“行啊,改天兄弟请你搓一顿。” “嘿,吃的就免了,我想开一次你那辆宝贝车子,你看怎么样?”林逸皓见林逸闻高兴,赶紧提要求。 “不行!”林逸闻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还没成年呢,未成年人不许驾车。” “借口!五哥你买车的时候也还没成年呢!”林逸皓扁着嘴控诉。 林逸闻才不管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吃饭可以,借车没门。 “秋秋,想要买什么,跟哥说,哥给你买!”他转而去找萧秋水,十分豪爽地道。 萧秋水让他随便,她想要的他估计舍不得买。林逸闻似乎也想到了她对玉石情有独衷,遂没坚持。赢了几万块,可不够萧秋水买一块好玉。 比赛结束后,也差不多到点了,寿宴在林家的一栋别墅里举办,离林宅不远,他们要一起过去,其实已经有一部分人早就先去酒店了。 到了别墅,再次见证了所谓的名流社会。 别墅外面停着各色名车,男女皆打扮得十分隆重,足见大家对林老爷子生日宴的重视。 中央大厅有两层楼高,天花板上挂着华丽璀璨的欧式吊灯,地面光可照人,螺旋形的楼梯通往二楼,二楼走廊围着银色的栏杆,可以俯瞰整个大厅。 萧秋水等人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注目。 较大的林逸琤和林逸新走了过去,像是林逸闻等则各自朝着熟人走去。 老爷子寿筵,来参加的人不少都是各世家的人,其中不乏林逸闻等人认识的年轻人。 这样的场合,无论是以前的萧秋水,还是现在的萧秋水,都不适合,因为她的身份太过尴尬,而她本身又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没有熟人带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林逸闻让萧秋水自己随便看看,然后就找熟人去了。 萧秋水环视四周,最后走到食品区拿了点水果,然后走到阳台独处。 此时阳台没有人,她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着别墅外面的景色,倒也怡然自得。 不过好景不长,她听到有人向这里走来的脚步声,不由蹙了蹙眉,希望那人看到这里有人,自觉地离开吧。 “嗯,没人就动手,不许出任何人差错。”来人似乎没看到萧秋水的存在,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来,等看到阳台有人时,微微一愣,话卡在了喉咙里。 “李总?” “先这样,我挂了。”李明佐迅速挂掉电话,同时转身离开。 而萧秋水这时也转过身来看向他,眼眸暗沉,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很快,她就想到自己在哪里听过声音了,珠宝展的时候,这个年轻男人出现过,好像是江源酒店的总经理。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只那一次听过这个声音! 紧盯着李明佐的背影,萧秋水微眯起眼,思索着李明佐说的话。动手?听着像是要做什么坏事。 李明佐并没有看到萧秋水的模样,他想着迅速离开,希望阳台上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 之后,再无人来打扰萧秋水,而萧秋水则还在想着李明佐的话,心里隐隐不安。 直到闵玉霞找了过来,让她赶紧下去,时间到了。 老爷子八十岁寿宴,办得很隆重。此时大厅中央搭了一个简易的红色高台,司仪先说了几句祝寿的吉利话,然后请寿星公林天岳上去说几句,接着又是一些和林天岳关系好的人上去说祝福词。 作为老爷子的孙子辈,几个孩子也都要上前去拜寿,同时送上自己挑选的贺礼。 林逸荣和林逸清已经赶了过来,从老大林逸荣开始,一个接一个上去。 闵玉霞推了推她:“等小悦下来以后你也去给老爷子说几句祝寿的好话,不用害怕,大方点,你是妈的女儿,这样的场合,大家不会不顾老爷子面子为难你的。” 其实萧秋水上不上去都是尴尬的一幕。萧秋水身为林昭辉的养女,按理说也要叫老爷子一声爷爷,可是她现在依然姓萧,显然并未得到林家大家长的认可,尚未写入族谱当中。 她如果跟着林家其他子孙上去祝寿,意思就是她是林家子孙的一份子,可她却未得老爷子承认,这样上去岂不是打老爷子的脸? 如果她不上去,那就更明显了,她只是一个外人,跟着来这里,身份不是更尴尬? 闵玉霞会让萧秋水上去,也是想着变相让老爷子承认萧秋水的身份吧。 在这种大喜日子,老爷子应该不会和一个小辈发脾气,刁难人家才是。 萧秋水没想到自己也要上去,根本没有准备。 “嗤,你不会没给爷爷准备礼物吧?”林飘悦上台的时候,路过萧秋水身边,凉凉地问了一句。 闵玉霞也听到了她的话,这才发现萧秋水两手空空,她忙抓住旁边的林逸闻:“我让你帮你妹拿的贺礼呢?” “贺礼?”林逸闻愣了愣,“什么贺礼?” “就是早上放在客桌上的那个盒子啊!”闵玉霞急声道。 林逸闻挠了挠头:“我没听清楚。” “唉!你要气死我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闵玉霞一定一巴掌扇过去。今天是好不容易让老爷子接受秋秋的日子,要是因为忘记拿贺礼而泡汤,也太可惜了。 林逸闻自知礼亏,话都不敢说。 “唉,也怪我,一直没注意,要不是听到小悦说话,我都还没意识到,现在快轮到秋秋了,想要临时准备一件礼物也来不及了。” “接下来有请林老大家的小千金秋水上台给老爷子拜寿。” 司仪话音刚落,包括老爷子在内的林家人,以及大部分宾客都露出错愕的目光。 “外公。”沈君焱一直站在老爷子身边,察觉到老爷子激动的情绪,忙出声安抚。 “哼!没想到他们背着老夫耍手段,想用这种方式逼着老夫承认那个孤女吗?”老爷子还算有分寸,没有当场冲上台去大吼大叫,只是小声和沈君焱抱怨。 沈君焱劝道:“外公为何一直反对?舅妈很喜欢女孩,舅舅家都是男孩子。” “喜欢就从旁支里领养一个,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孩怎么能随便进入我们林家大门?” 闻言,沈君焱沉默。老爷子的一些思想颇为封建,作为江南望族的林家,总会有些老旧思想。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劝通老爷子。 “怎么还没上台?”老爷子就坐在台下正对着台子,虽然生气老大夫妻先斩后奏,不敢他支一声,可现在人没上台,不是更让他难堪吗? “请秋水小姐上台。”司仪笑脸微僵,出声提醒萧秋水快上去。 本来就有些骚动的人群,见人不上台,议论得更加激烈。 “怎么回事儿?难道人没来?”一个不明真相的奇怪地问。 另一个了解林家这件事的人则带着看戏的心情道:“怎么会不来,今天可是那个女孩进林家门最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真正进林家门呢。” “什么意思?什么进林家门?那个叫秋水的女孩不是林老爷子大儿子的女儿吗?” “只是养女而已。要想进入林家,还得老爷子首肯。”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个养女其实还没被老爷子接受,她想通过祝寿,间接让老爷子承认她?” “呵,我猜这件事应该是林老大家设计的,估计林老爷子一直被埋在骨子里呢。” …… “秋秋,你就说几句话,礼物的事我帮你想办法。”眼见着场面即将失控,闵玉霞只能把萧秋水推上去。 萧秋水感受到闵玉霞的用心,压下心里头的不愿,走到台上。 顿时,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她今天的装束是由闵玉霞亲自打扮的,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正是大人们最喜欢的小女孩模样。 只是她的表情太过冷淡,看着就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真是晦气!”老爷子在台下低声哼道,即便那丫头上去了,他也不会就这样接受她入林家族谱。 快说呀! 闵玉霞在下面看得着急,真想上去替她祝寿,可那也只能想想而已。 萧秋水一眼就看到老爷子,见他面色难看,她无动于衷,回想着之前林逸闻他们说的话,随便组合了几个词,向老爷子拜了寿。 “秋水小姐给寿星公准备了什么寿礼呢?”司仪没看懂闵玉霞在下面使的眼色,按着流程问道。 闵玉霞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林逸闻被她派出去找礼物去了,要不然也得跟着急。 老爷子并不觉得萧秋水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不过看她两手空空,心里哼哼两声,不会是没给自己准备吧。 第八十二章 家中遭窃 “一块玉佩。”萧秋水伸出手,小小的手掌心里,平放着一枚圆形玉佩。 闵玉霞睁大眼睛,秋秋手里怎么会有玉佩?难道是从她自己身上摘下来的? 司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礼物连个包装都没有,直接拿在手上送人今天是头一次见。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很快就有了反应。 “秋水小姐送这枚玉佩有什么寓意吗?” 林逸清送的是一幅张大千的画,甚讨老爷子欢心; 林逸新送的是一块寿山石,寓意寿比南山; 林飘悦则当场作了首诗,既表现她的文采,又能展现她的书法,而贺寿诗则体现出她的孝心。 其他人的礼物也各有各的特色,大多能扯上一两句选择该寿礼的原因。 萧秋水真想把司仪赶下台,送礼就送礼,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不是不想连累林母被嘲笑,她才不会那么乖向那老头祝寿又送礼的。以她的年纪,可以当那老头子的老祖宗了。 不过,既然做到这一步,她当然不能够自己放弃,搞砸了祝寿,于是就胡扯道:“这枚玉佩戴在身上可以驱邪避害,保佑老爷子的身体。”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玉佩被她画了小型的阵符,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原本是戴在自己身上,加快修炼的,若非不得已,她也不会拿出来送人。 “迷信!”老爷子听到她的话,不屑地嘀咕了句,不过倒也没刁难她。 司仪让萧秋水亲手把玉佩交给老爷子,然后叫下一个人上台。 萧秋水板着脸把玉佩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却赌气不接。 瞧瞧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自己逼她似的!如果不想来向自己祝寿,不想送自己礼物就不要来,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见他不接,萧秋水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果然是个讨人厌的老头子,她记忆里晃过曾经林老爷子对她的冷待,对他更喜欢不起来。 但她也是个固执的,你不接,我就不走,看你有耐心还是我有耐心。 沈君焱摇头,这两人倒都是倔脾气。避免二人的僵持引来注意,他朝萧秋水伸出手: “给我吧。” 萧秋水闻言立刻把玉佩递给他,然后转身就走,连和林老爷子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老爷子气得胡须一翘一翘的,“你看看,你看看,这样不成体统的丫头能进我们林家的门?” “外公,小豪正看着您呢!”沈君焱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台上的林逸豪得不到老爷子的注意,确实有些丧气。 老爷子只好按捺住暴动的情绪,听着七孙子给他拜寿。 人群中,有一老者,年纪与老爷子一般大小,拄着拐杖。在他身边,站着个稍微年轻点的老头儿,正是当日被萧秋水所救的姜海朔。 二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萧秋水,两人脸上都有些激动,尤其是拄着拐杖的老者。 “萧老哥,就是她,那次救了我的女孩,是不是和小芝长得很像?”姜海朔略微激动地道。 “像……长得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拄着拐杖的老者是萧家的老太爷萧国烽,颤着声叹道。 盯着萧秋水向林天岳祝寿,看着萧秋水叫林天岳爷爷,萧国烽握着拐杖龙头的手指紧了紧,“她真的是小芝的女儿?” 萧秋水送完礼,就回到了闵玉霞身边。萧国烽看着林家老大的媳妇温柔地对萧秋水笑,看着她们二人的亲密举动,喉咙微涩:“小芝她……真的不在了……” “萧老哥……”姜海朔叫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该劝的话之前已经劝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悲痛难忍的。 “我扶你去旁边坐一会儿吧。”姜海朔看萧国烽脸色不太好,担心他情绪激动身体撑不住。 “不用。”萧国烽双目微红地注视着萧秋水。 姜海朔一看就明白,自己再劝也没用。 自从遇到萧秋水后,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去查萧秋水的身世,知道萧秋水是被林昭辉夫妻领养,也知道萧秋水的母亲萧叶芝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而地点,就发生在江城。 那么多年,萧秋水受尽白眼冷嘲,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相关信息,其实只要去萧秋水读过的学校,问一问知道了。姜海朔没想到这个女孩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可是从另一份资料,可以看得出林昭辉一家对她还算不错,至少养母闵玉霞是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爱的。 为什么萧秋水会那么胆小自卑呢? 一切归根于那场车祸,那么小的年纪遇到那样的祸事,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刺激有多在,他几乎不敢想象。而那车祸还在她脸上留了疤,使得她更加自卑。 萧秋水受的欺凌姜海朔不敢告诉萧国烽,担心他一时受不了。 当年萧叶芝与萧国烽断绝父女关系,就一走了之,十多年了无音讯,而萧国烽也是个固执到底的人,愣是从不去打听她的消息,也不许身边的人去打听。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对女儿的思念也越来越明显,姜海朔看得出来,其实萧国烽有多想念萧叶芝。只是谁也没料到,再听到她的名字时,却是她已逝的消息。 当年她为了帝都一个姓苏的男人而与萧家绝裂,可那个男人早已成婚十多年,他们背着萧老爷子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她。也是,他们以为萧叶芝不会再回来这里,所以根本没想到过在江城、苏城等地查找,要不然,也许他们早就找到她了。 那么多年过去,他们很难找到那些年的资料。 她那几年一直住在江城吗? 她的孩子又是帝都那个男人的吗? 时间抹去了一个人的印记,只留下了悲伤的结局。 知道得越多,也就越让人感伤。 萧国烽得知女儿这些事时,悲痛得晕死过去,并且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他深深自责。 如果他那些年不那么固执,也许就不会和女儿断绝关系; 如果他能放下面子,主动去查找女儿的消息,也就不会让女儿被男人抛弃却不敢回家,独自一人养着孩子; 今天,他却不顾家人和姜海朔的劝阻,亲自参加了林老爷子的寿宴,无非是想亲眼看看萧叶芝留下的孩子。 看着看着,萧国烽眼眶湿润,眼睛更红了。 这么明显的注视,萧秋水很容易就察觉到,毕竟此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到她身上。 她寻着感觉看去,看到一个红着眼睛望着自己的老者时,不由一愣,他们认识吗? 她的记忆告诉她——不认识! 不管是她在云海界的记忆,还是原主十多年的记忆中都没有这样一位老者,倒是那老者身边的另一个老人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老人冲她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和善。 萧秋水也对对方点了下头,看样子他恢复得还不错。 “她长得很好,虽然不受林老头的喜欢,可是她的养父母都很疼她。”姜海朔欣慰地道,“这孩子很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出手救我。那次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哪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 萧国烽听说过姜海朔认识萧秋水的过程,此时听到他的感慨,心中亦是触动颇多,“她和小芝一样善良。” “是啊!”姜海朔想起那个聪明伶俐,活泼善良的丫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如果小芝没有去的那么早,现在萧老哥一定很幸福。 林家孙子辈祝完寿后,其他人也纷纷向林老爷子祝寿,不过他们都是几人到他跟前来说几句祝福的话,不用再登台。 等到厨房的人过来说可以开席了,大厅被帮佣布置成酒宴的画面,摆了十来张圆桌,大家自己找座位坐下。 在别墅里摆筵席有几分滑稽,可老爷子就喜欢这套,觉得大家围成几桌吃菜,比什么都好。 跟老爷子坐在一起的同是一帮老头子,其中就有萧国烽和姜海朔。 萧国烽问林天岳:“你接受了老大家的女儿?” 林家、萧家、姜家等都是江南一带的望族,之前的一些秘密也不算秘密,之前林天岳一直没承认萧秋水的身份,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 林老爷子的笑脸微淡了几分:“萧老对老大家的女儿感兴趣?” 萧国烽已经从初见萧秋水的激动恢复到平静,此时带上他一惯的冷嘲作风:“不用对我顾左右而言他,过寿时被儿子媳妇摆了一道,心里舒坦吗?” 林天岳嘴角一抽,偷偷剜了他一眼:“你今天是成心来气我的吧?” “怎么会?”萧国烽咧咧嘴,“我可什么都没干。”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存心气林天岳,一则是林天岳以前对萧秋水的不待见,二则是林天岳刚刚得到了萧秋水的送的礼物。他这个亲外公都没能得到外孙女的一声称呼,林天岳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头子凭什么又得他外孙女的甜言蜜语,又得他外孙女送的礼。 林天岳冷笑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萧国烽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糟老头身上,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到萧秋水身上。 林家小辈围坐一桌,满桌子的大小孩子十分热闹,然而她在其中,却显得格外安静。 萧国烽心里酸楚,这孩子虽然长得像她妈,可性子太沉默了,如果不是寄人篱下,她现在应该和普通孩子一样,活泼开朗地成长着吧。 萧秋水似有感应,回头一看,见又是那个拄拐杖的老人在看自己,心里奇怪,他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她记得上次在同仁堂救了的那个老人就把自己认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这世上真有和这张脸长得很像的? 她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实话,她很少仔细去看过这张脸,除去额角的伤疤外,看起来清清秀秀,挺普通的,不管美还是丑,对她来说还真没多大影响。 “你想到了吗?”忽然,林逸闻凑过来问她。 “什么?”萧秋水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就是林飘悦和你的赌注啊,谁赢了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林逸闻挤挤眉毛,露出坏笑。 萧秋水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好了没?想好了告诉我吧!”林逸闻看了看对面一脸阴霾的林飘悦,笑得更加阴险。 “想好了。”三个字说完,萧秋水就闭着嘴不回答林逸闻的任何问题了。 林逸闻气得想掐她的脖子,臭丫头,什么时候开始玩“故弄玄虚”这一套了? “你们兄妹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们听吗?”林逸皓好奇地来回打量着他们两个。 “不能!”林逸闻在萧秋水那里碰了壁,立刻在林逸皓这里找回了场子。 林逸皓讪讪地笑了一声,知道自己问的不是时候。 甜甜很黏沈君焱,吃饭的时候不和自己的妈妈坐在一起,而要坐在沈君焱的旁边,他一边伺候着小公主吃饭,一边含笑看戏,清俊的面容,优雅的气质引得参加宴席的年轻女孩频频投来爱慕的目光。 这一桌子的人,也就萧秋水、林飘悦和甜甜三个女生,其他都是帅哥,不知羡煞了多少少女。 一些和林家走得近的世家女自然也是认得萧秋水的,虽然不熟,但以前也见过,加上之前萧秋水贺寿时司仪讲过她是林昭辉的女儿,大家就更肯定她的身份。 对她攀上林家,她们心里鄙夷同时也不乏羡慕与嫉妒。 林家既是书香门第,又是豪门望族,在江城绝对是顶级世家,能与其比肩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萧秋水不过是个孤女,母亡父不详,却能成为林家的一份子,她们怎能不生妒。 更何况,她只是个养女,和林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她要是和林家哪位少爷谈谈情,指不定这层养女身份就变成儿媳、孙媳了。这才是最最让她们嫉妒的,近水楼台啊! 至于林飘悦,这个林家唯一的嫡小姐,众家小姐只想着怎么巴结,倒无人敢对她有任何不善,即便有也不敢表露分毫。 宴席过后,林天岳和几个世家的长者到了二楼的茶室里喝茶消食,其他人则在一楼自由活动。 桌椅已被撤下,年轻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玩耍;女人们则坐在一起聊家长,而男人们则是谈起生意场上的事。 萧秋水对这些兴致缺缺,不过因为林逸闻不断的寻问,她记得要去找林飘悦提要求。 此时林飘悦正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们围住。别看她们年纪不大,但现在已经懂得要拍人马屁了。 一看到萧秋水过来,便有人讥笑道:“悦悦,你们家的基因绝对没话说,男俊女靓,可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异类呢。” 和林飘悦交好的人都知道她看不起萧秋水,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附和。 林飘悦因为比赛输了的事一直闷闷不乐,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他们在说谁,没好气地皱起眉:“没事别在我面前提她。” 好个说话的少女愣了愣,“悦悦,你怎么了?”以前她讽刺那个养女的时候,悦悦虽没说什么,可从表情来看,是挺喜欢的。因为知道林飘悦不喜欢萧秋水,她们才会可劲儿的嘲笑萧秋水。 “没什么!”林飘悦不耐烦地道,“你们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说着抬起头,就见萧秋水的脸众人身后露出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有话和你说。”萧秋水平静地看着她。 感觉到朋友们好奇的目光,林飘悦咬咬唇,“走吧。”她知道萧秋水是来要赌注的,她们还不知道她玩台球输给萧秋水的事,她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太丢人了。 两人到了一间休息室。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林飘悦视死如归地昂着头,以她的性子,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羞辱萧秋水的,在她看来,换成是萧秋水,也不会轻易原谅她。毕竟,一直以来她对对方都不友好,她还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会以德报怨,至少不会出现在萧秋水身上。 “以后看到我自动避开。”这是萧秋水当时答应比赛时想到的惩罚对方的办法。 林飘悦是林家千金,自己则是林昭辉的养女,对林家人来说,亲疏已分。尽管林母对她很好,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她可不想以后再遇林飘悦的时候,被对方挑衅,次数多了她就烦,一烦指不定就狠狠教训人,那时可能会惹得大家不愉快,当然,她并不在意大家的感受,但她不能不在意林母的感受,而且,她也讨厌被人一次次地挑衅。 所以,让对方自动避开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林飘悦显然没料到她的要求会这么简单,惊愣了片刻,继而冷笑一声:“避开就避开,本小姐还不想看到你呢。” 萧秋水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和她多呆一秒的意思。 可恶! 林飘悦咬牙切齿,她把自己当病毒吗?有必要走得那么急吗? 房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房内,沈君焱靠在沙发上,沙发背对着门,因此站在门口的人看不到他。 呵,这个要求还真像她的风格。 沈君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和萧秋水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可以轻易地看出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做什么事都十分果断,而且本事不小。 休息了一会儿,他揉揉眉骨,起身离开休息室,估计老爷子该派人找他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找他,说是老爷子让他到茶室一趟,进门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刚才看到,不对,是刚才在休息中说过话的萧秋水。 萧秋水在这儿十分让他意外,因为老爷子对萧秋水不太喜欢是众所周知的事,而这一屋子的人都是老爷子的世交好友,一般不会轻易让孙子辈孩子上来,就算叫上来的,也多是老爷子喜欢的。 “他就是我外孙子沈君焱。”林天岳对沈君焱有多满意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介绍完沈君焱以后就向他介绍屋子里的其他人,“君焱,这是萧家的老头子萧国烽,这是姜家的老家主姜海朔……” 认识的就不再介绍,不认识的林天岳一一向他作了介绍,介绍萧国烽的时候,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屑,还叫人家萧家老头子,听起来要多不礼貌有多不礼貌。 沈君焱听到时眼底隐过一抹诧异,老爷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很少对人如此无礼,两人难道不是世交好友而是仇敌? 想想也知道这个猜测太过可笑,如果是仇敌,哪能和气地坐在这里喝茶,而且老爷子第一个介绍的人就是萧老,可见萧老在老爷子心中地位很重。 等林天岳介绍完后,沈君焱一个个喊了过去,萧爷爷、姜爷爷、李伯伯……有些他一听姓氏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而他不知道来历的林天岳也给他指出了身份。 六七个老头子外加一对少男少女,这个组合,可真奇怪。 沈君焱礼貌问候完各位长辈后,坐到了林天岳身旁。 萧秋水则坐在林天岳另外一边。沈君焱刚进来的时候,她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含笑应对一切,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个还未成熟的少年,比很多同龄,甚至更年长的年轻人要稳重聪明有礼的多。 沈君焱眼里的错愕她不是没看到,只是她也纳闷老爷子为什么把她唤来,沈君焱是他的得意外孙,叫来得瑟得瑟很正常,可是她呢?可不受林老爷子待见,他叫她过来干什么? 其实要见萧秋水的不是林老爷子,而是萧国烽。当然,萧国烽和林天岳面有不和,因此提出来的是姜海朔,理由则是萧秋水上次救了他,他来不及当面感谢。 听说萧秋水曾经救过姜海朔,除了萧国烽外,大家都十分惊讶,于是就让林天岳把萧秋水叫上来,说是满足人家姜老的一番心愿,其实看热闹还差不多。 林天岳得知萧秋水救了姜海朔,亦是惊讶不已,那小丫头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压下惊讶,忙派人去叫萧秋水过来。 “真的是你救了姜老?”林天岳狐疑地打量着她。 听姜老的意思,心脏病发的时候附近有好多人,而且就在同仁堂内,有同仁堂的大夫在,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出手吧。 “嗯。”萧秋水暗暗皱眉,不明白姜老为何要告诉大家,其实上次姜老已经派人送了东西给她,用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没必要亲自再谢一次,就算要谢,私底下找她就可以了,何必弄得众人皆知。 沈君焱见她承认,心中十分惊讶。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连同仁堂大夫都应付不了的突发症状,她一个初中发生怎么解救的? 之前,他看到的她还是个出手干净利落,说起“废了他”毫不犹豫的冷酷少女,现在得知的却是一个救人于危难的善良少女,到底哪个才是她?或者该说,她到底有几面? “我就说是她吧。”姜海朔笑,“小丫头,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救了我,我老头子早就不在了。” “不用。”萧秋水不明白姜海朔为什么那么热情,难道只是因为她救过他? “林老真是个有福气的,有个君焱这样出色的外孙,还有一个那么善良的孙女。”姜海朔忽然转头对林天岳道。 前半句林天岳很自然接受,可最后半句,却让他听着别扭,他可从来没想过萧秋水会给他脸上添光,不由微尴尬地咳嗽一声:“你的子孙也不差。” “你们两就别互相吹捧了,也不怕小辈看了暗暗笑话。”萧国烽看不过去林天岳脸上的得意,什么他的孙女,明明是自己的外孙女。 “哼,你羡慕嫉妒吧。”林天岳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萧国烽闻言大怒:“谁羡慕你了!” 声音喊得有些高,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姜海朔连忙出声打圆场:“萧老哥的几个孙子孙女也很出色,改天林老你们要是去了苏城,就知道了。” “哼!”萧国烽朝林天岳抬了抬下巴,鼻孔出气。 “行了,真想让小辈看笑话啊。”姜海朔朝萧国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可别在还没相认的外孙女面前出丑。 萧国烽这才消了气,眼睛不由自主落到萧秋水身上。 看着看着便又出了神。 自从萧秋水进来后,他的视线大多时候都停留在她身上,不是没人奇怪过,但却没人问出口。 萧秋水感觉得到,但也不好问。她已经认定萧国烽是把她当成别人了,就像当初的姜海朔一样。而且她算是看出来了,姜海朔向她道谢是假,为了让萧国烽观察自己是真。也许姜海朔口里那个小芝什么的,是萧国烽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坐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说是林老大家里出了事,要先赶回去一趟。 林天岳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人说不清楚,因为林昭辉和林家几个兄弟急急忙回去了,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萧秋水心头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头上。 她突然起身:“我去看看。” 说着,也没等林天岳同意,就冲了出去。 “你跟过去看看。”林天岳皱了皱眉,对沈君焱吩咐。 沈君焱点头,跟出门。 萧秋水冲到一楼的时候撞见了焦急的闵玉霞,脱口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进了小偷,可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又发生了爆炸,你爸爸和哥哥们都回去处理了。” 萧秋水一听说家里进了小偷,心头闪过一丝冷意,“我回去看看!” 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她那块天灵玉了,其他丢了她无所谓,可要是丢了那块天灵玉,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八十三章 抢回来 “你别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你爸爸和哥哥传来消息再说。”闵玉霞自己也着急,可这种时候,女人的作用就很小了,她们过去也只是添倒忙,谁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们在这里等消息比较好。 萧秋水能不急么,家中被盗又被炸,谁知道她的天灵玉在不在。其他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再办,可天灵玉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地灵宝,连不在乎俗物的修真界都会为其疯狂,她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怎能不在意。 没听闵玉霞的劝告,萧秋水坚持马上回家。 别墅附近没有打车的地方,萧秋水就想跑着回去。这是当修士的习惯,什么都靠自己的本事,再不济也会用飞行法宝。不过现在她还没能力炼器,只能靠双腿了。 沈君焱追过来,听了萧秋水和闵玉霞两人的对话,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本就是听从林老爷子的吩咐跟过来看情况的,说要陪同萧秋水回家看看无可厚非。 萧秋水没拒绝。 很快,沈君焱借来林家司机的车,停到别墅外面,萧秋水迅速坐到后面。 “坐好了!”沈君焱说完,一踩油门,汽车飞快地蹿了出去。 “能不能快点?”萧秋水的眉头始终皱着,脸色阴沉。 沈君焱依言加大油门,车子以更快的速度行驶在柏油路上。 “有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了?”沈君焱从后视镜看到萧秋水的眉毛一直就没放下过,心里暗暗惊讶。 “嗯。” 萧秋水现在没心思应付沈君焱,应了一声就抿着唇望着前方。 “能再快点吗?”萧秋水又问。 沈君焱眼眸微沉:“再急也不能不顾性命。” 车速已经飙升到一百八十码,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这辆车毕竟不是赛车,以安全舒适为主,速度并不是它的优势。 萧秋水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到了市中心,虽然没有达到塞车的程度,可也不再一路畅通无阻,速度立刻就减了下来。除此之外,街上的红绿灯不少,如果当个好公民的话,不该闯红灯的。 可看着萧秋水脸沉得跟墨似的,沈君焱第一次放弃自己的稳重,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将自己的车技发挥得淋漓尽致,左拐右超,在热闹的市内街道上,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一离开福安市,速度立刻又飙到一个新的高度。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被沈君焱缩减到不到半个小时,然而这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在萧秋水看来,却太慢了。一到大院门口,不等沈君焱将车停好,她就开门冲了下去,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去。 沈君焱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头。 大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他下车给林昭辉打了个电话,让林昭辉跟门口保卫处支一声,然后才重新上车,开车进去。 萧秋水一路狂奔,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林家外面。 从外面看去,可以看到林家半面墙都黑了。 外面都被警察围了起来,一些好事者围在护条外。 虽然是在大院里,可人的天性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出事的是林市长家,他们自然好奇。 萧秋水拨开人群,就要越过封条进去,却被一个警察拦了下来:“小姑娘,你不能进去,现在这栋房子被封锁了。” “让开!”萧秋水冷声喝道。 瘦小的样子和冷酷的声音形成巨大的反差,这名年轻警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坚持履行自己的职责:“同志,现在之里已被包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那是我家!”萧秋水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 年轻警察却固执地道:“你家也不行,现在谁都不能进去。” 跟这种人简直说不通,萧秋水刚想推开他,林逸闻从旁边挤过来:“秋秋,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进去!”萧秋水一看到林逸闻,立马表明自己的意思。 “里面现在不安全,你先在外面等着。”林逸闻走到她旁边。 萧秋水一听也没再解释,直接用行动说明自己的坚持。 “喂!小姑娘,你不能进去!”年轻警察惊叫着要去拦她。 林逸闻一见也钻了进去,让年轻警察两头大。 林昭辉、林逸荣和林逸清都在大厅内,看到萧秋水闯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喊着话进来的年轻警察。 屋内除了林家人外还有两名警官,年轻警察忙敬礼道:“抱歉警官,我马上把她带出去。” “不用了,她是我女儿。”林昭辉说道。 年轻警察讶异,目光落在一名中年警官身上。 “你出去外面守着。” 年轻警官离开后,林昭辉奇怪地问:“秋秋,谁送你回来的?” “沈君焱!”萧秋水留下一句话,就匆匆跑上楼。 “喂,楼上危险!”中年警官出声阻拦。 “你跟上去看看。”林昭辉皱了皱眉,对林逸荣说道。 接着就和两名警官讨论此次的失窃加爆炸案。 萧秋水冲到三楼,尚未进门,就感觉到了自己卧室的异样。 她双眼冰冷得吓人,瞬间射入房中,屋内一片狼藉。 显然被人动过手脚,聚灵阵也被毁,而藏着天灵玉的柜子则被打开着,里面的衣服一团乱,而天灵玉,早已不见踪影。 其实她在到了林家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仍然抱着一份希望,然而希望终是落空,天灵玉真的被盗走了! “丢了什么东西?” 林逸荣走进屋里,在她身后问。 萧秋水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郁气,双拳紧握,冷得能冻死人。 林逸荣虽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可却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剑眉微拧:“很重要?” “是。”萧秋水转过身看向他,“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林逸荣摇头:“警方正在调查中。” 说完,他视线落到残破到不成形的柜子上,“你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被炸?” 所谓的爆炸,其实是发生在萧秋水房间里的。 聚灵阵的摆法要根据五方之位,轻易动一方,不仅会破坏聚灵阵,一不小心还会引来灵气混乱,所以她房里才会发生爆炸。 还好聚灵阵的威力不大,要不然,可就不是小小的爆炸,整栋房子被炸毁都有可能。 她阵眼都是设在不易察觉的地方,事先也跟家里人通过气,让他们不要来动她房里的东西,包括钟点工,也不能进。要不是这样,平时也很危险。 萧秋水自然不能把这些说出来,只模糊地道:“柜子里藏着块我喜欢的石头。” “石头?”林逸荣知道她赌石的事,“翡翠?” 萧秋水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她要请人帮忙的话,不能连自己丢失的东西都说错,那样即使别人找到,也可能不认识;可若说是天灵玉,又怕引来更多的注意。 她不晓得自己哪里出了纰漏,怎么会有人到林家里来偷东西,是为了偷东西然后顺便偷走她的天灵玉,抑或其根本就是冲着天灵玉来的? 见她绷着脸不说话,林逸荣也没强求:“如果想要找回来,你最好配合警察的工作。”说着就要下楼。 萧秋水出声问他:“家里损失多吗?” 林逸荣听出她的意思,头也不回地答道:“除了逸闻房里丢了几块翡翠外,并未丢失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你们两个,到底背着家里做了多少事?”离去之前,林逸荣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萧秋水僵在原地,被发现了…… 林逸荣最后的反问很快就被萧秋水暂放到一边,她咀嚼着他的前一句话,林逸闻丢了几块翡翠,估计就是他们和孟晔去赌石店买来解开的那几块。 什么都没少,就少了几块玉石,萧秋水这回完全肯定,对方就是冲着她的天灵玉来的! 到底是谁知道她藏着天灵玉?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 晚上,李家别墅。 李明佐冲了个澡,穿着浴泡走出来。 宽敞奢华的卧室内点着昏黄的灯光,迷蒙的光晕使室内多出了几分暧昧,如果多出个女人,那么绝对是很香艳的画面。 不过,此刻室内可没有什么美女,有的只是一块美玉。 玻璃制的长桌上,搁着一块个头惊人的纯白色玉石,说着纯白色,可透明度却很高,一眼望去,似乎能看到玉中心,整块玉毫无瑕疵,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在灯光的照射下,裹上一层淡黄色的晕色。 李明佐走到沙发前坐下,倾身用手摸了摸玉石表面,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从手掌心里传来。他不是修士,感受不到所谓的灵气,可他一碰到这块玉石,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天积累下来的疲惫全部消散。 李明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果然是宝贝。” 他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能够让眼高于顶的袁老那么激动的东西,果真不是俗物。 他满眼痴迷地望着桌子上的白玉,爱不释手。 摸了许久,他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这块玉石确实是宝贝,可在他手里,也只是一块石头,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价值,与其留在自己身边,不如投桃抱李,换取更大的利益。 李明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李氏集团的总经理,除开他是李董事长的长子之外,他本身的实力更不容小觑。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向来看得清楚。 东西放在自己这里太久不安全,虽然不舍,但李明佐还是下了决心,拿出电话拨通一个特殊的电话。 “喂,袁老,上次您想要的宝物,我找到了……” 通完电话后,李明佐回到沙发上,目光流连在玉石上。袁老说会搭乘最近的航班赶过来,很快,这件宝物就要易主了。 他拿了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倒了酒,一边浅斟酌饮,一边看着。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然而真的会如此平静的等到另一个主人的到来吗? 噗! 一道瘦小的黑影在李家别墅外左跳右闪,避开摄像头和警卫系统,跳到了别墅二楼的阳台上。 她猫着身子躲在厚厚的门帘后面,神识探入房内,感应到房中只有一人,而且气息是她熟悉的。隐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射出凛冽寒芒。 没有多加犹豫,她推开阳台通往屋内的玻璃门,迅速朝沙发上的人扑去。 李明佐从林市长家偷来宝玉,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 被他派去完成任务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派了两个人去,估计不但人回不来,连宝物也别想偷到。 那两个被他派去的人身手都十分了得,绝对不是在郊区监测小房子的那个被打残了的人能比的,只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还是有一个身负重伤回来。 而听那二人的描述,那房间里似乎有什么猫腻,他们没有看到什么炸弹炸药,可却突然发生爆炸,让那个在里面搜东西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炸得皮开肉绽。 李明佐了解得多,他知道世上有一群人有着强大的武力,不能排山倒海,但威胁不一定比子弹火药小。比如他接触到的袁老,就是一个古武世家的武者。 所以他听说林家出现莫名其妙的爆炸,想到的就是那里有和袁老那些人一样的存在,是不是古武者他不清楚,可绝对不是普通人他几乎可以确定。 如果林市长家真的隐藏了那样一个高手,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尽快将宝玉脱手的原因,实在是有些提心吊胆。 别看他此刻喝着酒欣喜着美玉,十分悠哉,可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他的警觉。 萧秋水推开阳台玻璃门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发出一点响动。 李明佐立刻扭过头去,结果就看到一道快得看不清脸的身影向自己扑来,他心中大惊,来不及考虑其他,站起身撑住沙发的顶部,一个后空翻,越过沙发,同时,手中盛着红酒的杯子坠到地面,碎成渣,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秋水倒是没料到李明佐会武功,顿了一下,然后脚尖一点,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他。 李明佐借着灯光终于看清她的脸,心中波涛汹涌,震惊得无以复加:“是你!” 震惊的时候,他没忘记要躲闪,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是萧秋水的对手,别说是他,就算是袁老来了,也不一定是萧秋水的对手。 萧秋水刚才是大意,没想到李明佐身手不赖,杯子碎在地上发出响声,她担心引来其他人,决定速战速决,一下子就擒住了李明佐,右手掐住他的脖子,面目森寒:“偷我的东西,好大的胆子!” 李明佐被她扼住喉咙,痛得脸部扭曲,目露惊恐之色,双手想要掰开她的手,可是那只瘦小的手却如同铁爪一般,牢牢地箍住他的脖子,任他如何使力,都撬不开半分。 萧秋水扫了眼桌上的天灵玉,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可是,她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李明佐。 竟然敢偷她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即便是在云海界,也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惦记她的宝贝,更别提是偷了! 心中的愤怒没有因为天灵玉找到而消失,她手指用力,在李明佐脖子上掐出深深的印迹,李明佐又惊又恐,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那一刻,他觉得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哥,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男音。 李明佐眼睛一亮,呜咽得更加厉害。 萧秋水面色一沉,“跟他说,你没事。”她松了手的力道,让他能够说话,但命却掌控在她手中。 李明佐喉咙一松,如同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空气。 “哥,你是不是出事了?”门外的男生没听到李明佐的回答,声音不由得有些急,砰砰地拍着房门。 萧秋水低声威胁:“打发走他!不然死。” 李明佐小命还被控制住,哪里敢不听从,忙沙哑着声音道:“小佑,我没事,不小心碰倒了杯子,刚才去洗手间擦洗了。” “哦,没事就好,那我去睡了。” “嗯,早点睡。” 待外面的人一走,李明佐的脖子立刻又被萧秋水用力掐住,“这里杀人麻烦,但你若再犯,我不介意那点麻烦。” 李明佐呼吸一滞,透过面前这双冰冷的黑眸,他毫不怀疑,她敢杀他。 “为什么偷我的石头?” 李明佐眼睛下瞟,示意她注意手。 萧秋水松了松手指。 李明佐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它是你的。” “说谎!”萧秋水手劲加大,不能呼吸的李明佐眼珠子差点翻成白色的。 稍加惩罚后,萧秋水问了同一个问题。这回李明佐不敢再随意糊弄她,一边咳嗽一边道:“网上传的赌石公主就是你吧。我猜你手里还有一些珍贵的翡翠,一时动了歪心思,所以就派人去偷……”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萧秋水看他的眼神实在可怕。 “堂堂李氏集团的少东家,会为了几块破石头干偷鸡摸狗的事?”萧秋水冷笑,他把她当小孩子骗吗?这样的谎话也敢当着她的面说。 倒是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什么赌石公主让她有些惊讶。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的身份会暴露,可没想到会那么快。 听出她的嘲讽和声音中的寒意,李明佐脸色微白:“真……真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家丢的翡翠不少,为何独独留下这一块?”萧秋水以现在的实力,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于是转到了天灵玉上,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这块宝玉。 李明佐心头一跳,他自然不敢把袁老说出来,相比起诡异却陌生的萧秋水,袁老以及袁家的实力更让他忌惮。 “我只是觉得它很美,不同于一般的翡翠,所以就留下来欣赏。” 天灵玉确实有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当初它刚从顽石中解出来时,林逸闻和秦毓都被迷住了心神,眼下虽被萧秋水用法术压抑住灵气,可依然要比翡翠要吸引人,李明佐这个说法倒也说得通。 可萧秋水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她又不能看他的想法,无法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于是,她绷紧小脸,不说话。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李明佐身上,他好像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似下一秒,他就被压垮一样。 “真的,我没骗你。”李明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点,额头上冒出一颗颗冷汗。 萧秋水看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句是真。归根究底是她实力太弱,否则也不用拿一个凡人没办法了。 杀了他就能一了百了?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呢?到时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明佐知道,她不是可以惹得起的人。 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粒丹药,逼着李明佐吃下。 李明佐被迫咽下,他惊恐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道,李明佐脸上的惊怒表情她还算满意。 “毒药?”虽然猜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李明佐依然产生了浓浓的恐惧和震怒情绪,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那么强悍的身手,还有现在这个时代,谁会随身携带毒药? “以后再惹我,就不是吃毒药,而是马上死!” 说完手砍在李明佐的脖子上,将晕死过去的李明佐扔在地上,抱住天灵玉从阳台离开。 不是不敢杀人,只是不想惹来麻烦,只是,留下后患不会招来更多麻烦吗? 萧秋水没有预知的能力,在她看来,李明佐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连凡人武者的内力都没有,也许并不清楚天灵玉的妙处,只是觊觎它凡物的价值而已。 身上携带硕大的天灵玉,未给她带来多大的不便,依旧轻松自如地穿梭在李家的防卫系统中,不一会儿就出了李家别墅的范围。 突然,两道淡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第八十四章 给你解药 萧秋水立即做出准备战斗的状态。 “上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从车内传来。 萧秋水面目微冷,走到驾驶座旁,垂眸盯着里面的少年,“你跟踪我。” 沈君焱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冷意,面上十分坦然:“上车再说。” 萧秋水瞄了眼车子,白天的时候她坐过这辆车,不管沈君焱想干什么,她都不怕。正要打开后座车门,就听沈君焱忽道:“坐我旁边。” 萧秋水没理他,打开车门,坐到了沈君焱后面。 沈君焱淡淡一笑,没有在此事上多纠结。 “安全带系好。” 萧秋水皱眉:“有事快说,说完我就下车。” 沈君焱勾唇:“你觉得在这里说话合适?” 萧秋水看不清沈君焱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揶揄,脸色又冷了几分,却也没再在这种小事上坚持,系好安全带,沈君焱就启动车子,朝着远离李家别墅的方向开走。 车内的气氛凝重,皆因萧秋水毫不掩饰的冷气。 沈君焱斟酌了下,方才开口:“如果不想让人知道,就要把尾巴藏好。” 萧秋水眸子一睁,“你想说什么?” 沈君焱打开了车内的灯,通过后视镜看着萧秋水手中的巨大白玉,“你的用意太明显。李家偷了这块玉石?” 前半句萧秋水听明白了,后半句则转得太快,萧秋水冷着脸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问李明佐是谁。”沈君焱平静道,萧秋水问的是林逸闻,她和林逸闻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所以在东西丢了的时候,第一时间找人帮忙,就是林逸闻,他只是恰巧听见而已。林逸闻没想得太深,不过自己却留了意。 她不会无缘无故问李家人,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而刚好今天林家失窃,刚好她丢了东西。 “所以你跟踪我到这里。”萧秋水声音依然很冷。 沈君焱摇头:“不,我是在你离开以后,才开着车过来这里等的。”如果等不到你,那我就悄悄地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看起来吃力不讨好,更有些蠢,如果担心她,可以将事情告诉舅舅一家,如果不是担心她,那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来看热闹? “李明佐为何要偷这块石头?”他转而问她。 萧秋水敛眉,垂眸轻抚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不知道。” “以后小心点,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和她的关系还不算深,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你不惊讶?”要是换了个人知道她半夜潜入别人的别墅,早就惊得目瞪口呆了吧。 沈君焱挑眉,“惊讶。”惊讶又如何,她哪一次给他的不是惊讶,小时候的见面不算在内,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让他处在不断的惊讶中。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很吃惊,如果是林逸闻在场,肯定会不停地问东问西,刨根问底。 沈君焱将萧秋水送回去后,驱车回林宅。 原本他在了解情况之后应该直接回去和林老爷子交代一下的,不过因为萧秋水的事,他耽搁了,只和老爷子通了电话,大概讲了一遍舅舅家现在的情况,然后说会晚点回去。 看着萧秋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坐在车内的沈君焱自嘲一笑,开着车离开。 虽然家里很乱,但林昭辉等人都没有暂住到酒店的意思。 小偷胆敢偷到这里来,估计也是看林家家里没人。 闵玉霞也从林宅回来了,经过一番收拾,尽管房子不能恢复到和原来一样,但住人是没问题的。 萧秋水悄悄地溜入暂住的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的房间受损最为严重,即便把凌乱的屋子打扫了一遍,也仍像是被打劫过的,因此她暂住到客房内。 这间客房,前几天才接待过沈君焱。 她扫了眼整洁的屋子,抿了抿唇,将怀里的天灵玉放到床上。 客房估计是最干净的了,因为是给客人暂住的,本来就没有值钱的东西,小偷也知道在这地方找不到什么,随便翻了翻就离开。 天灵玉和丢失之前并无两样,就像是被人借走了一天,然后又回到了她这里。 可萧秋水心情并不好。李明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要是他不怕死,敢再来偷天灵玉,那她该怎么办?把他认识的人都杀光,以防天灵玉的消息泄露?哼,谁知道他会不会提前把天灵玉告诉其他人,世界上人那么多,他告诉谁都有可能,她杀得了一个,十个,却杀不了所有的人,只希望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那样就可以用‘毒药’来控制他了。 思及此,萧秋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给李明佐吃的不是真的毒药,而是增加灵气的简易丹药,看来以后得制作一些毒药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 李明佐悠悠转醒,已经天亮。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后颈的疼痛使他皱起眉头,脑子还未清醒,片刻之后,昨晚的记忆全涌入大脑,他猛的睁大眼睛弹跳起来,警惕地四周巡视,看不到萧秋水的身影,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接起电话。 “喂。”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电话那头传来袁老的声音。 李明佐神色一凛,“袁老,宝物被抢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李明佐与袁老在李明佐名下的一间会所包厢内会合。 “什么情况?”袁老听到宝物被抢回去的时候,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脸色一直阴沉到现在。 李明佐将昨晚发生的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袁老,她太厉害了。”李明佐此刻仍然心有余悸,昨晚踩在死亡线上,只要对方再狠一点,他就看不到今天早晨的太阳。 袁老神情不断变化,按李明佐的描述,那个少女真的可能是个高手,可是那么小的年纪,真的会那么厉害吗?林家并不是武学世家,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天才少女? “袁老,现在该怎么办?”李明佐自知实力不济,而李家的势力同样比不上林家,让他头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你把她的资料都给我,待我观察几日再议。”袁老行事很谨慎,他明白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袁老,我身体里的毒……”李明佐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可是吃了萧秋水的东西,他心里不踏实,谁知道那颗药丸是不是有什么后患。 “你去医院查一下吧,如果查不出来,我再找个精通毒术的人给你看看。”袁老现在还有用得到李明佐的地方,说话算客气。 李明佐听了袁老的话,总算安心了些。 …… 萧秋水一大早就去了同仁堂一趟,买了不少药材,因为她有韩宇单给她的VIP会员卡,同仁堂的员工对她十分恭敬,不敢怠慢,很快就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失窃对林家还是造成不小影响的,白天主人出门,基本上也会有帮佣之类的在家中守着,闵玉霞也没心思和她的好姐妹们喝茶逛街。看到萧秋水带着那么多东西回来,就上前帮忙。 “秋秋,你买那么多中药干什么?” “帮朋友买的,她没时间,又怕这些药卖光,让我先帮她买来。”萧秋水随便找了个借口,上次她熬洗髓汤,骗林母是美容汤,林母见她气色变好,皮肤越来越白皙细腻,竟然也找她要了些去泡,效果不错,于是原本她一个人用的洗髓汤,变成两个人在使用。 当然,对这个温柔慈爱的女人,萧秋水不会介意那点草药。只是这次她要做的是毒药,人吃了是会死会残的,她可不能让林母碰,而她又不能说自己要制毒,不然林母铁定会大惊失色。 林母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细想,听说她是帮朋友买的,高兴地说:“等你朋友有时间了,带她来家里做客。”她从来没看到过萧秋水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新交的。 萧秋水应下,和林母一起把药材放到自己房间里。 “三哥在家吗?” “在,在他房间里,最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整天闷在屋子里。” “我去找他。” 萧秋水敲开林逸闻的房门,果然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埋头做着什么。 “你的身份证借我用一下。”萧秋水开门见山。 林逸闻惊讶地抬起头:“你要我的身份证做什么?” “买房。” 林逸闻更加吃惊:“买房?” “嗯,像孟晔的那个私人仓库。” “你想自己弄个解石房?”林逸闻立马就想到了解石。 “是,不好每次借用孟晔的,次数多了总会让人产生怀疑。” 林逸闻不疑有它,答应了下来:“我跟你去中介公司看看吧,你一个黄毛丫头自己去,肯定会被对方啃得骨头都不剩。” 萧秋水本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基地,但她现在的年纪太小,很多事都不能够自己完成,所以只能来找林逸闻帮忙,见林逸闻答应,其他的她也就没拒绝。 房子很快就买了下来,因为萧秋水对房子的要求不高,只要空间大,地方偏僻,就够了。 这样的购房者很少见,房产中介公司平时为了将这类房推销出去,不知浪费多少脑细胞,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喜得中介公司的员工高兴得不得了,看到是两个小年轻,也没狮子大开口,以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房子的手续很快办好,房产的名字自然是林逸闻,但钥匙却只有萧秋水有。 对此,林逸闻抗议过,被萧秋水无视了。 之后,萧秋水常常不见踪影,她在那套处于工地旁的房间里置办了不少东西,简易的炉鼎,各种瓶瓶罐罐…… 经过几天的时间,终于炼出几瓶粗糙的毒药。 除此之外,她还画了不少阵符,千里风行符、净尘符、火云符…… 她在忙,林逸闻也在忙自己的事,看得闵玉霞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俩到底在忙什么,考虑到两孩子刚经历了中考、高考,好不容易放松一段时间,闵玉霞没有责怪他们,而是让他们注意,别玩疯了。 玩疯是肯定不会的,不过萧秋水所有的时间全沉浸在修炼、炼药和画符中,沈君焱有来邀过他们去帝都玩,她拒绝了。不想浪费时间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沈君焱那双眼睛太过厉害,好似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却又让人无法猜他想要做什么。 沈君焱很危险! 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远离危险,是人类的天性。 倒是林逸闻,跟着去了帝都,正好可以跟沈君焱给他的名单上的人见见面,促进下感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中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 全家人难得一起聚在家里,等待网上中考成绩查询开启。 其实除了林母林父外,其他几个哥哥对萧秋水的成绩并不太上心,都是被林母抓来的,说什么唯一的妹妹经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关卡,他们不能漠不关心。 可是,当成绩显示出来时,除开萧秋水外,其他人都傻眼了。 不及格!不及格!不及格! 所有的科目,没有一科是及格的。 林逸闻傻傻地眨了眨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名字和头像,确定是萧秋水无疑。 “是不是弄错了?” 林母皱着眉不敢置信地问。 以前,萧秋水的成绩虽然不是拔尖的,但也算中等,至少老师从来没有因为成绩的事叫过家长,中考可能考得那么差? “不会弄错的。”林逸闻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就冷静了下来,他给萧秋水补习过一段时间,知道她是什么水平,考出这样的成绩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没想到,实习了一段时间,她还是那么不争气,竟然没有一科及格的,靠之,是他的教学太失败了吗?! 一时间,客厅里静默无声,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也是被抓过来查成绩的一员,她对什么中考成绩真不在意,她还想着中考以后不再接着念书呢。 “秋秋,没关系,这次考试失常,我们再读一年,重新考一次,妈咪相信你下次一定会考好的。”闵玉霞和每个家长一样,都盼着自家孩子能有出息,成绩顶呱呱,看到萧秋水考得那么差,说她不失望是假的。可长期以来,萧秋水太过敏感脆弱,她一直不敢说重了,担心吓着孩子。 萧秋水瞧见林母脸上怎么也掩饰不掉的失望,心里有些闷,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无法理解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可她也不是二愣子,知道长辈对小辈的期盼。 曾经,她天资过人,不管是在修炼还是炼药,都远远将别人甩在身后,她从来没让师傅失望过,当然,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师傅口头上的表扬,但每一次她晋级,都会发现师傅嘴角微不可见的弧度,内敛的师傅其实也在替她高兴吧。 可是如今,她却让另外一个对她很好的人失望了,如果是师傅,是否也会失望,也会像林母一样安慰她? “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就连她自己都微微惊讶了下。 成绩是她自己的,但她对不起的却是一家人,尤其是林母的期望。 闻言,闵玉霞也是一愣,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别太伤心,我们努力,争取下次取个好成绩。” 其他几男见她们母女俩谈心,互相看了看,然后起身离开,把客厅留给她们独处。 这孩子一直都轮不到他们去管教,说重了怕她受伤,说轻了又担心起不到效果。 “前段时间成绩没出来,你玩也玩疯了,从明天开始,我叫逸清给你找几个家教,逸闻那小子看来不是个好老师,还是得请几个专业的来。” 闻言,萧秋水心里的愧疚烟消云散,额上划下几条黑线。 难道她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在暗无天日的补习中度过? 闵玉霞和林逸清的办事效率很高,过了两天,几个科目的家教陆续见了一面,经过闵玉霞过目,觉得不错的都留了下来,半天一个家教一个科目,周六周日休息。 萧秋水自由分配的时间明显缩水了,白天基本不能到处乱跑,只能乖乖跟着老师学习。看闵玉霞铁了心要把她这块铁杵磨成针,萧秋水咬咬牙,忍住把几个老师赶走的冲动。 她倒也认真学了,以前是不想听,不用心,把学业学得一塌糊涂,现在下定决心学习,成效倒是不错。也对,本就有颗聪明的大脑,记忆力又很好,要是认真努力,学好也不是难事。她之前学得那么差,不无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闵玉霞对她的学习情况更加关心了,每周都要问家教她的情况,得到的自然是她进步很大的评语,于是,闵玉霞因为萧秋水中考失利而惆怅的心情终于彻底放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整个林家都回到了原点,其乐融融,失窃带来的阴影也渐渐退去。 时间如流水,很快暑假就过去。 萧秋水没有留级重读初三,而是林家通过关系进了一所私立高中——西城中学,算是江城的贵族学校,里面很自然地分成了两种学生,一种是成绩优异,一种是家里有钱。 萧秋水能够进这所学校,也交了不少钱,毕竟她平时成绩太差。 想到自己要靠后门才能进学校上学,萧秋水暗暗捏紧拳头,真是太丢脸了!堂堂元婴大能,令整个修真界修士仰望羡慕的天才,竟然有一天靠后门入学。要是被师傅知道,肯定会让她面壁思过;要是让以前认识她的人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 唯一直得欣慰的是,李明佐没有再来偷东西,当然,他那么乖并不是有了觉悟,而是萧秋水后来又闯进李明佐的房间,逼他吃了一颗毒丹。 李明佐在医院里检查过,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样,就想着等袁老叫高手来给他看一看,好确定真的没事,哪里想得到他还没出手呢,萧秋水竟然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差点没把他吓死。 “你来干什么?我可没再做什么惹怒你的事。”李明佐惊疑地看着悄无声息进入自己房间的萧秋水。 “给你解药。”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道。 “解药?什么解药?”李明佐眼神闪烁,心里忽的一跳。 “上次给你吃的毒药,必须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你会七孔流血而死。”萧秋水依旧面无表情,说起谎来都不打草稿的。 李明佐听到‘七孔流血而亡’几个字,脸色瞬间惨白,“你……你骗我!” 他明明在医院里检查过,自己身体里面根本就没有毒药。 “不信你可以扔掉,半个时辰之后,毒性发作,有解药也没用了。”萧秋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药搁在桌上,然后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李明佐这个时候应该叫保镖拦住萧秋水的,可是萧秋水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请的几个保镖真的能制服住她吗?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愣神间,已经不见了萧秋水的踪影,阳台那里空荡荡的。 “该不该相信她?”李明佐为难地看着桌子上那粒小小的黑色药丸,眉头纠结在一起。 一个时辰,是一个小时,还是半个小时? 独坐在沙发上的李明佐双眼复杂地盯着药丸,眼底满是挣扎。 信,还是不信?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他要是不吃,真的会立刻死掉吗? 如果她是在骗他,那他吃下这颗药,会有什么后果? 人大多是贪生怕死的,尤其是生活优越的人,越是不想死。 挣扎了许久,李明佐终于还是颤微微地将药吞进了肚子里。 萧秋水并未离开,她跳下阳台后就又从旁悄悄上来,透过垂地帘子的缝隙,看到李明佐服下了那颗真正的毒药才离开。 而李明佐对此一无所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身体很不舒服,正好这时袁老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那名用毒高手来了。 李明佐立刻让袁老将人带到江源酒店,自己则立刻驱车离开别墅前往酒店。 …… 虽然李明佐暂时被控制住了,可萧秋水终究不放心把天灵玉原封不动放在家里。 她心疼地将石头切成了大小两块,小的又割了一块做成玉佩挂在身上,借以吸纳灵气修炼,那两块则用朱沙涂红,再用毛笔在上面鬼画符般地画上隔绝灵气的隔灵符。 另外,她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滴在天灵玉上面,如果有人再动她的天灵玉,她可以感觉得到,并且顺着那滴心头血找到天灵玉,只要心头血不去,那么她就会和天灵玉一直存在联系。 把大小两块红色的石头堆叠在床头柜上,跟镇宅的东西似的。 如今的天灵玉完完全全看不出其本来面目,即便是有人来偷,也不会想到那个随意搭在床边的血红一片外加乱七八糟涂鸦的东西会是天灵玉。 不过,如果遇到修为高的人,还是可以轻易地看透里面的东西,外表只能瞒过凡人的眼睛罢了。 萧秋水只期望自己能够尽快炼出三昧真火,那样就可以炼个乾坤袋,把宝贝藏在储物空间里头。 但这里的灵气实在让她无奈,要是能运气好碰到天地火种就好了,那样效果只会比三昧真火好。 周一早上,阳光明媚,萧秋水骑着自行车独自去上学。 西城中学离大院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她骑着自行车到了校门口,别人直接把她当成了那些靠着优异成绩进来的贫寒子弟,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西城中学里的有钱学生绝对不比江城中学的少,各种名车接送并不少见。 经过一个暑假的修炼,萧秋水身高抽长了不少,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长了近十公分;脸蛋因为洗髓汤和修炼的缘故,嫩得能掐出水来,每一个看到的女人都会为此羡慕嫉妒吧。如今,她的头发也长了不少,她一个法术,就把原来微卷的头发给拉直了,现在披散在肩头,倒有点素发飘飘的感觉。 乍一看上去,就是个清纯的邻家妹妹。 校服衬衫扣子解了几个的痞痞男生经过她身边时,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萧秋水脸都没红,直接给无视了。 那几个男生见状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今年的新生,不错呀,有几个很有趣呢!” 萧秋水背对着他们眯了眯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后面笑得猖狂的男生忽然尖叫起来,引得众人侧目。 ------题外话------ 这章过渡,下一章进入第二卷,要收拾各种坏蛋了,当然,也会有新的坏人出现…… 第八十五章 冤家路窄 萧秋水则若无其事地向教室走去。 上周五刚报道过,教室已经去过一次,很快就能找到。 走到半路的时候,身后传来闫珊珊的喊声,萧秋水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奔跑过来的明媚少女。 “秋秋,你走得好快,我跑着都追不上你。”闫珊珊一边哼哧哼哧地喘气,一边抱怨道。 萧秋水微微勾了勾唇,却没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向教室走去,不过步子却缓了缓。 因为闫老的关系,她和闫珊珊成了朋友,两人很巧的成了高中同班同学。不过,闫珊珊却是凭真本事进来的。 西城中学分班和江城中学不同,每个班都会有好生,有差生,这样一来,每个班优劣差不多,但到了高三,班级的好与差则会有明显的差距,这便是老师的本事了。 走进教室,毫不意外的,感受到几道熟悉的目光。 不知道该说是缘份还是什么,除了闫珊珊以外,还有几个老熟人成了高中同学。 高雅、李敏儿、袁陆军,都和她在同一个班里——高一七班。 不知道是改过自新还是因为是开学第一次上课,袁陆军一早就来了学校,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过萧秋水,猛的看到萧秋水,眼睛瞬间一亮。 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丑丫头吗? 惊讶的何止他一人,高雅和李敏儿看到萧秋水,双眼都红了。 上周两人就见过她,都被惊艳了一把,当时都没认出她是萧秋水,直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而经过新生报道,学校八卦周刊把高一新生的十大美女和十大帅哥都排了出来,其中之一就是萧秋水。 当然,高雅也位列其中。 但就算这样,也让高雅气得火冒三丈。 那些什么八卦周刊是眼瞎了吗?竟然把她和萧秋水这种人放在一个榜上,萧秋水脸上那么丑的伤疤他们看不到吗? 曾经毫不起眼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让人很不愿意相信。 而对其有着深深怨念的高雅更不愿意相信。 假期她同父母去欧洲旅行,要不然她早就想法子教训萧秋水一顿,现在就不用这样难受了。 高雅心里冷哼一声,丑小鸭就该安心当丑小鸭,妄想蜕变成白天鹅,就要付出代价。 她瞥见袁陆军久久注视着萧秋水,心里恨恨地想。 “秋秋,那个高雅还真是阴魂不散。”闫珊珊是萧秋水的同桌,连她都明显地感觉到了高雅投来的无限怨恨,何况是萧秋水本人,只不过萧秋水对这种眼神攻击,根本不放在心上。 高雅和萧秋水的矛盾在江城中学并不是秘密,当初萧秋水把人打伤却没事惊了不少人,而闫珊珊会看不惯高雅,则是因为上周报道的时候,高雅嘲笑萧秋水的成绩,当着新同学的面说萧秋水是靠后门进来,不知道背地里给了多少钱,使了多少手段。 其实走后门的人并不少,但是被人当众指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闫珊珊看不惯高雅那种小人之心,现在又见高雅频频投来的怨恨目光,闫珊珊深深鄙视之。 萧秋水埋头看书,丝毫未受干扰,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如多读点书,林母对她的学业抓得更严了,而她也不想让“走后门”的名称伴随自己整个高中生活。 闫珊珊敬佩地望着沉浸在课本上的萧秋水,用一种充满崇拜的口气道:“秋秋,你真厉害!”要是她被人用眼神扫射,一定会浑身不自在,哪还能像秋秋这样雷打不动,有心情学习。 开学的第一周是最轻松的,基本上每一个学科的第一节课都是作自我介绍,然后老师讲一下本学期的教学任务和目标,很容易就混过去。 萧秋水没有再像初中那样,把课堂当成睡觉或着修炼的地方,既然要考个好成绩,当然要努力。 下课以后,有个自称叫萧兰兰的少女走到了萧秋水桌边,笑得一脸灿烂:“你叫萧秋水吧?好巧,我也姓萧,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萧秋水微微抬起脸,扫了眼这个热情的少女。 少女留着自然卷的头发,齐耳,眼睛大大,小俏鼻,红嘴唇,白皙如奶牛般的肌肤,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可爱很漂亮的一个小女生。 “怎么样?我长得还可以吧?”萧兰兰手一直伸在她前面,等着萧秋水的握手。 “为什么?”萧秋水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同学要交朋友,她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因为我们都姓萧啊!”萧兰兰歪着头很认真地说道,“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 萧秋水额头上划下三条黑线,这是什么理由?还亲戚? 闫珊珊在旁边看得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哈哈,你这个理由好强大!” “快答应吧快答应吧!看在我这么可爱漂亮的份上,你忍心拒绝吗?”萧兰兰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配上她的可爱长相,真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萧秋水自己就长得不错,也是乖巧可爱型的,因而对萧兰兰的长相完全免疫。不过她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和对方交朋友。不为别的,就因为面前的少女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且看着舒服。 萧兰兰见她点头,一双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儿:“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她说着就坐到了萧秋水前面的座位上,双手托腮,笑眯眯地打量着萧秋水。 不知道为什么,萧秋水刚才觉得这个叫萧兰兰的少女像修真界里女性们喜欢的一种白色的宠物,毛绒绒的很是可爱,这一刻却又觉得对方就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好像对自己算计着什么,可凭她的直觉,又感觉不到萧兰兰身上的恶意。 “萧兰兰,你傻了,怎么主动跟这种人交朋友?”这时,不远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鄙夷地瞥了萧秋水一眼。 萧兰兰微微皱起柳叶眉:“王雨桐,我交什么朋友是我的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而且,秋秋怎么啦?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朋友,不许你说她坏话!” “你……哼!白痴!等着被大家孤立吧,到时候可别后悔得哭鼻子!”那个画着淡妆的少女没想到萧兰兰那么不识好歹,用鼻腔哼了一声,扭着屁股从他们身边走过。 萧兰兰皱了皱小鼻子,表示对王雨桐的不满。 闫珊珊也不喜欢那些道听途说的女生,大家都是新同学,不说互相友爱吧,也不应该因为个别人的恶意诋毁就排斥某个学生,看看吧,下课的时候都没人来找她们聊天,肯定都被高雅那个虚伪的女人给骗了。 倒是萧兰兰会过来和秋秋交朋友,很是让她惊讶,她朝萧兰兰挥了挥手:“我叫闫珊珊,是秋秋的好朋友,你和秋秋是朋友,那我们两个也是好朋友了。” 萧兰兰嗯了一声,态度没有像对待萧秋水那样热情,不过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既然成了朋友,有些话就可以当面问清楚了。 闫珊珊好奇地问她:“你没有听到高雅的话吗?” “听到了啊!”萧兰兰不以为然,眨巴着眼睛观察着萧秋水。 她真是特别呢,一个人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任旁边有风吹草动,或是惊天动地,她依然能够静心做自己的事,今晚回去就讲个爷爷听! 闫珊珊更加诧异:“你听到了怎么还会来找秋秋做朋友?你看看别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萧兰兰撇撇嘴,望了眼四周偶尔投向这边的鄙视目光,嘲笑地哼了一声:“一群不懂得明辨是非的笨蛋!只要稍微有脑子都听得出姓高的是在中伤秋秋好不好,亏他们还把那个女的当女神,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估计哪天被人卖了,还高兴地替人家数钱呢!” “嗯,你说得对。”闫珊珊犹如遇到知己一般,点头如蒜,“看来这个班里,也就我们两个,哦,不对,是我们三个脑子聪明,其他的都是傻瓜。” 萧兰兰嘻嘻笑了两声:“对啊对啊,我们三个最聪明,不如我们组个队,然后想个队名?” “上课铃响了,我们放学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讨论吧!” 萧秋水看书的同时,也将两人的话都听了进去,组队?她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 午饭,三人一起去学校外面的饭店里吃饭。 本来觉得食堂人已经够多了,想不到学校周边店铺生意更加火爆。但既然出来了,就不想再折回去,于是就随便找了家比较不挤的快餐店应付一下午餐。 很幸运,她们找到了三个空位,一张四人桌,其中一张凳子上放着个包,另外三个座位都是空的。 “我去点餐,秋秋要吃什么?”萧兰兰积极地替萧秋水买饭。 “随便。”外面的食物都差不多,萧秋水本身对各类食物并不挑食,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高,她现在每一餐的食量都不多。 闫珊珊和萧兰兰去点餐,萧秋水则坐在座位上,拥挤的店里满是油烟味与汗臭味,还有杂七杂八的味道,她一下子就没了食欲,然而依然有许多人在往里挤。别看个个都是有钱人,真到了饿的时候,哪还在乎挤不挤的。 “喂!你坐在我们的位置上了!”正在她暗暗皱眉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道女声。 萧秋水一听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眉头拧得更紧,冤家路窄,说的就是她们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和她不对盘的高雅。 她抬起眼,果然看到高雅端着餐盘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谁啊,那么没有公德心,抢人家的座位!”另外一个女生从高雅后面过来,嘴里不饶人。 呵,又是个老熟人——李敏儿! 萧秋水冷着面扫了眼对面的包,想来对方是用那个包占座,只是一个包就想占四个座位?谁会知道这里有几个人占了座。 见萧秋水扎根似的坐在原位,李敏儿扬声怒道:“丑八怪,你占了别人的座位,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看到我们来了,至少要让开,再说几句对不起吧!” 她的音量有些高,本来吵吵嚷嚷的筷餐店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都看戏似的投来目光。 萧秋水抿紧唇,打消了让出座位的打算。 别说她们占位不清晰,就算真的占了,现在是她坐在这里,只要她不愿意,她们谁也别想把她挪开。如果话好好说,她可以让出来,可李敏儿这样一嚷嚷,把那么多人都吸引过来,她要真的退让,岂不是承认自己的错误? 见萧秋水厚着脸皮不走开,李敏儿挑高眉毛,将餐盘往萧秋水面前的桌上用力一掷,餐盘中的菜汁溅出不少,一些直接喷向萧秋水。 萧秋水眯了眯眼,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出现在面前,将细小的菜汁隔绝在一尺之外。 大家都没注意到这细小的景象,要不然一定会吃惊得目瞪口呆。 而李敏儿见萧秋水岿然不动,更加气恼:“萧秋水,你太不要脸了!以为家里有点权势,有点钱,就可以欺负同学了吗?” 萧秋水皱眉,知道她接下来没有好话。 果然,李敏儿紧接着就说:“中考成绩那么烂,科科不及格,不知道靠什么关系进西城高中的,走后门的还那么嚣张,你就不会脸红吗?哦,还是该说,你一直没脸没皮,所以根本不会脸红?” “李敏儿,你够了!”闫珊珊气愤地推开人群走过来。 李敏儿一看到闫珊珊,双手环抱,轻蔑一笑:“哟,这不是姓萧的狗腿子嘛,怎么,恼羞成怒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你……你……”闫珊珊被她一番毒舌呛得火大。 “你什么你?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哼,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也正常,不过你这狗腿子也当得太不称职了,打架不行,拍马屁不行,连护主都不行,不知道丑八怪怎么会选你当狗腿子。”李敏儿说得闫珊珊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心中得意之极。 高雅站在一旁,自李敏儿出手以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不过她嘴角轻扬,看样子很满意李敏儿的战斗力。 看吧,周围吃饭的学生看向萧秋水和闫珊珊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低声嘲笑和议论不绝于耳。 萧秋水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践踏了! 说她,她可以当耳边风;可她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闫珊珊不是她,都被李敏儿说得红了眼了,她要是再不插手,说不定这丫头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她刚站起来,一道清脆的甜美声音传来: “说到狗腿子,我倒是看到有个名副其实的,在场的可没人比得上。”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校服的可爱女生含笑走了出来,她左右手各端着一个餐盘。 “萧兰兰。”李敏儿眯起眼睛。 萧兰兰眨了眨眼睛,“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说着,她露出一副倒了霉的沮丧模样,“好可怜,竟然被你这种狗腿给记住了,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我的名字给忘掉?” 噗!咳咳! 周围正在吃饭的学生闻言把饭菜喷了出来,不停地咳。 李敏儿横眉怒眼:“萧兰兰,你找打!” “哎呀,我都叫你别记住我的名字了,看吧看吧,被你惦记上肯定不会有好事的。”萧兰兰将自己的饭菜和萧秋水的放在桌子上,连同闫珊珊的,一下子就占了三个位置。 见状,李敏儿扬起手朝桌上扫去。 有的女生忍不住捂着嘴惊叫出声,他们几乎预见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快餐店内一定会上演一场饭菜大战!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李敏儿的手还没扫到餐盘上,就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回去,不仅如此,连人都往后退去。 萧秋水这桌的饭菜是没事了,可李敏儿身后的那几桌就倒霉了。 餐盘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还好都是不锈铜的,要不然地上得多少碎瓷渣啊。 不过场面也不容乐观,菜啊汤啊什么的散了一地,餐盘掉到地上的声音清脆刺耳,与学生们的尖叫混在一起,让人耳朵难受。 而李敏儿则是最悲催的那一个。 她整个人都跌到了饭菜汤汁地上,跌坠到地上前,用手无助地抓挠着周边的东西,想要撑一把,谁知那些个学生反应贼快,一个个很快地避开了重灾区,李敏儿没抓住个好心人扶住自己,却抓到了一张桌子。 这桌子可不太结实,是那种可折叠型的,被她用力一扯,立刻倾倒下来,桌面上的餐盘又哐啷掉下来,砸了她满头满脸。 “啊!”李敏儿气得浑身发抖,尖叫声穿透墙壁,连隔壁餐厅的人都听见了。 也不知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太疼了,总之,那叫声甚至透着瘆人的凄厉,叫人毛骨悚然。 众人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这个长得不错的女生前一刻飞扬跋扈,这一刻却恐怖吓人。 就连她的闺蜜高雅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稍稍后退。 “我们走吧。”萧秋水现在是完全没有食欲了,看到李敏儿的样子,谁还吃得下饭,而且有她在这里,相信也没有胃口。 闫珊珊和萧兰兰连忙点头,李敏儿太可怕了,原来之前她们真是小瞧了她。 场面太混乱,导致众人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李敏儿没有扫落萧秋水他们那桌的餐盘,反而是自己倒退出去,弄成现在这副德行。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敏儿身上,直接将萧秋水三人忽略掉了。 可李敏儿那么惨,怎么可能不注意萧秋水他们,她的头发上仍有汤汁在往下滴,有些顺流而下盖住了眼睛,可她却眼尖的注意到即将‘开溜’的萧秋水三人,心里的恨意激发了她的潜力,让她莫名产生了一股动力,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围在她旁边的学生惊吓似的退开。 李敏儿则红着眼朝萧秋水他们扑了过去。 ------题外话------ 猜猜秋秋会怎么回击呢?PS:本月最后一天,亲们有月票或者评价票的砸给第五吧,今晚十二点就清零喽 第八十六章 现在相信了吗? 萧秋水最先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身,蹬腿,快狠准地把李敏儿踹了出去。 “嘭!” “嘶!” 重物落地声和众人倒抽气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好猛! 大家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秋水,天,她太狠了吧! 萧秋水早已收回了脚,云淡风轻地回身,向店外走去。 身后,是无数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萧秋水见闫珊珊和萧兰兰两个跟屁虫没有跟上来,回头问:“你们要留在这里吃饭?” “不不不!”两个小丫头连忙摇头,紧步跟了上来。 虽然萧秋水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可在后面的那群学生眼里,却觉得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隐藏着可怕的暴戾,不禁又退了退,直至萧秋水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们面前,才渐渐缓回了神。 “敏儿,你没事吧?”高雅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偷偷离开。 这时,大家才把注意力转回李敏儿身上。 只见她满身污渍地倒在餐厅内地面上,脸色难看,双手捂着腹部呻吟,痛得无力再尖叫,要不然也不会安静下来。 看到她如此惨状,众人脑门上冒出几颗冷汗,果然彪悍,一脚就将牙尖嘴利的人给踹得没话了。 萧秋水离开餐厅后,也没心情再到其他饭店吃饭,便去超市买了几个面包和几瓶果汁回教室填肚子。 闫珊珊见过萧秋水的拳脚功夫,惊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道:“秋秋,刚刚你那一脚太帅了!那招有名字吗?无影腿?还是什么?” 相比起闫珊珊的强悍恢复,萧兰兰则还有些回不了神。 她不时偷偷地瞥萧秋水一眼,然后像怕被发现似的迅速转回去,殊不知萧秋水将她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萧秋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她就是她,只要惹怒了她,她才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先揍了再说,什么同学爱在她眼里都是浮云,更何况,她和李敏儿可没有什么同学情,没有一见面就动手已经是忍让三分了。谁知李敏儿不知悔悟,还搞背后偷袭那一套,她要再忍,就成忍者神龟了。 萧兰兰要是因此害怕离开,萧秋水也不会有什么感伤,两个人才刚刚认识,她对对方也没多少认识,对方如果接受不了,早些离开也好,省得以后有些感情了,然后发现到她这一面,那时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其实萧兰兰并没有萧秋水想的那般脆弱胆小。 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萧秋水前后巨大反差。 之前,萧秋水在她眼里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子,性子有些冷淡,但也就是个普通女生罢了;可在餐厅的那一脚,完完全全颠覆了萧秋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那一脚真的是让她印象深刻啊! 当时,她扭头一看,只见萧秋水一脚将李敏儿踹飞,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那种力道,那种随性,绝对不是偶尔为之的。没有扎实的基础功,没有过硬的本领,绝对不可能将人踹飞出去。 爷爷怎么没有告诉她萧秋水有这等本事?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哪天得罪了萧秋水,被她也踹一脚可怎么办? 萧兰兰心里哼哼地数落着爷爷的不是,不行,她回去以后要找爷爷多要点报酬,这活儿实在太危险了! 三人回到教室,此时教室内人不多,萧秋水和闫珊珊都回到自己的位置,而萧兰兰也坐到了她们前面。 萧秋水淡淡瞟她一上,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一块面包和一瓶果汁递到她面前。 萧兰兰也不客气,拿来就吃,看她大口大口地嚼着面包,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那一幕的影响。 萧秋水低垂着眼,嘴角勾起一个淡到几乎不成形的弧度。 …… 傍晚,落日余辉染红了天边。 街道上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 马路上的车子亮着光束一闪而过。 萧秋水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道上,相比起使用燃料的机动车,她更喜欢这种靠着两脚踩踏的自行车,不仅能够锻炼身体,还能减少对灵气的污染。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刚巧是绿灯,她却没顺着人流过去,而是侧目看向停在旁边的一辆银灰色轿车。 隔着黑色的玻璃,她的视线直射向里面的人。 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秦昇有些奇怪地看向窗外,看到一个少女骑在自行车上,敲着车窗,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秦昇皱了皱眉,并未理会。 谁知外面的少女锲而不舍,敲个不停,大有他不拉下玻璃,她就一直敲的势头。 秦昇懒得理这个奇怪又陌生的少女,可又不堪其扰,只能把窗户转下来。 “什么事?”他的态度并不友善,让人很轻易察觉到他的疏离与冷漠。 秦昇是海外华侨,来江城投资,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加上身家过亿,身边又没有什么女伴,成了江城新晋的钻石王老五,而且是华侨牌的,自从他公开亮相以后,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商人,也有美人,刚刚离开公司的时候,他就被一个合作公司老板的女儿给缠住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那个女人,坐车回家。 哪里想到不过在街边等个红灯,都能被人骚扰。 萧秋水不知道秦昇心里头的想法,她看到他后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是秦昇,她在报纸和电视上都看到过他的样子。 秦昇见到她双眼放光,凌厉的双眉聚得更紧,哪来的花痴丫头,竟然骑着自行车追到这里来。 不等萧秋水说话,他重新把车窗转上去,“开车。” 他瞄了眼红绿灯,对着司机吩咐。 萧秋水眉眼一凝,右脚一踩,追了上去。 要见秦昇一眼可不容易,她好几次去秦昇的公司找他,都被前台小姐给拦住,而她有事想找秦昇询问,不好硬闯,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能见到本人一面。 这回终于看到他了,可不能让他溜掉。 如此一想,萧秋水脚踩得更猛,自行车被她骑得飞快,竟然稳稳地跟在了秦昇车子后面,甚至在不断地接近。 秦昇经司机提醒,看到后视镜上追赶而来的少女,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随即眼睛一沉:“开快一点!” 司机立刻加大油门,一下子就将那辆自行车抛在了大老远。 萧秋水眼睛一眯,把车子又加快了几分,灵气运送到两个车轮子上,使得车轮子生风了般,转得飞快。 车流不大,但一辆骑得如此快的自行车蹿在中间,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有些好胜心强的不由加快车速,想看看那个少女要干什么,竟然能把自行车骑那么快。 “老板,怎么办?”司机见甩不开萧秋水,便问。 秦昇没想到车后那个少女如此执著,而且体力也好得太惊人了。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小丫头如此努力? “在前面路口停一下。”他不妨听听她想干什么,如果是那种愚蠢的问题,把她赶走就是了。 萧秋水看到秦昇车子停下,她捏紧左右刹车,停在了秦昇车旁。 秦昇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秦昇沉声问道。 “想问你一件事。”萧秋水脸不红气不喘,声音平稳得如同未被打破的湖面。 秦昇暗暗惊讶,追了那么久,她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什么事?” 萧秋水扫了眼四周,丢开自行车向他靠近了几步。 秦昇立即敏感地后退几步。 萧秋水见状也就没再逼近,而是直接说道:“星光蓝宝石的事。” 秦昇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上车。” 萧秋水回头看了眼她的自行车。 秦昇示意司机把后备厢打开,然后让萧秋水把自行车放到里面。 两人坐上车后,车子开进了车流中,有些看好戏的人只能各自离开。 车内,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秦昇用一种探究性的目光打量着她,而萧秋水则泰然自若,在他十分具有压迫力的注视下,没有一丝紧张。 终于,萧秋水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的星光蓝宝是哪里得到的?” 秦昇愣了一下,接着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嘲讽:“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谁会把自己的宝贝是怎么得来的告诉别人,她居然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 萧秋水也知道自己问得太直白,太无理了些,可她真的很想知道星光蓝宝的来历,她至今都未找到那颗失踪的星光蓝宝,只能祈求从秦昇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帮你找到星光蓝宝石。”她认真对他说。 秦昇被逗笑了,素来冷俊的面上绽放出一抹笑,只是那笑脸中透出太明显的嘲讽:“这位骑着自行车追了我半条街的小朋友,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回家看动画片吗?” 她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以为自己能当什么侦探吧。江城那么多警察出动,都未能找到星光蓝宝石的下落,她一个普通少女,能有多大的本事。 萧秋水没把他嘲笑放在心上,而是继续道:“我说的是真的。” “哦?”秦昇终于收起了脸上那明晃晃的笑,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有本事让我相信那是真的,要不然,请下车。” 秦昇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来江城那么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利益的人数不胜数,或是谄媚,或是讨好,或是施压,男人女人,他都能从他们眼里看到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明明是打着星光蓝宝的注意,却那么坦然。而且,她有什么凭仗,让他相信她? 她还是个中学生吧。 他瞅了眼萧秋水身上的校服。 萧秋水不说话,而是举起了右手。 秦昇好整以暇地看着,举起手,什么意思?想让他看看她的手有多漂亮吗?哧,这丫头不会是个疯子吧? 正想着,眼前忽然闪过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错愕浮现在脸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别在那里的钢笔不见了。 他眼睛紧盯着面前细嫩的小手上的金边黑漆钢笔。 “现在,你相信我有找到星光蓝宝的本事了吗?”萧秋水晃了晃手中的钢笔,挑着眉看他。 秦昇心理素质很高,迅速压下震惊,从容地从她手里拿过钢笔,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同时淡淡地问:“变魔术?手速挺快。” 显然,他并不相信萧秋水有什么特异功能,只以为这是魔术。 萧秋水眼睛微眯,变魔术?那种靠着障眼法骗人的东西能跟她的本事相比? “那么,这样呢?”她这次手都没动一下。 秦昇正想问她打什么哑谜时,忽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惊慌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喉咙,眼神愤怒地瞪着萧秋水。 “怎么样?相信了吗?”萧秋水挑了下眉,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可秦昇就觉得她在向自己挑衅,关键是自己现在处境十分莫名其妙,居然忽然就没声了。 “快把我的声音还来!”他用口型道。 萧秋水扫了他一眼,“可以说话了。” 秦昇张嘴就问:“你怎么做到的?” 低沉的男音里夹杂着一丝惊怒。 一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由又用手摸摸自己的喉咙。 “怎么做到的你不必知道。”萧秋水声音依然没有太大的起伏,“现在相信了吗?” “你真的能找到星光蓝宝?”秦昇心有余悸,失声的感觉不怎么美妙,他可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声音。钢笔还可以说是她用了什么障眼法给顺过去,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并没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萧秋水微蹙起眉,这个男人有够啰嗦的。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秦昇沉沉望着她:“好,我就信你一次。”星光蓝宝是他的母亲传给他的,弄丢了星光蓝宝他寝食难安,如果她真能够帮他找到,再好不过。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萧秋水回到林家。 林逸闻已经去帝都上大学了,现在家中显得更加冷清。 林昭辉和林逸清一般都有应酬,回来得很晚,而林逸荣更是常常不回家,而是住在军区。 闵玉霞看到萧秋水回来,自是高兴万分,“秋秋,今天感觉怎么样?和新同学新老师相处得还好吗?” 萧秋水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那么晚?我刚刚还打电话给珊珊了,她说你早就回来了。” 萧秋水眼眸闪烁了一下,平静回道:“路上去了书店一趟。” “哦,买书了吗?要是没钱记得找我要。”闵玉霞一边说一边从厨房中端菜出来。 “嗯。”萧秋水洗了手,帮闵玉霞端汤出来。 两人用过晚餐,萧秋水要陪闵玉霞看电视,被闵玉霞赶走了。用她的话说,萧秋水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就不要陪着她这些毫无营养的电视节目了。 萧秋水本意是想陪陪她,此时家中除了正在洗碗的王妈外,其他帮佣都离开了,林母一人难免太清静了些。不过闵玉霞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拒绝,便回屋了。 回到房间后,她以极快的速度把还没做完的作业给做了,然后就开始做自己的事。 白天在学校那么用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上课听讲,下课时间不浪费,回来以后基本不用再学习,尤其是刚刚开学,本来就没什么作业。 她走到床边,用手碰了碰床头柜上的天灵玉,一股冰凉的灵气从天灵玉内传递到自己的掌心,体内经脉中的灵力迅速流动,将灵气融汇其中。 回想起从秦昇那里听到的有关星光蓝宝的信息,萧秋水秀眉微蹙。 星光蓝宝是秦昇的母亲留给他的,似乎是祖传的东西。他母亲是江城人,家里曾经也是江城的大户,所以秦昇才会带着星光蓝宝回到江城。 至于星光蓝宝有什么秘密,从口风来看,秦昇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过就秦昇的描述,那枚星光蓝宝石似乎真的能给他带来好运,自从从他母亲那里接手了星光蓝宝,他在事业上一路高升,从来没有大的挫折。 星光蓝宝能不能给人带来幸运萧秋水不敢说,但那是一枚空间宝石,却是毋庸置疑的。 蒋家,江城现在并无这个姓氏的大户人家,可能早就搬走了,或者早就没有什么后人了。要不然,她还可以找蒋家寻问一下。 没能从秦昇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她也没有太希冀于秦昇,毕竟,如果秦昇知道那是一枚空间宝石的话,就不会拿出来让大家鉴赏了。 看来,如今只能找到那颗下落不明的蓝宝石,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 第八十七章 盗窃团伙 李敏儿将萧秋水打人的事告到了学校教务处。 昨天餐厅发生的事有很多目击证人,萧秋水把人踹伤不说,还影响到了人家店主的生意,因此,萧秋水立即被叫到了办公室,受到教导主任的严厉批评。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敏儿,则因为身体带伤,住院回不来,于是以火爆脾气著称的洪主任把枪口都对在萧秋水身上,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你文文弱弱,清清秀秀的,怎么会学那些校外流氓,欺负起学生来了。” “李敏儿是你的同学,就算发生的了口角,也不能把人打得那么重啊,她家家长都告到我这儿来了。” “成绩不行就算了,还欺负同学,你以为自己家里有点权势,有点钱就能不把同学当人看?” “果然是走后门进来的!我早就和学校领导说过了,走后门也得有个关卡,别把什么人都放进来。啧啧,看看这几年的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一个黄毛丫头,也学人家打架。” 洪主任已经从对萧秋水的批评上升到对整个学校录取学生标准的不满。 萧秋水垂着头不说话,本以为洪主任会息事宁人,骂几句就算了,没想到他越骂越难听,到后来直接就牵连到她的父母。 说她没关系,可他凭什么骂林父林母。 祸不及父母,他连她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说她父母的是非。 萧秋水忽然抬起头,黝黑的大眼直勾勾盯着他。 洪主任正要问她听到没有,低着头不说话算什么,就看到她猛的抬头看自己,差点儿被吓一跳。于是,更加火爆地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对我说的话有意见?看看,果然是个不服管教的,我也不叫你父母过来了,你就先罚站一天,面壁思过吧。” 洪主任虽然讨厌学生走后门,不过却也忌惮这些学生的后台,有什么罚在学校里惩罚就够了,把学生家长叫来,指不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而且可能还会害自己被领导骂,不如直接让学生在这里罚站来得好。 闻言,萧秋水眼珠子动了动,安静地走到墙边,面壁思过。 如果罚站就可以让洪主任消停,不会让林母知道此事,她不介意站一会儿。至于她现在受到的惩罚,她会加倍从李敏儿身上讨回来的。还有洪主任,他最好别犯什么错,不然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今天对她父母的侮辱。 洪主任没想到她居然那么顺从地去站在墙角,蠕动了几下唇,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以为萧秋水应该是那种老油条一样的人物,没想到自己只是骂几句,她就那么乖地挨罚,他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人家还以为自己收了李敏儿的好处呢。 作为萧秋水的朋友,闫珊珊和萧兰兰第一时间得到她罚站的消息,两人都是愤愤不平。 “明明是李敏儿先动的手,老师不惩罚李敏儿,却惩罚正当防卫的秋秋,也太不公平了!” “哼,我看那李敏儿就是在装死,秋秋不就踢了她一脚,会到现在都起不来?要趟在床上那么久?”萧兰兰撇了撇嘴,觉得李敏儿作死了。 “唉,秋秋真倒霉,那两个女人阴魂不散,从初中跟到高中,每次都害得秋秋被叫去办公室。”闫珊珊握了握拳头,心中越发讨厌高雅和李敏儿。 “你给我讲讲初中的事吧,她们怎么欺负秋秋的?”萧兰兰听她这样说,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闫珊珊扭头瞥了眼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话的高雅,开始和萧兰兰讲起初中往事。 其实萧秋水的事她开始并不清楚,也是,一个是一班的学生,一个是十九班毫不起眼的受气包,怎么可能会了解。 不过自从萧秋水性格大变,当众打了高雅,她的名声迅速扩大,连闫珊珊这种鲜少管他人事的人也听说了萧秋水的事。 而因为萧秋水火了,关于她以前的一些事也就又被人提了起来,传遍整个学校,因此闫珊珊也听了一些。 萧兰兰从爷爷那里的资料上并没有看到这一段,一听说萧秋水曾被人欺负得很惨,感到很好奇。 现在一听到闫珊珊满含愤慨的讲述,心里顿时被激起熊熊怒火,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胆小怎么了,个子矮怎么了,脸上有疤又怎么了,他们凭什么联合起来欺负秋秋?要是爷爷知道,一定会气死的。 “在背后说人坏话,就不怕烂嘴吗?”高雅阴着张俏脸,站在两人面前。 原本高雅并不想来和她俩说话,只是闫珊珊越讲越激愤,音量也就提高了,班里的同学不少都听见,看向高雅的目光便带上了异样,高雅要再不过来,她的形象全被闫珊珊毁了。 在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抓包,闫珊珊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随后又一挺小胸脯,理直气壮:“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好怕的。你偷听别人说话,又算什么?” 高雅冷笑:“谁想偷听,你说那么大声,聋子都听见了。” 闫珊珊哼道:“那又怎样,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不喜欢就把耳朵堵上呗。初中时候就会欺负人,高中还故意坏人名声,也就只有某些人才会有那么恶毒的心肠。” “你知道什么?”高雅暗恼地瞪她一眼,“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你有亲眼见过吗?没有就别在这里传播谣言,要不然我告你诽谤。” 闫珊珊哪里说得过高雅,一听她要告自己诽谤,气势立马弱了下去。 萧兰兰拍拍闫珊珊肩膀,勾着嘴角笑道:“哟,还懂得诽谤是违法的啊,你那天在大家面前说秋秋坏话又算什么?这么说,我也可以告你诽谤喽!” 高雅瞥了眼笑意盈盈的萧兰兰,都是姓萧的,面前这个丫头嘴皮子倒利索,“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诽谤?你要是不信,不如去问问我们初中的同学。” “没必要,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欺负过秋秋的人,回答当然会跟你说的一样。”萧兰兰嘲讽地斜睨她一眼。 “我说的哪里不对?萧秋水中考各科不及格,如果不是靠关系能进西城高中?”高雅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要怎么抓住萧秋水的软肋。 闫珊珊咬了咬唇,秋秋确实中考没考好,可高雅也不能大肆传扬啊。 萧兰兰眼眸眨了一下:“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中考不及格不代表她的成绩只能不及格。” “呵,那又怎样,反正她中考成绩很差,正常情况是无法入西城高中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高雅轻蔑笑道。 萧兰兰眯了眯眼:“嗯,确实。不过那又怎样,人的成败从来都不是固定的,你信不信,下一次,秋秋的成绩就会超过你。” 高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笑出声:“萧兰兰,你不过才和萧秋水认识一天,会比我更了解她?” 闫珊珊在萧兰兰旁边焦急地拉着她的袖子。兰兰想干什么啊,为了意气之争也不能把秋秋拉下水啊,高雅能当上班长,成绩自前几的,秋秋再怎么临时抱佛脚,除非奇迹出现,要不然是不可能赢过高雅的。 然而,萧兰兰却没管她的劝告,竟然拿萧秋水和高雅打起赌。 一上午,闫珊珊都因为这件事生萧兰兰的气,不理她。到了放学后,闫珊珊更是直接起身往外走。 萧兰兰无奈地嘟了嘟嘴,她相信秋秋一定可以战胜那个恶毒女人的。 两人去买了饭,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外,老师都走了,就剩萧秋水一人对着墙站着。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 “秋秋,你怎么那么傻,老师都不在了,你还站着干什么?”萧兰兰无语地看着她。 萧秋水还没说话,闫珊珊也开口了:“秋秋,萧兰兰今天做了一件蠢事。” 她把萧兰兰和高雅打赌的事告诉萧秋水,萧秋水眉头轻皱,目光冷淡地瞟向萧兰兰。 虽然萧秋水没说什么,但萧兰兰能够感觉得到萧秋水对她的不满,她知道自己和高雅打赌未经当事人同意有些过分,可是她实在看不惯高雅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她直视着萧秋水:“秋秋,对不起,我知道没经你同意不对,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她的。从今天开始,我把空余时间都让出来,给你补习,等到第一单元考试成绩出来,让高雅再也不敢诋毁你。” 她倒是自信。 萧秋水黑眸深沉,如果自己不择手段,要赢高雅简直易如反掌,可她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更不喜欢别人不经她同意擅自给她作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好意或别有用心,都让她反感。 …… 萧家。 萧兰兰一进自己的出租房,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萧国烽。 他有些期待地问:“今天和秋秋相处得如何?” 萧兰兰没有一点儿惊讶,她垂头丧气地走过去:“不怎么样。” 萧国烽直起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爷爷,我惹秋秋不高兴了。”萧兰兰扁着嘴有些委屈。 “你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萧国烽眉头拧起。 萧兰兰把她如何为萧秋水抱不平,怎么替她和高雅打赌都告诉萧国烽。 萧国烽一听脸顿时黑下来:“她该生气!” “爷爷!——”萧兰兰不满地撅起红唇。 萧国烽瞪了她一眼,“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私自替人家作决定,这是不尊重人的表现。你以为自己学习好,可以让她成绩提升,可你有没有想过,短短几周时间,她能够进步到比你们班长还厉害?就算她真的可以赢,你也不该不经她的同意就拿她来打赌。亏你以前还是品学兼优的学生,竟然犯这种错误。” 萧兰兰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啊,那秋秋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萧国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应该叫伊伊去的,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萧兰兰闻言不高兴了:“爷爷,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还不乐意呢。” 萧国烽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他今天又坐车从苏城过来,经不起折腾,脸上有些疲乏,“做事岂有半途而废的,明天你就去和秋秋道歉,低声下气或其他,不管怎么做,都要让她重新接受你。” 萧兰兰吐了吐舌头,“呀,爷爷真是有了外孙女,忘了亲孙女,我好可怜啊!” “你就贫嘴吧!” “爷爷,你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干脆和她相认?用得着弄那么复杂吗?要是让她知道你安排了个‘小间谍’在她身边,她肯定会讨厌你的。” 萧国烽睨了她一眼,心下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和她相认,只是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排斥,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在清楚她的想法之前,他不愿去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 萧兰兰凭着她死皮赖脸的功夫,终于让萧秋水不再无视她,而闫珊珊也不再排斥她。不过,赌已经打了,是不能退回去的,不然就算自动认输。 为了能够赢高雅,萧兰兰准备对萧秋水进行考前大突击。不过萧秋水不领情,让萧兰兰颇为挫败。而闫珊珊自然是站在萧秋水这边的。 在闫珊珊看来,只要萧秋水想,就一定能够赢高雅,不管是在打架上还是考试上。 这种盲目的自信来源于萧秋水那强大的气场和处变不惊的气势。 再有,闫珊珊的爷爷闫老对萧秋水颇为喜爱,言辞中颇多赞扬,能够让爷爷称赞的人自然是聪明绝顶的,所以闫珊珊更愿意相信萧秋水一直在藏拙。所以萧秋水不接受萧兰兰的帮助,闫珊珊并不觉得意外。 然而,萧秋水真有她想的那样厉害吗? 当然不是! 虽然不是自己和别人打的赌,萧秋水却也多花了些时间学习,如果有什么不懂,她会通过视频寻问林逸闻。其实一般的单元考试,都是考那单元的知识,只要把课学好了,要考高分并不难。 一边勤奋学习的同时,萧秋水也没落下自己的修炼。 如今她已经达到炼气五层,这还是因为吸收了天灵玉的灵气,才会晋升得那么快。只要到了筑基期,她的实力就会有质的提升,为此,她也更加努力。 因为同秦昇合作,她也就没隐瞒,告诉他偷走星光蓝宝石的窃贼长相。 珠宝展那天,其中一个男性酒店工作人员,实际上小偷脸部做过处理,那张脸并不是真的,而是戴了一种塑胶面具,伪装成酒店里的一个服务员,而真正的服务员则被打晕扔在地下仓库里,所以警方搜查三名离开展会大厅的工作人员后,都找不到他们犯罪的证据,使得案情陷入僵局。 萧秋水却可以看得到小偷的真实样貌,也就是说,除了小偷及其同党以外,只有她认得出来。 秦昇虽然奇怪萧秋水为何会知道小偷的样貌,但是考虑到萧秋水那神奇的能力,也就没有太过怀疑,而且萧秋水说过,好几次来找他,都被前台小姐拦住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案情一拖再拖。 不过,秦昇仍有疑问,既然她知道小偷的长相,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萧秋水只是很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秦昇十分无语。 也就没再计较细节,立刻让人将她描述的长相描绘出来,叫她辩论,加以修改,最后终于成形。将画像交给警方,同时秦昇也在网上派人注意,只要找到画像上的人,就可以得到巨额奖金。 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虽然还没把人找出来,但是偷走蓝宝石的人却不得不当老鼠藏起来。 此时,在离江城数百里外的一座偏僻的小县城,一座农家院里。 一男的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 坐在石头上的另一名男的不耐烦地道:“田子,你别再走了,晃得我眼花。” 回来走个不停的男人脚步一顿,看向坐在石头上抽着烟的男人:“大哥,现在怎么办?网上到处都是我的画像,叫我以后还怎么出门。”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叫马豪,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得面前都是烟雾,心情不佳:“我怎么知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放出你的画像。你那天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脸!那些无用的警察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车子来了没有?”这时,屋子里走出一个瘦小的女人。 “快了吧,加个油也要费那么久,小庄越活越回去了。”田子不满地道。 马豪斜睨他一眼,掐灭指尖的烟头,随手扔在地上:“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用得着急着离开这里吗?” 田子被他一说,顿时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江城那群草包警察会有我的画像,我还以为这件事早过去了。” “嘀嘀嘀!” 这时,小院子外面响起一阵喇叭声。 马豪朝唯一的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她快速朝门口走去,从门缝里看出去,看到是辆熟悉的面包车,以及在驾驶位上朝这边挥手的庄町,回头对两个人说:“是小庄,拿行李走吧。” 几人的行李并不多,除了衣物以外,都是一些作案的工具。 将行李放进后备厢后,三人先后跳到车上。 面包车的车窗全都关着,黑色的车窗让人看不到里面坐了什么人。 车子刚出了村口,迎面开来一辆吉普车。 车上几人都是心神一凛。 ------题外话------ 端午节快乐! 第八十八章 抢劫 “小庄,让出道来。”马豪沉声道。 面包车停在靠近田埂的地方,让出车道。待吉普车开到他们后面,几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眼。 这个村子平时很少有外来人,更少有这么好的车开来。 “开快点!”马豪立刻催促。 庄町点头应下,面包车夹着滚滚烟尘,迅速消失在狭窄的泥土道路上。 而那辆吉普车,最后停在了马豪他们之前住的那座农家院外。 几名身穿便衣警察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就是负责星光蓝宝失窃案的孙队长。 …… 萧秋水得知小偷下落再次失踪是在第三节下课的时候。 “虽然把小偷的画像传到网上,但是小偷也能第一时间看到,所以,知道我们要找他,估计以后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你说他可以改变相貌,即使他出现,我们也不可能发现是他。”秦昇低沉透着冷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萧秋水皱着眉,果然麻烦,要是在修真界,哪里会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我们却得到了一条线索。”秦昇没听到萧秋水回话,便接着道,“作案的人应该不是一个,同画像的人在一起的共有两男一女,也就是说,这个盗窃团伙至少有四个人。” “星光蓝宝至今都没有传出来,不知道他们出手了没有。我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没人敢买。” 萧秋水也希望星光蓝宝还在那群小偷手里,要是已经转手于买家,想要拿回来更不容易。毕竟能够买得起星光蓝宝的,非富即贵,保卫肯定十分严密。 她对秦昇说:“下次有他们行踪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第四节课已经开始了,她就没打算回教室,偶尔翘一两节课,不会有事的。 想了想,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自己的私人居过了,于是两手空空就离开了学校。 正门有门卫看着,还没放学,她是出不去的,只能从其他地方翻墙出去。 她走了一段时间,便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 跟踪有一个多月了吧,时不时地换人,自以为很隐密,却不知道她都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跟踪她的人只是跟着她,从来没有其他举动,目的性不明,她也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脚步加速,拐入一个小巷内,很快就将尾巴甩掉。 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一打开房门,就能闻到一股药味。 在一个大炉子里,黑色的药水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房子里布满了阵符机关,她并不担心有人闯进来,进来了也就别想轻松离开。 看着黑色药水的成色差不多了,她将桌子上的几样药材添入其中,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看起来有些恐怖的黑色药水迅速沸腾起来,颜色也由黑色慢慢变淡,很快就转化成褐色,浓稠的液体变得稀薄,最后和水差不多。 而容积也从开始的半炉子变成只有底部浅浅的一层。 一股清香从炉底飘散出来。 萧秋水用鼻子吸了吸,顿觉神清气爽。 这是普通的聚灵丹,但是由于萧秋水修为太低,无法炼制成丹,便只能熬成药水。 她很快就将炉子里的药水盛出来,喝了一杯,眉头皱了起来,虽然药水进了肚子以后,立刻会有灵气从胃中向四肢百骸扩散,可这药不是一般的难喝,又苦又涩,让她都想吐出来。 但她却没吐,而是迅速咽下,然后又盛了一杯咽进肚子里。 等聚灵药水喝完后,她才吐出一口浊气。 要尽快让自己炼出元神火,或者找到天地火种,这种药水真不是人喝的。 漱了漱口,她便投入到新一轮的炼药中。 …… “袁老?” 已经一个多月没和袁老联系的李明佐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是我。”袁老沉声道。 李明佐不自在地将电话从左耳朵拿到右耳边,“袁老,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会来江城。” “什么?!来江城?”李明佐惊得从座椅上跳起来。 “对,是时候动手了。” “可是袁老,我体内的毒……”李明佐现在每隔半个月,就要从萧秋水那里拿一颗‘解药’,袁老要是对萧秋水动手,自己不是死得更惨? 那日,他服下‘解药’以后,就去接见袁老和袁老带来的制毒高手,经过那位高手查看,自己果然是中了毒,而且是那名高手闻所未闻的毒,更无从下手解毒。当时,他庆幸自己服下了‘解药’,同时又暗恨萧秋水牵制着自己的生命。可他更加不放心的是,袁老会对萧秋水动手。 要是萧秋水被袁老弄死,又或者萧秋水以为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不给自己解药,那自己一样会死。 可让他惊喜的是,袁老竟然在第二天离开了江城,而且一去就再无音信。 以前是期待袁老能多来江城,最好有事要请自己帮忙,现在他是一点儿也不希望接到袁老的电话,更不希望他过来。因为他知道,袁老十有八九是冲着萧秋水的天灵玉来的。 “放心,袁金已经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真的?”李明佐吃惊地睁大眼睛。 “嗯,想来你也不想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该怎么办,知道了吧。”袁老淡淡地道。 “明白!”李明佐又惊又喜,他不仅能解掉身体的毒,还能报仇,怎能不高兴。 ……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 萧秋水结束半天的炼药。 炼药真是个烧钱的行业。才重生到这里两个月,她就花了近千万,除了从同仁堂购买药材以外,她也从网上买了不少,要不然就以她这购药的量和速度,铁定要引人怀疑。 虽然价值千万,但其实量并不大,因为这里的药太贵,一些她从前看不上的药材竟然在这里卖到天价,两个月的时间,她隔三差五要炼一次,一炼就是一大炉,那点药根本没什么看头。 转眼间,钱就出去了一半。萧秋水皱了皱眉,照这样的速度,她账户里的钱坚持不了多久。得赶紧多赚钱,要不然她就只能以龟速修炼了。 想到便做,她一向是行动派。 回家以后,她打了个电话给林逸闻。 作为商学院高材生,林逸闻赚钱的门路肯定不少。 “开学了吧?”林逸闻开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细听之下似乎气息有些不稳。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 “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我了?” “嗯。”萧秋水又应了一声。 “哈哈,我就知道!”林逸闻愉快的笑声透了过来,“等放假回家给你带礼物!” “小蚊子!跟情人聊电话呢,看你笑那么腻歪!”这时,萧秋水突然听到林逸闻那边有人调侃。 林逸闻似乎冲对方骂了几句,就要和她说再见,萧秋水赶紧说明来意,林逸闻顿时不满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没那么可爱,想我是假,想奴役我是真吧。刚才说的话不算,放假回家没你的礼物!” 萧秋水:…… “现在没空,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萧秋水明白,他是顾忌到旁边有人,于是同意了,挂掉电话。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逸闻给她回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几种快速赚钱的办法,比如投资、玩股票,不过这类风险比较大,很可能不赚反亏;如果有资本的话,也可以做一些容易获得暴利的行业,比如房地产,买几套房,过几年再卖出去,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 但林逸闻哪里晓得萧秋水到底多缺钱,他提供的那些方法,不是资金回笼时间太长,就是赚的少,根本不够她花的。 她想要的是一本万利。 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也没得到一个让萧秋水满意的赚钱法子。想来想去,还是赌石赚钱,但翡翠要卖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干脆自己开个卖翡翠的店好了。 她把想法告诉林逸闻,林逸闻觉得行,不过他一直疑惑,为什么她次次能够赌中? “别再跟我说什么直觉,爷才不信!”林逸闻暗道,小丫头嘴巴倒挺严的,明里暗里问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说实话,这回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够再被她糊弄过去。 萧秋水很多事都没瞒着林逸闻,他也从来没打她的小报告,可信度挺高的,于是就透露了一点给他,“因为我能看到石头内部。” 她会告诉林逸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发现,这里不是修真界,在这个世界,单靠她一个人很多事都办不到,即使能办到,也要花费太多的精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直到萧秋水怀疑林逸闻是不是睡着了,林逸闻才语气平静地道:“早点睡觉吧,明天别迟到了。” 说完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萧秋水眼里露出一抹诧异,他的表现未免太过平静了,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她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结,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说了实话。 萧秋水没有想到,在自己为赚钱烦恼的时候,有些不长眼的人已经找上门来。 次日早上,她刚出门没多久,发现自己再次被人跟踪,不同于以前的是,这次跟踪她的不只一个人,而是好几个,而且其中有几个内息不弱,甚至有一个不在她之下。 萧秋水眸光沉了沉,看样子,对方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她故意往偏的地方走,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偏僻小巷子,六个陌生人拦在她前面。 萧秋水肯定,这些人就是跟踪自己的,其中两个跟踪她不只一次。 只不过…… 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还有人隐藏在暗处,而且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那人气息平稳,脚步轻如风,如果不是衣衫与空气摩挲产生了声音,她几乎无法确定是不是有那么个人跟着。 果然,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高手,而是她没有遇到而已。 今天,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几人呈圆形将萧秋水包围在中间,脸上均浮现出惊讶之色。 面前的少女竟然没有半点惊慌害怕,倒是那两个之前跟踪萧秋水的人对她的本事有几分了解,此刻平静很多。 “小丫头,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其中一人开门见山,废话都不多说一句。 萧秋水微眯起眼,拦路抢劫?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跟踪了她很久,她真会以为他们只是几个抢劫的。 “快交出来!听到没有?不交你今天就别想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大汉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们想干什么? 萧秋水纹丝不动,心里则在想着他们的目的。跟踪她那么久,就为了点钱?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胸口的天灵玉佩饰,他们想要? “上!”看她没有一点儿反应,几人面面相觑,忽然,几人都是神色一凛,第一个说话的人大喝一声,六人向她挥拳打来。 萧秋水眼眸一沉,冷冷地扫了眼右边拐角处。 隐于拐角后的袁老只觉得心头一悸,暗暗吃惊,好敏锐的感觉,难道她发现自己的行踪了? 他刚一晃神,萧秋水已跟六人打作一团。 六人中有四个拥有内家功夫,每一拳都夹杂着浑厚的内力,击出去时空气被割裂般发出呼呼的风声。 炼气期的修为,相当于先天武者的实力,这些人没有一个达到先天级别,以萧秋水的实力,几下子就可以全将他们打趴下。 可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实力不弱于她,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躲着不出击,就怕他偷袭,于是分了心神注意着那人。同时,她不想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只用五成功力,和六人斗缠了好一会儿。 暗中观察着战场的袁老纳闷,她真有李明佐说的那么厉害?哼,李明佐那小子太无能了,连个毛头丫头都对付不了。 看到萧秋水对付几个后天武者都那么费力,袁老心里的忌惮顿时消失,那唯一的一点怪异也被他忽视掉。 却在这时,不知从冲出一辆摩托车,马达轰鸣,朝着战斗的几人直直开去,那架势,简直就像是要把人给撞死。 虽然大家都是身手不凡的武者,可是谁也不想被车撞,本来围攻着萧秋水的六人都退了几步,避开直冲而来的摩托车。 萧秋水眼睛一眯,还没看清来者,就听到一道急促的男声:“上来!” 不等她反应,摩托车上的人长臂一捞,抓住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就把她拎到摩托车后座上,接着双手前后拧了几下,车轮以更快的速度延着小巷冲了过去。 几个动作做得又快又熟练,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萧秋水,都被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战局把她带走的人给弄懵了。 那六人反应过来,就要去追人,这时袁老从拐角处蹿出来,“别追了!” 刚冲出去一小段的几人急刹住脚步,回头看向袁老。 袁老背着手,望着消失在巷子尽头的摩托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让六人出手,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萧秋水的实力。 原本在宝物被萧秋水抢回去的时候,他就该动手了的,可那时族里忽然给自己安排了个任务。关于在江城发现异宝,他隐瞒了族里的人,因此不敢告诉家主,也不敢推辞族里给自己的任务,只能先完成了任务再来江城找宝物。 之前听李明佐描述,以为这个少女有多厉害,他心里有些没谱。才想着要先试探一下对方。 如今一看对方的身手,他也就有了底。不过是个后天高手,在他这个先天武者眼里不值一提。下一次再见面,就是他得到宝物的时候! 望着前方,袁老眼里浮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题外话------ 咳,会是谁带走了秋秋呢? 第八十九章 强大威压 “袁陆军,给我停下!”摩托车一路飞驰,萧秋水迎着风怒道。 两人已经离开偏僻的小巷,听出萧秋水的怒气,驾驶摩托车的人刹住车。 巨大的冲力使得萧秋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她抬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双腿一蹬,从后座上跳落到地上。 看都不看摩托车上的人一眼,转身就走。 袁陆军拿下头盔,冷眼望着她:“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他没想到她不但不感激他,反而生冲他发脾气。 萧秋水顿住脚步,转身,眼神冷淡地瞟向他:“我能处理。” 袁陆军被她一噎,睁大冷冽的眼睛,闪过一丝恼怒:“你能处理?你真把自己当成天下无敌的高手了?以一对六,倒是厉害!但你想过没有,要是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呢?” 好心没好报! 袁陆军难得一次善心大发,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跟在萧秋水后面,特意进去救她。想不到人家一点都不领情。 呵,看着瘦小,脾气可够傲的! 萧秋水眸光一沉:“我知道。” 她往小巷子里走,本来就是为了引出几人,将其全部制服,偏生袁陆军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她带走,害她原本的计划落空,她没找他算账他就该赶紧滚远点,免得她反悔。 袁陆军表情又是一滞,知道?知道还敢那么做!这丫头未免太狂妄了! “以后别人的事少管。”萧秋水落下一句话,信步离去。 袁陆军面色微沉,不识好歹的丫头! 他开着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向萧秋水冲去。 要是别人,早扭头看来,然后闪到一边了。可她别说躲,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真是又狂又傲! 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过去,袁陆军将其抛在身后,隐含着一丝情绪的声音飘过来:“上课时间快到了!” 萧秋水闻言看了眼手表,眉头一皱,朝着学校狂奔。 她的速度很快,别人只感觉到身边一阵风闪过,眨眼她就在路人前面几十米外。等袁陆军挎着单肩包刚坐到座位上,萧秋水便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袁陆军瞳孔缩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审视。 她为何有那么好的身手?即便是他,也无法一人对付那六个人吧。 萧秋水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视某些人的注意。 “秋秋,你昨天上午第四节课和下午的课你怎么都没来啊?幸好我帮你请了病假。” “有事。”萧秋水向她道谢。 “不用谢,对了,那昨天的作业你写了吗?” 萧秋水正在拿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书拿了出来,“没有。” “唉,我就知道。”闫珊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接着苦恼地道,“昨天的作业好难啊,你先看看我的,我去问下别的同学。”说着,她眼睛闪闪发亮地离开自己的座位。 萧秋水扫了眼闫珊珊字迹工整的作业,并没有抄袭的打算。 闫珊珊问到了答案,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自己的作业被放回到自己课桌上,而萧秋水则在埋头苦写。 她没太在意,将刚得来的答案迅速在自己的作业纸上演算了一遍,等她做完所有的题目以后,侧头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就愣住了,“秋秋,这题你会做?”她指着萧秋水作业上的第七题问,那题正是她一直没做出来的。 “嗯。”萧秋水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手握着笔写得飞快。 闫珊珊有些傻眼地看着萧秋水做题的速度,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等她说什么,两人面前忽然一暗,班主任阴沉着脸瞪着她们。 “早读抄作业,才开学就养成这种坏习惯,现在,立刻,马上拿着书站到后面去!” “老师,我们没有抄……”闫珊珊焦急地说道。 没说完就被班主任打断:“还想狡辩,当我是瞎子吗?”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片冷光,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她:“不知道老师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抄作业?” “两只都看到了。”班主任被萧秋水的大眼睛一盯,心里毛毛的,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嗯,那老师还是去治疗下眼睛吧。”萧秋水说完就低头继续做题。待会儿要是再不交作业,这次作业就没成绩,她可不想为一个有眼无珠的老师浪费一次作业成绩。 班主任的脸倏地黑下来,“萧秋水,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辱骂老师!” 班上的同学都转头看过来,眼里透着看戏的好奇目光。 啧啧,萧秋水同学够能折腾的,才入学几天,就几次三番的得罪人,前几个是学生,现在连老师都敢得罪,她就那么衰吗? 高雅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阴霾一闪而过,萧秋水如此目中无人,找老师对付她果然是对。她的爸爸是市长又怎么样,学生犯错,老师惩罚再正常不过。 袁陆军冷眼旁观,他算是又看到了萧秋水的另一面——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才几个月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大? 为着刚才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袁陆军心中很不爽。 萧秋水一边做题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认真学习的态度。麻烦老师不要影响学生学习。” “咳咳!” 正看戏的学生差点笑出声音来,顾忌到班主任的感受,他们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班主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扫了眼教室,看到大家都在注意着这里,脸色更加难看:“专心读书!” 接着回头拽走萧秋水和闫珊珊的作业:“下课以后,你们两个到办公室来一趟。” 不是不让她打扰学生学习吗?那就下课来找她吧!哼!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走出了教室。 萧秋水脸色阴沉。 闫珊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秋秋,你没事吧?” “没事。”萧秋水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努力压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 她决定要好好念书,才刚开学,就把李敏儿打进了医院,被学校处罚,扣了分,要是现在又打老师,情节肯定更加严重。 可是那些人真是太欠揍了!一个两个跟苍蝇似的往她面前凑,她不理他们,他们也能找出理由来找她麻烦,她看着就那么好欺负吗? 下课以后,萧秋水和闫珊珊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闻声抬头扫了二人一眼:“是老师误会了,你们两个没有抄袭,这是你们的作业。”她说着,将两份作业递给萧秋水和闫珊珊。 萧秋水和闫珊珊皆是一愣,本以为来办公室肯定要面临狗血淋头,不曾想老师竟然会主动和她们道歉。 闫珊珊回过神来后赶紧说道:“没关系,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在早读课赶作业。” 班主任脸色柔和了些,看向闫珊珊:“你先回教室,我和萧秋水同学聊几句。” “这……”闫珊珊想到刚才萧秋水把老师气得不轻,现在老师不会是想单独找她算账吧? “怎么,担心我吃了她?”班主任声音微沉。 “不是……”闫珊珊连忙否认,其实心里确实是担心班主任为难萧秋水。 “不是就出去,过会就上课了。” 闫珊珊只得无奈地点点头,离开之前给萧秋水递了个眼神,让她忍住气别对老师出手。她是知道萧秋水脾气的,从来都不会向人低头,也不懂得审时度势,她绝对相信萧秋水可能会对班主任动手。连五狼女都敢揍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敢打的。 萧秋水读懂了闫珊珊的意思,嘴角微撇,上次那个教导主任脾气那么差她都给忍了,何况是一个不算最差的班主任,忍就忍吧。 班主任留她下来果然是批评她不尊师重教,她低着头应着,却是一句‘我错了’都不说。谁先犯错大家心知肚明,如果班主任没有听信高雅的话,一过来就说她们俩抄作业,并让她们到后面罚站,她也不会对班主任态度那么差。 显然,班主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太过指责她,语气也不敢太强硬,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班主任算是比较知好歹,不像她遇到的另外几个,不仅脾气差,而且眼睛都是斜的,连心都比正常人偏得厉害,最无敌的是那几人脸皮超级厚,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犯错,只会把过失推到学生身上。 凭着这一点,萧秋水真觉得现在的班主任不差。 饶是如此,萧秋水依然憋着一肚子气。高雅,真是阴魂不散,她不给她一个教训,她就不知道收敛。 放学后,萧秋水没有和闫珊珊、萧兰兰一起用午餐,打了个电话给在附近一个高中上学的胡天兰,两人好几天没联系,胡天兰接到她的电话,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二人相约到附近一个武术馆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冲了个澡,一起吃了午饭。 “我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你出手就格外猛,好像我是你的仇人一样,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胡天兰一边吃一边看着她问。 萧秋水垂眸用餐:“如果我对同学动手,你说会怎么样?” 胡天兰咧嘴一笑,眼睛亮了起来:“哪个倒霉催的得罪你了?不死也得残啊!” 萧秋水瞟了她一眼,她倒是了解自己。连胡天兰都知道,自己却束手束脚,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让几只蚂蚱蹦到自己头顶上作威作福。 “是不是不好动手?让我来吧!正好最近手有些痒。”胡天兰一眼就看出萧秋水的纠结,想来也是,萧秋水既然想当个好学生,自然不能老干那打人的事儿。 她实在不明白,萧秋水怎么会想改邪归正,当个大姐大多好,没人敢惹自己,看到自己都要让道,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教训一下就够了。”由胡天兰出手确实比她合适,萧秋水点了点头。 “啧,想不到才几日不见,你心变软了。”胡天兰瞪大眼睛,教训一下也太没意思了,怎么着也得伤筋动骨,躺个几百天的吧。 萧秋水斜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胡天兰嘿嘿一笑:“明白,放心交给我吧。” 两人吃完饭,要分开的时候,胡天兰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她大哥帮会里出了什么问题,她就开着车匆匆离开,萧秋水自己回学校。 …… “袁老,我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解?”李明佐再一次来到袁老住的总统套房。 袁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等拿到宝玉也就差不多了,那人现在没空,你急什么?难道信不过老夫?” 李明佐一听眸色微暗,心里腹诽:中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 表面上,他不敢露出半点不满之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到了明天离上次服解药就半个月了,明天必须服下解药,所以,请袁老在这之前先别再动她。” 他知道袁老今天动了手,却以失败告终。要是袁老最后敌不过萧秋水,反而牵连到自己,那自己肯定会被萧秋水怀恨在心,到时别说解药,可能小命都不保。 连袁老那么厉害的人都降服不了她,她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小小年纪却有那么厉害的身手。 袁老冷哼一声:“有差别吗?待老夫抓了她,宝玉、解药,哪一样她都得乖乖交出来。” 见袁老说得信心满满,李明佐只能祈祷袁老真能拿下萧秋水,只是,他的心总有些不安。 袁老老往江城跑,难免会被家族里的人怀疑,本着速战速决的道理,他当天傍晚就又跟踪了萧秋水。 而萧秋水自学校出来没多久,就感觉到了早上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一次只来了一个人,便是早上隐藏起来的那一个。 萧秋水嘴角一勾,正好自己没骑自行车,那就走捷径吧,正好又是一些小巷子。 袁老根本不知道萧秋水在引自己入套,只以为萧秋水平时走路去学校和回家就是走的这一条,心里还有些庆幸,如果萧秋水走大道,他要抓走她倒是要费些功夫。 猫捉老鼠,谁是猫,谁又是鼠? 寻到一个时机,袁老忽然出现在萧秋水面前,见她毫不吃惊,他也没太惊讶,早上就见过她沉着冷静的一面,她反应再平静他都不觉得诧异。 哼,老夫岂是几个后天武者能比的! 袁老暗自得意,耻笑萧秋水的轻敌。 以她的功夫,如果赶紧逃跑,兴许能躲过这一劫,不过她如此盲目自大,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 “老头?”萧秋水看着面前蓄着半白胡子的老者。 袁老眼神一凛,好个没礼貌的臭丫头! 他二话不说,伸出手就向她抓去,目标直指她的喉咙。 当然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降伏她。 萧秋水嘴角忽然一勾,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周身隐藏起来的气势全都放了出来,右手一抬,就挡住了袁老迅如闪电的擒拿手。 袁老吃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你不是后天境界吗?”竟然藏拙!她竟然藏拙!面对几大后天高手,她居然隐藏自己的实力! 虽然震惊,但不至于胆怯,就萧秋水目前的气势来看,实力应该和他差不多,他仗着几十年的打斗经验,打败她的把握很大。但她的境界太超人意料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然能达到先天之境!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普通高干家的子女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内力?就连帝都古武世家最天才的人物,也没有人能够在如此年纪就达到这样的水平! 此子不能留! 原本只是想要挟萧秋水拿到宝玉的袁老电光火石间闪了无数个念头,他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自己得罪了她,若是留下如此逆天之才,必然后患无穷! 瞬间下了决定的袁老,出手更加凌厉,他现在的任务,只要不打死萧秋水,怎么伤她都无所谓,等拿到宝玉以后,再伤她不迟! 萧秋水感觉到袁老的气势高涨,神色未变,袁老的实力和她相当,但她身上藏着毒药和阵符,袁老岂会是她的对手。 不过片刻,两人就斗了数百回合。 袁老越打越心惊,萧秋水越打越兴奋。重生那么久,第一次碰到旗鼓相当的人,第一次打得如此尽兴,多玩一会儿再打趴他吧,正好心里有股邪火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袁老如果知道萧秋水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气得头顶冒烟。不过他即使知道,估计也没时间生气了,随着打斗,体内的先天灵气不断减少,从空气中补回来的根本不够他用。 已经感觉到经脉中灵气渐渐枯竭的袁老,脸上布满阴霾,她难道仍隐藏着修为?要不然那么久,她怎么一点儿吃力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没抓住她自己不得先被擒住! 思及此,袁老眼底划过一抹坚毅的神色,只见他忽然从袍中掏出一物,朝萧秋水扔过去。 萧秋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感觉得到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迅速躲闪开去。 “式神三头犬,攻击!”果然,随着袁老一声暴喝以及他摆出的奇怪手势,那被他扔出去的东西发出一道青烟,然后地上出现了一只三头犬,全身漆黑,只露出三口白牙。 第九十章 英雄变屌丝 这是什么东西? 傀儡术? 不像。 傀儡控制的是死物,可面前的怪物分明是活物!它更像修真界里的异兽,可又不完全一样。 难道这个世界有修士,也存在强大的异兽? 萧秋水此刻没有时间去想清楚,因为,那头漆黑的三头犬朝她扑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巨大压力迫使她不得不躲开,然而,三头犬的速度太快,眨眼的功夫就扑到她面前,她躲是躲不掉的。 心中一凛,萧秋水扬手将一张符纸掷出,一道炙热的火光从符纸中冒出,瞬间淹没了三头犬,不等萧秋水松口气,三头犬已经从火焰中闯出来,双眼发出血红的光,右前腿抬起,闪向萧秋水。 萧秋水躲闪不及,手臂被它锋利如刀的爪子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伤口很深,一瞬间血就冒了出来。 这是萧秋水重生后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她神情凝重,早没了之前的戏谑之心。她从身上拿出一叠符纸,一一注入灵气,一张接一张地甩出,有火符,水符,风符,之前画的符几乎用在对付三头犬上。 捂着胸口站在一旁的袁老暗暗吃惊,符术?她到底有什么来头?竟然会有那么多咒符! 不管她有什么来历,今天必须要将她斩草除根! 袁老眼神泛着冷光,吃力地对式神三头犬命令:“咬断她双手!” 没有了手,看她如何扔符纸。 三头犬一听,气势更猛,张着三个血喷大口就往萧秋水的双臂上咬。 而袁老则捂着胸,脸色更加惨白。 他与三头犬缔结的是生命契约,这种生命契约并不是说他和三头犬同生共死,而是他每一次使用三头犬,都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把三头犬召唤出来的原因。 而式神实力越强大,所需要的侍主的实力必须更强大,否则就会燃烧太多的生命力。很显然,袁老与三头犬之间并非平等,他只是下了个命令,身体的负荷立刻加重,以他的实力,能够操控三头犬的时间不会太长久。 而萧秋水自然不清楚这一点,也就没想过用‘脱’字诀,毕竟附近都是普通人,没有人会出来救她,拖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因此,她极尽所能,想要尽快把三头犬打伤打残。 她一脚踢在三头犬中间的头上,两边的狗头却一起探过来想要咬断她的腿。萧秋水连忙一个后空翻,单腿屈膝跪地,下一秒迅速弹起,一个箭步,冲向它,右手一撒,几颗毒药从她手里飞散而出,有几粒进了三张狗嘴里。 只是她制作的毒药对普通人有用,对低阶修士也有效果,但是三头犬免疫力太强,吞了几颗毒丹,竟然只是叫得更气愤,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这里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附近的居民闻声过来,尚未靠近就反身跑掉,而在楼房里的人则速度关紧门窗,在家中瑟瑟发抖。有的人一边颤抖一边拨打110年,“喂,警察同志,我们这里出现了怪兽!” 警局的电话几乎被打爆,而报案的人基本说的是同一件事,某某小巷惊现怪兽! 而此时,萧秋水已被三头犬的利爪抓得血肉模糊,狼狈不堪。 身上能用的一切道符和丹药都被她用光了,三头犬伤了一只眼睛,一条腿,不仅没有实力下降,反而因为受伤,刺激得狂暴起来,实力比正常情况下更强,完全将萧秋水压着打。 三头犬抬爪一挥,在她的肚子上留下几道伤口;三头犬张嘴一咬,差点儿把她的胳膊给咬断…… “噗!” 萧秋水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腥甜。 此时袁老也虚弱地坐到地上,命令道:“咬断她的手脚,把她拖走!” 他知道此地的动静太大,会引来警察,便如此是说。 三头犬呲着牙奔向萧秋水,血红的眼睛满是暴戾凶光。 萧秋水想要站起来战斗,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头犬向她逼近。 此时她经脉中的灵力枯竭,如果没有人来救她,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 眼里有着不甘之色,可这又怪得了谁?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法则,无论在哪里,都奉行着这个法则,她只恨自己平常还不够努力,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甚至弄到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任其宰割。 眼看着三头犬就要咬住她的手,那些躲在屋子内偷看的人惊恐地闭上眼睛,有的人紧紧捂住嘴巴,以防叫出声音来,把怪物引来。 萧秋水目光一凝,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让自己就这样白白死掉!怎么着也得让它付出些代价! 她拼着最好一丝力气,趁着三头犬低下一个狗头时,双手出击,直戳它的眼睛。 “嗷!”三头犬没料到这个在它看来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类竟然还能对它产生威胁,根本没防备,它离萧秋水又近,躲闪不及,正正被戳中两颗大眼珠子。 血红色的眼球顿时爆裂开来,喷溅得到处都是,萧秋水正面对着它,也被喷到不少污秽之物。 原本就伤了一只眼睛,眼下又损了两颗眼珠子,三头犬的愤怒瞬间飙到顶峰,三个头一起朝她张开大嘴,露出森白的大牙。 什么只咬断手,不伤性命的命令,被它的愤怒挤到脑外,它现在只想要咬死这个卑微渺小的人类。 萧秋水使出最后一击后,全身力气似被抽空了一样,倒到地上,连手指头都很难动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警车开入了巷中,车还未到,便听一声‘砰’的枪响,一颗子弹射向三头犬,然而子弹只是在三头犬的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然后就反弹掉落在地。 开枪的防恐警察目露惊骇之色,哪里来的怪兽?子弹对它竟然没有用!他停下警车,双手举着枪紧张地盯着它。 不过因着警察的一枪,三头犬的动作顿了一下,它并未将那个闯入的警察放在眼里,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人,在它眼中如同蝼蚁。 继续低头,朝萧秋水的喉咙咬去。 穿着特警制服的警察们见状,也不管子弹能不能伤到三头犬,扣动扳机,嘟嘟嘟地连发子弹,向三头犬的各个部位打去。 与此同时,其他警察也陆续进入小巷内,全都替萧秋水捏了把汗,和第一个警察一样,不停地向三头犬开枪。 子弹打在三头犬身上,就像是打在铜墙铁壁上,瞬间反弹了出去。三头犬确实皮糙肉厚,可如眼睛等地却是脆弱之处,那些子弹虽不能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可要是击中眼睛,也是致命的,于是它刚碰到萧秋水手臂的牙齿一顿,恼怒地扭头瞪视着一帮警察。 六只眼齐射来,警察均是呼吸一滞,额冒冷汗。 站在最前面的特警大队队长吕蔚举着枪紧张道:“你是什么东西?” 三头犬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吕蔚顿时觉得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头顶上,心中骂着自己傻,他竟然想要一只怪物说话,不是傻瓜么? 可看到从巷子另一头潜到三头犬背后的警察,吕蔚认为自己的做法没错,只要能让三头犬转移注意力,他们就能先救走倒在血泊中的人。 然而,三头犬又岂是平凡人能够对付的。另一边的警察尚未靠近,三头犬便警觉地转过身,扑向那两名警察,大口咬了下去。 两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吕蔚等警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开枪!”吕蔚大喝一声,率先扣动扳机。 呯呯呯!呯呯呯! 子弹如流星,向着三头犬打去。 三头犬背对着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点瘙痒似的子弹攻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个警察就被它咬断肢体,三个嘴齐开动,几口就吞进了肚中,只余几摊血迹,连肉渣都不剩一块。 太残忍了! 一众警察看得目眦欲裂,有些实在忍不住干呕出声。 吃了开胃小餐的三头犬用舌头舔着牙齿,回头打算吃萧秋水。 吕蔚等人不忍直视,纷纷瞥开头,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恰在这时,一道虚影从屋顶上跳下来,一拳打中三头犬的腹部,只听一声怒吼,连子弹都能抵挡的凶兽竟然被打飞了出去! 听到吼声的一干警察扭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擦,这家伙是超人吗? 身穿休闲装,显得阳光年轻的徐洋站在萧秋水旁边,转头瞥向他们:“小丫头快断气了!”话落,一个箭步迎向扑回来的庞物大物。 “啊?救人!”惊愣中的警察赶紧应了一声,几个人迅速跑到萧秋水旁边将她抬到安全的地方。 一人一兽则在狭窄的巷子中打成一团,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楚,强大的劲气,剧烈的碰撞,涉及周围的民房,砖头房子此刻犹如豆腐块一样,轻易地碎成渣。 看到年轻男人和三头怪物赤手肉搏,众人呆傻地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犹不敢相信。 终于,在徐洋一拳击中三头犬的一个脑袋后,三头犬的身影忽然变浅变虚,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而徐洋只是身上多了一些伤口。 刚才威猛战怪兽的男人,此刻却呲牙裂嘴地吸着气:“卧槽,疼死我了!” 数十双充满崇拜的星星眼俱是一愣,只觉面前的青年从英雄瞬间化为了男屌丝。 “傻愣着干什么?”徐洋揉着疼痛的肌肉,朝他们翻了几个白眼。 吕蔚赶紧吩咐大家清理现场,如果没有这个年轻英雄的搭救,他们所有人兴许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可是两名已经牺牲的同伴却再也不能同他们并肩作战。 闻讯而来、候在巷子外的医护人员与记者快速涌入巷内,萧秋水之前便被抬到外面送往医院。 “你要不要去趟医院?”吕蔚问徐洋,接着又道,“等下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录下口供。” 面对这个厉害的年轻人,吕蔚态度十分温和,甚至带着几许谦卑。 徐洋从领口掏出一张证件,举到他面前。 看到这张不同寻常的证件,吕蔚脸色一变,郑重地朝徐洋敬了个礼。 徐洋朝他点了下头,“我的身份不要告诉别人。” “是。”吕蔚赶紧点头。 “这件事也不准传扬出去,免得引起恐慌。另外,此事已经不是你们普通特警能够处理的,通报到安全部门吧。” “明白。” “嘶,我先走了。”徐洋并没有留下来同他们一起走的打算。 吕蔚自然不敢阻拦,“徐先生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 “不必。”徐洋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他没走正道,而是在几个警察的掩护下从屋顶上溜走。 等到再也看不到人,徐洋再也忍不住,扭曲着脸自言自语:“真特么疼死老子了。”要不是现场太多记者,他哪里需要忍得那么辛苦。 与此同时,一名特警向吕蔚报告:“吕队,在那里发现一名受伤的老者。” 吕蔚走过去看到胸口一摊血的袁老,沉声道:“应该是被怪物攻击的受害人,先送到医院,等他醒了再让他录口供。” …… 萧秋水醒来的时候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白。 脑子静止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她动了下身体,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束缚感。 她忍住痛抬起一条胳膊,便见自己面前的手臂被白色绷带包扎得跟个什么似的。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闵玉霞提着个保温饭盒进来,正巧看到萧秋水抬起的胳膊,忙出声道:“秋秋,你醒了!快把手放下来,别让伤口崩裂了。” 闻言,萧秋水放下手。 闵玉霞将饭盒搁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声音有些暗哑:“秋秋,你怎么跑去哪种偏僻的巷子?幸好你没事,要不然……” 当她得知萧秋水重伤入院的时候,差点儿晕过去。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萧秋水连续两次进医院,都如此意外,要不是心脏强大,早受不住了。 萧秋水张了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干渴得厉害。 闵玉霞见状连忙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她的嘴边,让她慢慢喝下。 接着才记起要通知医生。 很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进来,给萧秋水做检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闵玉霞急忙问。 “醒过来就没事了,好好修养,近期不要乱动,以免伤口裂开,另外,由于她内脏也受了伤,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体能。” 闵玉霞紧张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补得回来?” “过两三天看看情况再说。” “行行行,谢谢医生了。” 送走医生,回头一看,萧秋水闭着眼睛静静地趟在床上,闵玉霞立刻放缓脚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她便提着保温盒悄悄离开病房。 萧秋水再次醒来,是在半夜。 病房内静悄悄的,她侧着头扫了眼屋子,月光从窗口洒进来,使得房中并不黑。床边趴着个脑袋,她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那头短发,便知不是林母。 应该是林清逸吧。 林逸荣的头发比林清逸的还要短。 见他睡得熟,萧秋水没叫他,仰着头重新闭上眼睛。 默念心诀,想要用灵力来修复损坏的经脉。 然而她刚一动念头,丹田痛得她皱眉。 更让她阴郁的是,丹田内空空如也,一丝灵气都没有,空荡荡的,就跟还没有修炼的时候一样。 可能是灵力消耗过度,致使丹田受损。否则即使灵气枯竭,只要有时间,身体也会自行吸纳天地灵气,集中到丹田。 她费了不少时间,也没能积聚起一点灵气,反倒弄得自己筋疲力尽,身体更加难受。 想要恢复,只有等她能够自由行动,炼些药,滋养丹田,才能激发出丹田的能力,重新获得灵气。 很多事来不及想,疲累的她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了天亮。 林逸清已经离开,闵玉霞守在她床边,一看到她睁开眼,露出惊喜的表情。 “秋秋,感觉好些了吗?” “嗯。”萧秋水有气无力,只靠营养液,根本做不到生龙活虎,加上受伤严重,难免体虚无力。 “谁救了我?”昨天醒来没过多久,她便又睡了过去,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毁了三头犬的两只眼睛,她以为自己会命丧犬牙下,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打败三头犬? “是警察。”闵玉霞回答完后忍不住又说道,“秋秋,以后别再往偏僻的地方走了,那种地方人少,碰上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人救命。还有,以后离狗远点,想不到学校附近竟然有那种疯狗,把你咬成这样。” “疯狗?”萧秋水觉得怪怪的,林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听说那样的怪物,普通人都不会那么平静吧。 ------题外话------ 咳咳,猜猜秋秋会怎么报复吧 第九十一章 在乎的人 至少从原主的记忆里,萧秋水清楚,这个世界并没有异兽之类的存在,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动物。 闵玉霞睨了她一眼,“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别想瞒着我了。看看你身上被狗抓的咬的,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你……”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 “我想要亲自感谢救我的人。”不想看到林母哭泣,萧秋水转开话题。 “等你好了再去,现在身上伤成这样,能去哪儿?”闵玉霞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你大哥三哥不在,二哥又忙,爸爸又到外地考察,发生这种事,让我一个女人怎么办?” 萧秋水心口微涩,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安危会让某一个人如此牵肠,即使站在死亡线上那一刻,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如若有个三长两短,其他人会怎样。此刻看到闵玉霞难以抑制的伤心和无措,她突然感到自责,莫名的愧疚涌入心头。 她动了动手指,搭住闵玉霞放在床边的一只手:“别哭,我没事。” 闵玉霞怔住,微红的眼睛凝视着萧秋水,只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自己,不由破啼为笑:“嗯,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握住萧秋水的手,有些激动。 因为,她看到了萧秋水眼中不一样的神情,那是冰山融化,那是铁石化柔,仿佛隔在萧秋水与她之间的那道无法看到的屏障破了一个洞——她得到了萧秋水的接纳。 萧秋水通过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心里更觉不是滋味,是不是她太过无情了?才让这个真心对自己好的女人情绪如此起伏? 病房中的母女温情被敲门声打断。 闵玉霞让外面的人进来,看到闫珊珊的时候,她笑着道:“珊珊,你来看秋秋啊。” “嗯,听说秋秋被狗咬伤了,我特意打过电话询问爷爷,做了点药膳粥给你吃。”闫珊珊提起手中的保温桶,笑眯眯地道。 “珊珊真是有心了。”闵玉霞眼睛顿时一亮,不过下一秒又暗了下去,“但是医生说这两天秋秋还不能吃东西,让你白忙活一趟了。” 闫珊珊忽略掉心里的小小失落,紧张地问:“秋秋伤得很严重?连东西都不能吃?那样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康复?” “医生说要过两天再看看,麻烦你了。”闵玉霞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桶,放到桌上,然后视线投向跟在闫珊珊的女生,“这位是——” “她是我们班里的同学萧兰兰,也是秋秋和我的好朋友,她和我一起来看望秋秋。”闫珊珊介绍。 “伯母好。”萧兰兰礼貌地叫了一声。 闵玉霞一听说是萧秋水的同学,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看了眼屋里的三个女孩,说道:“你们三个聊着,我去找医生询问一下秋秋的病情。” 三人一起点头。 待闵玉霞走后,萧兰兰和闫珊珊围到萧秋水床边。 “秋秋,你伤得很重?现在能动吗?”见萧秋水躺在床上,闫珊珊担心地皱起眉。 萧兰兰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还好。”萧秋水抬了抬手。 “这叫还好?”萧兰兰错愕地瞪着她被包成木乃伊似的手臂,“你不会全身都包成这样了吧?” “嗯。”其实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在修真界,断手断脚的情况多的是,只不过她现在灵力枯竭,无法用灵力自行恢复罢了,否则这点伤,哪里用在医院里趟那么久,还被医生包成棕子。 可萧兰兰和闫珊珊哪里清楚她的想法,听到她承认,均是倒抽一口气,闫珊珊诧异地问:“秋秋,那只狗和你有仇还是这家医院里的医生和你有仇?” 萧兰兰深以为然,就算是疯狗,也不会把人全身都咬一遍吧,如果不是全身受伤,那就是医生和萧秋水有仇了,不然干嘛全身包扎,这不是整人么。 萧秋水:“……” “看你这样子,要在医院里趟几个月吧。”萧兰兰歪着头打量她,“那我们和高雅的赌局不是输定了?” 闫珊珊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赌局,秋秋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也不看你有什么表示。” “谁说我没有表示的?”萧兰兰噘起小嘴,“我不是和你一起来看秋秋了吗?” “呵,原来看望病人不用带礼的啊。”闫珊珊撇了撇嘴。 萧兰兰站直身:“谁说我没有带礼?在下面忘带上楼而已。不信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拿上来。”她说做就做,马上用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闫珊珊也不是真的要萧兰兰带礼物,只是不满她这种时候不多关心关心萧秋水的身体,却想着打赌的事。要不是萧兰兰擅自作主,那赌局还不存在呢。 “秋秋,你要不要喝水?”闫珊珊懒得理萧兰兰,回头问萧秋水。 “不要。”萧秋水之前才喝过,她现在身体移动比较麻烦,上个厕所很不方便,喝多了实在麻烦。 实力差不是一般的麻烦,打不过别人,有气得忍着,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落下一样。 当了元婴高手那么多年,结果一睁眼,就回到了初始,适应了最初阶段的萧秋水,这次受伤后,再度陷入尴尬的境地——三急还得人帮忙! 刚才想去方便的时候,冏得她说不出话来,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酷,好在林母善解人意,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猜到她想说什么,笑着替她掀开被子,扶她下床…… 萧秋水闹了个大红脸,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狼狈。 所以听到闫珊珊的询问,坚决拒绝了她的提议。 “秋秋,你是怎么碰到那只疯狗的?它长什么样子?据说引来了好多警察,而且周围好多房屋被破坏,后来路过的人看到,根本就像是战争过后被洗劫一空的废墟,一只疯狗有那么大的威力?”萧兰兰打完电话,走过来好奇地问。 萧秋水摇了摇头:“不知道,走到那里,忽然就有一条疯狗向我扑了过来。”既然大家都说是疯狗,那她就随大流吧。想来有人不想这件事被传开,对看到的人下了封口令,要不然,江城惊现三头犬,绝对是震惊世界的新闻,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嘶,果然是条疯狗,没事乱咬人。”闫珊珊忍不住又倒抽口气,“幸好没往你脸上咬。不过连秋秋那么厉害的身手都被疯狗咬伤成这样,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制伏它?” “妈妈说是警察。”萧秋水额头上竖起几道黑线,往脸上咬?亏她想得到,自己额头上的疤还没完全消除,再被咬几口,真成丑八怪了。 “看来人民警察关键时刻挺有用的。”闫珊珊感慨。 这时,响起敲门的声音。 萧兰兰跑过去开门,然后又关上,回身的时候,将手里的蓝子和几个很精致的纸袋提到胸前,“秋秋,这是水果和补品,等你能吃东西的时候吃这些,能够帮助你身体快速恢复。” “谢谢。” 两人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萧秋水说,但考虑到她是病人,聊了一段时间,估计也乏了,等闵玉霞回来,她们便告辞离开。 萧秋水确实有些精神不济,躺在床上,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 江城公安局。 一名女警察敲了敲特警队长的办公室。 “进来。”吕蔚埋头查阅资料,头也不抬地道。 “报告吕队,那名在柳湾巷昏迷的老人不见了。” 吕蔚闻言抬起头,诧异地问:“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仁和医院打来电话,说护士去给老人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老人不在病床上,找了许多地方都没看到老人。” 吕蔚面容严肃:“老人之前醒过来没有?” “没有。” “医院里应该有摄像头,他们有没有调出来看看?” “病房内没有摄像头,但是在电梯内的摄像头并未看到老人的身影。” “那楼梯呢?” “楼梯?我去问问。”女警察忙说道。 吕蔚挥了挥手:“不必了,我现在去仁和一趟。” …… “您好,请问您是……”闵玉霞刚从医院外回来,看到病房门口身穿制服的警察,迟疑地上前问道。 “我叫吕蔚,特警大队队长。”吕蔚拿出自己的证件,“你是萧秋水同学的母亲?” “嗯,吕队长有什么事?”闵玉霞看到警察,不像平常老百姓那样拘束,也没有端起官夫人的架子。 “不知道萧秋水醒来没有?关于柳湾巷的事,我想问她一些问题。” 闵玉霞点头:“她早上醒过来,后来又睡着了,这会儿不知道醒来没有,我进去看看,要是她醒来了你就进来。” “好。” “秋秋,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好些了吗?” 萧秋水听到病房外的脚步声就警惕地醒了过来,此时正无聊地听着音乐,不能使用灵气,身体无法自由动弹,她头一次觉得那么无聊。见林母进来,应了一声。 “夫人。”王妈正在打扫洗手间的卫生,听到闵玉霞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 “王妈,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你先去吃午饭吧。”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边马上就好,夫人陪秋秋聊会儿天,小丫头呆在床上有些无聊呢。” 闵玉霞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到后面,“秋秋,有个警察叔叔想要问你些问题,可以吗?” “救我的那个人?”萧秋水眸子微睁。 “不知道是不是,我让他进来好吗?” “嗯。” 闵玉霞走到门边拉开门,“吕警官,请进来吧。” 看到身板挺拔硬朗的吕蔚,萧秋水眼眸微沉,这个警察绝对不是打败三头犬,救了自己的人。 而吕蔚看到萧秋水的时候,心里泛起些微的惊讶。 床上躺着的病患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样,苍白的脸色,憔悴的容貌,可小女孩的眼神却透出犀利,漆黑的瞳仁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萧秋水同学,身体好转些了吗?”他压下惊讶,先问了萧秋水的身体状况。 “嗯。” “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萧秋水看向闵玉霞,闵玉霞朝她点了下头,她才嗯了一声。 “闵女士,能否请您先出去一下?”考虑到问题的敏感度,吕蔚委婉地提出询问。 闵玉霞和萧秋水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没人说话。 吕蔚一眼就看出她们的拒绝,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们录口供的时候,其他人最好不要在现场,这是规矩。” 他看着闵玉霞说完这句话,便将目光转到萧秋水脸上,你也不想让她担心吧? 萧秋水读出他眼睛中的意思,就让闵玉霞干脆回家休息,等晚上再过来。 闵玉霞没有事做,回家了也不放心,便到楼下去等。 吕蔚等病房中只剩两个人后,目光微凛,严肃地看着萧秋水:“想必你已经从你母亲那里听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和你所遇到的有所出入。” 萧秋水平静地眨了下眼。 “那你也该明白,真相被掩盖的原因。” “嗯。” 吕蔚见她如此镇定且剔透,心中更加讶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首先,我们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只怪物正在攻击你。能说一下,你怎么碰到那只三头犬的吗?” …… “秋秋?”闵玉霞等吕蔚走后才回来,一进门就见萧秋水呆呆的模样,难免紧张,“是不是警官为难你了?” “没有。”萧秋水看了眼闵玉霞疲惫的神情,“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行动不方便,一个人怎么行?”闵玉霞摇头失笑。 闻言,萧秋水嘴角不由抽了抽,林母的话让她想到了早上那尴尬的一幕,一想起,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难受了,却拉不下脸来让闵玉霞帮忙。 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一下。 闵玉霞以为她累了,动作放得很轻,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萧秋水不由再次陷入沉思。 她和三头犬战斗之前先和那个老头打斗了一段时间,附近应该有居民看到,但吕警官却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想来目击人并不想多惹是非,并未告知警局,就连她后来和三头犬打斗,吕警官好像也毫不知情。 而此事因为牵涉到一只三头怪物,被某些势力,很可能就是警局压制下来,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和恐慌,但在小范围内却引起不小的轰动,包括吕警官所在的部门。 她倒是有些小看这些凡人了,本以为遇到这样的事,大家会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显然,吕警官他们实力虽差,倒没有不知所措。还知道要先封锁消息,当然,也对她下了封口令。 其实即便他们没有来警告她,她也不可能把遇到三头犬的事说出去的,他们真当她是没有面对过大事的普通女生,哪晓得她的见识比他们多多了。 对方的盘问,她不可能老实交代,大多以不知道、不清楚给搪塞过去。 至于她关心的救她的人和那名老者,她没能得到太多的消息。 救她的人被吕蔚隐瞒了,他的说法和闵玉霞的一样,只说是一名警察救了她,一名普通警察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异兽,真当那是条疯狗? 除此之外,她从吕蔚那里得知袭击自己的老者,于今天在她所在的这家医院里失踪了! 救命恩人她可以慢慢找,可害她如此惨的仇人,她却等不急想要报复,可那人却消失了!她至今都不明白那个老头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跟踪自己,为何要对自己动手,更不明白那个老头为什么有召唤异兽的本事。 很明显,那个老头不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吃饱撑着来欺负她,一定有什么目的,会是什么呢?让一个在这个世界实力强大的人都能动心的有什么? 只有一样! 萧秋水摸了摸贴着胸口的玉佩,她身边唯一能让修士都心动的便只有天灵玉了。连云海界的大修士都抢破头的宝物,会引起这个世界的修士的疯狂! 这样一想,她豁然开朗。 之前罩在自己心中的乌云瞬间被拨开。 如果他是冲着天灵玉而来,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只是,他怎么知道天灵玉的?她已经屏蔽掉天灵玉泄露出的灵气,一个只达炼气期的修士,不可能察觉得到,而且一旦察觉,直接去林家偷便好,何必大费周章地来抓她? 另外,那个老头现在在哪里?他是自己走掉的还是被人带走了?如果他已经没事,会不会潜进来? 要是他真的溜进来,她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想来为了拿到天灵玉,他不敢轻易杀她,可要是他伤到林母怎么办? 一想到林母被害,萧秋水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很不舒服,就好像看到师父受伤一样。 脑子很乱,身体本来就虚弱,想着想着,她就头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闵玉霞正好转头看看她,见她秀眉微颦,小声询问:“秋秋,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洗涤了萧秋水凌乱的脑子,那人最好别来,如果来了,她就算死也要拉他当垫背,他休想伤害她在乎的人! 是的,闵玉霞,是她在乎的人,是她的人,而她向来护短,不管是人是物,都容不得别人沾染半点! 想通这一点,萧秋水不再纠结。不想让林母太担心,她装作睡着的样子,没有回应。 闵玉霞见她不出声,以为她做梦梦到不好的东西,不敢出声打扰她,放下书本,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洗手间内,不一会儿,拿着一条毛巾出来,走到床边,给萧秋水擦了擦脸。 感觉到温凉的毛巾在自己脸上擦过,动作轻得萧秋水的心都柔软了。 第九十二章 给家人的玉佩 到后来,她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就醒了。昏昏沉沉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几时。 病房中除了林母外,王妈也从家中过来照顾她。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血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朵镀成红霞。 她就让林母去吃晚饭,闵玉霞却等着护士来给萧秋水换输液,然后才离开。 “王妈,你不去吃吗?”萧秋水躺了一天,很难受,让人扶她靠在枕头上。 “我吃过了。”王妈笑得很开心,现在秋秋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能请你帮个忙吗?”萧秋水又问。 “当然可以,秋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王妈说,王妈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好。”王妈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知道小丫头有什么要托自己帮忙的。 萧秋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珊珊的爷爷是有名的中医,我请他给我配了一服药,喝了以后好得快,麻烦王妈帮我熬一下。” “哦,就是闫神医吗?他开的药肯定好!” 她让王妈把聚灵丹所需的药材记下来,又记好熬煮的每一个步骤,然后叫王妈弄好之后送来给她。 王妈是个朴实的妇人,一听说是名医开的药方,没有多想,点头应了下来,在她看来,只要能够让萧秋水快速康复,让她帮忙做什么都行。 “咚咚咚!” 有人敲门,王妈去开。 打开门却没看到人,她探出身子左右看看,走廊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是谁敲门,难道是我听错了?”王妈回到病房里,纳闷地自言自语。 萧秋水眼神闪烁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将王妈支开。 果然,王妈才离开,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秋水沉默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生。 袁陆军抿了下嘴,似乎迟疑了下,然后向床边靠近。 “你怎么样了?”他有些别扭地问了句,表情酷酷的。 “还好,有事?”萧秋水挑了挑眉,他来干什么? 她的冷淡态度太过伤人。 袁陆军眉宇间隐过一抹厉芒,真是可笑,他来这里干什么?探病?人家可一点都不领情。他不久前才被人家嫌弃了一次,又主动跑来干什么?再次被赶走吗? 然而已经到了这里,什么也不说就离开,更显得他狼狈。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袁陆军居高临下望着她,她小脸苍白,下巴更加尖细,显然受了不少苦,只是……“听说你是在柳湾巷被疯狗咬到伤的。” 萧秋水眼角微抽了下,明明自己清楚真相是什么,可每次听人这样说,都有种无力吐槽感。 袁陆军见她不说话,眸光微沉:“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事老往偏僻的地方走干什么?”早上才被人围攻,下午就被疯狗咬。 “说完了?”萧秋水实在不明白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嘲笑她?“说完了出去。” 袁陆军心中生出一股恼意,表情更加冷俊:“萧秋水,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萧秋水直接闭上眼睛,下逐客令的意思十分明显。 袁陆军吸了一口气,忽然说:“我知道,疯狗只是警察对外的解释,真正伤到你的不是什么普通动物!” 萧秋水眼睛瞬间睁开,“你想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的武功跟谁学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惹上那群特殊的人,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告诉有能力的人。” 萧秋水不以为然,告诉别人?她所看到的人都是普通人,在高手手中,一招都过不了,如何帮她? 袁陆军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怎么?就像我上次说的,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要是真的天下无敌,你现在怎么会趟在这里?” 萧秋水默然,袁陆军的话说得不留情面,但却是事实,她不是天下无敌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对这个世界的强者世界一无所知,只是她又能找谁帮忙? 袁陆军倒是说得轻松,他也只是个身手比较好的凡人,凭什么在这里对她指手画脚? 袁陆军听不到她心里的话,见她倔强的神情,以为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由冷嗤道:“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受伤害的会是你的亲人朋友,到时候别后悔。” 袁陆军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他原本不想再主动找萧秋水,即便听说她受伤住院,他也没想过来探望。然而,当他不小心听到三叔和别人谈话,知道萧秋水是被高手和怪物所攻击,忍不住就跑来警告她。 他这是怎么了?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关? 关上房门,他烦躁地抓了抓短发。 一定是爷爷对他的教导,要当个富有正义感的人。没错,他立志当一名军人,保护人民是军人的天职,他只是提前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袁陆军心情轻松不少,走起步子节奏感十足。 而病房内的萧秋水却被袁陆军的一句话搅乱了心湖。 一意孤行? 她不是一意孤行,只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找不到人倾诉,而她也不习惯把自己心里的烦恼向任何人倾诉。她会去柳湾巷,只是想要引蛇出洞,把潜在的威胁消除掉。 如果她不那么做,威胁就会一直存在,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不知道他们怀着什么目的靠近她,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魔爪伸向林家人。 她这样子错了吗?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够帮助她? …… 在纠结与茫然中度过了养伤的一个星期,令萧秋水庆幸的是,林家人没有受伤,那个袭击她的老头也没有出现,也许,他伤得太严重,以至于无暇再来找她的麻烦。 由于服用了聚灵液,她的丹田能够重新聚集灵气,身体也能够自行吸纳天地灵气,身体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连医生都惊叹不已,说她的体质比他遇到的任何一个病人的都好。 本来至少一个月才能出院,她只呆了七天,就离开了医院,伤口虽未痊愈,但是基本行动能力已经无碍,只要定期来医院里检查一下就行。 最高兴的自然是家人了,当然,闫珊珊和萧兰兰也替她高兴。 回到家后,萧秋水没有心情等待伤势全好就投入了紧急的修炼中。由于她受伤请假在家,没人逼着她读书,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 除了修炼以外,她还搜集了几块古玉,灵气充沛,且经过很多代人的温养,玉质润泽细腻,比一般的玉要好上许多。 她将几块玉雕刻成玉佩,用灵力刻上符阵,具有攻防一体之效,同时,她在每一块玉佩里都滴入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虽然损耗了不少修为,她却不后悔。 戴上玉佩以后,他们如果受到攻击,玉佩便能自行放出防御灵罩,保护他们。 玉佩的材质不算好,而她现在修为也有限,不能够用神识驱动灵力画高深的阵法,因此这玉佩只能挡住先天高手的全力一击,如果攻击较弱,则可挡住多次,同时,玉佩在防御的同时,也会做出反击,将攻击来的力量反弹一半。 这已经是她现在能做的最好的防器了。 不是不想用更好的宝玉来制作,她那块天灵玉那么大,切几块小的给他们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他们都是凡人,却戴着令修士都疯狂的天灵玉,一旦被修士发现,肯定会引来觊觎,到时候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加上心头血,她便和他们有了一丝感应,只要他们戴着玉佩,在一定范围内,她就能迅速找到他们,而且,当他们受到攻击的时候,她也会感应得到。 做好之后,她将玉观音送给林父和大哥二哥,把玉佛送给林母,要求他们必须随手携带。 她这一手搞得大家莫名其妙,怎么忽然送礼物给大家了? 萧秋水只说是保平安的,然后就用一双大眼盯着对方,看得对方不好再寻根究底。 三个大男人并不喜欢在身上戴首饰。 尤其是老大林逸荣,他在部队里,经常要出任务,平时也有各种体能训练,野外生存训练,戴个玉佩容易掉了不说,也会产生一些麻烦。 就连林母给他求来的平安符,他也只是放在包里,到了军队,就放在宿舍里,远行就放在包内,很少挂在脖子上。 只有林母,拿着玉佛爱不释手,口中赞叹不绝,连道萧秋水孝顺,接着又拿她和老大老二作对比,嫌他们只顾着工作,没有关照家人,弄得林逸荣林逸清头大,无奈地接受母亲大人的批评,最后在林母的强烈要求下,几个大男人都把玉佩戴在了身上。 “三儿倒是躲过了一劫。”林逸清轻笑,手指摸着胸前的玉佩。 其实戴着玉佩也没他想象中那么糟,玉佩的材质在萧秋水眼中不算什么,在这个世界却是不错的东西,她在玉上刻了小小的聚灵阵,凡人佩戴,可以延年益寿,驱邪去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现在感受不到,等佩戴一段时间就会有变化。 “什么叫躲过了一劫?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们妹妹的一片心意!”闵玉霞不客气地用力拍向林逸清的后背,啪的一声脆响,“这是给三儿的,你寄过去给他。” 林逸清笑着颔首:“是我口误,能戴上小妹送的玉佩,我们十分荣幸。”一边说着,一边从闵玉霞手中接过玉佩,看着手里和自己的玉佩如出一辙,他似笑非笑地扫了萧秋水一眼。 头一次见人送礼物送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而且还让收礼的人都看到。 萧秋水装作没看见他的戏谑的眼神,送完了玉佩就先回了房间。 心头总算放下了一件事。 有了玉佩就多了一份保障,如果有人要拿林家人威胁自己,想来不会一击必杀,而是擒住他们借以威胁自己,到时候自己凭着与玉佩的感应,就能快速找到他们的下落。 又过了两天,她终于回了学校。 同学们和她关系并不友好,也许是高雅在报道那天的恶意宣传效果太好,大家不屑和她交往,也有可能是她的身手太凶残,一脚踹飞李敏儿,让大家印象太深刻,对她避如蛇蝎。 见她回到学校上课,只有闫珊珊和萧兰兰表示热烈欢迎,其他同学连声问候都没有,对此,她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个性事实上挺简单,对于不相干的人,她可以完全无视,即便别人说她几句坏话,对她来说也无关痛痒,但是一旦被她接纳的人,她就极其护短,尽管嘴上不会说什么,却不动声色地保护着他们,如果他们被欺负,她会愤怒,会替他们报仇。 李敏儿也从医院回来了,如今她不敢再主动跑到萧秋水旁边挑衅,但看向萧秋水的目光满含着怨毒之色,阴霾的眼神令周围的同学都脊背发毛; 至于袁陆军,没再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偶尔眼睛撞在一起,都没有一点波动,只当她是个陌生人一样。 而高雅,一如既往地高傲,不时给萧秋水使个小绊子,自身则在西城高中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已经进了学生会,也很受男生喜欢。胡天兰说过要教训高雅的,看样子似乎不像被教训过,胡天兰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般来说,胡天兰很少会主动找她,每次二人见面,都是先打一架,一架打完,胡天兰只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那已经不是酣畅淋漓,而是拼了老命,所以每次见面以后,胡天兰都得修养一段时间。 而她的性子直爽,仗义,因为家庭背景与黑道有关,有些事情往往不顾别人想法,在学校师生眼中,就是个小太妹,但也因此有道上人的豪爽,有什么困难也不会找人帮忙,更不会像普通女生那样撒娇粘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萧秋水觉得最舒服。 她在下课的时候给胡天兰打了个电话,想约她出来松松筋骨,受伤躺了那么多天,也该活动一下了。 只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她挂掉,过了一会儿又打过去,依然无人接听。 这还是她头一次碰到,以前每一次她打给胡天兰,对方都会很快地接起电话。 也许她手机落在哪里,没听到吧。 萧秋水收起手机,回教室上课。 放学以后,她刚出门就看到了曾经的五狼女之二。 排行第二的张肖肖和排行第四的楚昕。 五狼女的名号如今更加响亮,她们都在附近的一所公立高中,连西城高中这边都有不少人认识他们,主要是狼王胡天兰的影响很大,她身量高挑,长相帅气,有着一种中性美,而她背后的黑道大哥,是西城区一片的地下龙头老大,这一带的混混都是他哥手底下的,因此学生们对她颇为忌惮。 此时看到五狼女的成员在西城高中校门口徘徊,不少学生远远的就绕道行走,也有些八卦的人躲在远处小声议论着五狼女的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城高中。 在他们看来,多半是西城高中有人得罪了五狼女,因此五狼女成员在校门口堵截。 一直张望着的张肖肖和楚昕先后发现走出来的萧秋水,忙迎上前去。 走在萧秋水身边的人连忙往旁边拐,担心那两个染着银色头发的两个小太妹找自己麻烦。 “秋水,能跟我们走一趟吗?”张肖肖看到四周人太多,开口便道。 萧秋水见其神色不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了点头。 看着萧秋水跟两个人离开,校门口的学生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 认识萧秋水的则暗暗猜测是不是萧秋水得罪了五狼女,不认识萧秋水则十分惊奇,那个看起来瘦瘦的女孩,怎么会惹上小太妹? 不管他们如何想,萧秋水跟着张肖肖二人走到校门口百米外的地方。 “秋水,兰姐出事了!”张肖肖沉声说道,眼睛紧盯着萧秋水。 她悄悄地捏紧拳头,萧秋水的气场太强大,她用眼睛直视着对方,心里很紧张,她不知道萧秋水会不会出手相助,虽然听说萧秋水和胡天兰关系不错,但谁知道这关系有多好。要是对方不帮助,她该怎么求她? 萧秋水眉头稍抬:“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难怪之前打电话给她没有人接听。 “兰姐的大哥天哥帮里出了叛徒,将天哥与人交易一批货的时间地点透露给了警方,现在天哥还在局子里。与天刀帮一直水火不容的鬼斧帮则与叛徒里应外合,对天刀帮进行打压,现如今,不仅天刀帮的好多地盘被鬼斧帮抢走,而且好些兄弟都被鬼斧帮打伤了。兰姐一边要想办法救天哥出来,一边又要替天哥撑起整个天帮,现在每天严重睡眠不足,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垮掉。” 张肖肖几人和胡天兰有过命之交,她们曾经都受到过胡天兰的帮助,后来才会和她一起组成五狼女。她们对胡天兰不仅有畏,更有敬意。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找萧秋水。 其实在张肖肖看来,萧秋水也只是身手比常人好而已,在这种帮派斗争,又牵扯到局子的事,一个高中生能做什么,她颇有病急乱投医的忙乱。 “她现在在哪里?”萧秋水皱了皱眉,胡天兰遇到了那么大的困难,竟然没有找自己帮忙。 “在天帮的一家夜总会里。”张肖肖闻言眼睛一亮,看样子萧秋水是准备出手了。 几人打车到了一家名为暗香的夜总会,张肖肖、楚昕都是胡天兰的结拜姐妹,夜总会的人都认识,不用担心被拦下。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张肖肖和楚昕熟悉的几个守门的人并没有在门口值班,取而代之的是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从他们身上,可以感觉得到一股让人退避三舍的煞气,很显然,这两人都是道上混的,而平时当班的都只是普通人。 张肖肖和楚昕均是面色一变,她们不清楚这两个人是不是天刀帮的人,但不管是不是,她们都不能这样空手离开,更不能不管胡天兰的安危。 硬着头皮走过去,两个黑西装大汉伸手一挡,其中一个粗声粗气道:“今天这里暂停营业!” “你们是谁?”张肖肖挺了挺胸脯,声音外强中干,“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我是这家店老板的朋友,你们不知道吗?” 闻言,两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发出让人讨厌的嘲笑声,“老板?这里的老板马上要换人了,不想挨打就滚远点!” 面前只是三名普通女生,两人并不放在眼里,此时里面有正事,他们也懒得多生事端。 张肖肖和楚昕脸色大变,老板换人? 第九十三章 小心他有枪! “兰姐是不是在里面?”如果不是顾忌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张肖肖一定会揪住对方的领子大声质问。 “兰姐?”两个大汉又对看了一眼,接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里面没有什么兰姐,倒是有个叫胡天兰的小妞,嘿嘿,怎么,你们是她的朋友?” 如果真是胡天兰的朋友,抓进去给老大,说不定能得到老大奖励呢。 二人心照不宣,均不怀好意地看向张肖肖三人。 尽管有些害怕,但张肖肖和楚昕并未逃走,张肖肖咬着牙问:“你们是鬼斧帮的人?” 敢这样称呼兰姐,肯定不是天刀帮的人。 “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嘛,看来你们真是姓胡那小妞的朋友,那就不要怪我们动作粗鲁了!”两个大汉面目忽的狰狞起来,不约而同伸手抓向张肖肖和楚昕。 和两个像小太妹的五狼女比起来,萧秋水纯得像水,嫩得像葱,看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加之站在二女后面,两个大汉自然选择先向张肖肖和楚昕下手。 二女虽然畏惧对方的块头,却也不是啥世面也没见过的爱哭小女生,一见对方动作,迅速反应过来,身子一扭,一弯,躲过对方的大手。 “嘿,想不到还有点身手!”两个大汉不仅不生气,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一副看到猎物的激动模样。 “够味!” “够辣!” 他们一人一个词,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里面的意思。 张肖肖和楚昕恼羞成怒,面红耳赤:“找死!” 不待大汉反应,她们不约而同地往大汉下身攻击,然而速度终究不如对方快,也许当命根子受到威胁的时候,本能是无限的,二人的踹出去的长腿被大汉的手抓住,往回一捞,二女差点摔倒。 却在这时,两个大汉感觉到后颈剧痛,翻着白眼喊了一声:“偷袭!”来不及看是谁就晕倒在地。 张肖肖和楚昕恢复自由,看了眼站在大汉身后的萧秋水,惊叹道:“秋水,还是你行!” “别废话,快进去!”如果不是担心胡天兰在里面遭遇不测,萧秋水实在懒得跟两个凡人动手。 “对了,兰姐!”二人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就往门内冲,冲进去之前没忘记给晕倒在地的大汉两脚。 暗香夜总会一层是类似酒吧的格局,吧台,舞台,桌椅,一应俱全。灯光都是彩色的、昏暗的,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感。 此刻,一楼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 一边是穿着黑西装,手拿斧头的人;另一边,则是以胡天兰为首的人,这里面包括了酒保、服务生等,天刀帮的帮众也闻讯而来,将胡天兰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萧秋水三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此时双方气氛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于是,萧秋水三人就悄悄地躲到了一个角落里观察,她们对局势尚不了解,先看看再说。 “胡天兰,你就别硬撑了,胡天盛关在局子里出不来,你以为凭你一个女娃子能有多少本事掌管天刀帮?哈,不如给我们秦老大当马子,兴许老大会放你手底下的人一马。”鬼斧帮前头,一名长着倒三角眼,个子不高的男人猥琐地说。 闻言,围在胡天兰身边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站在胡天兰旁边的光头大汉怒道:“马蜂窝,你给老子闭嘴!” “就是,你个叛徒,怎么还有脸到天哥的地盘来?快滚出去!”另一个天刀帮的人愤怒吼道。 “死到临头了脾气还那么差,赶着去投胎也别那么急啊!”被叫作马蜂窝的倒三角眼男人冷哼一声,表情阴鹜,“老子现在不是天刀帮的人,而这里,很快就是我们秦老大的地盘,该滚的,是你们!” “马蜂窝,你去死吧!”光头怒睁着眼,举起大刀就要砍过去,却被一只纤弱的手拦住。 “兰小姐。”光头顿住,扭头不解地看向胡天兰。 “唉呀呀,我好怕怕!”马蜂窝见光头砍不过来,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谁都看得出他惺惺作态。 天刀帮的人均对其怒目而视。 光头差点就不顾胡天兰阻拦,冲过去砍死马蜂窝。 胡天兰看也不看这个背叛大哥,背叛兄弟,背叛天刀帮的叛徒,微红的眼看向鬼斧帮的头子秦付,“秦付,别以为抢了几块地盘,就是江城道上的老大,今天你敢明目张胆地来抢暗香,明日,我们就去砸鬼斧帮的浮生!” 秦付不到四十岁,头发用发油梳得很整齐,全都梳在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就像是上海摊上的黑帮老大,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看起来很有派头,在全都是黑西装的鬼斧帮中,他就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红,甚是显眼。 此时听到胡天兰的话,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笑话胡天兰大胆狂言,而是淡笑地摊开双手:“欢迎之至!” 他根本就不将胡天兰的威胁看在眼里,或者说他相信自己人有绝对的实力拦住天刀帮砸场子。 这样的认识使得天刀帮的人十分气愤,骂声不断,而胡天兰则紧牙着下唇,不语。 因为她心里清楚,大哥不在,天刀帮最近又损失惨重,绝对不是鬼斧帮的对手,别说砸人场子,想要保住自己的地盘都难。 没有真正插手天刀帮的时候,她不清楚这些,当深入才发现,如今的天刀帮,外强中干,只要强敌入侵,就坚持不了多久,即便不会灭帮,也会迅速从一流帮派掉成二流,甚至三流。 因为除了鬼斧帮外,江城还有大大小小的许多帮派,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天刀帮和鬼斧帮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其实我这人不喜欢和人动手,胡小姐,不知道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对待女士,我可是很绅士的。”秦付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在胡天兰身上打转。 “休想!老牛吃嫩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害臊啊!”光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胡天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 “我们老大看上胡小妞是她的福气,光头,你别鼠目寸光,在这里多管闲事!”马蜂窝咧着嘴嗤笑。 角落里,张肖肖和楚昕握紧拳头,气愤地小声说:“那个老男人竟然想要兰姐?恶不恶心啊他,也不怕遭天遣!” 萧秋水眸光闪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胡天兰羞愤的俏脸上。 楚昕低声问:“兰姐被对方这样侮辱都不动手,显然鬼斧帮的实力更强,现在该怎么办?多我们三个也无济于事,对方人那么多。” “要不我们叫警察过来?”张肖肖提议,随即又自我否定,“不行,天哥还在局子里,现在两个帮派火拼,叫警察过来,兰姐也会被抓走的,我们可不能再给兰姐添乱了。” “秋水,你有法子吗?”二人想不到办法便把希望寄托到萧秋水身上。 “打!”萧秋水薄唇微动,吐出一个字。 二人怔住,打?他们打得过鬼斧帮那么多人吗? “看得差不多了!” 萧秋水忽然站起身来,吓了张肖肖和楚昕一跳。 “秋水,你做什么?” “不是要救胡天兰吗?”萧秋水睨了二人一眼,信步往人群中走去。 恰在这时,从门口涌入几个男女,看到里面的景象,说笑声嘎然而止,很快意识到此地危险,都争先恐后地往外退去。 但他们刚才的谈笑声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秦付脸色微变:“怎么回事?看守在外的人怎么放人进来了?” “老大,我去看看!”马蜂窝自告奋勇。 马蜂窝刚挤出人群,就被角落里走出来的萧秋水一拳打倒在地,他痛叫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众人俱是一惊,一齐转身朝马蜂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什么人偷袭?暗香里竟然还有别人?! 胡天兰则瞪大眼睛看着缓步走来的萧秋水:“秋水,你怎么在这儿?” “兰姐!”张肖肖和楚昕跟在萧秋水身后。 “肖肖,小昕,你们怎么也……” 接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向张肖肖和楚昕:“你们俩做什么?为什么要把秋水拉进这趟浑水?” 二女缩了缩脖子,什么话也不说。 “看来你们是认识的。”秦付这时插话,“胡小姐,你的朋友打伤了我的人,想必外面的两个看守也被她们打晕过去了。” 他斜瞟了萧秋水一眼,勾着嘴角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兄弟可不能白白让人打了,要不然我这个老大怎么服众?” 胡天兰本来还没那么紧张,现在看到萧秋水几人进来,她顿时不安起来,她和天刀帮的弟兄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但是萧秋水她们却有着各自家庭,牵连进帮派的事,对她们没有好处。 尽管萧秋水在她眼中强悍得不可思议,可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一个人再厉害也应付不了吧,更何况,鬼斧帮的人都拿着斧子,而且说不定身上带着枪。 秦付瞧着有趣,刚才一副不怕死的丫头居然变紧张了,是因为这几个小妞吗? 他的视线从三个女生脸上扫过,在萧秋水脸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又落回胡天兰脸上,相较而言,胡天兰更符合他的口味。 胡天兰见这个老色狼看向萧秋水她们,心里头一紧,伸手想把三人拉到身后,让暗香的经理把人从后门带走。 萧秋水阻止了她的动作,只是用平静的眼睛注视着她:“你讨厌他们吗?” 他们,自然是鬼斧帮的人。 胡天兰眼中闪过一道恨意,转眼即逝:“秋水,我知道你厉害,但是鬼斧帮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你别插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秋水打断:“你想怎么对付他们?杀死?打残?还是其他?” 胡天兰眸子睁了睁,她看得出萧秋水说这话时很认真,而且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可,那是鬼斧帮,不是一个小帮小派。 “呵!听到没有?她说要杀死我们,打残我们?”秦付哈哈大笑,歪着头对手下说,脸上尽是笑意。 鬼斧帮的人哼道:“不自量力,老大,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妞吧!打伤我们的人,还敢放出这种狂言,不教训一下她就不知天高地厚!” 胡天兰绷紧全身肌肉,做出防备的姿势:“你们敢!” “我对胡小姐怜香惜玉,可不能再对其他女人手下留情,要不然帮里的弟兄该说我重色轻友了。”秦付笑着说,脸上表情忽的一沉,“你们和这个新来的小妞过两招吧。” “是,老大。” 从鬼斧帮中走出一个人,单身高就比萧秋水高一个头,更别提那壮实的体形,如果不是遮挡在西装下,一定可以看到双臂鼓起的股肉。 萧秋水上前一步,“开始?” 胡天兰拦不住她,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话,她相信萧秋水应付得了。 “小妞,可别太得意,等下有你哭的。”那人将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废话真多!”萧秋水皱了下眉,也不说一声,忽然就冲了出去,抬起腿就向对方踹了过去。 虽然有些震惊萧秋水的速度,但是鬼斧帮的人并不把萧秋水放在眼里,一个小丫头的腿能有多大力气? 他不屑地勾起嘴角,将双手护在胸前,想以此挡住萧秋水的一腿,竟是连躲闪的念头也没有。 知道萧秋水实力的胡天兰三人,都替其默哀三秒,然后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下一秒,只听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见满身肌肉的黑西装男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鬼斧帮人群里。 秦付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袭来的人形武器,瞳孔则狠狠地收缩成一点,好强的腿力。 刚才萧秋水一拳打趴马蜂窝,已经让人震惊,现在连帮中一等一的好手都被其踹飞,就算是因为轻敌,但是这武力值也太高了吧! 心里再震惊,秦付表面上也不露半分,他反而拍起手来:“不错,不错,小丫头在哪学的拳脚功夫?连我帮的一等打手都能轻易踹飞。” 胡天兰一看秦付那过分晶亮的眼睛,心中暗道不好。 秦付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而且看中的东西得不到就毁去,看他的眼神,显然是看中了萧秋水的功夫,萧秋水能对付一个两个,可要是鬼斧帮想要抓住她,她躲不掉的! “秦付,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没发生过。”胡天兰上前一步,想把秦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果然转眼看向她,笑得一脸无奈:“胡小姐,我以为你是聪明的女人,怎么犯起糊涂来了?刚才,你们拿鬼斧帮没有办法,现在不过多出三个人,就以为能够反败为胜?还是说你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功夫小妞身上了?” “那你想怎么样?想让我带着暗香送给你,绝对不可能!”胡天兰昂首挺胸,透着抹倔强和孤傲。 身为天刀帮的大小姐,她有着她的骄傲。今天她要是跟着秦付走了,那么丢脸的不只是她一人,她的哥哥、天刀帮,以后都会轮为道中人的笑柄。 “很抱歉,那只能用武力了,唉,说了半天,还是要靠打啊杀啊的,其实我真不想的!”秦付的装模作样真是太让人恶心了,天刀帮的人气愤不已,却没人敢先动手,可萧秋水是谁啊,见到这么恶心自己的人,哪里会忍,直接一个箭步,一个勾拳,将秦付的嘴打歪。 谁也没想到她还没说打就打,连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间,场面出现可怕的寂静。 而秦付则被打得有些懵。 他……他……被人打了?!而且是脸被打了! 表情狰狞地捂着自己的腮帮,秦付从地上爬起来,嘴巴痛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满口腥甜,他动了动嘴,吐出一口血水,地面上,多了一颗闪亮亮的白牙! “嘶!” 双方的人均是倒抽冷气,居然把秦老大的牙齿都给打下来了,丫的也太凶残了! “臭丫头,我要毙了你!”秦付目眦欲裂,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萧秋水,咆哮出声,却因为牙齿掉了,一动,就疼得他神经疼,声音直颤抖。 声音未落,就见他的手往西装内袋一掏。 胡天兰紧张道:“秋水小心他有枪!” 第九十四章 林三哥失踪 话音未落,秦付果然掏出了一只黑色的手枪,指向萧秋水。 一时间,场面再度陷入可怕的沉寂。 以胡天兰为首的天刀帮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萧秋水眼睛一眯,盯着正对自己的黝黑枪管。 “自废双手,不然老子毙了你!”秦付撕掉伪装的嘴脸,露出他的真面目,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黑帮头子!粗暴狠绝! “秦付,你不要欺人太甚!”胡天兰怒不可遏。 “胡天兰,你给老子闭嘴!别给脸不要脸!”秦付大喝一声,将众人震住。与其说是被他震慑住,不如说是被他手里的枪吓住。 呯呯呯,三声枪响,震耳欲聋。 这是萧秋水头一次见识到手枪的威力,子弹发膛而出,速度惊人,眨眼就射到了天花板上,打碎了一盏吊灯。 当然,在平常人眼中快得不可思议的子弹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她眼缝眯得更细,双腿发力,如弹簧一般发射出去,秦付已经见识过她神出鬼没的速度,一见她动,立刻扣动扳机,发出枪响。 胡天兰几人惊呼她的名字。 众人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连秦付都不觉得萧秋水能够比子弹还快。 可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萧秋水直直冲向秦付,甚至都没侧身躲子弹,子弹也未射中她的身体,而是仿佛遇到了什么屏障般,自动弹开。 下一刻,萧秋水的身形便到了秦付跟前,抬手夺过秦付的手枪,手指旋转,握住手枪柄,反抵住秦付的脑袋。 她的动作太快,以致于无人看得清她一系列的动作,等看得清楚了,就是她拿枪抵住秦付脑袋的画面,包括胡天兰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兰姐,这才是秋水的真正实力吗?”张肖肖咽了口唾沫,怯声嗫嚅道。 “不……不知道。”胡天兰知道萧秋水厉害,却不晓得对方的身手有那么快,看来秋水一直对她手下留情,要不然自己哪能在打斗中坚持那么久。 只一招,自己就会被制伏! “很喜欢拿枪杀人?”萧秋水握着枪的手用力抵了一下,秦付被抵得头都偏向一边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担心萧秋水下一秒开枪。 可他何曾受到过这种气,自从当上鬼斧帮的老大,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拿枪指着? 这种侮辱使得他整张脸变得十分狰狞难看,却又发作不得,使得面容更加扭曲。 “快放下枪!要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鬼斧帮的帮众此时才反应过来,几个携枪的人迅速掏出手枪,全瞄准萧秋水一人。 天刀帮的人也在胡天兰的命令下拿出手枪指向鬼斧帮。 双方持枪的人并不多,各自也就四五个而已,其他人都是用冷兵器。 “你们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子弹快!”萧秋水斜眸一扫,面无表情的小脸透着阴冷煞气。 闻言,鬼斧帮的人呼吸一滞,拿着枪的手都颤了颤。 比谁的枪快? 那有可比性吗?她的枪就指着老大的头,只要一扣动扳机,老大立马会毙命;而她根本不是人,自己的子弹能否打中她都难说。 显然,大家都看出了这一点。 秦付毕竟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此刻稍稍平复下来,他扯着嘴角强笑道:“呵呵,有话好好说。小丫头,杀人是犯法的,你不想一辈子被关在监狱里吧?”如果不是他额头上层层冷汗,真看不出他其实有多紧张。 他说着,紧紧盯住萧秋水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到犹豫,然而萧秋水的眼睛平静得好似未被打碎的湖面,他什么都没读出来。心里顿时有些没谱,额头上冒出更多的冷汗。 萧秋水不是不顾忌,而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要不然,她也不用耗到现在,早一枪打死他了。 她依然用枪抵着他的头,背着胡天兰问:“天兰,你想要怎么处置他?” 胡天兰双眼一亮,迈步向她走来。 她一动,其他人便跟着动,鬼斧帮有两个人把枪对准她。胡天兰脚步不停,直接走到萧秋水旁边,目光冷冽地射向秦付:“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被一个小丫头制住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眼下,又一个小妞趾高气昂地站在他面前,秦付心里呕得吐血,可却无还手之力,只能冷哼一声:“胡天兰,别得意太早。你大哥还在局子里,有本事你们把枪指着警察的脑袋啊!” “你……”胡天兰气极,抬腿屈膝撞秦付的肚子。 秦付立刻疼得躬身,额头青筋暴露,冷汗更是簌簌地往下掉。 因为端着老大的架子,不想在自己的手下丢脸,他硬是死死住着牙齿不发出声音。 “老大!”鬼斧帮的人上前,想要护他。 萧秋水食指扣在扳机上,不用任何语言,就把他们震得停住脚步。 “给老子退回去!”秦付捂着肚子,吃力地骂道。 鬼斧帮的人不得不后退几步,眼睛急切地看向萧秋水和秦付。 秦付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疼痛引来的呻吟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门,嘴角向上咧了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来啊!冲着这儿你开枪啊!” 到现在都不开枪,显然是不敢动手杀人,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萧秋水眼睛微眯,他不怕死? 见萧秋水不说话,秦付觉得自己赌对了,更加大胆,伸长脖子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就连鬼斧帮的人都不敢相信,他竟然那么大胆,要是擦枪走火,他就是想哭都没机会了。 “呵,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开枪了?”秦付冷笑,“小丫头,还是乖乖把枪交还给我吧。” 他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划破空气,紧接着一道惨绝人寰的痛呼声响彻酒吧。 “我的耳朵!” 秦付用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右耳朵,不敢置地瞪着萧秋水。 手掌湿热热一片,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废话一句,我就开一枪!”萧秋水开枪打伤了人,却没有一点儿慌乱,如此镇定,完全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心性。 全场鸦雀无声,然后天刀帮的人欢呼起来。 “太帅了!” “出手干脆利落!丫头,强!” 鬼斧帮面露惊诧,怎么可能?他们老大的耳朵竟然被一个中学女生打穿了! 秦付只废了一只耳朵,另一个完好无损的将萧秋水的话接收入大脑,刚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吞下去,只用一双狠戾的眼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无数个洞来。 萧秋水用冰冷的眸子和其对视,“想怎么处置他?” 她问的是胡天兰,而胡天兰看到秦付伤了一只耳朵,心里大感痛快,除此之余,亦心惊不已,秋水开枪伤人手都不抖一下的吗?她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疑惑一闪而过,胡天兰明白萧秋水的性子,不敢拖太久,想了一想,说道:“光头,把马蜂窝抓过来!” 马蜂窝被萧秋水打晕在地,也没个人扶他起来。听到胡天兰的吩咐,光头精神一震,把大刀往兄弟们手中一丢,便大步地绕过鬼斧帮的人,把在后头的马蜂窝抓过来。 鬼斧帮因为秦付在萧秋水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想怎么惩罚这个叛徒?”光头揪着马蜂窝的后衣领,见马蜂窝昏死得跟头死猪似的,用力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脸都拍红了,人却没有醒过来。 “按帮规处置!”胡天兰冷绝道。 “是!”光头一听,扯出一抹噬血的笑容。 天刀帮对待背叛者的手段十分残忍,挖目断四肢,然后丢给狼狗吃。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末日即将来临,刚才昏睡不醒的马蜂窝居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然而不等他完全清醒,眼睛忽然传来剧痛,他惨叫一声再次晕过去。 紧接着,他的四肢被打断,疼得他又醒过来。 双眼看不到,痛得无以复加,而四肢也痛得没有知觉。曾经目睹过许多次,甚至参与执行过的马蜂窝,哪里会不明白自己遭遇到了什么,尽管失明断肢,生不如死,他却依然想活下去,哭着求饶道:“天哥,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我也只是一时糊涂,被人蛊惑了才会害了你啊,求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就犯了这么一次错,功劳也够抵过了,饶了我吧……” 啪的一声,光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他的哭饶声嘎然而止。 “马蜂窝,你好意思求饶?天哥现在还关在局子里,你有脸向他求饶?”光头气愤不过,忍不住又打了他一耳光。 马蜂窝被打懵了,现在什么情况? 他脑子才慢慢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不是跟着秦老大来抢天刀帮的暗香夜总会吗?自己怎么会落在天刀帮的手里?秦老大呢?鬼斧帮呢? 他脸色红白交加,混着血水,可怖之极。 “秦……秦老大救我!”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虽然看不到了,却可以感觉得到四周人不少,他本能地找自己的新主子求救。 秦付看着马蜂窝悲惨的模样,脸色不佳。胡天兰当着他的面处决叛徒,不无震慑之意。 她想告诉他,得罪天刀帮,不会有好下场! 处理马蜂窝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胡天兰面不改色地叫人把他拉下去,冷笑着看向秦付:“秦付,你就去我们天刀帮做客几天吧。” 她的哥哥没有出来之前,不能对秦付动手。如果不是秦付上头有人,凭着天刀帮在江城的势力,想要把哥哥保释出来不难,但却被某些人拦住了,而这某些人的故意刁难,定然和秦付脱不了关系。 秦付闻言脸色大变,胡天兰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上,叫人抓住他。 “老大!”鬼斧帮急声叫道,然而没有一人敢当出头鸟,一是秦付在敌人手中,二是对方有个高手,谁也不敢保证站出来会不比秦付惨。 “秋水,麻烦你了。”胡天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冲着萧秋水感激一笑。 “没什么。”萧秋水放下手,扫了眼鬼斧帮众人,“要我帮你打倒他们吗?”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在问——要我帮你捻死几只蚂蚁吗? 胡天兰嘴角抽了抽,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她没有趁机赶尽杀绝,是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黑道头子,做不来如此血腥的事,至于拉拢,连自己人都会背叛,更何况是一群敌对势力的人,说不定把他们招降回去,反而引狼入室。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她哥哥的安危。 她担心做得太绝,会惹毛对方,伤害她哥哥。只要秦付在天刀帮手里,就能让对方妥协。 “滚吧,想救你们老大,先把我哥哥放出来!”胡天兰冷声喝道。 闻言,鬼斧帮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陆续退离暗香。 不是不想救秦付,只是秦付在对方手中,他们稍有异动,就会惹得对方伤害秦付,不如回去请鬼斧帮的二把手救人。 “我回去了。”看到安危解除,萧秋水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决定回去。 “秋水,你今天救了我,救了天刀帮,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只要我,还有天刀帮你能得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胡天兰现在急着处理秦付和帮中接下来的事,没有时间,不然她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萧秋水。 “嗯。”萧秋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有事忙吧,我走了。”萧秋水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我去送她!”张肖肖和胡天兰说了一句,就追了出去。 楚昕看向胡天兰。 胡天兰朝她摆手:“你也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三个,改日我请你们吃饭。” 等三人都离开后,胡天兰叫人把酒吧破损的桌椅全换上新的,自己则率领天刀帮的主干回帮派驻地去。 “小姐,那个少女是什么来历?怎么那么厉害?”光头今天几乎没动过手,全让一个帮外人摆平了,说起来颇没有面子,只不过胡天兰早就和天刀帮的弟兄们说过,不能找萧秋水的麻烦,他们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普通少女,因为和胡天兰交好,所以胡天兰才让他们别伤害她。 可今天看到萧秋水的身手,光头不会自以为是,反倒像是自家小姐怕帮中兄弟得罪人,事先警告他们。 “她的事你别管,只要记住,不许惹她就是了。以后要是看到她有麻烦,就出手帮个忙。” “是。”光头哪里敢惹那小魔女,避都来不及呢。 萧秋水没有让张肖肖二人送,自己打了辆车回了家。 她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免不得又要听林母的一番关怀,每日这样的嘘寒问暖,已经让她渐渐形成了习惯,一千多年都没有体会过母爱的她,没有这个时代孩子们常出现的不耐烦,反而静静地听完林母的唠叨,洗了手,吃了林母重新热好的饭菜。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太过短暂。 萧秋水前几天才送给家人玉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防万一,竟然那么快就出现了意外。 但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受伤的不是江城的父母哥哥,而是远在帝都的林逸闻! 当她从学校回来时,看到愁云惨淡的林家,有些不适应。 除了上次家中失窃,她还未曾看到过家里出现过这种景象。 全家人除了在帝都念书的林逸闻外,全都聚集到了一起,林父和哥哥表情严肃,林母则掩面垂泪。 “发生什么事了?”萧秋水主动询问。 林母抬起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其实是难受得说不出来吧。 萧秋水看到林母哭红了的眼圈,心头微微一涩,一股薄怒涌上胸口。 “你三哥……失踪了!” 失踪? 萧秋水眸子一睁:“多久了?” 她没有任何感应,难道玉佩没有送到三哥手里?或者他没有随身佩戴? “已经三天了。”林逸清看了眼沉默的父亲,冷着脸的大哥和哽咽中的母亲,沉声解释,“我已经向单位请了假,妈,你别担心,等下我们就坐飞机去帝都,三儿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嗯,三儿一定不会有事的。”闵玉霞吸了吸鼻子,坚定道。 林昭辉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在自己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那小子野惯了,说不定跑去哪里玩,忘了回学校,等他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敢让他妈哭得那么伤心,该打!” 闵玉霞红着眼睨了他一眼:“你敢!” “好好好,我不打他,你说他几句总行了吧,要不然,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收敛,以后变本加厉,让我们担心可怎么办?”林昭辉顺着她的话说。 闵玉霞知道他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别担心,可是哪能不担心呢。三儿子远在他乡,一年没见几次面,本就让她挂心的,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叫她怎么能放心? 想着想着忍不住落下泪来,林昭辉见状,浓眉紧紧皱起来,话也不说了,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她。 林逸荣林逸清两兄弟静静地站在一旁,眉头都是蹙着的。 萧秋水心头沉甸甸的,她走到林逸清身旁,示意他跟自己走。 林逸清沉默了几秒,跟在她后头离开。 “我也要去帝都。”萧秋水开门见山。 第九十五章 疑问 萧秋水开门见山。 虽然感应不到玉佩受到攻击,但是只要玉佩带在林逸闻身上,她离得近了就能通过与玉佩的联系找到他。即便玉佩不在林逸闻身上,她也能多出一分力。 除了林母,和她关系最好的便是这个便宜三哥了。 他老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可确实是帮她最多的一个。林母给她的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林三哥则把她引入了这个世界,让她更好更快地融入了外界。 无论是为了林母,抑或是为了林三哥,她都要去帝都。 林逸清沉默地看着她,隐在镜片后的眼睛深邃难测。 “你去可以帮什么忙?” 他说得很直接,萧秋水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不是出去玩,她一个小女生去了能干什么?一般人都会觉得她这样的年纪只能添乱。 “他是我三哥。”萧秋水与之对视,表情十分坚定。 这是她第一次说得那么自然而肯定,林逸闻是她的三哥,他失踪,她不管能帮多大的忙,都应该去寻找,不是么? 她知道,以她的年纪,不适合寻人,在大人眼中,反而觉得她是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平时家人谁都可以照顾她,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失踪的林三哥,而她,便是那个累赘。 她自然明白自己不是累赘,但她却又不能向他们透露自己真实本领,便只能打感情牌。 林逸清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盯着她看了几秒,启唇:“好,你可以去。” 萧秋水闻言嘴角微勾,她一定会找到林三哥的! 林逸清拿出手机拨了几个键,“喂,谢秘书,帮我小妹也买张飞机票,嗯,我们等下就坐车去机场。” 他们搭乘的是去帝都最近的一趟航班。 稍微收拾了下东西,一家人前往机场。 身为市长,林昭辉并不能随意离岗,他的每一天都有许多重要的行程安排,而今天,正好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不得请假。纵然心系儿子安危,却不得不坚守自己的岗位。 “好好照顾你妈妈和妹妹。”林昭辉拍着林逸荣的肩膀,“我会尽量早点赶过去。” 林逸荣点头。 “爸放心吧,我和君焱联系过,沈家在帝都的影响力不小,已经着手帮忙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三儿的消息。”林逸清在旁边说道。 “嗯,去吧,登机时间到了。” 林昭辉朝他们挥了挥手,走到闵玉霞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一路平安。” 接着松开她的身体,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安慰:“三儿会回来的。” 闵玉霞吸了吸鼻子,“嗯,我们都会好好地回来。” 另一边,林逸荣看了眼两手空空的萧秋水:“到了帝都以后,你跟君焱呆在一起。” 这个小妹能够替三儿的安危担心,他是欣慰的,但多了她这么个未成年人,也是麻烦。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照顾她,身处陌生的帝都,她可别丢了。不清楚逸清为什么会答应让她跟着去帝都,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闻言,萧秋水眉头微微一挑,没点头,也不说话,她去帝都不是为了玩,时刻被人盯着,还怎么找人? 心想着反正到了帝都,她想怎么样都行,只要沈君焱别扯她的后腿,给她找麻烦,也就无所谓了。 下午一点整,江城飞往帝都的飞机滑翔入空。 萧秋水第一次坐飞机,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些新奇。坐在座位上,可以看到外面层层白云,阳光洒在上面,为其镀上一层金边。 这样的景象,她曾无数次看到过,感受过,那时候,她悬浮在空中,脚下便是云朵,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除了第一次靠自己的修为,也就是在她进入金丹期的时候,觉得新鲜以外,再没有细细感受那种美妙的凌空感。 此时,她除了感叹一下人类的智慧外,也没有太多的心情欣赏窗外的美景,纵使它让她触景生情。 飞机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飞机在帝都机场降落。 沈君焱早早等候在机场,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了他。 “君焱,有三儿的消息了吗?”闵玉霞匆匆走过去,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沈君焱清冷的目光迅速从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闵玉霞脸上,“暂时没有,学校已经报了警,我爸也让警方加大力度寻找,舅妈先去我家吧。” 离得到林逸闻失踪消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却没有一点儿他行踪的消息,闵玉霞失望都写在脸上。 沈君焱轻声安慰:“舅妈,三儿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他上次还跟我说想到各地走一走,也许他就是去了哪里也说不准。” “真的吗?”闵玉霞睁了睁眼,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沈君焱微颔首。 得到他的肯定,闵玉霞露出一抹希冀之色:“谢谢你,君焱。”尽管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这至少给了她一些希望。 林逸荣和林逸清拖着行李走过来,和沈君焱打了招呼。 沈君焱一一回应,最后主动含笑和萧秋水问候了一声。 萧秋水朝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在帝都的时间,大家可能会让她和沈君焱呆在一起,自己有自己的任务,要想自由行动,此刻可不能得罪他。 “我们车上聊吧。”沈君焱伸手要接林逸清手里的行李,被他拒绝了。 沈君焱也不强求,在前面领着路,和林逸清并行,身后萧秋水和闵玉霞并肩而行,林逸荣则走在最后面。 男俊女靓,在机场这样的公众场合,引得不少人侧目,尤其是沈君焱三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好在没有人拥上来,也许是看三人气场强大,只可远观吧。 沈君焱亲自开车来接他们,开的是辆商务车,几人一起坐没问题。 坐上车以后,沈君焱转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闵玉霞坐在后面道:“先去水木大学。” 她想去林逸闻的学校看一看。 沈君焱理解她的想法,淡淡地说了声‘好’,开着车上了高速路。 对于林逸闻失踪详情,沈君焱并不清楚,路上显得有些沉默。 萧秋水坐在闵玉霞旁边,眼睛看向车窗外,神识则向外延伸,她如今神识能够覆盖到方圆二百米,几乎不可能感应到玉佩的存在,除非佩戴着玉佩的主人受到攻击,激发了玉佩中的心头之血,她才能感应到一点。 相比江城,帝都自然豪华得多,高楼大厦林立,车流比江城更大,也更挤。 幸亏他们现在没有赶上高峰期,要不然单堵车,就能把人弄疯。 车子进了水木大,沈君焱刚巧也是水木大的学生,比林逸闻大一级,他对宿舍区的位置并不陌生,寻问了林逸闻所在的宿舍楼后,他直接将车开到了宿舍楼不远的地方。 “那边车开不过去了,我们走过去。”沈君焱泊好车,带着大家走向宿舍楼。 萧秋水跟着大家走,心里不若表面平静。 她发现了玉佩!就在前面那栋楼里! 然而,她没有发现林逸闻的气息,也就是说,玉佩不在林逸闻身上! 这样的答案让她眼眸沉了沉,因为玉佩不在林逸闻身上,她找人的难度就会加大。 林逸闻的辅导员刚得到通知,知道林逸闻的家人来了,便匆匆赶过来,在宿舍楼下碰到一行人,他暗暗吃惊了一下,然后站到最年长的闵玉霞面前:“您是林逸闻的母亲吧?我是他的辅导员莫清。” 闵玉霞一听是林逸闻的辅导员,急忙问道:“莫老师,我儿子到底去哪里了?” 莫清闻言为难地皱起眉:“林妈妈,我们也不知道,是他的舍友告诉我们他好几天没回宿舍,也联系不上,我们才知道他几天没来上课。” “舍友?逸闻的舍友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闵玉霞立即把希望寄托在林逸闻的几个舍友身上。 “我们一起去他的宿舍看看吧。”莫清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介绍,“他们宿舍有六个男生,平时相处得不错,不过因为林逸闻平时经常离开学校,偶尔一个晚上没回来,他们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这次时间比以往都长,加之联系不上,他的舍友这才觉得不妙,通知了我,我们连同校方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便报了案,通知了你们。” “逸闻是自己离开的?”林逸清往上推了推眼镜。 “是。”莫清点头,“听蓝明晔说,哦,就是他的一个舍友,说三天前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宿舍,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 “电话?”林逸清眸光微闪,“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不知道,具体的你们问蓝明晔吧。”莫清停下,指着405宿舍说,“这就是林逸闻的宿舍。” 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开门,“莫老师!”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五官平平,板寸头,穿着背心短裤,看到莫清后面跟着一群人,忙跑进去。 “叶子,莫老师带人来了!” 众人只听见那男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便见另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原本的疑惑在看到莫清身后的几个人后,换成了惊讶:“莫老师,他们是……” “他们是林逸闻的家人。”莫清解释,“想向你们了解一下逸闻的情况。” “你们好,我是逸闻的舍友蓝明晔。”蓝明晔忙自我介绍。 “你就是蓝明晔?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闵玉霞一听他就是蓝明晔,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他。 “当然。”蓝明晔摸摸鼻子,让开身子说,“你们进来吧,有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们。” 刚才来开门又跑进去的男生套了身衣裳从浴室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旁边。 “这是逸闻的床和桌子。”蓝明晔向他们介绍。 宿舍内有六张床,上铺是床,下面则是书柜和书桌,林逸闻在左边中间。 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下面的桌子有些乱,桌面上放着纸、笔,以及一个尚未开封的快递。 萧秋水进门时,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小盒子上面。 她感受得到里面熟悉的气息,那正是她送给林逸闻的玉佩! 她走过去拿起盒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沈君焱在她身后,清凉的气息随之而来:“你发现了什么?” “这是你送给三儿的玉佩。”林逸清眼睛从快递单上瞟过。 “嗯。” “对了,那天逸闻就是刚去外面拿了快递回来,正要打开,就又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蓝明晔回想起那天的事,赶紧道。 “你听到他说了什么吗?”不知道谁给林逸闻打了电话,只能通过说电话的内容猜测了。 “没有。”蓝明晔使劲回想,却什么有用的也想不起来。 “可以让警方查一下他通话记录。”沈君焱建议。 这涉及到个人隐私,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闵玉霞同意的话,他们立马就让警方去查听。 闵玉霞自然同意,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的身份,那人是他们找到林逸闻的关键。 沈君焱同林逸清去公安局,闵玉霞则在405宿舍内打听儿子在这里的生活。 萧秋水则站在桌边,摸着手里的盒子,如果没有那么巧,三哥能早一点打开盒子,或许,她就能快一点找到他了。 她回头看了眼努力打起精神的林母,眼神微暗,她现在更希望林三哥是自己跑去哪里玩,而不是被人抓走了,如果是被人抓走,肯定会受到伤害。要是林三哥回不来,林母就会大受打击…… 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们离开水木大学后,又去了公安局一趟,监听电话记录已经破解出来,电话的内容很短,一个陌生男人让林逸闻到校门口去拿快递。 而男子所用的电话,却是一次性电话卡,根本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很显然,就是那名男子带走了林逸闻。 快递则是那人找的借口。 可是校门口人来人往,林逸闻怎么会被带走呢? 校门口的监控摄像资料拷贝到了公安局里,经过反复观看,他们看到林逸闻那天确实从校门出来,四下看了看,便朝着左边走去,然后便是摄像头的死角,他的身影就此消失。 完全一头雾水,如果对方绑架林逸闻,是想要敲诈勒索,过去那么多天早该打电话过来要钱了;如果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让林逸荣等人比较奇怪的,林逸闻本身身手不弱,在公众场合,谁能轻易带走他? 第九十六章 被扔下车 萧秋水却知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林逸闻的身手不值一提,如果是个先天高手,想要不引人注意带走他,易如反掌。他想过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可要是他,应该早就拿林逸闻来威胁自己了,过去那么久都没有动静,这个可能性几乎被排除掉。 一直忙到晚上,在沈君焱的坚持下,他们这才先去了他家里。 沈君焱的家里不常住人,他以及父母一般是住在沈家老宅里,同老爷子一起住。 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沈母特意回来给他们准备了房间和晚餐。 沈母叫林倩月,是林家老幺,也就是林昭辉的小妹,和林昭辉有几分相似,是个知书达理的温和美妇。 林逸闻算起来是她的侄子,得知他失踪,她也很担心,见他们回来,便急忙寻问消息,其实不用问,看到他们的脸色也知道,情形不容乐观。 许久未见,本该好好聊聊的,但大家都没有心情,用过晚饭后,各自回了屋。 萧秋水把送给林逸闻的玉佩拿了回来,外面的包装盒被她打开,玉佩拿着手中,温良的触感却无法让她心情平静。 到底是谁抓走了林逸闻? …… 昏暗、破旧的屋子里,林逸闻双手被吊在空中,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染着无数的血渍,凝结成一片。 突然,外面传来响动,门被打开,一束光线顺着门缝照进来。 紧接着两个人走入门内,其中一个较胖的男人道:“我们还要把他关多久?这么关着总不是个事儿,好多警察都在找他呢。” 另一个穿着皮夹克,双臂赤条条,上面刺着蛇形纹身,他将手里的饭盒随手扔在屋内的桌子上,“我怎么知道?得看宋少的心情。警察再能耐能比宋少更厉害?少管这些了,出了事有宋少在上面担着,我们怕什么?” 说着,皮夹克男人走过去拍打林逸闻的脸,“醒来吃饭了!” 一连拍了好几下,声音清脆,听得人牙齿犯酸。 林逸闻在剧烈疼痛中醒过来,只见他的睫毛颤微微地动了动,然后艰难地掀开眼皮,过了好半晌,才睁开双眼。 原本满是光彩的眼睛充斥着血丝,浑浊不清。 胖男人走到墙壁边,将绑着的绳子解开,缚住林逸闻双手的绳子掉了下来,绳子从上面的一个滑轮骨碌碌地往下掉,失去了支持能力,林逸闻整个人瘫软到地上。 胖男人把绳子重新系上。 “吃吧!”夹克男将饭盒扔到林逸闻面前,粗声粗气道。 林逸闻动了动眼珠子,却没有伸手去拿。 “快吃!不吃你今天就没饭吃了!”夹克男厉声喝道。 林逸闻动了动手指,全身的力气早被抽空,等他艰难地碰到饭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却再也没力气动一下,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吃算了!”夹克男突然抬脚踩住饭盒,无情地俯视着他。 “呵……”林逸闻闭上眼,嘴角无力勾起一抹讽笑,淡得看不见。 疼痛、饥饿、疲惫,他现在只想睡觉,睡过去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可他不能! 他怕自己昏死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十八年来,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遭遇过如此悲惨的境遇,宋士杰,他们的梁子结下了,如果他能逃出去,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仇恨给了他强大的动力,而想到家里的亲人,想到父母,想到哥哥,还有那个小丫头,也给了他很大的动力,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死并不可怕,但是死却会给活着的在乎自己的人痛苦,同时也会让害自己的人逍遥快活! 不管是前者抑或后者,他都不想让其发生。 不想死,就要逃出去! 即便逃不出去,也要保持住体力,不能在警察找来之前就丢了小命。 他猛的睁开眼睛,伸出手往夹克男的鞋子下的饭盒摸去。 夹克男脚一动不动,冷眼看他。 林逸闻抓着饭盒往回抽,只是盒子被男人紧紧地踩在脚底下,他那虚弱的力量怎么可能抢过来。 “青蛇,把饭给他吧,要不然弄死他了对我们没好处。”胖男人皱着眉走过来。 夹克男沉默片刻,把脚挪开,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林逸闻在心里叫自己要忍,要忍住怒火,这些屈辱他将来会千百倍讨回来的。 他面无表情地将饭盒拖了过来,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用手掏着饭吃。 看着他狼狈之极的模样,胖男人嘲讽道:“哧,和宋少道歉一声,低个头认个错不就得了,非得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他实在不理解,宋少不过是要声道歉,有这么难吗? 道歉? 林逸闻麻木地啃着饭,心中冷笑,宋士杰派人把他绑到这个鬼地方折磨了两天,然后让自己低头道歉,再当狗一样钻男人的胯,他要是答应,他就不是林逸闻! 看他闷声吃饭,胖男人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小子,面子有命重要吗?” 那要看什么面子,如果只是对着一个人,他不介意忍辱负重,但宋士杰却要他当众那么做,呵,他要是做了,以后还有脸活在大家面前吗?有时候,命是重要,但有时候,命却不值一提。 他可以吃被人踩烂了的饭,却不愿屈从于宋士杰的提议。 这时,夹克男的手机响起。 “喂,宋少?请问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夹克男脸色微微一变,挂掉电话以后,眼睛危险地看向自顾自吃饭的林逸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对着我的手机向宋少道歉,然后从胖子的胯下钻过去,我们就放你离开。” 林逸闻吃下饭,有了些体力,闻言低笑出声,嗓音破碎如铜锣。 两人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轻蔑之意,不由恼羞成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打!”夹克男抬脚就踹,把林逸闻踹得往后翻去,还没吃完的饭也被踢翻了,散落一地。 林逸闻呛声不断,捂着头直冒虚汗。 不等他缓过气来,两人的拳脚就打在他身上。 身上本来就很多伤口,轻轻碰一下就疼,现在被人用力打,疼痛不是一加一,而是十倍百倍的扩大,疼得林逸闻脸色发青发白,浑身不停地颤抖,他只能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抱成一团,尽量减少受伤的部位。 每隔半天,宋士杰都会打电话过来,然后他就会受一番折磨。 现在不过是例行的挨打,他撑得过去! 死死咬住唇,他给自己打气。 然而闷哼声却难以抑制,配合着拳头击落在身体上的沉闷声,在小黑屋里格外清晰。 刚吃下去的饭也被打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落在他身上的拳头终于离开,而他意味已经模糊。 “要把他吊起来吗?”他听到胖男人问。 “不用,那些伤够他受的了。” 就在林逸闻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胖男人的低呼声:“你要干什么?” “把他带走,警察快找过来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 “刚才宋少打电话过来说的,他说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没能完成任务,他肯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这小子看到我们两个人的脸,要是他回去以后和警察描述我们的长相怎么办?没能完成宋少的任务,宋少不可能会保我们的。” “你的意思是要……” 胖男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林逸闻却听懂了。 心中大惊,努力睁开眼睛,尚未看清楚,视线一黑,一个破麻袋已经罩在他的头上。 接着,他感受到自己被两人抬起来,晃悠地往外走。 林逸闻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他猜他们是想把他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毁尸灭迹,不由得挣扎起来。 “臭小子,给老子安分点!”夹克男爆怒咒骂,接着林逸闻感受到自己的后颈受到重击,无奈地晕过去。 …… “就是这里!”几名警察跟随一只警犬搜索到东郊一片,快接近那排废弃厂房的时候,警犬忽然发力,撒开四肢往其中一间废仓库奔去。 警察精神一震,跟在后面追。 警犬跑进仓库内,鼻子在里面闻,最后停留在地表颜色较深的地方,不断地打转,狂吠。 “人跑了!”警察没料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冲进来以后,都愣了一下,待看到警犬停留的位置时,几人面色均是一沉,以他们的眼力,猜到那可能是血! 跟着来到这片郊区的林逸清坐在车内等待。 萧秋水也跟着来了,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一变,急声道:“开车!” 林逸清被她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干什么?” “三哥被人带走了!” “你怎么知道?” “你先开车,快!不然追不上了!”萧秋水已经感应不到林逸闻的气息,但刚才一瞬间,她确实感应到了,对方应该是开着车子,速度不慢,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她的神识范围,好在她知道车子是从哪里离开的,不然就无法追上去了。 林逸清是个果断的人,虽然不知道萧秋水为什么那么肯定,但马上采取行动,打开车门跳下去,迅速跑到驾驶座上,门都来不及关好,就踩着油门飞了出去。 “向右拐,走这条路!”萧秋水指挥着林逸清。 林逸清依言开车。 “不好了,青蛇,后面有警车!”胖男人惊惶失措地喊道。 “慌什么?警车又不一定是来追我们的!”他们离开仓库有一段距离了,车上载了许多味道重的东西,即便是警犬,也很难发现那小子的气味。 听到夹克男这样说,胖男人才稍稍放了心。 夹克男虽然嘴上不急,心里也担心,将车速提上去,一直开到最大。 此时正好在直道,林逸清经萧秋水提醒,注意到了前面百米外的那辆黑色吉利。 见那辆黑色汽车开得飞快,心中不由对萧秋水的话信服几分。 两辆车一前一后,速度都很快,距离却在慢慢拉近。 “青蛇,那警车就是追我们的!”胖男人看着后视镜,面色发白。 夹克男斜了一眼镜面,低咒一声,“他们怎么会追上来的?等下拐弯的时候你把人扔下去。” “好。”胖男人明白夹克男的意思,连忙应道。 “吱——”车子在夹克男他们扔掉人的地方停住,萧秋水第一个从车内冲了出来,向车道外的草坡跑去。 林逸清紧随其后。 萧秋水先一步到达草坡下面,看到前面河道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她一个闪身,冲到他跟前。 林逸清的速度没她快,还在草坡上的时候,萧秋水已经背着人往回走了。 “是逸闻?”林逸清心头一紧,他看不到萧秋水背上人的脸,却知道当车子高速行驶的时候,人从车上被扔出来后受伤有多重。 萧秋水冷着脸点头,“去医院!” 林逸清想把林逸闻接过来,自己背上去,萧秋水没答应,背着林逸闻快速冲到公路上。 林逸清敛下惊讶的神情,赶紧跑回车内,发动车子,朝市区驶去。 “他怎么样?”林逸清不放心地问。 萧秋水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林逸闻,声音冷若冰霜,“还活着。”但却也只是剩了一口气! 林逸清眉头轻蹙,加油门踩到最底下。 萧秋水将手贴在林逸闻的胸口,经脉中的灵气聚集到掌心,钻入林逸清的身体内。 在碰到林逸清之前,她没想到他会伤得那么重,外表便已触目惊心,内脏更是被震碎不少。 如果他们晚来一步,他可能已经没了气息。 喂他吃下一颗续命丹,然后又用灵气给他修复了内脏,林逸闻的呼吸总算平稳了些,而萧秋水将全部的灵力都渡给他,面色便有些苍白。 林逸清不敢分心往后看,要不然一定会大惊失色,她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 两人都对帝都的地形不了解,林逸清左手开车,右手给沈君焱打了个电话,询问清楚到最近医院的路径,就火速赶了过去。 第九十七章 我会保密的 沈君焱知道他们已经找到林逸闻,赶紧通知大家。 手术室外面,闵玉霞从走廊那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逸清,三儿怎么样了?” “在手术室,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 闵玉霞闻言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林逸清忙扶住她。 “手术?他伤得很严重?” “不知道,等医生出来了才能知道结果。”林逸清没有把林逸闻被人扔下车的事告诉林母,担心她承受不住。 “三哥会好起来的。”萧秋水走过去扶着林母另一只手。 闵玉霞什么也没说,站在手术室门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祈祷,目光担忧地盯着紧闭的门。 林逸清想扶她到旁边的椅子坐着等,但她坚决要站在门前等待,林逸清只能任由着她。 “你照顾一下妈。”他对萧秋水说。 萧秋水点头。 林逸清放开闵玉霞,向林逸荣和沈君焱走去,示意两人到远点的地方说话。 “绑匪的车牌号是XXX,君焱,这件事还得请你帮忙。”林逸闻救回来了,警方或许就不会太用心继续找绑匪,但是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绑匪逍遥法外。 不仅是他,林家几人都不会放过绑匪。 “嗯,交给我吧。”沈君焱一口答应,不管怎么说,林逸闻也是他的表弟,如果连替自己人讨回公道都办不到,那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萧秋水搀扶着林母,一边将林逸清三人的谈话听进心里。 等了几个小时,一直亮着灯的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众人忙上前。 医生护士推着移动床出来,林逸闻全身上下裹着绷带,嘴鼻罩着氧气罩。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闵玉霞一边急着看林逸闻,一边又急于知道他的伤势。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安心调养,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现在刚手术完,醒来需要一段时间,你们不要打扰到病人。”医生摘下口罩说。 “哦,谢谢,谢谢医生。”闵玉霞感激地握住他的手,“我们会好好配合的。” 萧秋水目光落在沉睡中的林逸闻脸上,阴冷的表情稍稍放晴了些,但依然不太好看。 如果没有那颗续命丹和她渡给他的灵气,恐怕现在医生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那些人竟敢这样伤害她的亲人,该死! 沈君焱无意扫了一眼,捕捉到萧秋水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心下有些讶异,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看来这个小丫头打算给逸闻报仇呢。 思及萧秋水的功夫,沈君焱嘴角牵起一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林逸闻被送入高级病房中,几人跟随过去,进房看了一眼,然后静静离开,医生的嘱咐他们没忘。 人能回来,且没有生命危险,众人心头都放下一块石头。而连续两天精神高度紧绷着的闵玉霞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走道上一阵慌乱,林逸荣敏捷地接住她即将倒下去的身子,而萧秋水则从两米外一个箭步踱过来,小手搭上林母的手腕。 林逸清等人都注意到她那非比寻常的速度,几人神色都闪了闪,看向萧秋水的目光意味不明。 尤其是林逸清,今天和萧秋水相处的半天时间内,她给他太多的惊讶。 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平凡的小妹吗? 镜片后面的锐利双眼微微眯起。 林逸荣将林母搂在怀里,低垂着眸子看向正在给林母‘把脉’的萧秋水,她粉唇紧抿,小脸严肃,秀眉轻蹙,仿佛一个小大人。 他心中再次闪过以前出现的怀疑,她真不是别人戴了自家妹纸的面具伪装的? 此时,大家赶紧找医生给林母看病才是正常反应。然而诡异的是,没有一个人去找,全都等着萧秋水的答案。 萧秋水感受着大家审视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如何?”林逸荣问,刚好出口就哑然,他怎么会问她?她又不是医生。 “大悲大喜,心力交瘁,致使昏迷。”萧秋水眉头微蹙。 如果忽略她稚嫩的外表和细软的声音,大家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可即便知道她只是个女孩子,几人仍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话。 林逸清意味深长地瞟了萧秋水一眼:“秋秋,你和我去给妈挂号吧。” 萧秋水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虽然嘴角含笑,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强势,她稍一思索,便点头答应。 沈君焱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 这层楼属于高级病房区,走道上很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响起清晰的脚步声。 他们谁都没开口,愈发显得走道清静。 萧秋水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开口,就看谁的定力更长了。 直至到了一楼挂号的地方,林逸清都保持着沉默。等挂完号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停住,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眼镜无法遮挡住他眼里的审视,如同X光一样的目光,十分具有穿透力,心性稍差点的,被他一看,就会心慌地别开眼。 然而萧秋水本就不是普通人,身为修真者,且曾经是修真大能的她,精神力十分强大,自然不怕一个凡人的目光。 二人静静对视,片刻后,林逸清启唇:“你真的是萧秋水吗?” 他们的小妹,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未卜先知,算到绑匪就在哪里,也没有那堪比超人的速度,背着个近一米八的人还那么轻松。 他们的小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少女,学习成绩不好,长得又瘦又矮,而且还胆小。 性格可以改变,可那些超乎常人的本事,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即使花费大量的时间,也几乎不可能达到。 “是。”她平静地回答,她就是萧秋水,只是不是那个从小自卑的萧秋水而已。 被人戳穿,萧秋水并不惊慌,面上更无一丝变化,早就料到林逸清找她干什么。毕竟她的变化太大,想不引起别人怀疑是不可能的。 林逸清挑了挑眉,嘴角轻翘:“那么亲爱的妹妹,可以告诉二哥,你这身本事是和谁学的吗?” 他忽然弯腰,将脸贴近她的,两人的视线瞬间拉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出来的气息,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不仅如此,他虽然嘴角向上轻翘,可却无形中多出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那并不是修真世界里所谓的威压,可效果并不比那差多少。 萧秋水瞳孔微缩,右脚向后退了一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眼睛不禁眯起,这个二哥,竟然比她想象的更加强大! “不能告诉我吗?可是二哥很想知道呢!”林逸清将萧秋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弧度又往上扬了些,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近,他抬起手亲昵地摸了摸萧秋水的头,就像是抚摸一只小动物。 这样的对待让萧秋水很不舒服,就好像她便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宠物兽。 “可是我不想告诉二哥。”她学着他的语气语调,毫不给面子地回道。 林逸清愣怔住,继而浅浅一笑:“那你想告诉谁?” 小丫头,反应倒是快,连政坛上那些老狐狸都会在他手中吃亏,她竟然不让一分一毫,在他的面前还能如此镇静,真是不错。 “不是说了,我不想告诉二哥。”萧秋水瞥了他一眼,伸出一只小手推开他。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没有强大的修为,却有着堪比修士的强大精神力。 林逸清看着清瘦,实际上身体很结实,想要将他推开并不容易,可萧秋水轻轻一推,他便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林逸清眸中讶异一闪而过,她是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了吗? “大哥和妈还在病房外等着,你可别浪费时间了。”说完,萧秋水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我会保密的。”林逸清冲着她的背影说。 萧秋水身子微微一顿:“随你。” 话音未落,再次前行。 林逸清听到她的回答,哑然失笑。 他抬起脚追了上去,微眯的双眼里隐藏着睿智。 不管萧秋水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只要她不伤害家里人,他都无所谓。 他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玉佩,会特意给家人准备‘平安符’,执意随他们来找三儿,她是在乎这个家,关心家里人的吧。 那么他何必去挖她的隐私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么?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林逸闻住的病房外,林逸荣背着林母到了另一间病房,和林逸闻住的病房相隔两间。 林逸荣是老大,由他留着照顾林母和林逸闻,林逸清和萧秋水则先回去休息,等晚上再过来。 沈君焱因为要帮他们追捕绑匪,刚才就离开了。 “你去哪里?”林逸清同萧秋水走到医院外,却见萧秋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随便逛逛。”萧秋水歪着头道。 林逸清虽然知道她本事大,可是人生地不熟,她本事再大也只是个未成年少女,连逸闻那么大的男孩子都会失踪,何况是她这样的。 可别刚找着那个,又丢了这个;要不然妈醒过来,杀他的心都有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迈着长腿靠近她。 萧秋水见状,嘴角微微抿了抿,这算是贴身监视吗? 二人‘随便逛逛’最终提前结束,因为沈君焱传来消息,警方那边已有绑匪的线索。 沈君焱没有让两人去警局,而是让他们回他家。 沈家客厅。 “这件事还是等逸闻醒来再说吧。”沈君焱揉了揉眉心,脸上有些疲惫,表情也比平常更慵懒几分。 “很棘手?”林逸清瞧见他轻蹙起的双眉,便问。 “有些复杂。”沈君焱放下手,把茶几上的一叠资料递给他。 林逸清看完之后,诧异地问:“两个有案底的绑匪,应该不至于让你那么为难吧。” 萧秋水拿过来瞧了一眼。 上面是两名绑匪的信息,曾经策划过多起绑架事件,在学校外面勒索过不少学生……等等一系列罪行,但因为不严重,一般只被判短期徒刑或者刑事拘留,没过多久又会被放出来。 就像林逸清说的一样,她实在没瞧出什么。 沈君焱沉声:“如果只是两名普通绑匪,自然不用发愁。但两个绑匪只是受雇于人,他们的雇主才是不好拿捏的。” 林逸清挑眉,等他接着说。 “主谋是宋家人。” “宋家人?”林逸清表情微微一变,他身在江城,对帝都顶级世家却也有所耳闻。 宋家和沈家一样,都是帝都最有权势的家族,更重要的一点,宋家与沈家一直不对盘,对方要是知道他们伤害的是沈家的亲戚,怕是拍手都来不及,肯定不会认错道歉,而他们也拿主使人没有办法。 “逸闻怎么会惹上宋家的人?”林逸清奇怪。 他不清楚,沈君焱同样不清楚,所以才说得等林逸闻醒来后再说。 不过就如同沈君焱之前说的,这件事很棘手。 想要报仇几乎不可能,除非沈家愿意为了他同宋家杠上。 可林逸闻只是沈家媳妇的侄子,算不是沈家的本家人,沈家和宋家斗了那么多年,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整个帝都的关注,平时并不轻易对上,现在沈家会为了一个亲戚和宋家开斗吗? 答案不言而喻。 萧秋水不知道什么宋家沈家,她只知道有人伤害自己的亲人,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谁派人抓走三哥?”她冷声问,那模样似乎只要知道是谁,就要去找人家寻仇。 沈君焱和林逸清都是一惊,两人都不是心思外露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一起撇开视线。 林逸清开口:“这事我们会处理,你别插手。” 沈君焱赞同地点头。 他俩见识过萧秋水的身手,担心她头脑一热跑去亲手教训那个姓宋的。到时候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作为江南世家,林家的实力却是比不上宋家这种顶级世家的,到时候要是宋家在上面做点手脚,林昭辉等在地方当职的可就有苦头吃了。 萧秋水不吭声,秀眉却拧了起来。 “你可别自己动手。”林逸清不放心地叮嘱,他看得出来萧秋水是个有主见的,能够在他的审视下面不改色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会轻易改变心意的人,有时候这样的性格真让人头疼。 萧秋水看着他,从他的眼里读到警告的意思。 宋家人能让沈君焱和林逸清如此忌惮,势力肯定不小,他们担心她引来麻烦吧。那她就先等等,要是他们不了了之,她再偷偷报仇不迟。 于是,她点头。 沈君焱坐在对面,清淡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那么轻易就同意? 想到她夜闯李家别墅,沈君焱莫名觉得萧秋水的答应只是缓兵之计,或许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干出什么惊天大事。 萧秋水感觉到从左边投来的异样目光,歪头瞥了一眼,恰同沈君焱清冷的黑眸撞上。 一对无波,一双清冷,却好像擦出了一道火花,硝烟味悄然升起。 …… 傍晚,萧秋水同林逸闻、沈君焱去医院,带上沈妈妈准备的粥和小菜。 林逸闻还没醒,林母已经醒过一次,但因为身体虚弱,去看过林逸闻两次,就在林逸荣的强制要求下躺在病床上休息。 直到萧秋水他们过来,林母才起来。 晚上由林逸清照看,林母则被大家推回家。 萧秋水也想留下来,却被所有人拒绝了,大家的理由很简单,她年纪小,精力有限,想要照顾哥哥,可以白天过来。 连林母都这样坚持,萧秋水只能顺从所有人的一致意见,晚上同大家回去。只是,她会安安分分呆在沈君焱家里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家客房内。 一道黑影从床上悄悄地起来,她回头瞟了眼正在熟睡的另一个人,抬手在其面上一挥,然后下了床,穿上鞋,套上外套,走向窗边。 如果有人在对楼的话,就会看到在五层楼高的窗口,有一个人影从室内爬到窗外,然后身手敏捷地从上往下跳,每一层楼的阳台和窗台就是她的落脚点,看起来就跟杂技似的,比电影里头出现的高手更加厉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想要留在医院的萧秋水。 小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很静了,只有清淡的路灯挂在杆上。 她避开摄像头,迅速离开了小区。 …… 病房的门被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只露出三分之一不到的缝,身形一闪,进了房内。 她已经用神识窥探过,房中两人都已熟睡。 然而,刚一进房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黑暗之中,她看到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或许对方并没有看清自己,但却凭着开门的声音盯着门口这个方向。 他不是睡着了吗? 第九十八章 大仇难报 她假装没有看到林逸清睁开的眼睛,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同时用神识注意着林逸清的动静。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自己是修真者,铁定发现不了他已醒来。 他想干什么? 萧秋水心里疑惑。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发现陌生人进来,不是应该赶紧出声吗?如果他知道是自己,也没必要装成石头,莫不是想看看自己要干什么? 带着疑问,她走到了床边,尽量房中漆黑一片,对她来说,却没有多大问题。 林逸闻呼吸平缓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虽然医生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但萧秋水却明白,这个好只是表面的好,五脏六腑受损,并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她之前给他服下续命丹,护住他的心脉,又用灵气修复他的内伤,才使得医生检查不出太严重的伤势,事实上,林逸闻的伤比医生所说的要严重得多。 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醒来。 萧秋水之所以深夜特意赶过来,便是为了用灵力给林逸闻疗伤。 晚上在沈家,经过几个小时的修炼,她体内重新聚集了一些灵气,不多,但也顾不上那是自己辛苦半天吸纳来的,救命要紧,灵气没了可以再吸收,伤要是拖延太久,就是一辈子的隐患。 萧秋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舍己救人,要是以前的她,不动手伤人就不错了,至于救人,那和邪修改邪归正差不多一样难。 手伸到半空,停住,她转身向林逸清走去。 林逸清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能够模糊地看到人影走动。 开始萧秋水进来的时候,他没看出是谁,过了一会儿才认出她,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马上出声阻止萧秋水向床边靠近。 而萧秋水也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还没走近,她的手忽然往他面前挥了一下,无色无味的药粉飘散在空中。 林逸闻暗叫不好,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失去了意识。 萧秋水眨了眨眼,转身回到林逸闻那里,掀开林逸闻身上的被子,解开病号服上面的几个纽扣,冰凉的小手贴住他的胸口,灵气如流水延着她的手掌进入他的体内,修补着之前因为灵气枯竭尚未修复完整的内脏。 这一次需要慢条斯理的修复,所以她所花费的时间更长,等到她灵气快耗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的额头上布满汗珠,脸色也泛着白,然而一双大眼又黑又亮,即便在夜里,也好似闪着光一样。 收回手后,她将一切恢复原样,悄悄的离开病房。 翌日一早,林母就起了床,亲手熬了白粥,带去医院。 萧秋水跟随其后,小脸很有精神,双目晶亮,看不出昨晚半夜没睡的样子。 两女加林逸荣打的到医院,还没到病房内,就接到了林逸清的电话——林逸闻醒了! 闻言,林母和林逸荣都很高兴。 萧秋水早就知道林逸闻今早会醒来,倒是没多大反应。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林逸闻生龙活虎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人,反而像是睡了一个好觉醒过来的人。 “妈,大哥,秋秋,你们都来啦!”林逸闻听到开门声往门口一瞧,笑嘻嘻地打招呼。 “臭小子,还不赶紧躺回床上去!”林母见林逸闻醒了自然高兴,可很快就板起脸来,恢复了闵女王的气势。 林逸闻浑身挂彩,昨日离开前林母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发现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呢,乱动要是伤到哪里可怎么办? 林逸闻忙乖乖地靠在枕头上,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妈,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啊,我快饿死了。” 他丝毫不提自己受过的苦,更没有一点儿委屈与怨恨。 他不想把不愉快的经历带给家人,不想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痛苦。 “白粥!”林母将保温盒往桌上一墩,头也不抬地说。 “啊?只有白粥吗?”林逸闻怪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只有白粥,不喝你就饿着肚子吧。”林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林逸闻先是苦着一张脸,随后狗腿地笑道:“我喝,我喝,闵大美女亲手送来的粥,我肯定喝。” 林母忍不住笑出声来:“就你贫嘴!” 一边说着一边将盛好的粥端到他面前,另一只拿着勺子,就要喂他吃。 林逸闻将嘴撇开:“我自己来,哪有长那么大还让妈喂的。” “你手上都是伤,自己能行吗?别闹了,还吊着点滴呢。”林母虎着脸斥责。 林逸闻扁扁嘴,抬眼扫视一周,见林逸荣和林逸清都撇开了脸,只有萧秋水一人看着他,顿时不自在地说:“秋秋,你二哥还没吃早饭呢,你陪他去买早餐吧。” “逸清,你吃完早饭,就回家休息吧,上午有我守着,你就不用过来了。”林母接着说。 根本没有给萧秋水拒绝的机会,林逸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不着痕迹地睇了林逸闻一眼,才往外走去。 林逸闻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他哪里得罪那小妞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可怕。 同样的走廊,同样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林逸清没有像昨天那样沉默,因为他已经明白,无言的压力对萧秋水没有用,这丫头的忍耐力太过惊人,抗压能力也非常人。 于是,他开口见山:“你昨晚对我下药。” 是肯定而非疑问。 不用问话的方式,也是为了避免萧秋水再像昨天那样来句‘不想让你知道’。 萧秋水面不改色地道:“二哥,你做梦了。” 她昨晚想过和他打招呼的,后来一想,这样又得跟他解释一通,比如为什么要半夜潜入病房等等,而且有他在场,她也不方便替林逸闻疗伤,干脆给他下点药,让他昏睡过去,方便行事又不用解释太多。 林逸清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做梦? 她糊弄三岁小孩呢!他是睡过去了没错,但不是自愿的!那么清晰的画面,绝对不是做梦! “小妹,做人要诚实。”他看着前方,淡淡地说。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却没有下文。 林逸清嘴角又是一抽,这丫头绝对能气死人。难怪偶尔会看到三儿被她气得跳脚,没有亲身相处,是不会有那种体会的。 “你不承认不代表没发生过。” 萧秋水正要回话,忽然就看到他的手迅速朝她逼近。 她本能地抬手抓住对方,细细白白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腕,牢可不破。 林逸清眉头飞快地跳了一下,睇着眼看她:“小妹的力气真大。”脸上毫无偷袭被抓的尴尬。 “二哥的速度也不慢。”萧秋水动了动唇,手指头一松,任他收回手。 二人各自扭开头,停在电梯门前。 关于方才那番试探与反试探,二人讳莫如深。 直到两人分别前,林逸清才正式向她道谢:“谢谢你救了逸闻。” 以他的聪明,在看到醒来的林逸闻生龙活虎的样子,自然猜到萧秋水昨晚那么晚来医院做什么。当日,萧秋水在同仁堂救人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他也看到过,那时他便生出些许好奇,自家妹纸啥时候懂医了? 但因为工作太忙,最近又发生一连串的事,他便忽略了那个视频。 如今虽未亲眼见她给人疗伤治病,却是亲自体验了一把她下药的本事,他要是再以为她是个懂点小功夫的少女,那他就是自欺欺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武又懂医,来日方长,早晚会知道的。 …… 萧秋水目送林逸清坐车回家,便往回走,一进门,便瞧见病房内和乐融融。 林逸闻朝她招了招手,萧秋水挑了挑眉,走到离床两步远的距离停下。 林逸闻不置可否,拽着胸前的玉佩问:“这是你给我戴上的?” 萧秋水嗯了一声。 “你就不能给我买个好看点的?这个长那么丑!”林逸闻嫌弃地皱了皱眉。 “不要还我。”对待他,萧秋水可不会解释那么多。 林逸闻立马把玉佩塞进领子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嘴上这样说着,眼里却含着喜滋滋的笑意。 唉呀,他做哥哥的容易嘛,到了十八岁,才收到妹妹的第一分礼物。 “是谁先嫌弃来着,你要是不要就给我,正好一个观音一个玉佛,凑成一对。”林母在一旁插嘴道。 林逸闻斜了她一眼:“妈,你要是想要,让秋秋再送给你一个呗。” “去,要讨你去讨,也没见你送你妹妹东西,还好意思嫌弃。”林母从来都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即使对象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个病号,她都没有让一步的意思。 “谁说我没送的?”林逸闻不服气。 “哦?那你说说你送了秋秋什么?”林母看笑话似的瞅着他。 “我送她……”林逸闻顿住,他送过她什么呢?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见状林母一番嘲笑,林逸闻面子过不去,说他出院以后,一定会送份大礼给萧秋水。 林母说自己给萧秋水作证,要是到时林逸闻没送她礼物,就替她主持公道。 萧秋水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心情愉悦,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林逸荣站在窗边,也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他视线移动,看向萧秋水,晦涩难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 萧秋水似有所觉,但并未回视,每一次别人看她她就回视,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聊了一阵,话题便转到了林逸闻被绑架一事上。 林逸闻不想多谈这件事,但架不住林母的猛烈火力,只能一个劲儿地答应她,以后会小心一点,不得罪人云云。 他骗得过林母,却骗不过另外两个知道真相的人。 待林母不在的时候,林逸闻便遭受到另一轮审讯。 林逸荣可不是林母那么好糊弄的,林逸闻要是想故伎重演,绝对是找抽。 面对林逸荣冷得掉冰渣的脸,林逸闻也不敢东拉西扯,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性子,肯定看得出他的小伎俩,“大哥,这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自己处理?”林逸荣嘴角微微一扯,比没有表情更加可怕。 林逸闻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大哥平时不可怕,可要是露出这副表情,就代表他很危险,见者远离,近者遭殃。 “宋家二少,是你动得了的?”林逸荣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 林逸闻眸子微微一睁:“大哥你都知道了?” “臭小子,你谁不能惹,偏要惹上宋家人,你知不知道这对爸爸有多大的影响?” 林昭辉在江城当了那么久的二把手,今年11月,对他来说十分关键,林逸闻得罪宋家,对林父的影响极大,要是宋家在上头给林父使点绊子,林父的前途就被他毁了。 闻言,林逸闻的脸变得灰暗,音量也低了下去:“哥,对不起。” 萧秋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连到林父,忍不住插嘴问:“宋家多厉害?” 林逸荣并不想让萧秋水知道太多,平静地道:“宋家,不是我们能惹的。” 萧秋水眸子微睁,她只知道宋家厉害,竟不晓得林逸荣会如此忌惮,“难道三哥的仇不报了?” “报仇?怎么报?”林逸荣冷冷扫了她一眼,“你们两个别自作主张,给家里惹事。” 林逸闻张了张嘴,挣扎数番,最后颓废地低下头,他明白大哥的意思,林家不是宋家的对手,宋家只要一只手就能捻死林家,即使不能,也可以让林家不好受,除非林昭辉愿意放弃政治生涯,否则就不能轻易得罪宋家这棵大树。 萧秋水斜着瞄了眼灰败的林逸闻,小嘴抿成直线。 “今天下午小妹跟我回江城。”林逸荣一眼就看出二小的不甘心,其实他又何尝甘心,自己的亲弟弟被人绑架,打得那么惨,他恨不得对方血债血偿,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家中老大,他必须替一家子着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报仇机会的。他不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两人,是不想二人心中充满仇恨,并为了报仇而执着多年。 “那么快?” 萧秋水同林逸闻都是一惊,一齐抬头看向他。 “你没事了,有妈留在这里照顾即何。小妹的学业已经耽搁不少,不能再耽搁下去,难道小妹想再考个不及格回家?”林逸荣眼睛眯起,危险的眼神直射向萧秋水。 当日下午,林逸荣便乘飞机回了江城,部队里有个紧急任务,不能缺席。 林昭辉昨日便得到找到林逸闻的消息,因此没打算来帝都,等以后空闲了或者出差再来帝都看他; 林逸清最近一段时间工作也比较闲,倒是能多在帝都呆几日。 而萧秋水也被要求回江城,由林逸荣提议,林妈妈亲口批准,众人表决同意,因此,纵然萧秋水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闷声跟林逸荣回去。 毕竟大人的工作可以请假,但高中生一连请假两三天已经很多,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再耽搁下去,对她的学业难免有影响。 只是如果没有林逸荣提出来,大家也不会催促萧秋水回去。 飞机上,萧秋水闭目养神。 心里对林逸荣有些许不满。 竟然就这样放过宋家二少,就算不能明着报复对方,暗着来也行啊。 一下飞机,林逸荣给她叫了辆的士,让她坐车回家,自己则跟着一名身着军装的男人离开。 看样子任务真的很紧急,直接派人到机场接他。 萧秋水回到江城,才深刻体会到江城的好。 以前觉得江城人多车多房也多,跟帝都一比,才知道江城有多好。 她吹着车风回了家,然后便回到了平静的学习生活。 由于林母留在帝都照顾林逸闻,林家更清静了,萧秋水放学后不是泡在她的‘秘密基地’就是躲在房内修炼,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月考。 ------题外话------ 嗯,要不要让秋秋赢呢? 第九十九章 信物 对这次月考,萧兰兰可比萧秋水紧张得多,不是担心自己考不好,而是担心萧秋水考砸,到时候就要看高雅和李敏儿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秋秋,你可以吗?前段时间被狗咬,前几天又请了几天假,唉呀,一个月时间你缺课三分之一,怎么补回来啊。”直到考试前,萧兰兰还神神叨叨地碎碎念着。 萧秋水和闫珊珊听得耳子都要生茧子。 终于,上课铃响,老师捧着试卷起来,二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月考有九门功课,语数英、史地政、生物化。语数英半天考一科,后面则半天考两科。 三天考试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对萧秋水来说是这样。 用心读和没用心读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之前落下不少功课,但从帝都回来后,她每天也花不少时间去补前面的知识,考试的时候,不再像初中那会儿一样应付,也不会看到英文字母一个头两个大,毕竟连修真心法和咒符那么难的东西都学会了,何况是这些东西,只要用心,加上强大的记忆,要学会不难。 当然,这只是指考试不难。国内是应试教育,尤其是中学,试卷上好多内容都是平时学过的,一些题目没见过,但基本做题思路一样,灵活运用一下所学知识,大部分题目都能搞定。 忙完了月考,萧秋水整个人就松懈下来。 成绩如何,她已经不去考虑。 反正答应比赛的不是她,到时候要是输了不认账便是。 不知道萧秋水心中小算盘的萧兰兰,仍在为她的成绩担心。 “秋秋,你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月考完刚好是国庆七天假期,萧兰兰要回家,她想到自家爷爷的期盼,想到一个注意,眼珠子一转,来到萧秋水桌前。 闻言,正在收拾东西的闫珊珊停下手头上的事,抬头看向萧秋水。 “有。”萧秋水回答得很干脆。 萧兰兰和闫珊珊的小脸都垮下来。 “你决定去旅游?”萧兰兰打起精神,猜测道,如果是去旅游,就来她家吧。 “不是。”萧秋水将文具袋拉上。 “你要呆在家里一星期不出门?”萧兰兰又猜,要是宅在家里,不如宅在她家里。 “不是。”萧秋水额上划下三条竖线,她是有多宅,让对方觉得自己打算七天不出门? “那你打算干什么?”萧兰兰实在猜不出来,平时就很少见萧秋水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也很少听她说想去哪里玩或做什么事。 唉,间谍不好当啊。 直到现在,她对萧秋水的认识都只停留在表面。 “探亲。”萧秋水把文具袋往书包里一扔,拉链一拉,书包一拽背在身后。 “啊!那你就不能去我家玩了啊!”萧兰兰失望地嘟起小嘴。 原来这妞打的是这个主意。 萧秋水点头,“我走了,再见。” 萧兰兰双肩一垮,有气无力地道别。 闫珊珊拍她的肩膀:“你不请我啊?秋秋不去不是还有我吗?看你那失落样儿!” 萧兰兰懒懒地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然后便转开了。 请你去有啥用啊,爷爷想看的是外孙女,不是亲孙女的同学。 闫珊珊被她那嫌弃的态度给气着了,冷哼一声:“正好我也没空,你就自己一个人呆家里吧!” 萧秋水顺着人流往校门口走去,她和萧兰兰说的是真的,自己确实打算去‘探亲’,去帝都探亲,当然,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探亲。除了拜访小姨家外,也要看看林逸闻怎么样了,然后她就要好好地逛逛帝都的古玩市场和药材店。 这件事一早就和家人说好了的。 林逸闻恢复得很快,按理闵玉霞早可以回来,但听说萧秋水计划去帝都旅游,便在那边留了下来,打算和萧秋水一起逛逛帝都的名胜古迹,顺便正式拜访一下小姨家,也就是沈君焱家。因为上次去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都来不及互相好好聊聊,为这事儿林倩月遗憾了许久。 “嗨,秋秋!”刚到校门口,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萧秋水寻着声音望去,看到胡天兰骑在一辆摩托车上,朝她挥手。 “家里的事解决好了?”萧秋水走过去。 胡天兰闻言,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嗯,我哥已经回来了。他听说了你的事,特意在酒店订了餐桌,要好好答谢你,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 萧秋水稍微思索了下,她明天才去帝都,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于是点点头。 见状,胡天兰更加开心,心里还担心她拒绝呢。 “上来吧!我载你过去!”胡天兰将一个安全帽递给她,歪着头示意她坐到上面。 萧秋水接过来,往头上一戴,跨坐在她身后。 “坐好了?我开啦!”胡天兰说着,双手拧着把手,摩托车瞬间飞了出去。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不少人的眼里。 上次萧秋水被张肖肖和楚昕带走的事被许多人看到,有人猜测她得罪了五狼女,后来有人传出萧秋水在初中上学时就和五狼女结识,对萧秋水顿时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这个中考不及格的少女,敢在西城高中一脚蹦飞同学,物以类聚啊,能和五狼女相交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尽管大家仍会在背后议论萧秋水,可当着她的面却不敢再乱嚼舌根,生怕她的无影脚加五狼女的凶残报复。 高雅与李敏儿同时也看到了萧秋水和胡天兰离开的一幕。 李敏儿冷哼一声:“小太妹!” 高雅抿着唇不说话。 “小雅,这一次你一定会打败她的,到时候我们就让她在全校同学面前出丑!让她在学校里呆不下去。”李敏儿恨恨地握紧拳头。 自从被萧秋水踹了一脚,李敏儿对她的仇恨深如大海。 高雅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李敏儿脸色微沉:“小雅,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难道你不想找那个丑丫头报仇吗?” 高雅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面色黯然,语气也不怎么好,“我有些累了,先走一步。” “小雅!”李敏儿错愕地叫了一声,望着高雅丢下她独自离去的背影,怔在当场,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咬咬牙,暗暗安慰自己,小雅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这样,等这阵子过去了,她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 “到了,进去吧!” 萧秋水仰头看着酒店名字,江源大酒店,正是之前举办珠宝展的酒店,也就是李明佐家的酒店。 “秋秋,走啦!”胡天兰回头见她没跟上,挥着手叫她。 萧秋水收回视线,向着酒店走去。 听说在江源大酒店随便点一顿饭就得好几千,看来胡天兰的哥哥很重视这次的答谢呢。 两人从旋转门进入,恰在这时,从右侧走过来一群西装革覆的人,为首是李明佐和一个萧秋水不认识的黑西装男人。 李明佐正和那名黑西装男人小声交谈着什么,本来是没看到萧秋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对萧秋水太过敏感,他忽的抬起头看向前方,便见到萧秋水和一个高挑的短发女生进来,挂着和煦笑容的脸瞬间僵住。 “李总?”李明佐的秘书小声提醒。 李明佐回过神来,脸色不太好看,他强压下惊怒,笑着道:“抱歉,汪总,您刚才说什么?” 刚才和他说话的男人不介意地笑了笑:“李总看什么呢?那么入神。”他隐含深意的目光投向萧秋水和胡天幸两人。 李明佐知道他误会了,没解释,只是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没什么。汪总,很高兴和贵公司合作,希望下次我们能够吃顿便饭。” 汪总和他握了握手,点头道:“能和李总吃饭是汪某的荣幸,今日实在不巧,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改日我请客。” “汪总太客气了。” …… 萧秋水在江源酒店碰到李明佐并不感到意外,她不动声色地跟着胡天兰到了三楼的包间。 胡天兰推开房门,坐在包间内的三个男人同时扭头看来。 其中有一个男人很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五官和胡天兰有几分相像,十分俊朗,一点都不像是混黑道的。 另外两个中,一个是萧秋水见过的光头,另一个长得斯斯文文,还戴着眼镜,更像是教书的。 不用说,那名英俊的男人便是胡天兰的哥哥,天刀帮的帮主。 三人见到萧秋水眼睛都是一亮,光头自不必说,早见过萧秋水,对其敬畏有加。而另外两人则是被萧秋水的柔弱外表给闪瞎了。 她真的是助天刀帮渡过危机的那个功夫少女? 她真的是胡天兰和其他弟兄赞不绝口的萧秋水? 她真的不怕子弹,勇擒鬼斧帮首领的那个女孩? 胡天盛和温玉田表情错愕,在他们看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少女,怎么着也该是个高挑成熟的女生吧,不说满身肌肉,但也不该是这么副软软弱弱的萝莉样儿,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一个大汉吗? 胡天兰没请错人吧? 虽然内心不敢置信,但是两人都没说出口。 胡天盛最先反应过来,笑着站起身来:“小妹,这个就是救了我们天刀帮的萧秋水吧?” 胡天兰见胡天盛没有露出不屑的无礼表情,心下松了口气,点头回道:“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大恩人秋秋。”她推着萧秋水进门,目光扫视一周,把胡天盛旁边的位置安排给萧秋水。 胡天盛淡淡一笑,俊脸和气,没有黑道头子的满身煞气,也没有对萧秋水这个高手太过谦卑。 叫来酒店服务生,将菜单递给萧秋水,让她点菜。 可能怕萧秋水拘谨吧,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更容易促进感情。 萧秋水对吃的没有太多要求,随便点了几样卖相不错的,把菜单给了旁边的胡天兰。 看到萧秋水泰然自若的表现,胡天盛与温玉田暗暗交流了一个眼神。 此女不简单! 现在的女孩子,在萧秋水这个年纪能有这样沉稳性子的实在不多见,单这一点便让胡天盛和温玉田有些相信她的本事了。 菜上来前,也不能干坐着。 温玉田在天刀帮相当于军师的存在,他动脑多过动手。 此刻,他便先开了口。 “我叫温玉田,这是我们的老大胡天盛,也就是天兰的大哥,这个光头,大名刘一光,我们都叫他光头。” 萧秋水点头:“萧秋水。” 惜字如金的自我介绍,让不熟悉她的三个男人心下讶然。 温玉田点头:“嗯,我知道,听说你是天兰的朋友,我们可以叫你秋水吗?” 不过一个称呼,萧秋水无所谓。 见她同意,温玉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相信天兰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次邀请你来就是吃顿饭,感谢你对天刀帮的帮助。” “嗯。” 温玉田嘴角微微一僵,这个回应也太简单了吧,就一个‘嗯’字,正常人不是应该说句‘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或者‘应该的’之类的吗? 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人,长袖善舞的温玉田都有下接不下去了。 胡天兰了解萧秋水的性子,见冷场,便偷偷给胡天盛使眼色。 既然是胡天盛请客感谢,作为主人的怎么能不说几句。 胡天盛接收到她的暗示,嘴角微微勾起,对萧秋水说:“你对我和天刀帮的恩情,单一顿饭是无法报答的,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这是一点小小的谢意,希望你能收下。” 他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推到她面前。 萧秋水看了胡天兰一眼,胡天兰开心道:“秋秋,你快打开看看,我都不知道哥哥给你准备了谢礼呢。” 没想到哥哥准备得那么充分,不仅请吃饭,还送礼。 会是什么呢? 项链? 手表? 萧秋水依言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枚青玉扳指儿,青色中透着古朴的气息,看起来并无华丽之处。 然而看到那枚扳指,胡天兰、温玉田和光头面色却都是一变。 萧秋水不知道这枚青玉扳指代表着什么,观察到几人神色不对,没有马上收起来,而是侧过头看向胡天盛。 “可以说,如果没有秋水你的帮助,天刀帮几乎不可能度过这次的难关。我能回来,你同样功不可没。以后,只要你有任何麻烦和任何需要,拿着这枚扳指去天刀帮,就可以得到帮助。” 这枚玉扳指其实是天刀帮的一个信物,见玉扳指如见帮主。 一般,只有被帮主极其信任的人,才能被赋予。 萧秋水和胡天盛不过初次见面,他竟然送出那么大的礼,实在叫众人所料不及。 其实,胡天盛有他自己的打算。 萧秋水救了他,救了天刀帮,对他们恩重如山,但不至于让他就这样把信物送出去。他考虑到的是萧秋水背后的人。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却有着鬼魅般的身手,连子弹都无所畏惧,这样的人自然要拉拢。而她有这样的成就,不可能是自学成才,背后必然有师父指导,说不定她就是哪个隐世门派的弟子,能够和她打好关系,等于间接和她背后的门派有了关系,如此对他及天刀帮都有助益。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本事那么大,背后要是有个更厉害的门派,那么又哪里需要天刀帮这样一个黑道组织的帮助呢。 无论从哪方面讲,对他们都只有利没有弊。 胡天盛能够将天刀帮发展成江城数一数二的帮派,除了武力外,城府也是极深的。明明是为了自己和天刀帮的前景考虑,表面上却看不出一点私心来,反而十分真诚,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答谢萧秋水的大恩一样。 萧秋水盯着他看了几秒。 “秋秋,快收下!这可是个好东西!”胡天兰没有他哥哥想得那么深,也没有因为哥哥把信物送人而生气,而是替萧秋水感到高兴,自己的朋友,得到哥哥的重视,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对方,说明哥哥也肯定了自己的朋友啊。 萧秋水挑眉,回头看向胡天兰,见她面上只有喜意。 其他两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点变化。胡天盛送玉扳指给自己前,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和善中带着审视,有畏但无敬,虽说要感谢自己,但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仰望的高度,而现在却带着些许敬畏。 萧秋水知道,是盒里那枚玉扳指的原因。 看样子青玉扳指的意义很特别,确实是个好东西,也是份大礼啊。 有好东西不要是傻子。 她将盒子一盖,在众人的目光中,把整个小盒子收到了兜里。 至于胡天盛为什么要送她这样一份大礼,她也猜出了一点,只要对她没有太大影响,她不介意对方那点小心思。 看到萧秋水收了礼物,胡天盛嘴角弯起,将面前的酒杯举起:“我敬你一杯!” 萧秋水扫了眼面前不知名的酒,端起,和对方碰了下杯子,然后一口饮尽。 “好气魄!”胡天盛露出惊喜之色,想不到这个少女除了沉稳的一面,竟然也是个豪爽的人。 他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和爽快人打交道了。 连温玉田这个斯斯文文的军师,也是个酒肉中人。 萧秋水淡定地放下杯子,嘴中犹带着酒香,这里的酒自然比不上修真界的灵果酒,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纯度不高,喝起来并不尽兴。 她不知道,为了照顾她,才特意点了这种低浓度的酒,几个大男人自然也是喜欢喝烈酒。 等菜上上来之后,几杯酒已穿肠肚。 酒宴说不上热闹,倒也轻松和气,胡天盛把信物送给萧秋水,光头和温玉田对她热络了不少。 萧秋水话不多,好在胡天盛和温玉田都是会说话的,又有胡天兰这个中间人在调和,答谢宴圆满结束。 离开前,她用神识将整个酒店覆盖,在最顶层探到熟悉的气息。 “秋秋,我送你回去。”胡天兰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不用,我有点私事要做,你先走吧。” 胡天兰闻言便没强求:“那我和哥哥他们先走了,你要是有事打我电话。” 待胡天兰走后,萧秋水进了电梯,摁下最高层。 酒店最高层并不是每一部电梯都能通往的,萧秋水选的是普通电梯,所以从电梯出来以后,发现李明佐在楼上。 她只能绕道找路,费了点力气才到达目的地。 李明佐自在一楼看到萧秋水后便心神不宁,送走汪总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派人查到萧秋水的去向,得知她并不是来找自己的,全身都松软下来。 但是萧秋水在酒店里,让他如鲠在喉,总担心下一秒她会下来。特意派人注意萧秋水所在包间的情况,他刚接到通知,那间包房里的人买单离开,结果萧秋水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李明佐跌坐在靠椅上。连袁老都对付不了她,自己一个凡人,在她眼中就就蝼蚁一样渺小吧。 “给你解药。”萧秋水淡漠地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自己有那么可怕? “啊,解药?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李明佐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加不安,提前给解药,难道是毒性越来越强,解药压制的时间变短了? “解药变了,以后三个月服用一颗即可。”半个月就要给一次解药,萧秋水觉得太过麻烦,她马上要离开江城一周,到时候肯定无法把解亲自给他。 她拿出一颗鲜血欲滴的丹丸,那颜色叫人莫名觉得胆颤。 李明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萧秋水直接把丹丸放在桌面上,也不管他吃不吃,转身就走。 上次她遇袭,并非没想过李明佐向人泄密,但当她来找他时,他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到底是掩藏得太好,或者他本就无辜,她无法确定。 留着他终究是个麻烦! 眼底闪过一道冷光,面前的电梯门缓缓合上。 …… 萧秋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近八点,比平时迟了不少。 “今天怎么那么晚?”一进门就听到林逸清的问话。 林逸清回来得早,正坐在客厅看新闻。 “和同学出去了。”萧秋水背着书包进门,换上拖鞋。 “吃过晚饭了吗?” “嗯。”萧秋水背着书包向楼梯走去。 “你喝酒了?”突然,林逸清说道。 萧秋水扭头看他,明亮的大眼似乎比平时更亮:“不可以吗?” 林逸清从沙发上起身,缓步向她行来,凑近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更加浓烈。 他眉头微皱,“怎么喝那么多?” 第一百章 情侣衫 萧秋水闻了闻:“不多。”很久没喝过了,今晚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但那点酒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林逸清却是不信,眼睛危险地眯成狭缝,“我发现你越来越肆意了。” 萧秋水抬了抬眼皮,镇定如初。 “那么小就学别人喝酒,还喝那么多,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了。” 披着羊皮的狼? 他看得出她借尸还魂? 这时,外面传来车子鸣笛的声音。 “不想让爸爸知道,就上楼洗个澡,把这身臭味洗掉。”林逸清嫌弃地皱皱眉。 萧秋水闻言转身上楼。 林逸清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抿了抿,这孩子是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吧。 …… “嘿!秋秋,我在这边!”机场,出口处,林逸闻挥舞着牌子,大声呼喊道。 萧秋水远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抬眼望去,看到人群中两道明亮的风景线—— 林逸闻和沈君焱。 两个年纪相仿的大男孩,有着最美好的青春活力,精致的五官,不凡的气质,在茫茫人海中,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在他们旁边接人的一个年轻女孩,眼睛频频往他们脸上瞟,通红的小脸,迷离的双眼,估计都忘了自己的接人任务了。 两个妖孽! 萧秋水加快脚步向二人走去。 脚步如风,面色平静,与她稚嫩的外表很不相符,可又不会让人觉得矛盾,如此奇异的组合,使得她散发出一股不同的气质,虽然不算绝色美女,却也是个特别的女孩。 那名接机的女孩看到两个那么好看的男孩等待的是这样一个女孩,心中顿时黯然。不过很快又燃起希望,这里可是有两个男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都是那个少女的男朋友吧。 她红着脸等着女孩和男孩们打招呼,等确认了他们的关系,她就可以…… “秋秋,你还真是孑然一身啊!”林逸闻看着萧秋水两手空空,不由打趣。 见到林逸闻健康的脸色,萧秋水心里由衷高兴。 她没理对方的调侃,默默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林逸闻奇怪。 “礼物。”萧秋水盯着他淡淡道。 “急什么,回去之后就给你!”林逸闻翻了个白眼,瞧瞧这丫头,见面了也不给自己来个拥抱,一开口就是索要礼物。 沈君焱含笑看着,等二人打完招呼后,他才说:“秋秋,欢迎来帝都。” 身旁的那名女孩看到这里,已经确认了他们三人的亲疏关系。 她暗想,叫秋秋的女孩肯定和那名帅气的男生是男女朋友,那名清冷优雅的男生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其实她也更喜欢优雅的男生呢! 如此一想,女孩脸更红了,连心跳都快得不可思议。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认识一下,但女生主动和男生认识,会不会让人觉得不矜持?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萧秋水三人已经离开了。 “等一下!”她脱口叫道。 可惜她的声音不大,被淹没在人海的嘈杂声中。 哎呀,太可惜了! 女孩后悔得直跺脚。 “喂!你在可惜什么啊?说来接我,结果我找老半天都没找到你。”这时,背后传来一道俏皮的女声,同时重重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到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好友:“唐婉晴,你要吓死我啊!” “袁艾嘉,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唐婉晴摘掉墨镜,勾住她的脖子,凑到她面前问。 女孩也就是袁艾嘉脸莫名一红,斜了她一眼:“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哪里做亏心事了?” “看你小脸红的,不是做亏心事,就是思春了。说,是不是看到极品大帅哥了?”唐婉晴举起一只手指头,指着她的鼻子审问。 “是啊是啊,看到大帅哥了,你来晚一步,可惜了。”袁艾嘉哼了一声,红着脸嗔道。 “可惜的是你吧,大花痴!”唐婉晴掐了掐她水嫩嫩的脸,得手之后,赶紧跳开。 “呀,唐婉晴,你又掐我脸!你才是大花痴!”袁艾嘉由软妹纸瞬间进入狂暴状态的暴力女,追着唐婉晴跑。 …… “妈呢?”萧秋水以为林母会来接自己。 “和小姨忙着买菜做饭呢。” “秋秋想好去哪玩了吗?”沈君焱开车,看到萧秋水盯着窗外,便问。 “肯定没想好。”林逸闻不等萧秋水回答,就肯定地插嘴道。 萧秋水斜睨了他一眼,他倒是清楚。 “君焱,你从小在帝都长大,还是你带我们去玩吧,话说我来帝都一个多月了,也没好好逛逛,正好趁此机会,到处走一走。” 沈君焱欣然应允。 萧秋水看着穿流不息的车流,想着自己的计划。 她其实已经做好安排。 据说帝都有全国都大的古玩市场,同仁堂的总部也在帝都,她此次前来帝都,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搜集玉石与草药。 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 能让她产生这种感觉,肯定是有比她更厉害的人出现。上次她就吃过大亏,却又因为养伤、找林逸闻、月考等事耽误了修炼,而且之前搜集的那些有灵气的玉石和药草也快用光了,不多找一些回来,她的修炼速度又会慢下去。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 就在这时,一辆宝蓝色的跑车迅速从他们窗外飞驰而过。 林逸闻正有些无聊,看到那速度惊人的跑车,眼睛顿时亮起来,他扭头往后面看去,便又见到一辆红色的跑车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有人正在赛车! 好久没有碰这东西了,林逸闻登时手痒起来。 在座位上有些坐不住。 萧秋水瞧见他那坐立不安的模样,问了句:“你怎么了?” “手痒。”林逸闻答道。 手痒? 萧秋水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没什么红点之类的啊。 林逸闻眼巴巴地看着沈君焱的后脑勺,“表哥,你有没有玩过赛车啊?” “没有。”沈君焱透过后视镜,看到林逸闻渴求的模样,心中顿觉好笑,也只有林逸闻求人的时候,自己才能听他叫一声表哥吧。 林逸闻一听‘没有’两字,眼睛光彩暗淡,他应该把自己的宝贝开过来的。 “不过我那里有一辆改装过的跑车。”沈君焱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道笑意。 林逸闻如他所料般眼睛瞬间放光,“真的?在哪儿?” “在大宅子里,如果你想开车的话,改日我给你送来。”那辆车是沈君焱的叔叔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因为外表太炫,他很少开。 林逸闻嘿嘿一笑:“好啊,谢谢表哥!” 萧秋水无语地看着林逸闻三秒变傻子,这货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邪魅狡猾的三哥吗? 到达沈家,正好赶上中午。 林倩月和闵玉霞正在准备丰盛的午餐,听到开门声,林倩月从厨房内出来。 “秋秋来啦,坐飞机累吗?先坐一会儿,等下就可以开饭了。”前些日子才见过面,林倩月也就没太客套。 萧秋水礼貌地和她问声好,乖乖坐到客厅内,厨房的活儿,她是帮不上的。 厨房内,闵玉霞拿着锅铲发呆。 “菜要烧糊了!”林倩月急步走进厨房。 闵玉霞惊醒,鼻子闻到一股烧焦味,她忙拿开锅盖,将锅中的花菜来回翻炒。 “你怎么了?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林倩月往锅中倒了一点开水,一边问她。 闵玉霞沉默半晌,才出声:“你上次说的那件事……” 林倩月一时没明白,“哪件事?” “就是关于秋秋的父母。” 林倩月将火熄掉,然后转身看她,只见闵玉霞娇好的容颜上多了几许愁容,正被心事所缠。 “可能只是相像而已,毕竟天底下人那么多,长得像的也不是没有。”林倩月没想到这件事会对闵玉霞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早知道就不提起来了,要是让大哥知道自己害得大嫂失魂落魄,还不得杀到帝都来。 闵玉霞自然也明白那个道理,可是她觉得小姑子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是女人的直觉。 “要是秋秋的亲人找来讨要她,我该怎么办?” 相处了十年,她早把萧秋水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忽然有一天发现,其实女儿还有亲人,而且是不简单的家庭,她开始害怕起来,怕女儿被抢回去,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么个心肝捧在手心里。 林倩月看到她无助的模样,更是自责,“大嫂,你不用担心那么多。那都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都没确定呢。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你养了秋秋那么多年,她还能不认你这个妈不成?” 闵玉霞稍稍稳定了情绪,奇怪看向她:“你不是说秋秋像你年少时的一个好友吗?”她就不为她的好友考虑吗? 林倩月垂下眼帘,“没错,秋秋确实长得像,尤其是现在的模样,简直跟小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你也说了,秋秋的母亲已经出车祸去世,如果真是小芝的孩子,小芝也已不在人世。她的孩子能够得到你的疼爱和林家的庇护,比当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得多。” 小时候看着萧秋水,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后来好多年没见过,再见时,才发现她和自己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 萧老平时和林老爷子不对付,可上次却亲自从苏城赶到江城参加老爷子的寿宴,如今看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她那次没有错过老爷子的寿辰,早就发现了吧。 “那她的爸爸呢?”闵玉霞一直不愿面对,上次林倩月和她提过此事,她不敢往下问,憋了那么多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林倩月皱了皱眉,当年小芝和那个男人的事在大学里闹得沸沸扬扬,从谈恋爱到后来分手,可谓一波三折,最后,小芝连个音讯也没留便悄然离开。 萧家找了她很多年都没找到,想不到她竟然那么早去世。 孩子是不是那个男人的,林倩月不晓得。 真是作孽啊! 她倒希望萧秋水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有那样的父亲,不如没有。 她不想编排人家什么,但是涉及到自己人,她最后决定把有关林叶芝的事告诉闵玉霞。 闵玉霞听后唏嘘不已。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如果那个男人真是秋秋的父亲,那他完全没有资格来讨要,至于萧家,既然他们没有什么东静,你也就不必太过担心。” 林倩月长叹口气:“该开饭了,孩子都饿了。” 多日不见闵玉霞,萧秋水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看自己的目光太过复杂,不像以前一样,只有纯粹的喜爱。 她吃了几口饭,放下碗:“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林母从开饭到现在一直欲言又止,她要是不开口,估计对方这顿饭吃不到两口。 “没,没有。”闵玉霞忙不迭地摇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心事,但她不说,谁也强求不了。 萧秋水只能留个心眼,接着吃饭。 饭后,萧秋水几人去酒店。 闵玉霞不好意思老呆在小姑子家里,所以前段时间在酒店订了房间,今天林倩月说要补做一顿饭,好好招待萧秋水。 上回是萧秋水头一次上沈家,因为林逸闻失踪一事,林倩月未能好好款待,一定要补上这一顿。 因此,今天一早林母便来到沈家,同林倩月一起去买菜。 沈君焱让林逸闻直接将车开去酒店,回到酒店后,林母让萧秋水先睡一觉,晚上带她出去逛街。 萧秋水其实不困,但她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呆在房间内,修炼一会儿也好。 酒店内的灵气当然不能和家里她的卧室相比,修炼了一会儿,看到没什么成效后,她就收了功,躺在床上想整理思绪。 晚上肯定是陪林母逛街的,剩余的六天,也要留出一定的时间给林母,然后,她就趁着其他时间去找玉石和草药。不过,她还没找好独自行动的借口。 揉了揉额头,她眯着眼睛,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当晚,她同两个女人一起去逛街。 林母和沈母颇有些志同道合,志趣相投,眼光和喜好很接近。 逛街不可避免的要买东西,而当母亲的最喜欢的就是给儿女买东西。 萧秋水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女人”,实在不明白她们的兴趣。 陪着二老逛街,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林逸闻和沈君焱都不出来了,原来他们早就料到这种局面,竟然不提醒自己一声,太可恶了! “秋秋,你看看这件衣服好看吗?”闵玉霞双手提着一件灰色的运动长衫,寻问萧秋水的意见。 又来了! 萧秋水眼角抽搐,她坐在服装店内给客人休息的塑料椅上,闻言抬起脸,瞟了眼闵玉霞手中的衣服,点点头:“好看。” “嗯,那就买下来,回去后让三儿试试。” 这边刚问完,那边的小姨也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问她。 不用看她都能猜到那衣服是买给谁的了。 千篇一律地回答了两个女人不知疲倦地征询,萧秋水无聊地靠在椅背上。 下次再有这种行动,她绝对不想再参加了。 今晚的购物让她想到刚来的时候,被林母拉去置办衣物、整顿行头的那几天,简直就是个恶梦! 从这家品牌男装店出来,闵玉霞和林倩月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没有半点疲累的样子。 她们把东西往司机手里一塞,便向着下一家进发。 司机双手提满了东西,见实在拿不动,便先拿去车上,然后再回来。 有个比自己更可怜的,萧秋水心理平衡了。 跟着二老走到另外一家店,卖的都是高档女装。 萧秋水站在门口迟疑着不肯进去。 闵玉霞在里面招着催促。 见有的人投来视线,萧秋水只得无奈地走入里面。 “我看这件衣服不错,秋秋,你去试试吧。”林倩月在店内环视一圈,挑中了一件素雅的浅蓝色长袖衬衫,胸前织着几朵粉色花朵。 萧秋水眉头跳了下,果然,一进女装店,她就必须进入战斗状态。 她看了眼林倩月手里的衣服,双眉微展,还好,没有像林母一样,喜欢给她买些很萝莉的裙子,她真是外表小,内心很大了好吧。 不过,这件衬衫怎么有些眼熟? “咦,君焱是不是有一件类似的衬衫?”闵玉霞也凑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忽的想到前几天看沈君焱穿过一件男款的浅蓝衬衫,不过绣在胸口部位的不是粉色小花,而是白色竹叶。 “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林倩月眨了眨眼睛,“好像真的和君焱那件很像。” 她翻找出牌子,看到上面的品牌名,“真的是同款,好像是情侣装啊。” 闻言,萧秋水和闵玉霞额上竖起几道黑线。 “那我再给你找找别的。”林倩月也些不舍地把那件女款衬衫放回原处,秋秋穿不了,让儿子赶紧找个女朋友,就可以穿得上了。 “哇,妈咪,你穿上这件衣服,看起来好年轻哦,别人看到我们走在一起,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萧秋水稍一侧眼,看到从一旁等候区走过来一名年轻娇美的少女,勾着唇角夸赞从一间试衣间里走出来的贵妇人。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贵妇人笑着嗔道,语气满含喜悦。 “女儿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少女嘴巴很甜,将她妈妈哄得合不拢嘴。 萧秋水也是当女儿的,却从来不曾这样夸赞自己的母亲。 闵玉霞眼里闪过羡慕之色,恰被萧秋水捕捉到,她回头对闵玉霞说:“我帮你挑件衣服吧。” 闻言,闵玉霞大喜过望,连道好。 那边,贵妇人得到女儿的赞美,也是欣喜不已,转着圈照镜子,将自己前后左右仔细的观察了个遍,不经意间便瞥见了萧秋水的侧脸,满面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僵硬与苍白。 “妈咪,你怎么了?”少女察觉到贵妇人不对劲,忙靠近寻问。 贵妇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冲着萧秋水的方向,失声叫道:“萧……萧叶芝!” 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萧秋水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飞快地抖了一下,又是一个把她当成别人的人。 她没有扭头去看贵妇人,而是走入两排衣服中间,仔细挑选起来。 “妈咪,你到底怎么了?什么萧叶芝?你在叫谁啊?”少女轻摇着贵妇人的胳膊,脸上带着无措和疑惑。 “啊,没什么!”贵妇人惊醒过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她努力压住心中的恐慌和震惊,拉着女儿的手道,“我忽然有些累了,我们回家吧。” 第一百零一章 饕餮有异 说着,就要往店门口走。 “妈咪,你身上还穿着店里的裙子呢。”少女脚粘在地上,奇怪地看着她。 “我很喜欢这件裙子,想现在就穿回去,我们去刷卡,然后回家。”贵妇人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少女虽然惊讶,但她看得出母亲有些不对劲,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那妈咪你先去付钱,我去试衣间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回来” “好。” 路过一排衣服,贵妇扭头瞧了一眼正在挑选衣服的萧秋水,眼里的震惊怎么也压不下去。 如此强烈的视线,萧秋水轻易感受到。 她蹙眉冷淡扫了贵妇一眼,只见对方像是被吓着一般,迅速撇开脸去,急急地离开。 “妈咪,你怎么走那么急?等等我!”少女从试衣间出来,小跑着追出去。 萧秋水扭回头来,继续给林母挑衣服。 这段小插曲她很快就忘记,给林母和小姨各挑了一件衣服,二老欢天喜地地收下,然后结束今晚的购物之旅。 …… “妍妍,你妈呢?”苏青豪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妻子,只见到女儿从楼上跑下来,便随口问了句。 苏心妍跑到楼下来,给苏青豪一个拥抱,“爹地,你回来啦!妈咪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呢。” “哦。”苏青豪应了一声,未放在心上,将女儿推开,“爹地一身臭味,你也不嫌弃。” “嘻嘻,爹地哪里臭了?不管爹地怎样都都是我爹地。” 苏心妍的嘴跟抹了蜜似的,苏青豪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回你自己屋去,我先换身衣服。” 苏心妍点点头,跑回自己的卧室。 苏青豪打开卧室房门,坐在床边的刘婷惊慌的把手里的照片塞进床头柜里。 “听妍妍说你不舒服。”苏青豪一边解领带,一边看着她。 “嗯,头有些晕,休息一会儿好多了。”刘婷故作镇静,起身过来帮他把西装脱掉。 “要是不舒服就让傅医生过来看看。”苏青豪向浴室走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刘婷在外面答应着,目光则落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眼中有心慌、有犹豫、有害怕还有狠绝。 夜里,苏青豪已经沉睡。 刘婷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心中如同被搅乱了的湖面,失去平静。 萧叶芝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个女孩是谁?她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帝都?难道萧叶芝根本没死? 刘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旁边的苏青豪的身体动了动,她忙假装睡着,等身旁的呼吸变得平静,刘婷才吐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下地,踩着拖鞋走到浴室内。 她从手机名片夹中搜索到一个很多年没有联系过的电话,拨通过去,没过多久,那边响起一道男声,“喂,哪位?” “赵先生,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刘婷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 “您是……” “我姓刘,你叫我刘夫人就好。” “好的,刘夫人,请问你想打听谁的消息?既然知道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我们社里的规矩吧。” “放心,我会把钱转到你账户上的。你要打探的人名字叫萧叶芝,我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以及她还有什么亲人……” 叩叩叩! 有人在敲浴室的门。 刘婷吓了一跳,险些将手机掉到地上。 “刘婷,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门外传来苏青豪沙哑的男声。 “没,没。”刘婷拽紧手机,摁住抽水马桶的按钮,响起哗啦啦的冲水声,她这才将浴室门打开,匆匆瞟了他一眼,便向床边走去。 苏青豪睡眼朦胧走入浴室,没有多想她的举动。 刘婷躺在床上,手机被她压在枕头下,苏青豪方便完躺回来的时候,她假装自己睡着。 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今晚在商场看到的那张脸,和萧叶芝很像,尤其是眼睛,一样又黑又大,而鼻子与嘴却和苏青豪很像。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觉得那张脸是萧叶芝和苏青豪的结合版。 萧叶芝,你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贱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那个女孩是你的女儿吧?跟妍妍一般大小,她是不是青豪的女儿?最好不是,如果她真的是青豪的女儿,别怪我心狠! 当年我决不允许你来破坏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婚姻生活!现在,我同样不允许你的女儿来破坏我和我女儿的美满生活! …… “我就猜你肯定要去金水园!”林逸闻开着沈君焱借给他的跑车,脸上尽是得瑟。 萧秋水安静地坐在后面,闻言瞥了他一眼。 得不到回应的林逸闻撇撇嘴,对身边的沈君焱道:“君焱,瞧见没,这丫头平时就是这么无视我的。” 沈君焱双眼不离手里的资料,嘴角弯了弯:“这车开着顺手吗?” 林逸闻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一手开车,一手摸着座位上的真皮,赞叹道:“果然是好车,开起来就是爽!” “喜欢就开着吧。” “那可不行,这车是你的,我哪能据为己有。”林逸闻虽然喜欢车,但却不是那等贪小便宜的人。 “反正留在这儿也只是存在车库里浪费,不如让你开着,还有点利用价值。”沈君焱抬起脸看向前方,用手揉了揉酸乏的眼睛,“车你开着,维护什么的自然也由你出,这样子我还能省一笔钱。” “听你这么说,倒像是互惠互利啊。”林逸闻有些心动。 沈君焱淡淡一笑:“当然,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那倒也是。”林逸闻想到从小到大,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表哥,谈笑间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不管是被卖了的还是跟着得了点甜头的,都对其一脸感激。 “到了。” 坐在后面的萧秋水精神一震,在林逸闻减慢速度的时候,她扭头看向车窗外面。 他们来得算早的了,然而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来的并不早,此刻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极是热闹。 等林逸闻将车停好,她立刻开门出去。 十月份的帝都有些凉意,然而这里热火潮天,竟让人感觉不到半天冷。 “秋秋想先去哪里看?”沈君焱走到她身边,他今日是充当导游来的,其实他也不常来金水园,在帝都生活十八年,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唯有要送长辈礼物的时候,才会过来这边看一看。 “哪里的玉石最多就去哪里。”萧秋水毫不犹豫地答道。 旁边传来林逸闻一声嗤笑。 沈君焱侧眼瞧他。 萧秋水则未理会。 林逸闻勾了勾唇角,果然如他所料,这丫头就是冲着金水园里的玉石来的。 沈君焱抬手一指前方:“我们先进大门,我带你过去。”为了能当好导游,他昨晚恶补了不少金水园的信息。 金水园内分为玉石、瓷器、字画、金器、古玩等几大区域,古玩区内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如果没有明确倾向的话,去古玩区再适合不过,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捡个漏,而如玉石金器等区域,则多是提供给游客的纪念品,有好有差。 金水园的大门以大块花岗岩铸造而成,雕刻龙飞凤舞,大气恢宏,古韵非凡,最上方的匾额以青石为底,金水为墨,行楷为书,刻下“金水园”三字。 大门处,人来人往,热闹之至。 三人顺着人流走入其中,顿时被两边古色古香的房子吸引。 好在三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愣怔了一秒,就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因为进了这金水园,人更多了! 很多组团旅游的游客一拥而入,将还算宽敞的青石大街挤得没处站脚,而后面有不少人仍在往内涌来,他们只能继续往里走。 渐渐的人流被分散,往里走了十多米,道路终于宽敞了些,除了两旁设在房屋内的店面外,街道上另有许多小地摊,摆着各色小玩意儿。 因为人很多,又离出入口最近,不管是在店内还是外面的地摊上,都有很多人,足见慕名而来的人有多么多。 沈君焱带路,考虑到人群的拥挤,没有走得很快,身体护在萧秋水右前方,替她挡住撞过来的人,而林逸闻则在萧秋水的左后方,防止后面的人推搡上来,伤到萧秋水。 二人的用意萧秋水一眼就看了出来,心里微微一暖。 他们明知道她身手不凡,却下意识地照顾着她,这样无微不至,才更加可贵。 正往前走着,萧秋水忽然顿住脚步,走在她后面的林逸闻差点撞到她。 沈君焱一直注意着她,瞧见她停下,便也跟着停滞。 “秋秋,你怎么停下来也不打声招呼?害哥哥我差点撞到你。”林逸闻摸摸鼻子,幸亏自己刹车得及时。 “我们看看这里的地摊吧。”萧秋水说着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盯着大街左边的一个地摊。 二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个地摊和其他地摊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用一张深颜色的布料摊在地面上,然后摆放着各种七七八八的玩意儿,唯一不同的是摊主没有像其他摊位的老板那样,热情吆喝着客人去看。 摊主是位头发半白的老头子,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嘴里叼着一只烟斗,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吸着烟,恰巧在他身后有根电线杆,他便靠在电线杆上,抖着腿吸着烟,颇为悠闲。 这里的人已经不像金水园入口那里那么多,不过老头子的摊子仍有不少人光顾,只不过来买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态度太没有诚意,还是因为他摊子上的东西没别家的好。 寥寥可数的几人,往往也是看了一眼就离开。 每当这个时候,老头子就会吐出一口烟,嘀咕一句:“千里马需靠伯乐寻,宝物亦需识货人。” 萧秋水三人走过来时,老头子也只是懒懒地瞟了他们一眼,便又眯着眼睛专心吸他的烟,就好像他那杆烟比客人更加重要。 三人对此无任何表示,反正他们是来看东西的,又不是来让卖家吹捧的,卖东西的人说得越天花乱坠,越是让人不放心买到的东西。 萧秋水蹲下来,目光直接落到一个黑漆漆的木雕上,权当是木雕吧,因为从表面上来看,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材质的。 黑色木雕其状如羊身人面,目在腑下,虎齿人爪,看起来极其怪异。 林逸闻见她一直盯着那件黑不溜秋,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雕像,便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正坐在一旁吸烟的老头子眼睛张开一条细缝,竖着耳朵打算听听萧秋水怎么回答。 “饕餮。”萧秋水只说了两个字,便伸出手去拿那件饕餮木雕。 饕餮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萧秋水也只在一本叫作《异兽图》的古籍上面看到过。 《异兽图》中关于饕餮只有一幅图以及一段不长的介绍,饕餮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分孤寡,乃天下四凶之一也。 她在里面看到的饕餮与地摊上的这只很像,都是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她有种直觉,这就是那异兽图上所绘的饕餮。 她十分惊讶,在云海界都是传说的存在,怎么会在这个世界被雕刻成摆件?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凶兽饕餮? 隐隐之中,她似乎摸到了一条线,可想要抓住时,却什么也没抓住。 想不透便不去想,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能让她注意的自然不是因为在这里看到了饕餮摆件,而是她从这件木雕中感应到了一股古怪的气息,好似内含灵气,可又不像灵气,反而有点像是生命之气? 可是一件木雕,怎么会有生命之气? 又不是一棵树,这样的感觉不是太可笑了吗? 也正因如此,萧秋水才会疑惑,才会过来看。其实如果不是老头子异于常人的表现,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摊,如果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摊,她的神识肯定会不经意间便错过它。 不过既然发现它的与众不同,当然不能错过。看不透就先把它买下来,拿回去慢慢研究! 然而就在她刚伸出手去时,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只手,先她一步拿到饕餮木雕。 第一百零二章 小富婆?她很穷! 萧秋水眼神一凛,将手缩回来,视线则转移到抢先一步拿走饕餮木雕的那只手,并顺着那只手看向其主人。 抢先一步的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长相英俊迷人,周围的雌性动物频频往这边看来,“好帅啊”之类的感叹不绝于耳。 这个外国年轻人却置若罔闻,俊脸充满好奇之色。 “这就是饕餮?长得真奇怪。”他说的是中文,语调很奇怪,听起来便有些别扭,“咦,好重。” 他刚将饕餮木雕脱离地面,手便不由主地往下沉,这东西的重量完全超乎他的预料,后面那句惊叹则是用英文说的,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 老头子闻言嘿嘿一笑,这块木雕有多重,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瞅了眼萧秋水及她身边的两个人,又瞅了瞅那个一脸懵懂的外国小伙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好像在盘算着哪只羊更肥。 萧秋水第一眼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时,差点儿把他当成幻化成人形的灵兽。 在修真界,人类都是黑发黑眼的,再不然就是白发苍苍,而达到化神期,幻化人身的灵兽,则会根据本体出现不同的发色和眸色。 幸好她有原主的记忆,又通过网络了解到不少信息,知道在这个世界不同的角落有不同种族的人,肤色、发色、眸色等有差别,即时想起来,才没把事闹大。 外国青年知道木雕重后,便用了力气,重新将木雕托起来,拿到面前细细打量。 他没有起身,就蹲在小地摊前看。 萧秋水便也没起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国青年手中的饕餮木雕。 沈君焱和林逸闻都看出萧秋水对这件木雕的喜爱,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打扰她,要是等下外国青年想买下来,他们再出手不迟。二人也蹲下来,在地摊上挑选让自己感兴的东西。 难得来一趟,空手而归多少有些遗憾。 萧秋水的目光毫不掩饰,外国青年观察饕餮木雕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旁边投来的灼热视线,他抬起眼扫了萧秋水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对自己的长相,他打小就有自信,尤其来到华夏,这个东方古国,他吸引到的异性目光更多,于是他把萧秋水当成了一个被自己吸引的小女生。 “老板,这个是什么做的?”看了半晌,外国青年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不过这么有份量的东西,拿回国唬弄人也不错。 “不知道。”老头子一点儿也不惭愧地回答。 外国青年一愣,“你不是老板吗?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放下,别影晌我做生意。”老头子翻了个白眼,很不给面子地说,一点儿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自觉,更没有面对国际游人要友好对待的觉悟。 外国青年来到华夏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天,他充分感受到华夏人民对他这个外国友人的热情,今天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冷眼对待自己的华夏人,而且还是一个卖东西的小摊贩! 他不禁怔住,拿在手里的东西也忘记放下。 “他不要我要。”萧秋水趁机从他手里夺过饕餮木雕,“老板,多少钱?” “嘿——”外国青年刚想问她怎么抢自己的东西,忽然想到刚才貌似是自己先从对方那里抢来的,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萧秋水将饕餮木雕握在掌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更加明显,也坚定了她要得到饕餮木雕的决心。 没理会纠结中的外国青年,萧秋水抓紧木雕,大眼不眨地盯着老头子。 老头子咧了咧嘴,“一口价,三万块。” “三万块?老头子,你在坑人吧!”林逸闻正在地摊上挑挑捡捡,猛的听到那么大的数额,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瞪向老头子。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嫌贵可以不买。” 林逸闻险些被他那爱理不理的态度给气得跳脚,哪个做生意的,服务态度如此恶劣? “不买就不买,谁稀罕!” 老头子闻言也不恼,眯着眼用力抽了一口烟,然后享受般地缓缓吐出一股烟雾,注意力则留在了地摊上,谁要敢顺走他摊子上的东西,一眼就会被他瞧见。 “秋秋,我们走,金水园那么大,好东西多的是,这破烂木头就留在这里腐烂吧。” 萧秋水眉头皱起,拂开林逸闻伸来的手,“老板,我买!” “我买!” 另一道声音几乎和萧秋水的话同时响起。 萧秋水眼神一冷,迅速扭头扫向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 外国青年冲她眨了眨眼睛,“美丽的姑娘,我很喜欢这件木雕,可不可以让给我?” 碧绿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泉,令人迷醉其中。 只是他碰到的不是喜欢犯花痴的女人,而是一个很没有情趣的女人,于是,美男计彻底落败。 “不可以!”萧秋水丝毫不给面子,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林逸闻在旁边看得干着急,他就知道这丫头出来肯定要惹出点事,一件看不出材质的破雕像,不过是地摊上的便宜货,竟然要卖三万,而他这个才上高一的小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想买下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他想出声阻拦,可刚才萧秋水睇向他的那一眼,冰冷中透出浓浓的警告意味,估计他要出个声,害她买不到那玩意儿,回去后肯定要被她打击报复。 沈君焱倒不若林逸闻着急,他看得出来萧秋水对饕餮木雕的重视,而她在他眼中不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想来那件木雕对她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如无必要,他不需要插手。 此时见到萧秋水不假辞色地拒绝外国青年的请求,沈君焱薄薄的唇角不禁牵起一道弧度。 外国青年无往不利的美男计失败了!他有些失败地拧起俊郎的剑眉,“Why?”难道那件木雕比他好看不成? 萧秋水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叫林逸闻付钱。 见到萧秋水出钱如此爽快,一直态度很差的老头子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脸来:“上万的钱老头子我不要现金,直接把钱打到我卡里。” “一个小摊贩,摆什么谱。”林逸闻嘀咕了一句,按着老头子报出来的银行账号,将钱转进去。他们身上带的现金其实不多,如果要付现金的话,也得到就近的取款机取钱,这倒是省了事。 而外国青年则彻底傻眼了,他们这是联合起来欺负他吗? 就算他和这里语言不通,但对萧秋水投来的鄙视一眼,还是读得懂的。第一次受到如此重挫的他内牛满面。 老头子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好了不少,难得主动推荐:“小伙子,我这里东西很多,你可以看看别的。” 外国青年眨了眨眼,看着老头子好几秒,然后问:“还有跟这个一样的吗?”他指着萧秋水手中的木雕。 “没了!”老头子笑容一收,“老头子我这里的东西从来没有重复的。” 萧秋水买到自己想要到的便打算离开,老头子撇下外国青年,喊道:“哎,丫头,你不看看别的?” “不用。”萧秋水抱着饕餮,干脆地拒绝。 老头子耸耸肩,退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倒没像其他摊贩那样费尽口舌留下一只看起来傻乎乎的肥羊。 外国青年得不到热情招待,自己看了一会儿,没多大意思,起身就要走,这时后背一股风袭来,外国青年下意识地避开。 “西泽少爷,终于找到您了。”一名身穿黑西装的白人壮汉恭敬地伫立在外国青年跟前。 外国青年转过身,见到是哥哥派到自己身边的保镖比尔,警惕解除,“比尔,其他人呢?” “我们分散找您,我现在就让他们过来。” “不必了!”外国青年也就是西泽摆摆手,“我想自己一人逛逛,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玩吧。” “这不合规矩,西泽少爷……”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凭我的身手,有人能对我造成伤害吗?”西泽挑眉反问。 “当然不是,但……” “没有什么但是,我命令你,现在马上转身。” 执行主人的命令,是保镖的重要守则之一。 比尔笔直的身板不得不转个方向。 西泽趁机隐入人群中。 比尔扭头一看,焦急喊道:“西泽少爷!” 老头子啧啧两声,似感慨般叹了一口气。 正准备吞云吐雾,一名老者和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赶来。 “付老,就是这里。” 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一手指着老头子的地摊,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上面时,面色一下子变了。 “在哪里?”付老用目光搜索着中年男子告诉他的宝贝,浏览一圈,却没有看到什么饕餮木雕。 “孙老板,放在那里的饕餮木雕呢?”中年男子指着之前看到的饕餮木雕所在的位置。 老头子咬着烟杆,口齿不清,“卖了!”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卖了?那么快!” “什么快不快的,你还想我的东西卖不出去吗?”虽然是认识的,孙老头子却也没给他好脸色。 “孙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中年男子满头大汗,不知是刚才跑得太猛了,还是他太急了。 “怎么回事?”付老匆匆赶来没看到自己期待的东西,脸沉如墨。 “付老,东西被人买走了!” 中年男子焦急地问:“孙老板,请问买走饕餮木雕的是谁?” “不知道!”孙老头子翻了个白眼。 中年男子是知道孙老头子脾气的,柴米油盐都不进,因此他没有生气,而继续道:“孙老板,那么你能告诉我买走饕餮木雕的人长什么样吗?” “一个小丫头!”孙老头回道。 “还有呢?”中年男子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没了。”孙老头摊手。 中年男子都快急死了,对方却如此悠哉,他恨不得抓住孙老头子的衣领,逼他说出买家,可他不能,因为孙老头子是个倔脾气,要是不想说,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有用。 “唉,孙老板,你就告诉我吧,三万!三万我可以出!”中年男子跺跺脚,豁出去了,刚才要不是因为觉得三万块有点高,怕买回来一块废物,他也不会特意去古韵斋把付老请过来。 孙老头子不为所动,东西已经卖给别人了,现在他跑来说要买,实在可笑。如果真的看中那宝贝,三万块算什么;想要捡漏,又不舍得花钱,难道他不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付老见中年男子如此着急,便问:“你有几分把握?” “我没有见过神龙木,但那件木雕比紫檀更重,而且材质也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重木,反而有点像传说中的神龙木,握在手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付老沉吟片刻,对孙老头子说:“孙老板,如果你告诉我们是谁买走了那件木雕,我们可以给你双倍的价。” “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告诉我们买家的长相,我们就付六万块,至于我们和买家的协商,自不必孙老板出手。” 孙老头子闻言嘿嘿一笑,“耍耍嘴皮子就能赚几万块,倒是不错。” 付老和中年男子面色一喜,谁知孙老头子下一句就是:“你付老头看中的东西,我偏不告诉你。” “你——”付老脸一黑,该死的,这死牛脾气,太讨人嫌了! 中年男子也极是无语,天上掉馅饼都不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走开走开,别挡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孙老头不耐烦地挥着烟杆,赶苍蝇似的。 “孙裕同,你好样的!”付老脸色青红交加,甩下一句愤愤之言,拂袖离开。 中年男子忙不迭地追上去:“诶,付老——” “哼!”孙老头嗤哼一声,丝毫不将付老的话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萧秋水他们到达金水园的玉石区。 两边的店面玉石琳琅满目,除了店内,店外用长凳木板架成的平板上,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玉石类小玩意儿,有挂坠、手链、摆件等等。 “要不要帮你拿?”沈君焱没有忘记刚才那个外国青年说过的,这东西很沉。 “不用。”萧秋水将木雕捧在胸前,搂紧。 木雕的个头不大,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十公分高。 然而重量确实不轻,至少有十斤。 “进去这里看看?”林逸闻左顾右盼,眼里全是珠圆玉润的石头,看得应接不暇,他随手指了一家店。 萧秋水和沈君焱都没有意见,三人先后入内。 金水园的客流果然大,玉器店内人满为患,生意好到不行。 三人想要走走看看都困难,干脆退了出来。 沈君焱建议找一家人少的店。 “没有意见。”林逸闻耸耸肩。 萧秋水点头。 于是,他们到了一家名为水云宝阁的玉石雕件店,这家店店面不大,口气倒不小。 “不买勿入!”林逸闻念完竖在店门前的牌子,忍俊不禁,“我头一次看到这样做生意的,不买勿入?不入怎么知道想不想买?只见过东西易碎,勿碰之类的,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要不要进去瞧瞧?”林逸闻歪头看着他们俩。 沈君焱侧眸看向萧秋水,意思显而易见。 萧秋水无所谓,只要有好东西就行。 三人入内,立刻有名漂亮的女店员迎过来:“三位请里面走,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是大型雕件或者小型摆件,当然,也可以选择佩戴在身上的小雕件。如果店里摆放的这些都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把您想要的造型说出来,我们店里有一位雕刻大师,可以雕出你们想要的,不过,由于是定制,所以价格也会高一些。” “我们先自己看看。”沈君焱见两个同伴都被店内的玉器吸引了注意力,冲女店员微微一笑。 女店员俏脸一红,忙点头:“好,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找我。” 说完就转身跑到了柜台后面,和几个同事低声交流起来。 “雕刻大师?”林逸闻看着柜架上的雕件,若有所思。 他在帝都刚注册的一家翡翠玉石公司,出售的都是成品,原石与成品之间的差价很大,如果他有自己的雕刻师,然后又有萧秋水这个赌神带来大量的原石,再由他的公司出售,便是一条完整的流水线,赚的钱都是自己的,比直接买成品更有利。 萧秋水将店中的东西扫了一遍,看中了几件软玉。 林逸闻很好奇她买那么多玉干什么,平时也没见她佩戴,除了她脖子上的一块玉佩与送给家里人的五块,不知道她把剩下的玉都藏到哪里去了。 女店员将萧秋水选中的玉雕都收起来,脸上尽是喜悦之色,来到水云宝阁,看到的有钱人不少,但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豪爽,一掷千金的,单今天卖出去的这几件赚到的奖金,都是她工资的好几倍了。 其他几名店员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她,可恶,抢了跟帅哥交流的机会,还抢了将奖金! 沈君焱讶然地看着萧秋水掏出一张信用卡,她那么多钱哪来的?看逸闻那淡定的表情,显然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只一两次。 他忍不住看向萧秋水的脸,眼里闪过探究之色。 “走吧!”林逸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虽知沈君焱不是个嘴碎的人,仍然提醒道,“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我妈。” 沈君焱眼眸一动,似笑非笑地看向林逸闻,“你们瞒着舅舅舅妈做了多少坏事?” “你别乱猜,我们哪里有做坏事,就是用自己赚的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林逸闻有些心虚地回道。 沈君焱挑挑眉,买点东西?十来万的东西,也算一点儿? “你最近开公司不是资金紧缺吗?怎么有钱让你妹乱花?” 林逸闻撇撇嘴:“那些钱都是她自己的。”他没说的是自己开公司的注册资金,一大部分还是找萧秋水借的呢。 沈君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秋秋是个小富婆呢!”他半开玩笑地说。 走在前面的萧秋水听到他的调侃,撇撇嘴,小富婆?她很穷!账户里就剩下几百万了。 林逸闻不敢苟同:“也许吧。”那丫头赚钱快,可花钱更快,不晓得她买来的东西最后都去了哪里。 见萧秋水走得有点远,二人加快脚步跟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在水云宝阁买来的玉石买到的玉石都由林逸闻提着,饕餮木雕不离萧秋水的手,然而才从水云宝阁出来,就碰到了之前见过的那名外国青年,她没理会,以为二人只是擦肩而过,哪料到他竟然就跟一直跟在身后,她走快他也走快,她走慢他也走慢。 西泽见她停下便跟着顿住脚,眨了眼碧绿色的眼睛,直盯着她手里的黑色木雕:“我跟的是它!” 好奇怪,为什么他从那东西里感觉到了一股邪恶力量。 “它是我的。”萧秋水眯起眼危险地看向西泽。 第一百零三章 坑蒙拐骗失败 “我知道。”西泽点头,“能不能让我摸摸它?” 他想再感受一下它传递给他的感觉,也许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萧秋水和他又不认识,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的请求,冷着脸回绝了,但这个外国青年脸皮忒厚,竟然死缠烂打,大有她不给他碰,他就跟到底的意思。 萧秋水可不会跟他讲什么道理,缠着她,她就用拳头打得他不敢再靠近一步。 西泽对此毫无所知,仍然紧跟着她。 在萧秋水发飙之前,林逸闻先不满地说:“黄毛鬼,你别缠着我妹,小心我报警,告你跟踪狂!” 西泽不理解黄毛鬼和跟踪狂的意思,眼里闪过疑惑之色,他想了几秒,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让他不许跟着他们,他扁扁嘴,“我只是想碰碰饕餮。” 委屈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呢。 林逸闻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年纪看着比他更大,居然幼稚地向陌生人撒娇,也不嫌丢人。 他瞟向萧秋水怀中的东西,咂咂嘴:“秋秋,要不你给他摸一下吧,反正不会掉块肉,省得他一直跟着麻烦。” 他们三个人逛古玩市场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再加上这个长相算不错的黄毛,吸引到的目光更多,身后开始有尾巴追随而来,如此下去,对他们可是大大不妙。 萧秋水思考了一下,决定让黄毛青年摸一下,就像林逸闻说的那样,碰一下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黄毛刚才也摸过。 得到萧秋水这个主人的首肯,西泽笑得十分开心:“谢谢,谢谢!”他这声谢谢倒是说得挺标准。 萧秋水将饕餮木雕推向身前,示意他赶紧摸。 西泽忙不迭地探手摸向饕餮的头。 一股说不上的邪恶气息顺着指尖滑入他的体内,他瞬间眸子一睁,不是错觉! 然而才刚刚感受到那股邪恶之气,便嘎然而止,却原来是萧秋水将饕餮木雕收了回去。 西泽确定了这件木雕的邪恶,好心提醒:“小姐,这不是好东西,你快点把它处理掉吧。”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不是好东西他之前跟她抢着买?不是好东西需要追着她走上半条街并且厚脸皮地请求她让他摸一摸?想要饕餮木雕麻烦找个好点的借口。 不仅萧秋水不信,就连沈君焱和林逸闻都不信。 沈君焱两人跟在萧秋水离开。 西泽眉头微皱,那真不是好东西,可他们不相信,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呢? 要不回去问哥哥?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行,不能问哥哥!什么事都要哥哥帮忙解决,那他还怎么独立生活? 他远远地跟在萧秋水三人后面,一边思考着如何让萧秋水他们相信。他并非天生爱管闲事,只是那饕餮木雕实在古怪,难得碰上那么稀奇又邪恶的东西,他想拿来好好研究一下。 “黄毛鬼怎么还跟着!”林逸闻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吗?”沈君焱将视线投向萧秋水手里的木雕。 “你不会信了那个黄毛的鬼话了吧?”林逸闻嗤笑,刚才那家伙可是对饕餮木雕很感兴趣的,现在却告诉他们那东西不好,用意昭然若揭。 沈君焱没有回答,眸底起了些许波澜,刚才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饕餮的嘴角向上咧了咧? “你不会真信了吧?”林逸闻惊奇地看着他,君焱不是个轻易受人蛊惑的人啊,怎么会相信那样漏洞百出的警告。 “秋秋,你拿着它有什么异样感吗?”沈君焱盯着萧秋水的眼睛。 萧秋水心思微微一动,难道沈君焱和那个外国青年都感受得到它的不寻常? 虽然她表面上对外国青年的话无动于衷,然而脑海中的神经却被外国青年的话连接到一起。她之前觉得饕餮木雕气息古怪,感觉起来好像有一股灵气,同时蕴含着若有若无的生命之气,此外,还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经外国青年一提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没错,就是邪恶! 一块木头怎么会包含那么多东西? 难道谁在这块木雕上面做了手脚? “没有。”脑海转得飞快,回答沈君焱的问题毫不迟疑,说实话恐怕得惹得二人一惊一乍。 “我们接着逛吗?” 萧秋水看不出沈君焱相信她说的话没,听到他这个问题,点点头。 一上午都在玉石区逛,总共有两条街,等逛完之后便到了饭点。 沈君焱带着两人到了一家中餐店吃午饭。 到了下午,大家则转道去古玩区。 比起玉石区,古玩区更为热闹。 古玩区内东西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却也极是尽兴。 因此,到古玩区逛的人要比玉石区的多出一倍,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西泽一路跟随,又要假装自己不是跟着他们三个来的,距离离得有些远,到了古玩区便被人群隔断视线,等他拨开人群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萧秋水三人的身影。 “西泽少爷!”比尔在人来人往中,再次找到西泽。 “比尔,你快叫其他保镖帮我找几个人。”这次西泽没有赶人,而是发出一道命令。 比尔不明其意,以为他又要使诈,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便双手贴于裤腿中线,站得和电线杆似的,只有头在左右摇动:“西泽少爷,狼来了的故事比尔小时候学过。” 西泽瞪他一眼:“我没骗你。” 他刚才也没骗他好吧,之前只是让他转身而已,又没说自己要在原地等他回头。 比尔不为所动。 “哼,自以为是!”西泽不高兴地板起俊脸,“比尔,我要叫哥哥开除你!” 比尔将胸膛挺了挺,闭着嘴不说话。 西泽少爷的哥哥西瑞尔伯爵可不会只听西泽少爷片面之言。 见状,西泽气呼呼地鼓起双腮:“比尔,你太讨人厌了!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找到一个小妹妹。” 比尔眼里闪过惊讶之色:“小妹妹?”难道西泽少爷在异国碰到了一段艳遇? “嗯,她长着乌黑的头发,黑色的大眼睛,俏挺的鼻子……” 西泽记忆力不错,观察力也好,叽里咕噜将萧秋水的形象说出个七八分像,最重要的是萧秋水手里捧着件饕餮木雕,这是最为重要的特征,可比说长相好找得多。 比尔听到最后,大大松了口气,华夏人都长一个样,还真不好找,现在他们只要找到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木雕的女孩就可以了吧。 古韵斋内,付老被孙老头气得一肚子火,呆在茶室内喝茶降火,听到外面有大客户,一下子就买了好几块玉,不由有些好奇,透过镂空的立屏看过去,眼尖地瞟见一个女孩捧在手里的黑色木雕。 正为饕餮木雕而不甘的付老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向萧秋水走去。 待走近看清萧秋水手里的东西时,付老难掩惊讶之色:“小姑娘,你这饕餮像是在哪里买的?” 萧秋水正看着林逸闻和这家店的经理讨价还价,猛的听到有人寻问饕餮木雕的来历,心神一凛,将饕餮木雕护紧在胸前,冷眼扫向表情激动的老头。 沈君焱就站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秋水一眼。 那么多人寻问的东西,会是俗物吗? “付老,您怎么出来了?”经理李敬业一见是古韵斋最好的古玩鉴定师,忙恭敬地问。 付老朝他摆摆手,继续盯着萧秋水手里的饕餮木雕,好似要将其盯出个洞来。 “小姑娘,我看你这饕餮像有些像刚进金水园那条主干道上那个叼着烟斗、脾气很臭的老头地摊上的东西,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他将目光上移,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萧秋水冷声回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觊觎她的东西,难道她的东西是那么好要的吗? 付老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一个地摊老头气他就算了,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不懂得尊老爱幼,考虑到她手中的东西可能是神龙木,付老压下怨怒,露出一个微笑:“听说这东西那老头要卖三万块,而且从不让人讨价还价。小丫头你也是用三万块买来的吧。看在你们今天在古韵斋买那么多古玩,老夫便送你一言,那孙老头的东西没几件是真的。” “嗤,你的意思是饕餮木雕不是古董?”林逸闻那边付完钱,扭头凑过来。 付老看了饕餮木雕一眼,迟疑了一下,点头道:“看着不像,从表面上来看,木雕通体发黑,非漆墨所致,如若不是本身的颜色,便是被人用化学物质染成的;更重要的一点,此物表面质地光滑,纹理均匀,除少数几种名贵树木可长期保存却不蛀虫腐朽,其余木制品,如果是古董,早已出现裂纹,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整。很明显,这件木雕并不是紫檀等名贵木材。” 付老的话并没有错,只是他有心隐瞒,没有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来,如果这是神龙木,则完全有可能。 据传神龙木乃天地灵树,千年不朽,万年不化,具有神奇的功能,若家中摆放神龙木制成的家具,则有安神养灵静宅之效;还有一个说法,神龙木乃天上神树遗落凡间的种子发育而成,因此,若能找到神龙木所生之地,便有可能找到长生不老之法。 当然,这些都只在一些古籍记载中才能看到,付老也只知道神龙木沉重如金,通体乌黑,另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至于神龙木到底是否真实存在,又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也不能肯定。 然而,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不是吗?就算不为了长生不老,单以他对古物的热爱和追求,也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见付老说得头头是道,林逸闻嘴角咧起一抹玩味的笑:“嗯,你确实说得有理,不过你说的只是平常状况,木头放着当然容易腐朽,但要是经过人为处理,想来保存的时间不短。古人的智慧,想必老先生比我更能体会。” “先生是不相信我们付老说的话?”李敬业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古韵斋中对付老如此不敬,面色微微一变,不用付老说什么,他就先围护起付老来。 “付老不仅是我们古韵斋最好的古玩鉴定师,同时也是获得国家一级古玩鉴定师资格证的人,在金水园,没几个不知道付老的名字,他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把东西拿去给别人瞧瞧。”李敬业不知道付老心中的打算,自以为拍了付老的马屁,同时也在捍卫古韵斋的名声,说得满腔热血,义愤填膺,又夹杂着自豪与自信。 付老心里晃过些许涩然,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自己那样说也没有错,即便说出去也不会被人笑话,知道神龙木的人可不多,那个司马天(中年男子)会知道,倒是让他惊讶了一把,不过他可不认为其他人也都知道。 “那么厉害?”林逸闻眨眨眼,他们没想到老头子的来历不小,心里疼得滴血,三万块啊,就这样打水漂了,“那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 付老暗暗一喜,年轻人就是好糊弄,他佯装估算般瞅了眼饕餮木雕,为难地叹息一声:“唉,不是古董的木头,最多只能算件工艺品,这样的东西不说在金水园,在其他旅游景点也多的是,最多也就几十块钱。” “几十块?”林逸闻瞪大双眼,三万块钱的东西转眼就降到几十块,也太坑了吧! “是啊,古玩就是这样,要是捡漏了,赚到几万几十万也正常,但要是买到假的,等于把钱白送人了。年轻人,以后买古董前可得多加考虑,如果不确定最后找内行人帮忙看看,免得浪费钱。捡漏的人很多,但能够捡到漏的人可不多啊!” 付老的表情很诚恳,忠告也令人感动。要是换个人来,肯定被他忽悠得对他感激涕零。 付老不需要别人怎么感谢他或者崇拜他,只要对方把那饕餮木雕低价卖给他就成了。 只是,没等他提出来,对方的一句话让他的脸不由僵住。 “谢谢付老提醒,这东西好歹是三万块钱买的,扔了可惜,干脆摆在家里得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我们全权是真的就好。”林逸闻并没想过付老在坑他们,毕竟是古董行的鉴定师,又那么有名,根本没必要为了一块木头毁掉其声誉。 萧秋水闻言瞟向他,之前林逸闻便反对她买饕餮木雕,她以为他听了这个鉴定师的话,会转手就把她的木雕给卖了。还好他这次没犯傻,要不然她下次可不敢再带他出来了。 付老呵呵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古董就是古董,哪能把假的当成真的,如果小兄弟愿意的话,我们古韵斋愿意出两百块买这件木雕。” “付老先生说了那么多难道是为了得到它?”林逸闻不是笨蛋,付老这么一说,他脑瓜子灵光一闪,猜测到对方的用意。 萧秋水冷眼旁观,看付老头怎么回答,竟然想拐骗走饕餮木雕,比明着抢更加可恶。 “小兄弟可别误会。”付老连连摆手,板着脸,露出几分怒色,“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本店买了几件玉石,算得上我们的大客户,老夫岂会提醒你们那么多?我出比木雕实际价格高几倍的钱,也是看在我们初识有缘的份上,加上饕餮木雕样子还算奇特,便想摆在店中出售。好心被当驴肝肺,以后这老好人啊,老夫再也不做了。” “就是就是。”李敬业附和,“我们付老是什么人?什么宝贝没见过?会贪你一点东西?” 林逸闻耸耸肩:“抱歉,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谢谢付老的善意,我们后会有期。”丝毫不提卖掉饕餮木雕的事。 萧秋水更不可能答应把饕餮木雕卖掉,即便对方出几十倍几百倍的价钱,她也不会卖。钱在她看来只是一沓纸,除了能换到她想要的东西外,没有任何价值。而饕餮木雕正是她想要的,怎么可能用它换回一堆钞票。 眼瞧着三人要离开,付老急得上火,“诶,你们等等!” “付老还有什么事?”林逸闻回头笑问。 “你们真不卖?”付老并不打算把价钱往上提,因为他要是提价留住对方,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以为那就是件宝贝。 “不卖。”林逸闻看看萧秋水,又瞧瞧始终未发一词的沈君焱,勾唇笑道。 付老不死心地看向拿着木雕的萧秋水,故作和蔼地问:“小丫头,你想卖吗?两百块钱,可以买好几个这样的木雕哦。” “不卖。”林逸闻好歹笑脸相迎,萧秋水直接一张冰山脸甩过来。 付老嘴角一僵,这个丫头才真真正正气人! “走吧。”沈君焱不动声色地远离萧秋水一步,小丫头身上的寒气很重啊。 付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开古韵斋,一脸追悔莫及的哀怨表情。 第一百零四章 送给未来儿媳的礼物 “付老,不就是件不值钱的木雕吗?您怎么那么不高兴?对方不领情就算了,别理会他们。”李敬业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劝道。 付老斜睨他一眼:“白瞎了你在古韵斋当那么多年经理。” 李敬业睁大眼睛,自己哪里得罪付老了?付老为什么骂自己? 付老懒得理他,轻哼一声,背着手回茶室。 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将饕餮木雕弄回来。 …… 玉石区中,一对年轻男女从一家玉石店中出来,二人长相俱是上佳之辈,钟灵隽秀,气度不凡。 少女无视他人投来的惊艳目光,柳眉轻蹙,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今天金水园的灵玉那么少?” “再去下家看看,总不至于整条街没有一块灵玉。”比少女稍显成熟的少年沉稳道。 然而等他们逛完一条街以后,也没有找到几块灵玉,找到的那几块还是灵气特别少的。 “怎么回事,难道有其他修士越界跑到这里来买走了?”少女踢掉脚边的一块石头,面色不悦,“以前可从没碰到这样的事儿,师兄师姐他们每次都带回不少灵石回去,我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以后师父肯定不会让我们出来了。” 少年脸色也比刚才要阴沉一些,“我们去古玩区看看。” 待发现古玩区中也没有好东西,二人不淡定了。 “可恶,一定有人越界抢走了我们的灵石,我们快把这件事告诉师傅!”少女气呼呼地道。 “别急着下定论,或许最近金水园玉石品质不好。”少年沉声道。这个空间的灵气稀薄,灵石本来就少。 “上次出来采购的是七师兄,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时间,总不会一块灵石都不出现吧?”少女已经认定有人和他们作对,丝毫不觉得这是自然形成的,在她想来,灵石再少,也不应该少到几乎没有。 “我去问问,看看有谁今天买玉。”少女不等少年回应,转身进了一家古玩店。 而这个时候,萧秋水则满载丰收,坐车回家。 将特意买的两件灵气不多的玉镯和玉簪子分别送给林母和小姨,喜得二人合不拢嘴,直夸她孝顺懂事。 至于她买的那些玉石,则偷偷地带回自己暂住的房间。 “秋秋真是懂事,难怪大嫂你总说女儿贴心,我都想要这么个乖女儿。”林倩月将和田玉簪放在左手掌心,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 闵玉霞闻言笑得更开心,秋秋现在确实越来越懂事了,昨天才给她们挑了衣服,今天出门逛街也没忘给她们带礼物回来,啧啧,这手镯选的真好,质地匀称,白中透亮,冰清玉洁,一看就让人喜欢。 “对了,这两样东西要花不少钱吧,你小孩子哪来那么多钱?把价格告诉小姨,小姨把钱还给你。”林倩月不知道萧秋水赌石赚了上千万,只觉得这份礼物太贵重,就这样收下不太好。 “不用了,送礼哪有收钱的。” “不行,你快告诉小姨价钱,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哪能让你一个孩子破费。” 萧秋水不懂得怎么劝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母和林逸闻。 沈君焱坐在自家老妈身旁,看到萧秋水也有求助人的时候,眼里笑意加深。小丫头对谁都一副冷傲的模样,却原来也怕应对家中长辈亲戚。 闵玉霞轻柔地瞥萧秋水一眼,笑道:“既然是孩子对我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安心收下吧。” 她没说萧秋水多有钱,林倩月便以为闵玉霞会在事后给萧秋水钱,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身上佩戴的首饰,实在没一件合适当礼物的,“你们先聊着,我去把头发盘起来。” 林倩月出自林家这样的江南大户,身上自有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柔婉约,且她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浮华的现代,她却如同古代的大家闺秀,气质淡雅怡然,沈君焱身上的清雅之气便是受到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即便嫁入帝都豪门,成为官太太,她已成型的气质也没有改变多少。 萧秋水第一眼看到林倩月的时候,就觉得她似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古韵佳人,即便穿着时尚,也难掩通体灵气。 在金水园古玩区一眼就相中了一只白玉簪子,玉簪精致小巧,被巧妙地制成竹子的模样,一节一节,跟真的似的,虽然相通,可就像竹子一样,高风亮节,清雅不凡。 当林倩月盘着发插上玉簪从屋内出来时,客厅中几人露出惊艳之色。 只见她满头乌发皆盘起,头上只有一只玉簪,不仅未显得单调,反而使整个人出尘如仙,为了配合发饰和玉簪,林倩月特意换了件白色旗袍,巧妙的是旗袍上绣着碧绿色的竹叶,倒是与白玉簪相得益彰。 萧秋水看见林倩月的打扮,嘴角微勾,她就知道此玉簪适合小姨。 “怎么样?好看吗?”见几人呆呆的不说话,林倩月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太好看了!”闵玉霞笑出声来,“小月,你一定要感谢我们家秋秋,这礼物挑得真心好,这么一打扮,配上玉簪,你就跟下凡的仙女一样迷人。” “大嫂,孩子们都在呢,你就别哄我开心了。”林倩月嗔怪地睇她一眼。 在场的都是亲戚,林倩月扭捏时间不长,她回到座位后,将一条金锁链递给萧秋水。 “秋秋,这是小姨送你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小月,这是你自小戴在身上的那条平安锁?”闵玉霞吃惊地问。 沈君焱的脊背挺得更直,金锁链,是林倩月从满月便戴在身上的东西,是已过世的林老夫人亲自挑选的,林倩月宝贝得紧,竟然拿来送人。 萧秋水一见他们的反应,接过金锁链的手一动,就想塞回去。 “拿着。”林倩月浅浅一笑,温柔动人,“金锁链可以保平安,我希望秋秋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变成一个美丽聪明的大姑娘。” 最近萧秋水多灾多难,两度住院,家里也不太平,送平安锁恰到好处,只不过林倩月送的是自己的贴身之物,意义与一般不同,闵玉霞因为林倩月的话,倒是没再拒绝,反而对萧秋水说:“秋秋,既然是你小姨对你的一份关心,你就心下吧。” 她想着回去后和丈夫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回报小姑子的心意。 萧秋水只得将礼物收下。 沈君焱眉眼笑意微敛,母亲什么意思? 他对林倩月使的眼色,没有得到回应,当着萧秋水几人的面,他又不好当面询问。 待萧秋水一家人离开后,沈君焱敲林倩月卧房门。 “进来。” 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沈君焱才推开虚掩的房门进去。 林倩月坐在梳妆镜前,将盘起的头发放下。 透过镜子看到沈君焱走近,她笑问:“找我有事?” 沈君焱抿着唇坐到床边,介于男人与少年间的容颜清隽淡雅,仿佛罩着一层光华之色,令人移不开眼。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好似被什么挡住,显得有些莫测。 “你别告诉我你吃醋了。”在儿子面前,林倩月透出几分俏皮,显得更加年轻。 沈君焱揉着眉心斜睨她一眼:“妈,你儿子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当然不是。”林倩月很肯定地说,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清心寡欲,平时表面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容,可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柔外衣,那笑容太远,让人只敢远远地看着,总感觉走不近他的身边,就连她这个当母亲的,有时也觉得离他很远,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沈君焱放下手,眼中添上一丝温和。 “不过,偶尔吃醋也正常。”林倩月马上补充道。 “妈——”沈君焱很无奈地望着她,“你明明知道我所谓何来?” 林倩月扭回头,继续卸妆,“我不是神仙也不是算命先生,哪里知道你为何而来。” 沈君焱清楚,自己的母亲可不似表面上那么温柔无害,不说明白她就会拐弯抹角,让人连想说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你不是说那金锁链是要送给你未来儿媳妇的吗?”要不是曾经母亲郑重其事地和他提过这件事,他也不会特意过来说。 林倩月愣住,眨眨美眸,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呀,我给忘了!” 沈君焱额上划下三条黑线,这能忘记的吗? “怎么办?要不你去找秋秋要回来,然后我另外给她准备一件礼物?”林倩月蹙眉,她怎么犯糊涂了,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东西竟然送给了小侄女,这不乱套了吗? 沈君焱:…… “送出去的礼不好讨回来,要是以后秋秋看到你媳妇戴着金锁链,说不定我们亲戚都做不成了。金锁链送了就送了吧,我另外给你未来媳妇准备一件好了。”林倩月很轻松地想到了办法。 沈君焱眸子微睁:“你不是很宝贝那金锁链,说要当传家宝的吗?” “是啊!”林倩月笑得温柔,“秋秋也是我们林家人,给她一样的。” 沈君焱对自己这位温柔多才却又偶尔脱线的美女母亲感到十分无奈,这能一样吗? 他起身,“妈,我不打扰您了。” 传家宝都能随意改,不知是谁很早以前信誓旦旦地对他说,那是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要一直传下去。 …… 萧秋水用神识看不透饕餮木雕,便将灵力注入它体内,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灵力刚碰到饕餮木雕,便瞬间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不信邪地又将一股灵力注入其中,果然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东西有吞噬灵力的能力? 萧秋水将木雕拿在手里转着打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在用灵力之前,特意用神识包围住木雕,想看看她的灵力是怎么消失的。 神识包裹,灵力沿着掌心碰触到木雕的后背上,接着灵力便自行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饕餮木雕的嘴巴中消失。 嘴巴? 难不成那里有机关? 萧秋水用手指去碰饕餮的大嘴巴,手腹除了摸到木头的硬质感外,别无其他,连道缝都没有,她把整只饕餮木雕都研究了个遍,也没找到有机关的地方。 为什么木雕会吸灵气呢? 她敲击着桌面,一手撑着下巴冥思。 过了好半晌,她喃喃自语:“用嘴巴吸食灵气的木雕,跟传说中的饕餮一样贪吃呀。” 刚说完她就是一愣,紧接着灵光一闪,饕餮食灵,这只木雕会不会是被封印了的饕餮? 她顾不上这个世界会不会有饕餮,也没管谁有本事将饕餮封印成这样,现在就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用蜡烛点了火,再以烈火符为辅,使得火焰的热度高上许多,将饕餮放在火焰上面炙烤,蓝色的火焰在木雕上跳舞,过了许久,木雕也没有一点被烧黑的迹象。 不怕火的木头? 萧秋水又拿来一只小刀,想在木雕上切个口子,但是木雕比铁更坚硬,连个刀痕都没留下。 坚硬如铁的木头? 现在她肯定一点,饕餮木雕的材质不简单,连木头最怕的火和刀器都对其无可奈何,至少不会是这个世界上平凡的古董。 当然,她这样测试并不能证明它就是被封印住的饕餮,因为她没有看到任何封印的印迹,而且传说饕餮身形庞大,遮天蔽日,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它封印在这小小的木雕当中,就算是云海界渡劫期大能,也没有此等通天本事。 她将买来的一块灵玉放到饕餮木雕面前,看看它会不会自动吸纳外界的灵气,要是会,她可就要小心些了。自己都缺灵气呢。 庆幸的是,灵玉放在饕餮木雕面前半天,也没有被吸走的迹象。既然如此,权且将它留下,也许某一天就能发现它的秘密。 把饕餮木雕摆放在桌面上,灵玉则包裹起来放进柜子里。 待她离开房间之后,木雕饕餮嘴角似乎往上咧了一点。 如果萧秋水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讶,天地灵气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饕餮嘴巴的方向飘去。 …… 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吸血鬼 晚上,林逸闻要出去,萧秋水看到他那贼亮的眼睛,猜他要做什么不太好的事。 萧秋水和林母住在一间套房,而林逸闻则住另一间,见林逸闻鬼鬼祟祟,她歪着头瞟了眼浴室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低头做自己的事。 林逸闻锁好房门,看了眼对门,迟疑片刻,然后悄悄离去。 半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萧秋水眼睛忽然睁开,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他回来了? 她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灰蒙蒙亮,林逸闻出去做什么现在才回来? 隔着几堵墙,她的神识只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却是无法看到对方样子的。 既然回来,想必没有出什么事。 如此一想,她便没继续关注对方,毕竟使用神识要消耗精神力和灵力,这方世界灵气匮乏,灵力可不是轻易就能补回来的。 翌日早晨,萧秋水与林母早早起床,打扮整齐准备去吃早点。 林逸闻则躲在房间不出来。 萧秋水以为他昨夜未睡,此刻太累,正在补眠。 闵玉霞则不知道林逸闻深夜溜出去,见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不由横眉怒道:“臭小子,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也许,他先去吃早饭了。” 闵玉霞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再者,旁边都是客房,她在这边大喊大叫影响不好,“那我们去吃饭,等下打个电话给他。” 她们一起到酒店二楼吃早点。 “咦,是你!”萧秋水刚坐下不久,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语调别扭的华夏语。 “可爱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西泽跨步走过来,惊喜地看着萧秋水。 闵玉霞诧异地抬头,这么个外国帅小伙和秋秋认识?她垂下眼看向萧秋水,却见萧秋水理都没理外国小伙子。 西泽得不到萧秋水的回应,脸上并未露出半分不悦,“小姐,我昨天说的话是真的,饕餮木雕真的有问题。” “坐下说吧。”萧秋水淡淡地说。 西泽一愣,不敢置信地打量着萧秋水,她叫自己坐下?没听错吧? “小伙子,坐吧。”闵玉霞见状笑着指了指他们旁边的座椅,秋秋的桃花运可真不少。 k她想起曾经和萧秋水逛街时遇到的陆铭禹,现在又来了个外国大帅哥,小女儿的桃花至少外表都很不赖啊。 西泽朝闵玉霞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绅士地弯了弯腰,然后坐到闵玉霞所指的座位上。 萧秋水抬起眼,目光从远处的一名黑衣外国大汉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到西泽脸上:“饕餮木雕有什么问题?”她可以肯定这个黄毛青年没有灵气,昨天没注意,今天一瞧,倒是发现他异于常人的体质。 在他体内,有一种她不熟悉的力量,他,不是凡人! 碧绿色的眼睛一亮:“你相信我说的话?” “嗯。” “秋秋,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有问题?”闵玉霞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是秋秋的追求者呢,看现在的情况,貌似和想象中的有些偏差啊。 “昨天和三哥他们去金水园买了点古董,他说有一件是假的。” “他懂古玩?”闵玉霞惊奇地看着西泽。 萧秋水也看向西泽,等着他回答。她和他可不熟,哪里知道人家懂不懂古玩。 西泽被看得不好意思,自己对西方的古董略有了解,对东方神秘古国传承下来的古董却是一窍不通。 “一点点。”西泽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 “先吃饭,吃完再聊吧。”萧秋水瞧见西泽那尴尬的神色,猜到些什么,便道。 “对,先吃饭,先吃饭。”西泽点头如蒜,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对方再追问下去,他肯定语塞。 闵玉霞笑了笑,没有反对,正要叫服务员过来,一名外国黑衣男人端着一个餐盘过来:“少爷,请用早餐。” 他说的是纯正的英式英语,态度十分恭敬。 感受到闵玉霞投来的好奇目光,西泽挥手将比尔打发走,冲她弯起唇角:“尊敬的女士和美丽的小姐,请!” 萧秋水他们的早餐已经摆在桌面上,西泽便没邀请她们享用自己的早餐,在西方人的习惯中,一般都是各吃各的,很少出现一盘菜几个人共食,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卫生的,也是不礼貌的。 本来就是来吃早餐的,二人没有客气,各自吃了起来。 萧秋水心无旁骛。 闵玉霞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左手旁的外国小伙。 他吃相极其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是吃西餐的标准动作,但在他做来,似乎比一般人多出几分气质,举手投足甚是迷人。 能住在帝都这样的酒店,身边跟随着保镖,自身有着良好的教养,仪态贵气,举止优雅,说不定是西方哪个爵爷家的少爷呢。 一顿早餐在沉默中度过,闵玉霞看了眼不欲多说的萧秋水,又瞧瞧西泽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了然,笑着对萧秋水道:“秋秋,你陪朋友走走,我去看看你三哥在不在房里。” “嗯。”萧秋水点头,他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希望林母接触那些。 “说吧,饕餮木雕的问题。”萧秋水靠在椅背上,眼波平静。 西泽莫名感到一股威力,心里暗惊,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萧秋水,“我感觉到饕餮木雕有股邪恶的气息,有点像巫术或者是黑暗教会使用的黑暗魔法。” 他华夏语说得还不利索,好些词都不懂得用华夏语表示,因此一句话里夹杂了好几个母语词,听得萧秋水眉头微皱。 以萧秋水现在的英文水平,巫术之类的英文单词,她可听不懂。 西泽显然也发现了两人语言交流上的障碍,额头上急出细密的汗珠。 “你为什么感觉得到?”暂时只能把他那句话放在一边,萧秋水又问。 闻言,西泽目光不自在的四处飘移,“这……那……”哥哥说过,他的身份不能够暴露,不然会带来危险。 萧秋水眉头皱得更紧:“不能说?” “嗯嗯嗯。”西泽赶紧点头。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你。”萧秋水脸色一沉,给他机会他不解释,那他来做什么。 西泽语塞,神情着急:“你,你昨晚有没有难受?”要是难受了,不就可以证明那东西邪恶了。 “没有。” 萧秋水的回答让西泽有些失望,“真的,那东西不好,会让人生病的。” 他只能强调饕餮木雕的危害,只是说服力太弱。 萧秋水不说话,黝黑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西泽看得出她不相信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她不相信自己,就不会把饕餮木雕拿出来,那他就不能仔细观察木雕,也就不能发现木雕的秘密,虽然找不找得到木雕的秘密对他来说无所谓,可他的好奇早被勾起,要是不达心愿,他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他沉重地吸了口气,目光灼灼,“我告诉你以后,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萧秋水挑了挑眉,点头答应,眼里的惊讶一闪即逝。 西泽左右看看,起身走到萧秋水身边,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是……吸血鬼。” 他离她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微微颤动的又卷又翘的睫毛,白嫩的肌肤比婴儿的皮肤都好,几乎看不到毛孔的痕迹,这就是东方女孩的美吗? 因为担心话被人听见了,才特意走过来悄悄告诉她的,可是却莫名被她的外表所吸引,以致于忽略了其他。 萧秋水眼神微眯,“吸血鬼?你不是人?” 西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确实不是人,可这话从她嘴里问出来,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强调:“我是吸血鬼!” “吸血的鬼?吸血的鬼敢到处乱跑,不怕被人抓住?”萧秋水歪仰着脸审视着他碧绿如湖的眼眸,用神识观察着他。 西泽身体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并不知自己正被人看光光。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是吸血的鬼,是吸血鬼,吸血鬼是最高贵的种族,低贱的鬼怎么比得上?” 正在餐厅内享用早餐的人被他提高的音量吸引过来,萧秋水扫视一周,示意他注意。 西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他忙收敛情绪,压低嗓音说:“你只要知道我是特别的存在就可以了,我有特殊能力,可以感觉到邪恶的气息。” 正说着,手被人抓住,他愣在当场,不解地看着抓住自己的萧秋水。 “冰冷的体温。”萧秋水感受到从对方手中传来的冰冷温度,抬眼瞅了瞅他,“你果然不是人。” 正常人的体温不可能那么低,除非死人。 西泽无语地抽回自己的手:“我是吸血鬼。” “你有心跳吗?”萧秋水的神识无法看透他的心脏部位,那里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住,以她现在的修为,神识无法穿透。 “有啊。”西泽毫不犹豫的点头,其实他现在不能算是真正的吸血鬼,真正的吸血鬼脸色比普通人要白上许多,而且不喜欢呆在阳光下。但他又是吸血鬼后裔,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变成真正的吸血鬼。 “真是奇怪的种族。”萧秋水嘀咕了一句。 西泽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奇怪的种族,明明是高贵的种族。 萧秋水抢先一步问:“能给我一点东西吗?” “什么?”西泽眨眼,自己都没找她讨要饕餮木雕呢,她怎么反向自己索要东西,东方女孩都是如此吗? “你的血。”萧秋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脖子,眼里发光。 看到面前的黑色大眼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就像是恶狼看到了猎物,血猎碰到了他们吸血鬼,凶残又可怕,西泽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你要吸我的血?” 明明自己才是吸血鬼,怎么有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 “当然不是。”萧秋水见他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微抽,“只是想要几滴血而已。” “不给。”西泽摇头。 “你要我的血干什么?” “看看吸血鬼的血是什么样子的。”萧秋水露出好奇之色。 “跟人的一样,都是红色,没什么特别。”西泽闻言松了口气。 “我不信。” 西泽眉毛纠结,哎,东方女孩怎么那么爱抛根问底,还得有证据呢。难道他长着一张充满谎言的脸吗? 最后为了让萧秋水相信自己的话,他把保镖比尔叫来,冲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比尔,对不起。” 说着,拿起切面包的刀往比尔手指头上比划几下,找准位置后撇开脸,手微微用力,刀片在指头上切了个口,鲜红的血珠瞬间冒出来。 比尔面不改色,心里则对西泽少爷的做法感到万分不解,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女孩解释那么多?要是被西瑞尔伯爵看到,一定会让西泽少爷禁食的。 “看吧,比尔跟我是一族的,血确实是红色的。”西泽依然不看比尔的手,而是有些得意地朝萧秋水笑,他多聪明,不用自己流血就能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萧秋水趁二人不注意的时候,用灵力将滴落向地面的血包裹起来,藏在了身上,表面不露分毫:“嗯,我相信你了。” 闻言,西泽更加高兴,“比尔,你去包扎一下。”他不敢看比尔的手指头,看到血他就晕。 说来惭愧,身为吸血鬼却晕血,绝对是吸血鬼家族最奇葩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肯完全变成吸血鬼的原因。一旦成为真正的吸血鬼,即便有着比一般吸血鬼高贵的血统,也避免不了要吸食血。对于看到血就晕的他来说,怎么受得了。 比尔显然知道西泽的怕血,忙捂着手指头转身离开,令人惊奇的是,刚才才被划伤的手指头闪过一道紫红色的光,伤口瞬间消失,光滑得看不出才受过伤的痕迹。 萧秋水一直用神识注意着比尔的动静,自然也发现了比尔伤口瞬间恢复的样子,眼眸闪烁了一下。 “现在,你相信我之前说的话了吗?”他指的是饕餮木雕有邪恶之气,为了让她相信,他连自己是吸血鬼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嗯。”萧秋水明白他的意思,不管吸血鬼到底是什么东西,单能够感知邪恶和瞬间治愈的本事,就值得她研究一番,原本打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离开,现在她另有主意。 好的炼药师在炼药时候不仅会使用各种药草,还会在炼药过程中添加一些灵兽的血或灵兽身体上某一部位的东西,这样可以使得丹药的品质更好,也能够炼出更加多样的丹药。 可惜这个世界不仅药草少,灵兽更是一只也没碰见。 现在让她发现一种新生物的存在,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吸血鬼……治愈能力……不知道能不能用他们的血炼出类似白莲断续丹的丹药。 第一百零六章 和表哥单独逛街 西泽再次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他摸摸自己的手臂,奇怪,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感觉到冷,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身体发寒。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对方,萧秋水主动了些。 西泽忽略掉心里的惴惴不安,眼珠子转了一圈:“我们吸血鬼的使命就是去除世上一切邪恶的力量。” 所以,快把饕餮木雕交给我吧! 他在心里呼喊。 萧秋水听不到他内心的呐喊,即便听到,也不会把木雕交给他。 吸血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东西,指不定他另有图谋呢。 心里这样想着,她冲他点头:“理想崇高,继续努力,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说着起身就要离开餐厅。 “诶,我们还没互相介绍呢!留个电话以后好联系。”西泽忙说道。 “萧秋水。”萧秋水头也不回地说。 “shiaoqiushui?”西泽咿呀学舌。 “是萧秋水。”萧秋水皱眉,回头瞪他。 “shiaoqiushui。”西泽的舌头不由自主地卷翘,大多数西方人学习华夏语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萧秋水见状,懒得纠正他,反问:“你叫什么?” “西泽!”这回他倒是答得很溜。 萧秋水点头,意思是自己记住了,找他要了联系方式,便离开此地。 “嘶,疼,疼疼疼!”林逸闻住的套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萧秋水敲了敲房门,闵玉霞走过来开门。 “三哥怎么了?”萧秋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我也想知道。”闵玉霞轻哼一声,关上房门以后转身瞪了瘫靠在沙发上的林逸闻一眼。 萧秋水看到林逸闻脸上有淤青,一条胳膊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看样子伤得不轻,一个晚上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你昨晚做贼去了?”萧秋水瞅了眼他狼狈的模样。 “去,天底下有你哥这么帅的贼吗?”林逸闻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跟人顶嘴。 刚一说完,后脑勺就被闵女王重重拍了一下。 “臭小子,你还得瑟了!” 林逸闻痛呼一声,然后快速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怜兮兮地看向闵玉霞。 闵玉霞冷哼,将冷毛巾甩在他身上:“自己把脸上的伤口擦擦。” 到底是心疼小儿子的伤。 林逸闻犯了错,不敢多嘴,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毛巾,擦着额角和嘴角。 闵玉霞双手环抱,坐在他对面,美眸含霜,冷冷盯着他。 林逸闻被看得一阵心虚,眼珠到处乱转,就是不敢正眼看她。 萧秋水走近他,抬起手探向他额头上的一个包。 林逸闻上半身向后退了退。 萧秋水的手一顿,眸子幽冷。 林逸闻咂咂嘴:“你要干什么?” “疼吗?”萧秋水问。 “当然。”林逸闻皱起眉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谁害你受伤的?”萧秋水眯起双眼。 “唔,没有,是我不小心跌倒摔伤的。”林逸闻因为萧秋水的关心,心里暖暖的,冷不防的听到她问害自己受伤的人,不由有些慌乱。 “臭小子,你眼睛是长到天上去了吧,走个路都能跌伤。”闵玉霞忍不住插嘴训斥,“看看你,没好两天又弄一身伤,昨晚跑去哪里野了?” 萧秋水挺直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昨晚半夜的时候,她可是知道他离开房间几个小时。 “真没去哪儿,是酒店地板太滑了,我不小心滑倒,磕到额头,压到了胳膊。”林逸闻咬定这个理由不放。 闵玉霞其实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出门,伤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还是被人打出来的,一时无言。 “妈,你不用担心,我看过医生了,医生说休养几天就会好的。”林逸闻趁热打铁,笑嘻嘻地安慰她。 闵玉霞瞪着他,眼底闪过忧色:“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回去?干脆你转学回江城读大学得了。” “哎哟,女王大人,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难道还能一直被您养着啊。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男子汉流血流汗才有出息,您不希望我一辈子碌碌无为吧?”林逸闻一听让他回江城,急得语无伦次,朝闵女士挤眉弄眼。 “在江城就没出息了?”闵玉霞眼眸微瞠,“我倒要看看你在这里能干什么名堂,会不会比你大哥二哥有作为。” 其实她明白林逸闻的意思,江城毕竟不是一线城市,在帝都的机遇肯定要多得多。可是她不需要自己的孩子有多大的作为,只要平安幸福,她就知足了。 林逸闻嘿嘿笑两声,没有顶嘴。两个哥哥那么优秀,在哪都能发光发亮,自己说不定就是那倒数第一。 “今天你就呆在酒店休息吧,我带秋秋出去玩。”闵玉霞把萧秋水叫到了外面,却不是让她回去收拾然后出去玩,而是在门口对她说,“秋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儿和你关系不错,你寻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我总觉着他的伤并非不小心跌倒那么简单。” 上次三儿失踪是得罪了宋家公子,差点丢了小命,这一次会不会又得罪了哪路神仙? 萧秋水微微一愣,没想到林母那么敏感,竟然察觉到不妥,她点头答应下来。 闵玉霞见状笑了笑,“你三哥一人在酒店我不放心,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我让君焱陪你去玩。” 沈君焱? 萧秋水眸光一动。 二人刚说到沈君焱,萧秋水的手机便响了,正是沈君焱来电。 “我在酒店一层,要上去接你吗?” 萧秋水看向闵玉霞。 闵玉霞笑问:“是君焱来了吧?赶紧收拾一下,别让他久等。” 萧秋水抿了抿唇,“不用,我马上下去。” “好,我等你。”沈君焱清悦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 萧秋水挂掉电话,回到她和林母睡的房间。 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自制的玉瓶,将灵力包裹着的血取了出来,移入玉瓶中,塞紧瓶盖,放回行李箱中,把行李箱合起拉上拉链,推到墙边。 拿起背包出门,闵玉霞不在,应该是去看林逸闻了。林母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萧秋水嘴角微翘,关好房门,离开。 到了一楼,一眼就看到站在酒店大堂内的沈君焱。 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休闲衬衣,搭配一条水蓝色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白色球鞋,看上去既帅气又阳光,比平时的清冷多了几丝温度。 出色的外貌到了哪里都是焦点,他站在酒店摆放着杂志的架子前,手里拿着一份杂志,静静地翻阅着。 一层楼进进出出的女人都会朝他多看两眼,男的也会朝他扔来几个不善的眼刀子,而他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纷杂干扰不到他半分。 然而,萧秋水才从电梯内出来,他就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来看向她。 他冲她点了下头,嘴角含着浅笑,然后将杂志放回原位。 “听说逸闻又受伤了。”待萧秋水走近,沈君焱平静的话里透着关心之意。 “嗯,他说酒店地太滑,跌倒撞伤的。”萧秋水扫了眼沈君焱今日的打扮,“你知道今天要去哪里吗?” “你决定,我奉陪。”沈君焱浅浅一笑,如同黑曜石的黑眸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我想去帝都最大的花鸟市场逛逛。”萧秋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他反对的话,她就自己一个人去。 沈君焱闻言嘴角弯起,清冷似月的眸子里漾出圈圈涟漪,“嗯,很特别。” 不知是指她这个人特别,还是在说她挑的地方特别。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我们出发吧。” …… 帝都的花鸟市场不少,经过综合考虑,萧秋水和沈君焱选定了红桥花鸟市场,从酒店出发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到,红桥花鸟市场在帝都算是比较出名的,且那里的花草尤其多,是萧秋水前往的最重要目标。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便到了红桥花鸟市场。 停好车,二人朝市场中走去。 花鸟市场比之金水园的热闹程度不减多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虽说叫花鸟市场,但里面卖什么的都有,除了专门卖花草或鸟类外,还有水族馆、其他小动物以及其他东西,就连家具此处也卖。 萧秋水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奇花异草。 在药房买的草药都是干货,很多灵气已失,炼出来的药效自然差了一大截,不如来这样的市场寻找新鲜的植物。 在江城,她也到类似的花鸟市场逛过几次,整个江城的花鸟市场几乎被她翻了个遍,找到了几种有用的草药,但灵气不足,药效很差,她便带回去养在家中。 家里有聚灵阵,可聚天地之灵气,养在家里的花草便比其他地方种出来的花草要多出几分灵气。 待时机成熟,采之入药,再好不过。 只可惜,她没碰到什么高级的药草,到帝都的花鸟市场不乏有撞运气的心态。 得知萧秋水对花草感兴趣,沈君焱心里惊讶了一把,她的兴趣果真特别。 昨天是玉石,今日是花草,明天又会是什么呢? 怀着期待心情的沈君焱一路静静陪着萧秋水逛。 花鸟市场很大,但店铺也很多,大大小小摆在街道两边,使得走路的地方不大,而来这里的人却不少,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撞到,被人碰一下没什么,可要是对方手里提着个黑色袋子什么的,就得小心了,因为那里面很可能是装着水和鱼,也可能是放着花草,难免沾上许多泥土和水渍。 沈君焱穿的是白衬衣,在这样的场合有些疲于应付,素来从容的他神色微凛,每当看到有人提着袋子迎面过来,身体便不由绷紧,主动向旁边退去,让出道来。 萧秋水看在眼里,嘴角翘起一抹淡不可见的弧度。 她有灵力护体,不用担心被人碰到,即便衣服脏了一点,她也不会像沈君焱反应那么大。 “要不你出去外面等我?”看在他这两天表现不错的份上,萧秋水好心地提议,其实她自己一个人逛也没多大差别。 沈君焱虽然跟着她,但他的话很少,几乎不会主动跟她说话,更不会对她指手画脚,跟这样的人一起逛街,她不难受,不过也有些可有可无。 “不用,我对这里挺感兴趣的。”沈君焱可不能让个小丫头瞧扁了,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暗自苦笑,今天该穿件深色衣服出来的,面上则朝她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优雅笑容。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人家不领情,她没必要强求,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植物种类十分丰富,很多都叫不出名字来,有长得十分漂亮的,也有很不起眼的,有些看起来就像是草,但标价却不低。 物以稀为贵,这一点在哪里都一样。 他们走过一条街,萧秋水只挑中了一盆叫作星兰的植物,所谓星兰,即如星星般大小的兰花,然而此刻这盆星兰可一朵花都没出现,只有如同青葱似的绿色狭长叶子,栽在花盆里,跟青葱很像。 在凡人眼中,这只是一盆珍贵的盆栽,可在萧秋水眼中,它却是炼制回春丸的一味重要药草。 回春丸是一种能够让人焕发生机,重拾青春的中品丹药。 萧秋水连草带花盆都买了,因为不想破坏掉星兰的根须,只能如此。 当苦力的自然是沈君焱,这么个大帅哥手里捧着个花盆跟在一个小姑娘背后,不管是路人还是路旁店里的人都忍俊不禁,频频朝他投来含着笑意和善意的目光。 沈君焱虽然表情很淡,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眼角细微地抽搐着。 堂堂沈家少爷,何曾当过苦力,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搬东西。 穿过一条街,出现了左右两个岔道儿,前面卖的是一些萧秋水不太感兴趣的小宠物,她就选择走旁边。 二人左拐,又出现了一条街,地面上湿漉漉的,比之前走过的路要泥泞不少。 展现在二人面前的,不再是花草树木,而是一个个玻璃箱子。 他们到了水族世界! 萧秋水脚步一顿,打算转回去从另一边过去。 沈君焱这时候出声道:“看看吧。” 萧秋水迟疑了一下,才抬起脚继续前行。 沈君焱则继续捧着花盆跟在她身后。 漂亮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有的摇着尾巴吐泡泡,有的躲到水草珊瑚中戏耍;水底下,螃蟹爬来爬去,小海龟似被惊吓到,从水底一下子蹿上去,划着四肢浮向水面…… 这里真的像一个水族世界,五彩缤纷,精彩无限。 萧秋水对它们可没兴趣,从她淡漠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沈君焱从她走得比之前快的速度也瞧得出她对这里的东西兴趣缺缺。 萧秋水没有选择直走而是左拐,肯定是不想去看前面的小宠物,现在对水族世界的成员也兴致不高。 沈君焱不禁猜测,不喜欢小动物吗? 不知怎的,他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理。 淡淡的眸子忽而起了涟漪,那一刻,清冷的黑宝石荡起妖冶无匹的潋滟姿色,令人心醉神迷。 “秋秋,等一下。”他喊住她。 萧秋水第一次听见沈君焱喊停,于是止住脚步,侧身扭头看她。 沈君焱依旧捧着她挑中的小花盆,此刻无半点狼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乐在其中一样。 她不解地眨眨眼。 沈君焱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右手边。 萧秋水转头看了过去,是一家小型水族馆。 “你想买?”她不解其意,便问。 沈君焱颔首。 萧秋水伸出手:“花盆给我,你去买。” 沈君焱轻轻摇头:“我挑,你拿。” 萧秋水见他将花盆捧得紧,只得答应他的提议。 二人一起进入水族馆内,大小不一的水族箱将店里摆得满满的,只有小小的地方可以走路。 进了店内,通过灯光的照射,水下的世界更加美丽。 沈君焱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个水族箱中。 里面有十余条龙鱼,金色、红色、青色……自由自在地在水族箱内游荡。 沈君焱看中的是一条红色龙鱼,大而明亮的眼睛十分有神,眼球硕大像按照灯一样的突出,转动灵活,看起来十分机灵。一对触须笔直,颜色与鱼体致,看上去极有气势。 “你要这条?”萧秋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指着那条红色的龙鱼问? “嗯。”沈君焱轻抿着唇笑着点头。 萧秋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这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笑,她也就见怪不怪了,叫来老板,问了价格,萧秋水直接付账,连跟人讲价的打算都没有。 沈君焱从头看到尾,未发一言。 “你想要什么样的鱼缸?圆的?方的?还是长方的?”除了买鱼,自然还得买鱼缸。 “圆的吧。”沈君焱随意挑了个顺眼的。 把鱼缸的钱也付了,萧秋水指了指地面上的鱼缸,又指指沈君焱手里的花盆,意思很明显。 沈君焱却装作没看懂她的意思,捧着花盆便往外走,一句风轻云淡的话飘来,“麻烦秋秋帮我端一下鱼缸,我腾不出手来。” 萧秋水眼睛微瞠,不敢相信他那么无赖,明眼人都看得出鱼缸比较重,虽然那点重量她并不在意,可这个世界不是讲究尊老爱幼和绅士风度的吗? 她端着鱼缸跟在沈君焱后面,现在换成她跟着他了。 沈君焱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如同在自家后花园,分外悠闲,如果捧在手中的花盆换成一只宠物猫,或许更符合他现在的状态。 他终究不敢太为难她,离开这条街以后,他提议先把两样东西寄在一家店里,等逛完了回来拿。 携带盛着水的鱼缸逛街确实有几分费劲,萧秋水欣然接受沈君焱的提议。 把两样东西寄在一家店中,二人十分清闲,走路都轻快了。 转了条街,他们到了另外一条主卖花草的街道。 除了花草外,就是各式各样的鸟类,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奏出天然的美妙音乐。 二人正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喊道:“啊,好帅的男人!” “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 声音越来越近,萧秋水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色彩鲜艳的鹦鹉在一支悬在空中的木棍上哇哇直叫。 “啊!他朝我看过来了,受不鸟了!” 鹦鹉用翅膀捂住自己的眼睛,跟花痴遇到极品帅哥一样,它学舌也就算了,连动作也跟着学,结果身形一个不稳,从摇晃中的木棍上掉了下去,它尖叫一声,在快要跌落到地面时,扇动着双翅往上飞,重新落在木棍上,右翅覆在胸前,怪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第一百零七章 秋秋,你阳奉阴违? 萧秋水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如此极品的鹦鹉,绝对是她头一次看见。 “要不要过去看看?”沈君焱低头笑问她。 “它想看的是你。” 放眼望去,附近长得最好看的便是沈君焱,而以她的眼力,清楚地看到鹦鹉下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目光痴迷地看向他们,当然,不可能是在看自己,只能是在看沈君焱了。刚才鹦鹉的一番感叹,也不是它自己说出来的,而是少女心生感慨,小声说出口,鹦鹉不过是学舌罢了。 沈君焱眉毛一动:“是么?” 小姑娘见他们走近,忙跑开了。走到鹦鹉旁边的时候,它还在说“好帅好帅。” 这时,萧秋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武子,小声点,别吵到别人。” “闫老。” 正在店内和老板说话的闫德明扭头,瞧见萧秋水,露出惊喜之色:“秋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 “你来了帝都怎么没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一定请你到家里做客。”三人坐在茶棚中喝茶,闫老喝了一口茶,长长地舒了口气。 “做客!做客!”那只多嘴多舌的鹦鹉站在树上,学着闫老的话。 闫老仰起头瞪了它一眼,鹦鹉人性化的用翅膀捂住自己的鸟喙。 “是我的疏忽。”萧秋水低下头。 闫老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太在意,“你要在帝都呆多久?” “再呆三天。” “哪一天有空,去我家吧,正好前段日子我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株北三七,趁着处理前,你可以来看看。” 北三七被誉为“草药王”,是一种可解百毒,治多种疾病的珍贵药材,如今已濒临灭绝,因其自然种群极为稀少,生长环境十分苛刻,不仅在别处罕见,就是当地也很少被发现。 闫德明那株北三七是用自己一株珍贵药草换来的。 萧秋水对闫老的提议有些心动,可是她留在帝都的时间不长,每天都有安排,为了看一棵不属于自己的药草,似乎不太划算。 “不想去?是不想看北三七,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邀请?”闫老顺着胡须,开玩笑似的问。 “当然不是。”萧秋水想也不想地回道,只是时间不够而已。 “我也是想让你见识见识,北三七可遇不可求,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闫老笑眯眯地看着她,只要对药理感兴趣的人,就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萧秋水沉思片刻,最终同意了闫老的邀请。 虽然不能得到北三七,但摘几片叶子,闫老应该会同意的吧。 闫老丝毫不知她的想法,见她同意,乐呵呵地笑弯了眉眼,目光从萧秋水脸上转移向同席的沈君焱,打趣地问:“秋丫头是和男朋友一起到帝都旅游?” 他看沈君焱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赞赏,现在的男孩子大多心浮气躁,很少有面前年轻男孩这样沉稳的性子,听自己和萧秋水讲话,没有半分不耐烦,难得,难得…… “男朋友!男朋友!”鹦鹉消停了一阵,又开始扯它的大嗓门。 这一回闫老没有用眼神警告它,鹦鹉顿时叫得更欢了。 沈君焱处变不惊的脸出现一瞬间的龟裂,特别是耳边回响着鹦鹉的声音,不过很快他便稳住情绪,微勾起唇,目光澄澈清亮,没有半分被人误会的恼意和尴尬:“闫老误会了,我是秋秋表哥,家就在帝都。” 萧秋水赞同地点头,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她还是知道男朋友是什么东西的,闫老怎么会觉得她和沈君焱是那种关系? 闫老微讶,继而摇头轻笑:“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误会了,只是没听秋丫头提过她在帝都有亲戚。” “闫老和秋秋很熟吗?”沈君焱提着壶耳,给闫德明和萧秋水的杯子添满茶水。 “谢谢。”闫老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孙女和秋丫头是同学。” 沈君焱放下茶壶,嘴角笑意不变:“原来如此。” 他侧眸瞟了萧秋水一眼,她这样的性子居然和同学有那么深的交情,连跟人家的爷爷都那么熟。 萧秋水无所谓他的视线,径自喝茶解渴。 闫老还有事,三人喝了一会儿茶,就分开了。 “原来秋秋连国医圣手都认识。” 沈君焱望着前方的道路,忽然说了一句。 萧秋水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从他的语气来看,可不单纯是惊讶。 “碰巧而已。” 沈君焱垂下眼帘。 碰巧?闫老在华夏医学界乃泰山北斗,除了对中医感兴趣外,他是头一次见他对人如此热情,竟主动邀人上门,如果只是孙女的同学,闫老怕也不会如此屈尊降贵吧。 而且那亲昵热络的语气,可不只是同学爷爷那么简单。 眼角瞥着萧秋水淡漠的表情,沈君焱眸光轻闪。 二人继续在红桥花鸟市场逛,直到花鸟市场即将关门,他们才决定回去。 萧秋水买了一些药草的种子,打算回江城以后种下。 沈君焱像之前一样,没有过多询问,但心中却多了一分了然,能够被闫老欣赏,或许就是她在这方面的爱好和特长吧。 到了他们寄放鱼缸和花盆的那家店,沈君焱先一步拿起花盆,萧秋水只能继续搬鱼缸。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秋水眼角瞥见沈君焱嘴角一闪即逝的笑,那笑并不非平常挂在脸上那种虚假的笑容,而是像阴谋得逞后自然而然的笑。 沈君焱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停车的时候萧秋水说:“谢谢你,送到这里即可。”说着就想下车。 沈君焱率先一步打开车门,绕到另外一边,将副驾上的花盆拿在手里,并示意她把鱼缸端出来。 萧秋水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按他的意思做了。 “走吧。”沈君焱走了两步,感觉后面的人没跟上,停下步子,转头瞧她。 “鱼缸为什么也要带上去?” 沈君焱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面含浅笑:“那不是你的吗?” 萧秋水闻言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你付的钱,你捧着鱼缸,不是你的是谁的?” 萧秋水脸色泛起寒光:“沈君焱,你耍我!” 沈君焱未将她的怒意放在心上,目光环视四周,“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还能跟舅妈吃顿晚饭。” 萧秋水将鱼缸往地上一墩,板着小脸向酒店大门走去。 沈君焱瞧了眼她孩子气的举动,笑意难忍,嘴角弯了弯,没说什么,举步跟在后面。 捧着个花盆进入如此高档的酒店,自然又引来了不少揶揄的目光,沈君焱面不改色,跟随萧秋水一起到达她们的酒店套房。 萧秋水叫沈君焱把花盆放在墙角,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闵玉霞,便去对门,开门的果然是她。 闵玉霞看到萧秋水和她身后的沈君焱,露出温和的笑容:“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说着话的同时,让出道来。 “嗯。”萧秋水闷声应道。 沈君焱能感觉到萧秋水的郁闷,眼里噙着浅笑:“还不错。” “吃饭了吗?我正打算让酒店服务生把晚餐送上来。” 沈君焱正要回话,手机响了,他向闵玉霞道了声不好意思,停在原地接起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挂断电话,抱歉地说:“爷爷让我回主宅一趟,得告辞了。” “你爷爷找你啊,那就快回去吧,改日你来了再一起吃也行。”闵玉霞理解地点点头,回身送沈君焱离开。 “替我跟逸闻问声好。” “嗯,路上小心开车。” “好,舅妈回去吧,我自己下去就可以。” 沈君焱和闵玉霞道别后,迅速向电梯走去。 到了楼下,正要打开车门进去,视线瞟到车旁的鱼缸,思索片刻,把酒店泊车小弟叫过来,在便签上写了几行字递给他:“麻烦你把它邮寄到这个地址。” 同时,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 那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沈君焱见他将鱼缸端起来,便打开车马,坐进去,不一会儿就开着车离开了酒店。 与此同时,萧秋水正和家人吃着酒店送来的美味晚餐。 林逸闻边嚼着食物边好奇地问:“你们今天都去哪儿玩了?”以他对萧秋水的了解,可不会认为他们是去帝都的哪个名胜古迹。 “花鸟市场。”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萧秋水平静地回答。 “花鸟市场?”林逸闻眸子微微一睁,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你去花鸟市场干什么?” 萧秋水几次去花鸟市场都是私下行动,林逸闻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花花草草感兴趣。 “买了一盆花。”萧秋水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我吃饱了。” “那么快!”林逸闻看了眼她的碗,空空如也,这速度也太快了。 “是你太慢。”闵玉霞斜睨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问题出完了再问。” 林逸闻做错了事,今天可是十分乖觉的,立马不再当好奇宝宝,乖乖吃饭。 萧秋水跟他们说了一声,回对面屋里去了。 她的视线落到墙角的那盆星兰上面,此时星兰并未开花,只有长长的叶子。星兰的花粉可用于炼制回春丸,叶子却没有什么用。 逛了一天,身上有些腻,她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不舍得用法力洁身,就得勤洗澡,估计没几个修士比她过得更像凡人的了。 她洗完澡出来以后,闵玉霞已经回来,“秋秋,记得早上我跟你说的吗?” 萧秋水身子一顿,回忆早上林母说过的话,“记得。” “我看三儿对你今天的行程挺好奇,你趁机也从他那里套套话吧。”闵玉霞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发顶。 萧秋水嘴角微抽,这是让她当卧底吗? “好。” 她自己也想知道林逸闻到底为何受伤,很爽快答应下来。 再次回到对门,她敲了敲房门,没有人来开,侧耳贴门倾听,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看样子林逸闻也在洗澡,她便倚在门边等候,偶有住在酒店的客人路过,都会瞟她一眼。 她仿若未察,静静等待,等里面的水声一断,她立马扣门。 “谁啊?” “我。” “秋秋?等一下。” 这个‘等一下’的时间有点长,等了五分钟左右,房门才被打开。 “秋秋,你怎么又过来了?”林逸闻头顶上罩着毛巾,一手上还绑着绷带。 萧秋水目光平静地从他只扎着浴巾的身上扫过,“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林逸闻呵呵一笑:“今天月亮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来交代动向。” “受伤了还洗澡,不怕伤口感染?”萧秋水看着他艰难的擦拭动作,不温不火地问。 “呃,我很小心,伤口没有碰到水。” 萧秋水往里走去,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昨夜十一点出门,今天四点回来,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林逸闻面色顿变,震惊地看向萧秋水,“你……你怎么知道?” 萧秋水站定,转身,眼神平静:“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林逸闻惊疑不定,你不会躲在门后一直偷窥我吧? 他用没受伤的手护在胸前,一副遇到坏人的惊吓模样。 萧秋水斜睨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逸闻撇撇嘴,这丫头真是无趣,放下手,懒洋洋地踱步至沙发前坐下,“还能去哪,当然是找医生治伤呗。” 他算是明白小丫头怎么会主动过来了,肯定是女王大人的命令。 “要不我们去看看监控录像?” 林逸闻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靠,这丫头什么时候那么精明了? 要是查看录像,那他的谎言立马会被戳穿。 “秋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是一点小伤而已。”他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漫不经心,嘿嘿笑声中有几分讨好意味。 萧秋水居高临下瞧着他:“我偏要管呢?” 林逸闻嘴角一抽,偏要管?“秋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能不尊重三哥的隐私。” 他语重心长,如同一个长辈般痛心疾首地说。 “好,我不管。” 林逸闻嘴角翘起,正要表扬她一句,萧秋水却又说:“我让妈妈来管。” “哎,别别别。”林逸闻忙阻止,笑话,他最怕的是就是女王大人了,要是萧秋水把她叫过来,即使不问出什么,自己也得被训。 萧秋水根本没有要转身求助林母的意思,林逸闻很快就看出她在忽悠自己,懊恼地咬着牙:“秋秋,你什么时候也会耍人了?我是你三哥!” 三哥有区别吗?不都是人。 萧秋水凉凉地瞥着他,重复问了一遍:“你昨晚去哪里了?” 林逸闻实在不想告诉她,烦恼地瞅了瞅她:“秋秋,你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呢?如果是妈让你来刺探军情,你就告诉她我真的是不小心摔伤的。” 她也想知道林逸闻到底怎么伤的,昨晚去了哪里,因此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盯着他。 林逸闻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夸张地搓着手臂,“秋秋,你的眼睛别睁那么大,怪吓人的。” 萧秋水瞪着他,眼睛大又不是自己的错,到底是什么让他嘴硬到现在,一直都不肯透露半分。 “诶,越说你瞪得越大。”林逸闻不满地撇开视线,可是即使看不到,那感觉依然还在,他转回脸,无奈地举手投降,“好吧,算我败给你了。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跟妈说。” 萧秋水皱眉,她就是被林母派过来的,怎么能不说。 林逸闻补充道:“也不能跟君焱说。” 关沈君焱什么事? “如果你能保证这两点,我就告诉你。” 萧秋水动了动眼珠子,不能告诉他们俩,告诉别人总可以吧。 于是她答应道:“好,你说吧。” “我出车祸了。”林逸闻沉声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有人撞你?”萧秋水挑眉,这有什么好遮掩的,被撞了又不是什么没脸的事,告诉大家,可以找对方赔偿。 这反应也太平静了! “不是。”林逸闻扭了扭屁股,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没开好车,不小心撞到栏杆。” 说完他立即闭上嘴,真是丢死人了,竟然开车把自己给撞了,还赛车呢,要是被他在江城的那帮哥们知道,肯定要笑话死自己。 萧秋水脑海中灵光一闪:“你开着沈君焱的车出去的?”所以才不准她告诉沈君焱。 他不会是半夜玩赛车去了吧。 “嗯,你可别告诉他,车子我拿去让人修了。”林逸闻郁闷,车子刚到手就被他给毁了,自己还负伤,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吗。 萧秋水点头:“我不会告诉他的。但如果他问你要车子,你自己想办法。” “那个姓宋的没再找你麻烦吧?”她忽而问道。 一听到姓宋的,林逸闻脸色便沉了下去,“没有。” 萧秋水瞧见他的模样,便知他对姓宋的耿耿于怀,不管对方有没有再找林逸闻的麻烦,之前的仇他们都不会忘记。 “想不想报仇?” “秋秋,你阳奉阴违?”林逸闻闻言眼睛一睁,吃惊地望向她。 第一百零八章 胖揍一顿 苏家。 刘婷手里捏着一沓资料,脸色阴晴不定。 车祸,养女,圣利孤儿院,姓萧。 她一定是萧叶芝的女儿! 想不到萧叶芝当年真的有孩子,她怎么敢偷偷生下青豪的女儿?真是太不要脸了! 盯着纸上的照片,刘婷恨不得透过照片在真人上戳几个洞。 她的丈夫,有一个女儿,却不是她生的,一想到此,她如鲠在喉,可她却不能像当年一样,派个人除掉萧秋水,因为这个私生女,竟然成了林家的养女,得了林家的庇佑,而且还和沈家扯上关系。 她强按捺住喷薄欲出的嫉恨,暗暗对自己说,只要萧秋水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破坏他们一家的生活,那她就当萧秋水不存在。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希望的那样发展吗? …… “砰!” 一个麻袋被萧秋水丢在草地上,里面的东西呜呜直叫,在麻袋中动来动去,很不安分。 林逸闻吃惊地看向萧秋水,手指着麻袋,“是……” 他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萧秋水瞪得咽回接下去要说的话。 “打吧。”萧秋水用口型说。 怕他不信,萧秋水将麻袋解开,露出宋士杰的头,他的眼睛蒙着块黑布,避免他认出林逸闻和萧秋水,而嘴里塞着一块布,是不想让他叫喊出来引起旁人的注意。 看到真的是宋士杰,林逸闻惊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真的是他! 秋秋怎么把他弄来的?宋士杰身边可是有好几个保镖的,而且宋士杰自己身手也不差。 “快点!”萧秋水等下还得把人送回去呢,这家伙别看长得人模狗样,估计胆小得很,连睡觉的时候身边都守着几个保镖,要不是自己事先准备,想要悄无声息带走他可没那么容易。 林逸闻闻言惊醒过来,看了眼想叫不能叫,想动不能动,被捆得跟只毛毛虫似的宋士杰,脸上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宋士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抬手就往宋士杰的下巴上揍了一拳。 宋士杰疼得全身一僵,接着剧烈地挣扎起来。 萧秋水抬脚踩住他扭动的腰,阻止他的动作。 林逸闻看着萧秋水那利落霸气的动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妹竟然那么暴力,他都替宋士杰腰疼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侧腰,这里受重击,以后不会那啥吧。 宋士杰身体又是一僵,全身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身处未知处境的恐惧。 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潜入自己的别墅,把自己抓出来?他的保镖呢?都死去哪里了? 他心里十分害怕,额头上不断地冒冷汗,想开口说话,可嘴被一块充斥着异味的布给堵住了,眼睛又看不到对方和周边的环境,使得那种恐惧无限漫延,他呜呜地叫着,用舌头抵住那块让自己恶心的布,想把它抵出嘴。 皇天不负有心人,破布被他挤了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气都没稳就大声喊道:“王涛谢峰,你们快来救我!”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嘴巴重新被人堵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士杰何曾受过这种苦,虽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宋家子弟,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皮肉苦,今天算是把近二十年的痛苦一起承受了。 他手脚都被束缚着,脸挨了几拳,想要护住自己那张帅气的脸却做不到,气得吐血,一定是哪个嫉妒他长相的人,把自己抓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偏重往自己的脸上打。 在晕死过去之前,他恨恨地发誓,一定要揪出那个打伤自己的人。 萧秋水把宋士杰送回去,然后和林逸闻悄悄回了酒店,利用神识,萧秋水很轻易就躲避掉酒店的监控器,林逸闻不知道她的真正本事,见她如此机灵,啧啧称奇。 回到住处后,林逸闻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真是太爽了!” 憋闷那么多天,终于讨回了点利息。 一想到明天宋士杰醒来看到他自己那张猪头脸,林逸闻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以为是的臭小子! 当初林逸闻可以说和宋士杰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某一天,宋士杰的女朋友多看了林逸闻几眼,多疑的宋士杰不知从哪听来的谣言,说林逸闻要勾引他的女人,于是就看林逸闻不顺眼。 没过多久,宋士杰跟女朋友分手,便把这件事算在林逸闻头上。 宋士杰长那么大,还没人敢挖自己墙脚,虽然林逸闻没有跟他前女友在一起,可这让他更生气,自己的女人对方竟然看不上眼,小子也太眼高于顶了。 他几次三番找林逸闻的麻烦,都被林逸闻轻松躲避。 看不得林逸闻那么得意,宋士杰便想找人教训林逸闻,也就有了绑架事件。原本只是想把林逸闻打残然后放掉,那时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打残了太容易,要想让林逸闻抬不起头来,就应该让他抬不起头来,于是有了逼林逸闻钻胯一节。 说到底,林逸闻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凭白被人嫉恨上,又受了那么多苦,要是不报仇,那他就不是男人了。可是宋士杰不是普通人,而是帝都的太子爷,横行霸道不说,身边亦是高手如云,林逸闻不可能也找几个人来教训他,说不定没教训成反而会暴露自己,到时候肯定会给林家带来麻烦。 所以一得知是宋家人伤了林逸闻,林逸荣和林逸清立马打消了即刻复仇的想法,反过来劝告林逸闻和萧秋水不许私自动手。 但这口恶气不出,实在憋得慌! 今晚教训宋士杰一顿,林逸闻实在畅快。 他高兴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萧秋水:“秋秋,你是怎么把宋士杰带出来的?我听说他身边24小时都有保镖守着。” “你不用管那么多,出了气就行。” 林逸闻知道萧秋水有很多秘密,所以也就没再追问,小丫头那么厉害,要是自己把她逼急了,她反过来对付自己可就不妙了。 只是他真的很好奇,秋秋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赌石如赌神,救人像神医,连身手都神出鬼没,力大无穷,这丫头不是人而是精吧。 …… 宋士杰的私人别墅。 早上,王涛等几名保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半晌,意识才恢复清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顿时一惊,从地面上弹跳而起,“二少!” 王涛和谢峰率先闯入宋士杰的房间,一眼便看到大床上的一大坨,二人长舒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有人潜进来,他们应该是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正打算出去的两人,听到床上传来小声的痛吟。 二人止住脚步,将身体站得笔直。 “你们吵什么?”宋士杰被他们撞门的声音吵醒,怒声斥道。 “二少,你不是说今天要和苏小姐约会吗?时间不早了。”王涛很快想到了理由,并为自己的机灵暗暗高兴。 宋士杰身子一顿,“知道了。” 他躺在床上半晌,然后才悠悠起身。 王涛谢峰一眼就看到他那张比猪头还肿的脸,面色齐齐一变:“你是二少?” “你们两个找死吗?”宋士杰闻言眼睛闪过一道暴戾之色,狠狠地射向他们。 奇怪,今天眼睛怎么睁不开,他用手使劲想把眼睛撑大。 听到这说话的语气和话,王涛和谢峰可以确定,这确实是他们的雇主,可是—— “二少,您的脸……” 二人都不敢大声回话,心悬得高高的,二少肯定是被人袭击了,他们身为保镖,没有保护好二少,一定会被二少骂死的。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宋士杰见两人吞吞吐吐,把手摸到自己的脸上,奇怪,怎么感觉有点肿? 他眼神一凛,跳下床冲向穿衣镜前,看到镜子中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顿时惊叫:“啊!鬼啊!” 王涛谢峰缩着脖子害怕地看着他。 宋士杰尖叫一阵后,愤怒地转身看向两人:“王涛,谢峰,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咬牙切齿地叫着二人的名字,咆哮问道。 王涛小心翼翼地回答:“二,二少,我们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宋士杰随手将镜子面的一瓶发油扔过来。 王涛不敢躲,任其砸在自己身上。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当什么保镖?”宋士杰怒不可遏,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竟然被别人揍成了猪头。 他回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不忍直视,迅速将视线瞥到别处,特么的,哪个混蛋干的‘好事’! 二人闻言,噤若寒蝉。 这次确实是他们失职,有人潜入别野,进入二少的房间,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害得二少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要是对方想要二少的命,不过分分钟的事。 一想到此,二人心神俱是一震。 要是二少死了,他们两个也得跟着陪葬。 见两人不说话,宋士杰目露凶光,气得跳脚,能拿得动的都往二人身上砸:“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该死的,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和妍妍约会?” 不一会儿,二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谢峰机灵地插话道:“二少,现在重点是要找到凶手,您要惩罚我们可以等其他时候,反正我们又不会跑掉。” “是啊是啊,二少,除了抓凶手,您脸上的伤也得早点治啊,那么多瘀青,您不觉得疼吗?” 宋士杰的手一顿,阴沉着嗓音道:“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要去监控室看看,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他宋士杰。 他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的脸,奇怪,为什么没有疼痛的感觉? 昨晚到底是谁打了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叫谢峰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宋士杰和王涛一起来到监控室,把所有监控视频调出来。 可却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见状,王涛额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掉。 因为镜头里面,只看到他们这些保镖犯困地打着哈欠,然后便滑倒在地睡死过去。 啪的一巴掌扇过来,王涛的脸迅速肿起来。 “你们是怎么当保镖的?竟敢在当职期间给我睡过去!”宋士杰找不到伤他的人,便把气出在保镖身上。 王涛有过失没错,可也觉得委屈,从监控视频来看,根本没人到过二少的房间里,二少脸上的伤不是他做梦自己打出来的吧? 宋士杰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就不是给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一整天,宋士杰都在为凶手是谁而纠结。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底是谁打的他?又为什么要打他? 为何别墅的监控器中一点儿凶手的影像都没有? 难道……是内鬼? 这是宋士杰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整栋别墅除了他就是佣人保镖,佣人是不可能进入他的房间的,那只剩下保镖了。 对,一定是保镖! 不但可以进出他的房间,对别墅地形更是了如指掌,想要躲避开监控器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王涛和谢峰首先被排除掉了,因为两人一直在门口,睡得跟死猪一样,是不可能潜入进来打他的。 那么会是张龙赵虎铁蜈蚣中的哪一个呢? …… 且不说宋士杰如何纠结,萧秋水替林逸闻出了口恶气,早上起来依然神清气爽。她给星兰浇了点水,吃过早饭,便去找闫老。 以闫老的身份地位,想住豪宅轻而易举,但他却没有住在豪宅,而是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里。 萧秋水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闫老的家。 四合院的大门敞开着,她站在门口往里瞧,入眼的是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除了医术,闫老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这些花草。 此刻,他正在修剪枝叶,看起来很认真,萧秋水来了他都没发现。 “有人来啦!有人来啦!”站在树枝上的小武子叫唤道。 闫老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萧秋水来了,高兴地招呼她进来:“哟,来那么早,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那么早起呢。” 此时不过早上七点,加上赶过来的路程,萧秋水五六点就得起床了,难怪闫老奇怪。 “吃早饭了吗?”闫老将手里的大剪刀搁到旁边的石桌上。 “吃了。”萧秋水回着话,眼睛在四周打转。 闫老抬眼瞧见她的动作,了然笑道:“是在找北三七吧?” 萧秋水点头。 闫老失笑:“宝贝可不能放在这里,要不然被人顺手牵羊,我不得肉疼死。” 萧秋水回头看了眼敞开的大门,的确如此,好东西都要想着法子藏好,哪能随便放。 闫老没有马上带她去看北三七,而是让她在大堂里坐会儿。 闫老去净了手才过来。 “闫老自己一个人住?”萧秋水打量着大堂,虽然建筑有些陈旧,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护理过的,这里像是远离繁杂大都市的一方清幽之地,鸟语花香,甚是静谧。 “不是。”闫老沏了壶茶,“大儿子一家也住在这里。” 萧秋水点头,闫老年纪不小,一个人住也不方便,有人照顾才是正常的。 “昨天去花鸟市场有什么收获吗?”闫老倒了杯茶给她。 萧秋水双手接过来,“买了盆星兰,还有一些药草的种子。” “星兰?不错,看来小丫头的运气很不错哪。”闫老不是一般人,眼界自然也高,知道星兰除了是珍贵的观赏花卉外,也是珍贵的药材。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抿了口茶,逛了一天只找到一棵星兰,运气不怎么样吧。 “你打算自己种草药?” “嗯。”萧秋水看向屋外的满庭青翠,“只有亲手栽培,才能最深刻地了解植物的习性,不是吗?” 闫老微微一愣,继而赞许地笑道:“说得对,只有亲自栽培,才能最了解他们的习性。丫头,看你这么喜欢药草,有没有考虑过将来?” “将来?”萧秋水收回视线,不解地看向他。 “是啊,你现在是高一,再过两年多就要高考,有没有想过要读医?”闫老有着试探之意,他对萧秋水在药理方面的天赋极是欣赏,这样有天赋又热爱药理的人,实在不多,他一生中阅人无数,几乎没有遇到过这两样齐备的人。 有天赋又喜欢医学的人不少,但有些人好高骛远,对草药只是一知半解,就想着给人治病,总觉得身为医生,就应该是替人治病,却不知学不透,医再多的人,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医者。 有些跟着他学习的,只想着从他这里得到成功的捷径,真正肯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的,却又没有令人眼红的天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闫老为此经常长吁短叹。 萧秋水心想,上完高中三年以后,家里人肯定会希望她继续上大学,大学的课程和中学好像不一定,可以选择不同的行业,经闫老提醒,她心思倒是动了,与其选择其他专业把时间浪费掉,不如选个感兴趣的,虽然她看不到那些老师的本事,但是她应该可以接触到更多的药材。 “怎么样?想过吗?”闫老见她久久不答,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她往这方面想,“没想过也没关系,毕竟你才上高一,现在想也不迟。你想想吧,要是进了医学院,药草随便用,还能借到许多不外传的医书,认识到许多珍贵甚至是灭绝了的草药。” 要是有人在场,一定会惊呆的。 闫老竟然用利诱来对付一个小女生,太不可思议了。 萧秋水确实被他说得心动,药草随便用,还能了解这个世界的许多中草药,完全射中了她的心啊。 “嗯,我会考虑的。” 得到萧秋水的答案,闫老的眼里掠过一抹精明的笑意。 “走吧,我带你去看北三七。” 萧秋水闻言立刻起身。 闫老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心里更是满意。 只有真正喜欢的人,才会表现得如此急切。 萧秋水跟在闫老身后穿过走廊,绕到大堂后面,穿过几道门,最后进入一道垂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跟门口庭院差不多大小的天井。 同样种满了植物,只不过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里跟外面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外面更多的是观赏性的花草,而这里,大多是珍贵的植物,很多都是有价无市的珍贵药草,小部分是昂贵的花卉,看得萧秋水应接不暇。 这里就像是片小小的药田! 萧秋水心中感叹,这里让她怀念起药仙谷自己和师傅的私人药田。 虽然闫老的这片药田跟他们的那块相比,不值一提,可在这个不同于云海界的地方,这一片药田价值连城。 闫老瞧见萧秋水放光的眼睛满含惊叹之色,不由得意地翘起嘴巴,胡子一抖一抖的。 “丫头可认得出哪株是北三七?” 闫老缕着自己的胡须,笑呵呵看她,看样子是有意考她。 第一百零九章 找那个买玉的少女! 这有何难? 萧秋水轻挑细眉,目光开始有意识地找寻北三七。 闫老种药草的地方颇为有趣,并不都是种在一块药地里的,也是,每种药草生长习性不同,种在一起很难存活。 这北三七自然也属于那种难存活的。 不出片刻,她便找到了独自放在一个盆里的北三七。 北三七喜潮喜阴,至少要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地方才能生长,放在这里几天,已经有些恹恹的,这也是为何闫老急着让她来看,过段时间,她恐怕就看不到它了。 闫老见萧秋水那么快就找到北三七,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惊叹道:“秋丫头有一双慧眼啊。” 很多药草其实外表很像,这药园子里就有几株跟北三七很像的,想要正确找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萧秋水走近,北三七在云海界算得上灵草,但由于此地灵气匮乏,本该长到三尺高的北三七,在这里只能长到膝盖处,而且成熟的北三七,叶片脉落应该是金色的,这里的却是白色的。 这株北三七要是放在云海界,肯定属于营养不良的那一种,即便算得上灵草,修士也不会去用,当然,换到这里,就算不是灵草,对萧秋水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闫老也走近了些,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萧秋水问闫老打算怎么处理北三七。 闫老叹息一声,弯下腰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北三七:“北三七生长环境要求太高,在这里存活不长,趁着枯萎之前,必须得摘下来,暂时没有用处,只能晒干了。” 萧秋水心中一动:“闫老可否把北三七的根留下?” “留下根?”闫老侧仰起头,讶异地看向她,“难不成你想要栽培北三七?” “是的,我想试试看。” 闫老哑然失笑,“秋丫头,不是我想打击你,只是这北三七不是那么好栽培的,否则也不会那么珍贵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萧秋水作为药仙谷的门人,种植药草方面自有她的一套办法,北三七难养没错,但只要有灵气,知道北三七的生长习性,想要栽培并非不可,更何况,北三七在她看来只是一种普通的灵草,修真界那些十分难活的药草她都能够养活,何况是区区的一株北三七。 闫老不知她的底细,不赞成地摇头:“丫头,勇于尝试的精神可嘉,但是那么多种药人都拿它没有办法,你要怎么养活它?难道你想跑到海拔两千米的地方,找个适合北三七的地方种植?” 萧秋水并不气馁,她早就料到闫老的不信任,这也正常,自己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即便对药草有了解,闫老等人也只会以为自己纸上谈兵吧。 “闫老,希望您能考虑考虑。”她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闫老。 闫老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期待的光芒,不由怔住。 此刻的她和年轻时候的他多么的像啊,闫老心中油然生出感慨,年轻人有拼劲,有期望,敢于尝试,闫老仿佛从萧秋水身上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感慨万千之后,他下了一个决定。 “好,我就把北三七的根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培育出一株新的北三七出来。” 萧秋水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谢谢闫老。” 当场,闫老便将北三七的叶片摘了下来,放到匾箩里,摆在太阳底下晾晒。 只余光秃秃的一小枝茎及埋藏在泥土下的根。 之后,萧秋水跟着闫老游览了整个药园。 闫老国医圣手确实实至名归,除了精通医术外,对药草从种植到栽培也十分了解,药田中有许多药草都是市面上没有卖的,据说大多是闫老从世界各地搜罗而来,有些则是其他人投其所好送来的。 萧秋水看得心动不已,却不好再向闫老讨要,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层面。再者,闫老对待这些草药就如同对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哪里舍得送给别人,即便萧秋水索要,闫老也不会答应吧。 当然,闫老虽然殚精竭虑地想要把每一株珍贵的药草都培育得生机勃勃,但是由于条件限制以及他对某些药草的真正习性并未了解透,有些药草长得并不太好。 两人一起观赏的时候,萧秋水看到每当走到一棵长得不太好的药草面前时,闫老便忍不住长嘘短叹,“唉,我用了许多法子,可它就是长不好,实在没办法。” 不是闫老无能,而是那药草真的太娇贵,他又没有可借鉴的栽培方法,养出来的药草便像是营养不良的。 这个难题,即便是在修真界,药仙谷的炼药大师,也常常遇到。 有些萧秋水懂的,便指点一二,如果不懂,萧秋水便往那株药草上偷偷注入一丝灵气。 她的灵力不同寻常,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受到灵气蕴养的药草,悄然焕发生机,本来恹恹的叶片舒展开来。 闫老并不知晓萧秋水暗中所为,听到她三两句戳到点子上的指点,大感惊奇,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但是至少和他原本的想法有着大相径庭的区别,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真能把药草种好呢。 两人有着共同话题,时间过得很快。 “爷爷。”就在二人沉浸其中的时候,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闫老脸上的笑意尚未退去,闻声扭头,见是大孙子闫明熙,有些意外:“明熙,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的吗?” 萧秋水扭头看去,只见在垂花门处站着一个大男孩,年纪和林逸闻差不多,穿着白T恤,军绿色休闲裤,头顶上戴着个棒球帽,帅气的脸蛋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 闫明熙刚上大二,一放国庆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到西北旅游,预定要在西北游七天,本来还得两天才能回来,难怪闫老会感到惊讶。 “我在天山找到了一点好东西,所以急着回来喽。”闫明熙冲萧秋水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惊讶,这个女孩是谁?爷爷竟然会带她到药园来。 “好东西?你不是出去玩的吗?还有心思找东西?”闫老猜到能让闫明熙提前回来的东西肯定不简单,表面上却没有露出太感兴趣的样子。 闫明熙咧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爷爷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好东西了。” 闫老瞅了眼他两手空空,“在哪里?” “在大堂。” “嗯。”闫老背着手看向萧秋水,“跟我一起去瞧瞧?” “好。” 二人走到垂花门处,闫老向大孙子介绍,“这是萧秋水,珊珊的同学。” 接着告诉萧秋水这是他的大孙子闫明熙,在帝都中医大读医。 “秋妹妹好。”闫明熙正了正帽子,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好。”萧秋水礼貌地问候一声,算是给闫老的面子。 “带路吧,看看什么好东西让你提前回来。”闫老面带严肃,别看他平时对萧秋水笑眯眯的,在大部分人面前,他是个严谨木讷的老头,让人不敢太过随意。 闫明熙在前面带路,心中惊讶不减。 刚才真不是自己错觉,爷爷在那个叫萧秋水的女孩面前也太不像爷爷了,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呢?他可不认为单凭‘小堂妹的同学’这层身份,就能得到爷爷的另外相待,要这样说,自己还是爷爷的长孙呢,也没见爷爷对自己多和蔼。 他偶尔回头看萧秋水一眼,那眼神暗含着打量与好奇。 萧秋水和闫老自是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但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三人来到大堂。 萧秋水一眼就瞧见摆放在地面上的两盆花,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看样子闫明熙一回来就急着找闫老,连行李都没放好。 “这是……天山雪莲?”闫老瞧着地面上那两盆花,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地面上的两个塑料盆内,各长着一株雪白色的莲花。 花瓣白色晶莹,仿若仙人的白纱,泛着点点莹色,美得令人不忍碰触。 “爷爷好眼力。”闫明熙呵呵一笑。 闫老急走几步,蹲下身子凑近了瞧:“真是天山雪莲!好小子,你这天山雪莲不是人工培育的吧。” 天山雪莲自古以来便是珍贵入药植物,同时兼具观赏性,然其生长于天山等高原之地,采之不易,在过去,想要得到一株天山雪莲,难如登天。 近些年来,有不少不法分子为了谋取暴利,大肆采夺天山雪莲,将其连根拔出,致使雪莲骤减,长期以往,雪莲花在未来不久可能会濒临灭绝。 相关政策已出,不许私自采摘雪莲,另外也有人开始人工培育。 一般天山雪莲在七到八月开花,如今已十月,基本上没有盛开的野生天山雪莲,闫老才会如此一问。 “是野生的!”闫明熙颇为自豪。 谁知闫老听了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反而冷哼一声:“野生的?你不知道私自采摘野生的天山雪莲是违法的吗?” 虽然他们不是那些为了从中获取暴利的不法分子,但是如果连他们也随意采摘这些珍贵的植物,又如何起表率作用,如何号召大家一起保护野生珍贵药草? 闫明熙也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道:“爷爷,这两株天山雪莲是野生的不错,但我也没有干那违法之事。” “此话怎解?”闫老目光炯炯,想来也是相信自己孙子的品性的。 “我们在天山上碰到了当地的一户农家,这两株天山雪莲便是在他们家附近长出来的,因为附近区域都归他们私人所有,所以长在附近的天山雪莲也是他们的。我们借宿在他们家时,正好他家的小儿子突发疾病,我与同学救好小孩,为了感谢我们,他们便送了我们几株天山雪莲。爷爷放心吧,虽然我们拿走了几株天山雪莲,但是却留下了种子,雪莲依然可以在那里生根发芽,延续生命。” 他自小跟着闫老学医,自然也格外地珍惜这些野生的珍贵药草, 闫老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你这么做是对的。” 他没有说什么施恩不图报,如果对方穷得揭不开锅,没有钱付诊费,他们可以不收取费用,可既然是对方一片心意,要是不收下,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过意不去。 得到闫老的肯定,闫明熙松了口气,高兴地说:“因为天山雪莲一般七八月开花,我们根本没想到假期去的时候还能碰上野生的天山雪莲,突然得到了几株,大家兴奋得睡不着觉,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返程,把天山雪莲送回来。” 其实,他是想让闫老高兴高兴,才特意提前回来的。 他不说,闫老也猜得出来,心里一软,“辛苦了,你要不要先去歇会儿?” “不用。”闫明熙摇摇头,“爷爷,我们把天山雪莲放进温室里吧。” 雪莲花能够适应各种复杂气候环境,但在15到25摄氏度是生长旺盛的时期,这时候帝都的气温偶尔还是比较高的,放在温室中,可以保持雪莲花存得更长久。 闫老没有异议。 温室跟药园仅隔着一道门,同样是露天的,平常都用大棚遮挡罩起来,不过阳光却可从顶端照射进去。 闫明熙抱起其中一个花盆,萧秋水主动抱起另一个。 闫老缕着胡须满意地跟在他们后面。 萧秋水头一次看到温室,眼里透着淡淡的好奇。 闫老眯着眼问:“秋秋没有见过温室吗?” 萧秋水摇头,她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温室,在修真界,不同灵草适应不同的生长环境,他们一般都是用阵法来制造出符合灵草所需环境的。 “没关系,慢慢来,以后这些你都能接触。”闫老言下之意是只要她以后选择相关的专业,便要经常和这些植物打交道。 闫明熙把雪莲放好之后,自动自觉地拿起水壶给药草浇水,有的浇得少,有些浇得多,有些不能浇。 闫老在一旁盯着,从他的表情看,可见他对闫明熙很满意。 萧秋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事了,便向闫老告辞。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顿午饭。正好让你瞧瞧我这孙子的厨艺。”闫老把孙子都拿出来加以利用。 呃,面对热情的闫老,萧秋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原本打算来看看北三七就离开的萧秋水,没想到一呆就是半天。 午饭是闫明熙做的,做了三菜一汤,菜色偏素,显然是照顾到闫老的年纪,不过闫明熙也考虑到萧秋水这个客人,里面有道梅菜扣肉,倒是很适合大众口味。 “坐吧。”闫老示意萧秋水坐下。 萧秋水沉默地坐到闫老旁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她并不吃惊,林家几个男人都会做饭,看到别的男生会做饭,也就不会感到意外,要是换成其他人在此,可能就不会那么淡定。 “只有我们三个吗?”萧秋水看着餐桌上的三副碗筷,奇怪地问了一句。 “嗯,明熙的爸爸出差,这两天不在。” 见闫老神情不若之前轻松,萧秋水自觉地停住这个话题。 …… “看吧,一定是其他门派搞的鬼,只有金水园的灵玉被搜刮干净,要说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我都不信。”那日,在金水园收集灵玉的那对少男少女在帝都另外的古玩市场内走着。 少女水云霞轻哼一声,面上尽是忿忿之色。 少年水方行剑眉微蹙,“如果真是其他门派与我们作对,为何只拿走了金水园的灵玉,却没有拿走我们管辖的其他地方的灵玉?也许,真是意外。” “我才不相信是意外。”水云霞冷笑,“这事一定得禀告师父,是真是假,自有师父定夺。” 水方行张了张嘴,最后改口道:“嗯,就交给师父处理吧。” “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找那个买玉的少女。” 他们那天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个十几岁的少女在金水园好几家玉店里买玉,一买就是几块甚至十几块,不管是古玉还是现代玉,是大的或是小的,都有,谁没事买那么多玉,更何况是个少女。 以二人的分析,那个少女八成便是其他门派出来历练的,所谓的盲目买玉,应该不是真的盲目,而是从整片玉石区中挑选中有灵气的玉石。 至于是不是故意找碴,得先找到人问清楚才能知道;如果是无知犯了错,把灵玉交出来,他们就当事情没发生过,若是故意为之,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水方行阻止道:“你不是说要让师父来决定吗?”他们不可在世俗中滥用法术,更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本事,要是那个少女不是修士,他们却暴露了自己,岂不是坏了规矩? “让师父定夺前需要先找到足够的证据,不是吗?”水云霞反问。 “你知道那个少女在哪里?”水方行见她主意已定,只能问。 水云霞得意地掏出一张纸。 水方行不解地看着她:“那是什么?” “那个少女的住址。” “你怎么会有?”水方行错愕地睁了睁眸子。 第一百一十章 要谢,把你的血给我 “这有何难?”水云霞不屑地哼了一声,“只要说一声,多的是人想要讨好我们。” 水方行沉声:“你找哪家帮的忙?” “当然是袁家了。”水云霞不以为意,“袁家不是我们海天门在俗世中的手吗?叫我们的手干点活,难不成还要考虑再三?” 这个世界并不若表面上那么简单,比方在华夏,最为庞大的几大家族,能够在华夏稳稳占住脚跟,掌握这个国家的力量,他们的背后都有着修真门派的支持,而他们很多家族也都是修真世家。 帝都袁家,正是海天门在世俗界的外门。 水方行不赞成地蹙起眉:“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历练,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找他人帮忙终究不好,若被师父知道……” “唉呀,九师兄,你好啰嗦。”水云霞不满地撅起红唇,“我们又没有找修真门派的人帮忙,只是找世俗界的人帮忙找一个人的下落而已,也没让他们插手其他的啊。你若不去,我自己去找那个叫萧秋水的少女好了。” 水方行怎么可能让水云霞自己一个人去,这丫头向来刁蛮,对凡人不屑一顾,要是发生冲突,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二人打车前往萧秋水所住的酒店。 这时候,萧秋水刚从闫老家出来,手中抱着栽种北三七的花盆。 除了北三七的根外,萧秋水还找闫老讨要了几片天山雪莲的花瓣,今日的收获意外丰富,她心情不错。 穿过狭窄的胡同,还未到大街上,她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在这个表面和平的世界,几乎很少会有血腥味。 她手里拿着北三七,并不想因为一点点好奇浪费时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低低的痛吟,稍纵即逝。 她往前走了几步,稍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抹金黄色。 隐在几张破烂的草席后面,像是在躲避什么,但因为没有隐藏后,金黄色的头发暴露在空气中。 萧秋水用神识一扫,有些意外,竟然是西泽。 对方听到巷口的脚步声,往里避了避,全身紧绷,呼吸几不可闻。 西泽不是吸血鬼吗?身边还有保镖,怎么会躲到这儿来? 很显然,从现在的处境来看,西泽正在被人追杀,只是萧秋水不明白,什么样的人能够将西泽逼至如此境地。 虽然和西泽相识,但她并没有意思要出手相助,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后一道凌风袭来。 她肌肉紧绷。 那股风不是向着她的,而是朝着巷内的西泽而去。 一股腥臭味飘入她的鼻子里,萧秋水不禁微蹙起眉。 这么难闻的气味,只有邪修和一些噬血的灵兽才会有。 刚想着,巷子中传来拳脚交接的碰撞声。 萧秋水迟疑了一下,走回巷口,望向里面打斗的两人。 其中一个果然是西泽,白色的衬衫上沾着几滴血;另外一人隐在黑色的大斗篷里,看不清面貌。 二者速度都非常快,一般人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闪动。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他们打斗,西泽是吸血鬼,另外一个人是什么?也是吸血鬼吗? 她感觉两个人身上的力量很像,他们的速度很快,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的速度,身上也没有修士所使用的灵力,而是一种她不熟悉的力量。 西泽和那人不是没看到萧秋水,只是萧秋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普通人,西泽知道,对方一般不会伤害人类,而那人则认为,只要萧秋水没有妨碍到他,他就没必要浪费时间抓她。 二人的实力悬殊,不一会儿西泽便落了下风,身体被抓伤不少地方,令萧秋水奇怪的是,西泽身上的伤口并没有马上愈合,那天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西泽的保镖伤口迅速愈合,这是怎么回事? 斗篷下的人阴笑道:“乖乖投降,做我的午餐吧!” 听声音是个男的。 “做梦!你这个叛徒!”西泽冷着脸怒斥。 刚说完,他的手臂便被对方划出一道伤口。 斗篷男吸了口口水,“嘶,我忍不住了!”说着,就见他撩起兜帽,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朝西泽的脖颈咬去。 萧秋水见状,心神一凛,果真不是人! 空气中的药效差不多了吧。 别看她一直没出手,其实早暗中下了毒。 不知道她的毒对这两个不是人的物种有没有作用。 刚想着,就听砰的一声,西泽与斗篷男一起摔到地上。 但两人没有如她预想中那样晕死过去。 “你下毒!”斗篷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西泽暗中下毒。 西泽冷哼:“我给自己下毒吗?”他抬眼看向缓步走来的萧秋水。 此时太阳在萧秋水后面,将她的影子拉长,背着光的脸晦暗不明,她的手上,还捧着一个花盆! 忽然,斗篷男从地上一跃而起,西泽惊呼:“秋,小心!”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抬手挥出一道灵力,斗篷男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并没有被她随手一击击飞出去,只是将对方逼退了一步。 萧秋水将花盆往西泽身上扔去,闪身同斗篷男作战。 她比对方矮了一个头,然而力道却不小。 斗篷男心里惊讶万分,敏捷侧身躲过萧秋水的攻击,怒道:“人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萧秋水没给他喘气的机会:“捉鬼!” “愚蠢的人类!你在助纣为虐!”斗篷男怒喝,然而他并没有同萧秋水纠缠下去,一个虚招骗过萧秋水,便跳到屋顶上,几个纵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秋水没有追上去,转身走向西泽。 西泽实力比那人差许多,中了萧秋水的毒,此刻才堪堪站了起来,现在一个小孩子,就能推倒他。 萧秋水从他手里夺过花盆,转身离开。 西泽张嘴,咳嗽一声:“秋,谢谢你。” 萧秋水淡漠地回道:“要谢,就把你的血给我吧。” 西泽瞬间石化。 萧秋水早就料到西泽不会同意,不过随口一说,继续往巷外走,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后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蹙起眉,转头看了眼晕倒在地的西泽。 差距也太大了,斗篷男中了毒能和她打斗,他中了毒,费了半天劲才站起来,现在竟然还晕死过去。 对了,他的伤口为什么不能自动愈合? 由于好奇,萧秋水转身回到西泽身边。 他身上的伤口果然没有愈合,虽然血也止住了,但伤口依然在。 难道他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萧秋水蹲到西泽面前,掏出随手携带的一把小刀,往西泽的手背上划了一刀,等了几秒,那伤口便自行愈合了。 看来应该是斗篷男指甲缝沾了什么药物,使得西泽的伤口无法愈合。 既然可以恢复得那么快,她就拿几滴血吧。 “算是救你所得的报酬。” 她小声嘀咕了句,拿起刀往西泽的手臂割下去。 下刀十分利落,跟杀猪似的。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兴许会把她当成变态。 萧秋水身上带了不少小瓶子,为了不时之需,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将四五个食指长宽的小瓶子都装满了血,她才满意地将刀身往西泽的衣服上抹了抹,收回兜里。 看了眼一动不动的西泽,她还算有良心,没把人直接扔在这里。从西泽身上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保镖,让对方到这里接人。 不等比尔来,萧秋水便带着花盆离开。 到了酒店门口,萧秋水感觉到了同类气息。 是修真者! 萧秋水心神俱凛。 以特殊的方法隐藏自己的气息,她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双眼精华暗敛于内,整个人看起来朴实无华,扔在人群中,不会有人注意到。 离她住的套房越近,修真者的气息越明显。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感觉那两道气息也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但萧秋水却不敢松懈半分。 如果对方身边跟着筑基期或者更厉害的修士,想要瞒住她现在的神识,并非不可。 “里面没人?”水云霞按了几遍门铃,却没人开门,有人从他们后面走过去,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们,那种眼神让水云霞很不爽。 “没有人,我们改日再来吧。”水方行暗中舒了口气,找不到人其实也好,至少不用起冲突。 “那正好,我们进去看看。”水云霞嘴角一勾,说出一句让水方行变色的话。 “十师妹,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你要受到惩罚的。” “你不说我不说,师父怎么会知道?”水云霞侧头,危险地瞪着他,“九师兄,你不会拆师妹的台吧?” 水方行黑着脸,唇线紧抿,清目凝视着她。 水云霞咬着下唇和他对视,脸上露出倔强之色。 半晌,水方行先开口:“听说世俗界在酒店等场所会安装一种叫摄像头的东西,白天黑夜都能监视摄像头监控到的地方,我们肯定也被摄像头拍到了,要是我们私闯别人的住所,肯定会被人告的,虽然我们不怕那些警察,但到时候必然引起师父的注意,甚至可能引发其他门派的笑话。” “算了算了!我们在下面等她回来行了吧!”水云霞听了水方行一席话,心里难免害怕。师父宠爱她不假,但要是闯了大祸,也不会轻饶了她。 “走吧,我们在一楼等。”水方行见水云霞让步,神情缓和了些。 ‘叮’的一声。 这层楼的电梯门打开。 萧秋水从电梯中走出来,视线落到前方迎面走近的一男一女身上。 修真者的气息便是从二人身上飘散而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整个楼道,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稍稍安心。只要没有其他修士,两个炼气期的小屁孩,她还不放在心上。 水云霞和水方行同时也注意到萧秋水,看到萧秋水的模样,水云霞眼睛顿时亮了亮。 水方行微蹙起眉,该来的还是来的,不过面前的少女并没有修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也许人家真只是爱好收藏玉石。如果她手中的玉石是灵石,他们便以原价收来,如果不是,也就不必起冲突了。 萧秋水感受到对方试探自己的神识,心中泛起一丝冷笑,两个不算入门的炼气期,竟然敢用神识打探人,要是碰到个心狠手辣的,用神识反击,他们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萧秋水步伐不乱地走近他们,二人在看到萧秋水的时候变停住了脚步。 在萧秋水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水云霞忽然伸出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你是萧秋水吧。” 萧秋水步子一顿,挑眉斜看着她:“有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水云霞高高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问。 如果不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听她这样说萧秋水一定会笑出声来,她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萧秋水勾唇,沉声回道:“不知道。” 水云霞哼了一声:“井底之蛙,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也没有必要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过什么。” “你调查我?” 萧秋水声音冷了下去,水云霞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傲慢:“你配吗?” 在她看来,只是让袁家人帮点忙,查清买玉人的身份和信息,并不算是调查一个人。 水方行实在不想看水云霞目中无人的样子,虽说他们高人一等,但也要放在适当的场合,在未弄清楚萧秋水的真实身份之前,就表现得那么高傲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他稍向前一步,语气还算客气,“不好意思,我妹妹脾气向来如此,希望你别介意。” “九师兄,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 水方行以传音入密之法制止水云霞,面容清冷,态度却不会让人生厌:“我们听说你前天在金水园买了不少玉石,不知你是否有意出售?”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竟敢对她使用幻术。 少年态度比少女好上不少,长相也不赖,只要态度温和些,就会让人心生好感,但他身为修真者,面对凡人天生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本质上和少女一样看不起人,为了迷惑住自己,便使用幻术来增加自己对他的好感。自己若是个普通人,一定会被他的表象所骗。 区区低级幻术,就想迷惑自己,真是班门弄斧。 萧秋水心底冷笑,微抬起脸,佯装吃惊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金水园买了玉石?”既然连她暂住的地址都调查到了,那么她在金水园的举动显然也被对方打听得很清楚。 她之前还在奇怪怎么会有修真者找上门来,看来问题便出在金水园的玉石上。 她一下子买了那么多带灵气的玉石,引起别人注意倒是有可能,这一点是她疏忽了。 看样子果真是个凡人,小小的幻术都经受不住。 水方行以为自己的幻术成功迷惑住对方,使对方对自己产生好感,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容虽淡,却仿佛桃花绽放,落入凡人眼中,便是令人心驰神往的迷人笑容。 “在金水园打听的,因为我们之前和古韵斋有一笔订单,订金已经付了,但是有个店员没搞清楚,把那玉雕卖给了你。如果是普通的玉雕,我们也不会千辛万苦来找你,只是那玉雕是我们为爷爷准备的寿礼,明天就是爷爷的寿辰,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找不到另外一件能够让他满意的礼物。为了不让爷爷伤心,只好来问你,能不能把那件玉雕卖给我们?” 这事儿要是让水云霞来说,肯定不会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明她要看玉石,水方行就不同了,虽然以他们的本事可以强行看到萧秋水收集的玉石,但那样便是违反他们的规矩,而且效果可能也不好。 寻个理由,让对方主动把玉石拿出来,到时候他们再查看玉石中是否有灵气,如果有就想办法拿过来,要是没有,便当误会一场,转身大家都忘记,岂不妙哉。 他想得倒好,晓之以情,换个人来或许有效,可萧秋水是个比他们多活了上千年的修士,哪会被这么个随口胡编出来的故事打动。 萧秋水原本想以一惯的面瘫脸拒绝对方的‘请求’,可转念一想,对方是冲着她买的那些玉石来的,对方肯定打着先礼后兵的主意,自己要是不让他们看,他们肯定会用其他办法碰到那些玉石。 自己不可能一直守着玉石,呆在酒店中,所以只能彻底打消对方的念头,才能一劳永逸。 倒不是她怕他们两个,而是有些忌惮二人身后的修真门派。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在这个灵气如此匮乏的世界,却能够有炼气期的修为,其门派必然不容小觑,指不定有什么老怪物呢。她如今羽翼未丰,可不想招惹那些老怪物。 “我在古韵斋买了几件都是玉制的。你们要看哪一件?”她装不出感动的表情来,口吻极平常地问。 闻言,水方行和水云霞对视一眼,几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气死你丫的! “我嘴上也说不清,不如你把几件都拿给我们看看吧,正好我兄妹二人对玉石颇有研究,可以帮你鉴定一下你买的是否是好玉。”水方行笑道。 想得倒美! 帮忙是假,看玉是否有灵气才是真吧! 萧秋水暗暗腹诽,秀眉微蹙:“可是你们不是说那是送给你们爷爷的礼物吗?怎么会描述不清?”说着,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水方行。 水方行嘴角顿时一僵,难道自己的幻术失灵了? “你就让我们看一眼呗,又不会缺一块。”水云霞可没水方行的耐性,见萧秋水怀疑,直接不耐烦地道。 萧秋水往后退了一步,那样子就像被吓到。 水方行悄悄瞪了水云霞一眼,他好不容易让对方产生好感,可不能功亏一篑。 他上前,将水云霞挡在自己身后,俊脸再度挂上和煦的笑容:“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顺便帮你鉴定一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就把我们要送给爷爷的那件玉雕卖给我们吧。” 以退为进,真把自己当成好唬弄的傻女孩吗? 萧秋水腹诽着,表面上则不动声色:“你们想看也可以,不过我不能带你们到房里,妈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虽然和自己预期的有些出入,不过能够看到几块玉石,他们大概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水方行点了点头,“行,我们开间房,等下你把玉石搬过来让我们看看。” 两边分头行动。 萧秋水捧着花盆进入房间,锁上房门,水方行到楼下登记套房,水云霞则守着萧秋水房门不远处,以防她逃走。 时间不多,萧秋水一进房里,就将在古韵斋买到的几件玉件拿出来,放于掌心,默念心法,将玉石中的灵气吸纳入体。 以防灵气泄露,引起水云霞和水方行的注意,她不敢大意,吸收灵气也小心翼翼的。 如果这时候有修真者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要知道,玉石中虽有灵气,但并不是那么容易吸收的,毕竟这些玉石中是含有一些灵气,并非修真界那种上品灵石,吸收起来十分不易。 可在萧秋水看来,还是觉得这个速度太慢。水方行很快就会上来,而水云霞就在外面等着,她要是一直不出去,对方估计会以为她从窗口逃走,然后撞门而入。而且她此刻身体能承受的灵气不多,一旦灵气过盛,就会泄出体外,被修士发现。 萧秋水停下吸收灵气的动作,她得另想个办法。 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 有了! 她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黑色饕餮木雕上面,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将木雕放在面前,右手贴着它的嘴,左手则放在玉石上,运行功法,玉石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进入她体内,在身体中循环一周,传到木雕嘴里。 萧秋水原本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效果居然那么好,她吸收灵气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而且她还发现,虽然灵气最终消失在木雕嘴里,可灵气在她体内游荡一周之后,竟似灵药般洗涤了经脉,使得经脉更强劲。 “喂!你好了没有?我们房间都注册好了。”没过多久,传来水云霞不耐烦的嚷嚷声,她把门敲得呯呯作响。 萧秋水睁开双眼,精光从双瞳一闪而过。 她收回两只手,把木雕收进了柜子中,然后才抱着已经没有灵气的玉石出去。 她刚一打开门,水云霞便迫不及待地瞅过来。 “走吧,去你们的房间,仔细瞧瞧。” 水云霞积极地伸出手:“我帮你拿。” 萧秋水垂下眸子,掩饰眼里的冷芒和狡黠,“谢谢。” 将一半玉石分给水云霞。 水方行站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一间套房门口,二人向那里走去,水方行目光紧盯着二人怀里的玉石。 “我来吧。”水云霞先一步进入房内,水方行对落在后面的萧秋水说。 “不用了,几步路而已。”萧秋水眨眨眼。 水方行点头:“慢点,别摔着。”他真正关心的自然不是萧秋水。 萧秋水心里通透得很,面上则未露出半分异样。 这一层楼的套房格局都是一样的,水云霞进屋后便把玉器放在茶几上,接着拿起一块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水方行没水云霞那么急躁,不过知晓他们心思的萧秋水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急色。 看吧,任你们看瞎了眼,也看不出灵气来。 萧秋水把手里的玉器也放到桌上,坐到旁边静静等待。 这个世界的修真者有多大本事她不知道,单凭他们需要靠手碰触才能检验出玉石是有否有灵气这一点,他们就不如她,这让她有些雀跃。 两人看了许久,自然都没能发现玉石中有灵气,水方行眸子微暗,把最后一块玉石搁在桌面,“这些玉石我都看了一遍,质地不错,你可以放在身边几年,玉色会更为润泽。” 水云霞撇撇嘴角,真是浪费时间!竟然一块灵玉都没有,害她白高兴一场。 “谢谢。”萧秋水淡淡点头,“哪一块是你看中的,我原价卖你。” 闻言,水方行的脸僵住,“好。” “师兄!”水云霞不依地叫道,买一块石头回去干什么? 水方行没理会她,问清价格之后,将钱交给萧秋水,萧秋水则将他挑选的那件玉雕递给他,“祝你爷爷长命百岁。” 水方行和水云霞听了这话,嘴角又是一僵。 你才长命百岁!你全家都长命百岁! 修真界只要过了筑基期都能长命百岁,而一旦结了金丹,则可活得五百岁,萧秋水祝他们爷爷长命百岁,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与其说在祝福他们长辈,不如说在诅咒他们。可对方只是个凡人,这样说又没有什么错,他们想要教训对方一顿都没有理由。 心里憋足郁气,萧秋水离开的时候,连水方行都没心情笑脸相迎,提出替她拿玉的话。 萧秋水背对着房门,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打自己的主意,我就让你们恨得吐血却不得不吞进肚子里! 虽然暂时将两个炼气期的修士糊弄过去,可夜长梦多,萧秋水觉得剩下的灵玉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她短时间内无法将所有的灵玉用掉,只能寻个地方存着。担心有人暗中监视自己,她白天没有出门,等晚上再行事。 袁家。 觊觎萧秋水的袁老全名叫袁鸿野,乃袁家旁系,因其修为不赖,得到了袁家的重用,许多重要任务都派给他做。 三头犬式神是他在岛国时请一个阴阳师朋友帮忙得来的,想要召唤出三头犬,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其中之一便是召唤三头犬之后,他会受到或轻或重的反噬,三头犬的力量越强,反噬便越强,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体会处于羸弱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江城的医院逃走后没有马上打击报复的原因。 今日,他被家主叫来,大意是让他注意一下金水园的动静。 家族不会养闲人,对待弱者没有怜悯之心。袁鸿野身负重伤不敢让袁家人知道,所以家主袁辉并不知晓他伤有大恙。 袁鸿野忙应承下来,还好只是注意下金水园的动静,这可比出任务容易许多。 他离开袁家的时候与袁家老三家的孩子袁彬打了个照面,不经意一瞥,瞧见对方手里资料上的照片,眼睛闪烁了下,“袁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袁彬对袁鸿野这个先天高手还是很尊敬的,闻言顿住脚步,说道:“昨天海天派的两名弟子让我们调查了一个人,我正打算拿去给大爷爷看看。” “海天派?”袁鸿野吃惊地睁大眼睛。 “嗯。”袁彬扬了扬手,“袁叔叔,那我先去找大爷爷了。” “好。”袁鸿野望着袁彬离去的背影,眼睛晦暗难测。 海天派怎么会让他们调查萧秋水? 难道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得罪了海天派? 如此一想,袁鸿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呵,得罪海天派,那个丫头别想好过了。 他想了想决定留在此处等袁彬出来询问一番,兴许他可以在其中动些手脚,到时候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她,只是那宝玉…… 袁鸿野眉头微拧,要是海天派插手此事,宝物肯定会被其占夺,自己之前的所为全都白费了。 晚上,萧秋水将买来的玉石寄回江城,然后把宋士杰掳了出来,叫林逸闻又揍他一顿,接着给宋士杰下了迷幻药,把他送回他别墅里,来去无声,除了两个始作俑者,谁也不知道宋士杰是怎么弄出一身伤的。 “嘿嘿,每天晚上给他松松筋骨,看他白天有没有脸出来横!”林逸闻笑得奸诈。 他不知道萧秋水另外对宋士杰动手脚,第二天醒过来后会忘记被挨打的记忆,长期以往,必然对宋士杰的精神造成很大的伤害。既然不能杀死对方,那就让对方永远存活在恐惧中吧。 要是林逸闻得知萧秋水的心里想法,此刻还会如此高兴吗? 接下来两天,萧秋水按照计划进行,只是动作不敢太明显,而且她也没再往玉石店跑,而是逛起各大花鸟市场,找寻一些平常难得一见的植物。 离开帝都前一天,她和西泽见了一面。 西泽对她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请她吃饭。萧秋水对吃饭可没什么兴趣,而且报酬也拿了,没有必要再接受对方的邀请。不过西泽就要离开华夏,回国去了,坚持要答谢她,而且还亲自拦在了她面前,如此她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下来。 他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用餐礼仪,吃的是正宗的西餐,萧秋水吃了几口就放下小刀和叉子。 “不合胃口?”西泽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上次你晕倒了,有个问题来不及问。”萧秋水说道。 “什么问题?”西泽也放下了餐具。 “那个斗篷男是人还是鬼?” 西泽斜睨她一眼:“不是人,也不是鬼。秋,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吸血鬼。” “那他就是吸血鬼了。” “也不全是。”西泽脸上闪过薄怒之色,“他以前是吸血鬼,可却背叛了吸血鬼一族,成为教会的走狗,专门杀害我们吸血鬼和血族,我们称他们为血猎。” “比吸血鬼厉害很多?”萧秋水记得那个斗篷男可比西泽强悍多了。 西泽才不这样认为,他轻哼一声,“他是吸血鬼子爵,在吸血鬼当中也有自己的领地,血族只是吸血鬼的奴仆,很多实力都不如纯种的吸血鬼,自然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所以,你其实不是吸血鬼,而是吸血鬼的奴仆。”萧秋水平静地注视着他,没有半分鄙夷的神色在她眼里,可西泽额角的青筋却跳了两下,“你在开玩笑吗?我是纯种吸血鬼!而且是吸血鬼中的贵族!” 还好他没有大声嚷嚷出来,不然别人以为碰到一个神经病。 萧秋水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透着赤果果的含义。 那么弱的吸血鬼? 西泽扁扁嘴,“秋,你别小瞧人,下次相见,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其实他没有萧秋水想象中的那么弱,那天会晕倒,不是被她的药给迷晕的,而是在惊险过后被自己身上的血给吓晕的。 对方厉害与否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多关系,萧秋水只想着回江城以后,好好研究一下两只吸血鬼的血。 他们有着强大的修复自愈能力,又是速度与力量并行的种族,用到丹药中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下午,萧秋水和闵玉霞乘飞机回江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航程,终于回到江城的土地上。 回到家后,萧秋水问王妈是否收到了一份快递,王妈将快递笑呵呵地道:“收到了!收到了!” 玉石安全寄回来,萧秋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等王妈把一个鱼缸端过来时,萧秋水顿时傻眼。 “这……这是什么?” 她睁大眼睛瞪着在扁圆玻璃缸中游动的红龙鱼,越看越觉得熟悉。 “秋秋你咋啦?这是龙鱼啊,你不认识?从帝都寄过来的,我以为是你先寄回来的呢。我还纳闷着,江城也有卖龙鱼的,你为啥特意从帝都买一条邮寄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君焱,你给我等着! “不是我买的!”萧秋水语速极快地否认,眼睛死死盯着那条红色的龙鱼,脑海将沈君焱的小人影抓出来鞭挞。 该死的,那天就觉得他神色奇怪,想不到竟然耍这种手段。 “不是你买的?”王妈惊讶地转向坐到沙发上的闵玉霞,“是夫人您买的?” “我可没买。”闵玉霞否认,她懒洋洋地抬起眼瞥过来,“哟,挺漂亮的一条龙鱼,眼睛又大又亮,鱼鳞红艳艳的,挺喜庆啊。” 她赞美完后,沉默了两秒,忽然问:“对了,王妈没看看寄件人的身份吗?” “这是酒店待寄的。”王妈把鱼缸放到电视机旁边的柜台上,“奇怪,是谁寄来的龙鱼,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快递单上有写是寄给谁的吗?”闵玉霞揉了揉胳膊,好奇地问。 “哦,这个倒是写了,收件人写的是秋秋的名字。” 闵玉霞眯起漂亮的眼睛,嘴角高高翘起:“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寄来的了?” “谁?” “夫人知道是谁?” 萧秋水与王妈几乎一起问出声。 闵玉霞瞅了眼萧秋水红润的小脸,抿着红唇笑而不语。 女人天性爱八卦,上了年纪的王妈也不例外,瞧见闵玉霞那耐人寻味的笑容,王妈急切地问:“夫人,您就快说吧,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啊?” 萧秋水拉着行李箱:“我先上楼去了。” 妈怎么会知道是谁送的,估计是瞎猜的。 闵玉霞见萧秋水急着离开,还以为她是害羞呢,也不出声叫住她,望着萧秋水离去的背影,她笑意越发的浓。 萧秋水走到二楼的时候,仍能听到一楼王妈在寻问送鱼的人是谁。 打开房门,把行李随意一丢,萧秋水扑到床上,放松全身肌肉。 过了半晌,她猛的坐起来,瞪着地面。 沈君焱,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很少因为无关紧要的事生气,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气闷。 难道只是因为沈君焱未经她同意把礼物送到她家里?可送礼物是别人的事,她以前才不会因为这样的事生气。 脑子一热,她拨通了沈君焱的电话。 “喂。” 耳旁响起他清悦动人的嗓音。 萧秋水迅速摁下挂断键。 萧秋水,你在干什么? 萧秋水重新埋进被子里,脑海乱成一锅粥。 她不会是邪气入体了吧? 只有这种理由可以解释她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心理变化。 才过了几秒,她仍握在手中的手机一阵震动加闪烁,最普通的铃声紧接着响起。 萧秋水的手紧了紧,她翻了个身,手机高高举起,看着上面沈君焱三个字,她眉头有些纠结。 在她纠结的时候,手机铃声断了。 还没等她松口气,手机再一次响起。 依然是沈君焱打来的! 萧秋水吸了一口气,算了,该来的总要面对,她萧秋水何时如此畏畏缩缩,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接了。 “喂,你哪位?”萧秋水冷着声音问。 对方似乎低笑了声,“是我,沈君焱,刚才不是你打给我的吗?” 萧秋水眉头抖了一下:“有吗?可能不小心按到了。” “哦。”沈君焱应了一声,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久到萧秋水要挂掉电话,那头忽然问了句,“礼物收到了吗?” “果然是你!”萧秋水每一个字都是咬出来的,“你什么意思?” 她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可沈君焱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在耍她。 她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大能,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戏弄了,想想就来气,更可气的是两人相隔千里,她还不能马上飞过去找他报仇。 “送给表妹的一点小礼物而已。”沈君焱淡淡一笑,“希望你能喜欢。” 他绝对是故意的! 那天她已经拒绝过一次,他那么聪明的人岂会看不出她对龙鱼什么的不感兴趣,偏偏要往她家里送,不是成心的又是什么。 萧秋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沈君焱,你给我等着!” 下次,她一定让他笑不出来! 沈君焱听到她的威胁,淡定地回了一个字——“好!” 萧秋水用力挂断电话,怒气不仅没消,反而愈长愈烈的趋势。 好你个头! 如果沈君焱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把他的脸揍得很精彩。 她默念静心咒,心情才慢慢恢复平静。 帝都,沈君焱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眼里流转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笑意,俯首盯着暗下去的屏幕,他在想—— 那条龙鱼……能活多久…… 周一,学生陆续到学校。 大家显得心不在焉,这是假期带来的后遗症,就连萧秋水,也不在状态。 不过,今天便是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不少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萧兰兰和闫珊珊两人便是如此。 倒不是她们担心自己成绩考得不理想,而是担心萧秋水输给高雅。 “秋秋,你大概能考几分?”上课铃还没响,萧兰兰跟闫珊珊挤在一把椅子上,眼巴巴地瞅着萧秋水。 “不知道。”萧秋水的视线停留在课本上,她好些天没有碰过书本,难免生疏,要不抓紧时间看一看,回去以后肯定又没时间看。 萧兰兰瘪瘪嘴,“秋秋,现在考试都结束了,你才来努力,连临时抱佛脚都没那么迟啊。” 萧秋水正在沉思,没有回答她。 闫珊珊本来也很紧张的,不过被萧兰兰一弄,反倒不那么紧张,她嗔笑道:“兰兰,考都考完了,你这个太监现在急也没用啊。等下不就知道成绩了。” 萧兰兰想想也是,她真是白操心,看人家当事人,多淡定。 双手顺着右边的辫子,萧兰兰转开话题:“你们这几日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 “我去我外婆家,体验了农家生活。”闫珊珊耸耸肩,觉得自己的假期过得很一般。 萧兰兰双手托腮,歪着脑袋面向萧秋水:“秋秋,你呢?” “没什么好玩的。” “你就说说呗,也许我们觉得很好玩呢。”萧兰兰可是要多多打探萧秋水的消息的,怎么可能被她一句话给应付过去。 “要不,我先说,等下你参考我的话,把你的假期生活说出来吧。”不等萧秋水回答,萧兰兰便说起她的假期生活来。 小丫头七天假期过得倒是充实,天天旅游,一天换一个城市,可够忙的。 萧兰兰说完以后,便笑眯眯地瞅着萧秋水,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秋秋,该你说了。” 萧秋水不得不抬起头,“去了帝都玩了几天,拜访了几个亲戚朋友天。”说完,埋头读她的书。 呃……好简练! 萧兰兰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正想说什么,高雅手持英文课本路过,冷冷地说了一句:“萧兰兰,现在是早读时间。” 作为班长兼英语课代表,高雅有义务有责任管理早读的秩序问题。 虽然看不惯她,萧兰兰却不好在这种事上跟对话顶嘴。 她偷偷做了个鬼脸,和闫珊珊对视了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高雅冷眼从萧秋水面前扫过,萧秋水只当没看到对方那不屑的目光,闫珊珊则暗暗蹙起双眉,看高雅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也是,对方从初中开始成绩便很优秀,而秋秋一直是吊车尾,对方自信是正常的,这一次秋水想要赢高雅不容易啊。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响了。 语文老师踩着门铃声进门。 原本嘈杂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五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语文老师捧在手里的一叠试卷,就连对成绩不怎么在意的袁陆军,也抬头看过去。 “同学们,假期过得怎么样?”语文老师谢瑞红是个中年妇女,开学一个月,留给同学们的印象是不苟言笑,现在突然笑着问大家假期生活,同学们都有些惊悚地睁了睁眼睛,难道谢老师的更年期提前结束了? 心里颇为惊讶,面上则不忘回答。 “一般般吧!” “假期没过够啊!” “老师,您假期去哪玩了啊?” 各种各样的回答回荡在教室内,本来稍为紧张的气氛松弛许多。 谢老师笑着点点头:“看来大家都过得不错啊,这次,你们的考试也很不错。” 闻言,大家彻底放开,竟是和这位只相处过一个月的严师调侃起来。 过了好半晌,谢老师才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开始一个一个的发试卷。 念到名字的上去拿。 名字打乱了,并没有按成绩先后顺序叫人,拿到试卷的学生,有欢喜的也有忧伤的。 萧秋水接过试卷的时候,谢老师多看了她一眼。 正留心观察着她的高雅心微微悬起,老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秋秋?你考多少分?”萧兰兰伸长脖子小声地问她。 萧秋水瞅了眼试卷上的80分,嘴角抿紧了些。 闫珊珊刚才拿到试卷,比她多了5分,高雅中考的成绩比闫珊珊好,这一回应该分数也不低吧。 只是一科的成绩,萧萧秋水并没有太沮丧,谁输谁赢,现在下结论尚且过早。 坐回座位上,闫珊珊侧过脸瞄了一眼,安慰道:“上80分了,成绩不错。” 萧兰兰没能从萧秋水那里得到答案,便扭头问闫珊珊,闫珊珊看了看萧秋水,然后扫了眼高雅瞥过来的眼睛,小声回道:“下课你自己过来看吧。” 高雅秀眉轻拧,他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谜,这是考得好还是考不好? 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红色的“90分”闪亮亮地在卷面上方挂着,心想,以萧秋水的水平,就算超常发辉,也很难超过自己吧。 “大家都拿到自己的试卷了吧?”谢老师分发完试卷以后,站到讲台桌后面,“刚才我说这次全班成绩不错,但是有个别同学考得不是很理想,在试卷上我已经标明,那些同学心里有数。另外,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我们的班长——高雅同学,她考了90分,是这次考试全班级唯一一个上90分的。” 谢老师赞赏地看着高雅。 全班热烈鼓掌,望向高雅的目光或崇拜或羡慕,尤其那些男生,看她的眼神几乎放出了光,赤果果的爱慕。 高雅侧身向众人点了点头,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她是全班最高分,也就是说萧秋水的语文成绩比她低! 这对她来说简单是双喜临门,既能够暂时领先萧秋水,又能得到大家的钦佩的目光。 “好了,我们开始来讲试卷。” 接下来便是枯燥的讲卷子时间。 下课以后,李敏儿双手双抱站在萧秋水旁边,俯视着她,轻蔑一笑:“萧秋水,输给雅雅有什么感受?”不待萧秋水回答,她夸张地掩住自己的嘴,悻悻作态,“呀,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从来就没有赢过雅雅,这次考试输给她,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太大感觉了吧。” “李敏儿,你别得意太早,不过是一科语文成绩而已,还有八门成绩呢。”萧兰兰本是打算过来问萧秋水考得怎么样的,高雅既然得了第一,萧秋水自然不可能在语文上取胜,关键就在于两人的分数相差多少,如果相差不大,后面要赶超的希望就会大一些。 “呵呵,我听说萧秋水最好的学科是语文,连语文都输给雅雅了,她还拿什么取胜?”李敏儿脸上露出嘲讽之色,“萧兰兰,你就继续抱她的大腿吧,到时候大树从根步腐朽了,你被波及砸伤了,可别后悔。” “你……” 萧兰兰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也确实底气不足,她之前希冀着奇迹的出现,萧秋水能够逆袭,成为月考中的黑马,可希望只是希望,往往变不成现实,一科语文成绩,大概就能说明情况,诚如李敏儿所言,萧秋水想要赢高雅难如登天。 “萧秋水,我很期待后面的几节课呢。”李敏儿从萧兰兰那里占了嘴皮子的便宜,便把矛头转向萧秋水,真正让她怨恨的是萧秋水。 萧秋水漫不经心地举起自己的手,五指握拳,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李敏儿脸色泛白,对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和痛苦记忆犹新,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暴力女,你输了就想用拳头报复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成功了! 她的嗓门放大,连那些没注意这边动静的同学也被吸引过来。 高雅眉眼微暗,李敏儿怎么那么沉不住气,结果还没出来,她急去挑衅作什么? “嘿,李敏儿,她又打你了?”一个男生坐到课桌上,笑嘻嘻地问。 被人打可不是件光荣的事,李敏儿白了那男生一眼,心里的害怕倒是少了许多,有那么多人看着,萧秋水要敢动手,她就有了证人,到时候告到校长那里,即便不能让萧秋水退学,也可以让她受到严惩。 “萧秋水,你就是个有力无脑的暴力狂,我就等着看你输得有多惨!”李敏儿丢下一句话,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高傲离去。 坐在课桌上的男生用嘴吹了声口哨,“我也想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敏儿从他身旁路过,闻言斜斜瞪他一眼。 “秋秋,你别担心,现在说胜负未免太早,也许最后你能反败为胜,看她还怎么嚣张。”闫珊珊见萧秋水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被对方的话打击到,便出声安慰。 “是啊,秋秋,你要是赢了高雅,那就是西城高中本学期最出彩的人物,肯定轰动全校,即便输了也没有什么,毕竟高雅本来成绩就好,谁输给她都不丢脸。”萧兰兰也加入安慰阵营。 说来此事都怪她,明明知道秋秋的成绩差强人意,却因意气之争和高雅她们设下赌局。到最后要是秋秋真的输给高雅,她就站在秋秋面前,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和手段就冲着她来吧。 “我知道。”萧秋水很平静地回道。 呃…… 看她如此淡定,他们的安慰倒显得多余了。 早上剩下三节课分别是数学、英语和生物,萧秋水这三门考得最好的是英语,十分出人意料,毕竟,中考的时候,她这门成绩考得很烂,这一次竟然考了九十多分,自然让人吃惊。 放学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聊起成绩的事,闫珊珊笑道:“秋秋,你这次进步好大,连老师都表扬你了呢。” 萧秋水的英语成绩从中考不及格,突飞猛进到九十多分,受到老师的大力表扬。 “不过那个高雅成绩也不差。”萧兰幸鼓着腮邦子,忿忿地道。 “不管怎么样,秋秋这一次都是好样的。”就算输给高雅,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吃完饭,大家便回到教室,下午还有三节课,但只有政治一门参加了月考。 萧秋水进步很大,但高雅的成绩才让人眼红,门门都是班级前三,照这趋势下去,萧秋水赢的机率小得可怜。 放学以后,李敏儿忍不住又凑到跟前炫耀一番,萧秋水几人实在不明白,考得好的是高雅又不是她,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剩下的四科成绩,要明天上课后才知道,虽然以目前形势来看,不太可能赢高雅,萧秋水却没太放在心上,术业有专攻,在自己不擅长且接触的领域方面落后于人,再正常不过。放学后她直接回家。 闵玉霞正在家里准备丰盛的晚餐,萧秋水闻着厨房飘过来的香味,迟疑了一下,将书包里的几张卷子拿出来,另外拿了一支笔,走到厨房门口,抬手轻扣玻璃门。 闵玉霞一只手拿着锅铲,正在翻炒着锅里的菜,闻声扭头看向后面:“咦,秋秋,你回来啦。” “你先回自己房里吧,等饭做好了我叫你。” 萧秋水见她忙,便点了点头。 将东西都放在课桌上,萧秋水走到墙角,看了看只有半截茎的北三七,早上离开的时候,她刚给它用过灵液,通过聚灵液改良,适用于植物的一种液体。现在虽然看不到北三七有什么变化,不过萧秋水可以感觉得到只剩根和半截茎的北三七仍坚强地活着。 她不敢给它用太多的灵液,担心它虚不受补。 看过北三七之后,她走到桌边,摸了摸饕餮木雕。每次碰到饕餮木雕,都会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次也不例外。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上次应该拿给西泽看看的,兴许能够探知它的底细。 将卧房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萧秋水有些无聊,等下就要吃饭了,要不然她可以研究一下西泽和他保镖的血。 她关上门走到楼下,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比刚才更香更浓。 王妈今儿个身体有些不舒服,闵玉霞叫她回去休息,剩自己一个人做饭,今天又做得比平时丰富,忙得没有时间和萧秋水聊天,“秋秋,你帮我把那把葱洗一下吧。” 萧秋水愣了一下,“好。” 她在厨房内扫视一圈,很快找到水槽旁边放在透明袋里的青葱,这活儿她得有上千年没干了吧。 将根须拔掉,枯黄的叶子摘下,把要的那部分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秋秋,好了没有?”闵玉霞头也不回地问。 “嗯。”萧秋水将洗好的葱甩了甩,甩掉水珠后,递给她。 闵玉霞放下锅铲接过青葱,放到菜墩上,拿起菜刀将葱一分为二,将白色部分的葱头拿到旁边,快速地将葱叶切成小段,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节奏,三两下的功夫,便都切成了段,然后把葱段放进锅中,茄子的暗色调与青葱的明色形成鲜明对比。 比之方前更浓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厨房里,即便平时对食物热衷程度不高的萧秋水,看着食物一点点变熟变香,也被勾起了馋虫。 “这里油烟大,你到外面去等着吧。”闵玉霞熄灭火,拿盘子的时候看到萧秋水仍伫在身后,便笑着对她说。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要不要帮忙?” 说完,她有些尴尬地在厨房内来回打转。 “呵,不用了,就剩下一盘青菜没炒,汤正煲着,没什么活儿可忙的,你去看看爸爸哥哥他们回来了没有。” 萧秋水离开厨房,来到客厅,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此时已经过了七点。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林逸清穿着长袖白衬衫进来,手里提着公文包,看到萧秋水傻傻地站在客厅中央,随口问了句:“站在那里干什么?” “正要给你打电话。”萧秋水转身坐到沙发上。 林逸清身形一顿,然后向她走去,“打电话给我?” “嗯,妈让我看看你们回来了没。” 林逸清点点头,眼角瞟见放在电视机旁的鱼缸,“这条龙鱼是谁送来的?” 昨天他就看到了,只是当时忙,没有问,现在两人坐在沙发上,不说点话气氛会尴尬,这才问了句。 萧秋水眼眸闪烁了下,“不知道。” 林逸清重新将视线落到她脸上,忽然问:“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吧?”他总算想起了此事,这丫头不会是考砸了不好意思,所以才会站在客厅吧?平时他回来很少看到她站在客厅里无所事事。 “知道了几科成绩。” “考得怎么样?”林逸清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容,眸子清冷,却含着一丝戏谑。 “还可以。”萧秋水清楚地感觉到林逸清的调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吃饭了吗?”林昭辉进来,一眼就看见兄妹俩坐在客厅内。 “爸,回来了。”林逸清起身,给林昭辉倒了杯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昭辉接过来喝了一口,放到桌上,“我去看看你们妈妈做好饭没有。” 林逸清闻着美食的香味,打趣道:“爸可别偷吃啊。” “臭小子,没大没小。”林昭辉瞪他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撸起袖子走向厨房。 “去洗洗手,等下该开饭了。”林逸清拍拍她的脑袋,自己也起身去净手。 晚餐果然很丰盛,三荤两素外加一道汤,除了饭前林逸清提过一次外,大家都没再提萧秋水月考成绩的事,或许,他们都想让她安安心心吃顿饭吧,天大的事等吃完了饭再说。 用完晚饭,林逸清主动去洗碗,林昭辉靠在沙发上看新闻,闵玉霞笑容和蔼地将萧秋水招到身边来:“秋秋,试卷发了吗?” “嗯。” “我拿给你看吧,老师说要家长签名。” “好。”闵玉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秋秋这是考好还是没考好啊。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看电视的林昭辉,轻啐一句:“秋秋高中第一次考试,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 林昭辉扭头回道:“我不正听着嘛。” 闵玉霞白了他一眼。 萧秋水很快上楼,将几张试卷一起拿下来,闵玉霞正了正身子,接过她递来的试卷。 放在第一张的是语文试卷,闵玉霞看到红色标出的“80分”,笑容增了几分:“秋秋考了80分啊,有进步。” 她也是知道萧秋水哪科成绩好的,中考的时候因为作文考得太差,才不及格。所以看到她语文考了80分,并不怎么惊讶,象征性地表扬了一句。 萧秋水站在她面前,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心里颇为高兴。 “数学考了87分?”闵玉霞看到第二份卷子的时候,脸色终于大变,她惊讶地瞪着上面的数字。 林昭辉被她惊呼的声音吸引过来,侧眼瞥着卷子上的分数,果然是87分,他的神情同样惊讶。 闵玉霞合上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巴,继续往下看,当看到英语成绩是91分时,她从惊讶上升到震惊,直到看完五张试卷,她的脸都麻木了。 “秋秋进步很大,值得表扬。”林昭辉率先反应过来,赞赏地看着萧秋水。 看来他把她送进西城高中是没错的,这孩子肯定是初中的时候被学校师生排挤,落下功课,这才没考好,不过秋秋也争气,才一个月的时间,进步如此飞速,以后即便有人说她是靠关系进西城高中的,他们也不用觉得脸臊了。 “秋秋,你好棒!”闵玉霞也清醒过来,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萧秋水感受到二人真心的喜悦,她心里也颇为雀悦,自己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看到林母开心嘛,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总算没让她失望。 这一次,林母很爽快地签下她的名字。林昭辉因为身份特殊,没有签。 萧秋水带着签好名的试卷回屋,把门一锁,然后将装着西泽和比尔的血的瓶子拿出来研究。 为了避免引起家人的注意,她特意在屋子里摆了个隔绝阵,动静皆被阵法所阻隔。 因为西泽的血比较多,她就先拿出一小瓶西泽的血来研究。 实践多次,西泽的血果然如她所料,具有治愈的能力,而且他的血比凡人的更加活跃,里面的小因子也很强大,就像是修士融了灵气的血液。 她卧房里备了一些草药,趁此机会拿来调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成功配出一支药水。 看着青黑色的药水,萧秋水思考着要给谁服下。 以前每炼出一种新药,她都是拿灵兽来实验的,自己可从不会当小白鼠。这里没有灵兽,而普通的小动物又承受不住灵药的强烈药效,她不禁有些犯难。 她敛眉沉思,如果把药水稀释一下,也许普通动物能够承受得住。 家里没有养什么宠物,想要找只“小白鼠”来实验都难。 忽的,她想到了沈君焱寄来的那条金龙鱼。 双眼掠过一道精光。 沈君焱,暂时收拾不了你,就拿你的鱼来练练手。 她跑到楼下,大家都各自回屋了,龙鱼独自在鱼缸里游动,红色的鱼鳞在灯光的笼罩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看到萧秋水来了,它也没多大反应,依然悠闲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游来游去,不时吐出一串泡泡,丝毫没想过自己即将落入魔爪,成为面前少女的“小白鼠”。 萧秋水端起鱼缸,轻轻地踩着楼梯上楼。 回到屋里,她将鱼缸放到地面,将瓶子里的青黑药水倒出一点点进杯子里,加入白水稀释,原本浓浓的青黑药水变成了淡青色的液体,来到鱼缸前,伸出手一把抓住龙鱼的身体。 离开水的龙鱼如同一般的鱼那样,挣扎着想要获得自由,艰难地张嘴想要呼吸,萧秋水紧紧抓住它,趁机将稀释后的药水灌入它的嘴里。 药水刚进入龙鱼嘴里,它挣扎得更厉害,萧秋水一时没注意,让它从她手里滑了出去掉到地上。 龙鱼在地上甩着鱼尾,痛苦地挣扎着,药水已经进入它的肚子里,萧秋水可不想它就这样窒息死去,抓起它放入鱼缸中。 然而,龙鱼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地沉入水底。 萧秋水皱了皱眉,它这是窒息死了还是被药水毒死了。 用神识打探着龙鱼的体内,然不等她找到答案,龙鱼的鱼尾忽然猛力地拍打了一下,水花四溅,萧秋水被溅了一半身水珠。 而龙鱼彻底活过来,在水中游来游去,好像有满身的力气使不完一样。 这是药效发挥作用了啊! 萧秋水想在龙鱼身上划到伤口,看它的伤口会不会迅速复合,这次抓住龙鱼费了她不少力气,果然是药水的力量。 小刀子在龙鱼的腹部割了一小道口子,血丝瞬间流了出来,不过几秒就停止流血,虽然没有马上愈合,但萧秋水凭着神识,还是感觉到它的伤口在慢慢地修复。 成功了! 萧秋水将龙鱼扔回水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很快,她把剩下的吸血鬼的血和药草分配,炼出了几瓶药水。 弄好这些之后,时间不早,她没把鱼缸搬回客厅,而是放在自己卧房的角落里,下面放着把单人椅,地面上被水溅湿了一片,她拖好地,洗了澡,便坐到床上开始每日重复的修炼。 第二天,萧秋水神清气爽地到学校。 她心情不错,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赢高雅,只要林父林母看着她的成绩开心足矣,至于赢不赢,在她看来真无所谓,高雅就算赢了也拿她没办法。 快上课的时候,高雅才走进教室,她的神色并不怎么好。按常理来说,即将胜利的人,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该是趾高气扬的。 高雅神色复杂地瞥了萧秋水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题外话------ 下章输赢见分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二女争一男? “秋秋,你有没有觉得高雅有些奇怪?”闫珊珊低声问她。 “嗯。” 闫珊珊还想说什么,老师刚好进来,她便住了嘴。 第一节课是英语,第二节课是数学,老师开始讲新内容,萧秋水认真地听讲着。 第三节课发地理卷子,下课的时候,其他几科的卷子一起发了下来。 萧秋水的成绩都不错,但是闫珊珊比她考得还好,高雅估计比她更好。 这在萧秋水看来并没有什么,但萧兰兰却一脸忧心忡忡。 等到下午所有考卷发完以后,李敏儿便要过来得瑟,被高雅拉住。 “雅雅,你怎么了?我们快去看看她们沮丧的表情吧。”李敏儿跃跃欲试地说。 “敏儿,你别去。”高雅皱起眉,脸色有些灰败。 “为什么?”李敏儿不解,她们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你别问了,总之,别去就是。”高雅撇开脸,支吾着道。 “雅雅,你到底怎么了?上次考完试的时候,你神情就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李敏儿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你别乱猜。”高雅看向窗外。 “雅雅,你这样子让我很着急啊,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李敏儿握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 “我先回去了。”高雅甩开她的手,书包都没拿就离开了教室。 “雅雅!雅雅!”李敏儿叫了几声,没把她叫回来,倒是把班级其他同学的目光吸引过来。 “咦,好奇怪,她们俩个竟然没有来耀武扬威?”闫珊珊和萧兰兰纳闷地看着李敏儿。 “会不会是高雅后面的科目考砸了?”萧兰兰眨眨眼睛,猜测道。 “不会吧……”闫珊珊惊疑地看了眼高雅消失的方向。 “有什么不会的,要不然她之前那么得意,现在怎么会不来找秋秋麻烦。”萧兰兰才刚说完,就见那边李敏儿打开高雅的书包,掏出了一叠试卷。 “走,我们过去看看。”萧兰兰戳了戳闫珊珊的胳膊,率先过去。 闫珊珊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萧秋水,便跟了上去。 “64分?”萧兰兰惊呼,声音大得整个班级的同学都能听见。 “萧兰兰,你干什么?”李敏儿啪的用手盖住试卷,横眉竖对瞪着萧兰兰。 萧兰兰噗嗤笑出声音:“64分?哎呀,我们的班长大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难怪啊……难怪……” 她后面语气古怪,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李敏儿怒目瞪视着她:“萧兰兰,你别得意,这只是一次意外,就算雅雅一科没考好,她其他的科目也足够将萧秋水远远甩在后面。” 萧兰兰面色微沉:“是吗?那就让我们看看班长大人其他科的成绩吧。” 有了一次意外,就有第二次意外,萧兰兰认定高雅之所以跑出去,就是后面的科目成绩不好的缘故。 李敏儿高昂着脑袋,“凭什么让你看?”要是让雅雅知道自己偷看她的试卷,而且被萧兰兰看到,一定会生自己气的。 “不敢?”萧兰兰翘着嘴角,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可爱,可在李敏儿眼里,她的样子就像个小恶魔,让李敏儿想要扇一巴掌。 “懒得理你。”李敏儿哼了一声,将高雅的书包拉链拉好,然后便坐在了高雅的座位上。 萧兰兰淡淡一笑:“没关系,等高雅回来了,我再来问也一样。” 说完,她便如斗胜了的公鸡,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开。 一回到萧秋水她们那桌,便兴致勃勃地对两人说:“秋秋,这回你很可能真的反败为胜哦!” 闫珊珊吃惊地睁了睁眼睛:“真的?”她刚才听到了那边的谈话,只是仍不敢相信,高雅居然会考试失利。 “比珍珠还真。”萧兰兰点点头。 “秋秋,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萧兰兰嘟着嘴看着睁开眼然后又闭合上的萧秋水。 萧秋水睁开双眼:“你想要什么反应?” “呃,算我没问。”萧兰兰嘴角抽搐了下。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在萧兰兰兴奋和李敏儿的震惊中度过。 前者认为萧秋水反败为胜,后者则震惊于高雅连续两科失利。 只是到底谁胜谁负呢? 让人意外的是,两人的总成绩居然是一样的。 并列班上第十名。 不过,二者的情况大不相同。 高雅从班级的第一名掉到班级的第十名,退步不小;而萧秋水则从倒数第一一下子窜到第十名,进步简直神速。 老师没有怎么批评高雅,倒是大力表扬了萧秋水。 对此,双方的反应自然也不同。 高雅和李敏儿的神色都不好看,虽然高雅没有输给萧秋水,可平局这样的结果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耻辱,毕竟萧秋水之前的成绩那么差,是她们瞧不起的,现在自己居然和一个看不起的人成绩一样,心情自然差。 萧兰兰颇为可惜地叹息一声:“好可惜,就差一点点就能超过高雅了。” “实际上秋秋是赢了的。”闫珊珊低声道。 “怎么说?” “因为中考成绩不好,秋秋靠关系进西城高中成为人的诟病,大家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呢,现在秋秋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他们以后再也不能用这件事来中伤秋秋了。高雅和李敏儿要再拿以前的事儿来给秋秋添堵,别人不仅不会信,反而会觉得两人心思重,恶意诋毁同学的名声,最后落得个陷害同学的下场。” “你说得对。”萧兰兰点点头,“看样子,我跟她们打赌算打对了。这个赌局之前被人传扬出去,大家都很好奇结局,虽然平局,但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大家心里有目共睹。” “嗯,不过你以后还是别随便和别人赌了,这次是秋秋争气,要是秋秋输给高雅,那可怎么办?赌局传得越远,输的一方被笑话的也就越多。” “知道。”萧兰兰撇撇嘴,自己又不是没脑子的女人。 萧秋水听着二女的对话,神情放柔,有这样两个比自己对自己还上心的朋友,感觉不错。 放学后,轮到萧秋水值日,她打扫完后,学校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显得很安静。 在教学楼拐弯处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对话,她没在意,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袁陆军,你是不是喜欢萧秋水?”高雅问。 “要没有事,我走了。”袁陆军双手插兜,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袁陆军,我们俩家认识那么多年,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同学吗?”高雅不甘心地问。 “高雅,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和别人没有关系。”袁陆军冷冷地看着她。 高雅咬着嘴唇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好吗?家世、相貌、学识,哪一点配不上你?或者说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不行吗?” 袁陆军不耐烦地皱起眉:“高雅,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应该专心学习,而不是追男人,这次的成绩还不能给你一个教训吗?”他说得毫不留情,音落,迈着长腿远去。 高雅听了他的话,身形剧烈颤了一下,双眼含着泪花:“袁陆军,你……” 萧秋水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原来,她考试失利是因为表白被拒了…… “你怎么在这儿?”正想着,忽然听到高雅的问话,对方此刻双目泛红,惊怒地看着自己。 萧秋水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要从她旁边走过去。 高雅横跨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你偷听我们说话?”她的表情微微扭曲,红红的眼睛看起来颇为瘆人。 “没有。”萧秋水蹙着眉向旁边走,却又被她挡住。 “让开!”萧秋水可没耐心跟她在这里对峙。 高雅被她慑人的气势惊得后退一步,随即恼羞成怒地上前:“萧秋水,想不到你那么卑鄙,竟然躲在墙角偷听别人说话!你最好把听到的全都藏在肚子里,要不然,即使你有个市长父亲,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地离开。 在远处的一丛树灌中,有个人影微微晃动,什么东西闪着光。 萧秋水冷眼看过去,躲在树灌后的人吓了一跳,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径直走到树灌前,她伸出一只手,冷言道:“拿来。” 藏在树灌后的人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动作。 “拿来,别让我再说一遍。”萧秋水声音更冷,能冻死人。 迫于她的强大威压,躲在树灌后的人终于颤微微地站起来,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呵呵,同学,你好啊!” 这是一个矮瘦的男生,在他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的单反相机。 萧秋水盯着那个相机,仿佛要把它给看穿似的。 男生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这可是他的宝贝。 萧秋水眸光沉了沉,抬手便去抢。 男生见撞,转身就跑。 可他哪里跑得过萧秋水,没一会儿就被萧秋水拎住了后脖领,“诶,萧同学,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萧秋水不作答,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相机的带子,男生的脖子被勒到,期期艾艾地叫着。 “萧同学,我把相片删了成不成?你别弄坏我的相机啊!”真担心萧秋水这个暴力狂把自己的宝贝相机给砸了,作为校报的王牌八卦记者,这个叫韩星曜对于校园中的各种八卦了如指掌,自然也就知道萧秋水的一些传闻。 萧秋水闻言,松了松手,黑色的大眼瞅着他,“把相机砸了。” 一听,韩星曜吓了一大跳,砸了?那可是他的命啊! 他腆着脸狗腿地笑:“萧同学,你行行好,别砸了我第二条命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拍你了行不行?” 萧秋水不为所动。 韩星曜咬咬牙,道:“我把芯片给你,你放过我的机子行不行?” 萧秋水记得上次林逸闻跟她说过,毁掉相机不能真正毁掉相片,得把里面的芯片毁了才能真正毁灭证据,于是点头道:“可以。” “呼。”韩星曜松了口气,要是萧魔女坚持要砸他的相机,他就……他就只能哭死了! 可是他舍不得他的芯片啊,里面还有好多珍贵的照片呢! 韩星曜最宝贝的是相机,第二宝贝的就是他抓拍到的图片,要是别人找他要,他鸟都不鸟,可遇到萧秋水这个冷面煞神,他觉得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可要交出照片,他还是心疼得滴血啊有木有。 见他磨磨蹭蹭,不想交出芯片的模样,萧秋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冷气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韩星曜心头一紧,忙快速将芯片从相机里面拿出来,梗着脖子将相机带子从她手里解脱出来。 看到芯片,萧秋水也就没紧抓着他的相机带子。 韩星曜把芯片递了出去,递到一半的位置忽然收了回去,眼见着萧秋水变脸,他忙道:“萧同学,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萧秋水默默看着他。 韩星曜当她答应了,语速极快地说:“我这里面拍的都是高雅的图片,我把你的删掉,不传出去可不可以?你看,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又是同一个年级的同学,还是隔壁班的,多有缘份。看在我们那么有缘的份上,你就别毁了芯片,我韩星曜说话算话,一定不会把你的照片发出去的……” “拿来。”萧秋水见他说得唾沫横飞,面色不善地打断他的话。 呃,韩星曜被打断,差点儿咯屁。 萧秋水直接伸手去抢,她的速度快得惊人,韩星曜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一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芯片已经在萧秋水手里,并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用一只手将芯片捏成渣! 呜呜呜,我的宝贝芯片! 萧秋水毁掉芯片后,便留下韩星曜,独自离去。 韩星曜欲哭无泪,望着潇洒远去的背影,又看看碎成渣的芯片,风中凌风…… …… 第二天,西城高中传出了一条轰动全校的新闻—— 二女争一男? 高一两美女楼道对峙,段草袁陆军花落谁家 萧秋水一进校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情况她早习以为常,没当回事,然而进教室以后,感觉到全班视线都扫过来,她终于意识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闫珊珊刚叫了她一声,她还没回应,一道人影便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她的脸。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星光蓝宝的下落 萧秋水敏捷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冷冷注视着偷袭自己的女生,“你想手再断一次吗?” 高雅目光凶狠地瞪着她:“萧秋水,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卑鄙的人了!” 班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班长恼羞成怒? 难道八卦版上说的都是真的? 又或者,班长和萧魔女PK,最后输给了萧魔女? “高雅,你不要学狗到处乱咬人。”萧兰兰站起身走过来。 高雅理都没理萧兰兰,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萧秋水,我昨天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哼,你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冷冷剜了萧秋水一眼,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萧秋水眉头微拧。 “秋秋,你没事吧?”萧兰兰走到她身边问。 萧秋水摇了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初中被自己教训了一次,高雅对自己可不敢再那么嚣张,直接动手。刚才进学校的时候,也只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有异,所有人一看到她便闭上嘴,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萧兰兰惊讶。 不用萧秋水回答,萧兰兰便看出来,她是真的不清楚,无奈地翻翻白眼:“真是服了你了。” 她从旁边一个同学桌上拿起一份八卦周刊,“呐,自己看吧。” 萧秋水接过来,头版头条就是关于自己和高雅的,描述的事正是昨日发生上教学楼拐弯处的地方。 当然,里面的事实成分有多少,值得商榷,但有一点肯定的,造成的影响不小。 她立马想到了昨日那名男生,冷芒一闪而过,没了芯片,还能兴风作浪,她倒是小瞧了那个男生的胆子。 “秋秋,这是真的吗?”萧兰兰见她只是看着周刊不说话,好奇地问。 “假的。”萧秋水将周刊还给她,面色阴沉地离开。 “呃,要是假的,高雅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萧兰兰纳闷地眨了眨眼睛,把八卦周刊还给旁边的同学,回了自己座位。 身为男主角的袁陆军再次缺课,萧秋水与高雅各据一方,附近的同学都以一种奇怪地眼神偷偷打量着他们俩,要是八卦男主也在场,他们就不用猜得那么辛苦了。 下课以后,高雅和萧秋水一起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班主任年纪很轻,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老师,叫蒋淑芳,戴着一副紫金边框眼镜,上次因为高雅打小报告,误会过萧秋水一次,这次见主角又是她们俩,脸色便又难看几分。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蒋淑芳将八卦周刊甩在办公桌上,沉声喝问。 高雅一直是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何曾被如此严厉的对待过,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脸色泛白。 萧秋水扫了眼桌面,默默垂着脑袋。 “高雅,你是班长,要给班里的同学竖立好榜样,可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模样了?你打扮得时尚点老师不会说你什么,毕竟老师也是过来人,可是因为所谓的爱情,闹出这种笑话,你知道造成的影响有多不好吗?” 听着蒋淑芳的质问,高雅咬了咬唇,道:“老师,是萧秋水,如果不是她,这件事怎么会被传出去。” “萧秋水,你怎么说?”蒋淑芳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扭头问沉默着的萧秋水。 见状,高雅脸色又沉了几分。 以前无论她说什么,老师都会相信的,很明显,现在这个年轻的班主任不会相信她一人的话。不过她不怕,昨天萧秋水偷听她跟袁陆军说话,除了萧秋水,还有谁知道昨日发生的事。 “无稽之谈。”萧秋水抬起眼,淡淡地道。 蒋淑芳愣了两秒,“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假的?” 萧秋水嗯了一声。 蒋淑芳转头看向高雅,“高雅,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高雅不解地侧眸审视了萧秋水许久,“是假的。” “你刚才不是说这件事是萧秋水传出去的吗?”蒋淑芳疑惑地问。 高雅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气回道:“我以为萧秋水恶意中伤我。老师觉得我像是会和她争一个男生的女孩吗?” 蒋淑芳没有回答她的反问,而是一语中的:“你是否在追求袁陆军同学?” 高雅浑身一僵,血液倒流。 蒋淑芳的目光正紧锁着她,高雅回想起那日被袁陆军拒绝,又回忆起昨日袁陆军的羞辱,深吸一口气,然后回道:“没有。” 蒋淑芳盯着她几秒,方说:“好,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别让老师失望。” “萧秋水,你这次月考进步很大,希望你也别为那些儿女私情影响了学业,当然,如果只是谣传更好。”蒋淑芳拍拍她们的肩膀,“好了,回去上课吧,你们都是好姑娘,千万别因为这样的事耽误自己的前程。” 离开办公室,高雅低低地说了一句:“萧秋水,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萧秋水闻言皱了皱眉,她倒不是怕高雅的手段,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高雅最好别做什么蠢事,要不然谁都救不了她。 …… 再过几天就是林母的生日,萧秋水在闫珊珊、萧兰兰的陪同下到商场给林母买生日礼物。 她不晓得林母最喜欢什么,两个好友提议去首饰店看看,一般女人都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 在萧秋水看来,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倒不如她自己雕刻的护身玉佩有用,可女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对闪亮亮的东西的热衷要远大于实际用处的考虑。 逛了一圈,在三人协商下,给林母选了一个碧玉镯子,花了萧秋水不少钱,上次去帝都一趟,她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本来想给林母买个好点的,但是实在捉襟见肘,只能买这个在萧秋水看来不咋嘀的碧玉镯子。 萧兰兰和闫珊珊见她一下子花了十几万块钱买礼物,暗暗咂舌,想不到平时秋秋不声不响,花起钱来会如此阔绰。她们纳闷萧秋水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要是她们能听到萧秋水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吐血的。 两人家中殷实,尤其是萧兰兰,出自江南望族萧家,眼界也非同一般,可还是觉得萧秋水花钱的样子和平时的形象反差太大。 销售小姐正在包装玉镯子,萧秋水忽然对二人道:“你们先帮我看着,我等下回来。” “秋秋,你去哪里?”闫珊珊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便见着萧秋水消失在拐角。 萧秋水去哪里了呢? 她刚才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哼,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老子现在大摇大摆地走在商场里,来抓我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的也是名表,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有钱人,只不过如果听得到他的低哼声,就不会觉得他只是个有钱人那么简单。 而他偶尔瞥向玻璃柜台里的珠宝时,眼底闪过贪婪之色,可以想见这不是一个好人。 他正大摇大摆地在商场中闲逛,肩膀忽然被人用力一拍,他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惊恐地道:“我投降!我投降!” “星光蓝宝在哪里?” 稚嫩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男人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恼火的表情,一扭肩膀,挣脱掉萧秋水的手,转身见是个才到他下巴的少女,顿时狰狞着脸叫嚣道:“臭丫头,找打是不是?” 能到这里买东西的都是有钱人,怎么说在外面也要保持自己的涵养,猛的遇上这么个说话充满痞气的男人,不由好奇地驻足围观。 萧秋水可不想星光蓝宝被太多人知道,扣住男人的胳膊,把他拖走。 男人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却惊骇地发现扣住自己的手像铁钳似的,不仅挣脱不开,反而掐得自己肉疼。 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看着瘦瘦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他怎么知道星光蓝宝?怎么会知道自己和星光蓝宝石有关? 念头一一闪过,男人不管萧秋水是谁,他都不想要被她带走,靠自己不行,那就求救吧。 于是他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救命啊!这里有个怪力女,不知道要把我拉去哪里?” 他戴着面具,丢了形象也没什么,然而萧秋水却不想再上头条,她已经对那种事厌烦透顶。 眼见着周围好事者纷纷聚拢来,虽然没有上前插手,可都眼睛发亮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萧秋水脸一沉,怒道:“闭嘴,你再乱吼,我就把你抓到警察局里去。” 呃,男人闻言一怔,警察局?妈的,这个臭丫头到底是哪路神仙,怎么知道自己最怕去的地方是警局? 他心头紧张,面上故作冷静,哼声道:“去警局?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我要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你恶意袭击陌生人,还想绑架,警察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的。” 周围人群听了议论纷纷,萧秋水脸色黑了又黑,拖住他快速向外走,同时用密语传音道:“偷了星光蓝宝的窃贼,不怕进局子,那我们现在就去。” 没错,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当日化成酒店服务生,偷走星光蓝宝石的那个男人——田子,就算他化成灰萧秋水也认得,更何况只是戴了张面具。 可是田子不了解萧秋水啊,他一听萧秋水说自己是偷星光蓝宝的小偷,惊慌地摸摸自己的脸,面具还在,那她怎么会知道是自己偷的? 萧秋水没给他思考清楚的时间,已经将她拖到商场的楼道,并反锁上门。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萧秋水一系列动作,田子的恐惧感迅速飙升。 明明对方只是个小女生,可田子就是莫名觉得惊恐。 萧秋水将他甩到墙角,双手环抱,目光幽冷:“星光蓝宝石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星光蓝宝石?那是什么东西?”田子虽然害怕,但还没被吓破胆,敢偷顶级宝石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恐惧就什么都抖落出来。 萧秋水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寒光凛冽,“不说?呵,你会说的!”话音未落,便抬脚踩住田子的小腿,田子躲闪不及,被踩个正着,钻心的疼痛袭来,田子疼得大叫,在楼道里回响。 萧秋水事先设下结界,就算他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田子的冷汗直冒,身上崭新的西装沾着地上的灰尘,不复方才在商场中的意气风发。 “说,星光蓝宝在哪里?”萧秋水的脚没有离开,声音冷酷。 田子痛得大喘气,却死咬着不放:“不知道!”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道异色,没想到这人倒是个硬骨头。 她没有因此心软,用力捻脚。 田子以为自己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可是当受伤的小腿被重复践踏的时候,更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传遍神经,痛彻心扉,他只想闭上眼睛昏死过去,连叫都没力气叫了。 萧秋水怎会如他的意,她有的是手段可以折磨他却让他清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田子的一只手和一条腿骨头都被萧秋水踩碎了,田子痛不欲生,连死都是一种奢望,在面临着身心双重折磨下,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投降”,告诉了萧秋水答案,只是答案不怎么乐观。 萧秋水掏出一颗丹药,塞进田子的嘴里,田子闭紧牙关抗拒着。 萧秋水用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巴,丹药塞进去,入口即化,然后她便放开他。 田子一边用手指头掏着嘴一边干呕着,想把丹药吐出来,然而不过几秒,他的动作便减缓下去,双眼开始变得黯淡无光,渐渐失去了神智。 萧秋水看了眼,便从楼梯下去。 心里则想着男人方才说的话,星光蓝宝已经卖了,而且卖给了国外的人,穿洋越海,那么远的地方,她不可能马上过去寻找,而且他们交易双方没有透露对方的信息,所以男人也不知道买家的真实身份,现在星光蓝宝的下落成了一个谜,这可比停留在盗贼手里要麻烦得多。 先把这件事告诉秦昇吧,他是从国外回来的,或许他对那里比较了解。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给秦昇打电话。 秦昇接到她的电话,有几分意外,当得知星光蓝宝已经被卖到国外时,十分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找到小偷了。”萧秋水平静地回答。 “在哪里?”秦昇呼吸都沉重了些。 “广贸大厦。” “我马上过去。” “随便,我要先走了,那个小偷在五层楼道口。” 说完,萧秋水挂断电话,从三层楼道的门走进去,去找闫珊珊和萧兰兰。 她回到家之前,秦昇给她打了个电话:“医生说小偷神智不清,可能被人注射了毁坏神经的药。” “嗯,我做的。”萧秋水坦言。 秦昇吓了一跳,“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还以为她会掩饰一下。 “只有死人和傻子才不会说些不该说的。”如果不是杀人麻烦,萧秋水更喜欢直接了结对方的命。 可即便如此,仍是让秦昇脊背发凉,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诡异的身手,冷血无情,出手残忍,她又为什么对星光蓝宝石如此在意? 秦昇不认为萧秋水只是为了星光蓝宝石表面的价值,在这个世界,处在顶峰的是那些有着强大力量的人,而萧秋水便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人想要金钱或者权势实在太容易,一颗普通的蓝宝石不可能让她如此上心,才会怀疑星光蓝宝石有什么秘密。 回到家以后,秦昇将保险柜里的一个盒子取出来,盒子好像是木质的,看起来很古朴,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 他滴了一滴血到锁上,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他取下锁,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东西。 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条金属质的链子,上面挂坠的地方,大小形状和丢失的星光蓝宝石一般大,这条链子正是和星光蓝宝匹配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戒指,戒面也是一颗星光蓝宝石,个头比丢失的那颗要小上几倍。 秦昇将宝石戒指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细细端详,星光蓝宝,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的眼睛在宝石的照射下,闪烁着明亮的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 烧死你! 萧秋水不知道秦昇家里还藏着一颗星光蓝宝石,她的生活恢复了平常,照样每日上学下学,回家后则趁着大家入睡的时候加紧修炼。 只是在周六的时候,忽然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萧秋水?马上到西郊海沿街56号来……” 听声音是个男的,语气阴沉。 萧秋水没等对方讲完便挂掉电话,以为是哪个人恶作剧,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才过了几秒,电话又响了,萧秋水皱了皱眉,还是接起了电话。 “萧秋水,你敢挂老子的电话,是不是想你的同学多受点皮肉苦啊?”电话那头的人因为萧秋水挂掉电话很生气,阴测测地恐吓她。 “啊!” 萧秋水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忽然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闫珊珊的尖叫声,她拿着手机的手顿时一紧:“珊珊?” “嘿嘿,你的好朋友在我们这里坐客哦,刚才那声尖叫是不是动听?要是不想看到她的尸体,马上过来,半个小时,你要是不出现,我们不知道你朋友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对方阴险地补充,“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报了警,哼哼,你会后悔的。” 说完,对方先挂掉电话,不留给萧秋水说一句话的机会,像为了报复萧秋水刚才挂他电话一样。 萧秋水放下手机,面沉如水,珊珊被人绑架了? 对方只让她过去,看样子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他们却拿闫珊珊当人质,是知道自己的身手吗?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那里肯定布下天罗地网,不过那又如何,她萧秋水才不会怕,他们最好别伤闫珊珊,不然她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此时并不在林家里呆着,而是在用林逸闻的身份证买来的房子里,将屋子里的药和符带了许多在身上,然后离开,孤身一人前往对方说的地方。 至于报警?她可从没想过,那群凡人连她一个都对付不了,过去了也只是累赘,而且要是因为报警惹怒了绑匪,伤害到闫珊珊,可就得不偿失。 因为萧秋水所在的位置离西郊海沿街不远,对方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十分钟赶到。 56号是工地里的一个临时仓库。 其实这一片地很多地方不是工地就是废弃的楼房。 平时很少有人来过来。 她没有贸然闯进去,对方给了自己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提前到达,正好可以打探打探敌人的底细。 56房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来回走动巡逻,她不能靠得太近,不然就会被看到。 离得有些远,以她的神识,看不清仓库里的人。 远远的就见两个人嘴巴动着,不知在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除了仓库以外,四边空荡荡的,她要不是藏在树上,肯定会被发现,对方选择这里,显然是有讲究的,在如此空旷的地方,要是有人潜伏过来,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警察也别想靠近,不然他们即可四蹿逃走。 她皱了皱眉,如此远的距离,她也不可能不动声色控制住外面的两个人,只怕她一出现,两人一作声,就会惊动到仓库里的人,倒不如直接上去。她看得出两人并没有修为,想来只是一群凡人,就算有埋伏,以她的本事,不信闯不过。 这样一想,她从树上跳了下来,信步向仓库靠近。 她刚从树下走出几步,就被两人看到,其中一个喝道:“站住!你是谁?” “萧秋水。”萧秋水挑了挑眉,竟然不认识自己,这也太滑稽了。 “你就是萧秋水?”那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萧秋水,另外一个则拿出一个口哨,用力吹了一下。 “是。” “过来!”一人手里拿着木棍,挥舞着吆喝道。 萧秋水抬步向他们走去。 二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要他们劳师动众,未免小题大作,杀鸡用成牛刀了吧? “站住!”见萧秋水一点都不怕,就这样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人用木棍一指,郎声喝道。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道利芒,表面顺从地停下来。 “自己把武器交出来。” 萧秋水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扔在地上。 见到那把瑞士军刀,两人都是眼前一亮,一人又道:“还有呢?” “没有了。”如果不是担心他们伤害到闫珊珊,萧秋水岂会乖乖听他们的话,她心里憋着一团火,他们要再墨迹,她可能忍不住动手。 “真的没有了?”一人走过来,一边捡起地上的瑞士军刀一边问。 “没有。” “我搜一搜就知道有没有。”捡起刀子后,那人就想伸手摸向萧秋水。 萧秋水目光射出两道寒光,迅速抓住对方的手,用力一折,只听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男人的哀嚎响彻云天。 另一人挥着木棍冲过来:“找死!” 萧秋水抬腿踹去,手里还拽着骨折了的男人。 脚正中敌人的肚子,将对方踢得倒飞出去。 刚才的哨子声是暗号,告诉仓库里的人萧秋水来了,因此正在仓库门口看着,见到这一幕,有个人大声咆哮:“住手!不然我划花她的脸!” 闫珊珊被人从仓库里揪了出来,推到仓库门口。 萧秋水一眼就看到了闫珊珊,万幸的是闫珊珊表面并没有什么大伤,但是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 眼见着对方将小刀抵在闫珊珊脸上,萧秋水不得不停住手,而两个被她打伤了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冲上来想要报复她,仓库门口的人没有阻止。 萧秋水刚一动手,仓库那边的人就喊道:“我的刀子不慢,不信你可以还手试试。”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只要萧秋水一动,那边的刀子立马就会划下去。 闫珊珊被人劫持,花容月貌又处在随时毁灭的当口,心惊肉跳自不必说,可看着两人挥着大木棍向萧秋水敲去,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脑子一热,声嘶力竭地叫道:“秋秋,快躲开!别管我!” “臭丫头,你给老子安静点!”用刀对着她的男人挥了挥刀,威胁喝斥,刀刃差几毫米就会碰到她的脸。 萧秋水原本是打算躲闪的,可听到闫珊珊奋不顾身的话,忽然改变了主意,任对方的攻击砸向她。 “呵呵,想不到这丫头是个重情重义的。”拿着刀威胁人的男人呵呵笑道,然而才刚笑出口,嘴角便僵住。 不只是他,剩余几名劫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地上的萧秋水。 那两个向她动手的人像被定住了般,身体前倾,手心握着木棍高举在前,一只木棍正对着萧秋水的头,一只木棍对着她的后背,这两下要是击实了,萧秋水不死也得重伤。 可此时,两只木棍都停留在离她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二人脸憋得通红,他们握着木棍的手臂青筋暴露,显然是用了吃奶的力气。 木棍仿佛碰到了一道屏障,怎么也下不去。 以萧秋水为中心,笼罩着一层灵气屏障,仅凭两个凡人的力量,岂可打破。 萧秋水趁着众人愣神的时候,灵气反弹,将二人震飞出去,她则如同离弦之箭窜向仓库门口。 举着刀的男人反应也不慢,立马回过神来,“站住,要不然我立刻杀了她。”他将刀移到闫珊珊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割破闫珊珊的喉咙。 萧秋水的身体顿时停住。 “你们两个没事吧?没死就给我起来,把她绑住。” 持木棍的两个人哀叫着爬起来,对萧秋水生出了恐惧心理,他们之前太轻敌了,这哪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不知道身怀什么武功,竟然让他们近不得身。老大叫他们绑人,他们不免迟疑。 “快点!”拿刀威胁人的男人正是他们的老大,他皱着眉催促。 二人赶紧直起腰,“老大,我们没绳子?” 绑匪老大怒哼:“两个笨蛋!” 他叫抓着闫珊珊的人进仓库里拿绳子,自己则一手抓着闫珊珊,一手仍举着刀放在闫珊珊脖子边。 “秋秋,你别管我,快动手收拾他们!”眼见着萧秋水站在原地,要被三人绑住,这一绑,她就算再厉害,也飞不出笼子,闫珊珊不由焦急地道。 她稍微一动,雪白的脖颈上被刀子划开一条血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安分点!这刀可不长眼。”绑匪老大冷哼。 萧秋水在不远处看得直皱眉,她没有听闫珊珊的话,而是任人将她双手双脚都捆住。 “把她带过来。”见萧秋水被捆绑结实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绑匪老大命人将她带进仓库里。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萧秋水在中间蹦跳着进了仓库。 闫珊珊仍然在绑匪老大手里,对方似乎对萧秋水颇为忌惮,没有马上放开闫珊珊这个人质。 “我已经在你们手里,放了她。”萧秋水扫了眼闫珊珊,对绑匪们说。 “呵呵,会放的,不过不是现在。”绑匪老大脸上闪过阴险笑意。 闻言,萧秋水漆黑的眸子酿起一股风暴。 看到她模样的人都被她的气势吓一大跳,当看门的两人刚才被打得最惨,怨气未消,其中一人抬起手想甩萧秋水一个巴掌,但马上想到她刚才古怪的防卫,又悻悻收了回去。 “老实在这里呆着。”绑匪老大冷哼一声,抓住闫珊珊便往外面走,其他几个人则看住她。 待绑匪老大押着闫珊珊顺利离开仓库以后,几人合力将萧秋水捆得更严实,不仅如此,还把她绑在了仓库中的一台大机器上,只要绳子不解开,她就别想逃开。 弄好这些后他们便笑着打算离开。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她并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想知道谁派人抓他们,让她知道,她会让对方后悔得肠子都青掉。 “呵呵,想套我们的话?等你去了地府问阎王爷吧。”他们嚣张地笑着,其中一人忍不住回来,用脚踢了踢萧秋水。 他不敢用力,担心像刚才一样反弹摔碎屁股。 萧秋水垂下眸子,眼底形成了冰雪风暴。 踢了两下,发现并没有出现刚才那种异状,登时露出阴狠的表情,抬起手向萧秋水的脸甩去,只是下一秒,他就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叫声,身体倒退数步,而他的手掌迅速肿大,五根手指头跟热狗似的。 “怎么回事?”绑匪老大在外面,听到同伙的惨叫,大声问道。 “小王又被怪力反弹了。”其他人出声解释。 “别再碰她,自讨苦吃。”绑匪老大说,“赶紧出来,免得节外生枝。” “臭丫头,我要你死得很难看!”小王举着肿成香肠的手,双目喷火地瞪着萧秋水,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提起地上的一桶汽油,泼在萧秋水身上,汽油在接近萧秋水的地方时被隔绝,顺势滑下。 “哼!”小王愤愤哼声,将空了的油桶扔在地上。 “管你是妖魔还是鬼怪,汽油加火,不信烧不死你!” 几人提着油桶到外面,绕着仓库洒满汽油。 闫珊珊被一名绑匪抓着,看见他们的动作,心提到嗓子眼,她奋力挣扎,大声嚷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们!秋秋,你没事吧?你要是能逃就逃吧,别管我!” “给老子安静点!”绑匪老大被她吵得头大,甩手一个耳光,打得闫珊珊眼冒金星。 萧秋水在屋里没看到,却听得到外面的声音,清脆的巴掌声落入耳中,她的脸阴沉得可怕。 绑匪离开仓库后,把门给关上,谁也看不到里面的她。 她被束缚在身后的手用力一挣,手指粗的麻绳瞬间四分五裂,她没有马上出去,而是靠到门边,透过细缝观察外面的动静,等待反扑的时机。 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闫珊珊脸被打肿,可她满心思都在萧秋水的安危上,眼泪止不住地掉落,“秋秋,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你……” 只见绑匪一拿出一张纸,用打火机点燃,扔到地面上,然后迅速往外跑。 纸上的火一遇到汽油,瞬间大涨。 闫珊珊悲痛地吼着“秋秋”,紧接着她便被人从后面重重推了一把,直直朝着大火扑去,她大惊失色,脑子一片空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作 “就是这个时候!”在汽油的助燃下,火势涨得太快,才几秒的功夫,仓库里就飘进了许多白烟,萧秋水闭气忍耐着,等的就是闫珊珊脱离对方的这一刻。 她抬起脚踹向铁门,门被锁着,被她一踹了一脚,竟然打开了,巨大的弹力使得铁门狠狠砸在墙臂上,发出咣当的撞击声,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萧秋水迅速接住闫珊珊扑向火的身子,一把将她揪离火海,并且带着她迅速远离仓库。 闫珊珊傻傻地任她拽着往后跑。 绑匪等人终于回过神来,绑匪老大心有余悸,却仍吼道:“给老子追!” 其他几人有些打退膛鼓,在那种困境下都能逃出升天的少女,根本不是人,他们几个能够降住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绑匪老大虽是嚷嚷着,他自己双腿却跟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都不动,其他几个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自投罗网,上门送死。 只是他们不敢上前,就不会有事吗? 如果他们以为萧秋水是在逃跑,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萧秋水将闫珊珊放在安全的地方,震碎她身上的绳子。 闫珊珊呆呆地唤道:“秋秋……”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等下就回来。”话音未落,便如一阵风似的向绑匪几人冲去。 那些人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追人呢,忽然见她冲过来,都吓了一跳,作鸟散状四处乱蹿。 萧秋水的头号目标是绑匪老大,就是他用刀子抹闫珊珊的脖子来威胁自己! 绑匪老大前后摆动着双臂,奋力朝前跑,他扭头想看看萧秋水有没有追上来,结果一见萧秋水就在自己几米外的地方,并且迅速接近自己,大惊失色,更加奋力地向前跑。 萧秋水面容阴冷,灵气运于双腿,眨眼功夫就到了绑匪老大的身后,拽住他的后衣领,一拳砸下去。 绑匪老大哀呼一声,萧秋水却没放过他,又给了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就算他老妈看到了,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绑匪老大急吼吼地叫道,语无伦次,女侠、姑奶奶之类的全都用上,十分让人看不起,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出来混。 萧秋水用脚将他踹倒在地,并死死地将他踩钉在地上。 她将一颗丹药塞进绑匪的嘴里,便转身追另一个绑匪。 香肠手的绑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逃跑过程中发现了闫珊珊,立即露出大喜过望之色,面色狰狞地向闫珊珊扑去。 闫珊珊除了脸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伤,见绑匪把目标对准自己,心悬起,忙拔腿跑。 “站住!”闫珊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香肠手绑匪焦急地在后面追赶。 别看闫珊珊腿不长,跑起来跟兔子似的,快得很。 香肠手绑匪心急火燎地追她,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觉鼻子一酸,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落在地,震得尘土飞扬。 他脑袋正对着地,砸得头破血流,人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秋秋。”闫珊珊察觉到身后无人跟来,转身见是萧秋水,脱口唤道。 “没事吧?”萧秋水问她。 “没事。”闫珊珊摇摇头,双眼崇拜地看着她。 萧秋水立即向其他绑匪追去。 有些逃得挺远的,且藏了起来,她借助神识,轻易找到了他们,不一会儿,几名绑匪都被她打晕过去。 这里起了大火,冒着浓烟,将附近的工人吸引来。 萧秋水来不及处理一众绑匪,只能任他们躺在原地,她则揪起绑匪头子的衣服,拖在地上示意闫珊珊跟她走。 闫珊珊愣了愣,“哦”了一声,跟随萧秋水离开这里。 从仓库被点燃到萧秋水、闫珊珊离开,过去不到十分钟,等附近的人赶过来时,只看到雄雄烈火,后来,有人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几名绑匪,叫来救护车将他们送去医院。 与此同时,萧秋水拖着不省人事的绑匪头子和闫珊珊到了公路上,招来一辆计程车,司机看到她们身边跟着个昏迷不醒,头上粘着血的土的人,有些犹豫,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 “你先上去。”萧秋水说。 “秋秋,他怎么办?”闫珊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绑匪头子。 中年司机闻言,看她们的神色更为古怪。 “我会处理。”萧秋水把闫珊珊推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秋秋,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闫珊珊拍打着车窗,焦急询问。 “我处理完就会回去。”萧秋水走到前面,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说,“把她送到市区湖心街湖园小区。” “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萧秋水双眼泛着冷光,那名司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右脚下意识地用力,开着车迅速离开,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要吃他一样。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拖着绑匪头子,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 “秋秋,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是不是要打一场?”胡天兰接到萧秋水的电话,颇为惊喜。 “下次吧,我找你有事。” 听出萧秋水声音里的冷意,胡天兰收敛情绪:“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要鬼斧帮从这个世界消失。”萧秋水说这话的时候,冰冷彻骨。 胡天兰闻言愣住,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鬼斧帮?他们找你麻烦了?”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帮不帮。”其实以萧秋水一人的实力,足以将鬼斧帮杀个片甲不留,但是她并不想随意造出太多的杀孽,天刀帮本就和鬼斧帮有仇,她如果与天刀帮合作,对付鬼斧帮就简单得多。 “帮!当然帮!”胡天兰略微激动地道,声音压抑不住的发颤。 天刀帮与鬼斧帮势同水火,上次鬼斧帮对天刀帮的暗算,他们还没找回场子呢,只是鬼斧帮与官勾结,而且涉毒,发展得比他们要好上一点,他们想要啃下鬼斧帮这根骨头,却是不易的。如果硬要啃的话,兴许最后能够啃下来,只是那样的话,肯定损失惨重,最后只会被坐享渔翁之利的其他帮派占得好处。 萧秋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她帮忙,相信天刀帮要灭掉鬼斧帮容易得多,而且,萧秋水的父亲是江城二把手,鬼斧帮背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明目张胆跟市长大人对着干吧。 “秋水,你现在在哪里?” “回市区的车上。”萧秋水看了眼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淡淡的回道。 “那你直接来暗香吧,我哥哥应该在那里,这件事还是你跟我哥他们详谈比较好。”胡天兰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她知道要吞噬掉一个帮派很难,并不是仅凭武力就可以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秋水,还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同意呢。 “好。”萧秋水挂断电话,眸子如同幽深的古井,对着窗外,闪过冷光。 鬼斧帮,敢拿她的朋友来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第一步,灭掉鬼斧帮;第二步,就是找那幕后之人算账! ……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士停在了暗香外面,见萧秋水竟然来这种地方,那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有色眼镜,接过钱迅速找了零扔给萧秋水,然后就摇头叹气,开车离开。 萧秋水耳力过人,听到那司机说:“啧啧,现在的女孩啊,怎么那么多自甘堕落的。” 萧秋水不以为忤,径直向暗香门口走去,豪华的暗香大门外,像往常一样伫立着两名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光头! 光头看到萧秋水走来,眼睛一亮,迅速迎上去:“秋水小姐,您来啦。” 周围认识光头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天刀帮的三把手光头,竟然对一个少女如此恭敬热情,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迟疑不定地打量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够让光头如此对待。 而两个守门的大汉早就见识过萧秋水的彪悍,对此倒不惊讶。 见萧秋水走到面前,动作一致地九十度弯腰行礼:“萧小姐好。” 萧秋水挑了挑眉。 光头摸了摸没有头发的头,呵呵一笑:“天哥吩咐过,天刀帮所有人都要敬秋水小姐三分。” 混黑道的,可不只会喊打喊杀,他们有着自己的规矩,对首领要绝对服从,对强者则有种强烈的崇拜,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敬意。 萧秋水点点头,胡天盛很上道,一来就给了自己两道礼待。 跟光头到达暗香三层——胡天盛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她一进门,胡天盛便从座椅上站起身,笑容和煦地走过来:“欢迎秋水大驾光临。” 一段时间不见,胡天盛比之前要意气风发,也对,那时才从局子里出来不久,又忙着整顿帮派,自然不能跟现在相比。 除了胡天盛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温玉田和胡天兰。 胡天兰也走过来,笑道:“秋水,快过来坐!” 胡天盛和萧秋水握了下手,把她引入房内,房间里除了胡天盛的办公桌外,还有一套沙发,沙发围着一张长型白玉石茶几,摆着茶具。 几人落座,胡天盛亲自泡茶。 从他娴熟的手法来看,平时应该是经常泡茶喝茶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倒是和其他混黑道的不太一样。 要不是没有脸上那道疤,谁能想象得出他是黑道头子。 “相信胡天兰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想灭掉鬼斧帮。” 见萧秋水毫不掩饰,一来就开门见山,胡天盛几人微微愣了一下,胡天盛弯起唇角笑道:“秋水还真是个爽快的人,没错,在你来之前,天兰已经把你的来意告诉了我们。” “天兰答应与我合作,你们呢?”萧秋水也知道,天刀帮真正主人是胡天盛而非胡天兰,单有胡天兰的保证是没用的。 胡天盛笑意收敛几分,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 片刻,他问:“你那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吞并鬼斧帮,我和天刀帮乐意之至。不过,在和你合作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 胡天盛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对付鬼斧帮?” 萧秋水嘴角冰冷地扯出一个弧度,“他们该死。” 胡天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样子鬼斧帮做了什么蠢事惹恼了这个小煞星。 他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打算怎么灭掉它?要知道,鬼斧帮与江城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打散了帮派的人就可以的。” “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简练的回答让胡天盛几人皆是一愣,‘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呵,好,你出拳头,我出计谋。”胡天盛笑容满面,“果然是个爽快的。” 有萧秋水这样的高手,有些事就简单多了。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站起身,伸出手。 萧秋水也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除了在场的三个见证人外,谁也不晓得他们俩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一个大帮派的存亡,更无法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江城黑道势力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离开暗香,萧秋水坐车去闫珊珊家。 那丫头今天被吓坏了吧。 要不是她,珊珊也不会被人绑架,并度过一天的惊心动魄。 她只去过闫珊珊家一次,在闫珊珊的热情邀约下,只好去了。 开门的是闫珊珊的妈妈白玲珑,看到站在门外的萧秋水,有些惊讶,“秋秋,你找珊珊吗?” 她见过萧秋水一次,但对萧秋水并不陌生,自家女儿天天念叨着萧秋水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 “嗯,我来看看她。”萧秋水点头。 “先进来吧。”白玲珑把她请进屋内,“不知道珊珊今天去了哪里,我看她脸都被人打肿了,问她她也不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 “好。”萧秋水应着,眼眸微垂。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牙还牙 “珊珊,秋秋来看你了。”白玲珑站在闫珊珊的房间门外说。 她才说完,门立刻被人打开,闫珊珊紧张地看向白玲珑身后的萧秋水:“秋秋,你没事吧?” “没事。”萧秋水见闫珊珊虽然疲惫,但眼圈并没有红,心里总算放心了些。 “你们俩碰到什么事儿了?我怎么觉着不对劲。”白玲珑疑惑地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一个带伤回家,一个突然造访,太古怪了。 “我们没事,妈,我跟秋秋说会儿话,你忙你的去吧。” 白玲珑无奈地摇了摇头,“秋秋要喝点什么吗?果汁或者茶水?” “不用了,谢谢。”萧秋水拒绝。 白玲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 闫珊珊则把萧秋水拉进房里,把门关上。 “秋秋,你怎么处理那个绑匪?” 她当时看萧秋水的神色,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秋秋周围的气压太低,不会简单放过那个绑匪头子。 “丢了。”萧秋水答道,随手扔在林子里,只剩半条命,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丢了?”闫珊珊不明白她的意思。 “嗯,不用管他。你没吓坏吧?” “我还好。”闫珊珊的脸色仍微微发白,说没事,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被抓了,你就听话,免遭皮肉苦。”那些流氓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幸亏珊珊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萧秋水寻思着回去以后也给闫珊珊炼一件防御性玉佩,还有萧兰兰,平时就这两个同学和自己走得近。 “秋秋,他们为什么要杀你?”闫珊珊独自在屋子里的时候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清楚绑匪的真正目标并不是自己,而且自己从不与人为仇,那么他们目标便是秋水。 萧秋水不想让闫珊珊知道太多,便说:“私人恩怨。” “那你以后会不会还有危险?”闫珊珊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很和平的世界里,从来没想过绑架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头身上,更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镇定地和人谈这件事。 “他们敢来,我就打得他们后悔在这个世界投胎。”萧秋水冷声道。 闫珊珊被她霸气的话震住。 “咚咚咚。” 白玲珑在门外说道:“珊珊,过来开门,我给你们切了些水果,和秋秋一起吃吧。” “哦,马上过来。”闫珊珊走过去开门,白玲珑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和梨进来。 “秋秋,不如晚上留下来吃饭。”白玲珑笑着招呼。 “不用了,谢谢,我晚上还有事。” 萧秋水在闫家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出门后,她给胡天盛打了个电话,让天刀帮的人帮衬着保护闫珊珊。 胡天盛欣然答应,不仅派人暗中保护闫珊珊,就连跟萧秋水亲近的家人和同学,他也派人留意。 “帮我查一下高雅的家庭住址,她跟我一个班。”她又道。 “好,给我五分钟。”胡天盛立即让人查找高雅的信息。 不一会儿,便将高雅家的地址告诉萧秋水。 “谢谢。” 萧秋水挂掉电话,叫了辆车前往高雅家。 高雅的家位于西城的高档小区,离萧秋水家并不远。 萧秋水付钱下车,天色昏暗,不少人在街上溜狗。 她隐到偏僻的角落,避开众人的视线,潜入小区中,寻到高雅所在的那栋楼,望着七楼上的灯光,她眼中冷意如冰 她靠在墙角,用神识打探,七楼的房屋里有三个人,一道熟悉的精神波动是高雅的。 正打算上门抓人,书包里的手机铃响了。 “喂,秋秋,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饭菜快做好了。” 是林母打给她的电话。 “很快。”萧秋水看了眼天色,她出来一天,是该回去了。 她离开墙角,仰着头看着七楼的阳台,阴霾一闪而过。 …… 七楼,高家。 高雅从李敏儿那里得到消息,心里惴惴不安,吃晚饭的时候心神不宁,高母和她说话,好几次她都没听见。 终于,在高母又一次疑惑地提高音量后,高雅放下筷子,“妈,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会儿。” “不舒服?”高母顿时紧张起来,“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头晕,躺一会儿就好了。”高雅有病也是心病,去医院又治不了。 “头晕?头晕可不是小事。”高母一听,更加紧张,“快,我我们送你去医院。” “真的不用,坐车更晕,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高雅的父亲高晟也放下筷子,皱着眉道:“我叫你表哥过来给你看看。” “好吧。”高雅见父母如此坚持,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内。 高母跟着进来,替她铺好床。 高雅坐到床边,高母站在她面前,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还好不烫,是不是最近累了?这次月考考不好没关系,下次不失误,你肯定依然是最棒的,别太累了,身体更重要。” “嗯,我知道的,妈妈。”高雅点头,“我想躺一会儿,等下表哥来了再叫我吧。” “好,你先歇会儿,我替你把灯关了。” 高母关门离开卧室,高雅睁开闭起的双眼。 那些绑匪竟然都被抓了,雅儿不是让他们用闫珊珊做人质了吗?难道萧秋水不顾闫珊珊的死活? 不知怎的,得知萧秋水没事,她的担心多过失落,心里的不安就像是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着自己。 没事的,她不会知道是自己主使的,出面的是李敏儿,即便绑匪将雇主泄露出来,也是李敏儿。 然而她的自我安慰并没有让她放心多,心始终悬着,这种感受一直折磨着她,直到她表哥冯凌峰来了又走了,仍然在她脑海里停留着。 高雅一直到了半夜才睡着,而萧秋水则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 “给你的。”萧秋水将昨晚做的挂坠递给闫珊珊。 “给我?”闫珊珊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要给我玉坠?” “哇,好漂亮的玉坠,秋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萧兰兰看到闫珊珊手里的挂坠,眼前一亮。 萧老爷子酷爱古玩收藏,萧兰兰耳闻目染下,对古玩玉石多少有点了解,一眼就瞧出萧秋水送给闫珊珊的一块上品好玉。她当然不是贪心一块好玉,而是因为这玉是萧秋水送的,她没有强烈渴求的意思,却想要讨来给爷爷。 “嗯,这是你的。”萧秋水将另一条挂坠递给萧兰兰。 “我也有?!”萧兰兰吃惊地接过来,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秋水真的也给她准备了礼物。 闫珊珊对手中的玉坠爱不释手,忽然蹙起眉,问道:“秋秋,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竟然送我们如此贵重的礼物。” “这是平安符,你们带在身上,可以保护你们。” 闫珊珊立马想到了昨日的绑架事件,原来如此! 她理解地点点头,将玉坠挂到脖子上:“我会一直戴在身上的,谢谢秋秋。”不管这玉坠子到底能不能保佑她平安,都是秋秋的一番心意。 “原来秋秋也会迷信啊。”萧兰兰惊奇地眨着眼睛,平安符,一般是年纪大的人才会相信吧,一般也是大人送给孩子保平安的,头一次看到同学送礼是送平安符的。 她也将玉坠挂到胸前,“谢谢秋秋,为了感谢你的一番心意,今天的午饭,我请了!” “中午我有事,你们先去吃。”萧秋水用眼角瞥了眼高雅和李敏儿,有些账是时候算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是纸老虎,谁都能来踩两脚。 萧兰兰和闫珊珊都了解萧秋水的脾性,见她没说,多半是不想跟她们细说,也就没问。 上午上完课,李敏儿和高雅结伴而行,两人没有顺着人潮往食堂或者校外走,而是一起上教学楼的天台。 萧秋水一直注意着她们,见她们往偏僻地方走,眼底冷芒一闪,悄悄跟随在后。 她没有马上跟上楼,而是在下面等。教学楼里的学生陆续离开,没过多久,整栋楼便清空了。 她这才从楼梯上去。 天台,高雅与李敏儿脸色都不太好看。 “雅雅,你也别太担心,我看那萧秋水的神色,应该不知道是我们派人做的。”与其说李敏儿在安慰高雅,不如说她在自我安慰。 高雅抿了抿红唇,望着楼底下小如蚂蚁的人,“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现在萧秋水肯定会有所戒备,我们要动她更难了。” “我也不知道,上次用情书引她她没去,是我们计划失误,可是这次请的是鬼斧帮的人,人家是大帮派的小头目,做这种事十分拿手,而且事先抓了闫珊珊当人质,哪里想得到那个萧秋水那么变态,面对这种困境,不仅全身而退,而且把绑匪打伤送入了警局。为此,鬼斧帮对我可是颇为不满呢。” “我看你想的这个办法就不行。”高雅握紧拳头,“害人的办法有很多种,用拳头来对付她,是最低级的。” 李敏儿闻言有些不悦,雅雅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失败了就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担心夜长梦多,萧秋水会得知真相,我们赶在那之前,一定要先解掉她。”高雅的声音忽然变冷,她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萧秋水实在是个大患,不除倒霉的就是自己。 “那要怎么办?连鬼斧帮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其他人更不可能打得过她。” “她不是很能打吗?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谁都敢打!”高雅眼里射出两抹阴鹜的冷光。 二人正说着话,天台上的铁门忽然被人推开,二人皆吓了一跳,转身看去,竟然是她们刚刚在讨论的萧秋水! 萧秋水将两人的谋划听得一清二楚,冰冷地勾起唇角:“不用等以后,现在我们就把账算一算。”、 “你……你想干什么?”两人不知萧秋水听到多少,但见对方冷酷的神情,心里产生了恐惧。 “初中时候你们的恶劣行径我没有报复,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知道我的底限是什么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尤其是拿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 李敏儿抬起下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你可别乱来。” 高雅紧抿着唇站在李敏儿身旁。 “干什么?以牙还牙!”说完,她朝二人逼近。 两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天台边被栏杆挡住。 萧秋水抓住李敏儿,甩掌打肿她的脸。 这一巴掌,算是替珊珊讨回来的。 李敏儿痛叫一声:“萧秋水,你竟打我的脸!” 高雅见萧秋水被李敏儿吸引住,向旁边悄悄挪动着,等待逃跑的时机。 萧秋水抬起脚踢向李敏儿的小腿,当时有个绑匪踢了自己两脚,现在全还给李敏儿。 李敏儿挣扎着想要躲闪,然而她的手臂被萧秋水紧紧箍住,动弹不得,用女人惯用的抓头发咬人的打斗方法,在萧秋水面前同样无用武之地。 然而,在李敏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的时候,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放开,她尖叫一声,跌倒在地,而萧秋水则反身一个箭步去抓向门口冲刺的高雅。 “雅雅!”李敏儿吃痛地撑在地上,扭头看到高雅逃跑的动作,生气地喊道。 雅雅居然想要甩掉自己一个人逃走,她怎么能这样?自己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她,她却要抛下她,难道她们只能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吗? “啊!”高雅尖叫一声,她被萧秋水扯住了头发,疼得她脑袋有种开裂的错觉。 萧秋水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呜呜呜……”高雅左右摇晃头,萧秋水眼眸泛冷,张开虎口,掐住高雅的双颊,将她的脸捏得变形。 高雅疼得眼泪差点儿飙出来。 李敏儿从地上爬起来:“萧秋水,快放开雅雅!” 即便高雅刚才的行为让她寒了心,她依然担心高雅的安危。 高雅闻言不禁怔住,一时忘了挣扎,萧秋水可不管她们两个什么情绪,先揍了再说。 要想折磨一个人的办法很多,她根本没必要用自己的拳头。现在做的不过是将昨天绑匪用在她和闫珊珊身上的全都回敬给高雅两人,几下就将两人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萧秋水看得恶心,眉心微蹙,将随身携带的小刀掏出来。 二人看到萧秋水竟然拿出一柄匕首样式的小刀,瞳孔蓦地放大,呼吸急促如牛喘。 第一百一十九章 简直是疯子! “萧秋水,你想干什么?”高雅急促地问,胸口因为紧张而上下起伏着。 “以眼还眼。”萧秋水眉毛抬了抬,语气很是平静,可听在高雅和李敏儿耳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以眼还眼?你……你又没受伤,不是正好好站在这里吗?”李敏儿也怕了,挨几拳头过几天淤青就会消失,可要是被捅几刀,说不定就会死掉,而且要是萧秋水往她们脸上划刀子,那更加可怕。 女人谁不在乎自己的脸,要是脸被划上一刀,就破相了,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看到珊珊脖子上的丝带没有?你们竟然拿她当人质!”萧秋水怒道,说完就要用刀子在两人脖子上留点痕迹。 恰在这时,突然有人从楼道门口闯入。 “住手!”袁陆军看到天台上萧秋水手持瑞士军刀对着高雅二人,瞳孔猛的放大。 “袁陆军,你少管闲事!”萧秋水眼神冰冷地斜睇他一眼。 李敏儿在这个时候忽然出手推开萧秋水。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用力将萧秋水的手推向萧秋水自己,要是萧秋水没有防备,那小刀就会反手插入身体里。 “萧秋水!”袁陆军瞳孔蓦地缩成两个小点,箭步冲上来,想要救萧秋水。 “无知!”萧秋水冷哼一声,手臂稍微动了一下,便像被定住了一样,李敏儿手无缚鸡之力,岂是她的对手。 不管能不能伤到萧秋水,李敏儿的主要目的是逃走。她趁机向后退去,直接朝门口跑去。 同时,没忘了扯住高雅。 袁陆军正好向她们的方向冲过来。 双方都冲得太猛,来不及躲闪,眼见着就要撞在一起,袁陆军的腰身灵敏地扭了一下,向旁边闪去了半个身体,双方最后仍然相撞,但至少不是正面对上。 三人倒作一团。 痛呼声接连响起。 “找死!”萧秋水无视李敏儿和高雅跌倒,将刀子往兜里一塞,几步上前,一手揪住一人的衣领将她们提了起来,然后甩到角落。 两人又摔了一次,连连发出惨叫声。 袁陆军也从地上站起来,“萧秋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学校!” 他拦在双方中间,正对着萧秋水,冷着脸质问她。 要不是自己刚刚在对面走廊上不经意看到这边天台上不对劲,他也不会上来,更不会知道萧秋水竟然举刀对着两个女学生。 他知道她身手好,也知道她有个市长老爸,可那些都不能够成为她向同学动刀子的后盾。 一旦她真正伤了高雅她们,她一定会受到严厉处分,甚至可能会被抓进局子里,她怎么就不明白! “让开!”萧秋水危险地眯起眼睛。 袁陆军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寒气,却绷着脸不肯退让。 高雅和李敏儿见状都踉跄着躲到袁陆军身后,高雅紧紧抓住袁陆军的衣摆:“袁陆军,你一定要救我们,萧秋水疯了,她要杀了我们俩!” “是啊是啊!萧秋水肯定是疯了,竟然要拿刀捅我们。袁少,你快制住她!” 听到二人的告状,萧秋水眼里汹涌着无尽的冷意。 高雅和李敏儿躲在袁陆军背后,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跳得厉害。 而袁陆军首当其冲,额头冒出了几颗冷汗。 他没想到萧秋水仅凭气势就如此厉害,这样的气势,他只在军中那些高手面前感受过,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我再说一遍——让开。”萧秋水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缝,平时大而黑的眼睛定定看人的时候,让人莫名渗得慌,而现在眼睛只剩细缝,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袁陆军呼吸微滞,竟有种听从她话的意识,脚掌微微抬起,他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暗示自己坚持住。 他自小在军中磨练,武功不一般,毅力更惊人,连他都差点被她指使了,更何况是高雅两人,在萧秋水的威压下,双腿软绵绵的,几乎撑不住,高雅的手拽着袁陆军的衣摆,现在有半个身体的重量直接挂在了袁陆军的身上。 而李敏儿则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萧秋水,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袁陆军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地说。 萧秋水哼了一起,话都不说一声,便向袁陆军攻来。 袁陆军忙抬起右臂去隔挡。 萧秋水左手抓住袁陆军的手臂,整个人和他贴得极近,右手则捅向袁陆军的肩窝,左手同时向后施力。 袁陆军的瞳孔缩到极致,上半身微侧,欲躲开萧秋水的强力一击,只是他的小臂被萧秋水的手牢牢拽着,根本甩不开她,然后他耳边传来一咔嚓一声。 骨头错位! 袁陆军自小练武,对这样的声音极是熟悉,闻声脸色变,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入他的大脑,冷汗瞬间冒出。 萧秋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火速放开他的右臂,转而去对付他的左臂,用同样的办法将他的左胳膊也卸了下来。 袁陆军双手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要不是毅力非比寻常,找就疼得大喊大叫了。 萧秋水放开他,向高雅和李敏儿走去。 两人被吓得面无血色,萧秋水竟然两下就让袁少失去了战斗力! 袁少可是出自军人世家,且自小在军队长大,一身功夫堪比特种兵,竟然就这样被萧秋水给打败了! 此刻,她们才意识到萧秋水的身手究竟有多厉害,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们怎么会惹上这个煞神?她下一秒不会要把她们毁尸灭迹吧? 想要逃跑,却没有力气,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 萧秋水重新掏出小刀。 看到她再次把小刀拿出来,高雅和李敏儿眼里露出绝望之色。 袁陆军疼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痛,他一声都不吭,见萧秋水又把刀子掏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萧秋水,你想死吗?” 他觉得高雅和李敏说得没错,萧秋水简直是个疯子! 以她的身手,几下就能打死个人,她却要用刀子,那样岂不是让人死得更惨? 萧秋水置若罔闻,面如鬼煞地停到高雅面前。 “她们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不顾一切地对付她们?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她们,你也会被抓起来的!”袁陆军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萧秋水的,不然为什么老是要劝她不要这个不要那个,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对谁这么热心过。 萧秋水微微一愣,皱了皱眉:“杀人?谁说我要杀她们了?” “你不是要杀她们?”袁陆军也愣了愣,“那你拿刀干什么?打她们用手脚就行了。” 高雅和李敏儿听到萧秋水说不杀她们,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心头也落下一块石头,紧接着听到袁陆军的话,心又悬了起来。是啊,既然不是要杀她们,为什么要拿刀。 她们已然忘记方才萧秋水的提醒,至于袁陆军的后半句话,也被她们忽略。 “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萧秋水冷酷回道。 弯腰抓住高雅的头发,往后一扯,高雅尖叫着将头往后仰去,以减轻头皮的痛苦。 李敏儿实在被吓得不轻,跌在旁边再不敢像之前那样冲动。 只要萧秋水不杀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将今天的耻辱百倍奉还。 袁陆军紧抿着唇看着她的动作,怎么看都觉得她那刀是想往高雅细嫩的脖颈上抹,可她说了她不会杀她们,自己便相信她一次吧,若是现在出手,惹恼到她,也许会适得其反。而且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如何拦得住她。 脱臼的痛楚不断提醒着他,他此刻甚至不如高雅和李敏儿。 他不禁暗暗苦笑,除了被军队里的刺头儿教训,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惨过。 萧秋水将锋利的刀刃对着高雅的脖子轻轻一划,一条血线瞬间浮现。 高雅又疼又怕,却是一动不敢动,怕自己一不小心反而让刀子深深插入脖子中,到时候她想后悔可没机会。 而冰冷的刀子刚接触到她的肌肤时,她却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敢让肩头以上动分毫。 萧秋水冷漠地看了眼高雅脖子上的伤口,收回刀,放开她的头发。 高雅没了支持,身体如同烂泥般摊倒在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拿下来一看,手里沾着血,虽然不多,却让高雅差点晕过去。 她忙用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慌乱地起身想要去医务室包扎,直接将李敏儿抛到了脑后。 李敏儿也面临着跟高雅刚才一样的局面,见只是一道小伤口,她反而不那么害怕,只是当刀子贴近时,她依然从心底里生出了恐惧。 如出一辙的伤口出现在李敏儿的脖子上。 萧秋水将刀子上的血抹在李敏儿身上,然后起身,把刀子插入刀柄,收回兜里。 “滚吧,你们要敢告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她的语气极冷,高雅和李敏儿像是被人戳穿想法一样,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没过一会儿,两人如丧家之犬狡猾地离开,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笑。 袁陆军阴沉着脸问:“你是不是该把我的胳膊接回去?” “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接。”萧秋水淡漠地斜睨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天台。 “你……”袁陆军被她的话和语气噎住,气得双目微凸,“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看着空荡荡的天台,最后努了努嘴,忿忿摞下一句不甘的话,也离开了。 虽然不满意萧秋水的态度,但他对她的看法改变了些。 她也不像他认为的那般没脑子加冷血嘛,他原以为她会怎么虐杀两人,想不到竟然只是轻轻划两刀,看样子她想要的是那种威慑的效果。高雅和李敏儿都不是省油的主儿,他以前没少看她们欺负其他女学生,萧秋水也只是想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麻烦吧。 只是,萧秋水真的会轻易放过那两个人吗? 萧秋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眼里的冷意并未退去多少。 今天,只是开胃菜而已。 杀她们,脏她的手,还会给她家里人带来麻烦,她没那么傻。想对付一个人,办法多的是。 …… 高雅与李敏儿匆匆赶到医务室疗伤,医生看到她们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差点吓尿,急着问凶手在哪里。 两人还记得萧秋水的话,不管将来会不会报复,现在是不敢说实话的,要是把那个煞星引来,她们估计就不是只被划一条血痕,而是被划花脸了。 于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是不小心被刮伤的。 可医生毕竟是医生,眼力非同一般,只一眼就看出两道伤口出自一人之手,像是被利刃所伤,于是他劝两人不要怕,把凶手说出来,校方会给她们主持公道,并将凶手绳之以法。 高雅与李敏儿一直解释没有人伤她们,费了好一番口舌,见医生也倔得跟头牛似的,便闭紧嘴巴再也不回话了,等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开完药方后,她们赶紧拿着药方离开医务室。 二人离开医务室后,没有回教室,而是去学校小超市里买了两块丝巾,系在脖子上,借以掩饰脖子上的伤口。 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萧秋水会提到闫珊珊带丝巾的事了,原来她所说的以牙还牙就是指这个。两人心底里将鬼斧帮充当绑匪的几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收了她们的定金,却没能将萧秋水拿下,反而去伤一个都她们来讲无所谓的人,简直是饭桶! 二人都不想回教室,担心萧秋水在里面,她们现在可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可二人毕竟不能长期请假,她们不想让人知道她们被人拿刀抹脖子。 于是第二天,两人仍系着丝巾来上课。 班里的女学生看到班里三个同学都系着丝巾,觉得效果不错,竟有不少人效仿,而丝巾热在不久的将来在西城高中风靡一时,实在令人意外。 而萧秋水白天照常上课,晚上则到暗香跟胡天盛他们谋划怎么灭掉鬼斧帮。 如此过了数日,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第一百二十章 埋伏 她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袁陆军尾随萧秋水她们到了暗香夜总会外面,看到灯红酒绿的招牌,眉心微拧。 “秋水,真的不管他吗?”胡天兰脸微侧,余光瞥向停在不远处的袁陆军。 “不用。”萧秋水下车,“走吧,我们” 萧秋水和胡天盛等人回合之后,胡天盛将鬼斧帮最新动态告诉她。 今天晚上,鬼斧帮将进行毒品走私,他们打算今晚将他们一网打尽。 无论在哪里,有几样东西是国家和政府所不允许,其中一样就是毒品走私,他们已经和公安局袁局长联系好,晚上合作,一举将鬼斧帮歼灭。 据得到的情报了解,这次的交易数额很大,如果让那批货进入江城,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袁铁生才会同意和天刀帮合作。因为他也知道,鬼斧帮不仅仅是一个黑道帮派,其背后的利益链条牵涉甚广,可能有些人的来头连他都无法动摇。 萧秋水听了胡天盛的介绍以后,点了点头:“嗯,那就等到晚上去码头吧。” 袁陆军在暗香外面等了许久,不见萧秋水出来,表情阴沉得可怕。 他跨下车,拔下钥匙,向着暗香的大门走去。 两名大汉睨了他一眼,便如同门神一样一动也不动。 袁陆军径直走入大门,进到里面,立刻被五颜六色的灯光包围,虽然闪着各种霓虹灯,视线却不明亮,昏暗的视野中到处都是人。 此刻已晚上七点多,下班了的人不少到这里来过夜生活。震耳欲聋的音晌与人们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袁陆军被震得眉头紧皱起来。 他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萧秋水的身影。人太多了,也许被谁挡住了,毕竟萧秋水虽然几个月来猛长个头,但跟大部分人一比,并不高。 袁陆军推开一个向自己贴过来的女郎,跨步往内挤,冷厉的眼睛如同雷达一般扫射着每一个角落。 萧秋水此时正同胡天盛他们一起吃晚饭。 相比起她淡定的模样,胡天盛等人就没那么淡定了。 想想晚上要大干一场,每个人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马上操家伙去码头。 要不是顾虑到萧秋水,他们真的会早早过去守株待兔。 萧秋水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把筷子放下。 “晚上八点出发,到码头要半个小时,我们先过去埋伏,等到鬼斧帮和对方交易的时候,我们就冲上去,将他们全都制伏,然后交给警方处理,我们接着再到鬼斧帮总部,将残余势力一往打尽。” 胡天盛对她说。 “嗯。”萧秋水点头。 “站住,这里不准闲人入内。”暗香三楼的楼梯处,两名黑衣壮汉伸手拦住袁陆军的去路。 袁陆军看着二人的装扮和气势,眼眸微眯,“我找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没空。”黑衣人面无表情回道。 袁陆军迟疑地往二人身后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他想,萧秋水应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他重新回到一层,坐到吧台边叫了杯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打量着酒吧的各个角落。 八点,萧秋水等人准时出发。 他们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胡天盛、胡天兰和她共乘一辆车,开车的是光头,此外,还有好些天刀帮的帮众。 车子陆续驶离地下车场,渐入车道。 “秦付很重视这场交易,特意从国际雇佣兵组织中聘请了两名顶级雇佣兵,很遗憾没有得到他们的具体信息,到时候你自己小心点。”胡天盛对萧秋水说。 之前他们便获知秦付请了顶级雇佣兵来保护这次交易,经过多方调查,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而他们已经说好,两名雇佣兵由萧秋水来对付,此刻胡天盛才会特意叮嘱她。 “嗯,我明白。”萧秋水眯着眼看向前方,顶级雇佣兵?不知道是凡人还是修士。 “天哥,到了。”光头看着不远处的码头,对胡天盛说。 “嗯,就在这里下吧,我们悄悄过去,鬼斧帮应该早就派人潜伏在此。” 光头将车子拐到一条巷子里,将车停下,四人先后下车,向码头靠近。 其他天刀帮成员亦是如此。 温玉田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而是在安全的地方调控全局。 他的大脑比身手要厉害得多。 码头十分冷清,只听到海浪翻滚拍打的声音。 高高悬在柱子上的灯射出清冷的冰蓝色灯光。 许多集装箱堆置在码头上,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大仓库,平时用来装货用的。 他们躲到了叠得高高的集装箱后面,目光落在海面上。 和秦付交易的是海外的人,将从海上乘船而来,只要盯着停船的码头,到时候就会看到交易双方。 萧秋水贴着集装箱站着,神识漫延而出,感应到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几个人,气息不熟,应该是鬼斧帮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警察。 她朝胡天兰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地离开。 如果是警察,那就悄无声息地回来,如果是敌人,就先将他们灭掉。 胡天盛和光头看到她离去的动作,都没出声,此刻的潜伏最为关键,稍一闹出动静,可能就会打草惊蛇,使得今晚的猎杀功亏一篑。 过了一会儿,萧秋水回来,不声不响,差点儿没把几人吓得出手。 胡天兰用口型问她:“你去哪儿了?” “那边有几个警察。”萧秋水用口型回答。 四人隐在集装箱后面,月光和灯光都被遮挡住,胡天兰看不清她的口型,只能放弃。 “天哥,兄弟们都到了。”这时,胡天盛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带领一支小分队的王铭国发来的信息。 “按计划隐匿起来。”胡天盛回了几个字。 “明白!”王铭国回复。 大家等了快一个小时,就看到几辆车从公路上向码头开过来。 “大家打起精神!”胡天盛给王铭国发了条短信。 “是!” 萧秋水眯着眼看向不断靠近的车子,车灯很亮,看不清车里坐着的人。 车子在码头停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四五名黑衣保镖。 只见其中一人在灯光下高举手臂,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萧秋水等人便看到好几伙人从集装箱和仓库里冲了出来,将车子团团包围。 “秦老大!”萧秋水耳力过人,听到了从数十米外传来的声音不大的问候。 “嗯,这一片都仔细检查过了?可有人过来?没有人停留在附近吧?” 秦付坐在车内,声音低沉暗哑。 “老大放心,我们都仔细检查了,码头上没有人,几个工作人员都被我们弄晕绑在仓库里。” “那就好,等这次交易成功了,所有人发奖金。” “谢谢老大。” 不知是怕死还是什么,秦付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呆在车里面。 萧秋水趁着他打开窗户和手下说话的时候,看到了车里的一名男子,深邃的五官和浅色的头发,这是一名外国人! 他就是秦付找来的帮手吗? 萧秋水看得不真切,只是隐约看到,更多的是靠她的神识感应出来的。 如果他就是秦付雇来的保镖,估计另一个也在车上。 就在这时,那名男子忽然扭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萧秋水神色微凛,好敏锐的直觉! 她赶紧隐到集装箱后面。 其他几人却来不及躲避,他们看不到车内的人,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个外国人的动作。 她赶紧将他们拽了回来,胡天兰差点儿开口问怎么了,幸而及时意识到此刻的处境,快速堵住自己的嘴。 萧秋水没时间和他们解释,继续用神识探索,不敢再露面观察。 “你在看什么?”她听到秦付在问,用的是英语。 “那边好像有人。”那个人同样用英文说。 幸亏萧秋水恶补过一段时间的英语,要不然她现在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什么?有人?”秦付声音都变了,他没有质疑对方的话,而是问车外的人,“你们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 “老大,绝对没有。”一人答道。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秦付沉声命令。 “是。” 萧秋水瞳孔微微收缩,担心那两名雇佣兵真有特殊本事,萧秋水直接用密语传音,将大意告诉几人。 几人忽然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响起萧秋水的声音,吃惊地看向她,却见她并没有动唇,更加惊疑,不过萧秋水的话让他们没有时间去细想她怎么做到的,一个个脸色沉重。 “向这边走!”萧秋水引着他们向深处走去。 穿过一条道,转入另外一条,与几名警察碰到一起,胡天盛赶紧用手式制止他们掏枪的动作。 另外一边,鬼斧帮几个人跑这边走来,到了一排集装箱后面,并没有看到人,几人又分头走出一段距离,除了自己,半个人影也没有。 “没人,老大也太疑神疑鬼了!”几人碰头,其中一人不满地道。 “嘘,你别乱说,小心被老大听到了,削你的皮。” 几人回到车边,告诉秦付那边并没有人。 秦付不禁生疑,看向坐在身旁的金发绿眼男人:“他们说没有人,是不是弄错了?” “也许吧。”绿眼男回道,态度语气都很冷漠,同时透着一股高傲的气势,在他看来,就算那里真有人,他也不怕,对方要有胆子过来,他就杀掉他们。 秦付质疑绿眼男,其实心里是打鼓的,这样的强者都有着很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被自己怀疑,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甩手不干,还好,他请来的人挺靠谱,没有耍大牌。 萧秋水带着三人远离几名警察,虽然双方合作,但毕竟一黑一白,各自为阵的好。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四人停下来。 胡天盛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递给萧秋水。 萧秋水接过来。 使用神识是要消耗精神力的,为了等下的战斗,她最好保存住体力和精神力。 用夜视望远镜,将秦付等人看得更清楚。 这回她没再使用神识,离得也比刚才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约翰,你感觉到了吗?”绿眼男问坐在副驾上的另一名外国男人,这个男人是个黑人,留着光头。 “嗯,虾兵蟹将,不用管。”约翰不屑地说。 他们都是国际上A级雇佣兵,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见过,在这个小小的江城,能有什么厉害人物,要不是对方出手大方,他才不会接这趟活儿。 秦付见约翰也说集装箱那里有人,脸色有些难看,如果只是卢瑟一人怀疑那边有人,有可能是卢瑟弄错了,可连约翰也这样说,那就不可能有假。 和他们一比,自己那群手下简直是废物。羞恼之余也庆幸自己雇了这么两个厉害的人物,离得那么远都能感知到隐藏在暗处的人,其实力可见。若真有人敢来破坏他的交易,有他们俩在,就不必担心了。他的钱没白花! 秦付暗忖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海上忽然出现一道灯光,慢慢向岸边靠近。 “老大,来了!” 秦付精神一震,打开车门,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行礼箱。 两名外国保镖紧跟着下车,自觉地走到秦付身后左右俩侧。 “过去。”秦付向岸边走去,对方是海外东南地区的一个大毒枭,他在对方面前可没有身份摆架子。 萧秋水等人也悄悄地靠近。 没过多久,一艘游艇浮现在大家眼前。 秦付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拿起来,一看来电,忙接通:“喂,是,我是鬼斧帮的老大秦付,我就在码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嗯,周围很安全,请放心。” 游艇停留在岸边,几个高大的男人陆续跳下游艇,落到地面上,紧接着,一个蓄着长发和络腮胡子的大汉出现,周围一圈保镖,将他护拥在中间,同时也是在保护他,如果有人暗算,他身边的保镖就会替他挡住攻击。 同样的,大汉身边也跟着一个看起来不简单的人,此人又瘦又矮,看着无三两肉,却紧跟在大汉身边,他也有一头长发,不过是绑在脑后成一个马尾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女人,然而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不会有这种错觉。 鹰勾鼻,狭长眼,看起来让人莫名胆寒。 秦付看到了不由得紧了紧手,幸好自己带了两个世界级的保镖,不然对方要是耍诈,自己可对付不了。 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萧秋水眉心微蹙,面色凝重。 第一百二十一章 趁他病要他命! 在两个雇佣兵一下车时,她就察觉到了从他们强大的气息以及一种死亡的气息,那是杀过无数人才会有的煞气,而从游艇下来的那名瘦小男人,也让她觉得危险。 想不到双方只是做个交易,竟然动用这样的高手。 他们丝毫不比召唤出三头犬的那名老者差! 那边,双方一个拿着装钱的行李箱,一个拿着装货的箱子,各自打开,让对方瞧个清楚。 接着双方相视而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在这时,几名警察从暗处冲出来—— “警察!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SHIT!”那名毒枭咒骂一声,将箱子一合,就往游艇上跑,同时掏出腰间的一把手机,朝警察们开去。 跟随他身侧的那个瘦小的马尾男在身后护着他。 秦付的反应也很快,同时盖上箱子,向着自己的车跑去,一边跑,不忘吼着叫自己人开枪拦住他们。 呯呯呯,枪响就像是连发的烟花,响彻在这方天地。 秦付在两个外国保镖的掩护下向轿车跑去,萧秋水立刻冲出去。 胡天盛等人则在暗处向鬼斧帮的人开枪。 枪林弹雨中,秦付胳膊被打伤,但却也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两个雇佣兵不管他人死活,也上了车。 秦付不甘心就这样逃走,他对两人道:“你们下去,把那些该死的条子都给我灭了!” 他在局子里有人,有警察出动,自己竟然没有得到半点风声,太不可思议了,可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们来破坏他的交易!这次的交易对鬼斧帮来说是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决定着鬼斧帮未来三年的发展。而且他已经跟上头的人谈过了,绝对不许失败,要是失败,他很可能沦为一颗弃子。 一想到此,他就气炸了。 待两个雇佣兵下车后,他让司机立刻开车回总部。 突然,一颗子弹穿破车窗,差从他的鼻尖前射过去,他吓得险些闭气,“快点!开快点!” 他要护送一箱子的钱回去,要是被那些可恶的警察抓住,就会成为把柄。 然而,今天老天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车子才开出百来米,车轮子又中了一枪,他不得不从车上下来,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拿枪射击,向着隐蔽的角落里躲。 他的目标是集装箱,只要躲在集装箱后面,就不会当活靶子被人打了。 萧秋水向秦付冲来的途中便被两个雇佣兵拦住,先和她对上的是好个绿眼男。 两人的拳头实打实地碰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使得二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萧秋水惊讶地望着对面的绿眼男,她的手竟在微微发麻! 而卢瑟也惊讶至极,她是谁?居然能扛住自己的力量。 萧秋水的个头和身材太具有欺骗性,连攻向她的约翰都被她给吓了一跳,攻击在半道上停住。 几人微微晃了晃神,便又朝对方冲去。 四周子弹乱飞,一般人一门心思都在避免被子弹打中,可卢瑟和萧秋水却任那子弹往他们身上打。 子弹射向萧秋水时,被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隔绝。 至于卢瑟,子弹是真的打到他身上,没有陷入肉中,反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子弹弹落到地上。 萧秋水不由打量绿眼男,只见他的皮肤散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好像穿了一件金属衣一样,但萧秋水却看得出,那色泽是从他的身体自内而外形成的,不是穿了紧身衣。 “呼!” 耳朵听到背后传来的风声,萧秋水赶紧回神,转身用手臂挡住敌人的偷袭,同时一招扫堂腿袭向敌人的下盘。 约翰嘿了一声,拳头撞上去的同一时间,也伸出腿,蹬向萧秋水。 砰! 萧秋水被击得倒退出去,对方的力量太强大,她没想到一个没有灵力的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碎掉了。 却在这时,卢瑟又向她打来。 萧秋水体内的灵气转得飞快,她足尖点地,飞到卢瑟上面,然后倒立落下,五爪直逼他头顶。 卢瑟仰起头一看,瞳孔收缩,他忽然低下头,将发顶直对着萧秋水,双臂从两侧举起,抓住落下来的萧秋水的手臂。 萧秋水眉头一皱,身体后仰,以另一只手抓住卢瑟的腰,双腿夹住他的腿,手脚齐用使力一拧。 卢瑟被逼得不得不跟着弯腰。 约翰再次冲上来。 从萧秋水体内涌出灵力,卢瑟被震得松开手,她趁机落地,几个弹跳,远离约翰的攻击。 约翰一拳砸空,身体朝前冲了数米,才停下来。 卢瑟则从地上跳了起来,看向萧秋水的目光含着绿幽幽的狼光,仿佛看到猎物般凶狠。 萧秋水警惕地看着两人,他们学的是什么功法?一个身体如同金属般硬,另一个力大如兽。 二人同样谨慎地打量着萧秋水,他们只是接了一趟保镖的活儿,想不到还真碰上一个高手了,只是这个高手的外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个瘦瘦小小的东方女孩,竟然能够抵抗住他们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了! 枪声仍在继续,萧秋水瞥见不远处火光闪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看样子,敌方的救援赶过来了,如若不能速战速决,惊动到某些人,今晚的灭鬼行动将无法继续。 萧秋水眼眸一沉,从衣服内掏出一个瓶子。 卢瑟二人看到她的举动,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想看看她要干什么,没有马上出手制止她。 萧秋水迅速从瓶子中倒出一颗丹药,吞到嘴里。 卢瑟和约翰见状,猜到那是什么东西,脸色均是一沉,一起朝她冲来。 丹药入口,瞬间即化,萧秋水感觉到丹田中的灵气忽然开始沸腾,经脉里的灵气也开始迅速流动。 这是一颗二级狂化丹,吃完之后可以让人如同灵兽一样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但是后遗症也不小,等到药效退去时,服用该丹的人就会全身脱力,但现在萧秋水也顾不上那许多。 趁着药效在的时候,必须将他们两个干掉! 萧秋水化作一道虚影,迎上两人。 砰砰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就过了十几招。 卢瑟与约翰心惊不已,那药好厉害,竟然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提高那么多。 两人退到离萧秋水十米左右的位置,各自吐了口血水,惊疑不定地盯着她。 他们感觉得到,对面的少女实力飙升了很多,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二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而萧秋水与他们相撞的部位仍有些痛麻感,一个皮糙肉厚,一个力大如牛,她服下狂化丹后从炼气期七层直接飙到十层,即便这样,对付两个人也不容易。 她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箭步冲出,必须赶紧解决!要不然只能任人宰割! 对方咧嘴一笑,笑容狰狞血腥。 虽然少女让他们感觉到压力,但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男人的体力比女人好,面前的少女明显是吃了药以后才那么厉害的,只要他们拖延下去,等到药效过去,少女便只能成为他们宰割的鱼肉。 然后意外陡然发生。 两人看到迎上来的少女手里好像拿了一件什么东西,那东西凭空生出一个大火球,向两人飞来。 卢瑟看到火球,冷哼一声,直接迎了上去,他浑身变化为金属般的光泽,火球将他的衣服烧得破破烂烂,而金属在火球的淬炼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约翰则从他旁边扑向萧秋水。 萧秋水眼神一凛,又寄出一道灵符。 同样是火术符,约翰可没有卢瑟的金属皮肤,忙向旁边躲闪去。 萧秋水见火术符对约翰有效,便一个劲儿地催动火符,瞄准约翰扔出。 而卢瑟似乎并不惧怕,萧秋水眉毛抖动了一下。 不怕火?那怕电吗? 她嘴角微扬,朝卢瑟掷出一道雷电符。 白色的闪电直直劈向卢瑟。 卢瑟看到闪电的时候,吓了一跳。 但那闪电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就劈到他身上,这时候的金属皮肤也阻挡不了闪电对他的伤害,反而因为是金属皮肤,而使得他全身爬满小电流。 就在这时,一个水球从他头顶上砸下来,小电流顿时蹿得更多更快,卢瑟身不由己地狂颤着:“什……什么……鬼东西!” 他不明白为什么萧秋水能够同时使用那么多种能量,一般异能者只能使用一种异能,厉害的则可使用两种,这种同时出现五行能量的怪物怎么会出现? 好在电流流蹿的时间不长,过了十来秒钟就没了,要不然他非得抽搐而死不可。 想到自己刚才那么狼狈,他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化作一抹金光射向萧秋水,约翰同时扑了过去。 萧秋水咧了咧嘴角,知道对付他们的办法,她哪里会硬碰硬。 她灵活地闪避,同时扔出两道符,注入灵气,分掷向二人。 两人心有余悸,慌忙躲闪,约翰躲闪不及,又被火球烧了个外焦里嫩。 就这样,萧秋水一边躲着二人的攻击,时不时地扔出灵符,甩出一道道火球、水球或雷电,卢瑟两人被这些符术弄得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尤其是卢瑟,被水球击中,再被雷符一击,直接皮开肉绽,那身护住他的金属皮肤,完全没了阻碍作用。 看来那身金光闪闪的东西,不只是图有其表,真的就像金属一样能够导电! 萧秋水眼中精光一闪,看出卢瑟的破绽,便将攻击的重点放在卢瑟身上,其他类的符纸扔向约翰,水符和雷符则全部投给卢瑟。 “嗷!”卢瑟再次被雷劈得全身颤抖,惨叫一声。 萧秋水没有看他,一个弯身,躲过约翰的偷袭,顺手扔出一张符,她都没看清那是什么符。 约翰见到是让他们手忙脚乱的符纸,急忙躲闪开。 萧秋水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卢瑟身上。 被劈得只能看到一双绿眼睛的卢瑟眼神闪烁,对她心生畏惧。 萧秋水手稍微一抬,他速度更快地往旁边一闪,然而萧秋水并没有掷出灵符。 卢瑟疑惑地看着她,另外一边,约翰也小心翼翼地站着,显然对她的灵符很是忌惮。 萧秋水脸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实则凝重得很。 别看她随手扔出一张纸就将对方弄得狼狈不已,事实上每一张灵符都必须注入灵力才能发动,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先服下狂化丹的原因,如果不服下狂化丹,以她炼气七层的实力,不足以支持那么久。 今晚特意多带了些灵符出来,想不到果真派上用场,只是她实力不足,天地灵气又稀薄,仅凭她体内原有的那点灵力,实在不够用。 她又虚幌两招,卢瑟脸上逐渐露出轻松的表情:“嘿,那东西用完了吧?” 自从他觉醒了金属异能后,不曾如此狼狈过,平时在战斗中占据绝对优势的异能,居然也会有一天成为他的软肋。 而约翰也很郁闷,他的异能是力气强化,比正常人要强十倍百倍,一拳头就能打死一头大象,可面前的少女不仅能挡得住他的攻击,身体更是滑溜无比,最可恶的是她扔出来的那些东西,竟会变成一个个火球、狂风、闪电。 因此,此刻以为萧秋水的那些灵符用完了的他,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即露出狰狞的表情。 敢把他们弄成这副鬼样子,看他们怎么收拾她! 二人大吼一声,扑向萧秋水。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轻抬起手。 卢瑟与约翰以为她又在虚张声势,根本不放在眼中,反而露出轻蔑的笑容,前冲的速度更快。 然而下一秒,他们便惊恐地发现从萧秋水双手发出的一蓝球一紫球的两团可怕的东西。 那东西他们再熟悉不过,正是将他们折磨得死去来的水球和闪电! 更加恐怖的是,这两个水球和闪电球比他们之前看到的足足大了三倍,颜色也更为深沉,他们可以想象得到,要是被这两样东西砸中,会有多痛苦。 二人瞪大双眼,想要躲闪,却由于冲力太猛而来不及,于是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水球闪电接近,呯的一声,撞在一起,先是水球砸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淋得满身湿淋淋的,紧接而来的是紫色的闪电球,袭击在他们身上,无数条银电小蛇在身体表面飞蹿,二人被电得全身哆嗦,如同筛子般。 趁他病要他命! 萧秋水扑了过去,拿起军刀割向两人的喉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天来录口供 军刀表面用灵气裹着,不受闪电的影响,轻易收割了二人的小命。 卢瑟原本铜墙铁壁般的外表在刚刚撞上闪电球前就撤掉了,为的是减少雷电对自己的影响,却不曾想就因为他撤掉了金属外衣,结果轻易地被人割破了喉咙。 血溅了出来,两人眼睛圆凸,不敢置信地瞪着前方,身体仍然在战栗。 过了好半晌,他们才僵硬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萧秋水的手松开,刀子落在地面上,而她也瘫倒在地。 仰躺在地面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方才那最后一次灵符启动,将她全身的灵力几乎抽空,最后的两道灵符,品级较高,一般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才能轻易发动,她体内的灵力本来就只剩下一半,发动了灵符之后,灵力便像江水一样全涌入大海,导致她现在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她赶紧从身上取出几颗聚灵丹,咽下肚子,运转心法,努力恢复灵力。 “呯呯呯!” 枪声不断。 她与两名雇佣兵的较量看似漫长,其实才过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一边,双方火力猛烈,有子弹飞到这边,向萧秋水射来,她翻了个身躲过去。 丹药入腹,化作千万道灵气向四肢百骸扩散。 过了许久,她总算恢复了三成实力。她敢在这里服下狂化丹,正是因为她随手携带了聚灵丹,狂化丹由于材料不足,只是低级丹药,威力不够大,后遗症也比较小,如果用的燃血丹,那就算她吞食聚灵丹,也不会很快恢复力气。 她从地上起来,走到一黑一白两个雇佣兵身边,蹲身在二人身上翻找,身上并没有她看得上眼的东西,两人不是修士,死后也不会掉什么宝贝。 她重新站直身体,走向远处火光闪烁的战场。 那些普通人她不放在眼里,因此虽只剩三成实力,却没有离开。 走近时看到一名青年正和毒枭带来的那个瘦小马尾中年男子打斗。 两人身边形成一个真空地带,无人敢靠近,他们一招一式,都带起了强大的破坏力,劲气碰撞,卷出如刀子般凌厉的风。 “你没事吧?”胡天盛走到她身边问。 “没事。” 胡天盛点点头,看向打斗的两个高手。 其他人基本已经被制服,毕竟他们有备而来,又同警察联手,毒枭和秦付带来的人并不多,渐渐被他们的人消灭。 没想到的是毒枭身边有这样的高手,要不是袁铁生身边也跟着一个超级高手,他们就算有再多的人,也可能全军覆灭。 “他是谁?”萧秋水望着那名打斗的青年问。 “是袁局长带来的。”胡天盛也大感惊奇。 场上,二人拳打脚踢,拳风烈烈,劈腿如刀,旁人都插不进去,只能在一旁观望。 突然,从那个马尾中年男子的袖子里射出暗器。 观战的人不由得喊出声:“小心!” 却见与之对战的青年敏捷地侧身闪过,速度迅猛似豹,压向马尾男。 …… “我们去抓秦付。”胡天盛虽然很想看完高手打斗,但他更明白今晚的任务很重要,不赶紧解决掉秦付和鬼斧帮,接下来就会受到对方强烈的反击。 “嗯,你先过去,我等下去找你们。”萧秋水看着战场,目不转睛。 胡天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你小心一点。”摞下一句话,他招呼着天刀帮的人离开。 胡天兰想叫萧秋水一起,被胡天盛拦下。 “哥哥,怎么不叫秋水?” “她想呆一会儿,我们先走,别耽误时间。”萧秋水的主要任务是替他们解决高手,其他的事可轮不到他们管辖。 胡天兰看到萧秋水正兴致勃勃地看打斗,只好点头,和胡天盛先行离开。 在双方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萧秋水忽然加入战局。 “她是谁?”袁铁生站在不远处,皱着眉望向突然搅和起来的萧秋水。 “不知道,好像是天刀帮的人。”站在他旁边的一名警官回答。 “天刀帮的人?”袁铁生眉头皱得更深,夜色朦胧,他没看清萧秋水的脸,只觉得她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看过一样。 “嘿,丫头,你参和进来干什么?”徐洋,也就是和马尾男打斗的青年,一边攻击躲闪,一边询问。 萧秋水抿着嘴角不说话,出声凌厉。 徐洋趁空摸了摸鼻子,这个丫头也太没礼貌了,插进来都不说一声,问她话也不回答。 虽然如是想,他倒没对付萧秋水,反而和她配合得很好。 两人稳占上风,将马尾中年男子打得节节败退。 马尾中年男子怒骂一声,说的不知是哪国语言,萧秋水没听懂,但看得出他的愤怒。 她撇撇嘴,攻势未减。 就在萧秋水和徐洋降住马尾男的时候,从海面上忽然飞来一个火球,火光拖得很长。 袁铁生看到天空中的情景,面色顿变:“是炸弹,快闪!” 炸弹? 萧秋水知道炸弹的威力,虽未亲眼见过,却也不敢托大,忙向后方闪开。 徐洋速度比她更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蹿到了他前面。 而马尾男趁机向其他地方逃走。 嘭! 一声巨响,他们之间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天上燃起一朵蘑菇云。 码头附近的居民一个个胆颤心惊地躲在自己的屋里,不敢出来,码头上发生枪战,已经不是头一次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躲好,就不会有危险,可这一声轰炸,使得所有人都慌了。 那么大的声音,难道是地震了? 不少人涌到阳台上,远远看到码头那里生出的火云,都目露骇色。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声响和火光? 尽管好奇,却无人敢过去查探清楚。 萧秋水扑倒在地,减轻炸弹对自己的冲击,她体内的灵力毕竟不多,不敢将所有灵力全用来阻挡余波,便只能用普通人的办法——卧倒。 过了好半晌,炸弹余波总算散去。 大家陆续从地上爬起来,袁铁生铁青着一张脸望着大坑,然后望向海面上远去的游艇,眉头紧锁。 徐洋一个鲤鱼打挺,跳立起来。 “哈哈,跑得挺快的嘛。”他走过来拍了拍萧秋水的肩膀。 萧秋水不喜欢陌生人碰她,肩膀一斜,躲开徐洋的碰触。 徐洋悻悻地摸了摸鼻头,“小丫头,我发现你还真喜欢凑热闹啊,哪里都能看到你。” “什么意思?”萧秋水皱眉看着他,自己并没有看过他。 “没什么。”徐洋见她不知道,也没多说的意思。他的身份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做好事还是别留名了。 他转开话题:“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的身手不错。” “萧秋水。”萧秋水回道,“你呢?” 她很少主动问别人名字,不过徐洋并不告诉他,只说:“你可以叫我徐哥。” “小徐。”萧秋水直接将称呼给改了。 徐洋闻言嘴角抽了抽,抬起手在萧秋水头顶上和自己的下巴处比划了几下,“丫头,你可比我小多了。” 萧秋水才不管这些,自己的灵魂可活了上千岁,凭什么对一个陌生男人称兄的。 她岔开话题:“你练的是什么武功?速度很快,力量很大。” “嘿嘿,这是秘密。”徐洋洋昂起头得意洋洋地道。 萧秋水脸色一黑,便要离开。 徐洋在她身后扬声说:“你先告诉我,你学的是哪门子功法,我再告诉你不迟。” 他在和马尾男打斗的时候,偶尔瞟见萧秋水和两个人打斗时的画面,火的蓝的紫的,看起来五光十色,跟放烟花似的,离得远加上天黑,他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可以肯定是面前这个少女弄出来的,他很好奇那些是什么。 萧秋水定住身子,转过身看向双眼闪着好奇的徐洋,淡淡地道:“修道之法,茅山符术。” 通过上网,萧秋水了解到虽然这个世界的人普遍都不相信牛鬼蛇神,而信仰什么唯物主义,但是在许多文化传承中都说明着这个世界确实有那些鬼神之说,比如茅山术士,又比如昆仑仙境,蓬莱仙岛,她不晓得这些是不是真的,但不妨碍她现在拿出来搪塞人。 徐洋闻言愣了愣,而后咧嘴一笑:“茅山符术?呵呵,你糊弄小孩子呢。小丫头,别以为我没看过茅山道士如何驱符的。” 萧秋水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难道真有茅山道士?她冷声道:“你看到的只是一点点而已,茅山术法博大精深,尤其是符术,五花八门,你非茅山道士,岂会了解。” “这么说你是茅山道士喽?”徐洋歪着脑袋不相信地看着她。 就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道士。 “谁说使用符术就一定是茅山道士?” “呃,你刚才不是说……” “我用的是茅山术法,但非茅山道士。”萧秋水说完后,接着道,“该你说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洋,他要敢不说,她就算不是他的对手,也会拼着全力让他流点血。 “我啊,我是宇宙无敌霹雳帅的徐大高手!”徐洋嘿嘿一笑。 萧秋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袁铁生走过来:“小徐,别闹了,你完成任务赶紧滚蛋。” “啊,袁大哥,你也太无情了吧,我奋不顾身来替你挡枪,你用完了竟然像扔垃圾一样把我赶走。”徐洋苦着脸哀怨道。 袁铁生跨走虎步,顿在他面前,出奇不意地抬起脚向他踹去。 徐洋仿佛早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先一步躲闪开,哈哈一笑:“袁大哥,你还是喜欢板着一张脸耍阴招。” 萧秋水闻言看向袁铁生,果然是一张大黑脸。 袁铁生脸色阴沉:“臭小子,你讨打是不是?” “不敢不敢,就我这小身板哪能承受得住袁大哥的一拳啊。”徐洋夸张地说。 萧秋水额上挂满黑线,就他,还小身板? 袁铁生的嘴角也抽搐了下:“行了,别贫嘴了,你去看看那两个外国人,看认不认识,两人身手不错。”说着,他有意瞥了萧秋水一眼。 他刚才终于记起萧秋水是谁了,这不就是那次被三头犬抓伤的少女嘛,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他走过去,面容严肃:“萧秋水,请你跟我们回局子一趟。” “干什么?”萧秋水拧着眉问,难道真像胡天盛他们说的,警察随时都会倒向相戈。 “录下口供。”袁铁生道。 “我现在还有事,明天吧。”萧秋水记得她答应过胡天盛他们的话,现在已经有些迟了,必须马上赶过去。 “好,那就明天。”袁铁生也知道天刀帮的计划,她如果真的是天刀帮的人,他大概能猜到她要忙什么。 “需要派人送你过去吗?”袁铁生问。 “不用,我有车。”萧秋水拒绝了他。 “袁大哥,你快过来看看,这两人是世界A级雇佣兵。”徐洋在那头喊道。 A级雇佣兵? 袁铁生挑了挑眉,又看了萧秋水一眼。 A级雇佣兵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头衔,她竟然以一敌二,打死了他们。 她年纪那么小,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是和徐洋一样,天赋异禀,或者和某些人一样传承自古老的门派。 袁铁生深深地望了萧秋水一眼,然后向徐洋和两个雇佣兵那边走去。 萧秋水瞥了眼兴奋的徐洋和袁铁生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担心他们消失,明天,他们会自动上门找她的。 她不能再一直无知下去了,而小徐和袁局长是她了解这个世界的一道窗口。 夜晚,枪声依然在继续。 这一夜,乃不眠之夜。 先是码头枪声不断,然后是东城区的混乱打杀,所有的市民战战兢兢,在屋子里也睡不安稳。 直至天微亮,枪声才彻底沉寂,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昨夜没回家,萧秋水和林母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去同学家住一晚,要不然非得急死林家人不可。 那个同学就是闫珊珊,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先在天刀帮胡天兰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然后由天刀帮的人开车送到闫珊珊家,此刻也才五点左右,闫珊珊一家还没醒,她便到就近的公园里修炼。 经过一晚的奋战,萧秋水不仅没有疲惫,反而更加精神,吃了狂化丹的后遗症已经消失,体内的灵力用尽又补充,然后再耗尽,如此几个循环,灵力精纯不少。 “秋秋,你怎么在这儿?”闫珊珊早上醒来的时候打开窗户,便看到楼下的人影,仔细一瞧,居然是萧秋水,惊讶得她脱口就问。 “我跟我妈说昨晚住你家里了。”萧秋水回道。 “啊?”闫珊珊一时没明白过来,愣了几秒,然后说道,“你在下面等等,我马上下来。”说着,快速冲出房间跑下楼。 “快进来,你站在外面多久了?”闫珊珊打开门,叫她进来。 “没多久。”如果不算上在公园里修炼的时间,确实没过多久。 “吃早饭了吗?”闫珊珊拉着她上楼,边问道。 “没。” “那跟我一起吃吧,不过妈妈可能还没做好饭。”闫珊珊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我不饿。” 闫珊珊只当她在说客气话,把她带到屋里后,看了看钟表,现在六点半左右,妈应该做好饭了。 “珊珊,你急急忙忙跑去哪了?”闫妈妈白玲珑在厨房里老远就听到闫珊珊在屋子里狂奔的脚步声,紧接着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时端着几块面包,一个荷包蛋及一杯牛奶出来,听到门口的动静便问。 “妈,秋秋来了。”闫珊珊让开身体,露出站在她身后的萧秋水。 白玲珑愣住,过了一秒才道:“秋秋有事找珊珊吗?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拿点。” 也不等萧秋水回答,她便转身进了厨房,快速给萧秋水煎了个蛋,将原本自己要喝的牛奶给了萧秋水。 “谢谢。”萧秋水坐到餐桌边,向白玲珑道谢。 来到这个世界久了,有些习惯已在慢慢改变与形成,比如向人道谢。 “不用客气,快些吃吧,等下就凉了。”白玲珑笑着将食物往萧秋水面前挪了挪。 “好。”萧秋水点头。 闫珊珊先回房梳洗收拾,她坐着等她来了一起吃。 看到这一幕,白玲珑暗暗点头。 吃完饭,两人一起下楼。 萧秋水目光停留在闫珊珊的脖子上,那里依然系关一条丝巾,她的眸光闪了闪,收拾完鬼斧帮,剩下的就是收拾那两个了。 “秋秋,你……”闫珊珊扭头要问她问题,却见她好像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萧秋水收回视线,“你刚才要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邀请 “哦,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要是伯母忽然打电话来查询,我不知道答错了,可怎么办?” “她不知道你家的电话。” “呃,好吧,你现在要回家了吗?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你上去吧,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何必多跑一趟。”闫珊珊有些哭笑不得。 “嗯……顺便看看你。” “秋秋,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暗恋我哦。”闫珊珊愣了几秒,才开玩笑地说。 萧秋水只是静静看着她,弄得闫珊珊自己不好意思,什么玩笑不好开,开这种。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要不你骑我的车回去吧。”闫珊珊不放心地说,好歹对方是来看自己的,怎么着也不应该就这样看着她离开。 她所说的车是她的自行车。 萧秋水摇了摇头:“真的不用,我先走了。” 其实她之前误以为今天要上学,才会直接过来的,要不然她肯定只会打个电话告诉闫珊珊一声。 “好吧,我在这里目送你,等你走远了我再回屋。” “嗯。”萧秋水独自走出小区,闫珊珊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回家。 萧秋水离开闫珊珊家后,便回了林家。 今天是周末,林逸清没有上班,坐在客厅内喝咖啡,看报纸。 见她开门进来,挑了挑眉:“昨晚过得愉快吗?” “嗯。” 萧秋水应了一声,爬到楼上。 林逸清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报纸上面。 昨晚可够惊心动魄的。 他看着报纸头条新闻,眼里隐过一抹晦暗之色。 码头发生枪战与爆炸,东城区的黑道火拼,全赶在一块儿。 揉了揉眉心,幸好自己管的不是那边,要不然现在得忙死了。 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萧秋水,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她不会是去她同学家玩那么简单。 她可不是个喜欢玩的人。 望着楼梯口,他陷入沉思。 …… 萧秋水走进自己房间内,鱼缸里的龙鱼在水里欢快地摇摆着尾巴。 萧秋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液,滴了几滴进鱼缸里,药液尚未与水融合,就被龙鱼快速地含在嘴里。 自从萧秋水喂了龙鱼几次用吸血鬼的药熬成的药水后,龙鱼便喜欢上了那绿幽幽的液体,她要不给它喝,它还不乐意。 萧秋水见龙鱼服了药液之后,机灵了很多,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那些药水都给它用下以后,它会不会由一条普通的龙鱼变成一只灵兽? 这个世界她不曾看到过灵兽,心头不禁大动,要是真能养成一只灵兽来,她就可以用类似的办法制造出更多的灵兽来。吸血鬼的血有限,她想用其他的药代替,不过目前还在实践当中,而作为实验小白鼠的就是屋里的这条龙鱼。 小龙鱼不晓得它的主人正一肚子的坏水算计它,每次看到萧秋水回来,高兴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十分兴奋。 吃下几滴药液后,它心满意足地漂在水面上,翻着肚皮,当初第一次看到它这个样子的时候,萧秋水误以为它被药液给毒死了,差点儿把它给扔了。 放下药瓶子,萧秋水给小阳台上的植物浇水,所用之水也是特制的,富含灵气,有利于植物的生长。 她从闫老那里讨来的北三七已经长高了不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发芽。 果然,灵气才是植物生长最重要的东西。 不过房间太小了,放不了太多的东西,她在房里培育几株药草,已引起了家人的注意,她希望能有自己的一片药田,就像闫老的那样,把药草都种在药田里。 不过也只是想想,她目前没有能力去获取一块地,江城的土地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也不便宜,如果她在远离市区的郊区或农村买一块地,必须请人照看,又得花一笔钱,她现在穷得响叮当,哪有钱去买地。 还是先赚钱吧! 上午八点左右,她接到袁铁生亲自打来的电话,让她到一家私人会所。 萧秋水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家。 赶到袁铁生所说的会所,这家会所的隐秘性不错,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得很好。 萧秋水途中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在会所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了一间房里。 此时房间里除了袁铁生外还有昨晚看到的那个叫小徐的青年。 看到她独自前来,徐洋咧嘴一笑:“胆子不小啊,不怕这是一场鸿门宴?” “袁局长亲自打电话请的,我有必要怕吗?”萧秋水反问。 袁铁生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丝弧度,“坐吧。” 萧秋水没客气,直接找了张沙发坐下。 徐洋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痞气十足:“知道我们叫你过来干什么吗?” “不是说要录口供吗?”萧秋水淡定地问。 “哈,录口供?明白人不装糊涂,录口供把你直接带局子里去就行了。”徐洋放下腿,倾身盯着她,“萧秋水,西城高中高一七班新生,家住西城区政府大院,父亲是林昭辉,母亲是……” 徐洋气都不带喘地将萧秋水的背景背了一遍。 背完之后,他长嘘一口气,等待萧秋水的反应。 而萧秋水只是抬了抬眉,反应几乎看不到。 这份淡定让徐洋和袁铁生不由的侧目。 徐洋撇撇嘴角,看向袁铁生:“袁大哥,还是你出手吧,小弟我在旁边学习学习。” 袁铁生对萧秋水说:“经过对你的调查,我们发现,大约在中考前半个月左右,你的性格忽然大变,且多种行为诡异,功夫、赌石、医术……每一样都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水平,而在此之前,我们并未找到你涉猎这些东西的半点踪迹。” “那又如何?”萧秋水根本不怕他们查,他们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出她是借尸还魂的。 “如果这些消息泄露出去,你觉得你还能够像现在过得那么平静吗?” 萧秋水面容一冷,气势迫人:“你想威胁我?” 徐洋在旁边拍了拍胸口:“小丫头,才说几句话就翻脸,这暴躁的脾气可不好。” 袁铁生从容回道:“不,我是在提醒你。” 萧秋水挑眉等他后面的话。 “这个世界很难有秘密,想要将秘密一直掩盖,就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而你,孤军奋战,目前并不具备堵住悠悠众口的能力。除非你愿意隐藏,不透露自己的特殊能力,否则,早晚会被人发现。比如——我们。我们可以查到你的资料以及怪异之处,别人也可以。而某些人可不会只是查一下资料而已。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萧秋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赌石的本领还是炼药治人的本事,都会惹来太多人的注意,一旦对方心生歹意,自己防不胜防,将面临各种各样的危机。 “你想怎样?”她有些好奇,袁铁生提醒她这些的原因。 袁铁生见她现在还能如此镇静,眼底闪过一丝激赏,“我,邀请你加入鲨鱼。” “鲨鱼?”萧秋水头一次听说这一个名字。 袁铁生点头:“在你加入之前不能和你说太多,我只能说,这是一支由特殊群体组成的强大战队,像小徐就是在这支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强大的实力和特殊的本领。” 萧秋水侧眸扫了徐洋一眼,然后问:“有什么好处?” 她是个实际的人,莫名其妙加入一个组织,还是没听说过的,随便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答应吧。 “好处不少。”袁铁生答道,“第一,这个小组就跟警队一样,都由国家管辖,因此可享受津贴;第二,可出入许多常人无法通过的场合,在某种程度上,不受法律约束;第三,加入组织,你的档案将会成为国家机密,一般的组织都无法查阅你的信息,你被别人拍摄下来传到网上的视频和图片也会有专门的人进行消毁,总之一句话,你的信息会受到严格保护。” 第一点和第二点萧秋水没怎么在意,倒是第三点让她眼睛亮了几分。 袁铁生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看到她这般表情,接着道:“当然,有一点我必须跟你声明,我们虽然游离于法律边缘,却不能无缘做出违法之事,更不允许做出危害国家的事。” “那么,对我有什么要求?”萧秋水可不认为加入鲨鱼,就是拿津贴,享受福利的。 “每位成员都必须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遵守组织的规矩。” “什么任务?” 这种强制性的感觉很不爽啊。 萧秋水眉头微皱。 “任务种类很多,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大概就是处理一般人对付不了的棘手问题。例如,上次出现在柳湾巷的三头犬,普通警察前去围攻只是送死,这时候就必须出动我们这样的人。” “上次是你杀死三头犬救了我?”萧秋水诧异地看着袁铁生。 “不是我,是小徐。” 徐洋嘿嘿一笑:“小丫头,你欠了我一条命哦。”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萧秋水瞟他一眼,想不到那个救了自己的“警察”竟然就是他。 “嗯,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以后可别反悔哦。”徐洋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道。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袁铁生朝她伸出一只手。 “容我考虑几天。”萧秋水没有马上答应,她素来自由惯了,以前虽然是药仙谷的人,但是有师父罩着,门派也不敢派她出去完成任务,现在忽然让她加入一个组织,受人约束和管理,她从心底里排斥。 “嗯,你回去消化一下,你应该明白哪样选择对你最好。希望今天的交谈不会泄露出半个字。”袁铁生交代完需要交代的,最后说道。 “只要你们不说,今天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萧秋水站起来说。 从会所离开后,萧秋水一直想着这件事。 加入鲨鱼,确实可以给她带来不少便利之处,但是紧随而来的也是麻烦。 她不喜欢受人管制,更不喜欢那种随传随到的生活。 如果组织里安排给她很多任务,那么她就没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如果是那样,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袁铁生邀请自己加入鲨鱼,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要挟。只是他们说得比较委婉些而已。 她的信息被人查到,最多不过是被人惦记,要敢来找她麻烦,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一双她揍一双,就不信天底下有那么多不长眼的来找死。 想清楚之后,萧秋水给袁铁生回了一个电话,直接说明她的答案。 袁铁生沉默半晌,方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再告诉我。” “不必……”萧秋水开口要回绝,被袁铁生打断。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比你厉害的人很多。除非你站在世界的顶端,否则,你一个人是无法对抗一群的。”话落,他挂断电话。 萧秋水握着手机,愣怔片刻。 在私人会所,依然是刚才那间房间。 袁铁生嘴里叼着一支烟,袅袅的烟雾弥漫在他面前,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徐洋坐在他对面,问:“袁大哥,她拒绝了?” “嗯。”袁铁生吐出一口烟,“我让她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袁大哥要邀请她进鲨鱼?”徐洋不解,她的那学本领来得蹊跷,要是以往,袁大哥可不会轻易让其加入。 “因为她的潜力大。”袁铁生回答。 “只是因为这样?”徐洋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当然看得出萧秋水的潜力很大,小小年纪不仅身手高超,在其他领域亦有着极大的天赋,可他们不只是看重本事不是吗? “难道你放心让这样的人自由在社会上行走?”袁铁生反问。 呃…… 徐洋反应过来:“袁大哥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她在外面搞破坏?” “嗯,有这部分原因。” 一个一般力量无法控制的人,要么毁灭,要么收为己用,这就是袁铁生邀请萧秋水入鲨鱼的重要原因。 “那要是她不答应呢?你会把她给……”他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 “她会答应的。”袁铁生自信地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忒不要脸了! “混账!为什么袁铁生昨天行动,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在一间秘密房间里,洪清波将桌上的一本书重重摔下,怒骂着垂首站立在前面的副局长邓强。 邓强赶紧解释:“洪书记,是那袁铁生太过狡猾,竟然连我们都防着,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调动局子里的人,而是直接从军队里调派人手。您知道的,袁家在南方军区中一手遮天,他在那里调兵遣将,我们是无法知晓的。” “借口!都是借口!”洪清波虽然知道对方说得没错,可是以他们的人脉,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拿到,也实在太让人气恼了。 邓强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哼!你在局子里好好关照一下,那个秦付要敢多说半个字,你知道该怎么办。”洪清波的脸阴沉得可怕。 邓强的身体颤抖了下:“我明白。” “对付不了袁铁生,一个黑帮,我就不信制伏不了。” 洪清波动不得袁铁生,就想拿天刀帮来开刀。 “书记的意思是……”邓强抬起头。 “哼!昨夜江城码头与东城区都发生了极其恶劣的枪战事件,这件事已经对江城的治安造成非常恶劣的的影响,鬼斧帮的人已经伏法,天刀帮的人也不能免责。你立刻召开紧急大会,安排人员对天刀帮进行围剿。”洪清波阴沉地道。 “可是袁铁生他……” “他怎么了?他背地里跟天刀帮合作,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要敢出声保天刀帮,正好有借口对付他。” “书记说的是,我立刻去办。” 洪清波也没闲着,在市里同时召开大会,对此案件进行深刻批评,并且要众人严肃对待,不能让恶势力逍遥法外。 胡天盛等人还不知道即将有一场灭顶之灾降临,昨晚将鬼斧帮大本营占领后,他们有许多后续工作要做,除了要在占领的新地盘上面安排人手以外,还得和当地的人沟通,以免发生反抗事件。 同时他们还得防止其他帮派趁机分杯羹。 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而萧秋水,也没闲着。 她上次找胡天盛帮忙查了高雅的信息,知道高雅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而且有个教育局副局长的大舅和在政府里工作的二舅,她想要彻底击垮高雅,需从长计议,对付这种人,可不能像对付秦付一样,用武力解决。 想要从高雅的亲戚入手,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办法就是搜集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 如果他们真的清清白白,她倒不好从他们身上下手,可他们要是真干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那么肯定会有马脚露出,只要找到一丝线索,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致命的证据。 这些还得找人帮忙,她自己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也许找到了也看不懂因而错过。 天刀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估计会自顾不暇,她该找谁呢? 一个信得过又有这方面本领的人。 她回到家里,对着电脑发呆。 扣扣扣! 有人敲门。 她去开门,见是林逸清。 “有事吗?”萧秋水问。 “下来吃午饭,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林逸清说,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 “哦。”萧秋水没想到自己竟然想事情想到出神,呆呆地应了一声。 林逸清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你?”萧秋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我那么不值得你信赖?你有事都找三儿帮忙,难道我还不如他?”林逸清推了推镜框,揶揄地问。 萧秋水摇摇头:“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帮忙的。” 林逸清太精明了,如无必要,萧秋水不想找他帮任何的忙。 “好了,下去吃饭吧。”林逸清勾了勾唇角,转身下楼。 萧秋水目光闪烁了几下,林逸清,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帮手,毕竟他就在政府部门工作,只可惜…… …… “喂,秋秋?”电话那头,孟晔有些惊喜地叫道,“好久没联系了!” “嗯,我想去赌石,你要不要一起?”萧秋水去帝都一趟,把所有的积蓄花光了,她现在就算想找人帮忙,也没有钱去请,目前还是先赚钱再说。 “好啊,正好是周末,明天去怎么样?”孟晔就在江大读大学,所以萧秋水才会找他。 两人约好明早见面的时间,然后聊了一会儿天,才挂断电话。 萧秋水每次赌石都带上孟晔,是为了掩人耳目,自己一个女生去赌石太过引人注目,而孟晔从小混迹在赌石圈中,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次日,她同孟晔一起到原石厂,也就是上次孟晔带她和林逸闻去的老赵那里。 除了那次以外,她另外又来了两次,因此也算半个熟客了。 看到两人,开门的人依然热情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谁知他们才到了半路,就碰到了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抓着个人不放。 “小孙,我跟你说了,你这些石头我们不要,快走吧!”一个人正不耐烦地打发着那个看起来很像乞丐的男人。 “你们就看看吧,我这可都是和田玉籽料,你们不是收购原石的吗?我家里还有很多,可以一起卖给你们。”男人抓住对方的手,焦急地道。 萧秋水眼里闪过诧异,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疏于打理的男人是当初赌涨了一块玻璃种翡翠的孙光祖,那块翡翠最后卖给了孟晔,让孟晔家的公司大赚了一笔。 身价飙到两千万的男人,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德行? 显然,孟晔也认出了孙光祖的身份。 “去去去!你坑人也别坑到这里来,谁不知道你那些石头根本不是和田玉,而是昆仑料,价格比和田玉差远了去,想用和田玉籽料的价卖给我们?你也不怕笑话!”说着,那人就推搡着把孙光祖赶走。 孙光祖踉跄着到了萧秋水他们跟前,两人往旁边各退一步,避开。 孙光祖跌倒在地,那名原石厂的工作人员就要把他拖起来赶出去,孙光祖无意间瞥见孟晔的脸,如抓救命稻草一样拽住他的裤腿:“孟少,孟少!我那里有好多和田玉原石,你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你肯定需要的对不对?” 孟晔皱着眉动动脚,想把腿抽出来,奈何对方抓得太紧,他又不敢太用力,故而挣脱不开。 工作人员面色大变:“孙光祖,你忒不要脸了!唬弄我们就算了,还想唬弄孟少?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花大价钱买了你的玻璃种翡翠,让你咸鱼大翻身的。” 骂完孙光祖,他赶紧对孟晔解释:“孟少,你别听他胡扯,他家里那堆破石头根本不是和田玉原石,而是跟和田玉相似的昆仑料,与和田玉的价值相差甚远。” “不,怎么可能不是和田玉!”孙光祖有些疯狂地吼道。 原石厂的人被吓了一大跳,怒瞪着眼斥道:“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们原石厂是不会要的,你爱卖就到其他地方去卖。” 说着,就半拖半扯地将孙光祖拖了出去。 孙光祖一路上还在拼命吼叫:“那是和田玉!那是我花了两千万买来的和田玉原石!” “走吧。”孟晔见过太多类似的画面,孙光祖的遭遇很难引起他的同情心。 萧秋水更不会对一个陌生产生什么同情感。 两人到了里面放原石的地方,众人笑着和孟晔打招呼:“孟少,又来挑毛料啊。” “是啊,你们今日有什么收获吗?”孟晔含笑和大家寒暄。 “唉,今天切了两块,都垮了。” “我倒是切出了块绿的,不过是豆种,价值不高。” “孟少今年的运气不错,就等着你来开个彩头,也让我们沾沾运气。” 萧秋水在孟晔跟大伙儿聊天的时候,已经走到毛料堆中找翡翠了。 这次翡翠毛料的质量明显没有上次高,只能感受到微薄的灵气,为了防止漏掉一些高档翡翠,她开始用手摸,这样能够感受得更清楚。 以前那些她看不上的翡翠,现在也成了她的目标。一是因为她确实缺钱;二是她渐渐知道翡翠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出的,别再挑三捡四的;三则是林逸闻开了家公司,正好是经营翡翠玉石的,除了高档翡翠外,也需要一些中低端翡翠。 孟晔丝毫不知他带来的是一个无底洞的大胃王,跟同行聊了几句后,就走到萧秋水身边,问道:“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萧秋水现在比以前更加谨慎,来挑翡翠毛料,也带了支强光手电筒,以防惹人注意。 “嗯,挑了几块小的。”说着,萧秋水将脚边的几块只比拳头大点的原石挪了挪。 “速度挺快的啊。”孟晔挑高眉毛,笑道。 “你不用管我,你也去挑吧。”萧秋水不喜欢被人盯着,就说。 “嗯,那你挑好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好。” 孟晔见她答应,便走到另外一边,蹲下身子挑选。 “哟,这不是小晔嘛。” 两人挑了半个小时左右,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孟晔仰起头看了一眼,扯扯嘴角,“张总,好久不见。” 说完,立即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小晔,今天收获如何啊?要不要张叔叔帮你打眼?” 孟晔嘴角微抽,“不必了,谢谢张总。” 这个张总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那次自己买走孙光祖的玻璃种翡翠,对方恨不得啃了自己,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竟然对自己如此客气。 张总的脸微微扭曲,很快,他又挤出一张笑脸来:“我跟你一起挑吧,正好也让小晔帮忙看看,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对,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小晔年纪轻轻眼光便如此老辣,张叔叔我得跟你讨教讨教啊。” 说着,便蹲到了孟晔旁边,脸皮依然厚到让人无语。 孟晔撇撇嘴,往旁边挪动一步,张总立马蹭过来一步,几个来回,孟晔也懒得理会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别在抢他看上的石头就行。 可是孟晔的希望很快落空。 这个张总就是冲着他的眼光来的! 每当孟晔眼睛往某块石头瞟的时候,张总都会先一步将石头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才笑呵呵地道:“小晔啊,你帮张叔叔看看,这块毛料怎么样。” 孟晔吃惊地睁大眼望着他,张总不是傻了吧?竟然抢了自己看中的石头然后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张总一脸“懵懂”地问:“小晔,这块石头是不是很不错?看你那么惊讶。” 孟晔实在对他无力吐嘈了,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果然不假。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顾什么长幼尊卑的规矩,闷头盖脸挑他自己的石头,每看中一块就火速出手,不给张总抢夺的机会。 而萧秋水在张总蹲下来后,便挪动她挑好的石头换了个地方,她可没忘记张总如何觊觎她的翡翠。 挑好一堆后她就让原石厂的人先来把她挑中的石头算算价钱,这些小块毛料花了她几十万块,账户里只剩几万块钱,必须先赚点钱才能接着买毛料。 于是她在自己买来的十几块毛料中挑出一块,要求当场解石。 听说有人要解石,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由于萧秋水挑中的这块毛料不大,只有排球大小,所以没用用切割机,而是用比较古老的擦石方法,虽然速度比较慢,但效果好,也比较保险。 由解石师傅动手,旁人围观。 解石师傅熟练地用沙条试擦,他先找准地方才下手,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这就和摇骰子即将开盖的时刻一样,最让人揪心,也最让人注目。 不知过了多久,解石师傅的手一顿,大家定睛一看,“出绿了?” 解石师傅转头看向萧秋水:“要继续擦,还是动刀切?” 如果要把整块切出来,费的时间肯定不短。 “直接切吧。”萧秋水刚才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想不到用擦的那么慢。 解石师傅迟疑道:“切的话有可能会切到绿。” “是啊,秋秋,不如还是用擦吧,比较保险。”孟晔站在她旁边劝道。 “不必,就按解石师傅的判断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遇到宝 见萧秋水执意如此,孟晔也不好强求。 解石师傅只是个干活的,别人爱咋咋滴,劝一句萧秋水不听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用强光手电筒在原石上各个地方照,过了一会儿,才划好线条,让伙计将原石搬到切割机上。 夹具夹着石泡在水里,刀片切割准确迅捷,但因为在水里,不容易查看,只到完全剖开后,解石师傅将原石抬了出来。 经过水的润泽,切面的绿意显得晶莹剔透,十分喜人。 “是冰种绿翡!” “不错啊,冰种翡翠。” 冰种是仅次于玻璃种的最好的种,围观的人发出阵阵感叹。 “小晔,你带来的人也很不简单啊。”这时候,张总又凑到了孟晔旁边,看萧秋水的目光不时地闪烁,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孟晔淡淡地回道:“运气而已。”说着,他往萧秋水旁边靠了靠,“秋秋,你打算将它卖了吗?” 附近的人听到孟晔的话都竖起耳朵,如今翡翠原石越来越少了,高档翡翠产量也越来越稀有,质地如此好的冰种翡翠,也是收藏家们互相争抢的玉石。 “嗯。”萧秋水点头。 “不如卖给我吧。”孟晔笑道。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孟晔觉得以他和萧秋水的交情,拿到这块翡翠不在话下。 闻言,全场有一瞬间的静寂。 人是孟晔带来的,他先开口买翡翠,他们倒不好说什么,大家心里几乎已经认定,这块翡翠将会是孟晔的囊中之物。 萧秋水眉头微不可见地拧起。 孟晔见她似乎不高兴,马上补充道:“当然,价格上我不会占便宜的,就按市面上的价格来算怎么样?” 其实萧秋水本想用这块翡翠宰只肥羊的,可孟晔都这样说了,她实在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便点了点头。 孟晔高兴地弯起唇角:“先看看翡翠有多大吧,放心,你是逸闻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哥绝对不会坑你的。”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 那边,解石师傅将整块原石的表皮都切割掉,露出一大块翡翠来。 “孟少,看来你又要大赚一笔了啊。”旁边的人恭维道。 “哪里哪里。”孟晔随口应着,表情甚是愉悦。 这块冰种绿翡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让解石师傅将翡翠抛光以后,翡翠显得更加光彩照人,透明度很高,没有绺裂,棉絮也非常少,这质地快赶上冰种了。 可以用它来做几对镯子,也可以用来做条翡翠项链。 高档翡翠镯子和项链的价值都非常高。 孟晔脑海中已经想了好几种处理这块冰种绿翡的做法,他对萧秋水说:“秋秋,我出价三百万可以吗?如果觉得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讨论讨论。” 毕竟是商人,赚钱乃头等大事,孟晔不可能开出天价。 萧秋水看在他帮自己不少忙的份上,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接受了这个价格。 旁人看得眼红不已,三百万他们也愿意出啊,可惜萧秋水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也不好做出那种没脸没皮没道义的举动来抢翡翠。 就连张总,也只是露出艳羡的神色而已。 暂且将翡翠放在赵老那里,孟晔接着挑毛料。 萧秋水账户中多出三百万元,又可以买不少原石。 由于出了冰种翡翠,大伙儿选翡翠毛料的热情高涨不少。 张总仍亦步亦趋地跟着孟晔,不过也会分神偷看萧秋水怎么选毛料。 萧秋水挑毛料的动作不过是用来唬人的,实际上都是靠灵气强弱来判断有无翡翠的,有些翡翠灵气太少,甚至没有灵气,她就断不出来了。 不过能被她看上的都不会是太差的。 又挑选了几块,她就打算离开了。 孟晔今天得了块冰种翡翠,这一趟没白来,因此自己赌不赌石倒无所谓。 他们之前说好的,萧秋水买的石头都算在他账上,等离开后萧秋水再把买翡翠毛料的钱给他,刚才萧秋水自己买了一些,她后面挑的这些,偷偷记住样子,然后告诉孟晔,孟晔把伙计叫过来,将萧秋水选的那些毛料告诉伙计,让他算价钱。 张总一直紧盯着他们,他们的交流不免艰难了些,不过总算都弄好了。 张总看着孟晔买的那堆石头,颇有些眼热:“小晔啊,我看你这些原石不错,不如转让给我几块行不?” 孟晔蹙眉问:“张总,你又想抢了吗?”别怪他说得太无礼,实在是上回张总的无赖行径让人生厌。 附近有人听到,靠近过来,“张总,你想要买翡翠毛料这里多的是,何必老跟一个晚辈过不去呢?” “就是,张总,你这样做不厚道哦。” 赵立源身为原石厂的老板,也对张总很是无奈,走过来劝道:“张总,不是我说你,年纪是人家两倍大,却老做抢东西的事儿,你就不觉得臊吗?或者说你觉得老头子我这厂子里就没有好东西,有的也都被孟少给挑走了?” 哪里都有极品,赵立源觉得来他这里的极品真不少。一个张总,一个孙光祖,都是令人头疼的角色。 这一回大家说得很直接,即便脸皮厚的张总都被说得面红耳赤,有些呆不住,但他依然伫在这儿不走,刷新了大家对厚脸皮程度的认识。 萧秋水扯了扯孟晔的衣袖:“付完钱走吧。” 她对张总没什么兴趣,不如赶紧回去把原石都切开。 孟晔点头:“好。” 他问站在对面的赵老板:“一共多少钱?” 赵老板道:“一共是七十一万六,打个折扣,七十万吧。” “行。”孟少看了萧秋水一眼后,确定了这个价格。 张总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神色颇为可怜,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的,不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了。 所有的翡翠原石都有记号,赵老将清单递给孟晔,上面清楚地标明每块原石的号码和价格,孟晔接过来就要同萧秋水一起离开。 张总忙跟上:“呵呵,小晔啊……” 孟晔无奈地停下脚步:“张总,你有什么事直说,这样子让我很不习惯。” 平时很狂很屌的煤矿大老板,忽然对他那么亲热,说不是黄鼠狼给鸡败年,他都不相信。 张总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小晔真是直爽的小伙子,张叔叔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孟晔挑高眉毛,等着他说那个“不情之请”。 “我看着你们赌石,总出绿,自个儿也买了几块试试,但是切出来的总是白花花的石头,为了这事儿,我家那婆娘没少跟我耍脾气。看在我们是同行又熟识的份上,不如你帮我挑几块好的,我也好在家里挺胸抬头。”他略带不好意思的说着,眼睛贼亮地盯着孟晔。 如果此刻嘴里含着水,孟晔一定会喷出来。 孟晔满头黑线地道:“张总,我看你是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无论是眼力还是经验,哪里比得上那些前辈,你想取经或着寻求帮助的话,应该找他们才对。” 而且他和自己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帮忙挑翡翠毛料的程度了,没记错的话之前他们可是闹过不小的矛盾。 张总摇着头道:“你太谦虚了,据我前段时间的观察,小晔你不管魄力还是眼力,都不比那些玩了数十年的行家差。你就帮帮张叔叔吧,以张叔叔一定会记得你这个恩情的。” “张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孟晔头一次看到张总这么低声下气和自己说话,眼里满是惊讶。 “呵呵。”张总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有点小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不用你做其他的,只要帮我挑几块翡翠毛料就行了。” 这还不麻烦? 孟晔暗暗腹诽,要是自己挑选出的原石没有出绿,指不定张总就赖账不要了,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还是那句话,小子我眼力经验浅薄,张总另请高明吧。”不想跟这种人沾太多关系,孟晔面色冷淡地道。 “孟晔,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不肯帮我?”见孟晔转身就走,张总一直挂着的虚假笑容终于卸去,露出他那蛮横不讲理的嘴脸。 孟晔和萧秋水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都加快脚步往外走。 张总在背后忿忿地咒骂着:“没有同情心的臭小子,老子诅咒你以后次次赌垮。” 孟晔闻言眉头微蹙,这个张总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两人沿原路离开,在半道上碰到一人摔倒在地。 孟晔弯腰去扶。 “唉哟。”那人呻吟着搀着孟晔起身,“谢谢啊。” 抬头看到是孟晔,忙又谢道:“谢谢孟少,您这是要回去了吗?可有看上的?” “嗯,挑了几块石头。老王,你走路小心点啊,一路上石头可不少。”孟晔斜了眼抖倒老王的那块青白色的玉石。 王阳天感激地谢道:“多谢孟少提醒,我会小心的。”说着他低下头将那块拌住自己的石头往脚落里踢,“也不知道谁把石头乱扔,没个人来打扫一下。” “那我们先走了。”孟晔见他没事,提出告辞。 王阳天连连点头:“孟少改日再来啊,一有好货我就通知你。” “好,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孟晔微笑着点头。 “秋秋,你要找什么东西?”孟晔走了两步,察觉到萧秋水没有跟上来,不由得顿住脚步,左右扭头,看到她往角落里走,奇怪地问。 萧秋水走到一处角落,将王阳天踢到这里的那块玉石捡了起来:“这是什么石头?” 这块石头从外表上来看,晶莹圆润、纯洁无暇、无裂纹、无杂质,十分漂亮,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很喜欢漂亮的石头吗?怎么把它随地乱扔,这个被孟晔称作老王的中年男人还把它踢得远远的。 萧秋水实在费解。 孟晔瞅了一眼,说道:“这是昆仑玉,又叫青海软玉。虽然与和田玉共生于昆仑山脉,但其价值远不如和田玉,一公斤也就几千块钱而已,最多也就上万。” “这里还有吗?”萧秋水听说这种石头一斤只要上万块,心动不已。 青海玉入手,便有一股冰凉的灵气流淌到手中,这块青海玉的灵气,比她看到的那些极品翡翠灵气还要多! 翡翠的灵气她是看不上的,那点灵气也就用来判断等级,然后挑毛料。可这青海玉不同,如果这块青海玉的品阶只能算一般的话,那极品青海玉肯定可以充当灵玉。 便宜的灵玉! 想不到她竟然撞大运了! 见萧秋水略显激动的样子,孟晔纳闷:“秋秋,你不会是要买青海玉吧?” “嗯,我觉得这种玉石不错。”萧秋水承认。 “呵呵,青海玉虽然和和田玉在物质组合、产状、结构构造特征上基本相同,但在产出特征、结构、我的某些方面,两者略有区别,而这些小差别,造就了两者云泥之别的价值。小姑娘是觉得昆仑玉漂亮吧?确实,昆仑白玉质地细润均匀,因其透明度高,水头显得足,十分灵动,不过也因为这一点而显凝重质感不足,看着跟和田玉差不多,实则差别悬殊。加上产量很大,小姑娘如果是想搞收藏的话,不如选些价值高的吧。昆仑玉产量很高,质量也不如和田玉,升值空间有压力。” 王阳天在旁边讲解道。 他见萧秋水是孟晔带来的人,说起话来就实诚了许多。 “没关系,我觉得它漂亮就可以,想问一下你们这里还有没有这种石头?”萧秋水看中的是玉石里的灵气,而非外表。和田玉的灵气自然也不少,可和田玉太贵,又稀有,整个江城的玉器店被搜遍,也才找到十几块好的而已。 “呃……”王阳天没想到自己口若悬河半天,对方却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只能扯着嘴道,“既然你喜欢,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们这儿是翡翠原石厂,不卖青海玉山料。这一块青海玉,八成是客人落下的。” 客人落下的? 萧秋水忽然想起他们刚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像疯子似的孙光祖。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等待时机 萧秋水眸中精光一闪,“你知道怎么找到孙光祖吗?” “孙光祖?”王阳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想向他买原石吧?” 萧秋水点头。 王阳天叹道:“那你可找错人了,那小子把所有的积蓄全都用来买和田玉籽料,不曾想被人给骗了,买的都是昆仑玉山料,可那小子偏偏不信,咬牙认定自己买的全是和田玉籽料,虽然他的东西正好是你想要的,可那小子不会以昆仑玉山料的价格卖给你的,与其从他那里购买,不如到市面上去看一看。昆仑玉产量很高,市面上还是有不少品质好的昆化玉的。” “我会考虑的,不过如果你知道孙光祖的联系方式或他家住址的话,就告诉我吧。”萧秋水眸光闪烁了几下,以之前的打量看来,孙光祖确实是个倔强的人,但是人再硬气,也怕死吧,他都混成那样了,最后肯定不得不把原石以昆仑玉山料的价格卖掉。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的家也被抵押出去买和田玉籽料了,然而买来的却是堆垃圾,家不得不抵出去,如今他无家可归,说不定就在这附近游荡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萧秋水得知孙光祖的现状,更加坚定找到他的决心。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王阳天摆摆手。 “谢老王了,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会。”孟晔说。 “嗯,下次孟少来了记得叫我啊,今天太忙都不知道孟少来了。”王阳天笑着感叹。 “好啊。”孟晔对王阳天挺有好感的。 王阳天是这个原石厂的一个负责人,为人和善,很好相处。 跟王阳天告别之后,两人从四合院的偏门出来。 “秋秋,你真的要去找孙光祖吗?”孟晔问她。 萧秋水态度十分坚决:“嗯,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自己一个要去找。” 孟晔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一起找吧。不过,你如果想买青海玉的话,市面上多的是,何必要找孙光祖买。” “他的收藏多。”萧秋水没有说的是,她只在原石厂的这块青海玉中感觉到了充盈的灵气,市面上看到的那些都没有,不然也不会坚持追问孙光祖的下落了。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找吧。” 穿过长长的巷子,二人到了外面。 他们买的原石之前让人搬到了车上,此刻双手空闲着,要不然背着石头找人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孟少!” 谁知他们才刚从巷子中出来没几步,旁边就有一道黑影扑来。 孟晔吓一跳,往后退去。 萧秋水也敏捷地避开身子。 黑影扑了个空,稳住身子,侧过身激动地看着孟晔:“孟少,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 “孙光祖!”孟晔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们要找的孙光祖。 “是我是我!”孙光祖连连点头,双眼放光地盯着孟晔,“孟少想不想买和田玉籽料,我那里有不少,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想转让一些出去。” 孟晔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拧了下,果然是个固执的,他都听说那些石头非和田玉原石而是青海玉原石,孙光祖还敢一口咬定是和田玉籽料,要不是秋水想要买,他一定立马转身就走。 “在哪里?我们可以去看看。”他瞟了眼神采飞扬的萧秋水,淡定地问。 “离这里不远,步行二百米就到了。”孙光祖闻言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耀眼得惊人。 孙光祖说的没错,距离不远。不过走的都是蜿蜒的小巷,七拐八绕的,没人带路,真会迷路。 还好不是很远,没过多久,孙光祖便带着他们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屋檐下织了不少蜘蛛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人遗弃了的旧房子。 两个大门环上用铁链交缠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锁将铁链两端锁住。 又没什么宝贝,瞧孙光祖紧张成什么样儿。 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内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锁,请二人进去。 一进门就是庭院,长满杂草,墙上掉了不小白灰,露出里面的黄土。 这其实是危房吧? 孟晔嘴角微抽:“你住在这里?” “是啊,这里房租便宜,反正现在就剩我一个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就不错了。”孙光祖脸上的笑容透出几分苦涩。 上次把祖宅卖了,老婆孩子都走了,好不容易赌涨,赚了两千万块,买了套房子,想不到没过几天,房子又成别人的,原本决定回来跟他一起过的妻子彻底放弃了他,坚决要跟他离婚,混成他这样也够失败的。 “你说的和田玉籽料在哪里?我想先看看。”孟晔瞅了眼略显焦躁的萧秋水,开门见山道。 “哦,都放在屋子里呢,跟我来吧。” 孙光祖领着他们进了屋,地上摆满形状各异的石头,大小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 “这些是品质比较差的。”孙光祖踮着脚尖从小小的空地中踩过,目标直奔里屋,“孟少,我知道你家是做大生意的,肯定喜欢品质高的,根据我个人经验,我将买来的和田玉籽粒分成了几个等级,好的都放到我睡觉的房间里了。” 萧秋水和孟晔互看一眼,这个孙光祖真真是魔怔了。 孟晔好奇地问:“孙光祖,你不会晚上睡觉抱着石头睡吧?” “孟少怎么知道?”孙光祖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孟晔嘴角忍不住抽搐,自己居然猜对了。 “小心点,地有点小,你们别介意哈。”孙光祖掀起房门,对他们说。 不用他说两人也会小心的,本来只有几米的距离,弄得好像长途跋涉似的。 站到孙光祖卧房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室内的石头,同样堆满地面,更雷人的是,在那张木床上放着一块篮球大小的原石! 孟晔眼角抖了下,默默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打算。 “孟少,你进来看看吧,没关系的,挑中了哪块跟我说,价格好商量。”孙光祖见孟晔不进来,有些急。 孟晔歪头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走了进去。 孙光祖看到进来的是萧秋水,想要出声说什么,但看看她身后的孟晔,话最后咽回了肚子。 萧秋水蹲下身,把每块原石都摸了一遍。 “怎么样?”孙光祖紧张地问,“要不孟少也进来看看吧,我这些绝对都是精品。” 他依然不太放心萧秋水,觉得能够出手买和田玉籽料的怎么着也得是孟晔这样的大少爷,而非萧秋水这样明不见经转的小丫头。 孟晔摇了摇头,望向萧秋水问:“看上哪块了吗?” “我们先谈下价钱吧。” 萧秋水站起来说。 孙光祖闻言眼前一亮:“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她姓萧。”孟晔替萧秋水介绍。 “萧小姐,我也不坑你,买来多少钱,我就原价卖你,这够诚意的吧。”孙光祖眼里闪着光。 孟晔闻言轻笑:“你是以什么价位买的?把它们都当成和田籽料的价格买的吗?” 孙光祖听着他的笑声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个时候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这些烫手山芋转让掉,也就没怎么在意。 “是啊,我就是用和田玉籽料的价买的,你别看一屋子的石头,可是把我两千万的积蓄全砸在这里头了。你别不信,看看我现在住的房子,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当初那两千万还是你买我的翡翠时付的呢。” 孟晔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可我刚才听到的话是这些石头并非和田玉籽料,而是昆仑玉原石。” 孙光祖闻言脸色顿变:“孟少,你什么意思?” “我想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孟晔耸耸肩,“我们要买的是青海玉,如果你愿意卖的话,我们就多买几块,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反正青海玉不是什么稀有之物,市面上还是有不少的,价格也不贵。” 孙光祖睁大眼睛,呼吸急促:“孟少,你可不能反悔啊,你刚刚还说要在我这里买的。” “我没反悔啊,如果你出的价我们满意的话,我们自然会在你这儿买,但如果价格谈不来的话……”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意思在场的都知道。 孙光祖气愤地道:“价格?我这些可都是和田玉籽料,你想用青海玉的价格来买,这不是坑我老孙吗?如果是这样,我们真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走吧,都走吧!” 说着他就伸手去推萧秋水。 “我看你们根本不是真心要买我的原石,不过是来消遣我罢了!”孙光祖是气极了,出手没个分寸。 孟晔瞧见他的动作,惊呼一声:“秋秋,小心!” 萧秋水眼皮都没抬一下,灵活地从原地跳到原石上,踩着石头几下就跳到了孙光祖碰不着的地方。 孙光祖没有半点羞愧之色,指着门口怒斥:“给我出去!你们不买我无话可说,但你们侮辱我,戏弄我,瞧不起我的眼光,你们就不是我孙某的客人。” 因为他的无礼,孟晔的眉头皱了起来。 “秋秋,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昆仑玉,这儿的主人不欢迎我们。”又不是什么稀世真宝,不值得他们在此耽搁。 也难怪孙光祖会被原石厂的人赶出来,就他这牛脾气,死磕到底,不被人赶出门才怪。 萧秋水眸光微沉,如果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玉石,她会很乐意离开,不过此刻孙光祖的情绪太激动,不可能和他们冷静下来谈价钱,如果要以和田玉的价格来买这些原石的话,太不值,且不说这些原石的灵气不如和田玉,就是钱,她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卡里的钱基本用光了,得等她将翡翠切出来卖掉以后才能够赚点钱,而那些钱想要买那么多“和田玉籽料”也不够。 只能等,等合适的时机再来看看了。 迟疑了一秒,萧秋水便听从孟晔的话走出房间。 孙光祖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一直到他们离开大门,他用力将门关,从里面落了门闩。 孟晔摸了摸鼻子,脾气可够差的。他歪头笑着看向萧秋水,“走,我带你去市场上逛逛。” 萧秋水虽然以前去逛的时候,都没碰到青海玉是好灵玉的,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遂点了点头。 “你知道哪里有专门卖青海玉原石的吗?”萧秋水坐上车后问。 “这个……”孟晔迟疑了半晌,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姑姑,她也许知道。” 萧秋水点头,安静地等待着。 孟晔很快拨通孟丹霞的电话,问完之后挂断电话,“在离这里半个小时车程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卖青海玉原石的人,我们去他家看一看如何?” 萧秋水没有意见。 孟晔便开着车前往孟丹霞告诉他的地方。 石大海在江城靠卖青海玉原石为生,因为他娶了个青省的媳妇,媳妇家就在盛产昆化玉附近,家里主要便是靠卖石头为生,而他娶了媳妇后,就充当了中间人,从新省那边拿到好货,再到沿海地区来卖。 半个小时后,萧秋水两人到了石大海家外面。两人下了车,孟晔寻着门牌号找到石大海家。 石大海家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屋外有片不小的空地。 孟晔上前敲门,很快有人叫着“来了来了”,不一会儿门被人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这个妇女应该就是石大海的青省媳妇。 “你们要买石头吗?”她脑袋凑到门缝边问,门并没有完全打开。 “嗯,我们听说你们这里有好货源,来看看,如果质量好的话,我们会买下不少。”孟晔之前和萧秋水聊过,知道她要买的量挺大。 “进来吧。”妇人闻言把门全都开,让两人进去。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孟晔跟在她身后说。 “我叫李好。” “李大姐,听说你是青省人,原石都是从你们家那边直接运过来的。” “对对对。”李好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货不少吧。”孟晔笑道。 “这是当然。我家的石头是最好的,在江城,想要买青海玉的,十个有九个都会来我家买。”李好颇为骄傲地抬起下巴。 “呐,这些就是,你们可以看看。”李好把他们带到一间房间,里面全是石头,放在一个个纸皮箱子里,墙角也堆了不少。 “哟,量挺大啊。”孟晔看到满屋子的石头,不由得感叹了句。 虽然昆仑玉的价值没有和田玉高,但是如今一公斤也近万块钱,这一屋子的石头粗算下来,也值不少钱啊。 “呵呵,当然大,我家就住在矿边,想要取到原石比较容易。”李好随手一指道,“你们随便看看,看中哪一块跟我说,看在你们是第一次来,我算你们便宜点。” “那就先谢谢李审了。”孟晔冲她笑了笑,接着看向萧秋水,“你看看吧,看到什么直接跟我说。” 李好瞅了沉默寡言的萧秋水几眼,然后看向孟晔:“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孟晔先是一愣,随后失笑:“不是,她是我妹妹。” “哦,还以为是你带女朋友来买礼物呢,不好意思啊。”李好羞赧地摸了摸耳朵。 “没关系。”孟晔不太在意的回道。 而萧秋水已经开始查看那些石头了。 只不过这些昆仑料的灵气很低,根本不能和孙光祖的那些相比,如果不是将石头拿在手里,她甚至感觉不到它们扔有灵气。 这样的发现让萧秋水有些泄气。 孟晔瞧着她不太高兴的样子,就问:“怎么?这些没有一块你看得上的?” “没有。”萧秋水收回落在石头上的目光。 “李大姐,你家的青海玉原石都在这里了?我们可是慕名而来,别让我们空手而归啊。” “有倒是有,不过不多……” “没关系,只要玉质好就行。” “那你们跟我到楼上去吧。”李好说。 “麻烦你了。” 萧秋水和孟晔跟着李好走到二楼,楼梯旁边有间屋子,李好用钥匙打开房门,请他们进去。 单从保护措施来看,就知道这房里的存的东西比楼下的要宝贝得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力士妹纸 “这些都是我先生特意挑出来的。”李好指着靠在墙边的一排架子道。 架子一层层和书柜差不多,上面放的不是书而是塑料盒子。 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一排架子上摆着昆仑玉雕品,外面用玻璃罩着。 萧秋水没有看那些已经雕好的昆仑玉,而是看向装在盒子里的东西。 “这里的量比下面的少得多。”李好说着,从架子上抽下来一个盒子。 打开塑料盖,露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盒中是一个个透明塑料袋,每个塑料袋中装着一块昆仑玉。 “看来你们很宝贝这些玉石。”孟晔见着分装的昆仑玉,笑道,“装在塑料袋里是为了防止玉石相互摩擦吧。” “是啊,这些都是好东西,放在一起会磨损,磨损掉一点点,都是掉钱哪。”李好感慨。 “你们看看,这些怎么样,这可是我家最好的青海玉原石了。” 昆仑玉质地细润、淡雅清爽、尚属好,透明度高,一般属中档玉石,但是品相极佳的话,堪比羊脂白玉。 不过,李好递给他们看的这些石头里并没有极品青海玉。那样的好东西一般都是留着自己收藏或者用到更赚钱的地方,不会拿来卖给他们的。 孟晔叫萧秋水自己拿着看,他自己也拿了一盒挑捡。虽然昆仑玉不是高档玉石,不过这些品相不错,挑几块拿回去让雕刻师傅做几件东西,放在店里卖或留在家里把玩,又或者以后拿来送人,都可以。 萧秋水不一会儿便将一盒子的石头都看完了,这些原石比楼下的那些确实要好一些,明显能感觉得到灵气。 孟晔挑了三块昆仑玉原石,其中一块白带绿,一块白玉,一块青玉。 他挑之后抬头看向萧秋水,却见她手边一盒子的石头仍都在里面,他不由挑高了眉毛,“怎么?又都没看中?” “这一盒子的石头我都要。”萧秋水十分淡定地说。 而孟晔与李好听了却不淡定了,一整盒子都要? “秋秋,你确定?”孟晔惊讶地问。 “确定。” “姑娘,这里的玉石比楼下的那些贵得多,这一盒子的玉石可不便宜,你想清楚了?”李好看着萧秋水年纪那么小,以为她不懂这些,看到喜欢的就想多买一些,可这些又不是街边小地摊卖的那种便宜的石头,她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的钱。 “价格合理的话,我都要了。”萧秋水说完之后,看向孟晔,“孟晔,老规矩。”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孟晔花钱买下来,离开之后她将钱转给他,他把货交给她。 孟晔咂咂嘴:“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 要不是知道林逸闻在帝都开了一家翡翠玉石公司,他一定会极力劝阻萧秋水的。 “你们真的想买一盒?”李好瞪大眼睛看着妥协了的孟晔。 “不是一盒。”萧秋水突然道。 “哦,吓我一跳,我就说嘛,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会买那么多。”李好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这间房里三分之二的原石我们都要了。” 萧秋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好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翻个白眼晕死过去。 即便是孟晔这个见过世面的人,也惊得目瞪口呆。 “秋秋,你……你想吓死人啊?!” 他没有再问是不是真的,因为每一次从萧秋水那里听到的都是真话,常常能把人吓死。 “你们要那么多的昆仑玉做什么?”李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纳闷地问。 “我们家是做玉石成品生意的。”孟晔替萧秋水打圆场,恐怕石大海家还没有遇到过那么大的一桩生意吧。 “难怪……”李好恍然大悟,“不过这事儿你们不用问问家里的长辈吗?” “已经问过了,我正是问了家里人才知道要到你们家来的挑昆仑玉的。” “原来如此。”李好点点头,“不过这么大桩的生意,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们能不能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我先生。” “当然可以。” 李好打电话给石大海,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丈夫。 “我丈夫正从外面赶回来,你们在这里看看吧。” 过了十几分钟,窗外传来鸣笛的声音,不一会儿,石大海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和李好不一样,石大海皮肤白皙,个子不高,偏瘦,看着很符合南方男人的长相。 “就是他们两个要买原石?”石大海站在门口问媳妇。 “嗯,就是他们俩。” 石大海走进屋里,主要注意力放在孟晔身上,有些疑惑的眼神忽然一亮,指着孟晔问:“你是……孟氏集团的公子吧?” “是,你就是石大海?” “对对对。”石大海猛点头,“想不到孟少竟然大驾光临,我家伢他妈眼浊,没认出孟少来,别介意啊。” 孟晔轻轻摇头:“石先生不用客气,我只是个大学生,不认识我正常。” 石大海也没在此事多纠结,他特意赶路回来,就是为了妻子所说的大生意,如今见到客人是孟晔,他心里踏实了许多。如果是孟家公子来买昆仑玉原石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这些好货我存了六七年了,要是一般人来,我最多也就让他挑走一两块,不过如果是孟少的话,我可以多卖些。但是一半,还是多了点。” 言归正传,石大海没有因为孟晔的身份就一味的退让。 孟晔不禁有些对他另眼相看,姑姑介绍的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 当然,买多少还得根据价格,如果他们价格出得够高的话,想必对话就是全卖给他们也愿意,但他们也不会花冤枉钱来买价值不高的玉石。 “石先生打算以什么价格卖给我们呢?”孟晔开门见门,没有拐弯抹角。 “嗯……”石大海沉吟半晌,“这些原石都是昆仑玉中的精品,所以价格肯定不会很低。” “这一点我知道,石先生直接开价吧。” 石大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左手摊开,比出“五”,给孟晔看了掌心,又翻过去让他看了掌背。 孟晔瞳孔微缩,轻笑道:“石先生,我不想说你狮子大开口的,可这价格实在是在高了。” 石大海手势的意思是“十万”,十万即十万块钱没公斤,这已经是昆仑玉原石的最高价了。 且不说眼前的昆仑玉原石是不是顶级的,单单就他们买的量,怎么着也该实惠一些吧。 石大海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来:“这不是可以讨价还价嘛。” “他要出多少?”萧秋水看不懂他们打的哑语,低声在孟晔身边问道。 “十万块一公斤。”孟晔回答。 闻言,萧秋水脸色一暗,十万块一公斤,那可不便宜,面前的是原石,又不是玉石,一块玉石外面包着层石头壳,相当于他们要买一部分废石头,这里一半的昆仑玉原石,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上百公斤,算算价钱也得上千万块钱,她哪有那么多钱。 “怎么那么贵?”萧秋水之前见他们对昆仑玉那副轻贱的样子,还以为昆仑玉便宜得很,现在看来貌似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咳。”孟晔轻咳一声,掩嘴小声在她耳边说,“这是顶级昆仑玉原石的价格,如果是和田玉的话,价格更高。你知道吗?一级和田白玉籽料每公斤达一百万元,对比一下,其实昆仑玉确实挺便宜的。” 萧秋水听了眉头皱得更紧。 一百万元一公斤的石头?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万块左右。全家人累死累活干个十年才挣了那么块石头,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吗? “孙光祖那里的石头也是这个价?” 孟晔翻了个白眼:“他把自己的石头当成和田玉籽料来卖,少说也得几十万一公斤。” 萧秋水彻底无语了。 几十万一公斤? 她不如去买现成的!只是现成的实在少啊。 “别担心,我先石先生谈谈价钱,如果价钱合理的话,我帮你买,你要是没钱的话找你三哥要就是。”在他看来,萧秋水买那么多昆仑玉石总不可能是留着自己收藏吧,应该是她三哥林逸闻需要才对。 也只能暂且如此了,萧秋水无奈地点了点头。 孟晔便开始和石大海讨价还价,最后讲到五万元一公斤,对这个价格孟晔还是挺满意的,就知道萧秋水觉得怎么样了。 萧秋水细算了下,一公斤五万元,一百公斤的话就是五百万元,而一百公斤少说也有几十块原石,算起来比她到古玩店或者玉石店买要划算得多,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道:“买!” “小丫头真是爽快的人啊。”石大海笑道。 李好也忍俊不禁。 “孟少,你要自己挑,还是直接拿几盒?”石大海问。 “自己挑吧。”孟晔看了萧秋水一眼,说道。 “好,那你挑吧,挑好了我称重。”石大海也是个爽快的。 孟晔用眼神朝萧秋水示意。 萧秋水走到架子边,取下一个盒子,打开盒盖,将石头连包装袋一起拿出来,她都不需要打开袋子来看的,只要拿在手里感受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好的灵玉了,如果觉得不错,就放到地上,如果不是就放到一边,等一盒子都挑完以后,把看不上的放回去。 速度很快,石大海和李好看得暗暗惊奇。 孟晔在她身后看她神速的挑石动作,嘴角扯了扯,忍住了问她的冲动。 石大海忍了忍,没忍住,低声问他:“你就让小丫头这样挑?” 尽管之前已经看到孟晔征询萧秋水的意见,但石大海夫妻二人仍然认为出钱买他们原石的人是孟晔,这会儿瞧见孟晔纵容萧秋水一个小姑娘胡乱挑捡玉石,不免有些受不住刺激。 孟晔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下:“没关系,我刚刚看了下,石先生家这些原石质量都不错,相差也不会太远,小妹难得出来一趟,就随她喜欢吧。” 闻言,石大海和李好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们怎么忘了,这个是孟少啊!孟氏集团少公子,公司价值数百亿,岂是他们这样的小石贩能比的。五百万对孟少这种来说,也不过是点零花儿而已。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萧秋水又挑了两盒子。 速度依然快速无比。 很快萧秋水将所有的原石都挑了一遍,她指着自己选出来的那堆,仰着头对孟晔说:“就买这些吧。” 她说要一半,果真差不多一半。 之前谈价钱的时候,顺便也谈了买量,此刻见了那堆石头都没有异议。 孟晔点点头,“石先生,请称吧。” 石大海应了一声“好”,从墙角拿出一个电子秤,电子秤上面放了个箩筐,他指着显示器上的数字说:“孟少,箩筐的重量等下会扣掉。” “嗯,我相信石先生的为人。” 石大海和李好将萧秋水选的原石一块块放入箩筐里,一次放不完,分批称重,全都称完以后,石大海拿着计算器将几次记录下来的重量加在一起,他读出计算器上面的数字:“一共是一百二十三点二六公斤,乘以五万元一公斤的价钱,总共是616。3万,去掉零头,就算616万。” “孟少,要不要再算算?”石大海把计算器递给孟晔,他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根据刚才记下来的数据自己算一遍。 “不用了。”孟晔摆摆手,“你把银行账户告诉我,我把钱打到你账户里。” “没问题。”石大海将银行账号写在纸上交给他。 孟晔立即打电话叫人把钱汇入石大海所写的账号中,在汇进去之前,没忘记再让石大海确认一遍。 石大海很快收到手机短信,得知钱已汇进银行卡里后,他兴奋的微微脸红:“孟少,钱收到了,这些原石都是你们的了。” “麻烦石先生帮我把原石抬到外面车里,行吗?” “当然可以。”石大海忙点头。 他与孟晔一起抬原石,萧秋水想要帮忙,孟晔让她在楼上呆着。 萧秋水扫了眼剩余的原石,遂听话地呆在楼上。 三个来回,两个男人才将所有的石头都搬到了楼下车里的后备厢。 石大海把几个箩筐都送给他们,要不然一堆石头放在后备厢里滚来滚去,可就不太好听了。 两人坐车离开。 孟晔边开着车边问道:“你要把这些石头放在哪儿?” “我三哥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就放那儿吧。”本来萧秋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林逸闻去买的房子,但孟晔确实是个信得过的人,又帮了她那么多,她权且相信他这一次。 孟晔倒是没多问,毕竟他一早便以为要买昆仑玉的是林逸闻。 二人从石大海家到萧秋水买的房子,大概要五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刚到小区楼下,孟晔的姑姑打来电话。 原来是询问孟晔有关昆仑玉原石的事。 孟晔跟孟丹霞透露了一点点,讲了几句话就挂断电话。 通过赌石,收藏玉石翡翠,孟晔有自己的小金库,今天付的钱全是从他那小金库里拿出来的,如果动用公司公款,肯定会立刻被他姑姑知道,除非是替公司办事,否则他很少去动用公司里的钱。 “先把这些翡翠原石和昆仑玉原石搬上去,等下我让三哥把钱还你。” “钱的事不用急,你们兄妹我还是信得过的。”孟晔下车,走到车尾,打开后备厢,三箩筐昆仑玉原石加上十几块翡翠原石。 看到那么多原石他就头大。 “你住在几楼?”他扭头问走过来的萧秋水,“秋秋,这片小区有电梯吗?” “六楼,没有电梯。”这个小区地处偏僻处,楼房挺久的,还好楼层不高,只有六层。 闻言,孟晔脸一垮,欲哭无泪道:“不会吧?没有电梯?难道靠我们两个人搬上去?” “嗯。”萧秋水面不改色地道。 孟晔忍不住咳嗽,还没开始搬石头呢,他就觉得自己体虚了。 “你要是力气小,搬少点。”萧秋水见他那副面临死亡的害怕样子,淡淡地说了句,接着走到车尾处,双手放到箩筐两侧,握住边沿,提了出来,“我先上去。” 孟晔呆呆地看着她抬着箩筐离开、上楼,耳朵里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猛的清醒过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高母找碴 “我没看错吧?秋秋一个人抬着一箩筐的原石上去?”他吃惊地自问。 脖子僵硬地扭向后备厢,看着只剩两筐原石,他再次石化。 “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到车上休息吧。”萧秋水已经把一箩筐的原石都搬到楼上又下来了,却见孟晔傻傻地伫在原地。 “不……不用,我不累。”孟晔瞬间回过神来,双手抓住箩筐边缘,双臂用力,想将箩筐搬下来。 搬是搬起来了,可他憋得满脸通红,双臂青筋都浮了出来。 箩筐才腾空数秒,他就坚持不住,泄了气,箩筐砸到地面上,几块石头从上面弹跳出来,掉到地上。 萧秋水皱皱眉:“你歇会儿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说完,提起孟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车里移到地上的那筐石头,转身轻松地向楼里行去。 孟晔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默默流下两条宽面泪。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逸闻家的妹纸那么彪悍? 难道是自己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大受打击的孟晔双眼无神,面色惨白,在风中凌乱了…… 最后三大箩筐原石都是萧秋水搬上去的,孟晔默默地搬那十几块翡翠原石,而且是分批搬的。 萧秋水没有把孟晔请进屋里喝茶,到了门口就把他手里的翡翠原石接过来,然后说:“你去下面等我吧,我马上就下来。” 孟晔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萧秋水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兴致去参观他们的房间,直接转身下楼。 萧秋水望着孟晔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不解地眨了眨眼,他怎么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自己没做什么吧? 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去想,进去将石头整理了一下,堆到角落里,然后检查了下房间里的摆设,确定没有外人闯入过后,她走出房门,将门锁好,下楼。 “你还能开车吗?”萧秋水走到车边,看着坐在驾驶位上,愣愣出神的孟晔。 “你会开车吗?”孟晔缓慢地扭过头来问她。 “不会。” 孟晔眼神里终于挤出一丝光彩:“那就快上车吧。” 这个大力妹纸总算也有比自己差的地方。 因为这一点,孟晔的心情好了一些,不再无精打采。 萧秋水坐进副驾中,孟晔开着车将她送回家,这片小区离萧秋水家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下车的时候,萧秋水对他说:“等下我就给三哥打电话。” “嗯,不急,正好我最近不急着用钱。”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不用,今天出来一天,我也该回去了,拜拜。”孟晔朝她挥了挥手,急忙转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萧秋水一回家就给林逸闻打电话。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给我八百万。” 林逸闻正要和舍友们出去吃晚饭,猛的听到萧秋水如此霸道的话,以为自己幻听,下意识地问:“什么?” “给我八百万。”萧秋水重复。 林逸闻咳了一声:“妹纸,你又没钱了?” “嗯。” 林逸闻眼角抽了抽,别人花钱如流水,秋秋是花钱如下雨啊,哗哗的一大片全没了。 他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公司才刚创立不久,正是资金短缺的时候,我这里没有多少流动资金。” 萧秋水沉声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上次给你寄了一批古玉过去。” “呃,这话不假。”林逸闻心虚,“但是钱都被拿去投入到公司运营中去了。” “你就直说吧,你那里还有多少钱。”萧秋水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这个三哥,真是不靠谱。 林逸闻支吾着道:“不多,也就百来万吧,给你公司就运营不下去了,不如你找君焱借借?他应该存了不少私房钱。” “要借你去借。”萧秋水才不想跟那个腹黑的表哥借钱呢,指不定又被他怎么算计,“我今天和孟晔去买翡翠原石,花了几百万元,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如她所料,对方马上就打电话过来,“秋秋啊,呵呵,话都没说完呢,怎么就挂了。” 林逸闻笑得尴尬又讨好。 “还有事?”萧秋水淡淡地问。 “有,当然有。”林逸闻提高了音量,“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又去赌石了?怎么样?赌涨了吗?要是切出翡翠,就送过来给三哥吧,等我把翡翠卖掉,就有钱给你了。” “还没切开,不过我看你也没钱,一直欠着孟晔钱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赌涨了,我直接把翡翠卖给孟晔吧,这样正好还了他的钱。” 萧秋水不温不火地说。 林逸闻急道:“诶,别啊,秋秋,你是我妹子,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哪。你也知道,三哥的公司刚刚起步,最需要的就是能有件镇店之宝外加一批高档翡翠来压场,你要是有好货可不能卖给别人啊。虽说晔子是我好兄弟,可亲兄弟还没算账呢。” 萧秋水:“说完了没?我要挂了。” “哎呀,秋秋,我这辈子被你压得死死的!”林逸闻懊恼地低咒一声,“我马上筹钱,很快就会把钱打到你卡上,先说好了,你的毛料如果切出翡翠,一定都要寄到我这里来,记住了没,不许卖给别人。” 得到萧秋水的肯定答复后,林逸闻很快打断电话,去筹钱给萧秋水。 …… “喂!”林逸闻刚挂断电话,就见孟晔打了进来,语气不太友好,这小子这个时候打来干什么?不会是催债来的吧。 “逸闻,你家妹纸太彪悍了!”孟晔开头第一句话就把林逸闻吓了一跳,怎么着,难道萧秋水已经把翡翠送到孟晔那里了? 林逸闻握着手机的手心都是汗,他强装镇定地问了句:“怎么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妹是练举重的。”孟晔有些忿忿地道。 林逸闻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妹妹本来就不是练举重的。” 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幸亏不是翡翠的事。 “不是练举重的怎么会有那样一身力气?”孟晔更加不忿,太刺激人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力气比他这已经成年了的大老爷们都大,还让他有什么脸见人啊。 林逸闻扯了扯嘴角:“她做了什么惊人举动?” 他忽然想到了萧秋水那身莫名的功夫。 那丫头可了不得啊,曾经为了替他报仇,潜入宋士杰家,把宋士杰装麻袋里扛在肩上就出来了,也不晓得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扛个是她两倍体重的人,脚步却依然轻松自如。 孟晔将萧秋水抬昆仑玉原石的事告诉林逸闻,林逸闻擦了擦额角上不存在的汗,那丫头果真强悍,不过她不是去买翡翠原石了吗?怎么又变成昆仑玉原石了?昆仑玉价值可比翡翠低多了,那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不会到最后自己啥也没赚到吧。 “你放宽心吧,我已经被她打击习惯了,你再被刺激刺激也会习惯的。”林逸闻寻思着有空再问萧秋水,他现在要赶紧给萧秋水筹钱,没空和孟晔闲聊。 “对了,我家秋秋欠你多少钱?”他问。 孟晔回答:“昆仑玉原石616万,加上翡翠原石70万,加起来总共686万元。” “翡翠原石才买了七十万?!”林逸闻惊得从座椅上跳起来。 “怎么?你嫌少?”孟晔反问,“对了,我正好想问你了,你买那么多昆仑玉原石干什么?虽说这几年昆仑玉的价格有所提高,但是升值幅度并不大,目前市场上来看收藏价值也不高,你怎么一下子买那么多昆仑玉原石,你现在公司刚起步,应该没那么多闲钱吧。” 林逸闻有苦难言,那哪是他要的啊,秋秋那丫头根本连声招呼都不跟他打,但他也不好直说,要是孟晔得知真正想要昆仑玉原石的是萧秋水,又该问出一大堆问题了,只得支支吾吾地道:“呃,趁着便宜多卖些,多留住些客源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钱,所以欠你的钱能不能宽限些日子?” “行啊,有什么不行?”孟晔豪爽道,“我跟秋秋说过了,钱不急,等有了或我急需的时候再给。” “可是秋秋叫我马上要把钱打给她。”林逸闻语气尴尬,“所以,你能不能再借我些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晌,然后暴出孟晔的咆哮:“臭小子,你当我是暴发户啊!钱,自己去想!” 啪的一声,孟晔挂掉电话。 林逸闻无奈地扁扁嘴,唉,不就是借点钱嘛,堂堂孟氏公子,竟然为了几百万块钱发那么大火。 看来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别人借借了。 ……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萧秋水接到林逸闻的电话:“钱转进你账户里了,你查查看到账了没。” “看到了。”萧秋水刚刚接到短信。 “有事改日再聊,我先睡了。”林逸闻有气无力地说完话,断开了联系。 萧秋水马上把钱转给孟晔,并让他确认。 做完这些后,萧秋水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修炼状态。 …… 周末过后,又是新的一周。 萧秋水照常到学校上课,谁知才刚到校门口,就有一道紫色的身影朝自己扑来。 她迅速往旁边一闪,那人急急刹住车,睁大美眸怒瞪着她:“萧秋水,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竟害得她不敢来上课?” 萧秋水眉头一拢,面色微沉。 面前是个和林母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相貌不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但因为生气而微微扭曲,看起来便有些不协调。 身上穿着一条紫色长裙,手里挎着个深紫色的皮革小包,脚上还踩着双高跟鞋,刚才居然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冲过来,实在厉害。 见萧秋水不说话,紫裙贵妇又指着她的鼻子一通乱骂。 周围的学生都被看了过来,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骂够了么?”萧秋水打断她的谩骂,漆黑的眼里溢出冷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是高雅的母亲冯兰,高雅不敢来上课关自己什么事?做贼心虚还得自己承担责任不成? 萧秋水心中冷笑。 冯兰却像是撞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道:“天啊,这是哪个没教养的父母生出来的贱丫头,竟然对长辈如此无礼?” 她还不知道萧秋水的父亲是市长,上次高雅手臂脱臼的事,是高雅舅舅和爸爸处理的,冯兰并不知具体内情,所以现在才敢这样骂萧秋水。 萧秋水眸光射出两道寒光,“有胆再说一遍!” 她骂自己无所谓,可她不该骂自己的家人。 “再说一遍又怎样?你敢说你有教养?贱丫头就是贱丫头,你马上跟我回去给雅雅道歉,要不然我一定让你在江城没学校可读。”冯兰平时就是个目中无人的人,才会教出高雅那样高傲的女儿来,只是她的段数显然比高雅高了好大一截,比高雅更加霸道加目空一切。 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炸开锅,这个女人是高雅的母亲?和萧秋水有仇的高雅,就是高一七班的班长吧? 啧啧,真看不出来,高雅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冯兰听到旁边的议论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整了整表情,想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可刚才把自己的形象毁得差不多了,现在再怎么整也不可能让大家忘掉刚才她是怎么对萧秋水的。 萧秋水冷冷看了她一眼,现在不能打她,打她自己的父母又会被叫到学校来,她不想再惹林父林母不开心。但这笔账她记下了,高家,她会好好“回报”的! 忍住把她胖揍一顿的冲动,萧秋水从冯兰旁边走过去,径直往校内走。 冯兰不依,从背后扑过来揪她的头发。 萧秋水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疾走几步,斜线,将冯兰甩在了侧后方。 冯兰没抓住她,就踩着高跟鞋在后面小跑着追。 萧秋水走得更快,简直箭步如飞,穿着高跟鞋的冯兰又怎么可能跟得上她。 冯兰眼见萧秋水就要消失在校门里了,不顾形象地大声嚷嚷:“萧秋水,你给我站住!” 萧秋水鸟都不鸟她。 冯兰在她背后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后,也就噤了声。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轻易结束。 很快,萧秋水打高雅的消息在西城高中传开,高雅母亲忧女心切,前来学校讨公道,却得不到萧秋水的回应。 萧秋水目无尊长,不思悔改,行径实在恶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惩罚 这样的事可不小,连家长都牵扯进来了,校方十分重视。 加上萧秋水以前有前科,又素与高雅有矛盾,听到冯兰的说辞,几乎没有人不相信。 因此,萧秋水再次被叫到办公室,教导主任不分青分皂白训斥她一通。 教导主任一直就不喜欢她这种走后门的,她又是惯犯,教导主任不用查明真相就判定了她的罪名。 训斥完后,教导主任勒令她马上跟冯兰去高家给高雅赔礼道歉,要不然就要开除她。 萧秋水想不到冯兰和她女儿高雅一样卑鄙,只会耍这种小手段,心里的不悦上升到极点。当初她只是给了高雅和李敏儿两人小小的教训,她们闭口不言她还能考虑手软一点,想不到高雅是不出手了,却把老娘派了出来。 要她去给高雅道歉?笑话! 自己根本就没有把高雅打得下不了床,只不过是在她脖子上轻轻划了道伤口,前几天她没什么反应,现在突然就重伤?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高雅的伤口上动手脚,能够让高雅隔了几天才重伤。 哼,既然想让她去,她就去好了,到时候别后悔。 萧秋水抿了抿唇,眼里掠过一抹寒芒。 她课都没上,直接跟冯兰上了高家的轿车。 车子没有开入萧秋水上次去过的高档小区,而是一直开到了半山腰上的别墅区。 高家是搞房地产的,房子多的是,有套房、有别墅,没什么奇怪的。 冯兰坐在副驾上,眼神冰冷地盯着后视镜中的萧秋水:“等下说话给我注意点,不许吓到雅雅,你要是敢吓到她半分,可以直接拎包回家,改日也不必去上学了。” 萧秋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不作答。 冯兰轻哼一声。 车绕着盘山公路行驶。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达富源山别墅区。 车子开到一栋别墅前,欧式的黑色铁栏门缓缓打开,车子开了进去,停到离别墅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两人下车,立刻有佣人将别墅大门打开。 进去之前,冯兰道:“把鞋脱掉。” 萧秋水看着光可照人的地面,嘴角微微一扯:“如果不想我跟你女儿说话,我走了。” “你……”冯兰想不到她到这里了居然还敢威胁自己,横眉剜她一眼,“真不知道西城高中怎么会让你这样粗鄙的人进去。” 倒是没再强求萧秋水要脱鞋。 萧秋水跟着冯兰进去,上楼,在她身后,是一排可爱的鞋印。 她刚走完,立刻有个小女佣过来擦地。 两人到了高雅的房门前,冯兰敲门,“雅雅,快开门,看我把谁带来了。” “谁啊?”高雅一边应声一边开门,在看到萧秋水的瞬间,脸色蓦然僵住。 “妈,你怎么把她带到我们家里来了?”她吃惊地问。 “快点!”冯兰催促,“快点道歉。” 高雅苍白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对萧秋水颐指气使,满眼错愕与惊慌。 妈妈知道萧秋水是谁吗?居然把这样的煞星带到自己家中来,还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高雅,你的母亲很热情呢。”萧秋水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在高雅看来仿佛是来自恶魔的微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冯兰注意到,不由拧眉瞪萧秋水:“叫你来道歉,不是让你来吓雅雅的!快点跪下去道歉!” 跪下去道歉? 萧秋水和高雅听到冯兰的一话,反应不一。 前者似听到了笑话一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后者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慌乱显现。 高雅忙拉住自己母亲的手:“妈,你干什么啊!” “让她给你道歉啊!”冯兰反握住她的手,“妈都知道了,你脖子上的伤就是她弄的,还有你最近神情恍惚,不想去上学,也都是被她害的。妈现在让她跪下来给你道歉,你不用再怕她。” 萧秋水双手环抱,但笑不语。高雅急着打断冯兰的话,“妈,她是……” “她不就是你的同班同学吗?”冯兰不等她说完,便接着说,“放心吧,有妈给你撑腰,她还敢再打你不成?她要是敢,我就让你舅舅给校方施压,把她赶出学校,让她在江城所有高中都混不下去。” 身为冯家最小的女儿,冯兰从小骄横跋扈,简直是目无王法,说出的话也是牛气哄哄的。 “妈,你别说了!”高雅急急说道,迅速瞟了萧秋水一眼,见到萧秋水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冯兰正好看见,顿时大怒,一把将高雅护在自己身后,怒瞪着萧秋水:“你到底对我们雅雅做了什么?她为什么那么怕你?” 萧秋水冷笑一声:“这就得问你女儿做过什么‘好事’了。” 冯兰才不管自己女儿做过什么呢,她挑高蛾眉,美眸上翘:“雅雅能做什么?你快点跪下道歉,听到没有!” 萧秋水轻哼,眼眸里闪过一道诡异之色。 高雅躲在冯兰身后,恰巧捕捉到这抹异色,紧张惊慌地喊道:“妈,小心!” 然而她话音未落,冯兰不知怎么了,就抬起手甩了她自己两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静寂的别墅中显得尤为响亮。 冯兰被打懵了,高雅则惊呆了。 她怎么会自己打自己? 萧秋水手都没动一下,不可能是萧秋水动手打的人。 过了好半晌,冯兰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她尖叫一声,“你这个贱丫头使了什么诡计?你就是用这招吓我女儿的是不是?”也不等萧秋水回答,她就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萧秋水脸上闪过不屑之色,抬手轻轻一挥,冯兰就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 “妈!”高雅急忙弯腰去扶。 萧秋水却一把扯住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用手指划过高雅那几乎看不到伤痕的脖颈。 冰凉的触感从敏感的脖颈上划过,高雅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妈说我把你打得卧床不起?”萧秋水轻飘飘地在她面前说着话,气息同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像是一条从冰河里爬出来的毒蛇轻抚过高雅的脸,“我如果不坐实了,岂不是辜负你妈的一番心意?” “你想干什么?”高雅挣脱不开,惊恐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原是想慢慢来的,让你们多逍遥几日,可是你妈妈惹恼了我呢。”萧秋水平时话没有那么多,这次是真的火了,冯兰去学校找她麻烦无所谓,可是冯兰千不该万不该骂她的父母,纵然他们只是她的养父养母,可在她眼里,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些污秽之言,令她杀气生腾,却又顾忌身处学校,强忍着没有向冯兰动手。 眼下冯兰主动把她招来,她岂会再忍耐不动手。 高雅震惊地瞪大双眼,萧秋水的这一面也是她从来没看到过的。 以前的萧秋水懦弱可欺,后来则是冷若冰霜,寡言少语,一言不和,就动拳头。而现在淡笑着的模样,好像是在和人聊天,闲适优雅,可就是这副模样,却比她冷着脸打人更加让高雅毛骨悚然。 却在愣神间,冯兰从地上爬了起来,狰狞着扑过来:“臭丫头,快放开我女儿!” 萧秋水怒哼一声,提着高雅前其挡在冯兰面前。 双方本来就离得不远,冯兰本是扑向萧秋水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拿自己的女儿当挡箭牌,刹车已来不及,只能尖叫着喊道:“雅雅,快躲开。” 萧秋水是在两人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才松开手,然后悠闲地退到旁边的。高雅根本没有时间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向自己扑过来。 二人撞在一起,高雅的胸脯被狠狠撞了一下,痛得她惨叫一声,脸霎时间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夫人,小姐!” 听到楼上的动静,上来查看的管家和几个佣人看到跌坐一团的高雅冯兰,吃惊地跑了过来,然在接近二人之时,被萧秋水挡住了去路。 萧秋水淡漠地侧眸扫了一眼,几人不知怎的,竟被吓得止住了脚步,只觉这个还穿着校服的少女如同来自鬼蜮的魔物,睁着一双漆黑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大眼,浑身散发出冰冽入骨的寒气,生生逼得他们不敢上前半步。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报警!”冯兰痛吟着抚着腰起来,见佣人们傻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来扶自己,也不知道要去报警,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 “哦哦!”管家最为机灵,转身就想逃走,至于是不是去报警,就不得而知了。 可他才刚踏出一步,忽然就像被点穴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都给我好好呆着。”萧秋水沉声说了一句,不再看几个被她用灵力束缚住的人,转身看向惊惧的母女二人。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们的。”萧秋水平静地安慰了他们一句。 高雅和冯兰抱在一起,闻言身子抖了抖,只是说不杀她们,谁知道会怎么折磨她们。 冯兰身为长辈,又是母亲,总算知道要壮着胆子保护自己的女儿,“你想干什么?你这是人身攻击!打人是违法的!” “哦?是么?”萧秋水忽然咧嘴,露出两排森森白牙,“那你们就去报吧,如果你们还能说出口的话。” 闻言,二人心头猛的缩紧。 想要逃走,拳头已经以一种势如破竹的势头砸了下来。 “啊!” 冯兰挥舞着手想反抗,结果手臂一遇萧秋水的拳头,就像被铁锤砸到一样,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忍不住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萧秋水皱了皱眉,声音够难听的。 她手里忽然多了两颗黑色药丸,强逼着二女咽下去。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是她的对手,无论怎么反抗,也不可能逃避掉,被逼无奈吞下不知名的药丸后,二人眼泪鼻涕一大把。 萧秋水嫌恶地皱起秀眉,不过耳根总算清静了。 眼见着面前狼狈的母女再也叫不出声,只能发出低低的嘶哑呻吟,萧秋水毫无怜悯地抡起拳头继续往二人身上招呼。 上辈子,她很少很人决斗,更甚少和人出手,倒是跟后山里的灵兽打过不少次,所以最是喜欢用拳头,看着拳头下的猎物被打得嗷嗷直叫,实在是令人畅快呢。 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公共场合,萧秋水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然又担心把二人打死,她没有用灵力,只凭着拳脚相加,把二女揍成两头肥猪,方解了心头之气。 而管家和几个佣人背对着他们,只能听到高雅母女的惨叫,身体瑟瑟发抖,却又无法动半分。 把两人打得奄奄一息,萧秋水这才住了手。 她冷眼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高雅和冯兰:“欢迎下次再来惹我,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说着,转身朝楼梯口走去,经过管家和佣人身边时,她淡淡瞥向他们,“你们应该没有多条舌头吧?样子,我都记住了。” 目光最后在管家脸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后才施施然下了楼。 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恶魔! 萧秋水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介意他们惹她,但她绝对会给予令他们后悔的回击;而那些个佣人若敢多嘴多舌,下场会死得很惨! 离开高家别墅,她指使刚才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市区。 那个司机原是不听从的,可在对上萧秋水的眼睛时,气势矮了一截,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是开着车把萧秋水送回去。 萧秋水根本不怕高雅和冯兰报复,因为两个人不只是被她打伤那么简单,她给两人下了封喉丸,没有解药,二人只能当一辈子的哑巴,而近一段时间,两人受伤严重,手都被折断了,无法用写字来描述一切,至于那几个佣人,她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在他们脑海中留了神识印迹,并给他们下了毒,他们如果敢说出去,就会立即暴毙。 而在高雅与冯兰伤势恢复之前,她会让他们没有还击的资本。 所以,她必须加快找到高雅与冯家罪名的证据。 思来想去,还是得找她那个二哥帮忙呢。 第一百三十章 帮忙 没有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政府大院外,到了市区后她自己打的到自己的私宅。 家里人都不在,她课都没上就直接去了高家,此刻不过上午十点左右,林母应该是和那些富太太们一起喝茶或美容逛街去了,但王妈却在家中,她若此刻回家,势必叫王妈奇怪,近而林母也就会知道,所以只能另寻他处。 正好她昨日买的翡翠毛料和昆仑玉原石尚未解切,就趁着空闲把它们都切开吧。 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买到废料,毕竟有探识灵气的本领,哪里需要像别人一样提心吊胆的。 客厅里摆着解石机,切割机等解石所用器具。 她用了四五个小时才将所有的石头都解开。 翡翠毛料不多,没用多少功夫,倒是那三箩筐昆仑玉原石,好些个头不大,不能用解石机或切割机,而只能用擦皮之法,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看着满屋子花花绿绿的石头,萧秋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擦皮是个细活儿,如果不是为了多赚些钱,她才不会那么小心谨慎地擦。 要是这时候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被这些翡翠玉石惊住。 先不提那数量惊人的昆仑玉,就是十几块翡翠,也个个是翡翠中的极品,帝石翡翠祖母绿,紫罗兰玻璃种翡翠,春带彩玻璃种……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这要是全拿到拍卖会上拍卖,必定会掀起一番热潮,引得无数翡翠爱好者蜂拥而至。 然而,它们在萧秋水眼中也只是些赚钱的普通石头罢了,给她当摆件或饰品,她都嫌碍地儿。 相比起那些漂亮又价值不菲的翡翠,萧秋水更喜欢满地的昆仑灵玉。 是的,在其他人看着不起眼的昆仑玉,在萧秋水眼中却是宝贝,她称其为昆仑灵玉。 当然,也只有能入她眼的昆仑玉才称得上灵玉,像石大海家那些被她淘汰掉的,也就是些小石头罢了。 收拾了高雅母女,又看到那么多灵玉,萧秋水心情愉悦,她挑了十几块大的昆仑灵玉,在屋里开始摆阵。 这套房子原本也有阵法,不过却只有简单的聚灵阵,外加一个粗糙的攻防一体阵法,因为以前灵玉太少,她都不够用,更遑论拿来摆阵,阵法需要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支撑,而聚灵阵便是聚集灵气的阵法,只是她没有极品灵玉,摆出的聚灵阵效果大大缩减,加之这个世界的灵气贫瘠,聚灵阵再次大打折扣,也就堪堪能维持住攻防一体阵。 现在多出不少灵玉,她就把这里改造一下吧,毕竟是自己的秘密基地,防御力如果太弱的话,就容易被人闯入。 袁铁生邀她入鲨鱼,让她更加警惕,已经有人注意到自己,说不定在暗处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这个房间里有她的很多宝贝,可不能被人抢走。 而她也担心自己后天拒绝袁铁生后,对方会对她出手,以防万一是有必要的。 用几块不错的灵玉摆了个更大的聚灵阵,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之前快,然后又挑了数块摆出一个困蛇阵,无论是谁闯入,都会陷入阵中,无法看清屋中的景象,也无法逃脱阵法的束缚。 摆好阵法之后,她又画了不少符纸,贴在房中。 做好这些攻防之法,萧秋水又在厅中捣鼓了一会儿草药,这才将翡翠装在箱子里,拖着箱子离开这里。 打了个电话告诉林逸闻翡翠毛料都切开了,让他派人过来取。 昂贵的翡翠用邮寄终究不太安全,叫人亲自来拿比较稳妥。 林逸闻得到消息,高兴得直夸萧秋水厉害,说明天就叫人来取翡翠。同时,林逸闻很纳闷,那些昆仑玉原石呢? 萧秋水之前没有和他提,现在也不跟他说,要不是之前孟晔说过,他都不晓得萧秋水私自买了大量的昆仑玉原石。 只是他也了解萧秋水的脾气,她既然不说,他即便问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如保持沉默,免得叫萧秋水不高兴。 弄好一桩事,萧秋水趁着天黑前赶回家。 林母已经回来,林父今天也回来得早,夫妻两人正一起在厨房里下厨,王妈则给他们打下手。 萧秋水扫了眼鞋架,上面没有林逸清惯穿的皮鞋,显然他还没回来。 她便坐在客厅里等他,因此当林逸清回家后,看到坐在沙发望着自己的萧秋水时,神情微愣了下,然后才从容不迫地换鞋,一手解开衬衫靠近衣领的两颗纽扣。 萧秋水看到他,反而不着急了。 这个二哥,精明得很。自己越是着急,反而越会引起他的兴趣。 林逸清瞧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今天怎么坐在这儿?” “看电视。”萧秋水撇开视线。 “是么,需要二哥帮你开电视吗?”他眼珠子转了半圈,斜扫向漆黑的电视屏幕,打趣地问。 “不用。”萧秋水倾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键。 林逸清见状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萧秋水眼眸半眯,望着他消失在楼角的背影。 吃过晚饭,林父林母携手到外面散步消食。 林逸清背靠着椅背,一手弯曲放在胸前,一手支着下巴,平静却又闪着犀利的眼睛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萧秋水:“有话想对我说?” 萧秋水闻言愣了愣,继而轻勾起唇角,“二哥真是聪明。” “呵呵。”低中透着磁性宛如小提琴般优雅的笑声从林逸清的喉咙里震颤而出,“小妹这是在赞美我吗?” 他这个妹妹,什么时候也学人拍马屁了? 脸上含笑,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越发犀利地审视着对面的少女。 无事不登三宝殿,秋丫头找自己,决计不会是为了恭维自己。 萧秋水挑了挑眉:“二哥觉得是便是罢。” 不过是一句话,也能引得他如此反应,果真是心思多。 “说吧,二哥洗耳恭听。”林逸清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越发的慵懒,就像是一只假寐的美洲猎豹,等待最好的时机给予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听说二哥单位里有个叫冯洋的。” 林逸清眼光一闪,颔首道:“秋秋对二哥的工作甚是上心啊,连二哥的顶头上司叫什么都知道。” 萧秋水嘴角微翘,不答他的话,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讲:“二哥可否答应小妹一个忙?” “帮忙?”林逸清眉毛稍抬,“秋秋提到冯厅长,莫不是两者有什么关系?” “确实有关。”萧秋水点点头,黝黑深邃的大眼毫无畏惧与之对视,“不知二哥可怕了?” “怕?”林逸清哑然失笑,“小丫头难道是叫我去打冯厅长吗?” 虽是在笑,眼底却有暗潮涌动。 秋秋想干什么? 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秋水怎么会和冯厅长有交集。 萧秋水忽然咧了咧嘴露出又白又亮的牙齿:“自然不是,二哥是江城政坛上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你只要把阴谋诡计发扬光大就够了,至于打打杀杀的事,交给小妹我吧。” 林逸清眼睛不由眯成两条狭长的缝,“你说得真‘直白’啊。” 这一句完全是在回应萧秋水刚才对他的‘赞美’。 萧秋水挑高眉毛:“谢谢。” “好吧,看在你今天说出这么一番文邹邹的话,二哥就答应帮你了。说吧,需要二哥做什么?”林逸清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不知那个冯厅长怎么得罪了这丫头,居然要请自己帮忙,不简单哪。 萧秋水心里诧异,她以为想要劝林逸清答应,得费不少功夫,毕竟自己等会儿提出来的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他竟然没听要帮的是什么忙,就答应了! 不过也好,省得她多费口舌。 “二哥在冯洋手底下做事,应该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了如指掌吧,即便不全知道,应该也了解一些。我希望二哥能帮我找到冯洋收受贿赂或者能够让他无法翻身的证据。” 林逸清心中微讶,她竟然想要拉冯洋下台? 她与冯洋到底有什么矛盾?两人按理说来应该连交集都没有才对。 但他没有问出来,凭他的本事,想要知道二人的关系,还是能够查出来的。不过—— “你就不担心我被冯洋发现?我可是小妹的哥哥呢。”虽然答应要帮她,但就这么轻易地替她做事,总觉着划不来,不如讨些嘴上便宜。 萧秋水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没听出林逸清那故作委屈的语气,理所当然地回道:“二哥是个聪明的,我相信以二哥的聪明机智,定能瞒天过海,躲过那冯洋的眼睛。” “好吧,看在你那么相信我的份上,我就舍身一回,若是二哥我不幸被发现,小妹且记得用你的拳头打杀敌人。” “好啊。”萧秋水双眼眯起,答应得很爽快。 她相信林逸清的能力,如果连一个冯洋都对付不了,又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爬到市政油水足、前途光明的部门。 “对了。”萧秋水记起一事,“听说冯洋有个妹夫是江城的房地产大亨,官商勾结的戏码自古以来便未断过,二哥可以从这方面查。” “谢小妹提醒,二哥明白。”林逸清眼里精光闪烁,小丫头原都有了注意,却要自己插手进来,是为何? …… 冯洋和高晟交由林逸清负责,剩下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冯海,却得另寻个人对付。 萧秋水本来想找谢秘书帮忙的,但一想如此一来便会暴露,使得林父林母知道,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冯洋与高晟两人就够林逸清忙几天的了,她要尽快解决他们,就得兵分两路,一起行动。 最后,她决定亲自出马。 既然是教育局副局长,和他关系密切的自然就是各个学校的领导层人物。 萧秋水连续“拜访”了几所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搜集到不少冯海收受贿赂的证据,那些校领导自然不可能乖乖把冯海受贿的证据交给她,她费了一番功夫,威逼利诱,才得以得了那份名单。 这份名单该怎么利用呢? 官官相护,古已有之。萧秋水可不想自己辛勤一晚上的劳动成果最后被有心人给践踏,于是寻思着把那些证据交给冯海的政敌。 巧的是再过半个月,教育局局长就要升迁到市委里工作,而副局长有两个,除了冯海外,还有一个叫董浩然的中年男子。 两人最近为了争夺局长位子,关系恶化已升到台面上,而冯海仗着有个在市政当官的弟弟,又有个房地产大亨妹夫,占了上风。 萧秋水想要扳倒冯海,与董浩然合作是最快捷的办法。 这一晚,萧秋水悄悄潜入董浩然家中,用药迷晕董浩然的妻子和女儿,接着把董浩然叫醒。 董洁然睁开双眼的时候,猛的看到一道陌生身形的黑影,吓了一跳,刚想张嘴喊叫,就被萧秋水投制止住。 “你是谁?半夜三更闯进我家干什么?”董浩然还算镇定,没有吓破胆,但也有些惊惧,说话气息便沉重许多,呼吸比平日急促不少。不是不想反抗,只是他坐起身后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知对方给他用了什么药。 萧秋水没有开灯,但黑衣遮挡不住她看清董浩然的表情,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董浩然,你最近和冯副局斗得昏天黑地,是不是很刺激?” 董浩然听着她平平的语气,总觉得浑身怪异,绷着脸怒斥:“你别胡说,我和冯副局是同事,只是性格不和,素日里不常交往而已,你到底想干什么?” “昨天我在一家私人会所看到冯副局笑着与叶局长一同进入。”萧秋水信口胡诌。 董浩然听了却是一惊,冯副局和叶局长在一起? 叶局长就是即将升迁的教育局局长。 他对下一任局长人选的确认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冯副局真的傍上了叶局长,那自己和局长之位就无缘了,更可怕的是他同冯副局一直以来明争暗斗,若是让冯副局高出他一截,对方肯定不会看着自己安逸地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 如此一想,董浩然惊出一身冷汗。 萧秋水将其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冷笑,只要牵涉到自己前途命运的,没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平时伪装出的那份淡定,董浩然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自然不例外。 果然,董浩然的表情在经过惊疑、恐慌、挣扎之后,慢慢沉淀,化作孤注一掷的阴沉。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他看不清萧秋水的模样,身体不知怎的,无法动弹,便只能望着前方的黑影,沉声问。 “助你一臂之力。”萧秋水简洁明了地回道。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帮人,董浩然正想问萧秋水为什么要帮他,萧秋水先一步道出了答案:“因为我不想看到冯海风光。” 董浩然诧异地睁了睁眼,不想看冯海风光?黑暗中的女人难道是冯海的仇人? “这是冯海受贿的罪证。”萧秋水忽然把手里提着的一个文件袋放到董浩然身旁,“我等着看戏,别让我失望。” 说着,便如同一道鬼魅般消失在房间中。 董浩然大惊,手下意识地抬起,结果发现自己能动了,他又是惊又是惧,看了眼窗边轻风拂动的窗帘,哪里还有神秘女子的影子。 努力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董浩然伸手去抓萧秋水放在床被上的文件袋。 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妻子,他抓着文件袋走去书房。 打开灯,坐在书桌前面,当文件袋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董浩然大惊之色,手一颤,一叠文件差点洒落一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高家没落 萧秋水办完正事,悄然回到家中,呆在自己的房里,闭目修炼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她神清气爽去上学,学校里仍有些学生会对她指指点点,无非是昨日她被某个家长骂之类的,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和她有关的。至于高雅没来学校,似乎大家并不觉得奇怪。 昨天将高雅和冯兰揍得奄奄一息,按照常理高晟该报警把她抓起来才对,不过高晟知道萧秋水的家世背景,知道萧秋水不能轻易得罪,只能在家里大发雷霆,将不能行动的妻子臭骂一顿。 冯兰这才知道萧秋水竟是林市长的千金,虽只是个养女,但那也是市长家的女儿。 高家是江城的新贵,然又怎么比得过林家这样的百年望族,加之林昭辉在江城二把手的地位,也不是高家这样的富户能够撼动的。 因此,高晟虽怨怒,却不敢报警,别介没把萧秋水抓起来,反而惹得林市长打压高家,最近不但冯海为了正局长的位子奔走拉关系,就是高晟,也在为一块江城南郊区的地皮而废寝忘食,这个时候得罪林昭辉,简直是自己往火坑里跳,高晟的理智终战胜感情,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那块高氏集团策划了数个月投标方案的地皮,他势在必得,只要没伤到根本,什么事都没那块地皮来得重要。 萧秋水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在高家把高雅母女打残,而等到高家和冯家有闲情来找她报仇时,他们原本拥有的权势与财富,早已化为泡沫,也就没有实力找她麻烦了。 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叽叽喳喳的八卦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萧秋水不免烦躁,干脆用灵力堵了耳朵,自己安安静静看起书来。 正看得入神,她的胳膊被闫珊珊捅了好几下。 萧秋水去掉塞着耳朵的灵力,目露疑惑看向她。 “秋秋,你电话响好几遍了。” 这一节课自习,老师不在,要不然萧秋水早被老师训斥一番。 萧秋水放下书,拿起手机一瞧,是个陌生号,她摁下接听键,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喂,小丫头,考虑好了吗?” 是徐洋! 徐洋留给萧秋水的印象比较深刻,一听声音立马认出对方的身份,不过—— “考虑清楚了,我没有兴趣加入。” “你真考虑清楚了?”徐洋似不相信她居然真的拒绝了,不由又问了一遍。 “非常清楚,以后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萧秋水说完便挂掉电话。不管考虑多久,她的答案始终如一。 同一时刻,袁铁生的办公室内,徐洋坐靠在旋转椅上,翘着二郎腿痞气十足地朝端坐在桌案后的冷俊男人道:“小丫头拒绝了,你猜错了哟。” 袁铁生闻言抬眸冷睨了他一眼,“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怎么?你到现在依然坚信她最后会加入组织?”徐洋放下腿,趴在桌上笑问他,眼里闪着打趣的光芒。 袁铁生重新低下头去看案宗,淡漠却肯定地道:“会。” 徐洋大感兴趣:“你为什么那么确信?不如我们来打赌吧!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同意加入,我赌她不会!” 袁铁生又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同意。赌注,你的三次休假取消。” 徐洋闻言差点跳起来:“袁大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每年也就两次休假,你这是打算把我当机器人使吗?” “没人逼你。”与徐洋跳脚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袁铁生淡定从容,就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 徐洋撇撇嘴,靠回了椅背上,“三次休假就三次休假,若是我赢了,每年多三次休假如何?” “可以。”袁铁生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如此,徐洋心里不免产生警惕,袁大哥答应得那么快,不会其中有诈吧? 他赶紧提醒道:“你可不能强逼她加入鲨鱼。” “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人进入组织吗?”袁铁生冷哼一声,面色有发黑的趋势。 徐洋嘿嘿干笑两声,“袁大哥的为人我是相信的,不过,为了招贤纳士,袁大哥也不是没花过心思的。先说好了,你也不能利诱她,条件还是之前那些条件。” 袁铁生随手将桌面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话真多!滚出去,别影响我办公。” 徐洋稳稳接住迅猛砸向自己的烟灰缸,不过却被飘落出来的烟灰弄得有些狼狈,他呸了两声,吐掉嘴里的烟灰,抱怨道:“袁队,你这是虐待手下!我抗议!” 回应他的是袁铁生扔过来的笔筒。 徐洋忙用烟灰缸去挡,然而袁铁生注入力量的笔筒岂是普通之物,徐洋手里的玻璃制烟灰缸瞬间碎裂成渣,徐洋赶紧松开手,往旁边躲闪。 笔筒呯的一声砸在门上,铁门被砸得凹陷下去,这还是袁铁生控制了力道,若是全力出击,整扇门都得废了。 局长办公室外面的警察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跑到公安局来捣乱呢,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源头,见是局长的办公室,见怪不怪地舒了口气。 每次那个姓徐的小子一来,局长的办公室总会遭横祸,等人走了叫物业过来修整一下就好了。 …… 萧秋水挂掉徐洋的电话以后,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毕竟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明天就是江城南郊几块地皮竞标时间。 高晟肯定会去的。 高晟的小舅子虽是商务局的,但和建设局局长关系很好,高晟想要标到南郊那块好的地皮,肯定会从建设局郝仁那里入手,萧秋水相信林逸清比她清楚。 如果高晟真的利用关系和贿赂官员而拿下地皮,那就是一个非常有利的证据。 萧秋水每天上学读书,回家修炼,等待着林逸清的好消息。 高氏的万康房产果然拿下了此次竞标会上最好的那块地皮,不久,林逸清交一叠资料交到萧秋水手里,他靠在她房间的门背上,“你要怎么感谢我?” “二哥帮我就是帮自己吗?”看冯兰那副嘴脸,估计她的哥哥对待外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林逸清作为冯洋的下属,自然也会受气。 林逸清听明白了萧秋水的意思,嘴角向上翘起:“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二哥觉得冯局还算不错,为了丫头你而把他拉下马,我心有不安啊。” 萧秋水冷嗤:“心有不安?要不要小妹帮你‘诊治’一下。” 林逸清闻言,眼里划过一道异色,“那就不必了,等需要的时候,小妹再出手罢!” 离开之前,林逸清摸了摸萧秋水的发顶,把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弄乱,才怡然自得地打开房门,“对了,这只是备份,给你看看,证据我已经交到纪委那里,不必你再操心。” 他虽不知萧秋水到底要干什么,但总不会是为了冯洋好,不如自己再帮她一把,也算是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吧。 萧秋水对着他的后背道谢,谢的是林逸清没有对她穷追猛问。 林逸清弯唇笑笑,挥手离开。 两天后,冯洋被双规,高晟也因为涉嫌贿赂官员而被刑拘。 高晟在拿下地皮之后,正打算叫人来商讨对付萧秋水的法子,刚打了个电话,几名公安人员忽然闯入他的办公室,将他双手扣上,押入警车。 这一幕被鼻子灵敏的新闻记者看到,拍摄下来,写成新闻稿发到媒体上,很快万康房产的股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大跌,股民见状,纷纷抛售股票,不过半天的功夫,万康房产的股价直接跌停。 高雅和冯兰没法动弹,躺在家里,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冯兰的大哥冯海过来,她们才知道自己亲人遭遇的噩耗。 高雅嘴里说不出话,心里和眼睛都透露出惊恐之色:“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她记得萧秋水离开时那冷酷如九幽寒冰的笑容,以及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会送给你们一份大礼的。 一定是她在报复! 高雅又惊又怒,嗓子发出嘶哑不成句的声音。 就在高雅与她母亲惊怒交加的时候,她的表哥和大舅特意赶过来。 瞧见高雅与母亲的惨状,二人错愕地睁大眼睛,好半晌冯海才失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之前高晟瞒着,冯海等人尚不知高雅与母亲卧床不起。 高雅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爸……爸……” 她想要知道她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雅雅,谁把你打成这样?快告诉大舅,大舅一定替你报仇。”冯海上前抓住高雅的手,目眦欲裂。 高雅几次张口,却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爸,我先给雅雅检查一下吧。”冯海的儿子冯凌峰看高雅那么痛苦,在他身后道。 冯海连忙让开位置,转而问身后的管家:“夫人呢?” “夫人在楼上。” 冯海见管家表情闪烁,觉得不对劲,哼了一声,率先上楼去找冯兰,待推门进入,看到自己的妹妹和高雅一样,全身包扎,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时,冯海彻底暴怒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管家迟疑,萧秋水的威胁在他脑海中记忆犹新。 “说话!夫人小姐被人打了,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 管家咽了口唾沫,“我……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话音刚落,他便被冯海甩了个耳光,“哼!你当我是瞎子么!” 冯海也是个精明人,看到管家言辞闪烁,哪里会信他的话。 管家被打得嘴巴留血,面上闪过薄怒之色,冷着脸道:“冯先生,我只是管家,不是保镖,夫人小姐为何受伤,我哪里知道,既然先生没有告诉你们,冯先生别插手先生家的事为好。” 冯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我会让妹妹开除你的!” “正好,我也不想干了,麻烦冯先生替夫人把上个月和这半个月的薪水付给我,我立刻就走。”管家懂得审时度势,看到高晟被抓,冯洋也被纪委带走,高家母女又得罪了萧秋水那样的高手,哪里还看不出高家的前景,此刻正好借着冯海的话说出来。 冯海没有料到管家居然会突然说要辞职,放弃这种高薪工作,一时愣在那儿。 管家瞅了他一眼,凉薄地说:“麻烦冯先生了,离职之前,我会尽我所能管理好高家的。” 说完,竟是不理会冯海,直接转身离开。 而他们说的话全被冯兰听见看见了,她气得差点儿吐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冯海拿管家没办法,就不信其他佣人也那么嚣张,一连找了好几个佣人,在威逼利诱下,终于有一个开了口,只是她才刚开口,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声音卡住,双眼暴突,竟是猝死了。 冯海惊得后退,跌倒在花盆边。 与此同时,正在校园树林子里的萧秋水嘴角上扬,眼眸不带半点温度。 …… 以冯海的势力和关系,很快就知道萧秋水曾经到过高家,并且与高雅有仇,立即把头号凶手目标定在了萧秋水身上。 可萧秋水的身份让他十分忌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动不了她。更何况,那日在高家碰到佣人猝死的画面,实在让人心惊肉跳,总觉得邪门。 近段时间,他既要忙着竞选局长的事,又要忙着疏通关系,争取把冯洋与高晟保释出来。 只是这一次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插手,冯海一连走了几趟,都没能将冯洋与高晟弄出来。 为了这些事,他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功夫去找萧秋水的麻烦。 萧秋水乐得轻松。 放学后,李敏儿拦住她的去路。 “萧秋水,雅雅家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李敏儿一副“肯定是你,不用骗我”的模样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回视对方,“让开。” 李敏儿愤怒地挑高眉毛:“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萧秋水冷冷转开眸,一句话也不说,从旁走过。 李敏儿在她背后叫道:“你太恶毒了!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丑恶嘴脸。”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合作 萧秋水眸光暗沉,李敏儿到现在还敢威胁她,难道高雅的下场不够她警醒的吗? 她本来也没打算轻易放过李敏儿,就让她再叫嚣两天吧。 十天后,冯海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参加了局长晋升会议,本来他对自己成为局长信心十足,然而当会议上对手董浩然把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拿出来时,他眼前一黑,觉得自己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之后,董浩然顺理成章成为教育局局长,而冯海也因为涉嫌巨额贪污被捕入狱。 高家的万康房产很快破产,建筑等固定资产皆被银行接管,那块刚刚被万康房产竞标到的地皮也被政府收了回去。 李敏儿是李首富家的远亲,其父也是个商人,萧秋水弄了点手段,逼得李家不得不离开江城。 忙完这些事,也到了期中考。 班里少了一个高雅,一个李敏儿,学生们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正常。 本以为处理完高雅和李敏儿这两个喜欢挑事儿的人后,她能够多清静些日子。结果没过几日,班里来了个转校生。 用闫珊珊的话来讲,那就是完美的高富帅。 外貌俊朗迷人,身材修长挺拔,外加名包名表,无论从哪里看都是小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可萧秋水实在看不出他哪点帅了,自家三个哥哥随便哪个拿出来一站,都比他要帅,至于多金,钱又不会给自己,多金关她屁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对那个叫明景的男生犯花痴,明景对其他女生都是淡淡微笑,保持着一定距离,独独喜欢到她面前找她聊天,为此她不知挨了班里女生多少眼刀子。 而一切就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和煦的男生。 “秋水,放学后一起回家吧。”明景所住的地方就在政府大院旁边,这样的提议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当其中一个是女生,一个是男生时,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了。 感受着周围或明或暗投来的视线,萧秋水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拒绝:“放学我还有事。” 明景笑容不变,“没关系,那就下次吧。” 他倒没多纠缠,转身便走。 周围的女生对萧秋水投来几个痛恨的表情,看向明景时则一副宽慰加花痴的模样。 萧秋水皱了皱眉,问坐在自己旁边的闫珊珊:“她们眼睛瞎了吗?” 呃…… 闫珊珊嘴角抽搐,说实话,明景确实长得不赖,正是花季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他们班上有了个冷面袁少,如今来了个温柔似水的明少,自然激发出了女生们心底里的另外一种幻想。 如果不是自己“见多识广”,此刻估计会随大流,成为花痴中的一个。 心里感慨着,她嘴上替明景辩驳道:“其实明景没你想的那么差吧,你这丫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纵观班内三十左右个男生,除了袁少以外,谁能和他匹敌?” “袁陆军?”萧秋水眸子微眯,“小女生的眼光真难猜,一会儿看中那种冷酷男,一会儿又喜欢这种笑面虎。” 闫珊珊满头黑线,怎么听着这话那么不对劲呢?难道秋秋不是女生吗? “对了,你放学真的有其他事吗?”闫珊珊好奇地瞅着她。 明景提议一起回家,分明是对萧秋水有意。被萧秋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毫不留情的拒绝,还能含笑温声地离开,啧啧,修养不错,倒真像个绅士有礼的白马王子。 “当然。”萧秋水挑了挑眉,自己还不至于为了拒绝一个男生说谎。 她放学后是真的有事,前段时间她找到福生药业集团的董事长福生,以技术入股,和福生药业合作,今天要去谈点细节问题。 福生药业是福生年轻时候创立的公司,但由于国家对药物的监管控制以及福生药业集团内部不擅经营,福生药业每况愈下,濒临破产。 萧秋水平时买药材的时候,对这些相关的产业也有所了解,得知此事后心中便有了个主意。 她提供技术支持,也就是她不定时提供市面上没有的药物配方,由福生药业下的药厂量产,再由福生药业集团推广卖出。作为条件,福生药业必须给她40,的股份。 福生药业是家族企业,福家手中握着90,的股份,即便将40,的股份卖给萧秋水,福家也依然是第一大股东,但是一旦其他小股份都被萧秋水买走,萧秋水便可和福家抗衡。 福家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而且,40,的股份也太多了! 虽说福生药业濒临破产,但那也是上市公司,总资产上亿,哪里肯卖给萧秋水这样一个小丫头。 后来,在萧秋水提供了几种美容养颜的药丸和药水,经研究人员测验,发现是天然无害的美容养颜佳品,福生不由心动。 要知道,在这个温饱不成问题的社会,人们关心的不再是能否吃饱的问题,而是怎么活得更好。爱美是人的天性,不管女人男人,都在意自己那张脸。要是这几份美容配方投入大量生产,福生药业定可以迅速在美容市场占据一定地位,也能够迅速回笼资金,使福生药业起死回生。 更让福生心动的是,听萧秋水的意思,她手里不仅只有这几样配方。 谁都清楚,药方难求。 为什么国际上那些大品牌能够长盛不衰?为什么商场上山寨那么多,大家仍是支持正品? 正是因为那些大品牌都有自己的独家密方,其他人即便用了高科技也分析不出所有的成分及制作的流程,如果福生药业能够掌握几种独家秘方,就能够创立自己的品牌。 在研究萧秋水那些药丸药水时,研究人员便发现,无法分析出具体成分,但萧秋水说了,都是一些普通药材,成本不高,让人试用,美容效果比市面上的那些奢侈养颜品更好。 如此多的优利,福生哪里会不心动。加之福生药业确实快撑不下去,福生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辈子创立的公司毁掉,最后答应和萧秋水合作,不过,萧秋水只能拿到39,的股份。 萧秋水答应了,于是双方签订协议,合作生效。 今天福生把她叫过去,是要商讨一下第一批药品入市的一些问题。 福生药业自从生意每况愈下后,便从最繁荣的商业区搬到了北城区的一栋旧大厦。 萧秋水从学校到福生药业花了不少时间。 这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当初来找福生谈合作的那天。 萧秋水到了前台的时候,福生的私人秘书陈平已经等在那儿。 看到萧秋水的时候,忙礼貌地迎上:“萧小姐,福董已经在会客室等候您了。” 萧秋水点点头,跟着陈平走进办公区。 前台的年轻小姐惊讶地微张开嘴,陈秘书提前半个小时等候的贵客竟然是这样年轻的少女? …… “萧小姐,欢迎欢迎!”福生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见萧秋水,忙笑着起身相迎。 “福董好。”萧秋水冲他点点头。 福生请她坐下,示意陈秘书出去,这才开口和萧秋水谈正事。 “真是不好意思啊,还让你特意跑一趟。不过,事关货品上架,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比较好。”福生将已经泡好的茶倒到杯中,递到萧秋水面前桌上。 萧秋水谢过后说道:“美容养颜品如何推销,福董是行家,一切你作主就可以。我只提供配方。” “嗯,我明白,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福生点点头,“但是现在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福生脸色微微一沉,气压也降低了些,“我们以前主打的是保健品,这次推出养颜品,消费者可能会存疑,原本想趁着国内美容养颜产品处于低迷期隆重推出我们的产品,但是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国际顶级护夫品牌将在本月中旬推出旗舰产品赫莲娜的新品,而且其他几大国际品牌也会相继推出新产品。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肯定不会首选我们的养颜品。而且在几大国际品牌的推出新品的冲击下,我们的产品就会少很多关注。” “你有什么打算?”萧秋水神情不露半分异色,淡淡地问道。 福生见萧秋水竟如此淡定,心里惊讶,却不忘答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推迟或者提前将产品推出,别和几大品牌挤在一起。” “福董对我们的产品没信心吗?”听到福生的想法,萧秋水冷笑一声。 福生心中确实有些打鼓,毕竟产品再好,如果消费者不买账,那也白搭。自己觉得好不代表别人也觉得好,他经营公司那么多年,多少有些经验。 萧秋水见他尴尬笑了两声,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不用更改时间,更按照原定时间推出。我倒要看看,是你说的那些国际大品牌畅销,或者是我们的‘爱莲’卖得好。” 福生心下感叹,此女真是狂妄,虽然经过专家分析,他们的‘爱莲’养颜品确实是纯天然的养颜佳品,但是想要跟那些国际大品牌比拼,不是让人笑话吗?且不说那些国际品牌的名牌效应,就是其大量广告投入,就不是福生这样岌岌可危的公司能够比拟的。 但他没有说出来打击萧秋水,在他想来,配方由萧秋水所出,定然会觉得她自己的东西最好,这好比父母生出的儿子,不论儿子有多差,在他们眼中都是宝,都是最好的。 萧秋水轻易看出福生的敷衍,她勾了勾唇,“福董,你们投入多少广告额来推销‘爱莲’?” “呃,五百万左右。” 这已经是福生强力坚持下得到的最大数额,董事会其他成员是不答应的。 福生药业是家族企业没错,他是董事长也没错,但正因为是家族企业,公司里头便有很多福家的亲戚,他们在得知他居然以39,的股份买下萧秋水的药物配方时,都把他当疯子,要不是合同已经签下,他们一定会坚决反对到底。 对于萧秋水提供的配方,并没有多少人看得上。 在他们想来,萧秋水只是个未成年少女,也没有一点名气,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蹿出来的黄毛丫头,哪能拿出价值千金的宝贝配方。 她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已成定局,他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来阻止,其中一项就包括广告额投入。 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放在电视台里播放,时间点肯定不会太好,如果是放在报纸杂志之类的,倒还可以。 萧秋水接着问:“那么,广告反响如何?” 一提起这个,福生顿时有些苦涩。 广告额投入不多,起到的反响自然也就小。而且‘爱莲’是一个全新养颜品牌,虽然和其他美容品牌打着不同的旗号,别人一般都叫护肤品,他们的则是养颜品,但其实本质都一样,让人越变越美,因此并不能够引起消费者的广泛关注。 萧秋水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喂,秋丫头,怎么忽然想起给我老头子打电话啊?你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我联系了吧。”闫老笑着打趣。 听到闫老温和亲切的言语,萧秋水嘴角微微抿了抿,“闫老,这不是给您打了么?” “呵呵。”闫老似乎很开心,“我看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萧秋水淡笑:“闫老神机妙算。”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没事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老头子我的。”闫老故作伤心地道,“唉,可怜了我一大把年纪了,孤零零在帝都,没个人陪。” “闫老别唬我了,有珊珊堂哥陪着你,哪会孤单。” 闫明熙和闫老住在一起,又从小跟着闫老接触中医药,现在也在医科大念书,闫老和闫明熙在一起既能享受天伦之乐,同时也能在一起聊些医理方面的话题,哪里会无聊。 再者,闫老虽然已愈古稀,却每周都有不少医学方面的会议,给人看病,钻研医理,他想要多些闲暇时间都难,说什么要人陪,想陪他的人多的是,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那能一样吗?明熙那小子最近也开始忙了,一星期也就回家一天。”闫老颇为感慨,“你要是有空的话,和珊珊一起来帝都看看老头子吧。” “会的,有空就会去。” 得到萧秋水肯定的答复,闫老的情绪恢复高涨:“对了,上次送给你的北三七的根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你养残了?” ------题外话------ 通知:下载安装潇湘手机客户端,每日签到领取元宝,相当于潇湘币,可用于订阅VIP章节,最多可多可以领30个元宝哦~有效期一个月^_^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运动会 “闫老,你太小瞧人了。”萧秋水撇撇嘴角,自己尽得师傅真传,乃药仙谷最有炼药天分的修士之一,区区一株北三七,哪奈何得了她。 “哦?莫非北三七被你养活了?”闫老惊讶地问。 如果他此刻在萧秋水面前,她就会看到闫老错愕的瞪圆眼的表情。 “嗯。” 得到萧秋水的肯定,闫老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丫头,北三七在你旁边吗?快点拍张图来给我看看!” “我现在不在家,等回去之后给你传图。” “好,你别忘记啊。”闫老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闫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萧秋水瞟了眼伸长脖子好奇偷听的福董,终于和闫老提到正事。 “什么事啊?我要是帮得上肯定帮。”闫老爽快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萧秋水翘起唇角:“是啊,闫老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您帮的忙还没说,您就答应了,就不担心我将您给卖了?” “丫头能真把我卖了不成?快说吧,要是珊珊那小妮子,开口第一句话估计就是和我提要求了。” “闫老记得你来江城那次看到的那份养颜配方吗?” “当然记得。”闫老怎么可能不记得,正是因为萧秋水拿出那张配方,他才会留意她,双方也才会有后续的交集,成了现在近乎忘年交。 萧秋水将大意和闫老说了一遍。 大意就是她将配方卖给了福生药业,打广告的时候想要将类似“得到国医圣手闫老认证”的信息附在广告中。 虽然“爱莲”的最初配方确实得到闫老的认可,但是在没有经过闫老同意前就将他打入广告中,难免会伤人感情。要是不认识的,为了利益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闫老对萧秋水极好,萧秋水对他也很敬重,因此才要事先同他说一声。 如果闫老拒绝的话,萧秋水会另外想办法,她不想因为一点利益而破坏两人的关系。 闫老听了萧秋水的话,先是愣了愣,沉默片刻,才失笑道:“想不到秋丫头小小年纪就有经商头脑,比我家那几个小子丫头厉害得多。” 萧秋水静静听着闫老的话,没有插嘴。 “老头子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名声去牟取利益。” 萧秋水眉头微皱,看样子闫老不同意。 然而闫老话峰一转,笑道:“不过这一次,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萧秋水愣怔住,闫老答应了? “你也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谁知闫老竟然还有后话。 萧秋水挑了挑眉,闫老会提什么要求? “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想好了吗?我希望你不要被钱困住,赚点钱闫爷爷不反对,但是闫爷爷觉得以你的天赋,不学医实在可惜,所以,闫爷爷希望你能够坚持走在医道上……可以吗?” 闫老这一番话已是推心置腹,可见他的惜才之心,也足以证明他对萧秋水的真正关心。 萧秋水没想到闫老提的居然是这个要求,他是怕自己赚了钱然后走上经商道路而放弃医学吗? 心里被触动了一下,闫老,真是煞费苦心啊。 “闫老放心,我不会放弃医学的。能和福生药业公司合作,正是因为我有独家配方,如果我不学习,又有哪个老板会和我合作?” “哈哈哈,这样子我就放心了。”闫老笑得非常畅快,这是萧秋水第一次肯定地告诉他不会放弃医学,想到在未年的十年二十年后,将会有一个年轻的天才医学者,闫老便由衷高兴,不,或许不用十年,她就能在医学界大放光彩。 萧秋水和闫老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转眸一看,福生正眼神探究地打量着自己。 萧秋水稍抬眉毛,直视对方。 福生被她瞧得不自在,率先败下阵来。他用拳眼堵着嘴咳了一声,才试探性地问:“刚刚和你讲电话的那个闫老……” 他不太敢相信,这个闫老就是那个医学界的泰斗,身为药业公司的老董,对一些医学界的名人多少有些了解,而闫老,即便是个普通人,也略有耳闻。 那样的人,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国医圣手扯上关系。 “嗯,就是那一位。”萧秋水知道福生要说什么,直言不讳。 福生虽有准备,但得到萧秋水的确认,仍掩饰不住的震惊,真的是国医圣手闫老? 难怪了! 难怪面前的少女能够拿出那样的配方;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敢和国际名牌叫板。 如果萧秋水真的和闫老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拿出一分独家秘方,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这么说来,“爱莲”说不定真的会给福生带来巨大的利润,福生再想远些,公司和闫老间接扯上关系,对他们的发展绝对有利无害。 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笑得太高兴,他那张发福的脸露出一个傻冒的笑容。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想必你刚才听了不少,我直接长话短说,‘爱莲’最初配方闫老看过,也研究过,改进了那份配方,所以,‘爱莲’是得到闫老认证过的,你另外投放一份广告,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加进去吧。想来有闫老的肯定,消费者对我们的产品就会大大地增加信任度。相较外国那些昂贵的护肤品,我们这个天然无害,价格合理的‘爱莲’养颜品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对,那些国际名牌也不过是占着名牌的效应,真实药效不一定会比我们的好,而国内能消费得起顶级护肤品的毕竟是少部分人,而我们的‘爱莲’针对的对象是中低层消费者,华夏有十多亿人口,中低层占了大多数,我们有着非常大的市场,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值得依赖,就不用担心缺少消费者。” 福生越说眼睛越亮,他的眼前仿佛呈现出福生药业的宏伟蓝图。 萧秋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福董了,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 福生连道三声好,对萧秋水表示一番诚挚的感谢,亲自将她送到电梯口。 待电梯门关上后,福生激动地回到办公区内,叫陈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召开董事会。 想要加大广告投入,还得同众董事商量。 不过福生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 本周周四周五两天放假,学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早在一个月前,参加运动会的名单便递交上去。 然而高雅和李敏儿这两个运动健将都退学了,萧秋水他们班立即少了两个参赛者。 像是各项长跑、短跑,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女子组和男子组都必须至少有一名女生参加,且每个运动员不能报名超过三项。 高雅报了1500米长跑,200短跑以及跳远,李敏儿则报了800长跑和跳高。 跳高和1500米和跳高都只有一个人报,现在两人都走了,必须尽快再找到两名女生加入。 高雅走后,闫珊珊成了班长。 因此,找人的事儿自然而然落到她和体育委员姚奇身上。 班里有22个女学生,但擅长长跑的跳高的很少,几乎每一个被叫到的女生都躲躲闪闪地拒绝,有的是真的不擅长,有的则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总之就是不愿意上场。 闫珊珊很苦恼,坐到萧秋水身边,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秋秋,要不你上吧。你武功那么好,想必长跑和跳高都不是什么难事。” 萧秋水还没学什么叫集体荣誉感,当初让学生们积极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萧秋水一项都没报,当然,也不乏主持这件事的是高雅的原因。 而且,萧秋水并不喜欢被当观众一样去表演跑步和跳高,那在她眼里十分傻。 虽说在修真界也有比赛,但大家都是修真者,比斗法,比炼丹,比这个有意思多了。眼下,她一个修真者跟一群凡人比跑比跳,要是让其他修士看到,不得笑掉大牙? 见萧秋水抿唇不说话,闫珊珊嘟起小嘴,伸手去戳她的小臂:“秋秋,你就救救我吧。班上体能好的女生都报了三项,其他的又不擅长,就算报名参加了也不能替班级拿分,她们都不愿意上场。” 萧秋水睫毛颤了颤,她真的不想去欺负那群小屁孩啊! “秋秋,求求你了,救救我吧!”闫珊珊死缠烂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连萧兰兰都看不过去了,闫珊珊平时可是个冷静自恃的人,什么时候表现过这么一面? “秋秋,你为什么不参加啊?”萧兰兰坐到两人面前的座位上,“某些女生老爱在背后说人坏话,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都觉得你只是个爱打架的坏学生,你应该让他们瞧瞧,身手不只是用来打架的,在运动场上,所向披靡,替班级争光,将所有的女生打败,看他们还怎么嘲讽你!” “对啊,萧秋水,你也不希望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你吧?我们知道,你其实并不坏,高雅和李敏儿被打,是她们罪有应得。但其他班级的同学并不清楚,你不如趁此机会让所有人瞧一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奇对萧秋水绝对寄予了厚望。 虽然萧秋水看着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凭她的身手,肯定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要是不参加,实在可惜。 劝说萧秋水的人越来越多,面对外敌时,班上的同学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知道要同仇敌忾,抱成团才能赢。班级的荣誉便是每一个人的荣誉,就连平时没和萧秋水说过话的人这时候也靠过来小声劝了一句。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例那几个当初以高雅为马首是瞻的女学生,她们以前没少诋毁萧秋水,此刻无颜到她跟前说话。 经过众人的劝说,萧秋水最终答应参加运动会。倒不是她矫情,要那么多人劝说才肯答应,而是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扰得烦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参加就参加吧,其他人不知道我是修真者,也就没人说我以强欺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运动会第一天。 开幕式每个班级要排队绕着跑道走一圈,最后按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站定。 在校长等领导讲完话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萧秋水早上要参加跳高比赛,闫珊珊和萧兰兰一起来替她加油。 她们一个拿毛巾,一个拿矿泉水,简直跟保姆似的。 其他班的女生看了,凑到一起嘀咕。 女生一不屑地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高一七班的暴力女,一个走后门进学校的,居然逼得同班同学退学,而且还几次三番违反校规打人,幸亏我不是跟她一个班的,要不然肯定要向老师申请换班级。” 女生二迟疑着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要是真的人见人恶的话,怎么会有人跟她亲近?”她是看到闫珊珊两人对萧秋水的关怀才这么问的。 女生三替女生一解释:“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理解?暴力女什么厉害?拳头啊!挥挥拳头,别人不得屈服在她的浮威下?端茶送水像个小丫鬟似的,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女生一嗤笑:“人家爱显摆,我们能怎样,当戏看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对萧秋水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谨防小心的话,全都落入萧秋水的耳里。 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便仿若未觉般移开视线。 几个女生感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并未看到什么异常的,只当是错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高一女子组跳高比赛初赛开始。 萧秋水报名得晚,因此比较靠后。 她站的位置离沙坑有几十米远,瞧着女生们冲刺的速度,心中不以为然。 实在不该答应珊珊他们的,自己竟然真的跑来和一群小女生比赛。 一根长竹竿架在两旁固定的支架上,运动员从跑道上冲刺到竹竿前要跃起跨过。 这样的高度于萧秋水而言,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看着其他参赛者试跳,萧秋水显得十分无聊。 起跳点并不高,但仍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没跳过去,或者是碰掉了竹竿。 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萧秋水上场。 闫珊珊在旁边喊道:“秋秋,加油!” “秋秋加油!给我们拿个第一名回来啊!”不知何时,同班的几个男生女生也围到了沙坑旁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在众人的注视下,跑步,冲刺,跃起,跨栏。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停顿,而且她跳得太高,以致于离竹竿的位置差了好大一截。 全场齐齐倒吸一口气。 就连充当裁判的老师,也先惊了一下,然后眼睛雪亮地喊了一个字——“好!” “果然有两下子,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其他班有嫉妒的女生低声说了句。 同是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看到自己和萧秋水的差距,脸色阴沉,无望夺冠或者只是来走个场子的运动员倒没有太大担心,而那几个有望夺冠的运动员则暗自咬牙。 打架厉害难道跳高就一定厉害吗?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弹跳力?! 她们用目测粗粗比对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发挥最出色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她刚才的试跳是尽全力,还是保有余力。 答案自然是后者,萧秋水如果尽全力的话,估计到最顶端的位置她也能跨过去。她经过比对控制了实力,才会在那么“矮”的地方跨过去。 大家若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找面墙撞死。 而身为拉拉队的闫珊珊等人,则惊喜地又喊又叫。 “秋秋好棒!” “萧秋水厉害!” 又或者兴奋得吹口哨。 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其他参赛者的后援团。 不管双方心情如何,比赛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萧秋水毫无意外的回回拿第一。 几家欢喜几家仇。 听说跳高比赛中出现了一匹黑马,弹跳力超好,跳得比男生还高,向这边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目睹‘黑马’风采,才一会儿功夫,比赛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明景隐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一跃而起的萧秋水身上,双眼眯成两道狭长的缝。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花表白 她真如义父所说那般厉害吗? 跟一群小女生比跳高,萧秋水根本不需要用灵气,单本身的弹跳力就比所有人好,想要借此看透萧秋水的本质,那是不可能的。 毫无意外,萧秋水在跳高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七班在场的同学欢呼雀跃地将她包围在中间,闫珊珊递上毛巾,萧兰兰递上矿泉水,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兴奋得不得了。 “秋秋,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冠军!”闫珊珊笑眯眯地看着她喝水。 “是啊,秋秋如果不是第一,准是比赛有失公允。”萧兰兰傲娇地抬起圆润的下巴。 “嘿嘿,秋水给我们班赚了个开门红,这届运动会,我们一定要第一!”体育委员姚奇嘿嘿笑道,黝黑的脸上闪过奸诈之色。 其他人赞同地连连点头,虽然走了高雅和李敏儿,但萧秋水真的很强啊,她一个人拿两个第一名,就能给班级赚18分,按照往年的总分来看,100来分就能前三,他们的胜算很大。 萧秋水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同学会用崇拜的目光看她。 一个个满脸笑容,簇拥着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那一刻,萧秋水心头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也许,参加这次运动会,确实是个正常的决定。 就在这时,围在四周的学生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明景身穿白色长T恤,水蓝色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束红艳的郁金香,款款而来,如同王子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们看到帅气逼人的明景向萧秋水走去,不由得掩嘴,以压住忍不住溢出的抽气声。 男生们则痞痞地吹口哨打趣。 闫珊珊和萧兰兰看到明景这样出场,有片刻的愣神,很快便回神,蹙起眉看向萧秋水。 “秋水,恭喜你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明景在萧秋水面前驻足,俊美的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唇角上扬,声音柔和不乏磁性。 “谢谢。”萧秋水不知明景想干什么,直觉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因此没有接过明景递过来的花。 明景单手捧着花,举在身前,微歪着头问:“你不喜欢郁金香?” “秋秋,快接啊!”旁边有好事者嘻笑道。 闫珊珊皱眉,“你们别在那里瞎参和。” “嘻嘻,班长大人要做秋秋的护花使者吗?” “不过班长大人要是换个性别比较合适哟。” 同学们和萧秋水很少说话,和闫珊珊的关系倒都不错。 见闫珊珊在旁边管他们,不由起哄,说得闫珊珊脸色微红,懊恼地剜他们一眼,“别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 担心把闫珊珊惹哭了,他们倒也不敢太过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萧秋水和明景身上。 见两人像是被定住一样,一个捧着花,一个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对面而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秋水,快接呀!我们的明景少爷捧花捧得手都酸了。” 明景眼眸深深,凝视着萧秋水,唇角抿着浅笑,听到同学们的调侃,既不生气,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萧秋水也不想随意跟同班同学翻脸,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没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不好太让人难看。 于是,她伸出手,打算接过对方送的花。 明景嘴角向上翘了翘。 “你知道他送你花是什么意思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像一柄锋利尖刀刺入,打碎了所有的梦幻旖旎。 萧秋水的指尖刚碰到花束,蓦然听到问话,手指缩了回来,扭头看向不知什么过来的袁陆军。 见到是班里的另一大帅哥,女生们差点儿激动得尖叫。 哇,这是什么画面啊? 难道袁少也喜欢萧秋水? 明景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笑容也稍稍收敛,盯着稳步走近的袁陆军,抿唇不语。 “什么意思?”萧秋水抬眉淡然看他。 袁陆军眯起锐利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就随便接受人家送的东西,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听袁少的口气,怎么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在里面? 闫珊珊和萧兰兰则悄悄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明景,她们更喜欢袁陆军一些,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久,又或者觉得他比较有安全感吧。明景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从来不与人发脾气,可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看得到,却无法真正接触。 秋水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单纯,闫珊珊和萧兰兰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刚才二人欲言又止,心里实在担心萧秋水不明白明景送花的意思,一头雾水就接受明景的表白。 还好,袁少及时赶到! 明景长眉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袁陆军,你从来不管闲事的,今天来破坏别人的好事,不觉得太可恶吗?” 袁陆军勾唇冷笑:“好事?我现在不就是在做好事?免得某人误入圈套。” 明景心里闪过杀意,却连怒气都不能够尽情展现出来,只能薄怒道:“袁陆军,你别以为江城只有你们袁家人。” 袁陆军冷傲地瞥开眼,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萧秋水漆黑得不见半点异色的眼睛翻涌着黑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搞明白两人的意思。 闫珊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秋秋,你真不知道啊?红色的郁金香代表的是喜欢与热烈的爱意,明景是在向你表白呢。” 呃……表白? 表白是什么萧秋水知道,明景总是寻着机会向她表示好感她也看在眼里,可明景向她表白?这速度未免快了些,有些超乎她的预料。活了上千年的萧秋水,头一次被人表白,怎么说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到莫名其妙。 明景才来学校多久?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 她从来没碰过上这种事,原来的萧秋水也没有被人表白过,她只能凭自己的性子冷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状,袁陆军双眼闪过琉璃光,冷俊的面庞微微松缓柔和。 而明景,则有些不甘心地问:“秋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生拒绝,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脸都非常自信,义父派他来江城接近萧秋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手到擒来,轻易将萧秋水拿捏住,未曾想这个并不出色的女生,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 虽然,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可她,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答应!答应!” 周围的学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喊。 也有一部分学生支持袁少与萧秋水在一起的,就在那里唱反调。 本来这边围着一群人就挺吸引人的,现在又听到大伙儿不小的吼声,好些人连比赛都不看了,直接跑过来看热闹。 “不愿意!”这回萧秋水倒是答得很快。 男女朋友相当于修真界的情侣,她没想过找情侣,就算要找,也得找个顺眼的,明景在她眼里如同陌生人,还不如住在帝都的沈君焱呢。 怎么想到那只腹黑狡诈狐狸了? 萧秋水心里腹诽。 “不是吧?” 众人没想到萧秋水居然会拒绝得那么快,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竟然拒绝了那个男生的表白?傻了吧?长的也不咋滴啊,能被那么帅的男生当众表白,她该烧香拜佛了。” 刚凑过来的学生有些不认识萧秋水和明景的,但看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认为萧秋水脑子进水了。 当然也有乐于见此的。 如此帅的男生被人采走,委实可惜,不如名草无主,大家共赏,又或者自己倒追,说不定就将这个漂亮男生追到手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作着公主梦的少女决不在少数。 且不说众人如何作想,身为男主角的明景额角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动,眼底仿佛酝酿出两个漩涡,那是生气的前兆。 萧秋水有些讶异,她好像感觉到明景身上出现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深看了他一眼,然而那种感觉只在刹那间,她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不妥。 而明景心里则十分吃惊,自己不过是露了点气息,居然险些被她发现。看来义父说得没错,她确实不简单,自己以前小看了她。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适时表现出被拒绝后的淡淡忧伤,一双迷人的眼睛染上愁绪后,更加的令人心动。虽是如此,他嘴角依然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强装出一副坚强却又脆弱的表情道:“没关系,秋水现在还不了解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关系,以后秋水会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捧着郁金香转身离开。 周围观众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让他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明景会有那么好的风度,更没想到他居然没打算放弃追求萧秋水。 看到这一幕的女生,芳心乱颤。 好帅的男生! 好有气度的男生! 好专一长情的男生! 萧秋水则暗暗皱眉,明景的意思是要继续追求她?她真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尤其是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明景不知道,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优雅气度,故作的神伤与黯然,确实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唯独没有触碰到萧秋水的心。 袁陆军看完这出表白失败的戏,咧嘴嗤笑一声,悄然消失。 没戏可看,大家也陆续退散,去看其他比赛。 “秋秋,我们去看班里同学的比赛吧。”闫珊珊指了指在操场右方扔铅球的地方。 萧秋水点了点头,明景的表白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她的另外一场比赛是在明天,因此今天没有任务,可以悠闲的看运动员比赛。 闫珊珊参加了短跑100米,时间在下午两点。 吃过午饭后,大家在教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到操场上等候。 闫珊珊耐力不行,但爆发力不错,所以她选择了短跑100米和400米接力。 身为好友,萧秋水到场加油助威。 闫珊珊先去签到排队等候上场。 萧秋水一眼扫去,看到一排排青春靓丽的女生。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 大家穿着短款运动服,露出或纤细白嫩或结实麦色的腿和胳膊,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发。 闫珊珊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即便在一众女生中,看起来也很突出。 见到萧秋水看来,闫珊珊笑着向她招招手。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冷哼一声,那调调古里古怪,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闫珊珊向前动了半步,不欲理会。 萧秋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转眸一瞧,目光一顿,眼中意味深长。 早上才和自己比跳高,下午就和闫珊珊比赛跑。难怪会阴阳怪气,闫珊珊身为打败她的好友嫌同学,自然让她觉得碍眼。不过看不惯也罢,若敢暗中动什么手脚…… 萧秋水脸上阴霾一闪即逝。 时间到了二点整,所有参赛运动员按照事先安排的跑道数站好,每小组8个人,总共有7组,闫珊珊在第4组第1跑道。 萧秋水同萧兰兰见闫珊珊排好位置,便一起去终点等待。 100米跑道是直线的,不远。 站在终点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起跑线上的参赛者。 除了萧秋水两人外,高一七班也有不少同学来给闫珊珊这个班长加油。 短跑米,一组只要几秒钟,加上准备与登记成绩的时间,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轮到第4组也就是闫珊珊这一组。 以体委姚奇为首的七班学生呐喊助威,其他班的学生看到,也召集他们同班的人给各自班级的参赛者加油。 校长与一名男子站在办公楼的一道窗户前,望着下方火热的场面,男子轻笑:“看来西城高中的学生很有集体荣誉感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滚入跑道的足球 校长裕不凡笑着说:“这是自然,年轻的孩子,总是油然生出对集体的特殊感情,西城高中这帮孩子虽然个个来历不凡,但终究是孩子,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阶层,到了这种时候都一样的。” 男子不再说话,校长也住了嘴,两人站在窗口静静俯视着下方跑道。 裁判将发令枪高高举起,用力吹响口哨,提醒起跑线上运动员与在终点钟拿着秒表的计时员。 “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最后一个跑字,是发令枪响亮的枪声。 闫珊珊如同脱缰之马,瞬间冲出去。 她跟着萧秋水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加之小时候在闫老身边,注重养生,所以身体很好,现在跑起来比以前更快,简直就跟风一样。 除了起跑的时候稍差些以外,其他都很好。 很快便赶超了第二和第一名。 姚奇等人兴奋地大喊加油,有的甚至跳起来鼓舞,也有的拿出手机或相机拍下她奔跑时最美的瞬间。 萧秋水眯着眼望着迅速奔向终点的闫珊珊,心里颇为感慨。 闫珊珊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个好动的女孩儿,即便对她的身手表现出强烈的崇拜。 而此刻的闫珊珊,是那么耀眼,张扬,充满青春活力,原本娇好的面庞在奔跑中显得更加生动。 到了一半路程的地方,闫珊珊已跃居第一,且与第二名的速度越拉越大,所有人都以为闫珊珊在小组赛中会稳拿第一,然而意外突生。 从跑道内的草坪上,忽然蹿出一颗足球,穿过围观人群的缝隙,从拦截住众人的竹竿下方迅速滚出来,就在闫珊珊两米外的地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来不及阻止,而闫珊珊由于惯性,也来不及停下,脚步不由得大乱,向前冲了两三步,踩在足球上,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沉闷的巨响,令靠近跑道、就在她旁边的那几名学生都心头一震。 不只闫珊珊被足球绊倒,连带着后面几个跑道的参赛者也受到影响。 大家尖叫出声,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惊了。 “珊珊!” “班长!” 萧秋水在发现足球滚进跑道的时候,就紧急奔过来。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终究没能赶上闫珊珊碰到足球的速度,只能亲眼看到闫珊珊被绊倒。 在人群后面,某个女生眼底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迅速隐到其他地方。 她所不知的是,她忍不住而大意露出的畅快与得意,被萧秋水捕捉到了! 萧秋水瞥了那个阴冷笑颜的女生一眼,记住其面貌,然后快速从其他人手中接过闫珊珊。 “我……嘶……”闫珊珊想笑着对萧秋水说没事,可是不小心动到伤处,疼得难以抑制地吸了一口凉气。 萧秋水眼神一暗,迅速将闫珊珊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哪里受了伤,有多严重。 她不着痕迹地将一只手放在闫珊珊的腰上,另外一只手则扶着闫珊珊的胳膊,让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师同学全都围了过来。 “秋水,让我来吧,赶紧送班长去校医院。”长得人高马大的姚奇说道。 “对对对,赶紧先送她去校医院。” 闫珊珊是侧着身摔在地上的,右胳膊最先砸在地上,因此受伤最重,整支胳膊呈现变形扭曲的状态,右腿也伤得比较重,另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淤青流血,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萧秋水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将闫珊珊抱起来,快速向校医院奔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好半晌,萧兰兰等人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去校医院。 与闫珊珊同一组的运动员,也有两三个摔得不轻的,被一起送到校医院。 明景望着飞一般消失在操场的萧秋水,眸光沉沉。 校医院。 外科医生正在给闫珊珊处理伤口。 她的右手臂有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 此外,双手和双膝也有擦伤,在仔细清洗干净后,擦上红药水,手上则用绷带包扎几圈,以免不小心沾到水,使伤口感染。 “怎么伤得那么重?小姑娘参加什么运动项目啊?” 学校举办运动会,校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早早严阵以待,特意在校医院中准备大量的纱布、红药水等治疗外伤的常见药和装备。 “短跑。”闫珊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刚摔倒那会儿要好上不少,多亏了萧秋水暗中往她的伤口内注入灵气,修复了一部分伤口,减缓了疼痛。 闫珊珊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自己可能疼感神经比较弱。 旁边的单架床躺着几个伤员,这时门口涌入一群学生。 “怎么那么多人?”早有准备的外科医生陡然看到那么多人进来,不由脸色大变。 “珊珊,你没事吧?” “班长,伤严重吗?” 萧兰兰、姚奇等人迅速围拢到闫珊珊四周。 外科医生见状才知道他们是来看望闫珊珊的,脸色稍霁,“右手臂有点骨折,你们先出去外面等着,别挤在这里,等下要是有受伤的学生被送来,会没地方落脚的。” 闫珊珊笑着把他们打发出去。 众人不得不先到外面等候,萧兰兰把萧秋水也拉了出去。 “秋秋,你跑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珊珊真的没大碍吗?” “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那点小伤在萧秋水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也就这群小孩经受不住而已。 当然,萧秋水在看到闫珊珊摔倒的一刹那,其实心也是揪着的,要不然也不会立刻冲了上来。明知道摔一跤不会死也不会残,但萧秋水那一刻就是不由自主,并且牢牢记住了幕后黑手的长相。 “我们才来,班长骨折的手已经打完石膏固定好,秋水速度也太快了。”姚奇感叹,盯着萧秋水的目光闪过奇异的光芒。 其他人听姚奇如此说,也大感惊奇,萧秋水背着一个人,居然把他们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她的力气得多大,速度又得多快啊?! 萧秋水只能用面无表情来应对众人的猜疑。 刚好有几个学生受伤被搀扶过来,他们忙把门口的道让开,不一会儿,闫珊珊也出来了,大家的注意力全转到闫珊珊身上,忘记追问萧秋水的事。 大家把闫珊珊送回教室休息,闫珊珊叫他们有比赛的赶紧去准备,没比赛的就去为同学加油,不用呆在教室里陪她。 大伙儿虽然仍担心她,但也明白,他们呆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用处,有些有比赛的,说了句“班长,我们一定会取个第一名回来的!你就安心在教室里养吧!”然后离开了教室。 没有比赛的在关心了几句之后,也陆续去操场上给同学呐喊助威。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闫珊珊、萧秋水和萧兰兰三人。 闫珊珊瞧着萧秋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勾了勾她的手指头,“伤的是我,你怎么脸拉得比我还长啊?” 萧秋水轻轻摇头:“没有,我送你回家吧。” 闫珊珊拒绝她的提议,“等下我就坐到观众台上给班里的同学加油。”只是手骨折,膝盖磨破皮而已,还没残到不能够独立行走,而且身为班长,就应和同学们共进退,哪里能自己先开溜的。 在闫珊珊的坚持下,萧秋水扶着她回到操场上,坐在看台,看着下方的比赛。 “我本来还想着赢几分的,现在我被淘汰,明天下午的接力肯定也参加不了,看来要拖班级后腿了。”闫珊珊看着底下奔跑的一道道身影,失落地说。 萧秋水也看着赛道,眼里冷光乍现。 “你放心,你的接力我替你跑。”每个人只能参加三项,萧秋水参加了1500长跑与跳高,还可以再参加一项。 闫珊珊眼睛一亮,用包着绷带的手握住萧秋水的手,“秋秋,谢谢你。” 萧秋水低头扫了眼握着自己的“白”手,低声道:“你小心点,不疼吗?” 闫珊珊呵呵一笑,“还好。” 萧秋水抽回自己的手,“你和兰兰看比赛吧,我有点儿事去处理,等下回来。” “好。”闫珊珊和萧兰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事。 萧秋水离开看台,向着一个女生走去。 女生旁边另有几个女学生,似乎是同班同学。 其中两个萧秋水也颇为眼熟,正是早上跳高不错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好朋友。 她们正聊得开心,那名参加跳高比赛的女生不经意瞥见走近的萧秋水,脸色微变,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同学说:“我们回教室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三四名女生也注意到了萧秋水的靠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尤其是那个被萧秋水捕捉到露出阴冷笑容的女生,看到萧秋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们听从跳高女生的提议,一起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萧秋水不说话,也不叫住她们,就轻飘飘地跟在几人身后。 终于,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跳高女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充满质问。 另几名女生表情不善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冷冷与之对视,不说话,却让几个女生都产生了莫名的威压。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才离开。 跳高女生见萧秋水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啐了句:“神经病!” 然后就招呼同行的人离开。 她们一走,萧秋水便又抬步跟在后面。 几个女生走得更快。 然而她们速度加快,萧秋水也跟着加快。 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几个女生从来没有碰到过。 那个跳高女生实在忍无可忍,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横眉冷对:“你丫的有病啊?跟着我们干什么?” 几个女生都是高一4班的,对萧秋水有所耳闻,也知道她的拳脚功夫了得,因此被逼急了也不敢上前动拳头,但是萧秋水的表现太让人恼火了,当然,不乏作贼心虚的原因,想要借势打压萧秋水。 萧秋水轻启红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溢出:“知道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吗?” 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 几个人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提高雅与李敏儿。然而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 跳高的女生叫付梦姚,是4组的班长,以前和高雅有所接触,知道高雅是个高傲的女生,对高雅与萧秋水之间的恩怨也有所了解。 萧秋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想到那种可能,付梦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高雅真的是被萧秋水逼迫退学的,那高家的生意是否也是因为她在暗中动手脚? 其他几人尚未体会到个中缘由,那名害闫珊珊跌倒的女生挺了挺小胸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才不想知道高雅与李敏儿为什么退学,你也太奇怪了吧,这种事拿来问我们?没事就别跟着我们,耽误我们时间!” “游思佳!”付梦姚在后面扯她的袖子。 游思佳倒也不是个真英雄,逞能一秒,她也就能做到这一点,被付梦姚一扯,便顺势退了回去。 萧秋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要把球踢进跑道中?” 她眸光一转,犹如实质一般射向游思佳。 “你在说什么?什么球?”游思佳心头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似的,“你这人有病吧?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萧秋水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要害闫珊珊?” “你才害闫珊珊呢?闫珊珊技不如人,比赛时摔倒,我还得替她负责不成?”游思佳嘴硬到底,她多少了解萧秋水的秉性,自己要是承认了,必定被萧秋水揍一顿。 “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抓住,别怪我动手。”萧秋水脸色彻底沉下来,阴得能够掐出一把水。 几人闻言,皆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别乱来!”付梦姚还没被打,就已经被萧秋水的气势慑住。 “最后问一遍,为什么要害闫珊珊?主谋是谁?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 几个女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居然敢那么嚣张地说出要打他们的话?她真的无法无天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你当足球踢 她们只是听说过萧秋水违反校纪,把同班同学打到住院。但是她们以为都是以讹传讹,事实不会那么夸张,毕竟一个女生能有多大本事,打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现在亲身感受到萧秋水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寒气,众人才知道,她们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她们感觉得到——她绝对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她真的会打人! “是我做的!你要算账找我就好了,不关他们的事,放了他们!”付梦姚险些将唇给咬破,在一番挣扎之后,昂头挺胸,主动站出来承认,并将其他人的过错一并承担。 “班长!”四个女生齐齐望向她,有震惊,有感动,面对这么个煞星,班长居然敢挡在她们面前,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尤其是游思佳,她眼神闪烁个不停,看着付梦姚时眼底浮出一丝感动。 虽说自己是为了班长才害闫珊珊的,可毕竟动手的是自己,班长居然愿意一力承担下来…… 萧秋水冷冷一笑:“球也是你踢进跑道的吗?” 付梦姚咬牙回道:“是!” “哼!说谎!”萧秋水面色愈发地阴沉,“你同珊珊都参加了100米短跑,而且你在她后面组,你有那个时间跑到中程去踢球?我知道是谁把球踢进跑道的,不过是让她主动承认,没人要承认,是吗?” 付梦姚怒瞪着她,“萧秋水,你何必追究到底!一切都是我做的,别人都是听从我的吩咐,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不能。”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你……”付梦姚被她噎住,怎么也没想到萧秋水居然那么不讲情面。 “主动站出来,不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萧秋水目光凉凉地从几个女生脸上一一扫过。 大家被她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小声地抱怨着。 “到底是谁踢的球啊?快主动承认吧,免得大家受牵连。” “就是,主动承认只要一人受罚,不承认我们大家就得陪着一起挨打,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太讨厌了?” 原本几个女生十分要好,现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游思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萧秋水没把怎么着呢,她就被几个平时相处好的女生给讨厌上了,虽然她们尚不知说的就是她,可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是在说她。 付梦姚没想到萧秋水只是一两句话就使自己几个好姐妹互相猜疑。 “够了!”她大喝一声。 女生们顿时噤了声。 “萧秋水,你别欺人太甚!我是主谋,你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可以了!我替她受罚还不成吗?” “可以。”萧秋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跟我走。” 付梦姚迟疑了一下,抬脚跟在萧秋水后面。 “班长!”几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付梦姚回头安慰她们:“不会有事的,顶多被打几下而已,你们都看到我跟着她走,她不敢太过分的。” 萧秋水背对着她们,听到付梦姚天真的话,忍不住冷笑,小丫头未免太天真了,等下就知道她敢不敢过分! “我们去找老师!”游思佳目光闪烁数下后,大声喊道。 “对对!我们去找老师!”另一名女生也说,“萧秋水,你要是敢对班长动手,老师一定会惩罚你的!” 不一会儿,几个女生跑走了。 付梦姚跟在萧秋水身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两人越走越偏僻,付梦姚也就越紧张,手心直冒汗。 萧秋水领着她到了学校后山,这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付梦姚紧拽着拳头,“萧秋水,你到底要去哪里?” “山上。”萧秋水头也不回地说。 “山上?”付梦姚脱口问道,“你……你去山上干什么?” 不会是打算把她毁尸灭迹吧? 萧秋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快速向山上走去。 付梦姚累得气喘吁吁,她有想过趁萧秋水背对着自己时转身逃下山,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因此,她咬咬牙,抬着酸乏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萧秋水用神识看着她,她的骨气倒是令萧秋水刮目相看。 刚才,付梦姚承担一切,隐瞒游思佳的作为,也叫萧秋水不由侧目。 后山不高,平时有不少师生早上会来爬山锻炼,因此被踩出了一条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们到达山顶。 付梦姚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如牛。 她的体力没那么差的,只是心里太紧张,紧张就感到如千斤顶在肩上,不累也要累了。 萧秋水淡漠地注视着她。 付梦姚休息片刻,直起腰板,“想要干什么直说,不必藏头露尾的。” “你倒是讲义气。” 付梦姚挑了挑眉,“事情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不过是敢做敢当罢了。” 其实真相是游思佳看不惯萧秋水夺了付梦姚的跳高冠军,然后闫珊珊又要超过付梦姚,便私自动手,伤了闫珊珊,既能让付梦姚得冠军,又能使萧秋水担心,一箭双雕,实在完美。 只是她没想到萧秋水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要不是付梦姚顶罪,游思佳早被萧秋水揪出来了。 付梦姚是个骄傲的人,而且是个固执的人,她和高雅有相同的一面,却也不同的地方。比如,勇于承担这一点,高雅就远远比不上她。否则,萧秋水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对她动手。 萧秋水看着她,眼里闪过激赏,不过,眨眼便消失,“很好,敢做敢当。既然你们害得珊珊踩到球摔倒,你就从这里滚下去吧。” “什么?”付梦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这里滚下去,不论你伤的轻或者重,这件事我都不再追究。”萧秋水指着斜坡,冷漠地道。 “你疯了吧?从这里滚下去会死的!”付梦姚不禁尖叫。 她看萧秋水的目光真的像在看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敢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从山上滚下去,即便不死也得残,萧秋水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吧! “怎么?怕了?不是说要一力承担吗?”萧秋水眼里浮出轻蔑之色,“你是主谋,闫珊珊受了什么伤,你就得加倍受罚,本来只要在半山腰上滚下去的,但你连游思佳的过错也要一并承担,自然就得从山顶滚下去了。怎么样?你们喜欢踢足球,我就让你当一回足球,体验一下翻滚的滋味。” 付梦姚又是一惊,萧秋水果然知道是谁动的手。 更让她惊骇的是萧秋水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想把自己当成足球踢? 太疯狂了! 付梦姚连连摇头,打死她也不干这等事,她宁愿被打一顿,也不要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自己不得血肉模糊,说不定直接翘辫子,去天堂见鸟人了。 “不过是摔一跤,一报还一报,你也扔个球让我摔倒便是,我还可以去向闫珊珊道歉,但是滚下山,不可能!我不会做的!”付梦姚连连摇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 疯子才会听萧秋水的话从山上跳下去。 “你想反悔?”萧秋水声音冷沉。 付梦姚额冒冷汗,双手紧握成拳,“你没说过惩罚是这样的。除非你换一种方法,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萧秋水嗤笑,眼里冷意连连:“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付梦姚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怒瞪着她:“难道你就不怕死?你敢从这里跳下去吗?我要是死了,你得赔命知不知道?!” 有哪个傻瓜是这么复仇的?逼她跳山!别忘了,她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肯定会认为是萧秋水做的,萧秋水想找死也不用拉自己当垫背啊! 何况她们并无深仇大怨,只是出于女生的嫉妒,暗中害闫珊珊在比赛跌倒,就因为这个就要自己死?萧秋水肯定是脑子有病! 付梦姚眼神游移闪烁,寻找着逃跑的时机,她这里离山道很近,只要萧秋水不留意,自己就赶紧跑到山道,然后快速冲下去。 一边计划,她一边后悔。 刚刚就不该跟着萧秋水上来的,又或者在半道的时候就该逃走的,跟个疯子上来,简直是自找死路。 萧秋水将她所有的神情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她轻启薄唇,声音冷得跟来自地狱阴鬼发出似的:“跳吧,或者要我送你一程?” 付梦姚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萧秋水,你一定是疯子!”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萧秋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为什么这样的疯子会被自己碰上? “疯子?”萧秋水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是啊,疯子。” 付梦姚愣了一下,她居然承认她自己是疯子? 然而就在她怔住的瞬间,萧秋水忽然伸出手向她一推。 付梦姚吓了一跳,猛的回过神来。 赶紧反手去推萧秋水,然而却忘记力是相互的,她去推萧秋水,必然有个反弹之力,结果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退,脚踩在山上的泥土,泥土松软,她脚一滑,身子后仰,滚了下去。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苍穹,山间的鸟儿被惊得从树林中飞蹿出来。 付梦姚像个球一样不断地向下滚,她的尖叫声几乎没有断过。 萧秋水紧跟其后,脚步如飞,在山道上比动物跑得还快。 …… “我听到班长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班长叫得好恐怖,一定是萧秋水虐待她了!” “声音从后山传来的,我们快去救她!” 去寻了老师当救兵的游思佳等人正为找不到萧秋水和付梦姚而发愁,此刻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脸色均是一白,寻着声音向后山赶。 “啊啊啊——” 声音仍在持续。 萧秋水紧跟着向下滚的“球”后面,耳朵因为对方的尖叫而有些发疼,双眉不禁皱起来。 正在操场上比赛和看比赛的学生老师,由于周围声音比较大,没有听到后山的尖叫,否则整个学校都要隐陷入恐慌之中。 不知滚了多久,付梦姚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想象着自己变成一颗球在山道上滚啊滚啊滚,沿途被无数的石子树枝划过磕碰,害怕让她忘记了某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她没有太痛的感觉,又比如,为什么她滚了那么久还没摔死或者晕过去。 爬山半个小时,滚下山只要五分钟足够。 付梦姚滚到山脚下,又在草坡上滚了一段距离才止住。 她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不知何时昏死过去。 萧秋水停在她旁边,蹙着眉看着不省人事的付梦姚。 恰在这时,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萧秋水,你对班长做了什么?!”一声质问从远处传来,是游思佳的声音。 “班长!”4班的班主任宋老师和几个学生看到萧秋水脚边倒在地上的人影,脸色全变,赶紧加快脚步跑过来。 萧秋水挑了挑眉,来得挺快。 “班长?班长!” “梦姚,你醒醒!”宋老师蹲下身子,将付梦姚的脸掰过来。 “萧秋水,你都对班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省人事?”游思佳瞪圆眼睛质问她。 几个女生都面色不善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付梦姚身上。 “要是班长有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游思佳放下狠话,弯下身对宋老师说,“老师,快把班长送去校医院吧。” “嗯。”宋老师虽然没在付梦姚身上看到严重的伤势,但是单昏迷不醒一点,就让人心高高悬起。 却在这时,付梦姚发出一声婴咛。 宋老师和另一个女生正要将付梦姚扶起的手一顿,几双眼睛全集中到付梦姚脸上。 付梦姚缓缓掀开眼皮,睫毛颤了颤。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付梦姚忽然搂住宋老师大哭。 宋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猛的被班里的女生抱住,身体登时僵住,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呜呜呜……”付梦姚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大惊过后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然而之前的恐惧也彻底爆发出来,不顾身份与性别,抱着男老师放声大哭。 这一幕有些滑稽,几个女生都不晓得如何是好。 游思佳站起身,手指着萧秋水问:“你对我们班长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相较于游思佳的激动,萧秋水显得十分平静。 正在大哭的付梦姚听到她的声音,哭声嘎然而止。 宋老师趁机推开她,“付梦姚,你哪里痛吗?” “班长,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游思佳扭头问。 付梦姚虽然没有什么伤,但全身上下沾着不少草屑和泥土,尤其是头发,连发箍都散了,头发跟鸡窝头似的。 付梦姚张嘴正想把萧秋水的“罪大恶行”告诉大家,只是在看到萧秋水投来的冷漠眼神时,不知怎的,忽然改了口:“没有。” “没有?”游思佳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班长,她要是没有欺负你,你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你不用怕她,宋老师在这儿,她不敢再对你怎么样的。” 宋老师也开口:“梦姚,心里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老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白白被人欺负的。” 在几人的极力劝说与保证下,付梦姚依然不改口,“真的没有,谢谢宋老师,我没有什么大碍。” “你别骗老师,要是没有受欺负,你刚才为什么尖叫?又为什么好好大哭?” 呃,付梦姚一时语塞。 这谎真不好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跟老师开玩笑 “我如果真的打了付梦姚,你们觉得她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们面前?”这时,萧秋水冰冷的声音插入进来。 游思佳一听立刻呛道:“哪里完好无损了?班长身上的草屑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吗?刚刚班长昏迷不醒,难道是她自己睡着的……” 她说到后面,忽然断掉,萧秋水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声音发不出来了。 萧秋水盯着她好半晌,才眨了下眼,淡漠回道:“有何不可?” 付梦姚不是睡着,而是吓晕的,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你……”游思佳见她面不改色,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她真的没有对班长动手? 连付梦姚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游思佳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纠缠下去。 最后,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付梦姚虽说无事,但是脚依然软得走不动,是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下回去的。 萧秋水把付梦姚吓得半死,虽然没有真正伤到她,不过总算替闫珊珊出了口气,也就不再为难她。 倒是这个叫游思佳的,做了恶事不敢承认,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嚣张,这次有付梦姚替她挡着,便放过她这次,下次要再不长眼,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 “义父。”在西城区的一套高级的公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阳台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薄唇轻启,明朗的面部线条此刻看起来格外冷俊。 “景儿,任务进展如何?”阴沉的男声从手机内传来,如果萧秋水在场的话,一定会猜到是谁的声音。 明景闻言眸光一沉,侧面的棱角更为冷俊,“暂时没有。萧秋水根本不像个女人,看到男人脸都不会红一下,对我的追求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哼!”和对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如果简单,我就不会让你过去了,当初是你说自己一定能够迷住她的。” 闻言,明景脸色阴沉沉的,压低声音道,“之前是我托大了,但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开男人的手掌心。她或许只是故作矜持,又或者她和别的女生有些不同,只要我找到她的弱点和喜欢的男人类型,自然可轻易将她掌控,请义父再给我一些时间。” “希望如此吧。时间不多了,恐事情生变,三个月之内,如果你不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我会另外派人过去的。” “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明景听到男人要另外派人,眼里翻滚着黑暗的波涛,仿佛来自地狱黄泉里的水,叫人心生寒意。 …… 校园运动会第二天,早上萧秋水八点要参加1500米长跑。 闫珊珊昨天受伤,但坚持到学校给她加油。 起跑线上,站着二十几个女生,身上套着红色的宽松背心,萧秋水的红色背心前后两面都印着黑色的数字“5”。 其他参赛者抢占着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也就是靠近内跑道,同时还要抢占最前排。 谁都知道,在内道上跑的距离最短,而在第一排,一开始便能够领先。 由于开始参赛者比较集中,后面的运动员基本上无法赶超前面的,除非愿意绕到外道去跑。 可那样就得多跑不少的路,而且一开始就得发力,不然即使跑到外道上也无法拐回内道超越其他人。 然而,萧秋水是个例外。 她懒得和大家去挤那“一亩三分地”,站在外道的她,看起来颇有些遗世独立,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她太狂妄呢。 不过,她确实对自己有足够信心,不是么? 随着裁判发令,二十几个女生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然而一开始,萧秋水就远远把她们甩在了后面。 “她傻了吧!一开始就用跑百米的劲头来跑长跑,等下看她没力气了怎么办。”站在跑道两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冲出老远的萧秋水。 七班的同学虽然也觉得萧秋水这个长跑策略不太正确,但是却又觉得萧秋水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萧秋水脑子聪不聪明他们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她的拳头很硬! 跳高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长跑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也不奇怪吧。 如此一想,高一七班的学生不但不把萧秋水当疯子,反而像个疯子一样为萧秋水助威加油。 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一群疯子,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加油鼓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有个学生甚至爬到了升旗台上,眺望对面跑道上的身影,手中举着班旗,左右摇晃。 要是NBA比赛,把他们拉去当拉拉队,绝对比美女拉拉队还要卖力,当然,得其他人接受得了他们疯狂模样。 萧秋水老远就看到了他们疯狂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发现其他班的学生一副见鬼的表情,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可他们是在为自己呐喊,他们不顾一切,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难道她的脸会比几个小孩的薄? 路过起跑线的时候,她朝他们挥了挥手,想叫他们不用那么卖力,结果同学们更加激动地对她又吼又叫。萧秋水默默扯了扯嘴角,抿紧唇向前跑。 还算理智的体委姚奇担心地喊道:“秋水,你别太急,留点力气放在最后冲刺。” 萧秋水跑一圈的时候,其他参赛者只跑了半圈。 他对萧秋水只停留在表面上的了解,一个人拳头硬不代表耐力持久,他可不希望萧秋水是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一开始遥遥领先,到最后却输给了乌龟。 萧兰兰笑眯眯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秋秋体力好着呢!” 姚奇有些不以为然,女生体力再好还能比男生还好?第一圈萧秋水跑完用的时间比男生还短了吧,就算体育校队的飞毛腿,也不比她快吧。 唉,可别最后没力气了。 像姚奇这样想的人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震惊于萧秋水速度的同时,心里也在笑话着萧秋水,正睁着眼睛伸长脖子等着看萧秋水力竭,从第一名掉下去的画面。 可惜,这样的场面注定是看不到的。 一圈……两圈…… 学校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只要跑三圈多就能完成1500米长跑。 萧秋水跑完第三圈的时候,第二名才跑了两圈,这还是萧秋水不想太惹眼,控制了速度的,要不然1500米的距离,不用一分钟她就能跑完了。 看比赛和助威加油的学生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敢置信,现在完全麻木了。 他们想象中的萧秋水越跑越慢的画面没有出现,她始终用匀速跑步,可那匀速的“速”未免太快了!比别人短跑还快了! 毫无疑问的,萧秋水在高一女子组1500米长跑取得第一的傲人成绩,不仅如此,她还打破了学校几十年的纪录,而且是打破了所有组,包括男子组女子组,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的记录。 田径队的教练又惊又喜,双眼放光地盯着被一群学生簇拥着的萧秋水,那眼神好似一只恶了许久的狼忽然遇到一只肥美的羊,萧秋水即使被重重包围,也感觉得到田径队教练那火辣辣的目光。 萧秋水寻着感觉看去,便看到了头上戴顶棒球帽、皮肤黝黑的胡教练。 见萧秋水看了过来,胡教练上前道:“你们别挤着参赛的同学,他们刚跑完,正缺氧,你们围着他们,会影响他们顺畅呼吸的。” 一听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萧秋水跑完步跟没跑完一个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额头上一点汗珠都没有。 胡教练则趁着大家退开的时候挤到了萧秋水面前。 其他同学不干了。 “老师,你不是说不要往里挤吗?你怎么自己凑那么近?” 胡教练瞪了那学生一眼:“老师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们都别围在这儿,去给其他同学加油吧。” 大家并不想离开,他们还想问问萧秋水怎么跑那么快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秘方。 但碍于老师的权威,众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胡教练则笑眯眯地看着萧秋水,一会儿瞅瞅她的腿,一会儿看看她的胳膊,不住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萧秋水有种被人当货物看的感觉,她蹙眉问:“老师有事吗?” “哦,5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胡教练瞅了眼萧秋水胸前的号码,一副狼外婆的表情。 “萧秋水。”萧秋水惜字如金。 “秋水啊,你跑得那么快,不加入我们田径队实在可惜了。”胡教练一开口就亲热得不得了,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 萧秋水眼角抖了下,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平静说道:“老师,我同学手受伤了,我陪她去校医院看看。” 她可不想加入什么田径队,此次参加比赛是逼不得已。最近貌似有不少人都想把她拉到队啊组织什么的,难道这些组织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 暗暗猜测着,萧秋水拉住闫珊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要离开。 胡教练瞪圆了眼,忙诶诶叫着,“秋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老师,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胡教练不顾旁人投过来的古怪目光,小跑着追上萧秋水她们。 美其名曰:“老师关心学生。” 去校医院的路上,胡教练笑呵呵地和萧秋水套近乎:“秋水,你平时都有跑步的习惯吗?” “没有。” “不可能吧?”胡教练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那你怎么能跑那么快?耐力那么好?” 不等萧秋水回答,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跑步,难道是经常游泳?或者喜欢骑自行车?又或者喜欢爬山?” 总之,他能够想到的需要体力与耐力的运动,都说了一遍。 萧秋水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那么呱噪,嘴角扯了扯,“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打架。” 胡教练闻言一愣,继而窘迫地笑了笑:“秋水,你别跟老师开这种玩笑。” 哪个学生会告诉老师自己喜欢打架的,谁不是恨不得掩饰得妥妥的,好不让老师发现。 闫珊珊在旁边掩嘴偷笑:“胡老师,秋秋没跟你开玩笑,她是喜欢打架,您可能以前不认识她,不过您问问其他老师或同学,大多数人听说过秋秋以前的‘丰功伟绩’。” 她不是在老师面前说萧秋水坏话,只是她看得出萧秋水确实不喜欢加入校田径队,为了避免这位田径队的教练受到更多的刺激,她才这么说。 到了最后,胡教练被萧秋水、闫珊珊一冷一热的态度给吓跑了。 至于是否就此放弃邀萧秋水入校田径队,暂且不知。 陪闫珊珊到校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她们回到看台上看比赛。 今天天有点阴沉,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只有朦胧微弱的光照下来。 尽管如此,却难以降低学生们的热情与激情。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学生低声交流,话中偶尔会出现她的名字。 显然,她今天一跑又成名了! 忽然,萧秋水旁边坐了个人。 “秋水,恭喜你又拿了块‘金牌’。”明景早上也有比赛,所以萧秋水长跑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去给她加油,此刻他刚从赛场上下来,身上出的汗不多,穿着运动衫的他比平时多出几分阳刚之气,双臂肌肉结实,线条呈流线型,惹得周围的色女频频偷瞄向这边,大胆些的直接跟朋友聊起明景的身材来。 明景的身材就像他的脸一样,都属于极品一类。 肌肉看着不鼓,却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且知道怎么锻炼的人,而不像某些男人为了追求肌肉,而毫无理性地锻炼,导致身材走型。 无论是对自己的身材或是对自己的脸,明影都是自信的,然而每每到了萧秋水这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挫败。 瞥见萧秋水往闫珊珊那边挪了一点,明景眼神一暗,嘴角却往上翘高了百分之一的弧度,“要不要喝水?” 他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不了,谢谢。”萧秋水视线落在跑道上,连看明景一眼都懒得。 坐在她们身后的几名女生瞧见后对萧秋水的态度十分不满,小声地替明景打抱不平。 萧秋水他们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女生们的话。 萧秋水还没说什么,明景忽然转过头,表情严肃,“请你们不要这么说秋水,她喜欢怎么对我是她的是,我喜欢怎么对她也是我自己的事。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女生,只有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才是丑陋的。” 几个女生愣了愣,脸被他说得通红。 躲躲闪闪地别开眼。 明景见状语气放缓些,温和地对她们说:“希望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不想看到美丽的少女们变得丑陋哦。” 说完冲她们绽放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等明景扭回头后,其中一个女生小声感叹,“他的笑容好帅啊!而且脾气太合我胃口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是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就是就是,被这样的男朋友宠着,一定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明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侧眸打量萧秋水,却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明景不由有些挫败。 难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明景从没遇到过那么不解风情的少女,简直是榆木疙瘩。 心底叹了口气,只觉任务艰巨,但他不得不把自己优雅得体的一面表现得更好,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设立这样的形象。 就在这时,袁陆军突然从他们下面一排阶梯走过,他看似随意地扔了一瓶汽水给萧秋水,“接着!” 然后绕道坐到萧秋水他们身后。 萧秋水利落地接住袁陆军递过来的汽水,挑挑眉毛,看着他没有动作。 “不喜欢?要不我们换一下?”说着,袁陆军举起自己那瓶未开封的,要去和萧秋水对换。 萧秋水快速收回手,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袁陆军嘴角牵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他刚才在不远处看到了明景被拒绝的画面,自己来插一脚,必然有趣。 明景看到萧秋水居然喝了袁陆军递给她的汽水,眸底的暴戾乍现,眨眼又消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算袁陆军 她喜欢袁陆军那种冷冰冰类型的? 明景卷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眸底的汹涌情绪。 “袁少,你等下就要决赛了吧?不下去准备吗?”闫珊珊托萧秋水的福,袁陆军也给了她一瓶汽水,冰凉的汽水从唇齿一直凉透心扉,实在是舒服。 “没什么好准备的。”袁陆军语气十分傲慢,不过他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打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他的本事早将这些同龄人甩出了好几条大街。 闫珊珊闻言哑然失笑:“那你今天看到秋秋的比赛了吗?” “看了。”袁陆军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很精彩。” 他早见识过萧秋水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所以今天的长跑比赛,在他眼里并无惊艳之处,因此他说到‘很精彩’三个字时,显得意味深长,让闫珊珊等人听了觉得他话里有话。 闫珊珊抿唇轻笑:“确实精彩,秋秋为我们班拿了两个第一,你们两个大男生可不能落后哟。” “呵,我是不会输的。”袁陆军自信地说,他要是输了,那就没脸见人了。 明景似嘲非嘲地牵起嘴角:“话还是别放得太早的好,过于自信就是自大。” “自大也得有自大的资本。”袁陆军稍抬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接着他话峰一转,俯视着明景,“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一样都报了四百米吧?” 不提都差点忘了,两人居然报了相同的项目,而且都进了决赛。 “哎呀,我都忘了。”闫珊珊拍拍脑门,笑看着他们两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七班的学生,你们两可别互相厮杀,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啊。” 她虽这样说,但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其实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明景与袁陆军对视之时,两人之间似有小雷电噼里啪啦地闪烁。 半个小时后,明景与袁陆军到操场上热身,准备比赛。 两大帅哥同时出现在一场比赛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但是大家很明显更看好袁陆军一些,毕竟袁陆军出自军门世事,身手了得,耐力惊人,而明景看起来更像是优雅的贵公子,他不应该到操场上赛跑的,而是应该端着咖啡坐在座位上观赏比赛。 当然,也有花痴女坚信明景会赢,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让明景心情不太美妙。 他扭头看向袁陆军,眼底闪过冷意,一个凡人拳脚功夫再了得又如何,他等下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第一,谁才是最厉害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看台处萧秋水的身上,眼睛眯成细缝。 萧秋水,我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袁陆军不过虚有其表! 两人昨天在初赛和半决赛都没有相遇,但是到了决赛场上,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明景在第五跑道,二人或抬眉,或抿嘴,都惹得围观的女生尖叫。 美男的力量很强大,就连那些不是七班的女生,都抛弃了她们本班的参赛者,转而来给袁陆军和明景加油,跟袁陆军与明景一起进入决赛的男生们铁青的脸已经不能更青了。 昨儿个萧秋水去处置付梦姚,错过了高一男子组四百米初赛,不晓得昨天是不是也这么的疯狂。 随着发令枪响,八道跑道,八个男生像脱缰之马飞奔而出。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一开始落后于明景。 女生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天空,男生们的加油声被淹没在疯狂的尖叫声中。 四百米相当于绕操场跑一圈。 明景一路领先,然而到了拐弯处,袁陆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靠内道的弯道短,路程也就短,他迅速追上了明景。 明景没想到自己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竟然赢不了袁陆军,心中一凛,悄悄将内力灌入双足,双脚顿时充满力量,一下子又与袁陆军拉开了距离。 袁陆军瞳孔微微一缩,这小子跑得倒快! 对方发力,袁陆军亦不甘落后,开足马力,奋勇直追。 两人快得跟风似的,旁边有助跑的学生,半途跟着一起跑,跑出几米就被甩下很远,只能望洋兴叹。 这两个还是人吗? 而大多数充当观众的学生则兴奋之极,互相讨论着谁会拿第一,其他六个当背景的运动员很悲剧地被无视得彻底。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看向飞奔的两个男生,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袁陆军和明景是凡人,即便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但她是看不上的,只是此刻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两人的速度已然超出了普通人的水平,他们难道不是凡人? 她用神识摸索,从二人身上绕了一圈,并非探测到灵力。 她有些不解,没有灵力,他们怎么跑那么快的?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她陌生的能力——异能! 就像那晚在码头看到的两个外国人,她也感受不到两人身上有灵力,但二人的实力之强悍,不比炼气期的修士弱,徐洋说过,他们是异能者,不使用灵力的人,却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也许,袁陆军和明景就是异能者! 想到这儿,萧秋水双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明景和袁陆军正在奋力奔跑,忽然莫名打了个寒战,只是在跑动中,并无人看到他们的异样。 到了最后冲击关头,他俩也没心思去捉摸那一瞬间的心悸。 离终点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二人几乎并驾齐驱。 守在终点的师生激动地瞪大眼睛。 谁会赢呢? 又或者二人并列? 却在这时,意外突生。 袁陆军不知怎的忽然差点儿摔倒,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明显滞留了一下,也就是那不到一秒的功夫,明景超过袁陆军,冲到了终点。 袁陆军屈居第二,比明景慢了半秒。 一直看好袁陆军的学生唏嘘不已。 “唉,太可惜了,其实袁少不比明景差的,不知怎的,最后忽然磕拌了一下。”七班一个男生不解地道。 “可能太急了吧,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世界上顶级的运动赛事,也常有意外发生,袁少还算好的,虽没夺得第一,但好歹没被后面的人追上。” 在众人议论纷纭的时候,萧秋水的瞳孔则猛地收缩成两点。 灵气! 明景在使用灵力! 如果不是她的神识还没收回来,她根本不会发现明景身上带有灵气。 袁陆军差点拌倒,并非跑得太急,而是被明景用灵力暗算了。 明景为了夺冠不择手段是否卑鄙萧秋水无心理会,她此刻暗忖的是明景隐藏修为有什么目的。 她才不认为明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现在又让她发现明景有灵气,她更加觉得明景目的不纯。 他是谁派来的?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想心事的萧秋水没有注意场上的动态,直到闫珊珊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秋秋,我们下去祝贺一下袁少他们吧,两人得了第一和第二,这下子我们班的总分又多了不少呢。”闫珊珊很开心,班里真是藏龙卧虎,袁少厉害她晓得,却没料到明景比袁更猛,实在出人意料。 谁看到明景那样斯斯文文的帅哥,会想象得出他在赛场上像草原的野狼那般勇猛。 萧秋水点头回道:“好。” 正好她可以就近观察,看看是她之前大意了还是明景身上有隐匿修为的灵器。 …… 明景走到袁陆军面前,伸出右手:“承让了。” 袁陆军表情冷酷,和平时没有多大两样,但明景觉得对方不过是在掩饰而已,于是笑得更加“真诚”,挑着眉拍拍他的肩膀:“差点儿输给你了,不过你也不错,虽然没拿第一。” 接着,把手收了回来,一点尴尬都没有。 袁陆军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是吗?” 真相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陆军冷然盯着明景,眼神锐利,“今天是我大意,改日你不会那么好运。还有,不管你来西城高中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用今天的手段去对付别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人,袁陆军说得隐晦,不过他相信明景听得懂他的意思。 明景笑容不变:“运气吗?我觉得这是实力。等你有足够的实力,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周围的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但有一点他们看得分明,二人似乎不太对付,剑拔弩张,随时有干一场的架势。 姚奇个头大,又是班委,见到情形不对,忙站出来,拍了拍明景的肩膀:“好小子,你深藏不露啊!昨天初赛和半决赛的时候,也没看到你那么彪悍。” 明景扯了扯嘴角,淡笑着不说话。 “走,跟我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练的?平时都没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篮球踢足球跑步。”姚奇担心明景和袁陆军闹起来,想要拉明景离开。袁陆军性格冷酷霸道,姚奇不敢拉他,明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又刚转来不久,姚奇自然选择从他下手。 明景倒也不推辞,就要与姚奇一起离开,眼角瞥到穿过操场而来的萧秋水,身体一顿,对姚奇道:“改日吧,我还有点事。” 姚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行,那改日。” 袁陆军也看到走过来的萧秋水,她的出现让他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秋水。”明景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叫道。 萧秋水心底冷笑,越发觉得明景接近自己有不良动机。 表面上她则和之前无异,平时怎么对待他,现在就怎么对待他。 明景本以为自己赢得比赛,萧秋水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没想到她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白瞎了自己为了她差点暴露。 他还不知道萧秋水已经看出他不欲人知的能力。 闫珊珊看这气氛不太美妙,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两个给班级争光,好样的!” “应该的。”明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袁陆军冷漠地扫了一眼,转身跟着好友离开。 闫珊珊早习惯了袁陆军的性子,不觉得尴尬,她同明景告别,“你去教室或者看台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跟秋秋到其他赛场上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吧。”明景上半身套了件长袖白色外套,即便刚刚剧烈运动,此刻依然帅气得无可挑剔。 闫珊珊暗暗咂舌,班里一个比一个奇怪,难不成都是神仙?个个破记录却脸不红气不踹,太邪门了。 一边腹诽,一边看向萧秋水,瞎子都看得出明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得看看萧秋水同不同意。 萧秋水没有反对,她安静地站在闫珊珊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明景。 此刻的他,面染红晕,头发些许凌乱,模样比平时生动,一双黑眸看似温润,内里却冰冷犀利,精光尽敛。 她感受不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对方要是真有掩饰修为的法器灵器,她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明景侧脸看向她:“你怎么了?”他总觉得萧秋水似乎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来,心里惴惴不安,连诱惑她的心情都没有。 “没什么。”萧秋水看着前方,心里则惊讶地想着,他的直觉很敏锐,竟然能够察觉到,她连看都没看他,只不过用神识刺探而已。 三人同行,萧秋水与明景互相试探,也就闫珊珊一无所知吧,时不时地和萧秋水说上两句。 上午后面的比赛没有多大看头了,再精彩也比不上袁陆军与明景两人争锋的激烈。 下午的比赛项目很少,只有团体赛,萧秋水替代闫珊珊参加,其中出了点意外,萧秋水她们小组的两个女生在接棒的时候,没有接住,掉到了地上,落下其他组一截,不过有萧秋水这个变态在,最后力挽狂澜,还是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好成绩。 最后,萧秋水替班级拿到个第一,也就是替班级赚了44分,个人单项冠军是11分,团体冠军则是双倍积分22分,萧秋水有两项个人第一,一项小组接力赛第一,因此赚了44分。 而这一次,他们班的总分是216分,远超第2名50多分,这个第一名不仅实至名归,而且含金量很高。 因此,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一开始,由于高雅散布谣言,大家都厌弃她,嘲笑她;后来,她狂妄嚣张、用拳头说话的方式吓住了不少同学,大家对她既看不起却又害怕得紧,而现在,他们对萧秋水则是敬畏,既敬且畏。 闫珊珊和萧兰兰都替她高兴。 闫珊珊更是坚信,多相处一段时间,多了解萧秋水一些,他们就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萧秋水,而是和自己一样佩服她的本事。 萧秋水虽然话少性子冷,给人的印象总是用拳头欺负人,可只有她们这些和她深交的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说废话,打人也是有原则的,别人不挑衅她,她自然也就不会去打人,要不然闫珊珊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 当然,这得慢慢来,急不得。 如果能多一些像运动会这样的活动,想必大家相互了解的机会会多些。 萧秋水并不知道闫珊珊正在暗暗筹划着什么,运动会过后,她的生活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周六早上,闫珊珊和萧兰兰邀她出去玩,萧秋水想去调查明景的背景,拒绝了闫珊珊和萧兰兰的邀请,正准备出门,孟晔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孙光祖打算卖掉他的‘和田玉籽料’。 萧秋水闻言精神一震,立即抛下去找明景的念头,答应同孟晔去孙光祖家一趟。 林逸清坐在客厅中悠闲地看着江城早报,瞧见她背着包行色匆匆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去哪儿?” “跟朋友出去玩。”萧秋水脚步一顿,说完后快速走出门。 林逸清眯起狭长的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只见一辆银灰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他们家花园外面,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三儿朋友的,小妹似乎和三儿的朋友走得很近哪。 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 萧秋水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骚包无比的跑车,眨了眨眼睛。 孟晔坐在跑车中,脸上戴着墨镜,见她伫在车边不动,摘掉墨镜,笑着朝她挥手:“快上来啊!换辆车你就不认识了?” “你打算开着这辆车去运石头?”萧秋水坐上孟晔的跑车后,迟疑地打量着纤尘不染的车子,暗暗怀疑孟晔脑子有病。 孟晔翻了个白眼,爱惜地摸摸座位上的真皮料子:“怎么可能,车子就是赛车手的命,我除了喜欢翡翠玉石外,最喜欢的就是各类跑车,你觉得我可能用它来装石头吗?” “那你为什么要开着它来?” 孟晔嘿嘿干笑,“我这不是让你见识见识么,怎么样?哥这车坐着还舒服吧?可比前段时间开的那辆破车好多了吧。” “还不错。”萧秋水不太喜欢车上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汽油与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这辆车没有车盖,空气倒是清新不少。 “先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孟晔熟练地倒车,然后踩着油门一路向大院门口狂奔。 肆无忌惮,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才穿过一条道,立刻有保安追上来,要他开慢点。 孟晔这才记起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减慢了车速。 只是,即便减速了,意外想要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就像女人的姨妈来了,不是自个儿能控制的,说来就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又有些理所当然。 车祸! 撞车! 在孟晔将车开到一条较为宽敞的林荫道时,忽然从旁边蹿出一辆保时捷。 孟晔以为自己够放肆的,想不到有人比自己更嚣张,直接从草坪上压过来。 他刹车来不及,加速也赶不上,只能看着自己的跑车被撞得斜飞出去,车身上被撞凹一个大坑,银灰色的漆掉了不少。 孟晔才刚跟萧秋水炫耀自己的爱车,就出了事故,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他车门都没下,直接踩在驾驶座上开骂。 “你开车不长眼啊?没看到这里有车吗?你不知道大院里禁止快速行车吗?还开那么快,是想找死吗?” “我艹,你谁啊,敢骂本少爷,你才找死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从旁边的白色保时捷中传出来,紧接着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人未露面,嚣张的气焰已从声音里暴露出来。 萧秋水猛的看到年轻男子,眼睛微眯起来,洪天? 难怪觉得熟悉,上次他就差点儿把自己和沈君焱撞飞出去,没想到还没受到教训,开车依然横冲直撞,把整个大院的道路、不或者该说整个大院都当他家后花园吗? 一直都是恶人先告状的洪天头一次遇到有人在大院里先声夺人的,正骂骂咧咧地开车门出来,然而声音在看到萧秋水的刹那嘎然而止,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靠,怎么又是你!”洪天看到萧秋水,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也许比那还夸张,直接掉粪坑里了吧,又臭又黑。 “秋秋,你们认识?”孟晔见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个善茬儿,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和萧秋水认识的,心不但没放松,反而更悬了。 “有点小恩怨。”萧秋水冷眼盯着洪天,“上一次没能让你教训吗?” 萧秋水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件事,洪天就气得要死。 他洪天长那么大,唯一吃过的一次亏就是拜萧秋水所赐。 那天他没有撞到人,反而被萧秋水砸烂了车子,肚子挨了两拳,最后还被自己老爸揍了一顿。洪天对萧秋水真真是恨得牙痒痒,想过要找萧秋水报仇,可他爸对他的训斥萦绕在耳边,洪天浑身痞气,偏偏就怕他老爸,而且他过了段时间,也就忘掉了不愉快的事,这才没找萧秋水麻烦。 如今撞见,相遇的场面又是如此熟悉,洪天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日之事,掩埋在肚子里的怒火也就飙上来。 当然,他没忘记萧秋水变态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量,和萧秋水打架,绝对是自讨苦吃。 所以,他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后,把视线投到孟晔身上。 “臭小子,你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我开着车过来吗?挡在路上让我的车怎么过去?” 孟晔也不是吓大的,听到洪天蛮不讲理的话,嗤笑一声:“正常开车呗!兄弟,我看你是没学过开车吧,还是没学会,花钱买了张驾照?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今天只是一点小事故,哪天要是撞死了人,啧啧,你这条命可得赔进去了,我看你回炉重造一遍,好好学怎么开车吧。” 孟晔平时没那么毒舌的,只是心爱的车子被撞成这样,他心里已有一股怒火,关键是洪天一副恶人先街头告状的嘴脸,他的火气瞬间飙升到顶点。 洪天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混蛋,你居然敢嘲笑我!” 他开车横冲直撞那是性子跋扈,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开车,要是不会开车,他爸也不敢让他每天自己开车乱晃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难道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孟晔粉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吧,你把我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怎么着也得赔个几万块吧,想必几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掏钱吧!” 他伸出一支手,斜着眼瞅着他。 洪天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够浑的,没曾想有人比他更浑的。 然而,他很快就由惊转怒,“SHIT,你居然敢跟本少爷要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呃,又是这一句。 萧秋水在旁边看得无语。 “不好意思,我这人只对美女感兴趣,至于你嘛,没印象。”孟晔嘿嘿一笑。 洪天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我是……” “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撞坏我的车,你就得赔。”孟晔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敢在政府大院里如此嚣张开车的人,肯定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孟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你……”洪天怒睁着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快赔钱,我们还赶时间呢!”孟晔不耐烦地催促。 “赔你个头啊,你让我赔我就赔,我傻子吗?我偏就不赔!”洪天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挑眉。 “不赔?”孟晔惊讶地扬起眉毛,“你居然不赔?你要是不赔的话我就去找警察!” “找警察?”洪天像看傻子般看着他,“有本事你去找啊!我倒要看看到底谁需要赔钱!” “是你撞我的车,当然是你赔!”孟晔怒哼一声,“警察还能不分黑白不成?我现在就去找警察!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定要让警察来评评理!秋秋,我们上车,找警察去!” 说着就扭头走回车里,萧秋水蹙着眉跟上。 孟晔开着车从林荫道上离开,留下洪天和他的破车孤零零在那儿。 洪天见他们开着车去找警察,很鄙夷地笑道:“傻瓜,找警察打电话就可以了,开着破车去找警察,脑子有病吧。我就留在这里等等,看你能使什么花招。” 孟晔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往后头看,见洪天呆傻地伫在车边,忍不住爆笑出声。 夏楚悦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孟晔在笑什么。 “想不到原来你也一肚子黑水。” 孟晔稍稍忍住笑:“还好还好,离最高境界尚有一段距离,需要努力。”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于孟晔的车子被撞得有些惨不忍睹,他便先将车子拿去维修,然后打的去孙光祖家。 “他孙子的,别再让我遇到那傻叉!”孟晔虽然戏耍了洪天,可心里仍然憋着一股火。 民不与官斗,孟晔家是做生意的,他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终究不敢太过肆无忌惮,恐给家里添麻烦。洪天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也就敢耍耍嘴皮子,不敢动刀动枪,真枪实弹。 “我们打的过去,回来的时候直接坐卡车。”孟晔考虑到坐大旁边的萧秋水,说了一句粗话后忍住后面的咒骂。 卡车开不到孙光祖家,就他家外面七拐八弯的小巷子,别说卡车,就是自行车也很难进去,为此,他特意雇了几个搬运工,先到巷子外面等着,一会儿让他们干体力活儿。 车子停下后,萧秋水和孟晔走路到孙光祖家。 孙光祖正坐在自家房屋门槛上,瞧见二人,忙站起来,却不知是因为无力或者坐得太久,脚步不稳,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下去,及时扶住了墙,才避免了皮肉苦。 “呵呵,你们来了啊!” 他的情况比上次萧秋水见到的时候更加糟糕,上次因为失意,神情沮丧,面色黯淡;而此刻的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双颊无肉,眼眶凹陷;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头发像鸡窝,杂乱无章;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见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得不少。 他们多久没见?竟然一下子瘦那么多? 萧秋水眨了眨眼睛,跟着孟晔一起被孙光祖请进屋里。 房子依然是上次的房子,再旧也不会旧到哪儿去了,满地的昆仑玉原石,杂乱无章的摆放在空地上。 想必孙光祖真是绝望了,上次他对这些石头宝贝得紧,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坏了一块,这一次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走得极快。 “孟少,就按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价格怎么样?”孙光祖讨好地笑问。 “既然说好了,我就不好悔改。不过想要买原石的是她不是我,不知道她觉得合不合适。”孟晔指着萧秋水说。 “她?”孙光祖怔住,他对萧秋水是有印象的。 不过,上次双方处得不太愉快,他也没怎么仔细记住她。 “孟少,你不买吗?”孙光祖有点急了,这些石头就算以青海玉原石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加起来钱数也不少,一个小丫头顶什么用啊,她最多就买几块,那自己何必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买家呢。 只有像孟氏这样的大集团,才能够一下子吞下那么多原石啊! “孙先生别急。”孟晔眼见着孙光祖焦虑的样子,笑着安抚,“秋秋她哥是我朋友,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她替她哥来验货的。” “哦,原来如此。”孙光祖听完孟晔的解释,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既然是孟少的朋友,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萧秋水扫了眼四周,感受着石头中溢出的灵气,嘴角微扬:“就按市场价吧,孟晔,我相信你,你说多少买下来合适?”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和孙先生暗中勾结啊?”孟晔打趣地挑挑眉。 “你会吗?”萧秋水神色平静地看他。 “当然不会!”孟晔挺了挺胸膛,“再怎么说你都是逸闻的妹妹,我哪里会做那种勾当。” “那你跟孙先生谈吧,屋里那些品质好的我都要了,不过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要是不够的话,就不能全买了。” 萧秋水实话实说,孟晔和孙光祖却差点被她吓傻。 几千万元居然不多? 她以为自己是谁?世界首富?随便出手就是上亿的么! 孟晔嘴角抽搐了几下,缓了口气才说道:“放心吧,不用几千万,我之前跟孙先生估算了下,他这些原石都是以和田玉籽料买进来的,总共也就花了两千五百万左右,现在要是昆仑玉原石的价格卖给我们,价格肯定要缩减数倍,一千万以内肯定能搞定。” 萧秋水闻言眉毛舒展,“那么便宜?” 买几块翡翠毛料都得几十上百万的,这么多昆仑玉原石,居然不用一千万?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那些翡翠才是没用的东西,价值完全不能和这一批昆仑玉原石相比,可价格居然比昆仑玉原石高。 果然,价值观不同,就会出现这种冲突。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少花一块钱,对萧秋水来说都是好的。 懂得了金钱在这个社会的重要性以后,萧秋水从以前的视金钱如粪土到如今,几乎成了个财迷,见到钱就两眼发光,满脑子想着赚钱的法子。 孟晔很负责任,虽然早有估算,不过他仍当着萧秋水的面将每块原石都称了一遍,并记录下来,根据不同品质,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做完这些,孟晔累得满头大汗。 在他家公司里,这种体力活与脑力活并重的事儿并不需要他操心,足见他对这件事的认真负责。 最后,以890万元成交,孟晔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见她对这个价格挺满意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章 二哥立规矩 而孙光祖,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不是和田玉,连市里的专家也鉴定说他买回来的原石都是昆仑玉原石,他再盲目自信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以前,他疯狂迷恋赌石,赌翡翠,初涉和田玉还是因为有个朋友介绍的,其实他对和田玉并不了解,他自以为了解的那些不过是最粗浅的知识,没有经验积累,仅凭纸上谈兵,在玉石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孙先生,钱已经转进你账户里了,你确定一下。” 孙光祖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俩:“钱收到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老孙就得饿死了。” 孙光祖守着间破屋,一堆破石头,穷困潦倒半个月,之前发达的时候,结实了不少朋友,但是得知他错把鱼目当明珠以后,都躲得远远的,几个仍跟他往来,他一开始挺感激的,可那几人不过是觊觎他的这堆原石罢了。竟然想以低价收购自己的原石。 就算自己看走眼了,总归买的不是破石头,好歹也是玉石,赚个几百万肯定有的,之前一直是他纠结不愿意卖,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卖出去,但是要卖也得尽量卖个好价钱,他又不是傻子,被人坑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孙先生,赌石如赌命,以后你谨慎些罢,八百多万块钱,如果不乱花钱,够用一辈子了。不过你要真喜欢这一行,那就多学学,多看看,别急着下手,免得悲剧再次发生。” 孟晔真心实意地劝他,孙光祖听得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胡乱花钱了。” 这次的教训印象深刻,至少会让他一段时间不敢再豪赌。 离开孙先生家,萧秋水与孟晔坐在卡车集装箱上,迎着风去萧秋水指定的地方。 随着东西越来越多,之前买的那套房子快装不下了,因此,萧秋水直接在山上买了套别墅,空间很大,占地五百平,有三层楼。 地底下还有一层。 萧秋水让人将地下的墙打通,修了条从地面通往地下的路,车子可以直接进入。 她上次跟孟晔去掏的几块翡翠原石,解开卖掉后,赚了4000万左右,买这栋别墅就花了2000万,一套不住人的房子花那么多钱买回来,要是被林家人知道,肯定得说好败家子。 孟晔看着青山中一抹白,不由吹了声口哨,等靠近别墅时,眼睛顿时亮起来。 别墅里融合了许多高科技产品,比如开关门,监控器等,都可以人工操控,萧秋水从包里拿出一个摇控器,将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几十平米的草坪,穿过草坪中间的大理石路面,卡车按着萧秋水的吩咐停在别墅门前。 几个搬运工从卡车上爬下来,将原石一块块搬到草地上。 平整的草地不一会儿摆了一大堆石头,嫩绿的小草被压得抬不起头。 等所有石头都从车上搬下来后,孟晔把剩下的佣金给他们。 望着卡车消失在山道上,孟晔瞅着她:“你把石头都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 “谁说我要放在外面了?”萧秋水淡定地转过身,搬起一块石头往地下室走去。 孟晔惊得目瞪口呆,“秋秋,你力气这么大,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地下室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解石场,相关的器具一应俱全,萧秋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才让搬运工把石头卸在草地上,她自己辛苦一点把石头从地面搬到地面下去。 孟晔到了地下室以后,就明白萧秋水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感动,萧秋水没有防备着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男人都不是多愁善感的动物,不管是年纪大的或是年纪小的。 孟晔很快收拾好情绪,捡小块儿的搬,让他一个纯爷们啥事也不做呆站着看萧秋水干苦力,他怪不好意思的。呃,尽管萧秋水搬大块的他搬小块的,看起来貌似也不怎么值得夸赞。 把原石都搬到地下室后,孟晔几乎累瘫了,他靠在一张椅子上,懒散地看着还在忙碌的萧秋水。他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萧秋水的地下室的,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秋妹纸,你牛!”孟晔被打击惯了,也就习以为常,见萧秋水搬了那么多石头还有精力,不佩服都不行。 萧秋水抬眸一瞧,见孟晔正对自己翘大拇指,她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孟晔喝着萧秋水提供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半瓶下了肚,歇息片刻,他起身过去帮萧秋水解石。 “质地还不错。”他看着一块切开的原石,点评道。 萧秋水对质地什么的不在乎,只要灵气多就行了,她速度很快,要争取今天把这批昆化玉原石都解开,这里比较远,她来得不频繁,而且她买那么多原石,就是为了加快晋级,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有孟晔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等将所有原石都进行了粗解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家里打来了好几通电话,寻问她的去向,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地下室用的都是灯光,时间匆匆,却像静止一般,如果不看手表,都不知道几点了。 中途,孟晔到地上里搜刮食物,不过萧秋水没有储存太多食物,只有一点之前工人留下的方便面,孟晔也只能泡方便面吃了。 辛苦一天,最后却只能用方便面填肚子,孟晔这一辈子没几次遇到这样的苦日子,但他除了身体累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没事她家人都该报警了。 只是,别墅建在山上,他们来的时候坐的卡车,卡车早下山了,要怎么回去呢? 如果是萧秋水自己一个人,她途步速度不比车轮子慢,或者应该说更快,从山上到家,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可孟晔显然没这等本事。 “我叫人来接吧!”孟晔暗怪自己,忘记时间,要是早点记起这事,先让人开车过来现在便不用多等很长时间。 萧秋水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车的时间,孟晔啥事也不干,就趴在桌上睡觉,他实在累坏了。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孟晔家的司机来得不慢,萧秋水坐着孟晔家的车回家。 车子在大院门口便停下了,不是不想进,而是被站岗的警卫拦下。 大院本来就检查得严,何况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陌生车牌号靠近,警卫自然得更加防范。 “秋秋,送到这儿你自己进去可以吗?”孟晔趴在窗口问,把车子开进去,得走不少程序,现在那么晚了,孟晔不想多耽搁。 “可以,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回去吧。” 警卫是个新来的,早上不是他值班,不认得孟晔,对萧秋水也没多少印象,见大晚上的男生送女生回家,不由多瞅了他俩几眼。 孟晔察觉到,嘴角一抽,挥手跟萧秋水告别。 萧秋水也朝他挥了挥手。 林家一楼的灯还亮着,萧秋水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然后才开门进去。 客厅里亮着几盏昏黄的暖色圆灯,林逸清双手抱胸,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萧秋水却知道,林逸清不是真的一动不动。 在她进门的一刹那,林逸清眼睛危险地眯起,射出锐利的光芒。 “跟孟晔玩得愉快吗?”林逸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弧度。 萧秋水没想到在客厅里等自己的是林逸清,她还以为是林母呢。 “你这是在审问我?”她不太喜欢林逸清的语气。 “你那么晚回来,难道我不应该问清楚吗?”林逸清见她皱眉,眼神更加危险。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跟孟晔一起出去了。”萧秋水并未将他的危险放在心上,回头锁好大门,这才信步走进客厅。 “呵,你也知道你是跟着孟晔一起出去的。”林逸清清冷的剑眉向中间靠拢,“你年纪不小了,不懂得男女有别吗?” “他是三哥的好朋友。”萧秋水睁着大眼看他。 “就算是三儿的朋友,那也是男人,小丫头,你倒是跟二哥我说说,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林逸清守在这儿,就是为了好好审问审问她的。 这丫头自从五月份那会儿出了场车祸以后,整个人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怪异本领暂且不说,胆子也从米粒大小变得比天大,胡作非为也好,当个乖乖生也罢,只要不会有危险,林逸清是懒得管的。 可是她居然跟别人男生出去玩了一整天,而且那么晚才回来,要是遇到个居心不良的,小丫头说不定连骨头都被啃了。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只是这样的新闻报道得太多。就算萧秋水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处在青春期,对爱情懵懂的年纪,要是她被诱骗,然后…… 萧秋水没回来的时候,林逸清脑海中闪过类似的画面,浑身冰冷,心拔凉拔凉的。 萧秋水可以说是家中宝,林母的命根子,出点意外家里都要鸡飞狗跳,如果出了那种意外,他几乎可以预见家中将如何不安宁。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他当哥哥的得好好教导教导她。 萧秋水没有读心术,现在也达不到用搜魂术的修为,瞧着林逸清兴师问罪的样子,撇撇嘴,“二哥什么时候变八卦了?” “这是八卦么?”林逸清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危险,“秋秋,你别想跟我装蒜,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你说几句就糊弄过去。” 萧秋水皱皱眉,看得出林逸清这次的反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貌似面色不太好看,“好吧,我长话短说,时间毕竟不早了。” 林逸清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 萧秋水不可能全都说出来,“我跟孟晔去赌石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我跟着长长见识。” 林逸清听到‘赌石’二字,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继而问道:“去哪里赌石?要从早赌到晚。” 萧秋水瞅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淡定地道:“路途比较远,来回坐车要三个多小时,在途中遇到一点意外,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就晚了。” 如此含糊的答案,林逸清怎能满意。 “说具体点。” “二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莫不是连我几点吃饭,几点上厕所都要过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八卦才问那么详细吗?”萧秋水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林逸清脸一黑,嘴角抽得厉害:“女孩子说话文雅点,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秋水满不在乎的看着他,她说的又没什么不对的,而且她也不需要什么文雅,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要文雅干什么? 见状,林逸清额角青筋不停地跳动,小丫头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胆大包天,闯下弥天大祸。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逸清用指腹揉了揉眉心,“秋秋,我不是想要了解你的行踪,只是你的行为太过放纵,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生有些差别,但是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聪明就能够了解的,只有长大了你才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萧秋水眨了眨眼,她确实不明白,“你不是想了解我的行踪,那你想干什么?孟晔又不是坏人。” 大人担心小孩被陌生人拐走的心理她多少懂得一些,可她早已不是会被别人用糖拐走的年纪,而且孟晔也不是陌生人,怎么听二哥的意思,孟晔成大坏蛋了? 林逸清语塞,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遇到女人可能变成狼吗? 咳咳,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孟晔没做过什么坏事,且是三儿的好朋友,他说出来多少不顾情面,破坏他俩的感情。 握着拳头堵着嘴咳了几声,林逸清高深莫测道:“我说了,你还小,不懂,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二哥的一片良苦用心。这次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不过以后你跟别的男生出去,必须在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不能离开城区。” 萧秋水听得眉头皱成两个小疙瘩,他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林逸清哪里看不出她的不喜,但是就算她不喜欢,也必须答应他提出的这两点要求。 “今晚妈一直在问你去哪儿了。”林逸清双手环抱,靠着沙发,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模样,“如果不是我替你隐瞒,你以为现在会只有你我两个人在这里?” 一听到林逸清提起林母,萧秋水顿时迟疑了。 林逸清眼底隐过一道光,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不算过分,你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如果是跟女同学一起,可宽限至晚上九点,但要是跟男生在一起,就得按刚才我说的那条规定实行。当然,最好还是别一个人跟男生出去,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谈恋爱?”萧秋水错愕地睁了睁眸子。 “嗯哼。”林逸清见她如此惊讶,心知她和孟晔不是那种关系,心底不知未何,竟然有些愉悦,“嗯,早恋不好,你不想被人误会,进而成为话题人物,最好平时收敛点。你别跟我说你不怕那些闲话,你不怕自然有人怕,比如爸妈会担心,你想他们忧心吗?” 萧秋水被林逸清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话我就说到这儿,你回去洗洗睡吧,也好好想一想。”林逸清起身,走了两步,经过萧秋水身边,拍拍她的头。 萧秋水低着头想事儿,看到林逸清光溜溜的小腿,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林逸清穿的是睡袍,估计为了等自己他才熬到现在。 望着林逸清的背影,萧秋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懊恼之色,之前是她欠缺考虑了。 她从没想到跟男生出去,能潜藏那么大的麻烦。 以后,如果要出去的话,她就悄悄的出去吧!不让家里人知道,就不会担心了! 如果林逸清知道萧秋水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难得的苦口婆心,完全成了耳边风。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后,林父林母并没有多问昨晚她晚归的事,想来就像林逸清说的,他昨晚替她打了掩护。 林逸清最近比较闲,周末都不用加班,虽然昨天很晚才睡,但今天依然起得早。 萧秋水在楼顶上打坐修炼,吸取日月精华,下楼的时候不过才七点,林逸清已经坐在楼下了。 他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五点多就起床,跑完几公里,回来洗个澡,差不多六点半,接着看看当天开的报纸。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林逸清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报纸上,等萧秋水走近了,他才头都不抬地问了一句:“想得怎么样了?” 萧秋水平静地答应了林逸清昨晚设定的规矩。 林逸清没料到萧秋水竟然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不禁放下报纸,看着她:“说真的?”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OK,你别阳奉阴违就好。”林逸清从萧秋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如是说。 萧秋水默默无语,心中对林逸清的敏锐直觉竖个大拇指。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老爷子的古怪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福生打电话给她。 “萧小姐,我们准备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你也知道,由于之前资金短缺加上考虑不周,我们连新品发布会都没举办。这两天,董事会决定加大投资,同时,我们的公关人员也对这次的产品上市重新做了一份规划,觉得单有广告是不够的,有几家大的媒体得知闫老与我们的‘爱莲’有关,纷纷来采访,并建议我们在大酒店开一场新品发布会。” “由各大媒体主动提出来的的发布会,肯定会吸引来不少媒体和相关人事的关注,而且这次发布会相当于一次上市前的大广告,势必造成轰动。但是一般新品发布会都是在产品上市前一个月举办的,而我们只剩下一周的时间,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就需要一个能够引起轰动的点,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 福生说到后面,突然支吾起来。 萧秋水已经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什么,她皱着眉头道:“如果你是希望闫老到场的话,你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福生闻言一急,说话又快又大:“萧小姐,你不如问问闫老吧?别急着拒绝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秋水声音沉了下去,“福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合作关系不包括这一项,我的责任是提供相关技术和配方,其他的则由你们公司全权负责。” 福生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地道:“我这不是希望我们的‘爱莲’能够大卖么。” “那你和你的属下就努力想办法吧,别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萧秋水说得毫不客气,福生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让她心里不太高兴。 闫老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应在‘爱莲’这个产品上承认参与的,而以她和闫老的关系,要是经过几次类似的事,肯定会被磨断,她不想因小失大,相比从福生药业赚的那些钱,她觉得闫老的价值更高。 福生估计是上次听到她和闫老讲电话,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就想托自己找闫老帮忙。 萧秋水心里冷笑,遑论她和闫老没好到那种程度,即便好她也不会去做。 福生沉默了许久,然后尴尬地说:“那就这样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萧秋水想了想给闫老打了个电话。 闫老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声音依然健朗,看样子最近过得不错。 萧秋水心里的问题便没有问出来,刚刚福生打那样一个电话,她还担心福生打广告,把闫老牵涉进来时可能会做得过分。现在看来,福生还没犯傻。 和闫老聊了半个小时,闫老跟她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挂断电话后,萧秋水的嘴角依然微翘着。 这时候,有人敲门,萧秋水喊了声“进”,林逸清进来,瞟见她嘴角的浅笑,不由微微一愣,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有事吗?”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我们要回老宅一趟。” “哦,路上小心。”萧秋水这才记起今天是林家回老宅团圆的日子,除了上次老爷子寿筵她去过一趟,后来几个月她都没去,林家人不欢迎她,她也不喜欢去那里,她不去倒也没人说什么。 她以为林逸清是来告知她一声的,结果林逸清告诉她她也要去。 “我也要去?”萧秋水奇怪地问。 “嗯,爷爷希望你回去一趟。”林逸清走进屋内,耳边听到水花声,侧眸扫向墙角的鱼缸,看到那条比一条龙鱼大的红龙鱼,在小小的鱼缸中艰难地游动着,嘴角扯了一下,“你要不要给它换个鱼缸?” 当秋秋的宠物真是个悲剧,连生存空间都小得可怜。 萧秋水看着鱼缸,眉头微皱,“有时间再换吧。” 最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料理它。 “你喂它吃了什么?怎么长那么快?”林逸清觉得这只龙鱼跟他平时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不由靠近,停到鱼缸前。 龙鱼看到他过来,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十分有灵性,冲着他张翕着鱼嘴,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 萧秋水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龙鱼感兴趣,随意道:“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至于为什么长那么大,我不知道,不如你问问它?” “噗哧!”林逸清回头斜睨她一眼,“我不会兽语,不如你当翻译。” “你请别人吧,我没那天赋。”萧秋水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狡猾如狐的二哥,任何时候都不忘反击,脑子转得比滑轮还快。 “呵,我以为你天赋异禀,在这方面有特殊才华。”林逸清笑着站起身,“好了,换身衣裳,等下就要去老宅了。” “一定要去吗?”萧秋水不想去,不想见林老头子,也不想见那些个傲慢无理的亲戚。 “你说呢?”林逸清揉揉她的头发,“快点,爸妈都在楼下等你呢。” 萧秋水肩膀一垮,把林逸清送出房门,关好门,在衣柜里随意挑了身衣服换上。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林老爷子为什么叫她回去,之前也没见他提过,突然来这么一招,萧秋水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到达林家老宅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其他几家的亲戚都来了,老宅外面停了不少车子,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人走进大门,路上碰到林逸新、林飘悦兄妹。 二人也才刚来不久,正打算去拜访爷爷奶奶,看到走在林逸清旁边的萧秋水,林飘悦怪腔怪调地说:“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可陌生得紧啊!” 林昭辉的脸色微沉; 闵玉霞的表情僵硬; 而林逸清的神色莫名。 只有萧秋水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扫了眼冷嘲热讽的林飘悦,眼底利芒转瞬即逝。 林逸新扯了扯林飘悦的袖子,略显尴尬地问候:“大伯、大伯母,你们来啦。” “嗯。”林昭辉应了一声,微锁的眉头松开,“你们爸妈也来了吗?” “我爸爸刚好碰到一个紧急会议,可能会晚点,妈妈到时候和爸爸一起过来。”林逸新答道。 林昭辉点点头:“你们也刚来吧?我们先过去看看老爷子,一起走?” “好。”林逸新应承下来,手偷偷扯着林飘悦的衣服。 林飘悦睇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一道圆拱门,到了大堂外的小天井,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坐在正首的老爷子稍抬起眼,便看到走进来的一大群人,眼睛一亮:“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来了啊!” “爸!” 林昭辉和闵玉霞先后叫了一声,紧接着林逸清也笑着唤一声‘爷爷’。 林飘悦与林逸新不甘落后,也亲热地叫着爷爷,林飘悦更是走近挨着林老爷子撒娇。 老爷子笑着道:“都多大了,还学小时候撒娇,也不害臊。” 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林飘悦的额头。 态度亲昵可见一斑。 林飘悦故作姿态地“唉哟”一声,娇嗔道:“爷爷,你弄疼我了,要是毁容了,孙女可怎么见人啊。” “哟,小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排行老二的林熙月朗声笑问。 林家四个孩子中,林熙月最为豪爽,不仅说话如此,就连行事也雷厉风行,以前大家都说她投错胎,本该是男儿身才对,直到嫁了人才有所收敛,不过说话的时候仍然看得出她的直爽,同时,也是个爱打趣人的。 “大姑姑,你胡说什么呀,我才十六岁。”林飘悦不依地跺跺脚,脸上却无羞赧之意。 虽然只有十六,但她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而且性子刁蛮嚣张,哪会那么容易脸红。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林熙月更是牙尖嘴利地接口:“十六岁不小了,要是在古代娃都生出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林飘悦闹了个脸红,下巴却高高抬起,眼神不屑地瞟了眼萧秋水,那眼神似在说:我才是林家的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遗忘的野草罢了。 屋子中唯一笑得不怎么放肆的也就林昭辉这一支了。 闵玉霞拉着萧秋水坐到旁边,看看众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忽略掉萧秋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暗暗伸出一支手掐了掐林昭辉腰间软肉,林昭辉疼得微蹙起眉,但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如闵玉霞的意做出其他反应。 闵玉霞斜睨一眼,双目喷火。 来之前,两人已经打过商量,这次老爷子让他们把秋水也一起带回老宅子,他们不如趁机提让萧秋水入族谱的事儿,老爷子既然主动叫他们把秋水带来,说不定心里已经松口。 可临到前,林昭辉却闷不坑声,闵玉霞愤懑不已。 却在这时,老爷子忽然开口:“秋水来了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大堂内寂静一片。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看向坐在闵玉霞身边的少女。 一见萧秋水的模样,众人又是一愣。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出落得美丽动人,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又瘦小矮的丑丫头。 难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可这还没十八呢,他们才多久没见啊,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 此刻的萧秋水,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看得出她体态修长,绝对不是以前的矮冬瓜。 她面盘如玉,白皙透亮,一双黑葡萄大眼更显得黑白分明,小嘴不点而红,鼻子挺俏,以前瘦得凹陷下去的双颊如今也有肉,白里透红,不比婴儿的差。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皮肤,羡煞众女。 “大嫂,你咋养的闺女,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那么漂亮!”先开口的是林熙月,盯着萧秋水瞧的一双美眸满含欣赏与赞美。 林熙月本身就是个大美人,闵玉霞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遂与荣有焉地仰起脸笑道:“我家秋秋天生丽质,以前只是还没长开而已。丑小鸭变白天鹅还得有个历程呢,我们秋秋啊就是那美丽的天鹅。” “哧,什么天鹅不天鹅的,也不知是去哪里整的容。” 林飘悦一进门就吸引全场瞩目,心中很是得意,她向老爷子撒娇,不无向萧秋水示威之意,也是要让萧秋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想跟她争宠。 不曾想,才一会儿功夫,全堂里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萧秋水身上,这不是最气人的,如果萧秋水跟以前一样胆小又丑陋,林飘悦不会介意大家看萧秋水,她权当看笑话,但眼前萧秋水得到的都是赞美之词,林飘悦虚荣心受损,嫉妒得脑子一热,就那么不经思考地说了一句。 声音虽小,却也盖不住。 堂中不大,又挤满人,说句悄悄话都困难,何况她说的又不是特别小声。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闵玉霞等人面露愠色。 正打算开口替萧秋水辩驳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又开了口:“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快跟你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 “瞪我做什么?还不快向秋水道歉!”老爷子回瞪她一眼,依然是那句话。 “我不道歉!”林飘悦恼羞成怒,一扭脖子,又气又委屈地说,“她不过是个野丫头,又不是我堂妹!” 一句话再次使得场面静止。 连老爷子也愣怔住,脸色透出几许尴尬。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她,心里冷笑,你想当我堂姐,我还不乐意呢! 闵玉霞被林飘悦气得忍不住站起身,怒声道:“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秋秋是我的女儿,你不想认她,是不是也不想认我这个大伯母,不想认你的大伯父以及你的三个堂哥哥了?” 林飘悦被闵玉霞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随即挺了挺胸,“大伯母,你不能把两件事混为一谈。谁都知道萧秋水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她连族谱都没入,算我哪门子的堂妹?” “你……”闵玉霞脸色气得煞白。 林昭辉抓住她的手,轻轻摁住,示意她冷静。 闵玉霞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以前看着这些冷嘲热讽,她面上尴尬万分,因为他们虽然说得难听,可不少话却也没说错,秋水以前胆子小,又瘦又矮,别人说的那些大多是实话,可现在,秋水已经脱胎换骨,为什么他们还不能够接受秋水呢? 她一把甩开林昭辉的手,“不入族谱怎么了?不入族谱她也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认,你也不能够诋毁她。我家秋秋天生丽质,需要整容吗?你别胡说八道,毁我们秋秋的名誉。” 林飘悦从没见过大伯母发那么大的火,被呛得面色通红,又羞又恼。 当着那么多人被长辈训斥,林飘悦自懂事起还不曾遇到过,不由眼睛一热,委屈地流下泪来。 见状,其他亲戚坐不住了。 有的劝闵玉霞消消火,有的则小声安慰林飘悦。 闵玉霞也被林昭辉拉着坐回原位,闵玉霞扭捏地挣扎了几下,力气没林昭辉大,最后被半强迫地坐在椅子上。 萧秋水按住她另一只手,低声道:“妈,别生气。” 闵玉霞听到宝贝女儿的安慰,心里一暖,气消散不少。 这边是消停了,那边林飘悦却越哭越放肆,刚开始只是红着眼圈冒泪泡,旁边的人越劝,她越觉得自己委屈,接着看到闵玉霞被劝回去,她更觉得自己很无辜,不由哇哇大哭。 堂厅里充斥着她的哭闹声:“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你……” 无论旁人怎么劝,她都哭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够了!”身为大家长的林老爷子板着脸喝斥。 林飘悦打了个嗝,哭声嘎然而止,只微微抽泣。 “爷爷——”林飘悦自以为老爷子要替她主持公道,身体挨了过去,想要寻求依靠。 老爷子严肃地道:“小悦,道歉!”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都有? “什么?”不知道是方才哭得凶了脑子不灵光,还是老爷子的话太让她太意外,林飘悦下意识地问,两只含着泪珠的眼里闪过茫然之色。 “给你大伯母和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双浸着水的红眼张得老大,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不但林飘悦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维护那个野丫头。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怒目威严,“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那么大年纪了还顶撞长辈,辱骂妹妹,你难道连我老头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老爷子声如洪钟,林飘悦面色青白交加,其他人则觉得莫名其妙。 萧秋水蹙眉盯着老爷子,他吃错药了吗?居然为了自己喝斥他平时疼爱的孙女,太诡异了。 “爷爷,小悦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较真了。”父母不在,当哥哥的林逸新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 “是啊是啊,爸,今天难得团聚,不过是小孩子,说话不经脑,你可别气坏了自己。”林熙月也安抚道。 老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一起的萧秋水一家人。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闵玉霞脸上。 闵玉霞在自个儿家中是女王,但在老宅里要表现出为人妻为人媳的模样,见公公似有深意地看向她,顿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抿着唇不回应。 她以前太软弱了,这一回就算老爷子发怒,她也会坚持到底。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移向林昭辉。 林昭辉轻咳了一下,仍覆在闵玉霞手上的手紧了紧,暗示闵玉霞别让老爷子下不了台。 闵玉霞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手微微使劲,从林昭辉的掌下抽回自己的手。 林昭辉暗叹一声,闭着嘴巴不吭声。 老爷子见大儿子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心中暗恼,瞪他一眼,转而看向让自己骄傲的二孙子,希望他能说几句缓和气氛。 林逸清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明明瞧见老爷子的求救目光,却假装看不到,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最后,老爷子把希望放到萧秋水身上,结果这个缺心眼的丫头,面无表情,不知在发呆还是面瘫,对他的视线毫无回应。 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爷子哼道:“行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有错就该罚,如果不惩戒怎么能长记性。十六岁不小了,就像老二说的,十六岁放在古代娃都生了。” 林飘悦握紧拳头:“爷爷,你……你要惩罚我?” 生气与害怕并存,林飘悦面部肌肉一阵阵抽搐。 众人愣了愣,林逸新率先请求道:“爷爷,小悦只是说了一句话,说到罚未免重了些。” 林逸豪等兄弟也纷纷点头。 老爷子瞅了眼萧秋水,脸色阴沉:“我还没说怎么罚了,你们就急着帮她脱身,看样子你们都不满意我的决定啊,干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看我了,反正一个个都忤逆我,存心给我添堵。” 闻言,劝说的人脸色大变。 “爸,瞧你说的,这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之争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当亲戚的,见您惩罚小辈,哪有站在旁边干看着的?”林熙月笑容微僵。 在场的除了老爷子和林昭辉夫妻外,林熙月是最大的,她一说完,大家纷纷响应。 然而老爷子吃错药了还是咋地,竟然毫不松口,要求林飘悦罚抄家规一百遍,而且要用毛笔写。 听说只是罚抄家规,众人皆松了口气。 而林飘悦脸则垮了下来,抄家规? 家规在一本小册子上,不厚,但架不住遍数多啊,还要用她最讨厌的毛笔字抄,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让她最恼火的是,她又没多大错,老爷子居然罚那么重,凭什么! 看出她眼里不服的神色,林逸新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再顶撞老爷子。 今天老爷子不知怎么了,竟然处处袒护那个野丫头,小妹争下去也只是伤上加伤而已。 林飘悦被林逸新扯住,总算没有被怒火冲昏脑子,压制住暴走的冲动,垂着头低声说了声“是”。 老爷子见林飘悦服软,表情缓和不少,“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 因为老爷子奇怪的维护,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微妙,一个个偷瞧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怎么突然让古板的老爷子突然替她出头了。 萧秋水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敛眉跟在闵玉霞等人身后出了大堂,他们纳闷,她更加纳闷,林老头的举止太反常,反常得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看老爷子对秋秋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啊。”闵玉霞与林昭辉并肩而行,二人悄声说话。 林昭辉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 “趁着老爷子看秋秋顺眼,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去老爷子的书房跟他提那件事吧。” “嗯。” 萧秋水与林逸清走在二人身后,她听到他们的对话,秀气的眉毛挑了挑,‘那件事’是什么事? 一群人从大堂转到了饭厅,老三林昭阳及其妻柳音韵也就是林飘悦父母姗姗来迟,差点儿没赶上午饭。 见到二人,老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林昭阳夫妻暗暗纳闷,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说。 林老爷子古板守旧,林家其中一条家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刚刚被林熙月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甜甜,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转啊转,偶尔贴着她妈妈的耳朵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顿颇为压抑的团圆饭吃完饭后,老爷子先离席,他起身前多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神色淡然与之对视,看样子老爷子有话要和她说。 注意到老爷子动作的人则暗暗观察着他们俩,猜测着老爷子到底为什么突然对萧秋水改变态度。 “秋水,等下来我书房一趟。”老爷子留下一句叫众人错愕的话,转身离开饭厅。 大伙儿面面相觑,接着像炸开锅一样议论起来,他们没人懂得老爷子的心思,便把目光投向老大一家。 林昭辉眉间染着一抹暗色;闵玉霞则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萧秋水。 “放心吧,老爷子不会对秋秋怎么样的。”林昭辉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希望如此吧。”闵玉霞轻叹口气,拉起萧秋水的小手,“秋秋,你别怕,老爷子只是神情严肃些,他人不坏的。” “嗯,我不怕。”萧秋水瞧着闵玉霞担忧的神色,心里暗想,其实是妈怕吧。 得,不用多问,看他们的表现也知道他们对老爷子的做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萧秋水进书房见过老爷子后,才能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了。 而这时候,柳音韵从女儿那里得知,老爷子刚才竟然为了萧秋水那个野丫头惩罚自己的女儿,且是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顿时火冒三丈,差点儿直接指着萧秋水的鼻尖骂。 不过被她的儿子和丈夫给拉住了。 柳音韵跟林飘悦一样,易怒且傲慢,容不得人欺负。而林昭阳与林逸新则沉稳得多,老爷子今日明显偏帮萧秋水,他们起头闹事,定会引得老爷子发怒,那样得不偿失。 柳音韵虽被劝住,但看萧秋水一家的眼神跟带刺似的,十分不友善。 林昭辉皱皱眉,没说什么。 闵玉霞则回瞪了过去,她平时不跟这个妯娌计较,不代表她怕了对方,只是不想闹笑话而已,但今天已经豁出去,不怕再来一次。 “妈,我先去书房了。”萧秋水跟闵玉霞打了声招呼。 闵玉霞忙把注意力拉回来,叮嘱道:“你等下别随便跟你爷爷顶嘴,他那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当然,他要是欺负了你,你也别憋在心里,回来告诉妈,妈替你主持公道。” “妈,你放心吧,秋秋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林逸清轻笑一声,眼角瞥向萧秋水,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促狭之意。 萧秋水抿了抿红唇,“我记住了。” 她从没去过林老爷子的书房,她问好路以后,独自一人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外面。 轻轻敲门。 “进。” 萧秋水推门而入,房间内并不昏暗,相反的,很是明亮。 老爷子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软椅上,书桌挡住他下半个身子。 萧秋水一进门就觉得屋里似乎不太对劲,伫在门口没有进去。 老爷子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问:“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秋水收回神,踏步进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老头子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她来书房知道的人可不少。 “把门关上。”老爷子道。 萧秋水顿了一下,转身去关门。 老爷子盯着她的后背,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萧秋水感觉到后背如实质般的目光,眉毛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关好门后,萧秋水这才转身,走到老爷子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老爷子沉声问,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是换个胆小的,或者是常年处在老爷子淫威下的,这会儿恐怕心里该忐忑不安,面色发白了吧。 “不知道。”萧秋水微启红唇,直接回道。 老爷子咳嗽一声,目光终于从萧秋水脸上移开,把桌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 萧秋水瞅了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上次老爷子寿筵之时,她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块画着小阵符的玉佩,她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灵玉太少,她心里颇为不舍,要不是被推到台上,她又没准备礼物,才不会把自己所戴的玉佩送给他。 老爷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要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提着上面的红绳,问她:“你能告诉我你这块玉佩是去哪里买的吗?” 萧秋水怔住,林老头什么意思? 她平静回道:“忘了。” “忘了?”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之色,随即不甘地道,“你再想想,兴许能想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过去那么久了哪里想得起来。” 老爷子眸子微沉:“秋水,这块玉佩原本是你自己戴的吧?” 萧秋水轻挑眉毛,老头子准备兴师问罪?隔那么长时间不太可能。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爷子语气缓了缓:“我不是要骂你或打你,你就实话实说。” “是。”萧秋水点头,她倒想看看老头子怀有什么目的。 老爷子眼睛一亮,被注意着他的萧秋水看在眼里。 “那你佩戴玉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萧秋水微眯起眼看着老爷子期待的表情,“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他。 老爷子眸子微暗,“你回去想想吧,记起在哪里买的玉佩,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萧秋水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走出房间的时候,萧秋水脑海中回想着老爷子的一言一行。 看样子老爷子是冲着她的玉佩来的,难道老爷子看出了玉佩里有阵法? …… 书房内,书架忽然向旁边移动,露出一道门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如何?”林老爷子站起身,略显恭敬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不什么,你多试探一下吧,不过很可能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老爷子也只能同意。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志的。 林老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重新走入暗室中,书架回到原位。 “进来。”林老爷子坐到软椅上,沉声道。 “爸。” 林昭辉与闵玉霞一前一后进屋。 林老爷子看到二人,眉梢抬起:“你们找我什么事?” 闵玉霞在林昭辉背后推了一下,林昭辉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爸,你看秋秋现在不小了,跟我们也生活了十年,等再过三年就成年了,但是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和玉霞都把秋秋当亲生女儿看待,别人说一句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而那些亲戚,却把秋秋当成外人,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我和玉霞商量过,秋秋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林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你想让秋水的名字入族谱?” “是。”林昭辉愣了愣,随即应道。 闵玉霞也开口说:“爸,秋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如今不仅是个漂亮的姑娘,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前几天学校举办运动会,她拿了两个第一呢。” 林老爷子沉着脸不说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要入林家族谱,实在让他心里嗝应得慌,而且他以前放过狠话,萧秋水一辈子都不能进林家族谱,君无戏言,老爷子虽不是君王,在林家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岂能改口,自打嘴巴。 见状,闵玉霞有些急了,“爸,你今天对秋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就不肯让她正式入林家呢?难道你希望看到家里其他人说秋秋闲话?” “玉霞。”林昭辉按住她的肩膀,暗示她说话注意分寸。 闵玉霞压下心口怒火,然而脸色依然难看。 “爸,玉霞说的话可能直接了点,但您应该清楚,秋秋是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即便不入族谱,也不能改变现实,而且因为秋秋没入族谱,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上次您过寿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林老爷子拧紧花白的眉毛:“你们……”他正想把两人训斥一顿,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在刹那间改变,“你们下周过来吧,入族谱的事也得准备几天。” “爸,你不能……”闵玉霞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老爷子方才说了什么,吃惊地瞪大双眼,“爸,你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叫你们回去准备,下周周末过来,给你们女儿入族谱。” “真的?爸你不是开玩笑吧?”闵玉霞吃惊地问。 林昭辉忙掩护道:“爸,谢谢你。我们下周周六会准时过来的。” 闵玉霞被林昭辉扯了两下,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谢谢爸,我们等下回去就开始准备。” “嗯。”老爷子老脸恢复平静,“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我乏了。” “那爸您好好休息。”林昭辉说着,就打算拉闵玉霞出去。 “等等。” “爸有什么吩咐?”林昭辉二人顿住脚步。 老爷子目光落到闵玉霞挂在脖子上,露在衣领外面的玉佩,“玉霞戴的玉佩是哪里买的?看着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闵玉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佛挂坠,虽不知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她此刻心情很好,也就没多想,笑着回答:“哦,这个啊,这是秋秋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开过光的,相当于平安符,可以防病去灾灭邪,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也就一直戴着了。” 为了让老爷子对萧秋水有好感,她接着说:“不仅我有,她爸,她几个哥哥都有,那孩子也真是的,这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她到寺庙里求几个平安符就好了,买那么贵的玉,也亏的她有这份孝心。” 老爷子惊讶:“你们都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呃…… 闵玉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忙补救道:“爸,你不也有吗?上次您过寿,秋秋不是当场送了一块给您?” “嗯。”老爷子微微点头,“我看这玉的品质不错,应该达到了一级和田白玉的品级,价钱不便宜啊,你们平时给孩子很多零花钱吗?” “没有,我们给的不多,叫秋秋要是没钱了找我们拿,可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一年也没找我们拿几次。”闵玉霞说到这儿颇为骄傲,如今的孩子哪个不是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她的女儿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省吃俭用,自力更生。 “哦?秋水在外面兼职?”老爷子眉头微皱。 “那倒也不是。”闵玉霞刚想把萧秋水赌石赚大钱的事说出来,忽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随意宣扬,会把萧秋水带到风口浪尖上。 “不是兼职?那她怎么会有钱买那么多玉佩?不会是做了什么……” 老爷子没说完话就被闵玉霞打断,“爸,不是您想的那样,秋秋的钱来路清白,绝对不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老爷子不是不相信,只是闵玉霞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萧秋水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所不知道,“不是我胡思乱想,她既然要入林家族谱,各方面都得清清白白,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闵玉霞与林昭辉心里都是一惊,老爷子好敏锐的直觉。 “没有,爸,我们能瞒您什么?”林昭辉试着转移话题,“您刚刚不是要午休吗?我们先出去,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二人就要携手离去。 老爷子更加觉得诡异,沉声喝道:“站住,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闵玉霞背对着老爷子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刚才太兴奋,不经大脑思考,话就咕噜噜地往外吐,老爷子不仅古板,而且素来严谨,喜欢盘根问底,眼下察觉到异样,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林昭辉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深邃,“爸,您这是干什么?” “哼,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老爷子横眉怒斥,“老大,你莫不是宠媳妇宠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林昭辉爱妻如命,林家人都知道,老爷子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此刻却成了他拿来攻击的一柄利器。 林昭辉面露尴尬之色,然而眉间的冷凝昭示着他坚决的态度,“爸,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没控制好,我看您似乎也有些激动,等双方冷静以后我们再谈吧。” 他拉住闵玉霞的手往外走,林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林老爷子仍然气得胸口起伏。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林老爷子这才抑制住怒火,看向重新出现在书房内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玉佩都有问题吗?”林老爷子问。 方才他正打算拒绝林昭辉夫妻的提议,云鹤忽然传音,要他答应下来,并且寻问闵玉霞佩戴的玉佩出自何处。 中年男子也就是云鹤哼了一声:“看来你那个孙女的来头不小啊。” 林老爷子眼睛微沉:“你的意思是……” “她给你的玉佩和给她父母的玉佩都是灵玉,每一块上面都刻了阵法,确实如她所言,可驱邪避害防病,如果你儿媳妇说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她至少有六块刻有阵法的灵玉,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云鹤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眼精光闪烁,清瞿的面容看起来显出几分森然。 林老爷子眉毛抖了抖,“不像是巧合,你觉得她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就得靠你去探索了,从你的儿子儿媳身上入手吧,他们刚才支支吾吾搪塞你,想必有事瞒着你,而且是同萧秋水有关的。”云鹤十分有把握地道。 林老爷子沉默半晌,“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嗯,希望不用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云鹤嘴角弯起,“你也知道,跟我们天涯阁作对的门派不少。如若那个神秘修士是有目的接近萧秋水,意图害我派和林家,我们必须尽早侦破并降住他;如若只是萧秋水的个人机缘,与门派之争无关,我们也可以将其笼络入派。正好天涯阁缺一个厉害的阵法大师,这枚玉佩上的阵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精妙,如若能够将此阵法大师收归麾下,待斗法大会上,也有助益。” “我明白,你要回去等候消息或者住在这里?” “过几日我再来,你动作快点吧。”云鹤说完,走入暗室,书架归原位,只余林老爷子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 …… 萧秋水离开书房以后,与林父林母撞个正着,知道她在书房没有被刁难以后,二老便去书房找老爷子,萧秋水独自一人走在阴凉的回廊里。 走着走着,到了一座凉亭,凉亭边有一个碧湖。 老宅很大,凉亭不在宅院中,而是在宅子后面,萧秋水随便逛逛就逛到了这里。 她坐在亭子中,湖面碧波荡漾,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却也使人头脑更为清醒。 萧秋水手心摁住胸口,手心汗涔涔的。 方才在林老头屋中,她无意间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士,且那修士修为不低,已是筑基期的修为,如果她不是仗着精神力强大,早被那名筑基修士发现了。 也幸亏自己平时小心谨慎,带在身上的天灵玉佩用了秘法抑制灵气泄露,否则即便自己是修真者不会被发现,这宝贝天灵玉也会引得对方杀人夺宝。 只是林老爷子书房中怎么会有筑基修士?她看得出来,林老爷子并不是修士。 别人的事她懒得理会,但若对方瞄到自己身上来,她就不得不防范了。 正想得出神,林逸新走到了凉亭里,用一双冷眼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便让人不舒服。 萧秋水瞟了他一眼,挪开视线,当他不存在。 林逸新眼神更冷了几分,“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一条被收养的狗,是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的。别妄想真的麻省变凤凰,成为真正的公主。在林家,真正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悦。以后看到小悦,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公主?她才不稀罕。还有,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林飘悦又是谁? 敢威胁自己,林逸新,你真的胆子不小啊! 她垂眸看着亭外的湖水,如羽翅的双睫遮掩住满目的嘲讽。 林逸新说完话即刻离开。 萧秋水轻嗤一声,真真是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男人,以为说几句话自己就会怕了? 小小的插曲没放在心上,没过多久,萧秋水和林父他们一起回家,她看到林昭辉和闵玉霞都一脸喜气,纵然林昭阳夫妻冷嘲热讽的,也没有变脸,实在奇怪。 直到上了车,萧秋水才知道老爷子答应二人让她入族谱,成为正式的林家人。 萧秋水知道后不但没高兴,反而心里有种不安感。 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隐藏在书房中的筑基修士有关,他们的目的何在? 她忽的想起老爷子询问她玉佩的情景,心思一顿,难道是因为那枚玉佩? 是了,在这个看不到几个修士的凡人世界,如果有修士看到凡人身上佩戴刻有阵法的灵玉佩,必定会留意,至于其目的,说不清好坏。 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看向闵玉霞胸前的玉佛挂坠,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你戴的玉佛?” 闵玉霞笑道:“你爷爷刚才问过,我差点儿把你赌石的事告诉他,幸好及时刹住车,不然你这小暴发户的消息就要传扬出去了。” 萧秋水抿了抿唇,笑得很淡。 她不爱说话的性子闵玉霞早已习惯,只自己接着说,一会儿扯到玉佩啊平安符之类的,一会儿又扯到下周末入族谱的事儿。 萧秋水静静听着,另一边却想着林老爷子和那个隐藏于暗处的筑基修士。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引起他们注意是因为自制的玉佩。 真是个麻烦!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妖魔的吗? 她来这里近半年,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却不少。 …… “爱莲”新品发布会定在周三上午举行,福生邀请萧秋水去参加。萧秋水不喜欢那些拿着摄像机和相机的家伙,所以没去,而是呆在家里看重播。 福生药业的董事长福生、总裁和副总裁都亲临发布会现场并致辞。 福对福生美容养颜‘爱莲’的上市表示了热烈祝贺,并阐述了该产品的理念与优势。 此外,福生研发和创新中心的总监江南先生详细介绍了此款产品,并与华夏最具影响力的影后楚欣一道,共同点亮了启动台,象征着福生爱莲隆重上市! 发布会上,包括美容教主比尔老师与数位影视界的大明星亲自为大家解释和演示了爱莲所带来的惊人效果。 爱莲是养颜产品,不能像化妆品那样,在转瞬间有惊人的变化,但通过显微镜观察,即可发现奇迹般的变化。 有明星亲自使用,向全场演示。 再次见证奇迹,到场的嘉宾与全国数十家媒体都惊讶连连。 发布会上不乏有意刁难的媒体,问到许多刁钻的问题,比如福生药业一直生产的是治病良药,为什么突然涉足美容品?有什么支持他们敢于这样的创新?而且还把上市的日期定在国际大品牌欧雅丽推出新品的时间之前,两者相差不到一星期。 这些答案福生药业的公关部长早已准备了合适的答案,在发布会上由董事长福生亲自回答。 “福生药业主打的是保健品,我们从来没有改变我们的理念,‘爱莲’并非像市面上出现的那些化妆品或美容品,它所采用的是最原始也是最健康的制作方法,里面不包含任何添加剂,全都是天然草本植物提炼配制而成,大家请注意,‘爱莲’不是简单让脸变美,而是让人变得青春活力。对爱莲中所用药物不过敏的人使用爱莲,不仅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年轻,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你们想必都知道,爱莲的诞生与华夏最具权威性的国医圣手闫德明闫老有着密切关系,他老人家今日虽无法亲自到场,但已发来贺电。各位媒体朋友,你们不相信我们福生药业可以,但你们还不相信闫老的权威和严谨吗?” 一提起闫老,各媒体代表像炸开锅似的,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在之后,问题都是围绕着闫老与爱莲展开的。 这次福生新品发布会可以说很成功,成功到短短一天时间,不但江城报纸、电视、网络都在报道,就连街头小巷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而且迅速传遍周围大小城市,乃至全国各地很快都知道了这条新闻。 他们关注的不是爱莲,而是国医圣手闫老,而闫老“参与研制”的养颜品,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 看新闻重播的时候,萧秋水还没感受到一次新品发布会所带来的影响,直到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才意识到爱莲火了。 一想到爱莲大卖,萧秋水的心情就很好。 39,的股份分红绝对不少,公司赚得越多,她拿到的钱也就越多,只要提供一点配方,就有钱源源不断地进她腰包,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她别的不行,但捣鼓草药,弄出几个她不放在眼里的药方,在这些人眼中,就跟无价之宝似的。 她开心,闫珊珊则有些纳闷。 “秋秋,你说,为什么爷爷会和美容品扯上关系啊?” 萧秋水眉毛跳动了下,淡定地道:“不是说那是养颜品吗?也算保健品中的一种,闫老致力于中医,不拘泥于治病良药,实乃大师所为。” 呃! 闫珊珊听萧秋水这样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便道:“嘿嘿,你说得对,昨天忘记问爷爷要了,今天放学回去我就找爷爷先要几盒过来试试,现在市面上还没出售哦,绝对的第一手产品。” “你觉得我需要吗?”萧秋水抬眸看她。 闫珊珊望着萧秋水吹弹可破的细腻白嫩肌夫,哑口无言,随即嫉妒地道:“秋秋,你皮肤好得让人真想在上面划一刀。” 萧秋水那张脸,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容养颜的药,天生丽质,让人艳羡不已,什么养颜圣品用在她脸上,完全是在糟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其实你不必用爱莲的,闫老以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了吗?那比市面上卖的好多了。”萧秋水实话实说。 闫珊珊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爱莲难道就是上次在实验宝爷爷研制的那些药丸?” “是也不是。”萧秋水小声说,“闫老亲自制出来的药丸纯度很高,药材昂贵,且能口服,药效极佳。爱莲因为要普及,考虑到成本问题,里面有几样昂贵的中药用其他药性相似但药效差许多的便宜药草代替,而且制成了膏,只能涂抹在皮肤表面。” “次品啊?!”闫珊珊眼睛睁得更圆。 萧秋水额上满头黑线,这小妮子说话不打草稿的吗?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爱莲还怎么卖? 她看了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她们。 “不是次品,只是衍生而出的一种产品,适合于大众。”萧秋水心底补充,比市面上卖的其他同类产品好多了,这要叫次品,其他产品就得叫次次品,次次次品了。 “唔,我还是不要了,改天找爷爷要‘原版’的。”闫珊珊觉得每天抹‘爱莲’不如隔一段时间吃粒药丸,简单方便效果又好。 萧秋水无所谓,反正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损失。 爱莲未上市先热,萧秋水虽然高兴,但还没高兴到脑子发热,啥也不想的地步。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萧秋水同林父林母一起回到林家老宅。 这一次不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但由于萧秋水入族谱之事是林家一大要事,几家都得回来,所以依然门庭若市,宅子外停着好几辆轿车,里面也有不少人。 对于老爷子同意让萧秋水入宗族这件事,反对的人不少,其中以老三家的尤为激烈。 那天,林昭阳接到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心里正纳闷呢,就听到老爷子打电话的用意,他一听说要让萧秋水入族谱,立刻激动地反对,为此差点儿与老爷子闹僵,最后不欢而散。 今天,他借口公司忙没有过来,柳音韵和一双儿女倒是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来见证萧秋水正式入林家的,来捣乱倒有可能。 林父林母一来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萧秋水只能独自一人坐在花厅里。 林皓生和林逸闻关系好,如今又见萧秋水出落得水灵漂亮,心中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主动过来跟她聊天。 萧秋水见是林皓生,不好不回应,对方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气氛稍显尴尬,这时林熙月走了过来。 林皓生像找到救星似的,脆生生地叫道:“大姑姑,今天甜甜怎么没过来啊?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甜甜这两天着凉了,就没让她来,在家有她奶奶照顾。”林熙月坐下来,含笑的目光停在萧秋水脸上,“啧啧,每次看到秋水的模样,我都心里痒痒的。” 萧秋水朝她点了下头,至于林熙月调侃之言,被她自动忽视。 “哈哈,大姑姑,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会让人误会哦。”林皓生挤眉弄眼道。 “去你的!就你脑子里胡思八乱。”林熙月斜眸瞪了眼他,然后扭头问萧秋水,“会紧张吗?” “不会。”萧秋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嗯,秋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林熙月赞叹地看着她,还记得以前看到跟在大哥大嫂来过一两次老宅的萧秋水,那时的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人都害羞,哪里像现在,连老爷子的怒容都不害怕。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类似的话她听太多人讲过。 林熙月平时是个健谈的人,但是一坐下来,忽然也觉得没话说,便道:“我先带你去洗澡换衣服吧。” 这是林家的规矩,若有新媳妇进门或是给小孩子入族谱,都得先沐浴更衣,到宗祠里点香,磕头跪拜各位先祖,才算正式入了宗族。 闵玉霞之前交代过,萧秋水知道大概过程,遂点头同意。 林熙月便领着萧秋水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她同萧秋水说了不少注意事项,萧秋水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爸,你在威胁我们?”林昭辉与闵玉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林老爷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精明闪烁,神情冷俊,不怒自威。 听到儿子的质问,老爷子脸拉得老长,“混账!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是,爸,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开玩笑的吧?”闵玉霞苍白着脸问,刚来时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玩笑?哼!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老爷子不满地瞪她一眼,“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能做到,那个野丫头这辈子都别想进林家宗祠。” 林昭辉闻言冷下脸来:“爸,你糊涂了。我不想这样说您说话,但您这次的作为实在是让儿子失望。你怎么能够拿这样的事当儿戏?说入族谱就入,说不入就不入,您就不怕外人看林家的笑话?” “我什么时候当儿戏了?话说得很清楚,要想那姓萧的丫头进林家大门,你们必须把她玉佩来源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还做出此等不明之事的人进林家的!”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愧色都无。 林昭辉与闵玉霞又惊又怒,“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条件,他们就不会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准备,兴高采烈一周时间,突然被老爷子一桶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冷的是心。 老爷子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如果提早通知他们,他们那时候就拒绝了怎么办。而且老爷子也是实在无法查到萧秋水与什么神秘人交往的信息,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之策。 “爸,玉佩来源真有那么重要吗?”林昭辉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语气太冲,接二连三地顶撞老爷子。 “当然,那是她清清白白的证明。”老爷子见儿子语气似乎松了些,神情松动地道。 “好,那我告诉您,她那些都是买的,至于在哪里买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昭辉忍着气道,以前只觉父亲古板严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爷子的不通情达理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 “钱又是哪来的?”老爷子目光闪烁几下,紧接着问道。 林昭辉侧眸看了眼闵玉霞,闵玉霞朝他点了下头。 这一幕落入老爷子眼里,他不禁正襟危坐。 “钱是秋秋赌石赚来的。” “赌石?” “是的。”林昭辉解释,“逸闻高中有个同学家中是做珠宝生意的,平时会去一些地方买原石来赌,原石切开可能出现翡翠,也可能什么也没有。秋秋有一次跟着逸闻和他朋友一起去赌石,秋秋运气好,买了一块恰好赌涨了,赚了几百万。我们上次不说这些,是不想让您不高兴。毕竟赌石与‘赌’字沾边,不过您放心,我们在知道秋秋赌石以后,把逸闻训斥了一顿,同时勒令秋秋不许再和别人去赌石,她以后都没再去那种地方了。” 老爷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以为萧秋水的玉佩是从哪个阵法大师手里拿到的,再不济买玉的钱也会和她与神秘修士往来有关,可居然是靠赌石赚来的。 林昭辉的为人他知道,不会也不敢骗自己。 沉吟片刻,老爷子食指敲击着桌面,追问道:“翡翠是不是卖掉了?” “嗯,早就卖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给我们买这些高质玉佩。” “买了玉佩啊……你们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买的玉佩?”老爷子不甘心地问。 “爸不如问问秋秋吧,只是希望您别吓坏她。”林昭辉绷着脸道。要不是已经到了这里,林昭辉绝对不会妥协,大不了不入宗祠,不入族谱,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问她?”老爷子轻嗤一声,“那丫头嘴严得很,我一问,她就说忘记了。” “她说忘记应该就是忘了吧,钱的来历爸已经知道,在哪儿买的玉爸没有必要问那么清楚,总不会是或偷或抢的。” “呃!”老爷子被呛得哑口无言,烦躁地捋了捋胡须,对他们说,“行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带萧秋水去宗祠跪拜先祖。” 林昭辉与闵玉霞闻言松了口气,老爷子实在难侍候,他如果一直紧追不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虽然觉得老爷子追问玉佩的卖家很奇怪,但他们没有细想,只当老爷子有意刁难。 二人离开后,云鹤再次从暗室中出来。 “看样子或许真是巧合。”老爷子叹息一声。 “巧合?未免巧过头了。”云鹤勾起嘴角,笑容讽刺。 “怎么,你觉得他们有问题?”老爷子皱着眉问。 “那倒不至于,他们两个没有说谎,至于那个小丫头嘛,我也说不清,总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云鹤颦眉。 “那个野丫头能有多大能耐?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罢了。不过,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记得以前她长得又瘦又小,胆子更小,与我对视一秒都不敢,一点儿胆量都没有,我才不愿让她正式入林家。但自从上回寿宴见到她,她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但性格大变,连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爷子细细回想着以前和现在对萧秋水的印象,从前的印象早已模糊,他正眼都没瞧过,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只略略说了一两点,倒是如今的萧秋水,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通过调查资料显示,萧秋水在近半年中有着惊人的变化,所做的事也让人惊叹不已。他查到的资料其实只是很浅的一部分,许多东西都被一双神秘的手给阻拦住了,然而就是这样,已足够他惊讶。 “等等,你说她突然变了?”云鹤打断他的话,精光敛于双目中。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吗?”老爷子叹道,“简直像两个人。”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都有哪些不同。”云鹤可不会认为一个人无缘无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经历重创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才有可能。 老爷子只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把调查的资料都给了云鹤。 云鹤看完之后,表情显得非常惊讶。 “这个萧秋水,肯定有什么机遇。” 一个怯懦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大胆。 让云鹤注意的一点是萧秋水的身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突然有了堪比特种兵的身手,如果不是奇遇,就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追溯源头也是有过奇遇。 毕竟林家人并没有学习什么高深的武功,一个外姓人,更不可能在林家学到,除非是从外面学来的! “今天先让她入族谱吧,这个丫头,或者说这个丫头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只是隐藏得太深,我们暂时碰触不到。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玉佩,也不会追根究底,便也探寻不到那么多。” “只能如此了。”老爷子点头。 …… 宗祠不在老宅中,而是在与老宅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前些年刚修葺过,看起来焕然一新,平时有不少林氏人会去祠堂内烧香,林家乃江南望族,亲戚太多,盘根错节,平时大家没有往来,但是祖先却是相同的。 这林氏宗堂,便是百年前所建,已经翻修数次。 萧秋水其实不想入什么林家族谱,但是林父林母满含期待,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宗祠。 林氏族长在外等候,另有不少附近的居然跑来看热闹,这阵仗跟看人结婚似的。 老爷子和族长接洽后,亲自领着萧秋水进宗祠。 正当萧秋水要跨入高高的门槛时,几辆轿车一路驶来,停在祠堂外,一句“且慢”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萧秋水觉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瞧,看到一个老者在几个人簇拥下拄着拐杖走近。 而那老人,她见过! “萧老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我林氏祠堂做什么?”老爷子林天岳见萧国峰来势汹汹,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围观人群让出一条道,供萧国峰一行人走入。 站在林天岳等人面前,萧国峰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来,外孙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什么意思?”林天岳没听明白,微眯起眼问。 看热闹的人觉得萧国峰那句话颇有深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闵玉霞站在萧秋水身旁,见到萧国峰的时候,脸已经白了,又听萧国峰的话,身子一颤,差点儿没站稳。 萧秋水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去握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闵玉霞无助地看着她:“秋秋……” “妈,你不用担心,你永远都是我妈。”萧秋水在听到萧国峰的话,便知林母在担心什么。 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是闵玉霞,对她最好的也是闵玉霞,什么血缘关系,在她眼中哪比得上这个疼她宠她的母亲。 听到萧秋水的安慰,闵玉霞仿佛镇定了许多,只是眼里仍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萧秋水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则落到萧国峰和林天岳那边。 两人与她相距不到两米,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楚。 “萧秋水是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入你林家族谱?”萧国峰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的外孙女就成别人家的了。 “萧老头,你老年痴呆了?她什么时候成你外孙女了?”林天岳虽然不怎么喜欢萧秋水,可眼下就要入族谱了,忽然有人来抢,任是谁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萧国峰突然来捣乱,他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呵,我可没胡说,你要不信,自己看。”萧国峰歪了下头,示意跟随而来的大儿子把医院里的测试结果给林天岳。 “这是什么?”林天岳冷着脸问了一句,伸手接过来。 “DNA亲子鉴定,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种鉴定更科学?秋水是我的外孙女,你别想抢了去!” 萧国峰说完便看向萧秋水,想要来个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不想看到的却是萧秋水与闵玉霞亲密的画面,顿觉不是滋味,嘴唇蠕动几下,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林天岳对鉴定表什么的看不太懂,但是萧国峰说得信誓旦旦,又拿出证据,不容他不相信。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哥家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萧家的外孙女了?” “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秋水的亲生父女是谁吗?” 看到萧国峰连亲子鉴定的资料都拿出来了,林家其他成员震惊不已。 四周的议论声潮一浪盖过一浪。 林天岳脸色难看地剜了林昭辉与闵玉霞一眼,怒声道:“回去!” “诶,不进宗堂了吗?”柳音韵眼底掠过一抹幸灾乐祸,佯装诧异地问。 闻言林天岳脸色更差,率先走下台阶离开,即将入族谱的孙女居然是别人家外孙女,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林家呢。 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其他人也只能赶紧跟上。 萧国峰也知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要不是来不及,他也不会赶在祠堂大门外阻拦住他们。不过总算阻止了,不是吗? “秋水……”萧国峰没有马上跟着走,而是拄着拐杖,来到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皱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外孙女。”尽管她感觉得出来,他给自己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更不想让林母担忧和害怕。 萧国峰笑容一僵,这孩子似乎接受不了事实啊。 萧叶繁斥道:“秋水,你是怎么和外公说话的?” 萧国峰按住他的手臂,“你别吓到孩子。” 萧叶繁愣住,爸何时那么“和蔼可亲”的? “回家里说吧,这儿都是人。”林昭辉沉声道。 萧国峰点点头。 萧秋水抿紧双唇,拉着闵玉霞的手一起走。 一路上闵玉霞都紧紧抓着她的手,好似怕她飞走一样。 他们很快回到林家宅子。 正厅内坐满了人,有林家的,也有萧家的。 林天岳坐在正首右边的位置,表情又臭又硬。 萧国峰则神态悠然,坐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萧秋水一家坐在靠前的位置,其他人则坐到后面和靠门的地方。 “萧老头,你是故意的吧!”林天岳回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那份亲子鉴定表不是假的,鉴定的人的名字是萧秋水与萧叶芝,鉴定结果达到99。8,,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 而且萧国峰也没必要骗他,萧秋水又不是什么天纵英才,或者身怀宝物,值得萧国峰大动干戈,所以萧秋水应该真是萧国峰的外孙女。 “我没那闲功夫。”萧国峰轻嗤,斜睨他一眼,“想必那份鉴定表你刚刚找人确认过了,没问题吧?” “有,怎么会没有。你女儿都失踪了十多年,你去哪里找她的DNA来检测?”大家都是老熟人,有些事心照不宣,何况是萧家小女儿失踪这样的大事。 “头发。”萧国峰早有答案,“我如果说她们长相相似,你肯定有理由反驳。所以,我这次准备充分来的。我萧家每个子女在周岁时,要剪下一截头发,用香囊包起来放到宗堂内,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场。你老头子不是不喜欢我家秋水吗?现在拦着我们爷孙相认,你才是故意的吧?你的心也太黑太坏了!” “你……”林天岳刚开始听着还觉着萧国峰心思缜密,然后想着要如何回答,结果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被气死。 “谁拦着你们相认了!”林天岳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她爹妈求我,我才不会同意她进入我们林家呢!你以为我们林家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首先声明,我外孙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林老头,你说话前先用脑子想想。其次,你不乐意更如,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如何?”萧国峰心里松了口气,他就说林老头子怎么转性了,原来不过是儿子儿媳磋磨许久,才勉强答应的。 “嗤,什么顺水推舟?她是我大儿子的女儿,你想要带走她,得问我儿子同不同意。”林天岳不想看到萧国峰那张得意的脸,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祠堂外面,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突然赶到来那么一出夺孙戏码,让自己丢了脸,实在可恶。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萧秋水一家。 林昭辉一直绷着脸,此刻林老爷子把问题引过来,便沉声问:“萧叔叔,你今天的目的是带走秋秋还是阻止她入林家宗堂?” 萧国峰微愣,如果能够带走萧秋水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那丫头恐怕不会答应。 “也许秋秋真是你的亲外孙女,但她如今也是我和玉霞的女儿,我们领养她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也就是说她是我们合法的女儿,即便你与她有血缘关系,也不能说带走她就带走她。” 萧国峰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他对此抱的希望不大,今天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萧秋水正式入林家,一旦林家族谱上有了她的名字,再想要拉她出来就难了。 不过,他仍怀着希望看向萧秋水:“秋水,你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愿意。”萧秋水拒绝得毫不迟疑,虽然她看到萧国峰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握紧闵玉霞的手,她感觉到对方手心又湿又粘,多紧张可想而知。 她话音刚落,耳边传来闵玉霞松气的声音,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萧国峰不意外,然而失望难免。 瞅着父亲失落的脸,陪着他来的萧叶繁和萧叶茂不约而同皱起眉。 萧叶繁劝道:“秋水,为什么不愿意跟外公回家?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爸妈才是我最亲的亲人。”萧秋水目光幽幽地看向闵玉霞与林昭辉。 她表情很淡,但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闵玉霞眼里泪花涌现,“秋秋——” 她以为……她以为秋秋知道身世以后会离开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果然没白疼。 就连林昭辉这个感情鲜少外露的男人也不禁动容,眼眶微热。 三人相望无言,其他看到如此温馨感人的画面,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美好,有人觉得刺眼。 “哟,大哥大嫂果然没白养这个女儿啊,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忘恩负义的情节没出现在我们家,还好还好……”柳音韵在旁阴阳怪气地道,接着扭头对萧国峰说,“萧老爷子,您别介意啊,我说话比较直接。这丫头不认你呢是有些不通情达理,但对我大哥大嫂来说,那就是个好女儿了。” 换个人来说不会让人听着觉得那么不舒服,可由她嘴里吐出来,真真是刺耳。 萧叶繁兄弟二人脸色一沉,暗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接着担心地看向萧国峰,“爸,您不用听她的。” 谁不知道萧叶芝是萧老爷子的一块心病,现在爱女的亲生女儿变成了别人的,还不愿意跟自己相认,心里不知多难受了,柳音韵的话分明在给他添堵。 就在众人以为萧国峰会大发雷庭时,他忽然朗声说道:“果然是我萧老头的外孙女,有情有义!” 萧秋水抬起眼看他,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 林天岳则收敛笑容,诧异地问他:“萧老头,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伤心就哭出来,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不会笑话你的。” “谁跟你一样虚伪。”萧国峰斜睨他一眼,“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秋水被教育得很好,非常好。” 他望着萧秋水三人,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通过萧兰兰这个“小奸细”的口,萧国峰知道萧秋水和家人关系不错,他想要让她立马接受自己并跟自己回家是不可能的,方才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要不是林天岳忽然接纳了她,萧国峰打算潜移默化,先了解完萧秋水,再慢慢和她接触,让她从心底接受自己,最后再告诉她真相。 “你有什么打算?这丫头是不打算跟你回去呢。”林天岳想不到萧国峰居然那么乐观,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 睨了眼幸灾乐祸的林天岳,萧国峰冷笑:“怎么打算?在江城买套房子暂住,想看看外孙女就去瞧瞧,难不成我连看外孙女都不行?” 林天岳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忤,反倒心里暗暗松口气。 现在还没找出萧秋水背后的高人,要是被萧家接走,就难办了。 谁能想到萧秋水居然是萧国峰的外孙女,要是知道,他以前就不会对萧秋水那样冷待,幸好大儿子和大儿媳对她关爱有加,有这一层关系在,萧国峰怎么着也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如此一想,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古板的老脸顿时多了几分可亲之气。 他叫其他人都离开,给萧家和萧秋水家独自相处一段时间。 萧国峰求之不得,林昭辉夫妻留下作陪,萧秋水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不讨厌萧国峰,也就没拒绝。 林天岳回了自己的书房,唤了两声,云鹤未应,想必已经离开。 他坐到书桌后面,回想着今天的事,萧秋水没能入族谱他不觉得可惜。反倒是他们林家竟然替萧家养孙女养了十年,这可是个大大的恩情,不从萧老头那里讨回来,不是他林天岳的作风。 脑子飞快转动,谋算着怎么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下一秒林天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起身在书架上找到机关,打开机关,书架移动,他钻入暗室当中。 打开暗室的灯,走到中间竖起的圆柱,圆柱顶端有一个圆形的红色半球,他伸手一摁,半球降下去,面前出现一道光波屏幕,紧接着云鹤的脸出现在虚空屏幕中。 “什么事?” “萧秋水是萧国峰的外孙女。”林天岳开门见山。 “萧国峰?”云鹤敛起双眉,“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 “刚刚就要进宗堂行礼注名了,萧国峰赶来打断了仪式,而且他拿出了亲子鉴定表,证明了萧秋水就是他的外孙女。他不说我都忘了,萧秋水长得和他小女儿确实很像。” “也就是说萧秋水没能成为林家人了?”云鹤尚未想到关键处。 林天岳点点头:“是,这个不是重点,我刚刚想到,如果她是萧家人,她的玉佩会不会是萧家人给的。” 云鹤闻言嘲笑道:“你以为萧家有多大能耐?那些玉佩能随便送人吗?” “可她不是别人,是萧国峰最爱的女儿的女儿,萧国峰疼宠小女儿入骨,爱屋及乌,宠溺萧秋水也是有可能的。我有个猜测,你听一下。从今天的场面来看,萧国峰似乎早就知道萧秋水是他外孙女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亲子鉴定来证明给大家看。但是我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会一直没动静。” “而且我们不是奇怪萧秋水这半年来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吗?我估摸着就是萧家在背后暗中提点她,所以她才有那样一身好功夫。” 林天岳越说越觉得有理,“想想看,本来平淡无奇的少女忽然变得耀眼夺目,而有什么人会看中之前平凡的她呢?萧家相中她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萧家的血脉。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会帮助她。” “你说得有道理。”光屏中的云鹤眯起眼睛,危险在眼缝中闪现,“如果真是萧家,他们有何目的?知道萧秋水是他们的血脉,却没有第一时间相认,反而缄默不语,如果不是这次你答应让她进宗堂,估计萧国峰不会出现,我们依然被埋在鼓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林天岳声音冷沉,“刚刚萧国峰虽然问萧秋水愿不愿意跟她走,但是萧秋水拒绝了,而萧国峰也没有强求,不知道会不会是之前串供好了的,不然以萧国峰的脾气,怎么可能任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如果他们真是故意如此作态,那么萧秋水留在林家就有问题了。也许,萧国峰已经委派了任务给她。” “你打算怎么做?” 林天岳被问住了。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云鹤见他不说话,便道,“至少今日有所收获,萧秋水是萧家子女,哼,缘份可真不浅。你且暗中观察,看他们意欲何为。如果他们别有用心,就见招拆招,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来当探子,能顶多大用。” “我是担心萧家背后的修真门派……”林天岳自然也不将萧秋水放在眼里。 “这个有天涯阁处理,你不必担心,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有云鹤这句话,林天岳放下心来,和云鹤告别以后,离开了暗室,前往大厅。 ……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厅中只剩下萧秋水、林昭辉、闵玉霞以及萧家父子。 萧国峰表达了一番对林昭辉夫妻的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萧国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是感激。 林昭辉从容应对,闵玉霞笑容有些牵强。 她此刻心仍旧悬着,就担心萧老爷子忽然强行把萧秋水带走。 萧秋水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走的,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无法,萧秋水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用灵气安抚闵玉霞的紧张神经。 萧国峰时刻注意着萧秋水神情举止,见她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果然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外公。 突然,萧秋水抬起头问他:“你是怎么拿到我身上的东西去做DNA鉴定的?” 萧国峰看了看萧叶繁,淡淡一笑:“不难,只要能找到你掉落的头发,就可以了。” 萧秋水眸中掠过一道寒光,要捡到她掉落的头发又没被她发觉的,肯定是平时跟她亲近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中过滤熟识的人,很快便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一个人——萧兰兰! 姓萧、主动接近自己、家底殷实……无一不证明萧兰兰就是萧国峰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难怪有时候会觉得萧兰兰热情得过分,此刻想想,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这样的接近着实令她高兴不起来,尽管对方没有恶意。 萧国峰看到萧秋水皱紧的眉头,眯着眼淡笑:“秋水,我明白得知身世会让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血缘是无法断的,外公不会逼着你离开你现在的父母,只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外公。这是你大舅萧叶繁,二舅萧叶茂,另外你还有一个表哥一个表姐一个表妹。” 他简单地将萧家的成员介绍了一下。 家庭成员比林家的少许多。 “有空到外公家来看看吧,看看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看看你母亲的样子。”萧国峰提到那个红颜薄命的小女儿,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伤感。 萧秋水没吭声,闵玉霞担心萧国峰生气,接道:“有时间我会带秋秋去的。” 萧国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这些年对秋水的照顾。” “应该的,从我们领养秋秋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闵玉霞也在暗暗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萧国峰不置可否地道:“改日你们一家都到我家里坐客吧,我们两家能够有今天实属缘分。” “会的。”林昭辉出声,“等秋秋放寒假,我们就去。” “嗯,那好。”萧国峰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我们就不打扰了,有空联系。” 林昭辉挽留了两句,萧国峰坚持要走,林昭辉便不再说什么。 萧秋水望着萧国峰蹒跚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秋秋,你真的不愿意跟你外公回去?”萧国峰一走,闵玉霞忍不住问她。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父母。”萧秋水说说不出太感人的话,闵玉霞闻言却喜极而泣。 林昭辉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怕秋秋笑话?” “我这不是情绪激动么,还不许人哭一下?”闵玉霞在他怀里扭捏两下。 “好好好,你想哭多久都行。”林昭辉俊脸温柔,一双清润黑眸噙满怜爱之意。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悄然离开了大厅。 站在屋檐下,她轻吐出一口气。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在得知萧国峰是自己的亲外公时,跳动得比平常迅速。 也许是原身残存在心底里的一丝意念,那种异样感已经消失,想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彻底消散在世间了吧。 她一直觉得原主消失得挺莫名其妙的,营养不良加惊恐过度,然后死在了沈君焱的车前面,要不是自己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里,沈君焱岂不是变成了“杀人凶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沈君焱也够冤的。 此时,正与沈家老爷子在书房下棋的沈君焱忽然打了个喷嚏。 已愈古稀的沈老爷子坐在他对面,挑起花白的眉毛,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 “没有。”沈君焱曲指蹭了蹭鼻端,淡笑道,“也许是谁在想我吧。” 沈老爷子颔首,双指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沈君焱看着老爷子落子的地方,眼里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爷爷的棋艺一如既往的精妙。” “哼,该你落子了。”沈老爷子刚毅的眉毛抖了抖,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君焱自信一笑,取一白子搁在棋盘右方。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继而叹道:“你的棋艺又精湛了不少,爷爷老了,再过不久就得甘拜下风了。” “爷爷说笑了,您宝刀未老,不过是让着孙儿罢了。” 沈老爷子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嘴角仍忍不住向上微微翘起:“听你叔叔说,你放假以后要进行为期三月的封闭式训练。” “是叔叔安排的,正好我也想实践一下这一年多来所学的知识。” “嗯,学以致用方能学到真本事,你要好好把握那三个月。”沈老爷子目光赞赏地看着对面俊秀清雅的年轻人,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他,相貌清俊,性格却十分稳重,气质出众,谈吐不凡,是自己最骄傲的孙子。 “是。”沈君焱低下头应道。 …… 课间时间,萧兰兰磨蹭着到了萧秋水面前,低着头,双手手指搅缠在一起,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秋秋,你都知道啦?” 最近两天萧秋水都当萧兰兰是空气,她要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唉,果然做人要真诚,不能隐瞒,不然真相暴露就惨了。她当了爷爷的“小奸细”,现在秋秋不理她了,怎么办啊! 萧秋水抬眼瞧她:“有话直说。” 起初知道萧兰兰刻意接近她,萧秋水很生气,甚至生了教训萧兰兰的念头,不过后来一想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打消了那念头,但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圣母,能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想要继续做朋友,得先让萧兰兰明白错误在哪里,当然,也得受点小惩罚。 萧兰兰眼睛一亮:“秋秋,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这两天萧秋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闫珊珊以为她们闹了什么矛盾,从中调和,她心虚不好意思讲,而萧秋水也不是个喜欢说这些的人,于是闫珊珊一直不解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的惴惴不安因为萧秋水开了口而缓轻了些,萧兰兰低头认错:“秋秋,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的,也不该怀有目的接近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接近我是为了拿到我的头发?”萧秋水眯起双眼,犀利地盯着她。 萧兰兰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萧秋水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萧兰兰咽了咽口水,在萧秋水如黑洞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注视下,不敢隐瞒半分:“我的爷爷是萧国峰,也就是你的外公。想必你前天已经见过了。爷爷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又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于是就让我转学到西城中学,通过和你认识,将你的喜好还有每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萧兰兰说到后面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反而有些激动和感动:“你都不知道,外公得知有你这么个外孙女的时候有多激动和高兴,他甚至高兴得整天跟我们炫耀,而且要求我们不许欺负你,他这是怕等你认祖归宗以后被亲戚冷落呢。” “每次我回到家里,爷爷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向我寻问你的消息;每当我跟他说起你,他都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于你的喜好,他也认真记下来,怕脑子记不清,他还特意记在笔记本上,时常拿出来看看,也会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背下来,就连家里的宠物犬旺财估计都能懂得一二了。而且爷爷在家中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全由爷爷亲自挑选,根据你的喜好来布置,就等着你认他以后能够住得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为某个人那么上心。因为你被同学诽谤排挤,他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儿从苏城赶过来;而听说你考试成绩有了大进步,他乐得逢人便说。说真的,因为你,爷爷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整天郁郁。” “一开始我是不怎么情愿来的,毕竟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然而看到爷爷的变化,看到爷爷因为你的一点消息而欣喜时,我就觉得即使这样做有一天会惹你生厌,我依然无怨无悔。” “秋秋,你要是因此疏远了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接受爷爷,他真的很疼你爱你,恨不得淘心淘肺地对待你。” 萧兰兰那日不敢跟着萧国峰一起去福安市是心虚所至,等萧国峰回到家后才知道萧秋水不认他这个外公,萧兰兰替萧国峰感到难过,今日既有求萧秋水谅解之意,亦有向萧秋水吐露心声,希望她能够明白老人家对其疼爱与付出。 萧秋水听了萧兰兰的话,心里确实有不小的触动。 她和萧国峰只见过三次面,头一次是在同仁堂,她救了心脏病发作的他;第二次是在林老爷子的寿筵上;第三次便是上周末即将入族谱的时候。 如果不是萧兰兰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想到萧国峰在暗地里默默做了那么多。 “秋秋,爷爷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希望你别让老人家遗憾终生。”萧兰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闫珊珊静静地听完萧兰兰的话,一直充当沉默观众的她在萧兰兰走后对萧秋水说了一句:“秋秋,人越老越渴望得到亲情。我虽不知道你和你外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断掉的,给老爷子一个机会吧,就像兰兰说的,别让他留有遗憾。” 萧秋水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课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闫珊珊与萧兰兰的话在她脑海中徘徊。 放学后,萧秋水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口,看到校门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私家车,车窗只拉上一半,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里盛满慈爱,似见到了什么,一瞬间亮了亮。 萧兰兰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熟悉的轿车让她差点儿惊呼出来,不过很快就用手掩住自己的嘴,侧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收回视线,同闫珊珊和萧兰兰告别,然后骑着车上路。 萧兰兰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等萧秋水的背影看不到了,她才小跑着穿过马路,走到那辆小轿车,曲指在车窗上扣了两下,车窗降下来,露出坐在车子里的人。 “爷爷,真的是你!”萧兰兰睁大眼睛看着他,“您怎么……”刚想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但马上意识到老爷子的来意,遂闭上嘴,绕过车身,打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萧国峰期待地看着她:“你跟秋秋和好了没?” “还好吧。”萧兰兰嘟起小嘴,蹙起眉回答,“她今天终于肯同我说话了。爷爷,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没事,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老毛病了。”萧国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快跟我说说,今天秋秋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萧兰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爷爷不是已经和秋秋相认了吗?何不亲自进学校里看看她?” “唉!”萧国峰长叹一口气,“秋秋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外公,让她缓缓吧。” “那您到这里来就不怕刺激到她?” “我这不是偷偷地远远地瞧一眼嘛,看着她,我心里也踏实。”他是被小女儿的失踪和惨死给吓怕了,对于这个外孙女,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秋秋厉害的可不仅是身手,感觉也很灵敏,您没注意到她已经发现您了?”萧兰兰无语地抚额。 “她知道我在这儿?”萧国峰吃惊地问。 “应该是吧。”萧兰兰也不确定,“她刚刚不是往您这儿看了一眼吗?您没看见?” “我以为她只是随意瞟向这边,我脸都没露在外面,她应该看不到。”萧国峰自我安慰。 萧兰兰彻底无语了,“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爷爷不必那么紧张。” “那倒也是,我来看看外孙女,天经地义。”萧国峰扭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兰兰故作不满的噘起小嘴:“爷爷只想着看外孙女,就不怕我嫉妒?” “哼,连这种醋也吃,真是小醋坛子。”萧国峰捏捏她的鼻尖,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和秋水如此亲昵,共享天伦呢。 萧秋水骑着单车一路飞行,很快到了家。 回到家后,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是孟晔打来和发来的。 看到短信内容,萧秋水秀眉微拧,孟晔被人打了? 她拨通孟晔的手机,那边传来孟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说话略显含糊。 “秋秋,你最近小心点,尤其是在外面,最后别一个人走路,别往偏僻的地方走。”孟晔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谁打了你?”萧秋水没将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只冷冷地问。 “我也不知道,几个流氓拦住我的车,把我拖下车带到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嘶,我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的一次就是去你家接你的时候跟人撞车,得罪了那个叫洪天的。嘶!不知道是不是他雇人干的,你最近小心点便是,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听到洪天的名字,萧秋水双眼微眯,射出一道森冷幽芒。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住在朋友家里,你不用来看我了。” “是秦毓吗?” “你怎么知道?神了!”许是说得太激动,扯痛了伤口,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孟晔抽气的声音。 “猜的,你休息吧,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萧秋水很快挂断电话,眼中的冷意更浓,洪天?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作 “就是这个时候!”在汽油的助燃下,火势涨得太快,才几秒的功夫,仓库里就飘进了许多白烟,萧秋水闭气忍耐着,等的就是闫珊珊脱离对方的这一刻。 她抬起脚踹向铁门,门被锁着,被她一踹了一脚,竟然打开了,巨大的弹力使得铁门狠狠砸在墙臂上,发出咣当的撞击声,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萧秋水迅速接住闫珊珊扑向火的身子,一把将她揪离火海,并且带着她迅速远离仓库。 闫珊珊傻傻地任她拽着往后跑。 绑匪等人终于回过神来,绑匪老大心有余悸,却仍吼道:“给老子追!” 其他几人有些打退膛鼓,在那种困境下都能逃出升天的少女,根本不是人,他们几个能够降住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绑匪老大虽是嚷嚷着,他自己双腿却跟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都不动,其他几个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自投罗网,上门送死。 只是他们不敢上前,就不会有事吗? 如果他们以为萧秋水是在逃跑,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萧秋水将闫珊珊放在安全的地方,震碎她身上的绳子。 闫珊珊呆呆地唤道:“秋秋……”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等下就回来。”话音未落,便如一阵风似的向绑匪几人冲去。 那些人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追人呢,忽然见她冲过来,都吓了一跳,作鸟散状四处乱蹿。 萧秋水的头号目标是绑匪老大,就是他用刀子抹闫珊珊的脖子来威胁自己! 绑匪老大前后摆动着双臂,奋力朝前跑,他扭头想看看萧秋水有没有追上来,结果一见萧秋水就在自己几米外的地方,并且迅速接近自己,大惊失色,更加奋力地向前跑。 萧秋水面容阴冷,灵气运于双腿,眨眼功夫就到了绑匪老大的身后,拽住他的后衣领,一拳砸下去。 绑匪老大哀呼一声,萧秋水却没放过他,又给了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就算他老妈看到了,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绑匪老大急吼吼地叫道,语无伦次,女侠、姑奶奶之类的全都用上,十分让人看不起,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出来混。 萧秋水用脚将他踹倒在地,并死死地将他踩钉在地上。 她将一颗丹药塞进绑匪的嘴里,便转身追另一个绑匪。 香肠手的绑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逃跑过程中发现了闫珊珊,立即露出大喜过望之色,面色狰狞地向闫珊珊扑去。 闫珊珊除了脸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伤,见绑匪把目标对准自己,心悬起,忙拔腿跑。 “站住!”闫珊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香肠手绑匪焦急地在后面追赶。 别看闫珊珊腿不长,跑起来跟兔子似的,快得很。 香肠手绑匪心急火燎地追她,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觉鼻子一酸,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落在地,震得尘土飞扬。 他脑袋正对着地,砸得头破血流,人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秋秋。”闫珊珊察觉到身后无人跟来,转身见是萧秋水,脱口唤道。 “没事吧?”萧秋水问她。 “没事。”闫珊珊摇摇头,双眼崇拜地看着她。 萧秋水立即向其他绑匪追去。 有些逃得挺远的,且藏了起来,她借助神识,轻易找到了他们,不一会儿,几名绑匪都被她打晕过去。 这里起了大火,冒着浓烟,将附近的工人吸引来。 萧秋水来不及处理一众绑匪,只能任他们躺在原地,她则揪起绑匪头子的衣服,拖在地上示意闫珊珊跟她走。 闫珊珊愣了愣,“哦”了一声,跟随萧秋水离开这里。 从仓库被点燃到萧秋水、闫珊珊离开,过去不到十分钟,等附近的人赶过来时,只看到雄雄烈火,后来,有人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几名绑匪,叫来救护车将他们送去医院。 与此同时,萧秋水拖着不省人事的绑匪头子和闫珊珊到了公路上,招来一辆计程车,司机看到她们身边跟着个昏迷不醒,头上粘着血的土的人,有些犹豫,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 “你先上去。”萧秋水说。 “秋秋,他怎么办?”闫珊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绑匪头子。 中年司机闻言,看她们的神色更为古怪。 “我会处理。”萧秋水把闫珊珊推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秋秋,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闫珊珊拍打着车窗,焦急询问。 “我处理完就会回去。”萧秋水走到前面,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说,“把她送到市区湖心街湖园小区。” “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萧秋水双眼泛着冷光,那名司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右脚下意识地用力,开着车迅速离开,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要吃他一样。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拖着绑匪头子,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 “秋秋,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是不是要打一场?”胡天兰接到萧秋水的电话,颇为惊喜。 “下次吧,我找你有事。” 听出萧秋水声音里的冷意,胡天兰收敛情绪:“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要鬼斧帮从这个世界消失。”萧秋水说这话的时候,冰冷彻骨。 胡天兰闻言愣住,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鬼斧帮?他们找你麻烦了?”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帮不帮。”其实以萧秋水一人的实力,足以将鬼斧帮杀个片甲不留,但是她并不想随意造出太多的杀孽,天刀帮本就和鬼斧帮有仇,她如果与天刀帮合作,对付鬼斧帮就简单得多。 “帮!当然帮!”胡天兰略微激动地道,声音压抑不住的发颤。 天刀帮与鬼斧帮势同水火,上次鬼斧帮对天刀帮的暗算,他们还没找回场子呢,只是鬼斧帮与官勾结,而且涉毒,发展得比他们要好上一点,他们想要啃下鬼斧帮这根骨头,却是不易的。如果硬要啃的话,兴许最后能够啃下来,只是那样的话,肯定损失惨重,最后只会被坐享渔翁之利的其他帮派占得好处。 萧秋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她帮忙,相信天刀帮要灭掉鬼斧帮容易得多,而且,萧秋水的父亲是江城二把手,鬼斧帮背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明目张胆跟市长大人对着干吧。 “秋水,你现在在哪里?” “回市区的车上。”萧秋水看了眼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淡淡的回道。 “那你直接来暗香吧,我哥哥应该在那里,这件事还是你跟我哥他们详谈比较好。”胡天兰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她知道要吞噬掉一个帮派很难,并不是仅凭武力就可以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秋水,还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同意呢。 “好。”萧秋水挂断电话,眸子如同幽深的古井,对着窗外,闪过冷光。 鬼斧帮,敢拿她的朋友来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第一步,灭掉鬼斧帮;第二步,就是找那幕后之人算账! ……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士停在了暗香外面,见萧秋水竟然来这种地方,那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有色眼镜,接过钱迅速找了零扔给萧秋水,然后就摇头叹气,开车离开。 萧秋水耳力过人,听到那司机说:“啧啧,现在的女孩啊,怎么那么多自甘堕落的。” 萧秋水不以为忤,径直向暗香门口走去,豪华的暗香大门外,像往常一样伫立着两名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光头! 光头看到萧秋水走来,眼睛一亮,迅速迎上去:“秋水小姐,您来啦。” 周围认识光头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天刀帮的三把手光头,竟然对一个少女如此恭敬热情,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迟疑不定地打量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够让光头如此对待。 而两个守门的大汉早就见识过萧秋水的彪悍,对此倒不惊讶。 见萧秋水走到面前,动作一致地九十度弯腰行礼:“萧小姐好。” 萧秋水挑了挑眉。 光头摸了摸没有头发的头,呵呵一笑:“天哥吩咐过,天刀帮所有人都要敬秋水小姐三分。” 混黑道的,可不只会喊打喊杀,他们有着自己的规矩,对首领要绝对服从,对强者则有种强烈的崇拜,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敬意。 萧秋水点点头,胡天盛很上道,一来就给了自己两道礼待。 跟光头到达暗香三层——胡天盛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她一进门,胡天盛便从座椅上站起身,笑容和煦地走过来:“欢迎秋水大驾光临。” 一段时间不见,胡天盛比之前要意气风发,也对,那时才从局子里出来不久,又忙着整顿帮派,自然不能跟现在相比。 除了胡天盛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温玉田和胡天兰。 胡天兰也走过来,笑道:“秋水,快过来坐!” 胡天盛和萧秋水握了下手,把她引入房内,房间里除了胡天盛的办公桌外,还有一套沙发,沙发围着一张长型白玉石茶几,摆着茶具。 几人落座,胡天盛亲自泡茶。 从他娴熟的手法来看,平时应该是经常泡茶喝茶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倒是和其他混黑道的不太一样。 要不是没有脸上那道疤,谁能想象得出他是黑道头子。 “相信胡天兰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想灭掉鬼斧帮。” 见萧秋水毫不掩饰,一来就开门见山,胡天盛几人微微愣了一下,胡天盛弯起唇角笑道:“秋水还真是个爽快的人,没错,在你来之前,天兰已经把你的来意告诉了我们。” “天兰答应与我合作,你们呢?”萧秋水也知道,天刀帮真正主人是胡天盛而非胡天兰,单有胡天兰的保证是没用的。 胡天盛笑意收敛几分,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 片刻,他问:“你那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吞并鬼斧帮,我和天刀帮乐意之至。不过,在和你合作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 胡天盛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对付鬼斧帮?” 萧秋水嘴角冰冷地扯出一个弧度,“他们该死。” 胡天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样子鬼斧帮做了什么蠢事惹恼了这个小煞星。 他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打算怎么灭掉它?要知道,鬼斧帮与江城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打散了帮派的人就可以的。” “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简练的回答让胡天盛几人皆是一愣,‘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呵,好,你出拳头,我出计谋。”胡天盛笑容满面,“果然是个爽快的。” 有萧秋水这样的高手,有些事就简单多了。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站起身,伸出手。 萧秋水也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除了在场的三个见证人外,谁也不晓得他们俩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一个大帮派的存亡,更无法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江城黑道势力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离开暗香,萧秋水坐车去闫珊珊家。 那丫头今天被吓坏了吧。 要不是她,珊珊也不会被人绑架,并度过一天的惊心动魄。 她只去过闫珊珊家一次,在闫珊珊的热情邀约下,只好去了。 开门的是闫珊珊的妈妈白玲珑,看到站在门外的萧秋水,有些惊讶,“秋秋,你找珊珊吗?” 她见过萧秋水一次,但对萧秋水并不陌生,自家女儿天天念叨着萧秋水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 “嗯,我来看看她。”萧秋水点头。 “先进来吧。”白玲珑把她请进屋内,“不知道珊珊今天去了哪里,我看她脸都被人打肿了,问她她也不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 “好。”萧秋水应着,眼眸微垂。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运动会 “闫老,你太小瞧人了。”萧秋水撇撇嘴角,自己尽得师傅真传,乃药仙谷最有炼药天分的修士之一,区区一株北三七,哪奈何得了她。 “哦?莫非北三七被你养活了?”闫老惊讶地问。 如果他此刻在萧秋水面前,她就会看到闫老错愕的瞪圆眼的表情。 “嗯。” 得到萧秋水的肯定,闫老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丫头,北三七在你旁边吗?快点拍张图来给我看看!” “我现在不在家,等回去之后给你传图。” “好,你别忘记啊。”闫老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闫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萧秋水瞟了眼伸长脖子好奇偷听的福董,终于和闫老提到正事。 “什么事啊?我要是帮得上肯定帮。”闫老爽快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萧秋水翘起唇角:“是啊,闫老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您帮的忙还没说,您就答应了,就不担心我将您给卖了?” “丫头能真把我卖了不成?快说吧,要是珊珊那小妮子,开口第一句话估计就是和我提要求了。” “闫老记得你来江城那次看到的那份养颜配方吗?” “当然记得。”闫老怎么可能不记得,正是因为萧秋水拿出那张配方,他才会留意她,双方也才会有后续的交集,成了现在近乎忘年交。 萧秋水将大意和闫老说了一遍。 大意就是她将配方卖给了福生药业,打广告的时候想要将类似“得到国医圣手闫老认证”的信息附在广告中。 虽然“爱莲”的最初配方确实得到闫老的认可,但是在没有经过闫老同意前就将他打入广告中,难免会伤人感情。要是不认识的,为了利益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闫老对萧秋水极好,萧秋水对他也很敬重,因此才要事先同他说一声。 如果闫老拒绝的话,萧秋水会另外想办法,她不想因为一点利益而破坏两人的关系。 闫老听了萧秋水的话,先是愣了愣,沉默片刻,才失笑道:“想不到秋丫头小小年纪就有经商头脑,比我家那几个小子丫头厉害得多。” 萧秋水静静听着闫老的话,没有插嘴。 “老头子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名声去牟取利益。” 萧秋水眉头微皱,看样子闫老不同意。 然而闫老话峰一转,笑道:“不过这一次,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萧秋水愣怔住,闫老答应了? “你也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谁知闫老竟然还有后话。 萧秋水挑了挑眉,闫老会提什么要求? “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想好了吗?我希望你不要被钱困住,赚点钱闫爷爷不反对,但是闫爷爷觉得以你的天赋,不学医实在可惜,所以,闫爷爷希望你能够坚持走在医道上……可以吗?” 闫老这一番话已是推心置腹,可见他的惜才之心,也足以证明他对萧秋水的真正关心。 萧秋水没想到闫老提的居然是这个要求,他是怕自己赚了钱然后走上经商道路而放弃医学吗? 心里被触动了一下,闫老,真是煞费苦心啊。 “闫老放心,我不会放弃医学的。能和福生药业公司合作,正是因为我有独家配方,如果我不学习,又有哪个老板会和我合作?” “哈哈哈,这样子我就放心了。”闫老笑得非常畅快,这是萧秋水第一次肯定地告诉他不会放弃医学,想到在未年的十年二十年后,将会有一个年轻的天才医学者,闫老便由衷高兴,不,或许不用十年,她就能在医学界大放光彩。 萧秋水和闫老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转眸一看,福生正眼神探究地打量着自己。 萧秋水稍抬眉毛,直视对方。 福生被她瞧得不自在,率先败下阵来。他用拳眼堵着嘴咳了一声,才试探性地问:“刚刚和你讲电话的那个闫老……” 他不太敢相信,这个闫老就是那个医学界的泰斗,身为药业公司的老董,对一些医学界的名人多少有些了解,而闫老,即便是个普通人,也略有耳闻。 那样的人,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国医圣手扯上关系。 “嗯,就是那一位。”萧秋水知道福生要说什么,直言不讳。 福生虽有准备,但得到萧秋水的确认,仍掩饰不住的震惊,真的是国医圣手闫老? 难怪了! 难怪面前的少女能够拿出那样的配方;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敢和国际名牌叫板。 如果萧秋水真的和闫老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拿出一分独家秘方,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这么说来,“爱莲”说不定真的会给福生带来巨大的利润,福生再想远些,公司和闫老间接扯上关系,对他们的发展绝对有利无害。 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笑得太高兴,他那张发福的脸露出一个傻冒的笑容。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想必你刚才听了不少,我直接长话短说,‘爱莲’最初配方闫老看过,也研究过,改进了那份配方,所以,‘爱莲’是得到闫老认证过的,你另外投放一份广告,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加进去吧。想来有闫老的肯定,消费者对我们的产品就会大大地增加信任度。相较外国那些昂贵的护肤品,我们这个天然无害,价格合理的‘爱莲’养颜品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对,那些国际名牌也不过是占着名牌的效应,真实药效不一定会比我们的好,而国内能消费得起顶级护肤品的毕竟是少部分人,而我们的‘爱莲’针对的对象是中低层消费者,华夏有十多亿人口,中低层占了大多数,我们有着非常大的市场,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值得依赖,就不用担心缺少消费者。” 福生越说眼睛越亮,他的眼前仿佛呈现出福生药业的宏伟蓝图。 萧秋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福董了,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 福生连道三声好,对萧秋水表示一番诚挚的感谢,亲自将她送到电梯口。 待电梯门关上后,福生激动地回到办公区内,叫陈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召开董事会。 想要加大广告投入,还得同众董事商量。 不过福生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 本周周四周五两天放假,学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早在一个月前,参加运动会的名单便递交上去。 然而高雅和李敏儿这两个运动健将都退学了,萧秋水他们班立即少了两个参赛者。 像是各项长跑、短跑,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女子组和男子组都必须至少有一名女生参加,且每个运动员不能报名超过三项。 高雅报了1500米长跑,200短跑以及跳远,李敏儿则报了800长跑和跳高。 跳高和1500米和跳高都只有一个人报,现在两人都走了,必须尽快再找到两名女生加入。 高雅走后,闫珊珊成了班长。 因此,找人的事儿自然而然落到她和体育委员姚奇身上。 班里有22个女学生,但擅长长跑的跳高的很少,几乎每一个被叫到的女生都躲躲闪闪地拒绝,有的是真的不擅长,有的则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总之就是不愿意上场。 闫珊珊很苦恼,坐到萧秋水身边,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秋秋,要不你上吧。你武功那么好,想必长跑和跳高都不是什么难事。” 萧秋水还没学什么叫集体荣誉感,当初让学生们积极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萧秋水一项都没报,当然,也不乏主持这件事的是高雅的原因。 而且,萧秋水并不喜欢被当观众一样去表演跑步和跳高,那在她眼里十分傻。 虽说在修真界也有比赛,但大家都是修真者,比斗法,比炼丹,比这个有意思多了。眼下,她一个修真者跟一群凡人比跑比跳,要是让其他修士看到,不得笑掉大牙? 见萧秋水抿唇不说话,闫珊珊嘟起小嘴,伸手去戳她的小臂:“秋秋,你就救救我吧。班上体能好的女生都报了三项,其他的又不擅长,就算报名参加了也不能替班级拿分,她们都不愿意上场。” 萧秋水睫毛颤了颤,她真的不想去欺负那群小屁孩啊! “秋秋,求求你了,救救我吧!”闫珊珊死缠烂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连萧兰兰都看不过去了,闫珊珊平时可是个冷静自恃的人,什么时候表现过这么一面? “秋秋,你为什么不参加啊?”萧兰兰坐到两人面前的座位上,“某些女生老爱在背后说人坏话,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都觉得你只是个爱打架的坏学生,你应该让他们瞧瞧,身手不只是用来打架的,在运动场上,所向披靡,替班级争光,将所有的女生打败,看他们还怎么嘲讽你!” “对啊,萧秋水,你也不希望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你吧?我们知道,你其实并不坏,高雅和李敏儿被打,是她们罪有应得。但其他班级的同学并不清楚,你不如趁此机会让所有人瞧一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奇对萧秋水绝对寄予了厚望。 虽然萧秋水看着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凭她的身手,肯定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要是不参加,实在可惜。 劝说萧秋水的人越来越多,面对外敌时,班上的同学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知道要同仇敌忾,抱成团才能赢。班级的荣誉便是每一个人的荣誉,就连平时没和萧秋水说过话的人这时候也靠过来小声劝了一句。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例那几个当初以高雅为马首是瞻的女学生,她们以前没少诋毁萧秋水,此刻无颜到她跟前说话。 经过众人的劝说,萧秋水最终答应参加运动会。倒不是她矫情,要那么多人劝说才肯答应,而是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扰得烦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参加就参加吧,其他人不知道我是修真者,也就没人说我以强欺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运动会第一天。 开幕式每个班级要排队绕着跑道走一圈,最后按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站定。 在校长等领导讲完话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萧秋水早上要参加跳高比赛,闫珊珊和萧兰兰一起来替她加油。 她们一个拿毛巾,一个拿矿泉水,简直跟保姆似的。 其他班的女生看了,凑到一起嘀咕。 女生一不屑地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高一七班的暴力女,一个走后门进学校的,居然逼得同班同学退学,而且还几次三番违反校规打人,幸亏我不是跟她一个班的,要不然肯定要向老师申请换班级。” 女生二迟疑着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要是真的人见人恶的话,怎么会有人跟她亲近?”她是看到闫珊珊两人对萧秋水的关怀才这么问的。 女生三替女生一解释:“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理解?暴力女什么厉害?拳头啊!挥挥拳头,别人不得屈服在她的浮威下?端茶送水像个小丫鬟似的,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女生一嗤笑:“人家爱显摆,我们能怎样,当戏看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对萧秋水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谨防小心的话,全都落入萧秋水的耳里。 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便仿若未觉般移开视线。 几个女生感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并未看到什么异常的,只当是错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高一女子组跳高比赛初赛开始。 萧秋水报名得晚,因此比较靠后。 她站的位置离沙坑有几十米远,瞧着女生们冲刺的速度,心中不以为然。 实在不该答应珊珊他们的,自己竟然真的跑来和一群小女生比赛。 一根长竹竿架在两旁固定的支架上,运动员从跑道上冲刺到竹竿前要跃起跨过。 这样的高度于萧秋水而言,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看着其他参赛者试跳,萧秋水显得十分无聊。 起跳点并不高,但仍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没跳过去,或者是碰掉了竹竿。 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萧秋水上场。 闫珊珊在旁边喊道:“秋秋,加油!” “秋秋加油!给我们拿个第一名回来啊!”不知何时,同班的几个男生女生也围到了沙坑旁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在众人的注视下,跑步,冲刺,跃起,跨栏。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停顿,而且她跳得太高,以致于离竹竿的位置差了好大一截。 全场齐齐倒吸一口气。 就连充当裁判的老师,也先惊了一下,然后眼睛雪亮地喊了一个字——“好!” “果然有两下子,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其他班有嫉妒的女生低声说了句。 同是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看到自己和萧秋水的差距,脸色阴沉,无望夺冠或者只是来走个场子的运动员倒没有太大担心,而那几个有望夺冠的运动员则暗自咬牙。 打架厉害难道跳高就一定厉害吗?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弹跳力?! 她们用目测粗粗比对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发挥最出色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她刚才的试跳是尽全力,还是保有余力。 答案自然是后者,萧秋水如果尽全力的话,估计到最顶端的位置她也能跨过去。她经过比对控制了实力,才会在那么“矮”的地方跨过去。 大家若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找面墙撞死。 而身为拉拉队的闫珊珊等人,则惊喜地又喊又叫。 “秋秋好棒!” “萧秋水厉害!” 又或者兴奋得吹口哨。 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其他参赛者的后援团。 不管双方心情如何,比赛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萧秋水毫无意外的回回拿第一。 几家欢喜几家仇。 听说跳高比赛中出现了一匹黑马,弹跳力超好,跳得比男生还高,向这边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目睹‘黑马’风采,才一会儿功夫,比赛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明景隐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一跃而起的萧秋水身上,双眼眯成两道狭长的缝。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花表白 她真如义父所说那般厉害吗? 跟一群小女生比跳高,萧秋水根本不需要用灵气,单本身的弹跳力就比所有人好,想要借此看透萧秋水的本质,那是不可能的。 毫无意外,萧秋水在跳高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七班在场的同学欢呼雀跃地将她包围在中间,闫珊珊递上毛巾,萧兰兰递上矿泉水,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兴奋得不得了。 “秋秋,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冠军!”闫珊珊笑眯眯地看着她喝水。 “是啊,秋秋如果不是第一,准是比赛有失公允。”萧兰兰傲娇地抬起圆润的下巴。 “嘿嘿,秋水给我们班赚了个开门红,这届运动会,我们一定要第一!”体育委员姚奇嘿嘿笑道,黝黑的脸上闪过奸诈之色。 其他人赞同地连连点头,虽然走了高雅和李敏儿,但萧秋水真的很强啊,她一个人拿两个第一名,就能给班级赚18分,按照往年的总分来看,100来分就能前三,他们的胜算很大。 萧秋水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同学会用崇拜的目光看她。 一个个满脸笑容,簇拥着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那一刻,萧秋水心头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也许,参加这次运动会,确实是个正常的决定。 就在这时,围在四周的学生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明景身穿白色长T恤,水蓝色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束红艳的郁金香,款款而来,如同王子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们看到帅气逼人的明景向萧秋水走去,不由得掩嘴,以压住忍不住溢出的抽气声。 男生们则痞痞地吹口哨打趣。 闫珊珊和萧兰兰看到明景这样出场,有片刻的愣神,很快便回神,蹙起眉看向萧秋水。 “秋水,恭喜你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明景在萧秋水面前驻足,俊美的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唇角上扬,声音柔和不乏磁性。 “谢谢。”萧秋水不知明景想干什么,直觉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因此没有接过明景递过来的花。 明景单手捧着花,举在身前,微歪着头问:“你不喜欢郁金香?” “秋秋,快接啊!”旁边有好事者嘻笑道。 闫珊珊皱眉,“你们别在那里瞎参和。” “嘻嘻,班长大人要做秋秋的护花使者吗?” “不过班长大人要是换个性别比较合适哟。” 同学们和萧秋水很少说话,和闫珊珊的关系倒都不错。 见闫珊珊在旁边管他们,不由起哄,说得闫珊珊脸色微红,懊恼地剜他们一眼,“别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 担心把闫珊珊惹哭了,他们倒也不敢太过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萧秋水和明景身上。 见两人像是被定住一样,一个捧着花,一个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对面而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秋水,快接呀!我们的明景少爷捧花捧得手都酸了。” 明景眼眸深深,凝视着萧秋水,唇角抿着浅笑,听到同学们的调侃,既不生气,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萧秋水也不想随意跟同班同学翻脸,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没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不好太让人难看。 于是,她伸出手,打算接过对方送的花。 明景嘴角向上翘了翘。 “你知道他送你花是什么意思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像一柄锋利尖刀刺入,打碎了所有的梦幻旖旎。 萧秋水的指尖刚碰到花束,蓦然听到问话,手指缩了回来,扭头看向不知什么过来的袁陆军。 见到是班里的另一大帅哥,女生们差点儿激动得尖叫。 哇,这是什么画面啊? 难道袁少也喜欢萧秋水? 明景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笑容也稍稍收敛,盯着稳步走近的袁陆军,抿唇不语。 “什么意思?”萧秋水抬眉淡然看他。 袁陆军眯起锐利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就随便接受人家送的东西,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听袁少的口气,怎么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在里面? 闫珊珊和萧兰兰则悄悄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明景,她们更喜欢袁陆军一些,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久,又或者觉得他比较有安全感吧。明景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从来不与人发脾气,可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看得到,却无法真正接触。 秋水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单纯,闫珊珊和萧兰兰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刚才二人欲言又止,心里实在担心萧秋水不明白明景送花的意思,一头雾水就接受明景的表白。 还好,袁少及时赶到! 明景长眉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袁陆军,你从来不管闲事的,今天来破坏别人的好事,不觉得太可恶吗?” 袁陆军勾唇冷笑:“好事?我现在不就是在做好事?免得某人误入圈套。” 明景心里闪过杀意,却连怒气都不能够尽情展现出来,只能薄怒道:“袁陆军,你别以为江城只有你们袁家人。” 袁陆军冷傲地瞥开眼,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萧秋水漆黑得不见半点异色的眼睛翻涌着黑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搞明白两人的意思。 闫珊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秋秋,你真不知道啊?红色的郁金香代表的是喜欢与热烈的爱意,明景是在向你表白呢。” 呃……表白? 表白是什么萧秋水知道,明景总是寻着机会向她表示好感她也看在眼里,可明景向她表白?这速度未免快了些,有些超乎她的预料。活了上千年的萧秋水,头一次被人表白,怎么说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到莫名其妙。 明景才来学校多久?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 她从来没碰过上这种事,原来的萧秋水也没有被人表白过,她只能凭自己的性子冷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状,袁陆军双眼闪过琉璃光,冷俊的面庞微微松缓柔和。 而明景,则有些不甘心地问:“秋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生拒绝,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脸都非常自信,义父派他来江城接近萧秋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手到擒来,轻易将萧秋水拿捏住,未曾想这个并不出色的女生,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 虽然,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可她,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答应!答应!” 周围的学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喊。 也有一部分学生支持袁少与萧秋水在一起的,就在那里唱反调。 本来这边围着一群人就挺吸引人的,现在又听到大伙儿不小的吼声,好些人连比赛都不看了,直接跑过来看热闹。 “不愿意!”这回萧秋水倒是答得很快。 男女朋友相当于修真界的情侣,她没想过找情侣,就算要找,也得找个顺眼的,明景在她眼里如同陌生人,还不如住在帝都的沈君焱呢。 怎么想到那只腹黑狡诈狐狸了? 萧秋水心里腹诽。 “不是吧?” 众人没想到萧秋水居然会拒绝得那么快,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竟然拒绝了那个男生的表白?傻了吧?长的也不咋滴啊,能被那么帅的男生当众表白,她该烧香拜佛了。” 刚凑过来的学生有些不认识萧秋水和明景的,但看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认为萧秋水脑子进水了。 当然也有乐于见此的。 如此帅的男生被人采走,委实可惜,不如名草无主,大家共赏,又或者自己倒追,说不定就将这个漂亮男生追到手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作着公主梦的少女决不在少数。 且不说众人如何作想,身为男主角的明景额角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动,眼底仿佛酝酿出两个漩涡,那是生气的前兆。 萧秋水有些讶异,她好像感觉到明景身上出现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深看了他一眼,然而那种感觉只在刹那间,她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不妥。 而明景心里则十分吃惊,自己不过是露了点气息,居然险些被她发现。看来义父说得没错,她确实不简单,自己以前小看了她。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适时表现出被拒绝后的淡淡忧伤,一双迷人的眼睛染上愁绪后,更加的令人心动。虽是如此,他嘴角依然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强装出一副坚强却又脆弱的表情道:“没关系,秋水现在还不了解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关系,以后秋水会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捧着郁金香转身离开。 周围观众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让他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明景会有那么好的风度,更没想到他居然没打算放弃追求萧秋水。 看到这一幕的女生,芳心乱颤。 好帅的男生! 好有气度的男生! 好专一长情的男生! 萧秋水则暗暗皱眉,明景的意思是要继续追求她?她真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尤其是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明景不知道,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优雅气度,故作的神伤与黯然,确实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唯独没有触碰到萧秋水的心。 袁陆军看完这出表白失败的戏,咧嘴嗤笑一声,悄然消失。 没戏可看,大家也陆续退散,去看其他比赛。 “秋秋,我们去看班里同学的比赛吧。”闫珊珊指了指在操场右方扔铅球的地方。 萧秋水点了点头,明景的表白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她的另外一场比赛是在明天,因此今天没有任务,可以悠闲的看运动员比赛。 闫珊珊参加了短跑100米,时间在下午两点。 吃过午饭后,大家在教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到操场上等候。 闫珊珊耐力不行,但爆发力不错,所以她选择了短跑100米和400米接力。 身为好友,萧秋水到场加油助威。 闫珊珊先去签到排队等候上场。 萧秋水一眼扫去,看到一排排青春靓丽的女生。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 大家穿着短款运动服,露出或纤细白嫩或结实麦色的腿和胳膊,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发。 闫珊珊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即便在一众女生中,看起来也很突出。 见到萧秋水看来,闫珊珊笑着向她招招手。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冷哼一声,那调调古里古怪,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闫珊珊向前动了半步,不欲理会。 萧秋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转眸一瞧,目光一顿,眼中意味深长。 早上才和自己比跳高,下午就和闫珊珊比赛跑。难怪会阴阳怪气,闫珊珊身为打败她的好友嫌同学,自然让她觉得碍眼。不过看不惯也罢,若敢暗中动什么手脚…… 萧秋水脸上阴霾一闪即逝。 时间到了二点整,所有参赛运动员按照事先安排的跑道数站好,每小组8个人,总共有7组,闫珊珊在第4组第1跑道。 萧秋水同萧兰兰见闫珊珊排好位置,便一起去终点等待。 100米跑道是直线的,不远。 站在终点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起跑线上的参赛者。 除了萧秋水两人外,高一七班也有不少同学来给闫珊珊这个班长加油。 短跑米,一组只要几秒钟,加上准备与登记成绩的时间,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轮到第4组也就是闫珊珊这一组。 以体委姚奇为首的七班学生呐喊助威,其他班的学生看到,也召集他们同班的人给各自班级的参赛者加油。 校长与一名男子站在办公楼的一道窗户前,望着下方火热的场面,男子轻笑:“看来西城高中的学生很有集体荣誉感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滚入跑道的足球 校长裕不凡笑着说:“这是自然,年轻的孩子,总是油然生出对集体的特殊感情,西城高中这帮孩子虽然个个来历不凡,但终究是孩子,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阶层,到了这种时候都一样的。” 男子不再说话,校长也住了嘴,两人站在窗口静静俯视着下方跑道。 裁判将发令枪高高举起,用力吹响口哨,提醒起跑线上运动员与在终点钟拿着秒表的计时员。 “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最后一个跑字,是发令枪响亮的枪声。 闫珊珊如同脱缰之马,瞬间冲出去。 她跟着萧秋水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加之小时候在闫老身边,注重养生,所以身体很好,现在跑起来比以前更快,简直就跟风一样。 除了起跑的时候稍差些以外,其他都很好。 很快便赶超了第二和第一名。 姚奇等人兴奋地大喊加油,有的甚至跳起来鼓舞,也有的拿出手机或相机拍下她奔跑时最美的瞬间。 萧秋水眯着眼望着迅速奔向终点的闫珊珊,心里颇为感慨。 闫珊珊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个好动的女孩儿,即便对她的身手表现出强烈的崇拜。 而此刻的闫珊珊,是那么耀眼,张扬,充满青春活力,原本娇好的面庞在奔跑中显得更加生动。 到了一半路程的地方,闫珊珊已跃居第一,且与第二名的速度越拉越大,所有人都以为闫珊珊在小组赛中会稳拿第一,然而意外突生。 从跑道内的草坪上,忽然蹿出一颗足球,穿过围观人群的缝隙,从拦截住众人的竹竿下方迅速滚出来,就在闫珊珊两米外的地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来不及阻止,而闫珊珊由于惯性,也来不及停下,脚步不由得大乱,向前冲了两三步,踩在足球上,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沉闷的巨响,令靠近跑道、就在她旁边的那几名学生都心头一震。 不只闫珊珊被足球绊倒,连带着后面几个跑道的参赛者也受到影响。 大家尖叫出声,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惊了。 “珊珊!” “班长!” 萧秋水在发现足球滚进跑道的时候,就紧急奔过来。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终究没能赶上闫珊珊碰到足球的速度,只能亲眼看到闫珊珊被绊倒。 在人群后面,某个女生眼底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迅速隐到其他地方。 她所不知的是,她忍不住而大意露出的畅快与得意,被萧秋水捕捉到了! 萧秋水瞥了那个阴冷笑颜的女生一眼,记住其面貌,然后快速从其他人手中接过闫珊珊。 “我……嘶……”闫珊珊想笑着对萧秋水说没事,可是不小心动到伤处,疼得难以抑制地吸了一口凉气。 萧秋水眼神一暗,迅速将闫珊珊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哪里受了伤,有多严重。 她不着痕迹地将一只手放在闫珊珊的腰上,另外一只手则扶着闫珊珊的胳膊,让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师同学全都围了过来。 “秋水,让我来吧,赶紧送班长去校医院。”长得人高马大的姚奇说道。 “对对对,赶紧先送她去校医院。” 闫珊珊是侧着身摔在地上的,右胳膊最先砸在地上,因此受伤最重,整支胳膊呈现变形扭曲的状态,右腿也伤得比较重,另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淤青流血,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萧秋水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将闫珊珊抱起来,快速向校医院奔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好半晌,萧兰兰等人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去校医院。 与闫珊珊同一组的运动员,也有两三个摔得不轻的,被一起送到校医院。 明景望着飞一般消失在操场的萧秋水,眸光沉沉。 校医院。 外科医生正在给闫珊珊处理伤口。 她的右手臂有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 此外,双手和双膝也有擦伤,在仔细清洗干净后,擦上红药水,手上则用绷带包扎几圈,以免不小心沾到水,使伤口感染。 “怎么伤得那么重?小姑娘参加什么运动项目啊?” 学校举办运动会,校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早早严阵以待,特意在校医院中准备大量的纱布、红药水等治疗外伤的常见药和装备。 “短跑。”闫珊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刚摔倒那会儿要好上不少,多亏了萧秋水暗中往她的伤口内注入灵气,修复了一部分伤口,减缓了疼痛。 闫珊珊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自己可能疼感神经比较弱。 旁边的单架床躺着几个伤员,这时门口涌入一群学生。 “怎么那么多人?”早有准备的外科医生陡然看到那么多人进来,不由脸色大变。 “珊珊,你没事吧?” “班长,伤严重吗?” 萧兰兰、姚奇等人迅速围拢到闫珊珊四周。 外科医生见状才知道他们是来看望闫珊珊的,脸色稍霁,“右手臂有点骨折,你们先出去外面等着,别挤在这里,等下要是有受伤的学生被送来,会没地方落脚的。” 闫珊珊笑着把他们打发出去。 众人不得不先到外面等候,萧兰兰把萧秋水也拉了出去。 “秋秋,你跑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珊珊真的没大碍吗?” “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那点小伤在萧秋水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也就这群小孩经受不住而已。 当然,萧秋水在看到闫珊珊摔倒的一刹那,其实心也是揪着的,要不然也不会立刻冲了上来。明知道摔一跤不会死也不会残,但萧秋水那一刻就是不由自主,并且牢牢记住了幕后黑手的长相。 “我们才来,班长骨折的手已经打完石膏固定好,秋水速度也太快了。”姚奇感叹,盯着萧秋水的目光闪过奇异的光芒。 其他人听姚奇如此说,也大感惊奇,萧秋水背着一个人,居然把他们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她的力气得多大,速度又得多快啊?! 萧秋水只能用面无表情来应对众人的猜疑。 刚好有几个学生受伤被搀扶过来,他们忙把门口的道让开,不一会儿,闫珊珊也出来了,大家的注意力全转到闫珊珊身上,忘记追问萧秋水的事。 大家把闫珊珊送回教室休息,闫珊珊叫他们有比赛的赶紧去准备,没比赛的就去为同学加油,不用呆在教室里陪她。 大伙儿虽然仍担心她,但也明白,他们呆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用处,有些有比赛的,说了句“班长,我们一定会取个第一名回来的!你就安心在教室里养吧!”然后离开了教室。 没有比赛的在关心了几句之后,也陆续去操场上给同学呐喊助威。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闫珊珊、萧秋水和萧兰兰三人。 闫珊珊瞧着萧秋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勾了勾她的手指头,“伤的是我,你怎么脸拉得比我还长啊?” 萧秋水轻轻摇头:“没有,我送你回家吧。” 闫珊珊拒绝她的提议,“等下我就坐到观众台上给班里的同学加油。”只是手骨折,膝盖磨破皮而已,还没残到不能够独立行走,而且身为班长,就应和同学们共进退,哪里能自己先开溜的。 在闫珊珊的坚持下,萧秋水扶着她回到操场上,坐在看台,看着下方的比赛。 “我本来还想着赢几分的,现在我被淘汰,明天下午的接力肯定也参加不了,看来要拖班级后腿了。”闫珊珊看着底下奔跑的一道道身影,失落地说。 萧秋水也看着赛道,眼里冷光乍现。 “你放心,你的接力我替你跑。”每个人只能参加三项,萧秋水参加了1500长跑与跳高,还可以再参加一项。 闫珊珊眼睛一亮,用包着绷带的手握住萧秋水的手,“秋秋,谢谢你。” 萧秋水低头扫了眼握着自己的“白”手,低声道:“你小心点,不疼吗?” 闫珊珊呵呵一笑,“还好。” 萧秋水抽回自己的手,“你和兰兰看比赛吧,我有点儿事去处理,等下回来。” “好。”闫珊珊和萧兰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事。 萧秋水离开看台,向着一个女生走去。 女生旁边另有几个女学生,似乎是同班同学。 其中两个萧秋水也颇为眼熟,正是早上跳高不错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好朋友。 她们正聊得开心,那名参加跳高比赛的女生不经意瞥见走近的萧秋水,脸色微变,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同学说:“我们回教室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三四名女生也注意到了萧秋水的靠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尤其是那个被萧秋水捕捉到露出阴冷笑容的女生,看到萧秋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们听从跳高女生的提议,一起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萧秋水不说话,也不叫住她们,就轻飘飘地跟在几人身后。 终于,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跳高女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充满质问。 另几名女生表情不善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冷冷与之对视,不说话,却让几个女生都产生了莫名的威压。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才离开。 跳高女生见萧秋水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啐了句:“神经病!” 然后就招呼同行的人离开。 她们一走,萧秋水便又抬步跟在后面。 几个女生走得更快。 然而她们速度加快,萧秋水也跟着加快。 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几个女生从来没有碰到过。 那个跳高女生实在忍无可忍,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横眉冷对:“你丫的有病啊?跟着我们干什么?” 几个女生都是高一4班的,对萧秋水有所耳闻,也知道她的拳脚功夫了得,因此被逼急了也不敢上前动拳头,但是萧秋水的表现太让人恼火了,当然,不乏作贼心虚的原因,想要借势打压萧秋水。 萧秋水轻启红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溢出:“知道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吗?” 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 几个人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提高雅与李敏儿。然而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 跳高的女生叫付梦姚,是4组的班长,以前和高雅有所接触,知道高雅是个高傲的女生,对高雅与萧秋水之间的恩怨也有所了解。 萧秋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想到那种可能,付梦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高雅真的是被萧秋水逼迫退学的,那高家的生意是否也是因为她在暗中动手脚? 其他几人尚未体会到个中缘由,那名害闫珊珊跌倒的女生挺了挺小胸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才不想知道高雅与李敏儿为什么退学,你也太奇怪了吧,这种事拿来问我们?没事就别跟着我们,耽误我们时间!” “游思佳!”付梦姚在后面扯她的袖子。 游思佳倒也不是个真英雄,逞能一秒,她也就能做到这一点,被付梦姚一扯,便顺势退了回去。 萧秋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要把球踢进跑道中?” 她眸光一转,犹如实质一般射向游思佳。 “你在说什么?什么球?”游思佳心头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似的,“你这人有病吧?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萧秋水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要害闫珊珊?” “你才害闫珊珊呢?闫珊珊技不如人,比赛时摔倒,我还得替她负责不成?”游思佳嘴硬到底,她多少了解萧秋水的秉性,自己要是承认了,必定被萧秋水揍一顿。 “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抓住,别怪我动手。”萧秋水脸色彻底沉下来,阴得能够掐出一把水。 几人闻言,皆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别乱来!”付梦姚还没被打,就已经被萧秋水的气势慑住。 “最后问一遍,为什么要害闫珊珊?主谋是谁?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 几个女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居然敢那么嚣张地说出要打他们的话?她真的无法无天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你当足球踢 她们只是听说过萧秋水违反校纪,把同班同学打到住院。但是她们以为都是以讹传讹,事实不会那么夸张,毕竟一个女生能有多大本事,打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现在亲身感受到萧秋水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寒气,众人才知道,她们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她们感觉得到——她绝对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她真的会打人! “是我做的!你要算账找我就好了,不关他们的事,放了他们!”付梦姚险些将唇给咬破,在一番挣扎之后,昂头挺胸,主动站出来承认,并将其他人的过错一并承担。 “班长!”四个女生齐齐望向她,有震惊,有感动,面对这么个煞星,班长居然敢挡在她们面前,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尤其是游思佳,她眼神闪烁个不停,看着付梦姚时眼底浮出一丝感动。 虽说自己是为了班长才害闫珊珊的,可毕竟动手的是自己,班长居然愿意一力承担下来…… 萧秋水冷冷一笑:“球也是你踢进跑道的吗?” 付梦姚咬牙回道:“是!” “哼!说谎!”萧秋水面色愈发地阴沉,“你同珊珊都参加了100米短跑,而且你在她后面组,你有那个时间跑到中程去踢球?我知道是谁把球踢进跑道的,不过是让她主动承认,没人要承认,是吗?” 付梦姚怒瞪着她,“萧秋水,你何必追究到底!一切都是我做的,别人都是听从我的吩咐,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不能。”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你……”付梦姚被她噎住,怎么也没想到萧秋水居然那么不讲情面。 “主动站出来,不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萧秋水目光凉凉地从几个女生脸上一一扫过。 大家被她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小声地抱怨着。 “到底是谁踢的球啊?快主动承认吧,免得大家受牵连。” “就是,主动承认只要一人受罚,不承认我们大家就得陪着一起挨打,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太讨厌了?” 原本几个女生十分要好,现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游思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萧秋水没把怎么着呢,她就被几个平时相处好的女生给讨厌上了,虽然她们尚不知说的就是她,可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是在说她。 付梦姚没想到萧秋水只是一两句话就使自己几个好姐妹互相猜疑。 “够了!”她大喝一声。 女生们顿时噤了声。 “萧秋水,你别欺人太甚!我是主谋,你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可以了!我替她受罚还不成吗?” “可以。”萧秋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跟我走。” 付梦姚迟疑了一下,抬脚跟在萧秋水后面。 “班长!”几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付梦姚回头安慰她们:“不会有事的,顶多被打几下而已,你们都看到我跟着她走,她不敢太过分的。” 萧秋水背对着她们,听到付梦姚天真的话,忍不住冷笑,小丫头未免太天真了,等下就知道她敢不敢过分! “我们去找老师!”游思佳目光闪烁数下后,大声喊道。 “对对!我们去找老师!”另一名女生也说,“萧秋水,你要是敢对班长动手,老师一定会惩罚你的!” 不一会儿,几个女生跑走了。 付梦姚跟在萧秋水身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两人越走越偏僻,付梦姚也就越紧张,手心直冒汗。 萧秋水领着她到了学校后山,这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付梦姚紧拽着拳头,“萧秋水,你到底要去哪里?” “山上。”萧秋水头也不回地说。 “山上?”付梦姚脱口问道,“你……你去山上干什么?” 不会是打算把她毁尸灭迹吧? 萧秋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快速向山上走去。 付梦姚累得气喘吁吁,她有想过趁萧秋水背对着自己时转身逃下山,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因此,她咬咬牙,抬着酸乏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萧秋水用神识看着她,她的骨气倒是令萧秋水刮目相看。 刚才,付梦姚承担一切,隐瞒游思佳的作为,也叫萧秋水不由侧目。 后山不高,平时有不少师生早上会来爬山锻炼,因此被踩出了一条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们到达山顶。 付梦姚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如牛。 她的体力没那么差的,只是心里太紧张,紧张就感到如千斤顶在肩上,不累也要累了。 萧秋水淡漠地注视着她。 付梦姚休息片刻,直起腰板,“想要干什么直说,不必藏头露尾的。” “你倒是讲义气。” 付梦姚挑了挑眉,“事情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不过是敢做敢当罢了。” 其实真相是游思佳看不惯萧秋水夺了付梦姚的跳高冠军,然后闫珊珊又要超过付梦姚,便私自动手,伤了闫珊珊,既能让付梦姚得冠军,又能使萧秋水担心,一箭双雕,实在完美。 只是她没想到萧秋水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要不是付梦姚顶罪,游思佳早被萧秋水揪出来了。 付梦姚是个骄傲的人,而且是个固执的人,她和高雅有相同的一面,却也不同的地方。比如,勇于承担这一点,高雅就远远比不上她。否则,萧秋水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对她动手。 萧秋水看着她,眼里闪过激赏,不过,眨眼便消失,“很好,敢做敢当。既然你们害得珊珊踩到球摔倒,你就从这里滚下去吧。” “什么?”付梦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这里滚下去,不论你伤的轻或者重,这件事我都不再追究。”萧秋水指着斜坡,冷漠地道。 “你疯了吧?从这里滚下去会死的!”付梦姚不禁尖叫。 她看萧秋水的目光真的像在看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敢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从山上滚下去,即便不死也得残,萧秋水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吧! “怎么?怕了?不是说要一力承担吗?”萧秋水眼里浮出轻蔑之色,“你是主谋,闫珊珊受了什么伤,你就得加倍受罚,本来只要在半山腰上滚下去的,但你连游思佳的过错也要一并承担,自然就得从山顶滚下去了。怎么样?你们喜欢踢足球,我就让你当一回足球,体验一下翻滚的滋味。” 付梦姚又是一惊,萧秋水果然知道是谁动的手。 更让她惊骇的是萧秋水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想把自己当成足球踢? 太疯狂了! 付梦姚连连摇头,打死她也不干这等事,她宁愿被打一顿,也不要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自己不得血肉模糊,说不定直接翘辫子,去天堂见鸟人了。 “不过是摔一跤,一报还一报,你也扔个球让我摔倒便是,我还可以去向闫珊珊道歉,但是滚下山,不可能!我不会做的!”付梦姚连连摇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 疯子才会听萧秋水的话从山上跳下去。 “你想反悔?”萧秋水声音冷沉。 付梦姚额冒冷汗,双手紧握成拳,“你没说过惩罚是这样的。除非你换一种方法,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萧秋水嗤笑,眼里冷意连连:“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付梦姚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怒瞪着她:“难道你就不怕死?你敢从这里跳下去吗?我要是死了,你得赔命知不知道?!” 有哪个傻瓜是这么复仇的?逼她跳山!别忘了,她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肯定会认为是萧秋水做的,萧秋水想找死也不用拉自己当垫背啊! 何况她们并无深仇大怨,只是出于女生的嫉妒,暗中害闫珊珊在比赛跌倒,就因为这个就要自己死?萧秋水肯定是脑子有病! 付梦姚眼神游移闪烁,寻找着逃跑的时机,她这里离山道很近,只要萧秋水不留意,自己就赶紧跑到山道,然后快速冲下去。 一边计划,她一边后悔。 刚刚就不该跟着萧秋水上来的,又或者在半道的时候就该逃走的,跟个疯子上来,简直是自找死路。 萧秋水将她所有的神情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她轻启薄唇,声音冷得跟来自地狱阴鬼发出似的:“跳吧,或者要我送你一程?” 付梦姚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萧秋水,你一定是疯子!”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萧秋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为什么这样的疯子会被自己碰上? “疯子?”萧秋水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是啊,疯子。” 付梦姚愣了一下,她居然承认她自己是疯子? 然而就在她怔住的瞬间,萧秋水忽然伸出手向她一推。 付梦姚吓了一跳,猛的回过神来。 赶紧反手去推萧秋水,然而却忘记力是相互的,她去推萧秋水,必然有个反弹之力,结果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退,脚踩在山上的泥土,泥土松软,她脚一滑,身子后仰,滚了下去。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苍穹,山间的鸟儿被惊得从树林中飞蹿出来。 付梦姚像个球一样不断地向下滚,她的尖叫声几乎没有断过。 萧秋水紧跟其后,脚步如飞,在山道上比动物跑得还快。 …… “我听到班长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班长叫得好恐怖,一定是萧秋水虐待她了!” “声音从后山传来的,我们快去救她!” 去寻了老师当救兵的游思佳等人正为找不到萧秋水和付梦姚而发愁,此刻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脸色均是一白,寻着声音向后山赶。 “啊啊啊——” 声音仍在持续。 萧秋水紧跟着向下滚的“球”后面,耳朵因为对方的尖叫而有些发疼,双眉不禁皱起来。 正在操场上比赛和看比赛的学生老师,由于周围声音比较大,没有听到后山的尖叫,否则整个学校都要隐陷入恐慌之中。 不知滚了多久,付梦姚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想象着自己变成一颗球在山道上滚啊滚啊滚,沿途被无数的石子树枝划过磕碰,害怕让她忘记了某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她没有太痛的感觉,又比如,为什么她滚了那么久还没摔死或者晕过去。 爬山半个小时,滚下山只要五分钟足够。 付梦姚滚到山脚下,又在草坡上滚了一段距离才止住。 她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不知何时昏死过去。 萧秋水停在她旁边,蹙着眉看着不省人事的付梦姚。 恰在这时,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萧秋水,你对班长做了什么?!”一声质问从远处传来,是游思佳的声音。 “班长!”4班的班主任宋老师和几个学生看到萧秋水脚边倒在地上的人影,脸色全变,赶紧加快脚步跑过来。 萧秋水挑了挑眉,来得挺快。 “班长?班长!” “梦姚,你醒醒!”宋老师蹲下身子,将付梦姚的脸掰过来。 “萧秋水,你都对班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省人事?”游思佳瞪圆眼睛质问她。 几个女生都面色不善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付梦姚身上。 “要是班长有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游思佳放下狠话,弯下身对宋老师说,“老师,快把班长送去校医院吧。” “嗯。”宋老师虽然没在付梦姚身上看到严重的伤势,但是单昏迷不醒一点,就让人心高高悬起。 却在这时,付梦姚发出一声婴咛。 宋老师和另一个女生正要将付梦姚扶起的手一顿,几双眼睛全集中到付梦姚脸上。 付梦姚缓缓掀开眼皮,睫毛颤了颤。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付梦姚忽然搂住宋老师大哭。 宋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猛的被班里的女生抱住,身体登时僵住,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呜呜呜……”付梦姚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大惊过后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然而之前的恐惧也彻底爆发出来,不顾身份与性别,抱着男老师放声大哭。 这一幕有些滑稽,几个女生都不晓得如何是好。 游思佳站起身,手指着萧秋水问:“你对我们班长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相较于游思佳的激动,萧秋水显得十分平静。 正在大哭的付梦姚听到她的声音,哭声嘎然而止。 宋老师趁机推开她,“付梦姚,你哪里痛吗?” “班长,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游思佳扭头问。 付梦姚虽然没有什么伤,但全身上下沾着不少草屑和泥土,尤其是头发,连发箍都散了,头发跟鸡窝头似的。 付梦姚张嘴正想把萧秋水的“罪大恶行”告诉大家,只是在看到萧秋水投来的冷漠眼神时,不知怎的,忽然改了口:“没有。” “没有?”游思佳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班长,她要是没有欺负你,你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你不用怕她,宋老师在这儿,她不敢再对你怎么样的。” 宋老师也开口:“梦姚,心里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老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白白被人欺负的。” 在几人的极力劝说与保证下,付梦姚依然不改口,“真的没有,谢谢宋老师,我没有什么大碍。” “你别骗老师,要是没有受欺负,你刚才为什么尖叫?又为什么好好大哭?” 呃,付梦姚一时语塞。 这谎真不好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跟老师开玩笑 “我如果真的打了付梦姚,你们觉得她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们面前?”这时,萧秋水冰冷的声音插入进来。 游思佳一听立刻呛道:“哪里完好无损了?班长身上的草屑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吗?刚刚班长昏迷不醒,难道是她自己睡着的……” 她说到后面,忽然断掉,萧秋水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声音发不出来了。 萧秋水盯着她好半晌,才眨了下眼,淡漠回道:“有何不可?” 付梦姚不是睡着,而是吓晕的,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你……”游思佳见她面不改色,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她真的没有对班长动手? 连付梦姚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游思佳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纠缠下去。 最后,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付梦姚虽说无事,但是脚依然软得走不动,是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下回去的。 萧秋水把付梦姚吓得半死,虽然没有真正伤到她,不过总算替闫珊珊出了口气,也就不再为难她。 倒是这个叫游思佳的,做了恶事不敢承认,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嚣张,这次有付梦姚替她挡着,便放过她这次,下次要再不长眼,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 “义父。”在西城区的一套高级的公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阳台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薄唇轻启,明朗的面部线条此刻看起来格外冷俊。 “景儿,任务进展如何?”阴沉的男声从手机内传来,如果萧秋水在场的话,一定会猜到是谁的声音。 明景闻言眸光一沉,侧面的棱角更为冷俊,“暂时没有。萧秋水根本不像个女人,看到男人脸都不会红一下,对我的追求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哼!”和对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如果简单,我就不会让你过去了,当初是你说自己一定能够迷住她的。” 闻言,明景脸色阴沉沉的,压低声音道,“之前是我托大了,但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开男人的手掌心。她或许只是故作矜持,又或者她和别的女生有些不同,只要我找到她的弱点和喜欢的男人类型,自然可轻易将她掌控,请义父再给我一些时间。” “希望如此吧。时间不多了,恐事情生变,三个月之内,如果你不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我会另外派人过去的。” “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明景听到男人要另外派人,眼里翻滚着黑暗的波涛,仿佛来自地狱黄泉里的水,叫人心生寒意。 …… 校园运动会第二天,早上萧秋水八点要参加1500米长跑。 闫珊珊昨天受伤,但坚持到学校给她加油。 起跑线上,站着二十几个女生,身上套着红色的宽松背心,萧秋水的红色背心前后两面都印着黑色的数字“5”。 其他参赛者抢占着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也就是靠近内跑道,同时还要抢占最前排。 谁都知道,在内道上跑的距离最短,而在第一排,一开始便能够领先。 由于开始参赛者比较集中,后面的运动员基本上无法赶超前面的,除非愿意绕到外道去跑。 可那样就得多跑不少的路,而且一开始就得发力,不然即使跑到外道上也无法拐回内道超越其他人。 然而,萧秋水是个例外。 她懒得和大家去挤那“一亩三分地”,站在外道的她,看起来颇有些遗世独立,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她太狂妄呢。 不过,她确实对自己有足够信心,不是么? 随着裁判发令,二十几个女生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然而一开始,萧秋水就远远把她们甩在了后面。 “她傻了吧!一开始就用跑百米的劲头来跑长跑,等下看她没力气了怎么办。”站在跑道两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冲出老远的萧秋水。 七班的同学虽然也觉得萧秋水这个长跑策略不太正确,但是却又觉得萧秋水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萧秋水脑子聪不聪明他们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她的拳头很硬! 跳高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长跑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也不奇怪吧。 如此一想,高一七班的学生不但不把萧秋水当疯子,反而像个疯子一样为萧秋水助威加油。 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一群疯子,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加油鼓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有个学生甚至爬到了升旗台上,眺望对面跑道上的身影,手中举着班旗,左右摇晃。 要是NBA比赛,把他们拉去当拉拉队,绝对比美女拉拉队还要卖力,当然,得其他人接受得了他们疯狂模样。 萧秋水老远就看到了他们疯狂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发现其他班的学生一副见鬼的表情,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可他们是在为自己呐喊,他们不顾一切,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难道她的脸会比几个小孩的薄? 路过起跑线的时候,她朝他们挥了挥手,想叫他们不用那么卖力,结果同学们更加激动地对她又吼又叫。萧秋水默默扯了扯嘴角,抿紧唇向前跑。 还算理智的体委姚奇担心地喊道:“秋水,你别太急,留点力气放在最后冲刺。” 萧秋水跑一圈的时候,其他参赛者只跑了半圈。 他对萧秋水只停留在表面上的了解,一个人拳头硬不代表耐力持久,他可不希望萧秋水是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一开始遥遥领先,到最后却输给了乌龟。 萧兰兰笑眯眯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秋秋体力好着呢!” 姚奇有些不以为然,女生体力再好还能比男生还好?第一圈萧秋水跑完用的时间比男生还短了吧,就算体育校队的飞毛腿,也不比她快吧。 唉,可别最后没力气了。 像姚奇这样想的人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震惊于萧秋水速度的同时,心里也在笑话着萧秋水,正睁着眼睛伸长脖子等着看萧秋水力竭,从第一名掉下去的画面。 可惜,这样的场面注定是看不到的。 一圈……两圈…… 学校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只要跑三圈多就能完成1500米长跑。 萧秋水跑完第三圈的时候,第二名才跑了两圈,这还是萧秋水不想太惹眼,控制了速度的,要不然1500米的距离,不用一分钟她就能跑完了。 看比赛和助威加油的学生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敢置信,现在完全麻木了。 他们想象中的萧秋水越跑越慢的画面没有出现,她始终用匀速跑步,可那匀速的“速”未免太快了!比别人短跑还快了! 毫无疑问的,萧秋水在高一女子组1500米长跑取得第一的傲人成绩,不仅如此,她还打破了学校几十年的纪录,而且是打破了所有组,包括男子组女子组,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的记录。 田径队的教练又惊又喜,双眼放光地盯着被一群学生簇拥着的萧秋水,那眼神好似一只恶了许久的狼忽然遇到一只肥美的羊,萧秋水即使被重重包围,也感觉得到田径队教练那火辣辣的目光。 萧秋水寻着感觉看去,便看到了头上戴顶棒球帽、皮肤黝黑的胡教练。 见萧秋水看了过来,胡教练上前道:“你们别挤着参赛的同学,他们刚跑完,正缺氧,你们围着他们,会影响他们顺畅呼吸的。” 一听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萧秋水跑完步跟没跑完一个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额头上一点汗珠都没有。 胡教练则趁着大家退开的时候挤到了萧秋水面前。 其他同学不干了。 “老师,你不是说不要往里挤吗?你怎么自己凑那么近?” 胡教练瞪了那学生一眼:“老师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们都别围在这儿,去给其他同学加油吧。” 大家并不想离开,他们还想问问萧秋水怎么跑那么快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秘方。 但碍于老师的权威,众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胡教练则笑眯眯地看着萧秋水,一会儿瞅瞅她的腿,一会儿看看她的胳膊,不住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萧秋水有种被人当货物看的感觉,她蹙眉问:“老师有事吗?” “哦,5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胡教练瞅了眼萧秋水胸前的号码,一副狼外婆的表情。 “萧秋水。”萧秋水惜字如金。 “秋水啊,你跑得那么快,不加入我们田径队实在可惜了。”胡教练一开口就亲热得不得了,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 萧秋水眼角抖了下,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平静说道:“老师,我同学手受伤了,我陪她去校医院看看。” 她可不想加入什么田径队,此次参加比赛是逼不得已。最近貌似有不少人都想把她拉到队啊组织什么的,难道这些组织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 暗暗猜测着,萧秋水拉住闫珊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要离开。 胡教练瞪圆了眼,忙诶诶叫着,“秋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老师,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胡教练不顾旁人投过来的古怪目光,小跑着追上萧秋水她们。 美其名曰:“老师关心学生。” 去校医院的路上,胡教练笑呵呵地和萧秋水套近乎:“秋水,你平时都有跑步的习惯吗?” “没有。” “不可能吧?”胡教练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那你怎么能跑那么快?耐力那么好?” 不等萧秋水回答,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跑步,难道是经常游泳?或者喜欢骑自行车?又或者喜欢爬山?” 总之,他能够想到的需要体力与耐力的运动,都说了一遍。 萧秋水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那么呱噪,嘴角扯了扯,“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打架。” 胡教练闻言一愣,继而窘迫地笑了笑:“秋水,你别跟老师开这种玩笑。” 哪个学生会告诉老师自己喜欢打架的,谁不是恨不得掩饰得妥妥的,好不让老师发现。 闫珊珊在旁边掩嘴偷笑:“胡老师,秋秋没跟你开玩笑,她是喜欢打架,您可能以前不认识她,不过您问问其他老师或同学,大多数人听说过秋秋以前的‘丰功伟绩’。” 她不是在老师面前说萧秋水坏话,只是她看得出萧秋水确实不喜欢加入校田径队,为了避免这位田径队的教练受到更多的刺激,她才这么说。 到了最后,胡教练被萧秋水、闫珊珊一冷一热的态度给吓跑了。 至于是否就此放弃邀萧秋水入校田径队,暂且不知。 陪闫珊珊到校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她们回到看台上看比赛。 今天天有点阴沉,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只有朦胧微弱的光照下来。 尽管如此,却难以降低学生们的热情与激情。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学生低声交流,话中偶尔会出现她的名字。 显然,她今天一跑又成名了! 忽然,萧秋水旁边坐了个人。 “秋水,恭喜你又拿了块‘金牌’。”明景早上也有比赛,所以萧秋水长跑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去给她加油,此刻他刚从赛场上下来,身上出的汗不多,穿着运动衫的他比平时多出几分阳刚之气,双臂肌肉结实,线条呈流线型,惹得周围的色女频频偷瞄向这边,大胆些的直接跟朋友聊起明景的身材来。 明景的身材就像他的脸一样,都属于极品一类。 肌肉看着不鼓,却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且知道怎么锻炼的人,而不像某些男人为了追求肌肉,而毫无理性地锻炼,导致身材走型。 无论是对自己的身材或是对自己的脸,明影都是自信的,然而每每到了萧秋水这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挫败。 瞥见萧秋水往闫珊珊那边挪了一点,明景眼神一暗,嘴角却往上翘高了百分之一的弧度,“要不要喝水?” 他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不了,谢谢。”萧秋水视线落在跑道上,连看明景一眼都懒得。 坐在她们身后的几名女生瞧见后对萧秋水的态度十分不满,小声地替明景打抱不平。 萧秋水他们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女生们的话。 萧秋水还没说什么,明景忽然转过头,表情严肃,“请你们不要这么说秋水,她喜欢怎么对我是她的是,我喜欢怎么对她也是我自己的事。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女生,只有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才是丑陋的。” 几个女生愣了愣,脸被他说得通红。 躲躲闪闪地别开眼。 明景见状语气放缓些,温和地对她们说:“希望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不想看到美丽的少女们变得丑陋哦。” 说完冲她们绽放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等明景扭回头后,其中一个女生小声感叹,“他的笑容好帅啊!而且脾气太合我胃口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是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就是就是,被这样的男朋友宠着,一定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明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侧眸打量萧秋水,却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明景不由有些挫败。 难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明景从没遇到过那么不解风情的少女,简直是榆木疙瘩。 心底叹了口气,只觉任务艰巨,但他不得不把自己优雅得体的一面表现得更好,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设立这样的形象。 就在这时,袁陆军突然从他们下面一排阶梯走过,他看似随意地扔了一瓶汽水给萧秋水,“接着!” 然后绕道坐到萧秋水他们身后。 萧秋水利落地接住袁陆军递过来的汽水,挑挑眉毛,看着他没有动作。 “不喜欢?要不我们换一下?”说着,袁陆军举起自己那瓶未开封的,要去和萧秋水对换。 萧秋水快速收回手,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袁陆军嘴角牵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他刚才在不远处看到了明景被拒绝的画面,自己来插一脚,必然有趣。 明景看到萧秋水居然喝了袁陆军递给她的汽水,眸底的暴戾乍现,眨眼又消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算袁陆军 她喜欢袁陆军那种冷冰冰类型的? 明景卷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眸底的汹涌情绪。 “袁少,你等下就要决赛了吧?不下去准备吗?”闫珊珊托萧秋水的福,袁陆军也给了她一瓶汽水,冰凉的汽水从唇齿一直凉透心扉,实在是舒服。 “没什么好准备的。”袁陆军语气十分傲慢,不过他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打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他的本事早将这些同龄人甩出了好几条大街。 闫珊珊闻言哑然失笑:“那你今天看到秋秋的比赛了吗?” “看了。”袁陆军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很精彩。” 他早见识过萧秋水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所以今天的长跑比赛,在他眼里并无惊艳之处,因此他说到‘很精彩’三个字时,显得意味深长,让闫珊珊等人听了觉得他话里有话。 闫珊珊抿唇轻笑:“确实精彩,秋秋为我们班拿了两个第一,你们两个大男生可不能落后哟。” “呵,我是不会输的。”袁陆军自信地说,他要是输了,那就没脸见人了。 明景似嘲非嘲地牵起嘴角:“话还是别放得太早的好,过于自信就是自大。” “自大也得有自大的资本。”袁陆军稍抬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接着他话峰一转,俯视着明景,“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一样都报了四百米吧?” 不提都差点忘了,两人居然报了相同的项目,而且都进了决赛。 “哎呀,我都忘了。”闫珊珊拍拍脑门,笑看着他们两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七班的学生,你们两可别互相厮杀,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啊。” 她虽这样说,但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其实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明景与袁陆军对视之时,两人之间似有小雷电噼里啪啦地闪烁。 半个小时后,明景与袁陆军到操场上热身,准备比赛。 两大帅哥同时出现在一场比赛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但是大家很明显更看好袁陆军一些,毕竟袁陆军出自军门世事,身手了得,耐力惊人,而明景看起来更像是优雅的贵公子,他不应该到操场上赛跑的,而是应该端着咖啡坐在座位上观赏比赛。 当然,也有花痴女坚信明景会赢,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让明景心情不太美妙。 他扭头看向袁陆军,眼底闪过冷意,一个凡人拳脚功夫再了得又如何,他等下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第一,谁才是最厉害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看台处萧秋水的身上,眼睛眯成细缝。 萧秋水,我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袁陆军不过虚有其表! 两人昨天在初赛和半决赛都没有相遇,但是到了决赛场上,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明景在第五跑道,二人或抬眉,或抿嘴,都惹得围观的女生尖叫。 美男的力量很强大,就连那些不是七班的女生,都抛弃了她们本班的参赛者,转而来给袁陆军和明景加油,跟袁陆军与明景一起进入决赛的男生们铁青的脸已经不能更青了。 昨儿个萧秋水去处置付梦姚,错过了高一男子组四百米初赛,不晓得昨天是不是也这么的疯狂。 随着发令枪响,八道跑道,八个男生像脱缰之马飞奔而出。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一开始落后于明景。 女生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天空,男生们的加油声被淹没在疯狂的尖叫声中。 四百米相当于绕操场跑一圈。 明景一路领先,然而到了拐弯处,袁陆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靠内道的弯道短,路程也就短,他迅速追上了明景。 明景没想到自己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竟然赢不了袁陆军,心中一凛,悄悄将内力灌入双足,双脚顿时充满力量,一下子又与袁陆军拉开了距离。 袁陆军瞳孔微微一缩,这小子跑得倒快! 对方发力,袁陆军亦不甘落后,开足马力,奋勇直追。 两人快得跟风似的,旁边有助跑的学生,半途跟着一起跑,跑出几米就被甩下很远,只能望洋兴叹。 这两个还是人吗? 而大多数充当观众的学生则兴奋之极,互相讨论着谁会拿第一,其他六个当背景的运动员很悲剧地被无视得彻底。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看向飞奔的两个男生,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袁陆军和明景是凡人,即便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但她是看不上的,只是此刻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两人的速度已然超出了普通人的水平,他们难道不是凡人? 她用神识摸索,从二人身上绕了一圈,并非探测到灵力。 她有些不解,没有灵力,他们怎么跑那么快的?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她陌生的能力——异能! 就像那晚在码头看到的两个外国人,她也感受不到两人身上有灵力,但二人的实力之强悍,不比炼气期的修士弱,徐洋说过,他们是异能者,不使用灵力的人,却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也许,袁陆军和明景就是异能者! 想到这儿,萧秋水双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明景和袁陆军正在奋力奔跑,忽然莫名打了个寒战,只是在跑动中,并无人看到他们的异样。 到了最后冲击关头,他俩也没心思去捉摸那一瞬间的心悸。 离终点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二人几乎并驾齐驱。 守在终点的师生激动地瞪大眼睛。 谁会赢呢? 又或者二人并列? 却在这时,意外突生。 袁陆军不知怎的忽然差点儿摔倒,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明显滞留了一下,也就是那不到一秒的功夫,明景超过袁陆军,冲到了终点。 袁陆军屈居第二,比明景慢了半秒。 一直看好袁陆军的学生唏嘘不已。 “唉,太可惜了,其实袁少不比明景差的,不知怎的,最后忽然磕拌了一下。”七班一个男生不解地道。 “可能太急了吧,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世界上顶级的运动赛事,也常有意外发生,袁少还算好的,虽没夺得第一,但好歹没被后面的人追上。” 在众人议论纷纭的时候,萧秋水的瞳孔则猛地收缩成两点。 灵气! 明景在使用灵力! 如果不是她的神识还没收回来,她根本不会发现明景身上带有灵气。 袁陆军差点拌倒,并非跑得太急,而是被明景用灵力暗算了。 明景为了夺冠不择手段是否卑鄙萧秋水无心理会,她此刻暗忖的是明景隐藏修为有什么目的。 她才不认为明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现在又让她发现明景有灵气,她更加觉得明景目的不纯。 他是谁派来的?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想心事的萧秋水没有注意场上的动态,直到闫珊珊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秋秋,我们下去祝贺一下袁少他们吧,两人得了第一和第二,这下子我们班的总分又多了不少呢。”闫珊珊很开心,班里真是藏龙卧虎,袁少厉害她晓得,却没料到明景比袁更猛,实在出人意料。 谁看到明景那样斯斯文文的帅哥,会想象得出他在赛场上像草原的野狼那般勇猛。 萧秋水点头回道:“好。” 正好她可以就近观察,看看是她之前大意了还是明景身上有隐匿修为的灵器。 …… 明景走到袁陆军面前,伸出右手:“承让了。” 袁陆军表情冷酷,和平时没有多大两样,但明景觉得对方不过是在掩饰而已,于是笑得更加“真诚”,挑着眉拍拍他的肩膀:“差点儿输给你了,不过你也不错,虽然没拿第一。” 接着,把手收了回来,一点尴尬都没有。 袁陆军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是吗?” 真相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陆军冷然盯着明景,眼神锐利,“今天是我大意,改日你不会那么好运。还有,不管你来西城高中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用今天的手段去对付别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人,袁陆军说得隐晦,不过他相信明景听得懂他的意思。 明景笑容不变:“运气吗?我觉得这是实力。等你有足够的实力,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周围的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但有一点他们看得分明,二人似乎不太对付,剑拔弩张,随时有干一场的架势。 姚奇个头大,又是班委,见到情形不对,忙站出来,拍了拍明景的肩膀:“好小子,你深藏不露啊!昨天初赛和半决赛的时候,也没看到你那么彪悍。” 明景扯了扯嘴角,淡笑着不说话。 “走,跟我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练的?平时都没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篮球踢足球跑步。”姚奇担心明景和袁陆军闹起来,想要拉明景离开。袁陆军性格冷酷霸道,姚奇不敢拉他,明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又刚转来不久,姚奇自然选择从他下手。 明景倒也不推辞,就要与姚奇一起离开,眼角瞥到穿过操场而来的萧秋水,身体一顿,对姚奇道:“改日吧,我还有点事。” 姚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行,那改日。” 袁陆军也看到走过来的萧秋水,她的出现让他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秋水。”明景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叫道。 萧秋水心底冷笑,越发觉得明景接近自己有不良动机。 表面上她则和之前无异,平时怎么对待他,现在就怎么对待他。 明景本以为自己赢得比赛,萧秋水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没想到她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白瞎了自己为了她差点暴露。 他还不知道萧秋水已经看出他不欲人知的能力。 闫珊珊看这气氛不太美妙,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两个给班级争光,好样的!” “应该的。”明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袁陆军冷漠地扫了一眼,转身跟着好友离开。 闫珊珊早习惯了袁陆军的性子,不觉得尴尬,她同明景告别,“你去教室或者看台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跟秋秋到其他赛场上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吧。”明景上半身套了件长袖白色外套,即便刚刚剧烈运动,此刻依然帅气得无可挑剔。 闫珊珊暗暗咂舌,班里一个比一个奇怪,难不成都是神仙?个个破记录却脸不红气不踹,太邪门了。 一边腹诽,一边看向萧秋水,瞎子都看得出明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得看看萧秋水同不同意。 萧秋水没有反对,她安静地站在闫珊珊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明景。 此刻的他,面染红晕,头发些许凌乱,模样比平时生动,一双黑眸看似温润,内里却冰冷犀利,精光尽敛。 她感受不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对方要是真有掩饰修为的法器灵器,她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明景侧脸看向她:“你怎么了?”他总觉得萧秋水似乎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来,心里惴惴不安,连诱惑她的心情都没有。 “没什么。”萧秋水看着前方,心里则惊讶地想着,他的直觉很敏锐,竟然能够察觉到,她连看都没看他,只不过用神识刺探而已。 三人同行,萧秋水与明景互相试探,也就闫珊珊一无所知吧,时不时地和萧秋水说上两句。 上午后面的比赛没有多大看头了,再精彩也比不上袁陆军与明景两人争锋的激烈。 下午的比赛项目很少,只有团体赛,萧秋水替代闫珊珊参加,其中出了点意外,萧秋水她们小组的两个女生在接棒的时候,没有接住,掉到了地上,落下其他组一截,不过有萧秋水这个变态在,最后力挽狂澜,还是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好成绩。 最后,萧秋水替班级拿到个第一,也就是替班级赚了44分,个人单项冠军是11分,团体冠军则是双倍积分22分,萧秋水有两项个人第一,一项小组接力赛第一,因此赚了44分。 而这一次,他们班的总分是216分,远超第2名50多分,这个第一名不仅实至名归,而且含金量很高。 因此,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一开始,由于高雅散布谣言,大家都厌弃她,嘲笑她;后来,她狂妄嚣张、用拳头说话的方式吓住了不少同学,大家对她既看不起却又害怕得紧,而现在,他们对萧秋水则是敬畏,既敬且畏。 闫珊珊和萧兰兰都替她高兴。 闫珊珊更是坚信,多相处一段时间,多了解萧秋水一些,他们就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萧秋水,而是和自己一样佩服她的本事。 萧秋水虽然话少性子冷,给人的印象总是用拳头欺负人,可只有她们这些和她深交的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说废话,打人也是有原则的,别人不挑衅她,她自然也就不会去打人,要不然闫珊珊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 当然,这得慢慢来,急不得。 如果能多一些像运动会这样的活动,想必大家相互了解的机会会多些。 萧秋水并不知道闫珊珊正在暗暗筹划着什么,运动会过后,她的生活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周六早上,闫珊珊和萧兰兰邀她出去玩,萧秋水想去调查明景的背景,拒绝了闫珊珊和萧兰兰的邀请,正准备出门,孟晔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孙光祖打算卖掉他的‘和田玉籽料’。 萧秋水闻言精神一震,立即抛下去找明景的念头,答应同孟晔去孙光祖家一趟。 林逸清坐在客厅中悠闲地看着江城早报,瞧见她背着包行色匆匆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去哪儿?” “跟朋友出去玩。”萧秋水脚步一顿,说完后快速走出门。 林逸清眯起狭长的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只见一辆银灰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他们家花园外面,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三儿朋友的,小妹似乎和三儿的朋友走得很近哪。 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 萧秋水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骚包无比的跑车,眨了眨眼睛。 孟晔坐在跑车中,脸上戴着墨镜,见她伫在车边不动,摘掉墨镜,笑着朝她挥手:“快上来啊!换辆车你就不认识了?” “你打算开着这辆车去运石头?”萧秋水坐上孟晔的跑车后,迟疑地打量着纤尘不染的车子,暗暗怀疑孟晔脑子有病。 孟晔翻了个白眼,爱惜地摸摸座位上的真皮料子:“怎么可能,车子就是赛车手的命,我除了喜欢翡翠玉石外,最喜欢的就是各类跑车,你觉得我可能用它来装石头吗?” “那你为什么要开着它来?” 孟晔嘿嘿干笑,“我这不是让你见识见识么,怎么样?哥这车坐着还舒服吧?可比前段时间开的那辆破车好多了吧。” “还不错。”萧秋水不太喜欢车上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汽油与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这辆车没有车盖,空气倒是清新不少。 “先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孟晔熟练地倒车,然后踩着油门一路向大院门口狂奔。 肆无忌惮,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才穿过一条道,立刻有保安追上来,要他开慢点。 孟晔这才记起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减慢了车速。 只是,即便减速了,意外想要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就像女人的姨妈来了,不是自个儿能控制的,说来就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又有些理所当然。 车祸! 撞车! 在孟晔将车开到一条较为宽敞的林荫道时,忽然从旁边蹿出一辆保时捷。 孟晔以为自己够放肆的,想不到有人比自己更嚣张,直接从草坪上压过来。 他刹车来不及,加速也赶不上,只能看着自己的跑车被撞得斜飞出去,车身上被撞凹一个大坑,银灰色的漆掉了不少。 孟晔才刚跟萧秋水炫耀自己的爱车,就出了事故,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他车门都没下,直接踩在驾驶座上开骂。 “你开车不长眼啊?没看到这里有车吗?你不知道大院里禁止快速行车吗?还开那么快,是想找死吗?” “我艹,你谁啊,敢骂本少爷,你才找死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从旁边的白色保时捷中传出来,紧接着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人未露面,嚣张的气焰已从声音里暴露出来。 萧秋水猛的看到年轻男子,眼睛微眯起来,洪天? 难怪觉得熟悉,上次他就差点儿把自己和沈君焱撞飞出去,没想到还没受到教训,开车依然横冲直撞,把整个大院的道路、不或者该说整个大院都当他家后花园吗? 一直都是恶人先告状的洪天头一次遇到有人在大院里先声夺人的,正骂骂咧咧地开车门出来,然而声音在看到萧秋水的刹那嘎然而止,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靠,怎么又是你!”洪天看到萧秋水,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也许比那还夸张,直接掉粪坑里了吧,又臭又黑。 “秋秋,你们认识?”孟晔见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个善茬儿,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和萧秋水认识的,心不但没放松,反而更悬了。 “有点小恩怨。”萧秋水冷眼盯着洪天,“上一次没能让你教训吗?” 萧秋水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件事,洪天就气得要死。 他洪天长那么大,唯一吃过的一次亏就是拜萧秋水所赐。 那天他没有撞到人,反而被萧秋水砸烂了车子,肚子挨了两拳,最后还被自己老爸揍了一顿。洪天对萧秋水真真是恨得牙痒痒,想过要找萧秋水报仇,可他爸对他的训斥萦绕在耳边,洪天浑身痞气,偏偏就怕他老爸,而且他过了段时间,也就忘掉了不愉快的事,这才没找萧秋水麻烦。 如今撞见,相遇的场面又是如此熟悉,洪天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日之事,掩埋在肚子里的怒火也就飙上来。 当然,他没忘记萧秋水变态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量,和萧秋水打架,绝对是自讨苦吃。 所以,他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后,把视线投到孟晔身上。 “臭小子,你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我开着车过来吗?挡在路上让我的车怎么过去?” 孟晔也不是吓大的,听到洪天蛮不讲理的话,嗤笑一声:“正常开车呗!兄弟,我看你是没学过开车吧,还是没学会,花钱买了张驾照?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今天只是一点小事故,哪天要是撞死了人,啧啧,你这条命可得赔进去了,我看你回炉重造一遍,好好学怎么开车吧。” 孟晔平时没那么毒舌的,只是心爱的车子被撞成这样,他心里已有一股怒火,关键是洪天一副恶人先街头告状的嘴脸,他的火气瞬间飙升到顶点。 洪天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混蛋,你居然敢嘲笑我!” 他开车横冲直撞那是性子跋扈,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开车,要是不会开车,他爸也不敢让他每天自己开车乱晃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难道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孟晔粉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吧,你把我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怎么着也得赔个几万块吧,想必几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掏钱吧!” 他伸出一支手,斜着眼瞅着他。 洪天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够浑的,没曾想有人比他更浑的。 然而,他很快就由惊转怒,“SHIT,你居然敢跟本少爷要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呃,又是这一句。 萧秋水在旁边看得无语。 “不好意思,我这人只对美女感兴趣,至于你嘛,没印象。”孟晔嘿嘿一笑。 洪天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我是……” “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撞坏我的车,你就得赔。”孟晔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敢在政府大院里如此嚣张开车的人,肯定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孟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你……”洪天怒睁着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快赔钱,我们还赶时间呢!”孟晔不耐烦地催促。 “赔你个头啊,你让我赔我就赔,我傻子吗?我偏就不赔!”洪天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挑眉。 “不赔?”孟晔惊讶地扬起眉毛,“你居然不赔?你要是不赔的话我就去找警察!” “找警察?”洪天像看傻子般看着他,“有本事你去找啊!我倒要看看到底谁需要赔钱!” “是你撞我的车,当然是你赔!”孟晔怒哼一声,“警察还能不分黑白不成?我现在就去找警察!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定要让警察来评评理!秋秋,我们上车,找警察去!” 说着就扭头走回车里,萧秋水蹙着眉跟上。 孟晔开着车从林荫道上离开,留下洪天和他的破车孤零零在那儿。 洪天见他们开着车去找警察,很鄙夷地笑道:“傻瓜,找警察打电话就可以了,开着破车去找警察,脑子有病吧。我就留在这里等等,看你能使什么花招。” 孟晔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往后头看,见洪天呆傻地伫在车边,忍不住爆笑出声。 夏楚悦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孟晔在笑什么。 “想不到原来你也一肚子黑水。” 孟晔稍稍忍住笑:“还好还好,离最高境界尚有一段距离,需要努力。”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于孟晔的车子被撞得有些惨不忍睹,他便先将车子拿去维修,然后打的去孙光祖家。 “他孙子的,别再让我遇到那傻叉!”孟晔虽然戏耍了洪天,可心里仍然憋着一股火。 民不与官斗,孟晔家是做生意的,他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终究不敢太过肆无忌惮,恐给家里添麻烦。洪天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也就敢耍耍嘴皮子,不敢动刀动枪,真枪实弹。 “我们打的过去,回来的时候直接坐卡车。”孟晔考虑到坐大旁边的萧秋水,说了一句粗话后忍住后面的咒骂。 卡车开不到孙光祖家,就他家外面七拐八弯的小巷子,别说卡车,就是自行车也很难进去,为此,他特意雇了几个搬运工,先到巷子外面等着,一会儿让他们干体力活儿。 车子停下后,萧秋水和孟晔走路到孙光祖家。 孙光祖正坐在自家房屋门槛上,瞧见二人,忙站起来,却不知是因为无力或者坐得太久,脚步不稳,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下去,及时扶住了墙,才避免了皮肉苦。 “呵呵,你们来了啊!” 他的情况比上次萧秋水见到的时候更加糟糕,上次因为失意,神情沮丧,面色黯淡;而此刻的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双颊无肉,眼眶凹陷;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头发像鸡窝,杂乱无章;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见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得不少。 他们多久没见?竟然一下子瘦那么多? 萧秋水眨了眨眼睛,跟着孟晔一起被孙光祖请进屋里。 房子依然是上次的房子,再旧也不会旧到哪儿去了,满地的昆仑玉原石,杂乱无章的摆放在空地上。 想必孙光祖真是绝望了,上次他对这些石头宝贝得紧,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坏了一块,这一次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走得极快。 “孟少,就按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价格怎么样?”孙光祖讨好地笑问。 “既然说好了,我就不好悔改。不过想要买原石的是她不是我,不知道她觉得合不合适。”孟晔指着萧秋水说。 “她?”孙光祖怔住,他对萧秋水是有印象的。 不过,上次双方处得不太愉快,他也没怎么仔细记住她。 “孟少,你不买吗?”孙光祖有点急了,这些石头就算以青海玉原石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加起来钱数也不少,一个小丫头顶什么用啊,她最多就买几块,那自己何必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买家呢。 只有像孟氏这样的大集团,才能够一下子吞下那么多原石啊! “孙先生别急。”孟晔眼见着孙光祖焦虑的样子,笑着安抚,“秋秋她哥是我朋友,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她替她哥来验货的。” “哦,原来如此。”孙光祖听完孟晔的解释,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既然是孟少的朋友,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萧秋水扫了眼四周,感受着石头中溢出的灵气,嘴角微扬:“就按市场价吧,孟晔,我相信你,你说多少买下来合适?”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和孙先生暗中勾结啊?”孟晔打趣地挑挑眉。 “你会吗?”萧秋水神色平静地看他。 “当然不会!”孟晔挺了挺胸膛,“再怎么说你都是逸闻的妹妹,我哪里会做那种勾当。” “那你跟孙先生谈吧,屋里那些品质好的我都要了,不过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要是不够的话,就不能全买了。” 萧秋水实话实说,孟晔和孙光祖却差点被她吓傻。 几千万元居然不多? 她以为自己是谁?世界首富?随便出手就是上亿的么! 孟晔嘴角抽搐了几下,缓了口气才说道:“放心吧,不用几千万,我之前跟孙先生估算了下,他这些原石都是以和田玉籽料买进来的,总共也就花了两千五百万左右,现在要是昆仑玉原石的价格卖给我们,价格肯定要缩减数倍,一千万以内肯定能搞定。” 萧秋水闻言眉毛舒展,“那么便宜?” 买几块翡翠毛料都得几十上百万的,这么多昆仑玉原石,居然不用一千万?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那些翡翠才是没用的东西,价值完全不能和这一批昆仑玉原石相比,可价格居然比昆仑玉原石高。 果然,价值观不同,就会出现这种冲突。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少花一块钱,对萧秋水来说都是好的。 懂得了金钱在这个社会的重要性以后,萧秋水从以前的视金钱如粪土到如今,几乎成了个财迷,见到钱就两眼发光,满脑子想着赚钱的法子。 孟晔很负责任,虽然早有估算,不过他仍当着萧秋水的面将每块原石都称了一遍,并记录下来,根据不同品质,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做完这些,孟晔累得满头大汗。 在他家公司里,这种体力活与脑力活并重的事儿并不需要他操心,足见他对这件事的认真负责。 最后,以890万元成交,孟晔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见她对这个价格挺满意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章 二哥立规矩 而孙光祖,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不是和田玉,连市里的专家也鉴定说他买回来的原石都是昆仑玉原石,他再盲目自信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以前,他疯狂迷恋赌石,赌翡翠,初涉和田玉还是因为有个朋友介绍的,其实他对和田玉并不了解,他自以为了解的那些不过是最粗浅的知识,没有经验积累,仅凭纸上谈兵,在玉石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孙先生,钱已经转进你账户里了,你确定一下。” 孙光祖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俩:“钱收到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老孙就得饿死了。” 孙光祖守着间破屋,一堆破石头,穷困潦倒半个月,之前发达的时候,结实了不少朋友,但是得知他错把鱼目当明珠以后,都躲得远远的,几个仍跟他往来,他一开始挺感激的,可那几人不过是觊觎他的这堆原石罢了。竟然想以低价收购自己的原石。 就算自己看走眼了,总归买的不是破石头,好歹也是玉石,赚个几百万肯定有的,之前一直是他纠结不愿意卖,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卖出去,但是要卖也得尽量卖个好价钱,他又不是傻子,被人坑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孙先生,赌石如赌命,以后你谨慎些罢,八百多万块钱,如果不乱花钱,够用一辈子了。不过你要真喜欢这一行,那就多学学,多看看,别急着下手,免得悲剧再次发生。” 孟晔真心实意地劝他,孙光祖听得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胡乱花钱了。” 这次的教训印象深刻,至少会让他一段时间不敢再豪赌。 离开孙先生家,萧秋水与孟晔坐在卡车集装箱上,迎着风去萧秋水指定的地方。 随着东西越来越多,之前买的那套房子快装不下了,因此,萧秋水直接在山上买了套别墅,空间很大,占地五百平,有三层楼。 地底下还有一层。 萧秋水让人将地下的墙打通,修了条从地面通往地下的路,车子可以直接进入。 她上次跟孟晔去掏的几块翡翠原石,解开卖掉后,赚了4000万左右,买这栋别墅就花了2000万,一套不住人的房子花那么多钱买回来,要是被林家人知道,肯定得说好败家子。 孟晔看着青山中一抹白,不由吹了声口哨,等靠近别墅时,眼睛顿时亮起来。 别墅里融合了许多高科技产品,比如开关门,监控器等,都可以人工操控,萧秋水从包里拿出一个摇控器,将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几十平米的草坪,穿过草坪中间的大理石路面,卡车按着萧秋水的吩咐停在别墅门前。 几个搬运工从卡车上爬下来,将原石一块块搬到草地上。 平整的草地不一会儿摆了一大堆石头,嫩绿的小草被压得抬不起头。 等所有石头都从车上搬下来后,孟晔把剩下的佣金给他们。 望着卡车消失在山道上,孟晔瞅着她:“你把石头都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 “谁说我要放在外面了?”萧秋水淡定地转过身,搬起一块石头往地下室走去。 孟晔惊得目瞪口呆,“秋秋,你力气这么大,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地下室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解石场,相关的器具一应俱全,萧秋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才让搬运工把石头卸在草地上,她自己辛苦一点把石头从地面搬到地面下去。 孟晔到了地下室以后,就明白萧秋水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感动,萧秋水没有防备着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男人都不是多愁善感的动物,不管是年纪大的或是年纪小的。 孟晔很快收拾好情绪,捡小块儿的搬,让他一个纯爷们啥事也不做呆站着看萧秋水干苦力,他怪不好意思的。呃,尽管萧秋水搬大块的他搬小块的,看起来貌似也不怎么值得夸赞。 把原石都搬到地下室后,孟晔几乎累瘫了,他靠在一张椅子上,懒散地看着还在忙碌的萧秋水。他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萧秋水的地下室的,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秋妹纸,你牛!”孟晔被打击惯了,也就习以为常,见萧秋水搬了那么多石头还有精力,不佩服都不行。 萧秋水抬眸一瞧,见孟晔正对自己翘大拇指,她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孟晔喝着萧秋水提供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半瓶下了肚,歇息片刻,他起身过去帮萧秋水解石。 “质地还不错。”他看着一块切开的原石,点评道。 萧秋水对质地什么的不在乎,只要灵气多就行了,她速度很快,要争取今天把这批昆化玉原石都解开,这里比较远,她来得不频繁,而且她买那么多原石,就是为了加快晋级,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有孟晔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等将所有原石都进行了粗解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家里打来了好几通电话,寻问她的去向,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地下室用的都是灯光,时间匆匆,却像静止一般,如果不看手表,都不知道几点了。 中途,孟晔到地上里搜刮食物,不过萧秋水没有储存太多食物,只有一点之前工人留下的方便面,孟晔也只能泡方便面吃了。 辛苦一天,最后却只能用方便面填肚子,孟晔这一辈子没几次遇到这样的苦日子,但他除了身体累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没事她家人都该报警了。 只是,别墅建在山上,他们来的时候坐的卡车,卡车早下山了,要怎么回去呢? 如果是萧秋水自己一个人,她途步速度不比车轮子慢,或者应该说更快,从山上到家,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可孟晔显然没这等本事。 “我叫人来接吧!”孟晔暗怪自己,忘记时间,要是早点记起这事,先让人开车过来现在便不用多等很长时间。 萧秋水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车的时间,孟晔啥事也不干,就趴在桌上睡觉,他实在累坏了。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孟晔家的司机来得不慢,萧秋水坐着孟晔家的车回家。 车子在大院门口便停下了,不是不想进,而是被站岗的警卫拦下。 大院本来就检查得严,何况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陌生车牌号靠近,警卫自然得更加防范。 “秋秋,送到这儿你自己进去可以吗?”孟晔趴在窗口问,把车子开进去,得走不少程序,现在那么晚了,孟晔不想多耽搁。 “可以,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回去吧。” 警卫是个新来的,早上不是他值班,不认得孟晔,对萧秋水也没多少印象,见大晚上的男生送女生回家,不由多瞅了他俩几眼。 孟晔察觉到,嘴角一抽,挥手跟萧秋水告别。 萧秋水也朝他挥了挥手。 林家一楼的灯还亮着,萧秋水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然后才开门进去。 客厅里亮着几盏昏黄的暖色圆灯,林逸清双手抱胸,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萧秋水却知道,林逸清不是真的一动不动。 在她进门的一刹那,林逸清眼睛危险地眯起,射出锐利的光芒。 “跟孟晔玩得愉快吗?”林逸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弧度。 萧秋水没想到在客厅里等自己的是林逸清,她还以为是林母呢。 “你这是在审问我?”她不太喜欢林逸清的语气。 “你那么晚回来,难道我不应该问清楚吗?”林逸清见她皱眉,眼神更加危险。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跟孟晔一起出去了。”萧秋水并未将他的危险放在心上,回头锁好大门,这才信步走进客厅。 “呵,你也知道你是跟着孟晔一起出去的。”林逸清清冷的剑眉向中间靠拢,“你年纪不小了,不懂得男女有别吗?” “他是三哥的好朋友。”萧秋水睁着大眼看他。 “就算是三儿的朋友,那也是男人,小丫头,你倒是跟二哥我说说,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林逸清守在这儿,就是为了好好审问审问她的。 这丫头自从五月份那会儿出了场车祸以后,整个人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怪异本领暂且不说,胆子也从米粒大小变得比天大,胡作非为也好,当个乖乖生也罢,只要不会有危险,林逸清是懒得管的。 可是她居然跟别人男生出去玩了一整天,而且那么晚才回来,要是遇到个居心不良的,小丫头说不定连骨头都被啃了。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只是这样的新闻报道得太多。就算萧秋水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处在青春期,对爱情懵懂的年纪,要是她被诱骗,然后…… 萧秋水没回来的时候,林逸清脑海中闪过类似的画面,浑身冰冷,心拔凉拔凉的。 萧秋水可以说是家中宝,林母的命根子,出点意外家里都要鸡飞狗跳,如果出了那种意外,他几乎可以预见家中将如何不安宁。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他当哥哥的得好好教导教导她。 萧秋水没有读心术,现在也达不到用搜魂术的修为,瞧着林逸清兴师问罪的样子,撇撇嘴,“二哥什么时候变八卦了?” “这是八卦么?”林逸清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危险,“秋秋,你别想跟我装蒜,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你说几句就糊弄过去。” 萧秋水皱皱眉,看得出林逸清这次的反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貌似面色不太好看,“好吧,我长话短说,时间毕竟不早了。” 林逸清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 萧秋水不可能全都说出来,“我跟孟晔去赌石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我跟着长长见识。” 林逸清听到‘赌石’二字,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继而问道:“去哪里赌石?要从早赌到晚。” 萧秋水瞅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淡定地道:“路途比较远,来回坐车要三个多小时,在途中遇到一点意外,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就晚了。” 如此含糊的答案,林逸清怎能满意。 “说具体点。” “二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莫不是连我几点吃饭,几点上厕所都要过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八卦才问那么详细吗?”萧秋水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林逸清脸一黑,嘴角抽得厉害:“女孩子说话文雅点,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秋水满不在乎的看着他,她说的又没什么不对的,而且她也不需要什么文雅,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要文雅干什么? 见状,林逸清额角青筋不停地跳动,小丫头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胆大包天,闯下弥天大祸。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逸清用指腹揉了揉眉心,“秋秋,我不是想要了解你的行踪,只是你的行为太过放纵,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生有些差别,但是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聪明就能够了解的,只有长大了你才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萧秋水眨了眨眼,她确实不明白,“你不是想了解我的行踪,那你想干什么?孟晔又不是坏人。” 大人担心小孩被陌生人拐走的心理她多少懂得一些,可她早已不是会被别人用糖拐走的年纪,而且孟晔也不是陌生人,怎么听二哥的意思,孟晔成大坏蛋了? 林逸清语塞,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遇到女人可能变成狼吗? 咳咳,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孟晔没做过什么坏事,且是三儿的好朋友,他说出来多少不顾情面,破坏他俩的感情。 握着拳头堵着嘴咳了几声,林逸清高深莫测道:“我说了,你还小,不懂,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二哥的一片良苦用心。这次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不过以后你跟别的男生出去,必须在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不能离开城区。” 萧秋水听得眉头皱成两个小疙瘩,他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林逸清哪里看不出她的不喜,但是就算她不喜欢,也必须答应他提出的这两点要求。 “今晚妈一直在问你去哪儿了。”林逸清双手环抱,靠着沙发,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模样,“如果不是我替你隐瞒,你以为现在会只有你我两个人在这里?” 一听到林逸清提起林母,萧秋水顿时迟疑了。 林逸清眼底隐过一道光,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不算过分,你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如果是跟女同学一起,可宽限至晚上九点,但要是跟男生在一起,就得按刚才我说的那条规定实行。当然,最好还是别一个人跟男生出去,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谈恋爱?”萧秋水错愕地睁了睁眸子。 “嗯哼。”林逸清见她如此惊讶,心知她和孟晔不是那种关系,心底不知未何,竟然有些愉悦,“嗯,早恋不好,你不想被人误会,进而成为话题人物,最好平时收敛点。你别跟我说你不怕那些闲话,你不怕自然有人怕,比如爸妈会担心,你想他们忧心吗?” 萧秋水被林逸清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话我就说到这儿,你回去洗洗睡吧,也好好想一想。”林逸清起身,走了两步,经过萧秋水身边,拍拍她的头。 萧秋水低着头想事儿,看到林逸清光溜溜的小腿,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林逸清穿的是睡袍,估计为了等自己他才熬到现在。 望着林逸清的背影,萧秋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懊恼之色,之前是她欠缺考虑了。 她从没想到跟男生出去,能潜藏那么大的麻烦。 以后,如果要出去的话,她就悄悄的出去吧!不让家里人知道,就不会担心了! 如果林逸清知道萧秋水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难得的苦口婆心,完全成了耳边风。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后,林父林母并没有多问昨晚她晚归的事,想来就像林逸清说的,他昨晚替她打了掩护。 林逸清最近比较闲,周末都不用加班,虽然昨天很晚才睡,但今天依然起得早。 萧秋水在楼顶上打坐修炼,吸取日月精华,下楼的时候不过才七点,林逸清已经坐在楼下了。 他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五点多就起床,跑完几公里,回来洗个澡,差不多六点半,接着看看当天开的报纸。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林逸清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报纸上,等萧秋水走近了,他才头都不抬地问了一句:“想得怎么样了?” 萧秋水平静地答应了林逸清昨晚设定的规矩。 林逸清没料到萧秋水竟然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不禁放下报纸,看着她:“说真的?”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OK,你别阳奉阴违就好。”林逸清从萧秋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如是说。 萧秋水默默无语,心中对林逸清的敏锐直觉竖个大拇指。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老爷子的古怪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福生打电话给她。 “萧小姐,我们准备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你也知道,由于之前资金短缺加上考虑不周,我们连新品发布会都没举办。这两天,董事会决定加大投资,同时,我们的公关人员也对这次的产品上市重新做了一份规划,觉得单有广告是不够的,有几家大的媒体得知闫老与我们的‘爱莲’有关,纷纷来采访,并建议我们在大酒店开一场新品发布会。” “由各大媒体主动提出来的的发布会,肯定会吸引来不少媒体和相关人事的关注,而且这次发布会相当于一次上市前的大广告,势必造成轰动。但是一般新品发布会都是在产品上市前一个月举办的,而我们只剩下一周的时间,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就需要一个能够引起轰动的点,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 福生说到后面,突然支吾起来。 萧秋水已经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什么,她皱着眉头道:“如果你是希望闫老到场的话,你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福生闻言一急,说话又快又大:“萧小姐,你不如问问闫老吧?别急着拒绝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秋水声音沉了下去,“福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合作关系不包括这一项,我的责任是提供相关技术和配方,其他的则由你们公司全权负责。” 福生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地道:“我这不是希望我们的‘爱莲’能够大卖么。” “那你和你的属下就努力想办法吧,别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萧秋水说得毫不客气,福生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让她心里不太高兴。 闫老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应在‘爱莲’这个产品上承认参与的,而以她和闫老的关系,要是经过几次类似的事,肯定会被磨断,她不想因小失大,相比从福生药业赚的那些钱,她觉得闫老的价值更高。 福生估计是上次听到她和闫老讲电话,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就想托自己找闫老帮忙。 萧秋水心里冷笑,遑论她和闫老没好到那种程度,即便好她也不会去做。 福生沉默了许久,然后尴尬地说:“那就这样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萧秋水想了想给闫老打了个电话。 闫老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声音依然健朗,看样子最近过得不错。 萧秋水心里的问题便没有问出来,刚刚福生打那样一个电话,她还担心福生打广告,把闫老牵涉进来时可能会做得过分。现在看来,福生还没犯傻。 和闫老聊了半个小时,闫老跟她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挂断电话后,萧秋水的嘴角依然微翘着。 这时候,有人敲门,萧秋水喊了声“进”,林逸清进来,瞟见她嘴角的浅笑,不由微微一愣,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有事吗?”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我们要回老宅一趟。” “哦,路上小心。”萧秋水这才记起今天是林家回老宅团圆的日子,除了上次老爷子寿筵她去过一趟,后来几个月她都没去,林家人不欢迎她,她也不喜欢去那里,她不去倒也没人说什么。 她以为林逸清是来告知她一声的,结果林逸清告诉她她也要去。 “我也要去?”萧秋水奇怪地问。 “嗯,爷爷希望你回去一趟。”林逸清走进屋内,耳边听到水花声,侧眸扫向墙角的鱼缸,看到那条比一条龙鱼大的红龙鱼,在小小的鱼缸中艰难地游动着,嘴角扯了一下,“你要不要给它换个鱼缸?” 当秋秋的宠物真是个悲剧,连生存空间都小得可怜。 萧秋水看着鱼缸,眉头微皱,“有时间再换吧。” 最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料理它。 “你喂它吃了什么?怎么长那么快?”林逸清觉得这只龙鱼跟他平时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不由靠近,停到鱼缸前。 龙鱼看到他过来,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十分有灵性,冲着他张翕着鱼嘴,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 萧秋水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龙鱼感兴趣,随意道:“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至于为什么长那么大,我不知道,不如你问问它?” “噗哧!”林逸清回头斜睨她一眼,“我不会兽语,不如你当翻译。” “你请别人吧,我没那天赋。”萧秋水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狡猾如狐的二哥,任何时候都不忘反击,脑子转得比滑轮还快。 “呵,我以为你天赋异禀,在这方面有特殊才华。”林逸清笑着站起身,“好了,换身衣裳,等下就要去老宅了。” “一定要去吗?”萧秋水不想去,不想见林老头子,也不想见那些个傲慢无理的亲戚。 “你说呢?”林逸清揉揉她的头发,“快点,爸妈都在楼下等你呢。” 萧秋水肩膀一垮,把林逸清送出房门,关好门,在衣柜里随意挑了身衣服换上。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林老爷子为什么叫她回去,之前也没见他提过,突然来这么一招,萧秋水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到达林家老宅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其他几家的亲戚都来了,老宅外面停了不少车子,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人走进大门,路上碰到林逸新、林飘悦兄妹。 二人也才刚来不久,正打算去拜访爷爷奶奶,看到走在林逸清旁边的萧秋水,林飘悦怪腔怪调地说:“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可陌生得紧啊!” 林昭辉的脸色微沉; 闵玉霞的表情僵硬; 而林逸清的神色莫名。 只有萧秋水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扫了眼冷嘲热讽的林飘悦,眼底利芒转瞬即逝。 林逸新扯了扯林飘悦的袖子,略显尴尬地问候:“大伯、大伯母,你们来啦。” “嗯。”林昭辉应了一声,微锁的眉头松开,“你们爸妈也来了吗?” “我爸爸刚好碰到一个紧急会议,可能会晚点,妈妈到时候和爸爸一起过来。”林逸新答道。 林昭辉点点头:“你们也刚来吧?我们先过去看看老爷子,一起走?” “好。”林逸新应承下来,手偷偷扯着林飘悦的衣服。 林飘悦睇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一道圆拱门,到了大堂外的小天井,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坐在正首的老爷子稍抬起眼,便看到走进来的一大群人,眼睛一亮:“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来了啊!” “爸!” 林昭辉和闵玉霞先后叫了一声,紧接着林逸清也笑着唤一声‘爷爷’。 林飘悦与林逸新不甘落后,也亲热地叫着爷爷,林飘悦更是走近挨着林老爷子撒娇。 老爷子笑着道:“都多大了,还学小时候撒娇,也不害臊。” 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林飘悦的额头。 态度亲昵可见一斑。 林飘悦故作姿态地“唉哟”一声,娇嗔道:“爷爷,你弄疼我了,要是毁容了,孙女可怎么见人啊。” “哟,小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排行老二的林熙月朗声笑问。 林家四个孩子中,林熙月最为豪爽,不仅说话如此,就连行事也雷厉风行,以前大家都说她投错胎,本该是男儿身才对,直到嫁了人才有所收敛,不过说话的时候仍然看得出她的直爽,同时,也是个爱打趣人的。 “大姑姑,你胡说什么呀,我才十六岁。”林飘悦不依地跺跺脚,脸上却无羞赧之意。 虽然只有十六,但她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而且性子刁蛮嚣张,哪会那么容易脸红。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林熙月更是牙尖嘴利地接口:“十六岁不小了,要是在古代娃都生出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林飘悦闹了个脸红,下巴却高高抬起,眼神不屑地瞟了眼萧秋水,那眼神似在说:我才是林家的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遗忘的野草罢了。 屋子中唯一笑得不怎么放肆的也就林昭辉这一支了。 闵玉霞拉着萧秋水坐到旁边,看看众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忽略掉萧秋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暗暗伸出一支手掐了掐林昭辉腰间软肉,林昭辉疼得微蹙起眉,但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如闵玉霞的意做出其他反应。 闵玉霞斜睨一眼,双目喷火。 来之前,两人已经打过商量,这次老爷子让他们把秋水也一起带回老宅子,他们不如趁机提让萧秋水入族谱的事儿,老爷子既然主动叫他们把秋水带来,说不定心里已经松口。 可临到前,林昭辉却闷不坑声,闵玉霞愤懑不已。 却在这时,老爷子忽然开口:“秋水来了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大堂内寂静一片。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看向坐在闵玉霞身边的少女。 一见萧秋水的模样,众人又是一愣。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出落得美丽动人,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又瘦小矮的丑丫头。 难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可这还没十八呢,他们才多久没见啊,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 此刻的萧秋水,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看得出她体态修长,绝对不是以前的矮冬瓜。 她面盘如玉,白皙透亮,一双黑葡萄大眼更显得黑白分明,小嘴不点而红,鼻子挺俏,以前瘦得凹陷下去的双颊如今也有肉,白里透红,不比婴儿的差。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皮肤,羡煞众女。 “大嫂,你咋养的闺女,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那么漂亮!”先开口的是林熙月,盯着萧秋水瞧的一双美眸满含欣赏与赞美。 林熙月本身就是个大美人,闵玉霞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遂与荣有焉地仰起脸笑道:“我家秋秋天生丽质,以前只是还没长开而已。丑小鸭变白天鹅还得有个历程呢,我们秋秋啊就是那美丽的天鹅。” “哧,什么天鹅不天鹅的,也不知是去哪里整的容。” 林飘悦一进门就吸引全场瞩目,心中很是得意,她向老爷子撒娇,不无向萧秋水示威之意,也是要让萧秋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想跟她争宠。 不曾想,才一会儿功夫,全堂里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萧秋水身上,这不是最气人的,如果萧秋水跟以前一样胆小又丑陋,林飘悦不会介意大家看萧秋水,她权当看笑话,但眼前萧秋水得到的都是赞美之词,林飘悦虚荣心受损,嫉妒得脑子一热,就那么不经思考地说了一句。 声音虽小,却也盖不住。 堂中不大,又挤满人,说句悄悄话都困难,何况她说的又不是特别小声。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闵玉霞等人面露愠色。 正打算开口替萧秋水辩驳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又开了口:“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快跟你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 “瞪我做什么?还不快向秋水道歉!”老爷子回瞪她一眼,依然是那句话。 “我不道歉!”林飘悦恼羞成怒,一扭脖子,又气又委屈地说,“她不过是个野丫头,又不是我堂妹!” 一句话再次使得场面静止。 连老爷子也愣怔住,脸色透出几许尴尬。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她,心里冷笑,你想当我堂姐,我还不乐意呢! 闵玉霞被林飘悦气得忍不住站起身,怒声道:“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秋秋是我的女儿,你不想认她,是不是也不想认我这个大伯母,不想认你的大伯父以及你的三个堂哥哥了?” 林飘悦被闵玉霞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随即挺了挺胸,“大伯母,你不能把两件事混为一谈。谁都知道萧秋水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她连族谱都没入,算我哪门子的堂妹?” “你……”闵玉霞脸色气得煞白。 林昭辉抓住她的手,轻轻摁住,示意她冷静。 闵玉霞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以前看着这些冷嘲热讽,她面上尴尬万分,因为他们虽然说得难听,可不少话却也没说错,秋水以前胆子小,又瘦又矮,别人说的那些大多是实话,可现在,秋水已经脱胎换骨,为什么他们还不能够接受秋水呢? 她一把甩开林昭辉的手,“不入族谱怎么了?不入族谱她也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认,你也不能够诋毁她。我家秋秋天生丽质,需要整容吗?你别胡说八道,毁我们秋秋的名誉。” 林飘悦从没见过大伯母发那么大的火,被呛得面色通红,又羞又恼。 当着那么多人被长辈训斥,林飘悦自懂事起还不曾遇到过,不由眼睛一热,委屈地流下泪来。 见状,其他亲戚坐不住了。 有的劝闵玉霞消消火,有的则小声安慰林飘悦。 闵玉霞也被林昭辉拉着坐回原位,闵玉霞扭捏地挣扎了几下,力气没林昭辉大,最后被半强迫地坐在椅子上。 萧秋水按住她另一只手,低声道:“妈,别生气。” 闵玉霞听到宝贝女儿的安慰,心里一暖,气消散不少。 这边是消停了,那边林飘悦却越哭越放肆,刚开始只是红着眼圈冒泪泡,旁边的人越劝,她越觉得自己委屈,接着看到闵玉霞被劝回去,她更觉得自己很无辜,不由哇哇大哭。 堂厅里充斥着她的哭闹声:“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你……” 无论旁人怎么劝,她都哭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够了!”身为大家长的林老爷子板着脸喝斥。 林飘悦打了个嗝,哭声嘎然而止,只微微抽泣。 “爷爷——”林飘悦自以为老爷子要替她主持公道,身体挨了过去,想要寻求依靠。 老爷子严肃地道:“小悦,道歉!”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都有? “什么?”不知道是方才哭得凶了脑子不灵光,还是老爷子的话太让她太意外,林飘悦下意识地问,两只含着泪珠的眼里闪过茫然之色。 “给你大伯母和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双浸着水的红眼张得老大,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不但林飘悦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维护那个野丫头。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怒目威严,“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那么大年纪了还顶撞长辈,辱骂妹妹,你难道连我老头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老爷子声如洪钟,林飘悦面色青白交加,其他人则觉得莫名其妙。 萧秋水蹙眉盯着老爷子,他吃错药了吗?居然为了自己喝斥他平时疼爱的孙女,太诡异了。 “爷爷,小悦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较真了。”父母不在,当哥哥的林逸新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 “是啊是啊,爸,今天难得团聚,不过是小孩子,说话不经脑,你可别气坏了自己。”林熙月也安抚道。 老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一起的萧秋水一家人。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闵玉霞脸上。 闵玉霞在自个儿家中是女王,但在老宅里要表现出为人妻为人媳的模样,见公公似有深意地看向她,顿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抿着唇不回应。 她以前太软弱了,这一回就算老爷子发怒,她也会坚持到底。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移向林昭辉。 林昭辉轻咳了一下,仍覆在闵玉霞手上的手紧了紧,暗示闵玉霞别让老爷子下不了台。 闵玉霞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手微微使劲,从林昭辉的掌下抽回自己的手。 林昭辉暗叹一声,闭着嘴巴不吭声。 老爷子见大儿子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心中暗恼,瞪他一眼,转而看向让自己骄傲的二孙子,希望他能说几句缓和气氛。 林逸清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明明瞧见老爷子的求救目光,却假装看不到,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最后,老爷子把希望放到萧秋水身上,结果这个缺心眼的丫头,面无表情,不知在发呆还是面瘫,对他的视线毫无回应。 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爷子哼道:“行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有错就该罚,如果不惩戒怎么能长记性。十六岁不小了,就像老二说的,十六岁放在古代娃都生了。” 林飘悦握紧拳头:“爷爷,你……你要惩罚我?” 生气与害怕并存,林飘悦面部肌肉一阵阵抽搐。 众人愣了愣,林逸新率先请求道:“爷爷,小悦只是说了一句话,说到罚未免重了些。” 林逸豪等兄弟也纷纷点头。 老爷子瞅了眼萧秋水,脸色阴沉:“我还没说怎么罚了,你们就急着帮她脱身,看样子你们都不满意我的决定啊,干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看我了,反正一个个都忤逆我,存心给我添堵。” 闻言,劝说的人脸色大变。 “爸,瞧你说的,这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之争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当亲戚的,见您惩罚小辈,哪有站在旁边干看着的?”林熙月笑容微僵。 在场的除了老爷子和林昭辉夫妻外,林熙月是最大的,她一说完,大家纷纷响应。 然而老爷子吃错药了还是咋地,竟然毫不松口,要求林飘悦罚抄家规一百遍,而且要用毛笔写。 听说只是罚抄家规,众人皆松了口气。 而林飘悦脸则垮了下来,抄家规? 家规在一本小册子上,不厚,但架不住遍数多啊,还要用她最讨厌的毛笔字抄,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让她最恼火的是,她又没多大错,老爷子居然罚那么重,凭什么! 看出她眼里不服的神色,林逸新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再顶撞老爷子。 今天老爷子不知怎么了,竟然处处袒护那个野丫头,小妹争下去也只是伤上加伤而已。 林飘悦被林逸新扯住,总算没有被怒火冲昏脑子,压制住暴走的冲动,垂着头低声说了声“是”。 老爷子见林飘悦服软,表情缓和不少,“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 因为老爷子奇怪的维护,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微妙,一个个偷瞧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怎么突然让古板的老爷子突然替她出头了。 萧秋水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敛眉跟在闵玉霞等人身后出了大堂,他们纳闷,她更加纳闷,林老头的举止太反常,反常得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看老爷子对秋秋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啊。”闵玉霞与林昭辉并肩而行,二人悄声说话。 林昭辉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 “趁着老爷子看秋秋顺眼,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去老爷子的书房跟他提那件事吧。” “嗯。” 萧秋水与林逸清走在二人身后,她听到他们的对话,秀气的眉毛挑了挑,‘那件事’是什么事? 一群人从大堂转到了饭厅,老三林昭阳及其妻柳音韵也就是林飘悦父母姗姗来迟,差点儿没赶上午饭。 见到二人,老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林昭阳夫妻暗暗纳闷,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说。 林老爷子古板守旧,林家其中一条家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刚刚被林熙月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甜甜,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转啊转,偶尔贴着她妈妈的耳朵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顿颇为压抑的团圆饭吃完饭后,老爷子先离席,他起身前多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神色淡然与之对视,看样子老爷子有话要和她说。 注意到老爷子动作的人则暗暗观察着他们俩,猜测着老爷子到底为什么突然对萧秋水改变态度。 “秋水,等下来我书房一趟。”老爷子留下一句叫众人错愕的话,转身离开饭厅。 大伙儿面面相觑,接着像炸开锅一样议论起来,他们没人懂得老爷子的心思,便把目光投向老大一家。 林昭辉眉间染着一抹暗色;闵玉霞则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萧秋水。 “放心吧,老爷子不会对秋秋怎么样的。”林昭辉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希望如此吧。”闵玉霞轻叹口气,拉起萧秋水的小手,“秋秋,你别怕,老爷子只是神情严肃些,他人不坏的。” “嗯,我不怕。”萧秋水瞧着闵玉霞担忧的神色,心里暗想,其实是妈怕吧。 得,不用多问,看他们的表现也知道他们对老爷子的做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萧秋水进书房见过老爷子后,才能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了。 而这时候,柳音韵从女儿那里得知,老爷子刚才竟然为了萧秋水那个野丫头惩罚自己的女儿,且是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顿时火冒三丈,差点儿直接指着萧秋水的鼻尖骂。 不过被她的儿子和丈夫给拉住了。 柳音韵跟林飘悦一样,易怒且傲慢,容不得人欺负。而林昭阳与林逸新则沉稳得多,老爷子今日明显偏帮萧秋水,他们起头闹事,定会引得老爷子发怒,那样得不偿失。 柳音韵虽被劝住,但看萧秋水一家的眼神跟带刺似的,十分不友善。 林昭辉皱皱眉,没说什么。 闵玉霞则回瞪了过去,她平时不跟这个妯娌计较,不代表她怕了对方,只是不想闹笑话而已,但今天已经豁出去,不怕再来一次。 “妈,我先去书房了。”萧秋水跟闵玉霞打了声招呼。 闵玉霞忙把注意力拉回来,叮嘱道:“你等下别随便跟你爷爷顶嘴,他那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当然,他要是欺负了你,你也别憋在心里,回来告诉妈,妈替你主持公道。” “妈,你放心吧,秋秋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林逸清轻笑一声,眼角瞥向萧秋水,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促狭之意。 萧秋水抿了抿红唇,“我记住了。” 她从没去过林老爷子的书房,她问好路以后,独自一人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外面。 轻轻敲门。 “进。” 萧秋水推门而入,房间内并不昏暗,相反的,很是明亮。 老爷子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软椅上,书桌挡住他下半个身子。 萧秋水一进门就觉得屋里似乎不太对劲,伫在门口没有进去。 老爷子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问:“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秋水收回神,踏步进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老头子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她来书房知道的人可不少。 “把门关上。”老爷子道。 萧秋水顿了一下,转身去关门。 老爷子盯着她的后背,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萧秋水感觉到后背如实质般的目光,眉毛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关好门后,萧秋水这才转身,走到老爷子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老爷子沉声问,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是换个胆小的,或者是常年处在老爷子淫威下的,这会儿恐怕心里该忐忑不安,面色发白了吧。 “不知道。”萧秋水微启红唇,直接回道。 老爷子咳嗽一声,目光终于从萧秋水脸上移开,把桌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 萧秋水瞅了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上次老爷子寿筵之时,她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块画着小阵符的玉佩,她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灵玉太少,她心里颇为不舍,要不是被推到台上,她又没准备礼物,才不会把自己所戴的玉佩送给他。 老爷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要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提着上面的红绳,问她:“你能告诉我你这块玉佩是去哪里买的吗?” 萧秋水怔住,林老头什么意思? 她平静回道:“忘了。” “忘了?”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之色,随即不甘地道,“你再想想,兴许能想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过去那么久了哪里想得起来。” 老爷子眸子微沉:“秋水,这块玉佩原本是你自己戴的吧?” 萧秋水轻挑眉毛,老头子准备兴师问罪?隔那么长时间不太可能。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爷子语气缓了缓:“我不是要骂你或打你,你就实话实说。” “是。”萧秋水点头,她倒想看看老头子怀有什么目的。 老爷子眼睛一亮,被注意着他的萧秋水看在眼里。 “那你佩戴玉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萧秋水微眯起眼看着老爷子期待的表情,“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他。 老爷子眸子微暗,“你回去想想吧,记起在哪里买的玉佩,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萧秋水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走出房间的时候,萧秋水脑海中回想着老爷子的一言一行。 看样子老爷子是冲着她的玉佩来的,难道老爷子看出了玉佩里有阵法? …… 书房内,书架忽然向旁边移动,露出一道门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如何?”林老爷子站起身,略显恭敬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不什么,你多试探一下吧,不过很可能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老爷子也只能同意。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志的。 林老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重新走入暗室中,书架回到原位。 “进来。”林老爷子坐到软椅上,沉声道。 “爸。” 林昭辉与闵玉霞一前一后进屋。 林老爷子看到二人,眉梢抬起:“你们找我什么事?” 闵玉霞在林昭辉背后推了一下,林昭辉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爸,你看秋秋现在不小了,跟我们也生活了十年,等再过三年就成年了,但是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和玉霞都把秋秋当亲生女儿看待,别人说一句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而那些亲戚,却把秋秋当成外人,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我和玉霞商量过,秋秋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林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你想让秋水的名字入族谱?” “是。”林昭辉愣了愣,随即应道。 闵玉霞也开口说:“爸,秋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如今不仅是个漂亮的姑娘,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前几天学校举办运动会,她拿了两个第一呢。” 林老爷子沉着脸不说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要入林家族谱,实在让他心里嗝应得慌,而且他以前放过狠话,萧秋水一辈子都不能进林家族谱,君无戏言,老爷子虽不是君王,在林家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岂能改口,自打嘴巴。 见状,闵玉霞有些急了,“爸,你今天对秋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就不肯让她正式入林家呢?难道你希望看到家里其他人说秋秋闲话?” “玉霞。”林昭辉按住她的肩膀,暗示她说话注意分寸。 闵玉霞压下心口怒火,然而脸色依然难看。 “爸,玉霞说的话可能直接了点,但您应该清楚,秋秋是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即便不入族谱,也不能改变现实,而且因为秋秋没入族谱,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上次您过寿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林老爷子拧紧花白的眉毛:“你们……”他正想把两人训斥一顿,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在刹那间改变,“你们下周过来吧,入族谱的事也得准备几天。” “爸,你不能……”闵玉霞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老爷子方才说了什么,吃惊地瞪大双眼,“爸,你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叫你们回去准备,下周周末过来,给你们女儿入族谱。” “真的?爸你不是开玩笑吧?”闵玉霞吃惊地问。 林昭辉忙掩护道:“爸,谢谢你。我们下周周六会准时过来的。” 闵玉霞被林昭辉扯了两下,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谢谢爸,我们等下回去就开始准备。” “嗯。”老爷子老脸恢复平静,“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我乏了。” “那爸您好好休息。”林昭辉说着,就打算拉闵玉霞出去。 “等等。” “爸有什么吩咐?”林昭辉二人顿住脚步。 老爷子目光落到闵玉霞挂在脖子上,露在衣领外面的玉佩,“玉霞戴的玉佩是哪里买的?看着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闵玉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佛挂坠,虽不知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她此刻心情很好,也就没多想,笑着回答:“哦,这个啊,这是秋秋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开过光的,相当于平安符,可以防病去灾灭邪,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也就一直戴着了。” 为了让老爷子对萧秋水有好感,她接着说:“不仅我有,她爸,她几个哥哥都有,那孩子也真是的,这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她到寺庙里求几个平安符就好了,买那么贵的玉,也亏的她有这份孝心。” 老爷子惊讶:“你们都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呃…… 闵玉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忙补救道:“爸,你不也有吗?上次您过寿,秋秋不是当场送了一块给您?” “嗯。”老爷子微微点头,“我看这玉的品质不错,应该达到了一级和田白玉的品级,价钱不便宜啊,你们平时给孩子很多零花钱吗?” “没有,我们给的不多,叫秋秋要是没钱了找我们拿,可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一年也没找我们拿几次。”闵玉霞说到这儿颇为骄傲,如今的孩子哪个不是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她的女儿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省吃俭用,自力更生。 “哦?秋水在外面兼职?”老爷子眉头微皱。 “那倒也不是。”闵玉霞刚想把萧秋水赌石赚大钱的事说出来,忽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随意宣扬,会把萧秋水带到风口浪尖上。 “不是兼职?那她怎么会有钱买那么多玉佩?不会是做了什么……” 老爷子没说完话就被闵玉霞打断,“爸,不是您想的那样,秋秋的钱来路清白,绝对不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老爷子不是不相信,只是闵玉霞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萧秋水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所不知道,“不是我胡思乱想,她既然要入林家族谱,各方面都得清清白白,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闵玉霞与林昭辉心里都是一惊,老爷子好敏锐的直觉。 “没有,爸,我们能瞒您什么?”林昭辉试着转移话题,“您刚刚不是要午休吗?我们先出去,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二人就要携手离去。 老爷子更加觉得诡异,沉声喝道:“站住,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闵玉霞背对着老爷子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刚才太兴奋,不经大脑思考,话就咕噜噜地往外吐,老爷子不仅古板,而且素来严谨,喜欢盘根问底,眼下察觉到异样,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林昭辉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深邃,“爸,您这是干什么?” “哼,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老爷子横眉怒斥,“老大,你莫不是宠媳妇宠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林昭辉爱妻如命,林家人都知道,老爷子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此刻却成了他拿来攻击的一柄利器。 林昭辉面露尴尬之色,然而眉间的冷凝昭示着他坚决的态度,“爸,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没控制好,我看您似乎也有些激动,等双方冷静以后我们再谈吧。” 他拉住闵玉霞的手往外走,林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林老爷子仍然气得胸口起伏。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林老爷子这才抑制住怒火,看向重新出现在书房内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玉佩都有问题吗?”林老爷子问。 方才他正打算拒绝林昭辉夫妻的提议,云鹤忽然传音,要他答应下来,并且寻问闵玉霞佩戴的玉佩出自何处。 中年男子也就是云鹤哼了一声:“看来你那个孙女的来头不小啊。” 林老爷子眼睛微沉:“你的意思是……” “她给你的玉佩和给她父母的玉佩都是灵玉,每一块上面都刻了阵法,确实如她所言,可驱邪避害防病,如果你儿媳妇说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她至少有六块刻有阵法的灵玉,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云鹤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眼精光闪烁,清瞿的面容看起来显出几分森然。 林老爷子眉毛抖了抖,“不像是巧合,你觉得她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就得靠你去探索了,从你的儿子儿媳身上入手吧,他们刚才支支吾吾搪塞你,想必有事瞒着你,而且是同萧秋水有关的。”云鹤十分有把握地道。 林老爷子沉默半晌,“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嗯,希望不用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云鹤嘴角弯起,“你也知道,跟我们天涯阁作对的门派不少。如若那个神秘修士是有目的接近萧秋水,意图害我派和林家,我们必须尽早侦破并降住他;如若只是萧秋水的个人机缘,与门派之争无关,我们也可以将其笼络入派。正好天涯阁缺一个厉害的阵法大师,这枚玉佩上的阵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精妙,如若能够将此阵法大师收归麾下,待斗法大会上,也有助益。” “我明白,你要回去等候消息或者住在这里?” “过几日我再来,你动作快点吧。”云鹤说完,走入暗室,书架归原位,只余林老爷子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 …… 萧秋水离开书房以后,与林父林母撞个正着,知道她在书房没有被刁难以后,二老便去书房找老爷子,萧秋水独自一人走在阴凉的回廊里。 走着走着,到了一座凉亭,凉亭边有一个碧湖。 老宅很大,凉亭不在宅院中,而是在宅子后面,萧秋水随便逛逛就逛到了这里。 她坐在亭子中,湖面碧波荡漾,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却也使人头脑更为清醒。 萧秋水手心摁住胸口,手心汗涔涔的。 方才在林老头屋中,她无意间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士,且那修士修为不低,已是筑基期的修为,如果她不是仗着精神力强大,早被那名筑基修士发现了。 也幸亏自己平时小心谨慎,带在身上的天灵玉佩用了秘法抑制灵气泄露,否则即便自己是修真者不会被发现,这宝贝天灵玉也会引得对方杀人夺宝。 只是林老爷子书房中怎么会有筑基修士?她看得出来,林老爷子并不是修士。 别人的事她懒得理会,但若对方瞄到自己身上来,她就不得不防范了。 正想得出神,林逸新走到了凉亭里,用一双冷眼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便让人不舒服。 萧秋水瞟了他一眼,挪开视线,当他不存在。 林逸新眼神更冷了几分,“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一条被收养的狗,是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的。别妄想真的麻省变凤凰,成为真正的公主。在林家,真正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悦。以后看到小悦,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公主?她才不稀罕。还有,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林飘悦又是谁? 敢威胁自己,林逸新,你真的胆子不小啊! 她垂眸看着亭外的湖水,如羽翅的双睫遮掩住满目的嘲讽。 林逸新说完话即刻离开。 萧秋水轻嗤一声,真真是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男人,以为说几句话自己就会怕了? 小小的插曲没放在心上,没过多久,萧秋水和林父他们一起回家,她看到林昭辉和闵玉霞都一脸喜气,纵然林昭阳夫妻冷嘲热讽的,也没有变脸,实在奇怪。 直到上了车,萧秋水才知道老爷子答应二人让她入族谱,成为正式的林家人。 萧秋水知道后不但没高兴,反而心里有种不安感。 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隐藏在书房中的筑基修士有关,他们的目的何在? 她忽的想起老爷子询问她玉佩的情景,心思一顿,难道是因为那枚玉佩? 是了,在这个看不到几个修士的凡人世界,如果有修士看到凡人身上佩戴刻有阵法的灵玉佩,必定会留意,至于其目的,说不清好坏。 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看向闵玉霞胸前的玉佛挂坠,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你戴的玉佛?” 闵玉霞笑道:“你爷爷刚才问过,我差点儿把你赌石的事告诉他,幸好及时刹住车,不然你这小暴发户的消息就要传扬出去了。” 萧秋水抿了抿唇,笑得很淡。 她不爱说话的性子闵玉霞早已习惯,只自己接着说,一会儿扯到玉佩啊平安符之类的,一会儿又扯到下周末入族谱的事儿。 萧秋水静静听着,另一边却想着林老爷子和那个隐藏于暗处的筑基修士。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引起他们注意是因为自制的玉佩。 真是个麻烦!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妖魔的吗? 她来这里近半年,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却不少。 …… “爱莲”新品发布会定在周三上午举行,福生邀请萧秋水去参加。萧秋水不喜欢那些拿着摄像机和相机的家伙,所以没去,而是呆在家里看重播。 福生药业的董事长福生、总裁和副总裁都亲临发布会现场并致辞。 福对福生美容养颜‘爱莲’的上市表示了热烈祝贺,并阐述了该产品的理念与优势。 此外,福生研发和创新中心的总监江南先生详细介绍了此款产品,并与华夏最具影响力的影后楚欣一道,共同点亮了启动台,象征着福生爱莲隆重上市! 发布会上,包括美容教主比尔老师与数位影视界的大明星亲自为大家解释和演示了爱莲所带来的惊人效果。 爱莲是养颜产品,不能像化妆品那样,在转瞬间有惊人的变化,但通过显微镜观察,即可发现奇迹般的变化。 有明星亲自使用,向全场演示。 再次见证奇迹,到场的嘉宾与全国数十家媒体都惊讶连连。 发布会上不乏有意刁难的媒体,问到许多刁钻的问题,比如福生药业一直生产的是治病良药,为什么突然涉足美容品?有什么支持他们敢于这样的创新?而且还把上市的日期定在国际大品牌欧雅丽推出新品的时间之前,两者相差不到一星期。 这些答案福生药业的公关部长早已准备了合适的答案,在发布会上由董事长福生亲自回答。 “福生药业主打的是保健品,我们从来没有改变我们的理念,‘爱莲’并非像市面上出现的那些化妆品或美容品,它所采用的是最原始也是最健康的制作方法,里面不包含任何添加剂,全都是天然草本植物提炼配制而成,大家请注意,‘爱莲’不是简单让脸变美,而是让人变得青春活力。对爱莲中所用药物不过敏的人使用爱莲,不仅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年轻,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你们想必都知道,爱莲的诞生与华夏最具权威性的国医圣手闫德明闫老有着密切关系,他老人家今日虽无法亲自到场,但已发来贺电。各位媒体朋友,你们不相信我们福生药业可以,但你们还不相信闫老的权威和严谨吗?” 一提起闫老,各媒体代表像炸开锅似的,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在之后,问题都是围绕着闫老与爱莲展开的。 这次福生新品发布会可以说很成功,成功到短短一天时间,不但江城报纸、电视、网络都在报道,就连街头小巷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而且迅速传遍周围大小城市,乃至全国各地很快都知道了这条新闻。 他们关注的不是爱莲,而是国医圣手闫老,而闫老“参与研制”的养颜品,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 看新闻重播的时候,萧秋水还没感受到一次新品发布会所带来的影响,直到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才意识到爱莲火了。 一想到爱莲大卖,萧秋水的心情就很好。 39,的股份分红绝对不少,公司赚得越多,她拿到的钱也就越多,只要提供一点配方,就有钱源源不断地进她腰包,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她别的不行,但捣鼓草药,弄出几个她不放在眼里的药方,在这些人眼中,就跟无价之宝似的。 她开心,闫珊珊则有些纳闷。 “秋秋,你说,为什么爷爷会和美容品扯上关系啊?” 萧秋水眉毛跳动了下,淡定地道:“不是说那是养颜品吗?也算保健品中的一种,闫老致力于中医,不拘泥于治病良药,实乃大师所为。” 呃! 闫珊珊听萧秋水这样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便道:“嘿嘿,你说得对,昨天忘记问爷爷要了,今天放学回去我就找爷爷先要几盒过来试试,现在市面上还没出售哦,绝对的第一手产品。” “你觉得我需要吗?”萧秋水抬眸看她。 闫珊珊望着萧秋水吹弹可破的细腻白嫩肌夫,哑口无言,随即嫉妒地道:“秋秋,你皮肤好得让人真想在上面划一刀。” 萧秋水那张脸,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容养颜的药,天生丽质,让人艳羡不已,什么养颜圣品用在她脸上,完全是在糟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其实你不必用爱莲的,闫老以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了吗?那比市面上卖的好多了。”萧秋水实话实说。 闫珊珊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爱莲难道就是上次在实验宝爷爷研制的那些药丸?” “是也不是。”萧秋水小声说,“闫老亲自制出来的药丸纯度很高,药材昂贵,且能口服,药效极佳。爱莲因为要普及,考虑到成本问题,里面有几样昂贵的中药用其他药性相似但药效差许多的便宜药草代替,而且制成了膏,只能涂抹在皮肤表面。” “次品啊?!”闫珊珊眼睛睁得更圆。 萧秋水额上满头黑线,这小妮子说话不打草稿的吗?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爱莲还怎么卖? 她看了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她们。 “不是次品,只是衍生而出的一种产品,适合于大众。”萧秋水心底补充,比市面上卖的其他同类产品好多了,这要叫次品,其他产品就得叫次次品,次次次品了。 “唔,我还是不要了,改天找爷爷要‘原版’的。”闫珊珊觉得每天抹‘爱莲’不如隔一段时间吃粒药丸,简单方便效果又好。 萧秋水无所谓,反正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损失。 爱莲未上市先热,萧秋水虽然高兴,但还没高兴到脑子发热,啥也不想的地步。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萧秋水同林父林母一起回到林家老宅。 这一次不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但由于萧秋水入族谱之事是林家一大要事,几家都得回来,所以依然门庭若市,宅子外停着好几辆轿车,里面也有不少人。 对于老爷子同意让萧秋水入宗族这件事,反对的人不少,其中以老三家的尤为激烈。 那天,林昭阳接到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心里正纳闷呢,就听到老爷子打电话的用意,他一听说要让萧秋水入族谱,立刻激动地反对,为此差点儿与老爷子闹僵,最后不欢而散。 今天,他借口公司忙没有过来,柳音韵和一双儿女倒是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来见证萧秋水正式入林家的,来捣乱倒有可能。 林父林母一来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萧秋水只能独自一人坐在花厅里。 林皓生和林逸闻关系好,如今又见萧秋水出落得水灵漂亮,心中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主动过来跟她聊天。 萧秋水见是林皓生,不好不回应,对方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气氛稍显尴尬,这时林熙月走了过来。 林皓生像找到救星似的,脆生生地叫道:“大姑姑,今天甜甜怎么没过来啊?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甜甜这两天着凉了,就没让她来,在家有她奶奶照顾。”林熙月坐下来,含笑的目光停在萧秋水脸上,“啧啧,每次看到秋水的模样,我都心里痒痒的。” 萧秋水朝她点了下头,至于林熙月调侃之言,被她自动忽视。 “哈哈,大姑姑,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会让人误会哦。”林皓生挤眉弄眼道。 “去你的!就你脑子里胡思八乱。”林熙月斜眸瞪了眼他,然后扭头问萧秋水,“会紧张吗?” “不会。”萧秋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嗯,秋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林熙月赞叹地看着她,还记得以前看到跟在大哥大嫂来过一两次老宅的萧秋水,那时的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人都害羞,哪里像现在,连老爷子的怒容都不害怕。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类似的话她听太多人讲过。 林熙月平时是个健谈的人,但是一坐下来,忽然也觉得没话说,便道:“我先带你去洗澡换衣服吧。” 这是林家的规矩,若有新媳妇进门或是给小孩子入族谱,都得先沐浴更衣,到宗祠里点香,磕头跪拜各位先祖,才算正式入了宗族。 闵玉霞之前交代过,萧秋水知道大概过程,遂点头同意。 林熙月便领着萧秋水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她同萧秋水说了不少注意事项,萧秋水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爸,你在威胁我们?”林昭辉与闵玉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林老爷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精明闪烁,神情冷俊,不怒自威。 听到儿子的质问,老爷子脸拉得老长,“混账!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是,爸,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开玩笑的吧?”闵玉霞苍白着脸问,刚来时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玩笑?哼!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老爷子不满地瞪她一眼,“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能做到,那个野丫头这辈子都别想进林家宗祠。” 林昭辉闻言冷下脸来:“爸,你糊涂了。我不想这样说您说话,但您这次的作为实在是让儿子失望。你怎么能够拿这样的事当儿戏?说入族谱就入,说不入就不入,您就不怕外人看林家的笑话?” “我什么时候当儿戏了?话说得很清楚,要想那姓萧的丫头进林家大门,你们必须把她玉佩来源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还做出此等不明之事的人进林家的!”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愧色都无。 林昭辉与闵玉霞又惊又怒,“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条件,他们就不会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准备,兴高采烈一周时间,突然被老爷子一桶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冷的是心。 老爷子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如果提早通知他们,他们那时候就拒绝了怎么办。而且老爷子也是实在无法查到萧秋水与什么神秘人交往的信息,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之策。 “爸,玉佩来源真有那么重要吗?”林昭辉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语气太冲,接二连三地顶撞老爷子。 “当然,那是她清清白白的证明。”老爷子见儿子语气似乎松了些,神情松动地道。 “好,那我告诉您,她那些都是买的,至于在哪里买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昭辉忍着气道,以前只觉父亲古板严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爷子的不通情达理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 “钱又是哪来的?”老爷子目光闪烁几下,紧接着问道。 林昭辉侧眸看了眼闵玉霞,闵玉霞朝他点了下头。 这一幕落入老爷子眼里,他不禁正襟危坐。 “钱是秋秋赌石赚来的。” “赌石?” “是的。”林昭辉解释,“逸闻高中有个同学家中是做珠宝生意的,平时会去一些地方买原石来赌,原石切开可能出现翡翠,也可能什么也没有。秋秋有一次跟着逸闻和他朋友一起去赌石,秋秋运气好,买了一块恰好赌涨了,赚了几百万。我们上次不说这些,是不想让您不高兴。毕竟赌石与‘赌’字沾边,不过您放心,我们在知道秋秋赌石以后,把逸闻训斥了一顿,同时勒令秋秋不许再和别人去赌石,她以后都没再去那种地方了。” 老爷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以为萧秋水的玉佩是从哪个阵法大师手里拿到的,再不济买玉的钱也会和她与神秘修士往来有关,可居然是靠赌石赚来的。 林昭辉的为人他知道,不会也不敢骗自己。 沉吟片刻,老爷子食指敲击着桌面,追问道:“翡翠是不是卖掉了?” “嗯,早就卖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给我们买这些高质玉佩。” “买了玉佩啊……你们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买的玉佩?”老爷子不甘心地问。 “爸不如问问秋秋吧,只是希望您别吓坏她。”林昭辉绷着脸道。要不是已经到了这里,林昭辉绝对不会妥协,大不了不入宗祠,不入族谱,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问她?”老爷子轻嗤一声,“那丫头嘴严得很,我一问,她就说忘记了。” “她说忘记应该就是忘了吧,钱的来历爸已经知道,在哪儿买的玉爸没有必要问那么清楚,总不会是或偷或抢的。” “呃!”老爷子被呛得哑口无言,烦躁地捋了捋胡须,对他们说,“行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带萧秋水去宗祠跪拜先祖。” 林昭辉与闵玉霞闻言松了口气,老爷子实在难侍候,他如果一直紧追不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虽然觉得老爷子追问玉佩的卖家很奇怪,但他们没有细想,只当老爷子有意刁难。 二人离开后,云鹤再次从暗室中出来。 “看样子或许真是巧合。”老爷子叹息一声。 “巧合?未免巧过头了。”云鹤勾起嘴角,笑容讽刺。 “怎么,你觉得他们有问题?”老爷子皱着眉问。 “那倒不至于,他们两个没有说谎,至于那个小丫头嘛,我也说不清,总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云鹤颦眉。 “那个野丫头能有多大能耐?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罢了。不过,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记得以前她长得又瘦又小,胆子更小,与我对视一秒都不敢,一点儿胆量都没有,我才不愿让她正式入林家。但自从上回寿宴见到她,她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但性格大变,连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爷子细细回想着以前和现在对萧秋水的印象,从前的印象早已模糊,他正眼都没瞧过,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只略略说了一两点,倒是如今的萧秋水,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通过调查资料显示,萧秋水在近半年中有着惊人的变化,所做的事也让人惊叹不已。他查到的资料其实只是很浅的一部分,许多东西都被一双神秘的手给阻拦住了,然而就是这样,已足够他惊讶。 “等等,你说她突然变了?”云鹤打断他的话,精光敛于双目中。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吗?”老爷子叹道,“简直像两个人。”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都有哪些不同。”云鹤可不会认为一个人无缘无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经历重创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才有可能。 老爷子只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把调查的资料都给了云鹤。 云鹤看完之后,表情显得非常惊讶。 “这个萧秋水,肯定有什么机遇。” 一个怯懦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大胆。 让云鹤注意的一点是萧秋水的身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突然有了堪比特种兵的身手,如果不是奇遇,就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追溯源头也是有过奇遇。 毕竟林家人并没有学习什么高深的武功,一个外姓人,更不可能在林家学到,除非是从外面学来的! “今天先让她入族谱吧,这个丫头,或者说这个丫头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只是隐藏得太深,我们暂时碰触不到。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玉佩,也不会追根究底,便也探寻不到那么多。” “只能如此了。”老爷子点头。 …… 宗祠不在老宅中,而是在与老宅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前些年刚修葺过,看起来焕然一新,平时有不少林氏人会去祠堂内烧香,林家乃江南望族,亲戚太多,盘根错节,平时大家没有往来,但是祖先却是相同的。 这林氏宗堂,便是百年前所建,已经翻修数次。 萧秋水其实不想入什么林家族谱,但是林父林母满含期待,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宗祠。 林氏族长在外等候,另有不少附近的居然跑来看热闹,这阵仗跟看人结婚似的。 老爷子和族长接洽后,亲自领着萧秋水进宗祠。 正当萧秋水要跨入高高的门槛时,几辆轿车一路驶来,停在祠堂外,一句“且慢”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萧秋水觉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瞧,看到一个老者在几个人簇拥下拄着拐杖走近。 而那老人,她见过! “萧老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我林氏祠堂做什么?”老爷子林天岳见萧国峰来势汹汹,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围观人群让出一条道,供萧国峰一行人走入。 站在林天岳等人面前,萧国峰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来,外孙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什么意思?”林天岳没听明白,微眯起眼问。 看热闹的人觉得萧国峰那句话颇有深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闵玉霞站在萧秋水身旁,见到萧国峰的时候,脸已经白了,又听萧国峰的话,身子一颤,差点儿没站稳。 萧秋水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去握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闵玉霞无助地看着她:“秋秋……” “妈,你不用担心,你永远都是我妈。”萧秋水在听到萧国峰的话,便知林母在担心什么。 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是闵玉霞,对她最好的也是闵玉霞,什么血缘关系,在她眼中哪比得上这个疼她宠她的母亲。 听到萧秋水的安慰,闵玉霞仿佛镇定了许多,只是眼里仍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萧秋水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则落到萧国峰和林天岳那边。 两人与她相距不到两米,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楚。 “萧秋水是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入你林家族谱?”萧国峰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的外孙女就成别人家的了。 “萧老头,你老年痴呆了?她什么时候成你外孙女了?”林天岳虽然不怎么喜欢萧秋水,可眼下就要入族谱了,忽然有人来抢,任是谁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萧国峰突然来捣乱,他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呵,我可没胡说,你要不信,自己看。”萧国峰歪了下头,示意跟随而来的大儿子把医院里的测试结果给林天岳。 “这是什么?”林天岳冷着脸问了一句,伸手接过来。 “DNA亲子鉴定,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种鉴定更科学?秋水是我的外孙女,你别想抢了去!” 萧国峰说完便看向萧秋水,想要来个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不想看到的却是萧秋水与闵玉霞亲密的画面,顿觉不是滋味,嘴唇蠕动几下,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林天岳对鉴定表什么的看不太懂,但是萧国峰说得信誓旦旦,又拿出证据,不容他不相信。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哥家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萧家的外孙女了?” “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秋水的亲生父女是谁吗?” 看到萧国峰连亲子鉴定的资料都拿出来了,林家其他成员震惊不已。 四周的议论声潮一浪盖过一浪。 林天岳脸色难看地剜了林昭辉与闵玉霞一眼,怒声道:“回去!” “诶,不进宗堂了吗?”柳音韵眼底掠过一抹幸灾乐祸,佯装诧异地问。 闻言林天岳脸色更差,率先走下台阶离开,即将入族谱的孙女居然是别人家外孙女,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林家呢。 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其他人也只能赶紧跟上。 萧国峰也知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要不是来不及,他也不会赶在祠堂大门外阻拦住他们。不过总算阻止了,不是吗? “秋水……”萧国峰没有马上跟着走,而是拄着拐杖,来到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皱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外孙女。”尽管她感觉得出来,他给自己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更不想让林母担忧和害怕。 萧国峰笑容一僵,这孩子似乎接受不了事实啊。 萧叶繁斥道:“秋水,你是怎么和外公说话的?” 萧国峰按住他的手臂,“你别吓到孩子。” 萧叶繁愣住,爸何时那么“和蔼可亲”的? “回家里说吧,这儿都是人。”林昭辉沉声道。 萧国峰点点头。 萧秋水抿紧双唇,拉着闵玉霞的手一起走。 一路上闵玉霞都紧紧抓着她的手,好似怕她飞走一样。 他们很快回到林家宅子。 正厅内坐满了人,有林家的,也有萧家的。 林天岳坐在正首右边的位置,表情又臭又硬。 萧国峰则神态悠然,坐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萧秋水一家坐在靠前的位置,其他人则坐到后面和靠门的地方。 “萧老头,你是故意的吧!”林天岳回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那份亲子鉴定表不是假的,鉴定的人的名字是萧秋水与萧叶芝,鉴定结果达到99。8,,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 而且萧国峰也没必要骗他,萧秋水又不是什么天纵英才,或者身怀宝物,值得萧国峰大动干戈,所以萧秋水应该真是萧国峰的外孙女。 “我没那闲功夫。”萧国峰轻嗤,斜睨他一眼,“想必那份鉴定表你刚刚找人确认过了,没问题吧?” “有,怎么会没有。你女儿都失踪了十多年,你去哪里找她的DNA来检测?”大家都是老熟人,有些事心照不宣,何况是萧家小女儿失踪这样的大事。 “头发。”萧国峰早有答案,“我如果说她们长相相似,你肯定有理由反驳。所以,我这次准备充分来的。我萧家每个子女在周岁时,要剪下一截头发,用香囊包起来放到宗堂内,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场。你老头子不是不喜欢我家秋水吗?现在拦着我们爷孙相认,你才是故意的吧?你的心也太黑太坏了!” “你……”林天岳刚开始听着还觉着萧国峰心思缜密,然后想着要如何回答,结果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被气死。 “谁拦着你们相认了!”林天岳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她爹妈求我,我才不会同意她进入我们林家呢!你以为我们林家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首先声明,我外孙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林老头,你说话前先用脑子想想。其次,你不乐意更如,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如何?”萧国峰心里松了口气,他就说林老头子怎么转性了,原来不过是儿子儿媳磋磨许久,才勉强答应的。 “嗤,什么顺水推舟?她是我大儿子的女儿,你想要带走她,得问我儿子同不同意。”林天岳不想看到萧国峰那张得意的脸,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祠堂外面,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突然赶到来那么一出夺孙戏码,让自己丢了脸,实在可恶。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萧秋水一家。 林昭辉一直绷着脸,此刻林老爷子把问题引过来,便沉声问:“萧叔叔,你今天的目的是带走秋秋还是阻止她入林家宗堂?” 萧国峰微愣,如果能够带走萧秋水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那丫头恐怕不会答应。 “也许秋秋真是你的亲外孙女,但她如今也是我和玉霞的女儿,我们领养她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也就是说她是我们合法的女儿,即便你与她有血缘关系,也不能说带走她就带走她。” 萧国峰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他对此抱的希望不大,今天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萧秋水正式入林家,一旦林家族谱上有了她的名字,再想要拉她出来就难了。 不过,他仍怀着希望看向萧秋水:“秋水,你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愿意。”萧秋水拒绝得毫不迟疑,虽然她看到萧国峰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握紧闵玉霞的手,她感觉到对方手心又湿又粘,多紧张可想而知。 她话音刚落,耳边传来闵玉霞松气的声音,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萧国峰不意外,然而失望难免。 瞅着父亲失落的脸,陪着他来的萧叶繁和萧叶茂不约而同皱起眉。 萧叶繁劝道:“秋水,为什么不愿意跟外公回家?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爸妈才是我最亲的亲人。”萧秋水目光幽幽地看向闵玉霞与林昭辉。 她表情很淡,但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闵玉霞眼里泪花涌现,“秋秋——” 她以为……她以为秋秋知道身世以后会离开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果然没白疼。 就连林昭辉这个感情鲜少外露的男人也不禁动容,眼眶微热。 三人相望无言,其他看到如此温馨感人的画面,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美好,有人觉得刺眼。 “哟,大哥大嫂果然没白养这个女儿啊,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忘恩负义的情节没出现在我们家,还好还好……”柳音韵在旁阴阳怪气地道,接着扭头对萧国峰说,“萧老爷子,您别介意啊,我说话比较直接。这丫头不认你呢是有些不通情达理,但对我大哥大嫂来说,那就是个好女儿了。” 换个人来说不会让人听着觉得那么不舒服,可由她嘴里吐出来,真真是刺耳。 萧叶繁兄弟二人脸色一沉,暗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接着担心地看向萧国峰,“爸,您不用听她的。” 谁不知道萧叶芝是萧老爷子的一块心病,现在爱女的亲生女儿变成了别人的,还不愿意跟自己相认,心里不知多难受了,柳音韵的话分明在给他添堵。 就在众人以为萧国峰会大发雷庭时,他忽然朗声说道:“果然是我萧老头的外孙女,有情有义!” 萧秋水抬起眼看他,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 林天岳则收敛笑容,诧异地问他:“萧老头,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伤心就哭出来,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不会笑话你的。” “谁跟你一样虚伪。”萧国峰斜睨他一眼,“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秋水被教育得很好,非常好。” 他望着萧秋水三人,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通过萧兰兰这个“小奸细”的口,萧国峰知道萧秋水和家人关系不错,他想要让她立马接受自己并跟自己回家是不可能的,方才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要不是林天岳忽然接纳了她,萧国峰打算潜移默化,先了解完萧秋水,再慢慢和她接触,让她从心底接受自己,最后再告诉她真相。 “你有什么打算?这丫头是不打算跟你回去呢。”林天岳想不到萧国峰居然那么乐观,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 睨了眼幸灾乐祸的林天岳,萧国峰冷笑:“怎么打算?在江城买套房子暂住,想看看外孙女就去瞧瞧,难不成我连看外孙女都不行?” 林天岳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忤,反倒心里暗暗松口气。 现在还没找出萧秋水背后的高人,要是被萧家接走,就难办了。 谁能想到萧秋水居然是萧国峰的外孙女,要是知道,他以前就不会对萧秋水那样冷待,幸好大儿子和大儿媳对她关爱有加,有这一层关系在,萧国峰怎么着也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如此一想,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古板的老脸顿时多了几分可亲之气。 他叫其他人都离开,给萧家和萧秋水家独自相处一段时间。 萧国峰求之不得,林昭辉夫妻留下作陪,萧秋水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不讨厌萧国峰,也就没拒绝。 林天岳回了自己的书房,唤了两声,云鹤未应,想必已经离开。 他坐到书桌后面,回想着今天的事,萧秋水没能入族谱他不觉得可惜。反倒是他们林家竟然替萧家养孙女养了十年,这可是个大大的恩情,不从萧老头那里讨回来,不是他林天岳的作风。 脑子飞快转动,谋算着怎么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下一秒林天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起身在书架上找到机关,打开机关,书架移动,他钻入暗室当中。 打开暗室的灯,走到中间竖起的圆柱,圆柱顶端有一个圆形的红色半球,他伸手一摁,半球降下去,面前出现一道光波屏幕,紧接着云鹤的脸出现在虚空屏幕中。 “什么事?” “萧秋水是萧国峰的外孙女。”林天岳开门见山。 “萧国峰?”云鹤敛起双眉,“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 “刚刚就要进宗堂行礼注名了,萧国峰赶来打断了仪式,而且他拿出了亲子鉴定表,证明了萧秋水就是他的外孙女。他不说我都忘了,萧秋水长得和他小女儿确实很像。” “也就是说萧秋水没能成为林家人了?”云鹤尚未想到关键处。 林天岳点点头:“是,这个不是重点,我刚刚想到,如果她是萧家人,她的玉佩会不会是萧家人给的。” 云鹤闻言嘲笑道:“你以为萧家有多大能耐?那些玉佩能随便送人吗?” “可她不是别人,是萧国峰最爱的女儿的女儿,萧国峰疼宠小女儿入骨,爱屋及乌,宠溺萧秋水也是有可能的。我有个猜测,你听一下。从今天的场面来看,萧国峰似乎早就知道萧秋水是他外孙女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亲子鉴定来证明给大家看。但是我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会一直没动静。” “而且我们不是奇怪萧秋水这半年来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吗?我估摸着就是萧家在背后暗中提点她,所以她才有那样一身好功夫。” 林天岳越说越觉得有理,“想想看,本来平淡无奇的少女忽然变得耀眼夺目,而有什么人会看中之前平凡的她呢?萧家相中她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萧家的血脉。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会帮助她。” “你说得有道理。”光屏中的云鹤眯起眼睛,危险在眼缝中闪现,“如果真是萧家,他们有何目的?知道萧秋水是他们的血脉,却没有第一时间相认,反而缄默不语,如果不是这次你答应让她进宗堂,估计萧国峰不会出现,我们依然被埋在鼓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林天岳声音冷沉,“刚刚萧国峰虽然问萧秋水愿不愿意跟她走,但是萧秋水拒绝了,而萧国峰也没有强求,不知道会不会是之前串供好了的,不然以萧国峰的脾气,怎么可能任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如果他们真是故意如此作态,那么萧秋水留在林家就有问题了。也许,萧国峰已经委派了任务给她。” “你打算怎么做?” 林天岳被问住了。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云鹤见他不说话,便道,“至少今日有所收获,萧秋水是萧家子女,哼,缘份可真不浅。你且暗中观察,看他们意欲何为。如果他们别有用心,就见招拆招,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来当探子,能顶多大用。” “我是担心萧家背后的修真门派……”林天岳自然也不将萧秋水放在眼里。 “这个有天涯阁处理,你不必担心,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有云鹤这句话,林天岳放下心来,和云鹤告别以后,离开了暗室,前往大厅。 ……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厅中只剩下萧秋水、林昭辉、闵玉霞以及萧家父子。 萧国峰表达了一番对林昭辉夫妻的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萧国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是感激。 林昭辉从容应对,闵玉霞笑容有些牵强。 她此刻心仍旧悬着,就担心萧老爷子忽然强行把萧秋水带走。 萧秋水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走的,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无法,萧秋水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用灵气安抚闵玉霞的紧张神经。 萧国峰时刻注意着萧秋水神情举止,见她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果然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外公。 突然,萧秋水抬起头问他:“你是怎么拿到我身上的东西去做DNA鉴定的?” 萧国峰看了看萧叶繁,淡淡一笑:“不难,只要能找到你掉落的头发,就可以了。” 萧秋水眸中掠过一道寒光,要捡到她掉落的头发又没被她发觉的,肯定是平时跟她亲近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中过滤熟识的人,很快便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一个人——萧兰兰! 姓萧、主动接近自己、家底殷实……无一不证明萧兰兰就是萧国峰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难怪有时候会觉得萧兰兰热情得过分,此刻想想,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这样的接近着实令她高兴不起来,尽管对方没有恶意。 萧国峰看到萧秋水皱紧的眉头,眯着眼淡笑:“秋水,我明白得知身世会让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血缘是无法断的,外公不会逼着你离开你现在的父母,只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外公。这是你大舅萧叶繁,二舅萧叶茂,另外你还有一个表哥一个表姐一个表妹。” 他简单地将萧家的成员介绍了一下。 家庭成员比林家的少许多。 “有空到外公家来看看吧,看看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看看你母亲的样子。”萧国峰提到那个红颜薄命的小女儿,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伤感。 萧秋水没吭声,闵玉霞担心萧国峰生气,接道:“有时间我会带秋秋去的。” 萧国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这些年对秋水的照顾。” “应该的,从我们领养秋秋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闵玉霞也在暗暗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萧国峰不置可否地道:“改日你们一家都到我家里坐客吧,我们两家能够有今天实属缘分。” “会的。”林昭辉出声,“等秋秋放寒假,我们就去。” “嗯,那好。”萧国峰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我们就不打扰了,有空联系。” 林昭辉挽留了两句,萧国峰坚持要走,林昭辉便不再说什么。 萧秋水望着萧国峰蹒跚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秋秋,你真的不愿意跟你外公回去?”萧国峰一走,闵玉霞忍不住问她。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父母。”萧秋水说说不出太感人的话,闵玉霞闻言却喜极而泣。 林昭辉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怕秋秋笑话?” “我这不是情绪激动么,还不许人哭一下?”闵玉霞在他怀里扭捏两下。 “好好好,你想哭多久都行。”林昭辉俊脸温柔,一双清润黑眸噙满怜爱之意。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悄然离开了大厅。 站在屋檐下,她轻吐出一口气。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在得知萧国峰是自己的亲外公时,跳动得比平常迅速。 也许是原身残存在心底里的一丝意念,那种异样感已经消失,想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彻底消散在世间了吧。 她一直觉得原主消失得挺莫名其妙的,营养不良加惊恐过度,然后死在了沈君焱的车前面,要不是自己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里,沈君焱岂不是变成了“杀人凶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沈君焱也够冤的。 此时,正与沈家老爷子在书房下棋的沈君焱忽然打了个喷嚏。 已愈古稀的沈老爷子坐在他对面,挑起花白的眉毛,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 “没有。”沈君焱曲指蹭了蹭鼻端,淡笑道,“也许是谁在想我吧。” 沈老爷子颔首,双指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沈君焱看着老爷子落子的地方,眼里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爷爷的棋艺一如既往的精妙。” “哼,该你落子了。”沈老爷子刚毅的眉毛抖了抖,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君焱自信一笑,取一白子搁在棋盘右方。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继而叹道:“你的棋艺又精湛了不少,爷爷老了,再过不久就得甘拜下风了。” “爷爷说笑了,您宝刀未老,不过是让着孙儿罢了。” 沈老爷子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嘴角仍忍不住向上微微翘起:“听你叔叔说,你放假以后要进行为期三月的封闭式训练。” “是叔叔安排的,正好我也想实践一下这一年多来所学的知识。” “嗯,学以致用方能学到真本事,你要好好把握那三个月。”沈老爷子目光赞赏地看着对面俊秀清雅的年轻人,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他,相貌清俊,性格却十分稳重,气质出众,谈吐不凡,是自己最骄傲的孙子。 “是。”沈君焱低下头应道。 …… 课间时间,萧兰兰磨蹭着到了萧秋水面前,低着头,双手手指搅缠在一起,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秋秋,你都知道啦?” 最近两天萧秋水都当萧兰兰是空气,她要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唉,果然做人要真诚,不能隐瞒,不然真相暴露就惨了。她当了爷爷的“小奸细”,现在秋秋不理她了,怎么办啊! 萧秋水抬眼瞧她:“有话直说。” 起初知道萧兰兰刻意接近她,萧秋水很生气,甚至生了教训萧兰兰的念头,不过后来一想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打消了那念头,但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圣母,能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想要继续做朋友,得先让萧兰兰明白错误在哪里,当然,也得受点小惩罚。 萧兰兰眼睛一亮:“秋秋,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这两天萧秋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闫珊珊以为她们闹了什么矛盾,从中调和,她心虚不好意思讲,而萧秋水也不是个喜欢说这些的人,于是闫珊珊一直不解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的惴惴不安因为萧秋水开了口而缓轻了些,萧兰兰低头认错:“秋秋,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的,也不该怀有目的接近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接近我是为了拿到我的头发?”萧秋水眯起双眼,犀利地盯着她。 萧兰兰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萧秋水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萧兰兰咽了咽口水,在萧秋水如黑洞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注视下,不敢隐瞒半分:“我的爷爷是萧国峰,也就是你的外公。想必你前天已经见过了。爷爷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又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于是就让我转学到西城中学,通过和你认识,将你的喜好还有每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萧兰兰说到后面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反而有些激动和感动:“你都不知道,外公得知有你这么个外孙女的时候有多激动和高兴,他甚至高兴得整天跟我们炫耀,而且要求我们不许欺负你,他这是怕等你认祖归宗以后被亲戚冷落呢。” “每次我回到家里,爷爷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向我寻问你的消息;每当我跟他说起你,他都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于你的喜好,他也认真记下来,怕脑子记不清,他还特意记在笔记本上,时常拿出来看看,也会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背下来,就连家里的宠物犬旺财估计都能懂得一二了。而且爷爷在家中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全由爷爷亲自挑选,根据你的喜好来布置,就等着你认他以后能够住得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为某个人那么上心。因为你被同学诽谤排挤,他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儿从苏城赶过来;而听说你考试成绩有了大进步,他乐得逢人便说。说真的,因为你,爷爷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整天郁郁。” “一开始我是不怎么情愿来的,毕竟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然而看到爷爷的变化,看到爷爷因为你的一点消息而欣喜时,我就觉得即使这样做有一天会惹你生厌,我依然无怨无悔。” “秋秋,你要是因此疏远了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接受爷爷,他真的很疼你爱你,恨不得淘心淘肺地对待你。” 萧兰兰那日不敢跟着萧国峰一起去福安市是心虚所至,等萧国峰回到家后才知道萧秋水不认他这个外公,萧兰兰替萧国峰感到难过,今日既有求萧秋水谅解之意,亦有向萧秋水吐露心声,希望她能够明白老人家对其疼爱与付出。 萧秋水听了萧兰兰的话,心里确实有不小的触动。 她和萧国峰只见过三次面,头一次是在同仁堂,她救了心脏病发作的他;第二次是在林老爷子的寿筵上;第三次便是上周末即将入族谱的时候。 如果不是萧兰兰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想到萧国峰在暗地里默默做了那么多。 “秋秋,爷爷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希望你别让老人家遗憾终生。”萧兰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闫珊珊静静地听完萧兰兰的话,一直充当沉默观众的她在萧兰兰走后对萧秋水说了一句:“秋秋,人越老越渴望得到亲情。我虽不知道你和你外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断掉的,给老爷子一个机会吧,就像兰兰说的,别让他留有遗憾。” 萧秋水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课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闫珊珊与萧兰兰的话在她脑海中徘徊。 放学后,萧秋水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口,看到校门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私家车,车窗只拉上一半,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里盛满慈爱,似见到了什么,一瞬间亮了亮。 萧兰兰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熟悉的轿车让她差点儿惊呼出来,不过很快就用手掩住自己的嘴,侧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收回视线,同闫珊珊和萧兰兰告别,然后骑着车上路。 萧兰兰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等萧秋水的背影看不到了,她才小跑着穿过马路,走到那辆小轿车,曲指在车窗上扣了两下,车窗降下来,露出坐在车子里的人。 “爷爷,真的是你!”萧兰兰睁大眼睛看着他,“您怎么……”刚想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但马上意识到老爷子的来意,遂闭上嘴,绕过车身,打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萧国峰期待地看着她:“你跟秋秋和好了没?” “还好吧。”萧兰兰嘟起小嘴,蹙起眉回答,“她今天终于肯同我说话了。爷爷,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没事,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老毛病了。”萧国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快跟我说说,今天秋秋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萧兰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爷爷不是已经和秋秋相认了吗?何不亲自进学校里看看她?” “唉!”萧国峰长叹一口气,“秋秋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外公,让她缓缓吧。” “那您到这里来就不怕刺激到她?” “我这不是偷偷地远远地瞧一眼嘛,看着她,我心里也踏实。”他是被小女儿的失踪和惨死给吓怕了,对于这个外孙女,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秋秋厉害的可不仅是身手,感觉也很灵敏,您没注意到她已经发现您了?”萧兰兰无语地抚额。 “她知道我在这儿?”萧国峰吃惊地问。 “应该是吧。”萧兰兰也不确定,“她刚刚不是往您这儿看了一眼吗?您没看见?” “我以为她只是随意瞟向这边,我脸都没露在外面,她应该看不到。”萧国峰自我安慰。 萧兰兰彻底无语了,“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爷爷不必那么紧张。” “那倒也是,我来看看外孙女,天经地义。”萧国峰扭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兰兰故作不满的噘起小嘴:“爷爷只想着看外孙女,就不怕我嫉妒?” “哼,连这种醋也吃,真是小醋坛子。”萧国峰捏捏她的鼻尖,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和秋水如此亲昵,共享天伦呢。 萧秋水骑着单车一路飞行,很快到了家。 回到家后,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是孟晔打来和发来的。 看到短信内容,萧秋水秀眉微拧,孟晔被人打了? 她拨通孟晔的手机,那边传来孟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说话略显含糊。 “秋秋,你最近小心点,尤其是在外面,最后别一个人走路,别往偏僻的地方走。”孟晔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谁打了你?”萧秋水没将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只冷冷地问。 “我也不知道,几个流氓拦住我的车,把我拖下车带到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嘶,我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的一次就是去你家接你的时候跟人撞车,得罪了那个叫洪天的。嘶!不知道是不是他雇人干的,你最近小心点便是,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听到洪天的名字,萧秋水双眼微眯,射出一道森冷幽芒。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住在朋友家里,你不用来看我了。” “是秦毓吗?” “你怎么知道?神了!”许是说得太激动,扯痛了伤口,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孟晔抽气的声音。 “猜的,你休息吧,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萧秋水很快挂断电话,眼中的冷意更浓,洪天?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作 “就是这个时候!”在汽油的助燃下,火势涨得太快,才几秒的功夫,仓库里就飘进了许多白烟,萧秋水闭气忍耐着,等的就是闫珊珊脱离对方的这一刻。 她抬起脚踹向铁门,门被锁着,被她一踹了一脚,竟然打开了,巨大的弹力使得铁门狠狠砸在墙臂上,发出咣当的撞击声,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萧秋水迅速接住闫珊珊扑向火的身子,一把将她揪离火海,并且带着她迅速远离仓库。 闫珊珊傻傻地任她拽着往后跑。 绑匪等人终于回过神来,绑匪老大心有余悸,却仍吼道:“给老子追!” 其他几人有些打退膛鼓,在那种困境下都能逃出升天的少女,根本不是人,他们几个能够降住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绑匪老大虽是嚷嚷着,他自己双腿却跟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都不动,其他几个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自投罗网,上门送死。 只是他们不敢上前,就不会有事吗? 如果他们以为萧秋水是在逃跑,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萧秋水将闫珊珊放在安全的地方,震碎她身上的绳子。 闫珊珊呆呆地唤道:“秋秋……”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等下就回来。”话音未落,便如一阵风似的向绑匪几人冲去。 那些人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追人呢,忽然见她冲过来,都吓了一跳,作鸟散状四处乱蹿。 萧秋水的头号目标是绑匪老大,就是他用刀子抹闫珊珊的脖子来威胁自己! 绑匪老大前后摆动着双臂,奋力朝前跑,他扭头想看看萧秋水有没有追上来,结果一见萧秋水就在自己几米外的地方,并且迅速接近自己,大惊失色,更加奋力地向前跑。 萧秋水面容阴冷,灵气运于双腿,眨眼功夫就到了绑匪老大的身后,拽住他的后衣领,一拳砸下去。 绑匪老大哀呼一声,萧秋水却没放过他,又给了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就算他老妈看到了,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绑匪老大急吼吼地叫道,语无伦次,女侠、姑奶奶之类的全都用上,十分让人看不起,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出来混。 萧秋水用脚将他踹倒在地,并死死地将他踩钉在地上。 她将一颗丹药塞进绑匪的嘴里,便转身追另一个绑匪。 香肠手的绑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逃跑过程中发现了闫珊珊,立即露出大喜过望之色,面色狰狞地向闫珊珊扑去。 闫珊珊除了脸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伤,见绑匪把目标对准自己,心悬起,忙拔腿跑。 “站住!”闫珊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香肠手绑匪焦急地在后面追赶。 别看闫珊珊腿不长,跑起来跟兔子似的,快得很。 香肠手绑匪心急火燎地追她,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觉鼻子一酸,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落在地,震得尘土飞扬。 他脑袋正对着地,砸得头破血流,人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秋秋。”闫珊珊察觉到身后无人跟来,转身见是萧秋水,脱口唤道。 “没事吧?”萧秋水问她。 “没事。”闫珊珊摇摇头,双眼崇拜地看着她。 萧秋水立即向其他绑匪追去。 有些逃得挺远的,且藏了起来,她借助神识,轻易找到了他们,不一会儿,几名绑匪都被她打晕过去。 这里起了大火,冒着浓烟,将附近的工人吸引来。 萧秋水来不及处理一众绑匪,只能任他们躺在原地,她则揪起绑匪头子的衣服,拖在地上示意闫珊珊跟她走。 闫珊珊愣了愣,“哦”了一声,跟随萧秋水离开这里。 从仓库被点燃到萧秋水、闫珊珊离开,过去不到十分钟,等附近的人赶过来时,只看到雄雄烈火,后来,有人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几名绑匪,叫来救护车将他们送去医院。 与此同时,萧秋水拖着不省人事的绑匪头子和闫珊珊到了公路上,招来一辆计程车,司机看到她们身边跟着个昏迷不醒,头上粘着血的土的人,有些犹豫,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 “你先上去。”萧秋水说。 “秋秋,他怎么办?”闫珊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绑匪头子。 中年司机闻言,看她们的神色更为古怪。 “我会处理。”萧秋水把闫珊珊推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秋秋,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闫珊珊拍打着车窗,焦急询问。 “我处理完就会回去。”萧秋水走到前面,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说,“把她送到市区湖心街湖园小区。” “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萧秋水双眼泛着冷光,那名司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右脚下意识地用力,开着车迅速离开,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要吃他一样。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拖着绑匪头子,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 “秋秋,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是不是要打一场?”胡天兰接到萧秋水的电话,颇为惊喜。 “下次吧,我找你有事。” 听出萧秋水声音里的冷意,胡天兰收敛情绪:“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要鬼斧帮从这个世界消失。”萧秋水说这话的时候,冰冷彻骨。 胡天兰闻言愣住,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鬼斧帮?他们找你麻烦了?”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帮不帮。”其实以萧秋水一人的实力,足以将鬼斧帮杀个片甲不留,但是她并不想随意造出太多的杀孽,天刀帮本就和鬼斧帮有仇,她如果与天刀帮合作,对付鬼斧帮就简单得多。 “帮!当然帮!”胡天兰略微激动地道,声音压抑不住的发颤。 天刀帮与鬼斧帮势同水火,上次鬼斧帮对天刀帮的暗算,他们还没找回场子呢,只是鬼斧帮与官勾结,而且涉毒,发展得比他们要好上一点,他们想要啃下鬼斧帮这根骨头,却是不易的。如果硬要啃的话,兴许最后能够啃下来,只是那样的话,肯定损失惨重,最后只会被坐享渔翁之利的其他帮派占得好处。 萧秋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她帮忙,相信天刀帮要灭掉鬼斧帮容易得多,而且,萧秋水的父亲是江城二把手,鬼斧帮背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明目张胆跟市长大人对着干吧。 “秋水,你现在在哪里?” “回市区的车上。”萧秋水看了眼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淡淡的回道。 “那你直接来暗香吧,我哥哥应该在那里,这件事还是你跟我哥他们详谈比较好。”胡天兰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她知道要吞噬掉一个帮派很难,并不是仅凭武力就可以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秋水,还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同意呢。 “好。”萧秋水挂断电话,眸子如同幽深的古井,对着窗外,闪过冷光。 鬼斧帮,敢拿她的朋友来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第一步,灭掉鬼斧帮;第二步,就是找那幕后之人算账! ……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士停在了暗香外面,见萧秋水竟然来这种地方,那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有色眼镜,接过钱迅速找了零扔给萧秋水,然后就摇头叹气,开车离开。 萧秋水耳力过人,听到那司机说:“啧啧,现在的女孩啊,怎么那么多自甘堕落的。” 萧秋水不以为忤,径直向暗香门口走去,豪华的暗香大门外,像往常一样伫立着两名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光头! 光头看到萧秋水走来,眼睛一亮,迅速迎上去:“秋水小姐,您来啦。” 周围认识光头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天刀帮的三把手光头,竟然对一个少女如此恭敬热情,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迟疑不定地打量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够让光头如此对待。 而两个守门的大汉早就见识过萧秋水的彪悍,对此倒不惊讶。 见萧秋水走到面前,动作一致地九十度弯腰行礼:“萧小姐好。” 萧秋水挑了挑眉。 光头摸了摸没有头发的头,呵呵一笑:“天哥吩咐过,天刀帮所有人都要敬秋水小姐三分。” 混黑道的,可不只会喊打喊杀,他们有着自己的规矩,对首领要绝对服从,对强者则有种强烈的崇拜,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敬意。 萧秋水点点头,胡天盛很上道,一来就给了自己两道礼待。 跟光头到达暗香三层——胡天盛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她一进门,胡天盛便从座椅上站起身,笑容和煦地走过来:“欢迎秋水大驾光临。” 一段时间不见,胡天盛比之前要意气风发,也对,那时才从局子里出来不久,又忙着整顿帮派,自然不能跟现在相比。 除了胡天盛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温玉田和胡天兰。 胡天兰也走过来,笑道:“秋水,快过来坐!” 胡天盛和萧秋水握了下手,把她引入房内,房间里除了胡天盛的办公桌外,还有一套沙发,沙发围着一张长型白玉石茶几,摆着茶具。 几人落座,胡天盛亲自泡茶。 从他娴熟的手法来看,平时应该是经常泡茶喝茶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倒是和其他混黑道的不太一样。 要不是没有脸上那道疤,谁能想象得出他是黑道头子。 “相信胡天兰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想灭掉鬼斧帮。” 见萧秋水毫不掩饰,一来就开门见山,胡天盛几人微微愣了一下,胡天盛弯起唇角笑道:“秋水还真是个爽快的人,没错,在你来之前,天兰已经把你的来意告诉了我们。” “天兰答应与我合作,你们呢?”萧秋水也知道,天刀帮真正主人是胡天盛而非胡天兰,单有胡天兰的保证是没用的。 胡天盛笑意收敛几分,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 片刻,他问:“你那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吞并鬼斧帮,我和天刀帮乐意之至。不过,在和你合作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 胡天盛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对付鬼斧帮?” 萧秋水嘴角冰冷地扯出一个弧度,“他们该死。” 胡天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样子鬼斧帮做了什么蠢事惹恼了这个小煞星。 他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打算怎么灭掉它?要知道,鬼斧帮与江城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打散了帮派的人就可以的。” “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简练的回答让胡天盛几人皆是一愣,‘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呵,好,你出拳头,我出计谋。”胡天盛笑容满面,“果然是个爽快的。” 有萧秋水这样的高手,有些事就简单多了。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站起身,伸出手。 萧秋水也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除了在场的三个见证人外,谁也不晓得他们俩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一个大帮派的存亡,更无法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江城黑道势力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离开暗香,萧秋水坐车去闫珊珊家。 那丫头今天被吓坏了吧。 要不是她,珊珊也不会被人绑架,并度过一天的惊心动魄。 她只去过闫珊珊家一次,在闫珊珊的热情邀约下,只好去了。 开门的是闫珊珊的妈妈白玲珑,看到站在门外的萧秋水,有些惊讶,“秋秋,你找珊珊吗?” 她见过萧秋水一次,但对萧秋水并不陌生,自家女儿天天念叨着萧秋水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 “嗯,我来看看她。”萧秋水点头。 “先进来吧。”白玲珑把她请进屋内,“不知道珊珊今天去了哪里,我看她脸都被人打肿了,问她她也不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 “好。”萧秋水应着,眼眸微垂。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运动会 “闫老,你太小瞧人了。”萧秋水撇撇嘴角,自己尽得师傅真传,乃药仙谷最有炼药天分的修士之一,区区一株北三七,哪奈何得了她。 “哦?莫非北三七被你养活了?”闫老惊讶地问。 如果他此刻在萧秋水面前,她就会看到闫老错愕的瞪圆眼的表情。 “嗯。” 得到萧秋水的肯定,闫老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丫头,北三七在你旁边吗?快点拍张图来给我看看!” “我现在不在家,等回去之后给你传图。” “好,你别忘记啊。”闫老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闫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萧秋水瞟了眼伸长脖子好奇偷听的福董,终于和闫老提到正事。 “什么事啊?我要是帮得上肯定帮。”闫老爽快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萧秋水翘起唇角:“是啊,闫老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您帮的忙还没说,您就答应了,就不担心我将您给卖了?” “丫头能真把我卖了不成?快说吧,要是珊珊那小妮子,开口第一句话估计就是和我提要求了。” “闫老记得你来江城那次看到的那份养颜配方吗?” “当然记得。”闫老怎么可能不记得,正是因为萧秋水拿出那张配方,他才会留意她,双方也才会有后续的交集,成了现在近乎忘年交。 萧秋水将大意和闫老说了一遍。 大意就是她将配方卖给了福生药业,打广告的时候想要将类似“得到国医圣手闫老认证”的信息附在广告中。 虽然“爱莲”的最初配方确实得到闫老的认可,但是在没有经过闫老同意前就将他打入广告中,难免会伤人感情。要是不认识的,为了利益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闫老对萧秋水极好,萧秋水对他也很敬重,因此才要事先同他说一声。 如果闫老拒绝的话,萧秋水会另外想办法,她不想因为一点利益而破坏两人的关系。 闫老听了萧秋水的话,先是愣了愣,沉默片刻,才失笑道:“想不到秋丫头小小年纪就有经商头脑,比我家那几个小子丫头厉害得多。” 萧秋水静静听着闫老的话,没有插嘴。 “老头子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名声去牟取利益。” 萧秋水眉头微皱,看样子闫老不同意。 然而闫老话峰一转,笑道:“不过这一次,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萧秋水愣怔住,闫老答应了? “你也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谁知闫老竟然还有后话。 萧秋水挑了挑眉,闫老会提什么要求? “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想好了吗?我希望你不要被钱困住,赚点钱闫爷爷不反对,但是闫爷爷觉得以你的天赋,不学医实在可惜,所以,闫爷爷希望你能够坚持走在医道上……可以吗?” 闫老这一番话已是推心置腹,可见他的惜才之心,也足以证明他对萧秋水的真正关心。 萧秋水没想到闫老提的居然是这个要求,他是怕自己赚了钱然后走上经商道路而放弃医学吗? 心里被触动了一下,闫老,真是煞费苦心啊。 “闫老放心,我不会放弃医学的。能和福生药业公司合作,正是因为我有独家配方,如果我不学习,又有哪个老板会和我合作?” “哈哈哈,这样子我就放心了。”闫老笑得非常畅快,这是萧秋水第一次肯定地告诉他不会放弃医学,想到在未年的十年二十年后,将会有一个年轻的天才医学者,闫老便由衷高兴,不,或许不用十年,她就能在医学界大放光彩。 萧秋水和闫老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转眸一看,福生正眼神探究地打量着自己。 萧秋水稍抬眉毛,直视对方。 福生被她瞧得不自在,率先败下阵来。他用拳眼堵着嘴咳了一声,才试探性地问:“刚刚和你讲电话的那个闫老……” 他不太敢相信,这个闫老就是那个医学界的泰斗,身为药业公司的老董,对一些医学界的名人多少有些了解,而闫老,即便是个普通人,也略有耳闻。 那样的人,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国医圣手扯上关系。 “嗯,就是那一位。”萧秋水知道福生要说什么,直言不讳。 福生虽有准备,但得到萧秋水的确认,仍掩饰不住的震惊,真的是国医圣手闫老? 难怪了! 难怪面前的少女能够拿出那样的配方;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敢和国际名牌叫板。 如果萧秋水真的和闫老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拿出一分独家秘方,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这么说来,“爱莲”说不定真的会给福生带来巨大的利润,福生再想远些,公司和闫老间接扯上关系,对他们的发展绝对有利无害。 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笑得太高兴,他那张发福的脸露出一个傻冒的笑容。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想必你刚才听了不少,我直接长话短说,‘爱莲’最初配方闫老看过,也研究过,改进了那份配方,所以,‘爱莲’是得到闫老认证过的,你另外投放一份广告,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加进去吧。想来有闫老的肯定,消费者对我们的产品就会大大地增加信任度。相较外国那些昂贵的护肤品,我们这个天然无害,价格合理的‘爱莲’养颜品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对,那些国际名牌也不过是占着名牌的效应,真实药效不一定会比我们的好,而国内能消费得起顶级护肤品的毕竟是少部分人,而我们的‘爱莲’针对的对象是中低层消费者,华夏有十多亿人口,中低层占了大多数,我们有着非常大的市场,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值得依赖,就不用担心缺少消费者。” 福生越说眼睛越亮,他的眼前仿佛呈现出福生药业的宏伟蓝图。 萧秋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福董了,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 福生连道三声好,对萧秋水表示一番诚挚的感谢,亲自将她送到电梯口。 待电梯门关上后,福生激动地回到办公区内,叫陈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召开董事会。 想要加大广告投入,还得同众董事商量。 不过福生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 本周周四周五两天放假,学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早在一个月前,参加运动会的名单便递交上去。 然而高雅和李敏儿这两个运动健将都退学了,萧秋水他们班立即少了两个参赛者。 像是各项长跑、短跑,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女子组和男子组都必须至少有一名女生参加,且每个运动员不能报名超过三项。 高雅报了1500米长跑,200短跑以及跳远,李敏儿则报了800长跑和跳高。 跳高和1500米和跳高都只有一个人报,现在两人都走了,必须尽快再找到两名女生加入。 高雅走后,闫珊珊成了班长。 因此,找人的事儿自然而然落到她和体育委员姚奇身上。 班里有22个女学生,但擅长长跑的跳高的很少,几乎每一个被叫到的女生都躲躲闪闪地拒绝,有的是真的不擅长,有的则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总之就是不愿意上场。 闫珊珊很苦恼,坐到萧秋水身边,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秋秋,要不你上吧。你武功那么好,想必长跑和跳高都不是什么难事。” 萧秋水还没学什么叫集体荣誉感,当初让学生们积极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萧秋水一项都没报,当然,也不乏主持这件事的是高雅的原因。 而且,萧秋水并不喜欢被当观众一样去表演跑步和跳高,那在她眼里十分傻。 虽说在修真界也有比赛,但大家都是修真者,比斗法,比炼丹,比这个有意思多了。眼下,她一个修真者跟一群凡人比跑比跳,要是让其他修士看到,不得笑掉大牙? 见萧秋水抿唇不说话,闫珊珊嘟起小嘴,伸手去戳她的小臂:“秋秋,你就救救我吧。班上体能好的女生都报了三项,其他的又不擅长,就算报名参加了也不能替班级拿分,她们都不愿意上场。” 萧秋水睫毛颤了颤,她真的不想去欺负那群小屁孩啊! “秋秋,求求你了,救救我吧!”闫珊珊死缠烂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连萧兰兰都看不过去了,闫珊珊平时可是个冷静自恃的人,什么时候表现过这么一面? “秋秋,你为什么不参加啊?”萧兰兰坐到两人面前的座位上,“某些女生老爱在背后说人坏话,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都觉得你只是个爱打架的坏学生,你应该让他们瞧瞧,身手不只是用来打架的,在运动场上,所向披靡,替班级争光,将所有的女生打败,看他们还怎么嘲讽你!” “对啊,萧秋水,你也不希望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你吧?我们知道,你其实并不坏,高雅和李敏儿被打,是她们罪有应得。但其他班级的同学并不清楚,你不如趁此机会让所有人瞧一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奇对萧秋水绝对寄予了厚望。 虽然萧秋水看着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凭她的身手,肯定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要是不参加,实在可惜。 劝说萧秋水的人越来越多,面对外敌时,班上的同学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知道要同仇敌忾,抱成团才能赢。班级的荣誉便是每一个人的荣誉,就连平时没和萧秋水说过话的人这时候也靠过来小声劝了一句。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例那几个当初以高雅为马首是瞻的女学生,她们以前没少诋毁萧秋水,此刻无颜到她跟前说话。 经过众人的劝说,萧秋水最终答应参加运动会。倒不是她矫情,要那么多人劝说才肯答应,而是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扰得烦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参加就参加吧,其他人不知道我是修真者,也就没人说我以强欺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运动会第一天。 开幕式每个班级要排队绕着跑道走一圈,最后按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站定。 在校长等领导讲完话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萧秋水早上要参加跳高比赛,闫珊珊和萧兰兰一起来替她加油。 她们一个拿毛巾,一个拿矿泉水,简直跟保姆似的。 其他班的女生看了,凑到一起嘀咕。 女生一不屑地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高一七班的暴力女,一个走后门进学校的,居然逼得同班同学退学,而且还几次三番违反校规打人,幸亏我不是跟她一个班的,要不然肯定要向老师申请换班级。” 女生二迟疑着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要是真的人见人恶的话,怎么会有人跟她亲近?”她是看到闫珊珊两人对萧秋水的关怀才这么问的。 女生三替女生一解释:“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理解?暴力女什么厉害?拳头啊!挥挥拳头,别人不得屈服在她的浮威下?端茶送水像个小丫鬟似的,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女生一嗤笑:“人家爱显摆,我们能怎样,当戏看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对萧秋水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谨防小心的话,全都落入萧秋水的耳里。 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便仿若未觉般移开视线。 几个女生感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并未看到什么异常的,只当是错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高一女子组跳高比赛初赛开始。 萧秋水报名得晚,因此比较靠后。 她站的位置离沙坑有几十米远,瞧着女生们冲刺的速度,心中不以为然。 实在不该答应珊珊他们的,自己竟然真的跑来和一群小女生比赛。 一根长竹竿架在两旁固定的支架上,运动员从跑道上冲刺到竹竿前要跃起跨过。 这样的高度于萧秋水而言,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看着其他参赛者试跳,萧秋水显得十分无聊。 起跳点并不高,但仍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没跳过去,或者是碰掉了竹竿。 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萧秋水上场。 闫珊珊在旁边喊道:“秋秋,加油!” “秋秋加油!给我们拿个第一名回来啊!”不知何时,同班的几个男生女生也围到了沙坑旁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在众人的注视下,跑步,冲刺,跃起,跨栏。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停顿,而且她跳得太高,以致于离竹竿的位置差了好大一截。 全场齐齐倒吸一口气。 就连充当裁判的老师,也先惊了一下,然后眼睛雪亮地喊了一个字——“好!” “果然有两下子,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其他班有嫉妒的女生低声说了句。 同是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看到自己和萧秋水的差距,脸色阴沉,无望夺冠或者只是来走个场子的运动员倒没有太大担心,而那几个有望夺冠的运动员则暗自咬牙。 打架厉害难道跳高就一定厉害吗?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弹跳力?! 她们用目测粗粗比对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发挥最出色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她刚才的试跳是尽全力,还是保有余力。 答案自然是后者,萧秋水如果尽全力的话,估计到最顶端的位置她也能跨过去。她经过比对控制了实力,才会在那么“矮”的地方跨过去。 大家若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找面墙撞死。 而身为拉拉队的闫珊珊等人,则惊喜地又喊又叫。 “秋秋好棒!” “萧秋水厉害!” 又或者兴奋得吹口哨。 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其他参赛者的后援团。 不管双方心情如何,比赛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萧秋水毫无意外的回回拿第一。 几家欢喜几家仇。 听说跳高比赛中出现了一匹黑马,弹跳力超好,跳得比男生还高,向这边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目睹‘黑马’风采,才一会儿功夫,比赛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明景隐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一跃而起的萧秋水身上,双眼眯成两道狭长的缝。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花表白 她真如义父所说那般厉害吗? 跟一群小女生比跳高,萧秋水根本不需要用灵气,单本身的弹跳力就比所有人好,想要借此看透萧秋水的本质,那是不可能的。 毫无意外,萧秋水在跳高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七班在场的同学欢呼雀跃地将她包围在中间,闫珊珊递上毛巾,萧兰兰递上矿泉水,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兴奋得不得了。 “秋秋,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冠军!”闫珊珊笑眯眯地看着她喝水。 “是啊,秋秋如果不是第一,准是比赛有失公允。”萧兰兰傲娇地抬起圆润的下巴。 “嘿嘿,秋水给我们班赚了个开门红,这届运动会,我们一定要第一!”体育委员姚奇嘿嘿笑道,黝黑的脸上闪过奸诈之色。 其他人赞同地连连点头,虽然走了高雅和李敏儿,但萧秋水真的很强啊,她一个人拿两个第一名,就能给班级赚18分,按照往年的总分来看,100来分就能前三,他们的胜算很大。 萧秋水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同学会用崇拜的目光看她。 一个个满脸笑容,簇拥着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那一刻,萧秋水心头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也许,参加这次运动会,确实是个正常的决定。 就在这时,围在四周的学生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明景身穿白色长T恤,水蓝色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束红艳的郁金香,款款而来,如同王子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们看到帅气逼人的明景向萧秋水走去,不由得掩嘴,以压住忍不住溢出的抽气声。 男生们则痞痞地吹口哨打趣。 闫珊珊和萧兰兰看到明景这样出场,有片刻的愣神,很快便回神,蹙起眉看向萧秋水。 “秋水,恭喜你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明景在萧秋水面前驻足,俊美的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唇角上扬,声音柔和不乏磁性。 “谢谢。”萧秋水不知明景想干什么,直觉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因此没有接过明景递过来的花。 明景单手捧着花,举在身前,微歪着头问:“你不喜欢郁金香?” “秋秋,快接啊!”旁边有好事者嘻笑道。 闫珊珊皱眉,“你们别在那里瞎参和。” “嘻嘻,班长大人要做秋秋的护花使者吗?” “不过班长大人要是换个性别比较合适哟。” 同学们和萧秋水很少说话,和闫珊珊的关系倒都不错。 见闫珊珊在旁边管他们,不由起哄,说得闫珊珊脸色微红,懊恼地剜他们一眼,“别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 担心把闫珊珊惹哭了,他们倒也不敢太过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萧秋水和明景身上。 见两人像是被定住一样,一个捧着花,一个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对面而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秋水,快接呀!我们的明景少爷捧花捧得手都酸了。” 明景眼眸深深,凝视着萧秋水,唇角抿着浅笑,听到同学们的调侃,既不生气,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萧秋水也不想随意跟同班同学翻脸,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没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不好太让人难看。 于是,她伸出手,打算接过对方送的花。 明景嘴角向上翘了翘。 “你知道他送你花是什么意思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像一柄锋利尖刀刺入,打碎了所有的梦幻旖旎。 萧秋水的指尖刚碰到花束,蓦然听到问话,手指缩了回来,扭头看向不知什么过来的袁陆军。 见到是班里的另一大帅哥,女生们差点儿激动得尖叫。 哇,这是什么画面啊? 难道袁少也喜欢萧秋水? 明景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笑容也稍稍收敛,盯着稳步走近的袁陆军,抿唇不语。 “什么意思?”萧秋水抬眉淡然看他。 袁陆军眯起锐利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就随便接受人家送的东西,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听袁少的口气,怎么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在里面? 闫珊珊和萧兰兰则悄悄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明景,她们更喜欢袁陆军一些,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久,又或者觉得他比较有安全感吧。明景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从来不与人发脾气,可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看得到,却无法真正接触。 秋水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单纯,闫珊珊和萧兰兰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刚才二人欲言又止,心里实在担心萧秋水不明白明景送花的意思,一头雾水就接受明景的表白。 还好,袁少及时赶到! 明景长眉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袁陆军,你从来不管闲事的,今天来破坏别人的好事,不觉得太可恶吗?” 袁陆军勾唇冷笑:“好事?我现在不就是在做好事?免得某人误入圈套。” 明景心里闪过杀意,却连怒气都不能够尽情展现出来,只能薄怒道:“袁陆军,你别以为江城只有你们袁家人。” 袁陆军冷傲地瞥开眼,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萧秋水漆黑得不见半点异色的眼睛翻涌着黑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搞明白两人的意思。 闫珊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秋秋,你真不知道啊?红色的郁金香代表的是喜欢与热烈的爱意,明景是在向你表白呢。” 呃……表白? 表白是什么萧秋水知道,明景总是寻着机会向她表示好感她也看在眼里,可明景向她表白?这速度未免快了些,有些超乎她的预料。活了上千年的萧秋水,头一次被人表白,怎么说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到莫名其妙。 明景才来学校多久?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 她从来没碰过上这种事,原来的萧秋水也没有被人表白过,她只能凭自己的性子冷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状,袁陆军双眼闪过琉璃光,冷俊的面庞微微松缓柔和。 而明景,则有些不甘心地问:“秋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生拒绝,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脸都非常自信,义父派他来江城接近萧秋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手到擒来,轻易将萧秋水拿捏住,未曾想这个并不出色的女生,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 虽然,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可她,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答应!答应!” 周围的学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喊。 也有一部分学生支持袁少与萧秋水在一起的,就在那里唱反调。 本来这边围着一群人就挺吸引人的,现在又听到大伙儿不小的吼声,好些人连比赛都不看了,直接跑过来看热闹。 “不愿意!”这回萧秋水倒是答得很快。 男女朋友相当于修真界的情侣,她没想过找情侣,就算要找,也得找个顺眼的,明景在她眼里如同陌生人,还不如住在帝都的沈君焱呢。 怎么想到那只腹黑狡诈狐狸了? 萧秋水心里腹诽。 “不是吧?” 众人没想到萧秋水居然会拒绝得那么快,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竟然拒绝了那个男生的表白?傻了吧?长的也不咋滴啊,能被那么帅的男生当众表白,她该烧香拜佛了。” 刚凑过来的学生有些不认识萧秋水和明景的,但看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认为萧秋水脑子进水了。 当然也有乐于见此的。 如此帅的男生被人采走,委实可惜,不如名草无主,大家共赏,又或者自己倒追,说不定就将这个漂亮男生追到手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作着公主梦的少女决不在少数。 且不说众人如何作想,身为男主角的明景额角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动,眼底仿佛酝酿出两个漩涡,那是生气的前兆。 萧秋水有些讶异,她好像感觉到明景身上出现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深看了他一眼,然而那种感觉只在刹那间,她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不妥。 而明景心里则十分吃惊,自己不过是露了点气息,居然险些被她发现。看来义父说得没错,她确实不简单,自己以前小看了她。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适时表现出被拒绝后的淡淡忧伤,一双迷人的眼睛染上愁绪后,更加的令人心动。虽是如此,他嘴角依然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强装出一副坚强却又脆弱的表情道:“没关系,秋水现在还不了解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关系,以后秋水会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捧着郁金香转身离开。 周围观众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让他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明景会有那么好的风度,更没想到他居然没打算放弃追求萧秋水。 看到这一幕的女生,芳心乱颤。 好帅的男生! 好有气度的男生! 好专一长情的男生! 萧秋水则暗暗皱眉,明景的意思是要继续追求她?她真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尤其是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明景不知道,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优雅气度,故作的神伤与黯然,确实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唯独没有触碰到萧秋水的心。 袁陆军看完这出表白失败的戏,咧嘴嗤笑一声,悄然消失。 没戏可看,大家也陆续退散,去看其他比赛。 “秋秋,我们去看班里同学的比赛吧。”闫珊珊指了指在操场右方扔铅球的地方。 萧秋水点了点头,明景的表白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她的另外一场比赛是在明天,因此今天没有任务,可以悠闲的看运动员比赛。 闫珊珊参加了短跑100米,时间在下午两点。 吃过午饭后,大家在教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到操场上等候。 闫珊珊耐力不行,但爆发力不错,所以她选择了短跑100米和400米接力。 身为好友,萧秋水到场加油助威。 闫珊珊先去签到排队等候上场。 萧秋水一眼扫去,看到一排排青春靓丽的女生。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 大家穿着短款运动服,露出或纤细白嫩或结实麦色的腿和胳膊,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发。 闫珊珊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即便在一众女生中,看起来也很突出。 见到萧秋水看来,闫珊珊笑着向她招招手。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冷哼一声,那调调古里古怪,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闫珊珊向前动了半步,不欲理会。 萧秋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转眸一瞧,目光一顿,眼中意味深长。 早上才和自己比跳高,下午就和闫珊珊比赛跑。难怪会阴阳怪气,闫珊珊身为打败她的好友嫌同学,自然让她觉得碍眼。不过看不惯也罢,若敢暗中动什么手脚…… 萧秋水脸上阴霾一闪即逝。 时间到了二点整,所有参赛运动员按照事先安排的跑道数站好,每小组8个人,总共有7组,闫珊珊在第4组第1跑道。 萧秋水同萧兰兰见闫珊珊排好位置,便一起去终点等待。 100米跑道是直线的,不远。 站在终点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起跑线上的参赛者。 除了萧秋水两人外,高一七班也有不少同学来给闫珊珊这个班长加油。 短跑米,一组只要几秒钟,加上准备与登记成绩的时间,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轮到第4组也就是闫珊珊这一组。 以体委姚奇为首的七班学生呐喊助威,其他班的学生看到,也召集他们同班的人给各自班级的参赛者加油。 校长与一名男子站在办公楼的一道窗户前,望着下方火热的场面,男子轻笑:“看来西城高中的学生很有集体荣誉感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滚入跑道的足球 校长裕不凡笑着说:“这是自然,年轻的孩子,总是油然生出对集体的特殊感情,西城高中这帮孩子虽然个个来历不凡,但终究是孩子,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阶层,到了这种时候都一样的。” 男子不再说话,校长也住了嘴,两人站在窗口静静俯视着下方跑道。 裁判将发令枪高高举起,用力吹响口哨,提醒起跑线上运动员与在终点钟拿着秒表的计时员。 “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最后一个跑字,是发令枪响亮的枪声。 闫珊珊如同脱缰之马,瞬间冲出去。 她跟着萧秋水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加之小时候在闫老身边,注重养生,所以身体很好,现在跑起来比以前更快,简直就跟风一样。 除了起跑的时候稍差些以外,其他都很好。 很快便赶超了第二和第一名。 姚奇等人兴奋地大喊加油,有的甚至跳起来鼓舞,也有的拿出手机或相机拍下她奔跑时最美的瞬间。 萧秋水眯着眼望着迅速奔向终点的闫珊珊,心里颇为感慨。 闫珊珊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个好动的女孩儿,即便对她的身手表现出强烈的崇拜。 而此刻的闫珊珊,是那么耀眼,张扬,充满青春活力,原本娇好的面庞在奔跑中显得更加生动。 到了一半路程的地方,闫珊珊已跃居第一,且与第二名的速度越拉越大,所有人都以为闫珊珊在小组赛中会稳拿第一,然而意外突生。 从跑道内的草坪上,忽然蹿出一颗足球,穿过围观人群的缝隙,从拦截住众人的竹竿下方迅速滚出来,就在闫珊珊两米外的地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来不及阻止,而闫珊珊由于惯性,也来不及停下,脚步不由得大乱,向前冲了两三步,踩在足球上,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沉闷的巨响,令靠近跑道、就在她旁边的那几名学生都心头一震。 不只闫珊珊被足球绊倒,连带着后面几个跑道的参赛者也受到影响。 大家尖叫出声,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惊了。 “珊珊!” “班长!” 萧秋水在发现足球滚进跑道的时候,就紧急奔过来。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终究没能赶上闫珊珊碰到足球的速度,只能亲眼看到闫珊珊被绊倒。 在人群后面,某个女生眼底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迅速隐到其他地方。 她所不知的是,她忍不住而大意露出的畅快与得意,被萧秋水捕捉到了! 萧秋水瞥了那个阴冷笑颜的女生一眼,记住其面貌,然后快速从其他人手中接过闫珊珊。 “我……嘶……”闫珊珊想笑着对萧秋水说没事,可是不小心动到伤处,疼得难以抑制地吸了一口凉气。 萧秋水眼神一暗,迅速将闫珊珊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哪里受了伤,有多严重。 她不着痕迹地将一只手放在闫珊珊的腰上,另外一只手则扶着闫珊珊的胳膊,让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师同学全都围了过来。 “秋水,让我来吧,赶紧送班长去校医院。”长得人高马大的姚奇说道。 “对对对,赶紧先送她去校医院。” 闫珊珊是侧着身摔在地上的,右胳膊最先砸在地上,因此受伤最重,整支胳膊呈现变形扭曲的状态,右腿也伤得比较重,另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淤青流血,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萧秋水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将闫珊珊抱起来,快速向校医院奔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好半晌,萧兰兰等人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去校医院。 与闫珊珊同一组的运动员,也有两三个摔得不轻的,被一起送到校医院。 明景望着飞一般消失在操场的萧秋水,眸光沉沉。 校医院。 外科医生正在给闫珊珊处理伤口。 她的右手臂有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 此外,双手和双膝也有擦伤,在仔细清洗干净后,擦上红药水,手上则用绷带包扎几圈,以免不小心沾到水,使伤口感染。 “怎么伤得那么重?小姑娘参加什么运动项目啊?” 学校举办运动会,校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早早严阵以待,特意在校医院中准备大量的纱布、红药水等治疗外伤的常见药和装备。 “短跑。”闫珊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刚摔倒那会儿要好上不少,多亏了萧秋水暗中往她的伤口内注入灵气,修复了一部分伤口,减缓了疼痛。 闫珊珊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自己可能疼感神经比较弱。 旁边的单架床躺着几个伤员,这时门口涌入一群学生。 “怎么那么多人?”早有准备的外科医生陡然看到那么多人进来,不由脸色大变。 “珊珊,你没事吧?” “班长,伤严重吗?” 萧兰兰、姚奇等人迅速围拢到闫珊珊四周。 外科医生见状才知道他们是来看望闫珊珊的,脸色稍霁,“右手臂有点骨折,你们先出去外面等着,别挤在这里,等下要是有受伤的学生被送来,会没地方落脚的。” 闫珊珊笑着把他们打发出去。 众人不得不先到外面等候,萧兰兰把萧秋水也拉了出去。 “秋秋,你跑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珊珊真的没大碍吗?” “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那点小伤在萧秋水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也就这群小孩经受不住而已。 当然,萧秋水在看到闫珊珊摔倒的一刹那,其实心也是揪着的,要不然也不会立刻冲了上来。明知道摔一跤不会死也不会残,但萧秋水那一刻就是不由自主,并且牢牢记住了幕后黑手的长相。 “我们才来,班长骨折的手已经打完石膏固定好,秋水速度也太快了。”姚奇感叹,盯着萧秋水的目光闪过奇异的光芒。 其他人听姚奇如此说,也大感惊奇,萧秋水背着一个人,居然把他们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她的力气得多大,速度又得多快啊?! 萧秋水只能用面无表情来应对众人的猜疑。 刚好有几个学生受伤被搀扶过来,他们忙把门口的道让开,不一会儿,闫珊珊也出来了,大家的注意力全转到闫珊珊身上,忘记追问萧秋水的事。 大家把闫珊珊送回教室休息,闫珊珊叫他们有比赛的赶紧去准备,没比赛的就去为同学加油,不用呆在教室里陪她。 大伙儿虽然仍担心她,但也明白,他们呆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用处,有些有比赛的,说了句“班长,我们一定会取个第一名回来的!你就安心在教室里养吧!”然后离开了教室。 没有比赛的在关心了几句之后,也陆续去操场上给同学呐喊助威。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闫珊珊、萧秋水和萧兰兰三人。 闫珊珊瞧着萧秋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勾了勾她的手指头,“伤的是我,你怎么脸拉得比我还长啊?” 萧秋水轻轻摇头:“没有,我送你回家吧。” 闫珊珊拒绝她的提议,“等下我就坐到观众台上给班里的同学加油。”只是手骨折,膝盖磨破皮而已,还没残到不能够独立行走,而且身为班长,就应和同学们共进退,哪里能自己先开溜的。 在闫珊珊的坚持下,萧秋水扶着她回到操场上,坐在看台,看着下方的比赛。 “我本来还想着赢几分的,现在我被淘汰,明天下午的接力肯定也参加不了,看来要拖班级后腿了。”闫珊珊看着底下奔跑的一道道身影,失落地说。 萧秋水也看着赛道,眼里冷光乍现。 “你放心,你的接力我替你跑。”每个人只能参加三项,萧秋水参加了1500长跑与跳高,还可以再参加一项。 闫珊珊眼睛一亮,用包着绷带的手握住萧秋水的手,“秋秋,谢谢你。” 萧秋水低头扫了眼握着自己的“白”手,低声道:“你小心点,不疼吗?” 闫珊珊呵呵一笑,“还好。” 萧秋水抽回自己的手,“你和兰兰看比赛吧,我有点儿事去处理,等下回来。” “好。”闫珊珊和萧兰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事。 萧秋水离开看台,向着一个女生走去。 女生旁边另有几个女学生,似乎是同班同学。 其中两个萧秋水也颇为眼熟,正是早上跳高不错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好朋友。 她们正聊得开心,那名参加跳高比赛的女生不经意瞥见走近的萧秋水,脸色微变,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同学说:“我们回教室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三四名女生也注意到了萧秋水的靠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尤其是那个被萧秋水捕捉到露出阴冷笑容的女生,看到萧秋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们听从跳高女生的提议,一起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萧秋水不说话,也不叫住她们,就轻飘飘地跟在几人身后。 终于,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跳高女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充满质问。 另几名女生表情不善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冷冷与之对视,不说话,却让几个女生都产生了莫名的威压。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才离开。 跳高女生见萧秋水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啐了句:“神经病!” 然后就招呼同行的人离开。 她们一走,萧秋水便又抬步跟在后面。 几个女生走得更快。 然而她们速度加快,萧秋水也跟着加快。 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几个女生从来没有碰到过。 那个跳高女生实在忍无可忍,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横眉冷对:“你丫的有病啊?跟着我们干什么?” 几个女生都是高一4班的,对萧秋水有所耳闻,也知道她的拳脚功夫了得,因此被逼急了也不敢上前动拳头,但是萧秋水的表现太让人恼火了,当然,不乏作贼心虚的原因,想要借势打压萧秋水。 萧秋水轻启红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溢出:“知道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吗?” 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 几个人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提高雅与李敏儿。然而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 跳高的女生叫付梦姚,是4组的班长,以前和高雅有所接触,知道高雅是个高傲的女生,对高雅与萧秋水之间的恩怨也有所了解。 萧秋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想到那种可能,付梦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高雅真的是被萧秋水逼迫退学的,那高家的生意是否也是因为她在暗中动手脚? 其他几人尚未体会到个中缘由,那名害闫珊珊跌倒的女生挺了挺小胸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才不想知道高雅与李敏儿为什么退学,你也太奇怪了吧,这种事拿来问我们?没事就别跟着我们,耽误我们时间!” “游思佳!”付梦姚在后面扯她的袖子。 游思佳倒也不是个真英雄,逞能一秒,她也就能做到这一点,被付梦姚一扯,便顺势退了回去。 萧秋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要把球踢进跑道中?” 她眸光一转,犹如实质一般射向游思佳。 “你在说什么?什么球?”游思佳心头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似的,“你这人有病吧?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萧秋水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要害闫珊珊?” “你才害闫珊珊呢?闫珊珊技不如人,比赛时摔倒,我还得替她负责不成?”游思佳嘴硬到底,她多少了解萧秋水的秉性,自己要是承认了,必定被萧秋水揍一顿。 “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抓住,别怪我动手。”萧秋水脸色彻底沉下来,阴得能够掐出一把水。 几人闻言,皆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别乱来!”付梦姚还没被打,就已经被萧秋水的气势慑住。 “最后问一遍,为什么要害闫珊珊?主谋是谁?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 几个女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居然敢那么嚣张地说出要打他们的话?她真的无法无天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你当足球踢 她们只是听说过萧秋水违反校纪,把同班同学打到住院。但是她们以为都是以讹传讹,事实不会那么夸张,毕竟一个女生能有多大本事,打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现在亲身感受到萧秋水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寒气,众人才知道,她们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她们感觉得到——她绝对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她真的会打人! “是我做的!你要算账找我就好了,不关他们的事,放了他们!”付梦姚险些将唇给咬破,在一番挣扎之后,昂头挺胸,主动站出来承认,并将其他人的过错一并承担。 “班长!”四个女生齐齐望向她,有震惊,有感动,面对这么个煞星,班长居然敢挡在她们面前,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尤其是游思佳,她眼神闪烁个不停,看着付梦姚时眼底浮出一丝感动。 虽说自己是为了班长才害闫珊珊的,可毕竟动手的是自己,班长居然愿意一力承担下来…… 萧秋水冷冷一笑:“球也是你踢进跑道的吗?” 付梦姚咬牙回道:“是!” “哼!说谎!”萧秋水面色愈发地阴沉,“你同珊珊都参加了100米短跑,而且你在她后面组,你有那个时间跑到中程去踢球?我知道是谁把球踢进跑道的,不过是让她主动承认,没人要承认,是吗?” 付梦姚怒瞪着她,“萧秋水,你何必追究到底!一切都是我做的,别人都是听从我的吩咐,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不能。”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你……”付梦姚被她噎住,怎么也没想到萧秋水居然那么不讲情面。 “主动站出来,不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萧秋水目光凉凉地从几个女生脸上一一扫过。 大家被她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小声地抱怨着。 “到底是谁踢的球啊?快主动承认吧,免得大家受牵连。” “就是,主动承认只要一人受罚,不承认我们大家就得陪着一起挨打,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太讨厌了?” 原本几个女生十分要好,现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游思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萧秋水没把怎么着呢,她就被几个平时相处好的女生给讨厌上了,虽然她们尚不知说的就是她,可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是在说她。 付梦姚没想到萧秋水只是一两句话就使自己几个好姐妹互相猜疑。 “够了!”她大喝一声。 女生们顿时噤了声。 “萧秋水,你别欺人太甚!我是主谋,你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可以了!我替她受罚还不成吗?” “可以。”萧秋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跟我走。” 付梦姚迟疑了一下,抬脚跟在萧秋水后面。 “班长!”几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付梦姚回头安慰她们:“不会有事的,顶多被打几下而已,你们都看到我跟着她走,她不敢太过分的。” 萧秋水背对着她们,听到付梦姚天真的话,忍不住冷笑,小丫头未免太天真了,等下就知道她敢不敢过分! “我们去找老师!”游思佳目光闪烁数下后,大声喊道。 “对对!我们去找老师!”另一名女生也说,“萧秋水,你要是敢对班长动手,老师一定会惩罚你的!” 不一会儿,几个女生跑走了。 付梦姚跟在萧秋水身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两人越走越偏僻,付梦姚也就越紧张,手心直冒汗。 萧秋水领着她到了学校后山,这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付梦姚紧拽着拳头,“萧秋水,你到底要去哪里?” “山上。”萧秋水头也不回地说。 “山上?”付梦姚脱口问道,“你……你去山上干什么?” 不会是打算把她毁尸灭迹吧? 萧秋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快速向山上走去。 付梦姚累得气喘吁吁,她有想过趁萧秋水背对着自己时转身逃下山,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因此,她咬咬牙,抬着酸乏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萧秋水用神识看着她,她的骨气倒是令萧秋水刮目相看。 刚才,付梦姚承担一切,隐瞒游思佳的作为,也叫萧秋水不由侧目。 后山不高,平时有不少师生早上会来爬山锻炼,因此被踩出了一条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们到达山顶。 付梦姚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如牛。 她的体力没那么差的,只是心里太紧张,紧张就感到如千斤顶在肩上,不累也要累了。 萧秋水淡漠地注视着她。 付梦姚休息片刻,直起腰板,“想要干什么直说,不必藏头露尾的。” “你倒是讲义气。” 付梦姚挑了挑眉,“事情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不过是敢做敢当罢了。” 其实真相是游思佳看不惯萧秋水夺了付梦姚的跳高冠军,然后闫珊珊又要超过付梦姚,便私自动手,伤了闫珊珊,既能让付梦姚得冠军,又能使萧秋水担心,一箭双雕,实在完美。 只是她没想到萧秋水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要不是付梦姚顶罪,游思佳早被萧秋水揪出来了。 付梦姚是个骄傲的人,而且是个固执的人,她和高雅有相同的一面,却也不同的地方。比如,勇于承担这一点,高雅就远远比不上她。否则,萧秋水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对她动手。 萧秋水看着她,眼里闪过激赏,不过,眨眼便消失,“很好,敢做敢当。既然你们害得珊珊踩到球摔倒,你就从这里滚下去吧。” “什么?”付梦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这里滚下去,不论你伤的轻或者重,这件事我都不再追究。”萧秋水指着斜坡,冷漠地道。 “你疯了吧?从这里滚下去会死的!”付梦姚不禁尖叫。 她看萧秋水的目光真的像在看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敢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从山上滚下去,即便不死也得残,萧秋水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吧! “怎么?怕了?不是说要一力承担吗?”萧秋水眼里浮出轻蔑之色,“你是主谋,闫珊珊受了什么伤,你就得加倍受罚,本来只要在半山腰上滚下去的,但你连游思佳的过错也要一并承担,自然就得从山顶滚下去了。怎么样?你们喜欢踢足球,我就让你当一回足球,体验一下翻滚的滋味。” 付梦姚又是一惊,萧秋水果然知道是谁动的手。 更让她惊骇的是萧秋水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想把自己当成足球踢? 太疯狂了! 付梦姚连连摇头,打死她也不干这等事,她宁愿被打一顿,也不要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自己不得血肉模糊,说不定直接翘辫子,去天堂见鸟人了。 “不过是摔一跤,一报还一报,你也扔个球让我摔倒便是,我还可以去向闫珊珊道歉,但是滚下山,不可能!我不会做的!”付梦姚连连摇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 疯子才会听萧秋水的话从山上跳下去。 “你想反悔?”萧秋水声音冷沉。 付梦姚额冒冷汗,双手紧握成拳,“你没说过惩罚是这样的。除非你换一种方法,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萧秋水嗤笑,眼里冷意连连:“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付梦姚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怒瞪着她:“难道你就不怕死?你敢从这里跳下去吗?我要是死了,你得赔命知不知道?!” 有哪个傻瓜是这么复仇的?逼她跳山!别忘了,她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肯定会认为是萧秋水做的,萧秋水想找死也不用拉自己当垫背啊! 何况她们并无深仇大怨,只是出于女生的嫉妒,暗中害闫珊珊在比赛跌倒,就因为这个就要自己死?萧秋水肯定是脑子有病! 付梦姚眼神游移闪烁,寻找着逃跑的时机,她这里离山道很近,只要萧秋水不留意,自己就赶紧跑到山道,然后快速冲下去。 一边计划,她一边后悔。 刚刚就不该跟着萧秋水上来的,又或者在半道的时候就该逃走的,跟个疯子上来,简直是自找死路。 萧秋水将她所有的神情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她轻启薄唇,声音冷得跟来自地狱阴鬼发出似的:“跳吧,或者要我送你一程?” 付梦姚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萧秋水,你一定是疯子!”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萧秋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为什么这样的疯子会被自己碰上? “疯子?”萧秋水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是啊,疯子。” 付梦姚愣了一下,她居然承认她自己是疯子? 然而就在她怔住的瞬间,萧秋水忽然伸出手向她一推。 付梦姚吓了一跳,猛的回过神来。 赶紧反手去推萧秋水,然而却忘记力是相互的,她去推萧秋水,必然有个反弹之力,结果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退,脚踩在山上的泥土,泥土松软,她脚一滑,身子后仰,滚了下去。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苍穹,山间的鸟儿被惊得从树林中飞蹿出来。 付梦姚像个球一样不断地向下滚,她的尖叫声几乎没有断过。 萧秋水紧跟其后,脚步如飞,在山道上比动物跑得还快。 …… “我听到班长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班长叫得好恐怖,一定是萧秋水虐待她了!” “声音从后山传来的,我们快去救她!” 去寻了老师当救兵的游思佳等人正为找不到萧秋水和付梦姚而发愁,此刻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脸色均是一白,寻着声音向后山赶。 “啊啊啊——” 声音仍在持续。 萧秋水紧跟着向下滚的“球”后面,耳朵因为对方的尖叫而有些发疼,双眉不禁皱起来。 正在操场上比赛和看比赛的学生老师,由于周围声音比较大,没有听到后山的尖叫,否则整个学校都要隐陷入恐慌之中。 不知滚了多久,付梦姚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想象着自己变成一颗球在山道上滚啊滚啊滚,沿途被无数的石子树枝划过磕碰,害怕让她忘记了某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她没有太痛的感觉,又比如,为什么她滚了那么久还没摔死或者晕过去。 爬山半个小时,滚下山只要五分钟足够。 付梦姚滚到山脚下,又在草坡上滚了一段距离才止住。 她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不知何时昏死过去。 萧秋水停在她旁边,蹙着眉看着不省人事的付梦姚。 恰在这时,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萧秋水,你对班长做了什么?!”一声质问从远处传来,是游思佳的声音。 “班长!”4班的班主任宋老师和几个学生看到萧秋水脚边倒在地上的人影,脸色全变,赶紧加快脚步跑过来。 萧秋水挑了挑眉,来得挺快。 “班长?班长!” “梦姚,你醒醒!”宋老师蹲下身子,将付梦姚的脸掰过来。 “萧秋水,你都对班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省人事?”游思佳瞪圆眼睛质问她。 几个女生都面色不善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付梦姚身上。 “要是班长有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游思佳放下狠话,弯下身对宋老师说,“老师,快把班长送去校医院吧。” “嗯。”宋老师虽然没在付梦姚身上看到严重的伤势,但是单昏迷不醒一点,就让人心高高悬起。 却在这时,付梦姚发出一声婴咛。 宋老师和另一个女生正要将付梦姚扶起的手一顿,几双眼睛全集中到付梦姚脸上。 付梦姚缓缓掀开眼皮,睫毛颤了颤。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付梦姚忽然搂住宋老师大哭。 宋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猛的被班里的女生抱住,身体登时僵住,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呜呜呜……”付梦姚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大惊过后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然而之前的恐惧也彻底爆发出来,不顾身份与性别,抱着男老师放声大哭。 这一幕有些滑稽,几个女生都不晓得如何是好。 游思佳站起身,手指着萧秋水问:“你对我们班长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相较于游思佳的激动,萧秋水显得十分平静。 正在大哭的付梦姚听到她的声音,哭声嘎然而止。 宋老师趁机推开她,“付梦姚,你哪里痛吗?” “班长,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游思佳扭头问。 付梦姚虽然没有什么伤,但全身上下沾着不少草屑和泥土,尤其是头发,连发箍都散了,头发跟鸡窝头似的。 付梦姚张嘴正想把萧秋水的“罪大恶行”告诉大家,只是在看到萧秋水投来的冷漠眼神时,不知怎的,忽然改了口:“没有。” “没有?”游思佳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班长,她要是没有欺负你,你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你不用怕她,宋老师在这儿,她不敢再对你怎么样的。” 宋老师也开口:“梦姚,心里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老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白白被人欺负的。” 在几人的极力劝说与保证下,付梦姚依然不改口,“真的没有,谢谢宋老师,我没有什么大碍。” “你别骗老师,要是没有受欺负,你刚才为什么尖叫?又为什么好好大哭?” 呃,付梦姚一时语塞。 这谎真不好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跟老师开玩笑 “我如果真的打了付梦姚,你们觉得她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们面前?”这时,萧秋水冰冷的声音插入进来。 游思佳一听立刻呛道:“哪里完好无损了?班长身上的草屑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吗?刚刚班长昏迷不醒,难道是她自己睡着的……” 她说到后面,忽然断掉,萧秋水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声音发不出来了。 萧秋水盯着她好半晌,才眨了下眼,淡漠回道:“有何不可?” 付梦姚不是睡着,而是吓晕的,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你……”游思佳见她面不改色,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她真的没有对班长动手? 连付梦姚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游思佳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纠缠下去。 最后,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付梦姚虽说无事,但是脚依然软得走不动,是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下回去的。 萧秋水把付梦姚吓得半死,虽然没有真正伤到她,不过总算替闫珊珊出了口气,也就不再为难她。 倒是这个叫游思佳的,做了恶事不敢承认,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嚣张,这次有付梦姚替她挡着,便放过她这次,下次要再不长眼,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 “义父。”在西城区的一套高级的公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阳台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薄唇轻启,明朗的面部线条此刻看起来格外冷俊。 “景儿,任务进展如何?”阴沉的男声从手机内传来,如果萧秋水在场的话,一定会猜到是谁的声音。 明景闻言眸光一沉,侧面的棱角更为冷俊,“暂时没有。萧秋水根本不像个女人,看到男人脸都不会红一下,对我的追求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哼!”和对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如果简单,我就不会让你过去了,当初是你说自己一定能够迷住她的。” 闻言,明景脸色阴沉沉的,压低声音道,“之前是我托大了,但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开男人的手掌心。她或许只是故作矜持,又或者她和别的女生有些不同,只要我找到她的弱点和喜欢的男人类型,自然可轻易将她掌控,请义父再给我一些时间。” “希望如此吧。时间不多了,恐事情生变,三个月之内,如果你不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我会另外派人过去的。” “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明景听到男人要另外派人,眼里翻滚着黑暗的波涛,仿佛来自地狱黄泉里的水,叫人心生寒意。 …… 校园运动会第二天,早上萧秋水八点要参加1500米长跑。 闫珊珊昨天受伤,但坚持到学校给她加油。 起跑线上,站着二十几个女生,身上套着红色的宽松背心,萧秋水的红色背心前后两面都印着黑色的数字“5”。 其他参赛者抢占着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也就是靠近内跑道,同时还要抢占最前排。 谁都知道,在内道上跑的距离最短,而在第一排,一开始便能够领先。 由于开始参赛者比较集中,后面的运动员基本上无法赶超前面的,除非愿意绕到外道去跑。 可那样就得多跑不少的路,而且一开始就得发力,不然即使跑到外道上也无法拐回内道超越其他人。 然而,萧秋水是个例外。 她懒得和大家去挤那“一亩三分地”,站在外道的她,看起来颇有些遗世独立,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她太狂妄呢。 不过,她确实对自己有足够信心,不是么? 随着裁判发令,二十几个女生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然而一开始,萧秋水就远远把她们甩在了后面。 “她傻了吧!一开始就用跑百米的劲头来跑长跑,等下看她没力气了怎么办。”站在跑道两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冲出老远的萧秋水。 七班的同学虽然也觉得萧秋水这个长跑策略不太正确,但是却又觉得萧秋水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萧秋水脑子聪不聪明他们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她的拳头很硬! 跳高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长跑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也不奇怪吧。 如此一想,高一七班的学生不但不把萧秋水当疯子,反而像个疯子一样为萧秋水助威加油。 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一群疯子,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加油鼓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有个学生甚至爬到了升旗台上,眺望对面跑道上的身影,手中举着班旗,左右摇晃。 要是NBA比赛,把他们拉去当拉拉队,绝对比美女拉拉队还要卖力,当然,得其他人接受得了他们疯狂模样。 萧秋水老远就看到了他们疯狂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发现其他班的学生一副见鬼的表情,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可他们是在为自己呐喊,他们不顾一切,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难道她的脸会比几个小孩的薄? 路过起跑线的时候,她朝他们挥了挥手,想叫他们不用那么卖力,结果同学们更加激动地对她又吼又叫。萧秋水默默扯了扯嘴角,抿紧唇向前跑。 还算理智的体委姚奇担心地喊道:“秋水,你别太急,留点力气放在最后冲刺。” 萧秋水跑一圈的时候,其他参赛者只跑了半圈。 他对萧秋水只停留在表面上的了解,一个人拳头硬不代表耐力持久,他可不希望萧秋水是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一开始遥遥领先,到最后却输给了乌龟。 萧兰兰笑眯眯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秋秋体力好着呢!” 姚奇有些不以为然,女生体力再好还能比男生还好?第一圈萧秋水跑完用的时间比男生还短了吧,就算体育校队的飞毛腿,也不比她快吧。 唉,可别最后没力气了。 像姚奇这样想的人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震惊于萧秋水速度的同时,心里也在笑话着萧秋水,正睁着眼睛伸长脖子等着看萧秋水力竭,从第一名掉下去的画面。 可惜,这样的场面注定是看不到的。 一圈……两圈…… 学校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只要跑三圈多就能完成1500米长跑。 萧秋水跑完第三圈的时候,第二名才跑了两圈,这还是萧秋水不想太惹眼,控制了速度的,要不然1500米的距离,不用一分钟她就能跑完了。 看比赛和助威加油的学生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敢置信,现在完全麻木了。 他们想象中的萧秋水越跑越慢的画面没有出现,她始终用匀速跑步,可那匀速的“速”未免太快了!比别人短跑还快了! 毫无疑问的,萧秋水在高一女子组1500米长跑取得第一的傲人成绩,不仅如此,她还打破了学校几十年的纪录,而且是打破了所有组,包括男子组女子组,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的记录。 田径队的教练又惊又喜,双眼放光地盯着被一群学生簇拥着的萧秋水,那眼神好似一只恶了许久的狼忽然遇到一只肥美的羊,萧秋水即使被重重包围,也感觉得到田径队教练那火辣辣的目光。 萧秋水寻着感觉看去,便看到了头上戴顶棒球帽、皮肤黝黑的胡教练。 见萧秋水看了过来,胡教练上前道:“你们别挤着参赛的同学,他们刚跑完,正缺氧,你们围着他们,会影响他们顺畅呼吸的。” 一听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萧秋水跑完步跟没跑完一个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额头上一点汗珠都没有。 胡教练则趁着大家退开的时候挤到了萧秋水面前。 其他同学不干了。 “老师,你不是说不要往里挤吗?你怎么自己凑那么近?” 胡教练瞪了那学生一眼:“老师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们都别围在这儿,去给其他同学加油吧。” 大家并不想离开,他们还想问问萧秋水怎么跑那么快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秘方。 但碍于老师的权威,众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胡教练则笑眯眯地看着萧秋水,一会儿瞅瞅她的腿,一会儿看看她的胳膊,不住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萧秋水有种被人当货物看的感觉,她蹙眉问:“老师有事吗?” “哦,5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胡教练瞅了眼萧秋水胸前的号码,一副狼外婆的表情。 “萧秋水。”萧秋水惜字如金。 “秋水啊,你跑得那么快,不加入我们田径队实在可惜了。”胡教练一开口就亲热得不得了,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 萧秋水眼角抖了下,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平静说道:“老师,我同学手受伤了,我陪她去校医院看看。” 她可不想加入什么田径队,此次参加比赛是逼不得已。最近貌似有不少人都想把她拉到队啊组织什么的,难道这些组织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 暗暗猜测着,萧秋水拉住闫珊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要离开。 胡教练瞪圆了眼,忙诶诶叫着,“秋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老师,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胡教练不顾旁人投过来的古怪目光,小跑着追上萧秋水她们。 美其名曰:“老师关心学生。” 去校医院的路上,胡教练笑呵呵地和萧秋水套近乎:“秋水,你平时都有跑步的习惯吗?” “没有。” “不可能吧?”胡教练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那你怎么能跑那么快?耐力那么好?” 不等萧秋水回答,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跑步,难道是经常游泳?或者喜欢骑自行车?又或者喜欢爬山?” 总之,他能够想到的需要体力与耐力的运动,都说了一遍。 萧秋水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那么呱噪,嘴角扯了扯,“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打架。” 胡教练闻言一愣,继而窘迫地笑了笑:“秋水,你别跟老师开这种玩笑。” 哪个学生会告诉老师自己喜欢打架的,谁不是恨不得掩饰得妥妥的,好不让老师发现。 闫珊珊在旁边掩嘴偷笑:“胡老师,秋秋没跟你开玩笑,她是喜欢打架,您可能以前不认识她,不过您问问其他老师或同学,大多数人听说过秋秋以前的‘丰功伟绩’。” 她不是在老师面前说萧秋水坏话,只是她看得出萧秋水确实不喜欢加入校田径队,为了避免这位田径队的教练受到更多的刺激,她才这么说。 到了最后,胡教练被萧秋水、闫珊珊一冷一热的态度给吓跑了。 至于是否就此放弃邀萧秋水入校田径队,暂且不知。 陪闫珊珊到校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她们回到看台上看比赛。 今天天有点阴沉,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只有朦胧微弱的光照下来。 尽管如此,却难以降低学生们的热情与激情。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学生低声交流,话中偶尔会出现她的名字。 显然,她今天一跑又成名了! 忽然,萧秋水旁边坐了个人。 “秋水,恭喜你又拿了块‘金牌’。”明景早上也有比赛,所以萧秋水长跑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去给她加油,此刻他刚从赛场上下来,身上出的汗不多,穿着运动衫的他比平时多出几分阳刚之气,双臂肌肉结实,线条呈流线型,惹得周围的色女频频偷瞄向这边,大胆些的直接跟朋友聊起明景的身材来。 明景的身材就像他的脸一样,都属于极品一类。 肌肉看着不鼓,却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且知道怎么锻炼的人,而不像某些男人为了追求肌肉,而毫无理性地锻炼,导致身材走型。 无论是对自己的身材或是对自己的脸,明影都是自信的,然而每每到了萧秋水这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挫败。 瞥见萧秋水往闫珊珊那边挪了一点,明景眼神一暗,嘴角却往上翘高了百分之一的弧度,“要不要喝水?” 他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不了,谢谢。”萧秋水视线落在跑道上,连看明景一眼都懒得。 坐在她们身后的几名女生瞧见后对萧秋水的态度十分不满,小声地替明景打抱不平。 萧秋水他们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女生们的话。 萧秋水还没说什么,明景忽然转过头,表情严肃,“请你们不要这么说秋水,她喜欢怎么对我是她的是,我喜欢怎么对她也是我自己的事。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女生,只有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才是丑陋的。” 几个女生愣了愣,脸被他说得通红。 躲躲闪闪地别开眼。 明景见状语气放缓些,温和地对她们说:“希望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不想看到美丽的少女们变得丑陋哦。” 说完冲她们绽放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等明景扭回头后,其中一个女生小声感叹,“他的笑容好帅啊!而且脾气太合我胃口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是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就是就是,被这样的男朋友宠着,一定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明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侧眸打量萧秋水,却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明景不由有些挫败。 难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明景从没遇到过那么不解风情的少女,简直是榆木疙瘩。 心底叹了口气,只觉任务艰巨,但他不得不把自己优雅得体的一面表现得更好,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设立这样的形象。 就在这时,袁陆军突然从他们下面一排阶梯走过,他看似随意地扔了一瓶汽水给萧秋水,“接着!” 然后绕道坐到萧秋水他们身后。 萧秋水利落地接住袁陆军递过来的汽水,挑挑眉毛,看着他没有动作。 “不喜欢?要不我们换一下?”说着,袁陆军举起自己那瓶未开封的,要去和萧秋水对换。 萧秋水快速收回手,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袁陆军嘴角牵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他刚才在不远处看到了明景被拒绝的画面,自己来插一脚,必然有趣。 明景看到萧秋水居然喝了袁陆军递给她的汽水,眸底的暴戾乍现,眨眼又消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算袁陆军 她喜欢袁陆军那种冷冰冰类型的? 明景卷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眸底的汹涌情绪。 “袁少,你等下就要决赛了吧?不下去准备吗?”闫珊珊托萧秋水的福,袁陆军也给了她一瓶汽水,冰凉的汽水从唇齿一直凉透心扉,实在是舒服。 “没什么好准备的。”袁陆军语气十分傲慢,不过他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打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他的本事早将这些同龄人甩出了好几条大街。 闫珊珊闻言哑然失笑:“那你今天看到秋秋的比赛了吗?” “看了。”袁陆军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很精彩。” 他早见识过萧秋水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所以今天的长跑比赛,在他眼里并无惊艳之处,因此他说到‘很精彩’三个字时,显得意味深长,让闫珊珊等人听了觉得他话里有话。 闫珊珊抿唇轻笑:“确实精彩,秋秋为我们班拿了两个第一,你们两个大男生可不能落后哟。” “呵,我是不会输的。”袁陆军自信地说,他要是输了,那就没脸见人了。 明景似嘲非嘲地牵起嘴角:“话还是别放得太早的好,过于自信就是自大。” “自大也得有自大的资本。”袁陆军稍抬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接着他话峰一转,俯视着明景,“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一样都报了四百米吧?” 不提都差点忘了,两人居然报了相同的项目,而且都进了决赛。 “哎呀,我都忘了。”闫珊珊拍拍脑门,笑看着他们两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七班的学生,你们两可别互相厮杀,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啊。” 她虽这样说,但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其实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明景与袁陆军对视之时,两人之间似有小雷电噼里啪啦地闪烁。 半个小时后,明景与袁陆军到操场上热身,准备比赛。 两大帅哥同时出现在一场比赛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但是大家很明显更看好袁陆军一些,毕竟袁陆军出自军门世事,身手了得,耐力惊人,而明景看起来更像是优雅的贵公子,他不应该到操场上赛跑的,而是应该端着咖啡坐在座位上观赏比赛。 当然,也有花痴女坚信明景会赢,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让明景心情不太美妙。 他扭头看向袁陆军,眼底闪过冷意,一个凡人拳脚功夫再了得又如何,他等下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第一,谁才是最厉害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看台处萧秋水的身上,眼睛眯成细缝。 萧秋水,我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袁陆军不过虚有其表! 两人昨天在初赛和半决赛都没有相遇,但是到了决赛场上,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明景在第五跑道,二人或抬眉,或抿嘴,都惹得围观的女生尖叫。 美男的力量很强大,就连那些不是七班的女生,都抛弃了她们本班的参赛者,转而来给袁陆军和明景加油,跟袁陆军与明景一起进入决赛的男生们铁青的脸已经不能更青了。 昨儿个萧秋水去处置付梦姚,错过了高一男子组四百米初赛,不晓得昨天是不是也这么的疯狂。 随着发令枪响,八道跑道,八个男生像脱缰之马飞奔而出。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一开始落后于明景。 女生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天空,男生们的加油声被淹没在疯狂的尖叫声中。 四百米相当于绕操场跑一圈。 明景一路领先,然而到了拐弯处,袁陆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靠内道的弯道短,路程也就短,他迅速追上了明景。 明景没想到自己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竟然赢不了袁陆军,心中一凛,悄悄将内力灌入双足,双脚顿时充满力量,一下子又与袁陆军拉开了距离。 袁陆军瞳孔微微一缩,这小子跑得倒快! 对方发力,袁陆军亦不甘落后,开足马力,奋勇直追。 两人快得跟风似的,旁边有助跑的学生,半途跟着一起跑,跑出几米就被甩下很远,只能望洋兴叹。 这两个还是人吗? 而大多数充当观众的学生则兴奋之极,互相讨论着谁会拿第一,其他六个当背景的运动员很悲剧地被无视得彻底。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看向飞奔的两个男生,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袁陆军和明景是凡人,即便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但她是看不上的,只是此刻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两人的速度已然超出了普通人的水平,他们难道不是凡人? 她用神识摸索,从二人身上绕了一圈,并非探测到灵力。 她有些不解,没有灵力,他们怎么跑那么快的?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她陌生的能力——异能! 就像那晚在码头看到的两个外国人,她也感受不到两人身上有灵力,但二人的实力之强悍,不比炼气期的修士弱,徐洋说过,他们是异能者,不使用灵力的人,却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也许,袁陆军和明景就是异能者! 想到这儿,萧秋水双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明景和袁陆军正在奋力奔跑,忽然莫名打了个寒战,只是在跑动中,并无人看到他们的异样。 到了最后冲击关头,他俩也没心思去捉摸那一瞬间的心悸。 离终点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二人几乎并驾齐驱。 守在终点的师生激动地瞪大眼睛。 谁会赢呢? 又或者二人并列? 却在这时,意外突生。 袁陆军不知怎的忽然差点儿摔倒,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明显滞留了一下,也就是那不到一秒的功夫,明景超过袁陆军,冲到了终点。 袁陆军屈居第二,比明景慢了半秒。 一直看好袁陆军的学生唏嘘不已。 “唉,太可惜了,其实袁少不比明景差的,不知怎的,最后忽然磕拌了一下。”七班一个男生不解地道。 “可能太急了吧,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世界上顶级的运动赛事,也常有意外发生,袁少还算好的,虽没夺得第一,但好歹没被后面的人追上。” 在众人议论纷纭的时候,萧秋水的瞳孔则猛地收缩成两点。 灵气! 明景在使用灵力! 如果不是她的神识还没收回来,她根本不会发现明景身上带有灵气。 袁陆军差点拌倒,并非跑得太急,而是被明景用灵力暗算了。 明景为了夺冠不择手段是否卑鄙萧秋水无心理会,她此刻暗忖的是明景隐藏修为有什么目的。 她才不认为明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现在又让她发现明景有灵气,她更加觉得明景目的不纯。 他是谁派来的?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想心事的萧秋水没有注意场上的动态,直到闫珊珊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秋秋,我们下去祝贺一下袁少他们吧,两人得了第一和第二,这下子我们班的总分又多了不少呢。”闫珊珊很开心,班里真是藏龙卧虎,袁少厉害她晓得,却没料到明景比袁更猛,实在出人意料。 谁看到明景那样斯斯文文的帅哥,会想象得出他在赛场上像草原的野狼那般勇猛。 萧秋水点头回道:“好。” 正好她可以就近观察,看看是她之前大意了还是明景身上有隐匿修为的灵器。 …… 明景走到袁陆军面前,伸出右手:“承让了。” 袁陆军表情冷酷,和平时没有多大两样,但明景觉得对方不过是在掩饰而已,于是笑得更加“真诚”,挑着眉拍拍他的肩膀:“差点儿输给你了,不过你也不错,虽然没拿第一。” 接着,把手收了回来,一点尴尬都没有。 袁陆军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是吗?” 真相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陆军冷然盯着明景,眼神锐利,“今天是我大意,改日你不会那么好运。还有,不管你来西城高中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用今天的手段去对付别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人,袁陆军说得隐晦,不过他相信明景听得懂他的意思。 明景笑容不变:“运气吗?我觉得这是实力。等你有足够的实力,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周围的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但有一点他们看得分明,二人似乎不太对付,剑拔弩张,随时有干一场的架势。 姚奇个头大,又是班委,见到情形不对,忙站出来,拍了拍明景的肩膀:“好小子,你深藏不露啊!昨天初赛和半决赛的时候,也没看到你那么彪悍。” 明景扯了扯嘴角,淡笑着不说话。 “走,跟我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练的?平时都没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篮球踢足球跑步。”姚奇担心明景和袁陆军闹起来,想要拉明景离开。袁陆军性格冷酷霸道,姚奇不敢拉他,明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又刚转来不久,姚奇自然选择从他下手。 明景倒也不推辞,就要与姚奇一起离开,眼角瞥到穿过操场而来的萧秋水,身体一顿,对姚奇道:“改日吧,我还有点事。” 姚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行,那改日。” 袁陆军也看到走过来的萧秋水,她的出现让他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秋水。”明景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叫道。 萧秋水心底冷笑,越发觉得明景接近自己有不良动机。 表面上她则和之前无异,平时怎么对待他,现在就怎么对待他。 明景本以为自己赢得比赛,萧秋水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没想到她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白瞎了自己为了她差点暴露。 他还不知道萧秋水已经看出他不欲人知的能力。 闫珊珊看这气氛不太美妙,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两个给班级争光,好样的!” “应该的。”明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袁陆军冷漠地扫了一眼,转身跟着好友离开。 闫珊珊早习惯了袁陆军的性子,不觉得尴尬,她同明景告别,“你去教室或者看台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跟秋秋到其他赛场上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吧。”明景上半身套了件长袖白色外套,即便刚刚剧烈运动,此刻依然帅气得无可挑剔。 闫珊珊暗暗咂舌,班里一个比一个奇怪,难不成都是神仙?个个破记录却脸不红气不踹,太邪门了。 一边腹诽,一边看向萧秋水,瞎子都看得出明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得看看萧秋水同不同意。 萧秋水没有反对,她安静地站在闫珊珊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明景。 此刻的他,面染红晕,头发些许凌乱,模样比平时生动,一双黑眸看似温润,内里却冰冷犀利,精光尽敛。 她感受不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对方要是真有掩饰修为的法器灵器,她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明景侧脸看向她:“你怎么了?”他总觉得萧秋水似乎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来,心里惴惴不安,连诱惑她的心情都没有。 “没什么。”萧秋水看着前方,心里则惊讶地想着,他的直觉很敏锐,竟然能够察觉到,她连看都没看他,只不过用神识刺探而已。 三人同行,萧秋水与明景互相试探,也就闫珊珊一无所知吧,时不时地和萧秋水说上两句。 上午后面的比赛没有多大看头了,再精彩也比不上袁陆军与明景两人争锋的激烈。 下午的比赛项目很少,只有团体赛,萧秋水替代闫珊珊参加,其中出了点意外,萧秋水她们小组的两个女生在接棒的时候,没有接住,掉到了地上,落下其他组一截,不过有萧秋水这个变态在,最后力挽狂澜,还是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好成绩。 最后,萧秋水替班级拿到个第一,也就是替班级赚了44分,个人单项冠军是11分,团体冠军则是双倍积分22分,萧秋水有两项个人第一,一项小组接力赛第一,因此赚了44分。 而这一次,他们班的总分是216分,远超第2名50多分,这个第一名不仅实至名归,而且含金量很高。 因此,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一开始,由于高雅散布谣言,大家都厌弃她,嘲笑她;后来,她狂妄嚣张、用拳头说话的方式吓住了不少同学,大家对她既看不起却又害怕得紧,而现在,他们对萧秋水则是敬畏,既敬且畏。 闫珊珊和萧兰兰都替她高兴。 闫珊珊更是坚信,多相处一段时间,多了解萧秋水一些,他们就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萧秋水,而是和自己一样佩服她的本事。 萧秋水虽然话少性子冷,给人的印象总是用拳头欺负人,可只有她们这些和她深交的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说废话,打人也是有原则的,别人不挑衅她,她自然也就不会去打人,要不然闫珊珊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 当然,这得慢慢来,急不得。 如果能多一些像运动会这样的活动,想必大家相互了解的机会会多些。 萧秋水并不知道闫珊珊正在暗暗筹划着什么,运动会过后,她的生活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周六早上,闫珊珊和萧兰兰邀她出去玩,萧秋水想去调查明景的背景,拒绝了闫珊珊和萧兰兰的邀请,正准备出门,孟晔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孙光祖打算卖掉他的‘和田玉籽料’。 萧秋水闻言精神一震,立即抛下去找明景的念头,答应同孟晔去孙光祖家一趟。 林逸清坐在客厅中悠闲地看着江城早报,瞧见她背着包行色匆匆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去哪儿?” “跟朋友出去玩。”萧秋水脚步一顿,说完后快速走出门。 林逸清眯起狭长的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只见一辆银灰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他们家花园外面,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三儿朋友的,小妹似乎和三儿的朋友走得很近哪。 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 萧秋水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骚包无比的跑车,眨了眨眼睛。 孟晔坐在跑车中,脸上戴着墨镜,见她伫在车边不动,摘掉墨镜,笑着朝她挥手:“快上来啊!换辆车你就不认识了?” “你打算开着这辆车去运石头?”萧秋水坐上孟晔的跑车后,迟疑地打量着纤尘不染的车子,暗暗怀疑孟晔脑子有病。 孟晔翻了个白眼,爱惜地摸摸座位上的真皮料子:“怎么可能,车子就是赛车手的命,我除了喜欢翡翠玉石外,最喜欢的就是各类跑车,你觉得我可能用它来装石头吗?” “那你为什么要开着它来?” 孟晔嘿嘿干笑,“我这不是让你见识见识么,怎么样?哥这车坐着还舒服吧?可比前段时间开的那辆破车好多了吧。” “还不错。”萧秋水不太喜欢车上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汽油与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这辆车没有车盖,空气倒是清新不少。 “先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孟晔熟练地倒车,然后踩着油门一路向大院门口狂奔。 肆无忌惮,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才穿过一条道,立刻有保安追上来,要他开慢点。 孟晔这才记起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减慢了车速。 只是,即便减速了,意外想要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就像女人的姨妈来了,不是自个儿能控制的,说来就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又有些理所当然。 车祸! 撞车! 在孟晔将车开到一条较为宽敞的林荫道时,忽然从旁边蹿出一辆保时捷。 孟晔以为自己够放肆的,想不到有人比自己更嚣张,直接从草坪上压过来。 他刹车来不及,加速也赶不上,只能看着自己的跑车被撞得斜飞出去,车身上被撞凹一个大坑,银灰色的漆掉了不少。 孟晔才刚跟萧秋水炫耀自己的爱车,就出了事故,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他车门都没下,直接踩在驾驶座上开骂。 “你开车不长眼啊?没看到这里有车吗?你不知道大院里禁止快速行车吗?还开那么快,是想找死吗?” “我艹,你谁啊,敢骂本少爷,你才找死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从旁边的白色保时捷中传出来,紧接着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人未露面,嚣张的气焰已从声音里暴露出来。 萧秋水猛的看到年轻男子,眼睛微眯起来,洪天? 难怪觉得熟悉,上次他就差点儿把自己和沈君焱撞飞出去,没想到还没受到教训,开车依然横冲直撞,把整个大院的道路、不或者该说整个大院都当他家后花园吗? 一直都是恶人先告状的洪天头一次遇到有人在大院里先声夺人的,正骂骂咧咧地开车门出来,然而声音在看到萧秋水的刹那嘎然而止,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靠,怎么又是你!”洪天看到萧秋水,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也许比那还夸张,直接掉粪坑里了吧,又臭又黑。 “秋秋,你们认识?”孟晔见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个善茬儿,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和萧秋水认识的,心不但没放松,反而更悬了。 “有点小恩怨。”萧秋水冷眼盯着洪天,“上一次没能让你教训吗?” 萧秋水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件事,洪天就气得要死。 他洪天长那么大,唯一吃过的一次亏就是拜萧秋水所赐。 那天他没有撞到人,反而被萧秋水砸烂了车子,肚子挨了两拳,最后还被自己老爸揍了一顿。洪天对萧秋水真真是恨得牙痒痒,想过要找萧秋水报仇,可他爸对他的训斥萦绕在耳边,洪天浑身痞气,偏偏就怕他老爸,而且他过了段时间,也就忘掉了不愉快的事,这才没找萧秋水麻烦。 如今撞见,相遇的场面又是如此熟悉,洪天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日之事,掩埋在肚子里的怒火也就飙上来。 当然,他没忘记萧秋水变态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量,和萧秋水打架,绝对是自讨苦吃。 所以,他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后,把视线投到孟晔身上。 “臭小子,你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我开着车过来吗?挡在路上让我的车怎么过去?” 孟晔也不是吓大的,听到洪天蛮不讲理的话,嗤笑一声:“正常开车呗!兄弟,我看你是没学过开车吧,还是没学会,花钱买了张驾照?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今天只是一点小事故,哪天要是撞死了人,啧啧,你这条命可得赔进去了,我看你回炉重造一遍,好好学怎么开车吧。” 孟晔平时没那么毒舌的,只是心爱的车子被撞成这样,他心里已有一股怒火,关键是洪天一副恶人先街头告状的嘴脸,他的火气瞬间飙升到顶点。 洪天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混蛋,你居然敢嘲笑我!” 他开车横冲直撞那是性子跋扈,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开车,要是不会开车,他爸也不敢让他每天自己开车乱晃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难道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孟晔粉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吧,你把我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怎么着也得赔个几万块吧,想必几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掏钱吧!” 他伸出一支手,斜着眼瞅着他。 洪天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够浑的,没曾想有人比他更浑的。 然而,他很快就由惊转怒,“SHIT,你居然敢跟本少爷要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呃,又是这一句。 萧秋水在旁边看得无语。 “不好意思,我这人只对美女感兴趣,至于你嘛,没印象。”孟晔嘿嘿一笑。 洪天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我是……” “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撞坏我的车,你就得赔。”孟晔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敢在政府大院里如此嚣张开车的人,肯定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孟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你……”洪天怒睁着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快赔钱,我们还赶时间呢!”孟晔不耐烦地催促。 “赔你个头啊,你让我赔我就赔,我傻子吗?我偏就不赔!”洪天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挑眉。 “不赔?”孟晔惊讶地扬起眉毛,“你居然不赔?你要是不赔的话我就去找警察!” “找警察?”洪天像看傻子般看着他,“有本事你去找啊!我倒要看看到底谁需要赔钱!” “是你撞我的车,当然是你赔!”孟晔怒哼一声,“警察还能不分黑白不成?我现在就去找警察!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定要让警察来评评理!秋秋,我们上车,找警察去!” 说着就扭头走回车里,萧秋水蹙着眉跟上。 孟晔开着车从林荫道上离开,留下洪天和他的破车孤零零在那儿。 洪天见他们开着车去找警察,很鄙夷地笑道:“傻瓜,找警察打电话就可以了,开着破车去找警察,脑子有病吧。我就留在这里等等,看你能使什么花招。” 孟晔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往后头看,见洪天呆傻地伫在车边,忍不住爆笑出声。 夏楚悦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孟晔在笑什么。 “想不到原来你也一肚子黑水。” 孟晔稍稍忍住笑:“还好还好,离最高境界尚有一段距离,需要努力。”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于孟晔的车子被撞得有些惨不忍睹,他便先将车子拿去维修,然后打的去孙光祖家。 “他孙子的,别再让我遇到那傻叉!”孟晔虽然戏耍了洪天,可心里仍然憋着一股火。 民不与官斗,孟晔家是做生意的,他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终究不敢太过肆无忌惮,恐给家里添麻烦。洪天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也就敢耍耍嘴皮子,不敢动刀动枪,真枪实弹。 “我们打的过去,回来的时候直接坐卡车。”孟晔考虑到坐大旁边的萧秋水,说了一句粗话后忍住后面的咒骂。 卡车开不到孙光祖家,就他家外面七拐八弯的小巷子,别说卡车,就是自行车也很难进去,为此,他特意雇了几个搬运工,先到巷子外面等着,一会儿让他们干体力活儿。 车子停下后,萧秋水和孟晔走路到孙光祖家。 孙光祖正坐在自家房屋门槛上,瞧见二人,忙站起来,却不知是因为无力或者坐得太久,脚步不稳,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下去,及时扶住了墙,才避免了皮肉苦。 “呵呵,你们来了啊!” 他的情况比上次萧秋水见到的时候更加糟糕,上次因为失意,神情沮丧,面色黯淡;而此刻的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双颊无肉,眼眶凹陷;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头发像鸡窝,杂乱无章;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见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得不少。 他们多久没见?竟然一下子瘦那么多? 萧秋水眨了眨眼睛,跟着孟晔一起被孙光祖请进屋里。 房子依然是上次的房子,再旧也不会旧到哪儿去了,满地的昆仑玉原石,杂乱无章的摆放在空地上。 想必孙光祖真是绝望了,上次他对这些石头宝贝得紧,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坏了一块,这一次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走得极快。 “孟少,就按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价格怎么样?”孙光祖讨好地笑问。 “既然说好了,我就不好悔改。不过想要买原石的是她不是我,不知道她觉得合不合适。”孟晔指着萧秋水说。 “她?”孙光祖怔住,他对萧秋水是有印象的。 不过,上次双方处得不太愉快,他也没怎么仔细记住她。 “孟少,你不买吗?”孙光祖有点急了,这些石头就算以青海玉原石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加起来钱数也不少,一个小丫头顶什么用啊,她最多就买几块,那自己何必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买家呢。 只有像孟氏这样的大集团,才能够一下子吞下那么多原石啊! “孙先生别急。”孟晔眼见着孙光祖焦虑的样子,笑着安抚,“秋秋她哥是我朋友,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她替她哥来验货的。” “哦,原来如此。”孙光祖听完孟晔的解释,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既然是孟少的朋友,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萧秋水扫了眼四周,感受着石头中溢出的灵气,嘴角微扬:“就按市场价吧,孟晔,我相信你,你说多少买下来合适?”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和孙先生暗中勾结啊?”孟晔打趣地挑挑眉。 “你会吗?”萧秋水神色平静地看他。 “当然不会!”孟晔挺了挺胸膛,“再怎么说你都是逸闻的妹妹,我哪里会做那种勾当。” “那你跟孙先生谈吧,屋里那些品质好的我都要了,不过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要是不够的话,就不能全买了。” 萧秋水实话实说,孟晔和孙光祖却差点被她吓傻。 几千万元居然不多? 她以为自己是谁?世界首富?随便出手就是上亿的么! 孟晔嘴角抽搐了几下,缓了口气才说道:“放心吧,不用几千万,我之前跟孙先生估算了下,他这些原石都是以和田玉籽料买进来的,总共也就花了两千五百万左右,现在要是昆仑玉原石的价格卖给我们,价格肯定要缩减数倍,一千万以内肯定能搞定。” 萧秋水闻言眉毛舒展,“那么便宜?” 买几块翡翠毛料都得几十上百万的,这么多昆仑玉原石,居然不用一千万?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那些翡翠才是没用的东西,价值完全不能和这一批昆仑玉原石相比,可价格居然比昆仑玉原石高。 果然,价值观不同,就会出现这种冲突。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少花一块钱,对萧秋水来说都是好的。 懂得了金钱在这个社会的重要性以后,萧秋水从以前的视金钱如粪土到如今,几乎成了个财迷,见到钱就两眼发光,满脑子想着赚钱的法子。 孟晔很负责任,虽然早有估算,不过他仍当着萧秋水的面将每块原石都称了一遍,并记录下来,根据不同品质,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做完这些,孟晔累得满头大汗。 在他家公司里,这种体力活与脑力活并重的事儿并不需要他操心,足见他对这件事的认真负责。 最后,以890万元成交,孟晔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见她对这个价格挺满意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章 二哥立规矩 而孙光祖,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不是和田玉,连市里的专家也鉴定说他买回来的原石都是昆仑玉原石,他再盲目自信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以前,他疯狂迷恋赌石,赌翡翠,初涉和田玉还是因为有个朋友介绍的,其实他对和田玉并不了解,他自以为了解的那些不过是最粗浅的知识,没有经验积累,仅凭纸上谈兵,在玉石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孙先生,钱已经转进你账户里了,你确定一下。” 孙光祖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俩:“钱收到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老孙就得饿死了。” 孙光祖守着间破屋,一堆破石头,穷困潦倒半个月,之前发达的时候,结实了不少朋友,但是得知他错把鱼目当明珠以后,都躲得远远的,几个仍跟他往来,他一开始挺感激的,可那几人不过是觊觎他的这堆原石罢了。竟然想以低价收购自己的原石。 就算自己看走眼了,总归买的不是破石头,好歹也是玉石,赚个几百万肯定有的,之前一直是他纠结不愿意卖,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卖出去,但是要卖也得尽量卖个好价钱,他又不是傻子,被人坑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孙先生,赌石如赌命,以后你谨慎些罢,八百多万块钱,如果不乱花钱,够用一辈子了。不过你要真喜欢这一行,那就多学学,多看看,别急着下手,免得悲剧再次发生。” 孟晔真心实意地劝他,孙光祖听得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胡乱花钱了。” 这次的教训印象深刻,至少会让他一段时间不敢再豪赌。 离开孙先生家,萧秋水与孟晔坐在卡车集装箱上,迎着风去萧秋水指定的地方。 随着东西越来越多,之前买的那套房子快装不下了,因此,萧秋水直接在山上买了套别墅,空间很大,占地五百平,有三层楼。 地底下还有一层。 萧秋水让人将地下的墙打通,修了条从地面通往地下的路,车子可以直接进入。 她上次跟孟晔去掏的几块翡翠原石,解开卖掉后,赚了4000万左右,买这栋别墅就花了2000万,一套不住人的房子花那么多钱买回来,要是被林家人知道,肯定得说好败家子。 孟晔看着青山中一抹白,不由吹了声口哨,等靠近别墅时,眼睛顿时亮起来。 别墅里融合了许多高科技产品,比如开关门,监控器等,都可以人工操控,萧秋水从包里拿出一个摇控器,将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几十平米的草坪,穿过草坪中间的大理石路面,卡车按着萧秋水的吩咐停在别墅门前。 几个搬运工从卡车上爬下来,将原石一块块搬到草地上。 平整的草地不一会儿摆了一大堆石头,嫩绿的小草被压得抬不起头。 等所有石头都从车上搬下来后,孟晔把剩下的佣金给他们。 望着卡车消失在山道上,孟晔瞅着她:“你把石头都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 “谁说我要放在外面了?”萧秋水淡定地转过身,搬起一块石头往地下室走去。 孟晔惊得目瞪口呆,“秋秋,你力气这么大,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地下室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解石场,相关的器具一应俱全,萧秋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才让搬运工把石头卸在草地上,她自己辛苦一点把石头从地面搬到地面下去。 孟晔到了地下室以后,就明白萧秋水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感动,萧秋水没有防备着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男人都不是多愁善感的动物,不管是年纪大的或是年纪小的。 孟晔很快收拾好情绪,捡小块儿的搬,让他一个纯爷们啥事也不做呆站着看萧秋水干苦力,他怪不好意思的。呃,尽管萧秋水搬大块的他搬小块的,看起来貌似也不怎么值得夸赞。 把原石都搬到地下室后,孟晔几乎累瘫了,他靠在一张椅子上,懒散地看着还在忙碌的萧秋水。他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萧秋水的地下室的,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秋妹纸,你牛!”孟晔被打击惯了,也就习以为常,见萧秋水搬了那么多石头还有精力,不佩服都不行。 萧秋水抬眸一瞧,见孟晔正对自己翘大拇指,她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孟晔喝着萧秋水提供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半瓶下了肚,歇息片刻,他起身过去帮萧秋水解石。 “质地还不错。”他看着一块切开的原石,点评道。 萧秋水对质地什么的不在乎,只要灵气多就行了,她速度很快,要争取今天把这批昆化玉原石都解开,这里比较远,她来得不频繁,而且她买那么多原石,就是为了加快晋级,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有孟晔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等将所有原石都进行了粗解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家里打来了好几通电话,寻问她的去向,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地下室用的都是灯光,时间匆匆,却像静止一般,如果不看手表,都不知道几点了。 中途,孟晔到地上里搜刮食物,不过萧秋水没有储存太多食物,只有一点之前工人留下的方便面,孟晔也只能泡方便面吃了。 辛苦一天,最后却只能用方便面填肚子,孟晔这一辈子没几次遇到这样的苦日子,但他除了身体累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没事她家人都该报警了。 只是,别墅建在山上,他们来的时候坐的卡车,卡车早下山了,要怎么回去呢? 如果是萧秋水自己一个人,她途步速度不比车轮子慢,或者应该说更快,从山上到家,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可孟晔显然没这等本事。 “我叫人来接吧!”孟晔暗怪自己,忘记时间,要是早点记起这事,先让人开车过来现在便不用多等很长时间。 萧秋水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车的时间,孟晔啥事也不干,就趴在桌上睡觉,他实在累坏了。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孟晔家的司机来得不慢,萧秋水坐着孟晔家的车回家。 车子在大院门口便停下了,不是不想进,而是被站岗的警卫拦下。 大院本来就检查得严,何况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陌生车牌号靠近,警卫自然得更加防范。 “秋秋,送到这儿你自己进去可以吗?”孟晔趴在窗口问,把车子开进去,得走不少程序,现在那么晚了,孟晔不想多耽搁。 “可以,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回去吧。” 警卫是个新来的,早上不是他值班,不认得孟晔,对萧秋水也没多少印象,见大晚上的男生送女生回家,不由多瞅了他俩几眼。 孟晔察觉到,嘴角一抽,挥手跟萧秋水告别。 萧秋水也朝他挥了挥手。 林家一楼的灯还亮着,萧秋水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然后才开门进去。 客厅里亮着几盏昏黄的暖色圆灯,林逸清双手抱胸,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萧秋水却知道,林逸清不是真的一动不动。 在她进门的一刹那,林逸清眼睛危险地眯起,射出锐利的光芒。 “跟孟晔玩得愉快吗?”林逸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弧度。 萧秋水没想到在客厅里等自己的是林逸清,她还以为是林母呢。 “你这是在审问我?”她不太喜欢林逸清的语气。 “你那么晚回来,难道我不应该问清楚吗?”林逸清见她皱眉,眼神更加危险。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跟孟晔一起出去了。”萧秋水并未将他的危险放在心上,回头锁好大门,这才信步走进客厅。 “呵,你也知道你是跟着孟晔一起出去的。”林逸清清冷的剑眉向中间靠拢,“你年纪不小了,不懂得男女有别吗?” “他是三哥的好朋友。”萧秋水睁着大眼看他。 “就算是三儿的朋友,那也是男人,小丫头,你倒是跟二哥我说说,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林逸清守在这儿,就是为了好好审问审问她的。 这丫头自从五月份那会儿出了场车祸以后,整个人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怪异本领暂且不说,胆子也从米粒大小变得比天大,胡作非为也好,当个乖乖生也罢,只要不会有危险,林逸清是懒得管的。 可是她居然跟别人男生出去玩了一整天,而且那么晚才回来,要是遇到个居心不良的,小丫头说不定连骨头都被啃了。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只是这样的新闻报道得太多。就算萧秋水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处在青春期,对爱情懵懂的年纪,要是她被诱骗,然后…… 萧秋水没回来的时候,林逸清脑海中闪过类似的画面,浑身冰冷,心拔凉拔凉的。 萧秋水可以说是家中宝,林母的命根子,出点意外家里都要鸡飞狗跳,如果出了那种意外,他几乎可以预见家中将如何不安宁。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他当哥哥的得好好教导教导她。 萧秋水没有读心术,现在也达不到用搜魂术的修为,瞧着林逸清兴师问罪的样子,撇撇嘴,“二哥什么时候变八卦了?” “这是八卦么?”林逸清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危险,“秋秋,你别想跟我装蒜,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你说几句就糊弄过去。” 萧秋水皱皱眉,看得出林逸清这次的反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貌似面色不太好看,“好吧,我长话短说,时间毕竟不早了。” 林逸清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 萧秋水不可能全都说出来,“我跟孟晔去赌石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我跟着长长见识。” 林逸清听到‘赌石’二字,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继而问道:“去哪里赌石?要从早赌到晚。” 萧秋水瞅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淡定地道:“路途比较远,来回坐车要三个多小时,在途中遇到一点意外,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就晚了。” 如此含糊的答案,林逸清怎能满意。 “说具体点。” “二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莫不是连我几点吃饭,几点上厕所都要过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八卦才问那么详细吗?”萧秋水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林逸清脸一黑,嘴角抽得厉害:“女孩子说话文雅点,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秋水满不在乎的看着他,她说的又没什么不对的,而且她也不需要什么文雅,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要文雅干什么? 见状,林逸清额角青筋不停地跳动,小丫头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胆大包天,闯下弥天大祸。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逸清用指腹揉了揉眉心,“秋秋,我不是想要了解你的行踪,只是你的行为太过放纵,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生有些差别,但是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聪明就能够了解的,只有长大了你才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萧秋水眨了眨眼,她确实不明白,“你不是想了解我的行踪,那你想干什么?孟晔又不是坏人。” 大人担心小孩被陌生人拐走的心理她多少懂得一些,可她早已不是会被别人用糖拐走的年纪,而且孟晔也不是陌生人,怎么听二哥的意思,孟晔成大坏蛋了? 林逸清语塞,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遇到女人可能变成狼吗? 咳咳,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孟晔没做过什么坏事,且是三儿的好朋友,他说出来多少不顾情面,破坏他俩的感情。 握着拳头堵着嘴咳了几声,林逸清高深莫测道:“我说了,你还小,不懂,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二哥的一片良苦用心。这次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不过以后你跟别的男生出去,必须在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不能离开城区。” 萧秋水听得眉头皱成两个小疙瘩,他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林逸清哪里看不出她的不喜,但是就算她不喜欢,也必须答应他提出的这两点要求。 “今晚妈一直在问你去哪儿了。”林逸清双手环抱,靠着沙发,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模样,“如果不是我替你隐瞒,你以为现在会只有你我两个人在这里?” 一听到林逸清提起林母,萧秋水顿时迟疑了。 林逸清眼底隐过一道光,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不算过分,你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如果是跟女同学一起,可宽限至晚上九点,但要是跟男生在一起,就得按刚才我说的那条规定实行。当然,最好还是别一个人跟男生出去,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谈恋爱?”萧秋水错愕地睁了睁眸子。 “嗯哼。”林逸清见她如此惊讶,心知她和孟晔不是那种关系,心底不知未何,竟然有些愉悦,“嗯,早恋不好,你不想被人误会,进而成为话题人物,最好平时收敛点。你别跟我说你不怕那些闲话,你不怕自然有人怕,比如爸妈会担心,你想他们忧心吗?” 萧秋水被林逸清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话我就说到这儿,你回去洗洗睡吧,也好好想一想。”林逸清起身,走了两步,经过萧秋水身边,拍拍她的头。 萧秋水低着头想事儿,看到林逸清光溜溜的小腿,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林逸清穿的是睡袍,估计为了等自己他才熬到现在。 望着林逸清的背影,萧秋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懊恼之色,之前是她欠缺考虑了。 她从没想到跟男生出去,能潜藏那么大的麻烦。 以后,如果要出去的话,她就悄悄的出去吧!不让家里人知道,就不会担心了! 如果林逸清知道萧秋水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难得的苦口婆心,完全成了耳边风。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后,林父林母并没有多问昨晚她晚归的事,想来就像林逸清说的,他昨晚替她打了掩护。 林逸清最近比较闲,周末都不用加班,虽然昨天很晚才睡,但今天依然起得早。 萧秋水在楼顶上打坐修炼,吸取日月精华,下楼的时候不过才七点,林逸清已经坐在楼下了。 他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五点多就起床,跑完几公里,回来洗个澡,差不多六点半,接着看看当天开的报纸。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林逸清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报纸上,等萧秋水走近了,他才头都不抬地问了一句:“想得怎么样了?” 萧秋水平静地答应了林逸清昨晚设定的规矩。 林逸清没料到萧秋水竟然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不禁放下报纸,看着她:“说真的?”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OK,你别阳奉阴违就好。”林逸清从萧秋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如是说。 萧秋水默默无语,心中对林逸清的敏锐直觉竖个大拇指。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老爷子的古怪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福生打电话给她。 “萧小姐,我们准备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你也知道,由于之前资金短缺加上考虑不周,我们连新品发布会都没举办。这两天,董事会决定加大投资,同时,我们的公关人员也对这次的产品上市重新做了一份规划,觉得单有广告是不够的,有几家大的媒体得知闫老与我们的‘爱莲’有关,纷纷来采访,并建议我们在大酒店开一场新品发布会。” “由各大媒体主动提出来的的发布会,肯定会吸引来不少媒体和相关人事的关注,而且这次发布会相当于一次上市前的大广告,势必造成轰动。但是一般新品发布会都是在产品上市前一个月举办的,而我们只剩下一周的时间,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就需要一个能够引起轰动的点,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 福生说到后面,突然支吾起来。 萧秋水已经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什么,她皱着眉头道:“如果你是希望闫老到场的话,你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福生闻言一急,说话又快又大:“萧小姐,你不如问问闫老吧?别急着拒绝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秋水声音沉了下去,“福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合作关系不包括这一项,我的责任是提供相关技术和配方,其他的则由你们公司全权负责。” 福生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地道:“我这不是希望我们的‘爱莲’能够大卖么。” “那你和你的属下就努力想办法吧,别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萧秋水说得毫不客气,福生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让她心里不太高兴。 闫老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应在‘爱莲’这个产品上承认参与的,而以她和闫老的关系,要是经过几次类似的事,肯定会被磨断,她不想因小失大,相比从福生药业赚的那些钱,她觉得闫老的价值更高。 福生估计是上次听到她和闫老讲电话,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就想托自己找闫老帮忙。 萧秋水心里冷笑,遑论她和闫老没好到那种程度,即便好她也不会去做。 福生沉默了许久,然后尴尬地说:“那就这样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萧秋水想了想给闫老打了个电话。 闫老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声音依然健朗,看样子最近过得不错。 萧秋水心里的问题便没有问出来,刚刚福生打那样一个电话,她还担心福生打广告,把闫老牵涉进来时可能会做得过分。现在看来,福生还没犯傻。 和闫老聊了半个小时,闫老跟她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挂断电话后,萧秋水的嘴角依然微翘着。 这时候,有人敲门,萧秋水喊了声“进”,林逸清进来,瞟见她嘴角的浅笑,不由微微一愣,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有事吗?”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我们要回老宅一趟。” “哦,路上小心。”萧秋水这才记起今天是林家回老宅团圆的日子,除了上次老爷子寿筵她去过一趟,后来几个月她都没去,林家人不欢迎她,她也不喜欢去那里,她不去倒也没人说什么。 她以为林逸清是来告知她一声的,结果林逸清告诉她她也要去。 “我也要去?”萧秋水奇怪地问。 “嗯,爷爷希望你回去一趟。”林逸清走进屋内,耳边听到水花声,侧眸扫向墙角的鱼缸,看到那条比一条龙鱼大的红龙鱼,在小小的鱼缸中艰难地游动着,嘴角扯了一下,“你要不要给它换个鱼缸?” 当秋秋的宠物真是个悲剧,连生存空间都小得可怜。 萧秋水看着鱼缸,眉头微皱,“有时间再换吧。” 最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料理它。 “你喂它吃了什么?怎么长那么快?”林逸清觉得这只龙鱼跟他平时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不由靠近,停到鱼缸前。 龙鱼看到他过来,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十分有灵性,冲着他张翕着鱼嘴,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 萧秋水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龙鱼感兴趣,随意道:“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至于为什么长那么大,我不知道,不如你问问它?” “噗哧!”林逸清回头斜睨她一眼,“我不会兽语,不如你当翻译。” “你请别人吧,我没那天赋。”萧秋水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狡猾如狐的二哥,任何时候都不忘反击,脑子转得比滑轮还快。 “呵,我以为你天赋异禀,在这方面有特殊才华。”林逸清笑着站起身,“好了,换身衣裳,等下就要去老宅了。” “一定要去吗?”萧秋水不想去,不想见林老头子,也不想见那些个傲慢无理的亲戚。 “你说呢?”林逸清揉揉她的头发,“快点,爸妈都在楼下等你呢。” 萧秋水肩膀一垮,把林逸清送出房门,关好门,在衣柜里随意挑了身衣服换上。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林老爷子为什么叫她回去,之前也没见他提过,突然来这么一招,萧秋水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到达林家老宅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其他几家的亲戚都来了,老宅外面停了不少车子,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人走进大门,路上碰到林逸新、林飘悦兄妹。 二人也才刚来不久,正打算去拜访爷爷奶奶,看到走在林逸清旁边的萧秋水,林飘悦怪腔怪调地说:“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可陌生得紧啊!” 林昭辉的脸色微沉; 闵玉霞的表情僵硬; 而林逸清的神色莫名。 只有萧秋水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扫了眼冷嘲热讽的林飘悦,眼底利芒转瞬即逝。 林逸新扯了扯林飘悦的袖子,略显尴尬地问候:“大伯、大伯母,你们来啦。” “嗯。”林昭辉应了一声,微锁的眉头松开,“你们爸妈也来了吗?” “我爸爸刚好碰到一个紧急会议,可能会晚点,妈妈到时候和爸爸一起过来。”林逸新答道。 林昭辉点点头:“你们也刚来吧?我们先过去看看老爷子,一起走?” “好。”林逸新应承下来,手偷偷扯着林飘悦的衣服。 林飘悦睇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一道圆拱门,到了大堂外的小天井,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坐在正首的老爷子稍抬起眼,便看到走进来的一大群人,眼睛一亮:“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来了啊!” “爸!” 林昭辉和闵玉霞先后叫了一声,紧接着林逸清也笑着唤一声‘爷爷’。 林飘悦与林逸新不甘落后,也亲热地叫着爷爷,林飘悦更是走近挨着林老爷子撒娇。 老爷子笑着道:“都多大了,还学小时候撒娇,也不害臊。” 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林飘悦的额头。 态度亲昵可见一斑。 林飘悦故作姿态地“唉哟”一声,娇嗔道:“爷爷,你弄疼我了,要是毁容了,孙女可怎么见人啊。” “哟,小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排行老二的林熙月朗声笑问。 林家四个孩子中,林熙月最为豪爽,不仅说话如此,就连行事也雷厉风行,以前大家都说她投错胎,本该是男儿身才对,直到嫁了人才有所收敛,不过说话的时候仍然看得出她的直爽,同时,也是个爱打趣人的。 “大姑姑,你胡说什么呀,我才十六岁。”林飘悦不依地跺跺脚,脸上却无羞赧之意。 虽然只有十六,但她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而且性子刁蛮嚣张,哪会那么容易脸红。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林熙月更是牙尖嘴利地接口:“十六岁不小了,要是在古代娃都生出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林飘悦闹了个脸红,下巴却高高抬起,眼神不屑地瞟了眼萧秋水,那眼神似在说:我才是林家的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遗忘的野草罢了。 屋子中唯一笑得不怎么放肆的也就林昭辉这一支了。 闵玉霞拉着萧秋水坐到旁边,看看众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忽略掉萧秋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暗暗伸出一支手掐了掐林昭辉腰间软肉,林昭辉疼得微蹙起眉,但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如闵玉霞的意做出其他反应。 闵玉霞斜睨一眼,双目喷火。 来之前,两人已经打过商量,这次老爷子让他们把秋水也一起带回老宅子,他们不如趁机提让萧秋水入族谱的事儿,老爷子既然主动叫他们把秋水带来,说不定心里已经松口。 可临到前,林昭辉却闷不坑声,闵玉霞愤懑不已。 却在这时,老爷子忽然开口:“秋水来了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大堂内寂静一片。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看向坐在闵玉霞身边的少女。 一见萧秋水的模样,众人又是一愣。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出落得美丽动人,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又瘦小矮的丑丫头。 难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可这还没十八呢,他们才多久没见啊,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 此刻的萧秋水,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看得出她体态修长,绝对不是以前的矮冬瓜。 她面盘如玉,白皙透亮,一双黑葡萄大眼更显得黑白分明,小嘴不点而红,鼻子挺俏,以前瘦得凹陷下去的双颊如今也有肉,白里透红,不比婴儿的差。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皮肤,羡煞众女。 “大嫂,你咋养的闺女,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那么漂亮!”先开口的是林熙月,盯着萧秋水瞧的一双美眸满含欣赏与赞美。 林熙月本身就是个大美人,闵玉霞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遂与荣有焉地仰起脸笑道:“我家秋秋天生丽质,以前只是还没长开而已。丑小鸭变白天鹅还得有个历程呢,我们秋秋啊就是那美丽的天鹅。” “哧,什么天鹅不天鹅的,也不知是去哪里整的容。” 林飘悦一进门就吸引全场瞩目,心中很是得意,她向老爷子撒娇,不无向萧秋水示威之意,也是要让萧秋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想跟她争宠。 不曾想,才一会儿功夫,全堂里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萧秋水身上,这不是最气人的,如果萧秋水跟以前一样胆小又丑陋,林飘悦不会介意大家看萧秋水,她权当看笑话,但眼前萧秋水得到的都是赞美之词,林飘悦虚荣心受损,嫉妒得脑子一热,就那么不经思考地说了一句。 声音虽小,却也盖不住。 堂中不大,又挤满人,说句悄悄话都困难,何况她说的又不是特别小声。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闵玉霞等人面露愠色。 正打算开口替萧秋水辩驳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又开了口:“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快跟你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 “瞪我做什么?还不快向秋水道歉!”老爷子回瞪她一眼,依然是那句话。 “我不道歉!”林飘悦恼羞成怒,一扭脖子,又气又委屈地说,“她不过是个野丫头,又不是我堂妹!” 一句话再次使得场面静止。 连老爷子也愣怔住,脸色透出几许尴尬。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她,心里冷笑,你想当我堂姐,我还不乐意呢! 闵玉霞被林飘悦气得忍不住站起身,怒声道:“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秋秋是我的女儿,你不想认她,是不是也不想认我这个大伯母,不想认你的大伯父以及你的三个堂哥哥了?” 林飘悦被闵玉霞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随即挺了挺胸,“大伯母,你不能把两件事混为一谈。谁都知道萧秋水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她连族谱都没入,算我哪门子的堂妹?” “你……”闵玉霞脸色气得煞白。 林昭辉抓住她的手,轻轻摁住,示意她冷静。 闵玉霞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以前看着这些冷嘲热讽,她面上尴尬万分,因为他们虽然说得难听,可不少话却也没说错,秋水以前胆子小,又瘦又矮,别人说的那些大多是实话,可现在,秋水已经脱胎换骨,为什么他们还不能够接受秋水呢? 她一把甩开林昭辉的手,“不入族谱怎么了?不入族谱她也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认,你也不能够诋毁她。我家秋秋天生丽质,需要整容吗?你别胡说八道,毁我们秋秋的名誉。” 林飘悦从没见过大伯母发那么大的火,被呛得面色通红,又羞又恼。 当着那么多人被长辈训斥,林飘悦自懂事起还不曾遇到过,不由眼睛一热,委屈地流下泪来。 见状,其他亲戚坐不住了。 有的劝闵玉霞消消火,有的则小声安慰林飘悦。 闵玉霞也被林昭辉拉着坐回原位,闵玉霞扭捏地挣扎了几下,力气没林昭辉大,最后被半强迫地坐在椅子上。 萧秋水按住她另一只手,低声道:“妈,别生气。” 闵玉霞听到宝贝女儿的安慰,心里一暖,气消散不少。 这边是消停了,那边林飘悦却越哭越放肆,刚开始只是红着眼圈冒泪泡,旁边的人越劝,她越觉得自己委屈,接着看到闵玉霞被劝回去,她更觉得自己很无辜,不由哇哇大哭。 堂厅里充斥着她的哭闹声:“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你……” 无论旁人怎么劝,她都哭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够了!”身为大家长的林老爷子板着脸喝斥。 林飘悦打了个嗝,哭声嘎然而止,只微微抽泣。 “爷爷——”林飘悦自以为老爷子要替她主持公道,身体挨了过去,想要寻求依靠。 老爷子严肃地道:“小悦,道歉!”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都有? “什么?”不知道是方才哭得凶了脑子不灵光,还是老爷子的话太让她太意外,林飘悦下意识地问,两只含着泪珠的眼里闪过茫然之色。 “给你大伯母和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双浸着水的红眼张得老大,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不但林飘悦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维护那个野丫头。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怒目威严,“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那么大年纪了还顶撞长辈,辱骂妹妹,你难道连我老头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老爷子声如洪钟,林飘悦面色青白交加,其他人则觉得莫名其妙。 萧秋水蹙眉盯着老爷子,他吃错药了吗?居然为了自己喝斥他平时疼爱的孙女,太诡异了。 “爷爷,小悦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较真了。”父母不在,当哥哥的林逸新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 “是啊是啊,爸,今天难得团聚,不过是小孩子,说话不经脑,你可别气坏了自己。”林熙月也安抚道。 老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一起的萧秋水一家人。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闵玉霞脸上。 闵玉霞在自个儿家中是女王,但在老宅里要表现出为人妻为人媳的模样,见公公似有深意地看向她,顿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抿着唇不回应。 她以前太软弱了,这一回就算老爷子发怒,她也会坚持到底。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移向林昭辉。 林昭辉轻咳了一下,仍覆在闵玉霞手上的手紧了紧,暗示闵玉霞别让老爷子下不了台。 闵玉霞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手微微使劲,从林昭辉的掌下抽回自己的手。 林昭辉暗叹一声,闭着嘴巴不吭声。 老爷子见大儿子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心中暗恼,瞪他一眼,转而看向让自己骄傲的二孙子,希望他能说几句缓和气氛。 林逸清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明明瞧见老爷子的求救目光,却假装看不到,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最后,老爷子把希望放到萧秋水身上,结果这个缺心眼的丫头,面无表情,不知在发呆还是面瘫,对他的视线毫无回应。 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爷子哼道:“行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有错就该罚,如果不惩戒怎么能长记性。十六岁不小了,就像老二说的,十六岁放在古代娃都生了。” 林飘悦握紧拳头:“爷爷,你……你要惩罚我?” 生气与害怕并存,林飘悦面部肌肉一阵阵抽搐。 众人愣了愣,林逸新率先请求道:“爷爷,小悦只是说了一句话,说到罚未免重了些。” 林逸豪等兄弟也纷纷点头。 老爷子瞅了眼萧秋水,脸色阴沉:“我还没说怎么罚了,你们就急着帮她脱身,看样子你们都不满意我的决定啊,干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看我了,反正一个个都忤逆我,存心给我添堵。” 闻言,劝说的人脸色大变。 “爸,瞧你说的,这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之争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当亲戚的,见您惩罚小辈,哪有站在旁边干看着的?”林熙月笑容微僵。 在场的除了老爷子和林昭辉夫妻外,林熙月是最大的,她一说完,大家纷纷响应。 然而老爷子吃错药了还是咋地,竟然毫不松口,要求林飘悦罚抄家规一百遍,而且要用毛笔写。 听说只是罚抄家规,众人皆松了口气。 而林飘悦脸则垮了下来,抄家规? 家规在一本小册子上,不厚,但架不住遍数多啊,还要用她最讨厌的毛笔字抄,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让她最恼火的是,她又没多大错,老爷子居然罚那么重,凭什么! 看出她眼里不服的神色,林逸新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再顶撞老爷子。 今天老爷子不知怎么了,竟然处处袒护那个野丫头,小妹争下去也只是伤上加伤而已。 林飘悦被林逸新扯住,总算没有被怒火冲昏脑子,压制住暴走的冲动,垂着头低声说了声“是”。 老爷子见林飘悦服软,表情缓和不少,“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 因为老爷子奇怪的维护,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微妙,一个个偷瞧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怎么突然让古板的老爷子突然替她出头了。 萧秋水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敛眉跟在闵玉霞等人身后出了大堂,他们纳闷,她更加纳闷,林老头的举止太反常,反常得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看老爷子对秋秋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啊。”闵玉霞与林昭辉并肩而行,二人悄声说话。 林昭辉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 “趁着老爷子看秋秋顺眼,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去老爷子的书房跟他提那件事吧。” “嗯。” 萧秋水与林逸清走在二人身后,她听到他们的对话,秀气的眉毛挑了挑,‘那件事’是什么事? 一群人从大堂转到了饭厅,老三林昭阳及其妻柳音韵也就是林飘悦父母姗姗来迟,差点儿没赶上午饭。 见到二人,老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林昭阳夫妻暗暗纳闷,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说。 林老爷子古板守旧,林家其中一条家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刚刚被林熙月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甜甜,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转啊转,偶尔贴着她妈妈的耳朵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顿颇为压抑的团圆饭吃完饭后,老爷子先离席,他起身前多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神色淡然与之对视,看样子老爷子有话要和她说。 注意到老爷子动作的人则暗暗观察着他们俩,猜测着老爷子到底为什么突然对萧秋水改变态度。 “秋水,等下来我书房一趟。”老爷子留下一句叫众人错愕的话,转身离开饭厅。 大伙儿面面相觑,接着像炸开锅一样议论起来,他们没人懂得老爷子的心思,便把目光投向老大一家。 林昭辉眉间染着一抹暗色;闵玉霞则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萧秋水。 “放心吧,老爷子不会对秋秋怎么样的。”林昭辉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希望如此吧。”闵玉霞轻叹口气,拉起萧秋水的小手,“秋秋,你别怕,老爷子只是神情严肃些,他人不坏的。” “嗯,我不怕。”萧秋水瞧着闵玉霞担忧的神色,心里暗想,其实是妈怕吧。 得,不用多问,看他们的表现也知道他们对老爷子的做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萧秋水进书房见过老爷子后,才能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了。 而这时候,柳音韵从女儿那里得知,老爷子刚才竟然为了萧秋水那个野丫头惩罚自己的女儿,且是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顿时火冒三丈,差点儿直接指着萧秋水的鼻尖骂。 不过被她的儿子和丈夫给拉住了。 柳音韵跟林飘悦一样,易怒且傲慢,容不得人欺负。而林昭阳与林逸新则沉稳得多,老爷子今日明显偏帮萧秋水,他们起头闹事,定会引得老爷子发怒,那样得不偿失。 柳音韵虽被劝住,但看萧秋水一家的眼神跟带刺似的,十分不友善。 林昭辉皱皱眉,没说什么。 闵玉霞则回瞪了过去,她平时不跟这个妯娌计较,不代表她怕了对方,只是不想闹笑话而已,但今天已经豁出去,不怕再来一次。 “妈,我先去书房了。”萧秋水跟闵玉霞打了声招呼。 闵玉霞忙把注意力拉回来,叮嘱道:“你等下别随便跟你爷爷顶嘴,他那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当然,他要是欺负了你,你也别憋在心里,回来告诉妈,妈替你主持公道。” “妈,你放心吧,秋秋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林逸清轻笑一声,眼角瞥向萧秋水,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促狭之意。 萧秋水抿了抿红唇,“我记住了。” 她从没去过林老爷子的书房,她问好路以后,独自一人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外面。 轻轻敲门。 “进。” 萧秋水推门而入,房间内并不昏暗,相反的,很是明亮。 老爷子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软椅上,书桌挡住他下半个身子。 萧秋水一进门就觉得屋里似乎不太对劲,伫在门口没有进去。 老爷子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问:“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秋水收回神,踏步进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老头子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她来书房知道的人可不少。 “把门关上。”老爷子道。 萧秋水顿了一下,转身去关门。 老爷子盯着她的后背,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萧秋水感觉到后背如实质般的目光,眉毛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关好门后,萧秋水这才转身,走到老爷子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老爷子沉声问,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是换个胆小的,或者是常年处在老爷子淫威下的,这会儿恐怕心里该忐忑不安,面色发白了吧。 “不知道。”萧秋水微启红唇,直接回道。 老爷子咳嗽一声,目光终于从萧秋水脸上移开,把桌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 萧秋水瞅了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上次老爷子寿筵之时,她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块画着小阵符的玉佩,她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灵玉太少,她心里颇为不舍,要不是被推到台上,她又没准备礼物,才不会把自己所戴的玉佩送给他。 老爷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要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提着上面的红绳,问她:“你能告诉我你这块玉佩是去哪里买的吗?” 萧秋水怔住,林老头什么意思? 她平静回道:“忘了。” “忘了?”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之色,随即不甘地道,“你再想想,兴许能想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过去那么久了哪里想得起来。” 老爷子眸子微沉:“秋水,这块玉佩原本是你自己戴的吧?” 萧秋水轻挑眉毛,老头子准备兴师问罪?隔那么长时间不太可能。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爷子语气缓了缓:“我不是要骂你或打你,你就实话实说。” “是。”萧秋水点头,她倒想看看老头子怀有什么目的。 老爷子眼睛一亮,被注意着他的萧秋水看在眼里。 “那你佩戴玉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萧秋水微眯起眼看着老爷子期待的表情,“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他。 老爷子眸子微暗,“你回去想想吧,记起在哪里买的玉佩,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萧秋水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走出房间的时候,萧秋水脑海中回想着老爷子的一言一行。 看样子老爷子是冲着她的玉佩来的,难道老爷子看出了玉佩里有阵法? …… 书房内,书架忽然向旁边移动,露出一道门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如何?”林老爷子站起身,略显恭敬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不什么,你多试探一下吧,不过很可能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老爷子也只能同意。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志的。 林老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重新走入暗室中,书架回到原位。 “进来。”林老爷子坐到软椅上,沉声道。 “爸。” 林昭辉与闵玉霞一前一后进屋。 林老爷子看到二人,眉梢抬起:“你们找我什么事?” 闵玉霞在林昭辉背后推了一下,林昭辉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爸,你看秋秋现在不小了,跟我们也生活了十年,等再过三年就成年了,但是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和玉霞都把秋秋当亲生女儿看待,别人说一句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而那些亲戚,却把秋秋当成外人,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我和玉霞商量过,秋秋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林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你想让秋水的名字入族谱?” “是。”林昭辉愣了愣,随即应道。 闵玉霞也开口说:“爸,秋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如今不仅是个漂亮的姑娘,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前几天学校举办运动会,她拿了两个第一呢。” 林老爷子沉着脸不说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要入林家族谱,实在让他心里嗝应得慌,而且他以前放过狠话,萧秋水一辈子都不能进林家族谱,君无戏言,老爷子虽不是君王,在林家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岂能改口,自打嘴巴。 见状,闵玉霞有些急了,“爸,你今天对秋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就不肯让她正式入林家呢?难道你希望看到家里其他人说秋秋闲话?” “玉霞。”林昭辉按住她的肩膀,暗示她说话注意分寸。 闵玉霞压下心口怒火,然而脸色依然难看。 “爸,玉霞说的话可能直接了点,但您应该清楚,秋秋是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即便不入族谱,也不能改变现实,而且因为秋秋没入族谱,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上次您过寿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林老爷子拧紧花白的眉毛:“你们……”他正想把两人训斥一顿,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在刹那间改变,“你们下周过来吧,入族谱的事也得准备几天。” “爸,你不能……”闵玉霞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老爷子方才说了什么,吃惊地瞪大双眼,“爸,你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叫你们回去准备,下周周末过来,给你们女儿入族谱。” “真的?爸你不是开玩笑吧?”闵玉霞吃惊地问。 林昭辉忙掩护道:“爸,谢谢你。我们下周周六会准时过来的。” 闵玉霞被林昭辉扯了两下,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谢谢爸,我们等下回去就开始准备。” “嗯。”老爷子老脸恢复平静,“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我乏了。” “那爸您好好休息。”林昭辉说着,就打算拉闵玉霞出去。 “等等。” “爸有什么吩咐?”林昭辉二人顿住脚步。 老爷子目光落到闵玉霞挂在脖子上,露在衣领外面的玉佩,“玉霞戴的玉佩是哪里买的?看着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闵玉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佛挂坠,虽不知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她此刻心情很好,也就没多想,笑着回答:“哦,这个啊,这是秋秋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开过光的,相当于平安符,可以防病去灾灭邪,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也就一直戴着了。” 为了让老爷子对萧秋水有好感,她接着说:“不仅我有,她爸,她几个哥哥都有,那孩子也真是的,这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她到寺庙里求几个平安符就好了,买那么贵的玉,也亏的她有这份孝心。” 老爷子惊讶:“你们都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呃…… 闵玉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忙补救道:“爸,你不也有吗?上次您过寿,秋秋不是当场送了一块给您?” “嗯。”老爷子微微点头,“我看这玉的品质不错,应该达到了一级和田白玉的品级,价钱不便宜啊,你们平时给孩子很多零花钱吗?” “没有,我们给的不多,叫秋秋要是没钱了找我们拿,可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一年也没找我们拿几次。”闵玉霞说到这儿颇为骄傲,如今的孩子哪个不是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她的女儿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省吃俭用,自力更生。 “哦?秋水在外面兼职?”老爷子眉头微皱。 “那倒也不是。”闵玉霞刚想把萧秋水赌石赚大钱的事说出来,忽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随意宣扬,会把萧秋水带到风口浪尖上。 “不是兼职?那她怎么会有钱买那么多玉佩?不会是做了什么……” 老爷子没说完话就被闵玉霞打断,“爸,不是您想的那样,秋秋的钱来路清白,绝对不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老爷子不是不相信,只是闵玉霞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萧秋水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所不知道,“不是我胡思乱想,她既然要入林家族谱,各方面都得清清白白,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闵玉霞与林昭辉心里都是一惊,老爷子好敏锐的直觉。 “没有,爸,我们能瞒您什么?”林昭辉试着转移话题,“您刚刚不是要午休吗?我们先出去,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二人就要携手离去。 老爷子更加觉得诡异,沉声喝道:“站住,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闵玉霞背对着老爷子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刚才太兴奋,不经大脑思考,话就咕噜噜地往外吐,老爷子不仅古板,而且素来严谨,喜欢盘根问底,眼下察觉到异样,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林昭辉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深邃,“爸,您这是干什么?” “哼,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老爷子横眉怒斥,“老大,你莫不是宠媳妇宠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林昭辉爱妻如命,林家人都知道,老爷子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此刻却成了他拿来攻击的一柄利器。 林昭辉面露尴尬之色,然而眉间的冷凝昭示着他坚决的态度,“爸,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没控制好,我看您似乎也有些激动,等双方冷静以后我们再谈吧。” 他拉住闵玉霞的手往外走,林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林老爷子仍然气得胸口起伏。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林老爷子这才抑制住怒火,看向重新出现在书房内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玉佩都有问题吗?”林老爷子问。 方才他正打算拒绝林昭辉夫妻的提议,云鹤忽然传音,要他答应下来,并且寻问闵玉霞佩戴的玉佩出自何处。 中年男子也就是云鹤哼了一声:“看来你那个孙女的来头不小啊。” 林老爷子眼睛微沉:“你的意思是……” “她给你的玉佩和给她父母的玉佩都是灵玉,每一块上面都刻了阵法,确实如她所言,可驱邪避害防病,如果你儿媳妇说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她至少有六块刻有阵法的灵玉,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云鹤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眼精光闪烁,清瞿的面容看起来显出几分森然。 林老爷子眉毛抖了抖,“不像是巧合,你觉得她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就得靠你去探索了,从你的儿子儿媳身上入手吧,他们刚才支支吾吾搪塞你,想必有事瞒着你,而且是同萧秋水有关的。”云鹤十分有把握地道。 林老爷子沉默半晌,“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嗯,希望不用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云鹤嘴角弯起,“你也知道,跟我们天涯阁作对的门派不少。如若那个神秘修士是有目的接近萧秋水,意图害我派和林家,我们必须尽早侦破并降住他;如若只是萧秋水的个人机缘,与门派之争无关,我们也可以将其笼络入派。正好天涯阁缺一个厉害的阵法大师,这枚玉佩上的阵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精妙,如若能够将此阵法大师收归麾下,待斗法大会上,也有助益。” “我明白,你要回去等候消息或者住在这里?” “过几日我再来,你动作快点吧。”云鹤说完,走入暗室,书架归原位,只余林老爷子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 …… 萧秋水离开书房以后,与林父林母撞个正着,知道她在书房没有被刁难以后,二老便去书房找老爷子,萧秋水独自一人走在阴凉的回廊里。 走着走着,到了一座凉亭,凉亭边有一个碧湖。 老宅很大,凉亭不在宅院中,而是在宅子后面,萧秋水随便逛逛就逛到了这里。 她坐在亭子中,湖面碧波荡漾,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却也使人头脑更为清醒。 萧秋水手心摁住胸口,手心汗涔涔的。 方才在林老头屋中,她无意间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士,且那修士修为不低,已是筑基期的修为,如果她不是仗着精神力强大,早被那名筑基修士发现了。 也幸亏自己平时小心谨慎,带在身上的天灵玉佩用了秘法抑制灵气泄露,否则即便自己是修真者不会被发现,这宝贝天灵玉也会引得对方杀人夺宝。 只是林老爷子书房中怎么会有筑基修士?她看得出来,林老爷子并不是修士。 别人的事她懒得理会,但若对方瞄到自己身上来,她就不得不防范了。 正想得出神,林逸新走到了凉亭里,用一双冷眼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便让人不舒服。 萧秋水瞟了他一眼,挪开视线,当他不存在。 林逸新眼神更冷了几分,“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一条被收养的狗,是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的。别妄想真的麻省变凤凰,成为真正的公主。在林家,真正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悦。以后看到小悦,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公主?她才不稀罕。还有,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林飘悦又是谁? 敢威胁自己,林逸新,你真的胆子不小啊! 她垂眸看着亭外的湖水,如羽翅的双睫遮掩住满目的嘲讽。 林逸新说完话即刻离开。 萧秋水轻嗤一声,真真是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男人,以为说几句话自己就会怕了? 小小的插曲没放在心上,没过多久,萧秋水和林父他们一起回家,她看到林昭辉和闵玉霞都一脸喜气,纵然林昭阳夫妻冷嘲热讽的,也没有变脸,实在奇怪。 直到上了车,萧秋水才知道老爷子答应二人让她入族谱,成为正式的林家人。 萧秋水知道后不但没高兴,反而心里有种不安感。 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隐藏在书房中的筑基修士有关,他们的目的何在? 她忽的想起老爷子询问她玉佩的情景,心思一顿,难道是因为那枚玉佩? 是了,在这个看不到几个修士的凡人世界,如果有修士看到凡人身上佩戴刻有阵法的灵玉佩,必定会留意,至于其目的,说不清好坏。 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看向闵玉霞胸前的玉佛挂坠,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你戴的玉佛?” 闵玉霞笑道:“你爷爷刚才问过,我差点儿把你赌石的事告诉他,幸好及时刹住车,不然你这小暴发户的消息就要传扬出去了。” 萧秋水抿了抿唇,笑得很淡。 她不爱说话的性子闵玉霞早已习惯,只自己接着说,一会儿扯到玉佩啊平安符之类的,一会儿又扯到下周末入族谱的事儿。 萧秋水静静听着,另一边却想着林老爷子和那个隐藏于暗处的筑基修士。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引起他们注意是因为自制的玉佩。 真是个麻烦!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妖魔的吗? 她来这里近半年,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却不少。 …… “爱莲”新品发布会定在周三上午举行,福生邀请萧秋水去参加。萧秋水不喜欢那些拿着摄像机和相机的家伙,所以没去,而是呆在家里看重播。 福生药业的董事长福生、总裁和副总裁都亲临发布会现场并致辞。 福对福生美容养颜‘爱莲’的上市表示了热烈祝贺,并阐述了该产品的理念与优势。 此外,福生研发和创新中心的总监江南先生详细介绍了此款产品,并与华夏最具影响力的影后楚欣一道,共同点亮了启动台,象征着福生爱莲隆重上市! 发布会上,包括美容教主比尔老师与数位影视界的大明星亲自为大家解释和演示了爱莲所带来的惊人效果。 爱莲是养颜产品,不能像化妆品那样,在转瞬间有惊人的变化,但通过显微镜观察,即可发现奇迹般的变化。 有明星亲自使用,向全场演示。 再次见证奇迹,到场的嘉宾与全国数十家媒体都惊讶连连。 发布会上不乏有意刁难的媒体,问到许多刁钻的问题,比如福生药业一直生产的是治病良药,为什么突然涉足美容品?有什么支持他们敢于这样的创新?而且还把上市的日期定在国际大品牌欧雅丽推出新品的时间之前,两者相差不到一星期。 这些答案福生药业的公关部长早已准备了合适的答案,在发布会上由董事长福生亲自回答。 “福生药业主打的是保健品,我们从来没有改变我们的理念,‘爱莲’并非像市面上出现的那些化妆品或美容品,它所采用的是最原始也是最健康的制作方法,里面不包含任何添加剂,全都是天然草本植物提炼配制而成,大家请注意,‘爱莲’不是简单让脸变美,而是让人变得青春活力。对爱莲中所用药物不过敏的人使用爱莲,不仅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年轻,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你们想必都知道,爱莲的诞生与华夏最具权威性的国医圣手闫德明闫老有着密切关系,他老人家今日虽无法亲自到场,但已发来贺电。各位媒体朋友,你们不相信我们福生药业可以,但你们还不相信闫老的权威和严谨吗?” 一提起闫老,各媒体代表像炸开锅似的,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在之后,问题都是围绕着闫老与爱莲展开的。 这次福生新品发布会可以说很成功,成功到短短一天时间,不但江城报纸、电视、网络都在报道,就连街头小巷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而且迅速传遍周围大小城市,乃至全国各地很快都知道了这条新闻。 他们关注的不是爱莲,而是国医圣手闫老,而闫老“参与研制”的养颜品,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 看新闻重播的时候,萧秋水还没感受到一次新品发布会所带来的影响,直到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才意识到爱莲火了。 一想到爱莲大卖,萧秋水的心情就很好。 39,的股份分红绝对不少,公司赚得越多,她拿到的钱也就越多,只要提供一点配方,就有钱源源不断地进她腰包,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她别的不行,但捣鼓草药,弄出几个她不放在眼里的药方,在这些人眼中,就跟无价之宝似的。 她开心,闫珊珊则有些纳闷。 “秋秋,你说,为什么爷爷会和美容品扯上关系啊?” 萧秋水眉毛跳动了下,淡定地道:“不是说那是养颜品吗?也算保健品中的一种,闫老致力于中医,不拘泥于治病良药,实乃大师所为。” 呃! 闫珊珊听萧秋水这样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便道:“嘿嘿,你说得对,昨天忘记问爷爷要了,今天放学回去我就找爷爷先要几盒过来试试,现在市面上还没出售哦,绝对的第一手产品。” “你觉得我需要吗?”萧秋水抬眸看她。 闫珊珊望着萧秋水吹弹可破的细腻白嫩肌夫,哑口无言,随即嫉妒地道:“秋秋,你皮肤好得让人真想在上面划一刀。” 萧秋水那张脸,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容养颜的药,天生丽质,让人艳羡不已,什么养颜圣品用在她脸上,完全是在糟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其实你不必用爱莲的,闫老以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了吗?那比市面上卖的好多了。”萧秋水实话实说。 闫珊珊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爱莲难道就是上次在实验宝爷爷研制的那些药丸?” “是也不是。”萧秋水小声说,“闫老亲自制出来的药丸纯度很高,药材昂贵,且能口服,药效极佳。爱莲因为要普及,考虑到成本问题,里面有几样昂贵的中药用其他药性相似但药效差许多的便宜药草代替,而且制成了膏,只能涂抹在皮肤表面。” “次品啊?!”闫珊珊眼睛睁得更圆。 萧秋水额上满头黑线,这小妮子说话不打草稿的吗?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爱莲还怎么卖? 她看了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她们。 “不是次品,只是衍生而出的一种产品,适合于大众。”萧秋水心底补充,比市面上卖的其他同类产品好多了,这要叫次品,其他产品就得叫次次品,次次次品了。 “唔,我还是不要了,改天找爷爷要‘原版’的。”闫珊珊觉得每天抹‘爱莲’不如隔一段时间吃粒药丸,简单方便效果又好。 萧秋水无所谓,反正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损失。 爱莲未上市先热,萧秋水虽然高兴,但还没高兴到脑子发热,啥也不想的地步。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萧秋水同林父林母一起回到林家老宅。 这一次不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但由于萧秋水入族谱之事是林家一大要事,几家都得回来,所以依然门庭若市,宅子外停着好几辆轿车,里面也有不少人。 对于老爷子同意让萧秋水入宗族这件事,反对的人不少,其中以老三家的尤为激烈。 那天,林昭阳接到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心里正纳闷呢,就听到老爷子打电话的用意,他一听说要让萧秋水入族谱,立刻激动地反对,为此差点儿与老爷子闹僵,最后不欢而散。 今天,他借口公司忙没有过来,柳音韵和一双儿女倒是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来见证萧秋水正式入林家的,来捣乱倒有可能。 林父林母一来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萧秋水只能独自一人坐在花厅里。 林皓生和林逸闻关系好,如今又见萧秋水出落得水灵漂亮,心中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主动过来跟她聊天。 萧秋水见是林皓生,不好不回应,对方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气氛稍显尴尬,这时林熙月走了过来。 林皓生像找到救星似的,脆生生地叫道:“大姑姑,今天甜甜怎么没过来啊?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甜甜这两天着凉了,就没让她来,在家有她奶奶照顾。”林熙月坐下来,含笑的目光停在萧秋水脸上,“啧啧,每次看到秋水的模样,我都心里痒痒的。” 萧秋水朝她点了下头,至于林熙月调侃之言,被她自动忽视。 “哈哈,大姑姑,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会让人误会哦。”林皓生挤眉弄眼道。 “去你的!就你脑子里胡思八乱。”林熙月斜眸瞪了眼他,然后扭头问萧秋水,“会紧张吗?” “不会。”萧秋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嗯,秋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林熙月赞叹地看着她,还记得以前看到跟在大哥大嫂来过一两次老宅的萧秋水,那时的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人都害羞,哪里像现在,连老爷子的怒容都不害怕。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类似的话她听太多人讲过。 林熙月平时是个健谈的人,但是一坐下来,忽然也觉得没话说,便道:“我先带你去洗澡换衣服吧。” 这是林家的规矩,若有新媳妇进门或是给小孩子入族谱,都得先沐浴更衣,到宗祠里点香,磕头跪拜各位先祖,才算正式入了宗族。 闵玉霞之前交代过,萧秋水知道大概过程,遂点头同意。 林熙月便领着萧秋水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她同萧秋水说了不少注意事项,萧秋水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爸,你在威胁我们?”林昭辉与闵玉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林老爷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精明闪烁,神情冷俊,不怒自威。 听到儿子的质问,老爷子脸拉得老长,“混账!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是,爸,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开玩笑的吧?”闵玉霞苍白着脸问,刚来时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玩笑?哼!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老爷子不满地瞪她一眼,“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能做到,那个野丫头这辈子都别想进林家宗祠。” 林昭辉闻言冷下脸来:“爸,你糊涂了。我不想这样说您说话,但您这次的作为实在是让儿子失望。你怎么能够拿这样的事当儿戏?说入族谱就入,说不入就不入,您就不怕外人看林家的笑话?” “我什么时候当儿戏了?话说得很清楚,要想那姓萧的丫头进林家大门,你们必须把她玉佩来源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还做出此等不明之事的人进林家的!”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愧色都无。 林昭辉与闵玉霞又惊又怒,“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条件,他们就不会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准备,兴高采烈一周时间,突然被老爷子一桶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冷的是心。 老爷子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如果提早通知他们,他们那时候就拒绝了怎么办。而且老爷子也是实在无法查到萧秋水与什么神秘人交往的信息,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之策。 “爸,玉佩来源真有那么重要吗?”林昭辉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语气太冲,接二连三地顶撞老爷子。 “当然,那是她清清白白的证明。”老爷子见儿子语气似乎松了些,神情松动地道。 “好,那我告诉您,她那些都是买的,至于在哪里买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昭辉忍着气道,以前只觉父亲古板严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爷子的不通情达理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 “钱又是哪来的?”老爷子目光闪烁几下,紧接着问道。 林昭辉侧眸看了眼闵玉霞,闵玉霞朝他点了下头。 这一幕落入老爷子眼里,他不禁正襟危坐。 “钱是秋秋赌石赚来的。” “赌石?” “是的。”林昭辉解释,“逸闻高中有个同学家中是做珠宝生意的,平时会去一些地方买原石来赌,原石切开可能出现翡翠,也可能什么也没有。秋秋有一次跟着逸闻和他朋友一起去赌石,秋秋运气好,买了一块恰好赌涨了,赚了几百万。我们上次不说这些,是不想让您不高兴。毕竟赌石与‘赌’字沾边,不过您放心,我们在知道秋秋赌石以后,把逸闻训斥了一顿,同时勒令秋秋不许再和别人去赌石,她以后都没再去那种地方了。” 老爷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以为萧秋水的玉佩是从哪个阵法大师手里拿到的,再不济买玉的钱也会和她与神秘修士往来有关,可居然是靠赌石赚来的。 林昭辉的为人他知道,不会也不敢骗自己。 沉吟片刻,老爷子食指敲击着桌面,追问道:“翡翠是不是卖掉了?” “嗯,早就卖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给我们买这些高质玉佩。” “买了玉佩啊……你们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买的玉佩?”老爷子不甘心地问。 “爸不如问问秋秋吧,只是希望您别吓坏她。”林昭辉绷着脸道。要不是已经到了这里,林昭辉绝对不会妥协,大不了不入宗祠,不入族谱,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问她?”老爷子轻嗤一声,“那丫头嘴严得很,我一问,她就说忘记了。” “她说忘记应该就是忘了吧,钱的来历爸已经知道,在哪儿买的玉爸没有必要问那么清楚,总不会是或偷或抢的。” “呃!”老爷子被呛得哑口无言,烦躁地捋了捋胡须,对他们说,“行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带萧秋水去宗祠跪拜先祖。” 林昭辉与闵玉霞闻言松了口气,老爷子实在难侍候,他如果一直紧追不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虽然觉得老爷子追问玉佩的卖家很奇怪,但他们没有细想,只当老爷子有意刁难。 二人离开后,云鹤再次从暗室中出来。 “看样子或许真是巧合。”老爷子叹息一声。 “巧合?未免巧过头了。”云鹤勾起嘴角,笑容讽刺。 “怎么,你觉得他们有问题?”老爷子皱着眉问。 “那倒不至于,他们两个没有说谎,至于那个小丫头嘛,我也说不清,总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云鹤颦眉。 “那个野丫头能有多大能耐?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罢了。不过,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记得以前她长得又瘦又小,胆子更小,与我对视一秒都不敢,一点儿胆量都没有,我才不愿让她正式入林家。但自从上回寿宴见到她,她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但性格大变,连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爷子细细回想着以前和现在对萧秋水的印象,从前的印象早已模糊,他正眼都没瞧过,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只略略说了一两点,倒是如今的萧秋水,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通过调查资料显示,萧秋水在近半年中有着惊人的变化,所做的事也让人惊叹不已。他查到的资料其实只是很浅的一部分,许多东西都被一双神秘的手给阻拦住了,然而就是这样,已足够他惊讶。 “等等,你说她突然变了?”云鹤打断他的话,精光敛于双目中。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吗?”老爷子叹道,“简直像两个人。”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都有哪些不同。”云鹤可不会认为一个人无缘无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经历重创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才有可能。 老爷子只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把调查的资料都给了云鹤。 云鹤看完之后,表情显得非常惊讶。 “这个萧秋水,肯定有什么机遇。” 一个怯懦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大胆。 让云鹤注意的一点是萧秋水的身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突然有了堪比特种兵的身手,如果不是奇遇,就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追溯源头也是有过奇遇。 毕竟林家人并没有学习什么高深的武功,一个外姓人,更不可能在林家学到,除非是从外面学来的! “今天先让她入族谱吧,这个丫头,或者说这个丫头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只是隐藏得太深,我们暂时碰触不到。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玉佩,也不会追根究底,便也探寻不到那么多。” “只能如此了。”老爷子点头。 …… 宗祠不在老宅中,而是在与老宅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前些年刚修葺过,看起来焕然一新,平时有不少林氏人会去祠堂内烧香,林家乃江南望族,亲戚太多,盘根错节,平时大家没有往来,但是祖先却是相同的。 这林氏宗堂,便是百年前所建,已经翻修数次。 萧秋水其实不想入什么林家族谱,但是林父林母满含期待,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宗祠。 林氏族长在外等候,另有不少附近的居然跑来看热闹,这阵仗跟看人结婚似的。 老爷子和族长接洽后,亲自领着萧秋水进宗祠。 正当萧秋水要跨入高高的门槛时,几辆轿车一路驶来,停在祠堂外,一句“且慢”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萧秋水觉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瞧,看到一个老者在几个人簇拥下拄着拐杖走近。 而那老人,她见过! “萧老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我林氏祠堂做什么?”老爷子林天岳见萧国峰来势汹汹,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围观人群让出一条道,供萧国峰一行人走入。 站在林天岳等人面前,萧国峰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来,外孙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什么意思?”林天岳没听明白,微眯起眼问。 看热闹的人觉得萧国峰那句话颇有深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闵玉霞站在萧秋水身旁,见到萧国峰的时候,脸已经白了,又听萧国峰的话,身子一颤,差点儿没站稳。 萧秋水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去握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闵玉霞无助地看着她:“秋秋……” “妈,你不用担心,你永远都是我妈。”萧秋水在听到萧国峰的话,便知林母在担心什么。 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是闵玉霞,对她最好的也是闵玉霞,什么血缘关系,在她眼中哪比得上这个疼她宠她的母亲。 听到萧秋水的安慰,闵玉霞仿佛镇定了许多,只是眼里仍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萧秋水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则落到萧国峰和林天岳那边。 两人与她相距不到两米,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楚。 “萧秋水是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入你林家族谱?”萧国峰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的外孙女就成别人家的了。 “萧老头,你老年痴呆了?她什么时候成你外孙女了?”林天岳虽然不怎么喜欢萧秋水,可眼下就要入族谱了,忽然有人来抢,任是谁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萧国峰突然来捣乱,他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呵,我可没胡说,你要不信,自己看。”萧国峰歪了下头,示意跟随而来的大儿子把医院里的测试结果给林天岳。 “这是什么?”林天岳冷着脸问了一句,伸手接过来。 “DNA亲子鉴定,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种鉴定更科学?秋水是我的外孙女,你别想抢了去!” 萧国峰说完便看向萧秋水,想要来个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不想看到的却是萧秋水与闵玉霞亲密的画面,顿觉不是滋味,嘴唇蠕动几下,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林天岳对鉴定表什么的看不太懂,但是萧国峰说得信誓旦旦,又拿出证据,不容他不相信。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哥家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萧家的外孙女了?” “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秋水的亲生父女是谁吗?” 看到萧国峰连亲子鉴定的资料都拿出来了,林家其他成员震惊不已。 四周的议论声潮一浪盖过一浪。 林天岳脸色难看地剜了林昭辉与闵玉霞一眼,怒声道:“回去!” “诶,不进宗堂了吗?”柳音韵眼底掠过一抹幸灾乐祸,佯装诧异地问。 闻言林天岳脸色更差,率先走下台阶离开,即将入族谱的孙女居然是别人家外孙女,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林家呢。 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其他人也只能赶紧跟上。 萧国峰也知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要不是来不及,他也不会赶在祠堂大门外阻拦住他们。不过总算阻止了,不是吗? “秋水……”萧国峰没有马上跟着走,而是拄着拐杖,来到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皱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外孙女。”尽管她感觉得出来,他给自己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更不想让林母担忧和害怕。 萧国峰笑容一僵,这孩子似乎接受不了事实啊。 萧叶繁斥道:“秋水,你是怎么和外公说话的?” 萧国峰按住他的手臂,“你别吓到孩子。” 萧叶繁愣住,爸何时那么“和蔼可亲”的? “回家里说吧,这儿都是人。”林昭辉沉声道。 萧国峰点点头。 萧秋水抿紧双唇,拉着闵玉霞的手一起走。 一路上闵玉霞都紧紧抓着她的手,好似怕她飞走一样。 他们很快回到林家宅子。 正厅内坐满了人,有林家的,也有萧家的。 林天岳坐在正首右边的位置,表情又臭又硬。 萧国峰则神态悠然,坐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萧秋水一家坐在靠前的位置,其他人则坐到后面和靠门的地方。 “萧老头,你是故意的吧!”林天岳回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那份亲子鉴定表不是假的,鉴定的人的名字是萧秋水与萧叶芝,鉴定结果达到99。8,,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 而且萧国峰也没必要骗他,萧秋水又不是什么天纵英才,或者身怀宝物,值得萧国峰大动干戈,所以萧秋水应该真是萧国峰的外孙女。 “我没那闲功夫。”萧国峰轻嗤,斜睨他一眼,“想必那份鉴定表你刚刚找人确认过了,没问题吧?” “有,怎么会没有。你女儿都失踪了十多年,你去哪里找她的DNA来检测?”大家都是老熟人,有些事心照不宣,何况是萧家小女儿失踪这样的大事。 “头发。”萧国峰早有答案,“我如果说她们长相相似,你肯定有理由反驳。所以,我这次准备充分来的。我萧家每个子女在周岁时,要剪下一截头发,用香囊包起来放到宗堂内,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场。你老头子不是不喜欢我家秋水吗?现在拦着我们爷孙相认,你才是故意的吧?你的心也太黑太坏了!” “你……”林天岳刚开始听着还觉着萧国峰心思缜密,然后想着要如何回答,结果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被气死。 “谁拦着你们相认了!”林天岳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她爹妈求我,我才不会同意她进入我们林家呢!你以为我们林家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首先声明,我外孙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林老头,你说话前先用脑子想想。其次,你不乐意更如,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如何?”萧国峰心里松了口气,他就说林老头子怎么转性了,原来不过是儿子儿媳磋磨许久,才勉强答应的。 “嗤,什么顺水推舟?她是我大儿子的女儿,你想要带走她,得问我儿子同不同意。”林天岳不想看到萧国峰那张得意的脸,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祠堂外面,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突然赶到来那么一出夺孙戏码,让自己丢了脸,实在可恶。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萧秋水一家。 林昭辉一直绷着脸,此刻林老爷子把问题引过来,便沉声问:“萧叔叔,你今天的目的是带走秋秋还是阻止她入林家宗堂?” 萧国峰微愣,如果能够带走萧秋水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那丫头恐怕不会答应。 “也许秋秋真是你的亲外孙女,但她如今也是我和玉霞的女儿,我们领养她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也就是说她是我们合法的女儿,即便你与她有血缘关系,也不能说带走她就带走她。” 萧国峰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他对此抱的希望不大,今天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萧秋水正式入林家,一旦林家族谱上有了她的名字,再想要拉她出来就难了。 不过,他仍怀着希望看向萧秋水:“秋水,你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愿意。”萧秋水拒绝得毫不迟疑,虽然她看到萧国峰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握紧闵玉霞的手,她感觉到对方手心又湿又粘,多紧张可想而知。 她话音刚落,耳边传来闵玉霞松气的声音,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萧国峰不意外,然而失望难免。 瞅着父亲失落的脸,陪着他来的萧叶繁和萧叶茂不约而同皱起眉。 萧叶繁劝道:“秋水,为什么不愿意跟外公回家?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爸妈才是我最亲的亲人。”萧秋水目光幽幽地看向闵玉霞与林昭辉。 她表情很淡,但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闵玉霞眼里泪花涌现,“秋秋——” 她以为……她以为秋秋知道身世以后会离开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果然没白疼。 就连林昭辉这个感情鲜少外露的男人也不禁动容,眼眶微热。 三人相望无言,其他看到如此温馨感人的画面,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美好,有人觉得刺眼。 “哟,大哥大嫂果然没白养这个女儿啊,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忘恩负义的情节没出现在我们家,还好还好……”柳音韵在旁阴阳怪气地道,接着扭头对萧国峰说,“萧老爷子,您别介意啊,我说话比较直接。这丫头不认你呢是有些不通情达理,但对我大哥大嫂来说,那就是个好女儿了。” 换个人来说不会让人听着觉得那么不舒服,可由她嘴里吐出来,真真是刺耳。 萧叶繁兄弟二人脸色一沉,暗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接着担心地看向萧国峰,“爸,您不用听她的。” 谁不知道萧叶芝是萧老爷子的一块心病,现在爱女的亲生女儿变成了别人的,还不愿意跟自己相认,心里不知多难受了,柳音韵的话分明在给他添堵。 就在众人以为萧国峰会大发雷庭时,他忽然朗声说道:“果然是我萧老头的外孙女,有情有义!” 萧秋水抬起眼看他,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 林天岳则收敛笑容,诧异地问他:“萧老头,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伤心就哭出来,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不会笑话你的。” “谁跟你一样虚伪。”萧国峰斜睨他一眼,“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秋水被教育得很好,非常好。” 他望着萧秋水三人,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通过萧兰兰这个“小奸细”的口,萧国峰知道萧秋水和家人关系不错,他想要让她立马接受自己并跟自己回家是不可能的,方才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要不是林天岳忽然接纳了她,萧国峰打算潜移默化,先了解完萧秋水,再慢慢和她接触,让她从心底接受自己,最后再告诉她真相。 “你有什么打算?这丫头是不打算跟你回去呢。”林天岳想不到萧国峰居然那么乐观,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 睨了眼幸灾乐祸的林天岳,萧国峰冷笑:“怎么打算?在江城买套房子暂住,想看看外孙女就去瞧瞧,难不成我连看外孙女都不行?” 林天岳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忤,反倒心里暗暗松口气。 现在还没找出萧秋水背后的高人,要是被萧家接走,就难办了。 谁能想到萧秋水居然是萧国峰的外孙女,要是知道,他以前就不会对萧秋水那样冷待,幸好大儿子和大儿媳对她关爱有加,有这一层关系在,萧国峰怎么着也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如此一想,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古板的老脸顿时多了几分可亲之气。 他叫其他人都离开,给萧家和萧秋水家独自相处一段时间。 萧国峰求之不得,林昭辉夫妻留下作陪,萧秋水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不讨厌萧国峰,也就没拒绝。 林天岳回了自己的书房,唤了两声,云鹤未应,想必已经离开。 他坐到书桌后面,回想着今天的事,萧秋水没能入族谱他不觉得可惜。反倒是他们林家竟然替萧家养孙女养了十年,这可是个大大的恩情,不从萧老头那里讨回来,不是他林天岳的作风。 脑子飞快转动,谋算着怎么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下一秒林天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起身在书架上找到机关,打开机关,书架移动,他钻入暗室当中。 打开暗室的灯,走到中间竖起的圆柱,圆柱顶端有一个圆形的红色半球,他伸手一摁,半球降下去,面前出现一道光波屏幕,紧接着云鹤的脸出现在虚空屏幕中。 “什么事?” “萧秋水是萧国峰的外孙女。”林天岳开门见山。 “萧国峰?”云鹤敛起双眉,“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 “刚刚就要进宗堂行礼注名了,萧国峰赶来打断了仪式,而且他拿出了亲子鉴定表,证明了萧秋水就是他的外孙女。他不说我都忘了,萧秋水长得和他小女儿确实很像。” “也就是说萧秋水没能成为林家人了?”云鹤尚未想到关键处。 林天岳点点头:“是,这个不是重点,我刚刚想到,如果她是萧家人,她的玉佩会不会是萧家人给的。” 云鹤闻言嘲笑道:“你以为萧家有多大能耐?那些玉佩能随便送人吗?” “可她不是别人,是萧国峰最爱的女儿的女儿,萧国峰疼宠小女儿入骨,爱屋及乌,宠溺萧秋水也是有可能的。我有个猜测,你听一下。从今天的场面来看,萧国峰似乎早就知道萧秋水是他外孙女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亲子鉴定来证明给大家看。但是我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会一直没动静。” “而且我们不是奇怪萧秋水这半年来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吗?我估摸着就是萧家在背后暗中提点她,所以她才有那样一身好功夫。” 林天岳越说越觉得有理,“想想看,本来平淡无奇的少女忽然变得耀眼夺目,而有什么人会看中之前平凡的她呢?萧家相中她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萧家的血脉。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会帮助她。” “你说得有道理。”光屏中的云鹤眯起眼睛,危险在眼缝中闪现,“如果真是萧家,他们有何目的?知道萧秋水是他们的血脉,却没有第一时间相认,反而缄默不语,如果不是这次你答应让她进宗堂,估计萧国峰不会出现,我们依然被埋在鼓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林天岳声音冷沉,“刚刚萧国峰虽然问萧秋水愿不愿意跟她走,但是萧秋水拒绝了,而萧国峰也没有强求,不知道会不会是之前串供好了的,不然以萧国峰的脾气,怎么可能任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如果他们真是故意如此作态,那么萧秋水留在林家就有问题了。也许,萧国峰已经委派了任务给她。” “你打算怎么做?” 林天岳被问住了。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云鹤见他不说话,便道,“至少今日有所收获,萧秋水是萧家子女,哼,缘份可真不浅。你且暗中观察,看他们意欲何为。如果他们别有用心,就见招拆招,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来当探子,能顶多大用。” “我是担心萧家背后的修真门派……”林天岳自然也不将萧秋水放在眼里。 “这个有天涯阁处理,你不必担心,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有云鹤这句话,林天岳放下心来,和云鹤告别以后,离开了暗室,前往大厅。 ……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厅中只剩下萧秋水、林昭辉、闵玉霞以及萧家父子。 萧国峰表达了一番对林昭辉夫妻的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萧国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是感激。 林昭辉从容应对,闵玉霞笑容有些牵强。 她此刻心仍旧悬着,就担心萧老爷子忽然强行把萧秋水带走。 萧秋水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走的,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无法,萧秋水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用灵气安抚闵玉霞的紧张神经。 萧国峰时刻注意着萧秋水神情举止,见她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果然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外公。 突然,萧秋水抬起头问他:“你是怎么拿到我身上的东西去做DNA鉴定的?” 萧国峰看了看萧叶繁,淡淡一笑:“不难,只要能找到你掉落的头发,就可以了。” 萧秋水眸中掠过一道寒光,要捡到她掉落的头发又没被她发觉的,肯定是平时跟她亲近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中过滤熟识的人,很快便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一个人——萧兰兰! 姓萧、主动接近自己、家底殷实……无一不证明萧兰兰就是萧国峰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难怪有时候会觉得萧兰兰热情得过分,此刻想想,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这样的接近着实令她高兴不起来,尽管对方没有恶意。 萧国峰看到萧秋水皱紧的眉头,眯着眼淡笑:“秋水,我明白得知身世会让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血缘是无法断的,外公不会逼着你离开你现在的父母,只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外公。这是你大舅萧叶繁,二舅萧叶茂,另外你还有一个表哥一个表姐一个表妹。” 他简单地将萧家的成员介绍了一下。 家庭成员比林家的少许多。 “有空到外公家来看看吧,看看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看看你母亲的样子。”萧国峰提到那个红颜薄命的小女儿,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伤感。 萧秋水没吭声,闵玉霞担心萧国峰生气,接道:“有时间我会带秋秋去的。” 萧国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这些年对秋水的照顾。” “应该的,从我们领养秋秋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闵玉霞也在暗暗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萧国峰不置可否地道:“改日你们一家都到我家里坐客吧,我们两家能够有今天实属缘分。” “会的。”林昭辉出声,“等秋秋放寒假,我们就去。” “嗯,那好。”萧国峰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我们就不打扰了,有空联系。” 林昭辉挽留了两句,萧国峰坚持要走,林昭辉便不再说什么。 萧秋水望着萧国峰蹒跚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秋秋,你真的不愿意跟你外公回去?”萧国峰一走,闵玉霞忍不住问她。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父母。”萧秋水说说不出太感人的话,闵玉霞闻言却喜极而泣。 林昭辉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怕秋秋笑话?” “我这不是情绪激动么,还不许人哭一下?”闵玉霞在他怀里扭捏两下。 “好好好,你想哭多久都行。”林昭辉俊脸温柔,一双清润黑眸噙满怜爱之意。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悄然离开了大厅。 站在屋檐下,她轻吐出一口气。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在得知萧国峰是自己的亲外公时,跳动得比平常迅速。 也许是原身残存在心底里的一丝意念,那种异样感已经消失,想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彻底消散在世间了吧。 她一直觉得原主消失得挺莫名其妙的,营养不良加惊恐过度,然后死在了沈君焱的车前面,要不是自己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里,沈君焱岂不是变成了“杀人凶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沈君焱也够冤的。 此时,正与沈家老爷子在书房下棋的沈君焱忽然打了个喷嚏。 已愈古稀的沈老爷子坐在他对面,挑起花白的眉毛,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 “没有。”沈君焱曲指蹭了蹭鼻端,淡笑道,“也许是谁在想我吧。” 沈老爷子颔首,双指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沈君焱看着老爷子落子的地方,眼里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爷爷的棋艺一如既往的精妙。” “哼,该你落子了。”沈老爷子刚毅的眉毛抖了抖,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君焱自信一笑,取一白子搁在棋盘右方。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继而叹道:“你的棋艺又精湛了不少,爷爷老了,再过不久就得甘拜下风了。” “爷爷说笑了,您宝刀未老,不过是让着孙儿罢了。” 沈老爷子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嘴角仍忍不住向上微微翘起:“听你叔叔说,你放假以后要进行为期三月的封闭式训练。” “是叔叔安排的,正好我也想实践一下这一年多来所学的知识。” “嗯,学以致用方能学到真本事,你要好好把握那三个月。”沈老爷子目光赞赏地看着对面俊秀清雅的年轻人,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他,相貌清俊,性格却十分稳重,气质出众,谈吐不凡,是自己最骄傲的孙子。 “是。”沈君焱低下头应道。 …… 课间时间,萧兰兰磨蹭着到了萧秋水面前,低着头,双手手指搅缠在一起,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秋秋,你都知道啦?” 最近两天萧秋水都当萧兰兰是空气,她要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唉,果然做人要真诚,不能隐瞒,不然真相暴露就惨了。她当了爷爷的“小奸细”,现在秋秋不理她了,怎么办啊! 萧秋水抬眼瞧她:“有话直说。” 起初知道萧兰兰刻意接近她,萧秋水很生气,甚至生了教训萧兰兰的念头,不过后来一想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打消了那念头,但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圣母,能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想要继续做朋友,得先让萧兰兰明白错误在哪里,当然,也得受点小惩罚。 萧兰兰眼睛一亮:“秋秋,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这两天萧秋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闫珊珊以为她们闹了什么矛盾,从中调和,她心虚不好意思讲,而萧秋水也不是个喜欢说这些的人,于是闫珊珊一直不解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的惴惴不安因为萧秋水开了口而缓轻了些,萧兰兰低头认错:“秋秋,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的,也不该怀有目的接近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接近我是为了拿到我的头发?”萧秋水眯起双眼,犀利地盯着她。 萧兰兰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萧秋水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萧兰兰咽了咽口水,在萧秋水如黑洞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注视下,不敢隐瞒半分:“我的爷爷是萧国峰,也就是你的外公。想必你前天已经见过了。爷爷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又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于是就让我转学到西城中学,通过和你认识,将你的喜好还有每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萧兰兰说到后面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反而有些激动和感动:“你都不知道,外公得知有你这么个外孙女的时候有多激动和高兴,他甚至高兴得整天跟我们炫耀,而且要求我们不许欺负你,他这是怕等你认祖归宗以后被亲戚冷落呢。” “每次我回到家里,爷爷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向我寻问你的消息;每当我跟他说起你,他都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于你的喜好,他也认真记下来,怕脑子记不清,他还特意记在笔记本上,时常拿出来看看,也会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背下来,就连家里的宠物犬旺财估计都能懂得一二了。而且爷爷在家中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全由爷爷亲自挑选,根据你的喜好来布置,就等着你认他以后能够住得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为某个人那么上心。因为你被同学诽谤排挤,他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儿从苏城赶过来;而听说你考试成绩有了大进步,他乐得逢人便说。说真的,因为你,爷爷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整天郁郁。” “一开始我是不怎么情愿来的,毕竟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然而看到爷爷的变化,看到爷爷因为你的一点消息而欣喜时,我就觉得即使这样做有一天会惹你生厌,我依然无怨无悔。” “秋秋,你要是因此疏远了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接受爷爷,他真的很疼你爱你,恨不得淘心淘肺地对待你。” 萧兰兰那日不敢跟着萧国峰一起去福安市是心虚所至,等萧国峰回到家后才知道萧秋水不认他这个外公,萧兰兰替萧国峰感到难过,今日既有求萧秋水谅解之意,亦有向萧秋水吐露心声,希望她能够明白老人家对其疼爱与付出。 萧秋水听了萧兰兰的话,心里确实有不小的触动。 她和萧国峰只见过三次面,头一次是在同仁堂,她救了心脏病发作的他;第二次是在林老爷子的寿筵上;第三次便是上周末即将入族谱的时候。 如果不是萧兰兰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想到萧国峰在暗地里默默做了那么多。 “秋秋,爷爷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希望你别让老人家遗憾终生。”萧兰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闫珊珊静静地听完萧兰兰的话,一直充当沉默观众的她在萧兰兰走后对萧秋水说了一句:“秋秋,人越老越渴望得到亲情。我虽不知道你和你外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断掉的,给老爷子一个机会吧,就像兰兰说的,别让他留有遗憾。” 萧秋水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课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闫珊珊与萧兰兰的话在她脑海中徘徊。 放学后,萧秋水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口,看到校门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私家车,车窗只拉上一半,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里盛满慈爱,似见到了什么,一瞬间亮了亮。 萧兰兰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熟悉的轿车让她差点儿惊呼出来,不过很快就用手掩住自己的嘴,侧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收回视线,同闫珊珊和萧兰兰告别,然后骑着车上路。 萧兰兰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等萧秋水的背影看不到了,她才小跑着穿过马路,走到那辆小轿车,曲指在车窗上扣了两下,车窗降下来,露出坐在车子里的人。 “爷爷,真的是你!”萧兰兰睁大眼睛看着他,“您怎么……”刚想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但马上意识到老爷子的来意,遂闭上嘴,绕过车身,打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萧国峰期待地看着她:“你跟秋秋和好了没?” “还好吧。”萧兰兰嘟起小嘴,蹙起眉回答,“她今天终于肯同我说话了。爷爷,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没事,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老毛病了。”萧国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快跟我说说,今天秋秋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萧兰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爷爷不是已经和秋秋相认了吗?何不亲自进学校里看看她?” “唉!”萧国峰长叹一口气,“秋秋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外公,让她缓缓吧。” “那您到这里来就不怕刺激到她?” “我这不是偷偷地远远地瞧一眼嘛,看着她,我心里也踏实。”他是被小女儿的失踪和惨死给吓怕了,对于这个外孙女,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秋秋厉害的可不仅是身手,感觉也很灵敏,您没注意到她已经发现您了?”萧兰兰无语地抚额。 “她知道我在这儿?”萧国峰吃惊地问。 “应该是吧。”萧兰兰也不确定,“她刚刚不是往您这儿看了一眼吗?您没看见?” “我以为她只是随意瞟向这边,我脸都没露在外面,她应该看不到。”萧国峰自我安慰。 萧兰兰彻底无语了,“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爷爷不必那么紧张。” “那倒也是,我来看看外孙女,天经地义。”萧国峰扭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兰兰故作不满的噘起小嘴:“爷爷只想着看外孙女,就不怕我嫉妒?” “哼,连这种醋也吃,真是小醋坛子。”萧国峰捏捏她的鼻尖,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和秋水如此亲昵,共享天伦呢。 萧秋水骑着单车一路飞行,很快到了家。 回到家后,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是孟晔打来和发来的。 看到短信内容,萧秋水秀眉微拧,孟晔被人打了? 她拨通孟晔的手机,那边传来孟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说话略显含糊。 “秋秋,你最近小心点,尤其是在外面,最后别一个人走路,别往偏僻的地方走。”孟晔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谁打了你?”萧秋水没将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只冷冷地问。 “我也不知道,几个流氓拦住我的车,把我拖下车带到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嘶,我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的一次就是去你家接你的时候跟人撞车,得罪了那个叫洪天的。嘶!不知道是不是他雇人干的,你最近小心点便是,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听到洪天的名字,萧秋水双眼微眯,射出一道森冷幽芒。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住在朋友家里,你不用来看我了。” “是秦毓吗?” “你怎么知道?神了!”许是说得太激动,扯痛了伤口,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孟晔抽气的声音。 “猜的,你休息吧,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萧秋水很快挂断电话,眼中的冷意更浓,洪天?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作 “就是这个时候!”在汽油的助燃下,火势涨得太快,才几秒的功夫,仓库里就飘进了许多白烟,萧秋水闭气忍耐着,等的就是闫珊珊脱离对方的这一刻。 她抬起脚踹向铁门,门被锁着,被她一踹了一脚,竟然打开了,巨大的弹力使得铁门狠狠砸在墙臂上,发出咣当的撞击声,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萧秋水迅速接住闫珊珊扑向火的身子,一把将她揪离火海,并且带着她迅速远离仓库。 闫珊珊傻傻地任她拽着往后跑。 绑匪等人终于回过神来,绑匪老大心有余悸,却仍吼道:“给老子追!” 其他几人有些打退膛鼓,在那种困境下都能逃出升天的少女,根本不是人,他们几个能够降住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绑匪老大虽是嚷嚷着,他自己双腿却跟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都不动,其他几个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自投罗网,上门送死。 只是他们不敢上前,就不会有事吗? 如果他们以为萧秋水是在逃跑,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萧秋水将闫珊珊放在安全的地方,震碎她身上的绳子。 闫珊珊呆呆地唤道:“秋秋……”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等下就回来。”话音未落,便如一阵风似的向绑匪几人冲去。 那些人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追人呢,忽然见她冲过来,都吓了一跳,作鸟散状四处乱蹿。 萧秋水的头号目标是绑匪老大,就是他用刀子抹闫珊珊的脖子来威胁自己! 绑匪老大前后摆动着双臂,奋力朝前跑,他扭头想看看萧秋水有没有追上来,结果一见萧秋水就在自己几米外的地方,并且迅速接近自己,大惊失色,更加奋力地向前跑。 萧秋水面容阴冷,灵气运于双腿,眨眼功夫就到了绑匪老大的身后,拽住他的后衣领,一拳砸下去。 绑匪老大哀呼一声,萧秋水却没放过他,又给了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就算他老妈看到了,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绑匪老大急吼吼地叫道,语无伦次,女侠、姑奶奶之类的全都用上,十分让人看不起,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出来混。 萧秋水用脚将他踹倒在地,并死死地将他踩钉在地上。 她将一颗丹药塞进绑匪的嘴里,便转身追另一个绑匪。 香肠手的绑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逃跑过程中发现了闫珊珊,立即露出大喜过望之色,面色狰狞地向闫珊珊扑去。 闫珊珊除了脸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伤,见绑匪把目标对准自己,心悬起,忙拔腿跑。 “站住!”闫珊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香肠手绑匪焦急地在后面追赶。 别看闫珊珊腿不长,跑起来跟兔子似的,快得很。 香肠手绑匪心急火燎地追她,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只觉鼻子一酸,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落在地,震得尘土飞扬。 他脑袋正对着地,砸得头破血流,人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秋秋。”闫珊珊察觉到身后无人跟来,转身见是萧秋水,脱口唤道。 “没事吧?”萧秋水问她。 “没事。”闫珊珊摇摇头,双眼崇拜地看着她。 萧秋水立即向其他绑匪追去。 有些逃得挺远的,且藏了起来,她借助神识,轻易找到了他们,不一会儿,几名绑匪都被她打晕过去。 这里起了大火,冒着浓烟,将附近的工人吸引来。 萧秋水来不及处理一众绑匪,只能任他们躺在原地,她则揪起绑匪头子的衣服,拖在地上示意闫珊珊跟她走。 闫珊珊愣了愣,“哦”了一声,跟随萧秋水离开这里。 从仓库被点燃到萧秋水、闫珊珊离开,过去不到十分钟,等附近的人赶过来时,只看到雄雄烈火,后来,有人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几名绑匪,叫来救护车将他们送去医院。 与此同时,萧秋水拖着不省人事的绑匪头子和闫珊珊到了公路上,招来一辆计程车,司机看到她们身边跟着个昏迷不醒,头上粘着血的土的人,有些犹豫,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 “你先上去。”萧秋水说。 “秋秋,他怎么办?”闫珊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绑匪头子。 中年司机闻言,看她们的神色更为古怪。 “我会处理。”萧秋水把闫珊珊推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秋秋,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闫珊珊拍打着车窗,焦急询问。 “我处理完就会回去。”萧秋水走到前面,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说,“把她送到市区湖心街湖园小区。” “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萧秋水双眼泛着冷光,那名司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右脚下意识地用力,开着车迅速离开,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要吃他一样。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拖着绑匪头子,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 “秋秋,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是不是要打一场?”胡天兰接到萧秋水的电话,颇为惊喜。 “下次吧,我找你有事。” 听出萧秋水声音里的冷意,胡天兰收敛情绪:“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要鬼斧帮从这个世界消失。”萧秋水说这话的时候,冰冷彻骨。 胡天兰闻言愣住,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鬼斧帮?他们找你麻烦了?”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帮不帮。”其实以萧秋水一人的实力,足以将鬼斧帮杀个片甲不留,但是她并不想随意造出太多的杀孽,天刀帮本就和鬼斧帮有仇,她如果与天刀帮合作,对付鬼斧帮就简单得多。 “帮!当然帮!”胡天兰略微激动地道,声音压抑不住的发颤。 天刀帮与鬼斧帮势同水火,上次鬼斧帮对天刀帮的暗算,他们还没找回场子呢,只是鬼斧帮与官勾结,而且涉毒,发展得比他们要好上一点,他们想要啃下鬼斧帮这根骨头,却是不易的。如果硬要啃的话,兴许最后能够啃下来,只是那样的话,肯定损失惨重,最后只会被坐享渔翁之利的其他帮派占得好处。 萧秋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有她帮忙,相信天刀帮要灭掉鬼斧帮容易得多,而且,萧秋水的父亲是江城二把手,鬼斧帮背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明目张胆跟市长大人对着干吧。 “秋水,你现在在哪里?” “回市区的车上。”萧秋水看了眼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淡淡的回道。 “那你直接来暗香吧,我哥哥应该在那里,这件事还是你跟我哥他们详谈比较好。”胡天兰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她知道要吞噬掉一个帮派很难,并不是仅凭武力就可以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秋水,还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同意呢。 “好。”萧秋水挂断电话,眸子如同幽深的古井,对着窗外,闪过冷光。 鬼斧帮,敢拿她的朋友来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第一步,灭掉鬼斧帮;第二步,就是找那幕后之人算账! ……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士停在了暗香外面,见萧秋水竟然来这种地方,那司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有色眼镜,接过钱迅速找了零扔给萧秋水,然后就摇头叹气,开车离开。 萧秋水耳力过人,听到那司机说:“啧啧,现在的女孩啊,怎么那么多自甘堕落的。” 萧秋水不以为忤,径直向暗香门口走去,豪华的暗香大门外,像往常一样伫立着两名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光头! 光头看到萧秋水走来,眼睛一亮,迅速迎上去:“秋水小姐,您来啦。” 周围认识光头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天刀帮的三把手光头,竟然对一个少女如此恭敬热情,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迟疑不定地打量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够让光头如此对待。 而两个守门的大汉早就见识过萧秋水的彪悍,对此倒不惊讶。 见萧秋水走到面前,动作一致地九十度弯腰行礼:“萧小姐好。” 萧秋水挑了挑眉。 光头摸了摸没有头发的头,呵呵一笑:“天哥吩咐过,天刀帮所有人都要敬秋水小姐三分。” 混黑道的,可不只会喊打喊杀,他们有着自己的规矩,对首领要绝对服从,对强者则有种强烈的崇拜,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敬意。 萧秋水点点头,胡天盛很上道,一来就给了自己两道礼待。 跟光头到达暗香三层——胡天盛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她一进门,胡天盛便从座椅上站起身,笑容和煦地走过来:“欢迎秋水大驾光临。” 一段时间不见,胡天盛比之前要意气风发,也对,那时才从局子里出来不久,又忙着整顿帮派,自然不能跟现在相比。 除了胡天盛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温玉田和胡天兰。 胡天兰也走过来,笑道:“秋水,快过来坐!” 胡天盛和萧秋水握了下手,把她引入房内,房间里除了胡天盛的办公桌外,还有一套沙发,沙发围着一张长型白玉石茶几,摆着茶具。 几人落座,胡天盛亲自泡茶。 从他娴熟的手法来看,平时应该是经常泡茶喝茶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倒是和其他混黑道的不太一样。 要不是没有脸上那道疤,谁能想象得出他是黑道头子。 “相信胡天兰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想灭掉鬼斧帮。” 见萧秋水毫不掩饰,一来就开门见山,胡天盛几人微微愣了一下,胡天盛弯起唇角笑道:“秋水还真是个爽快的人,没错,在你来之前,天兰已经把你的来意告诉了我们。” “天兰答应与我合作,你们呢?”萧秋水也知道,天刀帮真正主人是胡天盛而非胡天兰,单有胡天兰的保证是没用的。 胡天盛笑意收敛几分,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 片刻,他问:“你那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吞并鬼斧帮,我和天刀帮乐意之至。不过,在和你合作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 胡天盛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对付鬼斧帮?” 萧秋水嘴角冰冷地扯出一个弧度,“他们该死。” 胡天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样子鬼斧帮做了什么蠢事惹恼了这个小煞星。 他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打算怎么灭掉它?要知道,鬼斧帮与江城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打散了帮派的人就可以的。” “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简练的回答让胡天盛几人皆是一愣,‘我出拳头,你出计谋’? “呵,好,你出拳头,我出计谋。”胡天盛笑容满面,“果然是个爽快的。” 有萧秋水这样的高手,有些事就简单多了。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站起身,伸出手。 萧秋水也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除了在场的三个见证人外,谁也不晓得他们俩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一个大帮派的存亡,更无法预知到在不久的将来,江城黑道势力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离开暗香,萧秋水坐车去闫珊珊家。 那丫头今天被吓坏了吧。 要不是她,珊珊也不会被人绑架,并度过一天的惊心动魄。 她只去过闫珊珊家一次,在闫珊珊的热情邀约下,只好去了。 开门的是闫珊珊的妈妈白玲珑,看到站在门外的萧秋水,有些惊讶,“秋秋,你找珊珊吗?” 她见过萧秋水一次,但对萧秋水并不陌生,自家女儿天天念叨着萧秋水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 “嗯,我来看看她。”萧秋水点头。 “先进来吧。”白玲珑把她请进屋内,“不知道珊珊今天去了哪里,我看她脸都被人打肿了,问她她也不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 “好。”萧秋水应着,眼眸微垂。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运动会 “闫老,你太小瞧人了。”萧秋水撇撇嘴角,自己尽得师傅真传,乃药仙谷最有炼药天分的修士之一,区区一株北三七,哪奈何得了她。 “哦?莫非北三七被你养活了?”闫老惊讶地问。 如果他此刻在萧秋水面前,她就会看到闫老错愕的瞪圆眼的表情。 “嗯。” 得到萧秋水的肯定,闫老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丫头,北三七在你旁边吗?快点拍张图来给我看看!” “我现在不在家,等回去之后给你传图。” “好,你别忘记啊。”闫老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闫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萧秋水瞟了眼伸长脖子好奇偷听的福董,终于和闫老提到正事。 “什么事啊?我要是帮得上肯定帮。”闫老爽快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萧秋水翘起唇角:“是啊,闫老有先见之明,不过要您帮的忙还没说,您就答应了,就不担心我将您给卖了?” “丫头能真把我卖了不成?快说吧,要是珊珊那小妮子,开口第一句话估计就是和我提要求了。” “闫老记得你来江城那次看到的那份养颜配方吗?” “当然记得。”闫老怎么可能不记得,正是因为萧秋水拿出那张配方,他才会留意她,双方也才会有后续的交集,成了现在近乎忘年交。 萧秋水将大意和闫老说了一遍。 大意就是她将配方卖给了福生药业,打广告的时候想要将类似“得到国医圣手闫老认证”的信息附在广告中。 虽然“爱莲”的最初配方确实得到闫老的认可,但是在没有经过闫老同意前就将他打入广告中,难免会伤人感情。要是不认识的,为了利益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闫老对萧秋水极好,萧秋水对他也很敬重,因此才要事先同他说一声。 如果闫老拒绝的话,萧秋水会另外想办法,她不想因为一点利益而破坏两人的关系。 闫老听了萧秋水的话,先是愣了愣,沉默片刻,才失笑道:“想不到秋丫头小小年纪就有经商头脑,比我家那几个小子丫头厉害得多。” 萧秋水静静听着闫老的话,没有插嘴。 “老头子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名声去牟取利益。” 萧秋水眉头微皱,看样子闫老不同意。 然而闫老话峰一转,笑道:“不过这一次,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萧秋水愣怔住,闫老答应了? “你也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谁知闫老竟然还有后话。 萧秋水挑了挑眉,闫老会提什么要求? “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想好了吗?我希望你不要被钱困住,赚点钱闫爷爷不反对,但是闫爷爷觉得以你的天赋,不学医实在可惜,所以,闫爷爷希望你能够坚持走在医道上……可以吗?” 闫老这一番话已是推心置腹,可见他的惜才之心,也足以证明他对萧秋水的真正关心。 萧秋水没想到闫老提的居然是这个要求,他是怕自己赚了钱然后走上经商道路而放弃医学吗? 心里被触动了一下,闫老,真是煞费苦心啊。 “闫老放心,我不会放弃医学的。能和福生药业公司合作,正是因为我有独家配方,如果我不学习,又有哪个老板会和我合作?” “哈哈哈,这样子我就放心了。”闫老笑得非常畅快,这是萧秋水第一次肯定地告诉他不会放弃医学,想到在未年的十年二十年后,将会有一个年轻的天才医学者,闫老便由衷高兴,不,或许不用十年,她就能在医学界大放光彩。 萧秋水和闫老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转眸一看,福生正眼神探究地打量着自己。 萧秋水稍抬眉毛,直视对方。 福生被她瞧得不自在,率先败下阵来。他用拳眼堵着嘴咳了一声,才试探性地问:“刚刚和你讲电话的那个闫老……” 他不太敢相信,这个闫老就是那个医学界的泰斗,身为药业公司的老董,对一些医学界的名人多少有些了解,而闫老,即便是个普通人,也略有耳闻。 那样的人,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国医圣手扯上关系。 “嗯,就是那一位。”萧秋水知道福生要说什么,直言不讳。 福生虽有准备,但得到萧秋水的确认,仍掩饰不住的震惊,真的是国医圣手闫老? 难怪了! 难怪面前的少女能够拿出那样的配方;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敢和国际名牌叫板。 如果萧秋水真的和闫老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拿出一分独家秘方,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这么说来,“爱莲”说不定真的会给福生带来巨大的利润,福生再想远些,公司和闫老间接扯上关系,对他们的发展绝对有利无害。 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笑得太高兴,他那张发福的脸露出一个傻冒的笑容。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想必你刚才听了不少,我直接长话短说,‘爱莲’最初配方闫老看过,也研究过,改进了那份配方,所以,‘爱莲’是得到闫老认证过的,你另外投放一份广告,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加进去吧。想来有闫老的肯定,消费者对我们的产品就会大大地增加信任度。相较外国那些昂贵的护肤品,我们这个天然无害,价格合理的‘爱莲’养颜品不是更好吗?” “你说得对,那些国际名牌也不过是占着名牌的效应,真实药效不一定会比我们的好,而国内能消费得起顶级护肤品的毕竟是少部分人,而我们的‘爱莲’针对的对象是中低层消费者,华夏有十多亿人口,中低层占了大多数,我们有着非常大的市场,只要我们的产品好,值得依赖,就不用担心缺少消费者。” 福生越说眼睛越亮,他的眼前仿佛呈现出福生药业的宏伟蓝图。 萧秋水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福董了,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 福生连道三声好,对萧秋水表示一番诚挚的感谢,亲自将她送到电梯口。 待电梯门关上后,福生激动地回到办公区内,叫陈秘书通知所有董事召开董事会。 想要加大广告投入,还得同众董事商量。 不过福生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 本周周四周五两天放假,学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早在一个月前,参加运动会的名单便递交上去。 然而高雅和李敏儿这两个运动健将都退学了,萧秋水他们班立即少了两个参赛者。 像是各项长跑、短跑,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女子组和男子组都必须至少有一名女生参加,且每个运动员不能报名超过三项。 高雅报了1500米长跑,200短跑以及跳远,李敏儿则报了800长跑和跳高。 跳高和1500米和跳高都只有一个人报,现在两人都走了,必须尽快再找到两名女生加入。 高雅走后,闫珊珊成了班长。 因此,找人的事儿自然而然落到她和体育委员姚奇身上。 班里有22个女学生,但擅长长跑的跳高的很少,几乎每一个被叫到的女生都躲躲闪闪地拒绝,有的是真的不擅长,有的则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总之就是不愿意上场。 闫珊珊很苦恼,坐到萧秋水身边,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秋秋,要不你上吧。你武功那么好,想必长跑和跳高都不是什么难事。” 萧秋水还没学什么叫集体荣誉感,当初让学生们积极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萧秋水一项都没报,当然,也不乏主持这件事的是高雅的原因。 而且,萧秋水并不喜欢被当观众一样去表演跑步和跳高,那在她眼里十分傻。 虽说在修真界也有比赛,但大家都是修真者,比斗法,比炼丹,比这个有意思多了。眼下,她一个修真者跟一群凡人比跑比跳,要是让其他修士看到,不得笑掉大牙? 见萧秋水抿唇不说话,闫珊珊嘟起小嘴,伸手去戳她的小臂:“秋秋,你就救救我吧。班上体能好的女生都报了三项,其他的又不擅长,就算报名参加了也不能替班级拿分,她们都不愿意上场。” 萧秋水睫毛颤了颤,她真的不想去欺负那群小屁孩啊! “秋秋,求求你了,救救我吧!”闫珊珊死缠烂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连萧兰兰都看不过去了,闫珊珊平时可是个冷静自恃的人,什么时候表现过这么一面? “秋秋,你为什么不参加啊?”萧兰兰坐到两人面前的座位上,“某些女生老爱在背后说人坏话,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都觉得你只是个爱打架的坏学生,你应该让他们瞧瞧,身手不只是用来打架的,在运动场上,所向披靡,替班级争光,将所有的女生打败,看他们还怎么嘲讽你!” “对啊,萧秋水,你也不希望大家用有色眼镜看你吧?我们知道,你其实并不坏,高雅和李敏儿被打,是她们罪有应得。但其他班级的同学并不清楚,你不如趁此机会让所有人瞧一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奇对萧秋水绝对寄予了厚望。 虽然萧秋水看着瘦瘦弱弱的样子,但是凭她的身手,肯定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要是不参加,实在可惜。 劝说萧秋水的人越来越多,面对外敌时,班上的同学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知道要同仇敌忾,抱成团才能赢。班级的荣誉便是每一个人的荣誉,就连平时没和萧秋水说过话的人这时候也靠过来小声劝了一句。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例那几个当初以高雅为马首是瞻的女学生,她们以前没少诋毁萧秋水,此刻无颜到她跟前说话。 经过众人的劝说,萧秋水最终答应参加运动会。倒不是她矫情,要那么多人劝说才肯答应,而是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扰得烦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参加就参加吧,其他人不知道我是修真者,也就没人说我以强欺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运动会第一天。 开幕式每个班级要排队绕着跑道走一圈,最后按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站定。 在校长等领导讲完话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萧秋水早上要参加跳高比赛,闫珊珊和萧兰兰一起来替她加油。 她们一个拿毛巾,一个拿矿泉水,简直跟保姆似的。 其他班的女生看了,凑到一起嘀咕。 女生一不屑地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高一七班的暴力女,一个走后门进学校的,居然逼得同班同学退学,而且还几次三番违反校规打人,幸亏我不是跟她一个班的,要不然肯定要向老师申请换班级。” 女生二迟疑着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要是真的人见人恶的话,怎么会有人跟她亲近?”她是看到闫珊珊两人对萧秋水的关怀才这么问的。 女生三替女生一解释:“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理解?暴力女什么厉害?拳头啊!挥挥拳头,别人不得屈服在她的浮威下?端茶送水像个小丫鬟似的,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女生一嗤笑:“人家爱显摆,我们能怎样,当戏看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对萧秋水还是有所顾忌的,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谨防小心的话,全都落入萧秋水的耳里。 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便仿若未觉般移开视线。 几个女生感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并未看到什么异常的,只当是错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高一女子组跳高比赛初赛开始。 萧秋水报名得晚,因此比较靠后。 她站的位置离沙坑有几十米远,瞧着女生们冲刺的速度,心中不以为然。 实在不该答应珊珊他们的,自己竟然真的跑来和一群小女生比赛。 一根长竹竿架在两旁固定的支架上,运动员从跑道上冲刺到竹竿前要跃起跨过。 这样的高度于萧秋水而言,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看着其他参赛者试跳,萧秋水显得十分无聊。 起跳点并不高,但仍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没跳过去,或者是碰掉了竹竿。 等了近二十分钟,才轮到萧秋水上场。 闫珊珊在旁边喊道:“秋秋,加油!” “秋秋加油!给我们拿个第一名回来啊!”不知何时,同班的几个男生女生也围到了沙坑旁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在众人的注视下,跑步,冲刺,跃起,跨栏。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停顿,而且她跳得太高,以致于离竹竿的位置差了好大一截。 全场齐齐倒吸一口气。 就连充当裁判的老师,也先惊了一下,然后眼睛雪亮地喊了一个字——“好!” “果然有两下子,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其他班有嫉妒的女生低声说了句。 同是参加比赛的运动员看到自己和萧秋水的差距,脸色阴沉,无望夺冠或者只是来走个场子的运动员倒没有太大担心,而那几个有望夺冠的运动员则暗自咬牙。 打架厉害难道跳高就一定厉害吗?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弹跳力?! 她们用目测粗粗比对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发挥最出色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她刚才的试跳是尽全力,还是保有余力。 答案自然是后者,萧秋水如果尽全力的话,估计到最顶端的位置她也能跨过去。她经过比对控制了实力,才会在那么“矮”的地方跨过去。 大家若是知道真相,还不得找面墙撞死。 而身为拉拉队的闫珊珊等人,则惊喜地又喊又叫。 “秋秋好棒!” “萧秋水厉害!” 又或者兴奋得吹口哨。 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其他参赛者的后援团。 不管双方心情如何,比赛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萧秋水毫无意外的回回拿第一。 几家欢喜几家仇。 听说跳高比赛中出现了一匹黑马,弹跳力超好,跳得比男生还高,向这边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目睹‘黑马’风采,才一会儿功夫,比赛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明景隐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一跃而起的萧秋水身上,双眼眯成两道狭长的缝。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送花表白 她真如义父所说那般厉害吗? 跟一群小女生比跳高,萧秋水根本不需要用灵气,单本身的弹跳力就比所有人好,想要借此看透萧秋水的本质,那是不可能的。 毫无意外,萧秋水在跳高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七班在场的同学欢呼雀跃地将她包围在中间,闫珊珊递上毛巾,萧兰兰递上矿泉水,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兴奋得不得了。 “秋秋,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冠军!”闫珊珊笑眯眯地看着她喝水。 “是啊,秋秋如果不是第一,准是比赛有失公允。”萧兰兰傲娇地抬起圆润的下巴。 “嘿嘿,秋水给我们班赚了个开门红,这届运动会,我们一定要第一!”体育委员姚奇嘿嘿笑道,黝黑的脸上闪过奸诈之色。 其他人赞同地连连点头,虽然走了高雅和李敏儿,但萧秋水真的很强啊,她一个人拿两个第一名,就能给班级赚18分,按照往年的总分来看,100来分就能前三,他们的胜算很大。 萧秋水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同学会用崇拜的目光看她。 一个个满脸笑容,簇拥着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那一刻,萧秋水心头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也许,参加这次运动会,确实是个正常的决定。 就在这时,围在四周的学生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明景身穿白色长T恤,水蓝色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束红艳的郁金香,款款而来,如同王子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们看到帅气逼人的明景向萧秋水走去,不由得掩嘴,以压住忍不住溢出的抽气声。 男生们则痞痞地吹口哨打趣。 闫珊珊和萧兰兰看到明景这样出场,有片刻的愣神,很快便回神,蹙起眉看向萧秋水。 “秋水,恭喜你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明景在萧秋水面前驻足,俊美的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唇角上扬,声音柔和不乏磁性。 “谢谢。”萧秋水不知明景想干什么,直觉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因此没有接过明景递过来的花。 明景单手捧着花,举在身前,微歪着头问:“你不喜欢郁金香?” “秋秋,快接啊!”旁边有好事者嘻笑道。 闫珊珊皱眉,“你们别在那里瞎参和。” “嘻嘻,班长大人要做秋秋的护花使者吗?” “不过班长大人要是换个性别比较合适哟。” 同学们和萧秋水很少说话,和闫珊珊的关系倒都不错。 见闫珊珊在旁边管他们,不由起哄,说得闫珊珊脸色微红,懊恼地剜他们一眼,“别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 担心把闫珊珊惹哭了,他们倒也不敢太过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萧秋水和明景身上。 见两人像是被定住一样,一个捧着花,一个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对面而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秋水,快接呀!我们的明景少爷捧花捧得手都酸了。” 明景眼眸深深,凝视着萧秋水,唇角抿着浅笑,听到同学们的调侃,既不生气,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萧秋水也不想随意跟同班同学翻脸,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没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不好太让人难看。 于是,她伸出手,打算接过对方送的花。 明景嘴角向上翘了翘。 “你知道他送你花是什么意思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像一柄锋利尖刀刺入,打碎了所有的梦幻旖旎。 萧秋水的指尖刚碰到花束,蓦然听到问话,手指缩了回来,扭头看向不知什么过来的袁陆军。 见到是班里的另一大帅哥,女生们差点儿激动得尖叫。 哇,这是什么画面啊? 难道袁少也喜欢萧秋水? 明景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笑容也稍稍收敛,盯着稳步走近的袁陆军,抿唇不语。 “什么意思?”萧秋水抬眉淡然看他。 袁陆军眯起锐利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就随便接受人家送的东西,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听袁少的口气,怎么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在里面? 闫珊珊和萧兰兰则悄悄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明景,她们更喜欢袁陆军一些,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久,又或者觉得他比较有安全感吧。明景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从来不与人发脾气,可就是因为这样,总觉得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看得到,却无法真正接触。 秋水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在感情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单纯,闫珊珊和萧兰兰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刚才二人欲言又止,心里实在担心萧秋水不明白明景送花的意思,一头雾水就接受明景的表白。 还好,袁少及时赶到! 明景长眉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袁陆军,你从来不管闲事的,今天来破坏别人的好事,不觉得太可恶吗?” 袁陆军勾唇冷笑:“好事?我现在不就是在做好事?免得某人误入圈套。” 明景心里闪过杀意,却连怒气都不能够尽情展现出来,只能薄怒道:“袁陆军,你别以为江城只有你们袁家人。” 袁陆军冷傲地瞥开眼,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萧秋水漆黑得不见半点异色的眼睛翻涌着黑云:“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搞明白两人的意思。 闫珊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秋秋,你真不知道啊?红色的郁金香代表的是喜欢与热烈的爱意,明景是在向你表白呢。” 呃……表白? 表白是什么萧秋水知道,明景总是寻着机会向她表示好感她也看在眼里,可明景向她表白?这速度未免快了些,有些超乎她的预料。活了上千年的萧秋水,头一次被人表白,怎么说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到莫名其妙。 明景才来学校多久?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 她从来没碰过上这种事,原来的萧秋水也没有被人表白过,她只能凭自己的性子冷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状,袁陆军双眼闪过琉璃光,冷俊的面庞微微松缓柔和。 而明景,则有些不甘心地问:“秋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生拒绝,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脸都非常自信,义父派他来江城接近萧秋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手到擒来,轻易将萧秋水拿捏住,未曾想这个并不出色的女生,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自己。 虽然,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可她,也没有答应的意思。 “答应!答应!” 周围的学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喊。 也有一部分学生支持袁少与萧秋水在一起的,就在那里唱反调。 本来这边围着一群人就挺吸引人的,现在又听到大伙儿不小的吼声,好些人连比赛都不看了,直接跑过来看热闹。 “不愿意!”这回萧秋水倒是答得很快。 男女朋友相当于修真界的情侣,她没想过找情侣,就算要找,也得找个顺眼的,明景在她眼里如同陌生人,还不如住在帝都的沈君焱呢。 怎么想到那只腹黑狡诈狐狸了? 萧秋水心里腹诽。 “不是吧?” 众人没想到萧秋水居然会拒绝得那么快,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竟然拒绝了那个男生的表白?傻了吧?长的也不咋滴啊,能被那么帅的男生当众表白,她该烧香拜佛了。” 刚凑过来的学生有些不认识萧秋水和明景的,但看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认为萧秋水脑子进水了。 当然也有乐于见此的。 如此帅的男生被人采走,委实可惜,不如名草无主,大家共赏,又或者自己倒追,说不定就将这个漂亮男生追到手了。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作着公主梦的少女决不在少数。 且不说众人如何作想,身为男主角的明景额角的青筋不由自主地跳动,眼底仿佛酝酿出两个漩涡,那是生气的前兆。 萧秋水有些讶异,她好像感觉到明景身上出现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深看了他一眼,然而那种感觉只在刹那间,她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不妥。 而明景心里则十分吃惊,自己不过是露了点气息,居然险些被她发现。看来义父说得没错,她确实不简单,自己以前小看了她。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适时表现出被拒绝后的淡淡忧伤,一双迷人的眼睛染上愁绪后,更加的令人心动。虽是如此,他嘴角依然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强装出一副坚强却又脆弱的表情道:“没关系,秋水现在还不了解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关系,以后秋水会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捧着郁金香转身离开。 周围观众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让他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明景会有那么好的风度,更没想到他居然没打算放弃追求萧秋水。 看到这一幕的女生,芳心乱颤。 好帅的男生! 好有气度的男生! 好专一长情的男生! 萧秋水则暗暗皱眉,明景的意思是要继续追求她?她真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尤其是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明景不知道,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优雅气度,故作的神伤与黯然,确实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唯独没有触碰到萧秋水的心。 袁陆军看完这出表白失败的戏,咧嘴嗤笑一声,悄然消失。 没戏可看,大家也陆续退散,去看其他比赛。 “秋秋,我们去看班里同学的比赛吧。”闫珊珊指了指在操场右方扔铅球的地方。 萧秋水点了点头,明景的表白很快被她抛到脑后。 她的另外一场比赛是在明天,因此今天没有任务,可以悠闲的看运动员比赛。 闫珊珊参加了短跑100米,时间在下午两点。 吃过午饭后,大家在教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到操场上等候。 闫珊珊耐力不行,但爆发力不错,所以她选择了短跑100米和400米接力。 身为好友,萧秋水到场加油助威。 闫珊珊先去签到排队等候上场。 萧秋水一眼扫去,看到一排排青春靓丽的女生。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 大家穿着短款运动服,露出或纤细白嫩或结实麦色的腿和胳膊,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发。 闫珊珊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即便在一众女生中,看起来也很突出。 见到萧秋水看来,闫珊珊笑着向她招招手。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冷哼一声,那调调古里古怪,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闫珊珊向前动了半步,不欲理会。 萧秋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转眸一瞧,目光一顿,眼中意味深长。 早上才和自己比跳高,下午就和闫珊珊比赛跑。难怪会阴阳怪气,闫珊珊身为打败她的好友嫌同学,自然让她觉得碍眼。不过看不惯也罢,若敢暗中动什么手脚…… 萧秋水脸上阴霾一闪即逝。 时间到了二点整,所有参赛运动员按照事先安排的跑道数站好,每小组8个人,总共有7组,闫珊珊在第4组第1跑道。 萧秋水同萧兰兰见闫珊珊排好位置,便一起去终点等待。 100米跑道是直线的,不远。 站在终点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起跑线上的参赛者。 除了萧秋水两人外,高一七班也有不少同学来给闫珊珊这个班长加油。 短跑米,一组只要几秒钟,加上准备与登记成绩的时间,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轮到第4组也就是闫珊珊这一组。 以体委姚奇为首的七班学生呐喊助威,其他班的学生看到,也召集他们同班的人给各自班级的参赛者加油。 校长与一名男子站在办公楼的一道窗户前,望着下方火热的场面,男子轻笑:“看来西城高中的学生很有集体荣誉感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滚入跑道的足球 校长裕不凡笑着说:“这是自然,年轻的孩子,总是油然生出对集体的特殊感情,西城高中这帮孩子虽然个个来历不凡,但终究是孩子,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阶层,到了这种时候都一样的。” 男子不再说话,校长也住了嘴,两人站在窗口静静俯视着下方跑道。 裁判将发令枪高高举起,用力吹响口哨,提醒起跑线上运动员与在终点钟拿着秒表的计时员。 “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最后一个跑字,是发令枪响亮的枪声。 闫珊珊如同脱缰之马,瞬间冲出去。 她跟着萧秋水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加之小时候在闫老身边,注重养生,所以身体很好,现在跑起来比以前更快,简直就跟风一样。 除了起跑的时候稍差些以外,其他都很好。 很快便赶超了第二和第一名。 姚奇等人兴奋地大喊加油,有的甚至跳起来鼓舞,也有的拿出手机或相机拍下她奔跑时最美的瞬间。 萧秋水眯着眼望着迅速奔向终点的闫珊珊,心里颇为感慨。 闫珊珊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个好动的女孩儿,即便对她的身手表现出强烈的崇拜。 而此刻的闫珊珊,是那么耀眼,张扬,充满青春活力,原本娇好的面庞在奔跑中显得更加生动。 到了一半路程的地方,闫珊珊已跃居第一,且与第二名的速度越拉越大,所有人都以为闫珊珊在小组赛中会稳拿第一,然而意外突生。 从跑道内的草坪上,忽然蹿出一颗足球,穿过围观人群的缝隙,从拦截住众人的竹竿下方迅速滚出来,就在闫珊珊两米外的地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来不及阻止,而闫珊珊由于惯性,也来不及停下,脚步不由得大乱,向前冲了两三步,踩在足球上,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沉闷的巨响,令靠近跑道、就在她旁边的那几名学生都心头一震。 不只闫珊珊被足球绊倒,连带着后面几个跑道的参赛者也受到影响。 大家尖叫出声,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惊了。 “珊珊!” “班长!” 萧秋水在发现足球滚进跑道的时候,就紧急奔过来。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终究没能赶上闫珊珊碰到足球的速度,只能亲眼看到闫珊珊被绊倒。 在人群后面,某个女生眼底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迅速隐到其他地方。 她所不知的是,她忍不住而大意露出的畅快与得意,被萧秋水捕捉到了! 萧秋水瞥了那个阴冷笑颜的女生一眼,记住其面貌,然后快速从其他人手中接过闫珊珊。 “我……嘶……”闫珊珊想笑着对萧秋水说没事,可是不小心动到伤处,疼得难以抑制地吸了一口凉气。 萧秋水眼神一暗,迅速将闫珊珊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哪里受了伤,有多严重。 她不着痕迹地将一只手放在闫珊珊的腰上,另外一只手则扶着闫珊珊的胳膊,让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师同学全都围了过来。 “秋水,让我来吧,赶紧送班长去校医院。”长得人高马大的姚奇说道。 “对对对,赶紧先送她去校医院。” 闫珊珊是侧着身摔在地上的,右胳膊最先砸在地上,因此受伤最重,整支胳膊呈现变形扭曲的状态,右腿也伤得比较重,另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淤青流血,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萧秋水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将闫珊珊抱起来,快速向校医院奔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好半晌,萧兰兰等人才反应过来,赶紧追去校医院。 与闫珊珊同一组的运动员,也有两三个摔得不轻的,被一起送到校医院。 明景望着飞一般消失在操场的萧秋水,眸光沉沉。 校医院。 外科医生正在给闫珊珊处理伤口。 她的右手臂有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 此外,双手和双膝也有擦伤,在仔细清洗干净后,擦上红药水,手上则用绷带包扎几圈,以免不小心沾到水,使伤口感染。 “怎么伤得那么重?小姑娘参加什么运动项目啊?” 学校举办运动会,校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早早严阵以待,特意在校医院中准备大量的纱布、红药水等治疗外伤的常见药和装备。 “短跑。”闫珊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刚摔倒那会儿要好上不少,多亏了萧秋水暗中往她的伤口内注入灵气,修复了一部分伤口,减缓了疼痛。 闫珊珊并不知晓这些,只以为自己可能疼感神经比较弱。 旁边的单架床躺着几个伤员,这时门口涌入一群学生。 “怎么那么多人?”早有准备的外科医生陡然看到那么多人进来,不由脸色大变。 “珊珊,你没事吧?” “班长,伤严重吗?” 萧兰兰、姚奇等人迅速围拢到闫珊珊四周。 外科医生见状才知道他们是来看望闫珊珊的,脸色稍霁,“右手臂有点骨折,你们先出去外面等着,别挤在这里,等下要是有受伤的学生被送来,会没地方落脚的。” 闫珊珊笑着把他们打发出去。 众人不得不先到外面等候,萧兰兰把萧秋水也拉了出去。 “秋秋,你跑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珊珊真的没大碍吗?” “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那点小伤在萧秋水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也就这群小孩经受不住而已。 当然,萧秋水在看到闫珊珊摔倒的一刹那,其实心也是揪着的,要不然也不会立刻冲了上来。明知道摔一跤不会死也不会残,但萧秋水那一刻就是不由自主,并且牢牢记住了幕后黑手的长相。 “我们才来,班长骨折的手已经打完石膏固定好,秋水速度也太快了。”姚奇感叹,盯着萧秋水的目光闪过奇异的光芒。 其他人听姚奇如此说,也大感惊奇,萧秋水背着一个人,居然把他们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她的力气得多大,速度又得多快啊?! 萧秋水只能用面无表情来应对众人的猜疑。 刚好有几个学生受伤被搀扶过来,他们忙把门口的道让开,不一会儿,闫珊珊也出来了,大家的注意力全转到闫珊珊身上,忘记追问萧秋水的事。 大家把闫珊珊送回教室休息,闫珊珊叫他们有比赛的赶紧去准备,没比赛的就去为同学加油,不用呆在教室里陪她。 大伙儿虽然仍担心她,但也明白,他们呆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用处,有些有比赛的,说了句“班长,我们一定会取个第一名回来的!你就安心在教室里养吧!”然后离开了教室。 没有比赛的在关心了几句之后,也陆续去操场上给同学呐喊助威。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闫珊珊、萧秋水和萧兰兰三人。 闫珊珊瞧着萧秋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勾了勾她的手指头,“伤的是我,你怎么脸拉得比我还长啊?” 萧秋水轻轻摇头:“没有,我送你回家吧。” 闫珊珊拒绝她的提议,“等下我就坐到观众台上给班里的同学加油。”只是手骨折,膝盖磨破皮而已,还没残到不能够独立行走,而且身为班长,就应和同学们共进退,哪里能自己先开溜的。 在闫珊珊的坚持下,萧秋水扶着她回到操场上,坐在看台,看着下方的比赛。 “我本来还想着赢几分的,现在我被淘汰,明天下午的接力肯定也参加不了,看来要拖班级后腿了。”闫珊珊看着底下奔跑的一道道身影,失落地说。 萧秋水也看着赛道,眼里冷光乍现。 “你放心,你的接力我替你跑。”每个人只能参加三项,萧秋水参加了1500长跑与跳高,还可以再参加一项。 闫珊珊眼睛一亮,用包着绷带的手握住萧秋水的手,“秋秋,谢谢你。” 萧秋水低头扫了眼握着自己的“白”手,低声道:“你小心点,不疼吗?” 闫珊珊呵呵一笑,“还好。” 萧秋水抽回自己的手,“你和兰兰看比赛吧,我有点儿事去处理,等下回来。” “好。”闫珊珊和萧兰兰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事。 萧秋水离开看台,向着一个女生走去。 女生旁边另有几个女学生,似乎是同班同学。 其中两个萧秋水也颇为眼熟,正是早上跳高不错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好朋友。 她们正聊得开心,那名参加跳高比赛的女生不经意瞥见走近的萧秋水,脸色微变,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同学说:“我们回教室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三四名女生也注意到了萧秋水的靠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尤其是那个被萧秋水捕捉到露出阴冷笑容的女生,看到萧秋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们听从跳高女生的提议,一起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萧秋水不说话,也不叫住她们,就轻飘飘地跟在几人身后。 终于,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跳高女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充满质问。 另几名女生表情不善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冷冷与之对视,不说话,却让几个女生都产生了莫名的威压。 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才离开。 跳高女生见萧秋水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啐了句:“神经病!” 然后就招呼同行的人离开。 她们一走,萧秋水便又抬步跟在后面。 几个女生走得更快。 然而她们速度加快,萧秋水也跟着加快。 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几个女生从来没有碰到过。 那个跳高女生实在忍无可忍,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横眉冷对:“你丫的有病啊?跟着我们干什么?” 几个女生都是高一4班的,对萧秋水有所耳闻,也知道她的拳脚功夫了得,因此被逼急了也不敢上前动拳头,但是萧秋水的表现太让人恼火了,当然,不乏作贼心虚的原因,想要借势打压萧秋水。 萧秋水轻启红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溢出:“知道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吗?” 高雅和李敏儿为什么退学? 几个人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提高雅与李敏儿。然而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 跳高的女生叫付梦姚,是4组的班长,以前和高雅有所接触,知道高雅是个高傲的女生,对高雅与萧秋水之间的恩怨也有所了解。 萧秋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想到那种可能,付梦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高雅真的是被萧秋水逼迫退学的,那高家的生意是否也是因为她在暗中动手脚? 其他几人尚未体会到个中缘由,那名害闫珊珊跌倒的女生挺了挺小胸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才不想知道高雅与李敏儿为什么退学,你也太奇怪了吧,这种事拿来问我们?没事就别跟着我们,耽误我们时间!” “游思佳!”付梦姚在后面扯她的袖子。 游思佳倒也不是个真英雄,逞能一秒,她也就能做到这一点,被付梦姚一扯,便顺势退了回去。 萧秋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要把球踢进跑道中?” 她眸光一转,犹如实质一般射向游思佳。 “你在说什么?什么球?”游思佳心头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似的,“你这人有病吧?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萧秋水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要害闫珊珊?” “你才害闫珊珊呢?闫珊珊技不如人,比赛时摔倒,我还得替她负责不成?”游思佳嘴硬到底,她多少了解萧秋水的秉性,自己要是承认了,必定被萧秋水揍一顿。 “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抓住,别怪我动手。”萧秋水脸色彻底沉下来,阴得能够掐出一把水。 几人闻言,皆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别乱来!”付梦姚还没被打,就已经被萧秋水的气势慑住。 “最后问一遍,为什么要害闫珊珊?主谋是谁?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 几个女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居然敢那么嚣张地说出要打他们的话?她真的无法无天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你当足球踢 她们只是听说过萧秋水违反校纪,把同班同学打到住院。但是她们以为都是以讹传讹,事实不会那么夸张,毕竟一个女生能有多大本事,打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现在亲身感受到萧秋水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寒气,众人才知道,她们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她们感觉得到——她绝对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她真的会打人! “是我做的!你要算账找我就好了,不关他们的事,放了他们!”付梦姚险些将唇给咬破,在一番挣扎之后,昂头挺胸,主动站出来承认,并将其他人的过错一并承担。 “班长!”四个女生齐齐望向她,有震惊,有感动,面对这么个煞星,班长居然敢挡在她们面前,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尤其是游思佳,她眼神闪烁个不停,看着付梦姚时眼底浮出一丝感动。 虽说自己是为了班长才害闫珊珊的,可毕竟动手的是自己,班长居然愿意一力承担下来…… 萧秋水冷冷一笑:“球也是你踢进跑道的吗?” 付梦姚咬牙回道:“是!” “哼!说谎!”萧秋水面色愈发地阴沉,“你同珊珊都参加了100米短跑,而且你在她后面组,你有那个时间跑到中程去踢球?我知道是谁把球踢进跑道的,不过是让她主动承认,没人要承认,是吗?” 付梦姚怒瞪着她,“萧秋水,你何必追究到底!一切都是我做的,别人都是听从我的吩咐,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不能。”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你……”付梦姚被她噎住,怎么也没想到萧秋水居然那么不讲情面。 “主动站出来,不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萧秋水目光凉凉地从几个女生脸上一一扫过。 大家被她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小声地抱怨着。 “到底是谁踢的球啊?快主动承认吧,免得大家受牵连。” “就是,主动承认只要一人受罚,不承认我们大家就得陪着一起挨打,到底是谁,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太讨厌了?” 原本几个女生十分要好,现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游思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萧秋水没把怎么着呢,她就被几个平时相处好的女生给讨厌上了,虽然她们尚不知说的就是她,可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是在说她。 付梦姚没想到萧秋水只是一两句话就使自己几个好姐妹互相猜疑。 “够了!”她大喝一声。 女生们顿时噤了声。 “萧秋水,你别欺人太甚!我是主谋,你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可以了!我替她受罚还不成吗?” “可以。”萧秋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跟我走。” 付梦姚迟疑了一下,抬脚跟在萧秋水后面。 “班长!”几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付梦姚回头安慰她们:“不会有事的,顶多被打几下而已,你们都看到我跟着她走,她不敢太过分的。” 萧秋水背对着她们,听到付梦姚天真的话,忍不住冷笑,小丫头未免太天真了,等下就知道她敢不敢过分! “我们去找老师!”游思佳目光闪烁数下后,大声喊道。 “对对!我们去找老师!”另一名女生也说,“萧秋水,你要是敢对班长动手,老师一定会惩罚你的!” 不一会儿,几个女生跑走了。 付梦姚跟在萧秋水身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两人越走越偏僻,付梦姚也就越紧张,手心直冒汗。 萧秋水领着她到了学校后山,这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付梦姚紧拽着拳头,“萧秋水,你到底要去哪里?” “山上。”萧秋水头也不回地说。 “山上?”付梦姚脱口问道,“你……你去山上干什么?” 不会是打算把她毁尸灭迹吧? 萧秋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快速向山上走去。 付梦姚累得气喘吁吁,她有想过趁萧秋水背对着自己时转身逃下山,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因此,她咬咬牙,抬着酸乏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萧秋水用神识看着她,她的骨气倒是令萧秋水刮目相看。 刚才,付梦姚承担一切,隐瞒游思佳的作为,也叫萧秋水不由侧目。 后山不高,平时有不少师生早上会来爬山锻炼,因此被踩出了一条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她们到达山顶。 付梦姚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如牛。 她的体力没那么差的,只是心里太紧张,紧张就感到如千斤顶在肩上,不累也要累了。 萧秋水淡漠地注视着她。 付梦姚休息片刻,直起腰板,“想要干什么直说,不必藏头露尾的。” “你倒是讲义气。” 付梦姚挑了挑眉,“事情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不过是敢做敢当罢了。” 其实真相是游思佳看不惯萧秋水夺了付梦姚的跳高冠军,然后闫珊珊又要超过付梦姚,便私自动手,伤了闫珊珊,既能让付梦姚得冠军,又能使萧秋水担心,一箭双雕,实在完美。 只是她没想到萧秋水会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要不是付梦姚顶罪,游思佳早被萧秋水揪出来了。 付梦姚是个骄傲的人,而且是个固执的人,她和高雅有相同的一面,却也不同的地方。比如,勇于承担这一点,高雅就远远比不上她。否则,萧秋水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对她动手。 萧秋水看着她,眼里闪过激赏,不过,眨眼便消失,“很好,敢做敢当。既然你们害得珊珊踩到球摔倒,你就从这里滚下去吧。” “什么?”付梦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这里滚下去,不论你伤的轻或者重,这件事我都不再追究。”萧秋水指着斜坡,冷漠地道。 “你疯了吧?从这里滚下去会死的!”付梦姚不禁尖叫。 她看萧秋水的目光真的像在看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敢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从山上滚下去,即便不死也得残,萧秋水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吧! “怎么?怕了?不是说要一力承担吗?”萧秋水眼里浮出轻蔑之色,“你是主谋,闫珊珊受了什么伤,你就得加倍受罚,本来只要在半山腰上滚下去的,但你连游思佳的过错也要一并承担,自然就得从山顶滚下去了。怎么样?你们喜欢踢足球,我就让你当一回足球,体验一下翻滚的滋味。” 付梦姚又是一惊,萧秋水果然知道是谁动的手。 更让她惊骇的是萧秋水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想把自己当成足球踢? 太疯狂了! 付梦姚连连摇头,打死她也不干这等事,她宁愿被打一顿,也不要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自己不得血肉模糊,说不定直接翘辫子,去天堂见鸟人了。 “不过是摔一跤,一报还一报,你也扔个球让我摔倒便是,我还可以去向闫珊珊道歉,但是滚下山,不可能!我不会做的!”付梦姚连连摇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 疯子才会听萧秋水的话从山上跳下去。 “你想反悔?”萧秋水声音冷沉。 付梦姚额冒冷汗,双手紧握成拳,“你没说过惩罚是这样的。除非你换一种方法,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萧秋水嗤笑,眼里冷意连连:“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付梦姚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怒瞪着她:“难道你就不怕死?你敢从这里跳下去吗?我要是死了,你得赔命知不知道?!” 有哪个傻瓜是这么复仇的?逼她跳山!别忘了,她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肯定会认为是萧秋水做的,萧秋水想找死也不用拉自己当垫背啊! 何况她们并无深仇大怨,只是出于女生的嫉妒,暗中害闫珊珊在比赛跌倒,就因为这个就要自己死?萧秋水肯定是脑子有病! 付梦姚眼神游移闪烁,寻找着逃跑的时机,她这里离山道很近,只要萧秋水不留意,自己就赶紧跑到山道,然后快速冲下去。 一边计划,她一边后悔。 刚刚就不该跟着萧秋水上来的,又或者在半道的时候就该逃走的,跟个疯子上来,简直是自找死路。 萧秋水将她所有的神情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她轻启薄唇,声音冷得跟来自地狱阴鬼发出似的:“跳吧,或者要我送你一程?” 付梦姚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萧秋水,你一定是疯子!”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萧秋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为什么这样的疯子会被自己碰上? “疯子?”萧秋水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是啊,疯子。” 付梦姚愣了一下,她居然承认她自己是疯子? 然而就在她怔住的瞬间,萧秋水忽然伸出手向她一推。 付梦姚吓了一跳,猛的回过神来。 赶紧反手去推萧秋水,然而却忘记力是相互的,她去推萧秋水,必然有个反弹之力,结果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退,脚踩在山上的泥土,泥土松软,她脚一滑,身子后仰,滚了下去。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苍穹,山间的鸟儿被惊得从树林中飞蹿出来。 付梦姚像个球一样不断地向下滚,她的尖叫声几乎没有断过。 萧秋水紧跟其后,脚步如飞,在山道上比动物跑得还快。 …… “我听到班长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班长叫得好恐怖,一定是萧秋水虐待她了!” “声音从后山传来的,我们快去救她!” 去寻了老师当救兵的游思佳等人正为找不到萧秋水和付梦姚而发愁,此刻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脸色均是一白,寻着声音向后山赶。 “啊啊啊——” 声音仍在持续。 萧秋水紧跟着向下滚的“球”后面,耳朵因为对方的尖叫而有些发疼,双眉不禁皱起来。 正在操场上比赛和看比赛的学生老师,由于周围声音比较大,没有听到后山的尖叫,否则整个学校都要隐陷入恐慌之中。 不知滚了多久,付梦姚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想象着自己变成一颗球在山道上滚啊滚啊滚,沿途被无数的石子树枝划过磕碰,害怕让她忘记了某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她没有太痛的感觉,又比如,为什么她滚了那么久还没摔死或者晕过去。 爬山半个小时,滚下山只要五分钟足够。 付梦姚滚到山脚下,又在草坡上滚了一段距离才止住。 她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不知何时昏死过去。 萧秋水停在她旁边,蹙着眉看着不省人事的付梦姚。 恰在这时,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萧秋水,你对班长做了什么?!”一声质问从远处传来,是游思佳的声音。 “班长!”4班的班主任宋老师和几个学生看到萧秋水脚边倒在地上的人影,脸色全变,赶紧加快脚步跑过来。 萧秋水挑了挑眉,来得挺快。 “班长?班长!” “梦姚,你醒醒!”宋老师蹲下身子,将付梦姚的脸掰过来。 “萧秋水,你都对班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省人事?”游思佳瞪圆眼睛质问她。 几个女生都面色不善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付梦姚身上。 “要是班长有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游思佳放下狠话,弯下身对宋老师说,“老师,快把班长送去校医院吧。” “嗯。”宋老师虽然没在付梦姚身上看到严重的伤势,但是单昏迷不醒一点,就让人心高高悬起。 却在这时,付梦姚发出一声婴咛。 宋老师和另一个女生正要将付梦姚扶起的手一顿,几双眼睛全集中到付梦姚脸上。 付梦姚缓缓掀开眼皮,睫毛颤了颤。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付梦姚忽然搂住宋老师大哭。 宋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猛的被班里的女生抱住,身体登时僵住,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呜呜呜……”付梦姚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大惊过后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然而之前的恐惧也彻底爆发出来,不顾身份与性别,抱着男老师放声大哭。 这一幕有些滑稽,几个女生都不晓得如何是好。 游思佳站起身,手指着萧秋水问:“你对我们班长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相较于游思佳的激动,萧秋水显得十分平静。 正在大哭的付梦姚听到她的声音,哭声嘎然而止。 宋老师趁机推开她,“付梦姚,你哪里痛吗?” “班长,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游思佳扭头问。 付梦姚虽然没有什么伤,但全身上下沾着不少草屑和泥土,尤其是头发,连发箍都散了,头发跟鸡窝头似的。 付梦姚张嘴正想把萧秋水的“罪大恶行”告诉大家,只是在看到萧秋水投来的冷漠眼神时,不知怎的,忽然改了口:“没有。” “没有?”游思佳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班长,她要是没有欺负你,你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你不用怕她,宋老师在这儿,她不敢再对你怎么样的。” 宋老师也开口:“梦姚,心里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老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白白被人欺负的。” 在几人的极力劝说与保证下,付梦姚依然不改口,“真的没有,谢谢宋老师,我没有什么大碍。” “你别骗老师,要是没有受欺负,你刚才为什么尖叫?又为什么好好大哭?” 呃,付梦姚一时语塞。 这谎真不好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别跟老师开玩笑 “我如果真的打了付梦姚,你们觉得她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们面前?”这时,萧秋水冰冷的声音插入进来。 游思佳一听立刻呛道:“哪里完好无损了?班长身上的草屑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吗?刚刚班长昏迷不醒,难道是她自己睡着的……” 她说到后面,忽然断掉,萧秋水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声音发不出来了。 萧秋水盯着她好半晌,才眨了下眼,淡漠回道:“有何不可?” 付梦姚不是睡着,而是吓晕的,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你……”游思佳见她面不改色,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她真的没有对班长动手? 连付梦姚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游思佳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纠缠下去。 最后,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付梦姚虽说无事,但是脚依然软得走不动,是在两个女生的搀扶下回去的。 萧秋水把付梦姚吓得半死,虽然没有真正伤到她,不过总算替闫珊珊出了口气,也就不再为难她。 倒是这个叫游思佳的,做了恶事不敢承认,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嚣张,这次有付梦姚替她挡着,便放过她这次,下次要再不长眼,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 “义父。”在西城区的一套高级的公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阳台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薄唇轻启,明朗的面部线条此刻看起来格外冷俊。 “景儿,任务进展如何?”阴沉的男声从手机内传来,如果萧秋水在场的话,一定会猜到是谁的声音。 明景闻言眸光一沉,侧面的棱角更为冷俊,“暂时没有。萧秋水根本不像个女人,看到男人脸都不会红一下,对我的追求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哼!”和对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如果简单,我就不会让你过去了,当初是你说自己一定能够迷住她的。” 闻言,明景脸色阴沉沉的,压低声音道,“之前是我托大了,但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开男人的手掌心。她或许只是故作矜持,又或者她和别的女生有些不同,只要我找到她的弱点和喜欢的男人类型,自然可轻易将她掌控,请义父再给我一些时间。” “希望如此吧。时间不多了,恐事情生变,三个月之内,如果你不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我会另外派人过去的。” “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明景听到男人要另外派人,眼里翻滚着黑暗的波涛,仿佛来自地狱黄泉里的水,叫人心生寒意。 …… 校园运动会第二天,早上萧秋水八点要参加1500米长跑。 闫珊珊昨天受伤,但坚持到学校给她加油。 起跑线上,站着二十几个女生,身上套着红色的宽松背心,萧秋水的红色背心前后两面都印着黑色的数字“5”。 其他参赛者抢占着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也就是靠近内跑道,同时还要抢占最前排。 谁都知道,在内道上跑的距离最短,而在第一排,一开始便能够领先。 由于开始参赛者比较集中,后面的运动员基本上无法赶超前面的,除非愿意绕到外道去跑。 可那样就得多跑不少的路,而且一开始就得发力,不然即使跑到外道上也无法拐回内道超越其他人。 然而,萧秋水是个例外。 她懒得和大家去挤那“一亩三分地”,站在外道的她,看起来颇有些遗世独立,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她太狂妄呢。 不过,她确实对自己有足够信心,不是么? 随着裁判发令,二十几个女生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然而一开始,萧秋水就远远把她们甩在了后面。 “她傻了吧!一开始就用跑百米的劲头来跑长跑,等下看她没力气了怎么办。”站在跑道两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冲出老远的萧秋水。 七班的同学虽然也觉得萧秋水这个长跑策略不太正确,但是却又觉得萧秋水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萧秋水脑子聪不聪明他们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她的拳头很硬! 跳高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长跑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也不奇怪吧。 如此一想,高一七班的学生不但不把萧秋水当疯子,反而像个疯子一样为萧秋水助威加油。 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一群疯子,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加油鼓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有个学生甚至爬到了升旗台上,眺望对面跑道上的身影,手中举着班旗,左右摇晃。 要是NBA比赛,把他们拉去当拉拉队,绝对比美女拉拉队还要卖力,当然,得其他人接受得了他们疯狂模样。 萧秋水老远就看到了他们疯狂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发现其他班的学生一副见鬼的表情,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可他们是在为自己呐喊,他们不顾一切,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难道她的脸会比几个小孩的薄? 路过起跑线的时候,她朝他们挥了挥手,想叫他们不用那么卖力,结果同学们更加激动地对她又吼又叫。萧秋水默默扯了扯嘴角,抿紧唇向前跑。 还算理智的体委姚奇担心地喊道:“秋水,你别太急,留点力气放在最后冲刺。” 萧秋水跑一圈的时候,其他参赛者只跑了半圈。 他对萧秋水只停留在表面上的了解,一个人拳头硬不代表耐力持久,他可不希望萧秋水是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一开始遥遥领先,到最后却输给了乌龟。 萧兰兰笑眯眯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秋秋体力好着呢!” 姚奇有些不以为然,女生体力再好还能比男生还好?第一圈萧秋水跑完用的时间比男生还短了吧,就算体育校队的飞毛腿,也不比她快吧。 唉,可别最后没力气了。 像姚奇这样想的人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震惊于萧秋水速度的同时,心里也在笑话着萧秋水,正睁着眼睛伸长脖子等着看萧秋水力竭,从第一名掉下去的画面。 可惜,这样的场面注定是看不到的。 一圈……两圈…… 学校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只要跑三圈多就能完成1500米长跑。 萧秋水跑完第三圈的时候,第二名才跑了两圈,这还是萧秋水不想太惹眼,控制了速度的,要不然1500米的距离,不用一分钟她就能跑完了。 看比赛和助威加油的学生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敢置信,现在完全麻木了。 他们想象中的萧秋水越跑越慢的画面没有出现,她始终用匀速跑步,可那匀速的“速”未免太快了!比别人短跑还快了! 毫无疑问的,萧秋水在高一女子组1500米长跑取得第一的傲人成绩,不仅如此,她还打破了学校几十年的纪录,而且是打破了所有组,包括男子组女子组,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的记录。 田径队的教练又惊又喜,双眼放光地盯着被一群学生簇拥着的萧秋水,那眼神好似一只恶了许久的狼忽然遇到一只肥美的羊,萧秋水即使被重重包围,也感觉得到田径队教练那火辣辣的目光。 萧秋水寻着感觉看去,便看到了头上戴顶棒球帽、皮肤黝黑的胡教练。 见萧秋水看了过来,胡教练上前道:“你们别挤着参赛的同学,他们刚跑完,正缺氧,你们围着他们,会影响他们顺畅呼吸的。” 一听大家都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萧秋水跑完步跟没跑完一个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额头上一点汗珠都没有。 胡教练则趁着大家退开的时候挤到了萧秋水面前。 其他同学不干了。 “老师,你不是说不要往里挤吗?你怎么自己凑那么近?” 胡教练瞪了那学生一眼:“老师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们都别围在这儿,去给其他同学加油吧。” 大家并不想离开,他们还想问问萧秋水怎么跑那么快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秘方。 但碍于老师的权威,众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胡教练则笑眯眯地看着萧秋水,一会儿瞅瞅她的腿,一会儿看看她的胳膊,不住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萧秋水有种被人当货物看的感觉,她蹙眉问:“老师有事吗?” “哦,5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胡教练瞅了眼萧秋水胸前的号码,一副狼外婆的表情。 “萧秋水。”萧秋水惜字如金。 “秋水啊,你跑得那么快,不加入我们田径队实在可惜了。”胡教练一开口就亲热得不得了,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 萧秋水眼角抖了下,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平静说道:“老师,我同学手受伤了,我陪她去校医院看看。” 她可不想加入什么田径队,此次参加比赛是逼不得已。最近貌似有不少人都想把她拉到队啊组织什么的,难道这些组织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 暗暗猜测着,萧秋水拉住闫珊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要离开。 胡教练瞪圆了眼,忙诶诶叫着,“秋水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老师,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胡教练不顾旁人投过来的古怪目光,小跑着追上萧秋水她们。 美其名曰:“老师关心学生。” 去校医院的路上,胡教练笑呵呵地和萧秋水套近乎:“秋水,你平时都有跑步的习惯吗?” “没有。” “不可能吧?”胡教练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那你怎么能跑那么快?耐力那么好?” 不等萧秋水回答,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跑步,难道是经常游泳?或者喜欢骑自行车?又或者喜欢爬山?” 总之,他能够想到的需要体力与耐力的运动,都说了一遍。 萧秋水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那么呱噪,嘴角扯了扯,“老师,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打架。” 胡教练闻言一愣,继而窘迫地笑了笑:“秋水,你别跟老师开这种玩笑。” 哪个学生会告诉老师自己喜欢打架的,谁不是恨不得掩饰得妥妥的,好不让老师发现。 闫珊珊在旁边掩嘴偷笑:“胡老师,秋秋没跟你开玩笑,她是喜欢打架,您可能以前不认识她,不过您问问其他老师或同学,大多数人听说过秋秋以前的‘丰功伟绩’。” 她不是在老师面前说萧秋水坏话,只是她看得出萧秋水确实不喜欢加入校田径队,为了避免这位田径队的教练受到更多的刺激,她才这么说。 到了最后,胡教练被萧秋水、闫珊珊一冷一热的态度给吓跑了。 至于是否就此放弃邀萧秋水入校田径队,暂且不知。 陪闫珊珊到校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她们回到看台上看比赛。 今天天有点阴沉,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只有朦胧微弱的光照下来。 尽管如此,却难以降低学生们的热情与激情。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的时候,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学生低声交流,话中偶尔会出现她的名字。 显然,她今天一跑又成名了! 忽然,萧秋水旁边坐了个人。 “秋水,恭喜你又拿了块‘金牌’。”明景早上也有比赛,所以萧秋水长跑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去给她加油,此刻他刚从赛场上下来,身上出的汗不多,穿着运动衫的他比平时多出几分阳刚之气,双臂肌肉结实,线条呈流线型,惹得周围的色女频频偷瞄向这边,大胆些的直接跟朋友聊起明景的身材来。 明景的身材就像他的脸一样,都属于极品一类。 肌肉看着不鼓,却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且知道怎么锻炼的人,而不像某些男人为了追求肌肉,而毫无理性地锻炼,导致身材走型。 无论是对自己的身材或是对自己的脸,明影都是自信的,然而每每到了萧秋水这里,他感受到的只有挫败。 瞥见萧秋水往闫珊珊那边挪了一点,明景眼神一暗,嘴角却往上翘高了百分之一的弧度,“要不要喝水?” 他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不了,谢谢。”萧秋水视线落在跑道上,连看明景一眼都懒得。 坐在她们身后的几名女生瞧见后对萧秋水的态度十分不满,小声地替明景打抱不平。 萧秋水他们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女生们的话。 萧秋水还没说什么,明景忽然转过头,表情严肃,“请你们不要这么说秋水,她喜欢怎么对我是她的是,我喜欢怎么对她也是我自己的事。她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女生,只有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才是丑陋的。” 几个女生愣了愣,脸被他说得通红。 躲躲闪闪地别开眼。 明景见状语气放缓些,温和地对她们说:“希望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不想看到美丽的少女们变得丑陋哦。” 说完冲她们绽放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等明景扭回头后,其中一个女生小声感叹,“他的笑容好帅啊!而且脾气太合我胃口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是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就是就是,被这样的男朋友宠着,一定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明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侧眸打量萧秋水,却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明景不由有些挫败。 难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明景从没遇到过那么不解风情的少女,简直是榆木疙瘩。 心底叹了口气,只觉任务艰巨,但他不得不把自己优雅得体的一面表现得更好,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设立这样的形象。 就在这时,袁陆军突然从他们下面一排阶梯走过,他看似随意地扔了一瓶汽水给萧秋水,“接着!” 然后绕道坐到萧秋水他们身后。 萧秋水利落地接住袁陆军递过来的汽水,挑挑眉毛,看着他没有动作。 “不喜欢?要不我们换一下?”说着,袁陆军举起自己那瓶未开封的,要去和萧秋水对换。 萧秋水快速收回手,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袁陆军嘴角牵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他刚才在不远处看到了明景被拒绝的画面,自己来插一脚,必然有趣。 明景看到萧秋水居然喝了袁陆军递给她的汽水,眸底的暴戾乍现,眨眼又消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算袁陆军 她喜欢袁陆军那种冷冰冰类型的? 明景卷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眸底的汹涌情绪。 “袁少,你等下就要决赛了吧?不下去准备吗?”闫珊珊托萧秋水的福,袁陆军也给了她一瓶汽水,冰凉的汽水从唇齿一直凉透心扉,实在是舒服。 “没什么好准备的。”袁陆军语气十分傲慢,不过他确实有傲人的资本。 打小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他的本事早将这些同龄人甩出了好几条大街。 闫珊珊闻言哑然失笑:“那你今天看到秋秋的比赛了吗?” “看了。”袁陆军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很精彩。” 他早见识过萧秋水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所以今天的长跑比赛,在他眼里并无惊艳之处,因此他说到‘很精彩’三个字时,显得意味深长,让闫珊珊等人听了觉得他话里有话。 闫珊珊抿唇轻笑:“确实精彩,秋秋为我们班拿了两个第一,你们两个大男生可不能落后哟。” “呵,我是不会输的。”袁陆军自信地说,他要是输了,那就没脸见人了。 明景似嘲非嘲地牵起嘴角:“话还是别放得太早的好,过于自信就是自大。” “自大也得有自大的资本。”袁陆军稍抬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接着他话峰一转,俯视着明景,“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一样都报了四百米吧?” 不提都差点忘了,两人居然报了相同的项目,而且都进了决赛。 “哎呀,我都忘了。”闫珊珊拍拍脑门,笑看着他们两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是七班的学生,你们两可别互相厮杀,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啊。” 她虽这样说,但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其实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明景与袁陆军对视之时,两人之间似有小雷电噼里啪啦地闪烁。 半个小时后,明景与袁陆军到操场上热身,准备比赛。 两大帅哥同时出现在一场比赛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但是大家很明显更看好袁陆军一些,毕竟袁陆军出自军门世事,身手了得,耐力惊人,而明景看起来更像是优雅的贵公子,他不应该到操场上赛跑的,而是应该端着咖啡坐在座位上观赏比赛。 当然,也有花痴女坚信明景会赢,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让明景心情不太美妙。 他扭头看向袁陆军,眼底闪过冷意,一个凡人拳脚功夫再了得又如何,他等下就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第一,谁才是最厉害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看台处萧秋水的身上,眼睛眯成细缝。 萧秋水,我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袁陆军不过虚有其表! 两人昨天在初赛和半决赛都没有相遇,但是到了决赛场上,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明景在第五跑道,二人或抬眉,或抿嘴,都惹得围观的女生尖叫。 美男的力量很强大,就连那些不是七班的女生,都抛弃了她们本班的参赛者,转而来给袁陆军和明景加油,跟袁陆军与明景一起进入决赛的男生们铁青的脸已经不能更青了。 昨儿个萧秋水去处置付梦姚,错过了高一男子组四百米初赛,不晓得昨天是不是也这么的疯狂。 随着发令枪响,八道跑道,八个男生像脱缰之马飞奔而出。 袁陆军在第三跑道,一开始落后于明景。 女生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天空,男生们的加油声被淹没在疯狂的尖叫声中。 四百米相当于绕操场跑一圈。 明景一路领先,然而到了拐弯处,袁陆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靠内道的弯道短,路程也就短,他迅速追上了明景。 明景没想到自己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竟然赢不了袁陆军,心中一凛,悄悄将内力灌入双足,双脚顿时充满力量,一下子又与袁陆军拉开了距离。 袁陆军瞳孔微微一缩,这小子跑得倒快! 对方发力,袁陆军亦不甘落后,开足马力,奋勇直追。 两人快得跟风似的,旁边有助跑的学生,半途跟着一起跑,跑出几米就被甩下很远,只能望洋兴叹。 这两个还是人吗? 而大多数充当观众的学生则兴奋之极,互相讨论着谁会拿第一,其他六个当背景的运动员很悲剧地被无视得彻底。 萧秋水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睛看向飞奔的两个男生,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袁陆军和明景是凡人,即便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但她是看不上的,只是此刻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两人的速度已然超出了普通人的水平,他们难道不是凡人? 她用神识摸索,从二人身上绕了一圈,并非探测到灵力。 她有些不解,没有灵力,他们怎么跑那么快的?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她陌生的能力——异能! 就像那晚在码头看到的两个外国人,她也感受不到两人身上有灵力,但二人的实力之强悍,不比炼气期的修士弱,徐洋说过,他们是异能者,不使用灵力的人,却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也许,袁陆军和明景就是异能者! 想到这儿,萧秋水双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明景和袁陆军正在奋力奔跑,忽然莫名打了个寒战,只是在跑动中,并无人看到他们的异样。 到了最后冲击关头,他俩也没心思去捉摸那一瞬间的心悸。 离终点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二人几乎并驾齐驱。 守在终点的师生激动地瞪大眼睛。 谁会赢呢? 又或者二人并列? 却在这时,意外突生。 袁陆军不知怎的忽然差点儿摔倒,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明显滞留了一下,也就是那不到一秒的功夫,明景超过袁陆军,冲到了终点。 袁陆军屈居第二,比明景慢了半秒。 一直看好袁陆军的学生唏嘘不已。 “唉,太可惜了,其实袁少不比明景差的,不知怎的,最后忽然磕拌了一下。”七班一个男生不解地道。 “可能太急了吧,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世界上顶级的运动赛事,也常有意外发生,袁少还算好的,虽没夺得第一,但好歹没被后面的人追上。” 在众人议论纷纭的时候,萧秋水的瞳孔则猛地收缩成两点。 灵气! 明景在使用灵力! 如果不是她的神识还没收回来,她根本不会发现明景身上带有灵气。 袁陆军差点拌倒,并非跑得太急,而是被明景用灵力暗算了。 明景为了夺冠不择手段是否卑鄙萧秋水无心理会,她此刻暗忖的是明景隐藏修为有什么目的。 她才不认为明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现在又让她发现明景有灵气,她更加觉得明景目的不纯。 他是谁派来的?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想心事的萧秋水没有注意场上的动态,直到闫珊珊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秋秋,我们下去祝贺一下袁少他们吧,两人得了第一和第二,这下子我们班的总分又多了不少呢。”闫珊珊很开心,班里真是藏龙卧虎,袁少厉害她晓得,却没料到明景比袁更猛,实在出人意料。 谁看到明景那样斯斯文文的帅哥,会想象得出他在赛场上像草原的野狼那般勇猛。 萧秋水点头回道:“好。” 正好她可以就近观察,看看是她之前大意了还是明景身上有隐匿修为的灵器。 …… 明景走到袁陆军面前,伸出右手:“承让了。” 袁陆军表情冷酷,和平时没有多大两样,但明景觉得对方不过是在掩饰而已,于是笑得更加“真诚”,挑着眉拍拍他的肩膀:“差点儿输给你了,不过你也不错,虽然没拿第一。” 接着,把手收了回来,一点尴尬都没有。 袁陆军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是吗?” 真相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陆军冷然盯着明景,眼神锐利,“今天是我大意,改日你不会那么好运。还有,不管你来西城高中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用今天的手段去对付别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人,袁陆军说得隐晦,不过他相信明景听得懂他的意思。 明景笑容不变:“运气吗?我觉得这是实力。等你有足够的实力,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周围的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听不明白两人的话,但有一点他们看得分明,二人似乎不太对付,剑拔弩张,随时有干一场的架势。 姚奇个头大,又是班委,见到情形不对,忙站出来,拍了拍明景的肩膀:“好小子,你深藏不露啊!昨天初赛和半决赛的时候,也没看到你那么彪悍。” 明景扯了扯嘴角,淡笑着不说话。 “走,跟我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练的?平时都没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篮球踢足球跑步。”姚奇担心明景和袁陆军闹起来,想要拉明景离开。袁陆军性格冷酷霸道,姚奇不敢拉他,明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又刚转来不久,姚奇自然选择从他下手。 明景倒也不推辞,就要与姚奇一起离开,眼角瞥到穿过操场而来的萧秋水,身体一顿,对姚奇道:“改日吧,我还有点事。” 姚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行,那改日。” 袁陆军也看到走过来的萧秋水,她的出现让他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秋水。”明景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叫道。 萧秋水心底冷笑,越发觉得明景接近自己有不良动机。 表面上她则和之前无异,平时怎么对待他,现在就怎么对待他。 明景本以为自己赢得比赛,萧秋水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没想到她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白瞎了自己为了她差点暴露。 他还不知道萧秋水已经看出他不欲人知的能力。 闫珊珊看这气氛不太美妙,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两个给班级争光,好样的!” “应该的。”明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袁陆军冷漠地扫了一眼,转身跟着好友离开。 闫珊珊早习惯了袁陆军的性子,不觉得尴尬,她同明景告别,“你去教室或者看台上休息一会儿吧,我跟秋秋到其他赛场上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吧。”明景上半身套了件长袖白色外套,即便刚刚剧烈运动,此刻依然帅气得无可挑剔。 闫珊珊暗暗咂舌,班里一个比一个奇怪,难不成都是神仙?个个破记录却脸不红气不踹,太邪门了。 一边腹诽,一边看向萧秋水,瞎子都看得出明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得看看萧秋水同不同意。 萧秋水没有反对,她安静地站在闫珊珊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明景。 此刻的他,面染红晕,头发些许凌乱,模样比平时生动,一双黑眸看似温润,内里却冰冷犀利,精光尽敛。 她感受不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对方要是真有掩饰修为的法器灵器,她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明景侧脸看向她:“你怎么了?”他总觉得萧秋水似乎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来,心里惴惴不安,连诱惑她的心情都没有。 “没什么。”萧秋水看着前方,心里则惊讶地想着,他的直觉很敏锐,竟然能够察觉到,她连看都没看他,只不过用神识刺探而已。 三人同行,萧秋水与明景互相试探,也就闫珊珊一无所知吧,时不时地和萧秋水说上两句。 上午后面的比赛没有多大看头了,再精彩也比不上袁陆军与明景两人争锋的激烈。 下午的比赛项目很少,只有团体赛,萧秋水替代闫珊珊参加,其中出了点意外,萧秋水她们小组的两个女生在接棒的时候,没有接住,掉到了地上,落下其他组一截,不过有萧秋水这个变态在,最后力挽狂澜,还是拿到了小组第一的好成绩。 最后,萧秋水替班级拿到个第一,也就是替班级赚了44分,个人单项冠军是11分,团体冠军则是双倍积分22分,萧秋水有两项个人第一,一项小组接力赛第一,因此赚了44分。 而这一次,他们班的总分是216分,远超第2名50多分,这个第一名不仅实至名归,而且含金量很高。 因此,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一开始,由于高雅散布谣言,大家都厌弃她,嘲笑她;后来,她狂妄嚣张、用拳头说话的方式吓住了不少同学,大家对她既看不起却又害怕得紧,而现在,他们对萧秋水则是敬畏,既敬且畏。 闫珊珊和萧兰兰都替她高兴。 闫珊珊更是坚信,多相处一段时间,多了解萧秋水一些,他们就不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萧秋水,而是和自己一样佩服她的本事。 萧秋水虽然话少性子冷,给人的印象总是用拳头欺负人,可只有她们这些和她深交的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说废话,打人也是有原则的,别人不挑衅她,她自然也就不会去打人,要不然闫珊珊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 当然,这得慢慢来,急不得。 如果能多一些像运动会这样的活动,想必大家相互了解的机会会多些。 萧秋水并不知道闫珊珊正在暗暗筹划着什么,运动会过后,她的生活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周六早上,闫珊珊和萧兰兰邀她出去玩,萧秋水想去调查明景的背景,拒绝了闫珊珊和萧兰兰的邀请,正准备出门,孟晔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孙光祖打算卖掉他的‘和田玉籽料’。 萧秋水闻言精神一震,立即抛下去找明景的念头,答应同孟晔去孙光祖家一趟。 林逸清坐在客厅中悠闲地看着江城早报,瞧见她背着包行色匆匆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去哪儿?” “跟朋友出去玩。”萧秋水脚步一顿,说完后快速走出门。 林逸清眯起狭长的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只见一辆银灰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他们家花园外面,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三儿朋友的,小妹似乎和三儿的朋友走得很近哪。 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 萧秋水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骚包无比的跑车,眨了眨眼睛。 孟晔坐在跑车中,脸上戴着墨镜,见她伫在车边不动,摘掉墨镜,笑着朝她挥手:“快上来啊!换辆车你就不认识了?” “你打算开着这辆车去运石头?”萧秋水坐上孟晔的跑车后,迟疑地打量着纤尘不染的车子,暗暗怀疑孟晔脑子有病。 孟晔翻了个白眼,爱惜地摸摸座位上的真皮料子:“怎么可能,车子就是赛车手的命,我除了喜欢翡翠玉石外,最喜欢的就是各类跑车,你觉得我可能用它来装石头吗?” “那你为什么要开着它来?” 孟晔嘿嘿干笑,“我这不是让你见识见识么,怎么样?哥这车坐着还舒服吧?可比前段时间开的那辆破车好多了吧。” “还不错。”萧秋水不太喜欢车上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汽油与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这辆车没有车盖,空气倒是清新不少。 “先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孟晔熟练地倒车,然后踩着油门一路向大院门口狂奔。 肆无忌惮,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才穿过一条道,立刻有保安追上来,要他开慢点。 孟晔这才记起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减慢了车速。 只是,即便减速了,意外想要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就像女人的姨妈来了,不是自个儿能控制的,说来就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又有些理所当然。 车祸! 撞车! 在孟晔将车开到一条较为宽敞的林荫道时,忽然从旁边蹿出一辆保时捷。 孟晔以为自己够放肆的,想不到有人比自己更嚣张,直接从草坪上压过来。 他刹车来不及,加速也赶不上,只能看着自己的跑车被撞得斜飞出去,车身上被撞凹一个大坑,银灰色的漆掉了不少。 孟晔才刚跟萧秋水炫耀自己的爱车,就出了事故,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他车门都没下,直接踩在驾驶座上开骂。 “你开车不长眼啊?没看到这里有车吗?你不知道大院里禁止快速行车吗?还开那么快,是想找死吗?” “我艹,你谁啊,敢骂本少爷,你才找死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从旁边的白色保时捷中传出来,紧接着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人未露面,嚣张的气焰已从声音里暴露出来。 萧秋水猛的看到年轻男子,眼睛微眯起来,洪天? 难怪觉得熟悉,上次他就差点儿把自己和沈君焱撞飞出去,没想到还没受到教训,开车依然横冲直撞,把整个大院的道路、不或者该说整个大院都当他家后花园吗? 一直都是恶人先告状的洪天头一次遇到有人在大院里先声夺人的,正骂骂咧咧地开车门出来,然而声音在看到萧秋水的刹那嘎然而止,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靠,怎么又是你!”洪天看到萧秋水,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也许比那还夸张,直接掉粪坑里了吧,又臭又黑。 “秋秋,你们认识?”孟晔见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个善茬儿,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和萧秋水认识的,心不但没放松,反而更悬了。 “有点小恩怨。”萧秋水冷眼盯着洪天,“上一次没能让你教训吗?” 萧秋水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件事,洪天就气得要死。 他洪天长那么大,唯一吃过的一次亏就是拜萧秋水所赐。 那天他没有撞到人,反而被萧秋水砸烂了车子,肚子挨了两拳,最后还被自己老爸揍了一顿。洪天对萧秋水真真是恨得牙痒痒,想过要找萧秋水报仇,可他爸对他的训斥萦绕在耳边,洪天浑身痞气,偏偏就怕他老爸,而且他过了段时间,也就忘掉了不愉快的事,这才没找萧秋水麻烦。 如今撞见,相遇的场面又是如此熟悉,洪天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日之事,掩埋在肚子里的怒火也就飙上来。 当然,他没忘记萧秋水变态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量,和萧秋水打架,绝对是自讨苦吃。 所以,他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后,把视线投到孟晔身上。 “臭小子,你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我开着车过来吗?挡在路上让我的车怎么过去?” 孟晔也不是吓大的,听到洪天蛮不讲理的话,嗤笑一声:“正常开车呗!兄弟,我看你是没学过开车吧,还是没学会,花钱买了张驾照?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今天只是一点小事故,哪天要是撞死了人,啧啧,你这条命可得赔进去了,我看你回炉重造一遍,好好学怎么开车吧。” 孟晔平时没那么毒舌的,只是心爱的车子被撞成这样,他心里已有一股怒火,关键是洪天一副恶人先街头告状的嘴脸,他的火气瞬间飙升到顶点。 洪天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混蛋,你居然敢嘲笑我!” 他开车横冲直撞那是性子跋扈,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开车,要是不会开车,他爸也不敢让他每天自己开车乱晃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难道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孟晔粉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吧,你把我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怎么着也得赔个几万块吧,想必几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掏钱吧!” 他伸出一支手,斜着眼瞅着他。 洪天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己够浑的,没曾想有人比他更浑的。 然而,他很快就由惊转怒,“SHIT,你居然敢跟本少爷要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呃,又是这一句。 萧秋水在旁边看得无语。 “不好意思,我这人只对美女感兴趣,至于你嘛,没印象。”孟晔嘿嘿一笑。 洪天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我是……” “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撞坏我的车,你就得赔。”孟晔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敢在政府大院里如此嚣张开车的人,肯定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孟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你……”洪天怒睁着眼,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快赔钱,我们还赶时间呢!”孟晔不耐烦地催促。 “赔你个头啊,你让我赔我就赔,我傻子吗?我偏就不赔!”洪天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挑眉。 “不赔?”孟晔惊讶地扬起眉毛,“你居然不赔?你要是不赔的话我就去找警察!” “找警察?”洪天像看傻子般看着他,“有本事你去找啊!我倒要看看到底谁需要赔钱!” “是你撞我的车,当然是你赔!”孟晔怒哼一声,“警察还能不分黑白不成?我现在就去找警察!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定要让警察来评评理!秋秋,我们上车,找警察去!” 说着就扭头走回车里,萧秋水蹙着眉跟上。 孟晔开着车从林荫道上离开,留下洪天和他的破车孤零零在那儿。 洪天见他们开着车去找警察,很鄙夷地笑道:“傻瓜,找警察打电话就可以了,开着破车去找警察,脑子有病吧。我就留在这里等等,看你能使什么花招。” 孟晔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往后头看,见洪天呆傻地伫在车边,忍不住爆笑出声。 夏楚悦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孟晔在笑什么。 “想不到原来你也一肚子黑水。” 孟晔稍稍忍住笑:“还好还好,离最高境界尚有一段距离,需要努力。”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于孟晔的车子被撞得有些惨不忍睹,他便先将车子拿去维修,然后打的去孙光祖家。 “他孙子的,别再让我遇到那傻叉!”孟晔虽然戏耍了洪天,可心里仍然憋着一股火。 民不与官斗,孟晔家是做生意的,他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终究不敢太过肆无忌惮,恐给家里添麻烦。洪天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也就敢耍耍嘴皮子,不敢动刀动枪,真枪实弹。 “我们打的过去,回来的时候直接坐卡车。”孟晔考虑到坐大旁边的萧秋水,说了一句粗话后忍住后面的咒骂。 卡车开不到孙光祖家,就他家外面七拐八弯的小巷子,别说卡车,就是自行车也很难进去,为此,他特意雇了几个搬运工,先到巷子外面等着,一会儿让他们干体力活儿。 车子停下后,萧秋水和孟晔走路到孙光祖家。 孙光祖正坐在自家房屋门槛上,瞧见二人,忙站起来,却不知是因为无力或者坐得太久,脚步不稳,身体一晃,差点儿栽倒下去,及时扶住了墙,才避免了皮肉苦。 “呵呵,你们来了啊!” 他的情况比上次萧秋水见到的时候更加糟糕,上次因为失意,神情沮丧,面色黯淡;而此刻的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双颊无肉,眼眶凹陷;下巴满是青色的胡茬;头发像鸡窝,杂乱无章;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见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得不少。 他们多久没见?竟然一下子瘦那么多? 萧秋水眨了眨眼睛,跟着孟晔一起被孙光祖请进屋里。 房子依然是上次的房子,再旧也不会旧到哪儿去了,满地的昆仑玉原石,杂乱无章的摆放在空地上。 想必孙光祖真是绝望了,上次他对这些石头宝贝得紧,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坏了一块,这一次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走得极快。 “孟少,就按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价格怎么样?”孙光祖讨好地笑问。 “既然说好了,我就不好悔改。不过想要买原石的是她不是我,不知道她觉得合不合适。”孟晔指着萧秋水说。 “她?”孙光祖怔住,他对萧秋水是有印象的。 不过,上次双方处得不太愉快,他也没怎么仔细记住她。 “孟少,你不买吗?”孙光祖有点急了,这些石头就算以青海玉原石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加起来钱数也不少,一个小丫头顶什么用啊,她最多就买几块,那自己何必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买家呢。 只有像孟氏这样的大集团,才能够一下子吞下那么多原石啊! “孙先生别急。”孟晔眼见着孙光祖焦虑的样子,笑着安抚,“秋秋她哥是我朋友,也是做玉石生意的,她替她哥来验货的。” “哦,原来如此。”孙光祖听完孟晔的解释,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既然是孟少的朋友,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萧秋水扫了眼四周,感受着石头中溢出的灵气,嘴角微扬:“就按市场价吧,孟晔,我相信你,你说多少买下来合适?”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和孙先生暗中勾结啊?”孟晔打趣地挑挑眉。 “你会吗?”萧秋水神色平静地看他。 “当然不会!”孟晔挺了挺胸膛,“再怎么说你都是逸闻的妹妹,我哪里会做那种勾当。” “那你跟孙先生谈吧,屋里那些品质好的我都要了,不过我钱不多,也就几千万,要是不够的话,就不能全买了。” 萧秋水实话实说,孟晔和孙光祖却差点被她吓傻。 几千万元居然不多? 她以为自己是谁?世界首富?随便出手就是上亿的么! 孟晔嘴角抽搐了几下,缓了口气才说道:“放心吧,不用几千万,我之前跟孙先生估算了下,他这些原石都是以和田玉籽料买进来的,总共也就花了两千五百万左右,现在要是昆仑玉原石的价格卖给我们,价格肯定要缩减数倍,一千万以内肯定能搞定。” 萧秋水闻言眉毛舒展,“那么便宜?” 买几块翡翠毛料都得几十上百万的,这么多昆仑玉原石,居然不用一千万?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那些翡翠才是没用的东西,价值完全不能和这一批昆仑玉原石相比,可价格居然比昆仑玉原石高。 果然,价值观不同,就会出现这种冲突。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少花一块钱,对萧秋水来说都是好的。 懂得了金钱在这个社会的重要性以后,萧秋水从以前的视金钱如粪土到如今,几乎成了个财迷,见到钱就两眼发光,满脑子想着赚钱的法子。 孟晔很负责任,虽然早有估算,不过他仍当着萧秋水的面将每块原石都称了一遍,并记录下来,根据不同品质,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做完这些,孟晔累得满头大汗。 在他家公司里,这种体力活与脑力活并重的事儿并不需要他操心,足见他对这件事的认真负责。 最后,以890万元成交,孟晔观察着萧秋水的神色,见她对这个价格挺满意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章 二哥立规矩 而孙光祖,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不是和田玉,连市里的专家也鉴定说他买回来的原石都是昆仑玉原石,他再盲目自信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以前,他疯狂迷恋赌石,赌翡翠,初涉和田玉还是因为有个朋友介绍的,其实他对和田玉并不了解,他自以为了解的那些不过是最粗浅的知识,没有经验积累,仅凭纸上谈兵,在玉石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 “孙先生,钱已经转进你账户里了,你确定一下。” 孙光祖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俩:“钱收到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老孙就得饿死了。” 孙光祖守着间破屋,一堆破石头,穷困潦倒半个月,之前发达的时候,结实了不少朋友,但是得知他错把鱼目当明珠以后,都躲得远远的,几个仍跟他往来,他一开始挺感激的,可那几人不过是觊觎他的这堆原石罢了。竟然想以低价收购自己的原石。 就算自己看走眼了,总归买的不是破石头,好歹也是玉石,赚个几百万肯定有的,之前一直是他纠结不愿意卖,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卖出去,但是要卖也得尽量卖个好价钱,他又不是傻子,被人坑了一次还不长记性。 “孙先生,赌石如赌命,以后你谨慎些罢,八百多万块钱,如果不乱花钱,够用一辈子了。不过你要真喜欢这一行,那就多学学,多看看,别急着下手,免得悲剧再次发生。” 孟晔真心实意地劝他,孙光祖听得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胡乱花钱了。” 这次的教训印象深刻,至少会让他一段时间不敢再豪赌。 离开孙先生家,萧秋水与孟晔坐在卡车集装箱上,迎着风去萧秋水指定的地方。 随着东西越来越多,之前买的那套房子快装不下了,因此,萧秋水直接在山上买了套别墅,空间很大,占地五百平,有三层楼。 地底下还有一层。 萧秋水让人将地下的墙打通,修了条从地面通往地下的路,车子可以直接进入。 她上次跟孟晔去掏的几块翡翠原石,解开卖掉后,赚了4000万左右,买这栋别墅就花了2000万,一套不住人的房子花那么多钱买回来,要是被林家人知道,肯定得说好败家子。 孟晔看着青山中一抹白,不由吹了声口哨,等靠近别墅时,眼睛顿时亮起来。 别墅里融合了许多高科技产品,比如开关门,监控器等,都可以人工操控,萧秋水从包里拿出一个摇控器,将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几十平米的草坪,穿过草坪中间的大理石路面,卡车按着萧秋水的吩咐停在别墅门前。 几个搬运工从卡车上爬下来,将原石一块块搬到草地上。 平整的草地不一会儿摆了一大堆石头,嫩绿的小草被压得抬不起头。 等所有石头都从车上搬下来后,孟晔把剩下的佣金给他们。 望着卡车消失在山道上,孟晔瞅着她:“你把石头都放在外面,不怕被人偷?” “谁说我要放在外面了?”萧秋水淡定地转过身,搬起一块石头往地下室走去。 孟晔惊得目瞪口呆,“秋秋,你力气这么大,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地下室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解石场,相关的器具一应俱全,萧秋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才让搬运工把石头卸在草地上,她自己辛苦一点把石头从地面搬到地面下去。 孟晔到了地下室以后,就明白萧秋水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他眼神闪了闪,心里感动,萧秋水没有防备着他,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 男人都不是多愁善感的动物,不管是年纪大的或是年纪小的。 孟晔很快收拾好情绪,捡小块儿的搬,让他一个纯爷们啥事也不做呆站着看萧秋水干苦力,他怪不好意思的。呃,尽管萧秋水搬大块的他搬小块的,看起来貌似也不怎么值得夸赞。 把原石都搬到地下室后,孟晔几乎累瘫了,他靠在一张椅子上,懒散地看着还在忙碌的萧秋水。他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萧秋水的地下室的,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秋妹纸,你牛!”孟晔被打击惯了,也就习以为常,见萧秋水搬了那么多石头还有精力,不佩服都不行。 萧秋水抬眸一瞧,见孟晔正对自己翘大拇指,她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孟晔喝着萧秋水提供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半瓶下了肚,歇息片刻,他起身过去帮萧秋水解石。 “质地还不错。”他看着一块切开的原石,点评道。 萧秋水对质地什么的不在乎,只要灵气多就行了,她速度很快,要争取今天把这批昆化玉原石都解开,这里比较远,她来得不频繁,而且她买那么多原石,就是为了加快晋级,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有孟晔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等将所有原石都进行了粗解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家里打来了好几通电话,寻问她的去向,催促着她赶快回家。 地下室用的都是灯光,时间匆匆,却像静止一般,如果不看手表,都不知道几点了。 中途,孟晔到地上里搜刮食物,不过萧秋水没有储存太多食物,只有一点之前工人留下的方便面,孟晔也只能泡方便面吃了。 辛苦一天,最后却只能用方便面填肚子,孟晔这一辈子没几次遇到这样的苦日子,但他除了身体累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没事她家人都该报警了。 只是,别墅建在山上,他们来的时候坐的卡车,卡车早下山了,要怎么回去呢? 如果是萧秋水自己一个人,她途步速度不比车轮子慢,或者应该说更快,从山上到家,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可孟晔显然没这等本事。 “我叫人来接吧!”孟晔暗怪自己,忘记时间,要是早点记起这事,先让人开车过来现在便不用多等很长时间。 萧秋水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车的时间,孟晔啥事也不干,就趴在桌上睡觉,他实在累坏了。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孟晔家的司机来得不慢,萧秋水坐着孟晔家的车回家。 车子在大院门口便停下了,不是不想进,而是被站岗的警卫拦下。 大院本来就检查得严,何况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陌生车牌号靠近,警卫自然得更加防范。 “秋秋,送到这儿你自己进去可以吗?”孟晔趴在窗口问,把车子开进去,得走不少程序,现在那么晚了,孟晔不想多耽搁。 “可以,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回去吧。” 警卫是个新来的,早上不是他值班,不认得孟晔,对萧秋水也没多少印象,见大晚上的男生送女生回家,不由多瞅了他俩几眼。 孟晔察觉到,嘴角一抽,挥手跟萧秋水告别。 萧秋水也朝他挥了挥手。 林家一楼的灯还亮着,萧秋水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然后才开门进去。 客厅里亮着几盏昏黄的暖色圆灯,林逸清双手抱胸,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萧秋水却知道,林逸清不是真的一动不动。 在她进门的一刹那,林逸清眼睛危险地眯起,射出锐利的光芒。 “跟孟晔玩得愉快吗?”林逸清嘴角向上翘起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弧度。 萧秋水没想到在客厅里等自己的是林逸清,她还以为是林母呢。 “你这是在审问我?”她不太喜欢林逸清的语气。 “你那么晚回来,难道我不应该问清楚吗?”林逸清见她皱眉,眼神更加危险。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跟孟晔一起出去了。”萧秋水并未将他的危险放在心上,回头锁好大门,这才信步走进客厅。 “呵,你也知道你是跟着孟晔一起出去的。”林逸清清冷的剑眉向中间靠拢,“你年纪不小了,不懂得男女有别吗?” “他是三哥的好朋友。”萧秋水睁着大眼看他。 “就算是三儿的朋友,那也是男人,小丫头,你倒是跟二哥我说说,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林逸清守在这儿,就是为了好好审问审问她的。 这丫头自从五月份那会儿出了场车祸以后,整个人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怪异本领暂且不说,胆子也从米粒大小变得比天大,胡作非为也好,当个乖乖生也罢,只要不会有危险,林逸清是懒得管的。 可是她居然跟别人男生出去玩了一整天,而且那么晚才回来,要是遇到个居心不良的,小丫头说不定连骨头都被啃了。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只是这样的新闻报道得太多。就算萧秋水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处在青春期,对爱情懵懂的年纪,要是她被诱骗,然后…… 萧秋水没回来的时候,林逸清脑海中闪过类似的画面,浑身冰冷,心拔凉拔凉的。 萧秋水可以说是家中宝,林母的命根子,出点意外家里都要鸡飞狗跳,如果出了那种意外,他几乎可以预见家中将如何不安宁。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他当哥哥的得好好教导教导她。 萧秋水没有读心术,现在也达不到用搜魂术的修为,瞧着林逸清兴师问罪的样子,撇撇嘴,“二哥什么时候变八卦了?” “这是八卦么?”林逸清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危险,“秋秋,你别想跟我装蒜,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你说几句就糊弄过去。” 萧秋水皱皱眉,看得出林逸清这次的反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貌似面色不太好看,“好吧,我长话短说,时间毕竟不早了。” 林逸清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 萧秋水不可能全都说出来,“我跟孟晔去赌石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我跟着长长见识。” 林逸清听到‘赌石’二字,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继而问道:“去哪里赌石?要从早赌到晚。” 萧秋水瞅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淡定地道:“路途比较远,来回坐车要三个多小时,在途中遇到一点意外,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就晚了。” 如此含糊的答案,林逸清怎能满意。 “说具体点。” “二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莫不是连我几点吃饭,几点上厕所都要过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八卦才问那么详细吗?”萧秋水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林逸清脸一黑,嘴角抽得厉害:“女孩子说话文雅点,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秋水满不在乎的看着他,她说的又没什么不对的,而且她也不需要什么文雅,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要文雅干什么? 见状,林逸清额角青筋不停地跳动,小丫头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胆大包天,闯下弥天大祸。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逸清用指腹揉了揉眉心,“秋秋,我不是想要了解你的行踪,只是你的行为太过放纵,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讲,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生有些差别,但是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东西不是聪明就能够了解的,只有长大了你才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萧秋水眨了眨眼,她确实不明白,“你不是想了解我的行踪,那你想干什么?孟晔又不是坏人。” 大人担心小孩被陌生人拐走的心理她多少懂得一些,可她早已不是会被别人用糖拐走的年纪,而且孟晔也不是陌生人,怎么听二哥的意思,孟晔成大坏蛋了? 林逸清语塞,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遇到女人可能变成狼吗? 咳咳,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孟晔没做过什么坏事,且是三儿的好朋友,他说出来多少不顾情面,破坏他俩的感情。 握着拳头堵着嘴咳了几声,林逸清高深莫测道:“我说了,你还小,不懂,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二哥的一片良苦用心。这次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不过以后你跟别的男生出去,必须在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不能离开城区。” 萧秋水听得眉头皱成两个小疙瘩,他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林逸清哪里看不出她的不喜,但是就算她不喜欢,也必须答应他提出的这两点要求。 “今晚妈一直在问你去哪儿了。”林逸清双手环抱,靠着沙发,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模样,“如果不是我替你隐瞒,你以为现在会只有你我两个人在这里?” 一听到林逸清提起林母,萧秋水顿时迟疑了。 林逸清眼底隐过一道光,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不算过分,你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如果是跟女同学一起,可宽限至晚上九点,但要是跟男生在一起,就得按刚才我说的那条规定实行。当然,最好还是别一个人跟男生出去,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谈恋爱?”萧秋水错愕地睁了睁眸子。 “嗯哼。”林逸清见她如此惊讶,心知她和孟晔不是那种关系,心底不知未何,竟然有些愉悦,“嗯,早恋不好,你不想被人误会,进而成为话题人物,最好平时收敛点。你别跟我说你不怕那些闲话,你不怕自然有人怕,比如爸妈会担心,你想他们忧心吗?” 萧秋水被林逸清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话我就说到这儿,你回去洗洗睡吧,也好好想一想。”林逸清起身,走了两步,经过萧秋水身边,拍拍她的头。 萧秋水低着头想事儿,看到林逸清光溜溜的小腿,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林逸清穿的是睡袍,估计为了等自己他才熬到现在。 望着林逸清的背影,萧秋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懊恼之色,之前是她欠缺考虑了。 她从没想到跟男生出去,能潜藏那么大的麻烦。 以后,如果要出去的话,她就悄悄的出去吧!不让家里人知道,就不会担心了! 如果林逸清知道萧秋水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难得的苦口婆心,完全成了耳边风。 第二天早上起床下楼后,林父林母并没有多问昨晚她晚归的事,想来就像林逸清说的,他昨晚替她打了掩护。 林逸清最近比较闲,周末都不用加班,虽然昨天很晚才睡,但今天依然起得早。 萧秋水在楼顶上打坐修炼,吸取日月精华,下楼的时候不过才七点,林逸清已经坐在楼下了。 他早上有晨跑的习惯,五点多就起床,跑完几公里,回来洗个澡,差不多六点半,接着看看当天开的报纸。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林逸清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重新落在报纸上,等萧秋水走近了,他才头都不抬地问了一句:“想得怎么样了?” 萧秋水平静地答应了林逸清昨晚设定的规矩。 林逸清没料到萧秋水竟然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不禁放下报纸,看着她:“说真的?”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OK,你别阳奉阴违就好。”林逸清从萧秋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如是说。 萧秋水默默无语,心中对林逸清的敏锐直觉竖个大拇指。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老爷子的古怪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福生打电话给她。 “萧小姐,我们准备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你也知道,由于之前资金短缺加上考虑不周,我们连新品发布会都没举办。这两天,董事会决定加大投资,同时,我们的公关人员也对这次的产品上市重新做了一份规划,觉得单有广告是不够的,有几家大的媒体得知闫老与我们的‘爱莲’有关,纷纷来采访,并建议我们在大酒店开一场新品发布会。” “由各大媒体主动提出来的的发布会,肯定会吸引来不少媒体和相关人事的关注,而且这次发布会相当于一次上市前的大广告,势必造成轰动。但是一般新品发布会都是在产品上市前一个月举办的,而我们只剩下一周的时间,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就需要一个能够引起轰动的点,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 福生说到后面,突然支吾起来。 萧秋水已经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什么,她皱着眉头道:“如果你是希望闫老到场的话,你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福生闻言一急,说话又快又大:“萧小姐,你不如问问闫老吧?别急着拒绝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秋水声音沉了下去,“福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合作关系不包括这一项,我的责任是提供相关技术和配方,其他的则由你们公司全权负责。” 福生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地道:“我这不是希望我们的‘爱莲’能够大卖么。” “那你和你的属下就努力想办法吧,别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萧秋水说得毫不客气,福生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让她心里不太高兴。 闫老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应在‘爱莲’这个产品上承认参与的,而以她和闫老的关系,要是经过几次类似的事,肯定会被磨断,她不想因小失大,相比从福生药业赚的那些钱,她觉得闫老的价值更高。 福生估计是上次听到她和闫老讲电话,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就想托自己找闫老帮忙。 萧秋水心里冷笑,遑论她和闫老没好到那种程度,即便好她也不会去做。 福生沉默了许久,然后尴尬地说:“那就这样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萧秋水想了想给闫老打了个电话。 闫老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声音依然健朗,看样子最近过得不错。 萧秋水心里的问题便没有问出来,刚刚福生打那样一个电话,她还担心福生打广告,把闫老牵涉进来时可能会做得过分。现在看来,福生还没犯傻。 和闫老聊了半个小时,闫老跟她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挂断电话后,萧秋水的嘴角依然微翘着。 这时候,有人敲门,萧秋水喊了声“进”,林逸清进来,瞟见她嘴角的浅笑,不由微微一愣,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有事吗?”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我们要回老宅一趟。” “哦,路上小心。”萧秋水这才记起今天是林家回老宅团圆的日子,除了上次老爷子寿筵她去过一趟,后来几个月她都没去,林家人不欢迎她,她也不喜欢去那里,她不去倒也没人说什么。 她以为林逸清是来告知她一声的,结果林逸清告诉她她也要去。 “我也要去?”萧秋水奇怪地问。 “嗯,爷爷希望你回去一趟。”林逸清走进屋内,耳边听到水花声,侧眸扫向墙角的鱼缸,看到那条比一条龙鱼大的红龙鱼,在小小的鱼缸中艰难地游动着,嘴角扯了一下,“你要不要给它换个鱼缸?” 当秋秋的宠物真是个悲剧,连生存空间都小得可怜。 萧秋水看着鱼缸,眉头微皱,“有时间再换吧。” 最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料理它。 “你喂它吃了什么?怎么长那么快?”林逸清觉得这只龙鱼跟他平时在外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不由靠近,停到鱼缸前。 龙鱼看到他过来,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十分有灵性,冲着他张翕着鱼嘴,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 萧秋水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龙鱼感兴趣,随意道:“该吃什么就吃什么,至于为什么长那么大,我不知道,不如你问问它?” “噗哧!”林逸清回头斜睨她一眼,“我不会兽语,不如你当翻译。” “你请别人吧,我没那天赋。”萧秋水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狡猾如狐的二哥,任何时候都不忘反击,脑子转得比滑轮还快。 “呵,我以为你天赋异禀,在这方面有特殊才华。”林逸清笑着站起身,“好了,换身衣裳,等下就要去老宅了。” “一定要去吗?”萧秋水不想去,不想见林老头子,也不想见那些个傲慢无理的亲戚。 “你说呢?”林逸清揉揉她的头发,“快点,爸妈都在楼下等你呢。” 萧秋水肩膀一垮,把林逸清送出房门,关好门,在衣柜里随意挑了身衣服换上。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林老爷子为什么叫她回去,之前也没见他提过,突然来这么一招,萧秋水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到达林家老宅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其他几家的亲戚都来了,老宅外面停了不少车子,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人走进大门,路上碰到林逸新、林飘悦兄妹。 二人也才刚来不久,正打算去拜访爷爷奶奶,看到走在林逸清旁边的萧秋水,林飘悦怪腔怪调地说:“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可陌生得紧啊!” 林昭辉的脸色微沉; 闵玉霞的表情僵硬; 而林逸清的神色莫名。 只有萧秋水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扫了眼冷嘲热讽的林飘悦,眼底利芒转瞬即逝。 林逸新扯了扯林飘悦的袖子,略显尴尬地问候:“大伯、大伯母,你们来啦。” “嗯。”林昭辉应了一声,微锁的眉头松开,“你们爸妈也来了吗?” “我爸爸刚好碰到一个紧急会议,可能会晚点,妈妈到时候和爸爸一起过来。”林逸新答道。 林昭辉点点头:“你们也刚来吧?我们先过去看看老爷子,一起走?” “好。”林逸新应承下来,手偷偷扯着林飘悦的衣服。 林飘悦睇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一行人穿过一道圆拱门,到了大堂外的小天井,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坐在正首的老爷子稍抬起眼,便看到走进来的一大群人,眼睛一亮:“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来了啊!” “爸!” 林昭辉和闵玉霞先后叫了一声,紧接着林逸清也笑着唤一声‘爷爷’。 林飘悦与林逸新不甘落后,也亲热地叫着爷爷,林飘悦更是走近挨着林老爷子撒娇。 老爷子笑着道:“都多大了,还学小时候撒娇,也不害臊。” 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林飘悦的额头。 态度亲昵可见一斑。 林飘悦故作姿态地“唉哟”一声,娇嗔道:“爷爷,你弄疼我了,要是毁容了,孙女可怎么见人啊。” “哟,小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排行老二的林熙月朗声笑问。 林家四个孩子中,林熙月最为豪爽,不仅说话如此,就连行事也雷厉风行,以前大家都说她投错胎,本该是男儿身才对,直到嫁了人才有所收敛,不过说话的时候仍然看得出她的直爽,同时,也是个爱打趣人的。 “大姑姑,你胡说什么呀,我才十六岁。”林飘悦不依地跺跺脚,脸上却无羞赧之意。 虽然只有十六,但她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而且性子刁蛮嚣张,哪会那么容易脸红。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林熙月更是牙尖嘴利地接口:“十六岁不小了,要是在古代娃都生出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林飘悦闹了个脸红,下巴却高高抬起,眼神不屑地瞟了眼萧秋水,那眼神似在说:我才是林家的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遗忘的野草罢了。 屋子中唯一笑得不怎么放肆的也就林昭辉这一支了。 闵玉霞拉着萧秋水坐到旁边,看看众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忽略掉萧秋水,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暗暗伸出一支手掐了掐林昭辉腰间软肉,林昭辉疼得微蹙起眉,但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如闵玉霞的意做出其他反应。 闵玉霞斜睨一眼,双目喷火。 来之前,两人已经打过商量,这次老爷子让他们把秋水也一起带回老宅子,他们不如趁机提让萧秋水入族谱的事儿,老爷子既然主动叫他们把秋水带来,说不定心里已经松口。 可临到前,林昭辉却闷不坑声,闵玉霞愤懑不已。 却在这时,老爷子忽然开口:“秋水来了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大堂内寂静一片。 大伙儿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看向坐在闵玉霞身边的少女。 一见萧秋水的模样,众人又是一愣。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出落得美丽动人,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个又瘦小矮的丑丫头。 难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可这还没十八呢,他们才多久没见啊,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 此刻的萧秋水,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可以看得出她体态修长,绝对不是以前的矮冬瓜。 她面盘如玉,白皙透亮,一双黑葡萄大眼更显得黑白分明,小嘴不点而红,鼻子挺俏,以前瘦得凹陷下去的双颊如今也有肉,白里透红,不比婴儿的差。 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皮肤,羡煞众女。 “大嫂,你咋养的闺女,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那么漂亮!”先开口的是林熙月,盯着萧秋水瞧的一双美眸满含欣赏与赞美。 林熙月本身就是个大美人,闵玉霞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遂与荣有焉地仰起脸笑道:“我家秋秋天生丽质,以前只是还没长开而已。丑小鸭变白天鹅还得有个历程呢,我们秋秋啊就是那美丽的天鹅。” “哧,什么天鹅不天鹅的,也不知是去哪里整的容。” 林飘悦一进门就吸引全场瞩目,心中很是得意,她向老爷子撒娇,不无向萧秋水示威之意,也是要让萧秋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想跟她争宠。 不曾想,才一会儿功夫,全堂里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萧秋水身上,这不是最气人的,如果萧秋水跟以前一样胆小又丑陋,林飘悦不会介意大家看萧秋水,她权当看笑话,但眼前萧秋水得到的都是赞美之词,林飘悦虚荣心受损,嫉妒得脑子一热,就那么不经思考地说了一句。 声音虽小,却也盖不住。 堂中不大,又挤满人,说句悄悄话都困难,何况她说的又不是特别小声。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闵玉霞等人面露愠色。 正打算开口替萧秋水辩驳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又开了口:“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快跟你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 “瞪我做什么?还不快向秋水道歉!”老爷子回瞪她一眼,依然是那句话。 “我不道歉!”林飘悦恼羞成怒,一扭脖子,又气又委屈地说,“她不过是个野丫头,又不是我堂妹!” 一句话再次使得场面静止。 连老爷子也愣怔住,脸色透出几许尴尬。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她,心里冷笑,你想当我堂姐,我还不乐意呢! 闵玉霞被林飘悦气得忍不住站起身,怒声道:“小悦,你是怎么说话的!秋秋是我的女儿,你不想认她,是不是也不想认我这个大伯母,不想认你的大伯父以及你的三个堂哥哥了?” 林飘悦被闵玉霞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随即挺了挺胸,“大伯母,你不能把两件事混为一谈。谁都知道萧秋水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她连族谱都没入,算我哪门子的堂妹?” “你……”闵玉霞脸色气得煞白。 林昭辉抓住她的手,轻轻摁住,示意她冷静。 闵玉霞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以前看着这些冷嘲热讽,她面上尴尬万分,因为他们虽然说得难听,可不少话却也没说错,秋水以前胆子小,又瘦又矮,别人说的那些大多是实话,可现在,秋水已经脱胎换骨,为什么他们还不能够接受秋水呢? 她一把甩开林昭辉的手,“不入族谱怎么了?不入族谱她也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不认,你也不能够诋毁她。我家秋秋天生丽质,需要整容吗?你别胡说八道,毁我们秋秋的名誉。” 林飘悦从没见过大伯母发那么大的火,被呛得面色通红,又羞又恼。 当着那么多人被长辈训斥,林飘悦自懂事起还不曾遇到过,不由眼睛一热,委屈地流下泪来。 见状,其他亲戚坐不住了。 有的劝闵玉霞消消火,有的则小声安慰林飘悦。 闵玉霞也被林昭辉拉着坐回原位,闵玉霞扭捏地挣扎了几下,力气没林昭辉大,最后被半强迫地坐在椅子上。 萧秋水按住她另一只手,低声道:“妈,别生气。” 闵玉霞听到宝贝女儿的安慰,心里一暖,气消散不少。 这边是消停了,那边林飘悦却越哭越放肆,刚开始只是红着眼圈冒泪泡,旁边的人越劝,她越觉得自己委屈,接着看到闵玉霞被劝回去,她更觉得自己很无辜,不由哇哇大哭。 堂厅里充斥着她的哭闹声:“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你……” 无论旁人怎么劝,她都哭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够了!”身为大家长的林老爷子板着脸喝斥。 林飘悦打了个嗝,哭声嘎然而止,只微微抽泣。 “爷爷——”林飘悦自以为老爷子要替她主持公道,身体挨了过去,想要寻求依靠。 老爷子严肃地道:“小悦,道歉!”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都有? “什么?”不知道是方才哭得凶了脑子不灵光,还是老爷子的话太让她太意外,林飘悦下意识地问,两只含着泪珠的眼里闪过茫然之色。 “给你大伯母和堂妹道歉。” “爷爷!”林飘悦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双浸着水的红眼张得老大,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不但林飘悦傻眼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维护那个野丫头。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怒目威严,“道歉!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那么大年纪了还顶撞长辈,辱骂妹妹,你难道连我老头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老爷子声如洪钟,林飘悦面色青白交加,其他人则觉得莫名其妙。 萧秋水蹙眉盯着老爷子,他吃错药了吗?居然为了自己喝斥他平时疼爱的孙女,太诡异了。 “爷爷,小悦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较真了。”父母不在,当哥哥的林逸新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 “是啊是啊,爸,今天难得团聚,不过是小孩子,说话不经脑,你可别气坏了自己。”林熙月也安抚道。 老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一起的萧秋水一家人。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闵玉霞脸上。 闵玉霞在自个儿家中是女王,但在老宅里要表现出为人妻为人媳的模样,见公公似有深意地看向她,顿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抿着唇不回应。 她以前太软弱了,这一回就算老爷子发怒,她也会坚持到底。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移向林昭辉。 林昭辉轻咳了一下,仍覆在闵玉霞手上的手紧了紧,暗示闵玉霞别让老爷子下不了台。 闵玉霞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手微微使劲,从林昭辉的掌下抽回自己的手。 林昭辉暗叹一声,闭着嘴巴不吭声。 老爷子见大儿子一副不管事的模样,心中暗恼,瞪他一眼,转而看向让自己骄傲的二孙子,希望他能说几句缓和气氛。 林逸清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明明瞧见老爷子的求救目光,却假装看不到,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最后,老爷子把希望放到萧秋水身上,结果这个缺心眼的丫头,面无表情,不知在发呆还是面瘫,对他的视线毫无回应。 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爷子哼道:“行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有错就该罚,如果不惩戒怎么能长记性。十六岁不小了,就像老二说的,十六岁放在古代娃都生了。” 林飘悦握紧拳头:“爷爷,你……你要惩罚我?” 生气与害怕并存,林飘悦面部肌肉一阵阵抽搐。 众人愣了愣,林逸新率先请求道:“爷爷,小悦只是说了一句话,说到罚未免重了些。” 林逸豪等兄弟也纷纷点头。 老爷子瞅了眼萧秋水,脸色阴沉:“我还没说怎么罚了,你们就急着帮她脱身,看样子你们都不满意我的决定啊,干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看我了,反正一个个都忤逆我,存心给我添堵。” 闻言,劝说的人脸色大变。 “爸,瞧你说的,这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之争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当亲戚的,见您惩罚小辈,哪有站在旁边干看着的?”林熙月笑容微僵。 在场的除了老爷子和林昭辉夫妻外,林熙月是最大的,她一说完,大家纷纷响应。 然而老爷子吃错药了还是咋地,竟然毫不松口,要求林飘悦罚抄家规一百遍,而且要用毛笔写。 听说只是罚抄家规,众人皆松了口气。 而林飘悦脸则垮了下来,抄家规? 家规在一本小册子上,不厚,但架不住遍数多啊,还要用她最讨厌的毛笔字抄,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让她最恼火的是,她又没多大错,老爷子居然罚那么重,凭什么! 看出她眼里不服的神色,林逸新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再顶撞老爷子。 今天老爷子不知怎么了,竟然处处袒护那个野丫头,小妹争下去也只是伤上加伤而已。 林飘悦被林逸新扯住,总算没有被怒火冲昏脑子,压制住暴走的冲动,垂着头低声说了声“是”。 老爷子见林飘悦服软,表情缓和不少,“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 因为老爷子奇怪的维护,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微妙,一个个偷瞧着萧秋水,想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怎么突然让古板的老爷子突然替她出头了。 萧秋水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敛眉跟在闵玉霞等人身后出了大堂,他们纳闷,她更加纳闷,林老头的举止太反常,反常得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看老爷子对秋秋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啊。”闵玉霞与林昭辉并肩而行,二人悄声说话。 林昭辉应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 “趁着老爷子看秋秋顺眼,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去老爷子的书房跟他提那件事吧。” “嗯。” 萧秋水与林逸清走在二人身后,她听到他们的对话,秀气的眉毛挑了挑,‘那件事’是什么事? 一群人从大堂转到了饭厅,老三林昭阳及其妻柳音韵也就是林飘悦父母姗姗来迟,差点儿没赶上午饭。 见到二人,老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坐下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林昭阳夫妻暗暗纳闷,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说。 林老爷子古板守旧,林家其中一条家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刚刚被林熙月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甜甜,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灵动大眼转啊转,偶尔贴着她妈妈的耳朵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顿颇为压抑的团圆饭吃完饭后,老爷子先离席,他起身前多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神色淡然与之对视,看样子老爷子有话要和她说。 注意到老爷子动作的人则暗暗观察着他们俩,猜测着老爷子到底为什么突然对萧秋水改变态度。 “秋水,等下来我书房一趟。”老爷子留下一句叫众人错愕的话,转身离开饭厅。 大伙儿面面相觑,接着像炸开锅一样议论起来,他们没人懂得老爷子的心思,便把目光投向老大一家。 林昭辉眉间染着一抹暗色;闵玉霞则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萧秋水。 “放心吧,老爷子不会对秋秋怎么样的。”林昭辉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希望如此吧。”闵玉霞轻叹口气,拉起萧秋水的小手,“秋秋,你别怕,老爷子只是神情严肃些,他人不坏的。” “嗯,我不怕。”萧秋水瞧着闵玉霞担忧的神色,心里暗想,其实是妈怕吧。 得,不用多问,看他们的表现也知道他们对老爷子的做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萧秋水进书房见过老爷子后,才能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了。 而这时候,柳音韵从女儿那里得知,老爷子刚才竟然为了萧秋水那个野丫头惩罚自己的女儿,且是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顿时火冒三丈,差点儿直接指着萧秋水的鼻尖骂。 不过被她的儿子和丈夫给拉住了。 柳音韵跟林飘悦一样,易怒且傲慢,容不得人欺负。而林昭阳与林逸新则沉稳得多,老爷子今日明显偏帮萧秋水,他们起头闹事,定会引得老爷子发怒,那样得不偿失。 柳音韵虽被劝住,但看萧秋水一家的眼神跟带刺似的,十分不友善。 林昭辉皱皱眉,没说什么。 闵玉霞则回瞪了过去,她平时不跟这个妯娌计较,不代表她怕了对方,只是不想闹笑话而已,但今天已经豁出去,不怕再来一次。 “妈,我先去书房了。”萧秋水跟闵玉霞打了声招呼。 闵玉霞忙把注意力拉回来,叮嘱道:“你等下别随便跟你爷爷顶嘴,他那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当然,他要是欺负了你,你也别憋在心里,回来告诉妈,妈替你主持公道。” “妈,你放心吧,秋秋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林逸清轻笑一声,眼角瞥向萧秋水,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促狭之意。 萧秋水抿了抿红唇,“我记住了。” 她从没去过林老爷子的书房,她问好路以后,独自一人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外面。 轻轻敲门。 “进。” 萧秋水推门而入,房间内并不昏暗,相反的,很是明亮。 老爷子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软椅上,书桌挡住他下半个身子。 萧秋水一进门就觉得屋里似乎不太对劲,伫在门口没有进去。 老爷子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问:“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秋水收回神,踏步进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老头子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她来书房知道的人可不少。 “把门关上。”老爷子道。 萧秋水顿了一下,转身去关门。 老爷子盯着她的后背,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萧秋水感觉到后背如实质般的目光,眉毛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关好门后,萧秋水这才转身,走到老爷子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老爷子沉声问,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是换个胆小的,或者是常年处在老爷子淫威下的,这会儿恐怕心里该忐忑不安,面色发白了吧。 “不知道。”萧秋水微启红唇,直接回道。 老爷子咳嗽一声,目光终于从萧秋水脸上移开,把桌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 萧秋水瞅了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上次老爷子寿筵之时,她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块画着小阵符的玉佩,她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灵玉太少,她心里颇为不舍,要不是被推到台上,她又没准备礼物,才不会把自己所戴的玉佩送给他。 老爷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要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提着上面的红绳,问她:“你能告诉我你这块玉佩是去哪里买的吗?” 萧秋水怔住,林老头什么意思? 她平静回道:“忘了。” “忘了?”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之色,随即不甘地道,“你再想想,兴许能想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过去那么久了哪里想得起来。” 老爷子眸子微沉:“秋水,这块玉佩原本是你自己戴的吧?” 萧秋水轻挑眉毛,老头子准备兴师问罪?隔那么长时间不太可能。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爷子语气缓了缓:“我不是要骂你或打你,你就实话实说。” “是。”萧秋水点头,她倒想看看老头子怀有什么目的。 老爷子眼睛一亮,被注意着他的萧秋水看在眼里。 “那你佩戴玉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萧秋水微眯起眼看着老爷子期待的表情,“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他。 老爷子眸子微暗,“你回去想想吧,记起在哪里买的玉佩,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萧秋水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走出房间的时候,萧秋水脑海中回想着老爷子的一言一行。 看样子老爷子是冲着她的玉佩来的,难道老爷子看出了玉佩里有阵法? …… 书房内,书架忽然向旁边移动,露出一道门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如何?”林老爷子站起身,略显恭敬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不什么,你多试探一下吧,不过很可能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老爷子也只能同意。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志的。 林老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重新走入暗室中,书架回到原位。 “进来。”林老爷子坐到软椅上,沉声道。 “爸。” 林昭辉与闵玉霞一前一后进屋。 林老爷子看到二人,眉梢抬起:“你们找我什么事?” 闵玉霞在林昭辉背后推了一下,林昭辉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爸,你看秋秋现在不小了,跟我们也生活了十年,等再过三年就成年了,但是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和玉霞都把秋秋当亲生女儿看待,别人说一句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而那些亲戚,却把秋秋当成外人,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我和玉霞商量过,秋秋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林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你想让秋水的名字入族谱?” “是。”林昭辉愣了愣,随即应道。 闵玉霞也开口说:“爸,秋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如今不仅是个漂亮的姑娘,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前几天学校举办运动会,她拿了两个第一呢。” 林老爷子沉着脸不说话,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要入林家族谱,实在让他心里嗝应得慌,而且他以前放过狠话,萧秋水一辈子都不能进林家族谱,君无戏言,老爷子虽不是君王,在林家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岂能改口,自打嘴巴。 见状,闵玉霞有些急了,“爸,你今天对秋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就不肯让她正式入林家呢?难道你希望看到家里其他人说秋秋闲话?” “玉霞。”林昭辉按住她的肩膀,暗示她说话注意分寸。 闵玉霞压下心口怒火,然而脸色依然难看。 “爸,玉霞说的话可能直接了点,但您应该清楚,秋秋是我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即便不入族谱,也不能改变现实,而且因为秋秋没入族谱,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上次您过寿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林老爷子拧紧花白的眉毛:“你们……”他正想把两人训斥一顿,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在刹那间改变,“你们下周过来吧,入族谱的事也得准备几天。” “爸,你不能……”闵玉霞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老爷子方才说了什么,吃惊地瞪大双眼,“爸,你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叫你们回去准备,下周周末过来,给你们女儿入族谱。” “真的?爸你不是开玩笑吧?”闵玉霞吃惊地问。 林昭辉忙掩护道:“爸,谢谢你。我们下周周六会准时过来的。” 闵玉霞被林昭辉扯了两下,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谢谢爸,我们等下回去就开始准备。” “嗯。”老爷子老脸恢复平静,“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我乏了。” “那爸您好好休息。”林昭辉说着,就打算拉闵玉霞出去。 “等等。” “爸有什么吩咐?”林昭辉二人顿住脚步。 老爷子目光落到闵玉霞挂在脖子上,露在衣领外面的玉佩,“玉霞戴的玉佩是哪里买的?看着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闵玉霞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佛挂坠,虽不知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她此刻心情很好,也就没多想,笑着回答:“哦,这个啊,这是秋秋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开过光的,相当于平安符,可以防病去灾灭邪,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也就一直戴着了。” 为了让老爷子对萧秋水有好感,她接着说:“不仅我有,她爸,她几个哥哥都有,那孩子也真是的,这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她到寺庙里求几个平安符就好了,买那么贵的玉,也亏的她有这份孝心。” 老爷子惊讶:“你们都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想在你脸上划一刀 呃…… 闵玉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忙补救道:“爸,你不也有吗?上次您过寿,秋秋不是当场送了一块给您?” “嗯。”老爷子微微点头,“我看这玉的品质不错,应该达到了一级和田白玉的品级,价钱不便宜啊,你们平时给孩子很多零花钱吗?” “没有,我们给的不多,叫秋秋要是没钱了找我们拿,可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一年也没找我们拿几次。”闵玉霞说到这儿颇为骄傲,如今的孩子哪个不是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她的女儿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要省吃俭用,自力更生。 “哦?秋水在外面兼职?”老爷子眉头微皱。 “那倒也不是。”闵玉霞刚想把萧秋水赌石赚大钱的事说出来,忽的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随意宣扬,会把萧秋水带到风口浪尖上。 “不是兼职?那她怎么会有钱买那么多玉佩?不会是做了什么……” 老爷子没说完话就被闵玉霞打断,“爸,不是您想的那样,秋秋的钱来路清白,绝对不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老爷子不是不相信,只是闵玉霞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萧秋水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所不知道,“不是我胡思乱想,她既然要入林家族谱,各方面都得清清白白,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闵玉霞与林昭辉心里都是一惊,老爷子好敏锐的直觉。 “没有,爸,我们能瞒您什么?”林昭辉试着转移话题,“您刚刚不是要午休吗?我们先出去,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二人就要携手离去。 老爷子更加觉得诡异,沉声喝道:“站住,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闵玉霞背对着老爷子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刚才太兴奋,不经大脑思考,话就咕噜噜地往外吐,老爷子不仅古板,而且素来严谨,喜欢盘根问底,眼下察觉到异样,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林昭辉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深邃,“爸,您这是干什么?” “哼,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老爷子横眉怒斥,“老大,你莫不是宠媳妇宠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林昭辉爱妻如命,林家人都知道,老爷子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此刻却成了他拿来攻击的一柄利器。 林昭辉面露尴尬之色,然而眉间的冷凝昭示着他坚决的态度,“爸,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没控制好,我看您似乎也有些激动,等双方冷静以后我们再谈吧。” 他拉住闵玉霞的手往外走,林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林老爷子仍然气得胸口起伏。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林老爷子这才抑制住怒火,看向重新出现在书房内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玉佩都有问题吗?”林老爷子问。 方才他正打算拒绝林昭辉夫妻的提议,云鹤忽然传音,要他答应下来,并且寻问闵玉霞佩戴的玉佩出自何处。 中年男子也就是云鹤哼了一声:“看来你那个孙女的来头不小啊。” 林老爷子眼睛微沉:“你的意思是……” “她给你的玉佩和给她父母的玉佩都是灵玉,每一块上面都刻了阵法,确实如她所言,可驱邪避害防病,如果你儿媳妇说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她至少有六块刻有阵法的灵玉,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云鹤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眼精光闪烁,清瞿的面容看起来显出几分森然。 林老爷子眉毛抖了抖,“不像是巧合,你觉得她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这就得靠你去探索了,从你的儿子儿媳身上入手吧,他们刚才支支吾吾搪塞你,想必有事瞒着你,而且是同萧秋水有关的。”云鹤十分有把握地道。 林老爷子沉默半晌,“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嗯,希望不用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云鹤嘴角弯起,“你也知道,跟我们天涯阁作对的门派不少。如若那个神秘修士是有目的接近萧秋水,意图害我派和林家,我们必须尽早侦破并降住他;如若只是萧秋水的个人机缘,与门派之争无关,我们也可以将其笼络入派。正好天涯阁缺一个厉害的阵法大师,这枚玉佩上的阵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精妙,如若能够将此阵法大师收归麾下,待斗法大会上,也有助益。” “我明白,你要回去等候消息或者住在这里?” “过几日我再来,你动作快点吧。”云鹤说完,走入暗室,书架归原位,只余林老爷子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 …… 萧秋水离开书房以后,与林父林母撞个正着,知道她在书房没有被刁难以后,二老便去书房找老爷子,萧秋水独自一人走在阴凉的回廊里。 走着走着,到了一座凉亭,凉亭边有一个碧湖。 老宅很大,凉亭不在宅院中,而是在宅子后面,萧秋水随便逛逛就逛到了这里。 她坐在亭子中,湖面碧波荡漾,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却也使人头脑更为清醒。 萧秋水手心摁住胸口,手心汗涔涔的。 方才在林老头屋中,她无意间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士,且那修士修为不低,已是筑基期的修为,如果她不是仗着精神力强大,早被那名筑基修士发现了。 也幸亏自己平时小心谨慎,带在身上的天灵玉佩用了秘法抑制灵气泄露,否则即便自己是修真者不会被发现,这宝贝天灵玉也会引得对方杀人夺宝。 只是林老爷子书房中怎么会有筑基修士?她看得出来,林老爷子并不是修士。 别人的事她懒得理会,但若对方瞄到自己身上来,她就不得不防范了。 正想得出神,林逸新走到了凉亭里,用一双冷眼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便让人不舒服。 萧秋水瞟了他一眼,挪开视线,当他不存在。 林逸新眼神更冷了几分,“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一条被收养的狗,是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的。别妄想真的麻省变凤凰,成为真正的公主。在林家,真正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悦。以后看到小悦,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公主?她才不稀罕。还有,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林飘悦又是谁? 敢威胁自己,林逸新,你真的胆子不小啊! 她垂眸看着亭外的湖水,如羽翅的双睫遮掩住满目的嘲讽。 林逸新说完话即刻离开。 萧秋水轻嗤一声,真真是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男人,以为说几句话自己就会怕了? 小小的插曲没放在心上,没过多久,萧秋水和林父他们一起回家,她看到林昭辉和闵玉霞都一脸喜气,纵然林昭阳夫妻冷嘲热讽的,也没有变脸,实在奇怪。 直到上了车,萧秋水才知道老爷子答应二人让她入族谱,成为正式的林家人。 萧秋水知道后不但没高兴,反而心里有种不安感。 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那个隐藏在书房中的筑基修士有关,他们的目的何在? 她忽的想起老爷子询问她玉佩的情景,心思一顿,难道是因为那枚玉佩? 是了,在这个看不到几个修士的凡人世界,如果有修士看到凡人身上佩戴刻有阵法的灵玉佩,必定会留意,至于其目的,说不清好坏。 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看向闵玉霞胸前的玉佛挂坠,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你戴的玉佛?” 闵玉霞笑道:“你爷爷刚才问过,我差点儿把你赌石的事告诉他,幸好及时刹住车,不然你这小暴发户的消息就要传扬出去了。” 萧秋水抿了抿唇,笑得很淡。 她不爱说话的性子闵玉霞早已习惯,只自己接着说,一会儿扯到玉佩啊平安符之类的,一会儿又扯到下周末入族谱的事儿。 萧秋水静静听着,另一边却想着林老爷子和那个隐藏于暗处的筑基修士。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引起他们注意是因为自制的玉佩。 真是个麻烦!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妖魔的吗? 她来这里近半年,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却不少。 …… “爱莲”新品发布会定在周三上午举行,福生邀请萧秋水去参加。萧秋水不喜欢那些拿着摄像机和相机的家伙,所以没去,而是呆在家里看重播。 福生药业的董事长福生、总裁和副总裁都亲临发布会现场并致辞。 福对福生美容养颜‘爱莲’的上市表示了热烈祝贺,并阐述了该产品的理念与优势。 此外,福生研发和创新中心的总监江南先生详细介绍了此款产品,并与华夏最具影响力的影后楚欣一道,共同点亮了启动台,象征着福生爱莲隆重上市! 发布会上,包括美容教主比尔老师与数位影视界的大明星亲自为大家解释和演示了爱莲所带来的惊人效果。 爱莲是养颜产品,不能像化妆品那样,在转瞬间有惊人的变化,但通过显微镜观察,即可发现奇迹般的变化。 有明星亲自使用,向全场演示。 再次见证奇迹,到场的嘉宾与全国数十家媒体都惊讶连连。 发布会上不乏有意刁难的媒体,问到许多刁钻的问题,比如福生药业一直生产的是治病良药,为什么突然涉足美容品?有什么支持他们敢于这样的创新?而且还把上市的日期定在国际大品牌欧雅丽推出新品的时间之前,两者相差不到一星期。 这些答案福生药业的公关部长早已准备了合适的答案,在发布会上由董事长福生亲自回答。 “福生药业主打的是保健品,我们从来没有改变我们的理念,‘爱莲’并非像市面上出现的那些化妆品或美容品,它所采用的是最原始也是最健康的制作方法,里面不包含任何添加剂,全都是天然草本植物提炼配制而成,大家请注意,‘爱莲’不是简单让脸变美,而是让人变得青春活力。对爱莲中所用药物不过敏的人使用爱莲,不仅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年轻,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你们想必都知道,爱莲的诞生与华夏最具权威性的国医圣手闫德明闫老有着密切关系,他老人家今日虽无法亲自到场,但已发来贺电。各位媒体朋友,你们不相信我们福生药业可以,但你们还不相信闫老的权威和严谨吗?” 一提起闫老,各媒体代表像炸开锅似的,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在之后,问题都是围绕着闫老与爱莲展开的。 这次福生新品发布会可以说很成功,成功到短短一天时间,不但江城报纸、电视、网络都在报道,就连街头小巷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而且迅速传遍周围大小城市,乃至全国各地很快都知道了这条新闻。 他们关注的不是爱莲,而是国医圣手闫老,而闫老“参与研制”的养颜品,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 看新闻重播的时候,萧秋水还没感受到一次新品发布会所带来的影响,直到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才意识到爱莲火了。 一想到爱莲大卖,萧秋水的心情就很好。 39,的股份分红绝对不少,公司赚得越多,她拿到的钱也就越多,只要提供一点配方,就有钱源源不断地进她腰包,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她别的不行,但捣鼓草药,弄出几个她不放在眼里的药方,在这些人眼中,就跟无价之宝似的。 她开心,闫珊珊则有些纳闷。 “秋秋,你说,为什么爷爷会和美容品扯上关系啊?” 萧秋水眉毛跳动了下,淡定地道:“不是说那是养颜品吗?也算保健品中的一种,闫老致力于中医,不拘泥于治病良药,实乃大师所为。” 呃! 闫珊珊听萧秋水这样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便道:“嘿嘿,你说得对,昨天忘记问爷爷要了,今天放学回去我就找爷爷先要几盒过来试试,现在市面上还没出售哦,绝对的第一手产品。” “你觉得我需要吗?”萧秋水抬眸看她。 闫珊珊望着萧秋水吹弹可破的细腻白嫩肌夫,哑口无言,随即嫉妒地道:“秋秋,你皮肤好得让人真想在上面划一刀。” 萧秋水那张脸,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容养颜的药,天生丽质,让人艳羡不已,什么养颜圣品用在她脸上,完全是在糟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其实你不必用爱莲的,闫老以前不是给了你不少了吗?那比市面上卖的好多了。”萧秋水实话实说。 闫珊珊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爱莲难道就是上次在实验宝爷爷研制的那些药丸?” “是也不是。”萧秋水小声说,“闫老亲自制出来的药丸纯度很高,药材昂贵,且能口服,药效极佳。爱莲因为要普及,考虑到成本问题,里面有几样昂贵的中药用其他药性相似但药效差许多的便宜药草代替,而且制成了膏,只能涂抹在皮肤表面。” “次品啊?!”闫珊珊眼睛睁得更圆。 萧秋水额上满头黑线,这小妮子说话不打草稿的吗?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爱莲还怎么卖? 她看了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她们。 “不是次品,只是衍生而出的一种产品,适合于大众。”萧秋水心底补充,比市面上卖的其他同类产品好多了,这要叫次品,其他产品就得叫次次品,次次次品了。 “唔,我还是不要了,改天找爷爷要‘原版’的。”闫珊珊觉得每天抹‘爱莲’不如隔一段时间吃粒药丸,简单方便效果又好。 萧秋水无所谓,反正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损失。 爱莲未上市先热,萧秋水虽然高兴,但还没高兴到脑子发热,啥也不想的地步。时间一晃到了周末,萧秋水同林父林母一起回到林家老宅。 这一次不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但由于萧秋水入族谱之事是林家一大要事,几家都得回来,所以依然门庭若市,宅子外停着好几辆轿车,里面也有不少人。 对于老爷子同意让萧秋水入宗族这件事,反对的人不少,其中以老三家的尤为激烈。 那天,林昭阳接到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心里正纳闷呢,就听到老爷子打电话的用意,他一听说要让萧秋水入族谱,立刻激动地反对,为此差点儿与老爷子闹僵,最后不欢而散。 今天,他借口公司忙没有过来,柳音韵和一双儿女倒是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来见证萧秋水正式入林家的,来捣乱倒有可能。 林父林母一来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萧秋水只能独自一人坐在花厅里。 林皓生和林逸闻关系好,如今又见萧秋水出落得水灵漂亮,心中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主动过来跟她聊天。 萧秋水见是林皓生,不好不回应,对方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气氛稍显尴尬,这时林熙月走了过来。 林皓生像找到救星似的,脆生生地叫道:“大姑姑,今天甜甜怎么没过来啊?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甜甜这两天着凉了,就没让她来,在家有她奶奶照顾。”林熙月坐下来,含笑的目光停在萧秋水脸上,“啧啧,每次看到秋水的模样,我都心里痒痒的。” 萧秋水朝她点了下头,至于林熙月调侃之言,被她自动忽视。 “哈哈,大姑姑,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会让人误会哦。”林皓生挤眉弄眼道。 “去你的!就你脑子里胡思八乱。”林熙月斜眸瞪了眼他,然后扭头问萧秋水,“会紧张吗?” “不会。”萧秋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嗯,秋秋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林熙月赞叹地看着她,还记得以前看到跟在大哥大嫂来过一两次老宅的萧秋水,那时的她怯生生的,抬头看人都害羞,哪里像现在,连老爷子的怒容都不害怕。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类似的话她听太多人讲过。 林熙月平时是个健谈的人,但是一坐下来,忽然也觉得没话说,便道:“我先带你去洗澡换衣服吧。” 这是林家的规矩,若有新媳妇进门或是给小孩子入族谱,都得先沐浴更衣,到宗祠里点香,磕头跪拜各位先祖,才算正式入了宗族。 闵玉霞之前交代过,萧秋水知道大概过程,遂点头同意。 林熙月便领着萧秋水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她同萧秋水说了不少注意事项,萧秋水一一记下。 与此同时,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爸,你在威胁我们?”林昭辉与闵玉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林老爷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精明闪烁,神情冷俊,不怒自威。 听到儿子的质问,老爷子脸拉得老长,“混账!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是,爸,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开玩笑的吧?”闵玉霞苍白着脸问,刚来时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玩笑?哼!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老爷子不满地瞪她一眼,“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能做到,那个野丫头这辈子都别想进林家宗祠。” 林昭辉闻言冷下脸来:“爸,你糊涂了。我不想这样说您说话,但您这次的作为实在是让儿子失望。你怎么能够拿这样的事当儿戏?说入族谱就入,说不入就不入,您就不怕外人看林家的笑话?” “我什么时候当儿戏了?话说得很清楚,要想那姓萧的丫头进林家大门,你们必须把她玉佩来源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还做出此等不明之事的人进林家的!”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愧色都无。 林昭辉与闵玉霞又惊又怒,“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有这样条件,他们就不会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准备,兴高采烈一周时间,突然被老爷子一桶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冷的是心。 老爷子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如果提早通知他们,他们那时候就拒绝了怎么办。而且老爷子也是实在无法查到萧秋水与什么神秘人交往的信息,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之策。 “爸,玉佩来源真有那么重要吗?”林昭辉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语气太冲,接二连三地顶撞老爷子。 “当然,那是她清清白白的证明。”老爷子见儿子语气似乎松了些,神情松动地道。 “好,那我告诉您,她那些都是买的,至于在哪里买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昭辉忍着气道,以前只觉父亲古板严肃,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爷子的不通情达理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 “钱又是哪来的?”老爷子目光闪烁几下,紧接着问道。 林昭辉侧眸看了眼闵玉霞,闵玉霞朝他点了下头。 这一幕落入老爷子眼里,他不禁正襟危坐。 “钱是秋秋赌石赚来的。” “赌石?” “是的。”林昭辉解释,“逸闻高中有个同学家中是做珠宝生意的,平时会去一些地方买原石来赌,原石切开可能出现翡翠,也可能什么也没有。秋秋有一次跟着逸闻和他朋友一起去赌石,秋秋运气好,买了一块恰好赌涨了,赚了几百万。我们上次不说这些,是不想让您不高兴。毕竟赌石与‘赌’字沾边,不过您放心,我们在知道秋秋赌石以后,把逸闻训斥了一顿,同时勒令秋秋不许再和别人去赌石,她以后都没再去那种地方了。” 老爷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以为萧秋水的玉佩是从哪个阵法大师手里拿到的,再不济买玉的钱也会和她与神秘修士往来有关,可居然是靠赌石赚来的。 林昭辉的为人他知道,不会也不敢骗自己。 沉吟片刻,老爷子食指敲击着桌面,追问道:“翡翠是不是卖掉了?” “嗯,早就卖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给我们买这些高质玉佩。” “买了玉佩啊……你们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买的玉佩?”老爷子不甘心地问。 “爸不如问问秋秋吧,只是希望您别吓坏她。”林昭辉绷着脸道。要不是已经到了这里,林昭辉绝对不会妥协,大不了不入宗祠,不入族谱,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问她?”老爷子轻嗤一声,“那丫头嘴严得很,我一问,她就说忘记了。” “她说忘记应该就是忘了吧,钱的来历爸已经知道,在哪儿买的玉爸没有必要问那么清楚,总不会是或偷或抢的。” “呃!”老爷子被呛得哑口无言,烦躁地捋了捋胡须,对他们说,“行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带萧秋水去宗祠跪拜先祖。” 林昭辉与闵玉霞闻言松了口气,老爷子实在难侍候,他如果一直紧追不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虽然觉得老爷子追问玉佩的卖家很奇怪,但他们没有细想,只当老爷子有意刁难。 二人离开后,云鹤再次从暗室中出来。 “看样子或许真是巧合。”老爷子叹息一声。 “巧合?未免巧过头了。”云鹤勾起嘴角,笑容讽刺。 “怎么,你觉得他们有问题?”老爷子皱着眉问。 “那倒不至于,他们两个没有说谎,至于那个小丫头嘛,我也说不清,总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云鹤颦眉。 “那个野丫头能有多大能耐?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罢了。不过,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记得以前她长得又瘦又小,胆子更小,与我对视一秒都不敢,一点儿胆量都没有,我才不愿让她正式入林家。但自从上回寿宴见到她,她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但性格大变,连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爷子细细回想着以前和现在对萧秋水的印象,从前的印象早已模糊,他正眼都没瞧过,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只略略说了一两点,倒是如今的萧秋水,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通过调查资料显示,萧秋水在近半年中有着惊人的变化,所做的事也让人惊叹不已。他查到的资料其实只是很浅的一部分,许多东西都被一双神秘的手给阻拦住了,然而就是这样,已足够他惊讶。 “等等,你说她突然变了?”云鹤打断他的话,精光敛于双目中。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吗?”老爷子叹道,“简直像两个人。”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都有哪些不同。”云鹤可不会认为一个人无缘无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经历重创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才有可能。 老爷子只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把调查的资料都给了云鹤。 云鹤看完之后,表情显得非常惊讶。 “这个萧秋水,肯定有什么机遇。” 一个怯懦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大胆。 让云鹤注意的一点是萧秋水的身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突然有了堪比特种兵的身手,如果不是奇遇,就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追溯源头也是有过奇遇。 毕竟林家人并没有学习什么高深的武功,一个外姓人,更不可能在林家学到,除非是从外面学来的! “今天先让她入族谱吧,这个丫头,或者说这个丫头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只是隐藏得太深,我们暂时碰触不到。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的玉佩,也不会追根究底,便也探寻不到那么多。” “只能如此了。”老爷子点头。 …… 宗祠不在老宅中,而是在与老宅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前些年刚修葺过,看起来焕然一新,平时有不少林氏人会去祠堂内烧香,林家乃江南望族,亲戚太多,盘根错节,平时大家没有往来,但是祖先却是相同的。 这林氏宗堂,便是百年前所建,已经翻修数次。 萧秋水其实不想入什么林家族谱,但是林父林母满含期待,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宗祠。 林氏族长在外等候,另有不少附近的居然跑来看热闹,这阵仗跟看人结婚似的。 老爷子和族长接洽后,亲自领着萧秋水进宗祠。 正当萧秋水要跨入高高的门槛时,几辆轿车一路驶来,停在祠堂外,一句“且慢”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萧秋水觉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瞧,看到一个老者在几个人簇拥下拄着拐杖走近。 而那老人,她见过! “萧老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我林氏祠堂做什么?”老爷子林天岳见萧国峰来势汹汹,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围观人群让出一条道,供萧国峰一行人走入。 站在林天岳等人面前,萧国峰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来,外孙女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什么意思?”林天岳没听明白,微眯起眼问。 看热闹的人觉得萧国峰那句话颇有深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闵玉霞站在萧秋水身旁,见到萧国峰的时候,脸已经白了,又听萧国峰的话,身子一颤,差点儿没站稳。 萧秋水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去握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闵玉霞无助地看着她:“秋秋……” “妈,你不用担心,你永远都是我妈。”萧秋水在听到萧国峰的话,便知林母在担心什么。 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是闵玉霞,对她最好的也是闵玉霞,什么血缘关系,在她眼中哪比得上这个疼她宠她的母亲。 听到萧秋水的安慰,闵玉霞仿佛镇定了许多,只是眼里仍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萧秋水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则落到萧国峰和林天岳那边。 两人与她相距不到两米,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楚。 “萧秋水是我的外孙女,怎么能入你林家族谱?”萧国峰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的外孙女就成别人家的了。 “萧老头,你老年痴呆了?她什么时候成你外孙女了?”林天岳虽然不怎么喜欢萧秋水,可眼下就要入族谱了,忽然有人来抢,任是谁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萧国峰突然来捣乱,他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呵,我可没胡说,你要不信,自己看。”萧国峰歪了下头,示意跟随而来的大儿子把医院里的测试结果给林天岳。 “这是什么?”林天岳冷着脸问了一句,伸手接过来。 “DNA亲子鉴定,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种鉴定更科学?秋水是我的外孙女,你别想抢了去!” 萧国峰说完便看向萧秋水,想要来个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不想看到的却是萧秋水与闵玉霞亲密的画面,顿觉不是滋味,嘴唇蠕动几下,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林天岳对鉴定表什么的看不太懂,但是萧国峰说得信誓旦旦,又拿出证据,不容他不相信。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哥家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萧家的外孙女了?” “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秋水的亲生父女是谁吗?” 看到萧国峰连亲子鉴定的资料都拿出来了,林家其他成员震惊不已。 四周的议论声潮一浪盖过一浪。 林天岳脸色难看地剜了林昭辉与闵玉霞一眼,怒声道:“回去!” “诶,不进宗堂了吗?”柳音韵眼底掠过一抹幸灾乐祸,佯装诧异地问。 闻言林天岳脸色更差,率先走下台阶离开,即将入族谱的孙女居然是别人家外孙女,不了解真相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林家呢。 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其他人也只能赶紧跟上。 萧国峰也知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要不是来不及,他也不会赶在祠堂大门外阻拦住他们。不过总算阻止了,不是吗? “秋水……”萧国峰没有马上跟着走,而是拄着拐杖,来到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皱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外孙女。”尽管她感觉得出来,他给自己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可她更不想让林母担忧和害怕。 萧国峰笑容一僵,这孩子似乎接受不了事实啊。 萧叶繁斥道:“秋水,你是怎么和外公说话的?” 萧国峰按住他的手臂,“你别吓到孩子。” 萧叶繁愣住,爸何时那么“和蔼可亲”的? “回家里说吧,这儿都是人。”林昭辉沉声道。 萧国峰点点头。 萧秋水抿紧双唇,拉着闵玉霞的手一起走。 一路上闵玉霞都紧紧抓着她的手,好似怕她飞走一样。 他们很快回到林家宅子。 正厅内坐满了人,有林家的,也有萧家的。 林天岳坐在正首右边的位置,表情又臭又硬。 萧国峰则神态悠然,坐到了下首第一个位置,萧秋水一家坐在靠前的位置,其他人则坐到后面和靠门的地方。 “萧老头,你是故意的吧!”林天岳回来的路上,已经确认过那份亲子鉴定表不是假的,鉴定的人的名字是萧秋水与萧叶芝,鉴定结果达到99。8,,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 而且萧国峰也没必要骗他,萧秋水又不是什么天纵英才,或者身怀宝物,值得萧国峰大动干戈,所以萧秋水应该真是萧国峰的外孙女。 “我没那闲功夫。”萧国峰轻嗤,斜睨他一眼,“想必那份鉴定表你刚刚找人确认过了,没问题吧?” “有,怎么会没有。你女儿都失踪了十多年,你去哪里找她的DNA来检测?”大家都是老熟人,有些事心照不宣,何况是萧家小女儿失踪这样的大事。 “头发。”萧国峰早有答案,“我如果说她们长相相似,你肯定有理由反驳。所以,我这次准备充分来的。我萧家每个子女在周岁时,要剪下一截头发,用香囊包起来放到宗堂内,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场。你老头子不是不喜欢我家秋水吗?现在拦着我们爷孙相认,你才是故意的吧?你的心也太黑太坏了!” “你……”林天岳刚开始听着还觉着萧国峰心思缜密,然后想着要如何回答,结果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被气死。 “谁拦着你们相认了!”林天岳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她爹妈求我,我才不会同意她进入我们林家呢!你以为我们林家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首先声明,我外孙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林老头,你说话前先用脑子想想。其次,你不乐意更如,不如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如何?”萧国峰心里松了口气,他就说林老头子怎么转性了,原来不过是儿子儿媳磋磨许久,才勉强答应的。 “嗤,什么顺水推舟?她是我大儿子的女儿,你想要带走她,得问我儿子同不同意。”林天岳不想看到萧国峰那张得意的脸,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祠堂外面,那么多人围观的时候突然赶到来那么一出夺孙戏码,让自己丢了脸,实在可恶。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萧秋水一家。 林昭辉一直绷着脸,此刻林老爷子把问题引过来,便沉声问:“萧叔叔,你今天的目的是带走秋秋还是阻止她入林家宗堂?” 萧国峰微愣,如果能够带走萧秋水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那丫头恐怕不会答应。 “也许秋秋真是你的亲外孙女,但她如今也是我和玉霞的女儿,我们领养她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也就是说她是我们合法的女儿,即便你与她有血缘关系,也不能说带走她就带走她。” 萧国峰明白这个理儿,所以他对此抱的希望不大,今天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萧秋水正式入林家,一旦林家族谱上有了她的名字,再想要拉她出来就难了。 不过,他仍怀着希望看向萧秋水:“秋水,你愿意跟外公回家吗?” “不愿意。”萧秋水拒绝得毫不迟疑,虽然她看到萧国峰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握紧闵玉霞的手,她感觉到对方手心又湿又粘,多紧张可想而知。 她话音刚落,耳边传来闵玉霞松气的声音,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萧国峰不意外,然而失望难免。 瞅着父亲失落的脸,陪着他来的萧叶繁和萧叶茂不约而同皱起眉。 萧叶繁劝道:“秋水,为什么不愿意跟外公回家?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爸妈才是我最亲的亲人。”萧秋水目光幽幽地看向闵玉霞与林昭辉。 她表情很淡,但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闵玉霞眼里泪花涌现,“秋秋——” 她以为……她以为秋秋知道身世以后会离开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果然没白疼。 就连林昭辉这个感情鲜少外露的男人也不禁动容,眼眶微热。 三人相望无言,其他看到如此温馨感人的画面,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美好,有人觉得刺眼。 “哟,大哥大嫂果然没白养这个女儿啊,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忘恩负义的情节没出现在我们家,还好还好……”柳音韵在旁阴阳怪气地道,接着扭头对萧国峰说,“萧老爷子,您别介意啊,我说话比较直接。这丫头不认你呢是有些不通情达理,但对我大哥大嫂来说,那就是个好女儿了。” 换个人来说不会让人听着觉得那么不舒服,可由她嘴里吐出来,真真是刺耳。 萧叶繁兄弟二人脸色一沉,暗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接着担心地看向萧国峰,“爸,您不用听她的。” 谁不知道萧叶芝是萧老爷子的一块心病,现在爱女的亲生女儿变成了别人的,还不愿意跟自己相认,心里不知多难受了,柳音韵的话分明在给他添堵。 就在众人以为萧国峰会大发雷庭时,他忽然朗声说道:“果然是我萧老头的外孙女,有情有义!” 萧秋水抬起眼看他,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 林天岳则收敛笑容,诧异地问他:“萧老头,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伤心就哭出来,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不会笑话你的。” “谁跟你一样虚伪。”萧国峰斜睨他一眼,“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秋水被教育得很好,非常好。” 他望着萧秋水三人,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通过萧兰兰这个“小奸细”的口,萧国峰知道萧秋水和家人关系不错,他想要让她立马接受自己并跟自己回家是不可能的,方才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要不是林天岳忽然接纳了她,萧国峰打算潜移默化,先了解完萧秋水,再慢慢和她接触,让她从心底接受自己,最后再告诉她真相。 “你有什么打算?这丫头是不打算跟你回去呢。”林天岳想不到萧国峰居然那么乐观,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 睨了眼幸灾乐祸的林天岳,萧国峰冷笑:“怎么打算?在江城买套房子暂住,想看看外孙女就去瞧瞧,难不成我连看外孙女都不行?” 林天岳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忤,反倒心里暗暗松口气。 现在还没找出萧秋水背后的高人,要是被萧家接走,就难办了。 谁能想到萧秋水居然是萧国峰的外孙女,要是知道,他以前就不会对萧秋水那样冷待,幸好大儿子和大儿媳对她关爱有加,有这一层关系在,萧国峰怎么着也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吧。 如此一想,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古板的老脸顿时多了几分可亲之气。 他叫其他人都离开,给萧家和萧秋水家独自相处一段时间。 萧国峰求之不得,林昭辉夫妻留下作陪,萧秋水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不讨厌萧国峰,也就没拒绝。 林天岳回了自己的书房,唤了两声,云鹤未应,想必已经离开。 他坐到书桌后面,回想着今天的事,萧秋水没能入族谱他不觉得可惜。反倒是他们林家竟然替萧家养孙女养了十年,这可是个大大的恩情,不从萧老头那里讨回来,不是他林天岳的作风。 脑子飞快转动,谋算着怎么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下一秒林天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起身在书架上找到机关,打开机关,书架移动,他钻入暗室当中。 打开暗室的灯,走到中间竖起的圆柱,圆柱顶端有一个圆形的红色半球,他伸手一摁,半球降下去,面前出现一道光波屏幕,紧接着云鹤的脸出现在虚空屏幕中。 “什么事?” “萧秋水是萧国峰的外孙女。”林天岳开门见山。 “萧国峰?”云鹤敛起双眉,“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 “刚刚就要进宗堂行礼注名了,萧国峰赶来打断了仪式,而且他拿出了亲子鉴定表,证明了萧秋水就是他的外孙女。他不说我都忘了,萧秋水长得和他小女儿确实很像。” “也就是说萧秋水没能成为林家人了?”云鹤尚未想到关键处。 林天岳点点头:“是,这个不是重点,我刚刚想到,如果她是萧家人,她的玉佩会不会是萧家人给的。” 云鹤闻言嘲笑道:“你以为萧家有多大能耐?那些玉佩能随便送人吗?” “可她不是别人,是萧国峰最爱的女儿的女儿,萧国峰疼宠小女儿入骨,爱屋及乌,宠溺萧秋水也是有可能的。我有个猜测,你听一下。从今天的场面来看,萧国峰似乎早就知道萧秋水是他外孙女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亲子鉴定来证明给大家看。但是我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会一直没动静。” “而且我们不是奇怪萧秋水这半年来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吗?我估摸着就是萧家在背后暗中提点她,所以她才有那样一身好功夫。” 林天岳越说越觉得有理,“想想看,本来平淡无奇的少女忽然变得耀眼夺目,而有什么人会看中之前平凡的她呢?萧家相中她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萧家的血脉。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人会帮助她。” “你说得有道理。”光屏中的云鹤眯起眼睛,危险在眼缝中闪现,“如果真是萧家,他们有何目的?知道萧秋水是他们的血脉,却没有第一时间相认,反而缄默不语,如果不是这次你答应让她进宗堂,估计萧国峰不会出现,我们依然被埋在鼓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林天岳声音冷沉,“刚刚萧国峰虽然问萧秋水愿不愿意跟她走,但是萧秋水拒绝了,而萧国峰也没有强求,不知道会不会是之前串供好了的,不然以萧国峰的脾气,怎么可能任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如果他们真是故意如此作态,那么萧秋水留在林家就有问题了。也许,萧国峰已经委派了任务给她。” “你打算怎么做?” 林天岳被问住了。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云鹤见他不说话,便道,“至少今日有所收获,萧秋水是萧家子女,哼,缘份可真不浅。你且暗中观察,看他们意欲何为。如果他们别有用心,就见招拆招,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来当探子,能顶多大用。” “我是担心萧家背后的修真门派……”林天岳自然也不将萧秋水放在眼里。 “这个有天涯阁处理,你不必担心,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有云鹤这句话,林天岳放下心来,和云鹤告别以后,离开了暗室,前往大厅。 ……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厅中只剩下萧秋水、林昭辉、闵玉霞以及萧家父子。 萧国峰表达了一番对林昭辉夫妻的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萧国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是感激。 林昭辉从容应对,闵玉霞笑容有些牵强。 她此刻心仍旧悬着,就担心萧老爷子忽然强行把萧秋水带走。 萧秋水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走的,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无法,萧秋水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用灵气安抚闵玉霞的紧张神经。 萧国峰时刻注意着萧秋水神情举止,见她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果然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外公。 突然,萧秋水抬起头问他:“你是怎么拿到我身上的东西去做DNA鉴定的?” 萧国峰看了看萧叶繁,淡淡一笑:“不难,只要能找到你掉落的头发,就可以了。” 萧秋水眸中掠过一道寒光,要捡到她掉落的头发又没被她发觉的,肯定是平时跟她亲近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中过滤熟识的人,很快便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一个人——萧兰兰! 姓萧、主动接近自己、家底殷实……无一不证明萧兰兰就是萧国峰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难怪有时候会觉得萧兰兰热情得过分,此刻想想,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这样的接近着实令她高兴不起来,尽管对方没有恶意。 萧国峰看到萧秋水皱紧的眉头,眯着眼淡笑:“秋水,我明白得知身世会让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血缘是无法断的,外公不会逼着你离开你现在的父母,只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外公。这是你大舅萧叶繁,二舅萧叶茂,另外你还有一个表哥一个表姐一个表妹。” 他简单地将萧家的成员介绍了一下。 家庭成员比林家的少许多。 “有空到外公家来看看吧,看看你母亲住过的地方,看看你母亲的样子。”萧国峰提到那个红颜薄命的小女儿,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伤感。 萧秋水没吭声,闵玉霞担心萧国峰生气,接道:“有时间我会带秋秋去的。” 萧国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这些年对秋水的照顾。” “应该的,从我们领养秋秋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女儿。”闵玉霞也在暗暗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萧国峰不置可否地道:“改日你们一家都到我家里坐客吧,我们两家能够有今天实属缘分。” “会的。”林昭辉出声,“等秋秋放寒假,我们就去。” “嗯,那好。”萧国峰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我们就不打扰了,有空联系。” 林昭辉挽留了两句,萧国峰坚持要走,林昭辉便不再说什么。 萧秋水望着萧国峰蹒跚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秋秋,你真的不愿意跟你外公回去?”萧国峰一走,闵玉霞忍不住问她。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父母。”萧秋水说说不出太感人的话,闵玉霞闻言却喜极而泣。 林昭辉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怕秋秋笑话?” “我这不是情绪激动么,还不许人哭一下?”闵玉霞在他怀里扭捏两下。 “好好好,你想哭多久都行。”林昭辉俊脸温柔,一双清润黑眸噙满怜爱之意。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悄然离开了大厅。 站在屋檐下,她轻吐出一口气。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在得知萧国峰是自己的亲外公时,跳动得比平常迅速。 也许是原身残存在心底里的一丝意念,那种异样感已经消失,想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彻底消散在世间了吧。 她一直觉得原主消失得挺莫名其妙的,营养不良加惊恐过度,然后死在了沈君焱的车前面,要不是自己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里,沈君焱岂不是变成了“杀人凶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沈君焱也够冤的。 此时,正与沈家老爷子在书房下棋的沈君焱忽然打了个喷嚏。 已愈古稀的沈老爷子坐在他对面,挑起花白的眉毛,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 “没有。”沈君焱曲指蹭了蹭鼻端,淡笑道,“也许是谁在想我吧。” 沈老爷子颔首,双指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沈君焱看着老爷子落子的地方,眼里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爷爷的棋艺一如既往的精妙。” “哼,该你落子了。”沈老爷子刚毅的眉毛抖了抖,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君焱自信一笑,取一白子搁在棋盘右方。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继而叹道:“你的棋艺又精湛了不少,爷爷老了,再过不久就得甘拜下风了。” “爷爷说笑了,您宝刀未老,不过是让着孙儿罢了。” 沈老爷子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嘴角仍忍不住向上微微翘起:“听你叔叔说,你放假以后要进行为期三月的封闭式训练。” “是叔叔安排的,正好我也想实践一下这一年多来所学的知识。” “嗯,学以致用方能学到真本事,你要好好把握那三个月。”沈老爷子目光赞赏地看着对面俊秀清雅的年轻人,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他,相貌清俊,性格却十分稳重,气质出众,谈吐不凡,是自己最骄傲的孙子。 “是。”沈君焱低下头应道。 …… 课间时间,萧兰兰磨蹭着到了萧秋水面前,低着头,双手手指搅缠在一起,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秋秋,你都知道啦?” 最近两天萧秋水都当萧兰兰是空气,她要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唉,果然做人要真诚,不能隐瞒,不然真相暴露就惨了。她当了爷爷的“小奸细”,现在秋秋不理她了,怎么办啊! 萧秋水抬眼瞧她:“有话直说。” 起初知道萧兰兰刻意接近她,萧秋水很生气,甚至生了教训萧兰兰的念头,不过后来一想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也没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打消了那念头,但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圣母,能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想要继续做朋友,得先让萧兰兰明白错误在哪里,当然,也得受点小惩罚。 萧兰兰眼睛一亮:“秋秋,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这两天萧秋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闫珊珊以为她们闹了什么矛盾,从中调和,她心虚不好意思讲,而萧秋水也不是个喜欢说这些的人,于是闫珊珊一直不解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的惴惴不安因为萧秋水开了口而缓轻了些,萧兰兰低头认错:“秋秋,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的,也不该怀有目的接近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接近我是为了拿到我的头发?”萧秋水眯起双眼,犀利地盯着她。 萧兰兰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萧秋水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萧兰兰咽了咽口水,在萧秋水如黑洞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注视下,不敢隐瞒半分:“我的爷爷是萧国峰,也就是你的外公。想必你前天已经见过了。爷爷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又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于是就让我转学到西城中学,通过和你认识,将你的喜好还有每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萧兰兰说到后面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反而有些激动和感动:“你都不知道,外公得知有你这么个外孙女的时候有多激动和高兴,他甚至高兴得整天跟我们炫耀,而且要求我们不许欺负你,他这是怕等你认祖归宗以后被亲戚冷落呢。” “每次我回到家里,爷爷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向我寻问你的消息;每当我跟他说起你,他都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于你的喜好,他也认真记下来,怕脑子记不清,他还特意记在笔记本上,时常拿出来看看,也会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背下来,就连家里的宠物犬旺财估计都能懂得一二了。而且爷爷在家中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全由爷爷亲自挑选,根据你的喜好来布置,就等着你认他以后能够住得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为某个人那么上心。因为你被同学诽谤排挤,他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儿从苏城赶过来;而听说你考试成绩有了大进步,他乐得逢人便说。说真的,因为你,爷爷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整天郁郁。” “一开始我是不怎么情愿来的,毕竟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然而看到爷爷的变化,看到爷爷因为你的一点消息而欣喜时,我就觉得即使这样做有一天会惹你生厌,我依然无怨无悔。” “秋秋,你要是因此疏远了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接受爷爷,他真的很疼你爱你,恨不得淘心淘肺地对待你。” 萧兰兰那日不敢跟着萧国峰一起去福安市是心虚所至,等萧国峰回到家后才知道萧秋水不认他这个外公,萧兰兰替萧国峰感到难过,今日既有求萧秋水谅解之意,亦有向萧秋水吐露心声,希望她能够明白老人家对其疼爱与付出。 萧秋水听了萧兰兰的话,心里确实有不小的触动。 她和萧国峰只见过三次面,头一次是在同仁堂,她救了心脏病发作的他;第二次是在林老爷子的寿筵上;第三次便是上周末即将入族谱的时候。 如果不是萧兰兰告诉她,她根本不会想到萧国峰在暗地里默默做了那么多。 “秋秋,爷爷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希望你别让老人家遗憾终生。”萧兰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闫珊珊静静地听完萧兰兰的话,一直充当沉默观众的她在萧兰兰走后对萧秋水说了一句:“秋秋,人越老越渴望得到亲情。我虽不知道你和你外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断掉的,给老爷子一个机会吧,就像兰兰说的,别让他留有遗憾。” 萧秋水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课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闫珊珊与萧兰兰的话在她脑海中徘徊。 放学后,萧秋水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口,看到校门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私家车,车窗只拉上一半,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里盛满慈爱,似见到了什么,一瞬间亮了亮。 萧兰兰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熟悉的轿车让她差点儿惊呼出来,不过很快就用手掩住自己的嘴,侧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收回视线,同闫珊珊和萧兰兰告别,然后骑着车上路。 萧兰兰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等萧秋水的背影看不到了,她才小跑着穿过马路,走到那辆小轿车,曲指在车窗上扣了两下,车窗降下来,露出坐在车子里的人。 “爷爷,真的是你!”萧兰兰睁大眼睛看着他,“您怎么……”刚想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但马上意识到老爷子的来意,遂闭上嘴,绕过车身,打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萧国峰期待地看着她:“你跟秋秋和好了没?” “还好吧。”萧兰兰嘟起小嘴,蹙起眉回答,“她今天终于肯同我说话了。爷爷,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没事,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老毛病了。”萧国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快跟我说说,今天秋秋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萧兰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爷爷不是已经和秋秋相认了吗?何不亲自进学校里看看她?” “唉!”萧国峰长叹一口气,“秋秋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外公,让她缓缓吧。” “那您到这里来就不怕刺激到她?” “我这不是偷偷地远远地瞧一眼嘛,看着她,我心里也踏实。”他是被小女儿的失踪和惨死给吓怕了,对于这个外孙女,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秋秋厉害的可不仅是身手,感觉也很灵敏,您没注意到她已经发现您了?”萧兰兰无语地抚额。 “她知道我在这儿?”萧国峰吃惊地问。 “应该是吧。”萧兰兰也不确定,“她刚刚不是往您这儿看了一眼吗?您没看见?” “我以为她只是随意瞟向这边,我脸都没露在外面,她应该看不到。”萧国峰自我安慰。 萧兰兰彻底无语了,“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爷爷不必那么紧张。” “那倒也是,我来看看外孙女,天经地义。”萧国峰扭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兰兰故作不满的噘起小嘴:“爷爷只想着看外孙女,就不怕我嫉妒?” “哼,连这种醋也吃,真是小醋坛子。”萧国峰捏捏她的鼻尖,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和秋水如此亲昵,共享天伦呢。 萧秋水骑着单车一路飞行,很快到了家。 回到家后,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是孟晔打来和发来的。 看到短信内容,萧秋水秀眉微拧,孟晔被人打了? 她拨通孟晔的手机,那边传来孟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说话略显含糊。 “秋秋,你最近小心点,尤其是在外面,最后别一个人走路,别往偏僻的地方走。”孟晔一接电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谁打了你?”萧秋水没将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只冷冷地问。 “我也不知道,几个流氓拦住我的车,把我拖下车带到偏僻的地方揍了一顿,嘶,我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的一次就是去你家接你的时候跟人撞车,得罪了那个叫洪天的。嘶!不知道是不是他雇人干的,你最近小心点便是,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听到洪天的名字,萧秋水双眼微眯,射出一道森冷幽芒。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住在朋友家里,你不用来看我了。” “是秦毓吗?” “你怎么知道?神了!”许是说得太激动,扯痛了伤口,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孟晔抽气的声音。 “猜的,你休息吧,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萧秋水很快挂断电话,眼中的冷意更浓,洪天?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第一百四十六章 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晚上,洪天喝得醉醺醺的,被朋友开车送回来,到了家门口,他挥着手让朋友回去,他自己可以进屋。 那朋友见已经到家门口了,也就没多停留,和他告别完便开着车离开。 洪天打了个酒嗝,左摇右晃地向家门走去,醉眼朦胧中好像看到前面地上有条长长的影子,此刻他的脑子跟塞了浆糊似的,转动得特别慢,手迟钝地指着地上好像人的影子,刚张开嘴巴,后脖颈忽然传来剧痛,他来不及发出声音,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萧秋水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洪天,弯腰抓住对方的衣服,将他拖到附近的花丛中。 月黑风高,大院里静悄悄,只有警犬偶尔吠叫两声。 然如果有人途经某一处灌木丛,便会听到沉重的闷哼声。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闷响结束,而洪家门外空荡荡的地面上,忽然有一大物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的灰尘。 直至第二日,洪家的钟点工小叶来干活,一大早看到房子外面那一大坨,吓得倒退数步,从地上捡了一支树枝,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坨东西边,用树枝戳了戳,没反应,又戳了一下,那东西终于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小叶吓了一大跳,“洪少爷,你怎么睡在地上啊!快起来,别着凉了!” 她靠近了想扶起洪天,结果闻到一股酒味,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这位少爷喝得烂醉如泥,连家门都没进就醉倒在地上,心里叹了口气,这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看看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 她一人可没办法把洪天弄进屋里去,赶紧跑进屋通知洪书记和洪书记的老婆。 洪清波二人两人还在睡觉,被小叶叫醒有些不高兴,等听说洪天在屋外睡了一夜,夫妻两人瞬间清醒过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披着外套匆匆赶下楼到屋外。 瞧着那睡姿难看、躺在地上的儿子,洪清波脸色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洪天旁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扯起身,“洪天,你给老子睁开眼睛!看看你喝成什么样子,睡在屋外丢人现眼吗?” 他也闻到了洪天身上挥之不去的酒气,隔了一晚酒气还没散去,可想而知昨天喝得有多猛。 洪清波脸色又黑了几分。 趁着天色还早,出门的人不多,洪清波赶紧和另两人把洪天扶进屋。 洪母的手碰到洪天的脸,惊叫道:“呀,怎么那么烫!” 洪清波冷哼:“11月份的晚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生病才奇怪。”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他心里也着急得很,连忙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看看。 洪天躺在床上哼哼叽叽,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只觉全身酸痛,大概知道自己是昨夜躺在屋外草地上睡了一整夜发烧了,不由在心里把昨夜一起喝酒的那群狐朋狗友骂了一遍,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睡在外面是人为造成的,更没想过他浑身的酸痛是被人揍的,只当是自己身娇肉贵,坚硬的地面咯得慌,躺一晚上才会那么难受。 萧秋水早上醒来神清气爽,踩着自行车去上学,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是,她在学校附近看到了昨天傍晚停在校门口马路对面的私家车。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抿着唇进了学校。 萧国峰看到萧秋水消失在校门口,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秋水。” 萧秋水将自行车停在车棚里,旁边忽然传来某男的叫声。 微蹙起眉,萧秋水抬眸扫向声音的来源处。 明景推着一辆自行车走来,俊帅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好巧。” 萧秋水朝他点了下头,然后低头锁好自行车,转身就走。 巧合? 哪来那么多巧合。 前段日子明景天天坐轿车来上学,如今换成自行车,她可不觉得对方忽然想要体验一下什么平民生活或者是要锻炼身体。 明景被拒绝得多了,此刻也不恼,将自行车插入两辆车中间的空位,没落锁,便追上萧秋水。 “你是不是讨厌我?”明景歪着头,有些委曲地瞅着她。 人长得帅做什么表情都好看,可惜萧秋水连施舍一个眼神给他都懒得,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没有。”她只是看着前方,淡淡地道,大步前行,速度不慢。 明景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是么,那为什么你一看到我就走?” “快上课了。”萧秋水不耐烦地道。 这个家伙明明是另有目的,却老装出一副爱慕她的样子,萧秋水是半点儿也不想理他。 明景可不晓得自己的底细早已暴露,还在那儿装成被爱慕的女生拒绝的忧郁男生。 “那我们放学一起回家吧。” 萧秋水见教室就在前方,眼睛一亮:“到了!” 然后背着书包快步走了过去,借以回避明景的提议。 明景望着她逃避洪水猛兽似的背影,面色阴沉。 “秋秋,你怎么行色匆匆的?现在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不用那么急。” 萧秋水摇了摇头,放下书包,坐到座位上。 闫珊珊眼角瞥见从教室前门进来的明景,眼里露出一丝了解,侧头调侃道:“秋秋,想不到你也有怕的人啊。” 萧秋水嘴角微微一扯,不作答。 上早读课的时候,老师宣布了一个令全班同学雀跃的消息,本周末班级将组织一次集体活动,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伙儿一听全把书本抛到一边,热烈讨论起来。 有的想去景点看风景,有的想去海边烧烤,还有的想去游乐园玩。 太多地方想去,七嘴八舌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班主任蒋淑芳眼看着快要上第一节课了,便让大家先想想,等放学后留下十分钟来讨论。 上午的课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的,双眼兴奋,盼望着赶紧放学。 一放学,学生们没有像往日那样一听到铃声便冲出教室,而是眼睛闪闪地看向闫珊珊。 身为班长的闫珊珊,理当上台主持这场班级集体活动的讨论。 蒋老师也从教室门口进来,走到闫珊珊旁边。 “由于大家想去的地方太多,所以我们只能遵循大多数同学的意见,根据早上大家的讨论,我挑了几个不同类型的活动,大家在这里面选选吧,同时每一个选项都可以有一位同学上前来介绍,争取更多票数的同学支持。” 这样的方法是最合理的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很快蒋老师便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活动。 第一个是去海滩烧烤,第二是去革命纪念馆参观,第三是去游乐园玩,第四则是去仙台山爬山。 四个选项各有侧重,大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很想去啊有木有。 “接下来,每个活动可以出来一名同学进行介绍,谁愿意主动上来的?” “我!”班里一名调皮的男生站了起来,手举得高高的。 “好,王通达,你想介绍哪一个?”有人主动请缨,班主任很高兴。 王通达嘿嘿一笑,“当然是海滩烧烤了!” “行,那就请王同学上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海滩烧烤有什么特别的好玩的。” 王通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台上,目光在全班里扫视一圈,嘻嘻笑道:“因为在海边可以晒日光浴!” 众人一愣,接着交头接耳起来。 “都快十二月份了,在海边晒日光浴?海风一吹来,不得哆嗦个半天,谁有心思晒啊!” “就是,要是在海岛还差不多,这个时节在江城的海边晒太阳,感觉像傻子。” “王通达,你就不能想点靠谱的理由吗?” “对啊,王通达,晒日光浴是假,偷看女生穿泳衣才是真吧。” 立刻有男生笑嘻嘻地开起玩笑来。 谁知竟然一语中的,王通达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但他脸皮厚,很快就跟没事人似的,一本正道:“什么偷看,我这叫光明正大的看!” 顿时惹得班里的男生吁声一片,女生则或羞红脸或小声骂他。 班主任苦笑着摇了摇头,青春期的孩子,心眼还真不少。 “王通达,你要是找不到好的理由,等下可没人选则第一个活动哦。” 为了看到漂亮美媚的泳装秀,王通达忙用他那不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讲解道:“去海摊烧烤多好啊,看大海,看蓝天,一边吃烧烤,一天聊天,既惬意又享受,比其他活动好玩多了。” “行,下一个同学,谁愿意当第二个毛遂?” 王通达弯着腰跑下台回座位。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来同学们踊跃了很多。 强烈支持去参加革命纪念馆的是班里的书呆子团知书,他的一番大道理没引来大家的共鸣,只有少数几个人感兴趣。 想去游乐园的则大多数是女生,女生比较喜欢浪漫的东西,而游乐园除了是小孩子游乐天堂外,也是女生们幻想的浪漫之旅。 相较而言,男生们则更喜欢去海边,即便不能看到女生们穿上性感的比基尼,吃烤肉也是绝大多数男生的爱好。 到了最后一个,则由闫珊珊这个班主亲自出马,介绍爬仙台山的有趣与妙处。 爬山很累,班里大多数同学出身非富即贵,并不喜欢这种消耗大量体力的活儿,也就一些本来就喜欢运动的人才比较感兴趣。 然而等听完闫珊珊的介绍后,好多人都是心里一动,对那仙台山有了向往之意。 仙台山坐落于江城有二十里路,坐大巴不用半小时就能到,路途不算远,那里海拔不低,有一千多米,若是下了雨,山上便雨雾缭绕,好似仙山一般,又因山顶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故名仙台山。 仙台山上有一座寺庙,不少人周末或过逢年过节都会到山上的寺庙烧香拜佛,求支签什么的,所以平时仙台山也挺热闹的。 因为来的人多了,便有生意头脑的人在仙台山下经营各种生意,有卖吃食,也有卖用品的,而在距离仙台山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一个家不小的农家乐,农家乐与果园结合,因此不仅能够品尝到地道的农家美食,还可以在果园中体会采摘果食的喜悦。 据说那户农家乐中不仅有果园,而且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与溪水相连,既可以钓鱼,还可以到溪边玩耍。 这样算算,去爬仙台山才真的是丰富多彩呢。 有吃的有吃的,要玩的有玩的,而且种类丰富多样,可比简单的海滩烧烤或者去游乐园玩有趣多了。 闫珊珊又有张巧嘴,讲得生动有趣,听得大家心生向往之意,有吃货舔着嘴唇,好似闫珊珊描述的美味近在眼前。 “好了,现在大家把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写在纸上,匿名交到讲台上即可。”四个活动的代表介绍完了,班主任便让大家开始投票。 毫无意外的,最后爬仙台山以高票胜出,萧秋水无所谓去哪里,但闫珊珊介绍的爬仙台山,她便投了仙台山的票。 除了少数同学有异议外,大多数同学还是喜见这最后的结果的。 于是,周六去爬仙台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刚好周五是爱莲养颜品上市的好日子,福生打电话告诉萧秋水,爱莲一上市,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卖出了数万盒,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长,好多市场的货品已经销售一空,不少买家打电话预购。 谁都没想到一家即将破产的公司制造出来的新品会有那么好的销售成绩,不仅其他同类产品的竞争对手想不到,就连福生等公司董事也料想不到爱莲出售成绩会好到爆。 欣喜之余也有发愁的地方。 由于预估错误,爱莲的生产线只有两条,而且在上市之前,只生产了大约五十万份,那时还担心要是卖不出去坏掉了怎么办,亏损可是很大的。 因为这款产品有一个特点,保持期短,只有半年,过期后药效大打折扣。 眼下爱莲养颜品大卖,只能赶紧添加生产线,大批量赶制。 幸好福生药业集团别的不多,但药厂还是足够大的,至于所需的草药,则只能从制造其他保健品的药草中先挪一部分过来。 萧秋水坐等收钱,销售的事她没多加干预。 到了周六,是去爬仙台山的日子。 这次活动是要记录在档案的,所有班级学生必须全部到场。 她背着一个大背包离开家,闵玉霞在包里装满了各种东西,吃的穿的都不少。萧秋水背着这么个大背包并不觉得重,但却感觉碍事,要是有个乾坤袋就好了。 不管是乾坤袋或是其他,想要炼器就必须结丹,也就是达到金丹期,体内凝聚出三昧真火才行。 萧秋水如今已达炼气九层,离金丹期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没有方便的空间储物类的宝贝,她只能跟凡人一样,把东西都装背包里了。 学生在校门口,然后坐大巴一起下乡。 因此,萧秋水今天让司机赵叔送她到校门口。 刚下车,旁边多了一道黑影。 “秋水,你的包很沉吧,我帮你提。” 明景笑容温柔优雅,低垂着眸子看她,眸光温柔似水,长如蝉翼的羽睫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美丽的剪影,粉色的薄唇泛着诱人的光泽,微微上翘,说不出的迷人。 萧秋水稍微侧身,与明景拉开距离。 “不用,不沉。” 她已经感觉到周围那些女生要吃了她的嫉妒眼神。 与此同时,在大门边靠墙角的地方,袁陆军冷眼瞧着这一幕。 明景,脸皮比城墙还厚,他接近萧秋水是为了什么? 袁陆军不似普通的高中学生,真当明景在追求萧秋水,凭着他敏锐的直觉,总觉得明景的笑容下怀着其他目的,至于萧秋水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的,他还没查明。 “哦,要是觉得沉的话记得跟我说。”明景脸上没有半分被拒的尴尬,依然笑若明媚春光。 见明景居然对萧秋水那么好,那些女生既妒又怒且恨,萧秋水那个暴力女,有哪里好的?为什么明景会对她另眼相看? 萧秋水也很想知道,知道以后才好甩掉他。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背着包向站在不远处的闫珊珊走去。 “秋秋。”闫珊珊笑着和她打招呼。 萧秋水向上扬起微小的弧度,回应闫珊珊的招呼。 “刚才明景跟你说了什么?”闫珊珊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两人的对话。 萧秋水平淡地道:“他想帮我拿包。” “哦——”闫珊珊古怪地拉长了声音,“看来我们的明景王子真的对你真是死心塌地啊。” “切,你现在才看出来吗?”萧兰兰不知何时到的,听到闫珊珊的话,嗤笑着插入一句。 “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毅力,被秋秋用冷气冻了几次,拒绝了N次,还能够一路坚挺,不是很让人意外和期待吗?” 明景从运动会上送花表白到现在,已经被萧秋水拒绝不下五次,换个人,被拒绝个一两次,早退却了,再不济也会心里不满或表情黯然,可这个明景,竟然没有什么变化,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说好听点是礼貌优雅,说难听点简直没心没肺,要真的喜欢萧秋水,被当众拒绝,会半分情绪变化也没有吗? 除了那些花痴女生外,理智的人大多看得出其中有猫腻。 萧秋水看得出明景的别有用心,闫珊珊与萧兰兰两个把她当成偶像与知己的小女生,自然也看得出明景对萧秋水并不是真的喜欢。 是否真心喜欢只要看一个人的眼睛就知道了,明景的眼睛很漂亮,但是里面没有半点爱慕之意,倒是颇有惑人之色。 大家等了几分钟,提前租好的两辆巴士陆续开来。 班主任蒋淑芳叫行李多的学生把行李放到后备厢和车身两侧的车厢里。 放好行李后,众人陆续上车。 萧秋水自然和闫珊珊等人坐到一起。 确定人都来齐了,吴老师让司机开车。 “秋秋,要不要吃糖?”闫珊珊坐在车上以后,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水果糖。 萧秋水摇了摇头,她对吃的不挑剔,但那只是针对饭桌上的用餐,平时像糖果饼干这类零食她很少碰。 “到新云村据说要两个小时,我早上起得太早,现在好困,先眯一会儿,你们到了叫我啊。”闫珊珊把糖果分给周围的同学之后,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无神地道。 这是他们班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大部分同学精神振奋,坐在车上叽叽喳喳,讲个没完没了。 闫珊珊困极,眼睛一闪,不一会儿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只是她的眉头微皱着,或许是因为车子的颠簸,又或者是因为周围的嘈杂。 萧秋水瞧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明景,按捺住想要动用灵力的想法。 她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有灵力,所以需先按兵不动。 市里交通堵塞,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来个急刹车,大家刚开始的兴奋渐渐散了下去,开始焦躁起来。 直到巴车开到郊区,总算能够畅通前行,大家才感觉好了些。 窗外的景象从郊区的几层楼房或者正在拆迁建造的工地换成了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地,接着又变成了起伏的小山峦,公路也从原来的康庄大道渐渐转变成曲折起伏的只容两辆卡车并行的水泥路。 当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大巴车终于停了下来。 不知谁喊了声“到了”,大家猛的清醒过来。 萧秋水推了推睡得不省人事的闫珊珊,这丫头昨晚不会是没睡觉吧,困成这样不如直接呆在家里睡觉。 闫珊珊被推了一下,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瞥见车窗外不动的景色,打了个哈欠:“到了?” “嗯,下车吧。”萧秋水提起大背包,站了起来。 闫珊珊赶紧擦了擦嘴角,拿着包跟着站起来。 萧兰兰坐在她们前面,见闫珊珊半边脸上的红印子,笑道:“珊珊,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啊,脸烧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闫珊珊翻了个白眼:“你才脸红得像屁股呢!” 萧兰兰挑挑眉:“哟,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照照?” “哼,自个儿照吧。”闫珊珊懒得理她,故作清高地昂起头走向车门。 萧秋水已经在她们两个拌嘴的时候先下去了。 刚下车,扑面而来一股极清新的空气。 萧秋水精神一震,感觉体内的灵力都活跃了起来,灵气无处不在,如同顽皮的精灵纷纷往她的毛孔里挤。 想不到仙台山附近的天地灵气比城里多那么多,难道是因为仙台山有什么奇特之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从天而降 萧秋水无解,但这不妨碍她对这里的喜欢。 眯着眼感受着体内迅速流动的灵力,丹田处灵力溢出吸入,不断循环,她真想快点找个地方入定修炼,不然白白浪费了这等好地方。 然而她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大家是来玩的,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不一会儿,班主任就领着他们到了农家院,这户农家院极大,不但有果园,里面还有供游客食客住宿的房间。 他们已经提前预订好房间,蒋淑芳让大家先挑好房间,把行李放好,然后到门口集合。 既然是来玩的,当然得抓紧时间。 关于房间的分配问题,出现了一些小矛盾。 由于房间有限,班级同学太多,只能几人挤一间房,幸亏这里的老板聪明,特意安排出几间房,里面安放着类似学校宿舍里放的那种上下铺单人床,大家挤一挤还是可以度过的,反正也就住一个晚上而已。 萧秋水、闫珊珊和萧兰兰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另外还有三名同班女生,分别是刘诗语,关晨怡和谢晓楠。 那三人抢先进了房间,霸占了最好的三个位置,书包丢到床上,占了位置。 萧兰兰皱了皱眉,把自己的行李拉到床边,下铺都被占了,只能睡上铺,她懒得上去,把背包往床上一扔,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对睡哪张床也不在意,将书包放到床铺后,大家一块儿出门。 双方泾渭分明,一边三个人。 虽然经过运动会一事后,班里的同学对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这并不能完全打消所有人对她的敌意。 比如那三个女生,之所以会拧在一起,是因为萧秋水三人几乎形影不离,对方为了不显得势弱,自然得找盟友,而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原由可用四个字来概括——蓝颜祸水! 没错,那些在运动会上为她鼓舞呐喊的女同学在看到班里最好看的男同学之一明景对萧秋水情有独衷后,难免心生嫉妒与芥蒂。 萧秋水挺无辜的,她也不想明景像牛皮糖一样,甩掉又粘回来,但她又懒得去解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于是便是现在这种局面。 大家在屋外集合,有不少学生换了一身适合爬山的衣服和裤子。 班主任大概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率领大家向仙台山走去。 一千多米的海拔高度,要爬上去还是需要一些毅力的。 仙台山风景秀丽,青葱翠绿,让人心旷神怡,开始爬的时候,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有的还到处跑,摘野果,摘野花,倒有别有一番情趣。 然而随着体力的下降,大家没了心思游玩,只想赶紧登上山顶,然后坐下歇息一会儿。 半山腰上有一八角亭,可能就是建来让爬山的人稍作休息的。 一些体力不支的女生一看八角亭,眼睛都变绿了,直接扑了过去,方才还没精打采喊累的人,这会儿竟是比兔子跑得都快,看得某些人十分无语。 班主任见大多数人都有些累,便让大家在亭子周围稍做休息。 这点儿山路对萧秋水来说实在小儿科。 见大家都停下来休息,她只好跟着停留在此。 这里的灵气又比山脚下要多一些,萧秋水干脆寻了块石头坐下,让体内的灵力自行运转,她则用神识探向周围的空间。 大家本想休息十分钟再接着往上爬的,谁曾想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刚刚晴空万里,才几分钟的功夫,就阴云密布,狂风暴起。 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班主任忙召集大家下山。 “老师,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看这天色指不定下一秒雨滴就会落下,我们还没跑下山,就会被浇成落汤鸡。”一个男生讲道。 “是啊,老师,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躲雨的地方吧。”不少人附和。 蒋淑芳发愁地看看四周,除了这一方亭子,哪里还有躲雨的地方。 “有没有同学带伞的?大家带着伞下山,这儿躲雨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同学。” “老师,我带了!” “我也带了!” 几个女学生举手说道。 蒋淑芳舒了口气,那大家两人一组,一起下山,剩下没有伞的就在亭子里等等,或者不怕被雨淋的,也下山吧,我看这小亭子不多大管用,四面无阻,风一吹,雨全飘进来。 “老师,不如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山洞吧!”有些爱看电视剧的同学兴奋地提议。 望着天上的乌云,不但不紧张害怕,反而跃跃欲试,似乎幻想着碰到电视剧里的场景。 蒋淑芳脸微黑,“山洞是那么好找的吗?这里我们都不熟,等下迷路了或着不小心摔着了,十分危险。” “大家快点,下山了!等明天我们再爬山。” 虽然有些同学具有冒险精神,然大部分同学对这种陌生的境遇,还是感到些许惧意。 而且蒋淑芳说得没错,那个亭子根本挡不住风雨,他们宁愿走到半路被淋一会儿雨,也不想被困在半山腰上。 于是,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向山下跑去。 蒋淑芳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亭子里就只剩下六个人了。 蒋淑芳见萧秋水、闫珊珊、萧兰兰、袁陆军和明景五个人都不动,沉着脸问:“你们怎么不赶紧下山?” 众人齐齐看向萧秋水。 闫珊珊、萧兰兰与萧秋水是好朋友,她不走,她们也就没动。 而明景别有用心,还想着趁此机会多跟萧秋水亲近呢,岂有先走之理,何况他也不怕那点风雨。 至于袁陆军,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要监视明景,这小子一看就不怀好意,不看紧着点,班里的几个女学生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 “萧秋水,你不想下山?”蒋淑芳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萧秋水,蹙眉问。 “我想在这里赏雨。”萧秋水刚刚发现附近有一个山洞,等大家离开以后她就可以去哪里修炼,总比在农家乐和其他几个不熟悉的女同学住在一间房里强得多。 “赏雨?”蒋淑芳望了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林,眼睛不得不眯起来,“萧秋水,别胡闹,回去了也能赏,你呆在这里,要是雨一直不停怎么下山?难道你晚上打算在亭子里过夜?” “你们几个呢?想在这里赏雨?”蒋淑芳矛头一转,问其他几人。 闫珊珊与萧兰兰以萧秋水为马首是瞻,两名男生也点了点头。 “你们……”蒋淑芳被他们气得哑口无言。 萧秋水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下山吧。” “呃,秋秋,你不是说要赏雨吗?”闫珊珊错愕地看着她。 “老师说得对,在哪里都能赏,不一定要在山腰上。”萧秋水看着愈发阴沉的天空,“雨快降落下来了,赶紧走吧。” 所有人都不解她的行为,但也没说什么,就像她说的,确实要下雨了,不赶紧走,就走不了了。 蒋淑芳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任性,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多耽搁这两分钟,等下说不定得多淋两钟的雨了。 她的吐槽很快应验,几人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豆大的雨滴从天砸下,等回到农家院里,个个淋成了落汤鸡,萧秋水也不例外,她倒是可以用灵气屏蔽掉雨水落在自己身上,但那样肯定会惊吓住众人,明景大概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他也没使用灵力。 学习委员方小萍见只有他们几个回来,不由脸色大变:“老师,只有你们几个人回来?亭子里还有学生吗?” “怎么了?”蒋淑芳心里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还有谁没回来?” “王通达和楚万田都不在。”方小萍急道。 “他们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蒋淑芳闻言脸色亦是大变,因为天气陡变的缘故,急着让大家下山,没有清点人数,那两个男生不会是溜去树林里玩,来不及回来了吧? 蒋淑芳身上湿淋淋的,头发也湿哒哒地垂在身后,她站在门口,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的雨下得极大,每一颗都像是子弹似的,落在农舍的瓦片上,噼里啪啦十分清脆响亮。 雨水连成雨幕,遮挡住远处的景物,看过去白茫茫一片,即便撑着伞,在屋外也会被淋湿大半。 蒋淑芳一边看着屋外的大雨,一边掏手机给两男生打电话。 然而没打通,不知道是山上没信号,还是雨太大阻挡了信号的传递。 蒋淑芳咬咬牙,转身去找农家乐的主人借雨衣和雨伞。 女主人听说两个男生走丢了,这个老师要去找,忙劝道:“蒋老师,雨下那么大,山路滑,一不小心就会掉山沟里,你等雨小些再去吧。更何况,他们在哪里你不知道,雨下得那么大,哪里找得到。” 因为同学未归,那些早已回到各自房间的学生都走了出来,厅中挤满人。 大家心里都很担心,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原本出来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大家同学一场,要是王通达他们出了意外,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而蒋淑芳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不听从农家乐老板娘的劝说,披上雨衣,拿着一把大伞,就要出门。 “老师,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闫珊珊等几个学生纷纷站出来,要一起去找王通达和楚万田。 蒋淑芳制止道:“你们都别去,没听刚才老板娘说什么吗?山上路滑,雨下那么大,看不清路,要是你们也出意外,怎么办?老师在农村长大,这样的山道不知走过凡几,你们平时很少走山路,就别去添乱了。” 她说的语气颇重,意在阻止学生们前往寻人。 闫珊珊等人被蒋淑芳说得语塞,确实,虽然大家都是手脚灵活的年轻人,可走山路,尤其是下雨天的山路,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蒋淑芳见他们被劝住了,叹口气,对闫珊珊说:“珊珊,你安抚好大家,另外,要是天黑之前我们都没回来,你就报警吧。” 闫珊珊保证:“老师,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蒋淑芳冲她点了点头,撑开伞就要离开,结果隐约感觉自己后面跟着个人,她转身,就看到萧秋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蒋淑芳生气地板着脸斥道:“萧秋水,快回去,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萧秋水刚才用神识探索山林的时候,好像看到王通达两人一起钻进林子里,蒋淑芳根本不知道他们往哪边走,盲目在雨天山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她道:“我可以找到他们。” “你可以找到他们?”蒋淑芳愣了愣,随即脸色更黑,“萧秋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秋秋,你真的可以找到他们?”在场的最了解萧秋水底细的恐怕就是闫珊珊了,她见萧秋水说能找到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快走,别耽搁时间。”萧秋水取了一件挂在墙上的雨衣套在身上。 “你,你真的能找到他们?”蒋淑芳怀疑地打量着她。 “真的!不想他们出事,别磨蹭了。” “你……”蒋淑芳还想说什么,被闫珊珊打断,“老师,秋秋从来不打诳语,她说能找到就一定能找到,赶紧出发吧,别耽误了找人的时间。” 闫珊珊作为班长,是比较受老师信任的。 蒋淑芳见闫珊珊说得那么肯定,又想想萧秋水有一身好本事,即便没找到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快点去仙台山找人。” 袁陆军和明景很默契地互看了一眼,也站出来说要去找人。 蒋淑芳可不敢让袁家的少爷和身份神秘的明景去山里寻人,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用在江城混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蒋淑芳勒令二人不许出门,便同萧秋水离开了农家乐。 萧秋水走得比蒋淑芳要快,快得蒋淑芳跟不上。 蒋淑芳心里焦急,跑步追在后面,地上坑坑洼洼的,积了不少泥水,裤腿溅了许多泥水,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萧秋水注意到,便放慢了脚步。 蒋淑芳紧步跟上,没过多久就到了仙台山脚下。 山道是用青石铺成的一级一级台阶,一下雨就特别滑,很容易摔倒。 蒋淑芳提醒道:“小心点,台阶滑。” 萧秋水嗯了一声,神识放开,将方圆三百米的空间都包裹进来。 “你是不是看到他们溜去哪里玩了?”蒋淑芳跟在萧秋水后面,望着前面步履轻松的背影,她心里惊讶至极,但没时间去惊讶,而是问着刚才来不及问的问题。 萧秋水回道:“嗯,之前瞥见他们钻进林子里去了,我们就寻着那边找。” 蒋淑芳应了声“好”。 上山容易下山难只是相对的,此时雨珠不断,台阶光滑,稍不留神,就会从山道上滑下去。 萧秋水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然后回头对蒋淑芳说:“老师,我先上去看看他们在不在亭子里,我们在那里汇合。” 蒋淑芳知道自己的速度拖累了萧秋水,也希望能快点儿找到王通达两人,就答应了她的提议。 萧秋水得到蒋淑的芳的肯定后,箭步如飞,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蒋淑芳的视野里。 她已用神识探到王通达和楚万田的下落,他们两人似乎是从一处山坡上掉了下去,掉到了一个沟里,没有挪动位置,许是伤到了腿。 她飞跑向二人落脚的地方,雨珠落到她身上,被一层薄薄透明的灵气屏蔽在外。 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萧秋水就来到了王通达和楚万田身后。 二人正躲在山沟里,半个身子藏在凹陷进去的山体内。 “通达,你的脚感觉怎么样了?”楚万田问。 “疼,疼死小爷了。”王通达大咧咧地回答道。 “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楚万田望着前面迷蒙的山林,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会的,肯定会有的。”王通达说得肯定,但是他心里却在打鼓,下那么大雨,谁会跑来救人啊,而且他们掉到这里,普通人怕是也找不到吧。 “要不喊喊?说不定他们已经找过来了,只是没发现我们。” 楚万田说:“好!” 然后就扯着嗓子开始吼。 只是雨声太大,他扯破喉咙喊出来的话全被暴雨狂风掩盖,如果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算了,别喊了,还是保持点体力吧,等雨小了再喊。”王通达说。 楚万田不太甘心地又喊了一句:“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从天而降,吓了两人一大跳。 “我艹,你也太神了吧,一喊就来人。”王通达拍着胸爆粗口。 ------题外话------ 哈哈哈,没断更,居然十二点前出小黑屋了,人果然是虽然压迫才有动力,先上传五千字,还没检查,明天有时间再检查修改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遇险 接着定睛一看,竟然是班里的女魔头萧秋水,不敢置信地擦擦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你们在喊救命。”萧秋水冷淡地回道,心里则想着,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大碍。 “呃,你听到了啊!”楚万田羞赧地挠了挠头,恍然意识到手脏,忙放下来。 “除了你附近还有人吗?”王通达脸皮厚得多,直接问到关键问题上。 “蒋老师在路上,还没到。”萧秋水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王通达的左脚踝似乎肿得很大,应该是扭伤了。 “就你一个?”王通达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手指了指上头,“你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萧秋水神色不变:“跳下来的。” “跳……跳下来?”王通达说话都结巴了,他没听错吧?还是她在骗他?从上面怎么跳得下来,以为自己是飞人啊! 可看着萧秋水冷肃的表情,王通达觉得萧秋水实在不像是个爱撒谎的人,此刻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模样,但……人不可貌相,也许她就是用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坑人的呢! 王通达用手将自己即将掉下去的下颌合上,咂巴咂巴嘴巴,道:“现在怎么办?等老师来救?” “你能走路吗?”萧秋水反问。 “能!当然能!我们就是在这里面避避雨而已。”说着,王通达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脚稍微挪动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楚万田急道:“王通达,你别逞强了,看你脚踝肿成那样,怎么走路啊!” 接着他扭头对萧秋水说:“除了蒋老师外,还有其他人上山找我们吗?” 他想着,可能蒋老师和萧秋水从这个方向找,在其他方向或许还有别人。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到萧秋水摇头的动作,心里陡然一沉:“不……不会就你俩吗?” 两个弱质女流在这种时候顶啥用啊。 萧秋水可不知楚万田心里如何作想,她问楚万田:“你自己能走吗?” “我行,就是王通达的脚扭了,肯定得有人背着上去。”楚万田应道。 萧秋水点头,接着二话不说,擒住王通达的手腕。 “喂,你要干什么?”王通达冷不防被人拽出山凹,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萧秋水的手往回一拉,顺势将他甩到自己背上,“跟上!” 她头也不回地对楚万田说,然后背着王通达踩着泥泞且陡峭的山坡上去,简直如履平地,看得楚万田目瞪口呆,而趴在萧秋水背上的王通达,则从恼怒的状态僵硬成风化的石头。 尼……尼玛,谁来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萧秋水的彪悍让身为男生的王通达那颗小小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他现在绝对相信方才萧秋水没有骗他,就这样的身手,从山坡上跳下来小菜一碟。 “快上来!” 不肖片刻,萧秋水背着王通上了山坡,回头一看,楚万田仍呆呆地傻站在下面,不由冷声喝道。 楚万田打了个激灵,忙“哦”了一声,然后行动起来。 可是他没有萧秋水的本事,脚刚踩到陡坡,泥土和水混成的山坡面太滑,他的鞋面与泥水土坡面来了个不算大的摩擦,然后他掉了回去。 萧秋水皱了皱眉:“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楚万田闻言立刻一梗脖子,硬气地回道。 然后他目光扫了一圈,找到一棵长在斜坡上的树,倾身用手去够,好不容易够着了,手脚并用往上爬,如此一番折腾,终于爬到一半,但四周却再也没有可供他支撑的树木,拔草吧,那草跟刚插在田里的秧苗一样,轻轻一拔就连根从土里拔起来,楚万田差点儿摔了下去,张牙舞爪的,险险抓住了一根树枝。 只是往上的树却没有了,他现在在半坡上,上不上去,下又不甘下去,欲哭无泪。 王通达瞧着楚万田那可怜兮兮的处境,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女生背上来也没什么可丢脸的了,相比而言,楚万田这逞能却没逞成功的样子,才更可笑吧。 雨水连珠往下掉,穿过树叶树枝,虽然中间有了一段时间的阻隔,却也聚积成更大颗的珍贵,一滴一滴落在三人头上和身上。 萧秋水眼瞧着楚万田上不来,也懒得理会他方才的拒绝,重新下坡,一手揪住楚万田的衣领,回身踩着泥泞的陡坡,快速冲上去。 王通达刚才被背着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萧秋水再次轻易地把楚万田背上来,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他的目光落在萧秋水落脚之处,想看看她为什么能够背着人还爬得那么轻松,楚万田这个没受伤的大男生,费了半天劲都没爬上来。 结果一瞧,王通达的眼睛猛的缩到极致,陡坡上,一道道深邃可见的鞋印被雨水不断冲刷着,然而那深深的印痕,并非短时间内可冲平的。 他忍不住将目光移到萧秋水的脚上,她那是大力金刚脚吗?随便踩一踩,都能踩出一个脚印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只有电影电视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又被人一扯,然后他便落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瘦削肩膀上。 王通达愣愣出神,这么瘦窄的背,怎么背得动自己的。 萧秋水侧头叫楚万田跟上,然后背着王通达狂奔。 楚万田被萧秋水拉上来,尚未缓过神来,双腿发软,见萧秋水连让他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背着王通达便跑,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要是脚受伤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他现在的自尊心完全被萧秋水踩到山沟里了,也只能赶紧跟上。 望着前面箭步如飞,背着王通达却如履平地的萧秋水,楚万田万般滋味无法诉说。 终于,他们出了这片林子,远远的看到了今天大伙儿歇息的那座亭子。 蒋老师刚到亭子里不久,没看到萧秋水,正着急着呢,眼睛焦急地四处瞭望,瞥到萧秋水他们这边,眼神一顿,张大嘴巴错愕地看着从树林里蹿出来的三人,或者应该说是看着背着王通的萧秋水。 她稍愣神的功夫,萧秋水已经背着王通达进了亭子,把他放了下来,楚万田则慢了几步才进来。 蒋老师压下心里的震惊,皱着眉看向王通达曲起一只脚上,“你的脚受伤了?” “嗯……嗯!”王通达有些回不过神来。 楚万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费力地追在萧秋水后面,总算没被抛下,不过却气喘得厉害,只觉胸口止不住的疼,每呼吸一次,就抽痛一回,哪有空回答老师的问题。 蒋老师看着淋成落汤鸡的两个男生,“我去叫其他人来背你下山吧。” 王通达脚受伤,肯定不能自己走下去。 呃…… 王通达下意识地看向萧秋水。 蒋老师注意到王通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你想让萧秋水继续背着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块头,再看看人家的模样,真把小丫头当成大力士了啊。” 王通达涨红脸,“老师,我没那个意思。” 他才不想被萧秋水背着下山呢,等下被全班同学看到了,他王通达以后还怎么在班级里混了。 萧秋水却道:“老师,我没问题。” “你行吗?要是不行就别硬撑,我让袁陆军或着体委上山背他下去就行。” 蒋淑芳虽然刚刚见到了萧秋水勇猛的的一面,可是短时间内仍无法彻底了解到萧秋水的彪悍程度。 “是啊,我可不想从山路上再滚下去,成为二度残废。”王通达赶紧道。 “随你们。”萧秋水可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见他们不领情,她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楚万田抹了把脸上的水,甩了甩像刚从水里泡过的头发,“老师,我背王通达下山,不用再叫人了。” “你可以吗?”刚才是萧秋水背王通达出林子的,蒋淑芳难免怀疑楚万田的本事。 楚万田连忙抬起头道:“当然可以!” 蒋淑芳见楚万田人高马大的,最后同意了他的提议,由他背王通达下山。 王通达见是楚万田背自己,抵触心理退去不少。 于是,四人等雨小了些后,离开亭子下山。 山脚下农家院里,大家站在门口眺望,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几个小点。 “是老师他们!”有眼尖的定睛一看,高兴地喊道。 其他人连忙仔细望去,几个人影比刚才近,看得更清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闫珊珊和几个同学撑着伞去迎接。 …… “什么?袁陆军和明景也去仙台山找人了?” 好不容易回到农家院,蒋淑芳的心总算落了地,结果雨衣都没脱,就听到了这样一个让她气得半死的消息。 “是,大家劝不住他们,他们俩一前一后走的。”闫珊珊低头心虚道。 “他们真是……”蒋淑芳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早就嘱咐过他们不许私自上山,他们却如此一意孤行,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看着外面,雨倒是小了一些,可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那两人要是和王通达一样,不小心从山坡滚下去,摔伤了可就不能自己回来了,王通达身边好歹有个楚万田照应着,袁陆军和明景分开走,不晓得此刻情况如何。 蒋淑芳快速拿起伞就要去找人。 “老师,您歇会儿吧,走了那么多路,您还有体力找人吗?我想袁陆军和明景一定会多加小心,不会有事的。”闫珊珊忙拉住蒋淑芳的胳膊。 “是啊,老师,您累了一天,别等下没找到人,自己反倒遇了险。” 大家劝阻着,“老师,袁陆军和明景的身手都不错,连王通达两人都没大碍,他们两个更不会出事。” “可是……”蒋淑芳望着昏沉的天空,实在是心里不安。 其实何止蒋淑芳急,大伙儿也焦急,毕竟身手再好,也可能遇难。 “秋秋,你先回屋换身衣服,洗个澡吧,看你全身都湿了。” 闫珊珊劝完老师,才有空和萧秋水说话。 瞧着萧秋水头发衣服全湿了,担心她着凉感冒,催促着她回去换衣服。 “老师,你也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说不定等你打理完出来,他们两个已经回来了。” 四个像落汤鸡一样的人都被推去洗澡,萧秋水其实可以用灵力蒸干的,但是不好向大家解释,也不只能去洗。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便又聚到了厅里。 王通达的脚敷了去肿的药水,裹了几层布,单脚蹦跳着到萧秋水面前,扭捏地道:“今天,谢谢你。” 萧秋水抬眸静静看了他一眼。 王通达被看得脸色微红。 “举手之劳。” 呃,举手之劳! 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王通达觉得那么没面子呢? 居然只是区区的举手之劳,她也太拽了吧!虽然说,她今天的表现确实令人瞠目结舌。 楚万田也过来和萧秋水道谢。 瞧见他们俩都在跟萧秋水道谢,本来正在等待袁陆军二人回来的学生有好奇凑过来问的:“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谢萧秋水?” 萧秋水和蒋老师一起上山寻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先谢萧秋水后谢蒋老师吧。 “去去去,关你们什么事啊!”王通达才不想让人知道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太丢脸了。 楚万田的情况也没好多少,自然是闭口不言。 两人十分默契地拒绝回答大家的追问。 就在这时,明景从外面进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明景一进门便察觉到了萧秋水的气息。 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明景朝她露出一副松口气的放松表情,“秋水,你已经回来了啊。” 接着才转头询问王通达和楚万田。 “明景,你碰见袁陆军没有?” 蒋淑芳刚洗漱好出来,见到明景眼睛一亮,随即想到还有一人,忙问道。 “袁陆军?”明景眼里掠过一抹诧异之色,“他还没回来吗?我没有遇见他。” “哦,可能过会儿就回来了吧。”蒋淑芳虽然失望,但心情倒没之前急,毕竟明景都回来了,出身军人世家的袁陆军,从小经历就与常人不同,应该更能安然回来。 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袁陆军。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雨稀稀落落,零星地飘洒在空中。 晚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扒拉了几口,桌上剩下一大堆,蒋淑芳把学生们都打发回屋,自己则焦急地在屋门口等待,刚刚打了电话报警,等警察过来,又得花半个小时。 夜里山路难走,又下了一天雨,就是她也不敢在夜里上山。 农家院的主人倒是叫了几个伙计去山上找过,但是找了一圈,见天要黑了,就都跑回来,谁也不愿意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而去涉险。 萧秋水几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三个女生比白天少了些敌意,问了萧秋水一些今日上山的事,见萧秋水话实在少,屋里冷场,最后安静了下来。 “秋秋,你今天是怎么找到王通达他们的?”闫珊珊小声地问萧秋水。 萧秋水眉梢微抬:“碰巧遇到的。” “哦,你说袁陆军会不会和王通达一样……” “不会吧,袁陆军那么厉害。”萧兰兰在旁边摇了摇头,她来自萧家,对同是江南贵族的袁家有所了解。 袁家子弟个个身手不凡,打小就被扔在军营里操练,个个是好手,堪比特种兵,要是小小的山雨就能困住他,那袁陆军也太无能了。 此刻,被众人担心着的袁陆军毫无意识地躺在山林里,额头磕破,伤口流了不少血,被雨水冲刷走,没经过处理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因为失血过多和雨水冰冷的冲击,脸色苍白如纸。 夜晚的山林很冷,加上雨水的冰凉,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重伤昏迷的袁陆军。 突然,铺满树叶和杂草的地面响起沙沙的声音,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湿地上蜿蜒爬行而来,吐着舌信子靠近袁陆军。 从它亮丽的鳞片来看,这蛇很可能是条毒蛇! 似是感觉到危险,袁陆军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又长又直的睫毛轻颤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然而也就这个时刻,那条青蛇忽然像一柄利剑飞刺而来,蛇嘴大张,大得可以塞下一只小鸡,同时露出了几颗白色的獠牙,直冲袁陆军而去,一口咬住袁陆军露在外面的胳膊。 袁陆军吃痛,骤然清醒过来,抬起胳膊甩掉青蛇。 那青蛇在空中盘旋着飞落到地,扭动了两下蛇身,竟又朝他迅速爬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根冰莲 袁陆军捂着被蛇咬住的伤口,挣扎着坐起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夜空澄澈如水,连一片云都没有,一轮明月高悬天空,袁陆军终于看清咬了自己的是什么。 一条青色的蛇泛着冷光向自己射来,一双黄色的眼睛,瞳孔竖直如猫眼,头成三角,细长的舌信吐纳着,露出森白的尖锐牙齿。 袁陆军心里陡然一沉,是竹叶青! 虽然竹叶青的毒不算剧烈,一般不会死人,可一旦救治不及,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被咬到的胳膊已经麻了,同时阵阵痛意袭来。 袁陆军想要站起来,结果脑袋一阵眩晕,别说站了,就是坐都快坐不稳了。 而竹叶青已经逼近。 袁陆军迅速作出反应,随手从地上抓了把枯枝烂叶扔向竹叶青。 竹叶青瞳孔竖得更直,不躲不避地朝他的脸面扑来。 袁陆军呼吸微窒,就地打了个滚,躲开竹叶青的攻击。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竹叶青的黄眼好像变得更加冰冷凶残,他却无能为力。 用力咬住舌尖,一股子血腥立即从舌尖冒了出来,袁陆军因为疼痛而稍微清醒了一点,目光冷俊地与竹叶青对视,同时用眼角余光扫射地面,找到了一根树枝,他的手稍微一动,那竹叶青就警惕地进了一寸。 袁陆军宁愿再被咬一口,也不愿意如此拖延下去,他迅速伸出手抓住树枝,而竹叶青也在刹那之间急射而来。 袁陆军左手抓住树枝,快速刺向竹叶青大张的嘴,与此同时,右手做好准备,在竹叶青到达自己的攻击范围时,眼疾手快地一把掐住竹叶青的七寸,逼得竹叶青不敢乱动。 他眼里闪过一道冷酷的光,毫不犹豫地掐断竹叶青,竹叶青似惊恐痛苦地瞪大眼睛,连挣扎都没有就被袁陆军掐断了身子。 袁陆军却没有马上放开它,而是捡了块石头,对着蛇头重重砸下。 蛇就跟青蛙一样,生命力旺盛,即便那样的致命伤,也不能马上要了它的命,袁陆军从小就接受这些训练,再清楚不过。 只有将其彻底斩杀,才能永绝后患。 确定竹叶青死得不能再死之后,袁陆军松了口气,全身的力气陡然之间被抽空般,他无力地躺到地上,头疼得厉害,眼前一片黑。 粗喘了几口气,袁陆军觉得脑袋更加沉重,意识渐渐不清。 整只左手都麻了,竹叶青的毒素在体内发作,本来就受伤,又被雨淋,现在再中蛇毒,除非是铁打的,要不然肉体凡胎的人哪承受得住。 只是,这并非最危险的,真正的危险没有消失。 袁陆军很快感觉到一股危险逼近。 他迫使自己睁开双眼,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蜈蚣爬了过来。 沉稳如袁陆军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单看那体型,也知道这蜈蚣的可怕。 而且,他很快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不是一只蜈蚣,而是一群蜈蚣! 有大有小,从三面包操而来。 脑袋发热发痛,他忍不住爆粗口,这样的东西也能被自己碰上!难道今晚要命丧于此,如果他没死,一定要找到那个把自己推下山坡的混蛋! 没错,袁陆军并不是跟王通达一样自己掉下来的,而是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可见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 虽然面前的死局似乎无法破解,但袁陆军没有放弃的意思。 在军队里学到的一条铁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能放弃自己! 正当袁陆军打算和一群蜈蚣来场人虫大战时,林中又传来一阵沙沙声。 这次的声音比蜈蚣逼近的声音大得多,袁陆军暗想,不会是野兽吧? 他一边注意着蜈蚣离自己还有多远,一边目光冷冽地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忽的,他冷俊锐利的眸子里露出错愕的神色。 “是你!”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又跑上山寻人的萧秋水。 她穿着薄薄的长袖衫,在这林子里,更显得身材修长,体态翩翩,样子清冷孤傲;而此刻的他滚了身泥,额头多了个血口,脸色苍白如纸,从未有过的狼狈。 两人的对比反差太强烈,以至于袁陆军在惊愕的同时,心里头冒出了不想被她看到的想法。 萧秋水通过神识找过来的,见到袁陆军,没有惊讶,平静无波的目光转移到地上的蜈蚣。 袁陆军迅速回过神来,顺着视线看向自己周围地面。 “怕吗?”他挑了挑眉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萧秋水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放了下来。 “你怕吗?”萧秋水不答反问。 袁陆军哼声道:“小小蜈蚣,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如此,他的身体却绷紧得跟钢板似的,可见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不在意。 萧秋水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嗤笑一声,信步走了过去。 那些蜈蚣好像没有发现她的靠近,又或者说不将她放在眼心,无数只脚齐用,忽然加快速度爬向袁陆军。 袁陆军全身肌肉紧绷住,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脸部的肌肉微微颤动。 不是不想走,也不是不想攻击蜈蚣,只是他发现自己使不上一点力气,刚才凭着一口气要跟蜈蚣搏斗,然而当看到萧秋水来了之后,他聚集的那口气忽然松懈了,连力气都陡然没了。 萧秋水看着他强撑的倔强模样,忽然觉得有趣,便停住脚步。 袁陆军见她突然停下,忍不住问:“你怎么停下了?不是不怕它们吗?” 萧秋水双手环胸,唇角勾起一抹似狡黠的弧度,“你不也不怕吗?” 袁陆军愣住,望着月光下她熠熠生辉的黑眸,出神。 他从来没有看到萧秋水露出这种表情,坏坏的,却十分吸引人,就像是小女生恶作剧得逞露出的得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人心里陷了一个角落,软软的柔柔的。 萧秋水很快收起了笑,冷声道:“蜈蚣爬到身上了!” 袁陆军猛的惊醒过来,瞧着对面的冷脸,心里一阵慌乱,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他赶紧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蜈蚣竟然爬到自己腿上! 他吓得赶紧抖抖腿,把那只最先爬下来的蜈蚣抖落到地上,然后恼怒地瞪向一点儿插手意思都没有的萧秋水:“你见死不救啊!” “你不是说你不怕吗?”萧秋水凉薄地问,月色下黑亮的眼睛更加的漆黑,也显得愈发的无辜。 袁陆军既生气又觉得好笑,想不到这个丫头也有那么无赖的一面。 他忽然软了口:“我怕,你快点把他们赶走。” 这回轮到萧秋水怔住了。 她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袁陆军恼羞成怒,脸冷得跟冰块似的:“快点,你想让我毒上加毒,最后中毒而亡吗?” “看你喊得中气十足的,一点也不像马上要死去的人。”萧秋水小声嘀咕着,倒是没再拒绝,抬脚向他走来。 袁陆军闻言气得差点吐血,她这是在诅咒他吧!谁马上要死去了! 萧秋水来到他身边,用树枝将蜈蚣钉在地面上,拔起来,又钉了另外一只,速度又快又准,就像是串羊肉串似的,看得袁陆军嘴角直抽。 不过蜈蚣的数量着实庞大,袁陆军脑袋中紧绷着那根弦松了,他在萧秋水插死蜈蚣插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萧秋水杀死最后一只蜈蚣,眼都没抬地问:“能自己走回去吗?” 没得到回应,她抬头一看,袁陆军双眼紧闭,不知何时晕死过去。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丢开树枝,蹲到袁陆军面前,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胳膊,光滑的皮肤上有两个血色牙印,像是被蛇咬到的。 萧秋水随意一瞥,便知那只是一种普通的蛇毒,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袁陆军嘴里。 谁知他嘴巴闭得紧紧的,她竟塞不进去。 “张嘴!”她沉声道。 结果她说完,对方闭得更紧了,刚才好歹能够碰到牙齿,现在连唇瓣都抿得紧紧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萧秋水对袁陆军可没那许多耐性,直接捏住他的下巴,逼得他嘴巴不得不张开,然后另一只手把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将他的脸抬高,手在的喉咙上摸了几下,逼着他把药丸吞进肚子里,这才松了手。 “便宜你小子了!”她拍拍他的脸,有些不爽地哼了两声。 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在这个世界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竟然不愿意吃,她心里不爽,不禁又拍了他两巴掌。 袁陆军此刻昏迷不醒,要不然肯定得跳起来和她单挑,士可杀不可辱,他长到那么大还没被一个女人,不,该说是丫头,被一个丫头这样掌脸的。 给袁陆军喂下解毒药后,扯了他上身的薄款外套,把地上的蜈蚣全扫到外套上面,一包一扎,成了个小包袱,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在没有灵兽毒草的情况下,毒蜈蚣勉强能让她用来炼炼毒药。 将包袍系在袁陆军的背上,萧秋水像背王通达一样把他背了起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没有按原路接着走下去,而是拐了个方向,朝更深的一片林子走去。 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如果不是感觉到袁陆军有危险,她也不会先过来救他。 背着袁陆军对她来说很轻松,看似很远的山路,应该说没有路,硬是被她走出一条道,而且速度非一般快,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到了一处树木较少,但野草很旺盛的地方。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那被杂草遮蔽的山洞。 要是寻常人即便到了这里,也发现不了这里会有个山洞,那些草长得太密太高,把整片山壁都挡住了,山洞更是不留一点缝隙。 萧秋水空出一只手,灵力聚到手掌上,发出白光的白掌向着山洞的方向拍去,一道浅显的白光从掌中蹿出,轰向山洞外。 嘭! 山洞外的杂草被炸得粉身碎骨,草屑满天飞。 萧秋水等了一会儿,才向着暴露出来的山洞走去。 山洞里漆黑一片。 外面因为下了雨,又潮又湿,而到了里面,却有一股更加潮湿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以萧秋水的能力自然可以夜视。 山洞不小,但是上面有一根根向锥子似的乳石,吊在山洞上方,有些根部特别细,让人担心它们会不会突然断裂掉下来。 水珠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萧秋水没怎么观察山洞的景象,将袁陆军搁到一块较干燥的平整大石台上,然后延着深不可见的洞穴进去。 一路前行,洞口越来越窄,伸手不见五指,地面也崎岖不平,而且洞中的茬口不少,换个人来,恐怕就打退堂鼓了。 萧秋水发现她的神识所能够延伸的范围越来越小,到后来,只能探测到周身十米内的环境,再往前,就像是遇到了重重迷雾,什么也探测不出来。 她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会在十里之外产生悸动,进而找到山洞的,然而随着深入,她的心呯呯直跳,大有从胸口跳出来的趋势。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当她想要折身返回的时候,神识忽然探测到的东西忽然有了变化,她加快脚步,大约走了百米左右,面前豁然开朗。 同样是一方山洞,却不同于之前的阴冷潮湿黑暗。 此山洞亮如白昼,除了左边有一涡泉眼外,其他地方干燥得很。 萧秋水眯着眼看向上方光源处,注意到那并不是什么开窗日头,而是一颗硕大的发光宝石。 此时外面天正黑,也不能会出现太阳。 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那一涡泉眼。 吸引她的东西就在那个泉眼上面。 泉水咕噜咕噜地冒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池。 水澄澈透明,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 而在水面上,则有一朵透明的浮莲。 看到浮莲,萧秋水忍不住低呼一声,“无根冰莲!” 漆黑无波的大眼里闪过一丝炙热的光芒。 无根冰莲,乃仙品灵草,可以增强人的神魂,同时可巩固与保护修士的神魂,要知道,世间仙草灵草何其多,但是只要和神魂产生联系的,必定都是众修士争抢的宝物,而这无根冰莲,便是其中珍品,更是所有修士争抢的宝贝。 前世,萧秋水有缘见过一次无根冰莲的样子,是他师傅得到的,最后却被药仙谷无耻夺走,也不知最后落在了何人手中。 眼下她碰到如此宝贝,心里怎能不激动。 她以为,在这个灵气稀缺的世界,找株灵草都不容易,怎料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竟然藏有修真界人人都疯狂的宝贝。 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几步,她却在水池边忽然顿住。 清澈的水看起来好似没有一点儿威胁性,可萧秋水却记得,无根冰莲生长的环境如何的恐怖。 只有极寒之水才能够孕育而生出无根冰莲。 水面上飘散的白色雾气好像是温泉水蒸发出来的热气,萧秋水站在水池边,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热意,好像有一面屏障横亘在中间,挡住了萧秋水的感觉。 萧秋水从地上找了块石头,扔进水池子里。 石头晃晃悠悠地沉了水底,水波荡漾,被打乱的池水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萧秋水挑了挑眉,难道只是自己多虑了? 她扭头观察山洞,很快察觉到一块石头底下的虫子,立即将它抓来丢进水里。 这一次水池的反应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虫子刚落水,嗞的一声,虫子眨眼的功夫便被水冻成了冰块,然后沉到水底,形成了一块漂亮的石头,就像是千万年才能形成的琥珀。 萧秋水瞳孔猛的一缩,不显山不露水,竟是如此阴寒的池水!要是换个警惕心差点的,忍不住踏进水池里,一定立刻会冻成冰人。 她蹙起眉望着长在水池中央的无根冰莲,离自己有三米之远,伸手是碰触不到的。 而且她发现,凡是从水池上方飞过去的生物,全都会莫名其妙地掉进水池中,仿佛那水池里有吸力一般,到了上方,就无法避免被吸掉下去。 不晓得如果是死物的话,会不会也会被吸到水里去。 暂时采摘不到无根冰莲,萧秋水只能先看看四周有无可用之物。 这个山洞应该有人来过,要不然怎么会在山洞上方嵌着一颗发光的宝石,除此之外,山洞中长了不少阴寒之物,用阵法阻止了灵气与寒气外露,否则萧秋水也不会没有太大的感觉。 无疑,无根水莲是这当中最珍贵的灵植,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它。 寒星草,龙舌癸,蛇鞭菊…… 都是属性极佳的阴性寒性植物,萧秋水看得眼睛冒绿光,恨不得全据为己有,而她也正如此打算。 只是要怎么带走它们呢? 那么多的植物,她没有储物空间,根本带不了那么多。 唉,人心实在是贪得无厌啊。 其他都可以少带,但是寒池中的无根冰莲,她一定要带走。 她目光停留在蛇鞭菊上面。 蛇鞭菊,顾名思义,像蛇一样的菊花。脸盆大小的花面,抽出成千上万长黄绿色的花瓣,就像是一条条青黄蛇,别看是花瓣,却有着极强的韧性,就像是蛇身一样,柔可卷成任何形状,坚韧可箍死小鸟动物。 萧秋水打算用蛇鞭菊的花瓣编织成一条长蛇,从而勾住水池中央的无根冰莲。 很快,她就编好了一条长达四米的蛇鞭菊绳,头部扎出一个环圈,可用其套住无根冰莲的茎。 她一手执着蝇末,另一手执着靠近绳圈的地方,在空中转了几圈,扔向无根冰莲。 环套稳稳地落在冰莲上面,接着掉到花瓣下,萧秋水赶紧用手一收,环套缩小,刚好将无根冰莲茎扎住,却不会扯断,接着,她的手往回扯,就要将无根冰莲连花带茎拔出来。 然而意外突生,水里突然飞射出一条水柱,像闪电一样射向萧秋水。 萧秋水敏锐地向旁边躲开,寒水射过她原本站着的位置,最后穿入山石地面,紧接着,那一块的地面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 萧秋水神色一凛,手中的蛇鞭菊绳已经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掉了水中,成了这寒池中的一部分,而无根冰莲依然飘浮在水池中央,泉水不断地从上方的一个泉洞中涌出来,使得水面无法平静,一直有层层涟漪荡开。 她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水池,找寻偷袭自己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章 被冰封 只是她的神识到了这山洞便无用武之地,更无法将神识探入水下,单凭很难找到那偷袭之物。 看得眼睛发酸,萧秋水也没找到,眨了眨眼睛,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倒要看看你们能当缩头乌龟多久。 天材地宝一般都伴随有灵兽守护,她还以为换了个世界,灵兽都没见着一只,说不定这朵无根冰莲是无主之物,现在看来,不是无主,而是其主当了缩头乌龟,躲在水底暗箭伤人。 很快重新编织出两条长长的蛇鞭菊绳,动作与方才如出一辙,这一次没等环套圈住无根冰莲,就见两道水柱从水中靠近泉眼的地方喷射而出,一道击向自己,一道向蛇鞭菊绳射去。 萧秋水眼神一冷,轻松躲开去,飞在半空中的绳子,则被水柱冰成冷硬的一条绳鞭,在空中碎成无数段。 萧秋水将早已准备好的左手掷出,一张雷符和一张火符,都是她现在所能驱动的最高等级的符。 雷符火符被灵力激火,发出一紫一红两道光,蹿入泉眼处。 嘭! 火符与雷符在水中只激起了很小的波澜,刚刚形成火与雷时,便被寒水冻成了冰,根本来不及发挥威力。 看得萧秋水暗暗皱眉,果然是极寒之水,普通的雷火果然无法对抗。 要怎么才能将那隐藏起来的守护兽引出来呢? 冥思苦想片刻,眼睛扫到无根冰莲的时候,忽的一顿。 有了! 虽然那样有些冒险,不过如果守护兽真的在乎无根冰莲的话,肯定宁愿暴露真身也不会让无根冰莲有半分毁灭的危险。 她迅速从身上拿出几张高阶灵符,最后选择了雷符,火可能会被水池上空的寒气熄灭,还是用雷符稳妥一点。 将灵气注入雷符中,祭向无根冰莲。 雷符在空气中射出一道紫色的闪电,直劈无根冰莲而去,就算无根冰莲是仙草,也不一定能挡住闪电的攻击。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雷符快要劈上无根冰莲的时候,突然一道水柱再次从泉眼边冲射而出,将闪电冰冻在空中。 无根冰莲在水面上轻微摇晃着,看起来说不出的娇弱。 萧秋水注意到无根冰莲无恙后,把注意力集中到泉眼边。 她几次三番欲夺无根冰莲,甚至到了最后要“毁”了冰莲,如果守护兽不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此刻必然忍不住跳出来把自己给灭了。 刚想着,就见泉眼后边的光滑石面忽然颤动起来。 萧秋水警惕地看着对方。 黑色的顶部越来越高,等整个身体露出来的时候,即便是见多场面的萧秋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一只巨大的灵龟! 她刚才以为的石头地面,其实不是石头,而是龟壳! 伴随着它起来,无数的水从它身上滑落,原本以为的不大的水池瞬间扩大了数倍。 似是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摧残了无根冰莲,又像是它的动作本来就慢,从它开始动到它身体都露在水面,用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 萧秋水想过攻击,可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顿觉自己所有的攻击都是在给对方挠痒痒,更何况灵龟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身防御本事,单看那又厚又大的龟壳,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不一定能在上面留下一个坑。 单是乌龟的头就比萧秋水的身体还大,一双黑色的眼睛嵌在乌龟脑袋上看起来不算大,可于萧秋水而言,却是大得可怕。 它双眼冰冷地看向萧秋水,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压在了萧秋水身上。 萧秋水脸色微白,这只灵龟,少说也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方才竟未感觉到对方的迫人威压。 她的神魂自然无惧对方的威压,可是如果打斗起来,以她现在的修为,必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就算这样,她也一定要得到那朵无根冰莲! 漆黑的瞳孔里闪现坚定的光芒,萧秋水先发制人,将灵符投向灵龟的脑袋。 灵龟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也就是脑袋了吧。 噗! 灵龟口吐水柱,将空中的两张灵符冻住,它的眼里似乎闪过轻蔑之色。 萧秋水看得恼火,要不是自己附身在这具身体里,分分钟搞定它这只缩头乌龟! 只是如今灵龟的实力远高她太多,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萧秋水一边扔着灵符,一边转动脑筋想法子。 人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是怒火冲天之时,灵兽也一样,只不过灵兽被激怒之后,实力大增,她如果激怒了灵龟,要有承受它愤怒的实力。 不管那么多了! 夺了无根冰莲再说。 萧秋水忽然转移了攻击对向。 灵龟看到萧秋水竟然把攻击对向转移到无根冰莲,眼里燃起簇怒火,发出奇怪的吼声,一边将攻向无根冰莲的攻击拦截下来,一边喷着水柱击杀萧秋水。 萧秋水见它只是在池子里喷水柱,心里有一个猜测,莫非这只灵龟无法离开水池,并且不懂得使用法术? 如此一想,她眼睛顿时亮了亮。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要对付灵龟简单多了。 她取出一颗改进过的狂化丹,此丹中添加了吸血鬼的血液,这是第一次她试用,不知效果如何。不过连家里那条龙鱼服用含吸血鬼血液的药液后都没事,想来她也不会有事。 看了眼守在无根冰莲旁边的灵龟,萧秋水眸光一凝,将改进版狂化丹吞入腹中,不同于以前的狂化丹,这次丹药入腹后,产生一股阴寒之气,漫延至四肢百骸,却又在下一秒,整个身体仿佛都燃烧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 萧秋水突然向着寒池奔去。 灵龟瞧她过来,眼底露出轻蔑之色。 寒潭重水,岂是一个人类能够闯入的。 只是,很快它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便见萧秋水双手齐发,十几张灵符一齐飞出,从四面八方包操而来,龟眼一凛,从龟嘴中吐出一道冰柱,击落其中两道灵符,紧接着脑袋微转,向另外两道灵符喷出水柱。 萧秋水头一次一下子使用那么多灵符,灵龟本来就不属于动作敏捷型的灵兽,脑子好像也不是特别灵光,忽然遇到那么多灵符,顿时显得手忙脚乱。 而萧秋水在祭灵符的同时,同是甩出一条蛇鞭菊绳,圈住灵龟背上的一个凸起的角,手上使力,腾空而起,接着弯腰采下无根冰莲。 她的手探出龟背时,差点儿被寒气冻坏,她眉头一拧,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抓起无根冰莲,另外一只手又是一扯,飞回了地面上。 正应付着灵符的灵龟这才发现它守护数百年的无根冰莲被那个小小人类抢走了,顿时目露凶光,也不去管那些化作灵法攻击到自己头上,直接伸长了脖子,同时吐出一口颜色泛蓝的冰柱,像一柄利剑直刺向萧秋水。 萧秋水脚尖刚落地,丢掉蛇鞭菊绳,拔腿就跑,其他灵草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原本就计算好的,从龟背回到地面上的落脚点,再到钻出这个山洞的时间,每一步都在脑海中演练了数遍,确定是最短最迅捷的方案。 就在她的身体冲到那狭窄的山道口时,灵龟的攻击也到了。 萧秋水感觉到身后极寒极危险的气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体内灵气疯狂地运转和消耗。 “噗!” 只是她再快也没有灵龟发出的愤怒一击快。 萧秋水的后背被冰柱击中,她的身体猛的扑倒在地,从后背开始,一层寒冰以肉眼可眼速度将她半个身体全都冰封住。 而在萧秋水进山洞的时候,仙台山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蒋淑芳报了警,却没想到公安局的局长亲自前来,不仅如此,还有一支武装部队,看着像是电视里演的特种兵,气势比那些警察要强上许多。 他们一来就包围了整个农家院,吓得农家院的老板老板娘、以及另外两三批住在农家院的游客以为这里出现了什么恐怖分子。 原本各自呆在屋子里的学生都跑了出来,看到这阵仗,同样被吓了一跳。 袁铁生面容冷俊,在众人的注目下,从一辆路虎军车下来,及膝的长靴,绿色的军装,一登场,气势立即震慑住全场。 蒋淑芳看到来人,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袁铁生拿下头上的军帽,一双锐利如鹰的冷冽眼睛射向农家院大门口的人群。 所有人只觉心神一颤,仿佛对方是丛林中的王者,令人不由自主地颤栗。 “谁是蒋淑芳?”他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好似来自腊月雪地里的冰霜。 “我,我就是。”蒋淑芳平时口齿还算伶俐,可此刻面对这个煞神一般的男人,声音几乎发不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袁铁生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蒋淑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老师……”平时那些拽得二八五的学生,此刻都躲在了蒋淑芳身后,胆小的女生害怕得眼里积了水泡,可能下一秒就会掉下泪来。 蒋淑芳感受到学生的惧意,只能挺了挺胸,逼自己不要慌,不能退却。 袁铁生一步一步逼近,刀刻般的脸冷酷无比,不说一句话,就能吓死人。 夜里光线暗,只有门口悬挂着的两盏灯以及警车照过来的车灯,但由于袁铁生是背对着警车的,所以他的脸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的真正面貌,然只是那身煞气,就足以夺人心魄,震退鬼神。 啪! 靠脚的清脆声在静寂的夜色中响起,袁铁生停在离蒋淑芳两步之遥。 估计他再往前迈出一步,蒋淑芳就会撑不住腿软瘫倒。 “袁陆军回来了没有?”袁铁生稍微收敛了周身的煞气,直奔主题。 “没,没有。”蒋淑芳颤声回道。 “用最简短的话把袁陆军失踪的事说清。” 蒋淑芳被他的气势所震,脑袋空荡荡一片,语言根本组织不起来,还要用最简短的话说明情况,这不是为难她嘛。 她欲哭无泪,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也没说清。 这时,闫珊珊站了出来。 “你是警察吗?” 袁铁生冷眸一扫,如利箭般射向闫珊珊。 闫珊珊心里不是不害怕,甚至脚步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她的见识比一般人要广,连绑架都经历过,即便害怕,也不愿输了气势,她目光直视对方,条理清晰地道:“看你的穿着,不像警察,倒像是名军人。不管你是不是蒋老师打电话报警才来的,或者你们有其他任务。现在我们有困难,希望身为人民公仆的你们,能够帮助我们。” 袁铁生仿佛是头一次碰到闫珊珊这样的人,有如刀削斧刻的面部棱角动了动,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哦?你希望我怎么帮你们?” 凌厉的眼眸在黑夜中深邃幽暗,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虽然在笑,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闫珊珊的感觉尤为强烈,她强忍着跑掉的冲动,倔强地抬起头:“我们的同学在仙台山上失踪了,你们的人多,身手好,希望你们能够救出他们。” “他们?”袁铁生敏锐的发现闫珊珊话中的字眼与自己所知有所出入。 其他人经袁铁生重复,也注意到闫珊珊说话的漏洞。 感受到后方和前方投来的无数到目光,闫珊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没错,他们!一个是你刚才询问的袁陆军,也就是我们老师报案的失踪学生,另外一个则是我们班的一名女学生,她晚上偷偷离开农家院上山去找袁陆军了。” “什么?” 闻言,七班的师生哗然一片,就连袁铁生带来的恐怖威压都被抛到脑后。 “班长,哪个女生偷溜出去找袁少了?” “哪个女生那么大胆?竟然独自一人天黑上山?” 蒋淑芳目光从学生们身上一一扫过,忽的眼睛一顿,盯着闫珊珊问:“是不是萧秋水?” 平时萧秋水和闫珊珊、萧兰兰关系最好,在学校中几乎形影不离,出来玩一般也会呆在一块儿,而现在蒋淑芳只看到闫珊珊和萧兰兰,却没看到萧秋水的影子,自然想到了萧秋水。 袁铁生在听到萧秋水的名字时,锐利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异色,快得无人发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叫得好生亲切 闫珊珊承认:“是,秋秋去救人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回来。” “珊珊,你怎么不拦着她?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女生独自上山,别说寻人,自己能不能平安回来都得打个问号。你……你们真是要气死我了。”蒋淑芳听到闫珊珊的话,气急败坏地道。 闫珊珊低下头,是萧秋水不让她说的,而且萧秋水那么厉害,她看她说得信誓旦旦,以为她真的会很快把袁陆军寻回来,今天下午不就是她找到王通达他们的么? 因为对萧秋水的信任,闫珊珊这才隐瞒了下来,她甚至都不敢告诉萧兰兰,被窝底下的不是人而是枕头。因此,同一屋中的其余几个人都不知道萧秋水悄然离开了屋子。 萧秋水说过很快会回来的,只是去了大半年也没回来,闫珊珊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心里不禁感到后悔,当初就该拦着秋水的。 蒋淑芳看着她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找到人要紧。 “请问怎么称呼您?”她压下胆怯问袁铁生。 “我姓袁,你们回屋吧,你,留下来。”袁铁生指着闫珊珊冷声道。 蒋淑芳见状,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师,你们先进去吧,这位军官可能想要问我一些细节。” 蒋淑芳见这些警察和军人如门神一样守在屋外,似乎自己这些人不进去,他们就不会去救人,只好点点头,招呼着大家先进大门。 见他们都离开了,袁铁生才眸光一扫,对着闫珊珊说:“上车!” 闫珊珊愣了一下,紧接着意识过来,连忙跟在袁铁生身后,进了那辆霸气的军车。 车往仙台山那边驶去,闫珊珊简洁地将袁陆军与萧秋水失踪的过程说了一遍,袁铁生静静听着,等她说完后,他连吭个声都没有,闫珊珊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从农家院到仙台山脚下也就几百米,开车过来很快到达。 袁铁生没有下车的意思,闫珊珊却有些坐不住,见他只是盯着山路沉默,忍不住道:“喂,你倒是快派人去救他们啊!” “他们不会死,急什么!”袁铁生冷酷道。 闫珊珊闻言气极,什么叫“他们不会死,急什么”?有这么说话的么! “你到底是不是个军人啊?”她愤怒地吼道,“等死了还用得着你们吗?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出现意外?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管闫珊珊如何的暴跳如雷,袁铁生都显得十分从容镇定,等她喊得嗓子哑了,袁铁生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对讲机,冷声的声音传了出去:“731特种部队上山寻人,其余人等在后方配合。” 见他发出了命令,闫珊珊这才罢休。 只不过袁铁生留给她的印象实在不好,而且她刚刚对这个冷面男人大喊大叫,此时共处一个空间,浑身不自在,推开车门跳下车,走到山路口等待。 袁铁生抱臂坐在副驾座,透过透明的挡风玻璃,看向武装部队排成一队迅速沿山道跑去。 “局长,怎么看您的样子,似乎不担心了?”开车的司机是警局里一个和袁铁生比较熟的警察,袁铁生得知袁陆军在仙台山失踪,立刻调动局中最精锐的一支警队,同时还打电话请袁家老大派遣一支特种部队过来支援,可是现在看着却不怎么着急,实在让人诧异。 袁铁生闻言,眼里浮出一抹冷笑,“小堂,你什么时候学的心理学?要不要局子里的心理专家退位让贤?” 被他称作小堂的警察脸色一僵,忙露出赔笑的脸:“呵呵,局长,您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袁铁生哼了一声,目光停留在前方。 如果只有袁陆军一人在山上,他确实很担心,但是听说萧秋水上山寻人以后,他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那个女孩的实力不比徐洋差多少,小小的仙台山拦不住她。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对讲机上的绿灯忽然闪烁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袁局长,不好,地震了!” 地震? 袁铁生坐在车中,并没有震感。 他皱眉道:“什么地震?我这里并没有出现震动现象。” “啊?我们这里在摇晃,难道是山体滑坡?” 山体滑坡,导致周围山地震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加快搜寻,半个小时内务必找到他们两个。”袁铁生下达命令后,终于有些坐不住,下了车向山道口行去。 闫珊珊并不知山上发生了什么,见他走来,挑了挑眉,往旁边挪了挪脚。 袁铁生望着纹丝不动的山体,面沉如水,闫珊珊那点小动作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局长,东面无人!” “局长,西面无人!” “局长,北面无人!” “局长,南面真的山体滑坡了!” 袁铁生握着对讲机的手一紧,“注意安全,所有人前往南面寻找。” 此时,南面山洞内,震动声与灵兽的怒吼声夹杂在起,萧秋水叭在地上好半晌,意识才渐渐清醒。 她感觉到整座山体都在动荡。 然而就像她猜测的那样,灵龟虽然厉害,但却离不开那个寒池,只能在洞穴中以毁坏周围的东西来发泄怒气。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僵住了,她蹙着眉调动体内的灵力,消融体会结成的寒冰,并将其一一逼出体外,只是并未完全逼出,后背仍有些僵硬,如果这时候有人碰到她的身体,一定会惊骇之极。 冰冷如雪的体温,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 呼! 吐出一口浊气,同样带着冰冷的寒意,萧秋水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爬起来她立刻低头检查那朵拼着老命抢来的无根冰莲,还好还好,仙草果然不是凡物,被她压了一下,没有捻碎。 刚才只顾着逃跑没注意,此刻才感觉到这株无根冰莲同样冰寒,即使离开了寒池,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莹蓝光芒,丝丝寒气飘散而出,夹杂着淡淡的冷香。 萧秋水赶紧在无根冰莲外面罩上一层灵气,防止它枯萎和灵气泄露。 这才疾步穿过长长的山道。 虽然那灵龟追不出来,可是它在里面将山洞搅得天翻地覆,此刻山道不断的震颤,时不时从上方掉下几块石头碎渣,萧秋水毫不怀疑,这样持续下去,这条道会被堵上,她必须马上离开,以她如今的实力,一旦被活埋,可出不去;而且外头还有个昏迷不醒的袁陆军呢,估计不只山道在震,外面那个山洞应该也不太安全。 离开的速度比进来时快了许多,在穿过无数条狭窄的山道后,突然变得开阔,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能听到低低的呼吸声。 萧秋水知道她回到原来的山洞里了,不禁松了口气。 迅速走至大石台边,将袁陆军背到背上,匆匆离开山洞,准备向山下赶去。 她刚离开山洞不久,便发现那些上山寻人的特种兵。 而且此刻洞外的景色与她进山洞前判若两样,她不禁微微一愣。 那只灵龟的破坏力真大,要不是里面有禁制,只怕这座山,不,或者该说这周围的东西包括人在内都会毁于一旦。 她听到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貌似山体滑坡,有人被泥石掩埋住了。 眼中光芒一闪,萧秋水直接背着袁陆军向声音源头跑去。 当那些忙着找人和救人的特种兵看到一个纤瘦的小姑娘背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生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全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一个瘦弱的女生背着个高大男人健步如飞,你们看过吗? 最后还是这支小分队的队长最先回过神来,举着手电筒照在萧秋水与袁陆军身上,对比着他们要找的那两个人的信息,然后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是谁?” “萧秋水,袁陆军,西城中学的学生。”萧秋水直言,她方才已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自己和袁陆军的。 那个队长闻言一喜,拿出对讲机便道:“袁局长,找到人了!” 萧秋水皱起眉,袁局长?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袁局长吧? “局长要跟你讲话。”那个队长和袁陆军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拿着对讲机走到萧秋水面前。 萧秋水挑眉,莫非真是那个‘袁局长’? 她将袁陆军扔给旁边的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接过对讲机。 “萧秋水。” 果然,从对讲机内传来熟悉的冷沉男声,不是袁铁生又是谁。 “袁局长。”萧秋水淡漠地道。 “谢谢。”袁铁生沉默片刻,忽然说了两个字便中断了通讯。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她的话够少的了,这个袁局长比她更加惜字如金。 她把对讲机还给那个队长。 那人接过去以后,重新打开了通话,与袁铁生报告情况。 周围几个人都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怪物似的,尤其是那个扶着袁陆军的男人,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紧盯着萧秋水。 萧秋水指着滑坡处问:“你们不用救人?” 经她提醒,他们这才想起自己的同伴还被埋在下面,顿时压下对她的好奇,连忙去挖泥土救人。 小队队长跟袁铁生报告完后,也加入了救人行列中,只剩下其中一个背着袁陆军。 队长让他先背着袁陆军下山,他们留下救人。 萧秋水没有跟着下山,而是帮助其他人救人。 他们救人的动作实在太慢太笨,等他们把人挖出来,估计都是死人。 那些感激地看着她的特种兵如果知道她心里对他们的吐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是自形惭秽或者恼羞成怒呢? …… “秋秋!” 看到从山道上下来的黑影,闫珊珊急急上前唤道。 “别挡住路。”袁铁生在旁边冷冷地道,但他的目光同样紧盯着山道上的黑影。 只是他很快发现了奇怪之处。 因为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特种兵背着一个人。 他拿出手电照给那个特种兵照明,等对方近了,才注意到他背着的是袁陆军。 “秋秋呢?”闫珊珊终于发现萧秋水没有一起下山,不由紧张地问。 “你是说那个女孩吗?她在山上帮弟兄们救人。”脸上抹了不少泥土的特种兵呼着气道,朝袁铁生点了点头。 袁铁生伸出手示意他把背上的袁陆军交给自己。 这名特种兵迟疑了一下,倾斜着背,将袁陆军交给他。 袁铁生眼底精光一闪即逝,一边将袁陆军背到车上,一边背对着那个特种兵问道:“山上形势如何?严峻吗?” “两名弟兄埋在泥石下,大伙儿正在抢救。” “知道了,让所有人赶去抢救。” 说完,大步前行,将袁陆军放进车中,随行的医生过来诊断。 看袁陆军样子应该受伤不轻,额头上被撞,失血过多,然后又淋了场雨,被蛇咬,按理伤情应该很严重才对,但医生检查完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体虚气弱,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当袁铁生得到这样的答案时,眼里闪过若有所悟的神色。 “这个少年身体很棒啊,这样子都没发烧。”医生笑着感叹。 袁铁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袁陆军从小锻炼,身体确实要比一般人结实,但若说能够强悍到不畏风吹雨打,不畏失血蛇咬,他却是万万不信的。 他脑海中闪过萧秋水那张脸,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吧。 …… 很快,救援队伍陆续回来,萧秋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神色复杂的特种兵。 闫珊珊翘首以盼,见到萧秋水下山,眼睛一亮,立即扑了过去,不顾萧秋水满身泥土,一把抱住她:“秋秋,你没事,太好了!” 萧秋水感受到闫珊珊浓浓的喜悦,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丝弧度,恰被观察着她的袁铁生捕捉到。 他眼神一闪,淡然地朝其他下山的特种兵走去。 “你怎么跟来了?”萧秋水借着问题推开闫珊珊,她可没忘记自己怀里那株无根冰莲,虽说无根冰莲没有一般鲜花的娇弱,但也得小心点,谁知会不会不小心就被压扁了。 闫珊珊搓着手臂回道:“他们向我询问你们失踪的事,我就跟着来这边等你们了。秋秋,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好冰啊?” “没什么,可能是之前淋雨,体温比较低吧。”虽然用灵力阻挡无根冰莲的寒气与灵气外泄,但是并不能完全遮掩住。 “快点让医生给你看看吧,可别感冒发烧了。”闫珊珊一听急了,忙拉住她的手向袁铁生坐的那样路虎军车走去。 “不用了,我没事。”萧秋水脚跟纹丝不动,制止了闫珊珊的动作。 “真的没事?”闫珊珊回头蹙眉担心地问。 “没事,我好歹跟闫老学了点皮毛,自己有没有生病还能不清楚?就算生病了,到时候不也有你?” 闫珊珊闻言呵呵一笑,“那倒也是,你若是头疼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跟在爷爷身边多年,耳闻目染下,一般的病症也懂得医治。” 这时,袁铁生信步走来,停在萧秋水面前,一双幽深冷俊的黑眸注视着萧秋水。 不知怎的,闫珊珊觉得他黑色的眼睛似乎噙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的光芒。 她不由悄然抓住萧秋水的手。 萧秋水的手指动了一下,瞧见闫珊珊紧张的模样,暗觉好笑,她回视着袁铁生,目光磊落,眼睛明亮,一点儿惧意也无。 袁铁生盯着她半晌,才缓慢而低沉地道:“萧秋水,上次的提议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随时可来找我。” “抱歉,我不感兴趣。”萧秋水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袁铁生闻言也不恼,目光犀利地锁住她:“是么,也许以后你会改变想法。” 不待萧秋水说什么,他忽然话峰一转,谢道:“多谢你救了小军,还有那两名军人。” 小军? 叫得好生亲切。 萧秋水稍一想,突然意识到什么。 “只要你别来打扰我,就是最好的感谢。” 话落,拉起闫珊珊的手就走。 袁铁生愣了愣,继而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笑。 看得旁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冷面阎王居然笑了,不是月亮从西边出来了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众矢之的——爱莲 …… “秋秋,你和那个军官认识?”闫珊珊同萧秋水徒步走回农家院。 “见过几次面。”萧秋水淡声道。 闫珊珊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便没再问下去。 回到农家院,师生们等候多时,看到他们立刻蜂拥而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明景推开人群,向她走来:“秋水,你没事吧?”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心,俊逸的脸上眉头微拧,令人动容。 萧秋水向后稍退一步,“我没事。” 明景站在原地,目光则从她身后扫了一圈,“没找到袁陆军吗?” 闻言,众人都静了下来,等待萧秋水的回答。 “找到了,在军用车里,有医生救治,不用担心。” “那就好。”明景眸底的暗芒转瞬即逝。 听说找到袁陆军,大伙儿皆松口气,只是又听说他在军车中接受治疗,大家的心难免又提了起来。 “伤得很严重吗?”要不然怎么要留在那里医治。 “不重,不过袁局长和他认识,便把他留下来了。” “袁局长?”蒋淑芳睁了睁眼,“你是说那个满身冰冷气息的男人?” 萧秋水挑眉,“正是。” “原来他就是袁局长啊。”蒋淑芳总算明白为何对方会亲自赶来这里了,身为班主任,对班里同学家中背景及人物关系都有一定了解,自然知道公安局的局长是袁陆军的二叔。 “既然是在袁局长那里,我们就不用担心了。”蒋淑芳了口气,随即语气一变,板着脸训斥萧秋水,“不是叫你们不许私自行动吗?萧秋水,你知不知道这有危险?” 接着侧眸瞪闫珊珊:“还有你,珊珊,你知情不报,替她隐瞒,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 闫珊珊低下头小声道:“老师,我知道错了。” 萧秋水皱了皱眉,蒋淑芳虽然说得严厉,倒也在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一个正常少女做出这种事,自然危险多多。因此,她无话可说,只能听着上老师满含关心与责备的训斥。 瞧着两个小丫头低头认错的模样,再看看萧秋水浑身又是水又是泥的,看起来惨兮兮的,蒋淑芳纵然心里恼火,也发不出来。 最后她挥了挥手:“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再到处乱跑了。你们也是,都各自回房里睡觉。” 好好的一个班级出游活动,最后竟然成了这样子。恐怖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吧。 …… 翌日,由于仙台山出现山体滑坡被封起来,大家不能够爬仙台山,而蒋淑芳担心他们去水边玩有危险,也取消了那项活动,只让大家在农家院的果园里摘果子,以及坐在果园中烧烤。 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只不过大家的心情和刚来时大不相同。 袁陆军昨晚直接坐着警察离开了仙台山,袁铁生让人给蒋淑芳打了个电话,她这才放心下来。 萧秋水惦记着那株无根冰莲,今日玩得心不在焉,昨晚袁铁生他们没有回来农家院,要是早知道他们会直接离开,她便寻个理由跟他们一起回市区了。 “秋秋,快来摘桃子啊!”闫珊珊朝她挥手。 “你们摘吧,我看着。”萧秋水坐在藤椅上,看着众人渐渐兴奋的脸,闫珊珊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上午摘果,中午烧烤,下午众人便坐着车回了市区。 车停在校门口,萧秋水跟闫珊珊等同学告别后便背着包赶往她用林逸闻买下的那套房。 离开寒池一夜,无根冰莲不若昨日那样灵动美丽,表面的莹光几乎全部消失,花瓣似乎也没那么肆意舒展。 如今的萧秋水没有条件养它,只能赶紧将它炼化,要不然它很快就会枯萎。 其实无根冰莲不需炼化,可直接口服。只不过要承受极寒之苦。 萧秋水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决定直接吞食,痛苦就痛苦吧,好过用她那些破烂玩意损坏了无根冰莲的灵性。 在服食无根冰莲前,她先做了些准备,以防自己等下承受不住把房子都拆了。 她在屋中摆了个防震的阵法以及一个元火阵,又用灵玉在阵中摆了个聚灵阵,另外在身旁准备好一些常用丹药,等下若坚持不住,就服些丹药挺住。 做好准备后,她坐在房中央的地板上,拿起无根冰莲,一瓣一瓣摘下放入口中。 无根冰莲因为生长在寒池中,没有泥腥味,冰冰凉凉的,跟吃冰似的,不一会儿她把整株无根冰莲都吃下去了。 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胃部蹿出,转瞬间通向全身,不出片刻,她整个人都被冻僵,外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她盘膝而坐,眼睛紧闭,连眉毛都沾着白晶。 不但她冻成了冰人,连房间内的其他东西也都结了一层寒霜,温度陡然下降,堪比北极之地。 萧秋水养的那几棵在这个世界罕见的灵草,也都染上一层白霜。 与此同时,萧秋水摆的几个阵法都急速地运转着,聚灵阵不断从外界吸取灵气,补充给萧秋水以及那个元火阵。 元火阵有了灵气的支持,向萧秋水提供炙热的温度,虽然没有火,但可以看到覆在萧秋水表面的白霜迅速消融,然而很快她的身上又结出新的白霜。 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萧秋水周围的空气出现剧烈的波动,阵眼上的灵玉都不停地轻颤起来。 噗! 突然,那些灵玉全部碎裂,原本温润晶莹的玉石失去光泽,犹如普通的石头,毫不起眼。 而萧秋水染着白晶的长长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接着眼皮掀起,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漆黑大眼。 眼中似有琉璃光泽,美得惊心动魄,然而下一秒,却又尽数收敛,只剩下无穷的黑暗,仿佛地狱里涌出来的浓稠的黑,黑得令人心悸。 萧秋水抬起手,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随着她的动作,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响,就像是用指甲在石头上挠,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忽的,一道白光浮现在她周身,细碎的结晶体纷纷化作水气,在空气中蒸发。 萧秋水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无根冰莲的效果好得出乎她的意料,说是无根冰莲有益神魂,但对修为同样大有增益,她在炼气九层虽然卡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果按照平常修炼速度来算,想要达到筑基期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吞食无根冰莲后,不但神魂有所增长,修为也提升了,服用一株无根冰莲,比吃那些低质的丹药效果好千百倍不止,如果能多来几株更妙。 当然,这只是妄想而已。无根冰莲乃世间难寻的天材地宝,修真界都珍贵得很,何况是在这个灵气薄弱的异时空。那个山洞能够孕育出这样的仙草,实属意外。不过,下次可再去探索一二,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意外收获。 欣喜过后,萧秋水忽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她看了眼自己身的污垢,俏鼻微皱,她到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然后赶紧回家。 “秋秋,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周末玩得愉快吗?”闵玉霞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开门的声音,走出来瞧见萧秋水,便笑呵呵地问了句。 “不错,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所以回来得晚了些。”萧秋水眸光微闪,幸好蒋老师没有打电话给她父母,要不然以妈的性子,一定会很着急地赶过去。 闵玉霞点点头,“把包放房里去吧,顺便把你大哥叫下来吃晚饭,就等你一个了。” “好。”萧秋水挑了挑眉,林逸荣回来了? 她走到楼上,将行李放回卧室,然后去敲林逸荣的房门。 刚打算敲门,耳边忽然注意到房内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难道林逸荣在洗澡? 萧秋水顿住的手敲了下去。 咚咚两声,里面的人似乎没听到。 她不由加重力道,敲了两下,没听到回应,她正打算先回去,等下再过来,里面的水声突然变小,萧秋水站在门外道:“大哥,妈叫你吃晚饭。” “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林逸荣冷沉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传来,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露出一个只穿着条短裤的健硕男子。 似乎太急,他身上的水渍没擦就套了裤子出来,上半身完美的肌理呈现了出来,包括八块腹肌与双臂上结实却不突兀的肌肉,水滴沿着肌肉的弧线滚落,看起来十分性感,头发同样是湿的,胡乱擦了两下,不时地往下滴水。 “你那么急做什么?”萧秋水瞧着他的模样,有些无语。 林逸荣浑不在意,直接伸出铁臂将她拽进屋里。 萧秋水皱着眉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林逸荣平时话少,动作也少,如果不是出于某种原因,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啪的一声,门被林逸荣甩上,并锁住。 萧秋水站在里面,淡定地看着他的动作。 林逸荣转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大步走到里面,从桌上拿起手机,转身对着她:“可以解释一下吗?” 萧秋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不由眯起眼睛。 屏幕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而且画面发生背景就在昨天夜里。 “你去了仙台山?”她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不答反问。 林逸荣哼了一声,“我若是去了仙台山,你觉得你能逍遥到现在?” 他靠着桌子,低头观摩着手机中的相片,“我倒不知我们家的秋秋居然如此热心肠,跑去见义勇为。” “之前不知,现在不就知道了?”萧秋水走过去抢走他手里翻转的手机,“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昨晚太混乱,加之在抢无根冰莲时服了改进版的狂化丹产生了后遗症,竟没发现有人拿手机拍她。 “想知道是谁拍的,先说说你的故事,我难得好奇。”林逸荣低着头,锐利的眼睛紧锁住她。 萧秋水嘴角微翘:“大哥可别学二哥,多管闲事讨人嫌。” “哦?”林逸荣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听你的意思,你还做过什么胆大妄为的事,让清都出手了?” 胆大妄为? 她做过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大多是胆大包天的吧。 她不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大哥手机里的相片,想必是从昨夜上仙台山救人的那群士兵那里得来的,我的故事,你会不清楚?” 林逸荣忽的站起来欺身凑到她眼前:“力大无穷,见义勇为的热心女中学生,在我们部队全遍了。你、出、名、了!” 他一字一顿的说,嘴角向上勾起,噙着无边的冷意。 出名? 不用林逸荣说她也知道消息肯定被传扬出去,否则也不会传到林逸荣耳里,那群男人有够八卦的,比长舌妇还长舌妇! 萧秋水心里忿忿地想,表面却看不出半分异样:“是么,那大哥恭喜我吧。” 林逸荣似乎没料到萧秋水会如此轻易地接受,浓眉微拧,“你还得意了你!” 不然呢? 萧秋水挑眉看着他冷俊的表情。 “救人,我不反对,但是要量力而行,三思后行。”瞧着萧秋水漫不经心的模样,林逸荣彻底黑了脸,“听说那个失踪的男生是袁家的公子,打小在部队里打滚长大,需要你私自插上一脚?别忘了,谁最关心你,你有想过自己出了意外的后果吗?” 萧秋水低着头删除手机中她的照片,林逸荣说的话她都听了进去,似乎这些哥哥都喜欢打亲情牌来教育她,不过这招确实戳中了她的软肋。如果说这个世界她最不希望谁伤心落泪,担忧挂怀的,便是林母。 只不过雏鹰终将长大独自飞翔,她不想让林母替自己担心,却也不愿为了某一个人折断翅膀,或者自行放弃翱翔天空的自由。 将删除完毕的手机递还给他,她抬起头定定望着他:“我有分寸。” 四个字是她的解释,对方信任与否,那就不归她管了。 林逸荣接过手机,听到她这样说,面色微沉,“分寸?不让爸妈知道的分寸吗?即便不是为了他们,你也该替自己着想,一个身手敏捷的大男生能力会不如你?还需要你独自前去寻救?萧秋水,别太自以为是,也别太一意孤行,否则,伤的是自己,也是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两秒,“你先下去吃饭,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萧秋水拳头微微握紧,一意孤行?她确实一意孤行,那是因为她喜欢单独行动,而且有太多的秘密无法向人解释;她也不是自以为是,只是别人看不到她的修为,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女生。 但,这一切她都不能说,只能由着所有人误会下去。 转身离开林逸荣的卧房,萧秋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被暖色灯光晕染得看不清的目光有些迷茫。 如果她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会有人信吗?会吧,有一群人同她一样属于异类,他们自然相信她的特殊本事。如果她加入那个群体,便有一些人不会质疑自己的能力,不会一看到自己做点什么就反对……只是一旦加入那样的群体,她也就无法过现在的平静生活了。 在异世半年,享受到母爱与亲情,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日子久了,渐渐习惯,人一旦习惯了,就不想改变,也难改变。 她就像是不知餍足的饕餮,贪婪地享受着这份“美味”。 在林逸荣出来前,萧秋水先走下楼梯,帮闵玉霞摆餐具,今晚只有他们三个,林昭辉与林逸清都还没回来。 餐桌上,林母一阵嘘寒问暖,林逸荣瞟来的凉薄眼神,让萧秋水心里的某个念头变得坚定。 短期内,她不会去改变现在的生活,那几个充当哥哥的要误会就误会,要训斥就训斥吧,只要母亲与父亲不知道,不用担心,足矣。 饭后,萧秋水照例陪着闵玉霞看了一会儿电视,却看到了一条令她意外的消息。 昨晚有个用了爱莲产品的女顾客脸上出现过敏现象,脸上浮肿起疙瘩,送去医院急诊,接着那个顾客的丈夫跑到“爱莲”专卖柜大闹一场,要求对方赔偿五万元的损失费,专卖柜的售货小姐自然不同意,后来赶来处理的经理得知女顾客的丈夫狮子大开口,也不乐意,理由是对方系属过敏,责任不在己方,因为说明书上已注明,对爱莲成份过敏者勿用。 最后,为了不影响生意,那经理答应他们可以赔偿几千块,但五万绝对不可能。 如果此事到此结束也就罢,不料旁边一个试用新品的年轻女子在用了“爱莲”以后,脸上起了疹子,那个原本打算服软的男顾客立刻拒绝了几千块的赔偿,扬言要告“爱莲”背后的福生药业,使得事态迅速恶化。 不知是偶然或是人为,刚好附近有记者,闻风而来,将全程拍摄下来,并且迅速传到网上的媒体,很快引起网民注意,进而引起互动。 紧接着,陆续有不少人在网上爆料自己用了“爱莲”之后脸部皮肤有不舒服现象,例如瘙痒,或者疼痛。 此事影响十分恶劣,原本正在大卖的“爱莲”在短时间内成为了众矢之的,除了各大商场的剩余“爱莲”养颜品无人问津外,之前买了“爱莲”的顾客也纷纷要求退货,还有一些只下了订单的也要求马上退单。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闹上门来 不过一夜的功夫,“爱莲”从人人喜爱变成了人人厌恶,其速之快堪称史上之最。 而福生原本因“爱莲”而大涨的股市也在第二天早上开盘时跌停。 此刻无论爱莲抑或是福生药业,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如果未能及时处理,那么爱莲和福生药业将会被千万人唾弃,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淘汰品。 萧秋水听着新闻里主播的讲述,眉头紧锁,忽的起身说道:“我回去复习一下功课,明天就要上课了。” 然后便匆匆赶回房间,拿出手机想播电话给福生,这时候才发现手机坏了,应该是昨天不小心被雨淋湿的,她没用,也就没发现。 见手机用不了,她只好打座机。 只是林母在客厅中,她如果打电话给福生,林母肯定会知道。 眸子微暗,她沉吟片刻,最后决定去找林逸荣借手机。 林逸荣倒是没说什么,见她站在门口,冷淡地回了句:“拿去吧。” “谢谢大哥。”萧秋水走进屋,拿起他放在书桌上面的手机,回到自己房间内,拨打福生的私人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候……” 萧秋水挂断电话,换了个号码,准备打到福生的秘书那里。 “喂,您好,我是陈平。” “陈秘书,福董在你身边吗?” “你是……萧小姐?”陈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声音急促地问,语气里包含了惊喜,接着他马上反应过来,“在,福董在,我们现在正在车上,我让他跟您说。” 不一会儿,电话里头的声音换成了福生的。 “萧小姐,你去哪了,可让我好找啊!”福生一说话,满腔哀怨与无助。 “手机坏了。”萧秋水听得出福生此刻不太好过,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疲惫,估计昨天和今天两日把他折磨得很惨。 福生一听欲哭无泪,“萧小姐,你看到新闻了吧,我们福生,还有‘爱莲’恐怕都玩完了。” “这么严重?”萧秋水没想到福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们无力回天了吗? “萧小姐以为呢?”福生叹了口气,“刚刚我和陈平去医院里看了第一个因为爱莲而过敏进医院的女顾客,结果人家根本不听我们说话,直接让她丈夫把我们赶了出来。” 他原想着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让那对夫妻出来给爱莲说说话,不求好话,只求他们能够将爱莲摘出来,比如说过敏不是抹了爱莲,而是因为其他,因为跟爱莲混着用,才会伤得那么重。 只是对方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又谈什么请求和劝说。 从昨晚他就没睡过觉,熬了一夜,两鬓几乎一夜之间全白了,虽然只过去了一天一夜,他却觉得心力交瘁,好似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 萧秋水沉默半晌,声音沉稳地道:“你等下还有事吗?如果有空我们在你办公室见一面。” “好好好。”福生连连点头,挂掉电话以后,让司机赶紧调头去公司。 萧秋水把手机还给林逸荣,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半,一般家人都在十点左右睡觉,得想个法子瞒住家人。 不用她找借口,林母便先给她找好了借口。 “秋秋,你玩了两天也累了吧,明天还要上学,你把牛奶喝了,早点休息,知道不?” 林母拿着一杯热牛奶上楼。 “嗯,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萧秋水接过牛奶,进了卧室,关门锁好,等确定林母离开,她将牛奶喝光,杯子搁在桌上,熄灭灯,从窗口跳了出去。 她到了福生药业所在的大厦楼下,注意到外面有不少拿着摄像机或照相机的记者,还有一些人堵大大厦门口在骂福生药业集团的。 尽管天已黑,大家的怒火却没有歇息的意思。 她只能另外寻了条路,偷偷溜进大厦,来到福生办公室外。 福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办公室里的,刚来不久,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喘气,脸上挂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门突然被打开,他吓得赶紧抬起头来,以为是楼下无孔不入的记者和愤怒消费者闯上来了。 等看清是萧秋水后,他才劫后余生般长长吐出一口气,身体松松垮垮地跌落在转椅后背上。 “你来啦。”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疲惫清晰可见。 萧秋水挑了挑眉,“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产品经过检验,确认天然无害,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用了后出现过敏现象?” 福生闻言恼怒地横眉怒骂道:“肯定是竞争对手害怕我们抢占市场,把他们挤垮,所以在背后搞鬼。” “查出来是谁了吗?”萧秋水眼中寒光一闪,如果真是他人捣乱,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没有,要是查出来我也就不用束手无策了。”福生重新跌回椅子上,叹气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应付消费者和记者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精力去查是谁在暗地里搞破坏。” “那些过敏顾客用的药有没有检查过?” “检查了,不过不是我们自己人检测的,而是药监局的人拿回去检验的,现在还没出结果。” 福生心急如焚,一边希望药监局那边的结果早点出来,另外一方面又不希望结论公之于众,如果那些来捣乱及讨说法的消费者是被人买通,然后故意陷害他们的还好,如果真在爱莲中查到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到时不仅是有关部门会将福生的几大股东带走,且舆论的力量就能整垮他们。 “全都被拿走了?你就没想过留下一两份?”萧秋水面色冷然,直睨着他。 “呃,我当然想留下一两份,可是那些消费者根本不同意把他们买的‘爱莲’给我们,说什么给了我们福生,可能我们会偷偷调包,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接触过他们买的产品。” “呵……”萧秋水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眼睛则眯成了狭长的缝,只露出危险的黑色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福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此刻对面的少女看起来很恐怖,好像要将人拖入黑暗的炼狱中。 “现在商场上可还有‘爱莲’在销售?” “没有,全下架了,要是不下,浪费位置不说,更会影响他们的声誉和生意,而且有些商家把产品退回厂家,其他的商家也有此打算。” 眼下的福生药业,正印证了那句俗话——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或落井下石,或断绝往来,或闭门不见,没有人或者公司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帮上一帮。也对,商场上本来就利益至上,尤其是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谁愿意沾上一身腥,平白把自己搭进去。 萧秋水闻言眸色更加幽深,“他们要退,就让他们退吧。” “什么?”福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公司的流动资金所剩无己,哪有钱退给他们?而且,要是产品都退回来了,岂不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你不愿意接受他们退货,难道你有应对他们的办法?”萧秋水凉薄地望着他发福的脸,这种时候已经够乱了,还要因为那些商家劳心费神,难怪他会累成这样。 福生语塞,呐呐道:“我没有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急着找你来商量了。” “商量?”萧秋水挑着眉冷笑,“我提的建议你不赞成,你又说不出个法子出来,不知道该怎么个商量法?” 福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笔在手心里几乎被他折断,“想,只要努力想,一定能想出解决方案的。” 萧秋水走到透明的玻璃墙边,俯视楼底下依然未散的人群,嗤笑一声:“你有时间想吗?” 福生再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你们不能进去!”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找姓福的!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赚昧着良心的钱,晚上不会做恶梦吗?” 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福生一惊,倏地跳起来,“他们闯上来了?” 他扭头看向萧秋水,面露惊愕。 刚刚站在那里说话的少女居然凭空消失了! “萧小姐?”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萧秋水影子,“萧小姐,你在哪里?这种时候不要开玩笑了!” “呯!”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被人愤怒地撞开,福生没有时间去找萧秋水的踪影,站在办公桌后面,故作冷静沉声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工作区不许大声喧哗吗?还有他们,外人不得随意入内,楼下的保安是怎么当值的?” “福董,对不起!对不起!”秘书陈平拦在门口,扭头对福生道歉。 “哼!黑心商人,还敢摆谱,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几个人推开陈平,挤进了福生宽敞的办公室,紧随而来的是几名扛着设备的记者。 福生忍不住后退,腿撞在椅子,一个不稳,坐到了椅子上,“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去报啊,我倒要看看警察是抓你还是抓我们。”其中一个男人叫嚣道,瞪着福生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福生被瞪得心里发毛,确实,如今福生药业失去口碑,如果药监局检测出‘爱莲’含有害物质,他定然会被带入局子。 见福生无话可说,那些人越发嚣张,“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这种黑心钱你怎么能赚得那么理所当然?” “啧啧,为了荣华富贵,猪油蒙了心,什么事干不出来。别跟他废话了。我们把这里砸了,用我们的血汗钱来享受,看着糟心。” 另一人说完,众人一哄而应,“好!砸了这间屋子!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成了别人的享受天堂!大家卖力砸,砸得越烂越好。” “你们敢!这是违法的!”福生话音刚落,一人直接冲过来把他掀翻在地。 福生年纪不小,又长着一身肉,这一摔,疼得他爬不起来,哎哟直叫:“陈平,快报警,这群人疯了!” 陈平正要报警,手机被一人抢了去,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保安!保安都死哪去了!”福生双手护着头,躲到墙角去,一边躲闪着愤怒的人们砸过来的东西,一边奋力吼道。 陈平就在门口,他忙跑出去叫人。 只是那些保安都不愿上来,而工作区的人都下班了,根本找不到人来帮忙。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福生的办公室像被人洗劫,不,像是战争后的废墟,惨不忍睹。 福生多处受伤,有些是人的拳脚踢打的,有些则是东西砸过来磕撞到的。 他们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的怒火总算是小了些,对着福生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们跟你说,你们公司要不快点赔钱的话,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摞下威胁,一行人兴冲冲地离开。 福生望着狼藉的办公室,悲从中来,“这算个什么事啊!” 以为结识了萧秋水,攀上了闫老这棵高枝,从此福生药业集团将会一路走高,创造辉煌,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整个福生集团即便不倒,也要元气大伤,再以他们前几年的负债来看,根本是无力回天,最后也只能走向灭亡。 不知何时,萧秋水出现在了他面前。 “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她方才并未离开,而是躲到了办公室的隔间里,因为比较隐蔽,那些人太愤怒,只砸了看得到的,都没想过这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暗室。 福生抱着头呜咽,忽的听到萧秋水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红着眼惊疑不定地望向她:“你……你刚才去哪了?” 萧秋水没有回答,而是道:“他们想要赔偿,那就先赔吧。” “赔?怎么赔?”福生嘲讽地咧嘴一笑,“我们哪来那么多钱赔?为了生产更多的‘爱莲’,我们向银行贷款,别说没钱赔偿,我们自己都欠着别人钱呢。” “难道你还想看到他们再来砸几次?也许不只是砸你的办公室。你的车,你的房,甚至福生药厂,全都被砸一遍你才甘心?”萧秋水毫不留情地戳穿事实。 福生眼睛浮肿,脸上或青或紫的一片片,看起来颓废之极,“我当然不甘心,也不想。可我能怎么办?你现在让我去哪里拿出那么多钱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验货 “到底要多少钱,你算过没有?”萧秋水眯着眼问,“你钱不够,不是还有那些股东吗?每年拿那么多分红,不会连点存款都没有吧?” “不是不愿意赔钱给他们,而是我们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至于那些股东……”福生冷笑一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想要从他们兜里掏钱,比登天还难。你还想着从他们那里拿钱,等着吧,明天他们就该来找我们要要钱了。” 这次与萧秋水合作本就是他一手倡导,力排众议的,那些人一直都反对,直到后来听说闫老和萧秋水有关,和他们的新品有关,这才支持的,但是出了这件丑闻以后,他们必然不会想他们早已同意并支持这次爱莲的推广,而是把整件事的责任都算在他的头上,今天早上,开了次董事的股东大会,那些董事明里暗里在指责他。估计到了明天,他们的刁难更多。 萧秋水眉头紧皱,此事实在是棘手。 而他们目前最缺的是钱,如果有钱,就能暂时稳住局势,声誉等东西再慢慢挽回。 深思片刻,她对福生说:“叫几个你信得过的人来加班,算一下这次有多少消费者过敏以及需要赔偿的数额;另外,记一下有多少商家决定退货……” 她还没说完就被福生打断,“赔钱我能理解,可是接受他们的退货,那得提供多少资金啊,我们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且合同都签好的,货也验过,之前没有问题,他们现在退货,我们可以拒绝的。” 萧秋水冷哼:“拒绝?如果没记错的话,合同里还有几个附加条例,其中就包括退货一项,只要他们付点赔偿金,就能退货,不是吗?” 福生闻言息了声,眼里闪过懊恼之色,确实,如果对方真的坚持退货,只要赔偿百分之十的违约金即可,自己无权阻止,不答应也得答应,更何况此事错在己方,要是不答应,估计福生药业又多了条罪名。 “叫会计算算我们共缺多少资金。” “明天早上,八点召开股东大会,所有股东必须到场。” “现在,我们去商场看看,到底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抑或是那些人在恶意陷害。” 萧秋水是绝对不相信自己设计出来的配方有问题的,一个来自修真界炼药大派的天才弟子,如果连如此粗浅的配方也会出错,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早八百就被淘汰了。 就像福生说的,要么是有人在“爱莲”里参了东西,要么就是那些消费者自己做了手脚,然后陷害福生药业。 福生听着她有条不紊的命令,一直恐慌凌乱的心好像平静了许多,“你打算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说明天开股东大会,难道准备露面了? 萧秋水眼中闪过一片冷光,“没错。我要看看那些股东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即便是,我也要他们把血贡献出来。” 真的吸血鬼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一群钻进钱袋里的平凡人,再爱钱也得有命用,就不信他们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萧秋水狂妄的语气,福生不知怎的,竟然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大放厥词。 望着她冷若冰霜的表情,福生心中一动,脱口便道:“好!” “这里不必收拾了,打电话报警吧。”萧秋水目光冷冷一扫,淡声道。 福生对此更无异议,那些人真是无法无天,闯进别人的地盘乱砸一通,即便他们是愤怒所致,也不应该干这种事。 为了能够在商讨赔偿一事上多争取点利益,福生觉得报警将他们的行为告上去,是最好的办法。 这事儿交给了陈平处理,福生叫他等下据实同警察说明,然后跟着萧秋水一起去江城最大的百货商场——兴星大厦。 电视新闻上最先报道的有关“爱莲”负面新闻的消息便是发生在这里。 由于福生如今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兴星百货人潮拥挤的地方,在发生了爱莲事件后,能够认出他的人肯定不少,他不得不戴上帽子和墨镜,把衣领子拉得高高的,打扮得别人完全看不出来。 由于他之前受了伤,衣服也被那群人弄得又脏又皱,在来兴星大厦的途中,买了身地摊货,穿在身上,加上这样的打扮,谁也认不出他来。 两人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之前摆放‘爱莲’的专卖柜,此时已经换成了一款品牌化妆品,不过可能由于‘爱莲’的恶劣影响,那款产品的销量也不是很好。 兴星大厦中自然不只一家出售‘爱莲’的,但如今所有专柜的‘爱莲’产品都已下架,可想而知,此事事件的影响有多恶劣。 他们逛了一圈,最后回到了第一家,也就是电视新闻里出现的那一家。 萧秋水上前从柜台上扫了一圈,售货小姐甜美亲切地笑问:“小姐,您好,您是想要买化妆品吗?” “你们没卖‘爱莲’吗?” 那个售货小姐一听,脸色似乎僵住片刻,继而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没卖。” “可是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在卖。”萧秋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对方,纵然那个售货小姐心里很生气,却看不出这张无辜的萝莉脸背后的狡诈冷漠。 只当萧秋水是好奇,售货小姐重新挂上一抹微笑:“哦,那是之前,我们不知道‘爱莲’竟然会对一些人造成伤害,所以才会摆在这里卖,但是得知它的危害以后,我们立刻将其下架,以免更多的顾客受害。” “小妹妹,你是想要买美容养颜的产品吗?”售货小姐话峰一转,亲和笑道,“小妹妹的皮肤那么好,年纪也小,其实不必用养颜品的,倒不如买些化妆品,画点淡妆,就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萧秋水可不是来买什么化妆品的,她直接道:“你们经理呢?” 售货小姐柳眉微蹙,笑脸收起:“小妹妹,你找我们经理有事吗?” 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最近因为‘爱莲’事件,销售过‘爱莲’的商家都受到牵连,尤其是这里,出现在新闻里头,好些消费者直接到此处要求退货索赔的。 “自然有事,不想引来周围顾客的注意,就赶紧把你们经理叫出来。”萧秋水猜出她的心思,冷声威胁。 那售货小姐一听果然害怕,斜睨萧秋水一眼,赶紧拨打经理的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匆匆赶了过来,看样子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小芳,谁找我?”西装男人问着售货小姐,目光却落在萧秋水与装扮诡异的福生身上。 “李经理,您来啦。就是他们俩,说一定要见您。”售货小姐努努嘴,化着精致妆容的美丽脸蛋上闪过一丝不忿。 “经理先生,我们有笔生意要和你谈谈。”萧秋水一边说一边去握西装男的手,外面上看来好像是礼貌的握手,只是李经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如果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脸憋得通红,却又好似泛青泛白。 两个人握手的时间太长了,售货小姐奇怪地看着他们。 “不如去经理的办公室谈吧。”萧秋水勾起唇角道。 李经理额冒冷汗,发现自己根本张不了嘴,看着对面笑得天真无邪的少女,从脚底蹿上一股寒气,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 “经理请带路。” 她说着松开手,李经理并没有解脱之感,他的身体依然很僵硬,尤其是嘴巴,张都张不开,只能按照萧秋水的话去做。 售货小姐看得莫名其妙,李经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不过这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柜台小姐能管的,见萧秋水两人被经理领走,她倒是松了口气。 萧秋水二人则跟在李经理的身后前往他的办公室。 福生纳闷不已,小声地问:“他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不知道。”萧秋水不想说,直接用‘不知道’三个字把他的问题顶了回去。 福生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走到电梯处,乘坐电梯,到达兴星大厦的七层,李经理僵硬地带着他俩去他的办公室,路上偶尔碰到人,福生都下意识地低下头掩住脸,而李经理也没回应熟人的问候,看起来三个人显得很古怪。 等进入李经理的办公室,萧秋水解除加在他身上的束缚。 李经理感觉身体莫名变得轻松,心里一喜,随即又警惕地回身瞪着两人:“你们是什么人?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萧秋水将门锁好,在办公室内设下屏障,隔绝声音,使得外面的人无法听到里面的信息。 她眸子一顿,忽的扫向靠近天花板的墙角处的摄像头。 这个东西最是让人讨厌。 她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摄像头悄然坏掉。 “福董,你怎么穿成这样来找我?”那厢,福生已摘下帽子和墨镜,竖起的衣领也卷下来。 李经理看清福生的面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难以置信地叫出声音来。 福生哼了一声:“不行吗?我问你,那些‘爱莲’养颜品下价以后,你放在哪里了?” 瞧是熟人,李经理倒是没之前害怕,他抬起下巴冷声道:“福董事长,你是打算接受我们的退货吗?”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听到福生承认的时候,错愕得张大嘴巴。 福生不耐烦道:“你要退货,也得先让我们检查一下,只要确认你们没有在里面动手脚,我们自然会答应你们退货。” “真……真的?”李经理吃惊不已。 “还能有假,你以为我现在有闲功夫跟你开玩笑吗?” 李经理抿了抿嘴,“她是谁?” 萧秋水站在福生身边,李经理对她颇为忌惮,虽然她现在没再开口,可李经理对刚才那种像被鬼控制的傀儡感觉却铭记在心,轻易无法忘记。 “你不必管她是谁,如果想退货的话,赶紧带我们去看你们下架的货物,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儿耗。”福生当惯了领导者,此时独自一人应对李经理绰绰有余,更何况有个看似神秘的萧秋水,他的气势更足。 李经理瞟了萧秋水一眼,点头道:“好,只要货物没有问题,你们必须答应我们退货,而且合同里的违约金取消,毕竟这次的丑闻责任完全在于你们,我们店因此已经损失不少收益。” “不行!”福生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其他都好谈,但钱这方面,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那就……”李经理正想以退为进,忽然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他心头一跳,迅速扭头一看,只见萧秋水面沉如水望着他,不知怎的,他觉得那双明亮漆黑的大眼里好似隐藏着一股极强的破坏力,到了口边的话生生咽回肚子。 “‘爱莲’有无问题且无定论,你就急着毁约,未免太让人寒气了。”福生面露薄怒,戴上帽子和眼镜,“答应退货已经是极限,你要是再提出其他要求,那我们就走了。福生药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想必你也清楚,如果退货的钱你不想要,那你就继续你的坚持吧。” 说完,把拉链一拉,衣领盖到嘴巴处。 眼瞧着福生他们就要离开,而福生的话也令李经理心中担忧,确实,福生药业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很难逆转。而福生药业原本就业绩连连下滑,这次更是下了血本生产和推广‘爱莲’养颜品,而今出现这种丑闻,股价大跌,恐怕此刻的福生药业连集团正常运作都难,更何况是拿钱来给他们。 如果他再等,却等来福生药业破产的时候,那他得哭瞎。 脑筋转了转,李经理权衡利弊,最后咬咬牙,“好,就按合同来,希望福董事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退给我们。” 顿了一下,他补充:“不能超过3天。” 福生额角青筋跳了一下,3天的时间太短了,如今花钱的地方多,他哪里拿出那么多钱给李经理。 他救助地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朝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福生沉声应道:“好!” 萧秋水让他答应,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笔资金,自己就别多纠结了。 福生如此安慰自己。 李经理恰将福生与萧秋水的眼神交流看在眼中,心里不禁疑惑,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福生要带着她来?而且还要寻问她的意见? “李经理,快点走吧,我们时间不多,得紧着些用。”福生见他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出声催促道。 李经理回过神来,“你们跟我来。” 他将他们领到仓库,只有一个看管仓库的人在这儿。 “你们打算怎么验货?打开盒子看有没有被拆封过?” 面前是几个大箱子,其中一个箱子已被李经理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盒盒‘爱莲’养颜品的包装盒。 福生再次把目光投向萧秋水,她提议来这里检查,想必有什么法子。 李经理见状,目光闪烁数下。 萧秋水走过去拿了一盒,快速打开外面的包装盒,然后扭开瓶盖,然后将其放到鼻端,细细品闻。 李经理与福生面上均流露出惊讶之色,难道她靠一双鼻子就能检查出那东西是否有异吗? 没过多久,萧秋水有了判断。 看着她将瓶盖盖好扭紧,福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怎么样?” “没问题。”萧秋水眉毛舒展。 福生闻言也松了口气,可随即又忍不住怀疑:“真的没问题?要不要让专家鉴定一下?” “不必了,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几人比我更了解它的?”萧秋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口气狂妄。 福生愣住,是啊,‘爱莲’的配方本就是她提供的,而她又与国医圣手闫老认识,想必极是了解‘爱莲’,她说没问题八成没问题。 只是既然没有问题,为何会有那么多消费者过敏呢? 他正要说出自己的疑问,李经理突然出声:“你这样闻一闻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 又不是鼻子灵敏的狗,哪能那么厉害。不会是故作姿态吧,福生药业难道没有人了吗?竟然让一个小女娃来当鉴定专家。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如果不信,你可以拿一盒去检验。不过……”萧秋水粉色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你们应该早请人检测过了,如果真有问题,你们就不会那么淡定,估计早堵到福生药业楼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股东大会 李经理面露尴尬之色,她说的不错,自己确实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检测过,里面并无有害成分,要不然也不会只要求退货,却没提赔偿之事;而他有在第一时间出来辟谣,也是不想惹上更多的麻烦。 福生听懂了萧秋水的意思,又见李经理的神情,顿时生气地瞪眼:“好啊,你们既然确定这东西没有问题,凭什么退货?” 李经理暗道一声“不好”,听福生话里的意思,貌似是打算反悔了,他忙不迭地说:“我们刚才已经说好的,福董也答应了,3天内你们必须把钱退给我们。” “你……”福生瞧着他耍无赖,气得火冒三丈。 “福董,我们已经答应了。”萧秋水忽然打断他的话。 福生只得压住怒火,“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萧秋水眯起眼看着李经理:“这些货品便先存放在李经理这里,等我们筹集完资金,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经理没有马上答应。 看出他的担心,萧秋水道:“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就立据为证。” “好!就这么办!”李经理一听拍板道。 福生阴沉着脸站在萧秋水旁边,他心里反对萧秋水的做法,可他实在想不出法子,只能靠萧秋水,只希冀着她真能够扭转乾坤。 李经理在自己的电脑上快速打出一份合约,打印出来,双方签字画押,然后萧秋水二人离开了此地。 “萧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的做法。”之前她提议来看看商场里的‘爱莲’产品,检验一下到底是他们的东西出了问题或是那些过敏消费者的脸有问题,可怎么变成同商家签约画押,答应退货了? “你以后会明白的。”萧秋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好了,现在你先回去,明天早上的股东大会别迟到。” “回去?今晚没有下一步行动吗?”福生顿住脚步,错愕地看向她,眼下福生药业陷入危机,不赶紧想办法解决,她叫自己回去是让自己回家睡觉?这种时候谁有时间和心情睡觉啊! “没有。”萧秋水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往前走,“你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吧?人的精力有限,你现在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阶段,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办?但混沌一片的脑子根本什么法子也想不出。不如回家蒙头大睡,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脑子也灵活。” 福生觉得她说的有理,大步流星追上去。 萧秋水不忘提醒他:“明天,除了应付那些消费者和无孔不入的记者外,与此事有关的部门肯定也会派人来约谈你或者其他董长,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当然,这些不过尔尔,真正的麻烦是那些股东,明天有场硬仗要打,你做好准备。” 福生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得没错,明天确实是有硬仗,养精蓄锐才能打败对方。” 萧秋水让福生先走,她则联系了天刀帮的帮主胡天盛,得到了那个出现在新闻里大闹商场的消费者的家庭地址。 那户人家男主人姓蓝,家在东城一处普通小区里,萧秋水来到蓝家,如同弹簧一样在一层层阳台上跳跃,很快到达蓝家所在楼层。 蓝家的阳台以不锈钢管围起来,萧秋水无法跳进去,只得跳到窗台,轻巧地进入蓝家。 蓝家女主人和男主人都不在,应该还在医院里,她只察觉到一道呼吸声,她知道那是蓝氏夫妻的女儿。 她站在客厅中间,神识漫延开,没有找到‘爱莲’产品,然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江城第二医院,320病房。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病房中。 病床上躺着一名中年女子,脸上包着绷带,旁边的长椅上则挤着一个男人。 忽然,男人像被什么惊醒到,倏地睁开眼睛,正好瞧见面前的黑影,惊得张嘴大叫。 但他的声音没有发出来,如同默声片里的人物,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一双眼睛透露出无尽的恐惧,想要逃走,结果从长椅上跌落到地。 “是谁指使你们陷害福生药业的?”冷酷的声音似乎从冰天雪地里飘来,令男人不由自主的颤抖。 福生药业? 男人眸子睁得更大,似乎很惊讶,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愤怒地瞪着面前看不清脸的人影:“你是谁?居然在这里装神弄鬼?” 愤怒的男声在病房内显得格外的尖锐大声。 男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愣了愣,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怒瞪着对方:“你是福生药业派来的对不对?我不会受你们威胁的!” 萧秋水眼底掠过一道冷光,拽起男人的领子离开了病房。 男人挣扎着尖叫着,可是却挣脱不开萧秋水的束缚,而他那么大声的叫喊,竟然没有惊动一个人,让他心中的恐惧再次冒了出来。 他此刻的遭遇实在太恐怖了,为什么好像没人听得到他的尖叫?为什么他竟然挣脱不开一个比自己瘦小的少女的束缚? 医院里静悄悄的,过道上亮着清冷的蓝色调节能灯,灯光微弱。 对于320病房发生的一幕,无人知晓。 …… 早上,福生药业集团的各大股东陆续到会议室,参加今天的股东大会。 福生来得最早,七点半就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上。 一个福家股东也就是福生的二叔率先发问:“福生,你叫我们过来,是要告诉我们解决‘爱莲’丑闻事件的方法吗?” “是啊,那么早把我们叫过来,福董肯定是想到办法处理这件事了吧?”另外一名股东笑道,只是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一人开头,其他人纷纷出声。 语气夹针带刺,可不怎么好听。 大家都觉得此事责任在于福生,他们的利益因为他而大大受损,自然看不惯他,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太棘手,说不定他们早联合起来把他赶下董事长的位置了。 就连那些跟福生一个姓氏的亲戚,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例如那个叫福禄的二叔,更是端出一副长辈的架子。 福生脸色难看,却是阴沉着脸不说话,抬起右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五分了,萧小姐怎么还没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注意到他的动作,福禄沉声道:“怎么,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到了,你还要等什么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秘书的声音。 “这里是会议室,你不能进去!” 而就在这时,福生忽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坐在会议室内的十几个股东带着好奇目光看过去。 只见福生略微激动地走到门边,右手伸出:“萧小姐,不,是萧董事,你终于来了。” 守在门口的秘书见状退了出去。 而会议室内的一干股东则看得莫名其妙,福董怎么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那么客气? 福禄拉长脸怒道:“福生,我们马上就要开股东大会,你是不是该把你的朋友‘请’出去。” 萧秋水抬眼扫向说话的福禄,眼里平静无波,看得福禄微微一愣。 福生同萧秋水握完手,把她领到主位上,请她坐下。 看到福禄的举止以及萧秋水坐的位置,全场脸色皆变。 福禄不敢置信地拍桌而起:“福生,你什么意思?董事长的位置不想坐了就让出来,你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坐在那里算什么?” 其他股东议论纷纷。 “就是,这是我们公司的内部股东大会,把外人带进来就算了,竟然还让她坐董事长的位置,福董不会是疯了吧!” 福生昂首挺胸,右手抬起,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要听他的解释,立刻止住议论。 福生微侧身体,左手侧伸,对全场的人道:“容我介绍一下,这位萧秋水小姐,是我们福生药业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什么?”福禄闻言惊得瞪大眼睛。 其余人表情与他如出一辙,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萧秋水朝众人点了点头,“大家好,我是萧秋水。” “胡扯!”福禄气极反笑,“福生,你去哪里找的小丫头来冒充股东?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是我们的第二股东,第二股东明明就是……”一个说话说到一半的人忽然闭了嘴,眼睛往福禄身上瞟了一眼,他记起福生把39,的股份卖给了一个神秘人,那个神秘人一举成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想必大家一直很好奇我们的第二大股东是谁,大家不用怀疑,就是萧董事。”福生加强道。 福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角不停地抽动,狰狞扭曲,“你就是用一份破技术骗了我侄子39,股份的家伙?” 咬牙切齿外加咆哮如雷,整个会议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将那个看似瘦弱的小姑娘给吃了。 耳朵被震得不舒服,萧秋水微蹙起眉,“福禄董事,说话请注意分寸。” “我说得不对吗?”福禄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们都被你坑了,拿着一份有害的养颜配方,陷我们公司于此困境。不是骗子是什么?” 他瞧着萧秋水年纪轻轻,眼里闪过轻蔑之色,一个未成年少女,怎么可能有真本事,肯定是用了什么妖言蛊惑了他侄子。 萧秋水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福生却见识过萧秋水冷酷起来的模样,忙出声道:“二叔,你别胡说,萧小姐并没有骗我们,‘爱莲’的配方我们早就让专家检测过了,有没有危险您还不清楚吗?再者,此配方有国医圣手闫老的肯定,那更没有问题了。” “呵,闫老?”他不提还好,一提福禄连闫老都怨恨上了,“谁知是不是她从哪里找来的骗子冒充的闫老,又或者说她和那个老家伙联手害我们也说不定。出事到现在那么久,也没见他打个电话回来,我们打电话给他的助理,也没人接。” 萧秋水面色猛的冷下来,目光凛冽地射了过去。 闫老也是他可以非议的吗? 福禄忽的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心中惊骇万分,顺着感觉看向萧秋水,眼里流露出惧意,可更多的是恼火,“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大家评评理,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福生声音微怒:“二叔,你说话前请三思,闫老的医德与人品全国有目共睹,他岂会做出那等下三烂的事儿?更何况,他有必要针对我们一个即将破产的小公司吗?对他能有多少好处?” 福禄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过了,可嘴上仍然逞强道:“那又怎样?也许他刚好看上我们这块瘦肉了,要不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回个电话问一问。这件事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我们福生药业。” “这……”福生打不通闫老助理的电话,而帝都离江城又远,他哪里晓得闫老去了哪里。 “闫老出国了。”萧秋水冷漠却稍显稚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闫老昨天早上的班机,飞往M国,到了M国休息了一夜,所以你们才联系不到他。” 昨晚她打电话联系过闫老,是他的助理接的电话,萧秋水才知道闫老离开了华夏国,由于老爷子年纪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时差也没倒过来,一到M国就在酒店里睡觉。 她便挂了电话,今早闫老亲自打电话过来,两人聊了一会儿时间,闫老并没有因为‘爱莲’的丑闻牵连到他而生她的气,反而安慰她不必太烦恼,事情总会过去的,他还说等他结束了那边的研讨会后,会立刻过来帮她澄清。 只是萧秋水不想麻烦闫老,闫老的名声受到牵连,萧秋水已经觉得过意不去,自然不想再麻烦他特意赶回来帮助自己,趁着闫老回来前,她要赶紧处理好这件事。 “原来如此。”福生松了口气,转头对福禄道,“二叔,您听到了,闫老并不是不肯接电话,他远在国外,昨天消息还没传到他耳里呢。” “哼,真是这样么?”福禄打了个问号。 “福禄董事如果不信,我们会后再‘好好’交流,现在是股东大会时间,请福禄董事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你耗得起,我们大家和公司耗不起。” “这是一个小辈对长辈的说话语气吗?”福禄听着对方毫不恭敬的话,心里的火再次蹿上来。 萧秋水直接无视他,侧眸吩咐福生:“福董,请问会议是否现在开始?” 福禄被无视,脸黑得发油,刚张嘴,就被福生打断:“二叔,今早股市开盘,我们集团的股价又跌了。” 一句话让福禄闭了嘴。 福禄是闭上了,可另有看不惯眼的看着萧秋水的座位,“既然萧小姐是我们的第二股东,参加此次大会没有问题,不过她坐的位置是不是该换换?” 闻言,福生皱起眉头,他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想着萧秋水若要主持大局,自然得坐在正首处,却忽略了会有人心生不满。 萧秋水不想因为这种事耽误时间,眼神凉薄地瞟了那个质疑的股东一眼,起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福生见状坐到了中间。 “今天的股东大会由萧董事主持,讨论‘爱莲’事件的相关问题及解决办法。” “她能行吗?还没高中毕业吧?”福禄忍不住插嘴,轻蔑地勾起唇盯着萧秋水,“福生,你糊涂了吧,居然要我们看一个小丫头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一出声,众人起哄。 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主持股东大会,若是传了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他们公司没人,让他们的面子往哪搁? “安静!肃静!”福生敲着会议桌扬声喝道,“你们到底打不打算开会了?” “不是我们不开会,只是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来主持会议,我们不答应!你不怕被笑话,我们可丢不起那脸!”众人忿忿道。 那么小能懂什么,即便不顾面子,也有别的原因。 大家都很忙,忙着寻求出路,忙着怎么从‘爱莲’事件脱身,忙着如何另谋出路,谁有空陪一个小女娃浪费时间玩过家家。 从萧秋水进门到此刻,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照这样下去,大会能不能开成都是个悬念。 萧秋水猛的站起身来,威压释放,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目露惊骇地望着她。 “再吵,就拖出去!”她的目光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一个个地扫过去,仿佛具有穿透力一样,每一个被她盯上的人,都觉胸口一窒,竟是呼吸困难。 福生没有受到她威压的影响,奇怪地看着大家噤若寒蝉的模样,心里还想,这群老东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的气势给吓着了,平时他们的气焰比自己这个董事长更嚣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那么听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淘宝 萧秋水没再坐下,双手撑着桌沿,目光如炬,“你们不想听也得给我听着。谁打断我,我就让谁像这桌子一样!” 嘭的一声,她面前的桌面忽然被她的拳头砸出一个洞。 嘶! 在场的都倒抽了口气,瞠目结舌地盯着她深陷在桌子里的手臂。 紧接着口水吞咽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老奸巨滑的股东,在暴力面前不由得生出怯意,加上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心里头压住他们,让他们不敢反抗。 “我要说的有几点。第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爱莲’没有问题,除了过敏以外,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且对其中成分过敏只在极少数中,不会出现大规模的过敏现象。昨天,我们去兴星大厦看过那里的‘爱莲’,里面也没有被人添加任何药物。” “那他们是怎么过敏的?”福禄顶着压力问。 萧秋水只冷冷看一眼他,接着自己的话说:“第二,我们目前要解决的有两件事,第一是赔偿,第二是找到幕后黑手。” “赔偿不单是赔偿,除了赔偿那些受到伤害的消费者,还要筹集一笔资金,想必你们有所耳闻,不少销售商违约退货,根据合同,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 “所以,在大力调查幕后黑手的同时,你们需要想办法尽快筹集资金,赔给消费者以及违约退货的销售商。” “不可能!”福禄立即反对,“钱都被你们败光了,你让我们现在去哪里筹?有本事你自己去筹钱?” 在萧秋水的威压下依然能有如此气势,可见福禄的心情有多激动。 那些原本被萧秋水的气势镇压住的十几个股东也逐渐流露出愤慨之色,七嘴八舌地否定萧秋水刚才的话。 萧秋水冷哼一声,饱含灵力与威压的哼声击中每人的心头,众人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就连福生也受到波及,面色发白。 而这当中,福禄的状况是最糟糕的。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是在命令。” “凭什么!你不过是个股东,即便是董事长,也不能如此武断专行。”福禄强撑着怒斥。 “股东大会本来就是为了商讨出对公司有益的方案,然后由所有股东表决,是否通过,你如此独断,根本不配坐在这里。”另一名较为年轻的也是福生亲戚的小股东生气地说。 萧秋水眼睛危险地眯起,众人顿觉心中一悸,却又不肯屈服,倔强地看着她。 “那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那个福氏小股东撇撇嘴角,“既然问题出在‘爱莲’上面,你这个提供技术的股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的错误想让我们买单,实在可笑!” “就是!我们问责你呢,你倒来找我们要钱,算什么理啊。” 眼瞧着局面又将混乱,萧秋水将带起来的黑色手提包拿出来,将里面的一叠文件取出。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觉得莫名其妙,可心里又隐隐不安。 萧秋水低头做自己的事,每一份文件都用文件夹夹好,贴上一个股东的名字。 她叫陈平和福生分给各大股东。 “嗤,什么东西,装神弄鬼!”说是这样说,大家挺好奇萧秋水给他们看的是什么,拿到文件夹后,嘴里不屑,手倒是不慢。 然而等他们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福生也有一份,他分完以后,注意到大家神色不对,心里隐隐不安,突然觉得手中的文件夹有千斤重,竟是不想打开来看。 “各位股东都是公司的元老,同福董事长一起开创并发展了福生药业,大家对公司一定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公司有难,想必大家不会冷眼旁观,不伸出援手吧?” 萧秋水声调平淡,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威胁人。 可那些看到文件的股东,都从她的话里感觉到了威胁之意。 福生终于忍不住也打开了自己手头里的文件,刚一打开,瞳孔瞬间缩到极致,呼吸紧促甚至停滞了数秒,脸部的血色瞬间全退。 她……她怎么会知道…… 感受到福生投来的惊怒加交的目光,萧秋水扭头冲他勾起红唇,“福董作为第一大股东,也是公司的董事长,更不会在公司危难之时袖手旁观吧?” “当……当然。”福生颤着声音回答,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得发抖。 他的眼睛里透着复杂的神色,这样的萧秋水令他从心底里头害怕。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手中会有自己的把柄,她看起来不像个有城府的人。 “你们呢?”萧秋水眼里闪过满意的光芒,回头看向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股东。 “哼,你以为凭这点东西就想要挟我们?”福禄将手中的文件砸在桌面上,愤而起身。 “要挟?”萧秋水奇怪地挑挑眉,“福禄董事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分给我们的东西是什么?难道这些不是要挟?” “这些只是我们需要赔偿消费者的损失以及退款金额,怎么算要挟呢?”萧秋水眨了眨眼睛,长长的浓密睫毛扑闪扑闪,“我明白了,福禄董事原本不想出资救公司,但在看到这些数据以后,觉得如果不出的话对不起公司。我明白的,福禄董事一心为公司,心里的一点小私心在看到文件以后彻底打消,这样理一理,我倒真成为威胁你的人了,真不好意思。” 福禄看着她无辜的模样,听到她荒谬的谎言与推论,心里大骂:无耻之徒!脸皮比城墙都厚!说话不打草稿! 那哪是什么赔偿和退款的报表,分明是他偷偷挪用公司资金的数据及证据。 可是他却不能说实话,一说出来不等于将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了? 心里呕得吐血,却什么也不能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咦,真的有一份赔偿和退款清单啊,刚刚居然没注意。” “怎么要那么多钱?八千多万?见鬼,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其他股东听到萧秋水的话,都怀疑地看着福禄,然后快速翻开文件夹,发现第二页就是萧秋水口中的清单,只是看到上面的总金额时,众人心里都在滴血。 他们不想出钱,可看到福禄反抗的下场,他们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如果不答应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窘境。 终于,有一人举起手道:“福生药业是我们大家的公司,里面饱含了我们的心血,我们不能够看着它这样倒闭,我决定自掏腰包,先帮公司度过危机。” “我也是,没有了福生药业,我们就没有赚钱的地方,如今公司有难,岂有逃之夭夭的道理?” “就是就是,那也太不道德了。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担,会被人耻笑的。” 到最后,只剩下福禄没有开口,其他人咬牙咽血,都决定要拿出自己的钱助公司。 “二叔,您这两年赚了不少,想要继续赚下去,没有公司是不行的。”福生凉凉开口。 每年分红拿那么多钱,现在公司出了问题,却吝啬得要命,也不想想若是公司倒闭,要从哪里去盈利。 福禄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挣扎一番,最后道:“好,但是出资必须根据个人持有股份的比例来算,持有股份多的要多出钱。有1,的股份就出1,的清单上标的价,有10,股份的就出10,的钱。” 他怒目瞪萧秋水,心里恨她恨得牙痒痒,能够让萧秋水不好过,是他此刻最开心的事。 福生迟疑地看向萧秋水,她拥有公司39,的股份,若按福禄的建议,她需拿出第二多的钱,看她小小年纪,平时也没穿什么国际名牌,能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吗? “怎么?不同意?不同意那就免谈,我们也不会拿钱出来补救公司的。”福禄嗤笑道,眼里透着得意,从来没有人算计他福禄却安然无恙的,无论如何也得让对方出更多的血。 “同意。”萧秋水在大家或看好戏或怜悯的目光中,淡淡开口。 福禄露出一丝错愕的神色,不过很快敛了去,阴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没有任何异议。” 他举起右手,表示赞成。 其他股东也陆续举手表决,无一人投反对票。 资金的筹集就这么确定了,福生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一波三折,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然而一想到萧秋水有自己的把柄,他的心情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股东大会散了以后,萧秋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同福生一起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 萧秋水察觉到他对她的警惕防备,表情微松:“福董不用担心,如果不触到我的底线,我是不会把你那份信息公布出来的。” 福生抿了抿发白的唇,心里很想问怎样才能不触及她的底线。 更想说:把柄在你手上,叫我怎么不担心? 表面则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萧小姐怎么会有……这份资料的,还有二叔他们,难道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类似的资料吗?” 福生哪里还不明白众人为何会同意萧秋水的提议,估计每个人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掌握在她手里吧。 萧秋水挑了下眉毛,“这个福董就不用管了,我另有要事与你商量。” “什么要事?”福生尽量控制着表情,装作和平时一样问。 “昨天已经检验过,‘爱莲’确实没有问题,不过那一家没有问题不代表其他家没有,等商家退货以后,记得派人仔细检查。” 福生点头:“这个我晓得。” “此外,想要找到幕后黑手,就从那些受害消费者入手吧。” 萧秋水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在医院里从姓蓝的男人口中探听到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人指使的?”福生惊讶地问。 “不确定,不过肯定有关系。” 陷害他们的人如果心思够缜密的话,不会收买那么多人来害福生药业的,毕竟人多嘴杂,消费者可以因为金钱而被他们收买,自然也可以因为更多的钱而被他人收买。 威逼利诱后,姓蓝的男人咬定无人指使,以萧秋水的眼力,基本可以断定那人没有说谎。 好在她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点意外收获,否则昨晚便是无功而返。 同福生告别之后,萧秋水离开了福生药业公司,走到大街上,她拿出手机给沈君焱打了个电话。 “秋秋?事情进展如何?” 清悦如泉水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萧秋水嗯了一声,“一切顺利,谢谢你的帮忙。” “不必客气。”沈君焱轻笑,“如果真要谢我的话,单一句‘谢谢’可不够。” “你想要什么?”萧秋水闻言眯起眼,虽然看不到沈君焱,可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狡猾狐的表情。 “没什么,我现在有些忙,有时间再聊。” 说完,沈君焱挂断了电话。 速度快得萧秋水都没反应过来。 她握紧手里的手机,心里不爽,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而天刀帮自上次灭掉鬼斧帮后一直受人打压与报复、没有太多精力帮她,她也不会找沈君焱帮忙。 那厮铁定正偷着乐呢,自己欠了人情债,不知何时还,不知对方会让自己怎么还,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 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萧秋水按股份比例,需要拿出3200万元左右的资金,对于穷人一个的她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赶紧想个办法筹出钱来。 上次买那么多昆化玉原石花了不少钱,口袋里没剩多少钱。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从电视上瞟到的一档节目,叫什么《寻宝》的,到古玩市场掏宝,如果眼力好或者运气好的话,就能捡漏,以极低的价格买到价值千金的古董。 江城的翡翠原石几乎被她挑了个遍,最近缺钱也不好在赌石赚钱了。这掏宝捡漏倒是另一条出路。 想到就做。 萧秋水拦了辆的士,叫司机开到江城的古玩街。 她的鉴赏能力水平有限,不过如果是传下来几百上千年的东西,周身都会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气,与灵气不一样,但凭她的神识可感觉得出来。如果古董是从墓穴里刚挖出来不久的,除了白色雾气外还会有一层灰色的雾气。 凭着这两点,要在一大堆小玩意儿中找到真正的古董不难。 很快车停到了古玩街外,萧秋水很久没来过这里,上一次来还是林逸闻带着她来买玉的。那时的她刚降临这个世界不久,尽管有原主的记忆,却对她如今所接触的这些一无所知。 精神恍惚了一下,萧秋水迈开步子走进竖在前面的石雕大门。 此时也不过上午十点多,古玩街里热闹非凡。 一进古玩街,便能看到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摆着街道边的地摊上,当然,驻足围观挑选的人不少。 只不过同帝都的古玩市场一比,这里的人数就不足挂齿了。 上次去帝都,那是人山人海,想要挤到地摊内围挑选可不容易,这里也就两三人,五六人围簇在一个地摊旁。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地摊围观的人特别多的,估计那家的东西好,所以较多的人慕名而来。 萧秋水此次的目的是挑古董赚大钱,而且她的目标是那些白雾或灰雾多的,也就是雾气越浓越好。 她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于是选了个人少的地难。 摊主是个年轻人,看她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人,眼睛一亮,招呼道:“小妹妹,你喜欢什么?过来看看吧,我这儿可都是好东西。” 萧秋水只是打量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地摊上东西确实不少,可有雾气的不多,也就一两件,而且雾气极淡,即便用神识,也几乎看不出来。 那么淡的雾气,估计年代和现在很近,买来也卖不出多少钱,她没有储物空间,拿不了太多东西,双手还是留着拿贵重的吧。 她朝着下个地摊走去。 上面的不少东西和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到同一个地方掏得这些东西。 不过有件东西倒是让萧秋水提了点兴趣。 地摊上有一物,是一颗很像玻璃珠的珠子,颜色透明,直径有一寸左右,表面倒是光滑如镜。当然,这些不是引起萧秋水注意的原因,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她除了在透明珠子的表面上看到一层浅到几乎看不到白色雾气外,还隐约看到了一圈黄晕。 这可是她第一次碰见到古董上面有黄色光晕的,不由将其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麻袋的宝贝 这可是她第一次碰见到古董上面有黄色光晕的,不由将其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摊主见她对此珠感兴趣,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小妹妹真是好眼光,一看就看中了我这摊上最好的宝贝。你瞧瞧,这颗珠子是不是特别透亮?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接着他便讲述了这珠子的来历以及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件“宝贝”,归结起来就一句话——此物不凡,价格不低。 旁边有人听到他说得神乎其神的,凑过来一瞧,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叔,你可不能坑人家小妹妹啊,这不就是一颗玻璃珠子嘛,什么东海夜明珠,难道它晚上真的会发光?” 那摊主不满地瞪他一眼,然后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你们把珠子捂在手心里看看,保证能看到它发出白光来。这可不是普通的夜明珠,是古代皇帝用来夜里照明的宝贝,价值连城。” “哟,还古代皇帝用的照明珠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亲眼看到了?”那顾客也是个爱较真的,不信地问。 “哼!”摊主冷哼一声,“我要是亲眼看到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这是夜明珠前一位主人卖给我时说的,他家祖上是当大官的,夜明珠便是皇帝赏赐给他祖先的。要不是他家中老母生病,实在缺钱花,也不会把这传家宝卖给我。” “呵呵。”顾客嘲笑道,“每个人都这样说,什么家里谁谁谁生病了,急需着用钱,然后把手头上的宝贝低价卖出。老板,你不觉得这故事说腻歪了吗?” 那摊主闻言急了:“嘿,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要是不信不买就是,别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说话的时候,他迅速瞥了萧秋水一眼,见萧秋水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松了口气。 “我是不想看到单纯的孩子被骗。”顾客翻了个白眼,接着,他转头对萧秋水道,“小妹妹,这东西要是便宜呢,你就买着当玩具玩玩,要是贵了可别买,不然回家得被你爸妈打屁股。” “喂!我说你这人说够了没有?你再这样我叫人来评评理了,坏人生意,你不怕祖坟被人毁吗?” “你祖坟才被人挖呢!”那顾客闻言也是气极,当场就和摊主对骂起来。 附近的人寻声看来,听到对话觉得没啥意思,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这样的争吵每日不断重复的上演,他们早听烦了。 萧秋水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这到底值不值钱。她对古董什么的一窍不通,只能根据雾气来判断年代,这珠子的白色雾气少,显然年代不会太久远,但上面又覆着一圈黄晕,又比较特殊。 她照着摊主的话将珠子捂在双掌里,漏出一个小洞,眼睛看进去,确实如摊主所说,发出淡淡的白色莹光,就不知是不是真的东海夜明珠了。 算了,就像那顾客说的,如果价格不贵就买,要是价格贵的话,便不要。 她出声打断正骂得面红耳赤的摊主:“老板,这珠子多少钱?” 摊主连忙扭过头,笑眯眯地道:“不贵不贵,看在你是小姑娘的份儿上,我就算你五千块,怎么样?够实惠吧!这可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哦,还是皇帝用来照明的。” 五千块? 真正的夜明珠几十上百万的都有,五千块买点珠粉还差不多。 那个顾客嗤笑:“一颗破珠子五千块,亏你说得出口。” 如果摊主出的价高,那个男顾客兴许不好说什么,可这价格跟夜明珠相差太大,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摊主立即恼怒挥着手:“去去去,你这人真是阴损,毁人生意,也不怕折寿。” 刚才咒自己祖坟被挖,现在又咒自己折寿,这个顾客顿时红了眼骂道:“你卖假货骗人,才折寿呢!” 萧秋水无语地看着他们俩再次吵起来,眉头皱了皱,手掂量着透明珠子。 她虽然对什么夜明珠的价值没有概念,但想来不是便宜货,估计五千块买不到,所以这颗珠子应该不是夜明珠,然而它确实是古董,五千块钱不算特别贵,不过能省就省吧,她现在可是个欠债的穷人。 她再一次打断了对骂的两人,举着手里的珠子道:“一千块钱,我就买。” “一千块?” “一千块?” 摊主与顾客同时惊叫出声。 “不行,这砍价也砍得太狠了,我连成本都赚不回来。”摊主摆了摆手,连连摇头。 顾客则劝道:“小妹妹,花一千块买这种破珠子不值,不如去买块玉。” 他一劝,摊主立即不乐意了,冲着萧秋水道:“两千块,成本价,我卖给你。” “一千五。”萧秋水瞟了那个捣乱的顾客一眼。 “一千元你都别买,发光的珠子多的是,这又不是真的夜明珠,不值钱。”看来这个顾客真是跟摊主卯上了,惹得两边和对面的摊主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卖“夜明珠”的摊主。 遇到这种“热心”又较真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厚脸皮的人,是干他们这一行人最讨厌的。 大家和气生财,不晓得怎么会有这种出来打搅别人做生意的。 可世界就是如此,总有些人想法奇葩,做法更奇葩。 摊主咬咬牙,怒瞪着那个捣乱的顾客,然后语气不佳道:“两千块,爱买不买。” 这次忽悠不成,那就下次再忽悠,可不能让这个爱管闲事的人得逞。 萧秋水见砍不下价,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给摊主,“我买了。” 摊主和顾客皆目瞪口呆。 这么豪爽?! 萧秋水把钱搁在摊子上,随便拿了个东西镇住,然后拿着珠子离开。 “拿着父母的血汗钱给骗子,傻妞!”那顾客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怒声骂了一句。 摊主白了他一眼,手疾眼快地拿起萧秋水给的百元大钞,食指沾了沾口水,快速数了起来,数了两遍,确认没有错误后,才笑眯眯地将钱放到自己贴身的一个布包里,嘴里呵呵念叨:“没有傻帽存在,我们怎么生存啊?” 接着又不满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我多喊几千了,嘶,肉疼啊。” 萧秋水还没走远,二人的话都传到她耳里,听到二人的评论,她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眼里冷光一闪即逝。 握着珠子继续淘宝。 出手如此阔绰,又是单独行动的少女,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这不,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两个男人目光闪烁,不怀好意地看着停到另一个摊位的萧秋水,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遇见猎物的光芒,接着便一前一后朝萧秋水所在的摊位走去。 萧秋水仿若无觉一般,蹲下身子,伸出手拿了个青花瓷瓶。 二人到了她旁边,没有出手,也装作在掏东西。 如此跟随了一路,二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演得倒逼真,如果不是偶尔装作不经意瞥向萧秋水时流露出的贪婪之色,萧秋水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另有图谋的人。 萧秋水懒得理他们,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地摊上的好东西不多,很快她逛完了这条街的地摊,便打算去古玩店里看看,那两人连忙跟上。 萧秋水已经掏到了一颗珠子,一件瓷器,一件古玉挂坠以及一幅字画。 手中拿了那么多东西不方便,她从一个摊主那里要了个袋子,将古玉挂坠、字画和珠子都放在里面,瓷器易碎,拿在另一只手上。 正要进店,萧秋水忽然转过身来。 两个男人离她不远,其中一个更是只和她相差两三米,猛的见她回头,都是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假装无事地继续往前走。 眼见着萧秋水反身朝其他地方行去,两个男人又走了两步,匆匆在店门口瞥了两眼,就像是没看中意的一样,扭头就走。 只是,哪里还看得到目标的影子,顿时懊恼地低咒一声,眼睛左右转动,找寻下一个目标。 而萧秋水,则进入了另外一家店。 到了中午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意识到该吃午饭了。 古玩街里有卖吃的,但都是一些快餐食品,她随便买了一点吃下,然后接着逛。 到了下午闭市的时候,她买了整整一麻袋的东西,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看她,就像看怪物一样。 萧秋水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到东西以后忙赶去市里的古董鉴定中心。 下午五点关门,现在已经四点,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不然就得等明天,她急着用钱,等不到明天。 好在离古玩街不远的地方就是古董鉴定中心。 前台的人看到萧秋水背着一个麻袋进来,诧异地问:“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里是不是古董鉴定中心?”萧秋水背着麻袋走过去,麻袋里乒乓作响。 前台小姐脸色古怪地瞄向她的麻袋:“你是来找专家鉴定古董的?” “嗯,想请人帮我鉴定一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萧秋水微微侧身,让前台小姐明白她的意思。 “你里面都装了什么?怎么那么多?”前台小姐好奇地看着鼓鼓的麻袋。 “刚从古玩街里买来的。”萧秋水就一直背着,没有放下的意思。 前台小姐嘴角抽了抽,有不少到古玩街淘宝的人会过来他们这儿请专家鉴定,但是头一次看到用麻袋装古董的,这也太不爱惜了,而且听着里面的各种碰撞声,好像装了瓷器之类的,这个少女难道不怕瓷器碰碎了? 她的素质不错,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打电话联系里面的人出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出来,看到萧秋水背着比她还大的麻袋,愣住,嘴角亦忍不住抽搐。 “跟我进来吧。”她沉淀了下心绪,冲着萧秋水点头,将她领进一道玻璃门内,走了一会儿,进入一间房间,房中央摆放着一张玻璃桌,桌旁放着几把凳子。 “坐吧,你先跟我说说你要鉴定什么类型的古董,想要找几级的专家。” 萧秋水将麻袋放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有瓷器,金器,玉器……”萧秋水声音平静地说出一大堆。 工作人员满额黑线,“你不会是把人家整个地摊上的东西都买了吧?” 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人,淘宝淘宝,这是把垃圾都淘回来了吧。 “没有,我把整个古玩街逛了一遍,才买到这点东西。”萧秋水双眉轻蹙,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成果。 闻言,那名女工作人员不止嘴角抽搐,眼角都一抽一抽的。 “你……冒昧问一句,你淘这些东西贵吗?” “不贵。”萧秋水摇了摇头,要是贵她才不买。 “呼!”工作人员松了口气,也是,如果贵的话,这个少女也买不起。 她心里已经认定萧秋水买的都是地摊上的便宜货,说不定都是被各摊主忽悠着买下的。 面前的少女看着呆呆的,被人一哄一骗,还不把钱乖乖掏出来,买了一堆破烂玩意儿,想要捡漏估计不可能。 “那我给你请个C级专家过来鉴定吧。”其实都没必要鉴定,不过人家既然上门了,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C级是最好的吗?”萧秋水问。 “C级不用钱。”工作人员笑着回道。 心想,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再花钱请专家鉴定就更不值了,她这可是在为对方省钱。 萧秋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沉声道:“我要最好的专家。” “A级专家给人鉴定一件东西的佣金不少,你这里那么多,不如先找个不用花钱的看看,实在看不出来的,再请A级或B级的专家看,怎么样?”工作人员觉得自己真是善良,居然替对方想得如此周到。 “嗯,那就请个C级专家来吧。”萧秋水想了想,自己确实缺钱,那么多东西如果请A级专家来瞧的话估计得花很多钱,她还是能省就省吧,不过—— “C级专家能够判断古董的市场价值吗?” “当然。”工作人员扯了扯嘴角,一堆破烂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品!真品! 工作人员让萧秋水稍等片刻,自己离开去请C级专家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跟着工作人员进来。 这名工作人员已经和鉴定专家通了气,此刻过来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这是我们鉴定中心的郝专家。”工作人员介绍。 萧秋水朝专家点了点头。 郝仁穿着中山装,戴着金属框眼镜,看着挺斯文。 不过此刻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阴沉,好像萧秋水欠了他钱似的。 也对,明知这里面没有宝,却不得不来鉴定,谁也不会高兴。更何况这里的“古董”可不只一件,而是一大麻袋! 看到搁在地上的满满一大麻袋,郝仁脸色更加铁青。 萧秋水亲手解开麻袋,从里面率先拿出一个宋代龙泉青釉衔环双耳瓶。 郝仁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扫向萧秋水拿出来的双耳瓶,正要张嘴说是假的,然而却忽然顿住,紧接着从萧秋水手中抢过双耳瓶。 做接洽工作的女工作人员站在一旁,瞧着郝仁神色不对,眼中不禁闪过诧异之色,难不成这个看起来很古朴的双耳瓶是真的? 郝仁将双耳瓶接过来后,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这个瓶子,同时用手指摩挲着瓶子的底部,瓶身和瓶嘴。 越看眼睛越亮,嘴里喃喃自语:“釉面肥腴,温润如玉;底足露胎,胎色白,深中泛灰;器底厚重,圈足宽而矮。虽无繁杂纹饰,但却不失格调,如观音手中净瓶的瓶身,线条流畅,简单淡雅。这是南宋的龙泉窑啊!” “郝先生,这是真的龙泉窑?”女工作人员忍不住惊讶地问。 郝仁仿佛未听到她的话一样,只是用手细细地抚摸着龙泉青釉衔环双耳瓶,每一处都不放过,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就好似见到了前世今生的恋人,不舍得分开一般。 萧秋水见对方如此表现,心知这个双耳瓶是真的,而能让一个专家如此失态,想必这瓶子价值不菲。 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就算是真的专家也没必要拿着不放手吧,她还赶时间呢。 “这瓶子值多少钱?”她直接问。 “南宋是龙泉窑的巅峰时期,这个双耳瓶保存完好,釉色厚润,器型规整饱满,是龙泉窑中的精品,少说也值一百万。”郝仁双手拿着瓶子,感叹道。 “最多值多少?”萧秋水想要的是确切的数字。 郝仁抬起眼瞟向她:“给你个参考价。去年海外拍卖会上出现过一个南宋龙泉梅子青釉双耳瓶,成交价是180万,你这个器型大小和那个差不多,价格不会差太远。” 说完,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宝贝。 180万? 萧秋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瓶子她一千块钱从一个地摊上淘来的,没想到转手就能卖180万,看来古董这行还是挺好赚钱的嘛。 龙泉窑是华夏历史上的名窑,在现代收藏界中也倍受追捧,因此出现了许多仿品,高仿低仿甚至工艺品都有,而萧秋水买的这个是青釉,颜色不如粉青釉的淡雅也不如梅子青的艳丽,而是如同农村家中摆放着的水缸颜色,看起来毫不起眼。否则早被人买走了。 这个双耳瓶的白雾浓度在萧秋水挑的那些宝里面只能算中等,她对接下来的鉴定自信很多,忙又拿出一件,这次拿出来的同样是件瓷器,以萧秋水的判断,年代比之前的近一些。 “这件值多少钱?” 闻言,郝仁复又抬头,眼睛随意瞥了一眼,嗤笑一声,“不值钱,估计百来块吧。” 跟他手里的这个龙泉青釉衔环双耳瓶一个天一个地。 虽然如此,郝仁心里却在嘀咕,怎么这个少女连续拿出两件都是真品,虽然第二件是件普通民窑,可好歹也是古董啊。 而萧秋水闻言却懵了,百来块? 怎么会那么低! 明明这个白底青花鱼莲碗不比郝仁手里的那件年代差多少,怎么价格差那么多? 萧秋水皱着眉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而郝仁好像没的到她的问题,萧秋水眉毛一挑,从他手中抢走那件价值百万的龙泉青釉衔环双耳瓶。 “呀,小心点,别摔地上了!”郝仁手里一空,急忙抬眼,看到萧秋水只用一只手随意地抓住瓶嘴,不由紧张地叫道。 “为什么这个价格那么低?”萧秋水将龙泉青釉放到身后,手里举着那个青花瓷碗,不解地问。 郝仁见她把双耳瓶放稳妥了,脸上一松,随即撇了撇嘴看向萧秋水手里那个碗,“只要是稍微接触瓷器古玩的人都知道,你手里的那个碗不怎么样。” 他拿了过来,指着器皿的底部道:“一般来讲,官窑要比民窑值钱得多,因为官窑一般是供皇室贵族使用,烧出来的大多是精品,只要有一点瑕疵,就会当场被砸碎,而且数量不多,流传至今的更少;” “而民窑呢,一般都是粗造,普通商贾人家所用,数量大,算不得精品,价格自然就低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刚刚鉴定的那个双耳瓶,出自龙泉窑,龙泉窑虽然不是官窑,但是它却是承接官府订货生产官用奖品的民窑场,出来的也都是稀世珍品,所以价格高。类似的还有磁州空,耀州窑等等。” “不过你这个碗从特征上来看不具备那几大著名民窑的特点,而碗底也没有官窑的款,单从这一点来判断,就可以断定它非官窑亦非著名民窑。接着我们来看看它的胎,胎色发黄,胎子粗糙,就连外面这一层釉,也不是特别的匀称。最后说说这上面的印花,画法随意,笔触无力,显然不是出自名家巧工之手。这样说来,你觉得这碗还值钱吗?” 郝仁每次卖弄起自己的学识,都会有种自得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尤其是萧秋水捡漏淘到了龙泉青釉双耳瓶,但是却对古代瓷器一点常识都没有,使他自我感觉更加良好。 萧秋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分法,古董古董,不就是越古越值钱吗?怎么还分什么民窑官窑啊! 想到自己是根据雾气的浓浅来挑选的,萧秋水心中忽然打起鼓来,她挑中的那些不会好些都是空有年代没有价值的吧? “那这件就不要了,你再看看别的。”萧秋水把白底青花鱼莲碗搁到另外一边,又从麻袋里拿出一件。 郝仁到底记着自己的工作,接过萧秋水手里那件东西。 这同样是个碗,不过却是黑釉的,最神奇的是碗里有一片树叶,叶子跟真的一样,但是却与碗合二为一,乃是一体。 这正是有名的黑釉树叶纹碗。 郝仁似模似样地看了两眼,便断定:“这是假的。” “不可能!”萧秋水想也不想地反驳,说不值钱她可以相信,可若说真与假,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除非她的神识出了问题,又或者她从头开始判断方法就出了错。 郝仁露出怒色:“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如果不相信我的眼光,就不用请我来掌眼。”他的水平有限,平时看错的机率不小,却最讨厌别人说他看错了,尤其讨厌像萧秋水这种什么也不懂的人反驳他的判断。 萧秋水瞧他如此易怒,眼里掠过一道异色,“你说说为何是假的。” “我刚才跟你说的还记得吗?先看有没有落款,这个碗同样没有,基本排除是官窑的可能。” “其次呢,这个碗叫木叶天目碗,也叫黑釉木叶碗,最著名的黑釉树叶纹碗当属江省博物馆,出自吉州窑的黑釉树叶纹碗,乃华夏宋代瓷器代表,其价值可见一斑。不过你这个自然不可能跟江省的镇馆之宝一样。我看它是件仿品,仿的就是江省博物馆里的那个黑釉树叶纹碗。” 郝仁信誓旦旦地道,得意时眉毛上扬,十分自信。 萧秋水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看不出它是真是假,只凭他自己的直觉判断,这算什么专家,还不如靠自己呢。 “龙泉窑青釉衔环双耳瓶在哪里?”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道苍老却不失力道的声音。 此外,是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郝仁听到那道声音,脸色微微一变,由蹲着改为站起来。 萧秋水转身看去,只见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兴致勃发地走进来,或者该说闯进来才对,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一点儿也不像是走着进来的。 老者背后跟着之前接待萧秋水的那名女工作人员以及几名男女,年纪都不算小。 为首的老者目光快速在房间内一扫,迅速找到目标,急步上前,将龙泉青釉衔环双耳瓶拿了起来。 “邱老,您小心些。”跟着他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提心吊胆地道。 老者将龙泉青釉小心翼翼地举在眼前,头也不回地道:“我晓得我晓得。” 说着,扶了扶有些歪的眼镜,仔细地鉴赏这朴实无华的瑰宝。 其他人则眼巴巴地围在旁边望着邱老手里的瓶子,只等他看完之后他们再拿来欣赏。 郝仁面色难看,恼火地瞪了那个女工作人员一眼,之前觉得上门鉴宝的客人手中没好货色,就让他来掌眼,说是掌眼,不过就是来应付一下,眼下他看出了件宝贝,他们就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将他挤到一边儿去,也太欺负人了。 可是他本事有限,至今也只拿了个C级杂器鉴定师证,在这个实力比年龄更重要的圈子,谁也不会去在乎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而面前这些人,少说也拿了个B级证书,而邱老,更是南派最好的古玩鉴定专家,尤其擅长瓷器鉴定,所以他纵然心中有怨,却也不敢当场发作,免得被人诟病。一旦被这些人排挤,以他那C级鉴定水平,是别想在古玩界混了。 萧秋水则不然,她不晓得这些人是谁,她只知道他们打断了自己请来的专家鉴定古董,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不禁扬声道:“你们如果是这里的专家,麻烦帮我把这一麻袋的东西掌掌眼,如果不是,速速离开这个房间,别打扰郝先生的工作。” 邱吉铭确认此龙泉双耳瓶是真无疑,众人正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忽的听到清脆稚嫩的女孩儿的声音,都愣了愣,齐刷刷向萧秋水看来。 邱吉铭率先回过神来,满面红光地打量了萧秋水两眼,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龙泉双耳瓶是你带来的吧?” “是。”萧秋水冷淡地回道。 “小丫头不错啊,有眼光。”邱吉铭赞叹,“这是你买的还是你家里人买的?” “我买的,有问题能不能之后再问,你们如果有时间的话,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都看一看。”萧秋水眼见着老者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连忙踢了踢麻袋。 不知踢到什么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里面都是什么?”有个四十多岁的戴眼睛的女人好奇地问。 “从古玩街买来的。”萧秋水没有隐瞒,她今天在古玩街逛了一天,估计想瞒也瞒不住。 “这个也是?”邱吉铭指着放到桌上的龙泉双耳瓶问。 “嗯。” “想不到古玩街还有这等好东西,看来改天我也得去逛逛,兴许也能捡个大漏。”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头儿不无羡慕地道。 他的话引来大家的打击,“嘿,别说得好像你没去过一样,前几天你不是才领着两个小年轻去开眼了吗?也没见你淘到好宝贝,捡漏啊还得看运气。” “哼,谁说我没运气了?也许我下次去的时候刚好是我幸运日呢!”长衫老头儿不满地反驳。 “行了,都别吵了,没看到人家小丫头正等着咱们帮她掌眼吗?赶紧过来,一人拿几件,替小丫头断断真假。” 邱吉铭一发令,双方停止争吵。 邱吉铭蹲到麻袋边,从里面随手掏出一件,打算分给别人,只是眼睛看到手中的东西时,忍不住“咦”了一声,直接把东西拿到了自己面前观察。 其他人见状,只好各自取出一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从疑惑到肯定再到惊讶。 “我这件是真品!”邱吉铭瞄了萧秋水一眼,想不到这个丫头如此幸运,竟然又捡了个漏。 他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 没过多久,就相继响起一阵阵惊叹—— “我手里这件也是真的!” “我的也是!” “真品!真品!” 五个加起来年纪超过三百的人,连连发出感叹,平时都是挺严肃沉稳的人,这时候全都变了脸色。 在听到同伴的惊叹后,面面相觑,脸上从惊讶到震惊到惊呆。 “你们的都是真的?!” 几人不约而同地问,问完之后,陷入一片诡异的静寂。 ------题外话------ 生病又卡文,憋了四小时才憋出四千字,跟难产似的。PS:涉及专业知识如有错误请勿喷,作者非专业人士,谢谢~ 第一百六十章 你轻点啊! 郝仁早被挤到旁边去了,有这群真正的专家在,他这种只能在古玩界混口饭吃的根本没有一席之地。 此刻看到平时宠辱不惊的专家们失态的模样,他心里暗嗤一声,他们也不过和他一样,同时又恼他们抢了自己的位置,原本那些东西都该是自己鉴定的,一想到自己原可凭借这次的鉴定而一举成名,最后却被他们侵占,胸口就气血沸腾。 他忿忿地小声嘀咕道:“都是真的?以为是从博物馆里打劫来的还是刚从墓穴里挖出来的。” 声音虽小,但此刻房间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他的话自然就传入了众人耳里。 他们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真品,难不成真是去博物馆里偷的? 萧秋水看着几人好奇地看向自己,从容不迫地道:“麻烦各位把剩余的也鉴定一下。” 竟是没有要替他们解惑的意思。 邱吉铭轻咳一声:“大家别愣着,赶紧干活儿。” 其余四人只得先压下疑惑,拿起麻袋里的其他东西鉴定。 五个人的速度很快,麻袋里总共装的也不过二十多件东西,对于这些专家来讲,要鉴定一件古董是不是真的并不费太多的时间,只偶尔碰到无法断定的,大家才会聚在一起讨论。 等全部鉴定完毕,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鉴定中心早过了关门的时间,但是听说这里出现了大量的真品,不少人赶来凑热闹,邱吉铭带来的四个专家都是擅长瓷器的专家,后面挤入了书画专家、金器铜器专家、杂器专家等等。 房间被堵得水泄不通,邱吉铭带来的那五个人毕竟只擅长瓷器鉴定,因此后来来的专家也投入鉴定的队伍里,重新又将那些东西鉴定了一遍。 毫无疑问,所有的东西都是真品。 这也太惊人了! 正当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时,被挤到墙角的萧秋水将手里的木叶天目碗举起来:“谁能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 “我!” 几个陶瓷专家纷纷举手。 邱吉铭咳嗽一声:“木叶天目碗?快给我看看!” 邱教授一发话,其余人等皆要给他三分薄面。 中间空出一条道来,萧秋水拿着木叶天目碗向他走去。 邱吉铭连忙接过去,以他的眼力,鉴定古董又快又准,很快得出结论,“这也是个真品!” 全场哗然,好像之前的所有震惊全都堆积到这一刻才爆发,前一秒鸦雀无声,这一刻则几乎要震倒房屋。 萧秋水挑着眉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个专家肯定地道,“邱教授的眼力还能有错?” 萧秋水意味不明地瞥了郝仁一眼,郝仁脸色青白交加。 “怎么断定这是真的?”萧秋水想听听这个邱教授怎么解释,可别再像郝先生一样,看着像就是什么。 “这个简单。”邱吉铭自信一笑,“谁有水?” 几个了解木叶天目碗的人露出心照不宣的浅笑。 很快有人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邱吉铭把碗放到桌子上,将矿泉水倒入碗中,边说道:“吉州窑的木叶天目碗,先将经过浸泡等特殊处理的树叶贴在已经过釉的碗里,再在贴好的叶子上施一层含铁量较高的薄釉,然后揭去树叶,入窑烧成,叶子逼真的形态和叶脉上挂的薄釉自然地烙在碗壁上。与绘画或刻划而成的叶子相比,别有一番情趣。” 他的手一顿,将矿泉水瓶搁到桌上,手指着碗里说:“你们看,这叶子在水里是不是跟真的一样?” 萧秋水就站在桌边,打眼一瞧,果然如此,离得近的看见了纷纷点头,离得远的则好奇地往里面探头。 “这是鉴别木叶天目碗真假最简单的方法之一。吉州有三绝,除了这‘树天目’以外,还有‘玳瑁纹’以及‘剪纸漏花’,制作道理一样,以其独具匠心的技巧,曾盛极一时。而这门技艺已经失传,如今人们无论怎么仿,也仿不出这种以假逼真的效果来。不信你们可以在文玩市场上随便买一件回家试试,倒些清水进去,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真的你们已经看到了,碗里的木叶在水中灵动逼真,每一条经脉都分明可辨。而假的则生硬,跟画在碗里一样,虽在水中,却无灵动之感。” 懂得的人听了邱吉铭的话连连点头,不懂的人听了则暗暗咂舌。 而郝仁则听得面红耳赤。 用水来辨别木叶天目碗的方法他是知道的,可他刚才竟然连用都没用,直接就下了定论。如果他的结论是正确的,那还可以说他眼力过人,偏偏他给说反了,若是让人知道,他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住他人嘲讽的目光。 在众人对着木叶天目碗品头论足的时候,他悄悄离开了此地。 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邱吉铭话峰一转,眼里闪过探究之色:“你这些古董都是从古玩街里买的?” 闻言,大家不可思议地看向萧秋水。 古玩街他们经常逛,可啥时候碰到过那么多真品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儿怎么能够淘到那么多真品?难道她其实是个A级古董鉴定专家? 不可能! 要古玩界有如此年轻的A级鉴定专家,早在古玩界传遍了,怎么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萧秋水感觉到大家震惊以及好奇的目光,却依然不打算解释太多,她随手指着摆放了一地的古董问:“这些总共值多少钱?” “呃。”邱吉铭想不到她一开口问的是这个问题,不过想一想也能够理解,真品是真品,但价格也有高有低,藏友想要知道藏品的价格,无可厚非。 他便将每件古玩的市面价值估算了一个价,每次都会举相似品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拍卖会上拍出多少价,那些信息他信手拈来,让周围的人听得十分佩服。 等他估完二十多件古董时,有人粗略算了下,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得好几千万呢。 邱吉铭估完价后,笑看着她:“小丫头,说实话,你这些都是藏品是有人让你拿来给我们鉴定的吧?”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他并不相信它们是萧秋水刚从古玩街里淘来的,别说是萧秋水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算是有几十年收藏经验的老藏友,也有看错的时候,哪能百分百买到真品。 不单单邱吉铭不信,在场的都不相信。 就像郝仁说的,这些东西要么是从别的博物馆搬来的,要么是从墓穴里挖来的。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较小,毕竟一个墓里也不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真品,尤其是这些东西的年代不同,种类各异。 他们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儿,萧秋水才不管那么多,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邱吉铭的话。 然后便提起麻袋,把东西一件一件地装到里面。 先放不易碎的金器铜器等等,再放瓷器,书画则见缝插针,插在空隙中。 “诶,你轻点啊!”瞧着萧秋水那粗鲁的动作,众人心肝儿乱颤。 这些可都是真古董,不是现代工艺品,也不是仿品,磕着碰着就掉价了。 萧秋水手一顿,抬眼见周围一圈人似肉疼般看着她的麻袋,又似要把自己推开一样愤怒,不由撇撇嘴,这些人不是专家吗?什么古董宝贝没见过,她这些统共加起来也才几千万块,也就能买两串好的翡翠项链,瞧他们心疼的。 “能把双耳瓶还给我吗?”她把东西都收到麻袋里,接着把手伸到邱吉铭面前。 呃…… 邱吉铭讪讪地将爱不释手的龙泉双耳瓶给她。 萧秋水把麻袋口一系,扭头找之前那个带自己进来的女工作人员,因为人太多,那人被挤到外面去。 既然看不到,那就算了。 反正她请的鉴定师是免费的C级专家,例如邱教授等人,都是不请自来,她应该不用付鉴定费。 将麻袋往背上一扛,或清脆或沉闷的碰撞声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小丫头,轻点!轻点!快放下来!别把里面的东西放在一起,磕碎了怎么办?”邱吉铭从来没见过有人是如此对待真古董的,就是那些身价过亿的富翁,对古董那也是小心翼翼,怕摔碎了。 萧秋水转身看了他一眼,她背的麻袋跟着转了一大圈,挤在周围的人赶紧往后退,免得被麻袋撞到,撞伤自己事小,要是把麻袋里的瓷器什么的给撞碎了,那可就麻烦大喽。 “谢谢。”萧秋水对邱吉铭道谢完,便背着麻袋离开。 邱吉邱一愣,半晌摇着头笑了笑,“还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萧秋水背着麻袋离开鉴定中心,没想到又碰见了之前跟踪自己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也看到了萧秋水,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阴邪的笑,这一次没再藏头露尾,直接向萧秋水走过来,围着她围了一圈:“小妹妹,你的麻袋里都装了什么呀,看样子不轻啊,要不要哥哥帮你背?” 说话的时候,伸手敲了敲麻袋,没曾想敲到一金属器皿,手敲上去挺疼的。 他忙收回手,贼眼滴溜溜地转着,忽然伸手去抢萧秋水背上的麻袋。 他们敢光天化日下抢劫,主要是因为平时这会儿鉴定中心关门了,而附近来往的路人不多。 而且他们都想好了,麻袋里的破烂玩意儿他们不稀罕,但是只要把麻袋抢走,萧秋水就会追着他们跑,到时候把她引到偏僻地方再打劫,一个少女还能反抗不成? 想法倒是不差,只是他们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他们万万想不到的一点,那就是萧秋水不是普通的少女,江城最大黑帮的人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两个劫匪,在她眼里就像是两只蚂蚁,一根手指头都能捻压死他们。 萧秋水背着麻袋灵活一闪,避开了那个穿着破洞牛仔的男人。 对方扑了个空,惊讶地微张开嘴,很快恼怒道:“臭丫头,我替你背东西,你闪什么?” 萧秋水心里冷笑,替自己背东西?也亏的他说得出口。 “行了,和她废什么话,我缠住她,你抢了麻袋就跑。”另一人手臂上有一黑色纹身,画的是一只狼,凶相毕露,目露狠光。 竟是要明目张胆地抢了。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道寒芒,抬起一只脚朝纹身男踹了过去,纹身男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伸出一只手去挡,另外一只则朝萧秋水的口袋抓去。 低估对手是最愚蠢的。 而纹身男马上就体会到愚蠢的下场。 “咔嚓!”手臂骨折。 “呯!”胸膛被踹。 “扑通!”整个人像沙包一样飞出砸落在地。 声音间隔极短,可见萧秋水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大,有多猛。 穿破洞牛仔的男人手刚摸到麻袋,还来不及执行下一步动作,就听到同伴凄惨的悲鸣。 吓得他手一缩。 萧秋水则转过身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忽然,萧秋水勾唇一笑,只是笑容在对方眼里如同鬼煞一般,紧接着萧秋水用相同的力度一脚将其踹飞,定格在对方脑海中的便是萧秋水那中略带诡异阴森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动静太大,鉴定中心里的保安寻声出来。 “没什么,两只蚊子叫得吵了些。”萧秋水背着麻袋从容离开。 保安怔住,蚊子能叫得那么大声吗?他看看门口,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解地挠挠头,转身回里面。 萧秋水则慢悠悠踱步至离鉴定中心门口数十米外的花坛,瞅了眼花坛里昏迷不醒的两人,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太弱不禁风了!” 然后背着大麻袋,继续往前走。 …… 第二天,萧秋水再次来到福生药业的总部。 会议室内坐满人。 各大股东都已到齐。 看到姗姗来迟的萧秋水,福禄讥笑道:“萧董事,我们钱可都是交上去了,就差你一个,你不会是拿不出钱来吧?” 除了福生与萧秋水外,其他股东只能算小股东,加起来股份只有10,,一共也只需出800多万,对于他们来讲,800万也就是零头,根本不算什么。 萧秋水自然不可能只让他们出那么少的钱,这一次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福生在董事长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好歹赚了不少,几千万他还是拿得出来的。可萧秋水就不一样了,她年纪那么小,家里有没有钱不一定,而她才刚成为股东不久,未分到过红利,几千万也许对她来说是个天价。 他担心地小声问:“你是不是筹不到那么多钱?” 萧秋水坐到第二股东的位置上,也就是福生旁边,淡淡地回道:“钱已经转到公司账户上,不信的可以打电话到财务问问。” 看到她淡定从容的样子,福生放下心来。 福禄却是不信,冷哼一声:“我早上才打过一次,财务部的除了收到福生的几千万外,可没再收到上千万的汇款。” 萧秋水挑眉:“不信现在打电话去问。” “打就打!”福禄见她胸有成竹,心里开始打鼓,难道她真的把钱转到公司账上了? 他拿起手机,亲自打了个电话给财务部的部长张开明,当张开明再三确定公司刚刚收到一笔3200万的汇款时,福禄震惊地看向萧秋水。 一个能够随便拿出几千万的少女,那得出自什么样的富贵人家,莫非她是哪家的豪门千金?! 惊讶的可不只是福禄,在场的谁人不惊。 萧秋水凭借一张配方“骗”去福生39,的股份,在爱莲上市出现问题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骗子,拿出一副有问题的配方骗得股份,说不定这两天就会将股份抛出去,到时候福生药业的股价肯定会大大缩水,甚至无力回天。 可一个能随手拿出几千万的人会干这种阴损的事吗?而且如今福生药业的股价一路跌停,价值远不如前,她若是要抛出股票,应当在福生药业股市大涨的时候抛出才对。 这么一想,之前对萧秋水偏见的原由全部被推翻,这些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心思活络地往另一个方向转。 如果萧秋水是哪个豪门家的千金,而福生药业又面临难破的困境,一旦他们能够让她背后的家族出手,福生药业起死回生不就简单许多? 第一百六十章 坑或不坑 要是他们知道不仅没能从萧秋水背后拿到钱,反而被萧秋水算计着掏腰包,不晓得他们会作何感想,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萧秋水淡眸一扫,“福禄董事可还有其他疑问?” 福禄撇撇嘴:“没有。” “很好。”萧秋水移开视线,看向前方,“这些钱用来赔给消费者以及支付经销商退货,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公司仍面临着资金不足,负面新闻不断、股价大跌的局面。” “这我们都知道,想要公司起死回生,除非能够找出陷害我们公司的幕后黑手,其次要有人愿意投资支持我们公司。不知道萧董事对此有何高见。” 其中一个董事看着萧秋水说,眼底似有期待闪过。 萧秋水抬眸瞥了他一眼,“我没什么高见。” 呃! “萧董说笑了,您既然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不简单,怎会没有高见?” “就是,萧董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掌握了近40,的股份,别说江城,就是整个华夏,也没几人能跟您比肩啊。” 大家心里猜测萧秋水是哪个隐世豪门家的千金,此刻当然要竭尽全力拍马屁,拍得好拍得漂亮,说不定这个千金小姐一高兴,让她背后的大财阀出资,他们的公司不就能够度过难关了? 萧秋水虽不知众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敏感地察觉到他们的变化,暗嗤一声:“若是我说了,你们可会赞成?” 闻言,会议室内出现片刻的安静,众股东面面相觑。 “还是请福董发言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萧秋水说着就要坐回座位上。 “萧董说笑了,如果您的提议对公司有益,我自然举双手造成。” “是啊,为了公司,我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众人一个个地表衷心,表达他们对这个公司的感情与热爱,有的说得十分夸张,听着都觉得假。 其实他们也不想这样的,如今公司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大家都清楚,股价大大缩水,即便他们现在将自己手中握着的股权卖出去,价格也远低于正常时候的价格,没人愿意少赚钱,更何况他们多少对这个公司有点感情,把公司股权低价转让,觉得不值也不舍。 与其如此,不如有大集团投资他们的公司。 当然,以福生药业眼下的状况,基本上不会有大公司来投资,收购倒是有可能,但是如果同萧秋水出面,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萧秋水静静地听完他们夸张的话,过了几分钟,才抬手打断他们。 众人闭上嘴等着她说话。 萧秋水红唇一勾,声音愉悦地道:“既然大家都有为公司舍己之心,我也不能拒绝大家的一片赤胆之心,那么,在公司面临危机的时候,就请各位都慷慨解囊,替公司尽一份薄力吧。” “萧董什么意思?”有股东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你们刚才不是说要为公司肝脑涂地吗?现在正是你们表诚意的时候了。”萧秋水眯起眼睛道,“福生药业目前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难道你们打算袖手旁观?” “我们可没这意思,萧董可别胡乱猜测我们的想法。”立即有股东不乐意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这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啊。 “哦?那我刚才说的话大家可都听清楚了?” “那就还是按昨天的方法,按股权比例来出钱,这样最公平。”福禄靠在椅背上,沉声道。 “对!对!这样最公平!” 福禄的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这样一算,其实他们其余股东加起来还不到10,,他们一起拿出多少钱,福生和萧秋水就得拿出九倍的钱,怎么算他们都不吃亏。 萧秋水怎么可能会继续按昨天的方法,那样子开这个会也没多大意义了,这些个董事和股东,不知已经捞了多少钱,富得流油是肯定的,自己一个穷人,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她撇撇嘴,勾唇冷笑:“实话实说,我没那么多钱,你们要么多出点,每年年底分红就多拿一点,要么大家一起等着福生公司破产吧,反正我之前也就投了一张方子而已。”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说出来的话无耻之极。 众人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得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福生轻咳一声:“萧董事,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啊。” 他一出声,立即引来股东和董事长们的讨伐。 如果不是福生私自与萧秋水签下合约,用39,的股份换萧秋水的什么技术,公司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困境。 福生被众人说得老脸通红。 萧秋水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像是锣鼓在人耳边敲响一样,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颤,噤了声。 “现在说那么多有用吗?”萧秋水讥笑道,“更何况,股票在福董手里,他想转让给谁是他的权力,更何况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福生药业的发展。别忘了,在我来之前,福生药业内部早已腐朽,即便没有这次的爱莲事件,将来也会有其他困境,到时候你们又该怪谁?是不是要怪福董这个董事长没有做好,不能引领公司一路高飞?” 众人被萧秋水讽刺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诚然她说得没错,可被当众戳破,任谁面子也挂不住。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福禄气得拍桌而起,“你就是这样当股东的呢?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他是福生药业的副董事长,福生药业生死存亡与他息息相关,他绝对不能容忍福生药业就这样败下去。 “不是我没有责任心,而是大家都想坐收渔翁之利,我也不能免俗。”萧秋水淡淡地道,一点儿也不将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 “坐收渔翁之利?”福禄冷笑,“我们哪一个坐收渔翁之利了?你说要筹钱赔给受害的消费者,以及支付给经销商,我们都同意了,钱也拿出来,如此还不能表现我们的诚意?”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至于你今天所说,实在欺人太甚,堂堂第二大股东,占着公司39,的股份,却说自己没钱,要我们这些小股东出钱,不觉得羞愧吗?” 他的话引来一片呼应。 若是萧秋水的位置换个人来,恐怕已经被众人的声讨逼得落荒而逃了。 但现在面对这一切的是萧秋水,这种口舌之争,她根本未放在心上,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前面听着众人的指责怒骂,无动于衷,等大家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了,她才慢悠悠的开口:“看来大家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 “你说了什么?不就说你没钱,要我们看着办吗?”一个小股东忿忿道。 萧秋水撇撇嘴,“你只听懂了一半。我确实是这样说过,但我也说过,多劳多得,现在投资公司的股东谁出的钱多谁今年的分红就拿得多。今年年底的分红,不按股份来分,而是按这次出资比例来分。” 许是之前萧秋水说的话太无赖和嚣张,大家均未注意到她讲的这点,经萧秋水这一重复,会议室内哗然一片。 “不按股份分权?而是按此次出资比例分红?我没听错吧?” “我也听到了,我持有的股份才1,,要是这次我多出点钱,到时分红可就多多了。” “是啊,可得出多少钱才能超过1,呢?太多我可拿不出来。” 有人被增加分红的惊喜冲昏头脑,有的人却也发现了问题所在,福禄不屑地嗤笑道:“说得好听,今年公司能不能盈利还是两说,谁知道现在投入那么多钱,最后能不能收回本金。” 一句话如石子落水,引起轩然大波。 本来已经跃跃欲试的一众股东全都犹豫起来。 萧秋水冷冷地瞟一眼福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你们难道对福生药业一点信心都没有吗?”她出声打断众人的质疑。 大家看向她,没说话,但眼里都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福生身为董事长,对福生药业的期望已经几近为零,更何况是其他的小股东。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意见,那么你们可以提出更好的意见,又或者,你们可以把手中的股票卖出。” 她说的两点都是在为难他们,尤其后一点,听到的人脸色皆是大变。 萧秋水仿佛没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接着说:“如果想要将股权转让的,直接找福董吧,想来以他的能力,应该足以购买你们的股票。” “我?” “他?” 福生同所有人一齐惊叫出声。 “萧董事,你可别乱说啊。”福生压低嗓音无奈地说,他的现金可不多,大部分都转化成固定资产,哪有钱购买股票。 其他人则以怀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福生与萧秋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萧秋水低声回道:“你先听着吧,我不会坑你的。” 福生咳嗽一声,不会坑自己?他怎么感觉已经被坑了? “怎么?难道你们想把股票低价卖给外面的人?”萧秋水露出嘲讽的神情,“不过福生药业股价跌得那么厉害,低价卖你们也不甘心吧。不如以跌停前的股价卖给福董吧。” 闻言,有人心动,也有人不为所动。 “大家回去考虑一下,下午继续开会,我已经为你们提供了几种出入,如何选择端看你们自己的决定。”说完,她起身离开会议室,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老家伙。 安静了片刻,福禄忽然问:“福生,你真愿意买我们的股票?” “福董,萧董事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以股价下跌前的价买我们的股票?” 被众人包围的福生有苦难言,笑得比哭还难看。 萧秋水离开会议室后,找了处给客人休息的长椅坐下,轻呼口气。 和人谈判比打架还累,明明没有用半点法力,却觉得精神力疲惫。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休息。 至于会议室里正上演着怎样的场景,她没兴趣知道,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择,不选择不过是等死,而选了,不管选哪一个对她来说都一样。 …… 只是还没等股东们做出决定,药监局的人忽然到访,并带走了福生。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股东们陷入了恐慌。 难道真的是的爱莲产品出了问题? 回到会议室中的股东们紧张地看向萧秋水,“你不是说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吗?” 萧秋水皱眉:“检查各大经销商那里的存货,确实没有问题,也许福董被带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福生为什么会被带走?”福禄愤怒地问。 萧秋水抿着唇不回答。 如此更让众人六神无主。 忽然有一股东大声喊道:“我愿意把自己手中持有的福生药业股票卖出来,现在福董还能买吗?” 众人愣怔着寻声望去,是越先生,未入董事局,不参与公司职务,只坐等年终分红,这是要弃福生药业而去啊。 越飞见萧秋水又问了一遍,面露着急之急。 萧秋水点点头:“可以。” “萧小姐,你凭什么替福生做主?”福禄怒声质问。 萧秋水瞥他一眼,不答。 见状,又有几个小股东说要卖掉自己的股份。 坚挺到最后的也不过四个人,包括福禄在内,就连福生的好些亲戚小股东,也决定卖掉他们手里的股票。 萧秋水叫陈秘书把这些股东的名字和所持股票数记下来,“等下我让陈秘书把合同拟好,各位看了如果没有问题,在上面签字,到时候我让人把钱转到你们账户上。” 越飞等人没想到她的效率那么高,闻言先愣了愣,皆是满脸欣喜的答应下来。 福禄走到萧秋水旁边,怒不可遏:“福生没有钱,有本事你自己掏钱买他们的股票。” “这事儿不劳福副董费心。”萧秋水说完丢下福禄向外走去。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没空陪个糟老头子在这里争吵。 福禄被她的无礼气得火冒三丈,“福生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恶毒丫头!” “福副董,消消气,她这也是为大家着想,福董每年拿那么多分红,这点儿钱他肯定出得起的。”越飞将股票高价卖出,此刻正是心情舒畅的时候,便安慰了句。 福禄咆哮:“滚!·” 萧秋水出了门还能听到福禄的暴怒声。 之前听说福生的二叔仗着是长辈,硬生生从福生那里夺走了3,的股份,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个无情无意只重利益之辈。 当然,她也不是要对福生落井下石,这些股票并非是替福生买的,而是为了卖给秦昇,让他投资福生药业。 秦昇见识过她的特异之处,昨晚她提过公司的事儿,有意无意向透露了不少不外传的信息,果然,他一听便颇为感兴趣,不介意加入福生药业,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戏。 自己手头上的股权她是不会卖的,而要让秦昇加入进来,自然需得有一些小股东退出。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她以高价买走他们的股票,并没有坑他们,如果他们选择另外一种方式,也不必转让股份。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以后不管福生药业如何,都与他们再无关系。 萧秋水暂且将此事搁置一边,想到另外一件事。 福生被人带走,不知道是不是药监局带回去检测的爱莲产品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么定是有人在那几样产品中做了手脚。 胆敢把花样动到她面前,“好本事”!就看看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赢家! 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份曝光 萧秋水正打算去药监局探听一下情况,电梯到了大厦一楼的时候,看到外面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她秀眉一皱,立刻转身从旁边走。 她从大厦侧门出去的时候,没人认得出她和福生药业有关,所以没人来拦她。 就在这时,她接到陈平的电话。 “萧小姐,各地经销商的产品被执法人员封存检查,我们拿不回来。还有,我们工厂里爱莲产品的库存也全部被封,将要接受第二批抽检。” 萧秋水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得更深。上午她把钱转进公司账户后,便让人着手和退货的经销商联系退货退款事宜,看来福生被带走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我知道了,公司的事麻烦你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打电话联系我。” 陈平是福生最得力的助手,眼下福生不在,萧秋水只能让他多出力,至于她自己,对商业这些事儿了解的不多,真要让她去管理一个大公司目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刻的福生药业摇摇欲坠,经验丰富的商人都很难救活。 陈平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沉声应道:“萧小姐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公司的。” 挂断电话,萧秋水脑子有些乱,一连串的突发状况搞得她头大。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些东西,想不到竟然如此麻烦。早知有今日,她就不会和福生合作了,还不如赌石赚钱来得轻松且迅速。 “她在这里!”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萧秋水随意瞟了一下,看到一个手拿话筒戴着眼镜的女人朝她狂奔而来。 她的听力过人,隐隐约约听到女人背后不远处拐角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见一群或举着照相机或扛着摄像机或拿着话筒的人蜂拥而来。 萧秋水下意识地转身逃跑。 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的人是她最讨厌看到的,只要碰到他们,几乎没好事,而她已经预感到,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自己! 她一个闪身,拐到建筑物的另一侧,神识漫延开,见到那群人疯狂地向这边跑来,嘴边还嚷嚷着:“别让她跑了!大家快追!” 萧秋水暗暗纳闷他们为何要追自己,很快她就明白了。 原来竟是有人透露了福生药业第二大股东是自己以及自己提供了“爱莲”配方的消息。 时下最热门的新闻话题就是爱莲事件,沾点边的都能被记者爆出来,更何况是如此重大的消息,自然引得这些原本在大厦前面围守的记者蜂拥追来。 混蛋!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自己的身份爆料出来的! 萧秋水飞速奔跑,很快将那些人甩出几条大街。 只是她明白,她只是暂时甩掉他们,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被他们追踪,恐怕连家门也出不去,而她提供爱莲配方并成为福生药业第二大股东的事很快就会传遍网络,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包括她的家人,朋友,同学和老师。 站在偏僻的墙角,萧秋水垂头看着地面,眼里暗潮汹涌,周身笼罩着一股浓郁的寒气,如同阴曹地府里冒出来般,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她动了动,走到马路中间,眼睛不眨地拦住一辆车。 开车的人惊险地刹住车,脑袋伸出车窗外刚要骂,却看不到前面的人,顿时一惊。 “开车!”冰冷清灵的少女声音在后座上响起,司机吓一大跳,扭头一瞧,惊怒质问,“你怎么闯进我车里了?” 萧秋水冷冷注视着他,薄唇微动:“去XX路。” 司机被她冷眼一瞧,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门冲了出去,等车子开出好大一截,他才霍然想到自己竟然听后座少女的话,心里十分恼火,刚想踩刹车,背后的人似有察觉般,投射而来的冰冷视线犹如实质,令他脊背一僵,竟是不敢踩下去。 …… “到了。”司机开到萧秋水指定的那条路。 萧秋水丢下一张百元大钞,开门下车,一个字都没留。 司机刚想骂人,看到红色的百元大钞,这才止住到口的粗话,转着方向盘离开。 再说萧秋水下了车后步行回家,林母不在,王妈在打扫卫生,见她突然回来,纳闷地询问:“秋秋,怎么今天那么早回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萧秋水昨天和今天都请假没去上学,瞒着家里人,所以王妈才有此一问。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上楼回自己房间。 王妈瞧着萧秋水神色不太对劲,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擦去手上的水,急步走到客厅电话旁,按了几个键,电话接通以后,王妈一手掩着嘴,小声道:“夫人,秋秋她……” 萧秋水的房间,她一回来就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预料到却不想看到的报道,画面是她在福生药业公司附近奔跑时的背影,肯定是当时她躲避记者围追时被对方捕拍到的。 照片下面则是文字报道,介绍了她这个福生药业新晋第二大股东,以及她暗中提供爱莲配方等等。 文中除了事实描述以外还表达了笔者的诸多疑问,比如,她这个神秘股东隐藏身份的原因,又比如她与福生药业、国医圣手薛德明等的关系…… 这篇报道被各大网站转载,网上还有许多类似报道。 萧秋水相信,事情绝对不会仅于此,很快,更多关于她的信息会被人肉出来,到时候她可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让萧秋水最头疼的不是怎么应付那些外人,而是如何同自己的家人解释。 烦躁将笔记本盖上,萧秋水起身在屋内来回走着。 走着走着,她的手机铃又响了。 萧秋水以为又是陈平打来的电话,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声音传来,“你还真能惹事。” 清悦如优雅琴声的男中音,不正是沈君焱的吗? 萧秋水愣了一下,紧接着抿了抿唇问:“你知道了?” 沈君焱在帝都,怎么消息比在江城的人还灵通? “嗯,想好怎么处理了吗?”沈君焱话里透着淡淡的关心。 萧秋水又是一愣,这家伙在关心她? “没有。”她蹙着眉回道。 “你的本事够大的,能轰动全国,上头条。”沈君焱似是感叹似是嘲谑。 萧秋水闻言脸色一沉:“你电话话过来,就是为了嘲笑我一番?” 电话那头的人依然不温不火,“我不像某些人吃饱了撑着。” 萧秋水脸色又黑了一圈,这家伙分明是在暗讽自己折腾出麻烦来! 本来以为对方在关心自己而心里有些许异样的萧秋水此刻恨不得飞到帝都去,抓住那个男人胖揍一顿。 她手指移到挂断键。 “别挂,你不想知道怎么向你家人解释比较好吗?”似是猜到了萧秋水下一步动作,沈君焱及时阻止了她。 萧秋水指腹摩挲着手机键,“你有什么意见?” 沈君焱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了什么。 萧秋水听着,脸上透露出几分古怪,“你让撒谎?” “你也可以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沈君焱无所谓地道,只是听他的语气十分自信,似乎认定她会按他的话去做。 “为什么帮我?”萧秋水抿抿唇,疑惑地问。 “不为什么。”沈君焱沉默了两秒,才声线平缓地回道。 “谢了。”萧秋水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联系方式记下了没?” “记下了。”萧秋水瞥了眼刚刚听着沈君焱的话记下来的手机号码。 “那好,你现在铁定焦头烂额的,我就不多耽误你了。” 沈君焱挂断了电话,萧秋水则蹙眉握着手机,看着白纸上的一串号码,真的要用沈君焱的办法吗? 与此同时,帝都某一酒吧的包厢内。 沈君焱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将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俊邪青年背靠沙发,笔直的双腿搭在小矮桌上,右手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挑挑眉:“又再算计谁了?” 他的话引得包厢内其余几人的注目。 沈君焱慵懒地抬眼瞥向他:“助人为乐。” “嗤!”那俊邪青年闻言噗嗤笑出声来,“你沈大少爷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好品质’了?快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哪个倒霉催的受了你这阴险狡猾狐狸的‘恩惠’。” 其余三人虽然没有出声,但都好奇地睁大眼睛等着沈君焱开口。 啧啧,沈大少爷的一切言行举止都该反着看,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笑得越灿烂,代表有人越悲剧,这可是他们和他相处十几年得出来的血泪教训。 扫了一眼几人幸灾乐祸的笑脸,沈君焱轻浅一笑:“会有机会的。” 如黑凤羽翼般的睫毛垂下,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诡谲。 包厢内视线太昏暗,无人察觉到他眼里的戏谑,只是听他如此回答后,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那俊逸且邪魅的青年吹了声口哨:“那沈大少要赶紧创造机会啊!” …… 萧秋水在卧室内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沈君焱的提议。 他的方法确实可以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可是毕竟非长久之计,她不可能一直隐瞒自己的作为,除非她甘于平凡,不再急着赚钱修炼。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林母从外回来。 “秋秋,身体不舒服吗?”林母推门走入萧秋水的房间,神色担忧。 萧秋水已经做好了被家人“审问”的准备,林母开口却是关心她的身体,萧秋水不由愣住。 “怎么不说话?刚刚王嫂给我打电话,我就急急忙忙回来了,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母走到她旁边,叠声问道。 萧秋水这才明白林母还不知道她的事儿。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闻言,林母松了口气,伸手将萧秋水侧脸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没事就好。跟妈说说,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萧秋水眼神闪烁了一下,迟疑着问:“如果……如果我惹麻烦了,你们会不会生气?” “那要看是什么麻烦了。”林母愣了愣,随后笑道,“傻孩子,你是不是又在学校里闯祸了?是考试没考好还是又弄坏了学校里的课桌?” 林母想到的也就是这些孩子在学校里调皮捣蛋的事儿,根本想象不到萧秋水能够闹出那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萧秋水咬了咬唇,复杂地看着林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不必她开口了,很快便有人以更直接的方式告知了林母。 “夫人,大院门口的警卫打电话到家里来。”王妈上楼叩门,双眉紧皱。 “有说什么事吗?”闵玉霞问。 “他说外面有不少记者,想要进来采访秋秋。”王妈担忧地看向坐在闵玉霞身后的萧秋水。 萧秋水眼睛危险地眯起,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跟苍蝇一样让人讨厌,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已经找到了她家的地址。 这样看来,她的身份彻底曝光了。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想到家人会受到牵连,尤其是在政府工作的林父和二哥,肯定会大受影响,她心里头的怒火就像燎原的大火一样迅速漫延,眼睛里的暗色浓郁得如同两个黑洞漩涡。 闵玉霞转过头想询问萧秋水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好看到萧秋水那黑不见底的眼睛,顿时惊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看过萧秋水露出那样的神色,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眼神。 萧秋水敏锐地察觉到闵玉霞的视线,迅速从那种无边的怨怒深渊里挣脱出来,闭上眼,静止一秒,然后打开,已恢复了正常。 “妈,你在家里呆着,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她朝闵玉霞扬起唇角。 尽管萧秋水恢复了正常,可刚才的画面在闵玉霞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面色微白,目光在萧秋水脸上游移:“秋秋,你……你方才怎么了?” “没什么,妈,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吧。”萧秋水勾唇一笑,抬起手在闵玉霞面前挥了一下。 闵玉霞张开嘴想说什么,结果却不受控制地闭上眼,身体软软地向地上倾斜倒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捕 “夫人!”王妈站在门口,闵玉霞挡住她的视线,因此她看不到萧秋水的动作,陡然看到闵玉霞晕过去,顿时大惊,连忙冲进屋来。 萧秋水先她一步扶住闵玉霞。 王妈则搀着闵玉霞的半个身子,焦急地唤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萧秋水见王妈急着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低声安抚道:“妈不会有事的,可能是累了,先扶她回房躺下。” 怎么可能没事啊! 夫人无缘无故就晕倒,这在林家那是头等大事! 两人一起将闵玉霞扶到她的卧房里,照料她躺下以后,王妈就要去打电话给林昭辉。 萧秋水似看出了她的目的,忙制止住:“王妈,我妈没事,你不要去打扰爸和哥哥们。” 王妈皱眉不解地望着她:“秋秋,你知道夫人为什么晕过去?” “嗯,她很快就会醒来。”萧秋水举起手,如法炮制将王妈迷晕,接着把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看了眼屋子,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萧秋水顿了一下,神识已感应到来者何人。 她打开门,看着外面的邻居:“有事?” 站在外面的是萧秋水的邻居陈阿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贵妇,她看到萧秋水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小声道:“林家丫头,你现在可别出去,外面都被记者包围了。” “谢谢。”萧秋水点点头,将身后的门关上,便径直向外走去。 陈阿姨瞧着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顿时急道:“诶,你去哪里?” “碧青,你管她去哪里做什么?这林家的丫头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搞出这种事来,啧啧,果然是林市长的千金小姐,简直比洪书记家的儿子还能闯祸。”有些看热闹的站在小花园外面,其中一人幸灾乐祸地道。 别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八卦起来跟普通街坊的多嘴妇人一样,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凑热闹的,啥都有。 萧秋水板着脸从说话那人身边经过,身上的气势震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等萧秋水走远了,那人才拍着胸脯不屑地道:“什么玩意儿!惹出这样的麻烦,她老子的官位能不能保还两说呢,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吓唬人啊。” 萧秋水懒得理会这些女人,迅速赶到小区的前面。 这里毕竟特殊,那些记者不敢堵在大门处,但都在不远处徘徊,等着抓到正主儿或者正主儿的亲戚朋友。 萧秋水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尚未到达门口,就有眼尖的看到她,立即向门口冲过来。 一看到有人如此,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向他们走来的萧秋水,顿时蜂拥向前,警卫顿感压力巨大,一时之间竟挡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记者。 “林家丫头!”其中一个警卫,也就是之前打电话到林家的王警卫瞥见淡定走来的萧秋水,脸色一变,“快回去,别出来!” 萧秋水侧头瞟向他,看得到他眼中的焦急与关心之色,冲他点了下头,却是仍然向被拦在门口的记者走去。 “萧小姐,听说你是福生药业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且近日来出现在市面上的爱莲养颜品的配方是你提供的,请问这些是不是真的?” “萧小姐,传闻你是林市长家的养女,实际上是林市长的私生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小姐,对于这次爱莲事件,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配方有问题?” “萧小姐,请问你和国医圣手闫德明是什么关系?有人传你是她的关门弟子。” “……” 被几个警卫拦住的记者无法凑到萧秋水跟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提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 萧秋水双眼微眯,听着他们的问题,心里闪过怒意,正待发作。 几辆警车由远及远,发出警鸣,惊得一干记者纷纷转过头去。 警车很快靠近并停下,四辆警车内出来十几个警察,迅速围过来。 一名警官从第一辆警车下来,冷着眼从记者们身上扫过,记者们被他的目光盯上,不寒而栗。 该警官身材高大挺拔,方脸冷肃,虎目威严,不说话便已震慑住全场,等他一开口,更是吓得有些胆小的记者拿不稳手里的话筒。 “现在的记者胆子够大的啊,连政府官员的住处你们也敢闯,这是打算偷拍官员隐私还是想惊扰官员家属,意图不轨?” 记者被他先声夺人一呛,眼神都有些闪烁,但他们都是一群厚脸皮的,哪里会因为警官的一两句话就退却。 “这位警官,您好,我是XX报的记者,我们并非偷拍隐私的狗仔,而是为了向公众呈现事实真相的传播者,想必您也听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官打断:“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但,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个地方的秩序。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就跟我们回局子里喝茶吧。” “警官,是不是林市长请您过来的?”有一个记者不忿地问,问题十分犀利。 该警官眼睛如鹰般迅速射向说话的记者,那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被警官的凌厉目光扫射,竟毫无瑟缩之意。 “记者的基本原则是什么?无中生有吗?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你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事实依据的话最好别说出来。” 年轻记者被说得脸色涨红。 这名警官懒得和他废话,扬起头对萧秋水斥道:“还不过来!” 萧秋水皱了皱眉,并未立即过去。 警官面色冷沉:“萧小姐,请跟我们到警局一趟。” 两名警察向她靠近。 萧秋水不将两名警察放在眼里,而是看向正在拍摄的记者,目光一寒。 警官似乎察觉到她的愤怒以及下一步的动作,立刻出声:“萧秋水,记住你的身份!” 萧秋水身体一僵,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双手,任两名警察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上警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这条街。 一名警察同萧秋水坐在后面,那警官则坐在副驾。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面沉如水的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激赏。 萧秋水似有所觉,忽然抬起头,看向他的后脑勺:“你们为什么抓我?” “萧小姐以为呢?” 萧秋水闭上眼,靠在靠背上不再说话。 警局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萧秋水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跟着那名警官进去。 警官背对着她,勾了勾嘴角。 萧秋水被带入一间审讯室,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里面背对着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萧秋水不由眯起眼,“你抓我来干什么?” 随着椅子的转动,那人的正面展露在她面前,不是袁铁生又是谁? “有人报案,说你是爱莲产品的负责人,卖假药。”袁铁生冷着脸说道,就像两人根本不认识一样。 萧秋水哼了一声:“所以,你们就把我抓到这里来?” 袁铁生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会乖乖过来,倒是让我挺惊讶的。” 萧秋水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那又如何?” 他惊讶关她何事? 其实在看到那名警官的时候,她就认出他来,上次带着人去仙台山抢救,他就是其中一个。 要不然她也不会乖乖过来,当然,她会那么乖觉地坐上警车,不单单是因为认出了那名警官,那群记者也是她顾忌的一个原因。 如果她“拒捕”,定然又会被那些记者大肆传出去,至于会夸张成什么样子,她都想象不出来。 如今已经给家人引来如此大的麻烦,她不想再惯上一个袭警的罪名。 当然,如果袁铁生和他的人想把自己困在这里,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感受到萧秋水散发出的浓烈寒气,袁铁生抿起唇角,盯着她半晌,才淡淡开口:“进来吧。” “咔嚓!” 审讯室内有一道小门,如果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此时,小门被人打开。 萧秋水扭头看去,惊得站起身来:“爸!” 林昭辉清冷的面庞此刻透着几分疲惫,然而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看向萧秋水时又复杂得像是一抹重彩。 “林市长,你们聊,十五分钟后我回来。”袁铁生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只剩萧秋水与林昭辉两人。 萧秋水不安地站在他面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袁铁生竟然把她的父亲请到这里来,也不知道父亲在里屋能不能看到审讯室里的画面,她刚刚应该先用神识探查一遍的。 林昭辉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少女,自己心目中的乖巧女儿,她此刻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就和他印象中的女孩儿一样。 只是,就是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儿,竟然惹出那样大的麻烦。 眼中幽光一闪而过,林昭辉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吧,坐下来聊。” 萧秋水不由自主坐了下去,除了师父以外,她头一次那么听人的话,长久的相处,她已经把林母林父当成了跟师父一样的存在,敬他们重他们。 而此刻她犯了错,自知理亏,气势自然落了下成。 林昭辉见她如此乖觉,眼神闪了闪,悠悠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萧秋水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之前沈君焱提的方案,但立刻又被她否决了。 她不可能一辈子瞒着所有人,而且,她的这个父亲还有她那几个哥哥也绝不是平庸之辈,如果不是对她的爱,以他们的能力,要查出些什么,应该也是可以的。 沉吟片刻,萧秋水抬起头直视着不知何时坐到对面的林昭辉,“是。” 她简洁明了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中间自是隐瞒了一些不想说的。 大体上便是她怎么得了药方,又为什么要找上福生,然后与福生合作,接着是爱莲事情的发生,最后便是她的身份曝光。 林昭辉听完后久久不语,萧秋水看得出他很是震惊。 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萧秋水想象的愤怒。 “你啊……”过了许久,林昭辉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年轻气盛。” 萧秋水抿唇不语。 林昭辉看着她垂眸的样子,沉声道:“你不该那样得罪人,我看应是福生药业股东大会上的人将你的身份曝光的。” 闻言,萧秋水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她早猜到是那些股东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人,她一定要将其抽筋扒皮,让他尝尝噬骨食血丹的厉害。 “你能确定药厂里的爱莲养颜品没有问题吗?”林昭辉问。 “确定。”萧秋水点点头,“但是我不能保证在这段时间没人动过手脚。” 林昭辉严肃道:“如果真是有人针对你们,恐怕那些药品都被动了手脚。我问你一句,如果药厂被封,公司被吊销牌照,你会如何?” “找到幕后黑手,还福生药业一个清白。”萧秋水声音冰冷,眼底射出两道寒光。 林昭辉捕捉到她眼中的狠戾,心中惊讶万分,这个女儿到底是何模样?这份狠绝又是如何养出来的?还有她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孩子会做的。 纵然心中翻江倒海,但浸淫政坛二十多年的林昭辉到底心性沉稳,表面上无半分显露,而是沉声提出尖锐的问题:“你要怎么找幕后黑手?别忘了,你自己就在困境当中。” 萧秋水抬眼与之对视,不答反问:“这次的事会对您和二哥造成多大的伤害?” 林昭辉微微一愣,才道:“我和你二哥不需要你操心。为父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岂会因为你个小女娃惹出的事而乱了分寸。不用顾虑我们,你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尽管他说得轻松,但是又怎么可能影响不大呢。 官员的直系亲属经商乃禁忌,不然一旦出现经济问题被举报,官员都会被调查。 而眼下的情况便是“林市长的女儿卖假药牟取暴利”,此消息一传出去,会立刻引起轰动,不但是江城,只怕是中央也会下派人员来调查。 除非林昭辉一世清白,否则即便查出与此事无关,也会查出另外的违纪行为,到时候同样要被双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动了手脚 类似的案例近年来发生了不少,许多官员落马,都是始于他们的子女妻子甚至是情人。 此刻,林昭辉只怕也是举步维艰,估计上头很快就会有来下来。而林昭辉在江城的形象恐怕也会一落千丈,从人人敬仰的好市长变成人人咒骂的贪官。 萧秋水虽不明白得很透彻,但是以往林逸清耳提面命地警告过她注意言行,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她背后的人,一旦她犯了错,大家首先想到的便会是她的父亲,她的哥哥。 这也是为什么萧秋水一直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放开来,正是担心给家里人招来大麻烦。却不想,纵然她小心翼翼,但只要她做了,总有一天会暴露,而即便她没有做错,也会有人下黑手陷害人。 “你们也不必维护我,一旦有人问你和二哥,你们便说不知。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林昭辉眼睛一瞠:“你要怎么解决?” 他让她不用顾虑他们,她反倒叫他们不必维护她,她是还没想象到这次事态有多严重吧!以为凭着她自己能够处理得来? 不管萧秋水的作为如何让林昭辉震惊,在他眼里,她依然是个十五岁的女孩,该是被家长护在羽翼下的雏鹰。 “我先去药厂一趟,看看那边的药品有没有问题;另外,我会将配方送到帝都社科医学院,让他们检查是否有问题;还有其他林林总总,我自会想办法,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也不必找我。我比较担心的是妈……”萧秋水顿住,双眉因为犯难而紧拧着,“你多劝劝安慰她,别让她伤神伤心,很快我会回来的。” 看着女儿侃侃而谈,最后不忘关心亲人,林昭辉心里既惊讶又宽慰。 人道虎父无犬女,想不到被妻子娇宠出来的女儿,竟然没有半分娇气,遇事也不像平常人那样慌乱哭泣,反而冷静沉稳,条理清晰,并且迅速地找办法解决。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他像是要看透她的思想一般,目光烔烔地盯着她的脸。 萧秋水轻蹙起眉:“您想要什么证明?” “这得靠你自己想,只要能拿得出令我信服的,都可以。” 父女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审讯桌,对面而坐,如同正在谈判的对手,之间萦绕着若隐若现的硝烟。 萧秋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对面意味不明的父亲,忽然问道:“您和袁局长很熟?” “一般般。”林昭辉照实回答。 “如果我说袁局长看上了我的本事,您信吗?”她挑着眉问。 林昭辉瞳孔猛的一缩,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方才低声道:“相信。” 这下轮到萧秋水意外了,她疑惑地观察着他,他竟然就这样相信了? 仿佛没看到萧秋水惊讶的表情一样,林昭辉凝视着她道:“我给你一周时间,如果你处理不来,便回来。”他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话,语气依然不急不缓,“我的女儿,不管闯下多大的祸,自然有为父和你哥哥们在前面挡着。” 闻言,萧秋水心里一阵激荡,她是萧家人,但林父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那种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动容,薄唇轻动溢出一个字:“好!” 望着对方清瞿的面庞,她眼底闪过坚定不移的目光。 她一定会在一周之内处理好此事,不让家人陷入更大的麻烦!不辜负父亲对她的信任! “时间到了。”袁铁生敲了敲门,在外面说道。 林昭辉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平静地道:“进来。”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袁铁生走进来,“谈完了?” “嗯。”林昭辉起身,“今天谢谢你了,袁局长。” 袁铁生淡淡一笑:“林市长不必如此客气,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 意思是——不是因为你是市长才出手帮忙。 林市长心里通透,立即听出他话里的真意,而他也更确信了萧秋水之前说过的话,袁局长看重她!否则以他与袁铁生的关系,对方不至于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份恩情他却记下了,但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把主意打到自己的亲人身上!尤其是用意不明的! 他眼中闪过冷凝之色,冲袁铁生点点头,“那我先走了,麻烦你等下送小女出去。” “林市长放心,令千金会完好无损地离开警局的。” 林市长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才大步走入那道小门,转眼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袁铁生将门重新关上,然后转身向萧秋水逼近,“你们聊了什么?看样子林市长对你很放心。” 萧秋水抬起眼看向上方墙角的黑色摄像头,冷嗤一声:“我们说了什么?你不是完完整整看到和听到了吗?” 袁铁生瞥见她的动作,冷声道:“你倒是机灵!”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偷窥之举,坦然承认,并且无愧色地坐到萧秋水对面。 高大雄壮的体魄将整张椅子都占满,仿佛雄狮一般的野兽气息倾压下来,若是换个寻常人坐在他对面,早被吓得脑袋空白,双腿战栗了。 萧秋水掀起眼皮静静看着他,这个男人,即便不刻意,身上也有一股令人感到压力的强大气势,当然,她还不至于会被他的气势所慑。 “请问袁局长,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袁铁生勾起唇角,扯出一抹称之为笑的表情:“当然可以。” 萧秋水闻言立刻起身向门口走去,背后飘来袁铁生森冷的声音:“期待接下来一周你的表现。” 萧秋水脚步不停,连话都不回,径自走了出去。 警局大厅内的警察看到她那么快就出来,都好奇地打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警局外面。 一个小警察凑到一名警官旁,低声问:“杨警官,你们兴师动众带回来的人,怎么那么快就被放出去了?” 杨警官低哼道:“想知道直接去问局长,我又不是局长肚子里的蛔虫!” “就当我没问吧。”那小警察缩了缩脖子,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问那铁面局长,还不如去办案子呢。 袁铁生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内,眸中幽冷如炼狱暗池,微颤的唇溢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小丫头,我说过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相信这一天不需太久了……” …… 萧秋水离开警局后,即刻前往福生药业旗下药厂。 福生药业有两条生产链,原本“爱莲”只在其中一条生产,但由于预订的商家太多,便将另外一条也投入生产“爱莲”。 她很快到了其中一家药厂,毫无意外的,在药厂外面看到了两三个行为鬼祟的人,别人或许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有神识的她一下子就瞧出他们隐藏在身上的暗访摄像头,所以这几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眼底冷意一闪即逝,萧秋水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对着其中一个弹出一颗石子。 “嗷!”一个在药厂前徘徊的暗访记者膝盖忽然一疼,痛呼一声,双手抱着腿,单脚跳立。 另外两个记者,一个蹲在花坛边,一个则靠在墙边抽烟,看到同行受伤,身为记者的他们敏感地四周张望。 “噗!” 又一颗石子迅速飞出,精准地击中那个正蹲在花坛边沿的人的小腿上,那人腿上吃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伴随着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啃屎。 “谁?是谁在恶作剧!”那个靠在墙上的记者身子绷紧,左右张望,大声喝道,似乎想用响亮的呼喝来给自己壮胆。 膝盖受袭的人听到他的话咬牙忍住痛,抬起头愤怒地环视四周,企图找到偷袭他们的人。 但是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这个药厂在郊区,人本来就不多,而除了道路两旁的梧桐外,几乎没有遮挡物,根本藏不住人。 呼! 那个摔到地上的人突然感觉背后阴风掠过,紧张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紧接着那个膝盖被袭的也觉背后有异,迅速扭头,依然什么也没有。 而那个靠墙的则警惕地睁着眼,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自己的肩头上,他全身血液顿时凝固,机械般地扭着脖子往左肩膀上看,却什么也没有。 三人面面相觑,脚底皆蹿起一股寒气,不约而同地尖叫一声:“啊!鬼啊!” 然后撒丫子狂奔,离开了这里。 他们跑远之后,药厂外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人,不是萧秋水又是谁! 萧秋水气息微喘,头发因为极速的运动而稍显凌乱。 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做到隐身,身上贴了速风符,可以使人的速度快得和风一样,凡人肉眼无法看到,只以为是妖风掠过,那三人的感觉是真实的,只是并非鬼所为,而是萧秋水这只“鬼”在吓唬他们。 看着落荒而逃的记者,萧秋水冷笑一声,然后直接朝药厂的围墙走去。 她没有走正门,一是觉得麻烦,二是不想让人注意。 轻松跳进围墙,走向一排平房。 寻着药味,顺利找到“爱莲”养颜品封存的仓库,门口贴着封条,仓库门紧锁。 萧秋水皱了皱眉,抬起头,目光落在头顶上的摄像头上,手中还有几颗石子,她想了想,弹出一颗,击中摄像头的杆,将其拐向一边,无法照到仓库门。 然后,她径直走到门前,撕碎封条,用灵气震碎门锁,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仓库。 药品已经包装好一盒盒整齐摆放在大箱子里,看样子原本是要出厂的,却因为爱莲事件,不得不堆积在这里。 仓库中隐藏着几个摄像头,萧秋水用相同的办法将摄像头转个方向。 然后开始检查那些药品。 刚打开盒子,萧秋水便觉得不对劲。 她拿在鼻端嗅了嗅,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比寒冰之剑更为凌厉。 她放下盒子,迅速打开另外一盒,同样闻到了几样本不该存在于爱莲养颜品中的药物。 她往内走了几米,拆开另外一个大箱子,检查里面的产品,依然如此。 到底是谁,竟然敢偷偷在这些药品中添加其他药物! 萧秋水面冷如霜,一盒爱莲在她手里生生被捏扁。 “你是谁?!” 忽然,门口传来惊呼声。 萧秋水转身看去,是个穿着白色工作服,面戴口罩的男人,一脸惊怒地瞪着潜入仓库的她。 只是下一秒,他的表情由惊怒变成了惊恐。 离他有数十米的少女鬼魅般眨眼到了他的跟前,并且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低沉冰冷:“谁是这个药厂的负责人?” “啊……”戴口罩的男人想要说话,但是喉咙里发不出正常的音符,面色因为呼吸不畅而通红。 萧秋水微微松了松手,但仍掐着他的脖子,漆黑如墨的双眼此刻更加暗沉,像是神秘幽邃的黑洞,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带我去找!” …… 此时,药厂的一间办公室内,一名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正在收拾东西,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张。 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哪位?” “拿着钱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一道暗哑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 中年男子手一紧,“我知道,我知道!” 对方不说他也会马上离开的,刚刚收到银行发来的短信,知道对方已经把钱转到他的账户里,他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之前食药监局的人来过一次,等他们检查出仓库里的药品有问题后,他这个药厂负责人肯定会被带走,此时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他打开抽屉,将里面的几条名贵香烟拿出来,想了一想又放了回去,只把锁在中间抽屉里的一叠文件拿出来,放到公文包里,然后理了理领带,装作一副准备出去公干的模样,向门口走去。 “呯!”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中年男子吓了一跳。 看到是个穿着白衣戴口罩的工作人员,脸上露出怒容:“你在干什么?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你嘴硬还是我拳头硬 那个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忽然朝他“飞”来,中年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卡在了喉咙里,敏捷地挪动身体,欲躲开对方的扑袭。 然而办公室空间有限,对方速度又快,他没能躲过,被对方压在了地上,一声脆响,腰被压伤了。 中年男子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下一刻又涨成猪肝红,惨叫响彻办公室,整个药厂都听得到他的凄惨叫声。 萧秋水跨入门内,冷眼扫向被压在地上的男人。 中年男子痛苦地推搡着工作人员,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逼近,身体倏地僵住。他抬眼看向门口,顿时愣住。 萧秋水将门甩上,上前两步将压在中年男子身上的工作人员抓了起来扔到一边,然后一脚踩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上。 中年男子立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你……是谁?” 萧秋水眼神冰冷地俯视着他,脚下使用力压了压,中年男子被压得差点儿断气。 “说,谁在药里添加其他药物?” “你、你在说什么?”中年男子心里一惊,努力压抑住惊慌,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点。 可是他初闻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岂能逃得过萧秋水的火眼金睛。 萧秋水轻哼一声,脚下灌力,死死压住中年男子的胸膛。 咔嚓! 那是肋骨硬生生被踩断的声音。 中年男子忍不住再次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呼,萧秋水从身上取下一颗续命丹,塞进中年男人口中,以防他因为过于疼痛而晕死。 中年男子无法抗拒地吞下丹药,双手插入自己的嘴里,想要把那不知名的药丸掏出来。 话可以乱说,药不可以乱吃。身为药厂负责人,中年男子深谙此理。 只是那药入口即化,他的手指插到喉咙里了也掏不出什么来,最多是混合着一点药液的唾津。 “是你让人在爱莲药品中添加有害药物的?”萧秋水冷声质问。 中年男子因为手指的动作过于粗鲁,忍不住一阵反呕,骤然听闻萧秋水的问话,面色僵住,紧接着摇头如筛。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呵!不见棺材不掉泪!”萧秋水横眉竖目,眼中流露出杀意,方才来之前已经从那名穿白大卦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就是面前这个男人要求他们加的,而且还要他们守口如瓶。当然,在她的拳头下,那个白衣大褂的工作人员像抖豆子似的什么都抖出来。 中年男子身子哆嗦了一下,似乎感觉到萧秋水接下来的手段有多恐怕。 他趁着萧秋水抬起脚的时候,撑着地面想要滚到远离这个魔女的地方,不曾想自己还没动,那才刚离开自己胸口的脚倏然重重落下,而且是攻击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宝贝受重挫,疼得中年男子面色全失,冷汗直冒,躬成一只弯着腰的龙虾。 他如果以为仅仅是这样就错了。 萧秋水憋了几天的怒火,简直可以毁灭一座城。 而他,很不幸成了拦在她面前的那堵城墙,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 萧秋水再次踩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上,逼得他不得不挺起身体。 “魔女、不……不,是女王,求你放过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中年男子说出来的话已经哑得不行,几次受创,几次惨叫,早把他的嗓子给喊破了。 “早点招供,不就能少受点罪!”萧秋水冷冷说道,“说吧,为什么要在爱莲养颜品里参杂其他东西,若有半句谎言,小心你的狗命!” “不敢不敢!”中年男子连连摇头,喘气如牛,“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谁?”萧秋水眼睛瞬间眯起,闪过凛冽寒光。 …… 信德药业集团于1988年由董事长信元培创立,是集中成药、化学制药、生物制药的科研生产营销、药品连锁经营、中药材标准栽培于一体的大型现代化民营制药企业。集团拥有53个全资和控股子公司,其中一个控股子公司便坐落于江城。 江城信德药业保健品有限公司新任总裁是信德药业集团的三公子信普文,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从帝都来的太子爷一来就对公司大加干预,从人员任职安排到公司的各项议程,都要横插一脚,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将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但谁叫人家后台硬呢,就连董事长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担心惹恼了这位太子爷,自己的董事长职位不保。 于是,信普文在江城可以说过得如鱼得水,好不畅快,做起事情来也就更加肆意妄为。 只不过,本地公司的人不敢当面说他,不代表所有人都制服不了他。 此刻,江城信德药业保健品有限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内。 信普文像摊泥一样窝在宽大柔软的座椅上,耳朵里插着耳机,声音大得站在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当然,此时总裁办公室里只有信普文一人。 “行了行了,大哥,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快生茧了。”他把一边的耳机拔出来,掏了掏耳窝,漫不经心地道。 “混账东西!”电话那头的信耀文气得大骂,“爸让你去江城的子公司历练,不是让你去那里作威作福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要是被人查出来,你……” “知道,哥,你这话都说三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人你不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吗?谁查得出来。”信普文实在受不了大哥信耀文的唠叨,干脆拔了耳机,开了外放,再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免得自己耳朵受罪。 “说三遍?我是要你记到心里,就算说十遍我也不介意。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安安心心在那里当你的总裁,等历练完了爸会让你回来。还有,没事别老骚扰公司的女职员,连有夫之妇你也勾搭,难道你那么饥渴吗?回来帝都什么美女没有?……” 眼见着大哥又要长篇大论,信普文赶紧说道:“啊,大哥,我这里三点有个会议,先不和你聊了,代我向爸妈还有二哥问好啊。” 说完便迅速扑到桌上,抓住手机摁掉挂断键。 “呼,总算安静了。”信普文松了口气,对这个爱操心又能干的大哥,他总是感到深深的无奈。 信耀文在帝都的总公司总裁办公室内,“喂喂喂”喊了数遍,终于确定自己再次被那顽劣的小弟挂了电话,顿时气得浓眉倒竖,“这混蛋!看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下一次见面却是在那样的地方。 …… “小妞,你是新来的秘书?”信普文挂了自己大哥电话后,接着玩之前玩到一半的网游,忽然察觉到门口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便抬起头看向门口,只见一长相水嫩如青葱的女孩儿走近,顿时眼睛一亮,流里流气地问。 “信普文?”萧秋水看着面前笑得痞气的年轻男人,眼底闪过一道杀气。 信普文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点了点头:“没错,你这新来的秘书倒是有趣,敢直呼本少爷的大名,难道不怕我开除你吗?” 他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抬起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仿佛在看货物或者猎物一般。 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萧秋水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 “没找错就好!”她低低呢喃一句,忽然朝他扑过来。 信普文吓了一跳,惊叫:“靠,原来是个生猛的小美人!”双脚往地上一蹬,滑轮带动椅子向后退去,直到撞在厚厚的透明玻璃墙上才停下。 而萧秋水已经逼至他面前,并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右臂一提,身高一米八的信普文被她轻松地拽了起来。 “喂!”信普文这次是真真被吓到了,这种怪力女他是头一次碰见,更何况这个陌生女人,不,应该说陌生少女一来就动作粗鲁的抓他,他不惊恐才怪。 萧秋水扭头将一颗暂时性的哑声丸塞入他口中,然后扯着他离开总裁办公室。 总裁秘书的办公桌就在总裁办公室外面,听到奇怪的声音,抬起头来,不由一愣,总裁办公室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少女? 信普文朝她一阵挤眉弄眼,眼里透着焦虑恐惧。 只是对信普文十分讨厌的秘书根本看不到他的恐惧,还以为他在朝自己抛媚眼调情,顿时厌恶地蹙起眉别开脸。 这个总裁还真是放荡不羁,荤素不忌,这么小的女孩也下得了手,而且已经怀抱一个了,还调戏自己,真是混蛋! 信普文一只胳膊被萧秋水牢牢的掌控着,另一只胳膊则不知为什么没有力气,身体也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被迫跟着萧秋水离开。 他本以为外面没人,结果看到自己的女秘书坐在办公桌后,他立即像见到救星一样用眼睛向她发出求救信号,怎么也料不到女秘书居然见死不救! 一路上,信普文发出了无数次求救信号,但是都没有一人明白他的意思。 有的就跟女秘书一样远远看到他就厌恶地瞥开视线,躲避他的必经之路,有的则上前笑脸问候,见他瞪眼,还以为他不高兴呢,然后也速速离开。 直到离开了公司,也没一个人救他,也许有人看出不对劲,但是谁让他平时仗着身份为非作歹呢,早已惹了众怒。 萧秋水很顺利地把信普文带到了荒无人烟的废旧工厂。 她塞了一颗解声丸到信普文的嘴里,然后将他扔到地上。 信普文长那么大,何曾被人如此粗鲁的对待过。 身娇肉贵,比女人还娇嫩,只是被扔到地上,就夸张地哎哟直叫。 萧秋水皱眉喝道:“再叫我就让你彻底变成哑巴!” 话音刚落,信普文的哎哟声瞬间停止。 萧秋水弯下腰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提了起来:“是你收买王浩在爱莲产品中动手脚的?” “谁是王浩?动什么手脚?我不知道!”信普文眼珠子一转,“哎,你别扯着我的头发,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看着还有胆子嘻哈的年轻男子,萧秋水面色一冷,五爪用力,将信普文的头发往后一扯。 “哎哎哎!痛啊!我越说你怎么扯得越用力!”信普文不得不仰起脸,哇哇大叫。 萧秋水眯着眼盯他:“你知道王浩的下场是什么吗?” 信普文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撒泼似的吼道:“什么王浩王涛的,小爷不认识!臭丫头,你快放了小爷,要不然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萧秋水眼里掠过一道冷光,“不认识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 信普文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萧秋水重重一推,咚的一声,他的后脑勺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大脑眩晕。 没等他缓过气儿来,胸口就被人重重一踩,好似千斤巨鼎压在上头似的,信普文差点儿背过气,又险些喷出一口热血来。 “王浩开始嘴也硬,不过硬不过拳头。”萧秋水声音没有起伏,透着一股金属般的质感,就好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在说话,而她说出来的话,更增添了那种恐怖的气氛。 “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就像现在。” 信普文眼里闪过明显的惧意。 萧秋水继续说:“当然,这是不够的。” 她低下头犹如女王一般睥睨着脚下的奴隶,“想来,你也觉得不够。” 话音刚落,信普文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因为萧秋水脚上忽然使力,踩断了他的两根肋骨。 “所以,我踩断了他的肋骨,怎么样,这滋味如何?” 做完了动作,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那模样就像是慵懒的猎豹享受折磨猎物的过程,不用急,慢慢的折磨,肉体的折磨与精神的摧残双重结合,才是令人最为恐惧的。 信普文的身体再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如同那筛糠一样,哆嗦个不停,“你……你别说了!我想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认识王浩还不行么!” 他不知道王浩到底受了多少折磨才开口把他抖出来的,反正他是不敢再嘴硬下去了,何必受那么多苦呢,他觉得这个可怕的魔女即便不把他打死,也会把他打残,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 萧秋水脚稍稍抬起,撇撇嘴:“早承认不就得了,你要是再晚一点,你下面那宝贝也能寿终就寝了。王浩可是受了此教训才有觉悟,看来你比他聪明不少。” 闻言,信普文脊背冷汗涔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公布配方? 一方面是因为疼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萧秋水这句话。 他要是再嘴硬一点,他真的要成残废了,而且是成为男人最不愿意成为的那种残废。 “那么,现在,就把你陷害福生药业的过程完整地说一遍。”萧秋水觉得脚一直踩在他的胸口却不能用力,有些累,干脆挪到地上,只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不动不动地盯着信普文,让他不敢有半分异动。 信普文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咳了两声,才有气无力地讲述他的所作所为。 …… “这么快?”袁铁生得知萧秋水把陷害爱莲的嫌疑犯抓到了,冷俊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惊讶。 杨荣挑着眉道:“是让人挺意外的,袁局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了,你自己过去吧,如果她真的有证据证明那人就是嫌疑犯的话,直接将人关押起来罢。” 萧秋水押着灰头土脸的信普文来到公安局的时候,把局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就算是他们局中最厉害的女警,也不过如此吧。 把人交给一名警察,萧秋水举起手中的录音笔:“这是他之前的供词,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听一遍。” 那名男警察闻言要从她手里接过去,萧秋水将手往后抬,“这个你不能拿走。” 说着她摁下开关,把之前信普文说的话放了出来。 当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信普文面红耳赤,注意到周围看来的鄙视厌恶目光,不由张嘴,想要反告萧秋水将他屈打成招,只是瞥见萧秋水投来的冰冷目光,再想想他之前所受的痛苦,不得不忍气吞声。 放完录音后,萧秋水不急不徐道:“王浩就在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的一家药厂里,你们去了就能抓到,至于信普文提到的另外几个人,只能麻烦你们去逮捕了。” 说完将录音笔一收,转身离开了公安局。 杨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赏的微笑。 萧秋水离开公安局后,立刻赶往公司。 陷害福生药业的黑手抓到了,将自己身份曝光的人还没揪出来呢。 她坐在出租车里,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没错,萧秋水确实是我们的第二大股东,她用‘爱莲’养颜品的配方以及以后定期提供一份药方从福董事长手中骗取了大量股份……” “停车!”萧秋水喝道。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啊。”司机透过后视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萧秋水扭头瞥见街边大厦的巨大屏幕上,屏幕上放映着福禄以及几名董事,坐成一排,下方则是一群记者。 此刻,福禄正义愤填膺地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头上,说什么福生被她骗了,他们所有人都被她唬弄了,他们是受害者和无辜者,对爱莲背后的黑手根本一无所知…… 萧秋水收回视线,冷冷一笑,叫司机开快点。 司机见他没有强硬坚持下车,心里松了口气,点头喊道:“好咧!” 萧秋水赶到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时,正好看到那群记者出来。 而萧秋水也刚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记者们一看到萧秋水,便如同狗见到了骨头般眼睛一亮,向她冲过来。 “萧小姐!福先生说你用欺诈手段从福董手中拿到了39,的股份,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萧小姐,今天看到你坐上警车,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被请去喝茶吗?” “萧小姐!你今天被警察带走,现在却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洗脱了嫌疑罪名?或者说有人将你保释出来?” 大厦的保安瞧见萧秋水出现并且被记者围住,赶紧机灵地给福禄打电话。 福禄接到电话后轻嗤一声,叫保安不用理会,只要萧秋水没进到大厦里,他们就当没看见。 他说着,走到玻璃墙边,看着楼下的情景,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萧秋水似有所般抬头看向福禄所在的楼层。 福禄心里一惊,随即不屑地哼哼,“臭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对付得了那群似豺狼的记者。” 萧秋水讨厌记者,但是却不能够任意妄为地将他们全都踹开,要不然明天又得上头条了。 当然,即便她不动手,以她现在的“人气”,估计在江城报纸中也得占据很大的篇幅。 她连同载她来的出租车被众记者围在中间,除非长了翅膀才能逃出去。 不过她也没想着逃跑,以前,是她想偏了,只觉得这群挖人隐私,拿别人的话题去爆料的记者讨厌得紧,却未想过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武器。 信普文可以利用舆论的力量使福生药业面临危机,她同样可以利用记者们的嘴和手来替“爱莲”养颜品正名,替福生药业挽回声誉。 她的周围有一层肉眼看不到的灵气屏障,将挤压过来的记者拦住。 眼神清明地望着面前的记者,她忽然扬声道:“你们想要我回答,就一个一个问!” 饱含了灵力的声音穿透耳膜,直达大脑。 众人脑海震荡,随即反应过来,都惊讶地盯着她。 被他们那么多记者包围着,她居然还能有这样气势,不愧是市长的千金,果然是见过世面的! 记者们总算没再七嘴八舌自顾问自己的问题,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那个离萧秋水最近的女记者举着话筒问:“萧小姐,请问你是怎么成为福生药物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的?” 其他记者有的拿出本子和笔准备速记,有的直接拿出录音笔,还有的扛着摄像机拍着。 萧秋水从容镇定地答道:“我用技术入股,用技术与福生福董事长的股份交换。” “萧小姐所说的技术就是‘爱莲’产品的配方吗?”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萧秋水答道:“每隔一段时间,我都需向公司提供一份新配方,即是说公司的新产品很大一部分都从我手中拿到。” “您是说你就相当于贵公司的科研人员?” “可以这么说。”萧秋水点了点头。 “萧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福董事长愿意用那么多股份和您换您口中的那份‘技术’?毕竟萧小姐年纪轻轻,也未曾进入任何的医学药学相关学校或机构学习过。” 这话是实话,可是也十分尖锐,毕竟萧秋水连初出茅庐都算不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不管她提供的配方有多好,按理来说都不可能让一家上市公司的第一股东将公司大量股份转到她名下。 “福董愿意相信我,是我的荣幸。”萧秋水面上没有半露羞愤,她只是平静地叙述,“至于他为什么愿意交换,不如问他更加合适。” 另一名记者急忙抢问:“福董既然那么信任萧小姐,想必对‘爱莲’产品进行过检测,但爱莲产品在社会上对消费者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是萧小姐的配方有问题?还是在生产过程中以假代真呢?” 萧秋水淡淡瞟了问话的记者一眼:“爱莲产品的配方绝对没有问题,大家如果不信,我可以把配方公布出来。” “什么?将配方公布出来?” 现场顿时哗然一片,他们没听说错吧?她居然说要把配方公之于众!要知道,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技术,从机械到药品再到食品,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那东西比什么都珍贵,就连享誉全球的百事可乐都有自己的私密配方,且至今未被人侦破。只要手里有着一份秘方,那就不愁没钱。 尤其是药品这种东西,可模仿但很难复制,先不说一种药里融合了多少原材料,单就每一道工序,先加入哪种药剂,都有着固定的顺序和比例。 即便是卖,别人出的价位不合适,也没人会卖,更何况是免费公布出来。 只有傻子才会把独家秘方公之于众吧! 他们看萧秋水的眼神跟看疯子似的,不是疯子会把那无价的养颜配方无条件呈现在公众面前吗?难道是狗急跳墙,急中生乱? 福禄派来偷听的那人听到萧秋水打算公布爱莲配方,心里焦急,忙打电话告诉福禄。 福禄得知后,面色铁青,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楼下被众人围住的萧秋水:“愚蠢的丫头!配方是说公布就能公布的么!又不是你的私有物!” 他对着手机吼道:“立刻拦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在我到楼下前不许她透露任何信息。” 就算‘爱莲’的配方真有问题,那也不能公布出来,要不然不就正好让大家抓到了把柄?而若是没有问题,本来一份可以成为赚钱利器的配投影仪,变成了人人可窥的说明书,那还要来何用? 不管怎么说,吃亏的都是他们! 她欺负起他们倒是挺机灵的,对付一群记者,怎么就犯傻了? 福禄一边在心里咒骂萧秋水,一边火急火燎地冲出办公室,连形象都顾不上。 而充当耳目喉舌的那人则犯难地皱起眉头,开动脑筋想办法,趁着萧秋水没有说出来前,先想个办法。 萧秋水则视线一扫,看到大家一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心里暗暗腹诽,不过是份简化的低级丹方而已,放在云海界,乞丐都不要,至于惊讶成这样么。 她没管大家回没回神,接着道:“问题确实出现在了药品上面。” 一说到重点,大家全都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萧小姐承认了爱莲产品有问题?” 萧秋水稳而不慢地道:“嗯,福生药业的竞争对手眼红‘爱莲’造成的轰动效应,收买了我们公司旗下药厂的一名负责人,在爱莲养颜品中添加了有害物质。” “那种物质大家并不陌生,丹砂、雄黄、白矾、曾青与慈石,合起来又称五石散,服用之后,会使人全身发热,皮肤变得敏感,有些人的皮肤本就比一般人要敏感一些,涂了含有五石散的爱莲品,肌肤变得吹弹可破,但是也极易受伤,花粉甚至是飘荡在空中的一些杂质,都可能对其造成伤害。那些消费者正是因此才会皮肤过敏。”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了萧秋水惯用的灵草仙草,她只能努力吸取新知识,尽快辨识这里的药草,了解它们的习性,这样才能够找到与修真界灵草药性相似的草药炼药。 五石散便是她在古籍里看到的。炼药的时候,为了取得更好的药效,有时会加入灵兽的内丹或者皮骨,也会加入其他东西,她对五石散中的五石挺感兴趣,便去找了五石散中的五石来,因此对于五石散的味道,她已熟记在脑海,才能在检查药品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记者们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赶紧记下来,其中一个用录音笔的记者抓紧时间问道:“萧小姐说得如此肯定,是不是已经知道哪个竞争对手陷‘陷害’贵公司?” “主谋和从犯都已经供认不讳,且现被警方捕获,各位若是想得到第一手资料,不妨赶紧去派出所采访。” “已经抓起来了?”一名瘦高记者眼中精光一闪,“难道萧小姐今天被请上警车就是为了这件事?” 萧秋水挑了挑眉,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正是!” “萧小姐,可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对方陷害了福生药业吗?”另一名记者问。 “具体的你们问警方,我想他们有嫌疑人的供词,比我讲得清楚的多。” 她话刚说完,就有记者急急忙忙地跑了。 其他记者也反应过来,“谢谢萧小姐的回答,希望下次我们能合作愉快。”有的记者快速地和萧秋水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急忙去拿第一手资料了。 呼啦啦,一下子萧秋水周围便空了下来,空气都变清新了不少。 她附近只有人以及一车一司机。 司机正是送她过来的出租车司机,被那群恐怖的记者围着,无法离开,而且看他们那激动的神情,他也不敢大声呵斥,一直等到记者走光了,他才把头伸出车窗外,怒道:“喂!你害我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要赔我误工费!”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他。 司机被萧秋水一瞧,莫名感到一股压力。 萧秋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对着那个傻傻站在不远处的人道:“拿钱。” 闻言,司机和那人都是一愣。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可以炼丹了! “我?”傻呆呆站在不远处的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惊讶万分地问。 “除了你还有谁?”萧秋水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刚才同福副董打小报告的人难道不应该……” 她话没说完,对话就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哼!”她绷紧面部肌肉,“你不赔也行,直接让福副董赔好了。” 福禄急急忙忙冲出大门,却见几十个记者全不见了,外面只剩下萧秋水、他收买的人和一辆出租车。 他顿住脚,然后咬咬牙小跑着过来:“萧小姐,你把爱莲的配方给记者了?” 萧秋水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脸色一阵尴尬,他侧过身子,对福禄道:“福副董,萧小姐刚刚说陷害公司的人已经被抓了,所以那些记者都赶去看守所采集新闻。” “陷害公司的人?”福禄原本愤怒的脸呆住,不敢置信地看向萧秋水,“已经抓到了?” “福副董,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为何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萧秋水眯起眼危险地盯住他,没有看到他接受采访的画面,她或许还有疑问,但看完他在大屏幕上的嘴脸后,她十分肯定,那个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的就是福禄! 听到她的质问,福禄先是一惊,随即不屑地撇撇嘴:“萧小姐,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本来就是福生药业的第二大股东,难道还不能让人知道?” “我记得我说过,不希望我的身份透露出去。”萧秋水眼睛冷意更甚。 福禄被她冷眸盯住,心里略有不安,但却不愿意当众露出怯意,“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 “是么?看来福副董的耳朵不怎么好使啊。”她的话颇有些耐人寻味,让福禄听着浑身不舒服。 司机摁响喇叭,大声喊道:“你们到底谁赔我误工费啊!” “找他们要吧!”萧秋水头都不回,潇湘离开。 福禄则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派来监视萧秋水的人:“赔什么钱?” 男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自掏腰包。 福禄黑脸望着萧秋水离开的背影,低声啐了一句:“臭丫头,猖狂个什么劲儿!” 他理了理西装,转身回到大厦内。 萧秋水没有回家,在彻底解决这件事前,她都住在私下买的那套公寓里,只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平安。 闵玉霞在电话那头又气又急,隐约还有哭腔,叫她赶紧回家,有什么事儿家人一起解决,不要呆在外面。 萧秋水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让林父林母担心,可现在却是自己在让他们担心。但现在事情才解决了一半,她现在回去只会带给他们更多的麻烦,况且之前也和父亲商量好了,一周的时间,处理好爱莲事件。等等吧,她定要让那些流言蜚语消失。 回到公寓后,她先盘腿坐在买来的蒲团上,入定修炼。 上周服下无根冰莲后,她一举从炼气九层突破到筑基一层,来不及巩固就得知了爱莲出事的消息,忙得跟陀螺一样,已经过去几天,要是再不巩固一下修为,对她的修炼没有好处。 丹田里的灵气比炼气期要充裕许多,她神识内视,看了看丹田后,便默念心法将外界灵气引入体内,并在全身经脉中通过一个大周天,这才引入丹田气海中。 修炼时间在修士看来是极其短暂的,萧秋水觉得闭眼睁眼不过一会儿功夫,却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吐出一口浊气,从蒲团上站起来。 她举起手,伸出食指,将灵气聚于指尖,空气中的火元素纷纷会聚而来,噗的一声,她的指尖上蹿起一簇小火苗。 红色的火苗在指尖舞动,映衬得她的指尖越发莹莹如玉。 天地间有最基本的五种元素,金木水火土。 金为白,木为青,水为蓝,火为红,土为黄,人体则像是一个小型容器,可盛天地灵气,亦有五行之分,又被称为灵根,只有有灵根的人才能够吸收灵气,即天地元素,从而进行修炼。 除此之外,想要修炼,还有一个先决条件——十二经络通畅。 人体经脉复杂,分十二经络与奇经八脉,普通人的十二经络都是连通的,一旦引气入体,绕全身十二经络一个周天,进入丹田,如此循环,方能聚气养气。 奇经八脉一般需要后天打通,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天生所有经脉连通,这样的人都是修炼天才。 萧秋水是天生奇经八脉通了仁督二脉,仅仅如此,在修仙道途上便比别人多了不少优势。 这一世,萧秋水没有那么幸运,她这副身体和常人无异,只有十二经络连通,奇经八脉皆被堵塞。 不过,她也是幸运的,从高阶灵兽嘴边抢到了仙草无根冰莲,不但让她突破了修为,更是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现在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容器,不用修炼,灵气也会自行进入她体内,并进行小周天与大周天的循环,而且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以前更快。她对灵气的运行如同呼吸般十分自然。 几天时间忙得没有时间修炼,她体内的灵气却比刚进阶的时候多了一些,这也使得巩固修为更为紧迫。 望着手中的红色火苗,萧秋水叹了口气,熄灭了指尖的红色火苗。 经脉是打通了,但是这天生的资质实在很一般。 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有人是单属性体质,有人是双属性体质,也有人体内含有多种属性的体质。并非属性越多资质就越好,杂而不精,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尤其当体内出现两种或多种相克属性时,想要修炼有成,比单属性的人要困难百倍千倍。 而属性自然也有好坏之分,修炼讲究的是天道机缘,这先天的机缘自然也是十分重要的。灵力释放到体外又被称作真气,火性体质的修士的真气有浅红、红色、深火、紫色等区别,紫色是火属性最好的,这样的资质一般都是天纵之才。 萧秋水上辈子就是紫色火性体质,而她又是在药仙谷,这极品属性的体质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不知羡煞多少同门师兄弟。 而且这人世界灵气匮乏,她虽然在炼气期就可凝气化实,却很困难,更别提用来炼丹了,没曾想进入筑基期,加上奇经八脉被通,凝聚出火焰来会容易那么多,尽管这火的品质不怎么好。 “红色就红色吧,至少没有变成水性体质。”萧秋水自我安慰。 要是突然变成水性的,那才叫坑爹,她以前修炼的那些功法和心法都得作废,而她又没有仔细看过其他属性的功法心法,在这异世界里,没有修炼之法的她估计只能等着生老病死了。 只能等以后实力强大了,找到一些火属性的天材地宝,提升自己的体质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现在可以炼丹了! 以前那些丹其实不能算做丹,是经过粗糙焠炼,再简单撮合而成,火候上控制得不是很好,以后她不用担心灵力化实的问题,就可以炼出真正的丹药。 至于炼器,却需要三昧真火,她自身真气化出的火不足以融化那些坚硬的石头和金属。 她看了看天色,按捺住炼丹的冲动,等解决了福生药业的事,再安心炼丹吧。 修炼了一夜,她神清气爽,衣服却还是昨天那一套,她皱了皱眉,取了套备在这里的衣服换上,身上施了个除尘诀,顿时一身清爽。 公寓里没有网和电脑,她拿出手机准备上网。昨天因为要入定,她不担心被打扰,把手机关机了。 刚打开手机,就弹出了好几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 有陌生号码,也有萧秋水熟悉的几个人打来或发来的。 萧秋水顿了一下,先将未读短信浏览一遍。 福生发了一条感谢她的信息,并且说他已经出来,希望她看到短信后给他回个信息; 林逸清也发了一条,包含两方面信息,一是关于林母的,虽然爱莲事件有了新的转折,但是林母仍然十分担心她,担心得睡不着觉,一直追问他们她住在哪里;二则是有关她交给他的录音笔,他已经将里面的话传到网上,被网友疯狂转载。 萧秋水看到这条消息,用手机打开浏览器,果然看到了相关的内容。 她昨天接受采访的报道也上了各大新闻网的头版,除此之外,还有记者到看守所采访信普文的…… 看着网友在底下评论,萧秋水嗤笑,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信普文利用媒体来打压福生药业的爱莲养颜品,她同样可以用舆论来维护自己攻击对方。 看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萧秋水顺手按下接听键。 待听完对方讲的话后,萧秋水嘴角的笑意收敛,“好,知道了,我马上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萧秋水急匆匆离开公寓,叫了辆车赶去公安局。 信普文已经供出了几名从犯,除了王浩外,其他的从犯都由经警方着手逮捕,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警方共逮捕了大小从犯七名,包括两名经销商、另一药厂的负责人以及其他四个相关人士。 只是却也有漏网之鱼,信普文多次提到的那个叫李波的男人逃了!听信普文的供词,李波似乎相当于他的军师,替他出谋划策,信普文会用陷害的手段来对付福生药业,正是这个叫李波的人提议的。 他是信普文所在公司的销售总监,原本只是一个销售副经理,由于拍马屁拍得好,颇得信普文信任,作为信普文的狗腿子,李波常常替他出些阴损招子,越发得信普文信赖,力排众议,将他提到销售总监的位置上。 而在警方兵分两路,一路到江城信德药业保健品股份有限公司,一路到李波的家中,都未找到他的踪影,冻结他的账户时,才知道他早早把钱都转到了匿名账户上,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远走高飞了。 萧秋水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憋着一团火。 这个出谋划策的李波,是除信普文之外最为可恨的一人,竟然逃走了! 早知道昨天她应该亲自出马,也不至于现在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她去了一趟公安局,没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李波出境了。 一旦乘飞机离开了大陆,天涯海角,哪里找得到。 萧秋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让警察带路,她要去探视信普文! 警察听到她的提议,犹豫不决,她此刻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一样,那名年轻警察担心她控制不住情绪把嫌疑犯打残了,另一方面,眼下信普文被控制起来,是不允许除律师以外的人探视的。 “让她去吧!” 年轻警察听到威严冷峻的男低音,回头一看,立即问候道:“杨警官好!” “带她过去。”杨荣抬了抬下巴,目光停留在萧秋水身上,心里腹诽,要是不让她发泄一下,指不定她会闹出什么动静。 “是。”年轻警察诧异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信耀文连夜坐飞机从帝都赶来江城,费了番周折,终于看到了另全家人担心的信普文。 “大哥,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信普文肋骨被踩断了两根,不知怎么的又被接了上去,外表看不出来,行动也没有事,只是那种断骨的痛却没有消失,他一直嚷嚷着自己受了重伤,要求进医院疗伤,警察请了医生过来诊断,却说他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涂点药膏就好,达不到进院监护的程度。 去你妹的一点皮外伤! 他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了,那清脆的断裂声犹在耳边,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皮外伤!庸医! 但是无论他怎么辩驳大喊,都没人相信他的话,反而喝斥他再大吵大闹,就要用武力来让他闭嘴。 信普文身体疼得快受不了了,被对方一吓唬,哪里还敢叫嚣,只能祈祷着大哥赶快来,带他离开这个炼狱一样的地方。 千盼万盼,在局子里呆了一晚上,总算盼来了他那万能的大哥。 信普文整个人扑到了隔音玻璃墙上,神情激动。 此刻的他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下巴处长满青色胡渣,眼神浮肿,眼球浮着血丝,看起来邋遢狼狈。 信耀文从来没见过小弟这么狼狈可怜过,他一看到信普文,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弟!” “大哥,快救我出去!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两个人都听不到对方的话,却都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一名手持警棍的警察用警棍敲打着墙,“安静,坐到那里去!” 信普文却跟没听见一样,仍然激动地拍打着玻璃墙。 信耀文看到警察的凶悍样儿,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他拿起话筒,对信普文比着手势。 信普文明白过来,拿起话筒,一头对嘴,一头对耳,急切地重复道:“哥,快带我出去!” 信耀文听着小弟沙哑的嗓音,眼睛沉了沉,“我会先把你保释出去的。” “那你快点!我马上要出去!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一刻、不,一秒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信普文急急道。 信耀文一惊,“他们打你了?” 信普文摇头:“是那个姓萧的打的!她把我肋骨都打断了,可是这群警察却不相信,还不让我住院治疗!” “肋骨断了?”信耀文打惊失色,眼睛赶紧看向他的上半身。 “断在哪了?”他仔细打量,却没看出信普文像是断了肋骨的样子。 信普文用手轻摸自己的胸口,立即疼得倒抽凉气:“就是这里。” 信耀文看他的样子不像作假,面色阴沉如墨:“你等着,哥马上让人去叫医生。” 他让跟来的傅律师去办。 然后他则继续询问信普文到底怎么被抓进来的。 信普文满肚子苦水,正无处倾泄,此刻见大哥关心,顿时委屈地倾诉起来。 一个倒苦水,一个震惊地听着,时间过得很快,当警察提示探视时间到了时,信普文急了,忍不住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哥,你别走!赶紧带我出去!” 警察冷着脸训斥,将他拉出见面室。 信耀文仿佛能听到信普文惊巩的吼叫声,他咬咬牙,转身向外走,沉声对刚刚回来的傅律师道:“我要立刻将我弟保释出来,你能做到吗?” 跟在他身边的律师严肃而自信地回道:“当然。”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借你几枚纽扣 信普文刚被带来牢房里,就又被带了出去。 他面上一喜,大哥速度那么快,已经将他保释出来了? 结果警察又把他带回了之去的那间房间里,玻璃墙对面不是他的好大哥,而是那个在他眼中面目可憎的仇人萧秋水。 他一看到萧秋水,张嘴就骂。 警察不得不再次敲击电棍提醒他安静。 信普文想起萧秋水的厉害,赶紧闭了嘴,扭头就要走,他才不想看到萧秋水,更不想和她说话,也不想被她打。 嫌疑犯不愿意和来探望的人说话,警察不能勉强,领着萧秋水过来的年轻警察尴尬地看着她:“萧小姐,您看……” “直接带我去羁押他的牢房。” 年轻小警察面色一变:“那不合规矩!” “什么才叫规矩?”既然她能够进到这里来,那去牢房又有什么分别。 年轻小警察思索片刻,咬牙道:“那好吧,萧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的,别让外人知道了。” 信普文重新回到铁牢里,安安心心地坐到单人床上,等着大哥来带他离开。 在他看来,信耀文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以前犯了什么错,替他擦屁屁股的都是信耀文,而且每次都擦得很干净,不会让他心里嗝应,更不用受多少苦。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江城而是在帝都,他哪里用受那么多苦,刚进局子就有人把他弄出去。就这偏僻的小地方,大哥来一趟还得费好些时间,这边人脉又没帝都的多,折腾一下,又浪费不少时间,害他白白多在牢房里呆了许久,想想就来气,等出去以后,他一定要叫那臭丫头好看! 一想到萧秋水,信普文就忍不住胸口痛,几脚之仇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最为可恨的是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让自己那么痛苦但医生却检查不出来。 他用手抚着胸口,烦躁地想着。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信普文眼睛一亮,从床边跳起来,冲到铁门前,抓住门喊道:“大哥!”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雀悦表情骤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吃了屎还臭的表情。 而萧秋水的表情也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怎么在这里?”信普文没好气地怒瞪着她。 萧秋水才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指着门问警察:“能打开吗?” “这……”领路的年轻警察犯难地皱起眉。 “算了,不进去也行。”萧秋水淡淡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信普文心生不妙,往后退了两步。 “和你聊聊人生。” 萧秋水用面无表情的话说出这几个字,怎么看都有种诡异感。 信普文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直接退到了床边,“谁要和你聊人生?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快滚!” 萧秋水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信普文见状,稍稍放下心来,他现在很是庆幸铁门被锁着,要不然这个疯女人又发疯,闯进来把他打一顿,他可受不了。 然而他的庆幸只开了个头,就夭折了。 萧秋水没办法进去,仍然有的是法子让他难受。 “你去给我捡几颗石子过来。”她对年轻警察说。 “石子?你要干什么?”年轻警察总觉得她不怀好意,迟疑着没挪动脚步。 萧秋水撇撇嘴,算了,另外找点东西当武器吧。 她目光四处打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参观看所守的牢房呢。 年轻警察催促道:“萧小姐,您要是没有什么话对他说,就走吧,这牢房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有了! 萧秋水盯着年轻警察的制服,眼里冒出绿光。 被她赤果果地盯着胸膛,年轻警察有种衣服脱光光赤着身暴露在对方面前的错觉。 “借你几枚纽扣。”萧秋水的手迅猛如电,从年轻警察胸口扫过,然后又收了回去。 年轻警察只觉面前一道风掠过,甚至未听明白她的意思,便感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制服上的一排纽扣全没了,而衣服仍好好地穿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突然遭偷袭,虽然只是少了几枚纽扣,可年轻警察却忍不住惊叫。 换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和他表现一样吧。 信普文透过铁门上的小窗,看到外面这一幕,不禁嗤了一声:“色女!” 萧秋水看着年轻警察双手抱胸,一副遇到色狼的表情,又听到信普文不屑的哼声,满脸黑线。 她没有解释什么,侧过身阴测测地看向信普文。 这回轮到信普文害怕了,他双臂交叉互在胸前,随即又想到门被锁着,萧秋水进不来,才讪讪放下手。 “哎哟!” 他才松口气,便觉额头被什么砸中,疼得他脱口痛呼。 抚着额正想咒骂,护着额头的手背又被什么击中,他忍不住将手弹开,眼角瞥见地上的一枚黑色纽扣,再想想她刚才的作为,立即明白过来。 “臭丫头,你又打我!警察,快把她抓起来!” 年轻警察被萧秋水一连串动作弄懵了,没缓过神来,陡然听到信普文告状,他急急拦住萧秋水又要掷出的纽扣,劝道:“小姑奶奶啊,你这是做什么?在看守所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你不怕被告吗?” 信普文听到警察的话,在里面哇哇大叫:“我要告她!告她无故伤人!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来!” 萧秋水用巧劲隔开警察的阻拦,将剩余几枚纽扣射到信普文身上,纽扣上覆着一丝灵力,钻入信普文的身体内,埋下隐患。 信普文只觉得被纽扣击中很痛,在里面上下左右地跳蹿。 出了口恶气的萧秋水拍拍手掌,对警察说:“纽扣归还,就在里面,我进不去,捡不到。” 年轻警察无语地看着她,如此特立独行的少女,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来吧。 望了眼牢房,他无奈地点点头。若不是杨警官开口,他哪里能任萧秋水在这里胡作非为。 和年轻警察道谢之后,萧秋水自己一人离开了看所守。 信普文在外面被打就算了,进了局子里还被打,又气又委屈:“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他冲年轻警察咆哮。 年轻警察无辜地回道:“我拦不住。” 一句话噎得信普文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我大哥怎么还没来?” 看在警察在地上捡纽扣,信普文偷偷将一颗纽扣踩在鞋底下,质问他。 “不知道。”年轻警察找了许久没找到最后一纽扣,想想算了,反正只是一颗纽扣而已,“安静待着吧,那样的魔女你也敢惹,真牛!” 信普文闻言心里窜起一股火,“什么魔女!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她!” 他在年轻警察离开后,移开脚,将那枚纽扣捡起来,握在掌心内,恨恨咬牙:“可恶的丫头,我一定要告到让你把牢坐穿!” …… 萧秋水教训了信普文一顿,心里的火却没退下多少。 杀人犯法,打人也违法,没办法随心所欲,怎么才能泄心头恨呢? 她刚走到看守所前面,与两名男子擦肩而过。 她不禁多看了其中一个男子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悉。 信耀文也看到了她,瞳孔微微一缩,很快又恢复正常,低着头和傅律师说着什么,好像没注意到她一样。 萧秋水也没多想,离开了此地,前往福生药业找福生。 福生被约谈,如今已被放了回来,他立马着手处理公司事务。 福生药业的股票价格终于回温,出现涨幅,而那些个把股票卖掉的股东懊悔得要死,一起回来找福生,想要赎回股票。 他们把股票卖给萧秋水是在福生被带走后的事情,福生完全不知情,此刻看着他们围住自己,他听了好一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众股东也才知道真正要买股票的不是福生,而是萧秋水自己,心里大骂萧秋水狡猾。 他们觉得萧秋水那块骨头比福生的要难啃得多,此时得知真相,非常郁闷,自己郁闷了,自然不能看着有人乐呵,于是大家找福生要萧秋水的联系方式,并请他帮忙跟萧秋水说说。 福生果断的也郁闷了,让他去和萧秋水说?他们真说得出口! 公司有难,他们急着将股票卖出去,典型的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当。眼下见着公司起死回生,一个个又回来要求买回原来的股票,他们倒是想得美。 “这事儿你们求我也没用,你们等萧小姐来了公司直接问她吧。” 福生不耐烦地道,他还有好多事务要忙呢,这些股东平时只等年底分红,平时没怎么干活,此刻公司虽然情势好转了一些,但是元气大伤,百废待举,真正干活的人都忙得要死,他们却在这边缠着他买回股票,真是可气。 “诶,福董,你不是跟萧小姐熟悉嘛,由你开口,我想她怎么也得卖你个人情,把股票原价卖给我们吧。”一个前股东笑道。 福生暗暗腹诽,萧小姐的人情是那么好赚的吗?我自己有事都不敢求她,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扫了一圈,冷漠地道:“各位,不是我不开口帮忙,只是萧小姐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抱歉,恕福某无能为力。” 听到他拒绝得彻底,十来个前股东讨好的笑脸全都一变。 “福董,你也太无情了!我们好歹共事多年,现在只不过让你开口帮个忙,就推三阻四的,就因为我们现在不是公司的股东吗?” “福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那个姓萧的一来就搅得公司乱七八糟,不但从你手里骗了几成的股份,而且把我们手里的股票全买了,摆明了动机不纯,她现在把我们赶走了,过段时间,下台的就是你。” “就是,福董,你不想变成孤家寡人,最后再被人篡位吧?你看看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大家知根知底,都是可以相信的,绝对比那个萧小姐来得可靠。” 众人七嘴八舌,有骂福生不近人情的,也有说萧秋水心思叵测的。 福生闭紧嘴巴听着他们说,心里腹诽,至少人家守住了公司,你们只等着分钱的贪吃兽,一看到食物快坏了,就急着卖掉,才真的让人不放心。 “福董,萧小姐到了。” 接到陈平的通知,福生抬眼看向众人:“你们说的我会考虑的,都回去吧,我这儿事多,虽然爱莲和公司已经洗脱了罪名,但是之前受到的损失却是事实,想要让公司恢复正常运转,有很多要忙。” 大家见福生松了口,这才住了嘴,一个股东道:“希望福董能快点给我们一个答复。” 看着大家离去,福生忍不住啐了一口。 还希望呢,他们是什么玩意儿,弄得自己跟他们奴才似的。 电梯打开,萧秋水走出来,与这些前股东不期而遇。 看到她,十几个股东眼睛一亮,全拥了过来:“萧小姐,你终于我们了!” 萧秋水瞧着他们发光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眼:“各位找我?” “是啊,萧小姐,我们我们不想卖股票了,之前你买的那些原价退还给我们吧?” 萧秋水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无赖了,因此情绪并无多大起伏,“白纸黑字,合同签字画押,现在你们和本公司已无任何关系。如果各位是要来和公司洽谈合作的事,直接找想关负责人就好;至于我们公司内部股东大会,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说完径自从他们走过去,进了福生办公室,门一关,把他们的错愕隔绝在外。 “萧小姐!”福生在办公室里就知道萧秋水上来了,而且听到了她在外面说的话,心里对她十分佩服,几句话直接堵得前股东哑口无言。 他亲自替萧秋水泡了茶,对她表示了一番诚挚的感谢后,这才进入主题,准备和萧秋水讨论公司的未来发展。 萧秋水对公司经营没有多少概念,前几天的手段是临时抱佛脚咨询林逸闻等有相关经验的人后得来的,叫她管理一家公司,不如让她多炼几炉丹药。 她今天儿来是同福生谈谈那5%左右股份的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家 她已经把股份转给了秦昇,福生恐怕还不知道。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福生表情错愕,“秦昇?难道是几个月前从海外回来的华侨?” “嗯,之前公司资金运转不灵,股东急着抛售股票,而秦先生正好闲钱太多,我就跟他提了一下这件事,他很爽快地答应买下5%的股票,并且决定投资爱莲产品。” 闻言,福生又是一阵错愕。 “这么说他现在是咱们公司的大股东了?” 5%的股份在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权不算小,要买下5%的股份,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那个秦昇居然那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还决定投资爱莲产品?不会是傻子吧! 如果换在其他一个时段,秦昇这样子做福生不会那么震惊,可偏偏是在福生药业股价大跌,爱莲出问题的时候,谁都不想跟他们公司沾边,而有关系的则想着怎么斩断关系,除了疯子傻子,谁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萧秋水的缘故! 假如萧秋水的潜在价值很高的话,秦昇这样做就有理可寻了。 福生看向萧秋水的眼神不禁更多了些分敬意,不管是她后台强硬,或者是她本身有着强大实力,都足以令人敬仰。 萧秋水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未多解释什么,其实商人都是无往不利的,秦昇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有些特殊本事,又有一颗敢于拼搏的心,敢冒风险,自然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你准备一下,召开一次股东大会,介绍一下新股东,如有必要的话,董事局成员可能会有调动。” 福生明白地点点头。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就好。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 “嗯,要是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萧秋水离开前嘱咐他:“那些前股东如果再来,你就叫保安把他们请出去,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公司的股东,如果不是有合作关系,不能随意进出公司。” “好。”福生应了下来,嘴角却浮出一抹苦笑。 说得轻巧,只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萧秋水离开公司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公司有福生坐镇,她这个提供配方的人终于不用再插手管理上的事了。 出了公司,注意到两个行为举止古怪的人,萧秋水如今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她本来打算打个电话叫闫珊珊和萧兰兰出来吃顿饭的,看到那两人后,立刻打消了念头。 既然不想把麻烦带回家里,又何必让朋友也陷入麻烦了。 然而,她不愿意发生的事仍然发生了,倒不是闫珊珊和萧兰兰有什么麻烦,而是有关她的新闻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西城高中的学生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大家对她执不同看法,有褒有贬,她无所谓。 但有记者去学校采访学生,有些认识的说话反倒中肯,而一些跟萧秋水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却叽里咕噜讲了不少有关萧秋水的“内幕”消息,说得煞有介事,萧秋水自己差点都觉得那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在学校里算彻底出了名,说出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江城市民能认出她的也有不少。她刚进入一家餐厅吃饭,就有几桌人偷偷看她,有些则小声讨论着她是不是网上那个年轻的少女股东。 萧秋水默默快速吃完饭,付账离开。 走到街上,又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萧秋水无奈地皱了皱眉,发达的网络,真是叫人生厌啊。 她躲回自己的公寓里,上网看看最新消息。 福生药业公司的状况逐渐回稳,但爱莲颜养品还无法上架,厂里的那批货都添加了五石散,全部作废,而经销商那边的也分不清是否安全,加上大家对爱莲养颜品心有余悸,即便上架,也没多少人买,所以现在爱莲已经停产,只能等这阵风过去以后,再作打算。 网上骂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评论变得很少,转而去骂信普文和他现在所在的公司,就连信德药业集团都受了点牵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然好用。 萧秋水心里感叹,继续往下看。 头版新闻结束后,就是各种娱乐八卦,里面就有自己的,看到自己的照片还有个人信息被贴到网上,她纵然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大家对她的故事十分感兴趣,就差祖宗八代没被扒出来了,好在她的家人没有受到坏影响,不过,是现在没有坏影响。 萧秋水继续看了前两天的新闻,才知道自己给家人惹出多大的麻烦。 林昭辉因为她涉及经济问题而被调查,市民对市长的信任度下降……等等新闻看得萧秋水触目惊心。 她以为她不回去,就不会给他们带去更多的麻烦,没曾想在她忙碌的几天时间,家人除了要担心她以外,过得亦是凶险万分,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她迟疑片刻,给林逸清打了个电话。 林逸清接到她的电话,似乎并不意外。 萧秋水克制住情绪,寻问了他们的情况。 林逸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们都没事,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也基本处理完了吧,早些回来,妈比较担心。” 萧秋水手一紧,“很快,很快就会回去。” “嗯,小丫头,我早就提醒过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凡事先想想后果,这次的事亏你处理得及时,也是运气好,要是没有找到幕后黑手,恐怕……”林逸清顿住,沉默许久,才淡淡地道,“早点回来吧。” 他话说到一半就断掉,是不想说出那些话让萧秋水自责,萧秋水不是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听得出他的意思,心里觉得更加难受,同样淡声回道:“好。” …… 夜里,林家。 闵玉霞、林昭辉、林逸清在饭厅内吃饭。 听到开门声,闵玉霞放下碗筷,嘀咕了句:“难道是老大回来了?” 她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萧秋水开门而入,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惊喜的表情:“秋秋,你回来了?” 饭厅里的林昭辉与林逸清相视一眼,皆默默放下碗筷。 萧秋水看到闵玉霞欣喜的表情,心里明白,自己回来是对的,同时又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当初就不该离开家,以为那样就能把麻烦带走,其实只是把一个烂摊子丢给家人罢了。 她没说上几句话,都是闵玉霞在嘘寒问暖,寻问她在外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云云。 接着又牵着她的手到饭厅里吃饭。 她看到林昭辉与林逸清,一一问候。 林昭辉严肃地嗯了一声,趁着闵玉霞去替萧秋水盛饭的时候,说了句“不错”。 萧秋水心里不敢应承这两个字,在她看来,她做得一点儿也不好,如果她当初考虑周到,也不至于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措手不及,让这件事波及到家人。 因为她的回来,林家餐桌上多出几分欢快的气氛。 饭后,等王妈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她把家人都叫到了客厅内,说有事和他们说。 林昭辉等人互相看了看,答应下来。 四个人做在客厅里,三人望着萧秋水,等她说话。 萧秋水素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个瓶子。 见状,三人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萧秋水托着小巧的玉瓶,淡淡讲述:“我偶然得到了一本古籍,书中记载着无数药方……” 她隐瞒了自己是从修真界穿越而来的秘密,那个秘密只能埋在心里。如果她说出来,林家人会伤心欲绝,尤其是林母,很可能接受不了事实,当然,他们也可能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说不定就把她关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所以,她的来历只能天知地知她知,其余皆不可知。 于是她撒了谎,编了一个荒诞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的故事。 因为意外拾得一本秘籍,内含心法与炼药之术,她自己偷偷尝试,没想到竟然练得一身武艺,在炼药上也有所长,故能与闫老结交,能够和福生合作,能够在学校中“大展身手”。且炼了秘籍之后,她耳清目明,直觉变得很敏锐,因此在赌石上比别人要占几分便宜。 花了半个时辰讲述,归结其来不过如此,但是林家三人听了却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林逸清率先开口:“你跟别人提过此事吗?” 他相信了萧秋水的话,因为萧秋水这半年来表现太过异常,也太过耀眼,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有那么大的变化,除非…… 不,不可能! 林逸清心里暗惊,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萧秋水不知林逸清心里的起伏,闻言摇摇头:“没有。” 林昭辉也回过神来:“没有就好,这种事别到处乱说,免得惹祸上身。” “你,你们都相信我说的?”萧秋水诧异地看着他们。 她以为要费番口舌,他们才会相信呢,所以说话之前就把丹药提前准备好了。 “信,为什么不信?”林逸清轻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秘籍,我们都不晓得要找什么理由来解释你身上发生的改变呢。” 萧秋水侧眸瞟向林昭辉。 林昭辉微颔首,同意林逸清的话。 闵玉霞这时才出声:“秋秋,你这丫头捡了东西怎么随便用啊?” 萧秋水还没回答,闵玉霞便又道:“要是那本秘籍是假的怎么办?你个傻丫头,也不怕走火入魔,吃错药!” 闻言,萧秋水忍俊不禁,心里的一点点紧张骤然消失。 “不会的,吃之前会先让小白鼠尝试一下,至于功法,我也就随便练练,没曾想真的有效果,您看看,我额头上的疤痕是不是看不见了?都是因为练了秘籍上的功法和泡了药汤,才好得那么快的。” 她手抚过额角,挑开那里的头发,摸到的地方一片光滑,记得当初她刚来的时候,那里横亘着一条破坏了整张俏脸的伤疤,原身自卑怯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毁容”。 “你不说我倒没注意。”闵玉霞咦了一声,“我以为是随着年龄增长,伤疤自己慢慢消失呢。” 十年都没能消退的伤痕,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自然消去? 萧秋水嘴角扯了扯。 “之前听王妈说的你熬的美容汤,也是那秘籍里教的?” 闵玉霞之前从萧秋水那里讨了药,自己也用药汤泡澡,皮肤变得细嫩无暇,脸上的皱纹几乎没有,看起来显得十分年轻,看起来像朵成熟的牡丹花,谁能看得出她是个生过三个孩子,而且大儿子都已经二十好几的妇人。 见萧秋水点头,闵玉霞眼睛一亮,起身坐到萧秋水旁边:“秘籍中还有什么养颜美容的配方吗?” 女人都爱美,闵玉霞也不例外。 萧秋水心思一转,淡笑着点头。 眼见着他们母女二人越跑越偏,林昭辉用拳头抵着唇咳了两声,“孩子他妈,先问正事。” 闵玉霞这才收敛了些。 林昭辉目光如炬,直盯着萧秋水:“秘籍还在你那里吗?” 萧秋水摇了摇头:“我把秘籍里的内容全都背下后,就把秘籍毁掉了。” “很好。”林昭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秘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萧秋水自然应下,秘籍不过是她编出来的,要不是为了说服他们,她也不必编出这么个故事来,至于别人怀疑她,她才懒得去解释,他们爱怎么猜怎么猜。 “爸,妈,二哥,我原本一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如果没有这次的爱莲事件,我恐怕也不会向你们交代。”萧秋水眼中坦荡荡,“不过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些道理。瞒谁也不该瞒着你们,让你们莫名其妙地承受麻烦。” “傻孩子,你若不想说不说就是了,不必事事向我们说明,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不违背道义伦理的事,爸妈不会怪你的。”闵玉霞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 萧秋水眼神软柔下来,“其实告诉你们还有一个原因,我练了大半年的心法,觉得身体变得轻盈许多,五官感觉灵敏。所以也想让你们练习,不说修道成仙,至少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第一百六十九章 龙鱼成精?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一开始她未想过要透露自己的底细,只想着赶紧赚钱买药材买灵玉,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找到通往云海界的道。 然而她渐渐接受了林家人,接受了这个世界,她无法想象再过几十年,林家人一个个化作尘土捻作泥后,只留下她一人,会是何种情形。只是想一想,她心里就不舒服。 对修真者来说,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那么短的时间,亲人就会永远离开自己,她不想看到那种画面,所以她要让他们都修炼。 纵然以这个世界稀薄的灵气,想要长生不老不太可能,连她也无法确定自己能活多长,但至少能活得更长一些,不是么? 而且,如果林家人都步入修真门坎,以后再碰到不长眼的来找他们的碴,他们便可靠自己的力量应付,再不济也能多拖延一点时间,给她营救的机会。 多方面综合考虑,萧秋水今晚才会赶回来,并编造了个故事,让他们愿意答应修炼。 林昭辉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秋秋,你现在都有什么本事?比如速度,或者力量。” 萧秋水挑了挑眉:“速度?如果从家里跑到东城郊区,全力奔跑的话,也就二十分钟吧。力道,嗯,没试过极限,不过要拦下一辆冲撞过来的汽车,还是能做到的。” 闻言,三人整齐划一地倒抽一口凉气。 林昭辉反应尤其明显,他眼里蹦出两道璀璨的光芒:“秋秋,你跟我进书房一趟。” 萧秋水疑惑地眨了眨眼:“爸,我话还没说完呢。”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妈和二哥的面说的? 林昭辉沉淀了一下情绪,“那好,你接着说,把你身上的变化详细说一遍。” 应他的要求,萧秋水只好仔细讲解了一遍修炼之后的好处,她没告诉他们那是修炼成仙的心法,毕竟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无神论者,她要是那样说,估计他们不但不会修炼,反而会阻止她继续修炼。 男人对力量天生有着一种执著,而女人对打打杀杀则没什么兴趣。 因为萧秋水说修炼可以强身健体,对付几个甚至十几个歹徒不成问题,林昭辉与林逸清几乎没有迟疑答应会修炼。处在他们的位置上,都明白自身强大,是多么重要,单靠一个脑子,一旦遇到绑匪,跟妇孺无别; 闵玉霞一开始都修炼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在听说修炼以后会让人变得年轻貌美,她顿时就心动了,虽然她不太相信,不过看着萧秋水越来越水灵的长相,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希望真的能有萧秋水说的那种效果。 见他们都愿意尝试,萧秋水心底松了口气,指了指放到矮桌上的玉瓶:“里面装了我以前炼的几粒丹药,服下后可去除体内杂质,虽达不到脱胎换骨,却也能够洗经换髓,对后面的修炼有帮助。呆会儿你们便服食丹药,盘腿坐下,我在一旁给你们护法。” 三人对萧秋水极是信任,没有一个提出质疑那瓶丹药的话。 不过,三人都没有拿。 “秋秋,这丹药还有吗?”闵玉霞打开瓶子,发现里面只有三颗药丸,忍不住问道。 “只要我炼就有,这三颗丹药是给你们的,大哥和三哥的,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准备。”萧秋水明白闵玉霞的意思,遂解释道。 “那就好。”三人互相看了看,一个接一个拿走瓶中的丹药,借着水吞下。 见他们没有质疑丹药有无问题,萧秋水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如果是换了外人,没有一个会如此信任地服下丹药吧。 看着他们三个照着她的指导坐下,呼气吸气,她认真起来,用神识观察着他们的经脉。 林昭辉与闵玉霞年纪都不小了,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适合修炼,就算在修真界,这样的年龄才开始接触修炼一途,基本上不会有大成者。 因此,萧秋水多分出几分精力在他们两个身上。 三粒丹药是下午刚炼出来的,萧秋水重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炼丹。 三枚添加了天山雪莲的洗髓丹,药性温和,药效却很好,正适合没有接触过修炼的林逸清三人。 过了半个小时,三人身体表面浮出一层黑色的污渍,看起来跟涂了酱油似的。 但他们三个却没有感觉到一样,仿佛沉浸在一种极为舒服的境界中。 最先醒来的是林昭辉,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闵玉霞,此刻她已经不能用美人来形容了。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比黑人还黑,薄薄的衣衫上也被黑色的污渍浸湿弄脏。而且他鼻子敏锐地闻到了一股极难闻的味道,不禁蹙起两道剑眉。 这时,闵玉霞也睫毛颤颤地睁开双眼,陡然看到对面一黑人,吓了一跳,差点喊人,随后认出对方身上穿的衣服是自己丈夫的,才忍住惊叫,但仍忍不住吃惊地问:“你……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快去洗澡!又丑又臭!” 林昭辉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去照照镜子,就不会嫌弃我了。” 闵玉霞闻言一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都变成跟林昭辉一个样子,甚至比他的更黑。 她终于抑制不住尖叫一声,捂住自己僵硬的脸跑去洗手间。 “爸也去洗洗吧。” 林昭辉皱着眉起身,确实该洗洗,他一辈子也没那么脏过。 听着洗手间传来的哗哗水声,萧秋水淡淡一笑,接着把目光投到林逸清身上。 洗髓丹其实便可看出一个人的修炼资质,如果洗髓丹洗出的杂技越多,也就说明那人的修炼资质越好。很显然,林逸清坚持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说明他的资质比林父林母好得多。 又等了半个小时,林逸清才睁开眼,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个字都没问,直接起身回房“搓泥”去了。 萧秋水心里偷笑,素来以笑面狐狸著称的二哥,也有狼狈的时候啊,她刚刚应该用手机把他的模样拍下来才对,以后他若敢“以大欺小”,她就可以把照片拿出来当挡箭牌。 可惜啊可惜! 修炼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尽管萧秋水尽量修改配方使其药效变得温和,但是单单将污垢排出皮肤表面不够,上通下泄,最好的办法还是从下面排毒。 很快林逸清三人便感受到了什么叫痛苦。 肚子一阵疼一阵歇,跟产妇阵痛似的,一晚上跑了好几趟厕所,特别是林逸清,往返于厕所次数不下二十次,一晚上都是这么折腾。 心里早后悔死了,他们怎么就相信了秋秋那个丫头的话呢,话可以乱说,但药不能乱吃!切记!切记啊! 折腾一夜累极了的三人,第二天上午都在睡觉,萧秋水没去学校,而是呆在家里,等他们自然醒来。 三人折腾得最晚的是林逸清,醒得最早的却也是他。 萧秋水在一楼客厅内,看到他从楼梯上神清气爽地走下来,淡淡勾唇问道:“二哥昨晚可觉得舒服?” 以她的耳力,就算房间能隔音,她也听得到屋子里传来的马桶抽水的声音。 林逸清嘴角微微一抽,随即面不改色以点点头:“秋秋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萧秋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只笑不答。 林逸清也没想着她能回答,只不过是转移一下萧秋水的注意力,别把焦点放到“昨天晚上”而已。 “不说昨晚如何,今天醒来倒是精神十足,从来没感觉那么舒畅。”林逸清神采奕奕走过来。 萧秋水适时解释:“这是自然,人自出生起便从外界吸纳太多污浊之物,表面看起来无病无痛,实则对人体造成不小的危害,一旦将体中杂质清除,常年累月积攒下的负面影响随之剔除,整个人精神都会好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林逸清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不过这些也是秘籍上说的吗?” 萧秋水面不改色地点头。 林逸清只是勾唇一笑,不予置喙。 没过多久,林父林母也起床下楼来。 二人的精神饱满,气色看起来非常好,似乎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几岁。 萧秋水心里喜悦,主动和他们问好。 林逸清笑看着闵玉霞:“爸,你什么时候娶的美娇娘?看着真年轻漂亮啊!” 林昭辉轻咳一声,斜睨他一眼。 闵玉霞则笑得花枝乱颤,掩着小嘴嗔道:“去,什么时候跟三儿一样,变得油嘴滑舌,跟抹了蜜糖似的。” 但是林逸清的话听在她耳里确实舒服,昨晚来回上了几趟厕所,后来累了躺下就睡,压根没注意自己是何模样,今早一起洗漱间,看到自己一夜之间年轻了十岁,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接着狂喜涌上心头。 林昭辉对外貌没那么看重,但看着自己变得年轻,也很高兴。 他们昨晚是不想拂了萧秋水的意,而且萧秋水的变化大家确实看在眼里,于是吞了丹药,可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么惊人的变化,这要是出了大门,别人怕是要以为他们去整容拉皮了。 闵玉霞早晨起来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许久,才在林昭辉的招呼下出门。 此刻心花怒放,斜睨林逸清一眼后,便扑过去给了萧秋水一个大大的拥抱:“秋秋,你真是太棒了!” 萧秋水不着痕迹地擦掉脸上的口水,母亲激动起来,让人消受不起啊。 她被闵玉霞拉扯着去寻问美容养颜之法,林昭辉与林逸清相视无奈一笑,然后便坐在沙发上聊起政事。 待萧秋水被闵玉霞放过后,又被林昭辉叫去了书房。 “秋秋,你得到秘籍的事千万别泄露出去,免得他人觊觎,招来杀身之祸。”林昭辉表面的喜色退去,一脸严肃地劝告。 萧秋水自然不会嘴碎地到处乱讲。 林昭辉看着面前沉稳安静的女儿,欣慰地点头:“那就好,你之前说秘籍内含有功法与药方,但是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功法药方,药效我们已经亲自体验过了,至于武功,等你大哥回来后,让他和你比试一番罢。” 萧秋水应下。 “秋秋,你身上还有其他丹药吗?”林昭辉斟酌了一下,缓缓问道。 “有,爸想要吃?”萧秋水随身带了不少东西,在衣服内里缝了不少兜,每个兜里装着不同的东西。 林昭辉摇摇头,“你自个儿留着吧,我知道这些丹药炼起来并不简单。” 萧秋水诧异地挑挑眉,想不到父亲倒有几分见识。 “我还知道,你给我们的玉佩不是简单的玉佩。”他眼中闪过精明之色。 闻言,萧秋水更加诧异。 林昭辉淡淡一笑,他甚少看到她吃惊的表情,昨晚她让他们几个震惊不已,今天能看到她露出吃惊的表情,也算是赚回一点。 他顿了一下,脸色渐渐沉下来:“我虽然不知道玉佩里有什么玄机,但是有人却看出来了。” “老爷子?”萧秋水愣了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那次林老爷子询问她玉佩的情景,以及她在林老爷子书房内察觉到的筑基期修士。 “他也问过有关玉佩的问题?”林昭辉面色陡然一沉,眸色暗了暗。 “嗯。” “老爷子也问过我和你妈,我们当时不明白老爷子为何拿着这个问题紧追不放,只道是你花钱买来的。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他定是察觉到这玉佩的不凡,才想要知道玉佩的来源。” “玉佩是我自己做的。”萧秋水没隐瞒他,反正她已经向他们坦白了不少,她以后还会给他们好东西,不如现在说个明白。 林昭辉脊背发寒,如果让老爷子知道这些玉佩是她倒腾出来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千万别透露出去,老爷子若问起来,你只说是买的,其他都不知道。” “爸不想老爷子知道?”萧秋水再次错愕,他们是父子关系,怎么好似防备着林老爷子。 林昭辉叹息一声:“你不明白的。” 顿了一下,他目光幽邃地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怀疑你说的话吗?” 萧秋水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看出她眼里流露出的意思,林昭辉缓慢地叙述着不为人知的辛秘,等她从林昭辉书房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萧秋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林昭辉的话。 原来,林家竟然是修真世家的附庸家族! 只不过连外门都算不上,所以林家人没有修炼,她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灵气,要不然早就能察觉到异样了。 房间里,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萧秋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寻声望去,看到墙角的鱼缸里,红色龙鱼正在里面跳跃,把水溅了一地。 她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看到她靠近,红龙鱼仿佛十分兴奋,在鱼缸里绕着圈游,然后忽然冒出水面,朝她张了张鱼唇,接着又栽进水里,甩着尾巴游起来。 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活泼? 萧秋水目光一凝,从鱼缸底扫过,上周扔在鱼缸里的那颗夜明珠不见了! “不会是被你吞了吧?”她眯起眼盯着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龙鱼,低声问道。 龙鱼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般,鱼头探出水面,朝她点点头,然后埋入水里,横冲直撞。 小小的鱼缸哪里能让它肆无忌惮地戏游,一下下撞在鱼缸上,发出低沉的碰撞声,鱼缸被撞得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地面上溅落下更多的水花。 “安静点!要不然把你宰了炖鱼汤喝!”萧秋水看着湿淋淋的地面,冷斥一声。 龙鱼果然安分下来,只在水里摇摆着鱼尾,一双硕大的鱼眼在水中透过玻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起来好不可怜。 萧秋水心中惊疑万分,莫不是这条龙鱼竟然成了精? 她试着问道:“你是嫌鱼缸太小?” 第一百七十章 宁站死,不跪生! 龙鱼点了点头。 萧秋水忍不住露出微愕的表情,还真的成精了! 她的神识穿过龙鱼的身体,在它体内看到了一颗发着光的夜明珠,夜明珠表面了有白色的雾气外,还有一层淡黄光晕,而龙鱼的体内,有淡淡的灵气在流动。 难道是因为这颗珠子? 这颗夜明珠正是她前几天在古玩街花两千块买来的,当时还有一个顾客因为这颗夜明珠和摊主吵起来的,经过古玩鉴定中心的专家鉴定,这颗珠子确实是夜明珠,但是是不是御用的,他们却看不出来。毕竟夜明珠不比其他古董,能够有鲜明的时代标志。 她没回把夜明珠卖掉,只是觉得修真界东海夜明珠可避水,就想哪天试试看这颗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她便可入大海寻宝。 携珠回房后,她把夜明珠扔在了鱼缸里,前几天不在家,这条龙鱼竟然把它吞进腹中。 如果龙鱼的灵性是这颗夜明珠激发出来的,那么这次真捡到宝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神识撤出,嘴角翘起,对龙鱼道:“明天给你换个大鱼缸。” 龙鱼忽然从水中跃出,朝她扑来,萧秋水面前设下一道灵气光壁,龙鱼没扑到她身上而是撞在了灵气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倒飞出去,落回了水里,好像是撞晕了,直接沉到水底,没有动静。 萧秋水心里一惊,别撞死了,这可是能长成灵兽的鱼! 她用神识一探,发现龙鱼只是晕了过去,体内那些许灵气自行运转,她这才松了口气,不再管它。 …… 上午,萧秋水接到福生的电话,告诉她信普文被保释了,除此之外,有一股势力暗中对福生药业进行打压。福生猜测,那股庞大的势力,应该是信普文家的信德药业集团。 萧秋水这才了解到信普文不单单是江城一家小公司的总经理,更是来自帝都的富二代,其父跻身全国富豪榜前十,是真真正正的富二代。 信德药业集团很庞大,垄断了多少药品的制造权以及药源基地。 坊间有句话,药业市场,信德一手遮天,要谁生谁就能活得风生水起,要谁死谁就别想活过明年开春。 这话或者有夸张成分,但信德药业集团在行内确实是龙头老大,不少中小行药业公司都需依附于它,曾经也有不信邪的,愣是要和信德作对,最后自然是破产倒闭。 当然,为了防止国家发改委调查反垄断查到信德头上,信德表面上还是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本分,与同行“友好相处,共同进步”,这使得市面上药业公司不少,且有几家似乎与信德比肩的。 事实上也确实有与信德分庭抗礼的,那便是燕京同仁堂。 同仁堂之所以能够与信德分庭抗衡,原因有二。 其一,它是百年老字号,享誉全国乃至海外; 其二,它已发展成跨国型的国有企业,沾上‘国有’两个字,相当于有了后台,信德作为民营企业,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压同仁堂。 于是,便有现在的局面。 曾经有北同仁,南信德之称,然而十年前信德药业集团将总部迁到帝都,这个美誉也就不了了之。 行业人本以为一山不容二虎,同仁堂与信德药业集团共处帝都,必将发生一场分食血战,然而结果再次出人意表。 二者不但没有大动干戈,反而在相关部门的协调下,握手言和! 至于真相如何,不足为外人道也。 萧秋水从福生那里听到这些,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之前买的药大多是从同仁堂那里买的,江城同仁堂的总监韩宇单曾赠予她一张VIP会员卡,买了那么多药材打了不少折扣。 她买那么多药,对方不曾逾越询问,在萧秋水看来,韩宇单挺上道的。 而且韩宇单与闫老认识,两人关系不错,萧秋水也觉得韩宇单不错,至少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现今得知信德是一家不输于同仁堂的集团公司,同时又与同仁堂存在着不可言明的敌对关系,她自然想到了要找同仁堂帮忙,来对付信德这座大山。 毕竟以福生药业这样的中小企业,要对抗信德这样的巨头,说句不好听的,叫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保释便保释吧,有本事的是脱离陷害福生药业的罪名,要不然,保释期一过,他依然得回到牢里!”萧秋水眯着眼淡淡地道。 福生莫名打了个寒颤,感觉她话里透着一股森森寒气。 “萧小姐,我看这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信德药业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别怪福生胆小,换作国内任何一家药业公司,八成也会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与其为了争一口气,最后换来对方的无情打压,不如卖对方一个人情,说不定就能靠上这棵大树,不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萧秋水闻言冷冷一笑,听得福生额冒冷汗,他知道,萧秋水生气了! “我知道福董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让我以技术入股。”萧秋水声音淡淡,平静得好似无波无澜的湖面,又像是冬日野林里的雪,静寂无声,“但,我没想到福董却是个愿意在敌人脚边苟延残喘,不,或者该说谄媚求生的人。” 闻言,福生脸色变了又变,青红紫白,煞是精彩。 “如果福董真不愿意和信德对上,也可以。”她接着说。 福生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萧秋水下一句话将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我退出福生药业。” 七个字将福生推下了悬崖。 “萧小姐,您何必……”福生想说她何必如此倔,信德是强龙,但他们的公司却不是地头蛇,对抗不了人家,以卵击石不过是自残,但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明白,一旦他这样说,定然会引发萧秋水的怒火,很可能他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以后公司的事不必问我了。”萧秋水说完便挂断电话。 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天空,萧秋水眼神冰冷幽暗。 福生的做法没有错,一般人都会那样选择。 但是,让她对敌人低头,甚至要反过来讨好敌人,她做不到,不管是上辈子或者这一世,她都不会向敌人说个“求”字。 宁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接下来的几日,萧秋水重返校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关于她的传闻,已经可以写成一本传记,而且是连载的好几册传记。 从开学分数不够走后门,到与班里女同学不和大打出手,再到后来顶撞老师,与帅哥美女的三角恋……到最近发生的她突然变成风头最盛的福生药业的第二大股东! 说到“萧秋水”三个字,西城中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林子里的野猫,怕也听了无数次她的名字。 这样的人物已堪称传奇。 凡传奇人物,自然褒贬不一,但不管怎么说,众人打心眼里对她有一种敬畏,这种敬畏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与她拉开距离,却又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此时,刚刚下课,老师一喊下课,人都没走了,学生们便欢呼雀跃,说话打闹,肆意飞扬。 萧秋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洋溢青春的年轻脸庞,心里忽然变得轻松。 这还是一群孩子,纵然有争斗,有嫉妒,有背地里说人的,有挤兑的,都不过是小孩子的一点小心思,同成人世界相比,他们依然纯洁,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也不过是偶尔的一两个。 “秋秋,你什么时候去爷爷家啊,他天天念叨着你呢。”萧兰兰坐在她前面,双手支着下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被萧兰兰强占了座位的文弱男生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然而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男生微红的面颊。 萧秋水心中淡淡一笑,手中转着笔,“放假吧,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放假后我和爸妈一起去。” “放假啊——”萧兰兰望天,数着日子,“现在离期末考不到一个月了,算一个月,一个月就是三十天,爷爷要等你三十年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爷爷有的等喽。” “噗哧!”闫珊珊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心被你爷爷听到,还等三十年呢。” 萧秋水嘴角微微勾起,三十年在修士眼中不过一次闭关修炼,闭眼睁眼便过,但在凡人眼中,却是大半辈子。 父母和二哥都开始接触修炼,几天的功夫见不到太明显的效果,但他们脸上却仿佛焕发了生机,比起从前,精神了许多。 而萧老爷子…… 她脑海中浮现出萧老爷子不太灵活的腿脚。 暂且放一放吧,林家有个阴沉古板的老爷子,让人望而生畏;而听萧兰兰的话,萧老爷子似乎是个严肃却慈爱的老头子,对她这个尚未认祖归宗的外孙女很是期盼,但会不会是“林老爷子第二”尚未可知,先相处一段时间,若他真的是个好老头儿,她便帮帮他吧。 “秋秋,你手机响了。”萧兰兰歪着头看向她的抽屉。 萧秋水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福生”二字在屏幕上闪烁,萧秋水蹙眉,随后摁下红色的挂断键。 “谁打来的,怎么不接?”萧兰兰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陌生号码,也许是推销员的吧。”萧秋水面不改色地将手机放回书包里。 然而不过几秒钟,手机铃声又响起。 萧秋水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秀眉再次一拧,干脆关掉手机。 萧兰兰虽然好奇,但看她似乎心情不佳,没敢再问。 闫珊珊看了看她,也不多嘴。 很快,上课铃响,学生各回自己座位,萧秋水也认真听老师讲课。 之前落下不少课,不专心听讲,她这学期末又得挂科了。 放学后,萧秋水一如既往与闫珊珊、萧兰兰二人一起出了校门。 “萧小姐!” 一道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四周学生好奇地看着走向萧秋水的中年发福男子。 萧秋水抬眼一瞧,不是福生又是谁? 她没接他电话,他直接到校门口来堵人了,真是好样的!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脚步一拐,便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闫珊珊与萧兰兰赶紧跟上。 “萧小姐,你等等,我有急事和你说。”福生急声喊道,发福的身体穿梭在人流中。 “他是谁啊?” “不知道,他是在叫萧秋水吗?” “肯定是,没看到他冲着她跑吗?” “他找萧秋水干嘛?” “谁知道呢。” 闫珊珊忽然道:“秋秋,你先走,我们拦住他。” 她看得出萧秋水实在不想和那个男人说话。 萧兰兰赞同点头:“秋秋,我们不会让这头老肥牛追上你的。” 萧秋水原本不郁的心情因为两个好友的话,郁气消散,“那你们挡着吧,我先溜喽。” “站住!你不能从这边过去!” “让开!”福生急急吼道。 “你这个猥琐的跟踪狂,再跟着我们秋秋,我就让学校保安把你揍扁!”萧兰兰双手插腰,圆眼怒睁。 她的音亮不低,又脆又响,周围的学生听得一清二楚。 福生老脸一红,耳边听到学生的议论,更加羞愤难当,恼怒地剜了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少女一眼,转身离开。 萧秋水在马路对面,看着福生被呛走,嘴角弯起。 闫珊珊似有所觉,回头朝她比了个V字。 萧秋水朝她招招手,骑上自行车离开。 然而福生似是铁了心要和她说上话一般,等她骑着自行车到大院门口的时候,福生的车子就停在旁边。 一从后视镜看到萧秋水,他迅速开门下车,“萧小姐,我错了,求您听我说几句吧!” 警卫好奇地投来视线。 萧秋水看了一眼福生颓废的表情,他眼圈发黑,印堂凹陷,看样子最近过得不太顺利。 这样被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她放下车子,朝他走来。 见状,福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萧小姐,请。”福生将车门拉开,微躬身,恭敬地请她上车。 萧秋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上了车。 但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衍生出来的猜测可就多了。 洪天开了辆新车回来,随意瞟了一眼,正好瞧见萧秋水进了中年男子的轿车。 ------题外话------ 本书群号:277060455密码:书名、作者或书中主角名 第一百七十一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萧秋水一连两次让他吃了闷亏,他对她可是恨入骨三分,却又报仇无门,此时看到她居然像学校里的一些女大学生一样进中年男子的车子,脑子里顿时想歪了,他停下车,看着背驰而去的黑色轿车,眼里浮现冷笑,嘴角一斜,哼道:“真是个贱货!即便被市长收养,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贱性!” 他想了想,忽然将车调头,追上萧秋水坐的那样黑色轿车。 此时守门的警卫员是林逸荣曾经带的兵,林逸荣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对萧秋水自然是认识的。 他同样想歪了。 看到萧秋水竟然上了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车,心里焦急,忙给林家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他一急,直接打给了林逸荣。 此话暂且不停,萧秋水坐着福生的车到了一家咖啡馆,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就座。 福生原本是要接她到公司的,但萧秋水不想去,福生只好就近找的这家安静的咖啡馆。 萧秋水面无表情坐在他对面,福生像是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看在外人眼中,确实容易想到某种不太好的事情上。 洪天将车随意停在咖啡馆外,便挺胸抬头推开玻璃门进来,眼睛像雷达一样在咖啡馆扫射,很快发现坐在窗边的萧秋水和福生,他眉毛一跳,露出阴险的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坐到离萧秋水那桌不远的一个位置上,然后他将身体贴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偷听。 他一进来,萧秋水便发现了他,见他竟然偷听他们说话,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悄无声息地施了一道隔音诀,断了洪天想要听墙角的念头。 洪天见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他们在动嘴巴,于是起身换了处离萧秋水更近的位置,但仍然什么也听不动,他站起来,打算直接坐到萧秋水旁边的座位上。 萧秋水忽然抬起头看他。 洪天做贼心虚般别开脸,随后又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一个黄毛丫头,他心虚什么啊。 于是他扭回头瞪她,与萧秋水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漆黑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洪天吓了一跳。 “我们换个地方吧。”萧秋水移开视线,看向福生道。 福生看了看洪天,似乎明白她为何如此提议,没有犹豫地点头。 他们换了个地方,洪天仍然跟着,只不过这次他没再明目张胆地坐到他们旁边的位置上,而是坐在萧秋水视角盲点的位置,他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他。 他自以为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秋水的神识范围内。 萧秋水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福生坐立不安地看着对面沉默的少女,干着嗓子道:“萧小姐,我……我错了。” 萧秋水挑了挑眉,“福先生有什么错?即便有也不必与我一个外人讲。” 闻言,福生脸色变了变,他搓着手苦涩道:“萧小姐,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不该以为低头就能换来美好的未来。你要打要骂随意,只希望你能回到公司。你的股份依然保留着,上次的对话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萧秋水抿着唇不作答。 福生心里不安,焦急地看着她。 偷窥的洪天听不到他们说话,只看到他们嘴巴在动,他急得抓耳挠腮。 不过,虽然没听到他们讲什么,不代表他不能够自我脑补。 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女静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中年男子面露焦急之色,像在苦苦哀求着少女什么。 这让洪天想到了某个狗血的情节。 他眼中一亮,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少女与中年男子拍下来,并附上介绍——市长千金与有钱富人约会,是为哪般? 虽然没有太多的说明,但是四个字的疑问,暗示非常明显,让人浮想联翩。 一个是市长的妙龄千金,一个却是有钱的中年富人,要么就是这少女和中年男子有那啥情,要么就是这中年男子从市长千金下手,企图攀上市长,谋取什么。 想象力丰富的,当然还可以联想到许多。 别看洪天是个吃喝嫖赌的官二代,阴人的诡计看的不少,平时也没少算计陷害别人。 此刻,他若把这张照片传到网上,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他已经能够料到。 一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不但能够替自己报仇,还能够帮助父亲打压政敌,洪天就兴奋的双手微颤。 眼看着手指就要点到“上传”的按钮,洪天兴奋得面红耳赤,却在这时,忽然感觉周身寒气突袭,黑影笼罩,像是半夜恶魔降临。 洪天僵硬着脖子抬起头来,便看到萧秋水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他尚未开口,手里忽然一空,手机被萧秋水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快把手机还给小爷!”他梗着脖子怒道。 萧秋水眯着眼看着手中的手机,或者应该说是看着手机屏幕,她与福生坐在窗边的画面,配上一行引人遐思的文字,想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忽然拳风逼近,洪天伸手夺手机。 萧秋水后退一步,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地,电池掉了出来。 “臭丫头,敢摔本少爷的手机,你死定了!”洪天指着她威胁,面目狰狞。 萧秋水却嫌不够气人似的,抬起脚往脚边的手机重重一踩。 咔嚓一声,手机四分五裂。 “你……”洪天指着她的手微微一颤。 萧秋水脚上用力一拧,四分五裂的手机瞬间粉身碎骨,化作一摊渣。 “再敢发我的照片,乱说话,手机就是你的下场。”她盯着他,冷酷地道。 冰冷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让人生生打了个哆嗦。 洪天到了嘴边的谩骂全咽了下去,向来包天的大胆此刻竟然不敢冒出来。 萧秋水冷冷斜睨他一眼,转身走出店外,福生看了看洪天,赶紧跟在萧秋水身后出去。 呼! 店门口的门铃叮当作响,萧秋水和福生的背影消失不见,洪天才惊醒过来,背后竟是被吓出了冷汗。 他低头看了看被踩得粉碎的手机,脸色几度变化。 到最后,他面色难看地对着店门咬牙切齿:“萧秋水,你给小爷等着!” 旁边传来低声议论,洪天没好气地斜睨回去:“看什么看!再看让人挖了你们的狗眼。” 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口冲。 “先生!先生!”一服务员在后面急急叫道。 “干什么?”洪天扭头瞪她。 “您……您还没买单呢。”女服务员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道。 旁边又是一番窃窃私语,洪天挑高了眉怒道:“我连杯水都没点。” “不好意思,本店规矩,凡入店的客人至少需消费十块钱。” 女服务员强笑道。 “你们坑人啊!还硬逼着客人消费的!”洪天直接将从萧秋水那里受来的气撒在女服务员身上。 女服务员被他喷了一脸口水,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不好意思,这是本店的规矩,写在大门口,每个顾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不愿意的,不进来便是。” “就是,这人不会连十块钱都消费不起吧。” “看着他的衣着打扮也不像啊。” “呵,有些人就是喜欢吃霸王餐,跟有没有钱没关系。” 听着周围的小声议论,洪天的脸色难看得跟吃了屎似的,他摸了摸口袋,打算拿钱,结果一摸,却是空的,应该是走得急,钱包落在车上了。 “没带钱,在车上,你跟我去取。”他摊着手道。 女服务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先生,您说笑了,出来消费连十块钱都没带……” “废什么话?我说没带就没带,要么你跟我出去取,要么就赊账。”洪天一肚子火,面前的女服务员还那么不识相,让他脾气更加暴躁。 “这……”女服务员不是没碰到过这种顾客,有些顾客看着女性服务员长得好的,就会用这一招,把女服务员骗出去拿钱,结果就…… 洪天咒骂一声,转身就走。 磨磨唧唧的,看得他心烦。 “先生,我跟您去取吧。”一名男服务员发现这边的问题,忙过来帮忙。 洪天白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向外走,男服务员紧跟上。 再说萧秋水,离开这家店后,回到福生的车上,福生也坐了上来。 两人方才话还没开始聊,萧秋水便忽然起身支摔洪天的手机。 福生不敢多问两人的恩怨,他斟酌了一下,道:“萧小姐,上次是我老糊涂了,不该不听你的话。” 萧秋水眼中平静无波,看着他说话。 福生见她愿意听,忙接着道:“我本以为只要我退一步,信德怎么着也得欠我们一个人情,再不济也不应该恩将仇报。没想到那姓信的竟然暗中指使其他药业公司打压我们。别以为他们没有自己动手我就不知道,除了信德药业,谁能够驱使几家药业公司同时打压我们。” 说到此处,福生十分愤慨。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简直欺人太甚! 他说完以后,见萧秋水还是没说话,心里不免打鼓。 “萧小姐,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单凭福生药业,要对抗信德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现在信德还没出手呢,只是请了江城本地的几家同行公司高层吃了顿饭,就使得那些公司联合起来对付福生药业,经过爱莲一事,福生药业元气大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更别提即便福生药业蒸蒸日上的时候,要同时对抗几家同行公司,也够呛的。 “不知道。”萧秋水这几天都没关注福生与信德,安安心心当她的学生。 “呃!”福生以为萧秋水在赌气,露出苦哈哈的表情,“萧小姐,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对,你看,福生药业还有你39%的股份呢,要是公司垮了,你不也赚不到钱了么。” “公司垮了,我就换一个公司,反正这世上最稀罕的就是技术,只要我有配方,何愁找不到搭档。”萧秋水凉薄道。 闻言,福生脸色大变,“萧小姐,你可不能……”他不敢把后面的词说出来,一说,恐怕又会惹得对方生气。 萧秋水抬起眸看向便秘脸的福生:“怎么?我不能怎样?” “没……没……”福生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福生药业的信誉绝对信得过,你就再相信我们公司一回吧。我保证,以后若遇到什么事,一定听你的建议。” “不用。”萧秋水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 福生心一沉,没戏了? “我不需要你凡事听我的。” 福生心又活了过来,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萧秋水。 “我讨厌曲意逢迎,也讨厌向敌人低头,更讨厌出卖和背叛。” 她说一句,福生便点一次头。 萧秋水说完,停顿数秒,然后才缓缓道:“只要你不再触及这三条,其他一切好说。” 福生忙不迭点头:“好,我一定向萧小姐学习,决不再谄媚迎合,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萧秋水听了他的话,脸色稍稍缓和,福生说的话是真是假,有待商榷,她暂且信他一回。 江城的药业公司有那么多,萧秋水会选择福生药业,除了因为福生药业本身经营状况不佳以外,还有两点。 第一是这是家族企业发展起来的,单福生一人就掌握了公司大部分股权,她只要拿捏住福生一人,在公司中就有绝对的话语权,她讨厌那些整天如同蚂蚱一样在她面前蹦来蹦去,或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 第二是福生为人不错,是个忠厚耿直的,至少不是个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人,做了简单调查,清楚了福生为人后,萧秋水这才决定选择他。 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好好把握。 “萧小姐,现在几家公司联合抑制我们,不仅以高价抢走了我们的原料供应商,而且还将药品以低价卖给各大经销商,抢走了我们的客源,如此一来,我们公司原料不足,订单无法按时交上,而制造好的保健品却又卖不出去,如何是好?” 这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福生知道真正受损的不是那些中小公司,而是信德,可这点损失,对信德来讲根本不算什么,也就算破点皮而已。 ------题外话------ 书友群:277060455敲门砖:书名作者名或主角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开审 急着交的订单眼见着无法及时交货,到时就得赔违约金,然后制造了一半的货也要堆积下来;而已经完成的订单,对方却突然违约,赔了福生药业一点违约金,连他们的生产成本都不够,又哪里能够弥补亏损。这简单是血本无归,要将福生药业致于死地啊! 福生药业才刚复兴,安稳的环境才是其生存的基础,此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对公司造成致命伤害。 然而,他们眼下正面临着这样的窘状,如若不能够想出法子,那么刚刚度过一劫的福生药业将再次受到重创,而且很可能一蹶不振。 福生之所以会来找萧秋水,不含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当然,萧秋水的神秘是让他生出希冀的最大动力。 而因为萧秋水身份曝光,福生还知道,她有个市长父亲,不说钱,单“权”之一字,便能够在商界中横着走。 他却不知,萧秋水所做的一切之前都瞒着家里人,以后,也不会想着利用家势来成就自己。 “信德能找下手,我们自然也能找。”萧秋水微眯着眼,冷光一闪即逝。 福生诧异地问:“找谁?信德在业界名声响亮,一呼百应,自然有不少公司愿意鞍前马后地听其差遣,我们福生药业只不过是家小小的药业公司,别人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谁敢来助我们,那可是要得罪信德的。” “同仁堂。”萧秋水淡淡道出三个字。 “同仁堂?”福生错愕。 “你不是说同仁堂与信德实力相当吗?”萧秋水反问。 “没错,同仁堂确实能与信德分庭抗礼,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福生不解地皱着眉头,难不成同仁堂的高层会听她的话? 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信德驱使的是虾兵蟹将,他们却要以蝼蚁之力撼动大象帮忙,同前者可不是一个概念,而是完全相反的好吧。 萧秋水挑眉,淡声问“有何不可?” 呃,不是不可,而是不可能! 福生心里呐喊,表面上却不好打击她,只得耐心问道:“萧小姐和同仁堂有关系?” “有一点吧。”听说韩宇单是韩董的大儿子,这样子算来和信普文的身份差不多,如果能够说服韩宇单出手帮忙的话,福生束手无策的事也就能够轻松解决了。 “原来如此。”福生心里惊讶,却又觉得理当如此,要不然就说不通她怎么能如此自信了。萧小姐果然来历不凡,有个市长父亲便罢,又识得闫老那样的中医界泰斗,竟然和同仁堂也有牵扯。 他顿时觉得自己把萧秋水拉上船是对的,这样一个自身实力深不可测,同时又有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的人,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人,竟然主动找了自己,还签了合同,他真是幸运啊。 “萧小姐有几成把握?”感叹归感叹,福生还是得问清楚情况,也好做下一步准备。 萧秋水沉思片刻,说道:“几成说不准。” 福生瞪大眼睛,好歹给个数啊,这连一成都说不出来的,可别最后真打水瓢了,那他现在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信普文不是被保释了吗?你现在就死咬着他犯的罪不放,既然信德不仁,就莫要怪我们不义。至于同仁堂……”萧秋水看向车外,“晚上我给你回复。” “那……好吧。”福生除了应,还能怎么样呢? 信德药业集团显然要给福生药业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辈子的公司最后变得摇摇欲坠,甚至支离破碎。 谈完事后,福生叫司机开车送萧秋水回家,到了大院门口,萧秋水下车。 她那辆自行车仍然在原地,亏的这里治安好,要是扔在其他地方,估计就被人顺手牵羊了。 萧秋水骑上自行车进入大院,很快回到林家。 刚才林逸清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在哪里,想来是她跟着福生离开,警卫员打电话回家通知家人了。 若非她今时不同往日,家中早已鸡飞狗跳。 见她回来,林母笑着和她打招呼,萧秋水也回了一句。 她回来刚好赶上饭点,洗好手坐下吃饭。 林昭辉与林逸清都有应酬,今晚没那么早回来,只有她与林母二人共用晚餐。 “秋秋,多吃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林母热情地夹菜给她。 “嗯,我自己来,妈你也多吃点。”萧秋水坐在她对面,淡淡笑道。 “好,好。”林母连连点头,看着对面越来越出彩的女儿,打从心里喜悦,“秋秋啊,这周末妈妈的一个闺蜜从国外回来,你和我一起接她吧。” 萧秋水点头:“好。” “快吃,不然菜凉了。”林母见萧秋水答应,笑眯了眼。 饭后,萧秋水回屋,她拿出韩宇单给自己的名片,正想着要怎么和韩宇单说呢,手机就响了。 是闫珊珊的来电。 “秋秋,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有什么喜事吗?” “来了你就知道了。”闫珊珊神秘兮兮地道。 萧秋水挑挑眉,“好吧。”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萧秋水觉得好笑,明天上课他们就能见面,闫珊珊却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不知道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想到今晚得给福生一个音讯,萧秋水拿起手机给闫老打了个长途电话,但是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回复,对方已关机。 无奈之下,她只得直接打给韩宇单。 她向来是直接的,拐弯抹角说不清,还耽误时间,不如直言坦明。 她说完之后,那头沉默了许久。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萧秋水并不生气,毕竟对方和她也就点头之交,还算不上多亲近的关系,忽然有人提出如此要求,对方不答应很正常。 韩宇单开口问:“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你不是同仁堂的少东家吗?” “咳!”陡然听到如此复古的称呼,韩宇单有些不适应地咳了一声,“我父亲确实是同仁堂的董事长,不过,就连我父亲在公司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更何况我,只是一个销售总监而已。” “这么说你们都不能作主同仁堂?”萧秋水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管理同仁堂的。 信普文是信德董事长的儿子,一出了事,人家就立刻联合其他公司打压福生药业,怎么到了同仁堂这边,就捉襟见肘了。 “权力是有限的,毕竟这不是我们自家产业。”韩宇单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好,说出来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就给我一句话吧,成或者不成。”萧秋水蹙眉说道,直截了当。 韩宇单被她如此直白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一时语塞,过了几秒,他才问了一句:“可以问一下,你想我怎么帮你吗?” “发个声明就好。说福生公司由你们同仁堂罩了。”萧秋水想到福生说的话,便道。 听着萧秋水颇为匪气的话,韩宇单一阵好笑,“这我可真做不了主,除非福生药业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又或者并入同仁堂,成为一家子公司。” “不发声明,那能弄点麻烦让信德自乱阵脚,无暇来对付福生吗?” “呃。”韩宇单忍不住又咳了咳,“萧小姐,商场上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虽然同仁堂和信德是竞争关系,他们也一直想争得业界的龙头地位,但是平时很少去对付对方,除非能够找到给予对方痛击的筹码,要不然小打小闹只是给对方一个反击的由头,这样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萧秋水也沉默了,商场的事她确实懂得不多,在她看来,对方可以使阴招,对付一家小公司,同仁堂为什么不能够给对方挖个坑? 韩宇单见她不说话,便道:“当然如果萧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给信德下绊子,我想,我们集团的高层还是乐见的。” “信家二少在江城犯下的事你听说了没?”萧秋水问。 “略有耳闻。”韩宇单哪里会不晓得,不但江城的报纸电视循环深度报道,就连帝都的各大报纸媒体都有刊载。 娱乐八卦是最吸人眼球的,即便是经济版面,人们也喜欢看一些八卦消息。信德的二公子出了这样的丑闻,不被疯狂报道传播才怪。 “用他这条线,扯出一条鱼,对信德予以重创,想必对竞争对手的你们大有好处罢。” 韩宇单哦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许兴趣:“你要怎么扯出大鱼呢?” “不是我,而是咱们。”萧秋水回道,“一人之力哪比得上众人协力。这次的错误归根结底不在福生药业,而在于信普文,但信德不但不管教自己人,反而替信普文出头,暗中指使几大公司对付福生药业,从这件事便可看出信德之信与德,需打个折扣。他们行事或许不那么光明磊落,今天有此作为,往日必然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若能找到相当证据,要伤其筋骨,也不是奢望。” “哪家公司没有一点阴暗手段,我们也不是没有找过他们的污点,只不过信德在这方面很谨慎,不留半点痕迹,要找证据,谈何容易。”韩宇单叹了口气。 “只要做了,就有马脚,端看有没有本事看出来。” “哦?你能找到?” “如果我能找到,你可愿意出手帮忙?” “如果真的能够予以敌手痛击的话,我想集团董事局不会拒绝的。” 韩宇单算是应承了萧秋水的请求,当然,前提是她能够找到让信德栽跟头的所谓“证据”。 两人立下约定后,萧秋水冥思苦想,该找谁帮忙呢? 没有自己的势力真麻烦,凡事都得亲自动手不说,还得四处求人,对于不喜欢麻烦的她来讲,实在是件烦恼事。 胡天盛是黑道大哥,她父亲却是江城市长,若让人查到她与胡天盛交往过密,肯定对林父影响不好; 找侦探吧,能够挖出此等隐密的侦探,不知道有没有,也许有,可她没钱; 倒是有个既有能力又不会牵连他人的人选,可萧秋水打心里不想再去找他帮忙。 上次事出紧急,她逼不得已找了他一次,到现在人情债都没还呢,一想到上次那厮突然挂了她的电话,她现在牙根依然痒痒的。 虽说后来他主动打电话给她,关心地给她出主意,可她心里仿佛塞着块石头,堵得慌。 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再欠那家伙的情。 排除一二三后,萧秋水发现自己找不到能够替自己干活的人,只好亲历亲为,去找信德的污点证据。 她的本事不是吹的,除了修士和曾经遇到的异能者,再未有敌手。 像是摄像头、红外线感应,对她来讲形同虚设。 她首先潜入信普文在江城买的高档公寓,公寓里家具摆设全是高档货,衣柜就占了一间房,柜中名牌男士服装陈设,好些连标签都未剪掉,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萧秋水把整套公寓翻了个遍,除了一堆黄色书刊影碟外,有用的文件资料一点都没有。 她只得怏怏离去。 然后又潜入与信普文勾结陷害福生公司的那几人家中,同样一无所获,即便有也被警察或者信耀文拿走了。 萧秋水不信邪了,难道真找不到一点有用的证据? 她给福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韩宇单会考虑他们的提议,让他找最好的律师,告到信普文多坐几年牢,最后再给信德在江城的子公司定个经济犯罪。然后从福生那里得到了最近打压福生药业的几家公司名单。 要找到这些公司老总的住址并非难事,萧秋水夜里一一拜访了他们。 果然找到了他们与信德勾结的“证据”! 当然,仅凭这些不足以让信德元气大伤,萧秋水需要通过这条小鱼钓到大鱼,一条足以撼动信德根基的大鱼。 三日后,法庭公开审理信普文的案件。 福生、福禄以及公司的总经理福源都来到法庭。 萧秋水也静静坐在了观众席上。 她坐的位置有角落里,比较偏僻,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到她。 福生作为原告坐在前排。 信普文则是被告,只是他一点儿也没有身为被告人的颓废,相反,他身穿最新款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似乎还抹了发油,还算英俊的脸蛋容光焕发,走进法庭的时候,倒像是来听审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败诉 看到他如此作派,福生一方人皆露出怒容。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尽管信普文算不上什么太子爷官二代,但是他身后庞大的家业,使得他诸事能讲特权,即便眼下他是“阶下囚”,是嫌疑人,只要多塞点钱给上面的人,那些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场的除了原被告双方的人外,还有江城各大权威媒体的记者。 信耀文竟然没有阻止记者进庭,实在出人意料,虽说这些记者都被禁止携带摄像等设备,但凭记者的笔和嘴,就能还原现场。信耀文不担心记者旁听结束后将案件详细报道?或者说他有办法扭转局势,所以才让记者进来的? 这些萧秋水不晓得,她看着下巴高抬的信普文,眼中刹那间寒光四射。 信普文似有所觉,扭头后看,也不知是这小子眼睛太尖,还是运气太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萧秋水。 他冲他龇牙咧嘴,露出狰狞表情,然而眨眼功夫却又收得干干净净,收放自如,让人自叹不如。 接着,他朝萧秋水斜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得意,又像是不屑,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般,虽然审判尚未开始,他却已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萧秋水不由眯起眼睛,冷冷望着傲慢不可一世的年轻男子,看来保释这几天,他又变得有恃无恐了。 两名法警走到信普文身边,客气道:“请信先生坐到被告席。” 信普文斜睨他们一眼,泰然自若地走到正对着审判台的被告台。 被告台周围是囚笼,一般被告在法庭上会戴上诸如手铐等械具,但这次没有。 如果不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信耀文一定会疏通好,让信普文连囚笼都不用呆着。 走到被告台,信普文轻蔑地瞥了萧秋水一眼,然后一转,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大哥。 信耀文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信普文心里底气更足。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今天,他不但不会被判刑,反而要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反击。 福生坐在原告席,看着信普文没有半点颓废和害怕,心里难免打鼓,不由自主地瞟向萧秋水。 萧秋水微蹙起眉,示意他冷静,不要被对方扰乱阵脚。 很快开庭,当事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各归其位。法庭肃静,由审判长核对当事人开始,一切井然有序进行。 福生坐在原告席,开始陈述信普文如何收买他人陷害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致使福生药业公司以及爱莲产品受到巨大的名誉伤害与经济损失。 说完之后,则是证人作证,以及宣读未到庭证人证言。 证人有药厂的员工、被害人,险些之外,还有一名江城信德保健品有限公司的员工。 接着出示书证、特证和视听资料,萧秋水录下来的两段音频都被吃不开上来。 人证物证俱在,而公司所受到的巨大损失大家也有目共睹,任信普文家大势大,也不能视法律如无物。 但是对方却镇定自若,连辩护律师都未出声。事出反常必有妖,福生一方的人心又悬了起来。 事情进展会一帆风顺吗? “我反对!” 眼见着证据确凿之际,辩护律师忽然出声。 在审判长同意他讲话后,辩护律师言辞犀利,一一反驳了原告和证人的陈述以及呈堂证供。 抵毁竞争?全国最大的药业集团二少,需要靠毁坏一个二流公司的声誉来维持自己公司的地位吗?答案否! 被告人品行不端,早有前科?呵,找了一个被开除的信德员工当证人,不觉得是那个员工不满被开除,因私人恩怨而报复作假证吗?不信,不信你看证据!公司数十名职员签名证实,该员工在职期间表现差,常背后诋毁上司。 收买他人?福生药业旗下药厂的负责人此刻还躺在医院里,很有可能是被屈打成招!这里有王浩的录音证词! 录音口供?胸口内出血,肋骨断三根,明显也是被屈打成招,证据不算数! 何为屈打成招? 医检报告在此! 看着呈到审判台上的辩护证据,福生面色微白地回望旁听席。 萧秋水雷厉风行的手段他知道,当日药厂有人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传闻他也听过,虽未亲眼所见,但对方既然拿出证据了,应该不会有假。 更加令他们吃惊的是,不但有医检报告,还有萧秋水暴打药厂负责人的监控视频。 萧秋水眼神一凛,看向福生。 药厂的监控视频怎么会在对方手里? 很明显,药厂里仍有人是对方的眼线,或者被对方收买了! 福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既惊且怒,同时坐立不安,对方果然准备充分,他们拿出来的证据一一被反驳,所有的证据也就变得苍白无力。 对方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又埋了多少暗桩? 萧秋水虽然吃惊,倒没乱了分寸,她眯着眼质疑地望向拿在法官手里的医检报告。 她承认,药厂负责人王浩被打得下了床,信普文也被她踩了好几脚。 但是,她早已偷偷用灵力接好了两人的肋骨,并且修复好他们体内的伤势,只要休养些时日,就会康复,在外人看来,也不够是受点轻伤,绝对达不到重伤程度。 肋骨断三根,内出血? 呵! 莫不是她的灵丹妙药和灵力没了效果? 对自己的能力她还是自信的,既然不是她医治能力有折扣,那就只能是对方在做伪证!当然,如果对方愿意忍受痛苦,自残一下,再做医检,也不是不行。 她以神识探之,信普文哪有断肋骨,哪有内出血,除了衣服下的皮肤表面有些淤青外,健康得很。 恐怕被保释的这段日子调养得很不错,精神面貌比在看守所好了何止十倍百倍。 就这样还叫重伤? 真重伤了,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起不了床吧!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显这个理儿,可是审判长竟然接受了辩护人提供的证据,没有半点质疑! 原告律师立刻反驳,并提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辩护律师却称,那是因为被告人家中有传家秘药,乃起死回生之神药,正因为服用了秘药,这才能够安然活到现在,要不然,此时还和王浩一样,躺在病床上。 什么秘药能够起死回生?见效如此之快? 辩护律师道:“信德药业集团经营数十载,偶获灵丹妙药很正常,大家一定很想见识一下,但是已被被告人服食。” 靠,没了还怎么证明? 但审判长却点头赞成了辩护律师的话。 双互进入互相辩论阶段,两名律师唇枪舌战,毫不相让,但在审判长“公正严明”的审判下,最终法庭“依法”作出判决,宣判被告人无罪释放。 面对这个结果,福生一方人气愤不已,却无可奈何。 以他们的敏锐,已察觉到背后有猫腻,但是又能怎样?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假设。 与之相反的,信普文则是得意洋洋,双手插兜,耀武扬威地走到福生等人面前,下颌仰起,眼睛长到天上,嗤笑道:“告我?哼!不自量力!” 他眼神一冷,压低声音,“你们等着吧,敢跟本少爷对着干,害本少吃那么多苦,你们会后悔的!” “走吧!”信耀文站在前面,侧身叫他。 信普文连忙走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道:“大哥,你请的律师果然厉害。” 信耀文抿了抿唇,用下巴点了点右前方,“她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顺着他的示意看去,见到萧秋水仍坐在那里,咧嘴一笑,“不过是个暴力女,居然打我,我会加倍奉还的。哥,你说要怎么报复她呢?” 信耀文眼睛微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秋水感觉到两道恶意目光,侧头,静静回视,漆黑的瞳仁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珠,令人莫名心生寒意。 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信耀文有着猎豹一般的敏锐,一看到萧秋水的眼睛,本能感觉到危险,心中陡然一沉,毁掉她的念头瞬间变得格外强烈。 萧秋水看到信耀文的时候,同样觉得他不简单。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今天这场仗,一定是他主导的! 她并不因为判决结果而失望,如果信普文轻易被判刑,那她才要觉得奇怪,那样一家势力涛天的集团,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她倒要怀疑,所谓的第一是否只是个称谓。 就让她看看对方有什么后招吧,她可不认为对方会善罢甘休。 然而她不失望不代表别人也如此,福禄黑着脸说着什么,福生请来的杨律师被说得面红耳赤,自然不是羞的,也是气的。 “二叔,你就别说了,胜负乃兵家常事,天下能有几个常胜将军的?” 此刻人尚未全部离开法庭,有些好事者停下来听他们讲话,福生可不想败诉之后再被人传出“原告败诉怒责公诉方律师”的消息,那简直是在给自己脸上抹黑。 杨律师以前也和福生打过交道,虽然生气福禄的质责,但还是好心地提醒道:“我看败诉只是第一步,对方的反击很快就会来。根据他们今天提供的证据,可能有快你们就会收到法院传票。” 闻言,福生脸色突变,急声问道:“你是说他们会反告我们?” 杨律师点头,“很有可能,你们提前做准备吧。另外,对方请的律师是最擅长打此类官司的傅律师,帝都有名的律师,人称‘金牌律师’,对上他,我是毫无把握,福先生另请高人吧。” 说完,他直接向外去。 福生和福禄都僵在原地。 帝都来的金牌律师? 连江城最厉害的杨律师都不敢与其争锋,他们要去哪里找一个能够与傅律师抗衡的厉害律师? “看看你惹出来的祸!”福禄忿忿瞪福生一眼,甩手离去。 “怕了?”一道细柔却冷硬的声音在福生身后响起。 福生心里万般苦涩,扯了扯嘴角:“怕当然有,但是就像萧小姐说的,决不向敌人低头。错误明明在他们身上,他们想反诬我们也得拿出确凿证据?即便他们告了又如何,只要我们坐得端行得正,就不怕他们的诬告!” 萧秋水眼中透出一丝赞赏,“没错,有什么可怕的,一群在背后咬人的臭虫。” 听到萧秋水把信德的人比作臭虫,福生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但心里却默念百遍‘信德是臭虫,信德人是臭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算计,我们见招拆招,见缝插缝。如果他们敢偷偷收买人,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告他们的证据。” 二人说完话,出了法庭,记者们簇拥而来。 在法庭内不许带照相机摄像头等物,几家媒体记者在旁听席上观完了了此次审判,做好笔录后,追随信耀文兄弟离开法院,对二人进行采访,然后便在法院外守株待兔,等萧秋水与福生出来,就能提问。 萧秋水见记者蜂拥而来,眉头下意识地一拧。 不用说,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而今日他们败诉,公司的股价肯定又会下跌。 福生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不愿与记者多谈,只说相信法律,相信福生药业会变得越来越好。 “福先生相信法律,那么是不是间接承认了这次的判决是正确的?” “法庭上,辩护律师称被告与证人都受到人身攻击,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招供,他们真的是屈打成招吗?如果真是那样,爱莲养颜品的质量问题是否仍是信普文陷害的?” “据说从判决结束后,福生药业有限公司的股价便开始下跌,福先生有什么战略计划,使得公司‘变得越来越好’?” 福生的话听来略显苍白,记者们犀利的问题接连抛出,夹杂在一起,听到其中一些不太好,福生忍不住脸色一变再变,“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没空接受采访,很抱歉,请让一让。” 福生最近也被群追猛打的记者整怕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惊喜 折腾了一番,他才从记者的围拢中逃出来。 萧秋水早已溜掉,离开之后发了条短信告诉他。 福生瞅了眼短信,暗暗苦笑。 再说萧秋水,她独自一人回到家中,上网搜索信耀文的信息。 关于他的报道不少,什么年轻有为,国内最有才能与潜力的富二代……全都是对信耀文的赞誉。 他在25岁的时候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到如今31岁,信德药业集团很多项目都已由他决策;而他的父亲,信德集团的董事长信德明,已逐渐放手,把更多的主动权交给他。 信德集团的董事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信耀文的报道最多,他手段雷厉风行,曾经强行收购了数家药业公司,在他接手销量那一块,半年业绩上涨10个百分点。 二儿子信朝文,则选择了从医,他的报道了少,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商业圈里的名人,光芒又被老大所掩吧。 至于老三信普文就不用说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出入夜所酒吧,换女人如换衣裳,花边新闻自然多。 后两人萧秋水是顺便看到的,她主要精力放在信耀文身上。 看着他近十年的丰功伟绩,萧秋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大将之才,但他越厉害,也就表明她想要对付他,必须付出更多努力。 她手头上搜集到信德与江城多家药业公司暗中勾结的资料,但是与多家公司高层会面的人里没有信耀文,不知道是他自恃身份,不愿意屈尊亲自出马,还是他小心谨慎,不愿给人留下把柄。 以萧秋水看来,两者都包括在内。 他既高傲又谨慎,使得她抓不到他半点把柄。 而从查到的资料来看,他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不像信普文一样吃喝嫖赌、与狐朋狗友闹事。他的时间似乎全都用于工作,过着清修般的日子。 所以,她只能从其他人身上入手。 至于人选,她已经确定。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男子面庞,萧秋水眼中冷光一闪。 她关掉电脑,拿出手机给韩宇单打了个电话。 “想必你已经看到新闻了。” “嗯,你们输了。”韩宇单语气淡淡,听不出嘲讽来。 但萧秋水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只不过是一场官司,我们的约定依然作数?” “当然。”韩宇单似乎笑了一声,“以信耀文的做事原则和精明手段,你们这次败诉,我毫不吃惊。这人心思缜密,出手凌厉,果断狠绝,让人又恨又无奈。如果你能够抓到他的把柄,又或者给予他痛击,我倒是喜闻乐见。” 他顿了一下,“他能跌个大跟头,我可是期待得很呢。” “你是期待他受重挫,还是期待自己能够把他从高台上拉下来?” “你说的这两个选择都让人很是心动啊。”韩宇单语气满含期待,仿佛真的想赶紧看到信耀文从神坛上摔下去。 萧秋水低哼一声,“我们的约定没有变就好,再见。” 说完便挂了电话。 韩宇单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哑然失笑,她居然挂他的电话?一得到确定答案,连和自己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和半年前一样,性格怪异,一点都没变啊。 今天是周五,剩半天时间,萧秋水没去学校。 挂掉电话以后,她便呆在房里静心修炼了半日,直到晚上家人回来才从入定中醒来。 晚上,指导了林父林母还有林逸清修炼。 她不似当师傅的要求他们多刻苦学习,也没要求他们像她一样为了拓宽经脉和增强肌肉而每日锻炼到人体极限,他们也不需要。她看得出他们对修仙并没有太多兴趣,跟她学习不过是为了能够强身健体,有自保能力。 于是,她只教他们吐纳之法,每日盘坐,默念心诀,调理身体。 这样的修炼方法比较温和,需要日积月累的修炼,才能见到成效,虽然不能够在短时间提升人的体能,但是对修炼者的好处不言而喻。 前几日,萧秋水已经助他们引气入体。服用了洗髓丹,又有她这个曾经的元婴大能帮忙,引气入体不难。 等过段时间,他们的经脉被灵气浸润修复,她再教他们一些简单却管用的招式,如若遇敌,只要不是修炼者,他们基本上不会有危险。 林家人脑子都很聪明,修炼上也颇有天分,特别是林逸清,吸收灵气的速度比萧秋水初来乍到时要快上许多,萧秋水看了都忍不住眼红。 在这个灵气稀缺的世界,吸收灵气的速度竟然不比云海界一般修士慢,这家伙要是放到云海界,肯定也是个天纵奇才。 看到几人都入定修炼,萧秋水也回自己屋中修炼。 虽然说靠入定打坐修炼,灵力提升得慢,但聊胜于无,她也不能总靠着灵丹妙药还提升修为吧,药吃多了终究不好,尤其是低品级的丹药,吃多了有损体脉,对以后晋级不利。 时间过得飞快,一夜悄然过去。 第二天又是周六。 萧秋水起了个大早,一早便离开家。 直到傍晚,她才赶往闫珊珊家。 不知道那妮子约她到家里做什么,弄得神秘兮兮的,提前几天就打电话通知了自己。 “秋秋,你来啦!”闫珊珊来开门,脸上挂着兴奋的笑。 萧秋水挑了挑眉,确实有些异常啊。 闫珊珊要她闭上眼睛,说给她个惊喜。 这种凡人的小把戏,萧秋水是不屑于玩的,不过看到闫珊珊兴致勃勃的,萧秋水不好扰了她的兴致。 她依言闭上眼睛,被闫珊珊牵着手往里面走。 其实闭眼和不闭眼是一样的,萧秋水可以用神识观看,只要她愿意,屋内的画面一览无余。不过,她没有使用神识观测,想看看闫珊珊给自己带来的会不会真是惊喜。 虽然不用神识,但她的感觉仍然十分灵敏,闫珊珊家里此刻似乎有不少人,她感觉到十几道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不同的呼吸声和气味也尽数被她感知到。 走了十几步,闫珊珊松开手,然后笑嘻嘻地道:“秋秋,可以睁眼了。” “SURPRISE!”萧秋水刚睁开眼,伴随着异口同声的呼喊和五光十色的彩带纸烟花包围在四周。 她愣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十几个少男少女拍掌唱生日歌,脸上俱带喜意。 萧秋水眨了眨眼,仍然没缓过神来。 “秋秋,快闭上眼睛许愿。”闫珊珊在用手推了推她的后背。 “许愿?”萧秋水呆呆地问。 “对啊,今天是你生日,你不会是忘记了吧?”闫珊珊挑眉问。 “忘了。”萧秋水诚恳回答。 闫珊珊有些无语,催促道:“没关系,我们帮你记着就好。” “快许愿,然后吹蜡烛,切蛋糕!” 萧秋水从周围十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萧兰兰、明景、王通达、楚万田、姚奇…… 大家有的咧嘴喜滋滋的笑,有的眯着眼开心的笑,有的翘唇含而不露的笑,有的挠着头傻兮兮的笑,除了萧兰兰外,其他人她接触的不多,像王通达等人,是在班级活动才多说了些话的,他们怎么都过来给她过生日了? “秋秋,别傻愣着,快许愿啊,等下我才能帮你收礼物啊!”萧兰兰弯着眉眼笑道。 她的话惹来众人齐齐唾弃,“送给秋秋的礼物凭什么让你收啊!” 萧兰兰噘起嘴睁着水汪汪大眼睛,委屈地看向萧秋水:“秋秋,你看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切,就会装可怜博同情!” 闫珊珊也斜看她一眼,然后对萧秋水说:“等下让兰兰帮你把礼物搬回家。” “嘿嘿,这个主意好!”王通达露出一抹坏笑,“班长,原来贼坏的是你啊。” 闫珊珊翻了个白眼,然后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是么?你是不是希望我惦记上你啊?” “呃,没有没有,班长的‘挂念’小的无福消受,您还是另惦他人吧。”王通达一个闪身,躲到楚万田背后。 闫珊珊也没功夫和他闹,指挥道:“大家再唱一遍生日歌,让秋秋许愿!” 众人没有异议,全都拍着手掌齐唱起来。 萧秋水看大家热情高涨,只好闭上眼睛许愿。 愿林父林母林三哥平安一世; 愿师傅一切安好,修为更上一层楼; 待歌声结束,萧秋水睁开双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众人欢呼雀跃。 一股暖流从心中流淌而过,能遇到一颗赤子心,一世之福;遇到十颗赤子心,百世之福; 纵然她一开始排斥这个世界,讨厌总有人来打扰自己的清修,厌烦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斗争,然而她亦收获到了前世所没有的许多,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与利益无关,与血缘无关,只是因为真心对待,靠在了一起。 一直以来,她只与萧兰兰、闫珊珊二人亲近,没想到班里会有那么多人来给她过生日。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后来萧兰兰告诉了她。 原本只是闫珊珊与萧兰兰私下策划,不想被王通达听了去,然后其他人也知道了,凡是和萧秋水相处过的,都来了,也有一两个没和萧秋水说过话的,但也加入进来,至于缘由,多是崇拜的缘故吧。 不管是仙台山勇闯山林救同学,抑或是运动场上为班级争荣耀,还有她在新闻里面的身影,她在校外的惊人举动与风采,在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吸引了不少粉丝,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感叹完后,萧秋水将蛋糕切成十六份。 一把塑料小刀,在她手里却似锋利宝刀,出手利落,一切平切到底,每一份大小差不多,切完之后,刀刃上只沾了一点点奶油。 看到萧秋水这一手切蛋糕的功夫,王通达不禁调侃:“萧秋水,你这手刀工练几年了啊?我看可以出师了。” 闻言,大家忍俊不禁。 “一千年。”萧秋水头也不抬地回道。 “哈哈哈,一千年?”王通达张嘴大笑,“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啊!还是个冷笑话!” 众人嘴角抽搐,一千年?一听就是假话好吧,如果称得上笑话的话,确实很冷。 萧秋水面色不改,她可没说慌,从她握刀开始,到如今,说一千年还算少了。 虽然修士到了筑基期便可辟谷,但是她难忍口腹之欲,常常会捕些小型的灵兽或烤或炖来吃,刀功绝对一流。 除了刀外,剑也是她最常使用的,刀剑不同,但又相通,练好剑术,刀功也就上去了。 她切完蛋糕,扔掉刀子,说:“吃吧。” 她没打算伺候这些少爷小姐们吃。 大家让她把最大的那块拿去,然后各自拿了一块。 吃完蛋糕,到了送生日礼物的环节。 闫珊珊作为班长兼好友,第一个送。 礼物都用包装纸包着,看不到里面什么东西,见萧秋水没有当面拆开的意思,大家也没强求,于是这个环节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明景送礼的时候。 有两三个男生促狭地吹起口哨。 女生则好奇地盯着明景递给萧秋水的礼盒。 礼盒不大,只有十公分长宽,高也就五分钟左右,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秋水,生日快乐。”明景手指修长,礼特的包装是粉色的,用紫色的绸带系了个蝴蝶结,粉与紫更衬得他的手指莹白如玉。 萧秋水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接了过来,“谢谢。” 明景未恼,只是淡淡一笑。 几个女生顿时肾上腺素上升,荷尔蒙迅速分泌,双颊绯红,眼露痴迷,俗称花痴。 闫珊珊在旁边挑了挑眉,这个明景,还真是蓝颜祸水,随时都在用他那张俊脸诱惑秋秋,不知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萧兰兰没有抢着送礼,一直到了最后,才一手拿出一份礼物。 看到她拿了两份礼物,大家惊“咦”,“你居然送了两份礼物。” 萧兰兰哼了一声,“左手这份是我送秋秋的生日礼物,右手的盒子是我替别人送的。” “谁啊?”众人好奇。 “不告诉你们。” “难道是袁少?”一个女生猜测。 闻言,大伙儿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神色。 明景眼眸微微一暗。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萧兰兰吐了下舌头:“才不是。” “那是谁?”不是袁少,还能是谁? 萧兰兰得意地抬起下巴:“就不告诉你们。” “萧兰兰,怎么办?今天我的手好痒,总想往你身上招呼。”王通达抱着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咯吱响。 “你敢吗?”萧兰兰把下巴抬得更高,斜睨望他。 公主威严一扫,小人立刻缩脖垂脑。 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萧秋水微翘起唇,萧兰兰似乎跟谁都能吵起来,而且一般都不会吵翻,说拌嘴更合适。 别人不知道另一份礼物是谁送的,萧秋水却大概能够猜到。 “替我谢谢他。”她接过礼物,对萧兰兰说。 萧兰兰立刻点头:“一定!一定!” 送完礼物,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叫外卖,买了好多吃的喝的,十分丰盛。 一次共餐,众人的距离又拉近不少。 到了晚上八点多,有人提议去KTV唱歌。 对于唱歌,萧秋水真没什么兴趣。 虽知大家是好意,但萧秋水想到家人或许在等自己,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众人理解,没有强求,各自散去。 萧秋水最后一个走,她问闫珊珊,怎么在家里给她庆生,闫父闫母呢? “他们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所以就让大家来家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闫珊珊笑道。 闻言,萧秋水心里一暖,“你爸妈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闫珊珊看看墙上的时钟:“宴会结束就会回来,你不是要回家吗?赶紧回去吧,说不定伯父伯母也准备了个惊喜呢。” 萧秋水点点头:“礼物暂且放你这里,改天我再来拿。” “没问题。” 告别闫珊珊,萧秋水离开了闫家。 此时已到了阳历十二月初,江城天气转凉,到了夜里,风一刮,人脸便有些疼。 萧秋水直接跑着回去,当锻炼身体。 家里人果然都在等她。 因为有事,早上她离家太早,并没有跟家里人一起吃早饭,只让王妈告诉林母一声。 一个小时前,林母打了个电话给她,问她在哪儿,她说在同学家,林母没催着她立刻回家,只让她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她以为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等一到家就知道,他们没忘。 萧秋水的生日,并非她出生之日,而是把他们收养了原主那天当成其生日,因为没人知道幼年的萧秋水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生的,听知她与母亲出了车祸,她被人救出车子,而她的母亲则葬身于汽车爆炸。 今晚,萧秋水在家里又过了一遍生日,除了蛋糕外,还有林父林母亲手做的丰盛晚餐。 吃完后,几人都给了萧秋水礼物。 今晚,她收礼物估计收到手软了都。 同学送的礼她还没看,家人的礼物没有遮遮掩掩包装在礼盒里,一眼就能看到。 林父送她一幅水墨画,画的是崖壁青松。 林母则送了她一枚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林逸清送她一支录音钢笔。 回屋后,她把画挂在墙上,把平安符挂在床头上方,而林逸清送的录音钢笔,则随身携带。 这个社会,什么都得讲证据,林逸清送的录音钢笔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次日上午,萧秋水与闵玉霞到机场去接机。 据说,他们今天要接的人是闵玉霞年少时结交的闺蜜游碧婷,后嫁到F国,已经有六七年没回来,但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打国际长途、视频聊天、写信,传统的、新兴的方式都用。 只是最近这两年,似乎联系得少了,特别是最近半年,闵玉霞一直联系不上对方,直到最近,游碧婷主动联系了她,然后提到要回华夏国,顺道看看好闺蜜。 闵玉霞听说闺密要回国,很高兴,这几天情绪明显高涨。本来昨天要带萧秋水去购物美容做SPA的,但因为萧秋水不在家,她只得一个人去,同时给萧秋水买了几套新衣服。 从F国飞往江城的班机中午才到,她们出发前有两小时的时间准备。 萧秋水皮肤光滑细嫩,莹白如雪,不需要化妆,半年时间,头发过肩,被她束成了马尾。 闵玉霞眼露赞叹,“秋秋越来越漂亮了。” “把头发放下来吧。”她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望一眼镜中的少女,半年过去,她身高抽长不少,脸上的稚嫩似乎褪去不少,古井无波的黑眸嵌在小小的脸上,添了几分静谧的色彩。 头发束起来的时候,青春靓丽;头发放下来时,安静美好。 当然,这些都是她不说话不动作没表情的时候。 认清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外表柔弱,灵魂彪悍,眼神可比黑洞还深邃,拳头比铁锤更硬,说的话常常让人无语凝噎。 闵玉霞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旁边的手提包,叫上萧秋水,出门。 …… 什么叫无巧不成书,面前的就是! 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萧秋水头一次觉得世界太小。 闵玉霞也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外国帅小伙儿。 游碧婷眨了眨眼睛,“小西泽是不是很帅?连你都看呆了。” 她伸手揉着西泽的头发,将梳得整齐的金发打乱,变得杂乱无章,但看起来毛茸茸的,一般的女生看到了一定会尖叫一声‘好萌好可爱’。 西泽扁扁嘴,歪着脑袋躲开游碧婷的“魔爪”,用F语咕哝地说了一句什么,萧秋水没听懂。 闵玉霞闭上微张的嘴,呐呐地问:“他是你儿子?” 紧接着陡然拔高声音:“游碧婷,你居然没告诉我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是个金毛种的!” 他们此刻还在机场,周围一大堆接机的人,他们几人男帅女靓,本来就惹眼,猛一听到闵玉霞嘹亮的吼声,全都看了过来,嘴角微抽,欲笑不笑,面色古怪。 金毛种? 咳咳,虽然确实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是好歹是个极品帅哥啊,‘金毛种’很像在称呼某种动物啊有木有! 好在西泽的中文水平很一般,不然听了闵玉霞的称呼,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游碧婷斜睨她一眼,“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再说了,他老爸是金毛,他要不是金毛,才奇怪哩。” 闵玉霞失笑摇头:“惊大于喜。” “好啦,算我不好行不行?怎么样?我儿子不比你儿子差吧。”游碧婷笑着勾住闵玉霞的脖子。 很难想象,一个生出西泽那么大的女人,动作那么豪放。 一头利落干爽的短发,身高一米七,穿上修身上衣与宽直筒长裤,若不是体格不似男人,从背后看去,还以为是个男的和女的勾肩搭背呢。 闵玉霞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虽说多年未见,但是两人依然记着对方的性子和喜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现在看到了只觉得亲切。 她笑着调侃。“我有女儿,你有吗?你别过个几年,然后拉出一个一二十岁的女孩到我面前说那是你女儿。” “我就生了这一个。”游碧婷撇撇嘴,“哪像你,生那么多胎,不知道的以为是母猪生仔呢。” “去,就会胡说八道。”闵玉霞抬起玉指,点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开。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一点没变,老是喜欢当树袋熊挂到自己身上。 游碧婷顺势退开,转而去拉萧秋水手,“啧啧,还别说,你这女儿长得很漂亮啊,大眼睛小嘴巴俏鼻梁的,尤其是这皮肤,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好想掐一把,看看有没有水。” 她是个行动派,说风就是风,一边说着,一边手已经往萧秋水双颊上招呼。 西泽与闵玉霞同时制止出声。 “别!” “NO!” 萧秋水蹙眉看着这个不拘一格的女人,考虑着是该避开或者忍忍来满足对方的瘾。 “呀!”游碧婷掐是掐中了,可却仿佛掐到了厚厚的皮革上,她惊得睁大双眼。 西泽抚额别开脸,接着迅速转回头来,一把揽住母亲的胳膊,将她拉离萧秋水身边。 秋可不是普通女孩,要是把她惹毛了,以母亲大大咧咧的性格,肯定会吃亏的。 闵玉霞则站到萧秋水身前,瞅了眼萧秋水便知她没事,那有问题的自然就是游碧婷了。 面对游碧婷,闵玉霞关心地问:“怎么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我现在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游碧婷惊疑不定地看向闵玉霞身后的少女,看着水嫩嫩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脸皮那么厚呢。 呃,要是这话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误会。 闵玉霞不解地眨眨眼,好友跟她打哑谜啊。 游碧婷很快恢复镇定,笑容满面:“怎么样?我儿子长得很帅吧,金发碧眼哟。” “哧,你少打歪主意。”闵玉霞一看她挤眉弄眼的,就猜到她想干什么,没有商量余地地回绝。 游碧婷也是半开玩笑的,见好友无意,也不强求,更何况来日方长,也许哪一天会改变看法。 她推开闵玉霞,给萧秋水一个熊抱,然后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一个盒子,“秋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昨天赶不及送给你,今天补上。” 萧秋水道谢后伸住礼盒。 西泽扭捏了一下,也走了过来,“秋,生日快乐。” 萧秋水看着西泽,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谢谢。” 西泽心里一凉,礼物塞到萧秋水手中后,快速退了两步,好像遇到洪水猛兽似的。 不怪西泽畏惧,身为吸血鬼,有着超乎一般的敏锐和直觉,他感觉到萧秋水看他的眼神透着危险,自然而然退到安全的位置。 萧秋水挑了挑眉,这小子有长进,比以前机灵不少。 “我先带你们去江城最好的酒店,放好行李,然后去吃午饭。” “行李我让别人放,我们直接去吃饭,我肚子快饿扁了。”游碧婷用手摸着肚子,半点形象也没有地道。 “瞧你,好像三天没吃饭似的。”闵玉霞斜睨一眼,“走,孤赏你一顿午宴。” “谢女王赏赐。”游碧婷爽朗笑着配合道。 两人走在前面,萧秋水和西泽跟在后面。 机场人群熙熙攘攘,在萧秋水他们周围,跟随着数名黑衣外国壮汉。 尽管隐在人群中,萧秋水却察觉得出,他们是西泽母子的人,也就是他们俩的保镖。 西泽的来历不简单,上次在帝都看到他身边跟随着数名黑衣保镖,而他们都是吸血鬼,至于他们在外人眼中是什么身份,她并不知晓,林母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游碧婷嫁给了一个F国伯爵,由于伯爵家的规矩多,且与西方各利益集团关系复杂,游碧婷不能像在国内那般自由。 而且她发现,游碧婷早已不是普通人类,她身体结构和机能与当初劫杀西泽的血猎比较像。 想必她已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名血族了吧。 如果让林母知道这些,恐怕难以接受。 这就是她为什么以前甚少回国的原因吗? 萧秋水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却看得明白,吸血鬼强大,但是他们的敌人亦不简单,否则不会次次出行都带那么多吸血鬼保镖。 “还是中餐好吃。”游碧婷吃得满嘴流油,筷子在桌面飞快地闪动。 “母亲,您的形象。”西泽微蹙起眉,察觉到周围投来的古怪目光,不自在地道。 游碧婷翻了个白眼,不仅没听他的,反而更加无所顾忌,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咕哝:“西泽,你别跟族里那些老古董一样好不好,在家里被他们盯着吃不香,好不容易自由了,你不赶紧解放,还来约束你妈咪,很不可爱的。” 西泽无奈地看着越发肆无忌惮的母亲,想到父亲的嘱咐,他顿时觉得鸭梨山大。 母亲哪里是他能够约束得了的。 闵玉霞哈哈一笑:“小婷,你好歹注意下形象吧,看你儿子愁的,快变成小老头儿了。” 游碧婷满不在乎道:“没事,俊脸还在就好。” 闵玉霞顿时止住笑,诧异地看看西泽俊逸非凡的异域面庞,确实够帅,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见过小婷的丈夫,估计和西泽长得差不多吧。 西泽不想管也管不了他母亲,看向闵玉霞,温和而礼貌地朝闵玉霞点头笑了笑,然后默默低头吃饭。 闵玉霞不得不感叹,闺蜜的儿子是个完美的年轻绅士。 萧秋水看着对面性格迥异的母子,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强大。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游碧婷没有倒时差的问题,精神头十足。 闵玉霞见状,便邀她和西泽去家中做客。 游碧婷欣然同意,西泽自然是跟着母亲去。 两闺蜜处一块儿,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也着许多美好的回忆。 闵玉霞便让萧秋水好好招待西泽。 萧秋水想起被她扔在抽屉里的饕餮木雕,她一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西泽却能够感觉到它隐藏着邪恶的力量,不如拿来给他看看。 西泽一听她要把饕餮木雕拿出来借他研究,眼睛瞬间闪闪发亮,配上金色的头发,就像一只见到骨头的金毛犬。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告了 萧秋水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闯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便让西泽在楼下等着,西泽忙不迭地点头。 游碧婷看到两个小孩那么快就愉快地一起玩耍,脸上露出好奇之色,闵玉霞便将在帝都发生的事告诉了游碧婷。 游碧婷恍然大悟:“难怪你刚才看西泽看得愣神,我就奇怪你不是花痴,怎么会看到个帅哥就愣神呢。” 闵玉霞美眸一斜,“我可不是你。” 游碧婷嘿嘿一笑,扯开话题:“你三个儿子都在家里住吗?” 这边聊着天,那边,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也凑到了一起。 西泽的手轻轻抚摸着饕餮木雕的表面。 漆黑皮,光滑面,摸着没有半点粗糙的地方。 来回将饕餮木雕摸了几遍,然后他的指尖在饕餮的嘴上游移,歌曲才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人一旦看不见东西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十分灵敏,而且更容易专心。 萧秋水紧盯着他,只见他淡眉微拧,睫毛轻颤,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说饕餮木雕含有邪恶气息,她也觉得古怪,但是木雕没有给她带来厄运,反而因为它,使得她体内经脉变得坚韧。 他现在是在和那所谓的邪恶气息搏斗吗?又或者他还没找到邪恶源头? 过了好几分钟,西泽才缓缓睁开眼睛,疑惑道:“那股邪恶气息不见了,但我心里仍觉得这东西有古怪。” 见西泽查看不出什么来,萧秋水略微失望,“可能你觉得造型奇怪吧,饕餮是华夏人杜撰出来的,你们西方人没有,觉得奇怪很正常。” 西泽蹙着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也许秋说得没错,他可能只是因为它的造型奇特,才觉得古怪吧。 萧秋水让他先坐回儿,她把饕餮木雕拿到卧室里。 卧室里的小鱼缸换成了水族箱,有房间半间宽,宽高各一米,贴着墙面摆放,龙鱼在水中悠闲地游荡着,察觉到她进屋,立刻摇着尾巴,面向她。 萧秋水瞥它一眼,把饕餮木雕放回原处,手顿了一下,拿起西泽送她的生日礼物,解开一看,是数个玻璃小瓶,瓶子放在低温的特殊装置盒中,瓶内则装着鲜红的液体。 萧秋水眼中掠过一道异色,打开其中一个瓶子,一股奇异的血腥味飘散出来。 她眼睛微眯,西泽送她血? 她接着打开另外一个瓶子,又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虽然都是血,但每个人血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萧秋水可以肯定,这两瓶血出自不同人的身体。 这里总共有十个玻璃瓶,难道里面装的都是不同人的血? 眼睛亮了亮,西泽这份礼物还真合她的意! 瓶子里的血并非动物血或者普通人的血,而是吸血鬼的血液! 吸血鬼的血参到炼药中,效果非常好,手头上有这十瓶血,她可以炼一小炉狂化丹外加一炉止血生肌丹,要是有剩余就炼点修复液给龙鱼。 当时龙鱼吞了含有吸血鬼的药水手,仿佛初开神智,由原来的懵懂无知变得灵活机警。 一开始龙鱼看到她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喝了含吸血鬼的药液以后,再看到她,便懂得摇头摆尾,而在吞下夜明珠后,它体内多了一股自行运转的灵气,同时变得更加机灵。 萧秋水期待有一天,它能够变成灵兽。 靠着它自己缓慢成长,估计不等它成灵兽就得死翘翘,所以有条件的话,萧秋水不介意帮帮它,当然,也是在帮自己。 眼下,西泽送来的这份礼物,再好不过。 她把盒子盖好,放在桌上,然后去“招待”西泽,看在他这么上道的份上,她总不能不鸟人家。 …… 周一早晨,班级上课铃刚响的时候,福生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法院寄来传票,她被告了! 法院传票通知她周二上午九点到江城中级法院出庭。 用脚趾头都猜得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告她。 萧秋水不若福生那般惊慌失措,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镇定影响到福生,福生气息缓和不少,沉默几秒,说道:“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 萧秋水不好打击他,江城最好的律师都要避那姓傅的金牌律师的锋芒,短时间内哪里去找更好的律师。 信普文会告她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不是周末法院不对外办公,说不定周六那天她就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不就是打人嘛,她又不是没负责,倒要看看他们的证据有哪些。 她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乱了心神,安安心心在班里上课,放学以后,和闫珊珊、萧兰兰吱了一声,先行离开。 两个好伙伴尚不知她又被人缠住,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从放学五点忙到天黑,她准时回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做作业,然后修炼。 第二天,向学校请假,然后坐上福生派来的车,前往法院。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不过被告与原告互相调换了下。 信普文傲慢而得意地看着站在被告台上的萧秋水,眼中透出一抹狠意,“臭丫头,今天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 萧秋水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犹如实质的利芒,浑然不在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去看一看。 福生替她请来的律师在江城也是排得上号的,敢跟帝都来的金牌律师较量,胆量有,不服输的心理才是占据主要原因。 信普文坐在原告席上,轮到他发言的时候,身上的戾气瞬间收敛,脸上不知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多出几分苍白和羸弱,他陈述萧秋水对他实施暴力时小心翼翼地看萧秋水几眼,眼神闪烁,似乎十分畏惧她,模样倒是很像被打怕了的。 这演技,要是去拍电影的话,拿个影帝的奖杯绰绰有余。 接着是傅律师的陈述和补充,同时呈上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人证,除了当日看到信普文同萧秋水离开的公司职员外,还有两个人出乎萧秋水的意料。 “游思佳,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审判长道。 游思佳有些迟疑,看了萧秋水一眼,对方正好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她心头一跳,转而去看信普文。 信普文笑意盈盈地回视。 游思佳咬咬牙,沉声说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游思佳,你可以讲了。” 游思佳磕磕绊绊地说;“萧……秋水,在学校里,有暴力倾向,我曾在校外一家餐馆看到她把同学踹飞出去,后来又听闻她多次与师生动手。而且,她还用拳头威胁人……” 可能因为到了法庭这种肃穆的地方,开始她紧张,讲得慢,到后来越说越顺,越说越溜,把萧秋水说成了一个学校的女霸王,无恶不做,欺负同学,不尊重师长,扰乱秩序…… 这样一个劣迹斑斑且有暴力倾向及举动的人,说她打原告,一点都不足为奇,反而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萧秋水,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游思佳说完后,审判长问萧秋水。 萧秋水扫了眼说完话长舒口气的游思佳,平静回答:“她说的太片面。” 游思佳闻言大怒:“哪里片面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审判长立刻提出警告。 游思佳忙闭紧嘴巴,心中暗恼。 审判长看向萧秋水:“被告可以继续说。” “第一,我并没有经常打人,如果我经常打人,请拿出证据或者指出被我打的五个人;” “第二,先出手的不是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拿在餐馆打人一事来讲,是那名女同学先发疯般朝我扑来,我由于心急防卫,出脚重了点,把对方踹倒在地,法律上没有规定要站着挨人打吧?” “第三,我不知道这位姓游的同学从哪里听来我不尊师重道的,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乱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说谎是要受罚的;而如果是道听途说,更不应该在法庭这种严肃的地方讲出来,因为那是对法庭的不尊重。” 游思佳听到“第三”条,脸色转红变白,面露畏惧之色。 公诉人傅律师目光犀利地盯着游思佳:“证人游思佳,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游思佳转头看他,眼神闪了闪,然后一口咬定:“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根本不是道听途说,我亲所眼,你威胁我和我班几名女学生,并带走我们班长,最后把她从山上推下去。” “审判长大人,由证人口供可知,被告心思歹毒,暴力倾向,所以她对原告动手完全有可能。”傅律师面向审判台中央的男人道。 “我反对!”福生请来的姚律师立刻举手反驳。 审判长示意他讲。 姚律师立刻说道:“游小姐所说都是一面之词,不如请西城高中高一七班的师生作证,他们与我的当事人朝夕相处,想必比游小姐的证词更有说服力。” 游思佳一听要把西城高中的师生请来,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偷偷来作证,可不想被同学或校友知道。 她紧张地看向傅律师,希望他能够找到理由反驳。 然而审判长已先一步批准。 于是宣布休庭半小时,法槌敲下,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等半个小时。 然后,法庭执法人员去联系西城高中的师生。 萧秋水被带到一间独立的小室内,一名司法人员看守。 另一边,游思佳惴惴不安,双手互相搅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她面前的严肃男子:“我……我能不能先退庭?我不在庭上作证,写书面证词可不可以?” “不行。”傅律师面无表达地拒绝。 他正在整理手中的资料,想着等下该怎么辩驳,怎么才能够说得对方接不上话。 “小妞,别忘了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会很不高兴的。”信普文兴冲冲跑来和傅律师商量对策,却正好听到游思佳的话,立刻阴沉着脸道。 游思佳脸色一白,懦懦摇头:“我,我不会再说了。” 信普文闻言脸色稍霁,“这样才对。萧秋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有机会可以打倒她,要是因为你而出了纰漏,小心你一家人。” 游思佳身子颤了颤,知道自己与虎谋皮,上了贼船,她一开始就不该为了报耻辱之仇而和信普文等人合作的,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咬着唇道:“信二少放心,我会一口咬定的,可是要是西城高中的师生偏袒她……” “你不是说她为人霸道孤僻,和学校师生不和吗?你现在别告诉我,那都是你编造出来的。”信普文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游思佳心中一惊,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福生见姚律师一人在整理资料,便走到他旁边让他去看看萧秋水,顺便看萧秋水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萧秋水到现在还那么镇定,显然很有信心,他希望萧秋水能与受托人互相沟通一下,等下庭审时,能够配合得较默契。 姚律师这人专业素质挺强,在江城法律界也算是佼佼者,听出福生的意思后,很是不屑地撇撇嘴:“福董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单凭萧小姐方才提出的一点质疑,就以为她能够独当一面,有办法推翻对方的所有证据?她左右不过十五岁,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此案我一人能处理。” 他心里想,什么帝都的金牌律师,也不过尔尔,请的证人证词没有力度不说,提出来的几条证据也只是擦边球,并不能够完全指证他的当事人犯罪。 萧秋水独自一人坐在室内,看似闭目养神,心思却活络得很。 一旁看守着的法警奇怪地看着她,他看守的犯人不少,但很少遇到像她这么冷静的,即便是成年人,遇到这种事也都会惊慌不安,不管有罪没罪,进了这里,多多少少都会产生慌乱。 但是这个少女,一发不言,却也不露半点怯意。 时间过得飞快,30分钟很快过去。 当事人及其他人皆已入席,唯审判台上的人未到场。 “怎么回事?”审判长在休息室中,沉着脸问。 “我打个电话问问。”一司法人员拿起电话拨打蒋淑芳的手机。 过了半晌,司法人员脸色一变,交谈了几句,挂断电话,面色古怪道:“证人出车祸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换辩护律师 “什么!”审判长一惊,眼睛瞬间睁大。 审判员、陪审员也都诧异地张大眼睛。 “严重吗?”审判长问。 打电话的司法人员咕哝着解释:“被送往医院,恐怕来不及赶到这里了。” 审判长眼神微微一沉:“延期审理吧。” “可是信家……”一名审判员迟疑着道。 “信家怎么了?现在证人未到庭,我们不主动提出来,被告方律师也会申请的。” “申请就申请,我们不同意便是。”另一名审判员撇嘴,他想到晚上的约会,可不想因为一个审案,耽误一整天,腾不出打扮的时间。 “就是,如果被告人及辩护律师申请法院延期审理,我们不同意便是。”一个陪审员附和,不管怎么看,赢面大的都是信德药业集团的人,他们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就为了等几个证人,不如赶紧把案子审完,他就能在家里宅几天了。 见到大家附议,审判长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呆会儿不管被告方及其律师说了什么理由,我们见机行事,早点把案情结了。” 合议庭成员在休息室中达成协议。 在法庭内等得有些骚动的人终于等来合议庭成员。 审判长敲了一下法槌,开庭。 “几名证人因故无法到场,公诉人是否决定申请延期审理?” 旁听席哗然一片,如同炸开的锅一样。 几名证人无法到场?是不想来还是出了意外,又或者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萧秋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故无法到庭?什么故? 她看向旁听席,希望福生能联系一下他们。 福生朝她点点头,然后悄悄退出去。 游思佳则松了口气,不用与西城高中师生对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肃静!”审判长扬声喝道。 众人意识到这里是法庭,赶紧闭上嘴巴。 审判长看向公诉人及其诉讼律师,又问了一遍。 信普文咧了咧嘴,“当然是继续审理,时间就是金钱,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所以,不要延期审理。 审判长点点头:“好,既然继续。” “为什么只问他们?”有人在下面不解地问。 审判长扬声喝道:“这条证据和本案关系不大,请原告律师例举其他有力证据,辩护律师可当场依据反驳。” 全场脸色又是一变。 傅律师眉头微微一皱,幸亏早有准备,他将其他证据拿出来,有条不紊地陈列出被告曾经多次伤人的证据。 这些视频有从网上找来的,也有从西城高中某些学生那里搜来的,这些打人视频相当于她的前科,既然有前科,现在打人也就水到渠成,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加上有信普文所在公司的职员证实当日信普文被萧秋水带走,证据已经非常明了,萧秋水对信普文构成故意伤害罪,根据医检报告,伤害达到重伤级别,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且致人重伤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萧秋水未满十六周岁,可从轻减刑并申请取保候审,争取缓刑。 但无论怎样,只要罪名成立了,萧秋水这辈子的污点也就无法抹去,更有可能被毁。 熟识法律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信普文等人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 只要能把她弄到牢里去,之后的事还不是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几年时间,足够让她吃尽苦头,甚至……再点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她就再也无法出来蹦跶。 福生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萧秋水的形势十分严峻,忙给姚律师使眼色,谁知姚律师竟然无视他的眼神示意,弱弱辩驳几句,都被傅律师驳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萧秋水淡淡看了姚律师一眼,看得他心里一凉,眼神闪避,转眸看向信普文,他洋洋得意,见她看过去,朝她露出嘲讽又嚣张的笑容。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什么姚律师勇于挑战帝都来的金牌律师,就他那熊样,也敢说勇气可佳?分明是被对方收买的,骗过了福生,骗过所有人,假装当她的辩护律师,却在最后“不敌”原告律师,然后,她的罪名也就成立了! 呵,釜底抽薪,这一招可够毒的! 她眼中冷芒一闪而过,突然出声:“我拒绝辩护人的辩护,申请另行委托辩护人。” 姚律师面色一沉:“萧秋水,你可想清楚了,这个案件,江城也就只有我愿意接。” 萧秋水鸟都不鸟他,面向审判台:“我要求另行委托辩护人,申请延期审理。” 她这一招打了个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当庭换辩护人。 傅律师眉头微锁,随即展开,延期审理又如何,江城的律师,谁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被告人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信普文想要反对,被他大哥的眼神制止住。 被告的要求合乎法律,原告反对没用。 于是,这场审理中断,经过商量后,定于一周后,开庭审理此案。 萧秋水则被羁押,没有了人身自由。 姚律师愤愤然冲到福生面前,“福先生,你事先没跟被告商量好吗?当庭拒绝我的辩护,你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不信任我,当初就别来请我。” 福生凉凉看他一眼:“你刚才在庭上怎么没那么多话?既然你无法维护委托人,我们另请高明有何错?姚律师,请吧,您的代理费我们会算清楚的。” 他虽然没萧秋水看得清楚,却也看得出这个自称要打败帝都金牌律师的人,并没有他吹嘘的那么厉害。 姚律师未料到他竟然没有半分心虚,反倒自己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咬牙,一瞪眼,愤怒离去。 另外一边,信普文气得跳脚。 “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她可以当庭要求换律师,然后延期审理?” “这是法律规定的,信二少如果不信,可以去读读法律。”傅律师面容冷峻,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一个未成年少女,在法庭上竟然如此镇定,还知道要换律师,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难怪这两位信家少爷要急着弄死她。 “普文,你冷静点,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信耀文凉凉看他一眼。 “夜长梦多,我能不急么?”信普文一听急了,他如今迫不及待地想看萧秋水栽跟着,看她在自己脚下狼狈如狗,她一天不被判刑,他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似的,难受得很。 傅律师安抚道:“两位少爷放心,这段时间她被羁押起来,并没有人身自由,只要没有能人帮忙,所谓延期也不过是晚点判刑而已。至于律师……呵,拒绝了姓姚的,他们还能不能找到律师,那就是两码事。” 听到他的话,信普文总算冷静了些,“她被关起来了?我可以去看看吗?” 傅律师不赞同地摇头:“这不合法,信二少最好忍一忍。” “什么合不合法,有钱能使鬼推磨。上次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她都可以进去,还用警察的衣扣砸我,这笔账没算呢。”信普文立刻又抓狂起来。 信耀文见他如此暴躁,耐心劝道:“你就再忍忍吧,她身份不简单,若是你这时候有什么动静,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事情更复杂,想要她把牢坐实就难了。” 萧秋水是林市长的养女在上次爱莲事件后续中被爆料出去,信耀文等人也是知道的。 他们的根基不在江城,所以并不将江城市长放在眼中。 帝都的一个小官,到了地方也是一方大佬,而地方的最高长官,到了帝都这种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有级别的地方,根本不够看。 这也是为何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背后有靠山的时候,江城这种二线城市,他们并未放在眼中,当然,如果能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好的。 信普文闻言只得悻悻撇了撇嘴,摞下一句话:“傅律师,我们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吧?下次开庭,我可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 说完,和信耀文告别,就先离开了。 开着他那辆几百万的豪车,他烦躁地将车速飙到一百八十码,在市区内横冲直撞,闯红灯,扰乱交通秩序。 风水轮流转。 萧秋水被关进牢房,看着这间羁押室,脑海中冒出这句话。 铁门锁上,平常人插翅难飞,在她眼里不值得一瞧。 她坐到床上,盘膝,闭眼,入定。 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涌气,虽然少,但聊胜于无。 灵气在全身经脉内流动,绕了几个大周天,她睁开眼,已到了晚上。 她看了眼外面的狱警,走到门边,手掌平摊在嘴边,吹了一口气,手中淡而无色的药粉飞出门,飘散在空气中。 狱警忽然觉得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呯的一声,外面的狱警歪倒在地。 萧秋水手指轻轻一勾,挂在狱警腰间的钥匙串诡异地飞了起来,一闪,便落入她手里。 她把手伸出铁杆外,几下就把锁打开,她把钥匙别到狱警的裤腰带上,然后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了出去。 此时,信普文因为心情不郁,进了一家酒吧喝酒,没一会儿就灌下好几杯昂贵的威士忌。 烈酒入腹,他已呈半醉状态。 他一身名牌,出手又阔绰,人还长得不赖,有不少打扮娇艳的女人围到他身边,‘帅哥’‘俊哥哥’的嗲声叫唤。 男人则是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砸在吧台前的钱包,又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着圈。 还有的男人则因为他抢走了许多女性的注意力,而不满地怒瞪着他。 这样的场面信普文见惯了,趁着半醉的时候,伸手一捞,将其中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穿着非常暴露的年轻女孩拥入怀中。 女孩惊呼一声,两只柔软的小手撑在他的胸口,佯装推拒,却是欲拒还迎,“不要”的娇嗲声,听着可不像是不要的样子。 信普文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灼热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着,他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一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嗤笑道:“是不要还是要呢?” 说着,也不等女孩回答,便低头咬住女孩的唇,舌头霸道地探了进去,攻城掠地,好一番肆意掠夺。 女孩软软瘫在他身上,热烈地回应着他。 其他几名女孩羡慕嫉妒恨地瞪着这个被信普文挑中的女孩。 忽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用力扯开女孩,奋力甩了她两巴掌。 啪啪两声,在嘈杂的酒吧里听得不甚真切,但女孩却被打得跌倒在地,可以想象得出这两巴掌的力道有多重。 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女孩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好似能够感觉到那两耳光的疼痛般,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后退几步,同时也为了远离是非之地,免得莫名其妙被打。 信普文正亲得上火呢,嘴边的肉忽然被抢了,他不满地睁开微熏的眼睛,瞪着抢走自己口中肉的人,一看之下,却是认识的。 “你干什么?”他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站在他面前的,同样是个女子,年纪要比之前亲吻的那个要大上一些,身材凹凸有致,加上浓妆艳抹,一头大波浪,露脐短皮衣和皮质小热裤,十公分的细高跟,看起来成熟妩媚,五官虽然不精致,但在化妆品的点睛效果下,也变得十分吸引人。 只是在吃了太多大鱼大肉的信普文眼里,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被她当场抓到他和其他女人私混,没有半分悔改和害怕,竟然还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戚晴气得艳唇发抖,“我做什么?我来抓奸!” 信普文冷哼一声:“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你,你敢说不认识我?”戚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珠子因为震惊几乎要掉出眼眶。 挨了两耳光的女孩叫童乐,晃着脑袋站起来,略显狼狈,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一乐,恶毒地冲着戚晴道:“老女人,不在家里带孩子,跑出来抢人家男人,也不怕丢脸!” 话音未落,她抬起手臂,狠狠向戚晴的脸甩了过去。 ------题外话------ 下章就是秋秋的反击啦 第一百七十八章 算计 戚晴凶狠地扬起眉,敏捷地抓住童乐的手腕,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年龄和外貌。 这个抢了她男人,还骂她老女人的臭婊子,罪加一等,该被抽死。 响亮的一耳光,打得童乐脑袋懵了。 手捂着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童乐恨恨瞪着戚晴,她身高才一米六,在戚晴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心知动武不是对手,忙扑向信普文,可怜兮兮地道:“哥哥,你看,她打我。” 她一直捂着脸,不敢露出来给人看,那半张脸估计肿得跟猪头似的,男人看了绝对不会有好感,这样半掩着,加上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表情,只要是个男的,怕心都要化了。 信普文也不例外,相较于戚晴此刻面目狰狞,犹如泼妇的模样,童乐眼中闪着泪花,正是临掉的那个时刻,怎么看怎么美。而且相比戚晴的大女人模样,童乐似小鸟依人般向他求救,大大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他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抚道:“不用怕,有我在。” 童乐顿时“感动”地点头,眼里满是对他的依赖。 信普文的自我满足感瞬间爆棚。 那厢,戚晴看着这对狗男女在她面前大秀恩爱,气得眼睛发红,大吼一声:“信普文,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信普文板着脸,冷声道:“戚晴,我们分手了,好聚好散,你别再来打搅我。” “你……”戚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分就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过是个老女人,老牛吃嫩草,不觉得惭愧吗?”童乐倚在信普文怀里,轻蔑地睨着她。 “闭嘴!”戚晴正是气头时,扬手又要给童乐一巴掌,童乐害怕地尖叫一声往信普文里钻。 信普文看到戚晴竟然又要动手,心头火冒出,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 戚晴手腕被他拽得生疼,见他护着那个小贱人,眼睛发红,扬起另一只手,甩了信普文一耳光。 信普文何曾被女人打过,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顿时觉得男人尊严被践踏,推开童乐,一把揪住戚晴的大波浪,啪啪几下,将戚晴也打成了猪头脸,犹不解气,将戚晴推倒在地,抬脚往她身上踹了几脚。 周围的人都被他凶悍的手段吓得退避三舍。 直到酒吧保安过来,进行调解。 待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时,脸都是一变,有人急救,有人赶紧去打电话。 信普文泄愤后,拽过童乐的手,潇洒离开。 酒吧一处阴影角落,萧秋水静静地坐在那里,目睹全过程。 望着信普文轻松离去的背影,她嘴角弯起一道冷冽的弧度。 站起身,如一抹鬼影向外飘去,跟随在信普文背后二十米远处。 信普文把童乐拉到车上,并未开车离开,没过多久,车子震动得厉害。 萧秋水靠在一面墙上,无聊地看着信普文的车。 车窗挡住,一般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是萧秋水有神识,那层玻璃无法阻止她的探知。 不过,她也没兴趣看里面表演的人肉大战。 见信普文打了人,还有心思行鱼水之欢,心中冷笑,等下让你有苦头吃。 果然,没过多久,两辆黑色轿车在酒吧前面急刹车,车未停稳,几边车门迅速被打开,一伙人从车内蹿出来,手中拿着棒球棍,迅速冲进酒吧内,没过多久,他们便又涌了出来,目露狼光,面色凶狠,用力敲打停在酒吧外的车子。 要是没人回应,就用棒球棍将车窗砸开。 信普文正在兴奋处,听到敲门声,恼声骂道:“滚!” 他以为敲窗的人会走,结果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他身子一绷,小兄弟也在同一时间萎靡了。 他愤怒地扭头骂道:“奶奶的,谁砸老子的车!” 话音刚落,车窗外忽然伸进一只手来,把他往外拽,无数的玻璃碎碴刺进他肉里,疼得他哇哇大叫。 童乐在车内尖叫,慌忙地随手拿地掉到座位下的衣服盖住自己的身体。 听到里面的女声,一名大汉立即从另外一边打开门,将童乐拽了出去,透过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她白皙肌肤上清晰的吻痕。 大汉眼里闪过一丝淫色,双手却没有半分留情,使劲拽住她的手,将两只胳膊钳在她身后。 “小姐,是他吗?”一板寸头大汉拎着信普文问从酒吧内走出来的戚晴。 她的伤口作了简单的处理,有几分狼狈,不过气势倒是很足。 “就是他。”戚晴一看到信普文的脸,眼里露出愤怒与恨意。 听到戚晴的声音,信普文眼睛一睁,寻声看去,怒骂道:“臭娘们,你什么意思?敢让人砸小爷的车,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周围的大汉闻言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抓着他的大汉怒斥:“闭嘴!再敢辱骂大小姐,小心你的狗命!” 信普文啐了一口痰,不屑地骂道:“滚,你是什么东西!你家小姐躺在我身下求我干她的时候,你在哪里?不想死的话快放了我。” 戚晴眼中闪过羞愤之色,随后冷冷一笑:“把他们带走。” 她连话都懒得和信普文说,直接命令自己的手下。 “是。” 他们并没有开车离开,或者回到酒吧里,而是往酒吧旁边的小巷里去,信普文与童乐的嘴巴都被堵着,免得被人听到惹来麻烦。 看到这群人的架势,路人都是匆匆而过,谁也不敢见义勇为。 萧秋水悄无声息跟在后面,轻盈飞起,落在围墙上,围墙被一栋建筑挡住月光,因此显得很黑,如果不发出声音,又没人特意抬头看的话,不会知道这里坐着个人。 她坐在墙头,冷眼瞧着巷子中,信普文被戚晴又打又踹,闷哼声听在她耳里,实在是悦耳。 当然,单单这样是不够,作为青帮江城分部老大的女儿,戚晴的手段也不仅仅只是这些。 将信普文方才打她的加倍奉还给他后,戚晴在黑暗中阴冷道:“这个女的赏给你们了,爱怎么玩怎么玩,弄死也没关系。” 十来个壮汉闻言嘿嘿一笑,笑声猥琐。 童乐嘴被堵住,听到戚晴的话,惊恐地瞪大眼睛,唔唔地叫着。 戚晴面无表情地往巷子外走去。 站在巷口,戚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到底是谁,向她通风报信的? 这时,巷子中传来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戚晴抿紧唇,将短信删除,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光亮的地方行走。 从巷子外路过的人听到巷中传来的声音,全都加快脚步,埋头跑过去。 萧秋水坐在墙头,看着下面不和谐的画面,秀眉微蹙,却忍着没走,也没制止。 童乐,并不是个无辜的人,曾经当过别人的小三,害死一名孕妇,一尸两名,死有余辜。 看了一会儿,见到自己要的效果已经有了,她射出几根毛针,正打算嘿咻的壮汉全都倒下,她手指一弹,一颗药丸从童乐张开的嘴里射入。 童乐面容扭曲,几秒功夫,便闭眼死去。 她挥了挥手,药粉飘落,那些大汉醒来,大脑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脑中记忆回笼,他们低头一看,得罪大小姐的女孩还在,正打算继续行乐,一人忽然发现那女孩没了气息,顿时一惊:“死了!” “死了?谁弄死的?” “管他谁弄死的,我们赶紧走!免得被人看到了。” “对,这里不还有个混蛋么,肯定是他弄死的!”另一个男人起身,踢了踢被打晕过去的信普文,阴险道。 几人闻言,露出嘿嘿笑声,然后提起裤子,急急忙忙离开,边走还边骂,“真是晦气,肉汤都没喝到就死了。” 待他们走后,萧秋水才从墙头跳了下来,蹙眉看着脚下狼藉一片,蹲身撬开童乐的嘴,将其舌头弄断,布成咬舌自尽的模样,然后用法诀去掉大汉们留在童乐身上的痕迹,再把信普文搬了过来,压在童乐身上。 弄好现场好,萧秋水把自己来过的痕迹抹掉,然后跳起跃上墙头,迅速消失。 某处公共电话亭,萧秋水拨打110,变成男声,急促道:“醉梦酒吧旁边的小巷里传来了女人尖叫声和男人的咒骂声。” 说完,电话一挂,她又给江城最大报社和电视台分别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这里出现了暴力事件。 做好这此后,她悄然离开。 浓黑的夜色,无人看到她所做的一切,街头的摄像头,全被她避了开去。 看守所内,狱警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 忽的发现自己歪倒在地,心里一惊,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摸到冰凉的冷硬触感,他松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不解地挠挠头,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不放心的狱警一一查看羁押室内的嫌疑犯,确定人都在里面,彻底放下心来,心里的一点怪异感,被他抛到脑后。 感觉到狱警从自己所在牢门外过去,隐在黑暗中的萧秋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第二天,江城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信德药业集团二公子在江城酒吧打人,并在巷中强啊奸少女,致使受害人咬舌自尽。 最先爆料出来的是网络,昨晚江城最大的电视台和报社都收到匿名线人的举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获得第一手资料以后,先放到了网上,同时电视台和报社也在抓紧赶制第二天要播放和印刷的新闻视频或报纸。 于是,人们一早醒来,看到新闻,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看电视,或者读报听广播,都能得到这条新闻。 昨晚信普文一夜没回家,信耀文并没有太大担心,因为信普文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虽然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信耀文心里也隐有不安,却没放在心上。 直到早上看到了新闻,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原本打算去和傅律师谈一下案件的,这下子哪还有心情,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拿起手机就往房外奔。 与此同时,福生等人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狂喜。 信普文被抓了!而且涉嫌伤人、强奸、和造成他人意外死亡等罪名。 这个时候,他们肯定没心思来对付萧秋水了。 福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夜功夫,信普文会闯下如此大祸,但只要知道,对萧秋水有好处就好。 他也是个精明的,立刻着手联系各方人士,寻找救萧秋水的办法。 在萧秋水拒绝姚律师替其辩护后,福生便开始在江城的各大律师事务所联系律师,但是那些律师纷纷躲避拒绝,不晓得是受人威胁或者自知不如傅律师,所以不愿意接受他的委托。 如今,原告出了这样的事,不待福生出手,就有好些律师主动联系他。 “喂,福董吗?我是金城事务所的王律师,昨天您和说的那个委托,当时我没空,拒绝了您的委托。赶巧了,今天有一个委托人忽然决定撤诉,所以,不知道福董找到合适的律师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 王律师话还没讲完,福生便打断道:“抱歉,王律师,我已经找到律师了。” “哦,那样啊,那就不打扰了。”王律师讪讪地笑了笑,挂了电话。 福生刚把电话放下,立刻又响了起来,“喂,是福董吗?我是玉林事务所的林律师……” 对方的说辞和王律师差不多,福生眼里浮出冷笑,等对方说完后,才慢悠悠回道:“不好意思,我已经联系好律师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从早上八点开始,福生时不时就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全被他回绝了。 这些个趋利避害的人,根本靠不住,就像姚律师一样,与其如此,不如一早就不要。 他正在联系省会的事务所,不过那边的律师他不熟,需要和熟人聊一聊。 且不说他这边如何,信耀文被拦在派出所外面,看不到信普文,不知道他此刻状况如何,心里焦急万分。 他对一个警察说:“我三弟不会干那种事的,一定是误会,请你们让我进去看看他。” “不行,他现在是重点嫌疑人,在查清案情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探视。”警察不苟言笑,毫不留情地拒绝。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黑衣女子 信耀文烦躁地将头发挠得乱七八糟。 “信总。” 傅律师夹着个公文包,匆匆赶来。 信耀文闻声转身,“快点,你想想办法,我要尽快看到普文。” 傅师傅神情严肃,“信总,你冷静点,在事情确定之前,谁都不能够进去,除非……” “除非什么?” 信耀文从来没有那么焦急这,以前信普文也不是没干过荒唐事,在帝都更荒唐的事都做过不少,可那是在帝都,是他们的大本营,更重要的是当时事情刚刚发生就被他用钱和权摆平了,不露半点马脚,但这次不一样,事情刚发生,就被各大媒体报道疯传,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搞鬼,打死他都不信。 加上最近与福生药业的摩擦与斗争,对方必定抓住这次机会不留余地地打击信普文。 这一回,是四面楚歌,多面夹击,想要摆平,几乎做不到。 一想到这里,信耀文就头疼。 到底是哪个混蛋,竟敢给普文设下这么一个大圈套! 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家破人亡! 眼底闪过一道怨恨的寒光,信耀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他不能自知阵脚,否则不旦无法救出普文,还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稍稍冷静下来后,信耀文脑子清醒许多。 现在不能进去看普文,警方说在调查,那他也可去调查详情,案发现场,涉案人,报案人,还有最先报道出新闻的记者……当然,还有受害人! 想清就干,他立即吩咐傅律师去分析如何才能够胜诉,若是胜不了,那就看看怎样才能减轻刑罚。 接着,他也火速赶回公司,拨打一个又一个电话。 相比于紧张忙碌的福生与信耀文两批人马,呆在看守所内的萧秋水倒是最清闲的一个。 如果不是信普文出事,只怕她现在也不能那么悠闲,以信家兄弟的性子,定然会暗暗买通人,让她在牢房里吃些苦头,不过,现在那两人自顾不暇,没时间来恶惩她。 于是,她便坐在床上修炼。 到了筑基期,已经能够辟谷,不过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早餐和午餐都会用一点。 在牢房里呆了两天,她基本上摸清楚巡警的换班和检查时间,趁着空档期,便可偷偷溜出去干点私事。 信普文看似是因为劈腿,然后被戚晴教训,实则是她从几天前就开始安排策划的。 戚晴是青帮分舵老大的女儿,她相中这个目标,然后一步步设计,让戚晴与信普文相识、交往,以戚晴的霸道和强势,一旦信普文敢做对不起她的事,一定会被狠狠的教训。 事情比她预料的发展更加顺利,没想到信普文被戚晴当场抓奸之后不仅不羞愧,而且还把戚晴打了一顿,惹恼了戚晴,最后被带进了小巷中。 而童乐,自然也是她悄悄安排,让她今晚到醉梦酒吧的。 她调查过童乐的信息,知其性子,一到这家信普文最常来的酒吧,看到阔绰帅气的他,一定会忍不住上前攀谈。 每一步计划都是经过算计的,费了萧秋水不少脑细胞。 当然,能够成功,也多亏了信普文、戚晴等人的配合。 睁着眼望向昏暗的前方,萧秋水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正是狱警懈怠时期,萧秋水轻易拿到钥匙,开了门悄悄离开。 她没有回家,之前已经和家里人联系过,要离开几天,不敢说实话,怕他们惊吓过度。 她去的是江城人民医院。 蒋淑芳、闫珊珊还有姚奇都受了伤,那天他们三个被法院请去当证人,半路上出了车祸,蒋淑芳和姚奇伤得比较重,闫珊珊只受了轻伤,在医院里观察了一天,便回家休养。 当时出车祸的时候,姚奇迅速将闫珊珊护到身下,巨大的撞力全都聚集到他身上,胸部骨折,额头撞伤,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受伤最重的是蒋淑芳,当时坐在副驾上,出租车没有气囊,她的头直接磕在了挡风玻璃上,急救了6个小时,才出的手术室,到现在还没清醒。 法庭审理那天,当审判长宣布证人因故无法上庭作证的时候,萧秋水心里头便隐约不安。 被刑事拘留的第一天晚上,萧秋水先处理了信普文后,便联系了闫珊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他们出车祸是意外或是人为,那时最重要的是确保蒋老师和姚奇没有生命危险。 她那晚直接潜入医院,先后看了三人的伤。 闫珊珊其实只是有点擦伤而已,萧秋水曾经送她一枚画着阵法的玉佩,可以消灾,一次车祸,替她挡去一劫,要不然,闫珊珊也不会只是破点皮而已。 当然,闫珊珊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是姚奇护住了她,心里对姚奇生出大大的好感。 萧秋水是悄悄来医院的,并没有让闫珊珊他们知道,免得他们一惊一乍,打电话的时候,也郑重交代闫珊珊不要把两人电话联系过告诉任何人。 闫珊珊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隐约明白说出来会害了萧秋水,因此保证死也不会开口。 萧秋水在闫珊珊病房外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无大碍后,便去看姚奇与蒋老师。 姚奇与闫珊珊隔得不远,萧秋水悄无声息潜入病房内,用灵力替姚奇修好体内损伤的经脉和内脏,外伤则没有处理。 蒋老师则在重症病房内,伤得很严重。 萧秋水将神识探入其体内,发现蒋老师的头部受到很严重的伤害,虽然已经动过手术,但是百分九十的可能会留有后遗症。 将灵力浓缩,不断地修复蒋老师的大脑,收功之时,萧秋水已满头大汗,身子发虚。 今晚,萧秋水是去复查,看看蒋老师与姚奇的身体状况。 她像前两夜一样,飘进了蒋老师的房间,检查确定蒋老师恢复良好,心安定下来,将一颗养神聚气的下品丹药放入蒋老师嘴里,萧秋水离开,然后去看了眼姚奇。 看完两人之后,萧秋水正要回去,却在楼道口看到窗户外有一道人影闪过。 萧秋水目光一凝,一个闪身,从窗口跳出。 这面窗户介于二楼和三楼楼梯转折地方,她轻盈落地,膝盖微屈,接着如弹簧一般弹射而出。 眼见黑影从某栋楼拐掉,萧秋水仰头看了一眼,迅速冲过,脚尖点地,跳到房顶上。 黑影在下面拐,萧秋水在楼顶跑,很快追上。 赶超之后,她一个飞身跃下,挡在前方。 嘭!啪! 二人拳脚相碰,拳风腿风烈烈作响,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 “砰!” 一个猛烈碰撞,二人分开。 “喂,你谁啊?话都不说一句就打人!” 站在萧秋水对面的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女子,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头发扎成又尾,脸上戴着一个蝙蝠形面具,挡住半张脸,露出明亮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巴。 声音清脆,十分好听。 萧秋水皱眉,看对方一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黑衣女子见她不说话,低咒了句:“神经病!” 转身便走。 萧秋水望着她,眼见着她越走越远,忽然出声:“站住!” 话音未落,黑衣女子已化作一抹黑影闪身消失了。 萧秋水立即追上。 很快,女子再次被拦截下来。 她被萧秋水一脚踹倒在地,“死丫头,你做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秋水下一个动作给惊住了。 只见萧秋水伸手往她脖子一拽,一根红绳被她拽断。 “靠,你抢劫啊!”黑衣女子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瞪着被萧秋水抢走的玉佩,“快还给我!” 她起身就要抢回来。 萧秋水看都不看一眼,一脚又把黑衣女子踹倒在地。 她眼睛微眯,看着吊在手里的玉佩,这玉佩她再熟悉不过。 “嘶!”黑衣女子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行不行?看你瘦瘦小小的,力气那么大!怪力萝莉!”黑衣女子揉着胸口,骂骂咧咧,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萧秋水将玉佩收拢于掌心,低头,俯视她,冷声质问:“谁让你偷玉佩的?” 黑衣女子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那是我的!你才偷呢,不,你抢劫!” “半夜三更,穿成这样,在医院里,不是小偷是什么?” “我喜欢穿成这样,不行吗?”黑衣女子梗子脖子,哼了一声,“你不也半夜三更在医院里游荡,我看你是准备打劫吧!” 萧秋水没心思和她争辩,弯腰把她拽起来,手像钳子般,掐住她的脖子,眼睛冰冷地注视着她:“说,不说我杀了你。” 她手上用力,黑衣女子顿时呼吸困难,脸色因为缺痒而呈现不正常的红。 黑衣女子眼底闪过一道惧意,她感觉到一股杀气包围着自己,凭她敏锐的直觉,毫不怀疑对方的话,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真的敢杀自己! 表面的漫不经心倏地退去,黑衣女子翻着白眼,却不是因为不屑萧秋水的话,而是呼吸困难,忍不住翻白眼的。 萧秋水手指微微松开,依然掐住她的脖子,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对话说不出话,但却能够给对方带来痛苦。 只这片刻功夫,黑衣女子的嗓子变得沙哑如在沙漠里走了数天的人,“我,我不知道。” 萧秋水眼神一冷。 黑衣女子在她发作前,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雇主都是通过网络联系的,他下单,我接单,完成以后,我把东西寄到他指定的地点,他把钱转到我账户里。” “专门帮人偷东西的?”萧秋水眼里闪过一道光。 黑衣女子眼睛闪了闪,嘿嘿笑道:“不但可以帮忙偷东西哦,偷人,偷拍,只要和偷字沾上边的,我们基本都会接受。当然,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绝对不会泄露国家机密,干伤天害命的勾当。怎么样?你需不需要,我可以给你八折优惠哦!” 萧秋水轻哼一声,“偷”难道还是正义的?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黑衣女子闻言立刻收住笑,下巴绷紧,嘴巴抿得紧紧的,一下子从屌丝女变成了冷酷冰山女。 “我要你找到雇主。” 黑衣女子的冷酷瞬间破功,大叫道:“不行!我不能破坏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是么?”萧秋水扯嘴冷笑,“要么,你死。” 两个选择,要么破坏行规,要么死。 黑衣女子方才说得大义凛然,结果一听萧秋水的话,立刻道:“好,我干!” 萧秋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干的偷鸡摸狗的勾当,果然是个没节操没下限的。 …… 萧秋水直接押着黑衣女子回到她租的房子,那是一套旧的公寓,一室一厅,屋子凌乱,垃圾扔得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要盯着黑衣女子干活,她一点儿都不想踏入这间公寓。 好在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意味,不然非得让黑衣女子先把房间打扫一遍再说。 今晚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够长时间滞留,必须赶紧把事办完,在狱警发现之前赶回去。 黑衣女子的房间同样乱糟糟的,衣服乱扔乱放,而且空间极小,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床和柜子都很大,比平常人家的都要大,所以才显得房间特别拥挤。 桌面上倒是干净,一台电脑。 黑衣女子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萧秋水静静等着,黑衣女子忍不住说:“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 萧秋水一动不动。 黑衣女子挫败地长叹口气,“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我这里也就只剩下水了,别的什么也没有。” “不用。”萧秋水惜字如金。 黑衣女子无语地撇撇嘴,扭头看她。 心里想着,你看我我看你,不吃亏。 外面黑夜浓,她看不清萧秋水的模样,只知道也是个女的,而且听声音年纪不大,回来的路上,她又一直走在前面,所以没来得及看清萧秋水的样子。 这下子看到萧秋水的真容,吃惊当真不小。 “喂,你成年了没有?” 萧秋水的样子比她想象中的还小,她以为,能够擒住自己的,怎么着也得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吧,可面前的少女,虽然身高也有一米六几了,但是,那张脸实在稚嫩,谁都不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年纪大。 “干活。”萧秋水声音无波无澜。 第一百八十章 一箭三雕 黑衣女子嘴角一抽,她不该问的,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啊。 转头开始干活,所谓干活,不过是打开网页,登入后台,联系上雇主,二人确定送货地点,然后把东西邮寄过去。 萧秋水想要知道的就是邮寄地址。 不过,看着屏幕上的交易平台,萧秋水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购物网站? 这女人还真大胆,敢在这种地方开店,简直是明目张胆。 黑衣女子不知她心中所想,问道:“看清楚没?要不要记下来?” “不用。”萧秋水已经把地址记住了。 黑衣女子耸耸肩,“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萧秋水拿出一颗丹药,“你把它吃了。” “毒药?”黑衣女子颇有兴趣地看着她手指间的药丸。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萧秋水的预料,她板着脸嗯了一声。 黑衣女子眼里的兴奋瞬间消失,猛摇头:“我不吃。” “不吃,死。”萧秋水冷声道。 黑衣女子欲哭无泪:“我都按你说的办了,你怎么还要杀我啊!” “我有解药。”萧秋水解释。 解药在你身上,跟我解释有啥用? 黑衣女子没想到萧秋水竟然如此谨慎,但是她真的不想吃药啊!谁知道这东西吃下去会不会死人。 “看来,你比较喜欢死。”萧秋水把丹药一收,淡淡地道。 呸呸呸!你才喜欢死呢! 黑衣女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丹药,往嘴里一塞,喉咙一动,丹药进了肚。 她张开嘴巴给萧秋水看:“我吃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找到人以后把解药给我。” 萧秋水伫在原地不动。 黑衣女子蹙眉:“你怎么还不走?” 萧秋水手指一勾,黑衣女子藏在袖子里的丹药掉了出来。 黑衣女子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瞪圆眼睛看向萧秋水:“你……你怎么知道……怎么做到的?” “看来你当小偷确实当的很好。”萧秋水阴阴凉凉地道,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小偷的手灵巧又迅速,所谓神偷,一双巧手世上少有,偷起东西来,又快又不易被察觉。 明明东西前一秒你还看着,下一秒已落入他们兜里。 若非站在这里的不是萧秋水,而是一个普通人,绝对发现不了黑衣女子的小动作。 黑衣女子察觉到萧秋水的杀气,纤细的身板抖了抖,然而她却忽的抬起头,两眼亮晶晶:“你怎么知道药丸被我藏起来了?我这一身绝学可是天下少有敌手,就算是眼睛再尖的人,也发现不了。” 萧秋水无语地抿着唇,这个女人真的不是脑袋缺根筋吗? 前一秒怕得身子抖如筛子,下一秒,就两眼放光,满脸好奇地问她问题。 “你告诉我吧?妹妹,不,姐姐,大姐大,姑奶奶,女王,你就告诉我吧!”黑衣女子忽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大声哀求。 萧秋水顿时又被她的惊人之举雷住。 “姐,姑奶奶,亲妈……” “闭嘴!”萧秋水实在受不了她的呱噪,还有那些个奇怪的称呼,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立即止声,速度快得,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 不过,世界总算清静了,萧秋水用手推开她,退后一步,冷着脸道:“把毒药吃了,明晚我再来。” 黑衣女子见萧秋水那种黑得能滴出墨来的小脸,蠕动着嘴唇,然后乖乖把地上的药丸捡起来,在衣服上蹭了蹭,这回没再耍障眼法和小手段,直接吞了下去。 她看得出萧秋水比她厉害得多,如果想要她的命,没必要那么麻烦,直接掐死她就行了。 见她这次倒是听话,萧秋水面色缓了缓,“最近我没空,你去杭城盯着,看看是谁拿走了玉佩。” 黑衣女子眨眨眼,脸上还戴着蝙蝠形面罩,“你忙着念书吗?” “再多问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萧秋水凉薄瞥她一眼。 黑衣女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示意她快点滚蛋。 萧秋水离开之前淡淡补充了一句:“毒药七天发作,除我之外,无人能解,你别妄想着别人可以帮你。” “能问一句,如果毒药发作,会怎么样吗?” 萧秋水面无表情:“穿肠破肚,七窍流血。” 黑衣女子惊恐地睁大眼睛,“你快走吧!” 待萧秋水走后,黑衣女子看着萧秋水还给她的玉佩,嘴角微勾:“想不到在江城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丫头。” 忽的,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哀怨道:“今晚估计得拉肚子了。” 然而,等她第二天醒来,预料中的肚子痛没来,让她好一阵诧异,难道那个女孩在骗她? 虽然意外,黑衣女子却没有违约,早上把玉佩放在盒里拿到邮局去寄,然后她就买了车票,去杭城守株待兔去了。 而萧秋水离开黑衣女子的公寓后,迅速赶回牢房,她刚回来,就有狱警过来换班,差点儿被发现。 她在里面又呆了几个小时,天便亮了。 早上,福生聘请的律师前来探视,和她交流一下“案情”。 被人盯着,萧秋水不能什么都讲,大多时候是这个叫邱律师的在问,她回答。 等邱律师问得差不多了,萧秋水才询问信普文的情况。 信普文目前状况很糟,被媒体大肆报道之后,引起了网上谩骂声一片,全都是声讨他的,连带着富二代都成了被骂的对象,躺了都中枪的就是他们。 什么为富不仁啊,什么世风日下啊,什么拼爹年代啊,卷起了一股仇富的热潮。 信普文瞬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不少网民强烈要求法院应该判信普文死刑。 信耀文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着手公司公关部对案情进行封锁,但是消息是从网上传开的,他们哪里封得住,派顶尖计算机高手删除各大网站的相关消息,立刻有多更有关此事的信息上传上来,除非所有的电脑都瘫痪,或者无法连接到网络,否则根本不可能阻止那些流言蜚语。 而也正是信耀文当时立刻让人删除各大论坛的相关话题和评论,使得一些留意的人变得激愤,开始在网上各种声讨,进而引起更多网上游客的注意,到最后便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童乐的生父,得知女儿被人强奸未遂致死,跑到江城信德保健品有限公司大哭大闹,要信普文杀人偿命,被路人和闻风而来的记者拍下画面配文字传到网上,一时间民众骂富的浪潮掀起新的高度。 信耀文这个商场上的年轻将才,面对这种事,也完全控制不住,每日看着网民的讨伐评论,来自公司内部与外界公司给予的压力,心焦信普文的将来,忙于找关系救信普文……把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愣是整得狼狈不堪,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 信家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信元培得到消息后,立即赶来江城,看到信耀文,第一个动作就是扇了他一巴掌。 若不是信夫人杨颖柔制止,信元培估计还得再甩他两耳光。 这一幕发生在机场,自然也被人拍下来。 从邱律师嘴里听到这一幕,萧秋水只是嘴角微微一扯,并没有太多喜悦。 她要的不是信耀文被他父亲打,而是要他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在她面前蹦跶。 虽说姜还是老的辣,可此事事态严重,又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状况,即便信元培跑断腿托关系也没有用。 风口浪尖上,谁敢拿他的红包,替他儿子出头? 这和爱莲当时的情况还不一样。 爱莲只是涉嫌卖假药,产品和公司的名誉受损,众人只想着落井下石,或者趁机捞一笔,如果能赚钱,他们不介意动动手指头,如果有钱,直接将爱莲收购了,拿了现成的公司和药厂,再改头换面一下,很快就能够重振。 但信普文强奸未遂至人死亡则完全不同,在绝大多数人都强烈谴责信普文并希望法院判他死刑的时候,如果有人出手将他摘出来,立马会被强大的网民人肉出来,然后就会查查你有没有收受贿赂啊,有没有干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啊。 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完全在自寻死路。 于是,信元培与信耀文天天吃闭门羹,他们在帝都里头的关系也走不通。主要还是这件事影响太大,已不是简单的一宗刑事案件了,它引发了深埋在社会中的问题——为富不仁,穷人仇富。 也因为忙于救信普文,这些天都没人来针对萧秋水,既定的一周后开庭审理刑事附带诉讼估计对方也没什么心思来出庭,更何况,原告变成了另一起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使得萧秋水这个案件处在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探视结束前,邱律师忽然低声对她说:“你放心,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萧秋水眼神一闪,定定看了他几秒,也压低声音问:“你真正的雇主是谁?” 邱律师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以后萧小姐会知道的。” 萧秋水:“……” 邱律师的话果然应验。 根据《刑法》第243条故意伤害罪,构成条件是造成受害人“轻伤以上”,那么案件是属于公诉案件,可由检察院进行公诉。然而这次并非检察院起诉,而是受害人也就是信普文自诉,如果他放弃出庭,自诉便会被撤诉。 而信普文此时被刑事拘留,自身难保,又如何来出庭? 于是萧秋水一案自动撤消,加上邱律师提供的一些资料,包括医检报告、西城高中师生的口供及书面证词,全都证明控方找的证人作假证,因此检察院也没就萧秋水伤人一事进行公诉,在他们看来,一个会犯下强奸罪的人,陷害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加上最近信普文强奸一案闹得满城风雨,司法人员也不愿意再添麻烦。 在看守所被刑拘七天,萧秋水终于重见天日。 而诡异的是,这七天,认识她的人基本不知道她去哪里。 幸好七天前上法庭的时候信普文没有把江城的记者找过来,要不然她铁定又得“扬名”。 走出看守所,迎接她的是福生还有邱律师。 看到福生发福的身影,萧秋水嘴角微微上扬,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福生激动地看着她:“萧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萧秋水点了点头,问道:“公司最近怎么样?” “上回打官司我们打输了,刚刚有了起色的公司再次陷入危机,不过信普文那个小子实在倒霉,也坏得流浓,当天晚上就跑去酒吧混,强奸未遂,致人身亡,因为这件事,好多人都怀疑信普文的人品,进而怀疑那次判决的公允。又有人扒出信普文在帝都的各种混事,民众对他的评价十分差,便转而同情起我们公司,觉得我们被陷害一次,还被冤枉了一次。没过多久,公司的股价便涨了,公司市值整整高了12个百分点呢。” 福生说得满脸通红,十分激动。 萧秋水闻言,也很高兴。 看来这次的阴招一箭三雕,不但让信普文吃尽苦头,而且自己轻松地脱罪,最后还能让福生公司大补一次。 “你这次做得很好,谢谢。”萧秋水真心诚意地感谢他。 福生头一次受到萧秋水的表扬,竟然有种员工被大BOSS表扬的错觉,搓着双手,脸上露出憨笑,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我一周没回家,得回去看看……”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路也不远。”福生立刻道。 “不用,我想走走。”萧秋水拒绝了他。 福生对萧秋水有一种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敬畏,从二人第一次见面便产生的,对萧秋水的决定,他不敢轻易反对,说过一次,只要对方拒绝了,他一般都不会再强求。 萧秋水看了眼跟站在福生身边的邱律师。 邱律师平静道:“祝贺你!” “谢谢,能够那么轻松出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萧秋水打量着他,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邱律师:“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萧秋水也没多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如果真要谢也是谢邱律师背后的人。 与福生分别后,萧秋水回了一趟私人公寓,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才回到家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坑人赚钱 一周不在家,也不在学校,没个好解释,必然会让家人担心。 萧秋水只模糊的说和修炼有关,需要离开一周,就像电视里高手闭关一样,不能被人打扰,所以她请假一星期。 林母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在看到她单手捏碎一块木板后,对她的人身安全倒不再那么担心,但又担心她年纪小被人骗了,好在林父从旁开解,萧秋水这才能安心解决信普文。 林父有句话是:“这孩子非池中之物,我们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只会束缚她展翅高飞。” 随着萧秋水日渐表现出来的特别,林母也感觉到了萧秋水与他们的不同,心中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想去捅破那层纸,若无其事,过着日子,就好像从前一样。 见萧秋水回来,林母依然欣喜地喊着:“秋秋,你回来啦!” 萧秋水回到家里,心亦变得轻松,语气温和地回应着林母。 二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林母没有过多询问她这七日的事,比如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萧秋水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为林母的体贴而感到窝心。 她查看了一下林母的经脉,成效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长此以往,林母定然会比普通人要健康得多,如无意外长命百岁不是难事。 林母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十分满意,模样年轻了十岁的她,看起来美艳动人,仿佛回到了一生当中最成熟迷人的时刻。 家庭美满,生活幸福,还能拾回青春,她已经没有遗憾。 只是,林母最近也有新的烦恼。 萧秋水注意到林母不小心泄露出来的一缕忧愁,便问:“遇到什么烦恼了?” 林母看看她,欲言又止。 “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还不是女人那点儿事。”林母一旦开口,心里堆积数日的烦恼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哗啦啦倒出来。 就像林母所言,就是女人间的事。 林母是全职主妇,也是清闲的官太太,平时最常做的事便是同江城里的贵妇们一起喝茶聊天,逛街美容。 以前大家年纪相当,身份虽然有差别,但是走在一起的时候,外人倒也看不出来。 可如今,林母突然变年轻变得更漂亮了,一群贵妇站在一起,她如鹤立鸡群,闪亮亮的,成了众人的焦点,这么一来,自然就让那么贵妇很是嫉妒。 她们从旁敲侧击到直截了当地问她怎么变年轻变漂亮了,问她是不是整容拉皮了,把林母气得心肝儿疼。 没有的事愣是被一堆人猜测,任是谁也不会开心,更何况,这个猜测还不怎么好。 在林家那是被大的小的宠的林母,真想和他们来个断交往来。但她却不能。 贵妇在一起喝茶聊天狂逛街购物,可不仅仅是为了消遣时间,这些官太太富太太,喝茶聊天其实也是一种社交,是她们必须做的,即便不愿意,也得适时地与大伙儿一起说说话什么的,要不然就会被名门夫人圈子所排挤,被人说是性格孤僻之类的。所以林母纵然心里生气,却不能够不和他们往来。 但是如此一来,又要经常受气,脾气好的也就忍气吞声了,偏偏林母也不是个温和性子,最近因为这事,烦得头都痛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绝口不提萧秋水教她修炼养颜的事。 “我不能告诉她们说我在修炼心法,说是做了护肤保养,她们就让我介绍她们去,叫我去哪儿给她们介绍一个那么神奇的地方?”林母不满地抱怨。 萧秋水听完之后,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秋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她们想变美是吗?” “对啊,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何况是女人,没有哪一个不爱美的,那群太太更是嗜美如命,为了让自己变得年轻点变得好看点,一掷千金也再所不惜。” 林母自己经常跟她们在一起,平常就经常听她们聊这些话题,很肯定地道。 “那简单。”萧秋水嘴角微微翘起。 “简单?”林母眨了眨眼睛,“你不会是要把心法还有那什么洗髓丹给他们吧?” “不是。”萧秋水摇头,“那东西流传出去必然引得社会大乱。” “那要怎么让她们消停下来?”林母作洗耳恭听状。 “她们不是有钱么?那就买吧!养颜丹,驻颜膏,返青丸,我都可以配。” 林母惊讶地张大嘴巴:“真有这些丹药?你得到的那份秘籍里记载的?” “嗯。”萧秋水眼睛都不带眨的,“想要年轻漂亮,不一定要修炼,用了灵丹妙药,效果也不差,不过原料都是昂贵的中药草,所以制作成本高,如果她们想要的话,得出点血。” “没关系,她们皮血厚,流点血不算什么。”林母感兴趣地问,“你手头上有现成的吗?” “我上楼看看。” 林母连道好,在楼下等萧秋水下来。 市面上也有不少驻颜养颜的保健品、美容品,效果一般,那些贵妇用的都是世界顶级的产品,可是该老的依然会老,不漂亮的只能靠化妆来欺骗大家的眼睛。 她们都想要有一种能够让人皮肤变白,眼睛变水灵,皱纹变少的神丹妙药。 萧秋水很快拿着两个小瓶子下来,两个小玉瓶,都不大,装着两种药,却是萧秋水平时炼着玩儿的,这个世界许多草药和修真界不同,她找到相似药性的药草时,都要先试验一下,看炼出来的丹药是否效果一样。 “这两瓶丹药,白色瓶子的丹药可以让人皮肤变好,绿色瓶子的丹药则可以让人变得年轻。” 林母好奇地接过来,“那么神奇?” “明天你和她们约会的时候,便带上吧。不过这药成本高,可不能直接送给她们。”萧秋水不忘提醒。 林母连连点头:“我明白,要让她们出点血。对了,这一颗药的成本有多高?” 她打开一个白玉瓶瓶盖,鼻尖立刻闻一阵清香,令人精神一震。 林母大感惊奇,眼睛睁大,透过瓶眼看进里面,看到瓶内只有五颗褐色药丸。 “成本很高,妈到时候能报多高就报多高吧,想要变美,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想必那些人都不缺钱。”萧秋水又在想着怎么坑人赚钱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并没逼着人家一定得买。 林母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点点头:“嗯,确实,而且把价报得高点,让她们知道这些养颜丹的珍贵,她们才会更加珍惜,要不然随便一个都来找我要的话,岂不成卖白菜了。” 接着,她把瓶子盖住,笑眯眯地对萧秋水道:“秋秋,你放心,我一定会卖个高价的。” 萧秋水挑了挑眉,不知道这两瓶丹药能卖出多少钱。 …… 当天下午,公司开股东大会,萧秋水身为第二大股东,自然要到场。 议题有二。 第一,由于股东成员及顺序有变,董事局成员也要做出相应调整; 第二,信家因为信普文强奸案疏忽了对福生药业的打压,他们要规划一下公司的未来,如何趁此机会修养生息并大力发展,让公司快速壮大。 作为第三大股东的秦昇也来了,之前他已经参加过福生药业公司的股东大会,大家都互相认识。 董事局目前只剩下四名成员,福生和他二叔分别占据了董事长和副董事长的位置,还有两名他姓的董事。 萧秋水无意于董事局,她自动退出,秦昇则成了新晋董事。 至于怎么发展壮大公司,萧秋水不参与讨论,她只提供技术之持,福生让她挂了个技术名誉总监的职位。 爱莲产品已重新上市,并且受到了许多消费者的好评,算是打响了第一炮; 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爱莲事件,福生对生产产品的药厂都重新整顿一番,对药厂负责人及重要岗位的员工都进行了严格的检查,包括他们的人品、家庭状况等,而且在药厂中安装了不少摄像头,在秦昇的提议下,另外在隐蔽的地方安了针孔摄像头。 当然,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即便是各大股东和董事,也不清楚摄像头的具体分部,更不知道除了明眼人能发现的摄像头外,还有隐密的针孔摄像头。 至于要怎么让公司更上一层楼,以福禄为首的保守派认为,应该全力生产爱莲产品,把它打造成国际品牌;而以秦昇为代表的则认为,最好能够早日开发出新产品,弄成和爱莲产品一个系列,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双方争执不休,福禄觉得爱莲养颜品效果极佳,新产品不一定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心里始终不太相信萧秋水在医药方面的能力。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萧秋水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听他们争辩这件事上,不值得,当场写了张配方,扔给福生,丢下一句:“明年上半年的新品配方,你们继续讨论。” 福生一听是新品配方,忙小心翼翼地拾起,然后打开,瞄了一眼,又赶紧合上,虽然说在场的大多数看不懂什么门道来,但这可是公司一等机密,要谨之又谨,这小祖宗哗哗几笔下去,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 其他人伸长脖头想要看看萧秋水刚刚写了什么,见福生把配方叠好收起来,有人忍不住问:“福董,明年的新品配方,主打的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拿给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研究吧。” 萧秋水提前离开股东大会,然后去了趟医院,看望蒋老师和姚奇。 两人如今状况好转,身体恢复得很快,医院里的护士暗暗惊奇,而医生们惊讶之余则忍不住得意,车祸重伤,根据二人刚入院时的诊断报告看,按照正常情况,也得躺几个月才能好,但是这两人经过他们的抢救及后续医治,竟然短短一周时间,就可以下地行走,简直是奇迹。 殊不知有人暗中悄悄替二人医治。 这一次,算是萧秋水正式的第一次来探望两位伤患。 正赶上班里几个学生来探望他们。 突然在医院里看到萧秋水,几个学生愣了愣,接着,王通达斜睨着她:“萧秋水,你这几天跑哪里逍遥自在去了?” “有事请假。” “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姚奇不知道萧秋水一周没上课。 “已经解决了。”萧秋水眼睛在刚刚进来的四五个学生身上溜了一圈,回头看向姚奇,“医生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快了,估计再住几天就能办出院手续了。”姚奇嘿嘿一笑,额头上被撞出一块淤青,看起来几分滑稽。 “那就好。” 萧秋水和闫珊珊、萧兰兰在一起的时候,话本就不多,跟其他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没话可说,便告辞离开。 王通达在门口问:“萧秋水,明天你去学校上课吗?” “去。”萧秋水回答。 又过了一周,就快期末考试了,萧秋水再旷课的话,期末考也不用考了,直接休学算了。 离开医院后,她又转道去了黑衣女子的家。 黑衣女子叫白筱月,才刚刚从杭城回来。 萧秋水到了白筱月的住处,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萧秋水皱起眉,难道黑衣女子不在家? 她将神识探入门中,顿时满头黑线。 用暴力手段撬开门,她堂而皇之地进入,房门关上,却因为锁被破坏而关不紧。 萧秋水没管房门如何,直接走进白筱月的屋子,叫她起床。 白筱月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愣是雷打不动。 萧秋水直接施了个引水诀,一道水凭空而出,浇在白筱月的头上。 “啊!下雨了!屋顶漏水了!”趴在床上四脚大叉,睡得毫无形象的女子哆嗦了一下,叫嚷着坐起来。 抬头瞬间,眼角瞥见屋内多出的一抹身影,声音嘎然而止,“你怎么现在过来?” “雇主是谁?”萧秋水没和她废话,直切主题。 白筱月打了个哈欠,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睡眼惺忪,眼睛下方有厚厚的眼袋,身上套一件卡通睡衣,被压得皱皱巴巴的,不修边幅。 “是一个姓黄的,好像叫黄江的人。” 她连连打着哈欠,一边伸手取手机。 “我把他的脸拍下来了,你自己看看先。” 将黄江的照片调取出来,白筱月困得忍不住再次趴到被子上,眯着眼睛睡个回笼觉。 她的生活本就颠倒黑白,萧秋水来的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她起床的时候,可是为了帮助萧秋水盯住取她寄的快递的人,她愣是好几个大白天没合眼,生物钟被破坏,精神自然就不好。 之前萧秋水都是在晚上和她联系的,她没想到萧秋水会突然那么早到,要不然她昨晚就不会玩一晚上偷菜游戏了。 萧秋水没管她偷眯的举动,拿了手机,看到一张陌生脸孔出现在手机上,她不认识。 于是,她把白筱月叫醒,找她要黄江的身份。 白筱月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嘟嚷着道:“你自己去网上搜搜吧,这个不难,让我再睡会儿吧。” 说话的时候头越来越低,下巴快贴到胸口上。 说完话后,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萧秋水无语地看着她,真有那么困吗? 小命在自己手上,她就一点儿不担心自己不给她解药? 见白筱月实在是困得紧,萧秋水没再为难她,直接用白筱月的电脑搜索黄江的信息。 黄江是杭城的商人,生意做得不是很大,人也很普通,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他为什么会让白筱月去偷闫珊珊的玉佩呢?他又是怎么知道闫珊珊身上戴着玉佩? 想要得到答案,得从黄江口里找。 萧秋水正要关掉网页,忽然看到收藏夹里有一条叫作“世界佣兵”。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佣兵世界 萧秋水正要关掉网页,忽然看到收藏夹里有一条叫作“世界佣兵”,她忍不住点下鼠标右键,弹出一个页面,要输入账户和密码。 她想了一想,把白筱月的名字和她开机时的密码输入进去。 “对不起,您输入的用户名或者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萧秋水又输入了两次,依然是错的。 她又换了个用户名输进去,这一次,屏幕上弹出的框是“欢迎进入佣兵世界!” 紧接着,电脑出现了黑屏,不知道还以为中毒呢。 慢慢的,黑色的页面开始有绿色的荧光出现,组成横线与竖线,然后又有五颜六色的色彩陆续出现,估计没多少人有耐心等下去。 萧秋水等了十分钟左右,页面突然又是一变,那些各色线条汇聚在一起,然后爆炸开来,如同烟花一样绚烂。 页面总算变成正常的那种。 上面横栏大标题——佣兵世界。 标题下方则是一排小标题,包括佣兵简介、佣兵组织、佣兵等级……再下面则是几张大图配上标题,有悬赏的,也有通缉的,还有公告、活动。 再下面则分成了几大版块,第一大版块是任务栏,又分三竖栏。 从左到右第一栏,是从S级到A级、B级一直到E级,S级的悬赏金额最高,E级的悬赏金额最低,奖金的高低一般都与等级成正比; 第二栏则是按时间顺序,最新发布的会自动浮动到第一条的位置。 第三栏则是一些积压好几年还没完成的任务。 一旦第一大版块的任务被人领了,就会自动弹到第二大版块,等到完成以后,则会跳到第三版块。 当然,如果想要找得更细一些,比如要找哪个等级的任务,又或者想找什么类型的任务,都可以进入分页。 再往下,则是一些奇闻异事,有些是佣兵做任务时的精彩过程,有些是世界上出现的无法解释的现象。 最后一个版块,则是各种八卦,就像萧秋水偶尔去过的各大论坛一样,总有一些八卦灌水的版块。 令她惊讶的是,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有关自己的信息,而且不只一条。 其中一条是某人发布的悬赏令,找到江城的赌石公主,悬赏金额一百万; 另外一条则是放在八卦灌水区的,A级佣兵卢瑟与A级佣兵约翰在华夏失踪,会让萧秋水知道和自己有关,主要是她在看到华夏二字时点击进去,然后从贴子里的描述推断出来的。 一个金属异能,一个力气强化,附带二人的照片,萧秋水一眼便看到。 贴子底下的讨论颇为热烈,议论的无非是二人是失踪还是被绑架又或者已经死了,还有是谁干的。 有说是被华夏本地的修炼者围剿了,也有说是被华夏龙组抓走了…… 如果他们知道杀死两个A级佣兵的是个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女,不知他们会惊呆成什么样子。 萧秋水没想到自己的经历竟然会引起别人关注,而且还传到这样特殊的网站上。 经过对网站的初步了解,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无形的组织,汇聚着全世界许多超能力的人。 根据等级划分,萧秋水给自己初步估算了下,大概能够完成B级任务,A级很多都是团体任务,靠一个人无法完成,而S级的任务则更加困难,最近一年时间,唯一完成了一项S级任务的是世界三大S级佣兵团之一的贪狼佣兵团,世界第一大佣兵团。 由于佣兵遍布世界各地,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隐藏着的佣兵,因此你以为没人注意到的事情很可能就会被有心人留意并弄到这里来。 她知道世上能人异士不少,却未料到竟然有那么多,单看佣兵世界网站里统计的A级佣兵,就有上百个,而B级佣兵更是数不胜数,当然,佣兵的等级并非以武力级来划分的。 所有人在成为佣兵以后,都是E级佣兵,通过接任务换积分,便可升级,一个A级佣兵并不一定比B级佣兵厉害,很可能只是因为他做的任务多而已。 被萧秋水杀死的两个外国佣兵,她特意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在佣兵世界里只能算是不上不下的人物,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勉强算个高手吧。 当初萧秋水对付二人时,自身实力其实不如他们强。 如非对方轻敌她也无法取胜,而且她那时冒险服食狂化丹,将体能瞬间提升到一个至高点,一旦那时无法把他们拿下,等到狂化丹的后遗症爆发,她便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大体对这个世界的高手有了一定认识,萧秋水心神不禁一凛。 她不过在江城这样的小地方弄了点小动作,也会让世界顶尖圈子里的人注意到,她如果狂妄一点,可能早被人发现。她倒不是担心她自己,虽说有人比她更强,但想要她的命不是那么容易。她比较忌惮的是他们伤害林家人,还有学校里的同学朋友。 “你在看什么?”白筱月在她背后问道。 萧秋水关掉网页,转身看着已经醒来坐起的白筱月。 “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着他,看看他要那枚玉佩做什么。” “啊?你让我监视他?好无聊啊!”白筱月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睛瞬间睁大,“能不能换个别的,比如把玉佩再偷回来?” 萧秋水斜睨她一眼,意思是——可能吗? 白筱月双肩无力地耷拉下来,低声嘀咕了句:“唉,我怎么那么倒霉。” “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我不旦会把解药给你,还会教你如何变得更快,让人难以察觉到你的小动作。” 白筱月眨眨眼,错愕地问:“你要教我怎么偷东西?” 她堂堂一神偷,竟然有人要教她怎么把手变得更快! “不想学?那算了。”萧秋水无所谓地道。 “学!我学!”白筱月立刻叫道,“先说好了,你这个师傅可别拿不出手啊。” 萧秋水的功夫她亲眼所见,亲身所感,自然相信她的速度,懂不懂得教人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是你师傅。”萧秋水眉头微微一挑,找这么个无理头的徒弟,她绝对没安静日子可过。 白筱月也不争辩,随意道:“反正我跟定你了。” 跟定自己?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道幽光,淡淡说道:“先把黄江的事办好再说,还有,我要在佣兵世界里注册一个佣兵账号,你帮我建一下。” “你也知道佣兵世界?”白筱月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换成了然神色,“也对,凭你的本事,要知道佣兵世界也正常。你想取什么名字?” 在佣兵世界里注册一般都会用虚拟名字,各种狂霸帅屌炸天,也有特立独行的。 白筱月在佣兵世界的名字叫盗月,连天上的月亮都能盗,也是够霸气的了。 萧秋水脱口便道:“紫墨。” 紫墨,是她师傅玄紫真人的名字。 “紫墨……紫墨……虽然不是很酷很霸气,不过听起来倒是挺有意境的。”白筱月咀嚼了两遍名字,嘿嘿一笑,“不过账号还得你自己注册,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我不好帮你填。” 萧秋水同意,在白筱月的指点下,很快就注册成功,在佣兵世界里注册账号,免费注册,但是所得佣金得交10%作为佣兵世界网站的维护和运转。 其他的倒没有太多条件,就连真实身份也不必上交,交了钱,注册了账号,连带着把世界雅格银行也注册了,以后接任务获得的赏金,都会统一转入雅格银行,保密工作一流,再通过雅格银行转到其他银行,不会被人知道,避免身份暴露。 至于接任务交任务也简单,统一在佣兵世界佣兵后台上提交即可。 萧秋水在首页上浏览了一下最新的悬赏任务,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正打算把页面关掉,忽的想起半年前秦昇丢失的那颗星光蓝宝石,因为被卖到国外,如同石落大海,基本没可能找回来,都快忘记那颗宝石了。 眼下知道有这么个厉害的虚拟世界,如果设立悬赏任务,让人找星光蓝宝石,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想到就干,她立刻把意思告诉了白筱月,想要发任务,找一样东西。 白筱月说可以,不过得另外申请一个账号,一个客户的账号,注册客户账号不用钱,但是需要缴纳十万美金,相当于一种入会费,一般能找到这儿来的,都不是普通人,也不差那十万块钱。 等客户账号注册好,便可发任务。 萧秋水不需要佣兵帮她拿到星光蓝宝石,只要知道星光蓝宝的确切下落就行,所以她发布了一个寻找星光蓝宝石的D级任务,赏金50万美元。 S级到E级由难到易,一般越难的雇佣金越高。 萧秋水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50万美金,对于撞上大运的人来说跟捡白菜似的能轻易得到,然而如果对星光蓝宝毫无关注的话,想要找到线索,怕是不比A级的差。 萧秋水点击发布,任务立刻出现在首页上。 确定任务发布成功后,萧秋水等了一会儿,没有人领这个任务,她的后台没反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人领走任务,不能把时间白白耗在这上面,于是她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白筱月,并且美其名曰,让白筱月在监视黄江无聊的时候,可以顺便看看佣兵世界的页面,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白筱月吐血三升,倒! 第一百八十三章 威胁人果然很爽 “秋秋,好久不见,早上好。” 次日,萧秋水去上课,明景再次与她在停车棚里“不期而遇”。 萧秋水挑挑眉,这么有耐力的年轻人倒是少见,如果他的好不是那么莫名其妙,她也不会讨厌他。 “早。”萧秋水淡淡回了一句,把自行车锁好,提着书包向教室方向走去。 明景嘴角笑意不变,长腿迈开,几步就追上了萧秋水,似好奇般寻问了她这些天的去向。 萧秋水语气冷硬地应付着。 明景一直笑着的脸终于收起来,有些幽怨地问:“秋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没有。” 萧秋水声音冷漠的回答,她只是直觉的不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明景显然不信,“你若不是对我有偏见,为什么连对我笑一笑都不愿意?就连王通达他们,你都可以对他们露出笑脸。” “你为什么要拿他们来比?”萧秋水忽然顿住脚,侧头仰着脸看向他。 明景跟着停下脚步,侧身与之对视:“我只是举个例子。”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如果你也像他们一样,没事别在我面前转悠,我想我也会给你好脸色的。”说完,萧秋水不去看明景瞬间一变的脸色,大步离开。 明景望着她的背影眯起眼睛,眼里阴霾一片,“不喜欢我在你面前转悠?哼,如果不是……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 萧秋水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到了教室后,向闫珊珊寻问玉佩之事。 黄江怎么会把主意打到闫珊珊的玉佩上,不知道珊珊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闫珊珊出车祸以后,玉佩落在了医院里,等她记起来回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为此心里可惜不已。 她以为是被谁顺手拿走了。 只有萧秋水知道,她的玉佩不是被人顺手拿了,而是被人有预谋地盗走了。 萧秋水问她有没有人提过她戴着的玉佩,闫珊珊说没有。 看样子从闫珊珊这里也找不到答案,希望别是林老爷子或他背后的人,否则…… 萧秋水隔着虚空看向远处,眸底隐过一道冷意。 “秋秋,你是不是又得罪了谁……”闫珊珊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 上周她和蒋老师他们被法院的一个电话请去作证,却在中途发生了交通事故,后来接到萧秋水的电话,她便以为萧秋水没事了,当时来不及寻问具体细节,一直存疑到现在。 “没事,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萧秋水不欲多提。 闫珊珊又道:“据说游思佳转学了,离校前还和她班里的班长付梦姚大闹了一场,隐约听到你的名字。” 萧秋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转学了也好,省得我看到她拳头就痒。” 闫珊珊并不知道游思佳作为信普文的证人来指证萧秋水伤人,听到萧秋水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猜测可能游思佳做了什么蠢事,惹怒了秋秋。这些人也真是不长眼,有高雅和李敏儿的例子摆在那里,还敢招惹秋秋,不是作死么。 …… 放学回家,林母也回来了,萧秋水给她的两瓶丹药,只卖出两颗,价格也不是特别高,每颗也就上万块。 用林母的话说,这叫试水。 那些人不知道丹药的效果好不好,基本上不会有人愿意当试验品,尽管林母说自己用的就是这个,可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过,这药丸从哪儿来的,林母又神秘兮兮不告诉她们,于是心中有些打鼓,不敢买来。 唯一一个买了的是一个王太太,最近他丈夫常常夜不归宿,要不然就是很晚才回来,身上除了有酒气外还有女人的香水味,有一次她还在丈夫的衬衣上看到女人的口红。 知丈夫在外面有女人,王太太闹过几次,只是惹得她丈夫更加不待见她。 其实以前两人关系挺好的,只是近些年来,王太太的脸忽然开始长斑,皱纹也出现很多,迅速老了十岁,而且身体发福,满身赘肉。 她本来就和丈夫一般大小,二三十岁的时候,两人很是登对,可到了四十岁的年纪,男人正是人生巅峰时期,而女人已经渐渐年老色衰,就算是年轻时候恩爱,到了这个时候,稍微定力不够,就会出现外遇之类的。 王太太也知道自己的模样令丈夫不耐,没少找办法解决,去看中医,看西医,就连整容院都去过。 当然,最后没整,有多种原因。 结果愁得头发白了不少,皱纹也更多。 她十分羡慕闵玉霞,丈夫身居要职,本身又长得漂亮,年纪比自己大,看起来却比自己年轻漂亮,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越发的美丽动人。 最近,她通过一些线人的口风,得知丈夫竟然准备和她离婚,然后把外室娶回家。 她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就是长得年轻漂亮点么,和他共苦过吗? 王太太不甘心,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张外皮,能够让一个男人变心吗? 为了挽回丈夫的心,或者说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她决定孤注一掷,买闵玉霞推荐的驻颜丹。 如果驻颜丹成效真像闵玉霞说的那么好,那自己就能变美,顺便测试丈夫的心; 如果这些药丸没用的话,她花了二十万也不心疼,趁着离婚前多花点,才解气。 于是,王太太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闵玉霞相信,等三天,只要三天,那些人看到王太太的新样貌,绝对会心动,到时候她就不愁两瓶丹药卖不出去。 萧秋水已经和她说过丹药的效果,每种服食一颗,三天时间,便可将浮于表皮下方的毒素和死细胞去除,让人焕发生机和美丽。 萧秋水见闵玉霞说得眉飞色舞,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如果林母能够找点事做的话,会更开心吧。 只不过,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却是不好从商,以免落人话柄。 而林母不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她不擅长琴棋书画,倒是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个名门淑女,当然,她的愿望落空了。 从前的萧秋水胆小怯弱,跟人说话都不敢抬头,学起东西来亦是笨手笨脚的,比如学钢琴,教了几遍,最为简单的谱子也不会弹,画画更不用说,画出来的太抽象,如果你要硬说是什么类型的,勉强算是抽象派的吧……像类似的例子不少,所以最后林母也只能放弃把萧秋水培养成一个名门淑女。 此话题暂且揭过。 如果林母能够因此快乐,萧秋水不介意多炼一些丹药给她。 当然,前提是不会对林母造成威胁。 在这个所谓的法制社会,一道法律枷锁罩下来,很多事情都不能够任意妄为,如果自己做法会害了林母,她宁愿不去做,大不了等她在这个世界,不,只要能在这个国家说得上话,并且没人敢质疑,她便可给家人撑起一片畅快过活的天! 接下来的日子,萧秋水便过得如鱼得水,信普文一案闹得沸沸扬扬,牢是坐定了,而且不是死刑也会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信德药业因为信普文而股价受损,早与萧秋水暗中取得同盟的同仁堂趁机打压信德药业。 当然,一个信家三少,尚不能够影响信德药业的根基,毕竟信普文本来就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股民和业内人士把希望都投注在信家大少信耀文身上,谁也不指望信普文这个纨绔子弟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 所以,信德药业也就稍受影响,同仁堂要打压它,需要更多的证据。 萧秋水把在江城几大药业公司与信德集团旗下子公司暗中勾结的证据交给同仁堂,虽然那些证据不能够掰倒信德,但让他出血却没有问题。 这段时间,如果能够找到更多更有力的证据,就能一鼓作气,将信德元气大伤,然而萧秋水没有时间,一般的侦探社她又信不过。 面对此难题,萧秋水才明白手下的重要性。 以前独来独往,上有药仙谷罩着,后有师父靠着,在修真界不说横着走,至少也不必顾忌那许多。而且,没有这么多规矩,她想做什么就做,大不了闯祸便回到师门。 为此,她曾经做了一件蠢事,因此害得师父被人打成了重伤。 如果不是那次的教训记忆犹新,她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也不会谨慎若此。 这里,没有师父可以依靠;这里,有的只是比她更加弱小的亲朋。 转眼到了期末,考完试,放寒假。 放假之后,萧兰兰便会回苏城。 萧国峰已经通过电话在她耳根旁念叨了无数次放假记得邀萧秋水回苏城萧家。 所以,一考完试,萧兰兰立即跑过来问萧秋水。 萧秋水想了想,道:“过年之后吧。” “啊?好晚!爷爷天天盼着你回去呢。”萧兰兰眉头紧皱,露出一张小苦瓜脸。 萧秋水只得告诉她,如果有空就会去,至于什么时候有空,她也说不好。 萧兰兰前段时间看过新闻,知道萧秋水不单单是学生,还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肯定有好多事要忙,便没问她在忙什么,只告诉她工作是做不完的,可以分给别人做,不要让自己太累。 萧秋水点头应下。 萧兰兰得不到确切答案,悻悻和她告别。 萧秋水准备去一趟杭城,亲自审问黄江,白筱月在那边监视几天,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这更说明黄江不若表面那么简单。 回家住了一晚上,萧秋水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江城,坐车到杭城。 …… 深夜,杭城,西林公园。 两道纤细人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在她们前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较高挑的那个女子上前一步,用脚踢了踢男人的腰,男人没醒。 她扭头,问道:“怎么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你给他塞了药?” “一点迷药。”另一道女声稍显稚嫩,却因为语气冷漠沉稳,叫人不敢小觑。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秋水与白筱月。 白筱月的眼睛在夜色里一闪一闪,像两颗宝石一样晶亮,她吸吸鼻子,嗅不到任何的药味,心里浮出一丝好奇,“现在怎么把他弄醒?” “痛了自然就醒了。”萧秋水回答得简练。 白筱月一点就通,她‘哦’了一声,抬起脚踩住男人腰间软肉上。 顿时一声尖叫冲天起,使得这幽静漆黑、满是树木的公园愈发鬼气森森。 白筱月眨眨眼睛:“要不要把他的嘴堵上?” “堵上了你能问出话来吗?”萧秋水反问。 白筱月嘻嘻一笑:“也对。” 转头看向地上的男人时,脸色一冷,威胁道:“闭嘴!再叫杀了死!” 这个时候,白筱月心里忽然冒出似曾相识的画面来,她前不久貌似也被人如此威胁啊。 现在换她威胁人,果然很爽!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黄江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吼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是不是拿错药了? “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白筱月语气轻快地道,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威胁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聊天呢。 萧秋水抄着手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怎么撬开黄江的嘴。 两人都是背对着月光,脸部隐藏在黑暗中。 黄江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只能从轮廓还有声音辨别出这是两个女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抓我!” “嗤!”白筱月嗤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废话,不知道你是谁,我们抓你干什么?”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黄江心头一跳,自己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 白筱月歪头看了萧秋水一眼,然后笑嘻嘻地对他说:“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一枚极品玉佩,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块。” 玉佩? 黄江心头一凛,眼里露出疑惑之色:“什么玉佩?” “跟我装糊涂?”白筱月笑容一收,冷着脸把一叠照片扔在他身上。 黄江被披头盖脸地砸得大叫一声。 “叫什么?泼的又不是硫酸。”白筱月鄙夷地俯视着他,“哦,对了,忘了你手脚都被绑着不能拿照片。” 她俯下身随手拿起一张照片,举到黄江面前。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小型手电筒,照在照片上,让黄江可以看清照片。 黄江一看照片,脸色顿时铁青:“你们监视我?” 白筱月把手电一收,照片一扔,笑道:“是啊。” 回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儿被人道破的羞愧或恼怒。 黄江怒瞪着她:“就算我有玉佩又怎么样?我在网上买的,你们想要就自己去买!” “网上?”白筱月一脸好奇地问,“哪个网?现在还有吗?” “自己去网上随便一搜就有,就为了要块玉佩,你们就来绑架我,不怕坐牢吗?真是丧心病狂!”黄江骂骂咧咧道。 “你才丧心病狂!全家都丧心病狂!”白筱月察觉到萧秋水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想再跟黄江多说废话,直起身踹了他两脚,“快说,你买这块玉佩的目的是什么?别跟我说搞收藏!” “就是搞收藏!”黄江哼声。 白筱月抓抓头发,她实在不擅长审人啊,忍不住又踹了黄江一脚,黄江痛得哼哼叽叽。 “你不说我就踩坏你的下面那玩意儿!”白筱月抬了抬脚尖,眼睛往他下面瞟。 黄江下意识地躬起身体,“你……你是不是女人啊?卑鄙无耻又下流!” “能比得过你卑鄙无耻下流吗?”白筱月抬起脚就要踹下去。 黄江急得尖叫,声音都变了:“你敢!快住手!” 白筱月的鞋底已经接触到他的裤子,“说吧!你从哪里看到的玉佩,又为什么要买下来。” 黄江松了口气,接着露出无奈愤恨的表情,“说就说,我说完你们必须马上放我离开。” “可以考虑考虑。” 黄江便道:“这真是我在网上看到的……” balabala讲了一大堆,白筱月没等他讲完,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你当傻子!胡编乱造糊弄我呢!” 黄江惨叫一声,脸色煞白地争辩:“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信就算了。” 白筱月气极,还句句属实,真当自己傻子了。 “你明明就……” 萧秋水突然拦住她。 白筱月差点儿失口说出黄江请她偷东西那一段,背后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自己平时不是个那么不冷静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在萧秋水面前露一手,也不会差点儿犯错。 萧秋水淡漠地看着地上嘴巴严实的男人,手里变出一颗药丸,叫白筱月塞入男人口中,“命根子受创是很痛苦,不过,这世上能让人更痛苦的方法很多。” 白筱月露出兴奋之色:“这是什么药?可以让他断子绝孙?” 黄江听到白筱月的问题,脸色霎时间白得跟纸一样,眼里闪过惊恐之色。 “试试就知道了。”萧秋水语焉不详,叫人胡思乱想,心中的恐惧也就无限放大。 白筱月嘿嘿一笑,弯下身子把手里的药丸塞向黄江口中。 黄江一番挣扎,没有效果,他恨恨地瞪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你们两个恶毒的女人!” 白筱月拍拍手,站起身,“恶毒?谢谢夸奖。” 黄江语塞,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不要脸的人,把骂人的话当成赞美。 正想着,黄江肚子里忽然翻江倒海,疼得肠子像抽筋一样,紧接着,这种疼痛像会传染一样,从腹中漫延向四周,感觉每块肉,每根神经都疼得要死,整个人不停地抽搐,那种痛用言语无法形容,唯一不痛的是大脑,可是所有的痛感都传到了大脑中,叫他更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痛,本来不痛的大脑,得到了成倍的痛感。 恍惚间,听到一段冰冷而无波的话,那个声音此刻听来仿佛从地狱深渊里飘出来的。 “断子绝孙对他有什么用?他儿子都快成年了,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不过是给我们看的。就算踩断那玩意了,以后不能行鱼水之欢,那也是以后,他现在无法切身感受那种痛苦。不如换种折磨,叫他此刻便生不如死。” 白筱月愣愣地听着萧秋水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畏惧,自己和紫墨一比,真是小儿科啊。 她沉淀了一下心绪,笑着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差点儿被这个男人骗了。” 黄江听得心里冷意连连,好个恶毒的女人,却是把一切都算计在内。 “可是他怎么不叫啊?是不是你拿错药了?”白筱月眼睛滴溜溜地在萧秋水身上打着转,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药,上次拿了一颗慢性毒药给自己,这次拿了颗据说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只是貌似两次药效都不怎么地。看看,她上次服了毒药没有半点不良反应,而黄江吃了,只是在地上打滚,连声惨叫都没有。 “懂什么?他这是疼得没有力气喊,吃了那颗毒药,他不但全身痛入骨髓,力气也被抽干一般,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萧秋水没有搜魂之术,也未达到能够看透人心的修为,便只能靠这些毒药来撬开某些人的嘴,给黄江吃的那颗,就是她最新研制出来的,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可以多炼点备用。 “原来如此!”白筱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好奇地问,“这些药是你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你想要?我卖给你。” “呃,不用了。”白筱月摆摆手,她心地善良,不忍心对敌人下那么重的手。 萧秋水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般,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接着,低头看着痛得说不出话的黄江:“你为什么要偷玉佩?不说,我可以让你更加痛苦。” 更加痛苦? 黄江实在无法想象到更加痛苦得多痛苦,他觉得此刻的痛便是世界之最,疼得他真的想咬舌自尽,可惜,对方连这点都预防了,心中又恨又惊。 虽然疼得恨不得马上死去,但他没有承认,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出秘密,不旦自己会死得很惨,还会连累家人。 萧秋水和白筱月没料到他竟然那么嘴硬,痛得翻白眼了,却半个字都不说。 “紫墨,看来你这招也不管用。”白筱月没有嘲笑萧秋水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语气里还带着点无奈。 “那就杀了。”萧秋水冷声道,“他不知道,问问他的家人,也许有知道的。” 说着,蹲下身,在黄江几个穴位上点了点,药效解除。 黄江只觉身子一松,那种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的痛感似乎不见了。 只是他这时没有半点高兴,心里恨意涛天,嘶吼道:“不许你们动我家人!” 他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且声音沙哑。 萧秋水挑眉。 有戏! 白筱月亦是眼睛发亮,嘴上却说:“他嘴巴那么严,不会告诉家里人吧。” 黄江一喜,“对,我怎么可能跟我家人说。” “这么说你真的有秘密。”萧秋水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不说,我就杀了他们。” “你敢!杀人偿命,你不会做的!”黄江一怒,随即冷笑。 “你可以赌一把。”萧秋水垂眸,冷漠看他。 黄江看不清她的脸,隐约间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向自己。 赌? 他赌得起吗? 因为纠结,噬骨之痛仿佛感觉不到一般,他双眉紧紧皱到一起,对方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她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得了一枚玉佩? 用网上买的那套说辞被她们一眼识破,很显然,这两人是有备而来的。 夜,静悄悄的。 只有林子里的虫鸣,还有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萧秋水垂眸,等着黄江的答案。 白筱月却受不了这种安静,咧嘴问道:“你难道连亲人的命都不顾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后者,你偷偷告诉我们答案,我们不泄露是你说的就是,总比全家人都死了强吧。”、 黄江心思一动,说得没错,只要自己不说,她们不说,自己就能当成没发生一样。她们想找人,就让她们去找那些仙人。哼,这两个恶毒女人,到时候定然会被仙人收拾得很惨。 心里这样想,但真正实行的时候,依然犹豫不决,说话便有些吞吞吐吐:“他……他是天涯阁的真人,他叫我把玉佩弄到手。” “天涯阁?” “嗯,天涯阁,是一个门派,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存在,天涯阁就是其中一个,仙人看中的东西,我们凡人哪里敢不给。如果玉佩是你们的,你们不如算了,当吃点亏,如果你们是替别人讨公道,我劝你们放弃吧,凡人跟仙人作对,那是自找死路。” “你怎么会认识他,或者他们?”萧秋水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修真门派,心里涌起激动情绪,如果能够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对她来说是极好的。 “我家祖上留传下来一枚玉简,且只有我们黄家人能够使用,后来偶然被天涯阁的人发现,为了得知玉简中的内容,天涯阁派人来与我父亲交涉,然后我们才知道世上有那样的存在,只可惜我们黄家人天生断脉,无法修习仙法。”黄江露出遗憾的表情,虽然滴了血,看到了玉简中的修炼心法,奈何一家人都与修仙无缘,而玉简里的内容被天涯阁的人备份了去,并拿走了那枚玉简。 感念他们黄家提供的玉简,天涯阁赐了他家几枚仙丹,服下之后,人不但变得年轻,体能等都得到提升。 于是,黄家敬天涯阁若神灵,谨尊天涯阁真人的警告,不敢透露半个字。 时间一晃,过去三十年,黄江都快把这件事忘记了,想不到前段时间,忽然有人来家里找自己的父亲,并提了个奇怪的要求,要他们把一个女孩身上佩戴的玉佩后弄到手。 他想,也许那枚玉佩跟自家的玉简一样,里面藏着什么神功。 至于那个真人为何不自己去拿反而叫他们去,他却怎么也弄不明白。 如果云鹤知道自己多绕了一道,最后依然暴露了自己,会不会吐血三升。 萧秋水又问了一些天涯阁的事,但是黄江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一个叫天涯阁,有厉害的仙人,叫他们帮忙弄到玉佩。 “这么说,江城那场车祸是你们背后在搞鬼?”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他。 黄江身子颤栗,“没有,没有!那是意外。” 白筱月吐吐舌,小声对她说:“确实是意外,凭我的本事,需要靠车祸偷到想偷的吗?” 萧秋水睨她一眼。 白筱月嘻嘻一笑。 “玉佩什么时候交给天涯阁?”萧秋水又问。 黄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玉佩还在我手里?”随后,他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叠照片,脸色顿变,是了,她们一直监视自己,肯定知道那枚玉佩仍在自己手中。 也许她们正是因为见自己没有行动,所以才会把自己抓到这阴森的公园里审问。 “玉佩不用交给他们,他们让我拿到今年杭城年底最大拍卖会上进行拍卖。”一旦开了口,后面再说什么都没那么大的负担,黄江顺溜地讲。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气作怪 拍卖? 一个修真门派,难道就为了那点钱,搞出这许多名堂? 萧秋水不信他们吃饱了撑着会干这种蠢事,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吗?”黄江见她不说话,心里不安。 白筱月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黄江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想杀人灭口?” “你觉得你配吗?” 黄江闻言脸色青紫交加,这话可真是侮辱人,但是听对方的意思,是不会杀了自己,心里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要是高兴吧,怎么有种犯贱的感觉,若说不高兴吧,能活下还不高兴,那是傻了吧。 “你回去吧,当今晚是场梦,你不提,我们也不提,天涯阁叫你干什么,你照做就是。记住,别去告状,要不然,我们可以先捻死你。相信我,要捻死你比捻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白筱月笑眯眯地恐吓。 黄江抿着唇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大实话,更何况,他把仙人的身份泄露出去,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让仙人知道。 萧秋水二人丢下黄江,回到白筱月租的房间。 套房其实就在黄江家所在小区。 此刻凌晨两点半,白筱月却没有半点犯困的感觉,眼睛泛着贼光,“紫墨,你要在拍卖场上来个瓮中捉鳖吗?” 刚才她猜到了萧秋水的意思,才会那样说。 萧秋水没否认,证明她说的没错。 白筱月忽然皱皱鼻子:“可是那个黄江说什么天涯阁是修仙门派,那种地方出来的人都不简单,我怕我们做的翁不牢,不但让鳖逃了,还要被反噬一口。” “怕吗?”萧秋水问她。 白筱月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群隐在深山老林里的土包子么,要真成仙了,哪里会看上一块凡人佩带的玉佩。” 她在佣兵世界里混迹那么多年,眼界不小,岂会被一个修真门派所慑。 萧秋水闻言,嘴角勾了勾,“能否瓮中捉鳖我没把握,我们重点也不是为了抓住一个修士,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而已。” 她猜他们叫黄江把玉佩寄到拍卖会上拍卖,是为了把玉佩的原始主人引出来。 一枚上佳的玉佩,应不至于引得修士如此费尽周章,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看中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刻在玉佩上的阵符! 他们要引君入翁,那个君便是自己! 这倒是极有意思,他们想要找到自己,而自己也想探探他们的底细,如此一来,倒不如坐在一起,坦诚公布,交流一番。 心里冷笑,她大抵上已猜到天涯阁是谁了。 她送给家人和闫珊珊的玉佩虽然刻了阵符,但如果不注意的话,即便是筑基修士,也不会轻易发现,除非一早就盯上。 从她刻好玉佩至今,印象中唯有一人对玉佩的出处十分着急。 天涯阁,会是林老头背后的修真家族吗? 萧秋水眯起眼,灯光下,视线似乎穿透了墙壁,夜空,穿越了数十里,到达了另外一座城,一栋宅子。 …… 江城的冬天,算不上特别冷,但是没有暖器,加上靠海,比较湿,一直处于这样的温度,会觉得冷。 这样的天气,如果是在农村,人们喜欢拿着凳子坐在屋外晒太阳,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分外暖和;但换作在城里,人们更喜欢宅在家里,小小的房间里,不开暖器,也比外面暖和得多,要是肯花钱的,开下空调,那就更舒服了。 萧秋水是不屑用空调的,不管冬天或者夏天,她的身体都一个温度,天热的时候,很少出汗,天冷的时候,也不会起鸡皮疙瘩。 她自己的房间,冬天里一直没开空调。 不过最近几天,她却不得不把空调打开,因为家里来了位娇客。 罗甜甜,林家老二林熙月的女儿,自从上周来萧秋水家作客,就不走了,天天窝在萧秋水房里看鱼缸。 没错,就是看那只比一般的龙鱼要大上两倍的龙鱼。 也不知怎的,小丫头看到龙鱼后,就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怎么也不肯走。 大人见她喜欢,就想劝萧秋水把鱼送给罗甜甜。 如果是只普通的鱼,萧秋水自然是不介意送人的,可这条鱼明显是成精的,虽然现在只是活泼了些,尚无化形的迹象,可谁知它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来个大变身,到时候吓坏人是一回事,伤到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潜在的危险,萧秋水并不想带给这个看着可爱天真的小表妹。 家人很少进她的房间,房子一般也是她自己打理,不让钟点工进来打理,所以闵玉霞等人都不知道她房里有一只那么大的鱼缸,乍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后来才认出那条龙鱼就是之前别人邮寄过来送给萧秋水的。才多久,竟然长得那么大,实在令人惊叹。 小姑子的女儿想要,喜欢小女孩的闵玉霞自然不忍拒绝,可她毕竟不是个二愣子,见到那条龙鱼与众不同,又见萧秋水不愿意,猜到龙鱼或许有什么特殊来历,如今知道女儿不是普通的少女,女儿身边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凡,哪里敢答应小甜甜。 罗甜甜从小被宠着长大,以前来大舅舅家,想要什么,大舅母都会送给她,突然有一天,她想要的大舅母不愿意给,小丫头觉得不解了,委屈了,便哭闹起来。 为此,豪爽的林熙月心里不免也埋怨起这个大嫂来。 好好的作客,最后不欢而散。 然后,林熙月抱着罗甜甜回家。 可没过两天,她又抱着罗甜甜来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她丈夫罗汉田,只因为罗甜甜这两天一直哭闹着要龙鱼。 林熙月来,是为了请闵玉霞他们把龙鱼卖给她。 罗家三口来那天,林昭辉和林逸清也在。 听到林熙月的来意,闵玉霞脸色微变,对这个小姑子也有些不满。 这不是成心当着自己丈夫儿子的面暗指自己小气嘛! 如果换作别的,甜甜想要,自己一定会给,可是那龙鱼是秋秋的宝贝,怎么能因为小丫头喜欢就让?她家的女儿是女儿,自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 好在丈夫儿子没有偏帮同姓人,这一点叫闵玉霞稍稍安慰。 在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林逸清提议,不如让甜甜在林家住上几天,也许小丫头是觉着龙鱼特别,所以非要不可,小孩子都是如此,看到喜欢的就会讨,讨要不到就闹,越是不给他们闹得越凶,可等真正得到了,新鲜劲一过,孩子也就没了那种热情,把东西往角落里一扔,就又寻了样新欢。 林熙月夫妻虽然心有微辞,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别人不愿给,却要逼着人家给吧,更何况大家是亲戚,要是态度过于强硬,撕破脸皮,以后恐怕亲戚都做不成了。 他们倒不是没想另一个办法,比如先把龙鱼带走,等甜甜没兴趣了再把龙鱼搬回来。 可是龙鱼不小,装在鱼缸里,出不了,又怎么带走。 于是,只能把小甜甜寄在了萧秋水家,让她和龙鱼玩几天,希望过几天她的兴趣能消失,到时候再把她接回家。 罗甜甜这些天都住在林家。 萧秋水一家人都没苛待她,反而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奉着。 闵玉霞虽因罗氏夫妻而心生不满,却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有芥蒂,每天买回来各种食材,做一大桌好吃的,还给小甜甜买漂亮的公主裙。 除了那天为了龙鱼哭闹外,小丫头倒也是个可爱的,嘴巴很甜,小脑袋瓜子也聪明,一口一个大舅妈,大舅舅,秋秋表姐,喊得那个甜,把人心都喊化了。 此刻,小丫头正在萧秋水房间里,趴在地上,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鱼缸,小屁股撅起,看起来滑稽可爱。 鱼缸里的龙鱼,懒懒瞥她一眼,然后摆着鱼尾悠闲地游开。 转了一圈,回来,见甜甜还在那里,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龙鱼吐出一圈圈泡泡,似在说:瞪什么瞪?跟我比眼大吗? 萧秋水则盘坐在蒲团上,瞅了眼看得出神的甜甜,秀眉轻轻一动,问她:“你不累吗?” 天天看着她趴在那里,萧秋水忍不住把问题提出来。 罗甜甜扭头看向她,笑眯眯回答:“不累啊。” “你在看什么?天天看不觉得腻?” 萧秋水又问。 罗甜甜眨眨眼,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肥嘟嘟的手掌,跑到萧秋水身边,凑到她耳旁小声道:“偷偷告诉你哦,这条鱼儿会说话。” 会说话? 萧秋水看着笑得贼兮兮的小丫头,眼睛明亮,笑起来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露风小嘴儿,不像是被什么妖气侵袭的样子,她也眨眨眼,问:“它跟你说了什么?” “它叫我陪它玩啊!它说它自己在鱼缸里好无聊好孤单。”说完,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又趴回原处,双拳支着下巴,手肘撑着地,翘着两只脚丫,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萧秋水凝神一听。 “小金,你饿不饿?” “小金,你困不困?” “小金,你一直在游,不累吗?” 听了小丫头的问题,萧秋水哑然。 她眯起眼看向在鱼缸里游动的龙鱼,暗想,难道真是这条龙鱼再和小丫头说话? 神识探入龙鱼体内,那颗夜明珠依然在它腹中,发出莹莹白光,将腹内照得通明。 她将神识侵入它的识海,只受到一点点阻力,她的神识便探了进去。 龙鱼的识海混沌一片。 除了靠近边缘的一小块地方是亮着的外,其余地方都是朦胧的暗色,就好像人的大脑一样,开发出的地方十分活络,未开发的角落,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而那一小块亮着的地方,虽然神经在跳动,无数的光点在闪烁,但是并没有很大的波动,显然龙鱼没有在用神识和人交流。 萧秋水只分出一缕神识去观察,大部分神识仍停留在外面,她一边观察龙鱼,一边则仔细观察着罗甜甜。 罗甜甜依然在低声自言自语,那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就好像魔愣了一般,幻想出面前的龙鱼在跟她说话。 若是让人知道小丫头在她房里是这个模样,定然会吓坏大家。 萧秋水将神识收回,上前双手插入罗甜甜的腋窝,把她腾空撑起。 罗甜甜尖叫一声,两条小腿在空中乱蹬乱踹。 “秋秋,发生什么事了?”闵玉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萧秋水回头,从手指射出一道光,将房门锁上,然后回答道:“跟甜甜玩。” 罗甜甜被她点了睡穴,说不了话。 “哦,你们可别玩得太疯啊,甜甜还小,你要让着她,知道吗?” “知道。” 闵玉霞对萧秋水还是挺放心的,见到没出什么事,甜甜也没再叫,便放心下楼去准备午餐了。 确认闵玉霞离开后,萧秋水的脸冷下来,绷着面部肌肉,将罗甜甜抱到床上。 接着用将手覆在罗甜甜的额头上,灵力从手掌注入罗甜甜体内,同时神识也追随而入。 神识入体,清晰地看到无数的血管,她控制着神识一路向大脑内部蔓延,忽然,她的神识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了一口。 萧秋水心头一震,仔细一瞧,是一团黑气。 盘桓在罗甜甜脑中一个角落里。 就是这东西在搞鬼?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精灵 自己的神识竟被蜇了一下。 萧秋水心头一凛,神识化作一张大嘴,朝黑气扑咬去。 黑气似乎对萧秋水的神识颇为忌惮,不战而逃。 只见它像闪电一样迅速朝旁边一闪,躲开白色神识的攻击。 神识化作的大嘴扑了个空,顿了一下,立即变化形状,化作一支箭,刺向黑气。 黑气则变成了一块盾牌,在箭刺来之时,忽的一闪,堪堪躲过,却也是最省力气的。 一黑一白,在不大的空间里斗了数个回合。 萧秋水担心自己的神识和黑气这样折腾会伤害到罗甜甜的大脑,于是停了下来,沉思着对付黑气的对策。 这团黑气就像是有意识一般,非常狡猾,不敢正面作战,说明它知道不敌她,躲避她神识追击的时候,总是用最省力的办法。 罗甜甜的身体里怎么会住着这样的一团黑气? 此刻没有时间去想明白原因,她盯着那团黑气,此刻神识就是她的眼睛。 黑气见追赶自己的白影不动,也一动不动。 两者像对峙一样,虽然静止,却有暗潮涌动。 忽的,白色的神识化化一面薄纱,虽然薄,但是面积极大,几乎将整片空间都围在里面。 黑气似乎知道萧秋水要干什么,急急往没有被包住的角缝里钻,企图钻出包围圈,游到罗甜甜身体其他部位去。 萧秋水自然不可能让它溜出去,神识铺得更开,拦住黑气的去路。 黑气眼见着无路可逃,又见面前的白色薄纱薄得透明,估计是觉着硬闯也能闯过去,于是黑气化成一只剑,疾速刺向白纱。 萧秋水感觉神识有些她,但她没有撤掉,而是将神识全都聚拢来,本来薄得一戳就破的厚度瞬间变成了一堵墙,将黑色短剑完完全全包裹在内。 黑气明白上当了,在里面横冲直撞,却是没能冲出去。 刚才那一层薄纱,它都不能一秒击破,更何况是眼下几十、几百倍的厚度。 但是它毫不气馁,依然凭着股蛮劲儿左右乱撞。 拼着命的撞,萧秋水的神识也不好受。 “再撞,我就把你吞掉!”她怒声威胁。 黑气闻言顿住,紧接着撞得更加凶猛,就像是关在牢笼里的野兽,一下一下,撞击着牢门铁框。 萧秋水被撞得恼了,不再手下留情,神识向中间聚拢,越缩越小,将黑气整个禁锢在里面,并且还在不断地缩小。 黑气在里面不停地颤抖着,似是害怕了,又像是被箍得难受。 再往里挤,黑气就会被挤爆的! “仙女饶命!仙女饶命!”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萧秋水脑海中炸响。 萧秋水神识一顿,问:“你是谁?” “我就是你神识困住的黑气啊!”那道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道。 “我问你是谁?”萧秋水当然知道是黑气在与她传音,她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什么来历。 “我,我是天地孕育的暗精灵。”童音犹豫着回答,似乎不太愿意告诉别人它的身份。 “暗精灵?”萧秋水皱皱眉。 天地自诞生起,衍生无数的物种。 除了修士外,还有妖兽化形,天材地宝化精,后两者皆可幻化成人形。 其中,又以妖兽化形较快,天材地宝唯有经过万年以年修行,吸取天地灵气,才能生智,最后成型。 暗精灵,便是汇聚天地间的暗元素,幻化出的一种精灵。 只是,在这个灵气如此匮乏的世界,能够衍生精灵吗? 萧秋水心里打了个问号。 黑气狂点头:“是啊是啊,我是暗元素衍生而成的。” “那你躲在罗甜甜的大脑里做什么?” “呃。”黑气被问住了,不过很快它就想到了答案,“因为这个女孩灵气充沛,是个天灵体,我在外面生存困难,住在她体内,可以更快地吸取灵气,这样就会不消失了。” “你把她当炉鼎?”萧秋水声音陡然一冷。 黑气左右摇晃,就好像在摇头一样:“不不不,我只是吸取自动进入她体内的灵气而已,她没有修炼,那些灵气对她来说没用,进来又出去,反正也是浪费,不如用来救我。” “哼,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萧秋水冷声戳破它的话,“就算罗甜甜不会修炼之法,但是自动吸入的灵气可以缓慢地改点她的体质,长此以往,她生病的次数就会变少,对她的身体终究是好的。” 黑气没想到萧秋水对这些修道上的事了解得那么清楚,据它所知,这个世界灵气匮乏,修士都跑光了,留下的少部分人,也都是对修炼一知半解,怎么这个丫头什么都知道。 “既然是个坏东西,不如灭掉算了。”萧秋水的声音在它意识里猝然响起。 黑气一惊,大叫:“我不是坏东西!暗精灵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还没化形呢,等我化形就变漂亮了。” “与我何干?”萧秋水淡漠地问。 黑气语塞,见周围的白墙又要往内挤压,它惊叫:“有关有关!” 白墙停止挤压,等着它的下文。 黑气急急道:“我是暗精灵,天生对天地元素和灵气敏感,对其他精灵有着很强的感应,你若带上我,就可以找到其他精灵。” “其他精灵与我何干?” “怎么没关系了!”黑气急得在里面团团转,“精灵对修士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当然,你不能吞了我,我要为你找其他精灵的。” “这个世界能有几只精灵?不如直接吞了你,其他的我在慢慢找。”萧秋水道。 “你别啊,呜呜呜,大姐姐,看在我刚生出灵智不久,你就放过我吧,我当牛作马报答你不成吗?” 萧秋水嗤笑:“刚生智不久?嘴巴可溜得很。” “也就几百年而已,对精灵来说,几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黑气低声解释。 确实,上万年才能生出灵智来,几百年它们来说实在是太短。 萧秋水凝神:“等下我把你从甜甜脑中弄出来中,不许反抗,不然立马灭了你。” “哦。”黑气乖巧地应着。 萧秋水的神识包着黑气离开甜甜的体内。 “现在能放开我了吗?一直在你神识里,感觉就像被人吃掉一样,不舒服。”黑气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翁声翁气道。 然而下一秒,它忽然神色大变,当然,如果它有脸的话。 “你骗我!” 尖锐的声音刚落下,黑气在空气中烟消云散。 萧秋水冷哼一声,神识收回体内,淡淡道:“当我傻子吗?暗精灵由暗元素所化,可不是包裹着灵气的神识。” 与此同时,隐藏在抽屉里的饕餮木雕表面黑气浮动,眨眼又消失。 萧秋水似有感应般,目光如炬,射向书桌的抽屉。 神识也随之蔓延而去,只是什么也没看到,活物,更是别想逃脱她的捕捉。 查看不到什么,她的神识在四周又探测了一圈,依然没找到可疑之处,只得作罢。 低头又给罗甜甜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其他问题后,手指在罗甜甜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半晌,罗甜甜睫毛轻轻颤动,然后缓缓睁开眼,似是不适应光线,眨了几下,看见萧秋水的脸,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秋秋表姐!” “睡醒了起来吧,你不是说要和龙鱼讲悄悄话吗?”萧秋水淡声道。 “和龙鱼说悄悄话?”罗甜甜眼里闪过迷茫之色,她撑着床坐起来,眼角瞥见大鱼缸,看到鱼缸中唯一的一条龙,眼里并没有之前看到的痴爱之色。 萧秋水观察着她的神色,“你忘记之前在干什么了?” 罗甜甜闻言一愣,然后开始回想,脑海中浮现出她趴在地上,对着鱼缸里的龙鱼叽哩咕噜说着话,她小脸一皱,嫌弃道:“好傻!” 萧秋水眼睛微闪。 “秋秋表姐,你不要把我在你房间里做的事告诉别人好不好?”罗甜甜抱住萧秋水的胳膊撒娇,脸上露出讨好的可爱笑容。 要是让班里的小伙伴知道她每天对着一条鱼说话,一定会笑话她的。 “嗯。”萧秋水答应。 罗甜甜闻言高兴地送了萧秋水香吻一枚,“谢谢秋秋表姐!” 萧秋水有些不自地将脸上的口水擦掉。 …… 罗甜甜中午在林家吃完了饭,便提出离开的要求,闵玉霞奇怪,“不多玩几天吗?” 罗甜甜摇头:“爸爸妈妈在家会想甜甜的。” “真是个乖孩子。”闵玉霞笑着掐了一把罗甜甜脸上的小肥肉。 下午,罗氏夫妻接到电话,特意从苏城驱车来接罗甜甜。 甜甜离开后,离杭城的拍卖会只剩下两天时间。 萧秋水打算明天去杭城,后天直接去拍卖会。 闵玉霞听说她要去杭城玩,没阻止,只吩咐她路上小心,多留几个心眼。 第二天,萧秋水背着个挎包离开家。 从江城到苏城坐高速也就一个半小时,她下午才出发的。 白筱月已经在那边租好房子,并来车站接她。 “杭城是省城,听说这场拍卖会每年年底办一次,规模宏大,能够进拍卖场的非富即贵,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两张入场券,厉害吧。”白筱月两手指头之间拈着两张门票,笑眯眯地等着受夸奖。 如果后面翘起一条尾巴,更像某种吐着舌头与哈喇汁的动物。 萧秋水眼皮懒懒抬起,语气平静,戳穿她的得意:“那是找黄江要的吧。” “呃,真不意思。”白筱月翻了个大大白眼,“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行,等你找到星光蓝宝石再说。” 上次在佣兵世界网站发了任务,后来又附上照片,但是至今都没有人接下任务,不知道是对这个任务不感兴趣还是觉得任务太难,赏金不够。 “要是有星光蓝宝的下落,我肯定给你拿来。” 白筱月立志做世界第一神盗,找东西有她自己一套门路,最近她除了留意佣兵世界网站的动态外,也在用她自己的渠道找星光蓝宝的下落,目前没有音讯,但是只要她白筱月想要查到的,就一定要找到,到时候定叫紫墨大吃一惊。 …… 很快,到了拍卖会当天。 白筱月身穿一袭黑色抹胸长裙,颈项戴着一条白色珍珠项链,头发烫成了金色大波浪,脸上化着浓妆,瞬间从十八岁的妙龄变成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 她挺胸收腹提臀,朝萧秋水摆出一个曲线玲珑的S型,抛着媚眼问:“美吗?” “你准备去勾引男人?”萧秋水不为所动。 白筱月无语,“不解风情的女人!你快去把身上老土的衣服换了,我已经打听过,杭城一年一度的百盛拍卖会,可不是其余那些上了台面的,因为进去的都是有钱人,男的穿西装,女的穿礼服,跟去晚会似的,你穿成这样连服务员都不如,到时候会被人赶出来的。” 萧秋水嘴角抽了一下,老土的衣服?自己的衣服都是林母买的,虽然一件不用几千上万,但也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价格也绝对不便宜,和土字绝对沾不了边。 就算土,也比对方穿成那样强。 薄薄一件黑裙子裹在身上,肉都露出来了,不说眼下这种时节会不会感冒,单是在众人都穿着厚厚衣服的时候,陡然出现这样一个为了美貌不怕感冒的,回头率绝对破百。 瞧出萧秋水的嫌弃,白筱月撇撇嘴:“你不换算了,到时候被人围观,我可不会救场。” 考虑到外面的温度,白筱月在外面穿了一件及膝的长款风衣。 “走吧,小妞!”她勾了勾手,笑得风情万种,扭着腰臀离开公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刚才你同意了 打车到了鼎盛大厦,拍卖会在十二层。 名流穿梭,俱都仪表不凡,果如白筱月所言,都穿得人模狗样。男的西装革履,次点的也是西装样式的休闲服,女的烫发染发,画着精致妆容,外罩袭衣大氅,从她们光溜溜的纤细小腿,也能猜测到在温暖厚实的大衣里头,定然是和白筱月一样,穿着薄薄的礼服。 白筱月抿嘴一笑,拿眼觑她,眼神里飘着话:“我说得没错吧?叫你不听我的。” 萧秋水目光直视前方,不去看白筱月得意的笑。 入场券交给十二层拐角入口的侍者,二人轻松入场。 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的吊灯与红色的地毯,宽敞的大厅中,次序摆放着给客人坐的椅子,前方便是拍卖台。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等待拍卖开始。 白筱月坐下后,便将风衣脱下来,露出雪白的双肩和肩膀。 萧秋水瞅了她一眼,闭上眼,然后淡声道:“别打扰我,你自己看。” 白筱月本想跟她说几句,听她这样说,只得作罢。 萧秋水闭上眼,神识便像流水一样蔓延开去,将整个拍卖大厅都容纳在自己的意识中。 形形色色的人皆入她的眼。 有的直觉敏锐的,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回头看了看,没看到什么,还以为自己的错觉,转回头继续和人聊天。 突然,萧秋水的神识与另外一道神识碰到一起,二者一碰即退。 萧秋水猛的睁开双眼。 人声算不上鼎沸,一眼望去,或在交头接耳,或在翻看拍卖品的手册,像她“闭目养神”的并不多。 她眼神幽冷。 这个拍卖会果然引来了修士。 另外一个角落,一名中年男子额头冒冷汗,霍然睁开双眼,眼中惊疑不定。 “师叔,您怎么了?”他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担心地问。 “厅内有修士,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他传音告诉少年,不敢用嘴说话,担心被对方知道。 少年眼睛睁圆,传音问道:“修士?师叔知道是谁吗?” 中年男子摇头:“不知道,他的精神力太强大,刚才与我神识一碰,我的神识差点儿受伤。幸亏只是不经意的试探,若是对方心狠一点,此刻我就不能安然坐在这里了。” 少年听得目瞪口呆,竟然比师叔还厉害。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发出紧急令,通知门派加派人手过来?” “来不及了,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中年男子面容阴郁,心情凝重。 少年觉得连师叔都对付不了的高人,再加上他一个也无济于事,不如早点把门派中的高手叫来,到时候就算以多欺少,也能拿下对方。 但是他不敢违抗师叔的意愿,只能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 中年男子闭上眼睛,真气在体内运转,半晌,识海隐隐作痛才消失。 他睁开眼,目光似漫不经心地在大厅内扫过,视线扫到左边,看到萧秋水,眼底闪过一道异色。 萧秋水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他。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中年男子心头一惊,好敏锐的直觉! 他躲闪不及,所幸不闪不避地看着她,神情光明磊落,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什么。 白筱月顺着萧秋水的视线看去,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秋水,咧嘴嘲笑:“我就说吧,你这身打扮在拍卖场上会引人注目的。” 萧秋水斜睨她一眼,没将自己觉得中年男子不对劲告诉她。 中年男子率先移开目光,很正常的移转,看不出半点异样。 然只有中年男子知道,他的心在呯呯地跳,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他不明白,为何再次看到林家这个少女,心里会产生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看不透她,看不透她的修为,如果不是没有半点修为,那就是她的修为在他之上,那有可能吗? “师叔,你是不是发现那人了?”少年传言。 中年男子眸子一睁,又一闭,声音有些疲倦:“没有,你出去联络门派,就说在此遇到了高手,修为或许在我之上。” 一个隐藏的高手,加上一个看不透的萧秋水,他一个人无法对付。 “好!”少年答得干脆,声音带着几丝兴奋。 少年跑开不久,拍卖会开始。 百盛拍卖会,拍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高潮一阵连一阵,几乎没有断过。 终于到了那枚羊脂白玉挂坠。 中年男子神情内敛,视线在人群中逡巡。 他不敢再用神识去试探,要是伤了神识,就得花几年甚至十几年去修养。 萧秋水目光从台面上扫过,神识再次向四周漫开。 方才与别人神识相撞,她并无大碍,大抵上也清楚对方的精神力。 虽说她修为不高,但神识却很强大,经过半年多的修养,受损的神识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是金丹后期以上修士在场,她便无所顾忌。 神识停在了中年男子上方。 他闪烁的目光以及瞬间绷紧的后背,都说明了一点——可疑。 萧秋水的神识如潮水一般退回。 中年男子悄悄松了口气,后背被冷汗打湿。 方才强大的神识伴随着威压笼罩在他上头,他不敢动弹半分,担心对方直接以神识击杀自己。 心中越发凛然,他尚未找到另一道神识的主人,对方却已锁定了自己。 难道那枚玉佩的原主人是个金丹期的高手? 如果是筑基期的修士,不至于让他心骇至此。 中年男子冷汗簌簌直下,脸色发白,连台上玉佩竞拍,他也没心思关注。 直到少年回来,他才松了口气。从少年那里知道师兄他们就在苏城,很快能赶来,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他师兄则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有另外几名门派弟子。 众人联手,应该有一拼之力。 白筱月奇怪道:“怎么没什么动静?” 她以为能看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呢。 殊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敌我双方已经斗了一回合。 萧秋水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 白筱月低呼。 萧秋水没有回答。 白筱月跺跺脚,起身跟了出去。 黄江与她只隔着几个座位。 他正看着拍卖台上的玉佩,心里惴惴不安,忽然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出门,右拐。 四个字,冰冷无波,不容抗拒。 那道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平平语调更叫他记忆犹新。 谁在他脑中说话?别人听到没有? 他左右看看,发现别人都看着拍卖台,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对,她一定也是仙人,不,是恶魔,所以可以在自己的大脑中说话而不被人听见。 他不安地四周看看,没有看到那抹令自己心悸的身影,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忽的,他的视线一顿,粘在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是云鹤真人! 他也来了! 黄江脸色又白了白。 云鹤似有所觉,转头看到他,双眉一敛,黄江的神色怎么不太对。 “你,出门,左拐。”他传音给黄江。 黄江闻言,傻眼了。 一个要他左拐一个要他右拐,他该拐哪一边。 云鹤却已起身出去。 黄江仍呆呆坐在原位。 云鹤出门前又传音给他,催他快点。 黄江眼里惊惧汹涌,早知道他今天就不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屁股像是扎根在椅子上,如果能够一直扎在这里,也是种幸福啊。 萧秋水出门右拐,停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上,等了几分钟,没等到黄江,眼神微沉。 白筱月陪她在这里呆站了几分钟,甚是无聊,“紫墨,你在等什么?透露一点呗。” 什么事也不知道,陪你站在这里好傻! 这句话白筱月没有说出口,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等人。” 白筱月瞪圆眼,我当然知道在等人,我想知道的是你在等谁! 正要说话,便见萧秋水似一阵风刮过,从她眼前一晃消失了。 白筱月维持着张嘴的动作,一时没回过神来。 萧秋水越过拍卖会大厅门口,向前左拐,正见中山装中年男子靠在墙上。 看到她陡然出现,正在等黄江的云鹤心中一惊,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她一眼,继续漫无目的地看着脚下的地毯。 直到视线里多出一双鞋。 “有事?”云鹤缓慢抬起头,脸上无笑,面容稍显严厉。 “我能拍几张照片吗?”萧秋水望着他的脸,平静地问。 云鹤闻言怔住,拍照? “随便。”他蠕动着唇道。 萧秋水立刻将手机举起来,摄像头对着他。 “等……等等……你要拍我?”云鹤竖掌在前,皱着眉问她。 “嗯,刚才你同意了。”萧秋水点头。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云鹤刚问完,就想到刚才萧秋水征询过他,顿时哑然,很快,他就醒过神来,解释道,“我以为你要照走廊,所以才同意的。照我,不行。” 话音未落,萧秋水已经咔嚓一声,摁下拍摄按钮。 “还给我。”云鹤听到拍照声,脸沉了下来,伸手找她索要。 萧秋水仿若未闻,把手机直接放到口袋里,回身向拍卖厅走去。 云鹤眼中闪过一道阴霾,“把照片删了!” 他的手化作五爪,抓向萧秋水的肩膀。 萧秋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右肩一缩,避开了中年男子的攻击,脚也踏进了拍卖大厅。 里面人多眼杂,中年男子应该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确实,云鹤见她进去之后,手在半空中僵住,然后忿忿一甩,也走了进去。 到了厅中,恨恨瞪了萧秋水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途中,又狠狠地剜了黄江一眼,这个凡人蝼蚁,竟敢违抗他的命令,看他怎么收拾他! 白筱月从门口溜进来,坐到萧秋水身旁低声问:“他就是我们的目标?” 萧秋水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白筱月不愧是神偷,隐匿功夫一流,神识弱点,恐怕就察觉不到她隐在附近。 如那中年修士,应没发现她。 见萧秋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白筱月眼睛发光,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在整张小脸上呈现。 萧秋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兴奋的。 她送给闫珊珊的那枚玉佩已经被人拍走,只要再确认一下,她的目的便能达到。 微阖着眼,密语传言,一直在座位上纠结的黄江身体倏地一颤,随即朝云鹤看去,然后颤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萧秋水睁开眼,对白筱月道:“走吧。” “走?”白筱月跟不上她的节奏,她们不是应该留在这里指出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是个窃贼吗? 萧秋水说完便起身向外走,白筱月只能先跟上,稍后再询问。 见萧秋水离开,黄江暗松口气,云鹤眉稍一抬,低声道:“走!” 也悄悄出了拍卖大厅,跟他来的师侄少年一言不发地跟随其后。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戏弄 也悄悄出了拍卖大厅,跟他来的师侄少年一言不发地跟随。 萧秋水走出拍卖大厅,站在电梯前等候的时候,已察觉到中年男子跟着自己出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少年。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进电梯。 待电梯门关上,云鹤与其师侄杨成赶到,察觉到萧秋水气息向下拉远,云鹤转身向附近楼道跑去。 云鹤的速度极快,萧秋水他们刚出电梯,便看到云鹤二人奔来。 萧秋水看了他们一眼,快步朝外走去,白筱月眼尖,注意到云鹤二人,眼睛一亮,紧跟在萧秋水后面,她猜到萧秋水要干什么,也不多嘴,只要别被落下就好。 出了大厦,萧秋水对地形不熟悉,她直接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同时,她将一直隐藏着的修为露出来。 云鹤跟在后面,发现萧秋水往偏僻地方走,心里难免迟疑,可是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算再厉害,还能比自己这个修炼几十年的修士更厉害?就连各大名门的少年天才,也难找到几个比自己更强的。 正想着,忽然感应到对方瞬间泄露出来的气息。 筑基初期? 云鹤心中震惊万分。 不到十六岁的少女,竟然已经是筑基期修士!这样的天分,不比昆化蓬莱等修真名门的最天才的弟子差多少! 不,比那些门派的天才弟子更加逆天! 毕竟那些天纵奇才,自小都是在名门大派中修炼,有名师指导,有大量的药物来助他们提升修为,而萧秋水,只是一个凡人家的少女,即便有高人暗中指点,也不可能会像那些财大气粗的大门派那样把大量的丹药和宝物砸在弟子身上。 云鹤眼里闪过狂热之色,如此天纵奇才,若是能够纳入自己门下,或者进入本门派,必定能够在三年后的斗法大会上一鸣惊人,成为本届斗法大会的最闪亮黑马。 这些年,云鹤游走于各地,便是为了寻找能人异士,他会注意到萧秋水送给林氏夫妻的玉佩,也正是看中了那玉佩中的精妙阵法,更是布下后面种种,便是为了找到阵法大师,将其引荐入天涯阁。 相比一个可能是金丹期的阵法大师,无疑萧秋水带给他的惊喜更加巨大。 毕竟如果是一个金丹期的阵法大师,多半已有了门派或者靠山,这样的人是很难说服加入他们派的,但萧秋水,名义上是林家人,而林家人则是天涯阁的附庸家族,若是林家家主知道他们看中林家子弟,必然是喜闻乐见,开锣打鼓庆祝的,不用天涯阁做太多,对方自会高高兴兴的把人送上门来。 他突如其来的兴奋,连跟在他身边的师侄杨成都察觉到了,杨成奇怪地问:“师叔,您又发现什么了?” 云鹤弯起唇角,“我找到了一个宝贝。” “宝贝?”杨成眼睛一亮,“在那两个女孩身上吗?” 云鹤没有回答,在确认萧秋水旁边只跟着白筱月这么一个没有真气的,而那个神识比自己强大的修士没有跟来,他就决定要追上去,看看萧秋水她们打算做什么,即便看不到她们有什么猫腻,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对方谈谈也是好的。 想必,一个散修,得知被修真正派看中,定然会欣然同意的。 云鹤打得一手好算盘,然而一切都是建立在萧秋水只是一个天赋卓绝却天真的基础上,只是,萧秋水会是个目光浅薄的少女吗? 也是云鹤当惯了修士,常年游走于国内各地,看多了凡人,目空一切的自负也就更盛几分,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萧秋水一定会答应他的邀请。 萧秋水将人引到郊区人少的地方,白筱月累得直喘气,萧秋水则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像徒步走了几公里的人。 “他,他们会跟来吗?”白筱月回头看着来路,一边喘气一边问,刚问完,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云鹤和杨成。 得,不必萧秋水回答,白筱月知道了。 萧秋水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以为对方至少要藏头露尾一番,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过来,是太自信了吗? 云鹤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一身中山装十分合体,身体修长挺拔,面下蓄着一撇长须,如果换一身布衣长衫,更衬他此刻仙风道骨的气质。 白筱月凑到萧秋水耳边,低声嘀咕:“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假,当我们是好骗的小孩吗?” 萧秋水也想知道对方的意图,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云鹤停在萧秋水五步远的地方,眼睛在萧秋水身上打量,跟看货物一般,在萧秋水发火前,他才徐徐开口。 “丫头,我观你根骨奇佳,十分适合修炼,不过没有名师指导,再好的天赋,最后也只能沦落为泯然众人矣。我是与昆化蓬莱齐名的天涯阁修士云鹤真人,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有何想法?”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通知林天岳,但是云鹤的师兄云顶真人和同门师兄弟很快就会赶来,这样的好苗子,当然是要留给自己。 名师出高徒,反过来亦无不可,有个天赋惊人的徒弟,当师傅的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倍儿有面子。 他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脸上却又没有摆出高傲的模样,温和浅笑,端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只是他却不知,这副模样看在萧秋水着实滑稽可笑。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在云海界也就是修真界的底层人物,除了炼气期的入门弟子外,就属筑基期的修士修为最低。 在药仙谷,这样的人只能替门派做一些杂活,不如种药,看药圃等等。 除了对那些刚刚进入门派的入门弟子时会昂首挺胸模样外,基本上都是垂首而立的。 相反的,真正的高手,即便没有特意表现,只要站在那儿,也自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若在凡人面前,更似神仙般,真真是仙气逼人,令人不由自主地敬仰。 自然的,云鹤这样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在萧秋水面前摆出一副“老子我很牛逼”的样子,可不就是个笑话嘛。 不过,萧秋水没有将心里的嘲笑表现出来,一个筑基期修士,不值得她浪费表情。 至于她的想法嘛,她善良,不准备太打击对方,便回了一声:“哦。” 哦? 就一个‘哦’? 云鹤眉毛一挑,“你不乐意?” 他嘴角微抽,隐有怒意。 自己虽也是个筑基期修士,但是却是出身名门正派,你一个小小散修,也不看看什么来历,竟然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不乐意。”萧秋水答得干脆,一点儿没有意识到这三个字对对方的打击有多大。 云鹤额角青筋暴跳,声音微沉,却仍维持着表面的风度:“你要知道,天涯阁是和昆化、蓬莱等修真名门并列的大派,一旦进了门派,不仅能够领到可以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更能在藏书阁中翻阅诸多典籍及修炼功法,而且,门派内灵气浓郁,修炼速度是外界的数倍,另有诸多好处,能够进入门派,那是多少散修梦寐以求的事,你可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不是个傻子,这么好的条件谁不心动,那些散修,羡慕的不就是修真名门大派里的丰富资源嘛,年轻人有激情,有拼搏精神,欲望也就更强,这样的便宜任谁都想占。 萧秋水听了更加好笑。 灵丹妙药? 自己从云海界最大的炼药大派药仙谷出来的,会看得上他们这种小门小派里的丹药?即便他们真的有那厉害的丹药,也不会给自己吃;至于藏书阁,她倒有几分意动,不为里面的修炼功法和心法,而是为了那些记载着这个空间的历史,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自己想了解的信息。 但,就为了那些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典籍把自己卖了,不值得。 瞧着萧秋水表情淡淡,似乎并不心动,云鹤不晓得该用什么来劝对方拜入自己门下。 他刚刚提到的都是所有散修最想要的,她真的不心动?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便问:“我看你似乎没有兴趣,是不是早已是哪个门派的内门弟子?” 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说明萧秋水为何不心动他的提议。 萧秋水已经看明白对方的意图,虽然出乎意料,但在情理之中,听到对方的问题,点了点头:“是。” 云鹤闻言眉头一皱,难道是萧家背后的天剑门? 天涯阁与天剑门少有往来,关系一般,若是天剑门知道天涯阁的人看中了他们的弟子,不知会生气或嘲笑呢。 他目光一转,看向站在萧秋水旁边的白筱月。 白筱月高挑纤细,白皙脸蛋明媚亮丽,一双眼睛灵气逼人,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云鹤心思一动,指着白筱月问:“小姐知道修真吗?” “知道啊,好多小说都写呢。”白筱月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 云鹤微抬下巴:“那么,你想不想像故事里的人物一样,腾云驾雾,排山倒海?” 白筱月狂点头:“当然愿意。” 接着,她撇撇嘴,“可那些不都是假的吗?” 云鹤轻笑:“小说里发生的故事是假的,但是修真一途却是真的。不信,你看。” 他觉得面前的少女虽然看着机灵,但是比起面无表情的萧秋水来,要容易应付得多,而且是个凡人,只要自己用法术哄哄她,她还不得乖乖上勾。 说完,他双手各两指并拢,在胸前打出繁复的手式,最后,两只手一上一下,拉开距离,中间,一颗火球出现在两手之间。 白筱月十分配合地摆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云鹤看了,得意一笑,将双手一推,火球飞出,砸在十米外的地面上,轰隆一声,砸出一个大坑。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收功,摆出一副高人待人膜拜的样子。 白筱月双掌拍得激烈,云鹤听得满意。 “太精彩了!先生,你再来一次吧,这个魔术好逼真,比电影里出现的特效好看太多了。” 白筱月眼睛闪闪发光,崇拜地看着他。 云鹤扯起的嘴角凝固,额头的青筋似乎可疑地跳动几下,那颗深藏在鬓角的汗珠似也被她的话吓到,滚落下来,滴到地上。 魔术? 他的三级火球术,居然被人说成魔术?好个没眼力的丫头,真是气煞人也! 看着白筱月把云鹤气得浑身发抖,萧秋水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一个小小的火球术,也能拿出来显摆,这个世界,真是丧心病狂! 白筱月似乎还嫌不够,又道:“不过,先生,你这出招也太慢了,如果上台表演的话,观众估计没耐心把前戏看完,在电视上表演,观众觉得无聊,直接换台了可怎么办?所以吧,我觉得……” “闭嘴!”云鹤忍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耗费三成真气,才凝结出的火球,居然被人贬低成这样,那些杂耍的能跟自己比么! 白筱月后退一步,拍着胸脯,惊吓着嘀咕:“这位先生是不是有病啊,那么暴躁,难道也跟女人一样有更年期?啧啧,只是给他提点意见而已,竟能生那么大的气。” “我叫你住口!”云鹤恨不得一掌拍死白筱月,可白筱月身旁站着个筑基期的萧秋水,他肯定不可能一掌拍死白筱月,只能气愤道,“那不是魔术!是法术!法术!” 白筱月嘿嘿一笑,挤了挤眉毛:“我懂!我懂!先生比较喜欢法术这种说法,就像是我们华夏的杂耍,到了外国就叫杂技,我们叫变戏法,人家就叫魔术,换汤不换药,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叫你个鬼!”云鹤怒喝,伸出五爪。 第一百八十九章 白筱月自信地翘起下巴:“不信,我们来打个赌。” 云鹤阴冷地咧起嘴角,“好,如果你做不到,你还有她都必须拜我为师。” 杨成站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难道是旷世之才?师叔竟然会下这样的赌注,叫两人拜他为师。 白筱月虽然自信,却不能替萧秋水作决定,于是扭头征询她的意见。 萧秋水轻点头,她对白筱月的身手有信心,如果云鹤在白筱月行动时耍什么手段,也有她挡着。 见萧秋水同意,白筱月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头看向云鹤,嘴角弯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好啊,如果我赢了,你也要拜她为师,拜我为师伯。”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了指萧秋水,又指指自己。 云鹤怒道:“让我拜她为师?笑话!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想当我师父!” “怎么?你对自己不自信?那就别赌了,唉,还以为真遇到个厉害人物呢,也不过是胆小如鼠之辈。”白筱月摇头叹气,用眼角睨着云鹤,那眼神说多藐视就有多藐视,连杨成这个事外人都觉得气愤不已,更何况是云鹤这个当事人。 而萧秋水,则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 一个云鹤,她不放在眼里,丝毫不担心白筱月惹怒了他。 云鹤眼中涌起一股又一股的暗潮,杨成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出手教训白筱月这个口出狂言的丫头片子。 但是,云鹤深吸了一口气,竟然磨着牙答应了。 连萧秋水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居然会答应? 杨成忍不住叫道:“师叔,请三思哪。” 云鹤太阳穴一凸一凸的,竖起手掌示意他闭嘴,“我闭上三秒中,你要是不能拿走我手里的戒指,算你输。” “好!”白筱月一口答应,眼里闪过一道光。 杨成心里觉得不妥,但是他看着云鹤阴沉着的脸,忍住劝告。 “我数三声,现在开始。”说完,他闭上眼,嘴中同时发出第一个数字,“一!” 他心里冷笑,一个凡人,妄想从他手中夺走东西,真是不自量力,等下她们输了,他一定要她们磕头拜师,然后磨磨她们的性子! 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惩罚两人,气定神闲地数道:“二!” 他的手上包着一层肉眼看不到的灵气,将戒指包在其中,纵然对方靠近,也无法探入灵气罩内。 “三!”他睁开眼睛,笑道,“你输了!” 只是话音刚落,嘴角边的笑意忽然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戒指还是戒指,却不是原来那枚银戒指,而是一枚金戒指。 “输的是你哦!”白筱月笑眯眯地将手举在他面前,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捏着银光闪闪的戒指,无论花纹或者大小,都与之前被云鹤夺走的那一枚一样。 “乖师侄,快叫师伯,哦,对了,应该先给你师父磕头行拜师礼,这里太简陋,拜师显得不够郑重,你就先叫两声来听听,等寻个好地方,再三叩九拜,敬茶受训。对了,为了显示拜师的庄重,磕头前记得先焚香沐浴,吃斋三日。” 白筱月仿佛没看到云鹤那张气得铁青的脸,说得那叫一个兴奋。 “混账东西!”云鹤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过,就是门派里的前辈,也不曾这么对待过他,更何况白筱月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喂!你想赖账啊?还想打人?啧啧,看来天涯阁的修士都是言而无信的家伙,这样的地方,不去也罢。”白筱月摇头叹息,说出来的话句句戳中敌人的心窝。 云鹤一手抚着心口,一手紧紧拽成拳,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掐死她。 杨成已经彻底呆住了。 “你怎么做的?你作弊!”云鹤沉声质问。 白筱月瞪圆眼睛:“你怎么能够这样诬蔑我?不信你问问他,他是你的人,不会骗你吧,看看是我作弊还是我厉害。” 云鹤这才记起旁边有个自己人,他刚才闭着眼睛没看见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杨成肯定看得见。 见师叔眼睛阴沉地看向自己,杨成惊醒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动了手脚?” 杨成咽了口唾沫,结巴道:“她……她刚才速度好快,忽然就冲向师叔,然后……然后动作太快了,我也没看清,等她人闪回去的时候,手中多了枚银戒指,而师叔你手上的戒指则变成金色的。” 他没说的是,他刚才想提醒师叔来着,但忽然有一道无形威压罩在自己头上,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鹤闻言一愣,竟然连杨成也看不清楚? 杨成好歹是个炼气期四层的修士,眼力比后天武者要高明许多,居然看不清一个凡人的动作!这是在和他说笑么! 可他知道,这不是笑话,杨成不会也不敢骗自己。 “怎么样?我就说我能做到吧!”白筱月在云鹤震惊得哑口无言时,得意洋洋地挑高一边眉毛,“我厉害吧,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可是我家祖传一变戏法,已传承八百多年,当年还被皇宫里的太后请到宫里表演呢。这项绝活,可只有我一人会哦。我想,你的也不算差……” “够了!”云鹤大声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再让她说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侮辱自己,今天自己的脾气真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平时若遇到这种情况,他直接一巴掌将对方拍飞上天。 白筱月“悻悻”闭上嘴,忍不住小声嘀咕:“脾气暴躁的师侄儿,一把年纪,还不懂得修身养性!” 云鹤转身离开,他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一定会血溅当场,他意外碰到的天才少女,可不能够因为一时怒火而错失了。 “喂,云鹤师侄,你要去哪里!是去准备拜师礼吗?”白筱月在他身后大喊。 云鹤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杨成抿着唇眼带同情地看着他,不敢说一句话,这个时候出声,就是出气桶,他当隐形人比较好。 “就这么让他走了?”白筱月见自己如此挑衅,都没激得对方动手,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个‘师侄’忍功了得,忍者神龟遇到他也得称声祖师爷吧。 萧秋水轻哼,“可能么?” 话音未落,她已闪出去,几瞬息功夫,挡在了云鹤和杨成面前。 白筱月在后面惊叹:“哇,好快的速度,跟火箭冲天似的。” 云鹤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心里倒不至于那么惊讶,筑基期的修士,速度本来就不是凡人可以比拟的。 他板着脸不说话,阴云密布,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萧秋水挑了下眉,在对方的注视下轻启红唇:“既然赌局已定,你就是我的徒弟。” 她微微皱眉,盯着他下巴的胡须,有些嫌弃地道:“虽然老了点,但是以筑基期的修为,再活个六七十年没问题,为师不必你日日来晨昏定省,记得每年来看看为师,讲讲各派发生的事,就好。” 云鹤嘴巴微张,眼睛瞠大,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端起师傅的架子了?真把他当徒弟使唤? 萧秋水懒洋洋暼着他,“怎么?你有意见?若是没有,我就当你默认我的话。”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还想当我师傅,也不怕折了寿。”云鹤怒哼。 萧秋水淡定回击:“愿赌服输,你只要做好本份就够了。就算折寿,也是我的自己的事,我乐意,不劳徒弟操心。” 云鹤目光呆滞地盯着她,她还能更无耻一点么?张口闭口的‘徒弟’‘为师’,这上岗上线的速度够快的啊。 但,他绝对不会拜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为师的,传出去他云鹤也就不必在修真界混下去了。 “愿赌服输?我刚刚赌了吗?” “嗤,想食言而肥直说,这样装傻充愣,你妈知道吗?这样无赖没有半点世外高人的模样,你妈知道吗?一大把年纪却只会仗势欺人,你妈知道吗?” 三个‘你妈知道吗?’像烟花一样在云鹤脑海中炸开,你妈知道吗?你妈知道吗?你妈知道吗?! 杨成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个妙龄少女的话太犀利了,你妈知道吗? 云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跟调色盘似的,白筱月看得暗叹不已。 今天即便没气死云鹤,也把他气了个半死,算是出了口气,小小惩戒了下对方。 好半晌,云鹤才翁声翁气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他双手抱拳,举在下巴齐高的地方,双腿微曲,以为萧秋水怎么也不敢受这一拜,却不想萧秋水连动一下都没有,表明了是不会来扶他的,他双腿僵住,也不跪地拜师了,随便拱了拱手,算是拜过了。 这一出太出乎萧秋水与白筱月的预料了。 照她们预想的情况发展,这个时候云鹤要么拂袖而去,要么跟她们大干一场,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忍气吞声,真的叫萧秋水一声师傅。 事有反常必有妖。 但萧秋水一点儿不担心,一个云鹤,翻不起什么风浪,当然,如果他背后的天涯阁也插手的话,她就得想想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白筱月呆滞过后,回过神来,笑嘻嘻道:“乖,叫声师伯来听听。” 云鹤嘴角一抽,恨恨瞪她一眼。 白筱月撇撇嘴,算了,不叫就不叫,她还不想当他师伯呢,这么老的师侄,显得她也年纪大上许多似的。 不过嘛…… 她眼珠子一转,看向云鹤身边默默站着的杨成,朝他抬抬下巴:“小子,叫声师伯祖听听。”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年纪十七八岁,与白筱月的年龄相仿,看起来却很嫩,也许是修炼的缘故,皮肤光滑白皙,好像能掐出水来,好得让人羡慕嫉妒。 杨成傻傻地张大嘴巴,怎么扯上自己的? 师叔傻冒认了个小师傅,他还得跟着认个师叔爷不成? 白筱月看向萧秋水,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我受委屈,你要护我”的可怜表情。 萧秋水淡淡扯起唇角,“叫。” 一个字,虽然声音轻且淡,像是倒垂柳条拂过水面,像似蜻蜓点水一般,却给杨成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不知为何,杨成在萧秋水面前,总有种弯腰驼背低头的意识。 他蠕动了几下嘴唇,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师叔祖,师伯祖。” 白筱月满意点头,就差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叫声“乖”。 然即便这样,杨成心里早已泪水泛滥,他居然叫两个小姑娘师叔祖师伯祖,关键是其中一个连半点修为都没有。 看着她们“欺负”杨成,云鹤心里郁气越结越多,被他不停地压缩再压缩,才没有涨发出来,但是压缩到一定程度就压缩不了了,只要有人再添点导火线,经过努力压缩的火气会瞬间轰炸开来。 “师……傅,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叫他心平气和地叫一个小丫头师傅,实在是为难他,两个字中间,硬是让他拉长了几秒。 萧秋水眨了下眼,算是允许。 云鹤问:“你刚才察觉到拍卖大厅内出现了其他修士吗?” 萧秋水:“没有。” 云鹤又问:“你们刚刚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是。”萧秋水没有隐瞒,她觉得可以回答的就答,不想说的,直接拒绝回答就可,干脆利索。 “为什么?”云鹤问这个问题时语气已不由自主地带上审问的高高在上的气势。 萧秋水嘴角一勾:“秘密。” 云鹤呼吸一窒。 很快,他换了一个话题。 “你到拍卖大厅是为了什么?” “无可奉告。”萧秋水板着脸道。 云鹤又碰了一次壁,蹭了一鼻子灰。 但是眼下情形,他是徒,她是师,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他所遭遇的一切侮辱和刁难都无法报复,至少在短期之内是报了这个仇的。 萧秋水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你看中了我家的玉佩,为什么?难道天涯阁弱到连一块玉石都要抢?” 云鹤诧异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接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谁看上你家的玉了。” 第一百九十章 睁眼说瞎话 萧秋水眼神一沉:“对师傅撒谎就是欺师灭祖,你才刚拜我为师,就打算将欺师灭祖一路到底吗?” 云鹤横眉怒对,却不得不忍,他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羞怒,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师、傅莫生气,我没有骗你,我连师傅家在哪里都不知道,‘看上你家的玉’何从说起?” 萧秋水冷笑:“你不必跟我装傻,老爷子追问玉佩的来源,你当时不就在暗室里吗?” 这回云鹤是真的震惊到了,眼里写满“你怎么知道”五个字。 “若想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 云鹤默,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她竟然发现了自己,却一直不动声色,也就是说她那时候的修为至少是筑基期,而自己却没有看出她的修为,如果她想要杀了自己,只要出其不意,自己栽倒大有可能。 这种想法一出,云鹤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自己到底是钓到一条鱼,还是引来了一只恶虎? 突然,他袖中的玉简一动,云鹤心思一动,拿出玉简,看到上面几个小点向着自己这个点迅速靠近。 师兄他们来了! 云鹤面露喜色,随即收敛,“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先寻个隐密的场所,再细细问如何?” 萧秋水将他的动作神态看在眼里,心生怀疑,但没表露出来,想看看他打算干什么。 以她如今的修为,云鹤不是她的对手。 云鹤见萧秋水同意,心中大喜,急急忙忙走在前面带路。 白筱月与萧秋水并肩而行,看着前面脚步仓促的云鹤,有些担心地道:“前面不会有陷阱吧?我觉得我们自己带路比较好。” 萧秋水摇了摇头。 白筱月也只能跟上。 没过多久,萧秋水就明白对方的目的了。 呵,是想以多欺少吗? 萧秋水感应到前方不断靠近的气息,其中有两道气息沉稳,比云鹤要厉害得多。 她的神识强大,悄无声息的蔓延开,就算那两个人的修为比她高,却没能发现她的神识,其中一个直觉敏锐的,隐约察觉到异样,停下来观察四周,萧秋水忙把神识收回,她虽不惧对方,却不愿打草惊蛇。 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白筱月,她忽然停住。 一边偷偷用玉简与自己人联系,一边注意萧秋水动静的云鹤,发现她停下来,心道不好,难道她察觉到了? 他转头催促:“师傅,我记得前面有一个会所,很注重客人隐私,离这里不远,我们快些去吧,也好快点了解你想知道的。” 他这一声‘师傅’喊得极流利,听不出半点停顿或者迟疑,若不是心急,怎么可能那么顺畅地叫出这两个字。 就连不明真相的白筱月都肯定他必有阴谋,也停下来,不肯往前走一步,“你知道得倒清楚。” 云鹤不理白筱月的暗嘲,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既然你拜我为师,怎么的也得你一点见面礼。” 云鹤看到萧秋水手中的玉瓶,瞳孔微缩,“这……我都没给拜师礼,怎好收师傅的礼物。” “无妨,改日补上就好。” 云鹤想快点把萧秋水骗过去,只好接过她手里的玉瓶,往怀里塞,却听萧秋水说:“里面只有两粒丹药,对修炼之人大有好处。” “谢师傅赏赐。”云鹤心中不以为然,一个散修,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要是真有好东西,那也不会送给他。 “你先尝一颗,看看效果如何。”正想着,就听萧秋水这样说。 云鹤手顿住,尝一颗? 这不会是毒药吧? “快点!你师傅让你尝呢!”白筱月猜到那玉瓶里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幸灾乐祸地催促。 “这个……不太好吧,既然是好药,最好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服下。”云鹤听到白筱月催促,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他一点儿都不想吞掉。 “让你吃你就吃,吞吞吐吐作甚?不是知道为命是从吗?当人家第一天徒弟,就一直反驳师傅的话,我看得想个办法让你听话。”白筱月咧嘴坏笑。 云鹤真的很想一掌拍死她,这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臭丫头,嘴巴太讨人厌了! 他还想拖延,只要他们不动,师兄就会根据玉简带人来,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两个丫头。 萧秋水焉能不看他的打算,她手一招,玉瓶落入自己手中。 云鹤心里一惊,嘴巴张开,正想说话,忽然一道黑影逼近,在他未反应过来前射入他口中。 一股药味扑鼻,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大骇,想将那不知是什么用途的丹药吐掉,但是药丸已经顺着食道滑入胃中,他顾不上萧秋水两人,忙内视,想用灵力把丹药逼出体外。 奈何那药丸化得太快,眨眼功夫,便浸入他的血肉中,他用灵力逼不出去! “真是的,当徒弟的那么懒,还得师傅亲自喂药。”白筱月在一旁说风凉话。 云鹤心中凉半截,语气不善:“闭嘴!” 吼完白筱月,他眼神闪烁地望向萧秋水:“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秋水毫不隐瞒:“让你听话的药。” 云鹤闻言脸色大变,果真是毒药! “为什么?你不是收我为徒了吗?”他大声质问。 “让你听话。”萧秋水凉凉瞥他,就这种语气,要是不让他尝点苦头,必然爬到她这个师傅头顶上作威作福。 云鹤闻言语塞。 “五师弟!” “杨成!” 一道温厚的男声在远处传来。 萧秋水抬眼一看,来得挺快的,人数不少啊。 一群身穿道袍的人,以一个高大汉子为首,向这边赶来,他们脚程很快,从他们叫出声到现在几秒钟的时间,就又近了几十米。 白筱月悄悄向萧秋水靠近了些,好大一群人,似乎来者不善! “大师兄!”云鹤惊喜地看向为首的汉子。 站在他身边的杨成同样惊喜:“师傅!” “就是她?”为首大汉看了白筱月一眼,目光便停留在萧秋水身上。 修真之人和凡人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修士,从外表其实很容易判断。 因为修炼是吸收天地灵气来洗涤自己的经脉,修士身上灵气萦绕,双目含光,当然,有些人天生就灵气过人,但如果有比较的话,且知道其中一个是修士,一般便可辨别出来。 云鹤看着萧秋水,正要点头。 白筱月忽然大声道:“你叫云鹤五师弟?也就说你们两人是同辈!这是云鹤师侄刚刚拜的师傅,你们至少得叫声师叔吧!” 她手指萧秋水,眼中闪过狡猾之色。 闻言,大师兄一行人还有云鹤的脸全都大变。 “臭丫头,你不要胡说!”云鹤气急败坏吼道,那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让门派那么多人知道,他以后还怎么在门派内立足? “我可没胡说,刚刚你师傅赐了你两颗仙丹,你心急火燎地吃下,当时你怎么没拒绝你师傅赠予你的见面礼?” 云鹤和杨成都目瞪口呆地瞪着白筱月,这个女人就这样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睁眼说瞎话,她不怕他们马上戳穿她吗? 白筱月朝他们两个用口型无声说道:“毒!药!” 无声的威胁,让云鹤反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如果大师兄知道自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估计会把自己打死。 “五师弟,到底怎么回事?”大师兄云鹰皱眉问他,刚才二人联系的时候,他可没告诉自己这些。 什么拜师?什么见面礼?不是说他遇到一个百年难见的旷世奇才,准备招入天涯阁吗? 眼下的情况可不像他说的那样。 云鹰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此刻情况的不对劲。 云鹤有苦难言,在白筱月得意挑眉和萧秋水无声沉默中憋屈地解释:“是这样的……” BALABALA……总结起来一句话,他与萧秋水斗法,输的人要拜赢的人为师,他输了,于是,他只能尊萧秋水为师。 云鹰没想过云鹤会骗自己,但听说萧秋水竟然比云鹤要厉害,叫他实在难以相信。 一同前来的天涯阁弟子亦不相信,这个年纪比他们都小的少女,怎么可能打败云鹤真人。 云鹰看向杨成。 杨成赶紧恭敬回道:“回禀师傅,五师叔说的是,萧、她真的很厉害,在五师叔准备好的情况下,一眨眼功夫就从五师叔手中夺了银戒指,然后还塞了一枚金戒指在五师叔手中。” 他们说的九分真一分假,假的那一分就是把故事的主角换了,把白筱月换成了萧秋水,把普通的打赌变成了斗法打赌。 众人闻言,垂眼看向云鹤的手,果然看到他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 “既然如此,请这位……请这位姑娘随我们回一趟师门吧。五师弟已拜入我师傅天水道尊门下,他另外拜师,不合规矩,无论如何,也请你与他回师门向师傅说清楚。” 云鹰有一点倒是和云鹤想的一样,无论如何,不能放走萧秋水,这样的天才,一定要笼络,最后让她加入师门,到三年斗法大比,一定是最大的黑马。 至于云鹤……那是他自作自受,收徒也好,拜师也罢,只要能够把如此天才引进门派,牺牲一点也值了。 回师门?自投罗网么? ------题外话------ 这两天忙着搬宿舍,没网没时间,只能抽空更一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秋水心中冷笑,她给白筱月睇了一个眼神。 白筱月闻弦音知雅意,会意一笑,朝云鹰道:“你们师父算起来和我们同辈,凭什么我们回去跟你们师傅解释?如果真想听的话,就让他来找我们好了。” “你放肆!”有弟子看不惯白筱月狐假虎威,侮辱他们的师傅,怒斥道。 白筱月扬眉:“你才放肆!我是你们师叔的好姐妹,也就是你们的师叔,你们对我这样大呼小叫,是大逆不道!” 众人怒,一个没有修为的臭丫头在他们面前如此叫嚣,他们怎能不气。 云鹰额角青筋不停地跳,他终于明白为何云鹤叫他们快些来了,估计刚才云鹤被对方气得不轻。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很快稳定情绪,脸上露出温和憨厚的笑:“‘师叔’说得是,他们年纪小,没规矩,望师叔见谅。” 白筱月心里腹诽,还年纪小,最小的也跟自己一般年纪了吧。 “嗯,你这个年纪大的,果然知礼得多。” 闻言,云鹰眼角抽搐,差点儿破功。 这时,白筱月脑海中响起萧秋水的话,她神色一凛,不与他们多废话,直言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师傅想要听解释,就让他过来,至于你们,这段时间可以跟我们在一起,正好,我们也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们。” 白筱月不是没遇到过修真者,却是第一次如此直面交谈,她对那种神秘的力量,说实话,很好奇,更好奇的是他们这些门派藏在了什么地方,会像电视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藏在名山灵洞中吗? 云鹰观察许久,看不出萧秋水的修为,云鹤告诉他,萧秋水有筑基期的修为,只要不是筑基大圆满,他一个人就可对付,即便真是筑基期大圆满境界,以他们这么多人,也能够降伏她。 然而一旦动武,以后怕是不好收拢,又不是打杀敌人。 想到这里,云鹰神情一敛,道:“那就按两位的意思办,我们立刻联系师父,这段时间便由我等守护师叔。” 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监视。 云鹤的想法却与他不同,他乌龙地拜了个小师傅,心中窝火,要是接下来几天都得和萧秋水、白筱月在一起,他非得被气死不可。想到双方的身份,对方肯定会像使用奴仆一样差使他,实在羞愤难当。 “大师兄!”他传言给云鹰,诉说自己的不满。 云鹰斜睨他一眼,密语传音,语气冷淡:“谁叫你技不如人?修真者本就不是以年龄论辈分,你年纪虽大于她,但以她的天赋,想必要晋阶到金丹期也不用多久,你也不算太吃亏。” 云鹤被云鹰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阴沉着脸撇向一边。 “行,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们的资料,你们想知道很容易,不过你们天涯阁,我们可了解得不多。”白筱月见云鹰竟然同意,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云鹰瞅了她一眼:“基本情况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涉及到门派隐秘之事,却是不能透露的,除非你们加入我们天涯阁。” 白筱月闻言立刻摆手:“那算了,我喜欢当个自由人。” 云鹰对她倒是无所谓,虽然看着颇为灵气,但是骨骼基本定型,体内经脉也都固定,已过了最好的修炼年纪。 他又看了看萧秋水,心中感叹,如此年轻的筑基期修士,就算那些名门大派,也找不出几个吧。 …… 拍卖会已经结束,萧秋水再留在杭城没什么意义,当天回到江城,云鹰等人也跟着到江城。 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不怕她跑了,住进江城最豪华的酒店,等着他们师傅来。 云鹤知道不必与萧秋水二人住在一个地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秋水回了家,林父林母大概问了几句,便放过她。 萧秋水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龙鱼看到她,从水底下跃出来,扑通一声,掉下去,溅了一地水花。 萧秋水没理会它,径直奔向书桌,抽屉里放着那个饕餮木雕。 打开抽屈,她眯眼打量,饕餮木雕表面黑得发亮,形象似乎变得更加鲜活,就好像这东西是有生命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越来越生动,直至活过来。 她没有移动它,它的周围摆着一个小型的阵法,阵法与窗口的盆栽相连,一旦阵法启动,盆栽的生命力便会在阵法中循环,生生不息,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窗口的盆栽即便很长一段时间不浇水,也不会死,当然,若是有外物横插进入,与盆栽争夺生命资源,即可能出现另外一种情况——盆栽植物枯萎! 萧秋水抬眼看向窗台,她离开的时候,一株迎春盆景树,一盆绿萝,生机勃勃,绿意可人,此刻叶片发黄,看起来恹恹的,像快枯死的植物。 饕餮木雕越发的漆黑油亮,盆栽则由绿变黄。 萧秋水眼眸一冷,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双手掐诀,将阵型改变,生息循环阵变成了隔灵阵,阻断饕餮木雕与盆栽的联系,同时也阻断饕餮木雕与外界的联系。 她不急着看饕餮木雕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等到它熬不住了,自然会出来。 生息循环阵是她离开江城前往杭城时设的,那时罗甜甜被黑气控制,能够让她起疑的只有饕餮木雕,一个拥有让她摸不透的古怪气息的木雕,一个西泽口中的邪恶的东西,她不怀疑它才怪。 但是饕餮木雕确实古怪,无论她怎么弄,火烧水浇,都不能破其表面,神识也探查不出什么来,这才想用生息循环阵先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而现下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饕餮木雕或者饕餮木雕内含有生命! 隔绝了饕餮木雕与外界的沟通,漆黑的木雕似乎忽然变暗了,又好像没有变,估计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明显变化。 将抽屈关上并锁住。 萧秋水瞄了眼两盆盆景,取来一瓶药水,放到杯中稀释,浇灌在盆泥里。 枯黄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几分钟之后,两盆盆景重生焕发生机,叶片绿油油的,泛着鲜艳的光泽。 萧秋水双眉舒展,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新调配的这瓶回春药效很好,一滴就可以让一株快死的盆栽大小的植物恢复生机,并且比一般的植物活得更好,用来救那些快死的珍贵药草再好不过。 …… 半夜三更,萧秋水坐在蒲团上修炼,手机铃声响,她没有完全入定,立刻醒来。 “紫墨,你的任务有回复了!” 按下接听键,白筱月兴奋的声音传来。 萧秋水眼睛一亮:“有线索了?” “是的,有个B级佣兵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曾经在E国看到过。” 萧秋水来了精神:“他有说在谁那里么?” “这个……他要求先付一半的赏金,之后他才会告诉具体的时间地点及人物。” “好,立刻付给他。”萧秋水毫不犹豫地道,一颗空间宝石,比区区几十万美元要值钱的多。 等了一会儿,白筱月那边传来回复:“钱已转到佣兵世界的交易平台上,等他收到后,就会提供线索。” 没过多久,白筱月把对方提供的线索告诉了萧秋水。 时间地点人物都说得很详细。 E国一位公爵小姐在十月份成人礼的时候,胸前便挂着一条和萧秋水贴到佣兵网站上的星光蓝宝图片十分相似,由于那位公爵小姐来自一个世袭几百年的古老家族,邀请的贵宾都是E国及周边国家同等地位家族的少爷小姐,以及先生夫人,是一场十分隐秘的私人宴会,所以星光蓝宝的照片才没流传出去,至于那个提供线索的B级佣兵如何得知的,不会告诉别人。 E国的公爵小姐? 萧秋水穿越到这个世界,去过的地方少得可怜,最远的一次便是帝都,国界都没出过,更何况是绕大半个世界才能到达的E国。 得知星光蓝宝的下落,萧秋水有些坐不住,想立刻飞越重洋,到达彼岸异国,找到那个公爵小姐,从她手中买到星光蓝宝。 但白筱月告诉她,出国要签证,手续很麻烦,第一次出国一般都要好几个月手续才能办好,萧秋水如今不是元婴大能,还得靠这个世界发明的飞机,才能到达目的地,于是她只能叫白筱月先去看看。 白筱月一口答应,到公爵小姐的城堡里偷星光蓝宝,有挑战性! 萧秋水可不知道白筱月心里的想法,不过是先叫她去打探一下消息而已,虽说登记注册的佣兵不大可能骗雇主,但谁能保证那个提供线索的B级佣兵提供的就是萧秋水想要的呢。 那个B级佣兵连照片都没提供,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 和白筱月断开联系后,萧秋水看看天色,离天亮剩两三个小时,白筱月不愧是夜猫子,三更半夜打电话给她。得到星光蓝宝的下落,萧秋水感觉心情难得的激动,那种激荡使得她无心再修炼,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如果能拿到星光蓝宝,就会发现一个大秘密。 ------题外话------ 最近比较忙,更新不稳定啊,求原谅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林老爷子召见 她给秦昇打了一个电话,他是星光蓝宝的原主,以前一直在国外,或许能够帮忙。 秦昇知道有星光蓝宝的下落,甚是激动,“在Y国是吗?我的家族在Y国,可以先让他们调查一下。” 萧秋水闻言,便把那位公爵小姐的信息告诉秦昇。 “圣迪亚城堡?”秦昇倒吸一口长气,“你确定是圣迪亚城堡?” “嗯。”萧秋水问,“有什么不对吗?” “难怪我在那边的朋友没能发现。”秦昇解释,“圣迪亚古堡是Y国继皇室温莎城堡后防卫最为严密的城堡,其神秘程度,更甚女王所住的宫殿,号称西大陆最为神秘的古堡,无数人梦想能够进去一览,这也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遗憾,只有古堡主人邀请的贵客,才能进去,古堡中的仆从就像华夏古代的家生子,有些仆佣的祖辈便开始替这座古堡的主人效命,因此,很多人都羡慕那些在圣迪亚古堡工作的仆佣。所以,如果是圣迪亚城堡的话,恐怕我的亲人和朋友也没有办法查到里面去。” 萧秋水没想到圣迪亚古堡那么难进,如果是这样,那个B级佣兵又是如何进去的? “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吗?”秦昇问。 “别人告诉我的。”萧秋水望着窗外破晓的天空,“古堡再神秘,里面的人总要出来的吧,我们不一定要进去查。” 秦昇苦笑:“能够在古堡工作的人,都是嘴巴极其严谨的,绝对不会对外人说出半点有关古堡的事,而古堡的主人……他们的相貌无人知道,即便他们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辨认得出。” “守株待兔。”萧秋水眯着眼睛说。 “我会试试的,不过成功的机率不大。号称最有毅力、最为敏感的第一狗仔曾遵守在圣迪亚古堡百米之外,也没能看到古堡主人的一个正面,可想而知有多难。现在听你说,我才知道古堡内住着一位叫索菲娅的公爵小姐,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入手。Y国的公爵数量有限,只要排除其他几位,就能知道古堡内住的是哪位。” 前提是他能够找到确切的公爵人数,虽然说公爵受封不是秘密,但是其中有几个公爵的身份一直都很神秘,由于是世袭制,近百年来,一些低调的贵族已不在出现于公众,因此,没有足够权力,不能够进入Y国顶级贵族圈,也是查不到那些公爵身份的。 秦昇家是移民过去的,他的祖父曾经受过女王的嘉奖,算是跻身Y国上流社会,能不能找到圣迪亚古堡的公爵,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总算近了一步。 不管容易还是难,此刻的萧秋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或许等她飞到Y国,闯上一闯圣迪亚古堡,或许能找到星光蓝宝,至于圣迪亚古堡有多神秘,她没兴趣,也无掀开其面纱打量的意思。 …… 云鹰云鹤的师傅还没来的时候,萧秋水先接到了林家主宅的电话,是林老爷子打来的。 闵玉霞接的电话,接完电话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秋秋,你收拾一下,等一下我们回主宅一趟。”闵玉霞眼神惊疑不定。 萧秋水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他们原本打算除夕夜回去的,怎么提前好几天? “你爷爷亲自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回去,而且着重点名要你必须回去。秋秋,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老爷子知道了?” 上次萧秋水是福生药业大股东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林老爷子为此把林昭辉夫妻训斥了一顿,当时就叫他们带萧秋水回去,但当时萧秋水避到外面去,连闵玉霞等人也见不到她,自然不可能带她回主宅,这次林老爷子的语气似乎比上次更糟,闵玉霞才会猜测萧秋水是不是捅了个更大的篓子。 说实话,闵玉霞有点怕这个古板严谨的公公,也因他是长辈,不能够顶嘴,如无必要,她是不会回主宅去的。 萧秋水眼神一闪,林老头生气了?什么事能让林老头那么生气? 她能想到的只有天涯阁的修士,看样子那些人对她阳奉阴违,不等他们师傅来,先把状告到林老爷子那儿去了。 心中冷笑,他们以为自己怕林老头? 哼! 若不是林老头是林父的父亲,是林母的公公,她才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 匆匆收拾了一点东西,萧秋水与闵玉霞坐上车,向主宅赶去。 林昭辉正在开会,赶不回来,只能他们两个回林家主宅。 这次,林家没有那么多亲戚回来,老宅子显得十分安静,萧秋水下车的时候,一眼看去,见不到人。 闵玉霞紧了紧身上的围巾,“进去吧。” 萧秋水瞧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眼里闪过一道冷光,随后握住她的手,似在给予她力量。 一股热力从交叠的手中传来,闵玉霞觉得心里没那么忐忑,转头冲萧秋水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大门。 “老爷在书房,让你们直接上去。”管家站在大门内,笑着对他们说。 闵玉霞点点头,抓着萧秋水的手径直赶往书房。 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萧秋水去过书房,直接将神识伸到书房中,只有林老爷子一人在书房中,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书房内只有林老爷子一人。 闵玉霞敲门。 “进。” 低沉严谨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 闵玉霞深吸一口气,她很少来这里,上次来还与老爷子闹了个不欢而散,总感觉今天也不会太好过。 萧秋水拍拍她的手背,见她调整好心情后,推门而入。 林老爷子坐在他那张庄重严谨的太师椅上,面前一张小叶紫檀长桌,他似正在练字,听到开门声,抬起脸,表情冷肃地看着进来的萧秋水。 远远看去,如同一樽冷面判官,手握掌管生杀大权的狼毫。 闵玉霞好不容易积聚起的勇气,在看到林老爷子古板严肃的样子后,轰然溃散。 萧秋水倒是面不改色,视线在书房内溜了一圈,很快发现了书房里的机关,一个书架后,藏有暗阁,里面有两道气息! “爸,我们来了。”闵玉霞先开了口,打破这种沉寂。 林老爷子眉毛一动,看都不看闵玉霞一眼,“你先出去。” 闵玉霞转头看向萧秋水,犹豫道:“爸,是不是秋秋做了什么事惹您不开心了?您告诉我,我教训她便是。” “我让你到外面等着。”林天岳沉声道。 手中的毛竹被他用力置在笔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昭辉怎么没来?”忽的,林天岳问。 闵玉霞忙回道:“他正在开会。” “叫他开完会过来一趟,好了,你出去,我有话和秋水说。” 林天岳板着脸道。 闵玉霞迟疑,“爸,您有什么事要和秋秋单独谈的,她还小……” “还怕我吃了她不成?”林天岳沉脸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爷子吃不了萧秋水,却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闵玉霞自然担心。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四遍。” 萧秋水握了握闵玉霞的手,闵玉霞看着她,从萧秋水眼里读懂她的意思,反手握住萧秋水的手,用眼神告诉萧秋水,如果出什么事就告诉她。 萧秋水点头。 闵玉霞这才担心地走了出去。 林天岳心情又差了几分,又不是亲生的,那么紧张做什么,更何况,自己又不是老虎,还能把萧秋水怎么着不成? 书房内笼罩在低气压中,萧秋水仿若无觉,寻了张椅子坐下,正好在林天岳对面。 看到萧秋水主人一般自行找位置坐,连一句招呼都没和自己打,林天岳脸色更加难看。 “你父母没教过你尊老重礼吗?” 萧秋水抬眼看他:“不必拿那套来压我,有什么事直说。” 林天岳眼睛瞬间瞪圆,气得胡子直翘:“好个没教养的丫头,凭借什么那么嚣张?以为自己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以为有筑基期的修为,就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嚣张是因为我有资本,老爷子若是不喜,别找我过来便是。”萧秋水心里腹诽,果然,天涯阁的人把自己是修士告诉了老爷子,他们真打算靠他这个“长辈”来打压自己?呵,她可从来没承认过林老爷子的身份。 林天岳听得目瞪口呆,说她嚣张,她还引以为荣了。 “再者,我的眼里只看得到我想看的,至于其他人,确实入不了我的眼。”萧秋水眼眸一转,已从他身上转到了其他地方。 意思便是她不将他林天岳放在眼里。林天岳听了,差点儿气得吐血。 这话真该让老大和老大媳妇听听,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这么没教养的丫头,真该赶出家门,留在林家,只会给他们蒙羞! 老爷子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萧秋水想,他会不会两眼一翻白,直接气死过去。 不过很可惜,她的猜测没有实现。 老爷子努力平息着怒意,过了几分钟,呼吸声慢慢变得缓和。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既然你现在还是我儿子的女儿,就是我林家的人,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做……” “投靠天涯阁?”萧秋水抢问。 林天岳语塞,瞪着眼睛看萧秋水,她怎么会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投靠’这个词是难听了点,但是意思确实差不多。 一开始,他听云鹤云鹰说看中了萧秋水,想把她带回师门的时候,林天岳的惊讶可不是一点半点,后来才从二人口中得知,萧秋水竟然是筑基修士,是不比云鹤差的修士,他先是心花怒放,接着便是心生担忧。 他的关系和萧秋水不好,有这么个敌友难分的人在自己身边,实在不是件好事,何不顺水推舟,卖天涯阁一个人情,云鹰和云鹤道人答应他,只要能够把萧秋水劝进天涯阁,会许他很多好处,那是他以前从不曾得到的,甚至答应给他一颗洗髓丹,让他脱胎换骨,踏入修真一门。 人越老就越怕死,古板如林天岳也不例外,这些年来,他虽然靠着天涯阁给的内功心法修炼,精神头不错,身体也比同龄人要好,但是生老病死,是凡人不可避免的,以他的年纪,就算无病无灾,也就能再活个一二十年,实在太少了! 而洗髓丹,据说只要服食一颗,洗经伐髓,脱胎换骨,焕发生机,到时候就能够修炼,修炼等级越高,活得也就越久…… 过惯了人间富贵,林天岳如今梦寐以求的就是修道成仙,如今有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怎会不心动。 萧秋水虽然不知天涯阁给了林天岳什么好事,却知道林家依附于天涯阁,他们叫林天岳来给她施压,倒也有理可寻,但那又如何,林天岳是林天岳,林昭辉是林昭辉,一人归一人,不可混合一谈,她不会为了一个心存歪念的人牺牲自己,尤其是这个人从来就没有真心对自己好过。 看着萧秋水嘴角浮出的冷笑,林天岳怒道:“天涯阁是修仙圣地,多少人挤破头脑想进都不能进,现在有个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那是抬举你,你别不识好歹。”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好歹,你们不必抬举。”萧秋水冷硬地回道。 林天岳皱眉,这个丫头可真是又冷又硬,像一块不懂得人情世故的石头,“你不识好歹也罢,识好歹也摆,我现在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 萧秋水霍然起身,椅子被推开,与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天岳以为她要甩手离开,愤怒地拍桌站起:“站住!你要是敢走出这道门,你就不是林家的人,以后都不许靠近林家任何一个人。” 萧秋水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但她并不是要往外走,而是朝着一旁的书架走去,凉凉道:“看了那么久的戏,是不是该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卖孙求荣 林天岳大惊,她知道书架后面有人? 藏在暗室内通过书架上的洞口看着书房景象的云鹰和云鹤也齐齐一惊,来不及避开,便见书架移开,暗门被打开。 无所遁形的两人暴露在萧秋水面前,脸上维持着张大嘴巴、圆睁眼睛的错愕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 萧秋水冲着他们冷冷一笑,那笑极冷,透着嘲讽与不屑,云鹰和云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林天岳咳嗽一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里面?” 他虽然已从云鹰二人口中知道萧秋水是筑基期的高手,但是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她不凡的一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萧秋水重新回到座位上,唇角凉薄一勾,没有回答。 她不需要向谁解释,跟他们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云鹰云鹤从暗室内走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不是筑基修士吗? 怎么会发现他们的? “老头子,别整天拿身份压我,有本事你把自己卖孙求荣的事告诉你儿子,他若是也赞成你的做法,不用你逼我,我自愿跟他们去那什么天涯阁,如若不然……哼!” 萧秋水看向林天岳,重重哼了一声,音气杀伐,叫人震撼。 林天岳脸色一变再变,卖孙求荣?她算什么孙?她只是自己儿子捡来的孤女,他儿子养了她那么多年,他现在要求她回报不应该吗? “好,这是你说的。”他沉声道,“如果昭辉也赞成你加入天涯阁,你必须跟随两位道人去,并且,不能有二心,做出伤害天涯阁和林家的事。” 他相信,他的儿子纵然再喜欢这个收养来的女儿,在家族利益面前,也知道该怎么取舍。 云鹰云鹤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见萧秋水挖个坑自己跳,皆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 萧秋水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嗤笑,一个耍尽心机要将人坑入门派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门派,在云海界,几大名门宗派,是所有年轻人削尖脑袋也挤进去的,例如药仙谷,每三年就会举办一次入门测试,药仙谷方圆千里的凡人,每次都会成千上万个小孩前来入门测试,为了增加入门机率,有些人倾家荡产,就为买一颗能够增加点灵气的丹药。 只有那些无名小派,才会为弟子发愁。 而天涯阁此时的作派,就如同那些不能吸引新生力量的小门小派,为了一个天赋稍好的,使尽各种手段。 林老头子初看算是个人物,至少在凡人界中,也算是个成功人士,想不到竟然会攀上这样的门派,萧秋水只能呵呵呵。 二人打了赌,萧秋水同云鹰云鹤进入暗室,书架移回原位。 林天岳迫不及待地给大儿子打电话,知道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又催促了两句,挂掉电话以后,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林天岳沉着脸问。 “爸,你们聊了那么久,渴了吧?我给你们端了两碗鸡汤上来,趁热喝,正好也趋趋寒。” 是闵玉霞的声音。 林天岳瞥了眼书架,冷沉回道:“不用,你去帮林嫂做饭,等下昭辉就会赶来。” 闵玉霞站在外面,秀眉轻蹙,到底在聊什么,居然那么隐密。 她轻叹口气,回了声是,便端着汤下楼,想着等丈夫来了,再叫丈夫上来看看。 …… “爸,我来了。”房门再次被敲响,传来的则是林昭辉的声音。 林天岳眉毛一抖,说道:“进来。” 林昭辉推开门走进来,书房的光线不亮,他微微眯着眼,视线迅速在书房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萧秋水的身影,不禁问道:“爸,秋秋呢?” 林天岳似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让她去练字,如今的孩子,一个个连字都写不好,心性不稳,练字正好磨磨她的性子。” 林昭辉心里浮出一丝诧异,秋水的字不好? 他曾经看过萧秋水写的毛笔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那样的字,不像一个女孩子写出来的,更像是华夏古代的书法大家所著。 为此,他大感惊讶,还叫萧秋水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幅字,亲眼看到笔墨在她手下如霜林无叶、瀑水进飞,在上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最后,那幅字被他厚着脸皮讨要了去,挂在自己的书房中,闲暇之时,常望之出神。 每一次欣赏,都有一种新的感悟,每一次的入神,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若不是担心强硬的老爷子看到后会索了去,他必定早拿过来让老爷子欣赏欣赏。 此时,老爷子口中的‘秋水字写不好’又是从何说起? 他想问,但林天岳后面的话暂时打断了他的神思。 “天涯阁看中了秋水?”他吃惊地问。 “没错!”林天岳挑高了眉,高兴地道,“也是那丫头福气好,被天涯阁的高人看中,要收她为徒,只要入了天涯阁,她以后的成就不可同日而语。” “爸,为什么天涯阁的人会选秋水?”林昭辉脸上并无太大喜意,反而心里隐隐不安。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必然是高兴的,但是,如今知道秋水有大本事,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天涯阁的举动,他自然而然会想到是不是秋水的秘密暴露了,对方是真的想收秋水为徒,抑或是看中了秋水脑海中的秘籍? “你这是什么话?”林昭辉怒,“天涯阁的高人看中萧秋水,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想我林家,传承百年,只有你们的太祖爷爷一人进了天涯阁,有他庇佑,我们林家才能壮大,直至现在成为江南的大世家。当年,天涯阁的前辈看中了你的两个儿子,你和玉霞舍不得,怜他们年幼,愣是拒绝了天涯阁前辈的一番好意,天涯阁虽然没说什么,心底对我们林家肯定有不满意的。” “看看这些年,新兴的几个家族,都快爬到我们头上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族势微!如果当年荣儿、清儿有一个进了天涯阁,我们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模样。” 林昭辉皱眉:“爸,我们现在不也挺好的,三弟四弟一个下海经商一个在政坛也混得不错,两个妹妹也都嫁了好人家,一家人过得平安幸福,这是多少人家羡慕不来的。” “哼,你个没上进心的臭小子!”林天岳横眉冷对,“现在的状况是比很多人好,但也有很多人比我们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想变成前浪死在沙滩上,就要奋进上前,像你这种思想,能成什么大事?你还想一辈子当个江城市长不成?哼,就算你想,别人也不乐意。我听说姓洪的那小子最近动作越来越大,和省城那边来往不少,你不懂得和人拉关系,想被他拉下台不成?依我看,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你这个市长的位置快退让了。” 林昭辉闻言,沉默,面上不复方才的轻松。 林天岳看着他复杂的脸色,长长叹了口气:“为父的话是重了些,但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族好。你想偏安一隅,为父不反对,但那得在你有绝对实力时才能任意作为,否则,成千上万的人想看着你落马,想取代你的位置,姓洪的小子只是其中的一个,你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这些话不必我多说,你应该明白。” “爸希望我做什么?去争去抢?和那些人一样讨好上司,拉帮结派?”林昭辉露出苦笑,政场如战场,风云一朝变,比战场更加可怕,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会不明白那个道理,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贿赂、勾结,是他绝对不会去触碰的。 “那些原则你坚持了那么多年,为父也不忍心看着你痛苦改变。现在出现了转机,一道康庄大道摆在你面前。”林天岳淡淡一笑,笑容带着抚慰以及诱惑。 暗室当中,萧秋水透过孔洞,看着被林天岳的话逼得黯然失色的林昭辉,眼神变冷变暗。 “林老头倒是把他儿子的心摸得很透彻,听了林天岳的话,林昭辉就算再没有上进心,只要是个男人,也该崛起奋进了吧。”云鹤阴阴笑道。 “萧秋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进天涯阁,呵,不过那没关系,很快,你就不得不拜入天涯阁了。”云鹰嘿嘿一笑,面容憨厚,但是双眼露精光,透着狡诈之色。 萧秋水不语,只抿着唇看向孔洞外面。就像他们说的,只要是个男人,也该崛起奋进,但不该卖女求荣,那样子才真的不是男人!而她相信,以林父的品性,在没有得到她的首肯后,不会贸然替她做出影响一生的决定。 “爸的意思是靠秋水?”林昭辉面露古怪之色。 林天岳欣慰地点头:“没错,就是她。” “爸要我卖女求荣?”林昭辉面色一变,陡然拔高了声音。 卖女求荣,四个字直接呈现了林昭辉对这件事的看法。 卖女求荣,是个贬义词,安在谁头上,都不是好名声。 刚刚萧秋水指责林天岳卖孙求荣,现在林昭辉又说卖女求荣,两人倒真是父女,对此事看法如出一辙。 林天岳脸色顿变,怒斥:“什么卖女求荣!我让你卖了她吗?天涯阁是修真大派,她能进天涯阁,那是她三生修来的福份,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你忘记你二弟家了?当年他们想把飘悦也送进天涯阁,但人家天涯阁连看一眼都不看,直接回绝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不上眼。现在人家看上你女儿,要收她为徒,教她修道成仙,又不是让她去干苦力,也是让她去暖床,怎么就成卖女了?” 他的一番话堵得林昭辉哑口无言。 确实,二十年前,天涯阁的修士来过林家,说是要挑入门弟子,当年一下子便看中了林逸荣和林逸清,想将二人带走,但被他和闵玉霞断然拒绝了;而老二林昭阳夫妻嫉妒羡慕,没少埋汰他们矫情,断了儿子的前途云云,然后又肯请天涯阁的人把他们的儿子带走。 那时,林昭阳夫妻的只有一子,名逸然,萧秋水见过的林逸清和林飘悦是后来生的,虽然有犹豫,却仍忍心让才三岁的儿子与他们分离。 其实一开始天涯阁来的修士没有看中林逸然,是在林昭阳夫妻的恳请下才答应的,一别多年,后来林飘悦满月的时候,林逸然回来过一次,其实林逸然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很淡很淡,若不是路过,也不会进来。 那时的林逸然才八岁,却已知书达理,通智聪慧,比之林家任何一个孩子都要通透,林昭阳夫妻又惊又喜。林逸然毕竟还是个孩子,纵然比同龄人要早慧,在生父生母的温柔关怀下,很快也对他们生了好感,把天涯阁中一些见闻告诉了两人,听得二人羡慕不已。 然后,林昭阳夫妻被林逸然夸张化的描绘吸引,心生向往,脑子一热,竟想把才满月的林飘悦也送去天涯阁,林逸然听说后只言片语不留,那天半夜偷偷溜走了,自此再未回来过。 这些秘密算不得秘密,十五年前,一家子人还都住在林家的主宅里,想要保密很难。 所以林昭辉也是知道的。 二弟和二弟妹的做法他不敢苟同,但是他们的出发点不坏,都是想让子女能过得好,成为人上人,虽然后来林逸然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但他们一直因为有那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可以说是卖子卖女求荣,却也不能这么说,端看个人的态度及看法。 林天岳见林昭辉无话可说,缓缓又道:“别再让为父听到那四个字,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但昭阳都比你了解我。” 声音带着一丝伤感,林昭辉闻言心里生出愧疚来,刚刚听说老爷子要让萧秋水进天涯阁,他立刻就在面前竖起一道防御强,变得言辞刻薄,把老爷子当成攻击对象,实在不该。 萧秋水的呼吸微紧,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 她看不清林昭辉的脸,却能感觉得到书房中气氛的改变。 “果然知子莫若父,林天岳这是开始打感情牌了。”云鹤笑道,语气轻松。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气急攻心 萧秋水闻言睨他一眼,云鹤弯起的嘴角一僵,随后闭上嘴。 忍一时之气,是为了长久之计。来日方长,他今日受到的屈辱,将来必然百倍奉还。 “爸,是我不对,刚才的语气有些重。”这边,林昭辉自责道。 林天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为父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知错能改,从来不会倔着性子,明知是错,却要一错到底。” 林昭辉话锋一转,“但,秋水的未来,我不能代她决定。” 林天岳笑容一敛,“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让她拜入天涯阁?” 林昭辉淡声道:“秋水已经长大,她的未来该由她自己来决定。她若想进天涯阁,修炼成仙,我不反对;但她若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不会强逼着她去天涯阁。” 闻言林天岳火冒三丈,怒起拍桌,“跟你讲了半天,你还是冥顽不灵!” “爸,我们应该尊重秋秋的选择。”林昭辉面色淡然,他希望父亲能够明白,秋水是个有思想的人,有自由选择她将来走的路。 “尊重她的选择?”林天岳冷笑,“她有尊重你们吗?她私底下和别人公司合作,你之前知道吗?她在背地里干了什么事,你都清楚吗?她如果真的把你们当作亲人,为什么事事都瞒着你们?” 林昭辉想反驳,告诉他秋水不是隐瞒了一切,她也告诉了他们很多,只是不能够对其他人讲,即便是老爷子,他也不敢讲出来。 林天岳又道:“再说了,她才刚刚十六岁,法定还是个未成年人,她的选择是盲目的,不理性的,作为监护人的你们,应该为她选择适合她的道路。” “十六岁,在外国已经成年了。”林昭辉辩驳。 “那又怎样?就算她成年了,我们也可以替她决定。你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该报答你吗?让她入天涯阁,既是对她好,也能帮助你,两全齐美,还用问她什么?”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林昭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什么叫‘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该报答吗?’,他们是养女儿,不是养只畜牲,还等着收获。 “我这么说怎么了?我说的话,哪一句话不对?”林天岳已经从开始的循循善诱到现在的胡搅蛮缠了。 林昭辉要寻问萧秋水,结局想都不用想,那丫头肯定不会同意的,眼看着天涯阁承诺自己的利益就要打水漂了,林天岳脑子一急,变得蛮横不讲理。 “爸,秋秋在哪里?你根本没有叫她练字吧。”林昭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问道。 林天岳差点儿被口水呛到,这个儿子,还真是聪明得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感到没面子。 “别胡思乱想,我叫她去练字,如果她没在练字,肯定是心性不定,偷偷跑了。” 话音刚落,书架移动的声音传来。 林昭辉扭头一看,吃惊地问:“秋秋,你怎么在里面?” 林天岳听到书架移动,暗道不好,察觉到林昭辉瞟来的犹如实质的目光,双颊顿时火辣辣的,说谎被当场戳穿,而且是对儿子的撒的谎,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 萧秋水信步走出来,望向林昭辉的目光温和:“老爷子让我在里面练字。” 说完,扭头意味深长地对林天岳道:“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林天岳愣住,来不及去考虑萧秋水为何要替他圆谎,点头镇定回答:“我刚才就说了,叫秋水去练字。” 林昭辉不解地看着萧秋水,他自然不相信一老一少的话,秋水的书法堪称大家之作,连精通书法的老爷子都比不上,哪里会被叫去练字。 他抬眼往暗室方向看了看,心里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清那种不对劲是什么。 老爷子的书房有暗室,倒也不奇怪,林家老宅曾经有过几次大动土,每次修葺,都会出现一些新的东西,也会少一些东西,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修个暗室是最普通的一种。 老爷子让秋水藏在暗室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林昭辉疑惑当口,萧秋水已密语传音,声音直接在林天岳的脑海炸响,“别忘记我们的赌约,以后你别再拿家族的利益来压我,也不许拿这些去烦我爸,否则,我不介意将林家搅得天翻地覆!” “你敢!”林天岳何曾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过,气得差点儿喊出来,最后险险克制住,但是怒容却不是那么容易隐藏住的。 林昭辉抛开疑惑,看向他,便见到他额角青筋直跳,面红耳赤,胡须一翘一翘,奇怪地问:“爸,你身体不舒服吗?” 林天岳摆手:“我没事,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想一人静一会儿。” “爸,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就说,别强撑着。”林昭辉担忧地上前,老爷子终究是他父亲,血浓于水,何况两人是最为亲密的父子关系,岂会因为一点争端而反目成仇。 林天岳靠着太师椅的椅背,困难地喘着气。 他的身体向来健康,一年也就生一两次小病,心脏病这些难治的疾病,从来没出现过,眼下陡然变成这样,林昭辉吓一跳,“爸,你别急,深呼吸,我打个电话,宋医生很快就会过来。” 萧秋水皱眉看着靠在太师椅上,两眼翻白,喘得面色涨红的老头子,暗暗腹诽,难道要被她气死了? “秋秋,别愣在那儿,快下楼叫人上来帮忙。”林昭辉急声对她说。 萧秋水不退反进,径直走到桌案后,一把握住林老头的手腕。 “秋秋,你干什么?” “看病。”萧秋水眉毛都没抬。 抓住林天岳的手腕,不过是给林昭辉看看而已,凡人看病,貌似有把脉一说。 而事实上,她靠的不是把脉,而是神识,林天岳确实是被气坏了,气急攻心!心脏跳得太快,血液流得太急太猛。 加上他年纪已高,情绪陡然发生大变化,身体自然而然承受不住,便出现了不良反应。 林昭辉闻言一愣,随后想起萧秋水的特殊本事,若说她能给人治病,他相信。 就在萧秋水救人的时候,仍然藏在暗室内的云鹰云鹤两人则十分烦躁。 这个林昭辉,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他父亲,对一个养女那么好干什么?男人不都爱权势爱金钱的吗?居然跟那个臭丫头一个想法,真真是气死人。 他们忽的想到了十五年前,那年他们的师叔天风道尊从外回到门派,带回了一个小男孩,心情却不太好,他们隐隐听说,天风道尊欲收人为徒,却被拒绝了,经推敲,拒绝他的正是这林家,难道就是这个林昭辉?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云鹤眼里阴霾一片,无论如何都要将萧秋水弄进门派里去,她给他的耻辱,他绝对不会一笑了之。 云鹰面容憨厚,说起话来却一点儿也不傻:“看来林天岳是靠不住了。上次你们就不该半途而废,若萧秋水现在姓林,林天岳哪里还容得她嚣张,管她肯不肯,直接命令她跟我们走,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哎。” “我们也不想,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萧家的家主,自称是萧秋水的亲外公,这种情况,入族谱之事哪里还能进行得下去。”说起这件事,云鹤无奈又气愤,“早知道萧秋水和萧国峰之前并无太多联系,当时说什么也要叫林天岳把事情办完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云鹤都在调查萧秋水与萧国峰的关系,最终确定两人不算熟,算是刚刚相认。 错失良机,追悔已莫及。 云鹰叹了口气:“世上没有后悔药,也难买早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等师傅过来了。” “希望师父能快点来,我体内的毒药……”那颗被逼着吞下的毒药,叫云鹤如鲠在喉,他和大师兄配不出解药,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师父天水道尊。 云鹰眯起眼睛偷偷看向正在施救的萧秋水,“这个丫头一身厉害本事是跟哪个高人学的,不但修为高,而且懂得治病。”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原本一副快要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气死过去的林天岳,几分钟之后忽然就好了。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为己用,必须在她成长起来之前抹杀掉! 心中闪过杀意,但不敢泄露半分,修真者对危机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他可不想在师父还没赶时把萧秋水逼得过紧,到时候狗急跳墙,己方必然损失惨重。 …… 林昭辉看着老爷子的脸色慢慢缓和变好,心里惊奇萧秋水的本事,但知此时不是寻问的时候,压下好奇,关心地问:“爸,好些了没?” 林天岳的呼气声比之前轻缓许多,听到林昭辉的关切,缓缓睁开眼睛,“人老了,不中用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洗髓丹就这么打水瓢了,林天岳心肝肺都疼,一疼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便又涌上心头。 “爸,我扶你回房躺着,叫宋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林昭辉见他的病有反复迹象,忙道。 林天岳点了点头,他还想多活几年了,让宋医生看看也好。 书房有个隔间,平时林天岳看书累了,可以躺在里面休息。 林昭辉把林天岳扶到床上躺下,转头对萧秋水说:“你给老爷子倒杯水,我打个电话叫医生。” 萧秋水挑了下眉,走到桌边,倒水。 待林昭辉走后,她转身,举着杯子来到床边,“喝水。” 林天岳闻言疲惫地睁开眼皮,瞟了眼上方面无表情的脸,轻嗤一声,撇开脸。 萧秋水将杯子往桌上一搁,爱喝不喝。 林天岳只听玻璃杯子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将视线瞟了回来,看到萧秋水靠在墙边,依然是那张像小老头一样古板无趣的脸,不由撇撇嘴,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眼瞎了还是得了脸盲症,这样一个不通情达趣,冷冷冰冰的丫头有什么好的? 随便拎出个女孩,都比她要活泼可爱,善解人意。 萧秋水没有看他,以她的神识,这间屋子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感官。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等林昭辉回来。 林天岳忍了片刻,没忍住:“你不再考虑考虑?进了天涯阁就是进入一个新世界,可以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腾云驾雾,排山倒海,起死回生……你不知道吧,最小辈的这一代,有个孩子早早入了天涯阁,几年功夫,便取得非凡成就,听说三年以后,他就要代表天涯阁参加斗法大会。” 提到这件事,林天岳脸上露出骄傲而欣慰的笑,自己的孙子,总算有一个在修真界展露头脚的,等然儿学成归来,林家必然会崛起,说不定能成为跻身修真世家之列。 林家是江南望族,却只是凡人眼中的百年望族,和那些修真世家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是林天岳最为不甘的,他希望林家能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希望他的子孙都可以修炼仙法,成为那些厉害的仙人。 如果能达成心愿,就算叫他马上去死,他也愿意。 “不知道。”萧秋水平静地回答,其实心里有些惊讶,林家原来也有加入修真门派的,但是为什么只有一个?难道那个孩子是个绝顶天才?像林逸清这样的修炼好苗子,都没有被挑中,那么得怎样的天赋,才能叫天涯阁看上? 林天岳还想再劝,林昭辉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闵玉霞,闵玉霞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杯子里盛着参茶。 林昭辉观察林天岳的神色,见他比刚才又好了些,心里松了口气,从闵玉霞手中接过杯子,举到林天岳面前,“等下宋医生就过来,爸先喝点参茶。” 闵玉霞则看向萧秋水,见她安然无恙,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客卿 萧秋水和父母离开的时候,云鹰云鹤早已消失。 对林父林母而言,今天算是虚惊一场,萧秋水却明白,如果林昭辉当时被林天岳的循循善诱说动,那么现在必然不是这番景象。 回到家里,林昭辉把她单独叫到书房里,和她谈起天涯阁,谈起老爷子和天涯阁的态度,问她愿不愿意拜入天涯阁。 闻言,萧秋水眼神一软,父亲对林老头说要征询她的意见,果真来征询了,这是对她的尊重,她心里暗道,定然不会叫林父活得那么艰难。 书房内林家父子二人的谈话,她都听在心里,姓洪的吗? 那家伙不好好当他的书记,整天搞这些拆人后台的事,就不怕有天他自己有一天阴沟里翻船? 几个月前,因为鬼斧帮覆灭,洪书记一派的人没少找天刀帮的麻烦,天刀帮有胡天盛坐镇,如果对方没有向她求救,她自然不会横插一脚,但是林父不同,他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的亲人,他为她挡风遮雨,她亦要替他铲除道路上的荆棘。 不管是姓洪的或者姓李的,只要敢害林父,她都不会放过。 “你刚才是怎么救老爷子的?”在家里,林昭辉才敢问出心中的疑问,老爷子既然提到了天涯阁,很可能天涯阁的高人就藏在书房或书房附近的某个地方,他们说的话也许都被天涯阁修士听了去,向来谨慎的他因此把问题留到了现在。 “老爷子没生什么病,只是被我气到了。”萧秋水直言不讳。 林昭辉苦笑:“是被我气到的吧。当年,我拒绝让逸荣逸清拜入天涯阁,如今我又不让你去,老爷子气急败坏也正常。” 萧秋水不解:“你为什么不让大哥和二哥拜入天涯阁?” 说实话,她无法理解。 在修真界,那些凡人谁不羡慕修真者,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会被仙门选中,入山拜师,寻仙问道。 而在这个修士更加神秘更加稀少的世界,若人们知道还有修真者这样的存在,不是应该更加渴求成为其中一员的吗? “你妈舍不得。”林昭辉看向房门,好似要穿透这扇门看到闵玉霞。 其实你也舍不得吧。 萧秋水心里想。 “其实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活得短一点而已。” “人生在世,评定一生的意义不是比谁活得长,而是活得精彩,活得无憾。修真者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在修炼上,甚至不吃不喝,一个闭关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如果漫长的一生都是在无穷的修炼中度过,又有什么意思?不若快快活活玩几十年。” 林昭辉是个豁达的人,也是个明智的人,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萧秋水听完他的一番肺腑之言,若有所悟,修士的修为越高,生命也就越长,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修炼去闭关。 拿药仙谷来讲,一个炼气期的入门弟子,每天大部分时间会花在各种事务上,只有少部分时间能拿来修炼;到了筑基期,做的事务没有炼气期弟子那么费时间,但要管理门派里的日常事务,管教炼气期弟子,还要出门去完成任务,修炼的时间也很少,直到到了金丹期,时间才开始充裕,但是修为高了也证明要晋级更难了,为了能够晋级,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修炼,如此一来,反倒没有多少享受的时间。 虽然明白这个理儿,萧秋水却不会松懈自己,这个世界她有亲人要护,也有仇人要防,更有无数未知的高手潜在,只有强大了,才能够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才能够叫仇人笑不出来。 更有一点,她要找到通往云海界的路,另外一个世界,有着她最亲最亲的亲人——把她从小养到大的师父。 …… 在萧秋水变得强大前,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目前为止最厉害的人——天水道尊!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地点,江城最豪华的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人物,天水道尊、云鹰云鹤,还有她萧秋水。 天水道尊是金丹期修士,萧秋水站在他面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天水道尊穿着青蓝色长袍,袖口领口等处都绣着金色的云纹,使得原本朴素黯淡的颜色变得贵气庄严。 他一头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在脑后,模样和云海界中的修士有几分相像。 萧秋水初见他时,眼神有一瞬间恍惚,很快便回过神来,暗暗警惕,这是个金丹修士,不是她现在能对付的。 天水道尊也在打量萧秋水,他看不透萧秋水的修为,这让他非常的吃惊,但他表面没有露出半分,双目内敛,神情肃穆。 他释放出威压,不管修为是否隐藏,低修为的人在高修为修士面前,都会感觉到高修为修士的释放的威压,并且犹如背压泰山,从外表便可看出。 云鹰云鹤是筑基修士,且不在天水道尊施压范围内,但是修士一旦释放出威压来,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二人赶紧沉住气,以防露出洋相。 而在暴风中心的萧秋水,感觉到自己如陷涛浪风雨中,以她的修为,断然比不上天水道尊,但她的精神力很强,灵魂早已达到元婴期的浓度。威压,是一种无形的气场,与精神力有直接关系,因此,即便她的灵魂在穿越虚空时受了伤,也不怕天水道尊一个金丹期的威压。 不过…… 她的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她可以装成元婴期的高手吓唬天水,可要是天涯阁叫出更大的祖宗来呢?叫个元婴期的老怪物出来,可不会怕自己,到时候双方一打,对方立马会识破自己的修为,到时候麻烦可以预想得到。 于是,她装作一副很吃力的模样,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双腿也在微微打颤,但她没有倒下,眼里满是坚毅之色,看在别人眼中,便是她硬撑着。 天水道尊“咦”了一声,将威压一加。 萧秋水“憋”得脸色通红,脚步一个踉跄。 紧接着,她感觉到笼罩在自己头顶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她呼了口气,身体晃了晃,然后挺直腰杆,目光直视着对方,眼里毫无怯意。 天水道尊眼里盛满赞赏之意:“不错不错。” 云鹰云鹤两人自然知道天水道尊刚才做了什么,此刻俱是惊讶地看着萧秋水。 “你是筑基期修士?”天水道尊问。 萧秋水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比我这两个徒弟厉害。”天水道尊由衷叹道。 萧秋水再次点头,这次是对天水道尊的话表示赞同。 云鹰云鹤听了不服气,云鹰早达到筑基后期修为,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不如一个黄毛丫头,而云鹤则觉得萧秋水上次若不是使诈,也不可能赢过他。 天水道尊斜睨自己的两个徒儿,“你们不服气?在为师的威压中,你们能够坚持站着不倒吗?” 一句话,堵得云鹰云鹤哑口无言,也面红耳赤。 面对金丹期的威压,他们自然是撑不下去的。 天水道尊转头看萧秋水,“听说你让云鹤叫你师傅?”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让人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萧秋水察觉不到天水道尊的恶意,她承认:“是。” 说是不好意思,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 天水道尊忽然抚掌大笑:“敢抢我天水的徒弟,你还是第一个。” 萧秋水不屑,谁想抢他的徒弟了,云鹤也不是什么天才,根本就没人想抢吧。 天水道尊笑了两声,停住,脸色陡然一沉,问:“萧秋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萧秋水淡淡道,眉毛都不抖一下。 “哦?为什么?”这样的淡定让天水道尊很是好奇。 “你们有求于我。” 天水道尊瞥了云鹤一眼,笑道:“你是指他身上的毒?我承认,他的毒是比较难解,但也不是只有你有解药,想用他来威胁老夫,你太天真了。” 萧秋水双手抱胸,嘴角冰冷扯起:“有本事你早解了。” 她只看一眼,就知道云鹤身上的毒还没解。 云鹤被她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刺得很不爽,“你……” 天水道尊手中拂尘一甩,阻止他乱说话,然后盯着萧秋水,不紧不慢地道:“我没办法解,是因为我不精通此道,但天涯阁也有擅长炼药的修士,只要云鹤回去,毒自然能解。” 萧秋水点点头:“那就好,省得我去配解药。” 反正她也不认为仅凭云鹤一人便可对整个天涯阁形成掣肘,真正让他们不敢动自己的,当然不会是云鹤体内的毒。 天水道尊则被萧秋水的漠然呛住,好个不怕死的丫头! 云鹤则气得脸通红:“谁稀罕你的解药,天涯阁高手如云,小小毒药,能奈我何!” “走好,不送。”既然不用我解,那快滚吧。 闻言,云鹤眼睛瞪得更大:“这里是师傅的房间,要走也是你走。” 也对! 萧秋水转身离开。 “萧秋水,留步。”天水道尊斜了云鹤一眼,扬声阻道。 萧秋水回头:“还有事?” 天水道尊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惹了我们还能想走就逃?” “不走你们留我吃饭?”萧秋水反问。 天水道尊瞪她:“如果你想吃的话,当然可以。不过,筑基期修士,不吃饭也不会死。” “不吃饭留着干什么?陪你们三个老头闲聊?没兴趣!” “狂妄小儿!”云鹰怒道,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水晶质地的剑,剑身通体晶莹,泛着白光,“师傅对你客气,别以为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 萧秋水抄着手面无表情地回道,“别自己脑补,我怎么想你能知道?你们不就是看我年纪轻轻便有筑基修为,想要我加入你们门派嘛,顺便看看我是不是有特殊修炼之法,才会有这样的修炼速度。” 被当场拆穿,天水道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毫不脸红的笑:“你说得没错,十六岁的筑基期少女,谁都想拉拢,我天涯阁也不例外。现在问你一句,你可愿加入天涯阁?不必你拜师,只当天涯阁的客卿即可。” 如果能够收萧秋水为徒,那再好不过,但是他今日看到萧秋水,观其言行,便知这个少女不甘于人下,说收她为徒,恐怕不能让她心动。 思量再三,天水觉得客卿这个位置最好。 萧秋水倒没料到天水道尊那么直白,且提出这样的条件,她以为天水会仗着金丹期的修为,或诱或骗,让她当他徒弟。 “你要知道,像你这样有着极高天赋,却没有靠山的修士,很容易引来别人的觊觎,好一点的是把你纳入门派内,心存歹意者,必然要趁你强大之前将你扼杀。” 天才,从来都是受捧或着受封杀的。 大门派里的天才,会被很好的保护,并且助其成长;然而一个拥有绝高天赋,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去保护自己的人,自然会被眼红的人灭掉,以防成长成威胁他人的强者。 萧秋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世上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天才何其多。 见她不说话,天水也不紧逼着,他相信,她会明白,选择哪一条路最好。 当个客卿,换来一个门派当靠山,怎么算都划得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们就是股东! “天涯阁有多厉害?”萧秋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天水道尊淡笑,他知道,萧秋水心动了。 “我也不瞒你,天涯阁不能算是天下第一的修真门派,在华夏,最出名的当属昆仑山天剑门、蓬莱仙岛还有蜀山的药宗,不过,那样的地方人才济济,你去了最多不过是个入门弟子,不但要每日替门派干活,还不能随意出行,凡事都得以门派意志为先。” 萧秋水也不想去那样的名门大派,在药仙谷多年,她早已见识了大门派的真面目,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 天涯阁里或许也有争斗,有倾轧,但是自己又不会一直呆在门派里,自不必管那许多。 “身为客卿,要做什么?”她问,如果客卿身份能让她满意的话,她答应也无不可,正好可以通过天涯阁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修真界格局。 天水道尊欣然道:“客卿平时不用呆在门派内,相对自由,不过若是门派有紧要任务的时候,客卿若无充分理由,需要接受门派派发的任务,比如三年后的斗法大会,我想,你会被派去参加。最最重要的一点,身为客卿,不得做出有损门派的事。” 其他都还好,就是要接受门派任务,这点让萧秋水不太满意。 “任务多吗?”如果太多,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当免费劳动力,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客卿的地位在门派内是很高的,如无必要,我们也不会叫客卿去做。当然,要是客卿对任务有质疑,可以提出来,只要能说服天涯阁的掌教或者几个长老,便可拒绝执行任务。” 闻言,萧秋水满意了。此刻的她没想过说服掌教或长老有多难,不过她也不在乎,他们要是叫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大不了她甩手不干,离开天涯阁。 她同意了,天水道尊自然高兴。 “凡人立下约定要签下合同,以防违约,你我乃修真者,一张纸没有约束之力,便指天发誓,若违背誓言者,道途泯灭,魂飞魄散。” 萧秋水挑了挑眉,他倒是挺谨慎的,修真者不轻易发誓言,修炼本就是逆天改命,违背誓言,必遭天遣,因此修真者一般是不会违背誓言的。她若发誓了,以后就不能够随意违背誓言。 不过,只要对方不出尔反尔,先惹恼她,她自然也不会无故违背誓言。 “好,我萧秋水若违背承诺于天涯阁的誓言,道途泯灭,魂飞魄散。” 天水笑了笑,也指天发誓。 两人发完誓,一道白光在二人脚下闪过,眨眼消失。 如今,萧秋水算是跟他们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天水道尊的态度又亲和了几分,主动开口向萧秋水介绍起天涯阁来。 当然,一些机密现在还不会让萧秋水接触。 而萧秋水也通过天水的口知道了这个世界修真一脉的大体情况。 正像萧秋水看到的,这个世界灵气匮乏,因此修行不易,修真者自然而然不多。 正统修真者,也就上万人,这上万人当中,三大门派,即昆仑、蓬莱和蜀山又占了二分之一,其余如天涯阁等有门派的占了四分之一,其余皆为散修或着是很小很小的门派。 三大门派建于昆仑、蓬莱与蜀山,皆是钟灵隽秀之地,据传在上古时期,这些地方都是仙家之所,只是时过境迁,这些地方灵气变得稀薄,原来居住在这些仙境的仙人也都迁移到其他地方。不过这三处仙地的灵气,比之一般场地,仍要浓厚许多,这才能培养出那么多修士。 像天涯阁这种不大不小的门派,也都是寻了灵气充裕的山谷建的门派,全派不过百余人,因为资源紧张,多出一个人,每个人分配到的资源就会少一分。 如果不是十年一次的斗法大会,胜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想来这些小门小派也不会想着收那么多弟子了。当然,要收弟子也得收天赋高的,这样在斗法大会上的胜算才大。 萧秋水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客气了,原来是为了把自己当成赚奖品的工具。不过萧秋水倒不恼,反正各取所需,他们在利用她,她何曾不是在利用他们。 而且,听了天水的话,她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修真者真是活得太憋屈了! 因为灵气匮乏,修行不易,就连市场上卖的那些带有一点灵气的玉,也成了他们抢夺的资源,为此还划分了地区,据说会根据斗法大会各派的排名成绩来划分地区,很不巧,天涯阁在上一届斗法大会上排名靠后,因此这些年来活得更艰难,也因此,云鹤等弟子都停止在山中修炼,全出来寻找天赋异禀的散修,拉他们进门派,好在斗法大会上取得好成绩。 感叹别人过得辛苦,萧秋水不禁想到自己,自己貌似也活得像悲剧,为了买药买玉,像个陀螺一样忙着赚钱,到头来也才练到筑基期,这还是因为自己比别人多了一世的修炼记忆,而且有着比他们更好的修炼心法和功法,自己要是像他们一样,为了一块灵玉、为了一颗丹药而忙活,恐怕现在还是个炼气期的小透明。 跟天水聊了整整一天,其实大多是天水在讲,这家伙初看着还挺像个世外高人的,等到后来,萧秋水才发现是个话唠。开始萧秋水会问他问题,慢慢的变成他一人的独讲秀。 一直到了傍晚,萧秋水才和天水告别。 “秋水,云鹤体内的毒……你看,天涯阁到这里也不近,来回折腾不方便,不如你帮忙解了吧。”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这毒怎么着也得给解了吧。 刚才说什么他们能解毒,那完全是说大话。 当个修真者难,当个炼药师更难。天涯阁,这样一个没有资源,没有丹方的门派,哪里能够有高明的炼药师,唯一的一个,还是为了斗法大比才凑出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炼药师,炼一些简单的聚灵丹之类的,凡人的毒药能解一解,修士下的毒嘛……还真不好说。 尽管天水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眼神闪烁间隐约有几分尴尬,萧秋水看到了,却不点破,从袖内拿出一颗丹药:“服下这药就能解了。” 解药一拿出,香味飘到空中,天水道尊等人眼睛俱是一亮。 云鹤连忙伸手接过,丝毫不怀疑这解药的真假,直接扔进嘴里,咽进肚子里,顿时一股热流从腹中散开,传到四肢百骸,不禁精神大震,“好东西!” 是真的好东西! 丹药一散,他便感觉到其中的丝丝真气随着药性散开,因为毒药而一连几日胸口微闷,此刻那种感觉完全消失,只觉得胸口激荡,开阔,像服用了门派里每月分发一次的聚灵丹一样,感觉妙不可言。 云鹰看着他舒服的样子,忍不住问:“真的那么好?” 云鹤点头,眼睛闪亮地看着萧秋水,大有再吃一颗的打算。 只是那又不是糖,让你吃着玩的,萧秋水这些丹药,也都是赚钱花钱买了原材料,然后炼出来的,单单一颗药的原价就得几万十几万,傻了才拿来给他当糖吃。 瞧着萧秋水面无表情的模样,云鹤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好似吃了天底下的美味珍馐一样,其实他舌头连舔都没舔到,直接就顺着喉咙吞下去的吧。 但正是这模样,让人难以怀疑他的话。 就连天水道尊都在暗想,要不我也吃颗毒药,再尝尝这解药滋味如何? 若是萧秋水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巴掌直接扇过去,当是吃糖啊! 离开前,萧秋水叫他们去给林老头点拨点拨,别整日来找她晦气,还有,关于玉佩的问题,他们也不必去找雕刻玉佩上阵法的大师了,她就是他们要找的,反正斗法大会上,萧秋水到时候也得出手,让他们早点知道,也省得做无用功。 三人知道,震惊之极。 天水也顾不上端金丹期高手的架子,吃惊地睁大眼睛问她:“会炼药,会阵法,年纪轻轻就有筑基期修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震惊之余,是狂喜,他们真是捡到宝了,这样的全才,就算是天剑门还有蓬莱岛的年轻一辈的天才,也难找出一二吧。 萧秋水没有回答,朝他们挥挥手,离开了顶层的总统套房,留下目瞪口呆的师徒三人。 …… 这一天,是福生药业今年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也是年底股东分红大会。 今年福生药业可谓一波三折,犹如坐了一躺过山车,股东成员也换了一轮,除了福生、福禄以外,原来的股东只剩三个,手中所握股份均不到1%,福生最多,萧秋水的也不少,第三多的便是秦昇,再则是福禄,3%,统共加起来只有7名股东,看过去挺凄凉的。 但是在场的人都没那种感觉。 因为,福生药业今年的业绩是近五年来最多的,单是下半年的业绩,就是去年一年总业绩的3倍,因此,每个股东分红比去年多多了,当然,大头被福生、萧秋水和秦昇拿了去,小股东此刻都在后悔当初没有出钱救公司。当初萧秋水说过,年底的分红不按各个股东手中持有的股票数来分,而是根据各股东对公司的贡献,即在那场危机中出资多的分红便多。 所以,今年最大的赢家不是福生,而是秦昇,这个今年才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不但有一家自己的珠宝公司,更是睿智地投资了福生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砸下四千万,使得百废待兴的福生药业得以迅速恢复和发展,因此,他算是福生药业最大功臣,按萧秋水之前说的,获得最多分红也是应该的。 当然,秦昇得到的可不仅仅是投资时双倍的收益,同时得到的还有无数的赞誉及其所带来的荣耀。 江城商界中的大佬们都说秦昇眼光独到、犀利,是最厉害的投资高手。 众人都以为福生药业必死无疑,不但出现丑闻事件,还得罪了同行中的一把手信德集团,只要一跟草,就能压死福生药业这只骆驼。 秦昇却在福生药业苟延残喘、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出手相助,砸下重金,当时有许多人笑话秦昇是钱多人傻的华侨,初来乍到,被大家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然现在没人再敢笑话他,曾经笑话的现在都赶着巴结他,一时之间,秦昇在江城商界风头无两,成为了今年江城商界最为热门最受追捧的钻石王老五,也是最为年轻的亿万富翁。 而萧秋水,因为她鲜少出现在公司里,酒会之类的也从不曾出席,当初身份曝光的时候,惊呆了不少人,但是慢慢的也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而且她背后有着市长亲爹这座靠山,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以为她所做的一切是背后人的指点,反倒不觉得她有多厉害。 对此,她挺满意的。身为修真者,对外界的探查是很敏感的,她可不想整天被狗仔队追,被那么多人盯着。 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没有出现,一旦她出现在那些老奸巨滑的商人面前,定然是块香饽饽,受人围捧,别忘了,她是市长的女儿,一个可以和市长攀交情的中介,若她能同意搭桥牵线,再好不过。 此是后话。 眼下,福生正在总结着今年公司的业绩,他欣喜流露于表,油光满面,皮酒肚似乎比几个月前更挺了,听到他宣布的业绩数据,众人亦是喜不自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公司重地!” “滚开!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不就是股东大会吗?我们就是股东,你再拦着,小心我炒你鱿鱼!” 像是吵架一样,声音直接穿透会议室厚厚的大门,飘入众人的耳里。 嚷得最大声的那个声音,福生等人很是熟悉,不禁齐变了脸色。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耻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秘书和保安被众人推开,蜂拥而来的有近十个人,穿着西装,人模狗样。 刚才还一脸狰狞,撞开门后,倒是整整领带衣服,理了理头发,然后笑着朝里面的人问好:“好久不见了,福董,福副董,哦,对了,还有我们的萧小姐和新晋的秦董。” 说话的是曾经福生药业的股东兼董事之一的越飞。 “越先生,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正在开会,是公司机密,外人不得闯入。”福生坐在首位上冷着脸道。 越飞嗤笑一声:“我们当然知道你们在开会,开股东大会嘛,好歹大家共事多年,你们开会,怎么不请我们?” 呵,这说的是什么话! 公司内部股东大会,请他一个外人干什么?当是吃酒席吗?只要是个认识的都请来! 福禄怒道:“越飞,你们已经不是福生药业的股东,没有资格到这里来。” 越飞瞥了他一眼,笑了笑,“福副董,你这话可就叫人伤心了,我是想成为福生药业股东的,不过不是你们不同意吗?没关系,只要你们把原来的股票还给我,我就能坐在这里了。” “是啊!把股票还我们,大家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发展公司,平时也能吃吃酒,聊聊天。”他身后的几个男人笑着应和,说出来的话恬不知耻。 福禄是个嘴快的人,闻言大骂:“无耻!” 当初,公司有难,这些人如林头鸟各自飞,眼见着福生被抓,纷纷把股票以高价卖给萧秋水,现在看到公司状况良好,且越来越好,就来讨要卖出的股票,他们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当然能! 越飞听到福禄的咒骂一点儿也不生气,还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给福禄瞧,“不劳福副董费心,我这口牙还坚固,过个一二十年绝对不会掉。” 背后,跟他来的一群人哈哈大笑,“越先生真是幽默。” 越飞竖起手掌,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向着自己以前的座位走去。 福生忍不住站起来,其他几个小股东也站起来。 越飞摆摆手,像领导一样:“福董,你们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找位置坐就好,位置我们都记着呢,坐了那么多年想忘也忘不了。” 无耻! 连萧秋水都觉得他们无耻,脸皮能练得那么厚,也不容易。 “越先生,你们别太过分了!早在几个月前,你们就不再是福生药业的股东,现在,请马上出去,要不然我叫保安赶你们走。”福生气怒道。 越飞已经一屁股墩到椅子上,一点儿也怕,笑道:“福董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不讲人情了?别忘了,是我们和你一起创下了这个公司,如今,你这是要忘恩负义吗?” “陈秘书,叫保安!”福生已经懒得和他多废话了,跟无耻的人讲道理,那是白费力气。 外面早已堵着五六个保安,一听福生的话,便冲了进来。 另外一个前股东沉着脸道:“退出去,我们是来和福董商量事情的!”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商量的。”福生冷冷道。 “呵呵,福董莫不是忘了,这次的分红大会,我们也是一分子呢。”越飞笑得得意,眉毛高高挑起。 “你们不是股东,拿什么分红?”福禄歪着嘴轻蔑地问。 那些保安见双方又聊上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全看向站在他们旁边的陈秘书,陈秘书看了福生一眼,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保安们都退出了会议室,但没有离开,跟着陈秘书守在门口,只要里面的董事长一声吩咐,他们立刻进去。 而里面,越飞则不紧不慢地回答福禄的问题,“没记错的话,你们这次的分红不是按股东持有股份比例分配的。” “那又如何?” 越飞嘿嘿一笑,“当初公司陷入危机,面临巨额赔款的时候,我们这些股东可都是自掏腰包,助公司度过了第一轮危机,如果没有我们掏钱,公司也许那时候就得宣告破产,也就等不到后来的起死回生,所以说,我们都是福生药业的大功臣,按照当初我们出的钱,对公司的巨大贡献,我们是不是应该拿这次的分红?” 他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福生一时被问住,不知该怎么反驳。 另外一个前股东也道:“我看就按照当初个人持有的股份比例来分吧,当初出的钱就是按照股份来算的,这样最为合理。” 也就是说,这群人想要拿走福生药业股东百分之八的红利! “狮子大开口!”福禄怒,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们当初才出了多少钱?加起来才几百万,现在想分走分司几千万,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福副董这话就不对了。”越飞不满地瞪他一眼,“我们按照股份比例来拿红利,有什么不对?” “你们已经不是公司的股东!”福禄喜欢占小便宜,却讨厌别人占他的便宜,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拿走8%的红利,这样子连带着他的分红也会缩水,他坚决不能同意。 “那又怎样?当初的钱我们已经出了,你们想赖账吗?”越飞眯起眼,透出几分阴险和恼火,“行啊,你们赖吧,反正我们有理,你们不给钱,我们就上法庭,对了,还要上新闻头条,让大家都知道,福生药业的股东是个什么德行!” 这才是真的无耻,狮子大开口不说,拿不到钱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在乎丑闻缠身。 福生药业才重新站了起来,摆脱了几个月前的丑闻,要是这件事再闹开,公司就该成为江城年度丑闻榜第一了。 对一家药业公司来讲,出现太多的丑闻并不是一件好事。 越飞这些人就是冲着这一点,才敢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要钱的。 当初福生药业转危为安的时候,这些人就来闹过,想要要回卖掉的股票,自然是拿不到的,闹了几回,后来不了了之,原来,不是放弃了,而是为了今天,在福生药业召开年底股东大会的时候,来砸场索钱的! 一时之间,福生等人都陷入了左右为难中。 面对这样的僵局,萧秋水会怎么做? 她看了半天戏,见识了什么叫无耻的最高境界后,心里并没有多少起伏,人至贱则无敌,但是再无敌的人,也有弱点。 看着趾高气扬的越飞,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越先生,没记错的话,当初我提的按出资多少来决定年底分红的时候,你们一分钱都没出。” “但我们之前已经出钱了。”说实话,越飞心中油然畏惧萧秋水,也不知怎的,每次萧秋水讲话,他的心就是一紧,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但是,在利益面前,即便心中胆怯,他也不会退缩的。 “之前是之前,我没说之前的也算在内。” “我不管,反正你当初也没说之前的不算在内。” “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是股东的前提下,而现在,你,不是公司的股东!”萧秋水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座山,压得越飞这些闹事的前股东喘不过气来。 就是这种感觉! 每次萧秋水施压的时候,都会让他们喘不上气,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 但是这一交,大家都是铁了心要钱来的,即便感觉难受,也要坚持。 “我不管那么多,你当时也没说一定要是股东,萧小姐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会玩,有人比你更会玩。总之一句话,你们不给钱,我们就上法院,让律师来讲,让法官裁判。” 萧秋水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也淡淡的,“越先生这是在威胁我吗?我也挺喜欢的,对了,上次我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我给你们的那些文件可还留着?要是丢了的话,我再送你们一份如何?” 文件?什么文件?自然是那些记录了他们隐私且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原本还洋洋自得,嚣张蛮横的前股东们,脸色齐刷刷一变,难看无比。 越飞的脸黑得像锅底,“你威胁我?” “不可以吗?”萧秋水反问,但是可没有半点征询的语气,反而透着嚣张的意味,叫人恨得牙痒痒。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个小魔女!这个小魔女绝对有让人气得吐血的本事! 经萧秋水提醒,除了秦昇外,在场的都想到了当初公司出事,萧秋水拿一叠文件夹逼他们掏钱的场景,那时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所谓的“负债报表”,他们怎么可能会乖乖掏钱? 这会儿,就连福生等股东脸色也沉了沉,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有根鱼刺顶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紧。 唯独秦昇不明所以,眼里露出好奇的光芒。 他眼睛深邃地看着萧秋水,似要看透她的思想一般。 萧秋水察觉到他的注视,但没理他。 她神色从容地任众人愤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怕得罪了他们,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商人,在她眼中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果然,在一番挣扎过后,越飞等人悻悻地离开了公司,但是福生等人的脸色依不好。 “萧小姐,那些证据……” “你们的证据我都毁了。”萧秋水懒懒地道。 福生几人松了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证据毁了可以再找啊,也就是,他们要想活得好好的,就不能得罪萧秋水!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灭口,可他们能灭掉她吗? 答案是——不能! 她不但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商机,同时家世背景强硬,不是他们这些小商小民能够想歪心思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抱紧她的大腿,让她带着他们一起赚大钱! 有如此想法的不只是福生,就连福禄这个看萧秋水不惯的人,也心思活络地想着该怎么投其所好。 萧秋水看看时间不早了,问道:“今天会议结束了吗?” “嗯,差不多了。”福生看了看议程,“萧小姐,今晚公司的年终酒会,你会来吧?” 酒会? 萧秋水记得福生好像和她提过这件事,不过她没多大在意,“不去了,你们……” “萧小姐,我觉得你去比较好。”秦昇打断萧秋水的话。 萧秋水抬眼望他,眼里在问为什么。 秦昇笑道:“怎么说你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平时就鲜少来公司,年终酒会这样的盛典,你要是不来,估计公司的员工都没几个认得你了。” 萧秋水不在意地道:“无所谓,我不需要他们记得。” 秦昇有些语塞,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真叫人难以招架,不过…… 他扯起嘴角又笑了笑,“身为公司的大股东,应该以公司利益为重。我想,你既然选择了福生药业,必然是看重这家公司,或者你不缺钱,但想来你也不会嫌钱少。年终酒会正是一个可以提升公司业绩和知名度的晚会,如果你能出场,效果会比不来好得多得多。” “没兴趣。”萧秋水听着他的话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出来卖的?什么叫自己出场效果会好得多得多? 秦昇不气馁地劝道:“难道你不想要钱?只是出席一场酒会,会给公司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什么收获?”萧秋水倒不是在乎什么收获,而是秦昇如此锲而不舍地劝她参加,让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秦昇勾唇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嗤,还卖起关子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酒会 之后萧秋水再问,秦昇也不愿多说,萧秋水也便懒得再问,不是太在意的,她便不喜欢追根究底,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炼点药,多修炼一会儿。 但是,今年的年终酒会,萧秋水决定参加,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不就是一场酒会嘛,林父和林二哥经常应酬,酒会去的也不少,也没瞧出有什么来。 参加酒会,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随意穿着,萧秋水可不知道这些。 正好白筱月打电话来和她说星光蓝宝的事,萧秋水说漏嘴提了一下,那个女人便在电话那头尖叫。 萧秋水把手机举到一臂之外,等到声音小了才放到耳边。 “紫墨,这是年终酒会耶!肯定会有很多商界名流到场,你可不能再像上次参加百盛拍卖会那样穿着一身休闲服参加酒会,要不然你肯定会成为全场焦点,是笑话的焦点,知道不?” “太吵了。”萧秋水淡淡回道。 白筱月哇哇大叫,好像没听到萧秋水的嫌弃一样:“紫墨,你听我说,酒会和拍卖会是不一样的,拍卖会大家都坐着,焦点也都放到拍卖品上,注意你的不会多,但是酒会不一样啊。你想想,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人们举着酒杯穿梭往来,而你呢,穿着长裤,毛衣,在他们中间穿来插去,别人肯定把你当猴子看,尤其你是那什么福生公司的大股东,你这是要毁了你在全公司员工的第一印象吗?” “而且,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有其他公司的人会来,到时候你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是你们公司的脸啊!……” 白筱月在那边巴拉巴拉讲,苦口婆心地劝。 半个小时之后,白筱月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喝了口水,然后问:“紫墨,你明白了吗?” 回答她的是键盘敲击的声音。 在她讲话的那半个小时,萧秋水打开电脑,上网查资料去了。 白筱月在遥远的国度,黑着脸咆哮:“紫墨,丫的你没听我讲,你浪费我的一番苦心,我要回去灭了你!” “等你进去圣迪亚古堡再说吧。”萧秋水停下在键盘上敲击的双手,不温不火地道。 白筱月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恹了下去,随即燃起斗气:“你等着瞧吧,我很快就能进圣迪亚古堡的!” 结束通话后,萧秋水想了想,决定还是稍微打扮一下吧,嗯,她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是为了什么公司的面子,只是不想像白筱月说的那样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过,这要怎么打扮呢? 身为一个女修,萧秋水却不像其他女修那样喜欢打扮,在药仙谷,一般都是一身黑衣或白衣,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簪在脑后,像是什么花钿之类的从来不用,也从来不涂胭脂水粉。 换了个世界,女人的打扮貌似不一样,审美也不同,个个穿着暴露,跟云海界那些女邪修似的,恨不得把胸都露出来,胸是没露,大腿都露了出来,萧秋水开始很不习惯,后来慢慢的看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要她穿成那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懂得打扮,只能去向闵玉霞寻求帮助。 闵玉霞很乐意帮这样的忙,直接拉着萧秋水去自己常去的服装店。 要挑一件母女都满意的礼服还真不容易,挑了老半天,终于选了一条两人勉强能接受的。 一条长及脚踝的紫色长裙,圆领,短袖,上半身收紧,勾勒出娇好的身材,下身宽松,添上几条褶皱,便不显得肥大,轻柔的面料在走动时轻轻飘动,十分飘逸,站立不动时,裙子垂落不动,变得婉约优雅。 紫色被看作高贵的颜色,一般年纪小的都不会选这样颜色的礼服,压不住,反而会被裙子的颜色衬得老态,取不到庄重典雅的效果不说,还会适得其反。 然而,萧秋水穿着却不会有那样的问题。 她的真实年龄大得吓人,即便不通人情世故,也有她作为高阶修士的傲然。 加上半年多的修炼,如今的萧秋水外表早已不是当日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矮人。 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不算高挑,但也不矮;如雪似玉的肌肤吹弹可破,双臂如水中白藕;精致小巧的五官配上冷淡的表情,形成一种违和却吸引人的独特气质。 闵玉霞看到穿着礼服的萧秋水,赞不绝口,连道“秋秋长大了!” 时间不多了,闵玉霞让萧秋水穿上大衣,带着她去做了个简单的头型,妆来不及上了,都是因为挑衣服挑得太久,不过萧秋水的皮肤那么好,睫毛长,眼睛又黑又大又亮,唇不点而红,不化妆,胜似化妆。 闵玉霞坐在车内,朝萧秋水挥着手:“秋秋,好好玩啊!” 其他人早到了,因此外面没有多少人,不然这一声喊,还不得把萧秋水讨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公司的年终酒会是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档酒店里举办的,包下一层楼,公司的股东、高管、优秀员工来了不少,此外,还请了不少商界中的名流。 福生药业虽然这下半年几起几落,很是受人瞩目,但是还无法跻身到江城一流大公司,按常理,那些商界大佬是不会来参加这样一家二流公司的年终酒会的,但是一些消息灵通的,得知福生药业的第二大股东——萧小姐也会参加此次酒会,于是乎,那也本来没想来的人都动起了心思。 萧秋水,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第二股东,足够成为谈资的了。 然而,她最受人瞩目的自然不是这点。一个天才少女会让注意,但不至于让那些自诩高贵的名流们自降身份前来参加一场酒会。 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她背后的庞大关系网。 她是江城市长的养女,却堪比亲女。 她与华夏国医闫老关系密切。 听说她和袁家的公子关系不错。 还有传闻她其实是苏城萧家老爷子的外孙女…… 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来,地位都不会比江城商界里的大佬低,而那些人背后的势力或者家族,也不是他们这些商人能够攀比的。 而就是这些一群人,竟然都和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女关系非浅,聪明人都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岂会再把萧秋水仅仅当成一个天才少女来看。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已经来了的人和熟人打着招呼,谈起天来,有的则让熟识的人帮自己引荐,认识想认识的人。 然而,还有一些人,根本懒得理那些想来攀谈的,也无意与他人多交流,单手举着举杯,坐在角落里,目光似漫不经心地穿梭在人群中,实则不时的往门口瞟。 当看到门口出现的那道紫色身影时,有豁然起身的,有目不转睛的,还有不明所以跟着别人看过去的。 一下子,萧秋水便成了全场的焦点,这和她原来的预期完全不同。 白筱月不是说穿着礼服就不会被猴子看吗? 萧秋水皱了皱秀眉,心里怀疑,是不是白筱月在耍自己。 这时,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走过来,“美丽的小姐,我是长安集团的总经理孙浩,不知有没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 孙浩才从毕业从国外回来不久,前段时间的新闻没看到,并不认识萧秋水。 萧秋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姓萧。” 孙浩嘴角微微一僵,继而笑道:“萧小姐自己一个人来吗?” “嗯。”萧秋水冷淡地应了一声,便要往里走。 这时,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都是年轻人,有的早就认识萧秋水,有的是跟着来凑热闹的。 被一群年轻俊杰围着,若是换成其他女人,必然是骄傲而高兴的,萧秋水却没有半点儿喜悦之情,只觉得无聊加烦躁。 早知道是这样子的酒会,她就不会来了。 正要冷着脸叫人让开,一道如红酒甘醇的男音在圈外响起:“萧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福董以为你不来了,正急着找你呢。” 萧秋水抬眼看去,见秦昇笑意盈盈走来。 “秦董。” 那些年轻人大多认识秦昇,纷纷让开道。 萧秋水冷眼瞪他:“福董在哪里?我也正好有事找他。” “跟我来吧!”秦昇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笑道。 萧秋水抬步向他走去。 秦昇左臂弯曲,示意萧秋水挽上,萧秋水看都不看一眼,催促着他快点带路,秦昇无奈一笑,不再勉强,领着她向休息室走去。 留下一群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孙浩听说过秦昇的大名,却是不知道萧秋水的身份,见他一来就把萧秋水带走,不免有些恼怒,“秦先生和萧小姐很熟?” 一个和他家有生意往来的年轻人惊奇道:“你不知道?” 孙浩奇怪地看他一眼:“知道什么?” “萧小姐和秦董都是福生药业的大股东。” “什么?”孙浩脸色微变,“那么年轻的股东?” “你真不知道啊!”和他说话的年轻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殷勤地过来和她说话?” 孙浩皱眉。 那年轻人露出了然的笑:“我知道了,你是看她长得不错,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就……”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带你瞧一瞧 孙浩神情略显尴尬。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尴尬,萧小姐长得确实不错,而且身家背景雄厚,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起围过来和她说话。” “不就是一个药业公司的股东吗?”孙浩更不理解了,他将刚才同萧秋水说话的人扫了一遍,其中有几个家世在江城是一等的,有不少父亲让自己要好生结交的,不禁心惊,那个萧小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兄弟,你没做足功课哦!”那年轻人笑着摇摇头,也不和他多说,转身离开了。 “孙浩!”孙浩出神的时候,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孙浩转身一看,脸上的疑惑换成欣喜:“铭禹,你怎么也来了?” 陆铭禹搂着一个美女站在他对面,邪魅的桃花眼里呈着笑意:“被我家老头子抓来的,你呢?不会也是被坑来的吧?” 孙浩闻言失笑:“小心被陆叔叔听到,不过陆叔叔为什么要逼着你来?药业公司和你们珠宝公司应该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吧。” 陆铭禹撇嘴:“你觉得来这里的人都是医药类公司的人吗?” 孙浩刚刚进场时已经发现,到场的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高管,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呢。他爸也没跟他细说,只叫他来见识见识,才刚回国不久,对国内的应酬不熟悉,多走走也就习惯了。 “找个地方说话吧,你小子回来一直忙,忙得都没时间和我们聚聚。”陆铭禹有些不满地道。 孙浩歉然笑道:“没办法,你家有个老头,我家也有啊。” 陆铭禹闻言笑出声来:“好好好,兄弟同病相怜,一起喝一杯去。” …… 萧秋水进了休息室,也不找福生了,转身冷眼看着秦昇。 被她这样瞧着,秦昇压力颇大。 他轻咳一声,摸着自己的脸问:“萧小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说今晚有收获,什么收获?”萧秋水的眼睛又黑又大,泛着冷光的时候十分渗人。 秦昇将目光微微移开:“萧小姐没看到吗?” “看什么?” 萧秋水皱着眉头问。 秦昇反问:“你知道年终酒会一般有谁参加吗?” “不知道。”萧秋水也没兴趣知道。 秦昇意味深长地道:“一般年终酒会也就公司内部的高管和员工参加,但是你应该看到了,今天来到这里的可不仅仅只有福生药业的员工。” “那又如何?” 秦昇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各界的精英大佬,当然,也包括了药业方面的人才,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福生药业这样一家不算大的公司的年终酒会上?” “不知道。” 秦昇指了指萧秋水,“因为你。” 萧秋水挑眉,“我?” “是,因为你。”秦昇点点头,“因为你要来,所以那些人都巴巴赶来参加我们的酒会。” “为什么?”萧秋水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他们冲自己来干什么。 “说得明白一点,他们是冲着你背后的人来的。” 萧秋水脸瞬间冷了下去:“我爸?” “林市长只是其中之一。”秦昇眼里闪过一丝惊叹,“福生药业原来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而萧小姐一来,福生药业起死回生,即便面临信德这样的药业巨头,也依然坚挺并且取得很好的发展,只要是有心人都猜得到,这些成就都是萧小姐带来的。” “当然,他们不会以为萧小姐一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稍加调查,就能知道萧小姐平时和什么人有接触,不提林市长,还有国医闫老,苏城萧家,以及雄霸江省军方的袁家……或许还有其他,但单这几个足以让萧秋水成为众人追捧攀交的对象。” 萧秋水眯起眼危险地盯着他:“你在利用我?” 秦昇说得头头是道,他之前又说什么收获,分明是把自己骗来,然后引得各界精英前来。 秦昇顶着压力淡笑:“怎么能说是利用呢?萧小姐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公司好,萧小姐得的好处可比我的多许多。” “我不需要。”萧秋水才不想用亲人朋友来达成目的。 秦昇似读懂她眼里的意思,说道:“萧小姐人聪明,也有胆量,更有一手常人莫测的力量,但是,太直太硬,并不好!需知钢过易折,你这样子,是无法成就大事的,即便成了,也会很辛苦。” 萧秋水冷笑:“所以,就该利用朋友吗?” “这怎么能算利用?”秦昇不赞成地摇头,“别人想利用你来接近他们,你装作没看见便是,反过来利用他们,如此一来,既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也不曾伤害到自己的亲朋,岂不比你自己一人摸爬滚打要好?” “丫头,你很强,也很骄傲,但是一个人的强大是不够的。不信?我带你去瞧瞧。” 其实萧秋水听了他方才的话,心里已有几分感悟,因此,秦昇说要带自己亲眼去瞧瞧,她没有反对。 在这里,他能带自己瞧出什么呢? 秦昇的手放在门把上,忽然转头对萧秋水露出一个赞赏的笑意,“今晚,你很漂亮!” 萧秋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之前刚进场被那些青年围住的时候,类似的赞美听得她耳朵生茧。 秦昇瞧出她的无所谓,不禁微笑,这个少女,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如此特别,如果不是她太小…… 似是可惜地叹了口气,秦昇从旁边桌上拿了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她,“戴上这个,免得一出去又被人包围。” 萧秋水接过他手中的面具,看了一眼,是个狐狸面具,在灯光下有金属光泽流转,精致漂亮。 不过这东西戴着不会更显眼? “快戴上,走吧。” 萧秋水抬头看他,秦昇已经把面具戴好,他戴着的也是个狐狸面具,难道都是一样的? 她瞟了眼桌上的几个面具,貌似形状都一样,只不过颜色有多种。 将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她跟在秦昇后面离开休息室。 本来以为戴着面具会成为众人焦点的,没想到外面的人也都戴了面具,一样的面具,五颜六色,不熟的话,还真看不出谁是谁。 原来酒会已经开始,公司领导上台讲话,说了一番公司今年的业绩,表扬了卓越的员工,又展望了一下未来,然后便让大家各玩各的。 其他公司来参加福生药业这小小公司的酒会,都是冲着萧秋水来的,却没看到萧秋水上台致词,有些连她进来时都没看到,不免生疑,难道她今天不来了? 结果福生告诉大家,说萧秋水等下就会出现,第一个找到她的,可以跟她跳第一支舞。 这样的消息一出,众人都十分惊讶。 福生药业在搞什么鬼?难道要玩捉迷藏不成? 他们是有意与萧秋水结交,但也不会为此而降低身份装成小孩子玩捉迷藏的。 很快他们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手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明亮的灯光变暗,这样的画面可比明晃晃的时候有趣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做点什么也别有意境,当然,那些个年轻人都想第一个找到萧秋水,成为今晚最闪耀的星。 萧秋水与秦昇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出来的,看着昏暗的酒会,人人戴面具,便压低声音问:“这是你搞的鬼?” “别说那么难听,只是一种创意。”秦昇也压低了声音道,“年年拿着酒杯在明亮的灯光下交谈,多无聊,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有情调吗?” “没觉得。”萧秋水神识可辨人,这灯光亮或暗,人戴面具与否,对她还说都一样。 秦昇嘴角弯弯:“没情趣!” 他拉住萧秋水的手,萧秋水下意识地抽回:“我自己会走。” 秦昇看了眼空空的手,耸耸肩:“OK,别跟丢了。” 当她三岁小孩吗? 萧秋水默默吐槽,跟着他走到一处角落的沙发。 “你坐着等我一下。”秦昇把她领到这儿便离开。 这儿算是偏僻的角落,现在没人来坐,正合她意。 刚坐下不久,秦昇托着两个盘子过来,一手一个,其中一个盘子放着一杯果汁,一杯红酒,另外一个盘子则放着水果点心。 “一边吃喝一边瞧。”秦昇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惯会享受,别看平时严谨冷肃,真正相处了才知道,他在生活中是个优雅奢华的男人。 萧秋水对这些酒水点心没什么兴趣,“你到底要带我瞧什么?” 秦昇举着酒杯,抿了一口,这才示意她往左边看。 萧秋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几个人坐在另一处沙发上,正在喝酒聊天。 “那几个人,一个是富力食品的总经理,一个是美亚电器的生产总监……” 他一一介绍了那几人的身份,介绍完后,他接着道:“这五个人,据我所知,之前没什么交情。” 萧秋水看了看那五人,来自五个不同行业的精英,之前没交情,怎么那么快谈到一起去了?他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知道为什么吗?”秦昇问。 萧秋水摇头。 “富力食品最近有一款新品将上市,真空保鲜肉,用平锅煎最好,而正好美亚电器也正好要推出一款平底锅,于是富力食品想搭上美亚电器,让美亚电器用富力食品的保鲜肉来试锅,搞促销活动,不但卖锅现场会有煎猪排的场面,同时买锅的消费者都可以获赠一包真空保鲜肉。如果谈成的话,不久你在各大商城应该可以看到类似的画面。” 萧秋水闻言惊异打量着说得信誓旦旦的秦昇,他怎么知道的? 她以神识观之,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谈话内容和秦昇所言相似。 秦昇指着另外一个人道:“江城最大购物中心家乐福的乔经理,富力食品的肉或者美亚电器的锅如无意外,应该会在家乐福里建一个专卖区,商品放在哪里卖销量最好,租金又比较划算,等等都要跟购物中心商谈。” 萧秋水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用神识听着那边五人的谈话。 果不其然,秦昇说的与事实八九不离十。 等五个人都被秦昇说了一轮,萧秋水对秦昇早已刮目相看,“你是算命的?” 她有神识,可以听到他们在讲什么,秦昇只是一个凡人,怎么能猜得那么准。 秦昇闻言失笑,“不是。” 他转了转高脚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只要多看新闻,了解一下商界里的动态,就会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而像富力与美亚推出新品的事,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绝对不会隐瞒,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广告,现在看他们走到一起,稍稍分析一下,大概能猜出几分。” 萧秋水若有所悟,转眸盯着秦昇,这个男人没有强大的修为,却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在这个以凡人为主的世界,他这样的人算是强者吧。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秦昇忽然问道。 第二百章 游戏 “他们利用这场酒会,与自己想交谈的人见面,然后聚在一起谈判。” 秦昇点头笑道:“虽然这话直白了些,但是大体便是这个意思。其实酒会只是一个平台,一个让城内的商人、公司的高管聚集在一起,有一个可以结交新友的地方,既可以谈兴趣,也可以谈生意。简单来说,利益让大家聚在了一起。” “但也并不是什么酒会这些人都会出席的,如果没有传出今晚你会来,这些人基本上都不会来参加福生药业的酒会,因为,福生药业不是一流的公司,一场年终酒会吸引不了人,这些人都是自恃身份的,他们只会踩低走高,断没有去一家入不了眼的公司参加酒会的意思。” “但是你不同,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吸引那么多人到场,他们更看重的是你的关系网,你背后那些人的力量。” “人是群体动物,你不可能独自一人生活,总是要与这个社会上的人有交集,不要去排斥,也不要太漠视,善加利用,这些人都能成为你的助力,只要你不违背你的心,那么,即便借你亲人或朋友的势,那也无可厚非。” “好了,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秦昇没有留太多时间给萧秋水去思考,便又带着她往其他角落走。 走了一轮下来,萧秋水不得不承认秦昇说得很对。 “听了那么多,你不会嫌我唠叨吧?”秦昇开玩笑。 萧秋水摇头。 “去休息一会儿,等下就该你出场了。” “出场?”萧秋水疑惑地睁大眼。 “当然,你作为这场酒会的主角,若是不出场,你觉得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会善罢甘休吗?怕是以后都要把福生药业当成骗子,再也不会轻易和我们合作。” 萧秋水斜瞪着他:“原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要哄我上去当猴子!” 秦昇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哪像你说的那么可怜。猴子可引不来那么多重要人物,你啊,是女王出场,全场瞻仰!” 虽然他看不到萧秋水的脸,但是她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里,写着强烈的不满,他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儿了,此刻却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萧秋水没看出他的心思,但她的脸色足够臭,最后只冷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秦昇见状,心里甚感欣慰,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看来她把他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换作之前,她定又要恼火,说不定当场给他难看,他相信,以她的本事戏弄人再简单不过。 同萧秋水讲明了今晚的游戏,秦昇起身告别,离开前不忘叮嘱:“多让他们找一会儿,那才有趣。” 之前秦昇有意无意挡住他人探索萧秋水的目光,他这一走,立刻好几道视线向她投来。 “是她!”孙浩离得不远,不经意瞥见坐在角落里的萧秋水,尽管隔着一张面具,灯光又暗,他却一眼认出了她。 “谁?”陆铭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到一戴面具、身着紫裙的女子静静坐在角落里。 明亮而微冷的眼神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摩挲着下巴,视线自然而然从她的脸上下滑,落在她的唇上,微微停顿,继续看向下面,是尖尖的下巴,细细的脖子,再往下,邪魅的凤眸里闪过失望之色,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转而去瞧孙浩,“你喜欢飞机场?” 孙浩挑了下剑眉:“她是今晚的主角。” 说话的同时,已有几个人朝那里走去。 萧秋水笔直坐在原位,秦昇想玩,她可没心思玩,干完正事就走。 孙浩忍不住起身也向萧秋水所在方位走去。 “今晚的主角?”陆铭禹摸摸下巴,不就是福生药业最年轻的少女股东?嘿,有点意思! 不过…… 他看看孙浩的背影,决定把这第一支舞的机会留给好友。 但是已有人捷足先登,是个长得很像小白脸的家伙。 穿着白色西装,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请问你是萧秋水小姐吗?” “是。”萧秋水直言不讳。 其他几个落后一步的人暗道可惜,只差一点儿,他们就能够和萧小姐跳第一支舞了。 白西装男则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萧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不会。”萧秋水没打算按秦昇说的游戏进行下去,她答应露脸就不错了,还想叫她跳舞,做梦! 白西装男笑容一僵,其他人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笑话,市长家的千金怎么可能不会跳舞,长大了可都是要应付各种晚会酒宴的,说不会,其实就是变相的拒绝。 孙浩脚步顿了一下,他对萧秋水并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只是觉得萧秋水那么年轻有此成就,想要结交而已。 不过看样子,貌似这朵未绽放的鲜花已然带了刺,冷艳高贵,不可侵犯,贸然上前,只会让自己下不了台。 白西装男他认识,叫童俊,是同城科技董事长的独子,在尴尬了几秒后,童俊的脸重新挂上笑容,善解人意地道:“没关系,不会我可以教你。” “是啊,童大少从小学舞,在这方面是大行家!”旁边有人不怀好意地道。 男人学舞,本来就不是多光荣的事,而家世不错的男人,更少有去跳舞的,当然,社交所需的华尔滋等,则是上层人士不可缺少的,这些上流阶层的人都会学,只不过童俊小时候长得像女孩,被他妈打扮成女生,送去学的是芭蕾,后来便成了童俊被耻笑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此刻被人刻意提出,童俊白嫩的脸蛋被气得生出两抹红晕,如粉嫩的花瓣,比女子容颜更娇艳,男生女相,性子又不够强,自然成了众人笑话的对象。 周围几个年轻男子均露出看戏的笑,眼里带着轻蔑。 就这样也想抢萧小姐的第一支舞,不自量力! 谁知,萧秋水忽然站起来,看着童俊道:“我们不跳舞,做点别的。” “什么?”童俊傻傻地问,刚刚还冷脸拒绝自己的少女,怎的忽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福生刚才说的游戏不算,我们玩另外一种游戏。”萧秋水视线从左到右转了一圈,淡淡道,“所有人都可以参与” 玩游戏? 几人来了兴趣,萧小姐主动,他们自然乐意奉陪,把她哄高兴了,说不定能成自己女朋友,一个市长女儿当朋友,在朋友圈里倍儿有面子,更何况这丫头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葱似的,水灵灵的,嫩得让人想咬一口; 再不济,只要这位小姐对自己能有好感,将来家里的生意需要走关系的时候,能有个大助力啊。 萧秋水扫了一眼,多少能猜出他们的心思,心里冷冷一笑,利用与反利用,不过是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她把一群人领到休息室,叫公司里的员工去准备骰子,然后,她表情冷淡地道:“我们来玩掷骰子。” “掷骰子?”那些兴致勃勃的年轻人听了都大失所望,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好玩的游戏呢,掷骰子,早八百年不完了。 陆铭禹瞧着大家被萧秋水引走,心生好奇,跟了过来,此刻听到萧秋水的话,玩味笑问:“玩骰子也可以啊,不过有没有彩头?”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秋水,想不到竟然是她。 外面光线暗,他离得又远没看清,此时同处一屋,明亮的灯光下,即便萧秋水被面具遮住半张脸,他也一眼认出她来。 原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曾想真是同一个人。啧啧,可惜自己出国旅行,没关注几个月前的新闻,要不然这朵带刺娇花早该被他采下了。 同他来的女伴不知被他扔在哪儿,眼下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萧秋水。 那种目光太过灼热,带着十足的侵略,别说萧秋水,随便换个人来也感受得到,她蹙眉抬眼,看到陆路铭禹毫不掩饰的掠夺性目光,双眉皱得更深。 怎么又是他。 能让萧秋水印象深刻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她看着舒服的,一种是让她讨厌的,而显然,陆铭禹属于第二种。 陆铭禹不知,见她看来,朝她勾唇挑眉轻笑,耳钉在灯光下闪烁,耀眼如明星。 在萧秋水眼中,看不到他的帅,只看到一只笑得骚包无比的孔雀! 萧秋水所不知的是,陆铭禹几次和她偶遇遭冷待后,起了猎奇与征服心理,誓要把她这个带刺花骨朵儿拿下,但却遇到重重阻挠。 而这阻挠则来自于孟晔与林逸闻。 当日,江城珠宝展览会,孟晔发现陆铭禹看萧秋水的眼神不对劲,事后立刻提醒了林逸闻,告诉他陆铭禹的恶劣行径,花心本性以及对萧秋水的不纯心思。 一个二十一岁的老男人想啃自家十五岁的嫩草妹妹,林逸闻一听,那还得了,立即与孟晔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以应对陆铭禹的攻势。 各种偶像里出现的男女主角偶遇的桥段都被他们挡住,陆铭禹别说靠近萧秋水,就是想见她一面也难。 后来放假,陆铭禹出国旅游,没再来纠缠萧秋水,林逸闻和孟晔才放松了警惕,两人又都上了大学,与萧秋水联系少了,如今陆铭禹再次出现,要是他们俩知道,会不会一个从帝都飞回来,一个开赛车冲过来? 第二百零一章 真正的高手 萧秋水皱着眉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众人:“来猜点数,谁猜出的点数最接近,谁赢,赢的人要答应输的人一个条件。” 男人们听了眼睛一亮,玩点数啊!他们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会玩了,啧啧,这个小妞莫不是以为她一人能赢他们所有人?这猜点数,和听摇骰子的声音有着莫大关系,他们都玩腻了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比这小妞要熟悉得多吧。 哈,一个条件,真不错! “好啊,萧小姐的提议不错。” “萧小姐还有其他要求吗?” 萧秋水淡淡道:“没有。” 这时,传来敲门声,萧秋水让人进来。 正是去找骰子的员工,员工买了三个蛊,36颗骰子回来,透明包装袋还没拆封。 萧秋水拿起一个骰子蛊,撕掉包装膜,又取出6个骰子,放到骰子蛊中。 众人脸色微变,其中一人问:“萧小姐打算猜6个骰子?” 他们自小玩骰子,练就好耳力,但是6颗骰子齐摇,可就没那么好猜了。 “我们先来简单点的。” 闻言,众人齐松了口气,气还没吐完,就卡住了。 “等下再来12颗的。” 咳! 12颗? 那能玩死人啊! 12颗骰子摇晃的声音杂乱无章,他们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那得全凭运气啊! 这小妞是赌神不成? 不对!也许她根本不懂得听骰子声,骰子多少对她来说都一样要靠运气,而骰子越多对她自然就越有利了。看来这小妞年纪小小颇有心机啊,也是,要不然也不能当上一家上市公司的第二股东不是。 众人看萧秋水的眼神有了一点变化。 “那么,谁来摇骰子呢?” 十几个人互相看看,没有人愿意出来摇,摇的人自然不能参加猜点数,要不然有失公允,而他们都想玩这个游戏,如果赢了萧秋水就能提出一个条件,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萧秋水扫了眼全场,忽然指向孙浩,“你来吧!” 孙浩站得靠后,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后看。 而孙浩亦是愣了一下,“我?” 萧秋水点头。 孙浩耸耸肩:“OK,那就我来摇吧。” 作为大小姐,若是被人当众拒绝,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吧。 孙浩心里暗想,从人们让开的道走到萧秋水旁边。 萧秋水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如此干脆利落,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陆铭禹挑挑眉,暗暗腹诽,这小子运气真好,一下子就离小丫头那么近,刚才她明明看了自己,为何不找自己去摇骰子? 心中有些不爽,但一想到等下有机会参加游戏,他那点儿不爽被他压了下去。 其他人的想法与陆铭禹差不多,虽然孙浩被萧秋水点名,但是他也就失去参赛资格,是得是失,焉能知晓。 “为避免有人跟风,大家猜点的时候把数字写在纸上。”刚才便叫员工拿骰子的时候也拿一些纸笔来,一人拿了一张纸,一支笔,等着萧秋水继续说。 “好了,你摇吧。” 这节奏够快的,不过他们喜欢! 孙浩将骰子放入蛊中,然后迅速地摇晃,骰子在蛊中晃荡,发出清脆而杂乱的声响。 众人仔细听音。 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皱着眉头,还有的则死死盯着孙浩手中的蛊,好像那样就能看到点数一般。 最为气定神闲的当属萧秋水,陆铭禹看着也挺悠哉的,好像成竹在胸的模样。 萧秋水不禁多看他一眼。 陆铭禹察觉到她在看他,嘴角微翘,朝她抛了个电眼。 萧秋水淡淡别开眼,这个家伙的眼睛抽筋了吧? 陆铭禹若是知道萧秋水心里的想法,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无敌霹雳电眼,到了她眼里,竟然成了眼睛抽筋? 啪! 孙浩猛的将骰子盖在桌面上。 众人均是呼吸一滞,然后有的自信满满地写下数字,有的则一脸纠结,迟迟不肯下笔。 但是,最后都要给出一个答案。 孙浩抬眼看向离他不远的萧秋水,看着她垂眸动笔的模样,心微微一动。 童俊红着脸随便写了个数字。 陆铭禹亦是龙飞凤舞,在纸面上大气地写了个数字,写完以后,用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萧秋水。 “每个人把自己写的数字报一遍。”萧秋水道。 众人一一报了数字,数字有大有少,最奇葩的是其中一个竟然写了37! “王阳虎,你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6颗骰子你竟然能写出个37来!”一人嘲笑。 被称作王阳虎的男人虎背雄腰,看起来真有几分傻气,但是脸并不难看,此刻被人当众嘲笑,脸色微沉:“6颗骰子怎么就不能是37个点数?一颗骰子碎成两半,不就有了?” 闻言,那个嘲笑他的男人无话可说,悻悻闭上嘴。 萧秋水没兴趣听他们掐尖儿,扭头看向孙浩,“打开吧。” 孙浩深吸口气,将骰子蛊拿开,露出压在桌面上的骰子。 一个五,一个二,两个四,两个六。 加起来一共27。 “哈!我猜的是26,离27好近!” 一人大笑。 其他人却笑不出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萧秋水刚才报的点数就是27! 虽然所有都报了数,但是大家最为关心的是萧秋水猜了什么数字,因此大部分人都将她报的数字暗暗记在心中,此时看到确切的点数和萧秋水报出来的一样,全都非常惊讶。 萧秋水没有露出多高兴的表情,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这一局我赢了。” 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刚才还大笑着的那个年轻人脸色瞬间一变,呐呐地缩到了后边去。 点数近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萧秋水。 “呵呵,萧小姐运气真不错,我们再来一局吧。”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笑道。 “嗯,你们全欠了我一个条件。”萧秋水则道。 灰色休闲西装男嘴角微僵,“嗯,我们记住了。” 第二局还是由孙浩摇骰。 这回依然是6颗骰子,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少人手心里冒汗,耳朵往骰子那边靠,希望能够听得清楚些。 依然悠闲的还是萧秋水和陆铭禹,前者赢了说得过去,后者输了却半分紧张也无,是天生缺心眼儿还是根本不在乎欠萧秋水的一个条件? 砰! 骰子再次被盖在桌面上,这一回,犹豫的人更多,很多人握紧笔,却不知从何下手,有的写了又划掉。 “报数!”萧秋水等了十五秒,道。 众人一愣,还没写的胡乱写了个数字。 一个个报数,最后一个报的是萧秋水。 她报完之后,在场的有两人脸上闪过欣喜之色。 其中一个是童俊,还有一个则是王阳虎。 不管这回赢的是谁,这两人都不会输给萧秋水,因为他们的数字和萧秋水的是一样的! 当孙浩打开骰子蛊时,王阳虎瞪圆牛眼,几秒过后哈哈大笑:“我赢了!” 童俊亦是兴奋得俊脸通红,好似抹了一层胭脂似的。 其他人脸色则不太好看。 陆铭禹眯着眼看向童俊和王阳虎,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随后才淡笑着道:“继续?” 其他人纷纷点头:“再来!” 既然童俊和王阳虎都能赢,他们也可以。 不过,比赛规则得改一下。 还是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说话:“萧小姐,我们不如一对一的玩?我可没兴趣和他们玩,就我和你怎么样?如果他们想玩,也单独挑战你,如何?” 刚刚连输两场,他不但欠了萧秋水两个条件,还欠了童俊和王阳虎一人一个条件,那两货他才没兴趣和他们玩,无论输赢,只要有萧秋水就够了。 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会来玩猜点数的游戏,都是冲着萧秋水来的,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就赶紧滚蛋吧! 萧秋水无所谓,人多人少都一样。 于是,游戏变成了一对一打赌,或者应该说是众男轮番挑战萧秋水。 先来的是穿灰西装的男人,他浅笑着道:“萧小姐今天的运气实在好,不过能否继续保持呢?” “开始吧。”萧秋水淡声回应。 孙浩摇骰,骰子摇晃,声音不绝。 灰西装男紧紧盯着孙浩的手,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灰西装男的耳朵轻轻颤动。 盖骰,猜点。 萧秋水报的是30,灰西装男报的亦是30。 听到萧秋水报的数,灰西装男眼睛一亮,看萧秋水的眼神变了变。 第三蛊,开! 6颗骰子,加起来总数赫然是30。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看向萧秋水。 一连三次,全赌中! 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她是隐藏的赌神? 或者说是幸运之神附体? 灰西装男眼神微眯:“萧小姐的赌技,叫唐某佩服。” 萧秋水挑挑眉:“你也不赖。” 三轮猜点,灰西装男猜的点数离正确答案都很近,尤其是这第三次,直接猜中了点数。 她是靠着外挂一样的神识,才能够猜中,而灰西装男显然不是,又或者他也有什么特异功能,之前两次是故意说错的也不一定。 “我叫唐正然,萧小姐,我们再来玩一局吧。”灰西装男自我介绍,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众人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没人出声打扰二人,全都屏息看戏。 “好。” 其实唐正然不介绍,萧秋水也是认识他的,他家在江城名气很大,原本就是江城最大的房地产商,后来高家被萧秋水弄垮之后,唐家迅速出手,吞并了原属于高家的产业链,因此唐家变得更加强大,在房地产界的排名已挤入全国前三。 唐正然笑了笑:“方才萧小姐说6颗骰子的玩法太简单,而从萧小姐的三场胜局来看,确实如此,不如我们直接加入6颗骰子,凑成12颗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忍不住倒抽一口气,12颗骰子?那还听得出来吗? 不过他们多少也能猜到唐正然的心思,6颗骰子对萧秋水来说似乎毫无困难,既然如此,不如多加几颗,这样萧秋水猜点数的困难必然大大加大,到时候双方更多的是靠运气,对唐正然来讲,确实有利。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可以。” “那么,我们开始吧。” 他示意孙浩另外拿了6颗骰子放到蛊内。 这一回,骰子与蛊的碰撞声更加凌乱,原本有几分耳力的人这一次都分辨出声音来,一个个皱着眉头。 唐正然听到骰子声,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听不出来也罢,索性凭运气猜。 双方靠运气的话,他不信萧秋水还能次次走好运。 当孙浩再次将骰子蛊扣在桌面上时,十几双眼睛齐齐投到他手上,休息室内变得十分安静。 萧秋水在纸上迅速写下一个数字。 站在她对面的唐正然瞧见后,笑意收敛,显出几分严肃来。 停顿了几秒,也写下自己猜测的数字。 唐正然心中忐忑,表面不动声色,淡笑道:“这一回我们将纸盖住,等到开盖后再看答案,如何?” “可以。” 孙浩嘴角斜出一抹笑,压在骰子蛊上的手霍然拿开,12个骰子成三根一样长的柱子,每一根四颗骰子叠加,最上面的点数都是1! 看到三根骰柱,周围的人像是见鬼了般瞪大眼睛。 靠,这一手,神乎其神哪! 原来真正的高手是这个家伙!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第二百零二章 盖满手印的欠条 陆铭禹瞪着他:“孙浩,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兄弟我竟然不知道!” 孙浩勾勾唇,漫不经心地道:“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这巧合未免太巧了些吧! 三柱,每柱都是四颗骰子,最上面的点数还都是一点红,这种机率有多高?就算是大赌场里的那些高手,也不一定能摇出这样的点数吧! 心里腹诽了一阵,大家开始猜测,萧秋水和唐正然谁会赢。 “这样的点数,没人猜得到吧。” “是啊,萧小姐刚才虽然连续赢了三把,但是这一把,我看悬。” “也许真能猜中呢。” “呵呵,要是猜中了,我今晚就喝十杯白酒!” “十杯?多大的杯子,爽快点,要是萧小姐真的又猜中了,你就喝十瓶白酒。” 那人迟疑了下,最后一咬牙,豪气万丈道:“好,十瓶就十瓶!” 原本是萧秋水和唐正然两人赌,眼下所有人却都十分兴奋,另外开了个局,赌萧秋水是否能猜中。 其实没人相信萧秋水会猜中,但是有少部分人依然赌萧秋水会猜中,兴许带着讨好之嫌。 陆铭禹就是其中之一,他脸上始终挂着邪魅的笑,瞧着萧秋水,悠悠道:“萧小姐可别叫我失望啊。” 童俊红着脸也压了萧秋水会猜中。 对于那些为了讨好萧秋水而故意赌她猜中的人,唐正然很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马屁精!” 他们赌萧秋水能猜中,变相的便是赌自己会输,为了讨好她,这些男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真不要脸。 他微抬下巴,挑衅似的看着萧秋水:“大家对萧小姐很有信心啊,不知道萧小姐对自己是否有那么大的信心呢?” 他摸了摸自己手下的纸,3点,自己虽然没猜中,但亦相差不大,除非萧秋水真的猜中,不然赢的就是自己。 他看不透萧秋水的表情,挑眉道:“女士优先,萧小姐,你先公布你的答案吧。” 萧秋水看着他:“一个条件,没忘吧。” 此刻居然惦记着一个条件,她这是得多自信啊! 被萧秋水的猖狂气到了,唐正然怒而反笑:“当然,唐某不会忘记的,萧小姐显然也没忘。” 萧秋水眉毛都不动一下,“好,那我先。” 说着,她把盖在桌面上的纸拿起来,写着数字的那一面面向大家。 白色的纸面上除了之前写的那两个数字外,多出了一个数字,赫然是“3”! “嘶!” 抽气声此起彼伏。 孙浩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 童俊眼睛发光,崇拜地看着她。 陆铭禹看向萧秋水的目光灼热得似要将她融化,眼中充满兴味。 其他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萧秋水举在胸前的纸,好像要把那张纸看穿一般。 而唐正然则微白了脸,怎么可能!她竟然猜对了! “该你了。” 唐正然身体一震,眼神复杂地盯着萧秋水,嘴里苦涩,“你赢了。” 他的手一紧,将盖在桌面上的纸抓成一团。 “唐少,你猜的是多少?” 有人好奇地问。 唐正然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和挫败,笑容却是扯不出来:“输了便是输了,是几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将纸团握在掌心,转身离开。 那一刻,他的背影似有些佝偻。 看得众人面面相觑。 不就是一场游戏么,输了就输了,不会是输不起吧。 唐正然并非输不起,只是离胜利只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他却输了。 其实当时写数的时候,他心中一直在3和4徘徊,最后却选择了4,原本他也是可以猜中的,但是幸运之神显然没有光顾他。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走,留在这里被磋磨吗? 哼,那些人不走,别到最后输得只剩一条内裤。 唐正然不无恶意地想着,到了酒会大厅,泛白的俊脸重新挂上笑容。 而休息室内,众人都不太敢同萧秋水玩了。 谁都不是傻子,以为萧秋水全凭运气猜中,要是运气真的那么好,不如去买彩票或者炒股,那钱来得多快。 萧秋水见他们被震慑住,不敢跟她赌,突然觉得没劲。 “今天就到这里吧,除了童俊和王阳虎外,其他人都欠了我两个条件,等我想好要提什么条件后,会去找你们的。” “萧小姐,我们换个玩法吧,我跟你赌。” 那么多人,她肯定没记住,只有两三个冒尖的被她记住名字,他们这些成了背影图,想想就不甘。 “怎么玩?”萧秋水挑眉。 “不玩猜点了,老玩那个没意思,我们来玩摇骰子,谁摇的点数大谁赢。” “都有谁想玩的?”萧秋水看向众人。 众人相互看看,有四五个人都举了手。 陆铭禹笑着道:“算我一个。” 有人问:“孙少,不来吗?” 孙浩刚才那一手着实厉害,大家都想看看他能不能再摇出神奇的数。 孙浩抿唇不语,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挑眉:“想玩就来。” “那好,我也来玩一把。” 里面玩得热闹,站在外面的唐正然则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心中微微懊恼自己提前离开,他们那么久了还没出来,一定又在玩什么了。唉,自己还没求这个萧小姐办事呢,反倒欠了她两个条件,今晚真是失败。 等得不耐烦,他准备溜进去看看的时候,门开了。 一群人鱼贯而出,脑袋耷拉,眼神无光,显然被折磨得不轻。 看到他们那恹恹的表情,唐正然的心情顿时从谷底飞到天上。 嘿,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啊,看看这群人的表情,比他更惨。 萧秋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前面站着孙浩还有陆铭禹。 陆铭禹堵在门口,忽然扭头问道:“小妞,我欠你那么多条件,实在还不起,不如我以身相许,算是还债成不?” “我拿你夜色卖成不?”萧秋水冷睨着他,眼刀子嗖嗖的扔到他身上。 陆铭禹缩缩脖子,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瞪大邪魅眼眸看她:“你真的是女生吗?”随后又小声嘀咕道:“女孩子就该乖巧温柔的,如此凶悍,谁敢娶。” 萧秋水只当没听见,出了休息室,便去找秦昇。 她一走,陆铭禹便靠在墙上,斜眼睨着好友:“小子,你深藏不露啊,何时练就的如此本事,从实招来。” 孙浩苦笑:“在国外,和朋友玩多了,只能在外行人面前卖弄一下,跟萧小姐一比,完全不够上台面的。” “哈哈,你也别妄自菲薄。”陆铭禹眼里精光闪闪,“如果不是她把骰子变成两半,你和她平分秋色。” 王阳虎之前争辩,说弄碎骰子就能多出一个点,但是又有谁能够做到呢? 想不到刚才他们就亲眼见证了骰子碎成两半的画面,萧秋水是怎么做到的,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心里清楚。 萧秋水,绝对不简单! 他们收集的情报完全不够用! …… 萧秋水找到秦昇,这家伙正和几个商界大佬聊天呢。 看到她,便招手叫她过去,然后把她介绍给那几个人。 刚刚戏耍了小的,现在又来和老的认识,萧秋水今晚不可谓不成功,一晚的时间,把全江城近半的商业成功人士都问候了个遍。 不但如此,还让那群年轻俊杰欠了她无数条件。 通过秦昇之前的介绍,萧秋水知道,他们大多是富二代,将来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能够让他们欠她的债,对她来说好处巨大。 同那几个大佬告别后,秦昇同萧秋水走到人少的地方。 他问:“你怎么把面具摘下来了?被人认出来了?” “这面具能挡住什么?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萧秋水撇嘴。 秦昇闻言轻笑,“你说话还真是直白。跟我说说看,是谁第一个找到了你,怎么没跟你一起跳舞?” “不会。”萧秋水瞪他一眼,尽出馊主意。 瞧着她露出少女娇俏的一面,秦昇笑意更浓,“哦,那对方没有异议?” “管那么多做什么?”萧秋水很想在他脸上戳几个洞,这个老男人初见的时候冷得像块冰,现在整天笑是闹哪样? 看着他,萧秋水不由自主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或者还不能称之为男人。 那家伙也是成天挂着一张笑脸,看起来无害,却让人觉得危险,他对你笑的时候,指不定正在算计着怎么把你卖了呢。 秦昇发现,萧秋水似乎不太喜欢他笑,心里生出些许诧异,他微微收敛表情,问她:“那么后来呢?” 萧秋水将口袋里一张纸扔给他:“这些人跟我打赌输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他们。” 说完,潇洒离开。 秦昇愣了愣,将要从胸前掉落的纸张抓住,举到面前,光线不太亮,他半眯着眼看着上面的字。 盛唐地产唐正然,欠萧秋水三个条件;陆氏珠宝集团陆铭禹,欠萧秋水四个条件…… 看着一排排文字,秦昇目瞪口呆。 除了第一行的唐正然外,其余每个名字后面都摁了红手印,一张纸满满文字和手印。 这……是欠条?还是一张无明文的欠条?! 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秦昇,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盯着萧秋水扔给他的这张纸,他彻底傻眼了。 第二百零三章 我一直饿着肚子! 萧秋水打车回家,刚开门,就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声扭头,露出大大的笑脸:“哇,秋秋,你是参加婚礼了吗?穿那么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 “三哥。”萧秋水一挑眉毛,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 几月不见,林逸闻好似成长了一般,虽然表面还有一些青涩,但是眉眼之间不经意折射出的冷俊,可以看出他今非昔比,成熟不少。 果然,离开父母,远离家庭的庇护,是最能够锻炼人的。 如今,他的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已经不像刚刚起步时那般艰难,这当中,或许有别人的帮忙,但是更多的是靠他自己。 虽然萧秋水不在帝都,也不常与他联系,但是与福生药业接触的短暂几个月,她都觉得不简单,更何况,林逸闻是从头开始,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单枪匹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林逸闻不曾打电话回来抱怨过或者求救过,是血或泪,全咽进肚子里,化为前进的动力。 听说,今年年底,林逸闻被评为了帝都十大杰出创业青年之一,可以想见,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付出得到了最好的肯定。 思索间萧秋水已从门口走到了客厅,林逸闻双手抱胸,打量着她。 “长高了,变白了,啧啧,难怪人们常说女大十八变,现在还没十八呢,我们家秋秋就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秋水当作没听到他的调侃,坐到沙发上问。 “刚回来,原本还打算去接你呢。”林逸闻双臂撑在两边,悠闲看着她。 在家里,他依然坐得很随意,然而他现在随便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有范儿,相同的动作,以前做起来,会让人觉得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而现在,即便一个很不雅的坐姿,也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优雅的痞气。 林逸闻说她女大十八变,他又何尝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吃了吗?”萧秋水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 林逸闻闻言嘴角一咧,“没,为了三哥的胃,你要不要洗手做羹汤?” 萧秋水动了动鼻子,扭头看向厨房:“妈在厨房里吧。” “真是狗鼻子。”林逸闻斜她一眼,“听说你去参加福生药业的年终酒会了?小丫头,你能耐啊!哥哥我在帝都累死累活,成了家小公司的老板,你这个还在上高一的小屁孩,竟然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招式把人家的股份骗来的?” 萧秋水已渐渐融入这个家庭,喜怒哀乐,溢于言表。 林逸闻在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帮助她最多的,带着她转江城,陪着她买原石,逛展览,去玩儿,还替她守护着小秘密,许久不见,再见到他,只觉得几分亲切,几分欣喜。 听到林逸闻似嗔似怨的话,她嘴角微微翘起,回道:“坑蒙拐骗太低级,我比较喜欢用拳头。” 林逸闻佯装惊恐的往后倒去,陷进沙发中:“靠,几月不见,秋秋你更加暴力了!” 萧秋水睨他一眼:“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拳头?” “别别别,三哥我无福消受,你把力气积攒着留给别人用吧。”林逸闻哈哈一笑。 “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大声。”这时,闵玉霞从厨房内走出来,笑着问道。 “没什么,妈,面煮好了没有,我肚子饿扁了。”林逸闻收敛笑意,转头撒娇。 闵玉霞美眸一瞪,“饿了不知道要在路上买点吃的?那么大了还撒娇。” 林逸闻嘿嘿一笑,“我在妈面前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闻言,闵玉霞噗嗤一声笑出来,再也板不住脸,“行了,别耍嘴皮子,去洗洗手,面马上就熟。” 林逸闻笑着跑开,闵玉霞摇了摇头,看向萧秋水:“秋秋,今晚玩得愉快吗?” 萧秋水想到自己拿到的那张盖满红手印的欠条,心情愉快地回道:“不错。” “你把身上的礼服换了,下来吃碗面吧,我估计你晚上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正好我多煮了些。” 能够辟谷的萧秋水其实不饿,但是她点了点头,答道:“好。” 换好衣服,下楼,饭厅餐桌上,林逸闻已经捧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热汤,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他的对面,摆放着一碗没被碰过的,清汤面,上面飘着几根油菜还有点点葱花,盖着一个荷包蛋,看着简单,但是却很香的样子。 萧秋水瞧了一眼,口中分泌唾液,忽然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坐在林逸闻对面,也小口地吃起来。 比起外面的山珍海味,萧秋水觉得这小小的一碗面更香更好吃。 林逸闻想必也是这样觉得的,一大海碗的面,不一会儿就被他吃完了。 他摸了摸肚子,长舒口气:“还是妈做的面最好吃啊。” 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他们兄妹吃面的闵玉霞闻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知道就好,臭小子在外面呆久了,才知道谁是最好的吧。” 林逸闻挑眉笑道:“不在外面呆着也知道,妈做的饭菜最香,秋秋,你可得多吃点,要不然将来嫁出去,可就不能天天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刚把碗筷放下的萧秋水闻言顿住。 “臭小子,就会调侃你妹,她才多大,你们三个赶紧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 “哎哟,妈,我刚回来你怎么就和我提这个,我还小,不急,该急的也是大哥和二哥,尤其是大哥,再不找个媳妇就成剩男了。”林逸闻挤眉弄眼,夸张地道。 闵玉霞听了秀眉一蹙:“这倒是,唉,你大哥一直呆在部队里,一个月也回来没几天,我给他安排个相亲吧,时间还不好安排,他在部队里每天接触的又都是一些大老爷们,你说你哥会不会对女人没兴趣了?” “咳咳!”林逸闻闻言差点呛到,如果这会儿还在吃面,铁定把面带汤都喷出来。 萧秋水坐在椅子上,听着闵玉霞的话,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幸亏,她还小。 她可从来没想过嫁人的事儿,前世活了一千多年,还是个老处女,这一世嘛,还是得过且过吧,男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有亲人有朋友就够了。 闵玉霞和林逸闻丝毫不知萧秋水心中所想,扯到了大儿子的婚姻上头,闵玉霞也和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急得不得了,可劲儿地想着法子替儿子找个对象。 林逸闻以前就是最贴心的儿子,现在回来了,与闵玉霞的母子关系并没有疏远,二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讨论着要找哪家女孩,给林逸荣安排相亲。 萧秋水在旁边听着,心中默默替林逸荣点了根蜡烛。 看两人越聊越起劲,萧秋水把碗筷收拾了放到厨房的水槽里,便先回了房里。 把抽屉打开,露出里面被阵法困住的饕餮木雕。 由于阵法隔绝了灵气与饕餮木雕的接触,饕餮木雕变得更加黯淡无光,比刚开始时要暗上许多。 萧秋水翘着嘴角,挥手解开阵法,她的神识立即敏感地察觉到外界的灵气正在疯狂地朝饕餮木雕涌去,不由轻哼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伸手掐住饕餮木雕的脖子,若是旁人看了,只会以为她傻了不成,掐着块木头问话,难不成那木雕会受威胁? 她当然不傻,饕餮木雕里的灵智也不是傻子。 它知道自己骗不了萧秋水,如果再藏头露尾,或者说想要使计坑萧秋水的话,估计再无翻身之地。 它倒不怕死,躲在木雕当中,以萧秋水的本事断然不可能杀掉它,但是那种没有灵气的日子它再也不想过了。 “姑奶奶,我告诉你还不成么?别掐着我的脖。”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声音与当初潜入罗甜甜身体里的那个自称暗精灵的家伙一样。 “说!”萧秋水脸上已没了与林家人相处的那种温和笑意,冷着脸的她看起来如同煞神,让人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下杀手。 “我乃上古凶兽饕餮是也!”说起自己的身份,那家伙十分骄傲,但是配上小正太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滑稽。 上古凶兽饕餮? 萧秋水心中惊讶,虽然猜到木雕中的东西不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上古凶兽,这个世界,太出乎她的预料,灵气如此匮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了连修真界都稀罕的东西,比如那星光蓝宝的空间宝石,又比如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天灵玉,还有这上古凶兽,在云海界的时候,她也只在古籍里看过,却是不曾亲眼见过。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喂,你怕了吧?小爷可是上古凶兽哦!”小饕餮不满又得意的声音将萧秋水从沉思中拉回来。 萧秋水听了饕餮的话,冷嗤一声:“得意什么,就是一只贪吃的怪物罢了!” “你……你竟敢对我不敬!”小饕餮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如此无理,之前不认识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自己都把身份摆明出来了,她怎么还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萧秋水伸手扯了扯它的嘴,当然,木雕的不好扯,但是单单动作,就可见她对饕餮有多么的不敬,“怎么,我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能吃了我?” “你,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小饕餮在木雕里,气急败坏地吼道,声音在萧秋水脑海中很响亮。 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屁股,雷声大雨点小,根本起不到威胁人的作用。 萧秋水撇了撇嘴角:“闭嘴,吵死了!” 小饕餮被她一喝,真闭了嘴。 “你多大了?”萧秋水的耳根总算清静了些,这只饕餮嗓门着实不小。 “哼,我不告诉你。”小饕餮傲娇地道。 萧秋水伸出爪子,就要往它嘴巴上扯。 “诶,你别动手动脚的!”小饕餮立刻哇哇大叫。 萧秋水皱了皱眉,这声音,都要把人的耳朵穿破了,“我问你,你就回答,再大喊大叫,我就把你封起来,让你连灵气都吃不到。” “你这个黑心的恶妇!”小饕餮怒道。 “我不是妇人。”萧秋水淡淡回道。 小饕餮无语凝噎,随即改口道:“你这个恶毒的黑心丫头!竟然虐待儿童!” “你也能叫儿童?”萧秋水瞅着它,凉凉地道,“顶多算是只幼崽子。” “你……”小饕餮被堵得哑口无言,虽然饕餮是最为狡猾的异兽之一,而小饕餮也传承了前辈的记忆,但是毕竟年幼,想要和萧秋水逞口舌之能,呵呵,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如果此刻小饕餮有形的话,一定是挠着墙一脸哀怨地望着萧秋水,“臭丫头,要不要那么毒舌啊!” 见饕餮无话可说,萧秋水心情舒爽,这家伙之前让她捉摸许久,浪费了不少精力,此刻能让它不爽,对她来说就是最快乐的事。 她把木雕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它对面,准备审问。 饕餮看着她这副架势,心里不由警惕。 “说吧,你多大了,为什么会被封印在木雕中。” “我……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木雕里面,如果不是你把灵气渡到木雕中,我现在还在沉睡。” 萧秋水眉毛一挑:“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萧秋水不禁眯起眼,“你想再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我一直饿着肚子好不好!”小饕餮委屈地控诉,稚嫩的声音十分可爱,只不过唯有萧秋水能够听到。 第二百零四章 吃货 萧秋水哑然,确实,饕餮本来就是世间最会吃的异兽,据说它太能吃,最后把自己都给吃了。被封在木雕中,吃不到东西,灵气也被隔绝,它估计早饿惨了。 对饕餮这种凶兽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吃不饱,而这只连食物都没得吃,说来也活得够凄惨的。 “你能出来吗?”她问。 饕餮翁声翁气道:“不行。” “上次那团黑气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分出去的一缕神识。”说到这个,饕餮心中又气又无奈,忍不住控诉,“被你给毁了。” 明明说要放了自己,结果一离开那个小女孩的身体,这个黑心丫头就用神识将它好不容易分出来的一小部分神识给毁了,害自己好一阵子都头晕眼花,没精神。 萧秋水自然猜得到它心里在腹诽什么,却没有半分歉意,原本就是它不怀好意,企图通过罗甜甜为非作歹,若非自己发现得及时,说不定罗甜甜也会被害,罗甜甜有个三长两短,她父母还不得找自己家麻烦。 所以说来都是饕餮自食恶果。 “行了,别生闷气了,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然后想办法让你吃上东西。” “真的?”饕餮的声音提高八度。 “嗯。”萧秋水平静地应了一声。 “不行,你要发誓,你们人类最狡猾了,总是出尔反尔。” 闻言萧秋水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跟我提条件?” 一个连从木雕里出来都做不到的小东西,妄想让自己发誓,不自量力! 修真者发誓和凡人不同,凡人发誓一般不会应验,但是修真者发誓便是与天与命立下的约定,一旦违背誓言,必遭天遣,如无必要,谁都不会去发誓的。 饕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坏人!” 萧秋水只当没听见。 见萧秋水态度冷淡,饕餮心里哀怨地咒骂了一阵,不得不先向萧秋水低头。 这只饕餮显然还在幼年期,传承的记忆很大一部分被封印着,关于这个世界的许多事它也不清楚,因此萧秋水想要从它这里了解这个世界的希望落空。 饕餮断断续续讲了半个小时,其实没多少内容。 原本一直沉睡,是被萧秋水的灵力唤醒的。 醒来以后,脑海中多出了它沉睡的几百记忆,它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太差,因此不敢在萧秋水这个明显不是凡人的人面前露出马脚,一直藏在萧秋水身边,小心翼翼地吸收着灵气。 记忆中,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少到它连吸都懒得吸,但是不吸不行,它肚子饿得慌,却被困在木雕里出不去,吸能靠吸点灵气填填肚子。而发现萧秋水是修真者后,它知道跟在她身边会有被发现的危险,但也能吸收到更多的灵气,果然,只在她身边呆了几个月,它感觉自己的力量好些强了一些,别小看那些变化,它沉睡几百年几乎都没有成长,那点变化算不少了。 饕餮的贪欲是难以控制的,一段时间之后,它不满足于偷偷吸收外界的一点儿灵气,刚巧罗甜甜来了,它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她的识海中,控制着她靠近鱼缸。 那条龙鱼已有了灵性,体内还有一颗汇聚灵气的夜明珠,饕餮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要吞噬掉龙鱼的灵魂。 只不过尚未达成目的,便被萧秋水逮住。 萧秋水听了它的叙述,嘴角一咧,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你好大的胆子,打我东西的主意。” “那……那也不是你的啊,你当初不是不要嘛。”饕餮气短地道。 “哼!”萧秋水一听声音更冷,“我防着外面那些拿着摄像机的家伙,却没防着家里的贼,你是偷窥狂吗?” “谁想看啊。”饕餮不以为然,还有几分委屈,“我又堵不住耳朵和眼睛,发生在这栋房里的一切,自然而然入了我的视线和听力范围内。” “这么说我应该弄个小黑屋把你囚在里面,这样子就不会什么都被你看去了。” “诶,你这个黑心的女人,不许把我关小黑屋!”饕餮大叫,它才不要关小黑屋,想到之前萧秋水设的阵法,隔绝了外界的灵气,自己过的简单是暗无天日的生活,饿得它两眼昏花,全身无力,胡思乱想……总之,它再也不要进小黑屋了!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不想被关小黑屋,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饕餮明显不太愿意,但是它只能屈服在萧秋水的淫威之下,“好。” 心里则不停地念叨着:坏女人!黑心女人!恶毒丫头!欺负小孩纸! “你不知道谁把你封印在里面,就更不可能知道这封印的解法。我看这个封印着实巧妙,你若不出声,我都不能确定里面是否藏着活物,所以我现在也无法把你放出来。吃东西就别想了,赏你点灵气吧。” 饕餮一说没得吃,心里哀嚎,它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灵气吃就不错了。 萧秋水将手覆盖在它嘴上,灵力渡入它口中。 萧秋水感觉自己的灵力犹如江河入海,瞬间便消失。 “好吃!好吃!”饕餮一边吸收灵气,一边开心地喊着。 萧秋水冷眉一挑:“闭嘴!” 饕餮声音一滞,却吞食得更迅猛。 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萧秋水立刻将手收回来,“行了,自己去修炼吧,别整天想着吃。” “我还要!” 萧秋水不理它,自说自的:“据古籍记载,世间四大凶兽每种最多会出现一只,我想你们应该和凤凰世涅槃重生一样,其实是不死不灭的,你们的记忆说是传承,其实更像是你们前几世的记忆。” “唔,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们每一只可都是不一样的。”饕餮道。 “人入轮回,下辈子投胎也许就不再是人,当然不可能一模一样。”萧秋水淡淡地道,忽然停住,问它,“我要怎么称呼你?” “小爷行不更改,坐不改姓,你就叫我饕餮吧。”饕餮哼了一声,傲慢道。 “饕餮?”萧秋水摸着下巴思索,“每一世都叫这个名字,不觉得腻歪?” “那要叫什么?”饕餮脆声问道。 “你那么能吃,以后我就叫你吃货了。” 饕餮立刻反对:“不行,小爷那么威武的一只凶兽,怎么能叫如此低俗的名字!” “吃货,你该睡觉了。”萧秋水对自己取的名字很满意,丝毫没有征询名字主人的意思,把它放回抽屉里,合上,然后坐到蒲团上修炼。 “喂!我不叫吃货,你要尊重我!你们人类不是讲究人权的吗?”饕餮的话在萧秋水脑海中回响。 萧秋水平静回了一句:“你不是人。” 饕餮沉默了,似被萧秋水如箭的话语射伤一般,过了许久,才哼哼叽叽道:“我不是人,你不是东西!” 萧秋水未完全入定,听到饕餮这句话,差点儿岔气,小家伙除了吃没啥本事,想不到沉睡几百年,却把骂人的话学来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她冷斥:“闭嘴!” 干脆设下一道屏障,挡住饕餮传音到自己脑中。 “喂,我现在还是幼年时期,需要进食,虽然我没法张嘴吃实物,但是灵气却无阻碍,所以,你每天都要给我送灵气,而且每天要三次,不,四次,你们人类晚上会吃夜宵,我入乡随俗,自然也要吃四顿饭。你记得等下要再给补一次灵气。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小饕餮霸道地说了一大堆,发现自己的说话对象没理自己,不禁哇哇大叫,但无论它怎么叫,都没人回应它,最后它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肚子好饿,它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一只饕餮,连顿饭都没吃过。 自怜自哀半晌,饕餮吃货闭了嘴睡觉,到梦里去与它想要的各种美味食物约会去了。 吃不到东西,也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填补它受伤的心灵。 萧秋水也渐渐沉浸在修炼当中。 …… 转眼间到了大年三十,秉承老规矩,萧秋水一家要回林家老宅吃年夜饭。 早饭过后,萧秋水打扮一新,林家坐了两辆车,朝老宅里去。 到了林家主宅,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虽然附近没有其他房子,但是林家是个大家族,林老爷子是大房嫡长子,有个亲妹妹,几个堂兄弟姐妹,这些老人的子孙亦是满堂,林林总总凑在一起有一百多人,而且不少是孩子,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这些亲戚平时不住在一起,过年也很少几家聚到一起的,然而今年却都赶回了林家老宅,即便林家房子很多,被这么多人挤着,也让人觉得有些拥挤。 那些亲戚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觉得林老爷子不让萧秋水入族谱是个英明的选择,然而听闻上次老爷子准备让萧秋水入族谱,虽然最后没入成,但是心里膈应,这次来势汹汹,估计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他们没回来参加萧秋水的入族谱仪式,却没少在背后编排和笑话萧秋水。 此刻见到她,眼里都露出不怎么友善的神色,而且毫不掩饰。 林昭辉的几个兄弟要顾忌着兄弟情谊,这些从外面来的亲戚却不会顾忌那么多。 中间隔着个“堂”字,平时也甚少往来,本来就没多少感情,若不是大家都姓林,估计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但是,事关宗族族谱,这些人倒个个十分重分。 像萧秋水这种没有血缘关系又非嫁入林家的人,怎么能够进林家族谱,尽管她不是男子,迟早要嫁出去的,但总归会在族谱中占据一个位置,这就好像一张洁白的纸,有一天多出了一个黑点,叫他们怎么能舒坦。 当着面不给萧秋水脸色看,实际上何尝不是在打林昭辉夫妻的脸。 闵玉霞脸上的笑容消失,林昭辉原本就是个严肃的人,见到这些人如此无礼,表情变得更加冷肃。 二人朝这些甚至叫不出名字来的亲戚点了点头,便领着萧秋水几个儿女去见老爷子。 “嗤,看看老大家的,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市长么,我们家大海可是在省政府工作的,职位不比他低,将来说不定就是他顶头上司呢。” “可不是,仗着是长房嫡子,就不把我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们这么多人撑着,林家能够成为江南名门望族?” 三姑六婆嘴碎又毒,眼高于顶,四肢不勤,惯会这等背后说人闲话。 萧秋水一行人还没走远呢,他们就在那里说开了,嗓门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是的。 闵玉霞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比起林昭辉那些兄弟和弟媳,这些七大姑八大婆的亲戚,才真的是极品,说话不看人脸色,各种难听的话都当着人面说出来,闵玉霞已经多年没和他们见面了,一见面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见面礼,真是好样的! 林昭辉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跟他们置气,嘴长在她们脸上,爱怎么说是她们的事,为此生气,气伤自己,损失的也只会是自己。” “他们今天怎么都来了?以前不是都不愿意回来吗?”去年老爷子就有心把那些堂兄弟还有他们的孩子叫回来,大家见见面,吃吃饭,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免得大家亲戚一场,却见面不相识,让人笑话。 但是那些亲戚各种借口,归结起来一句话——忙,没时间回来。 这回倒好,也没听说老爷子有请他们的意思,一个个全回来了,过年在哪不是过,他们以前都不来,今儿个什么魔力让他们都回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接踵而来 林昭辉也不清楚,“等下我问问父亲,你放宽心,别理他们便是。等问候了父亲他们,你去找老三老四媳妇说话。” 闵玉霞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心里则在腹诽,老三媳妇就算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厅堂里坐着不少人,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男的头发皆以花白,女的即便染成黑色,但若细瞧的话,依然可以看到白色的发根。 啧,这些个人加起来得几千岁了。 林昭辉和闵玉霞先向老爷子问候,然后再向其他几个老人问好。 萧秋水没见过这些人,即便是林逸闻几人,也只见过两三次面,都认不得谁是谁了。 在场的除了林二老爷,也就是林天岳的亲弟弟外,还有他的一个堂哥,两个堂弟。堂嫂早些年走了,两个堂弟媳却都在。 而堂哥的儿子也已六十多岁,比林昭辉大十几岁,看起来显得老态。 在这些人面前,林昭辉只能算作晚辈,而萧秋水几人则是小辈,最小的一辈。 林昭辉一一向这些长辈问候,便轮到萧秋水这些小辈问候了。 林逸荣还没来,林逸清和林逸闻记忆力极好,方才见父母向长辈了见了礼,他们都记下了那些人的身份,便一一问候过去。 林二老爷和林老爷子不同,是个面善可亲的老头子,虽然对萧秋水也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对林昭辉等侄子侄孙态度还算友好,那些堂叔公堂伯公的,对林昭辉可没有多少好感。 自当年林昭辉夫妻一意孤行,收养了一个孤女,还妄图带回林家,他们就看他不顺眼。 “这个丫头就是你们夫妻坚持收养的那个孤女?”林天岳的堂哥林天山首先发难。 “她叫萧秋水。”林昭辉虽然没表现出反感之意,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之色。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天把家族门第放在嘴上,若是放到寻常人家,收养个孩子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们只是养个女儿,又不偷不抢,也不会妨碍到别人,这些人每次见面都要拿这件事做文章,真叫人喜欢不起来。 “我听说她是萧家人,怎么不回萧家过年,跑我们林家来干什么?帮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要我们替他们养一辈子不成?”林天山一双浑浊老眼,审视着萧秋水,眼里闪过锐利光芒。 虽然不是长房嫡子,但是林天山的年纪比林天岳大,就连林天岳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其他人更不必说。 此刻见到最年长的老人出声刁难林昭辉一家,其他人没有半点出声解救之意,反而悠哉地看好戏。 林天岳皱了皱眉,未出声。 林昭辉眼中闪过一丝愠色,“伯父,您忘了吗?法律上秋水是我的女儿,自然是林家人。” “法律?在这老宅里,我们讲的可不是什么法律,而是林家的家规。”林天山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用力在地面上敲了敲。 其余几个老者均屏住呼吸。 林天山从小就很喜欢摆谱,他年纪最大,摆起架子来,挺有气势,若非不是长房嫡长子,这林家家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也因为没能坐上林家家主的位置,后来林天山离开了林家,到外面去闯荡,混得也不错,一身气势养得更足,同林天岳坐在一起,气场未输林天岳半分。 见没人吭声,林天山很是满意,他很享受这种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林家老宅子里。 林天岳古板严肃,做事一丝不苟,难得让他抓到一处错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就着萧秋水这件事,开始训斥。 先是训斥林昭辉,接着就波及到了林天岳,是个明白人大体都猜得出他真正针对的人是后者。 而被当成导火线的萧秋水,反倒没受到什么伤害。 萧秋水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只是心里对这个老头子很是不喜,他想和林天岳斗那是他的事,何必把她的父母扯进去,以大欺小,不嫌丢人! 林天岳见林天山终于把火枪头对准自己,古板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大哥,你一个快入土的人,和人家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儿?客人都能进来,更何况秋水是昭辉的养女,为何不能到这里吃年夜饭?” 呵,看来林天山的逾越把林天岳给惹恼了,连“你一个快入土的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果然,林天山听到这句话,气得直翻白眼,好像要晕死过去一般,至于林天岳后面讲了什么,也许他根本没听进去。 “大哥!”另外两个老头子颤微微地站起来想要扶住林天山。 林天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站起,相比起两个堂弟,他的身体反倒硬朗一些,也许是这些年过得舒身又舒心,不过一到这林家老宅,他心中的不愤便不由自主地生了出来。 “林天岳,你什么意思?是在咒我早点死吗?”他瞪圆一双老眼,盯着林天岳。 林天岳慢条斯理地道:“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们一把年纪了,和一个毛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计较,被小辈们看见,还不得成笑话。” 在场的小辈就不少,萧秋水一家在这些老头子面前都算晚辈。 林天山眼睛瞪得更大:“好,不说小辈,我说你。林家家规,你这个一家之主比我清楚,外姓人如无巨大贡献,不得入林家族谱,我听说你上次直接通知了宗族族长,准备让姓萧的丫头进去,你可别跟我说这是谣传。” 林天岳没有半丝慌张,喝了一口香茶,才慢悠悠地道:“想不到大哥不在江城,对老宅子的一举一动倒是知道得清楚。” 虽然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但却让人听到了一种讽刺的意味。 林天山冷哼一声,“这么重大的事你想瞒也瞒不住。” “我也没想瞒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最后不是礼没成吗?既然没成,大哥何必在此较真?”林天岳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落在林天山眼里,显得十分刺眼。 “我是在提醒你们,莫忘记了家规。上次被阻止了,谁晓得是否有下次。” 林天岳咧嘴凉薄道:“这事儿就不劳大哥操心了,作为家主,该懂的地方,我懂。至于大哥你……脾气依然没变啊!” 林天山瞪眼抿唇不再吭声,他若再辩解下去,估计这个家主堂弟就该嘲讽自己越俎代庖了。 嘴上讨了便宜,林天岳心情不错地看向站在中央的林昭辉一家人:“昭辉,玉霞,你们俩留下来陪几位叔公说说话,逸清你们几个就先出去和大家玩吧。” 萧秋水几人很快退出了正堂,林逸闻舒了口气,接着奇怪地道:“爷爷这回居然替你说话。” 林逸清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爷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两人一起看向萧秋水。 “我怎么知道?”萧秋水摊手,一脸无辜表情。 “得,爷爷能帮你总归是好事。”林逸闻一手搭在萧秋水的肩膀上,“走,哥带你到处逛逛,以前你都没仔细逛过这处宅子吧。” “我自己会走。”萧秋水推开他的手,虽然和林逸闻的关系变好了,但这跟人勾肩搭背的习惯还是免了。 林逸闻被她推开,笑了笑,双手插兜,去溜妹! 林逸清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跟在两人身后,唇角微翘。 三人没能顺心顺意地逛完宅子,半路上便碰到了几个亲戚家的孩子,这些孩子中有些比萧秋水更小,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萧秋水后,便嘻笑着交头接耳。 “哟,这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 “是你家的吗?” “不是。” “也不是我家的。” “哦,那就是本家的了。” “但是本家好像只有林飘悦一个女孩啊,我记得飘悦堂姐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谁!” 忽然有一人大声说道。 “哦,她是谁?” “她呀,就是本家大堂叔收养的孤女呗。” “咦,志伟堂哥,你怎么知道的?” “前段时间和飘悦堂妹在网上聊天时,她给我看过这丫头的照片。” “原来她就是那个孤女啊,长得挺漂亮的,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立即,十来个大小孩子涌了过来,拦住了萧秋水三人的去路。 先是同林逸清兄弟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瞪大眼睛瞧着萧秋水,好似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似的。 萧秋水皱了皱眉,这群人里,有的是单纯好奇,有些眼里毫不掩饰的轻蔑,那鄙夷的目光让人手痒,想要教训对方一顿。 “听说你姓萧,为什么要住在大堂叔家呢?”一个年纪和罗甜甜差不多的小男孩歪着脑袋‘疑惑’地问,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此言一出,其余人皆静了下来,或笑或冷眼等着看萧秋水笑话。 刚在一群长辈面前被刁难,没想到到了外面,还要受这些小屁孩的气,别看问话的小男孩一脸懵懂无知,从他那贼兮兮亮闪闪的眼睛以及周围眼神闪烁的较大少男少女脸上多少看得出,这个问题绝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随口问的。 猜测出他们串通一气,想要给萧秋水难堪,林逸闻胸口蹿起一团火,冷眼一扫,淡淡道:“回家问你妈去!” 第二百零六章 反常 说着,拉住萧秋水的手大步向前走。 他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怒气,如同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气势惊人,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林逸闻拉着萧秋水径直穿过去。 在半年多前,他对萧秋水的态度其实和他们没有差别,或者可以说更加恶劣,但是自从萧秋水改变,他对她的看法跟着改变以后,他觉得家里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不错,自己的小妹纵有万般不好,那也不是外人可以说道的,欺负他林逸闻可以,但是欺负他的妹妹,哼,先看他答不答应! 他就是这样,一旦被他接受了的人,他的护短自然而然展现出来。 萧秋水被林逸闻抓住手腕的时候,原是要甩开的,然而看到他怒气冲冠的模样,忍住了甩手的冲动,心想,算了,他是为了自己生气甩脸子给别人看的,她若甩开手,不就是打他的脸? 她被林逸闻拉着往前走,身后,那些亲戚家的孩子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较大少年怒哼一声:“好没礼貌!小言不过是好奇问了句,不回答就是,这样怒气冲冲离开是什么意思?” “小言小,你也小吗?”突然,一道黑影罩在他身上,清悦透着凉薄的男声在他头顶响起。 少年回头一瞧,对上一双锐利的狭眸,“逸清堂哥,你……” “秋水是我家的宝贝,你们背后说人我们听不到管不着,但若在当着我们的面说她闲话,我不介意和你们交流交流。”林逸清脸上挂着浅笑,一手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差点儿摔倒,虽然硬撑着,但是脸色憋得通红,一会儿又转为苍白。 “记住了。”林逸清收回手,笑着朝他前后翻了翻,接着擦身而过。 直至林逸清走远了,少年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长舒口气,他的背后在方才一瞬间,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可是大冬天。 这位堂哥……好可怕! …… 一个小插曲,萧秋水没放在心上,被人刁难嘲笑的画面她的脑海里有太多,多到她懒得去理会,当然,如果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像原来那个懦弱可欺的丫头一样,闷声不响,躲在暗处独自垂泪。刚才要不是林逸闻比她更快作出反应,直接拉着她离开,她少不得要教训一下他们。 落在身后的林逸清的所作所为没逃过她的眼,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林逸闻侧头看向她,正好瞥见她嘴角的弧度,不由嗤笑:“被人欺负了还笑,你这个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前几个月的那种揍人的气势呢?怎么不见了?” 萧秋水抿了抿唇,淡声道:“有你和二哥替我教训人,我不能高兴吗?” 听着萧秋水直白的话,林逸闻露出满意的笑:“嘿,知道哥哥的好了吧?你放心,谁要敢再欺负你,三哥替你出头!” 说着,他拍拍胸脯,又挥挥拳头,昂着头嚣张道。 萧秋水淡笑着点头。 林逸清跟在他们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也不可抑制地上扬着。 一双弟妹,都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的逸闻,遇到这样的事,以他冲动的性子,必然要出手教训人的,而秋秋则会低着头自个儿委屈受气。 如今,两人一个张扬却不恣意,一个大胆却沉稳,两人都不再鲁莽冲动,很好,很好。 …… 三人心情不错,便接着逛,路上遇到的人不只一波,除了方才一伙小孩子,还有三姑六婆凑在一起聊天的,少不得又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萧秋水。 三人只当没看见,今天是大年三十,动静闹得太大谁脸上都没光,只会让人看笑话而已。 淡定兄妹三人组在宅子里逛,到了某一处风景,两个兄长向当妹妹的萧秋水讲述曾经发生在此地的故事,都是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如此,时间过得倒也快。 很快便到了晚上,大年三十吃年夜饭,一大家子人摆了十几张桌子,老的几桌,少的几桌。 大伙儿刚刚坐下,动筷之前,令人惊奇的是林天岳竟然开口把萧秋水叫到了他身旁。 众人正在猜测老爷子要干什么的时候,林天岳向大家介绍道:“你们很少回来,对本家的小辈可能不熟,以前秋水小,样子和现在不太一样,估计大家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今儿个在这里,我介绍一下,这丫头,是我大儿子的小女儿,萧秋水。” “想必你们多少也听说过,她是孤儿,没错,她以前是孤儿,但她现在找到了有血缘的亲人,就是苏城萧家家主的亲外孙女儿,家世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谁也没资格嫌弃她的出身。她之所以现在还留在我们林家,说明这丫头有情有义,记着林家的养育之恩,若是换个白眼狼,有个萧家这样的靠山,早回去当公主享福了,萧丫头,非常好!” “你们若在说她一句闲话,就是对我老头子有微词!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就冲老头子我来,不必整日拿一个小丫头说事儿!” 一番话将所有人都震住。 就连萧秋水都诧异地瞟了他一眼。 这个老头子是真的吗?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林昭辉等人亦是吃惊地看着林天岳,心中的想法和萧秋水差不多。 林老爷子有多不喜欢萧秋水,林家人都知道,当初萧国峰打断萧秋水入林家族谱后,也没见林老爷子对萧秋水的态度有什么变化,怎么今儿个突然转了性子,不但不再拿冷眼瞧萧秋水,还好一阵夸她,最后又放下一段狠话,这等于说萧秋水以后由他罩了,谁再说萧秋水闲话,就是对他老爷子的不敬! 最最惊愕的还是那些亲戚。 林老爷子的性子他们也多少有些了解,林逸闻等人不像以前一样讨厌萧秋水,他们可以认为是因为他们和萧秋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但林老爷子又不和他们住,而且林老爷子的古板固执是出了名的,怎么会轻易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 想到自己白天嘲笑萧秋水,说萧秋水坏话,好些人都脸色阵红阵白,默默低下头去。 在这满堂错愕中,却有一个人的情绪怒大于惊,那就是林天山! 林天山喘着气怒瞪着林天岳,心里怒骂:好你个林天岳,指桑骂槐呢! 因为白天林天山才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林昭辉为何把外姓人带到林家过年,那时林天岳就不顾他的脸面说他欺负小辈,现在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一遍,虽未当众指名道姓说他今天欺负小辈,但是听林天岳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暗指他。 老不羞,老混蛋! 林天山脸色铁青,却不能够拂袖离开,饭还没吃呢就走,铁定引人怀疑,素来好面子的林天山只能强忍着坐在原位,与他同一桌的几个老人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怒意。 林天岳像是没察觉到般,自然地拍拍萧秋水的肩膀:“去吃饭吧,好孩子!” 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不过因为鲜少笑,这笑容显得很僵硬,比不笑还可怕。 萧秋水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中大概猜出了林天岳改变的原因。 他与林天山不对盘很容易看出来,但要他为了气林天山而突然对自己好肯定不可能,唯一能够解释他为何突然这样的原因便是天涯阁。 林老头可不是个慈祥的长者,为了家族的利益,他连子孙都可以出卖,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如今自己成了天涯阁的客卿,自己没告诉他,但他可以通过云鹤等人的口得知。 因此,他想要巴结讨好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想通缘由后,萧秋水嘴角撇了撇,对林老头子的好感没有增加,反而更厌恶几分,真是个势利的老头子。 “好了,大家都吃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林天岳笑着招呼大家动筷。 众人纷纷回神,拿起筷子夹菜,只是许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们是受了几个长辈的嘱咐才来,而同林天岳一桌的几个老头子又都是受到林天山的联络才回来的。 他们回来,主要目的便是看林天山质问林天岳有关萧秋水入族谱一事,但是此刻林天山被气得说不出话,而林天岳又明显护着萧秋水,他们这些晚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要是质问林天岳吧,以下犯上,是不尊。 而且林天岳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们再拿着这件事不放,倒像是故意的,印证了林天岳的话。 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和林天岳对上? 呵呵,他是家主,又没犯什么错,他们没有理由,与其扛上是自找苦吃。 与众人食不下咽不同,闵玉霞却吃得津津有味,连带着林天岳这一房的人都心情不错。 不管怎么说,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们总归是站在统一战线上,林天山以及另两位堂叔带来的亲戚,跟他们此刻是敌对的。 一顿饭,五味杂陈,不同的人吃出不同的味道。 吃完年夜饭,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到了晚上十点左右,萧秋水一家便离开了,他们想留下也没地方住。 这么多亲戚过来,老宅子的房间都不够住,萧秋水他们家算是离老宅比较近的,干脆回了家,把房间留给了这些远房亲戚。 萧秋水与林逸闻林逸清坐在一辆车内,她嫌车里闷,把车窗拉下来,寒风刮进来,她的头发被吹得飘起,发尾飘到了隔壁林逸闻的脸上,林逸闻把头一歪,“别把窗户开那么大,小心明天流鼻涕。” 伸手把她的头发挥开,弄到脸上痒痒的,怪不舒服的。 萧秋水把头发顺到身前,不理林逸闻的话,趴在窗口吹着凉风。 这点儿寒气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当初吃下无根冰莲都没事,何况是这点凉风。 不过…… 她回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林逸闻,最后还是好心地把车窗关上。 车内立刻变得温暖,林逸闻松了口气,“还是这样舒服。” 萧秋水不置可否,但是车里的汽油味她并不喜欢,相较于闷在车中,她更喜欢吹冷风。 快到家的时候,已过了零点,同学亲友的短信如同雪片一样一条条发来。 萧秋水坐在车中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一直进了大院,到家门口。 林昭辉与闵玉霞的车在前面,他们先下的车,萧秋水下车时却见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有些奇怪,凝神看去,发现门口竟然坐着个人! 大冷天的,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一直坐在室外,久了也能把人冻僵,是谁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坐在他们家门口?而且还是大过年的! ------题外话------ 国庆快乐!放假了大家去哪儿玩呀 第二百零七章 他在追你? 萧秋水走过去,正好坐在她家门口台阶上的人抬起头,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五官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明景?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萧秋水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面前嘴唇被冻得发白的少年。 坐在台阶上的人见到她,唇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秋水,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着便要站起来,也许是坐太久腿麻了,又或者是外面太冷,被冻僵了,身体还没站稳,忽然一晃,便向旁边栽倒。 林逸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扶住即将跌倒的他,也不问人家有没有事,而是扭头看向萧秋水:“秋秋,他是谁?” …… 林家宅子,灯火通明。 此刻屋外天空闪烁着璀璨的烟花,而林家客厅里,则稍显沉默。 刚从林家主宅回来的几人没有去洗澡换衣服睡觉,而都聚在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据说是萧秋水同班同学的少年。 帅气的五官,迷人的微笑,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直,被几人注目,面色从容,这样的外貌,这样的气度,在同龄中绝对是凤毛麟角。 当然,林家几个儿郎也都是人中之龙,个个样貌不输于他,气度也不差,因此单凭此面前的少年不至于让他们侧目,真正叫他们惊奇的是他竟然在除夕之夜跑来找萧秋水,实在是诡异!诡异! 现在的孩子都那么疯狂吗?即便要追女孩子也没必要拼命吧。 林逸清指间转着手机,淡笑着打量着他,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犀利的光芒; 林逸闻则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沙发,斜眼瞧着他,眼神十分挑剔,就好像在看货物一般; 林昭辉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亦用一双睿智的眼审视着他。 而萧秋水,则被几人挤到了角落,她皱眉看着身穿风衣的男子,眼里闪过狐疑之色。 明景,到底来干什么? “吃点糖果或干果吧。”闵玉霞端着果盘出来,正好,茶几上的开水也好了。 明景礼貌地道:“谢谢阿姨。” 闵玉霞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不甚明显,也是,半夜三更的,一个男生跑来自己家找自己闺女,任是哪个母亲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都不会是欣喜的。 “这么说,你在江城没有亲戚朋友?”闵玉霞一边泡茶一边问他。 三个大老爷们不太好开口,这种事还是女性问比较合适。 而萧秋水被一家人有意挤到了一边,显然不希望她多插话,萧秋水也懒得去应付明景,乐得自在。只是明景此来用意,着实可疑。 从第一天看到这个家伙,她就有种直觉,他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她没有天眼,看不到人的过去未来,只是凭着修真者的敏锐直觉感知到的而已。但是等了大半年,也没瞧见他有什么动静,她还以为是不是自己感觉出错了,这也许真的是个喜欢自己追求自己的普通男生。 但现在她可以肯定,这家伙绝对怀着满满恶意而来! 呵,等了那么久,他终于要行动了么?那就快点露出狐狸尾巴吧,省得心里一直膈应着。 在萧秋水思索这会儿功夫,明景与闵玉霞已一问一答了数个问题。 闵玉霞脸上的警惕似乎退去了些,“原来你父母都不在国内啊,不过你今天来得真不凑巧,以后来之前记得先告诉秋秋一声,免得来了却见不到人,白白受冻。” 明景笑着应下。 这时,晃着腿的林逸闻嘴角一扯,邪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院里可不同一般的小区,想要进来不但得在保卫处登记姓名,而且得有大院里住户的同意,明景在这里既然非亲非故,怎么能够进来? 闻言,林昭辉眼神一凛,闵玉霞也再次露出狐疑之色。 几人都看向明景。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明景却没有半点儿慌张,他淡笑着道:“我爸认识的一个朋友住在这里,我本来是打算去他家的,没想到他们家没人。” “哦,是谁?也许我认识,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闵玉霞道。 明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只是不凑巧而已,知道他们今天不回来,我就来找秋水了,没想到……” 他微微苦笑,话没说完,但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垂着眸,两排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漂亮的剪影,俊美的侧颜在灯光下莹润如玉,不同于成年人的刚毅棱角,那种恍若明玉的润泽,叫人一见心中微动。 闵玉霞瞧着他的模样,心里一软,叹道:“你这孩子也真傻,既然见屋里灯没开,你该早些回去,要是冻伤感冒了怎么办?” 明景闻言抬眸朝萧秋水瞥了一眼,声音里带了喜悦:“至少我等到了不是吗?” 那眼神,比天上的星辰更亮,轻快的语调是少年初恋时的欢喜。 林逸闻脸色一沉,暗道,这小子果然是冲着他小妹来的,真是好心机,先是在外面受冻博同情,同时又能表现出他对秋秋的深情,一切又当着爸妈的面,双管齐下,追女人还真有一套! 不过,这样心思深重的家伙可不适合他的妹妹,哪里秋秋被对方骗了兴许还在替对方数钱呢! 他歪头看向安静坐在沙发角落的萧秋水,啧啧,他家小妹的桃花越来越多了,只是怎么都是些烂桃花? 想到暑假那会儿他和孟晔智斗陆铭禹,一个花心大萝卜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一只狐狸,真叫人不省心! 林逸清眯着眼,狭长的眼缝里闪过几分危险的光芒,如同隐在密林后面的猎豹,充满危险的气息。 不过,他比林逸闻要内敛,所有的神思都藏在了眼片后面那双狭眸里,轻易不会叫人读懂他的心思。 明景却不是一般人,同为修士,他的感知也比一般人要敏锐,自然感觉到了从林逸闻与林逸清两兄弟投来的满含威胁的目光。 他轻轻一笑,几个跳梁小丑,在凡人眼里是人中龙凤,在他眼中,仿若蝼蚁,实在不值一提。 心里轻蔑的笑,脸上的笑却透着几分谦逊,几分恭谨,“现在已经见到秋水了,我今年的第一个愿望也算实现了,秋水,新年快乐。” 接着他站起身,朝林昭辉与闵玉霞躬了躬身:“叔叔阿姨,打扰你们了。” 竟然就这样告别离开了? 萧秋水尚未弄明白他来此地的目的,闵玉霞让她送送明景,到了门口,明景站在门外,她伫在门口,冷声道:“以后别再到我家里找我,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 明景闻言淡淡一笑,伸出手探向她的头。 萧秋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他神色不变,“我们不是同学吗?” 萧秋水抿唇冷眼看他。 “进去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他收回手,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萧秋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直拧着,直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才收回视线。 “喂,他在追你?”林逸闻在她身后好奇地问。 萧秋水没有说话,转身瞟了他一眼,似在问:你怎么知道? 林逸闻哼了一声,“瞎子都看得出来,哪个男同学会在大半夜跑来女同学家的,看到人家家里没人,早该走了,还坐在门口几个小时,天气那么冷,不是心思不纯,傻子都不信?” 萧秋水点点头,看来小三子挺机警的,心里腹诽着,关上门,锁好,从他旁边走进去。 林逸闻跟在她身后警告道:“这种家伙我看得多了,为了追到女孩子,什么苦肉计美男计都会使,你可别上当,现在年纪小,好好读书才是正经,早恋这种事,你可别干……” 萧秋水暗暗翻了个白眼,谁要早恋了,再说姑奶奶都上千岁了,修真界那么多优秀的男修都没能让她心动,何况是一个有几分小聪明的小子。 她闷声前行,没听到她回答的林逸闻想岔了,以为她真看上明景,不愿意听自己的劝告,不由急道:“喂,三哥告诉你,那种小子最不可信,一肚子花花心肠,你别被他骗了。” “三儿,回屋睡觉。”正说着,旁边传来林逸清的声音。 林逸闻看了他一眼:“二哥,我在秋秋上课呢,你脑子聪明,劝人最有一套,赶紧劝劝秋秋,可别让她被外头的坏小子给骗了。” “秋秋自有分寸。”林逸清意味深长瞟了萧秋水一眼,道。 “她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分寸?” 林逸闻语气里透着不屑,还要说什么,被林逸清再次打断:“行了,你先上楼,我会劝她的。” “好,你一定要好好劝她,现在的女孩看的都是脸,那个叫明景的小子别的不说,一张脸确实长得不错,别人家的女孩我不管,我们家秋秋,可不能着了道。” 林逸闻不放心地絮絮叨叨,被林逸清推上了楼。 他见林逸清挡在了楼梯口,阻止了萧秋水上楼,看样子确实是要好好和秋水长谈一番,便上楼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萧家 听着楼上的动静消失,林逸清朝萧秋水勾了勾唇,“上去吧。” 萧秋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想听我说教?” 萧秋水敛眉,不再看他,抬步上台阶。 路过林逸清身边时,她低声道:“那个明景有问题,你们小心一点。” 林逸清嘴角的弧度往上又扬了扬:“嗯。” 萧秋水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她走到二楼,拐道去敲父母的卧房门。 两人似乎也是被林逸清撵上来的,自己没和他们说清楚,估计今晚他们也睡不着。 果然,房门从里面打开时,她见到林母身上的衣服还没脱。 “秋秋,怎么来了?”闵玉霞问。 萧秋水没进门,站在门口道:“你们放心,我和明景只是普通同学,以后也只会是普通同学。” 闵玉霞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不用紧张,妈并不反对你早恋,高中有段美好的初恋也不错,明景那孩子……” 她顿了一下,眉微微蹙起,“妈不是糊涂的,他能够在寒冬里坐在门口几个小时,就为了等你,可见意志惊人,不过他的品性如何,接触时间还短,妈也不能判定他的好坏。要真是个好孩子,你也喜欢……” “我不喜欢。”萧秋水直言,打断她的话。 她倒不是担心早恋什么的让父母担心,只是明景来路不明,她担心明景会从家里人下手,所以干脆叫父母们早点明白,她与明景绝无可能,若是明景再跑到家里来,冷脸对待便是。 她没有告诉林母自己怀疑明景有问题,一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闵玉霞误会了她的意思,瞧着她说得斩钉截铁,只当是小女孩急着摆脱干系,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样子,闵玉霞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好,妈知道了,你不喜欢他。” 萧秋水感觉林母回答得有些随意,还想说什么,林母已然先说:“很晚了,快去睡觉吧,明天一早估计好些人会来拜年,到时候你可就不能安静睡觉了。” 算了,只要家人不把明景当成自家人看便好。 萧秋水打消了继续解释的念头,同林母道了晚安,回了自己的房间。 …… 离开林家的明景,脸上笑容消失,眼神阴霾如深渊,在凄清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他疾步离开,一回到自己的住所,便联系了身在远方的义父。 “义父,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什么?” “萧秋水的家人,体内有灵气。” …… 第二天,果如林母所说,一大早就有人来拜年。 林昭辉在江城位高权重,巴结的人自然很多,平时林昭辉清正廉明,不与人结党营私,也不收受贿赂,别人要和他谈事儿,一般都在政府部门里谈,很少会在家里接待工作上接触的人,因此很多人求见无门,连礼都送不出去。 也只有过节过年这会儿,林家不好把门关着不让人进来拜年。 于是,来的人特别多,好似一整年想要巴结他的人都赶在这时候来了。 林家不小,一个大客厅,没一会儿就被挤得满满的。 萧秋水住在楼上,也能听到一楼的喧哗,那些人讲起话来嗓门很大,哈哈大笑,声音更加哄亮。 以往遇到这样的日子,原来的萧秋水自是不会出现在下面的,一般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者上网。 现在的萧秋水,当然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虚伪的人。 她呆在自己的房间内,手机不时会闪一闪,提示短信来。 都是一些新年贺词,从昨夜零点一过,便陆续有类似的短信发来,她挑着几条人名熟悉的看了看,然后回复,再到后来,也懒得看了。 现在没心情修炼,呆在房间里有些无聊。 正巧手机铃又响了。 她随手捡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鬼使神差点开。 新年快乐! 简简单单四个字,哦再加一个感叹号,如此简洁的短信是今天第一次收到,关键还是个陌生号码,这拜年也拜得太随便了。 萧秋水撇撇嘴,手指一摁,关掉。 与此同时,在西北高原上,寒风烈烈,白雪皑皑。 铁网围起的军营内,唯一一栋超过两层的楼房里,一间办公室中。 身着绿色军装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手里握着笔,却没动,频频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青年身上瞟。 青年有着精致如笔绘的五官,微乱的黑发似黑玉般隐有光泽,嘴角微翘,眉却微蹙,似乎那嘴角的弧度只是长久形成的习惯。 “你在给谁发短信?”穿军装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青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游移,头也不抬地道:“朋友。” “朋友?”中年男子明显不信,剑眉挑了一下,“什么朋友让你如此劳心费神?见你刚刚打给老爷子的时候半点犹豫都没有。” 青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了几下,微拢的眉舒展开,抬头淡淡一笑:“二叔说笑了,君焱真正劳心费神的时候你没看见已。” 中年男子闻言嗤笑一声:“难不成你给老爷子拜个年还得打半天腹稿?” 青年抬步向他走去,笑容里带了一丝惊讶:“二叔真是料事如神。” “哄你二叔开心呢?”中年男子伸手接过手机,晃了晃,“该联系的都联系了?” “嗯,谢谢二叔。” “不多用一会儿?可别等下想起谁又来找我借电话,这次是破例了,没有下次。” “不用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快集合了吧。” “去吧,小心点。” …… 这边,萧秋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睛睁了睁。 接着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到床上。 那家伙,故意的吧! 手机没有关,屏幕亮着,上面两行字,赫然是“对了,龙鱼还活着吧?如果活着,替我跟它说声新年快乐。” 这条短信是紧接着之前那条只有“新年快乐!”字样传来的,号码是同一个,若是之前萧秋水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现在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 拜年就拜年,为什么要提那条龙鱼? 萧秋水小眼神阴测测的,能冻死个人。 …… 春节连续几天,来林家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一直到了正月初五,人才渐渐少了。 萧家那边打电话来催了几次,萧兰兰也多次打电话催萧秋水。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之前答应了萧老爷子去萧家看看的,于是,萧秋水决定趁着大家都有时间,天气又好,去萧家! 萧家在苏城,自己开车去,两小时就能到。 只是除了林母外,林家人都忙,放假也都不在一个点上,于是这拜访一搁再搁,一直到了过年后。 作为萧秋水如今的家人,要去萧秋水含血缘关系的亲戚家,算得上是件隆重的事,林父林母,以及几个当哥哥的都觉得不能够随便。 林逸荣过年前后轮岗,连家都没回,才回家一天,便碰到萧秋水去萧家的事,自然也一同前往。 林逸闻原本是要飞去帝都的,也因为此事而滞留。 一家人穿得整整齐齐,坐上车,出发! 萧家同林家一样,是江南望族。 不同于林家拥有庞大的旁支,萧家家主萧国烽是独子,且前几代都是单传,一直到了萧国烽的下一代,才打破了这个犹如诅咒的传承。 萧国烽有两子一女,女儿也就是萧秋水的母亲,早年离家出走,如今又证实早已过世,因此,萧国烽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育有一子一女,小儿子有一女,子孙数量完全不能和林家相提并论。 但是萧家却能够同林家一样,成为当地的豪门望族,不是没有缘由的。 萧家原是书香门第,前朝之时多位祖先高中状元,封侯拜相,门生遍及天下,忠心家仆无数,直至今天,奉萧家为主的家族亦不少,有些是当年萧家的幕僚,有一些则是家仆得了卖身契,自立门户,但是诡异的是,这些人却未弃萧家于不顾,至今仍然以萧家为尊。 如此,萧家才能与林家比肩。只是那些家族缘何甘拜为下,叫外人实在不解。 昨日萧国烽接到通知,得知今日萧秋水和林家一家要来拜访,火急火燎地命人将家里进行大扫除,置办了许多礼物,然后又仔细叮嘱了大儿子与小儿子两家,要他们亲切友好地对待萧秋水云云。 因此,萧秋水一家人坐车来到萧家的时候,便看到大门外站着一群人。 人数和林家不能比,但一眼望过去还是挺壮观的。 瞧着车近了,萧老爷子率先迎上。 大儿子萧叶繁忙搀着他,以免他走得急了跌倒,其他人则跟在后面。 “秋水,你终于来啦!” 看在萧秋水下车,萧国烽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 萧秋水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林昭辉与闵玉霞上前:“萧叔叔,新年好呀!” “新年好,新年好!”萧国烽连道两声,目光则一直落在萧秋水身上。 萧秋水扯了扯嘴角:“新年好。” 萧国烽听了,脸上的笑又明媚几分。 “诶,新年好。” “秋秋,你总算来了,把你盼来可真不容易。”萧兰兰与一个贵妇人站在一起,弯着大眼睛笑道。 萧国烽忽然清醒过来,上前拉萧秋水的手。 萧秋水下意识地要躲,瞥见萧国烽饱经岁月磋磨的老脸,以及他眼里呈满的喜意,手一顿,被萧国烽拉住。 拉着萧秋水的手,萧国烽回头指着身后的人介绍:“秋秋,这是你大舅,之前你们见过了。” 刚刚搀着萧国烽的中年男子朝萧秋水点了点头。 萧国烽又指着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道:“你二舅,你也见过。” 接着把两人的家庭成员也向萧秋水介绍了一遍。 萧兰兰是萧秋水大舅萧叶繁的女儿,她还有个哥哥叫萧兰欧; 二舅只有一个女儿叫萧伊人,看起来比萧兰兰大,看起来很温柔优雅的一个年轻女子。 萧秋水想起昨晚林母对她的一番叮嘱,萧国烽介绍的时候,她依次唤了“大舅”“二舅”…… 这些人原本听说萧秋水并不想认祖归宗的,还担心今天场面会尴尬,现下她礼貌地叫了他们,众人心里头着实松了口气,暗道,这孩子也没那么排斥萧家啊。 闵玉霞几人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也担心有主见的萧秋水不愿意叫人,不管怎么说萧老爷子一家和秋水有着血缘关系,如今又正式见面,弄得冷场谁都不好下台。 萧老爷子介绍完了自家人,林昭辉作了自我介绍,并介绍了自己的妻儿。 萧国烽感叹了一番林昭辉几个儿子相貌堂堂,然后又抓着他的手感谢他十几年来对萧秋水的照顾。 林昭辉淡淡回道:“这是应该的,秋秋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都把她当亲女儿,亲妹妹来疼爱。” 萧国烽闻言有些伤感,他想起了唯一的女儿,如果她还在…… 瞧着老爷子神色有些不对劲,萧叶繁赶紧道:“爸,别站在外面了,风大,赶紧让客人进去吧。” 萧国烽迭声道:“是是是,瞧我,一高兴,忘记请你们进屋坐了,大家都进来吧。” 他拉着萧秋水的手,另一只手拄着拐杖,向内去。 萧秋水微微挣手,没挣脱,也就没再强求,扶着老人家进了屋。 林昭辉和闵玉霞看着前面爷孙搀扶的背面,暗叹口气,如果当年林老爷子肯接受萧秋水,这会儿,他们看到的就是林老爷子与萧秋水共享天伦的画面了。 萧家是一栋洋式别墅,是老式的那种。 以萧家的底蕴,自然也有如林家一样的古宅子,不过萧家人貌似不住在那种古旧的宅子里。 外表看去洋气现代化,但是进去了以后就会发现,其实这才是真正豪门贵胄底蕴。 ------题外话------ 现在每天更得少很抱歉啊,不过没办法,码字慢又双开,作死。我打算现在把重心放在那本古言上,因为那本全文比较短,大概再写个一二十万字应该能完结了,到时候就能专心更这本了,不然两本一起,没有大纲的情况下,感觉文越写越偏了,现在就挺头疼的,没有激情,没有高潮。所以,现在我尽量不断更吧,然后加紧把另外一本写完,好全力码这一本异能文 第二百零九章 萧叶芝的爱情 华丽的印花地毯,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上面的每一幅画都是一针一线人工绣出来的,单是一平米,就得上百万。 还有那挂在墙上的画作,西洋较少,大多是华夏的水墨画,看看印章,内行人必然惊呼连连,即便不是内行人,也能认出一二,这样的画作能有一幅便是天赐,要被当成传家之宝,而这里却满满挂着几十幅,看起来好像不值钱一样,但是以萧家的声望,自然不可能挂上仿品。 再看摆在客厅里的家具,也都是名贵的木材,小叶紫檀为主,楼梯则是黑酸枝。 从走进大门开始,奢华与贵气一并扑面而来,只一眼,便可看出世家底蕴,林家老宅看着大气古朴,但是说实话,真比不上萧家的真正气派。 单那几十幅画挂在那里,就够人吸凉气的了。 林昭辉年轻的时候来过萧家,那时候萧家还不住在这套别墅里,不过那些画他却是见过的,以为换了座房子,装潢摆设什么的也会变得现代化,没想到里面依然如此奢贵,叫他这个同样出自名门大族的人也暗暗吸了口气。 更别提其他人,也被萧家这满目宝物所摄,眼里闪过震惊之色。 唯一没有变色也就萧秋水了吧。 古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就好,当然,这些都不是她的,那也就没必要关注了。 至于什么名师大家的作品,她又不认识,自然更不会在意。 萧家人将林家一家子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暗得意之时,也不禁对萧秋水侧目。 按理说萧秋水年纪最小,应该表情最为丰富才对,但她表现得太淡定,好像面前一切皆是浮云。 萧国烽见了心中暗喜,瞧,我外孙女多淡定,视金钱财物如粪土,世间有几人能做得到? 平常有外人来到萧家,不管识货不识货的都会被这里的摆设震住,萧秋水不为所动,实属难得。 萧国烽心中满满骄傲和欢喜,拉着她的手进来,一边走一边问:“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萧秋水平静地道。 林家人默默汗了个,小丫头太平静了,脸上也无太多表情,主人家可别以为她心生不喜,这丫头在家平时也是这冷冷淡淡的表情啊。 果然,萧家人没表现出什么,那些仆佣却都目露不屑之色。 萧国烽早就知道萧秋水的个性,闻言真当她觉得不错,嘴角咧得更宽,“嗯,你喜欢就好,不如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完成了作业想要得到家长表扬的孩子,想要赶紧带萧秋水去看他亲手布置的房间。 闻言,林家人脸色微微一变。 “萧叔叔……”林昭辉与闵玉霞对视一眼,然后开口。 却被萧国烽摆手打断。 萧秋水皱了皱眉:“我不住这里。” 她只是来做客的,晚上自然还是回林家睡觉。 萧国烽眼眸一暗,随即笑道:“你第一次来,怎么着也得住几日,是吧,林贤侄。” 他转过头去看跟在身后的林昭辉。 林昭辉眉峰微拢。 萧叶繁立刻解释道:“你们自然也住在这里,大家是世交,近些年少走动,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好好叙叙旧。至于行礼,没带也没关系,这里离市区近,需要什么,等一下去商场买就行。” “是啊,家里都各位安排了客房,今天你们就住在这儿吧。” 盛情难却,何况林家人都知道萧老爷子的真正用意,倒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最后林昭辉点了点头:“那就叨唠了。” 萧国烽闻言一喜,“不叨唠不叨唠,你们来了我才高兴呢,小辉小时候还常常来我家,现在大了到是没怎么来,是不是嫌我老头子无趣?” 眨眼功夫,已把林贤侄改成了小辉。 林昭辉眼神闪了闪,低头道:“萧叔叔说哪里话。” “叶繁,你带着小辉他们去看看客房。”指挥了儿子干活,萧国烽扭头目光灼灼看着萧秋水,“秋水,外公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萧秋水看向闵玉霞。 闵玉霞朝她点了点头。 这一幕落在了萧家人眼里,几人心思不明。 萧国烽眼睛里掠过一抹光,随即敛去,带着萧秋水去看她的房间。 萧国烽把萧秋水带到二楼走廊最里头,那里有个窗户,阳光透进来,照得半截走廊亮堂。 萧国烽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此刻太激动,插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锁里。 萧秋水道:“我来吧。” 萧国烽闻言笑道:“好。” 把钥匙递给萧秋水。 萧秋水轻松地把钥匙插入,旋转,打开。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类似她以前房间的粉红世界,不过,房里并非如此。 房内不是叫她恶寒的粉色调为主,也没有各种洋娃娃,蕾丝边。 不过房间也确实是用心装点过的。 墙壁是天蓝色的,脚下则铺着一条毛绒绒的地毯,墙壁则为绿色,天空缀白云,墙壁点花草,鲜艳的气息,栩栩如生的画,看上去就好像深处大自然中。 不仅如此,床是一张水床,可以看到床里蓝色的水波荡漾,旁边还有一个用藤蔓编织的吊床。 墙角和窗边放着好看的盆栽,对了,还有一个鱼缸,想来萧国烽对萧秋水的喜好是做了一番功夫的。 除此之外,其他各处都可见布置此房间的人的用心,细微之处都做得让人说不出个差来,当然,如果诚心要挑剔,再好的东西也会被嫌弃。 萧国烽自门推开,便紧盯着萧秋水,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要她看到哪里皱一下眉头,萧国烽必然要让人把东西给换掉的。 不过,萧秋水没有皱眉,萧国烽脸上松了口气:“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让人换掉。” “不用,挺好的。”萧秋水将屋子打量了一番,确实很不错了,而且,她只是暂住几天,没必要再叫人折腾。 萧国烽不知她心里所想,瞧着她满意,心中自是欢喜。 萧秋水看完了屋子,就想去找林母他们。 萧国烽却叫她进去。 萧秋水没动,看着他挑了挑眉。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母亲? 萧秋水皱着眉想了想,她清楚萧国烽口中的母亲不是闵玉霞,脑海中并没有关于前身母亲的记忆,或许儿时的记忆并不美好,被原主潜意识封埋进来了。 她摇了摇头,萧国烽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旋即笑了笑:“那时你还小,不记得她也正常,孩子,过来,看看你母亲。” 萧秋水抬起脚走了过去,脚踩在地毯上,软软的,如同踩在了云朵间。 几步便到了萧国烽旁边,他从抽屈里拿出一本相册,细细摩挲了一下封面,然后轻轻放到桌面上,小心翻开封面,露出第一张照片。 “这就是你的母亲。” 萧秋水定睛看去,照片上,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衣,头上还顶着一个奇怪的帽子,搀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头微歪,笑脸明媚。 中年男子和萧叶繁长得很像,却是萧国烽一二十年前的样子,而女子,与萧秋水有七八分像,不同的是少女的眼睛如同星辰一样灿烂,似太阳一般温暖,而萧秋水的眼睛,则深若幽潭,冷如冰海。 这样灿烂如春光的笑,萧秋水不曾有过,不管是曾经的那个胆小的萧秋水,抑或如今这个被人称作魔女的萧秋水。 “这是你母亲二十一岁那年,刚刚大学毕业,特意穿了这身学士服,和我一起合照的。”萧国烽感慨地道,谁也没想到,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合影,更没想到,在那次合影不久后,女儿会离家出走。 萧秋水默默听着萧国烽的感慨,眼睛落在照片上,母亲,对她来说多么遥远的词,在这个世界,她从林母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母爱,也渐渐迷恋上了那样的感觉,如果是这个女子,是否也会那样疼爱自己? 这一世,萧秋水永远也得不到答案,那个女子已经离世,她永远不可能见到她。 萧国烽布满筋脉的手翻开下一页,又是一张大照,是全家福,看萧叶芝的样子,应该也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萧国烽显然是触景生情,想到了那个早亡的女儿,心里伤感,絮絮叨叨地讲着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那时发生了什么故事…… 萧秋水难得有耐心听他讲这些,若是换了以前,只怕她直接转身离去,要是狠心点,还会留下一句:“他人之事,与我何干?” 见萧秋水愿意听,萧国烽心中愈发欣喜。他想着,血浓于血,无论萧秋水离开了萧家多年,但她与萧叶芝的母女天性却不会改变,想来听到她母亲的故事,她也是欢喜的吧。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时间如流水,缓缓淌过。 林昭辉等人看完了客房,又被请到楼下好一番招待,谁都没能来打搅这对祖孙。 一直到了饭点,萧兰兰才跑上楼来,凑到门口笑道:“爷爷,该吃午饭了,你不饿秋秋也该饿了。” 萧国烽眸子一睁,瞧了眼桌面上的闹钟,抬头笑道:“瞧我,讲着讲着就忘了时间。” 萧兰兰蹦跳着进来,微卷的头发在身上跳啊跳,“讲什么呢?我也听听。” “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萧国烽笑着站起身,萧兰兰忙伸手去扶,萧秋水见状,眸光微闪。 显然,萧兰兰已经很习惯这个动作,萧国烽腿脚不便,身体又不好,一般家人都会小心搀扶着。 萧秋水离他更近,如果有心的话,应该是她扶着的。 一丝黯然从萧国烽心底划过,他暗暗叹道,不急,来日方长,相处久了秋水会彻底接受他这个外公的。 第二百一十章 野外生存竞赛 林家人并不能在萧家久留,至少,林昭辉等有公职在身的,年假只到初六,初七就得上班,因此,他们只在萧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回去了。 萧秋水被萧家人好言劝留了下来,在萧家呆了数日,一直到临近开学的时候才回去。 几天的相处,可以看得出萧家人都对她很好,或者是因为萧老爷子的关系吧,头两天见他们对萧秋水很友好,林家几人也才能放心回去,把她留在这里。 在这里的几天,萧秋水并没有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跟萧老爷子呆在一起,或许,这也是他的愿望,其他的萧家人都避开了。 而与萧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他关心她住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就是和她讲萧叶芝,也就是她生母的事。 萧叶芝与萧秋水长得很像,一生下来就被萧老爷子捧在掌心里。因为萧老爷子喜欢女娃儿,萧叶芝又是最小的一个,自然被娇养着长大。 前十七年,萧叶芝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心地善良,性子好,深受大家的喜爱。到了高中毕业以后,萧叶芝选择去北方上学,上大学的头一年,她回来后依然是家中宝,到了第二年,她好似有些变了,变得比从前文静,放假的时候呆在家里,常常呆望着前方出神。 开始大家以为她生病,都很担心,后来还是萧兰兰的母亲,看出她得的是相思病。 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事,萧国烽自然万分关心,特意派了儿子去查,是谁让他女儿春心萌动。 后来一查,竟然是帝都的大户苏家。 苏家在帝都那样权贵满地的地方,也属得上名号,那时的苏少爷,也就是她女儿喜欢的男孩子挺优秀的,身世相貌才华勉强配得上自家女儿,当然,也就是萧国烽这么认为,人家苏家可不这么认为。 所以,萧叶芝在苏家碰了壁,但她没有气馁,觉得只要自己和那苏少爷真心相爱,一切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然而苏母的刁难却一次比一次恶劣,到了后来,竟然闹到了学校,说她心计多,妄想嫁入贵门云云。 萧叶芝是个比较低调的人,别人只知她家是南方的,好像是做生意的,又好像是教书的,总之在天子脚下,豪门权贵眼里,她只是一个出身寒门的女子,因此也就信了那谣言。 但是萧叶芝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顶着众人的嘲笑和谩骂,坚持要与那苏少爷在一起。 于是乎,这事儿就闹到了萧国烽耳里,萧国烽气急败坏地把她押了回来,把她关在家中,萧叶芝也是个倔脾气,竟然以绝食相逼,萧国烽终究是疼这个女儿的,瞧着女儿偷偷离家,他便睁只眼闭只眼。 后来见女儿与那男孩子重修于好,萧国烽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萧叶芝毕业,萧国烽与其合影,那时,萧叶芝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传出那苏家少爷与门当户对的小姐订婚的消息。 而萧叶芝毕业之后一直留在帝都,遇到这样的事,有骨气的也该甩了渣男离开。 但是萧叶芝却没那么做,被萧国烽再次命人抓了回来。 几次闹腾,终将萧国烽气得恼子一热,把她赶出家门,断绝了父女关系。 萧老爷子是气坏了,好几年对女儿不闻不问,没曾想后来悄悄一打听,女儿不在帝都,而那个苏家少爷订婚两个月后便结婚了。 萧家暗中找了许久,联系能联系上的朋友帮忙,也没能找到萧叶芝。 世界之大,犹如瀚海,在大海中捞针,哪里捞得到。 其实只要查一查,便知道萧叶芝与萧老爷子闹翻后并没有去苏家找那个负心汉,而萧家人遍寻不到萧叶芝,是因为她出了国。离故乡,渡重洋,估计那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不想给家族蒙羞,才会选择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后面这些不是萧老爷子告诉萧秋水的,而是萧秋水从大舅那里听来的,听完后她只能叹息一声,能说什么?痴女一个罢了。 但也是个骄傲的女人,才会在被抛弃又怀孕之时选择了悄悄离开,而非挟子上位或者请求家人帮忙。 萧秋水只是一个外人,不能评价什么。真正和那个已逝女子有关的是原来的萧秋水,但是那个萧秋水的灵魂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的萧秋水没有见过萧叶芝一面,没有感受过一天萧叶芝给予的母爱,实在无法对她产生太多的感情,对那个姓苏的男人,自然也没什么恨意。 也许那个男人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但那又如何? 既然他当年抛弃了萧叶芝另娶他人,与萧家便无关系,与萧秋水便也无关系。 她现在的父母是林昭辉与闵玉霞,萧老爷子对她好,她也可以接受,至于那个素未蒙面的苏少爷,那就算了! 在萧家,享受了几天公主的待遇,萧秋水便回了江城。 离别之前,萧老爷子万分不舍,萧兰兰劝她多留几天,等开学的时候一起回去。 萧秋水拒绝了,一方面是每天呆在这里无所事事,对她来说实在浪费,除了与萧老爷子呆在一起的几个小时外,其他时间更加难熬,萧家人对她不错,但是他们于她而言还是一群陌生人,她不是那种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的人,对方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她太沉默,话题也就聊不下去,难免尴尬,既然双方都不舒服,何必强扭在一起。 以后有空来看看萧老爷子便是。 说实话,她在林家都没一连几天花那么长时间和林家人说话,若非萧老爷子满头白发,看着怪可怜的,她说不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还有一个萧秋水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明景竟然又跑到她家里去了! 据林逸清说,明景提着一篮子水果去林家拜年。 据说,林母被明景哄得很开心! 这还得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来给自家拜年,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 萧秋水心里隐有不安,觉得明景终于开始行动了,上一学期追了她许久,追不上,这一次看样子想从她的家人下手,她得赶紧回去阻止。 不过等她回到家的时候,人家早走了。 萧秋水想去找明景,狠狠威胁一番,让他不要再来自己家,不过她没能找到明景的家。 这让她更肯定了明景不简单。 于是,她只能在家中防备,除了再次告诉家人自己与明景没有关系,也对他没有意思外,还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对明景的不喜。 然后,她又在家里的房子外面设了一个阵法,一旦有人硬闯,她立刻就能感觉到。 如此这般,改日她不在,明景若是敢闯进去,必定要让他吃一番苦头。 过了几天,便开学了。 新年新气象,同学们脸上还挂着过年时的兴奋神情。 萧秋水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正轨。 只是那个两次寒假打扰她家的明景却没来上学,据说是病了,然后被他在外城的亲戚接走了,不过并没有退学。 萧秋水知道后,皱了皱眉,也就没去多想。 生活还要继续,萧秋水除了读书外,偶尔得跟同学们出去玩,萧老爷子每周都要来看看她,还有公司里,有些事福生也会来寻问她,这些时间一扣除,萧秋水发现自己除了睡觉时间,竟是没有多少时间能拿来修炼。 她只能尽量挤出来修炼,课上得多了,以前听起来不明所以的一些课程,现在只要看看书上的例题,大概便明白,老师讲一两题,完全弄懂,于是她再次把上课的时间拿来修炼,不过成绩却没有掉下去,从入学时的倒数第一,到现如今的全班前十,萧秋水的进步已经算是非常惊人的。 如此过了一个月,平静无波的生活如同湖面落了颗石子,有了波澜。 江省各市每年会派出一所高中参加一年一度的中学生野外生存竞赛。 据说参赛选手进入决赛后会被带到人烟稀少的野外,或是丛林,或是沙漠,或是山地,应对一系列的生存考验。 这样的比赛,一般很少出现在中学生间,现在学生的自理能力差,应对野外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更弱,但也正因为如此,十年前才搞了这么个竞赛。 这个竞赛一开始并不是华夏首创,而是从临国传进来的。 江省里的竞赛,其实只能算初赛,获得了省里前十名的,则可参加全国竞赛,到时候比拼的就是各省选拔出的优秀人才。 一开始这样的比赛很少有学生参加,一听名字就是出去外面吃苦的,家长担心孩子在外面出事,也不愿意让他们的孩子参加。 不过这个比赛奖励非常丰厚。 一旦进了省里前十,便可保送到全国重点高校,而且会得到一枚飞鹰奖章,那枚奖章比保送重点高校更有诱惑力。 飞鹰奖章代表了无上荣耀,几届过后,凡是能够拥有飞鹰奖章的,不管是入伍,或走上仕途,都要比一般人容易得多。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有这样的妙处,谁不想争上一争? 而那些家长得知了参赛获胜的优待后,口风立刻改成“现在孩子太娇气,应该让他们出去吃吃苦,锻炼一下。” 头几年还是冷门的一个中学生野外生存竞赛,到了今天,已经成为高中生们最为期待的比赛了,那些奥数奥英什么的,完全不及这场比赛引人兴趣。 今年是第十届,西城高中的学生一早就盼着报名时间到来。 虽说西城高中里的学生非富即贵,要想进哪所名牌大学,也不是难事,不过飞鹰奖章却不是用钱或者权能够买来的,这样代表着荣耀,又对他们以往的前途有帮助的东西,自然不肯放弃。 萧秋水在开学的时候便隐约听人讨论过什么野外生存竞赛,不过她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直到今天,萧兰兰和闫珊珊拉着她跑去操场,抢了张单子让她填,她才从两人口中听到了这些。 不过听完之后,她依然不感兴趣。 保送大学? 她不需要。 飞鹰奖章? 她不需要。 对前途有助益,入伍入仕途容易? 她没兴趣。 不过她没兴趣,她的两个好友却非常有兴趣。 “秋秋,你就陪我们一起报名嘛,你现在没兴趣,也许等你参加了之后就有兴趣了。”萧兰兰摇着萧秋水的胳膊撒娇。 萧秋水板着脸掰开她的手,脚下一定掉了一鸡皮疙瘩。 闫珊珊也被萧兰兰嗲声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劝萧秋水道:“秋秋,你不能每天都闷在教室里或者家里,这样会闷出病来的,野外生存,我们就当是出去野营好了,上次去仙台山,最后被一场暴雨打断,我们都没好好一起在外面玩玩。这一次,你就陪我们两个一起去,你看,连班里最不爱说话的张欣叶都来报名了。” 站在她们不远去的一个有些胖的女生正趴在桌边写着什么,听到闫珊珊的话,扭头看了她们一眼,便又转回去填她的表了。 萧秋水皱眉,看着前面人挤人。 “去吧去吧!”萧兰兰又在发挥她的嗲功了,前段时间,萧兰兰看了本小说还是言情剧来着,然后就喜欢嗲声嗲气说话来撒娇,别说,让人心软没有,让人被麻得想吐还是行的。 萧秋水悄悄远离了萧兰兰一步,然后声音平稳道:“嗯。” “秋秋,你就……”萧兰兰劝到一半,忽的意识到自己刚刚貌似听到了萧秋水的声音,她睁大眼睛看向萧秋水,“你……你答应了?” ------题外话------ 虽然说会更得少,不过还是尽量日更四千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选拔赛开始 “笔。”萧秋水伸出一只手。 “哦,给你。”闫珊珊把笔递给她。 萧兰兰在一旁笑眯眯道:“秋秋,你最善良啦。” 萧秋水快速填完表,其他两人早就填好了,就等她,一填完,闫珊珊拿着三张表去交。 闫珊珊与萧兰兰二见大功告成,互相挤眉弄眼,萧秋水只当没看见,她知道二人不会害自己,也就不去管她们那点小心思。 西城高中有三千多人,看到操场上的盛况,得有三分之一的人报名。 萧秋水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多人都要出去比?” 闫珊珊笑道:“当然不是,学校要先进行首轮选拔,之后再跟市里其他高中比,到最后再跟各市的高中比。” “学校里怎么比?”萧秋水心想,这么多人不可能跑太远,江城郊区貌似也没什么危险,去了跟郊游还真没多大区别。 “我也不知道,每年的比试都不一样,不过一般都在学校里比。有时候是比体能,有时候是比生活常识,如果是比体能的话,可能让长跑之类的,如果是比生活常识……”闫珊珊面容有些古怪。 “怎么了?”萧秋水正听着呢,却见她没往下说。 闫珊珊看了眼前面人山人海,笑道:“说是生存技能更合适,现在的学生,大多是在家长的溺爱下长大,尤其像我们学校,好些学生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皇帝小公主,问他们车怎么开,牌怎么玩,衣服怎么装他们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让他们做顿饭,就能难倒一大批。” “学校让大家做饭?” 闫珊珊笑着点点头:“是啊,在外面不可能有人给你准备食物的,不过我想看过前辈们的教训,现在参加比赛的人多少都会做一些饭菜了吧。当然,生存技能可不只这些,还得懂得怎么找水源,怎么辨别方向……” 她说的这些对萧秋水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就连生火这种能让不少人愁眉不展的事,对萧秋水来说,也不过是小火球就能搞定的事。 报完名,第二天,初试的题目便出来了。 这次比试分三场,第一场耐力赛,有传闻,这次去的地方路不好走,而且长,所以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耐力。 比赛更简单——长跑。 绕着学校操场跑二十圈,而且要背上五公斤的书。 后面这条规定一加上,立即引起哀鸣一片。 以前比耐力就比耐力,可没有让他们负重,不带任何东西跑上二十圈,都能累趴一群人,何况要背上五公斤的书。 而且这次虽没有没有时间限制,但其实也有条件,只有最先完成长跑任务的一百个学生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于是,很多人的重心不是放在自己能用多快时间跑完,而是想数数几个人不太可能超过自己,几个人无法跑完全程。 对萧秋水来说,这样的比试自然没有半点难度。 倒是怂恿她来参赛的萧兰兰,还没上场就先怯场。 “哎,秋秋,我能不能不参加了?”萧兰兰皱着小鼻子,看着正在给她们的书包称重的老师。 她一直当自己是娇柔小公主,很少运动,用她的话说,那会让她漂亮的双腿变成萝卜大粗腿,会让她如雪肌肤晒成黑木炭。 娇小姐现在要跟别人负重长跑,确实很为难。 萧秋水淡淡瞥她一眼:“可以么?那我也不参加了。” “别啊!”萧兰兰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抓着她的手臂道,“我就是说说么,哪有中途退赛的,那多没面子啊,既然报名了,就要坚持到底!嗯,坚持到底!” 闫珊珊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行了,把书包背上。” 说着,把装得沉甸甸的书包放到她手上。 萧兰兰抓住书包背带,手立刻一垮,她的小脸也垮了下去,却不敢再打退堂鼓。 萧秋水瞅了她一眼,不知这小妞在打什么鬼主意,为了让自己参赛,竟然不惜牺牲她自己。 转眸看看闫珊珊,她倒是一脸坦荡,小脸还有些兴奋。 察觉到萧秋水在看自己,闫珊珊解释道:“我以前就想着等上了高中要参加这个比赛,就连我爷爷,对这项比赛也十分关注。” 闫老? “这项比赛,为什么那么吸引人?”萧秋水挑眉。 “嗯。”闫珊珊点点头,“具体我也不明白,爷爷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培训我各种野外生存技能,就是为了这次的比赛。” 萧秋水凝神思索,也许,这个比赛比闫珊珊他们说的更加复杂,所以才会那么让人重视。 “诶,我看到王通达已经在跑了,这小子不愧是大长腿,跑得还真快。”萧兰兰看着跑道说。 那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跑,到时候可就不是赛跑,而是人压人压跑道了。 分组进行,每组三十个,这样也得分成二十组,为了节省时间,一般只会记录每组前十个人的成绩,如果哪一组全体成员水平都非常高,那便另说。 王通达一路遥遥领先,看得好些等待比赛的人羡慕不已,其中一个就是萧兰兰,她傲娇地哼了一声:“我要有那么长的腿,我也能跑那么快。” 萧秋水与闫珊珊对视,嘴角均勾了勾,对萧兰兰的话不置可否。 长腿就能跑得快,这难说。 负重五公斤听起来不多,但对这些没有训练过的普通学生来说,压力不小,而二十圈长达八千米,又要有速度,自然也不容易。 王通达前面五圈跑得不慢,但是到了后面,明显慢了下来,速度已经比一些学生慢。 到了十圈的时候,已有人超越了王通达。 等到二十圈结束的时候,王通达得了个小组第七的成绩。 萧兰兰已经惊讶过了,见王通达从第一掉到了第七,悻悻撇撇嘴:“看来一开始不能冲太猛啊。” 闫珊珊闻言浅笑,萧秋水的嘴角也微不可见地扬起一丝弧度。 下一场就到她们了,萧兰兰惊愣过后便是紧张,不停地念叨着“到我们了!怎么办?我想上厕所……” 闫珊珊给了她一个暴头,“跑完二十圈再说。” 萧兰兰撅嘴看向萧秋水,“秋秋,你看,珊珊打我。” 萧秋水眼皮都没翻一下:“留点力气等下跑吧。” 闫珊珊朝萧兰兰挑了挑眉。 萧兰兰则回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萧秋水淡淡望着前方。 待发令枪响,三人身边的人都迅速冲了出去。 萧兰兰低声道:“我们是先慢慢跑吧?” “嗯。”萧秋水无意于当出头鸟,也不想和一群人互相拥挤。 于是,站在操场内的人便看到了滑稽的一幕。 在众人一路狂冲的时候,三个少女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跑在后面。 那速度,简直慢得令人发指! 其实三人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只是前面冲得太快,他们这一对比,太过鲜明。 当即有人嘲笑:“不会是被书包一压,跑不动了吧?” 但是更多的人都不敢嘲笑,因为那三个少女里头有一个女魔头,实力太惊人,谁也不相信她没有能力冲到前面。 很快就有从后头追上了她们三个。 萧秋水倒是不急,依然慢悠悠地跑,反正她对这什么野外生存竞赛也没兴趣,不过是陪着萧兰兰两人玩玩的。 有人从她们三人旁边经过,声音不怎么友善。 “别挡道!” “跑那么慢不如直接退赛!” 有的连话都不说,直接用“嗤”“啧”的语气来表达他们对萧秋水三人的鄙视。 萧兰兰小宇宙爆发,“喂,我们是不是可以加快速度了?这节奏,快要被别人鄙视到爪洼国去了。” “随你。”萧秋水无所谓地道。 闫珊珊也担心差距太大,后面追不回来,说:“加快些吧。” 于是,乌龟三人组总算提升了点速度,不过与其他人的差距依然在拉大。 又跑了两圈,三人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而那些冲在前头的人,速度则渐渐缓了下来。 围观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呢。 十圈以后,大部分人的速度已经降到了跟萧秋水起跑时的速度差不多,而萧秋水三人的速度却比之前更快。 于是,萧秋水三人与其他人的差距开始缩小,缩小,再缩小。 这…… 且不说围观学生如何惊讶,惊掉一地下巴的萧秋水三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对萧秋水来说,用这样的速度跑步,于她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在萧兰兰看来,这速度也太快了,她……她双腿像灌铅,胸口痛,胃也疼,感觉牙齿又酸又咸,如果不是旁边两个姐妹拉扯着,她估计早就趴下了。 对闫珊珊来讲也不轻松,十圈就是4000米,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道坎,少有人能坚持下来,而后面还有十圈,她的速度却不能慢下去,一个字——累! 但不管怎么样,最后三人跑完了,并且赶超了前面很多人,不过三人始终并肩奔跑,最后没得第一,而是并列第五。 一跑完,萧兰兰整个人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呼呼呼,想不到我居然坚持下来了,20圈啊!我竟然跑了20圈!”萧兰兰此刻连形象也不顾,喘着粗气红着脸,大声喊道。 闫珊珊双手撑着膝盖,同样说话困难:“萧兰兰,你快起来,刚跑完不能坐下。” “我爬不起来了。”萧兰兰喊完一嗓子,用点了最后一丝力气,有气无力道。 唯一一个仍站直的自然是萧秋水,这点长度对她来说没有半分压力,要不是她帮忙,萧兰兰坚持不到终点。 旁边的学生看她就像看怪物一样,萧秋水只当没看见。难道为了不让用古怪的眼神看她,就要装成萧兰兰那样,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与其那样,她宁愿被人看几眼,反正肉渣都不会掉。 “后面还比吗?”萧秋水问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萧兰兰,现在阳春三月,并不热,她却满头大汗。 心里正想着以后再也不参加这劳什子野外生存竞赛,耳边便传来萧秋水的问话,萧兰兰立刻抬头大声回道:“当然!” 萧秋水眸子闪烁了下,闫珊珊参加这场竞赛可以说是一个心愿,萧兰兰明明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为何要来参加?看样子也不像是想参加的,倒像是为了让自己来。 莫非又是萧老爷子又给她分配的任务? …… 第一场比试,萧秋水三人安全过关,一百个晋级的学生中,他们班占了八个,另外五个分明是袁陆军、王通达、姚奇、楚万田还有张欣叶。 男女各一半,挺平均的。不过张欣叶能够闯过第一关,着实叫人惊讶。 看她胖胖的,应该不擅长运动,没想到耐力那么好,几乎一直是匀速跑完全程,叫班里同学刮目相看。 第一场比试人多,耗费的时间也长,第二场比试费时比较少,不过却一点儿也不简单。 要求晋级同学在十分钟之内辨别出食物是否有毒。 每人二十张图片,每张图片是一种植物,有菌类,有野菜,有鱼,有野果…… 谁都知道在野外生存,除了水之外,食物是最重要的,他们不是野炊,可以自带很多食物。既然要考验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对这些常见的野外动植物自然要了解,要不然吃到有毒的食物,可是要命的事。 看到这个题目,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是之前做过功课的,忧虑的便是那些没有做好预习,对这些动植物又没怎么了解的。 萧秋水被拉着来参赛的,没有什么准备,这个世界好些植物她也不认识,有没有毒,能不能吃,单看一张图片哪里知道,如果摆放的是实物,她倒能辨别出来。 侧头看了看萧兰兰,她皱着一张小脸,双眉快挤到一起。 转到另外一边看闫珊珊,她嘴角微翘,想来这道题难不住她。 萧秋水低看翻看着自己手里的二十张图片,眉微蹙。 第二百一十二章 答题 嗯,这种蘑菇很鲜艳,尝起来应该不错,留下; 这种蘑菇太难看,谁还吃得下,有毒; 这是野菜?不会割破嘴唇吧?淘汰; 这株野菜,看着还行,留下; 鱼多无毒,这条看着有点像草鱼,留下; 这个野果长得让人很有食欲,留下; 这是果子吗?给猪都不吃吧,淘汰。 一翻挑挑捡捡,萧秋水把看得顺眼的留下,其他的全部淘汰。 叠成两摞,都差不多。 也不关猜得对不对,要是能猜对就继续比,要是猜不对,大不了被淘汰,反正这个比赛她没多大兴趣,所以也用神识去作弊。 她靠着眼缘挑,速度非常快。 挑完之后还有几分钟,她看向左边,萧兰兰眉毛皱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看向右边,闫珊珊大部分图片也分好了,不过似乎有两张难住她了。 萧秋水爱莫能助。 倒计时的时候,萧兰兰胡乱挑挑捡捡,将图片分成两堆。 接上来就是对答案的时候了。 所有学生把手放在身后站好。 十个老师出来检查学生们的成果。 老师查看图片时不说话,正在等待考验的学生好些都紧张地盯着老师,企图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看完一个学生的图片,老师直接宣布错了几个对了几个,并记录下来。 轮到萧秋水的时候,那个老师看到可食一边头一张是色彩鲜艳的蘑菇,不由得皱起眉头。 若换了个学生,看到老师皱眉,心里估计得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萧秋水却没什么反应,等着老师宣布结果。 老师翻完萧秋水那二十张图,然后平静道:“错了两题,不错,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这朵两色蘑菇放在可食一栏?” 萧秋水以更加平静的口吻道:“蒙的。” 闻言,老师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指着另一个错处:“那这颗果子呢?为何觉得不能吃?” “太难看。”萧秋水说老实话。 那个老师脸色立刻不好了,“你觉得它有毒吗?” “不知道。”萧秋水答。 “又是蒙的?” “嗯。”萧秋水直言。 “那这些呢,也都是蒙的?” 那个老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秋秋!”旁边传来闫珊珊焦急的小声呼唤,老师可能没听清,萧秋水却察觉到了闫珊珊的心情。 好吧,不能实话实说,不然就被淘汰了。 “当然不是,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选择的。”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道,表情看起来挺认真。 那个老师的神情缓和不少,“可以说说你是怎么选的吗?” “有规定吗?” 老师的脸又拉长了,他剜了萧秋水一眼:“没有!” 不愿再和萧秋水说话,他直接走到下一个,下一个是萧兰兰。 萧兰兰笑眯眯地道:“老师好。” 有了萧秋水的对比,萧兰兰给这个老师的印象十分好,难看的脸色也缓解了很多。 不过,很快老师整个人又不好了。 萧兰兰态度很好,不过这挑食物的本事实在太……太差强人意!不可食那边放的几乎都是能吃的,可食那边则正好相反。 看在萧兰兰态度良好,老师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这位同学,你两边是不是放反了?” 萧兰兰眨眨眼,低头,看着自己挑出来的两叠图片,然后抬起脸,冲老师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老师提醒,刚才一心急,我确实放反了。” 她迅速把两边的图片对调,“好了,老师,请检查吧。” 老师瞧了她一眼,心想这娃儿真聪明。 “嗯,答得不错,只错了一个。” 旁边有学生看不过去,怒道:“老师,答题时间结束,她要真摆错那也是她的事,凭什么现在调换?” 这一声吸引来不少师生的注意。 萧秋水看了出声的学生一眼,没什么印象。 其他人则目露古怪之色,有的低头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调换?” “好像是那个女生把两叠图片放反了,然后老师提醒了她,她就把图片调换回来。” “啊?还可以这样?这不是作弊吗?” “就是,而且还是老师帮着学生一起作弊。”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有一部分话语传到了那个老师耳里。 其他老师都皱了皱眉,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男老师走过来,“秋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秋老师支吾着道:“我……我看这个学生把图片放反了,就提醒了一下。” “你忘记了批改守则了吗?”男老师沉声道。 “我,我……” “行了,秋老师,你先到外面等着。”男老师看着秋老师吞吞吐吐,解释不清,冷言道。 “王老师,别,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秋老师脸色大变,顾不得被人观看,拉住男老师的手道。 “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秋老师先出去吧,免得耽误了其他老师的工作。”男老师说得有些不留情面,学生们都惊讶地看着他,萧秋水三人也都觉得奇怪,同是老师,怎么一个气势那强,说话如此不客气? 秋老师还想争取机会,但是男老师没给他机会,“秋老师,不想在学生面前太过难看的话,自己出去吧。” 这话儿他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不过萧秋水却听清了。 秋老师脸色一阵变化,最后恹恹地离开了大教室。 男老师道:“大家继续,希望大家谨记考场规矩。” 说完之后,他走到萧兰兰桌前,“图片摆回原位。” 萧兰兰已经被男老师方才的举动震住了,而且其他学生和老师也看见了,哪里还敢不听。 放回原位后,男老师亲自查看了她的图片,然后板着脸道:“你只答对了一题。” “噗嗤!” 萧兰兰周围的几个学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兰兰脸色涨红,她以后再也不参加这劳什子野外生存竞赛了! 好在大家知道这里是考场,不得喧哗,否则此刻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老师便把所有学生的答案都记录了下来。 答错两题或少于两题的学生被留下,其他学生则离开教室。 萧兰兰神情有些沮丧:“秋秋,珊珊,后面就靠你们两个了,唉,不能和你们两个并肩作战了。” 旋即,她振作道:“秋秋,你一定要过五关斩六将,杀得片甲不留,哦不要把珊珊留住,其他人你就尽情地虐吧,最后捧枚飞鹰奖章回来。” 萧秋水点点头。 闫珊珊拍了拍她的肩膀:“萧兰兰,你记得为我们俩打气啊。” 萧兰兰捏紧拳头道:“当然!” 直接被淘汰掉的学生一走,偌大的教室登时显得空荡。 看着在场五十个学生,站成一排在教室前面的老师很满意。 “你们答得不错,不过,这里面也不乏有些同学是靠运气。你现在可以靠猜带蒙来选择可食之物,但是在野外呢?没有医生,没有通讯工具,没有交通工具,你们谁敢在没确定食物之前食用?” 听到领头老师的话,一部分学生悄悄低下头。 “这一场比试,原本到刚才就结束了,但是,经过几个老师的商议,决定增加一点难度。” 闻言,底下一片喧哗。 “安静!”中间说话的老师高声道,“其实也不难,只要你们有真才实学,这个附加题不难,要通关也简单。” “老师,是什么题啊?”前排一个学生问。 “很简单,只要把刚刚二十张图上面的东西基本信息说出来,就算过关。包括名称、生长环境以及功效和特点。” “啊?!” 这话一出,喧哗声比之前更大。 “老师,要说那么多吗?能不能只说名称?” “能说多少说多少,会根据你们的描述进行打分,最后总分前三十名的进入下一轮比赛。” 也就是说他们这五十个左右的学生中,有二十个人等下就会被淘汰。 萧秋水挑了挑眉,看来自己不能靠运气了。 “现在大家都保持安静,不许说话,不许和周围的学生交头接耳,否则直接取消参赛资格。” 老师的话一出,原本还想偷偷对下答案的学生,都闭上了嘴,谁也不想因为说句话而失去比赛资格。 “蓝老师、张老师、陈老师、傅老师,你们四个留在这里,不要让学生交流。其他几个老师跟我到另外一间教室,学生从第一组第一排开始,一个一个过来接受考试。” 萧秋水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答的,闫珊珊在她前面,她进去的时候自信满满,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挂着笑容,比前面好些进去测试的学生神情要好许多,她正搜刮着脑海中能用的词,等下现场编一编,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不过去就算了。 “秋秋,加油!” 闫珊珊出来后,轮到萧秋水,二人擦肩而过。 萧秋水走进另一间教室,里面坐着五个老师,相当于五个评委。 老师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拿起一张图片问:“请萧同学描述一下这张图上的植物。” 是那棵长得还过得去的野菜,萧秋水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她不知道它叫什么啊!更不知道它有什么功效! 此刻,萧秋水才发现想要瞎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题外话------ 大家猜猜秋秋会怎么回答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本正经 “名称:野菜;生长环境:土里;功效:填饱肚子;特点:没有。” 正低着头准备把她说的话记下来的老师猛的抬起头,一直看着她的老师则瞪大眼睛,一副错愕之极的模样。 坐在中间发号施令的老师轻咳一声,板着脸道:“同学,请注意措辞,你现在的回答很关键,不要用这样宽泛的词句来形容,否则拿不了高分。” “我说得不对吗?”萧秋水挑了挑眉。 “错倒是没有,但是太宽泛了,同学能不能用详细一点的来形容?” 萧秋水望着那张图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过了半晌,道:“名称:绿色叶片的野菜;生长环境,气候湿润、土壤肥沃;功效:可进行光合作用,为人类提供氧气,也可提供人体所需的营养,供人食用;特点:看着没毒,放心吃吧。” 五个老师听了她一番描述,险些吐血。 这么奇葩的答案,头一次听说。 可又不能说人家说得不对。 中间的老师王志高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深吸口气,左右看看同事,“你们写好分数了?” “写好了。” 王志高在评分栏上,犹豫了许久,最后给了个三分。 每张图片是五分,答得完整可得五分,基本完整四分,每项都答了且无错是三分。 “第二张图,请描述。”王志高记下分数,抬头说道。 萧秋水瞟了眼第二张图,哦,是那条鱼。 她眼睛微微一亮。 正盯着她看的王志高以为她这次有了把握,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结果气到了一半卡住,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掉出来。 “名称:鱼;生长环境:水里;功效:可食;特点:会游泳。”萧秋水面不改色地道。 “同学,请你重视一点!”王志高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萧秋水瞅了他一眼:“老师,我哪里说错了?” 王志高眸子睁大,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忍住气道:“你说得没错,但是太笼统,太宽泛了!” “哦,原来老师是想要详细一点的,像刚才第一题一样吗?”萧秋水好像才明白过来一样,就要开头像第一题一样,把描述说得详细一些。 “不是!”王志高沉声道,“我要的详细不是你添几个字就行的。我要的是具体的内容,而不是说这是野菜还是野草。” 他指着那张画着鱼的图片说:“像这个,你要这样说,名字是黑鱼,营底栖性鱼类,常栖息于水草丛生、底泥细软的静水或微流水中……” 讲得口干舌燥后,王志高问:“听明白了吗?” 萧秋水点头:“明白了。” 然后,她把刚才王志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得五个老师面面相觑,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不过这一题是该算她5分呢还是算她3分呢? 王志高瞪了她一眼,最后在评分栏里写了个4分。 一个老师又拿出了一张图片,是几个红色的鲜艳果子。 萧秋水一本正经地道:“名称:红果子,树上果类,生长在树林里……” “你说的是什么?!”王志高不等她说完,打断她的话。 这声音说得有些哄亮,正在隔壁屋等候的考生都吓了一跳。 闫珊珊睁了睁眼,秋秋不会又惹老师生气了吧? 隔壁教室,萧秋水眨着眼问:“我说错了吗?” 这回不等王志高开口,萧秋水便又接道:“刚才那条鱼是黑色的,老师称其为黑鱼,所以我就把这些红色的果子叫红果子,完全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来的,老师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还委屈上了! 王志高气得翻白眼。 “王老师,你就让她说吧,我们只要打分就好。”旁边一个女老师劝道,被气一次也就算了,老是生气,气坏自己,真不值得。 王志高叹了口气:“林老师说得对,我最近上火,脾气可能比较差,大家就根据评判规则来评判吧。” 女老师笑了笑,让萧秋水接着说。 萧秋水说完第三张图后,王志高恨恨地在评分栏上画了一个大鸭蛋。 之后的所有题目,萧秋水除了少数认识的外,全用这样的办法来答。 其余四个老师苦笑着在评分栏中写下20个3分,而王志高则画了18个鸭蛋。 萧秋水答完之后,离开考室,五名老师齐齐舒了口气。 其实萧秋水回答的时间算短的了,别的学生要么有真才实学,侃侃而谈,要么支支吾吾,说几句,停顿几秒。 但是这位评委老师却觉得听萧秋水说答案的几分钟时间,如在油锅里游泳。 五十一个学生都答完后,老师让大家等待通知,他们当场会算出各位学生的成绩。 已经答完了,自然可以说话。 闫珊珊迫不及待地问:“秋秋,刚才你在隔壁的时候,我们听到了老师的咆哮,你是不是又惹老师不高兴了?”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因为这样的话题,难免敏感了些,不过以她对萧秋水的了解,绝对做得出来。 周围的学生偷偷竖起耳朵,他们也很好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老师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这里可是考堂,不是平时上课的时候,是要讲究纪律的,之前那个秋老师,因为一时脑抽,就被其他老师请出了考场,可见考场的严格,于是,也就更好奇萧秋水在考场中发生了什么事。 萧秋水面无表情:“没有。” 闫珊珊不太相信,不过她知道萧秋水不会说谎,这种事也没必要说谎,刚松了口气,便听见萧秋水又道:“那个老师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你刚才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吧?” 闫珊珊听了她对老师的评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没有。” “呼。”闫珊珊松了口气,不过萧秋水要是说老师脑子有问题,确实有可能暴跳如雷,但要不是因为这句话,又是什么能让老师不顾考场纪律大声喧哗呢? 见萧秋水不愿多说,闫珊珊没再问。 过了十五分钟,几个老师进来,一个一个宣布学生的成绩。 分数是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然后取平均值。 从成绩最好的学生开始念,被念到名字的学生欣喜若狂,没有被叫到的学生则握紧拳头,紧张万分。 闫珊珊是在第七个被念到的,而现在已经念到了第二十八个。 萧秋水的名字还没被念到。 闫珊珊握紧拳头,比萧秋水还紧张:“秋秋,下个一定是你,不用紧张。” “第二十九名,姚奇。” 姚奇高兴得大吼一声。 闫珊珊的话不攻自破。 她咧了咧嘴,笑得有些牵强:“没关系,还有最后一个名额。” 萧秋水眼皮稍抬,评委老师被自己气成那样,其他评委老师也不甚满意,估计过不了,心里早有了数,她不紧张也不担心,反正她对这个比赛不是很重视。 “第三十名,王孟宇。” 闫珊珊瞪大眼睛,没有秋秋! 她转头看向萧秋水,想要安慰她,但一看到萧秋水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模样,什么安慰的话都飞走了,感情就自己那么在意。 “走吧。”萧秋水站起身。 “啊哦。”闫珊珊心想,虽然秋秋表面上无所谓,但是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沮丧的,是自己和萧兰兰鼓动她来了,没想到半道就淘汰,怎么有种罪恶感呢。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平静地道:“并列三十名,萧秋水。” 此言一出,教室里哗然如菜市场。 不管是那些晋级的或是被淘汰的,都没想到还有第三十一个。 闫珊珊先是一愣,随后抱住萧秋水尖叫:“秋秋,你晋级了!” 姚奇、袁陆军等人也都过来祝贺她。 萧秋水挑眉,自己居然晋级了? 她是知道自己都答了什么的,那些答案全都是硬生生套上的,老师生气她也能理解,当时她可以装作一脸懵懂,把人气得头顶冒烟,她以为就她那些答案,分数应该会很低,居然晋级了? 这么一愣,被闫珊珊抱住也没推开。 “秋秋,我就说你一定行的!”闫珊珊高兴地道。 萧秋水终于回过神来:“嗯。” 她把闫珊珊推开,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闫珊珊习惯了萧秋水的性子,知道她的底线,平时闫珊珊也不敢去抱萧秋水,只不过刚才从地狱飞上天堂,太过兴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缩了缩脖子,还好没被秋秋条件反射打飞出去。 她和萧兰兰在与萧秋水相处的时候,有时为了表示亲密,就会搂一下抱一下,萧秋水开始的时候不习惯,条件反射,常常打伤了她们,虽然最后她收回了力道,不过也让闫珊珊与萧兰兰吃了些苦头,两人能够在萧秋水的拳头下茁壮成长,也够坚强的了。 袁陆军等人过来恭喜,萧秋水依然神情淡然:“同喜。” 这次晋级的三十一人中,他们班占了五个,可谓大丰收。 其他班的学生见了都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尤其是投在萧秋水脸上的目光,那种又妒又羡慕的神色,瞎子也能看出来。 原本说好是三十个晋级的,结果多出了个并列的,萧秋水又是最后一个被喊的,自然就成了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萧秋水对这些目光早已有了免疫力,晋级了心情也没多大变化:“最后一场比试是什么?” “这个还没通知。”闫珊珊摇了摇头。 几人出了教室,一直在外等候的萧兰兰冲了过来,“秋秋,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过关斩将!” “你知道了?” 萧兰兰在萧秋水前面一臂之距停了下来,听到闫珊珊的问题,骄傲地抬起下巴:“当然,刚才好多同学路过,都在谈论秋秋呢。” 萧秋水眼珠子转了半圈,“你呢?要不要我们弃权陪你?” 萧兰兰哈哈不笑,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有并肩作战,哪有一起当逃兵的?我本来就不想参加,正好……” 她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巴,唔,说漏嘴了怎么办? 尽管她捂住了嘴,但她刚才说的话已入了萧秋水的耳。 “不想参加?”萧秋水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分头行动 萧兰兰打着哈哈:“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比赛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对,我是说我不适合这个比赛,不过你和珊珊都挺适合的,正好,我给你们打气加油,做你们坚持的后盾。后面的比赛,你们一定要继续努力!把其他参赛者远远甩在后面!” “咳,萧兰兰同学,你可不能偏心啊,我们也过关了,你这是叫他们俩把我们也甩在后面吗?”姚奇在旁边捣乱。 萧兰兰瞪了他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什么杀伤力。 姚奇捧着心倒退:“啊,萧兰兰,你……你太伤我的心了。” “扑哧!”萧兰兰忍不住笑出声来。 “姚奇,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皮了?这招式王通达表演还差不多,你演起来可就不伦不类了。” 王通达闻言立刻在旁边做了一个相同的姿势,果然,他做起捧心伤心状,惟妙惟肖,连眉毛眼睛都十分到位,真真正的影帝人物,姚奇的动作和他一比,简直像一个跳梁小丑。 同学都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姚奇立刻站直身体,表情严肃:“王通达童鞋,请注意你的形象,这里不是马戏团。” “噗,姚奇,你才是猴子吧!小爷我要是到了片场,那就是男一号。”王通达挑着眉得意洋洋道。 听着二人互掐,众人又笑作一团。 萧秋水没有说话,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说明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三十个学生,最后只选出十个,我们现在还剩五个,相信最后那十个,怎么着也会有我们班的。”闫珊珊开始说正经事,其他人也都静了下来。 此时他们走到学校的一个花坛边,周围人不多。 虽说这是个人赛,但是等到了真正的野外生存时,单靠一个人是不行的,据说除了个人赛外,还有小组赛,所以,如果是熟识的人一起参加,对他们来说最好。 像他们这次一班五人闯到第三关的,西城高中也是头一次发生。 不管是为了将来与其他学校角逐,或者是此刻为了班级的荣耀,他们都应该为最后一场选拔赛努力。 之前众人已经沟通过了,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到了第三关,他们班竟然会有五个人,这实在是个大大的惊喜。 “要是第三关,我们五个都能晋级就好了。”姚奇不无期待地道。 没人笑话他的话,因为这是全班同学梦寐以求的。 想一想,一个班级代表了学校半个团队去参加如此重要的比赛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足以载入学校史册。 名声不能当饭吃,但是却是许多人都追逐的。 闫珊珊道:“体能已经测试过了,第三关应该不会测试;第二道是辨别食物,第三关自然也排除了,野外生存技能很多,现在还没有通知第三关的内容,有些奇怪。若是以前,第二关结束后,就会即刻通知第三关的内容范围。” “也许是怕作弊吧。” “难道又是呆在教室里做题?”姚奇顿时露出苦哈哈的表情,与其在教室里对着几张图或是一张满是字的纸,他宁愿亲自动手。 “不知道,大家尽力而为吧。” “谁消息灵通,可以去探探老师们的口风。”萧兰兰道。 “老师会说吗?如果真的是保密的,估计老师们也不会知道。” “如果不是像第二题这种的,其实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萧秋水看着他们那么重视,不由收起了轻谩的心理。 “我去问问。” “你?”闫珊珊忙摇头,“姚奇是说着玩的,秋秋你可别去。” 她脑海中浮出一幅画面,萧秋水握着拳头,威逼着校长,面无表情,拳头比脸大,而校长则吓得从他办公室里的那张旋转椅上掉到地上,脸上的金丝边眼镜也斜斜挂在一只耳朵上。 不禁打了个哆嗦,“秋秋,你可别听姚奇的啊!反正我们实力不错,那么多人,最后能够留下一两个就不错了。” 西城高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有十五个班,四十五个班中选出十个人,只要能一个进入前十名,就是替班级争光。 萧秋水点了点对,心想,大家似乎都非常重视这次比赛,自己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可不能再那么随便了。 当然,如果遇到第二场比试那种题目,她就算想要努力答得圆满也做不到。 前两场比赛用完了周末两天,第三场比赛放到下周周六。 期间确实有学生想要从老师口中了解一下题型,有些学生甚至动用了家长,而家长则动用了权势和金钱,想要撬开老师的嘴巴,不过问了老师也白搭,因为学校里普通老师也不知道第三场比赛是什么。 一直到了周六,所有学生聚集到操场上,才由校长亲自宣布,第三场比赛题目。 听完题目后,所有小伙伴都惊呆了。 “钻木取火?” 他们回到原始社会去了吗? 校长咳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不一定要钻木取火,只要能把火生起来且不会迅速灭掉就行,你们可以用木头,也可以用石头,但不能够用打火机和火柴。” “这有何难,只要带上几块打火石就好了。” 说到取火,大家第一个反应一定是打火机,但是在户外野营中,打火机若遇上恶劣的环境或气候,常常无用武之地,反而是打火石,可以迅速引出火来。 如果不是让大家像傻子一个去钻木取火,这道题实在算不上难。 但是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校长笑道:“除了把火生起来,还要想办法不让火灭哦。现在,大家排成队,跟着老师到外面去坐车,到实践场地进行考核。” “我怎么觉得校长的笑容有些阴险?”闫珊珊小声嘀咕着。 “我也觉得。”姚奇低声回道。 萧秋水、袁陆军面无表情,而张欣叶则像个路人甲,基本上不会让人注意到她。 三十个学生上车,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外一座大山前。 “每人两块打火石。”下车后,校长让人把打火石分给学生,接着指了指面前的大山,“同学们,行动吧,去找你们的生火材料,这一次,大家可以合作,但每组不能超过三个人。” 拿到打火石,学生们心中喜滋滋,原以为校长不会给他们打火石的,要不然这个比试也太简单了,可听到校长后半句话,所有人脸色倏地一变,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了也不会掉到他们头上。 昨天下过一场暴雨,大山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一眼望去,树叶上还挂着露珠,枯柴估计也都是湿的,哪里烧得起来。 有人不甘心地问:“校长,没有纸之类的引燃物吗?” “没有。”校长笑眯眯地摇头。 看着他的笑容,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三个字——“老狐狸”。 “快点去行动吧,半个小时之内必须找到生火材料,生好的火不能灭掉。” 学生们嗷叫一声,扑向了大山。 萧秋水、闫珊珊几人一起进入。 “我们找找山洞吧,山洞里的枯枝应该没有湿。”闫珊珊提议。 几人都赞成,并决定分头行动,他们班有五个人晋级到这一关,一组最多三人的话,他们班可以分成两个组。 闫珊珊看了看萧秋水,又看了看同班同学:“五个人不好分,不如我们黑白配,三人一组,两人一组。” 其余四人无异议,很快就有了结果,萧秋水和袁陆军一组,闫珊珊、张欣叶和姚奇一组。 萧秋水踩着泥泞的山路,寻找山洞。 这山洞哪里那么好找,又不是演电视剧。 背后传来沙沙的响声,萧秋水扭头看了一眼。 袁陆军似有所觉,也看了她一眼,一直默默跟在她背后。 萧秋水皱眉,她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弄点干柴的,这人跟着还怎么弄。 袁陆军感觉到萧秋水的排斥,眼睛微暗。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跟在萧秋水身后。 “分头找。”萧秋水走了一小段路,忍不住停下来对他说。 袁陆军闻言挑了挑眉:“你知道去哪找山洞吗?” “不知道。” “避免走散,还是一起找比较好。”袁陆军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话后就快步向前,“你跟着我。”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知道怎么找山洞?自己想要找到山洞,还得借助强大的神识,但她知道,他靠的不是神识。 跟着对方在山里头绕,没多久,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山洞,看着袁陆军拨开山洞前面的藤蔓,萧秋水心中哑然。 “进去吧。”袁陆军回头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萧秋水紧随其后,洞口不大,不过胜在干燥,角落里放着一堆枯枝。 袁陆军眼前一亮,“把这些树枝搬到山下,应该够烧一阵子了。” 萧秋水问:“你怎么找到山洞的?” “其实不难。”袁陆军瞅了她一眼,一直以来被萧秋水压了一头,第一次觉得骄傲,“这座山下面就有农户,而山上有规律地种植竹林和果树,他们平时肯定会上山,在山上难免会遇到下雨,这时就得找个山洞避雨。至于怎么找到山洞……哼哼,这还要我告诉你吗?” 瞧他的模样,好像不知道就是傻瓜,得瑟什么。 萧秋水嗤之以鼻,冷冷斜了他一眼,向着枯树枝堆走去,抱了一捆在胸前,往外走。 袁陆军只当对方在赌气,唇角浮出一抹笑,随后抱着剩下的枯枝离开山洞。 半路上,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步子一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向声音来源处冲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救人 斜坡上,一个女生跌坐在地上,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不知所措地站着。 听到草丛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人全都毛骨悚然地看向那片高高的草丛。 待看到拨开草丛走出来的萧秋水与袁陆军时,俱都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落在二人抱在手里的枯树枝上,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她怎么了?”袁陆军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女生。山路泥泞,人一坐到上面,整条裤子都脏了,若非逼不得已,没人会坐在地上,尤其当对象是一个女生的时候。 站着的女生看到袁陆军的时候,眼睛倏地一亮,这不是高一七班的班草嘛! 男生赶紧解释:“她被毒蛇咬了。” 萧秋水往女生的小腿上一瞧,果然有两个个明显的牙印,牙印周围一大片皮肤都变成了紫黑色。 女生小小的脸上布满汗水,唇色发白,眼见着快要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袁陆军也注意到了女生的状况,他冷声道:“她被毒蛇咬了你们就冷眼旁观?不知道要救她?” 从他们听到尖叫声到现在也有五六分钟了,而很明显,这对男女还没进行急救。 那名高个子男生辩解道:“她中的是蛇毒,我们又不是医生,要怎么救?” 袁陆军冷眼扫向他,男生被他如鹰隼般的锐利眸子一瞪,顿时闭上了嘴。 把干柴往地上一放,站着的女生和男生似乎都想伸手去接,被萧秋水目光一扫,都缩了回去。 袁陆军蹲到被蛇咬了的女生面前,“有没有绳子?” “啊,没有。”站着的女生回答道,中毒的女生也苍白着脸摇头。 袁陆军皱眉,将穿在里面的白衬衫撕下一条,绑在女生的小腿上,阻止毒液流入心脉。 接着双手在伤口处挤压。 女生疼得大声尖叫,不断地挣扎。 “不许动,不许叫。”袁陆军沉声喝道。 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女生使劲咬着唇不说话,眼睛被汗水和泪水浸湿,模模糊糊看着面前的乌黑发顶。 袁陆军挤压了一阵,发现血还有些黑,回头对那女生说:“你过来,把她的血吸出来。” 那女生连忙后退,颤着声音道:“不,那血有毒。” 袁陆军眼神一冷,看向那名男生,男生后退一步,眼里带着惊恐与愤怒:“你怎么不自己吸?” 身为袁家的大公子,袁陆军何时屈尊降贵给人吸蛇毒的,换作平常,他连亲自动手救人都不会,只会在一旁指挥旁人,若非事出紧急,他刚刚也不会亲自提枪上马。 不过,也就止于用手,要他用嘴,袁大公子得先做好心理建设。 “呜呜呜,我不会死吧。”女生瞧着他们一个个互相推让,加上心口一阵阵闷痛犯恶,她害怕得全身发抖,眼泪簌簌掉下来。 袁陆军身体僵住,那一男一女亦是脸色发白。 死,对他们来说是那么遥远,而此刻却又那么近。 “赶紧背她下山,送去医院。”女生高声喊道,声音有些尖,是急还是害怕,又或者二者兼有。 她话音刚落,便见坐在地上的女生两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啊,她死了!”女生差点儿也晕过去。 而男生亦是脸色惨白。 袁陆军低咒一声,现在下山再往医院赶,恐怕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那蛇毒是什么品种,对人体有多大伤害。 他盯着女生的小腿,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真的要嘴贴到上面去吸吗? 一想,袁陆军心里就犯恶。 虽说袁陆军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但是干的都是训练体力的活儿,从来没有给人吸过蛇毒。 “让开。”在袁陆军心中挣扎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袁陆军一愣,扭头看向拍了自己的人。 萧秋水示意他退开,他忽的想到萧秋水可不是一般人,去年他被毒蛇咬了,最后就是这个丫头救了自己。 那时她有办法解蛇毒,没道理这次不行。 忙给她腾出位置。 萧秋水默默走到袁陆军刚才蹲着的地方,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就是普通的蛇毒嘛,至于推三阻四,吓成那样?幸亏只是被普通的毒蛇咬了,要是急性剧毒,他们如此磨蹭,这个女生估计早翘辫子了。 她蹲身,在女生的小腿上点了两下,抓起她的手腕把脉,其实是用灵力去净化她体内的毒素。 不过有旁人在场,她少不得装模作样,要不然别人得把她当怪物看。 但是她的这一番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其实就够惊悚的了。 袁陆军知道萧秋水有一些奇特之处,因此还好一点,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对男女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萧秋水的动作。 难道她是华佗转世的神医? 这个年代还有把脉,不过在他们印象中都是一些老中医,而点穴的手法,早就失传了吧。 她只是在装装样子,唬弄人的吧。 女生没好气地道:“喂,你真会点穴和把脉?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可别耽误我们救李心悦。” 萧秋水头都没转,倒是袁陆军看向女生,目露寒光。 见死不救,竟然还在这里指手划脚,“如果李心悦真的出事,那也是你们两个见死不救害了她。” 袁陆军冷着脸说话,气势惊人。 女生顿时被吓得噤声。 男生唯唯诺诺地站在女生旁边,不敢多嘴。 不一会儿,萧秋水站起身来。 “怎么样?”袁陆军看向她,眼睛发亮。 萧秋水淡淡道:“毒止住了,等下送去医院吧。” 她没有将李心悦体内的毒都化解掉,留了一部分聚集到伤口附近,免得引人怀疑。 袁陆军不疑有它,点头,“能坚持多久?我们时间不多了。” 他一提,几人忽然想起比赛的事儿。 男生看看手表,脸色一变:“糟糕,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十分钟了。” 女生闻言也变了脸色。 “两位同学能不能把这些树枝分一半给我们?”男生腆着脸小声问道。 萧秋水看向袁陆军,干树枝是袁陆军找到的,分配权由他决定。 袁陆军冷笑:“不能。” 男生被拒绝,脸色阵白阵红。 “你们那么多,分给我们一些又不耽误你们。”女生不愿放弃,他们之前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能烧得起来的东西,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单时间也来不及了。 袁陆军抱起干柴,对萧秋水道:“她应该能坚持几个小时吧,我们下去通知老师上来救人。” 说完,径自下山。 看着他冷酷离开,那对少男少女面色难看。 虽然知道这是比赛,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但是被人拒绝,心里都不好受。 瞧着萧秋水往她那堆树枝走去,女生向男生使了个眼色,男生眼里闪过惊讶,在女生皱眉跺脚后,男生咬咬牙,忽然朝萧秋水扑去,“小心,有蛇!” 只要萧秋水闪开,他便直奔那堆干柴,若萧秋水不闪开,他扑到她身上,缠住她,到时候罗玉洁抢了干柴就跑。 心中算盘打的好,几个眼神便有了如此算计。 李心悦眼皮缓缓撑开,正好瞥见男生扑向萧秋水的身影,不禁惊呼:“张鹤宣,你干什么?” 若换了别人,此刻已按着男生的猜测行动,然而不幸的是他遇上的是萧秋水,一个凡人妄想算计修真者,不自量力。 萧秋水身体一闪,避开了男生的扑击。 张鹤宣见她躲开,心中一喜,直朝那堆干柴扑去,而罗玉洁则去缠住萧秋水。 也就在这时,萧秋水抬起脚将张鹤宣踹开。 张鹤宣屁股一痛,不由自主地朝前滚。 在山道上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尖叫声拔地而起,惊起无数鸟。 李心悦和罗玉洁都吓呆了,傻傻的看着张鹤宣滚落山坡。 萧秋水捡起地上散乱的树枝,看也不看两个女生一眼,径直离开。 过了好半晌,二人才惊恐大叫:“啊,杀人啦!” 快到山脚的时候,萧秋水碰上了闫珊珊他们,他们也捡到了一些干燥的枯枝,萧秋水原本想着他们要是没找到,就分一些给他们,现在倒是省了。 到了山脚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生火,有些人找不到枯枝落叶,直接把外衣脱了拿来烧,有些则捡了半干的树枝,先用衣服点火,再以大火烧半干树枝,竟然也把树枝烧起来了,当然,也有的人弄得一脸黑,却没能点着火。 萧秋水下山后与闫珊珊三人分开,找到袁陆军,他已经把火点着了,一个不大的火堆,火焰飞舞,久久不熄。 看到她,抬了抬眼皮:“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声音。” “是么?”萧秋水漫不经心地反问,把树枝往地上一扔,捡了一根扔在袁陆军的火堆里。 袁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不知道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但感觉不会太平静,希望她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半个小时终于过去,校长踱着方步查看众人的成果。 这时,一个老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三个学生还没回来。” 校长闻言皱眉:“是谁?哪个班的。” “都是高二的,一个是十一班的,叫罗玉洁,两个是十二班的,叫李心悦和张鹤宣。” “派人去找找。” 看着几个老师离开,校长眼珠子一转,慢悠悠的道:“现在共有18个人把火生起来,我看到有的同学把衣服都贡献出来了,不错。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野外如果没有衣服穿,会怎么样?” 两三个赤着膀子的男学生面色发红。 “衣服终有烧光的时候,时间也不能坚持太久。” 好像为了验证校长的话一样,只用衣服支撑着火势的那一组,火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一点火都灭了。 那个小组三名成员都低下了头。 校长又接着道:“现在只剩下15个学生还坚持着,我们等一等,看看谁的先灭,坚持到最后的十个人可以晋级。” 这一等,等的时候实在不短,忽然,天上飘下小雨。 众人惊呼,想要躲雨,又担心火被浇灭,都把外套脱了,撑在火堆上面挡雨。 “校长。”一个老师走到校长旁边,脸色难看地小声说道,“找到人了,李心悦中了蛇毒,张鹤宣从山坡上滚下来,罗玉洁则是跟他们一组的。” “哦?这个小组怎么那么倒霉,一个被蛇咬,一个跌下山坡,有没有大碍?”校长低声问。 “中了蛇毒的抢救及时,毒被压制了,人没有昏倒,应该没有大碍,那个滚下山坡的也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是他们说,有一个女生故意把人踹下山,趁乱抢走了他们的枯树枝。” 第二百一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校长听到后面脸色渐沉,“岂有此理,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是谁?难道就不怕害死人吗?” 因为愤怒而提高了音量,附近的学生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校长将王志高叫来:“王老师,这里的比赛你多注意点,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校长放心,这里交给我吧。”王志高朝他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在哪里?”校长问来报告的老师,那名老师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走,“在山上,张鹤宣掉山沟里了,一直说自己腿受伤了走不下来,他个子高,我背不动。” “不是说只受了点皮外伤吗?”校长皱眉。 “我看过他的腿,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但是学生说自己受伤了,一直哎哟叫,我也不好随意挪动,怕真的伤筋动骨,这不小心碰到了,那就罪过了。” “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外科医生。” “叶老师已经去找了,校长先上去看看吧。” 二人行色匆匆地上了山,学生们眼里露出好奇之色。 萧秋水收回视线,眸底闪过一道暗芒,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 …… “哎哟,疼……疼……”校长和女老师远远的便听到男生的痛叫。 校长眉头微拢,快步走到女老师所说的山沟。 其实不是山沟,只是山腰半截处有条凹陷的地方,男生便躺在那儿哼哼叽叽。 李心悦站在他旁边焦急地道:“张鹤宣,你忍忍,胡老师去叫人,马上就会带你下山救治。” 罗玉洁也在一旁安慰:“张鹤宣,你看看李心悦被毒蛇咬了,也没叫,你一个大男生,这么叫好意思吗?等下被人看到,不得笑话你?” 张鹤宣在两人一当白脸一当黑脸的劝说下,总算咬牙忍住了痛。 待发现校长和女老师过来,罗玉洁和李心悦忙叫道:“校长,胡老师。” “谁是李心悦?”校长目光在两个女生身上溜了一圈。 李心悦举起手,“我是。” “听说你被蛇咬了,好些了吗?”校长眼里带着关心。 李心悦忙回道:“好多了,之前已经把毒逼出来……” 罗玉洁忽然抢话道:“校长,您看看张鹤宣他,疼得站不起来了。” 张鹤宣适时地呻吟出声。 校长垂眸,走到张鹤宣身边,“伤在哪儿?我看一下。” 张鹤宣冒着冷汗撸起裤腿,把脚露了出来。 胡老师掩嘴惊呼一声。 “怎么了?”校长见她一惊一乍的,沉声问道。 “怎么脚肿得那么厉害,刚才明明……” “胡老师,你说张鹤宣的脚会不会废了?”罗玉洁作担心状。 “胡说什么。”校长瞪了罗玉洁一眼,“只是脚肿了而已,擦点去肿的药水很快就会好。” 看样子这伤确实不轻,校长轻轻一碰,张鹤宣就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 “很疼吗?” “还……还好……”张鹤宣苍白着脸笑道。 谁都看得出他在强撑。 “校长,你一定要严惩那个把张鹤宣推下山的女生。”罗玉洁在旁边插话。 校长抬起脸看向她:“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罗玉洁拽着拳头怒道:“我们到山上找干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李心悦却被蛇咬了,于是我们把干柴放到旁边,救李心悦。就在这时,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过来,那个男生帮我们救李心悦,我们好心分了一半的干柴给他们。那个男生先抱着干柴走了,张鹤宣也准备拿着剩下的干柴下山生火,没曾想那个女生竟然趁张鹤宣不注意的时候把他踢下山,抢着我们的干柴跑了!”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女生怎么那么恶劣!”胡老师听得怒不可遏。 校长目光烔烔地盯着罗玉洁,“真是这样?” 每年都会出现一些不择手段的学生,真真假假仅凭一方之言是无法判断的。 罗玉洁在校长的注视下,心里一颤,仍梗着脖子道:“是的,校长,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像那样险恶的学生,不配代表学校参加竞赛,若是真的参加了,很可能给学校抹黑。” 李心悦抿着唇不说话。 张鹤宣也低着头不语。 校长将三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 “行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救人要紧。” 他刚打算亲自背着张鹤宣下山,便看见远处走来两个人,叶老师和一个陌生男人。 “校长,这位先生是当地的医生,范仁行,擅长治跌打损伤。”叶老师指着陌生男人道。 校长朝他点头:“范医生,麻烦看看这个学生的脚,肿得有些厉害,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范仁行应了一声“好”,几步上前蹲在张鹤宣面前,双手在他受伤的脚上摸捏摁揉。 张鹤宣发出声声倒吸气。 罗玉洁和李心悦都白了小脸。 范仁行捏住他的脚,一手固定住他的小腿,右手一拧一拔一推,张鹤宣惨叫一声。 “好了,只是扭伤而已,看着肿,其实不严重。”范仁行站起来道。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校长上前伸出手:“多谢范医生相救。” “不必言谢,这是医者本份。” “他现在能动吗?”校长问。 “可以,不过山路不好走,最好能找个人背他下山,免得伤上加伤。”范仁行道。 “我来背吧。”叶老师自告奋勇。 校长道:“好,辛苦叶老师了。” 一行人下了山,而山下的比赛也有了结果。 闫珊珊一组没能晋级,他们捡到的都是一些细长的树枝,很容易烧完,所以没能坚持到最后。 不过萧秋水和袁陆军这一组晋级了,总的来说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萧秋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真正想要参加的闫珊珊而非她,这让她有种抢了闫珊珊名额的感觉。 如果没有自己这一组,晋级的就是闫珊珊他们那组了。 闫珊珊输了比赛,反而笑着安慰她:“没事,重在参与,想来爷爷也不会怪罪我的。” 萧秋水双眉依然拧着。 闫珊珊拍拍她的肩膀:“别皱着眉毛了,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你我姐妹相称,我没能晋级,你就更应该努力,到时候拿个第一回来,我脸上也有光啊。” 她说得大气,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并无不满,反而眼睛闪亮期待萧秋水捧着飞鹰奖章回来。 萧秋水深深看了她一眼,答道:“好,我一定拿个第一给你。” 闫珊珊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灿烂几分。 袁陆军站在旁边,听着二女的对话,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山道口的喧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闫珊珊看向那边,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见校长和胡老师神秘兮兮地上了山。” “大家让让,让让!”胡老师大声喊道。 校长也高声叫众人退散开来。 学生如潮向两边分散,萧秋水几人看见一个男老师背着个人急匆匆向停在不远处的巴士车走。 紧接着,两个女生互相搀扶着从山道上走下来。 立即被学生们包围住。 萧秋水只瞥了一眼,便知道他们的身份。 “就是她!”那边吵吵嚷嚷,人群再次散开,一长发女生指着萧秋水道。 校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五个学生站在一起,但他一眼便锁定在了萧秋水身上。 暗暗皱眉,怎么又是她! 萧秋水在西城高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不说她在校园里几次作威作福,单单她去年出现在江城各大媒体上,名声传得够远的了,要是还不认识她,就不是孤陋寡闻,而是两耳不闻了。 面对这样有权有势的的刺头儿,校长实在不想理会,可是今儿个的事明显不能够善了,受伤的男生张鹤宣是地产大亨的外甥,来头可不小。 “唉,当个校长容易么他,一年得长多少白头发。” 校长心里为自己叹息一声,先去找王志高,得知前十学生中有萧秋水,立即叫王志高暂时不要公布这次比赛的晋级人员名单,王志高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按照校长的吩咐去办。 其实公不公布,依照校长之前的说法,众人对谁晋级了前十都有数。不过校长觉得有必要弄清楚真相,如果萧秋水真的为了比赛而伤害同学,甚至不顾同学的性命,那么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够代表西城中学出去参加比赛。 嘱咐完毕,校长立刻抬脚向萧秋水走去。 “萧秋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这边走。” 罗玉洁拽着李心悦紧紧跟在校长身后,萧秋水瞟了眼目光躲闪的李心悦和狠狠瞪着自己的罗玉洁,眼神微眯。 “秋秋……”闫珊珊隐隐觉得不安,拉住她的胳膊。 “我没事,你和姚奇他们上车,在车上等我。”萧秋水扒开她的手,跟上校长的步伐。 袁陆军望着李心悦和罗玉洁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车子,张鹤宣受伤了?和她有关? “袁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闫珊珊见他若有所思,便问。 袁陆军面无表情道:“班长去看看那个男生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能打听一二。” 闫珊珊闻言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的伤和秋秋有关?” 无怪闫珊珊那么想,实在是萧秋水的前科太多了,她心里担忧的想,不会是萧秋水把那个男生给打了吧? …… 校长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确定附近没有学生后,停下来,转身目光犀利地盯着萧秋水:“这两个女生你见过吗?” 他指着两个女学生问。 “见过。”萧秋水平静答道。 校长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在山上?” “是。” “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李心悦抓紧罗玉洁的胳膊,十分紧张。 罗玉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萧秋水用余光瞥了二女一眼,看出有猫腻,不禁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也没什么,这个女生被毒蛇咬到,发出尖叫,我和袁陆军就赶了过去……” 她实话实说,不过情节和罗玉洁的陈述明显有出路,校长眼中渐渐露出狐疑之色。 罗玉洁跺着脚恨恨道:“你胡说!” 萧秋水瞅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校长。 “罗玉洁,你让她把话说完,你觉得不对等一下可以反驳。”校长沉着脸对萧秋水道。 罗玉洁悻悻闭上嘴巴,眼睛则怨毒地瞪着萧秋水。 “萧秋水,你继续说。” “见李心悦无大碍后,我和袁陆军便下山,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清楚了。” “胡扯!”罗玉洁眼睛圆瞪,“你敢说张鹤宣不是你踹下山的?” “张鹤宣?张鹤宣是谁?” 别人认得她萧秋水,不代表她要认识所有人。 李心悦解释:“就是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哦,我连他是哪根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踹他?”萧秋水依然不紧不慢,反问的时候,斜睨了罗玉洁一眼,看傻子似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萧秋水,滚出西城高中! “因为你要拿走我们的干柴,所以就把他踹下山了。”罗玉洁语速极快地接道。 “嗤,你们的干柴?”萧秋水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讽笑。 “没错。”罗玉洁梗着脖子道。 “你们的东西……?”萧秋水轻笑一声,笑声薄凉,讽刺十足,“你们,不配。” “你……”罗玉洁被她嚣张的语气气到了。 “校长,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纵容这种伤害同学的学生,请您一定要严惩她。” 罗玉洁说不过萧秋水,便把目光投向校长,希望他能够站在己方这边。 萧秋水是西城高中的大名人,是很多老师讨厌的问题学生,身为校长,对这样的刺头儿应该也是不喜欢的,罗玉洁之前一直觉得只要把萧秋水的恶劣行径说出来,校长就会取消萧秋水的参赛资格,没想到校长会让萧秋水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如此一来与他们之前告状的话便有了出入。 但无论如何,萧秋水把人踢下山不假,只要死抓住这一点,就不怕萧秋水能翻身。 校长揉了揉眉骨,从几人的神态,他差不多猜出了八九分,萧秋水必然有错,但是那两个女生似乎也非老实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现在也不能判定谁说真话,谁撒谎。” “校长,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张鹤宣都伤成那样了?难道我们会拿人命来赌吗?” 罗玉洁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掐李心悦的腰间软肉。 李心悦疼得皱眉,有些不愿意地道:“校长,我也看到萧同学把张鹤宣踢下山。” “萧秋水,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解的?”校长转头问萧秋水。 “我没踢人,干柴是我的,不信可以问袁陆军。” “你,去把袁陆军叫来。”校长指着李心悦道。 李心悦唯唯诺诺,双脚粘在地上不愿动。 罗玉洁道:“校长,袁陆军和她一个组的,肯定是偏袒她的。” “你们两个也是一组的,口风一致不能当证据。”萧秋水冷笑一声。 罗玉洁闻言,哑然瞪着她。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我算是见识了。”萧秋水面容一沉,眼神如电直射李心悦,“你,山上被蛇咬,你的两个同伴见死不救,我与袁陆军逼出你伤口的毒,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还有你,抢干柴不成,倒打一靶,你脸皮有够厚的!还有那个张鹤宣,与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自残以诬人,他怎么不直接摔断腿更能博取同情心?”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但说出来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宝剑,直戳人心。 李心悦面红耳赤,羞愧低下了头。 罗玉洁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瞟了目光深邃的校长一眼,坚持道:“你别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见利忘义,企图抢我们的东西,为了胜利,把张鹤宣踢下山!” “呵,到底谁为了一场比赛猪油蒙了心,你我心知肚明。”萧秋水冷笑,不再看罗玉洁一眼,转头对校长道,“谁在撒谎,傻子都看得出来。校长,你自己来评判吧,有结果了再找我。”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不许走!你心虚了想逃是吧!给我站住!”罗玉洁在她后面大声喊,萧秋水鸟也不鸟她。 李心悦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道:“玉洁,你冷静点。” 罗玉洁甩开她的手:“我很冷静,萧秋水,你别以为你那样说校长就会相信你,有本事你发毒誓,你没有把张鹤宣踢下山!” 萧秋水走得很快,她喊话的时候,萧秋水的背影已经隐在树木后面了。 校长瞧着淡定离去的萧秋水,再看看气得跳脚毫无形象可言的罗玉洁,最后看了看神情恍惚的李心悦,悠悠叹了口气,那丫头嘴巴真毒,看不出真相就是傻瓜?为了不当傻瓜,自己得擦亮眼睛,透过表面现象看本质。 “校长……” “不必说了,我眼睛没瞎,谁是谁非看得出来。”校长制止住罗玉洁对萧秋水的控诉。 罗玉洁一听心道不妙,“校长,张鹤宣的伤不是假的……” 校长冷哼一声:“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无事生非,诬陷他人,心怀叵测!你们两个,都回去归队,至于张鹤宣,我会和他好好聊聊。” 罗玉洁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校长认为我们俩撒谎?” 再怎么猜测剧情,也没猜到这种结局,像萧秋水那种面瘫脸,脾气差,人缘不好的学生不应该是被所有师生攻击的对象吗?像那样的暴力狂,校长听说她伤了人,不是应该立马记名处分再通报批评的吗?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完全向另外一条轨迹渐行渐远?! 校长深深看了她一眼,迈步离开。 或许,他没有看清楚整件事,但是其中弯弯绕绕却能看出来。 萧秋水自上了西城高中后,做过的大小出格的事不少,校长重点关注过,发现她是那种你不招惹她她就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人,而且他观其眉目,看得出她是个骄傲的人,若真做了事,便会承认,因此,在听了萧秋水的描述观察了萧秋水的神情后,校长可以确定,另两名女生不是无辜受害者。 至于那个张鹤宣…… 校长想起胡老师下山找自己时说的话,不由冷哼一声,为了陷害学生而自残,真是好本事,想不到自己的学校竟然会出现如此有心机使苦肉计的学生。 罗玉洁看着校长漠然离去的背影,傻在当场。 过了半晌,她眼里闪过不甘和怨怒之色,不,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 萧秋水回到车队,与同伴见面。 闫珊珊担心地问:“校长找你干什么?” 其余几个侧着耳朵倾听。 “没什么。”萧秋水觉得这种事没有必要说出来,两只蚂蚱在那儿蹦跳,有什么可说的。 闫珊珊皱眉:“是不是和那两个女生还有那个受伤的男生有关?” 萧秋水闻言看了看她,直觉倒是挺敏锐的。 “嗯,不过已经解决了,你们不必担心。” “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我们都挺你。”姚奇在后排座位上拍着胸脯道。 张欣叶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点了点头表示支撑姚奇的话。 袁陆军没有表态,锐利的眼睛看向她,眸中闪过一丝温和,似乎同样关心她的事。 萧秋水勾了勾唇:“谢谢。” 虽然萧秋水依然话不多,但是如今班里大部分学生已不像刚入学的时候排斥她,把她当异类,欺负她孤立她。 人善被人欺,弱者总是处于被压迫的地位,而萧秋水不是弱者,她用她的实力告诉大家,她比谁都强,她可以从班级倒数第一名考进班级前十名,打败曾经以第一名成绩进入高一七班的高雅; 她看着瘦弱,却在校运会上力挽狂澜,为班级赢得了数十分,使七班成为高一年级遥遥领先第二名,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在仙台山游玩,她一人冒雨救下两名比她高比她壮的男同学,并且孤身犯险,雨夜上山救人。 看到她的所做所为,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真正接触到她的就会明白,她并非不可亲近,也非装逼,不爱说话是性格使然,冷面是人家的个性,不谄媚不阿谀,比那些表面上和你好得跟兄弟姐妹似的,背后说你坏话捅你刀子的人好多了。 因此,七班很多学生都默默接受了萧秋水,并且隐隐把她当成了中心,当成七班的无冕之王。 而其他班级的学生,没有亲近过她,没有那么多有荣与焉,也没有感受过她身上的发光点,凭借着流传的有关她的各种恶意传闻,便觉得她是个性格冷酷手段暴力不近人情的魔女,看不起她,嘲笑她,招惹她…… 呵,眼睛瞎了不会死,但是脑残了做出傻子的举动,结局可想而知。 回到学校后,到了周一那日,校长在国旗下讲话,宣布了第十届市野外生存竞赛代表西城高中参赛学生名单,萧秋水的名单赫然在列。 高一七班的学生在校长念出萧秋水的名字后,集体欢呼,响声震天动地,旁边的六班和八班师生都被吓了一跳。 而十二班的罗玉洁,听到萧秋水的名字,不算难看的脸瞬间扭曲,眼里射出浓浓的嫉妒和怨毒。 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哼,想代表学校参赛?做梦!” 就在校长讲完话后,广播忽然响起。 “高一七班萧秋水,在最后一场选拔赛中不择手段,为了胜利抢夺他人之物,并将人踹下山沟,险些丧命,这种利益熏心,不择手段的恶毒学生,不配呆在西城高中,更不配代表西城高中外出参加比赛!萧秋水,去医院向被你踹下山的张鹤宣道歉!萧秋水,滚出西城高中!” 广播一出,全场脸色皆变。 台上的校长沉着脸看向黑压压的队伍,然后赶紧朝台下的老师使了个眼色,立即有老师往广播台跑,试图阻止广播站的学生说出更多引起轰乱的话。 然而等老师跑过去,话也说完了。 而其余学生,听到广播的内容,哗啦一声如炸死的锅,不敢置信地看向高一七班的位置,看向站在高一七班中的萧秋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在九楼,931 萧秋水的名声太大,只要念出她的名字,西城高中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因此众人讨论得更加激烈。 “不会吧,居然那么恶毒,为了胜利残害同学!” “没什么不可能的,谁不知道高一七班萧秋水是个暴力女,仗着身手好拳头硬,不但打学生,连老师都敢打,你不知道高一七班老师有多惨,看着她胡作非为却不敢斥责教训她,曾经有老师就被她打得进医院了。” “嘶,这么恐怖。” “当然,更恐怖的你不知道,据说她与校外的黑帮走得很近,只要有学生敢惹她,她就让黑帮的混混把那个学生揍一顿,再要挟勒索钱财,然后她和那些混混平分。” “靠,这么无耻!” “何止!我还听说,她的成绩都是威胁老师批出来的,要不然她一个中考不及格的学生,怎么来了西城高中这样的重点高中,忽然就进了班级前十,上学期他们班不是有个叫高什么的班长,听说两人打了赌,看谁第一次月考考得好,结果那个品学兼优的班长竟然输了,嗤,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都不信。” “对啊,我也听说过那件事,听说那个班长因为得罪了她,最后被整得退学了。啧啧,那个女生原本家里做生意的,背景也挺强大的,但哪里比得上人家的黑道背景。不对,人家还有个市长老爸呢,黑道白道都让她占全了,想整谁谁不都得被整死?” “擦,这么牛逼。你还讲那么大声,不怕被她听见?” “没事,大家都在讲,反正法不责众,她难道还能够把全校的学生都折磨个遍吗?哼,她的背景再深,也不能把我们一校的学生怎么样,咱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这倒是。不过,这个女生也太坏了,为了取得胜利,竟然把人往山下踹,还好人没死,人要是死了,恁她黑道白道,不偿命也得进大牢!” “我比较好奇的是,哪个学生那么有勇气,居然敢把这件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报出来,不担心萧秋水报复吗?”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高一七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萧秋水听到广播那一刹那,眼底闪过浓浓杀气,她没追究对方诬陷,对方倒好,竟想整垮她,让她在西城高中混不下去。 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干的。 而七班的其他学生神情也不一,与萧秋水关系比较好的一脸担忧地看向她,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些比较默默无闻的则继续冷眼旁观;还有一部学生仍然看不惯萧秋水的作风,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看向萧秋水的眼神带着十分的不善,真是惹祸精,这样的学生还是赶紧滚出他们班好,省得班级要背上污名! 天空,广播的声音还在继续:“滚出学校!萧秋水,滚出学校!” 不断的重复,愤慨的声音,使得闻者无不动怒,渐渐的,队伍中有人大喊:“滚出学校!” 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便连成了一天,声音之大,声势之广,是广播的扩音器也比不了的。 震撼的声效震得千米外都听得见,学校外面渐渐引来了不少人。 四面八方的学生朝着高一七班的位置挤,所有的声音都向着高一七班去。 被围在中间的高一七班像夹心饼干一样,被挤得面红耳赤,有胆小的直接哭了出来,一部分同学对萧秋水怒目而视,更多的同学则担心地看看萧秋水,簇拥在她旁边,似要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蒋老师挡在萧秋水身前,对着闫珊珊说:“你先带萧秋水去办公室避一避,这些学生现在被愤怒驱使,我怕他们脑子发热不顾一切伤到人。” 闫珊珊拉住萧秋水的手:“嗯,我马上带秋秋走,老师,谢谢你。” 蒋老师没有第一时间指责萧秋水,而是想到她的安全问题,闫珊珊很是感激。 萧秋水并不想逃,但看着周围同学眼里的乞求,她抿紧唇,不发一言,任闫珊珊拉住她。 姚奇,王通达等男生手拉手形成一面墙,向外劈开一条路,女生们则在中间蹿来蹿去,迷惑众人的视线。 闫珊珊拉住萧秋水的手,低着头往外冲,她们没有从王通达等人开出的道冲出去,而是趁着班里同学混淆他人视线的时候,钻进了其他班级里去。 所有人都面向高一七班,向外钻的其实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萧秋水不是普通人,只要她想,可以让人察觉不到她,两人如同水里的鱼儿,很快钻出了人群,向着办公楼跑去。 而人群中间被高一七班的学生打乱,有人尖叫“不要让她跑了!”“她在这里,快堵住她!” 队伍更加的乱,姚奇等高个子男生踩着别人远远眺望办公楼的方向,看道两条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嘴角高高咧起。 “安静!所有人都站着不准动!”校长站在高台上,拿着话筒大声喊道。 扯破喉咙喊出来的声音具有十足的威慑力,但是这一刻的效果并不明显。 校长额角青筋不停地跳,看着这些像愤青游街的学生,他眼睛气得通红,“所有人都给我闭嘴站好!谁再动一下,说一句话,立刻记名处分,叫家长!” 果然,惩罚的话最有威慑力。 刚刚任校长如何出声制止都不听的学生,一听再说话动作就记名处分,一个个立刻安静下来,冷静下来后,想到他们刚才的冲动之举,个个额冒冷汗,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像被操控了一样,居然去围攻一个学生,还当着校长和老师的面,不管对错,肯定都会挨批的。 不过有些学生仍然满腔怒火,尤其是那些参加了选拔赛最后没被选上的学生,对萧秋水的恶毒行径表示深深的鄙视和唾弃。 那些晋级到第三关的学生,心情激烈尤为明显。 他们心中不无想着如果萧秋水被挤下去,那么十个名额中还有一个,说不定被选中的就是自己。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有学生对着高台上的校长喊:“校长,像萧秋水那样恶劣的学生,绝不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请您立刻剔除她的名额。” 与此同时,萧秋水与闫珊珊二人一路飞奔,冲入办公楼中。 闫珊珊拉着萧秋水就想找间没人的会议室躲起来,萧秋水反扯住她。 “秋秋?”闫珊珊扭头不解地看着她。 “广播站在哪里?”萧秋水沉声问。 “广播站?”闫珊珊愣了愣,随后惊讶地问,“你要去广播台?你要去找那个放广播的学生?” “告诉我广播站在哪儿。” “不,不不,秋秋,你听我说,你要冷静,千万不要气晕了头脑,做出什么傻事。” 萧秋水抓紧她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广播台在哪里?我不会打人。” “真的?”闫珊珊不太相信,萧秋水一直都是用拳头解决问题,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风波刚起,且来势汹汹,若是萧秋水在动手伤人,肯定会被众人的唾沫淹死的。 “真的。”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亮如星辰。 闫珊珊恍惚了一下,呐呐道:“在九楼,931。” 萧秋水立即放开她的手:“我先上去。” 话音未落,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秋秋,坐电梯啊!”闫珊珊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急忙叫道。 她没看到萧秋水的速度,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喊了。 此刻,萧秋水身形如电,在楼道中弹跳,一层楼,两步就到,到达九楼,只需要几秒钟。 操场上,声浪如潮:“请校长严惩这样的学生!还张鹤宣一个公道,还西城高中参加选拔赛的学生一个公道,还西城高中所有学生一个公道!” 刚被校长压下去的暴乱似乎又有掀起的冲动,老师们站在队伍前维持秩序,校长铁青着脸站在高台上指着他们大喝。 西城高中的学生,非富即贵,平时也许会给校长和老师几分薄面,但是一旦发现有人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发现那么多“同仇敌忾”的战友,对校长的一丝敬畏便被踹到了角落。 这些学生平时个个牛气得很,很少会如此团结,然而当他们得知野外生存竞赛在学校的选拔赛中竟然有猫腻,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对于其他竞赛,他们可以一笑置之,但野外生存竞赛,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比赛,只要报过名的都是真的想要被学校挑中去参加市级、省级的比赛。 这样的比赛,怎么能容人作弊。 换在平时,萧秋水打伤了人他们也就说几句话笑笑罢了。 掀起此风波的人正是抓住了西城高中学生们的心理,才敢有恃无恐。 “校长,请将萧秋水的名额从竞赛名单中剔除!” “剔除!剔除!剔除!” 声势之浩大,西城高中建校百年以来,难得一见。 校长的威信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彻天空,如晴天霹雳,在众人头顶炸响。 “闭嘴!” ------题外话------ 为了情节发展,把前面救人那章改了一下,改成张鹤宣脚滑摔下山,后续看到有矛盾的,可以回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以我及袁家的名誉担保 声音太大,气势太强,以至于连校长都震不住的学生呼声嘎然而止。 “这人是谁啊?” “语气好嚣张!” 安静没一会儿的操场立刻又变成了菜市场。 少部分人听出了喇叭传透出的声音,均露出错愕的表情。 “闭嘴!再吵本学期学业成绩零分!” 又是一声暴喝,这回更猛,直接拿大家的学习成绩威胁大家。 校长闻言苦笑一声,他刚才已经用这个威胁过大家,但是没用,何况这是第二次威胁,效果肯定更差。 果然,这一招对那些学生根本没用,学生不但不闭嘴,反而骂起来。 “靠,这人谁啊,居然想让我们都得零分,有本事她就记啊,看她有多大能耐!” “嗤,不会是萧秋水的同党吧,这声音可不像是老师的。” “我就是萧秋水!” 六个字通过喇叭传遍学校,操场声音尤为清晰。 清晰得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惊讶地仰着头看向办公楼第九层的窗户。 校长拿出一方深蓝色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萧秋水想要干什么? 高一七班的学生惊得目瞪口呆,萧秋水怎么跑到广播站去了? 萧秋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冷漠:“我就是萧秋水,下面的,罗玉洁还有李心悦,以为拿着一盒变声的录音带在广播站放,我就不知道是你们了吗?恩将仇报,诬陷诋毁,耍这等三流手段,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出西城高中?失去比赛资格?真是愚不可及!” 罗玉洁与李心悦被说得面红耳赤,前者愤怒地瞪着九层广播站的窗户,后者则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 “还有西城高中的学生,你们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被人当枪使了还兴奋得满脸通红,一群傻叉!” 学生们惊得目瞪口呆,靠,被人围攻,现在不是应该像过街老鼠一样抱头躲藏吗?不但不躲,反过来骂得众人狗血淋头,她是想得罪所有人吗? 太过惊讶,以至于忘记反应。 九楼的电梯门打开,闫珊珊恰好听到了萧秋水的惊人之语,惊得差点儿被电梯关住。 “怎么?我说得不对?”萧秋水目力极佳,站在九楼把操场上的学生脸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哦,你们不是傻叉,是混蛋。一个两个伸张正义是假,想把我拉下,你们好去抢参赛名额才是真。滚蛋?嗤……你们先滚给我看看。” 擦,这语气也太嚣张了!真真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得彻底么?! 闫珊珊冲进门来,迅速在广播站内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伤亡流血事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是却被萧秋水骂人的话吓到了,不由大声喊道:“秋秋,别说了!” 萧秋水回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必担心,继续对着话筒道:“哦,现在是恼羞成怒,打算跑过来杀人灭口了吗?来啊,正好这里有摄像机照相机,把你们伤人打人的罪证拍下来,再寄给媒体,让全市民瞧一瞧,西城高中的学生何其‘努力’,为了学校的百年声誉,要把那个叫‘萧秋水’的毒瘤彻底消灭!” 夹针带刺的嘲讽将那些正打算冲向办公楼的学生定在了原地。 萧秋水望着楼下僵在原地的学生,一字一顿道:“我只对你们解释一遍。我,萧秋水,敢做敢当,没有踹人下山就是没有,你们想要证据,实话告诉你们,我没有,但是别人想诬告我,他们也得拿出证据!仅凭三两句话,你们就相信,该说你们愚蠢,还是说你们愚蠢?” 操场上的学生脸色阵红阵白,神色难看。 高台上,校长眼里露出一丝奇异光芒,看起来挺木讷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倒是有条有理,气势十足。 高一七班的学生则握紧拳头,眼神激动。 对,那些偏听偏信的人,都是一群蠢蛋! 萧秋水,就该把他们骂醒!骂得他们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你们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你们是否想过你们闹得如此轰动是在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知道西城高中的丑闻?不管是我,抑或是放广播的学生,必然有一方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哪一方,都是西城高中的学生,大赛前夕,闹出这样的丑事,你们不但不冷静,反而大声喧哗,叫校外几条街的人都听见,你们是在维护学校的名誉还是在败坏学校的名誉?” “觉得全体一起暴动是件很酷的事?觉得集众人之力把一个学生赶出学校很光荣?怎么不想想今天江城晚报出现头条——西城高中集体暴动,罔顾校长老师劝慰!” “愚昧,冲动,自以为是!” 不少人脸上露出震惊神色,慢慢的有人低下头,埋在人潮里。 “那个放广播的学生,是李心悦?罗玉洁?张鹤宣?又或者是你们派来的人干的?不管是你们哪一个,这就是你们报答恩人的方式吗?告到校长那里,没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就想拿全校的学生当枪使?算盘打得真好!不过,你们确实成功了,一大群傻逼下了你们的套,任你们指使,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在偷着乐?” 学生们闻言脸色更难看,没有谁想成为别人手里的枪,尤其是被人当众指出来的时候。 李心悦是谁? 罗玉洁是谁? 张鹤宣又是哪个混蛋? 安静的人群开始骚动,想要找到萧秋水口中的三个人,不管谁对谁错,都应该站出来,躲在背后暗算人乃小人行径,换作平时他们不会管,可现在都被人挑明自己被对方当枪使了,要是还不把这三只揪出来,就真真是傻子了。 高一十一班和十二班的李心悦与罗玉洁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别班的学生不认识她们俩,本班的同学却都认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们,如果现在有个地洞,相信两个女生一定会迫不及待地钻进去。 “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是你们不知道珍惜。这一次,我真的记住你们了。” 最后几个字咬得又重又慢,李心悦心头一颤,始作俑者罗玉洁亦是心尖儿发颤,心想自己是不是惹到了恶魔? 随即,罗玉洁想到爸爸,想到爸爸的顶头上司,她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两道冷光,怕什么,萧秋水确实把张鹤宣踹下山,别人听她慷慨激昂,自己可不会信。这个臭丫头也实在不要脸,做过的事不承认,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撒谎,竟有脸说自己,她就不害臊吗?! 再说,录音带是能过变声器合成的,萧秋水就算有怀疑,也不能证明是自己做的,自己同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 这样想着,她迅速跑上高台,抢走校长的话筒,大声说道:“萧秋水,你别恐吓人!广播不是我放的,你也不必血口喷人!至于你刚才说的恩将仇报的事……哼,确实,你救了李心悦,将她腿上的蛇毒挤压出来,但是我们也不曾害过你,如果不是你把张鹤宣踢下山,我们又怎么会和校长说?学生掉下山沟,情节严重,校长老师问我们,难道我们还要隐瞒不报?” 萧秋水的声音很冷,冷如金属的撞击声,而罗玉洁的声音尖锐激动,似被愤怒驱使的小鸟,予以萧秋水强烈的反击。 这一场纷争已经升级到两个人当众对峙,校长头疼欲裂,本想息事宁人的,这些个学生一个个都不叫他省心,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掐,是要闹哪样! 被萧秋水压下的躁动被罗玉洁上台反驳挑起,再次变得不可控制。 萧秋水眯起眼,透过透明玻璃直射高台上的罗玉洁。 罗玉洁似有所感,心头猛的一颤,她仰着脸看向九楼,胸脯往前挺,下巴往上翘,装出一副悍无可畏的模样。 萧秋水嘴角一撇,她为何死咬住自己把张鹤宣踹下山?真的只是诬陷吗?一个扯谎诬陷别人的人,眼神都会闪烁,心都会跳得很快,回想那日在山脚下,罗玉洁似乎捏住自己踹张鹤宣这点时似乎并不心虚。难道是误会?不,即便罗玉洁看错眼,以为是自己把张鹤宣踹下山,但是自己没有抢他们的干柴,罗玉洁和李心悦不可能不知道,她恩将仇报诬蔑自己是不争事实。 她对着话筒正要回话,话筒突然被人夺走。 萧秋水抬起头,错愕地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袁陆军。 他没有看她,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窗户,富有铿锵节奏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是高一七班的袁陆军,萧秋水的搭档。” “我不屑说谎,这次同样不会说。以我及袁家的名誉担保,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听到袁陆军讲话,楼上楼下的人都惊呆了,等听到袁陆军押上他及袁家的名誉作担保,众人更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一时间,所有人惊愣当场。 他的声音在继续:“那天我跟她在山上做任务,恰巧碰到另一组学生,即李心悦、罗玉洁和张鹤宣三人,李心悦被毒蛇咬伤腿,另两个学生畏惧躲闪,不敢救人,这样不顾队友性命的人,说话几分可信,你们自己想一想。” “如果没有萧秋水,或许李心悦现在不能够完好地站在这里,一个能在比赛过程中救助竞争对手的学生,会是那种为达利益不择手段甚至残害同学的人吗?” 他停顿几秒,让大家有一个思考的时间。 片刻,他沉声道:“李心悦,你若有一点良心,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萧秋水到底是你们的恩人还是仇人!” 第二百二十章 校长,你真啰嗦 当缩头乌龟的李心悦闻言身体一僵,蓦然抬头,随即又垂下,双手绞在一起,脸上满是彷徨不安。 嘈杂的操场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都静声等着李心悦的回应。 罗玉洁站在高台上,视线在人群中扫射,迅速搜索到李心悦的位置,不断地挤眉弄眼暗示威胁她。 李心悦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别人,双手绞着衣服,衣服被绞得皱皱巴巴的。 袁陆军开口:“李心悦,萧秋水是你的恩人还是仇人!请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等了几秒,李心悦仍然没有站出来。 袁陆军的声音猛的放大:“不说话就是默认,你把她当仇人,为了罗玉洁和张鹤宣,又或者说为了赢得比赛,害你的救命恩人!” 声音从喇叭里传出,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直达李心悦的心脏。 那种刺激不是常人能抵御的,李心悦性格与罗玉洁不同,她天生胆小,被袁陆军这样一吼,忍不住抱头尖叫:“没有!没有!我没有!” 哗啦,她四周的学生退散开,将她孤立在中间,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没有’。 罗玉洁怒而大骂:“袁陆军,你这是在威胁!难道因为萧秋水救过李心悦,她就必须替萧秋水隐瞒其罪行吗?” 袁陆军冷哼一声:“什么罪行?你亲口说一遍,让我还有不知道全部真相的学生都听听!” 七班的学生立刻高呼:“对,你要控诉萧秋水,就全部说出来,她都做过什么,还要拿出证据!” 罗玉洁看着团结一致的七班,脸色黑如锅底,他们为什么要维护萧秋水?为什么和校长一样,坚信萧秋水没错? 深吸一口气,她扬声道:“萧秋水的错,错在她把张鹤宣踢下山;证据,躺在医院里,脚被踝成木乃伊的张鹤宣就是证据!” 袁陆军立刻接话:“萧秋水为何要把张鹤宣踢下山?你所说的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又是什么?” 罗玉洁语塞,如果不是张鹤宣抢萧秋水的干柴,萧秋水就不会把张鹤宣踹下山,可这能说出去吗?不这样说,就只能像之前对校长和老师撒谎一样诬陷萧秋水抢他们的干柴,可是此刻与她对峙的是袁陆军,说萧秋水抢他们的东西等于指责袁陆军偷他们的东西,她还没有那个胆量!袁陆军来自袁家,军门世家,连她爸都不敢招惹。 瞧着罗玉洁说不出话来,学生们开始质疑,难道自始至终都是她在陷害萧秋水? 袁陆军道:“怎么不回答?是无话可说以致答不上来?” “对啊,刚刚说是萧秋水利益熏心不择手段残害学生,现在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是无中生有害人吗?靠,居然还拿我们当枪使!” 之前对萧秋水的愤怒立刻转了个方向,对准罗玉洁,连同一直不吭声的李心悦,也被不少人鄙视。 萧秋水夺过袁陆军手里的话筒,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与罗玉洁他们的私事,其他人不必参与,你们的冲动和暴怒只会说明你的无知和愚蠢。” 那些骂罗玉洁的学生声音嘎然而止,他们想起萧秋水之前说过的话,脸不禁一热,都悻悻闭上了嘴。 校长则趁机抢走罗玉洁的话筒,“大家都回去上课,这件事不准再议论,学校自会处理。” 一场声势浩大的声讨,最后变成了几个人的私事,众人在校长的指挥下散去,罗玉洁趁乱灰溜溜逃走,而李心悦也踉跄地离开学校。 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那么快从西城高中师生记忆中抹去。 广播站,萧秋水转身,认真看着袁陆军:“谢谢。” 袁陆军抿了抿唇,故作无所谓的说:“你我一组,你被人怀疑,我也会被怀疑。” 闫珊珊走过来,闻言轻笑:“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帮了秋秋,恐怕罗玉洁也没想到冷面袁少会当众替萧秋水澄清吧。罗玉洁要是知道你会站出来,肯定不会干出今天这样愚蠢的举动。” 袁陆军淡淡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出了门。 修长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闫珊珊赞道:“很酷是不是?” 萧秋水眨了眨眼,“还不错。” 闫珊珊惊奇地看向萧秋水。 “怎么了?”萧秋水挑眉,自己脸上有东西? “你居然间接赞美了袁少!”闫珊珊惊叹。 “无聊。”萧秋水嘴角一扯,错过她身边,向外走。 闫珊珊立刻追了上去:“喂,秋秋,你刚刚怎么跑那么快!我坐电梯都没你走楼梯快,你是搭火箭上来的吗?” “你想太多了。”萧秋水平静回答。 “喂,难道你真是跑上来的?” “……” 广播站内的老师从头到尾被无视到底,只能呆呆看着他们离开。 …… 上午放学后,萧秋水没有和闫珊珊他们一起吃饭,而是去医院看张鹤宣。 她到医院的时候,却听说张鹤宣已经被家里人接回了家。 萧秋水嗤笑,不是腿伤得站不起来了吗?那急着离开小心扯到伤口! 她回学校找校长要张鹤宣三人的家庭住址和电话。 校长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萧同学,他们三个若有错,学校会处分,你不要自己动手,要不然你也会受到处分的。” “我能干什么?只是想弄清事实而已,校长觉得我会杀人或者放火?” 校长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实在是萧秋水凶名在外,现在找他要几个刚惹了她的学生的家庭住址,他能不往偏里想吗? “给我吧,校长不给,我也有办法找到,不过到时候可就不是谈一谈那么轻松了。” 校长闻言瞪圆眼睛,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他当了那么久的校长,这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且是被自己的学生威胁,且这个学生还是个女的! 萧秋水淡定看着他,任他眼睛瞪得再大,稳如泰山。 “我警告你,不许动武,也不许搞那些七七八八的勾当,再过十天,你就要代表学校与外校学生竞争,别尽给学校惹事。” “我没闲功夫。” 校长听懂了她的意思,对她说话风格很是无语。 “要是别人主动招惹你,能忍就忍,忍不了就回来告诉你们班主任或者直接来找我,别再打人,更不要踹人。” “知道了,校长,你真啰嗦。” 萧秋水抢过校长拿出来的卷宗,翻找罗玉洁三人的信息。 校长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谁教出来的学生,快带回炉子里重新烧炼!” 萧秋水很快找到罗玉洁三人的信息,迅速浏览完毕,将文件一盖,还给校长:“谢校长配合,没事我先走了。” 校长挥了挥手,一脸赶苍蝇的表情。 他担心自己再和萧秋水呆在一起,会气出心脏病来。 出了校长办公室,萧秋水的脸色沉了沉。 下午放学后,萧秋水打了个电话,告诉王妈要晚点回去,然后去张鹤宣家。 …… 在洪清波家里,四个男人围坐在沙发上。 三个相貌不一的男人全看向靠在沙发背的洪清波。 “没想到袁家那小子竟然会替林家的丫头出头,我们这次的算计是彻底失败了。”一个下巴尖长,眼睛不大的男人道。 他的相貌与罗玉洁有几分相似,如果是林昭辉在这里,一定认得他,他是副委书记罗宗汉,洪清波的第一走狗。 “我也没想着凭这件事可以扳倒林昭辉,失败就揭过,另想办法便是。”洪清波嚁了口烟,眯着眼慢吞吞地道。 “可是书记,若是对方报复怎么办?”内穿格子衬衫,外套黑色毛衣背心的男人问,眼里闪过胆怯之色。 “报复?”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嗤笑一声,“一个小丫头,能翻了天不成?别人只知道是几个学生之间的矛盾,谁能想得到我们插了手?” 背心男戴着一副眼镜,他一紧张就忍不住用手指去推镜框,“她报复不到我们身上,但我担心她对孩子不利。” “那更好。”尖下巴的男人露出阴测测的笑,他笑起来嘴角微微歪斜向右边,看起来邪佞阴冷,“只要她动了手,我们就可以借此攻击她。不过这次可得留下证据,别再叫人三两句话就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没错,正愁她不出错,她动手了才好。”高大男人嘿嘿一笑。 毛衣背心男抿了抿唇:“要雇几个人保护三个孩子吧。” “这是当然。”高大男人怒哼一声,“那个死丫头再敢伤我儿子一根寒毛,看我怎么收拾她!” 闻言,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张鹤宣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几人都清楚,那个丫头当真恶毒,居然敢把一个大活人踢下山,还好只是脚扭伤肿了,若是摔了个脑震荡或者内出血,张宏义怕是早恨红了眼,直接杀到学校去。 “行了,近期风声紧,你们确定接下来的行动就早点离开吧。”洪清波看了看手表,放下搭在左腿上的右脚。 “书记,你放心,我们会小心谨慎的,林昭辉那只老狐狸,再精明也不会想到学校里发生的事和我们几个有关。”罗宗汉站起身道。 另外两人也保证会小心行事,然后一起向洪清波告辞。 洪清波透过落地窗看着他们坐上车绝尘而去,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鹜的笑。 第二百二十一章 钓鱼 …… “你……你怎么进来的?”张鹤宣正无聊地坐在床上打手游,忽然感觉到窗边有动静,抬看便见到萧秋水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他大惊失色,手里的游戏机掉到被子上。 萧秋水迅速闪至床边,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无形的隔音阵罩在了房内。 “妈!快来!有人闯进我屋子里了!”张鹤宣反应也很快,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大声喊,想要把大人叫来。 萧秋水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往床上一甩。 比萧秋水大了将近一个头的张鹤宣像是充气娃娃一样,被萧秋水甩在了床头。 张鹤宣的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他慌忙撑起,一边往床那边爬,一边惊恐地大喊大叫。 萧秋水出现得太诡异,张鹤宣又做贼心虚,此刻只想着找人救自己,被萧秋水轻飘飘一甩,更加怕她。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萧秋水淡声道。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张鹤宣一定会笑出声来的,这句话不是偏僻巷子里劫匪对受害女性常说的话吗?眼下换成一个漂亮的少女说出来,诡异!太诡异了! 张鹤宣不信萧秋水的话,依然在放声大叫,同时滚到地上再爬起来,迅速往门口冲。 萧秋水轻飘飘伸出一只脚,绊住张鹤宣的脚,张鹤宣惊呼一声,啪的一声重响,摔在了地上。 萧秋水脚踩住他那只包裹着纱布的脚,张鹤宣吃痛,大叫出声,一边往门口爬。 “嗤,我还没用力呢,你叫什么?”说着,脚上一使力,张鹤宣则像被人强了一样,声音高亢尖利,音调全变,刚撑离地面的身体啪的一声又跌回地面。 萧秋水睥睨着他,冷声斥道:“再喊,我再踩!” 鞋底虚虚踩着张鹤宣的脚,只要张鹤宣叫,她就往下踩。 张鹤宣连忙闭上嘴巴,脚上的疼痛顺着神经传达到大脑中枢痛感神经,他也不敢发出一声痛吟。 见状,萧秋水稍稍满意。 张鹤宣趴在地上,扭着脖子仰望着她:“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也不问她怎么上来怎么进来的,心里暗暗祈祷着有人能够推门进来,但是又觉得希望渺茫,难道今天自己要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萧秋水的出场方式太过诡异,联系学校里关于萧秋水的传闻,张鹤宣忍不住发抖,他是不是错了?不该惹这样一个女魔头!她比传闻更可怕! “问话。”萧秋水垂眸,冷眼看他,“我这脚可以明辨是非对错,闻撒谎者,它就会不受控制地下压,只要你答错一次,它就会往下沉一次,我先提醒了。” 嗤,什么脚能明辨是非对错,你以为自己的脚是上帝吗? 张鹤宣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却配合地点了点头。 萧秋水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没说什么,等一下他就知道答错的后果了。 “脚疼吗?” 废话!伤上加伤,能不疼吗? 这是张鹤宣心里的想法,自然不敢原话说出来,“疼,疼死了。” 萧秋水往下摁了摁脚,张鹤宣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感觉一道电流从脚上直蹿而上,他惊叫:“喂,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可别踩我!” “嗯,我的脚也告诉我,你回答得没错。”萧秋水一本正经地道。 张鹤宣瞬间泪流满面,坑爹的,这是吓他呢还是吓他呢! 那脚要是能说话,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听说是我把你踹下山的,你怎么说?”萧秋水继续问。 张鹤宣一愣,盯着地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别人不知道是他自己滚下去的,自己这个当事人和萧秋水却是清楚。 可她为什么要来问自己?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张鹤宣调动起所有的脑神经,快速地想着萧秋水的目的。 很快,他脑海灵光一闪,原来如此! 她身上一定带了录音笔,想让自己招供,到时候往学校一放,或者传到校园网上,自己就没脸再在学校混了。自己是脚滑滚下山的事可只有他知她知,他连对罗玉洁李心悦还有自己老爸老妈都没说,真相一旦暴露,自己肯定会叫他们失望,甚至失去他们的信任。 如此一想,张鹤宣咬紧牙关,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萧秋水不知道转眼之间张鹤宣心里想了那么多。 她见他不说话,便道:“回答!我的脚有些不耐烦了。” 是你不耐烦还是你的脚不耐烦? 张鹤宣暗恨。 “我当时惊吓过度,不知道是不是你踢我下去的,不过罗玉洁和李心悦都说看见你脚踹在我屁股上。” 萧秋水眼神一凛,他不知道?见鬼的不知道! 脚往下重重一踩,踩在伤处,张鹤宣惨叫出声,如破了嗓子的公鸡。 “看来你答得不怎么好,我的脚很生气。”慢悠悠冷叟叟的话飘入张鹤宣耳里。 疼得两眼发黑的张鹤宣气道:“你想打就打,别拿你的脚说事!” 萧秋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居然那么骨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她抬起脚,再次重重一踩。 又一声惨叫高空飘,不过被萧秋水的隔音阵挡在了房间里,除了两人,再无人听见。 “说是不说?”她淡声问。 张鹤宣怒而转头,双目喷火:“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腿踩断,我一定会告你,把你告上法庭!” 萧秋水挑了挑眉:“那我换只脚踩。” 说着放过张鹤宣的伤脚,转而去踩他另一只脚。 张鹤宣痛得全身痉挛,心里把萧秋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十八遍,依然抵不过双脚的疼痛。 “想好了吗?”她问。 张鹤宣咬牙切齿,声音比牙缝中挤出:“等我爸妈进来,你会后悔的!” 萧秋水皱眉,想不到真是块硬骨头,这可不好办。 她确定以及肯定,张鹤宣的脚不是从山上滚下去时伤到的,当时她用灵气护住他,他滚下去,最多皮肉被磨破有点疼,但绝对不会伤得站不起来。 也就是说脚伤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不惜牺牲自己就为了害她,这样的人确实意志比一般人坚强,不过再硬的骨头,也有软化的时候。 萧秋水思索片刻,说:“不说是吗?” 张鹤宣拧着脖子哼了一声:“打死我也不说。” “打死你不至于,不过把你推下楼,造成意外死亡还是可以的。”说着揪住张鹤宣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张鹤宣一边挣扎一边怒道:“你特么不想活了!这是谋杀!是死罪!”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相信我,你会走在我前面的。”萧秋水拍拍的胸,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推到窗边。 窗户刚刚被萧秋水推开,两人一靠近,立刻从外面刮进来一股风,三月的风很凉爽,张鹤宣迎风而立,只觉得那凉风把他的心也吹凉了。 “我知道你在吓唬我,你不敢的,你还有大好的青春,杀了人你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张鹤宣似在劝萧秋水,又似在安慰自己。 萧秋水在他背后冷笑:“谁知道是我干的?我连你家门都没入,怎么可能跑到你房间杀人?” 冰冷的声音比那凛冽的风更加寒碜人。 张鹤宣身体骤然僵硬,他差点儿忘了这一碴!他家住在十一楼,她怎么爬上来的? “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滚下山坡还是我踢你下去的?” 张鹤宣心间挣扎,恐惧与理智在做艰难斗争。 自己现在要是答应了,那之前所受的痛苦不是白受了?而且,她真的敢杀死自己吗? 忽的,他心中一亮,大吼道:“你碰到我,碰到衣服,碰到房子里的很多东西,留下了指印,警方肯定能找到你,别以为你从窗户爬进来,别人就怀疑不到你头上。” 萧秋水心想这小子挺聪明的,不过,只要自己不愿意,别说指纹,就是气息也不会留下一丁半点。 她嘴角一咧,扯出一抹骇人的冷笑:“没关系,一把火烧个干净!” “你……”张鹤宣无语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怕死的人? “好了,我先送你上路吧!” 话音未落,萧秋水将张鹤宣往窗外一推。 张鹤宣高大的身躯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到了外面,身体猛的向下栽去。 自由落体一点儿不美妙,失重使人心脏难受,而想到几秒后过会砸成肉饼,张鹤宣更是害怕得尖叫。 他没想到萧秋水竟然是说真的,更没想到萧秋水说动手就动手。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看着两边急速倒退的建筑,看着自家窗口离自己越来越远,耳边风声呼啸,他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尖叫。 啪! 他闭上眼,以为自己摔成了肉饼,待他睁开眼,却发现萧秋水近在咫尺。 “高楼蹦极是不是很好玩?”萧秋水眯着眼问他。 没有什么表情的俏丽小脸,在他眼里却比青面獠牙更加可怖。 “我……我没死?”张鹤宣傻傻地问。 “你那么想死么?那么我们再来玩一次。”萧秋水晃了晃手。 张鹤宣看去,见她手上有一条绳子,一条白色荧光绳,看起来好像是灯光一样不真实,却真真实实绕在她的手上,而绳子连接的另外一头则在自己的脚上。 是这条绳子救了自己一命? 他盯着那条绳子,心有余悸。 与死亡擦肩而过,他脑子混沌一片,没有了平时的精明,也没了与萧秋水对抗的斗志。 “不说话,就是默认,同意我的提议。”萧秋水抓住光绳,把他往窗外推。 这一回张鹤宣死死扒住窗沿,“我说,我说!” 体验过死亡,对生命油然尊敬与珍惜,掉下楼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晃过许多东西,然而最最强烈的一个念头是——他后悔了!他不该逞能,不该自以为是,不该暗自揣度他人的能力与胆量,当时他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如实招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他竟然没死,既然没死,他必然要抓住这次机会,不再争一时之气,陷自己于绝境。 “萧秋水踹你下山了吗?”萧秋水见他脸色苍白,眼里犹带着恐惧,看来钓鱼这招还不错。 “没,没有,是我自己脚滑,从山坡上滚下去的,当时山路泥泞,我刚好往前走,就踩滑了。” 听张鹤宣说得如此详细,萧秋水很是满意。 “那罗玉洁她们为什么说是萧秋水把你踹下去的?” 张鹤宣沉默了两秒,在看到萧秋水沉下去的眼睛时,道:“他们说看到你抬脚踹我,我将计就计,对外说是你把我踢下去的。” “这么说她们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萧秋水踢下山的?” “不知道。” “那么脚伤呢?是你滚下山去时扭到的?”黝黑的眼睛直盯着他,张鹤宣莫名感到恐惧,似乎她其实什么都知道,自己真有一句谎言,就会被她拆穿。 “不是,我滚到山沟里的时候万幸脚没有扭到,不过听了罗玉洁的建议,我便故意弄伤自己的脚。” “什么建议?你又是怎么弄伤脚的?” “她说萧秋水把我踢下山,告到校长那里,肯定会处罚你,但是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处分会很轻,但如果我受了伤,到时候加上家长的施压,一定可以把你剔除比赛,同时赶出学校。然后我就从树上跳下去,把脚扭伤。” 这样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拙劣,如果处理这件事的人不是精明的校长,如果事件中心的主角不是萧秋水,如果没有袁陆军这样身份和背景的人出来作证和对质,被三人诬陷的人十有八九会被处分,会被劝退。 萧秋水眼里掠过寒光:“周一升国旗时广播站里的录音带也是你们录的?” “是。”张鹤宣回道。 “除了你们三个外还有没有人参与?” 张鹤宣眼神一闪,飞快地答道:“没有。” “好,我知道了。”萧秋水手一挥,绑在张鹤宣脚踝上的绳子消失了。 张鹤宣神情紧张,没注意,局促地问:“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最后一个问话……”萧秋水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头脑是清醒的吗?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吗?” 张鹤宣在她锐利目光逼视下,硬着头皮答:“是。” “那你就睡一觉吧。” “你要干什么?”张鹤宣听到这句话,心头莫名一紧。 萧秋水迅速欺身而上,手作砍刀状,砍在张鹤宣的脖子上,张鹤宣两眼一翻,瘫软倒地。 萧秋水把他放到床上,被子一掀,盖在他身上,然后跳出窗户,如一抹风,在竖直的墙壁上飞跳,手中一道光绳,如同之前牵住张鹤宣的一样,很快到了地面,迅速一闪,躲到了难以注意到的角落。 离开了张家,她接着赶往李家和罗家,逼两人招供,用录音笔录下来。 等到三人醒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张鹤宣昏睡最早,醒得最迟,因为他腿上有伤,父母便让他安安静静地休息,而李心悦是做恶梦吓醒的,罗玉洁则是被她妈叫起来的。 三人醒来后立刻给对方打了电话,得知萧秋水对他们三个做的恶劣行径后,又惊又惧。 “绝对不能让她把录音传出去,要不然我们在江城都别想混下去了。”罗玉洁原本没想到事态那么严重,因为萧秋水没有拿出录音笔,张鹤宣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罗玉洁与李心悦如醍醐灌顶,对张鹤宣的话深信不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现在来得及吗?”李心悦问。 “来得及,来不及也得阻止!”罗玉洁阴沉着脸道,“我醒来后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我爸,他会帮我的。” “我立刻去告诉我爸。” 张鹤宣和李心悦马上说道。 没过多久,张鹤宣的爸爸张宏义和李心悦的爸爸李肖都知道了这件事,前者气得破口大骂,发誓要把萧秋水告到坐牢;后者则紧紧抱住女儿,紧张地寻问女儿哪里受了伤。 三个学生聚到罗玉洁家,三个家长也到了罗玉洁家,商量着怎么对付萧秋水。 至于录音笔,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罗玉洁便派了人去找萧秋水,势必要追回那支要命的录音笔。 第二百二十二章 齐聚 在他发出命令的时候,萧秋水已经把音频拷贝到电脑上,传了一份给校长,接着联系了胡天盛,将音频传给他,等得到自己通知后他能让人把音频发布到网上。 而现在,她还不想把视频传到网上,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必然影响西城高中的声誉,她对西城高中没多少感情,但她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她最好的朋友也在这里,她知道,他们以校为荣,如果西城高中声誉受损,他们必然会受到波及。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永远不会把视频传到网上,若是校长的处理不让她满意,若是那些人还敢跳起来反扑,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们最好别碰触到自己的底线! 校长很快收到音频,给她打了电话。 萧秋水接起电话,平静地喂了一声。 校长听着萧秋水平静无波的声音,额头青筋暴跳,压住怒气,声音依然高八度:“萧秋水,这份音频哪来的?你除了给我有没有给别人?” “暂时没传出去,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看校长怎么处理了。”萧秋水淡淡回道。 校长闻言沉默许久,才声音压抑地道:“你想我怎么处理?” 萧秋水微眯起眼,“三个学生,离开学校,保证他们不来骚扰我。” “能不能放低要求?” “不行。”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校长叹口气:“我可以劝退他们,但是他们会不会找你算账我也不能保证。” “OK,只要他们离开学校,不来招惹我,音频只有你知我知,但他们要是死性不改,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挂断电话。 校长在电话那头一连“喂”了好几声,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横眉竖目瞪着电话半晌,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音频,校长抚额嘴里溢出“咝”的声音。 头痛也解决不了问题,放下手,校长立刻打电话给罗玉洁三人的家长,请他们到学校来一趟。 而这时,罗玉洁派遣的几个人兵分几路寻找萧秋水的下落,其中两人潜入林家附近,还没靠近林家大门,就被头顶上泼下来的一盆水淋成落汤鸡,那水滚烫,浇得两人嗷嗷直叫,被警卫员给带走。 站在窗边,看着被警卫员押走的两个湿透的人,萧秋水眼睛幽幽,泛着一丝蓝光。 罗宗汉很快就知道行动失败,而他又收到西城高中校长的电话,猜到事情被萧秋水捅到校长那里去了,不由得暗暗咬牙,一口血咽回肚子里。 作为副市委书记,罗宗汉在江城的地位不言而喻,西城高中的校长对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李肖和张宏义一个是市委秘书,一个是市建委主任,来头也不小。 3月5日当天晚上7点左右,三人齐聚在西城高中办公楼顶层校长办公室,房门紧闭,谁也不知道校长办公室发生了什么。后来据那层楼打扫阿姨的描述,校长办公室里隐约传出愤怒的咒骂,到了最后又不了了之。 3月6日,西城高中高一11班和12班的同学发现,李心悦和罗玉洁没有来上课,很长一段时间后,张鹤宣也没露过脸。 这样的状况不得不让人想到周一早上的广播事件。 一条小道消息在学校中悄然传开——宁得罪小人,不得罪萧秋水。 据数据爱好者统计,这已经是得罪萧秋水后退学的第三、四、五个学生,而且五个学生的家庭背景都很深,但是却走得悄无声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连副市委书记的女儿都被灰溜溜地退学了,他们要是得罪了萧秋水,下场肯定更惨!没看到那第一个得罪萧秋水的高雅吗?何止是退学,据说闹得家破人亡,从上层社会沦落到底层社会,活生生一悲剧。 这份数据一传出去,在西城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因为是悄悄地传,引起的轰动效果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对学生们的震慑力极具强烈,相信以后西城高中的学生再也不敢主动去招惹萧秋水了。 但是罗玉洁三人及其家长真的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下这个闷亏吗? 现在人们还不知道,就连萧秋水也以为是校长软硬兼施,镇住了三个学生及其家属,心里对校长的本事点了个赞。 接下来几天过得很平静,没有那些蹦跳的小丑给自己找麻烦,吃饭睡觉比前几日要香。 开赛之前的十天,将代表西城高中参赛的十名学生被王志高老师拉去进行了魔鬼训练。 由于选拔赛第二关时萧秋水的答题让王志高印象深刻,十天的魔鬼训练,王志高老师重点关注萧秋水,重点训练萧秋水,不过让王志高失落又欣喜。 失望的是萧秋水一点儿都不叫苦,安排给她的每一项训练都完美地完成; 欣喜的是今年代表队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天赋极佳的好苗子,在正式比赛中很可能是匹黑马。 萧秋水自然不知王志高那复杂的心理,十天的训练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市级野外生存竞赛这天。 大赛将完全保密,所以目前为止,所有参赛者都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比赛。 只知道这场比赛将长达三天两夜,每个人除了配备日常换洗内衣裤鞋袜等衣物外,不用带其他东西,即便带了,等到达目的地以后也会被收上去。 林父知道萧秋水是西城高中的代表之一后,拍拍她的肩膀,眼睛里似有什么闪过,萧秋水没看清楚。 然后,他对萧秋水说:“好好加油吧!” 林母得知萧秋水要离家三天,心有不舍,出发前一夜给萧秋水收拾行礼,衣服、牙刷、毛巾、零食……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在萧秋水的行李箱里,结果装了三大箱子加一个肥大的背包。 萧秋水看见后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林母这才把一大部分东西都取了出来,到最后,萧秋水的行礼依然不少——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军用背包。 晚间,林母又拉着萧秋水说了好些话,叮嘱她记这记那,归结起来一句话: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林逸荣在部队里,听说萧秋水要去参加野外生存竞赛,打了个电话回家,只说了一句话:“放心吧!” 一个晚上的时间,萧秋水收获了无数的关心和勉力。 坐在前往学校的车上,萧秋水回想着昨天家人的话,心里温暖。 “小姐,到了。”平时都是骑自行车,今天林母要求她让司机送她,她想到行李箱和军用背包,便接受了林母的提议。 司机帮她把行李从车后备箱拿下来,萧秋水开门下车。 参赛者已经来了七八个,还有几个老师。 叫萧秋水意外的是,她看到了几辆深绿色的军车。 视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闫珊珊他们。 昨天还听闫珊珊他们说今天要来给自己送行,此时却是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她又看了看四周,除了该到的外,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司机把行李交给她后,便开车离开。 这时,一个老师走过来:“萧秋水是吧?大家都在那边,请到那边集合。” 萧秋水点了点头,后背背着包,右手拉着行李,向着那几人走去。 看到萧秋水过来,一个长相憨厚的男生笑道:“秋水,你怎么带那么多行李过来?王老师不是说了,只要带些衣物就好,其他的带了也用不了。” 经过十天的培训,萧秋水自然认得这些学生。 这个长相憨厚的男生叫铁强,一身力气堪比牛虎,更难得的是他居然有一手熟练的急救本领,包扎伤口等操作在他做来得心应手,丝毫不亚于一个长期浸淫于此道的护士。 萧秋水耸了耸肩:“我妈让带,没办法。” 一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生闻言笑道:“我妈也是,恨不得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包里,不但如此,还拉着我去商场里大肆采购,好像嫌家里的东西不够塞似的,今天早上我是趁着老妈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要不然那么多东西我可搬不动。” 她一笑,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儿。 别看她笑起来无害,却是个十足狡猾的丫头,脑子十分聪明,小脑袋瓜子就像一个网上图书馆,存储着大量的信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野外生存技巧的信息也有一大堆,唯一的弱点就是体力不够,选拔赛第一场的负重长跑,她是吊尾的,险些没挤进第二场比试。 远处一辆豪车驶来,黑色奥迪。 一个瘦小的男生道:“一定是南宫瑾!” 他话音刚落,车停在几米外,车门被推开,先下来的是穿着白色球鞋脚和灰色休闲裤的腿,然后才是一张脸,一张俊逸不凡的脸。 瘦小男生吹了声口哨,“我猜得果然没错,是不是有成为福尔摩斯的潜质?” “林海,你就吹吧!只剩下南宫瑾和袁陆军没来,我们从来没看过袁少坐奥迪,这还用猜?不是傻子都知道下来的是谁。”一个丰满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打击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规矩改了 瘦小男生林海,最喜欢看侦探小说,立志当神探,看到什么都要来推理一番,有时候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也能想得十分复杂,推断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可能,让人哭笑不得,不过正因为他的这项本事,他的方向感极佳,寻找东西的本事最为强大。如果在深山野林里,他定是第一个找到水源的。需要寻宝的他,他也一定非常乐意当领头人。 丰满女生当真丰满,尤其是胸前的两个大馒头,少说没D也得C,她穿着紧身上衣,傲人的胸脯更加汹涌澎湃。 更让人艳羡的是她不但拥有丰满的胸,更有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以及一张偏西方的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眼睛不大,但是眼廓深眼线长,稍稍一勾,便有种成熟迷人的韵味。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二十好几的魅力女子,然而她的真实年龄是17岁,只比萧秋水大一岁! 参加选拔赛的时候,这丫头穿着宽松衣服,大伙儿又各自干各自的活儿,没怎么注意,等老师把十个参赛学生召集到一起,她已然换了身衣服,看得众人一愣一愣,以为是个身材火爆的美女老师,没曾想居然和他们是同龄人! 用林海的话说,丫的这女人最适合使美人计,只要比赛的时候往竞争对手面前一站,一定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他们想要胜利的话轻而易举。 她的名字叫水仙儿,当真一点儿也不仙!叫水魅水妖更合适。 这是另一个参赛者的话,一个叫赵芊静的冷面女。 当然,水仙儿自然不是靠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挤进前十强的,别看她女人味十足,格斗技巧十分专业,打倒几个大男人不是问题。而且她擅长伪装,随便在脸上涂涂抹抹,便像换了个人似的,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在集合那天得知她是参赛选手而吓一跳。 南宫瑾背着一个军用包走过来,微笑地冲大家打招呼,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而过,“袁陆军还没来?” “应该快了吧,集合时间是七点,还有十分钟。”林海看了眼手表说。 果然,没过多久袁陆军来了,和众人点头打了招呼,袁陆军瞥了萧秋水一眼,静静站在一边。 七点整,其中一辆军车车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跳下车,吹了一声口哨:“集合!” 十人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走过去集合。 “我现在开始念名字,被念到的学生喊一声‘到’,听明白了没有?”男人表情肃穆,声音威严。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很好。”穿军装的男人双手举着一张纸,开始念名字。 “林海。” “到!” “铁强。” “到!” 十个人名很快念完,念到袁陆军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顿了一下,不明显,但萧秋水注意到了。 “人都到齐了,三人一辆车,出发!” 在他身后,停着五辆外形一样的军车,刷的一下,车门自动打开。 “长官,我们有十个人。”叫司楠的学生举手说道。 “留一个学生和老师坐一辆。”男人板着脸回道。 众人面面相觑。 “我跟老师一起坐吧。”南宫瑾忽然笑道。 “可以,其他人赶紧上车!” 大家欢呼一声,冲向军车,连跳带爬,每辆车坐三个人。 萧秋水多了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林母给她收拾的衣服,上车前被军官拦下。 “每个人只能带一个包。” 萧秋水皱眉,如果有个乾坤袋就好了,所有的东西都能装在里面。 “萧秋水,行李箱先放在学校,等你回来后再来拿。”胡老师走过来说。 “看看里面有什么是必须带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叫人提到储藏间去,要是有的话,现在赶紧找出来放到背包里。”王志高老师也走了过来。 萧秋水无法,这是规矩,她不能还没参加比赛就破坏规矩,到时候直接被淘汰,可就辜负珊珊、兰兰他们的期望了。 行李箱里多是一些换洗衣物,林母担心她去了那边没时间没地方洗衣服,这才叫她多带了些好换着穿。其实也就三天,根本不用带那么多。萧秋水打开行李箱取了一包内衣裤,塞进背包,然后把箱子一盖,锁上,交给胡老师。 胡老师拉着行李交给一个留校的老师。 萧秋水背着书包上车。 “那边好了没有?快点!再耽搁下去,直接滚回家去!” 军官指着另外一辆军车严厉喝道。 除了萧秋水外,还有两个人也带了行李箱,一个是水仙儿,一个是司楠。 水仙儿擅长化妆,也可称之为伪装,因此她的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化妆用品和道具,涂脸的,穿身上的,应有尽有。 由于东西太多,一个包根本装不下。 在她看来,既然是要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比赛,自然就有竞赛有对抗,那么伪装很重要,这些可都是她的秘密武器,怎么能不带上。 但是那个吹哨子的军官才不管那么多,一丝不苟,铁面无私道:“不行,只能带一个背包,到达目的以后,你们的背包也要经过检查,违禁物品将全部被搜走。” “那就等到了目的地再拿走吧。”水仙儿双臂抱住行李箱,仰着脸朝军官抛魅眼,由于挤压,低领的胸口勾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军官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冷声道:“不行!再不放下,你别上车了。” 说完,转身去看其他几辆车。 司楠见连水仙儿的美人计都没用,自己更加不可能劝说成功,于是,他立马乖乖地把最为重要的几种调味料和刀具拿了出来,把背包里拿出些占位置的东西,腾出空位来放调味料的瓶子和刀具盒子。 将拉链拉好,司楠把行李箱往老师那边一推,背着包跑上车。 萧秋水、袁陆军和司楠同坐一辆。 剩水仙儿一个学生在车下,她看了眼朝军车走去的军官,心里暗暗吐槽,靠,老娘牺牲色相你居然无动于衷,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弱鸡吧?或者是断背山? 不管她心中如何怨怼,迫于军官大人的淫威,不得不留下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军车前,上车后,趴在窗户边朝她的宝贝挥手泪别。 萧秋水、司楠和水仙儿坐一辆车,三个人在一开始就拖后腿,惹来军装男人不满的一眼。 车窗自动升起,挡住众人的视线。 五辆车排成队向外行驶。 直到看不见行李,水仙儿才擦了擦眼角,回头看向司楠和萧秋水:“诶,你们箱子里装了什么?” 萧秋水淡声回道:“衣服。” 司楠扁嘴:“我的宝贝调味料还有各种炊具刀具。” “唉……”水仙儿叹了口气,摸摸司楠的头,“兄弟,节哀!” “去你的!我的宝贝没死,节个屁哀!”司楠一把拍开她的手,不满地道。 水仙儿抽了口气,“你轻点,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 “把手给我,我给你吹吹,怜香惜玉我最在行了。”司楠嘿嘿一笑,抬手去抓她的手。 水仙儿瞪他一眼:“滚!” 萧秋水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打闹,过了片刻,她闭目养神。 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比赛而训练,反而是她自己的修炼耽搁了。 在这个灵气贫乏的世界,不努力,注定成不了仙,不但成不了仙,想要向前一步都难。 几人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从江城坐到湖城,再从湖城往北到达湖城北部大山里。 开始大家认得路,到后来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车外两旁都是大山,连绵起伏,公路在山间盘旋。 直到前面出现了高高的电网墙,这趟车旅才算结束。 前面的铁门很高,得到指令后开门让他们进去。 五辆军车鱼贯而入,行至广场,车停。 “下车!” 众人陆续下车,一眼望去,广袤的空地上停着一百多号人,看起来很空旷。 但有一点很明显,都是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小集体。 王志高喊道:“所有人集合,看看东西都带在身上了没有。” “老师,我的行李箱……”水仙儿立刻哀怨道。 王志高沉着脸回道:“行李箱就不要再提了,看看背包都背上没有,要是落在车上,你们就拿不回来了。” “都背着呢。” “嗯,那就好,大家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什么时候集合。”王志高说完后便朝那个军官走去。 坐了三四小时的车,大家都有些疲倦,乖乖呆在原地等吩咐。 这时,一队人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们是江城高中的学生。”领头人是个女生,笑容优雅地伸出手,她的手正好伸在了南宫瑾面前。 萧秋水这行人美女多过帅哥,帅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有南宫瑾和袁陆军,而袁陆军为人冷漠是出了名的,即使不知道,也能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于是那名女生自然选择了貌似温和的南宫瑾交手。 南宫瑾礼貌地伸出手轻轻一握:“你好,我们来自西城高中。” “我知道,你叫南宫瑾,西城高中学生会主席,去年因为意外没有参加第九届野外生存竞赛。”女生收回手,浅笑道。 南宫瑾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同学的名字。” 女生闻言脸色有一丝尴尬,眨眼便消失,让人怀疑是不是眼睛花了,“没关系,以前不知道,从即刻起你会知道我叫白茹雪,以后也会记住。” “希望能如白同学所愿。”南宫瑾没有再说出让对方下不了台的话。 白茹雪恢复从容状态:“听说这次的比赛与往届大有不同。”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南宫瑾挑眉,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往届都是各校为营,不过这一次,似乎会把所有学校的学生打乱,再通过抽签决定谁跟谁一组。” 他们早来,稍一打听,得到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打乱各校学生再重新分组,这样每一个组里可能会出现不同学校的学生,大家平时不认识,也没有默契,比赛过程中难免出现一些难以磨合的问题。 更加棘手的是,由于大家来自不同学校,心思各异,在比赛过程中很难做到对组员绝对的信任,而且很可能被组里成员背后捅刀子,这样无疑雪上加霜。 白茹雪一行人初闻此消息,大惊失色。 此刻,西城高中的学生听到白茹雪的话,亦是惊讶之极。 如果消息确切的话,岂不是说同校的学生也可能成为竞争对手?虽然原本每一个学生都是竞争对象,但是如果是各校为营,至少比赛过程中,信任度要高得多,默契度也有,而且如果全组大获全胜,整组进入前十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们在哪里听说的?”南宫瑾温和地问。 白茹雪淡淡一笑:“你们来得晚不知道,早来的都已经传开了,至于比赛规则到底是怎么样,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事实真是那样,我们也许会成为战友哦。” 南宫瑾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白茹雪美眸流转,将西城高中十个学生扫了个遍,重点关注了萧秋水、袁陆军以及水仙儿,当然,还有南宫瑾。 等江城高中的人一走,司楠立刻问:“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我们不就从友变成敌了?”林海眨眨眼睛。 第二百二十四章 恶趣味的男人 几人相互看了看,有些的人眼睛里已经开始透出敌意。 南宫瑾说道:“我们先别自乱阵脚,说不定这是江城高中的计谋,一切等比赛规则出来再说。” “南宫学长说的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校的,无论谁赢,都是为校争光。”木瑶笑眯眯地道。 其他人笑着附和,只是笑不达眼底。 来参加比赛的,谁不想自己赢,而且自己为校争光可比别人抢走风光要好,不过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为到撕破脸的那一刻,大家都表现出友好的一面。 后面陆续来了两队人,一个肩上带杠的军人站在广场前面的高台,大喝一声:“集合!” 随即是一道又长又尖又响的哨声。 王志高老师走回来,拍拍他们,赶紧排好队去集合,以后你们都要听长官,也就是教官的话。 这次比赛总共有27所高中参加,也就是有270个学生参赛。 站在高台上的严教官宣布的第一件事是这270个学生当中要被淘汰掉70个学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兴致高昂地来参加比赛,没想到一开始就有淘汰赛,等一下要是被淘汰,就要拿着书包直接滚回江城了,被其他同学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给我闭嘴!”严教官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样子,举着个大喇叭咆哮。 众人被他吼得噤声,军人板起脸来总是很有气势。 “你们要清楚,从你们进入这所军营,你们就要进入战斗的意识,从你们踏入这片土地,你们就是一群战士。不管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在原来的学校有多厉害,又或者你们的家世有多好,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收起你们的少爷小姐脾气!从现在开始,我没有让你们说话,不许讲一个字,否则,立刻淘汰!” 众人有种回到开学时军训的错觉,但是面前的教官明显不是到学校里头锻炼他们军姿的那种教官级别。 原本还有些嘻哈的心态,此刻全都收了起来。 看着下方彻底安静下来的学生,严俊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全体都有,立正!” 刷一声,270个学生同时端正站姿。 “淘汰赛比赛规则很简单,每个人带着你们现在的行李,绕着广场跑十圈,跑在最后70个的学生,淘汰!” 人群里,响起低呼,但不多,有惊呼也压抑住了。 西城高中的队伍里,木瑶闻言瞬间白了脸色。 在学校里头参加第一场选拔赛,她便险些被淘汰。而今与269个同样经过精心选拔出来的学生一起比长跑,她被淘汰几乎没有疑念。 其他成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南宫瑾想要说什么,随即记起严教官的话,不敢多嘴。 萧秋水看着这个爱笑的少女此刻恐惧的表情,心微微一动。 在严教官大喝一声跑时,前面的人蜂拥跑入广场边缘的跑道。 木瑶抓着背包带奋力前冲,但她个子娇小,立刻被旁边如狼似虎的学生挤到了后面。 木瑶几乎要哭起来,本想抢占先机,结果一开始就落人后,她不用比直接背包回家得了。 却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木瑶刚要扭头,忽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从肩膀上的手掌钻入自己体力,她精神猛然一震。 “快跑,愣着干什么?” 耳边是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不见了,木瑶打了个激灵,迈开腿往前跑。 脑袋不由自主地转向左边,看向从自己身边蹿过去的萧秋水,木瑶眼里闪过震惊之色。 萧秋水从容超过她,背着大书包追赶前面的学生。 望着奔向前方的纤细背影,木瑶眼里沉淀起一抹坚定神色,抿了抿唇,迈开大步,冲! 以前跑步会感觉双腿灌铅,这一次,木瑶却没有那些不良反应,她从来没觉得跑步是那么畅快的一件事,风从耳边刮过,万物倒退,唯她前进。 即便背上多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依然感到轻松无比。 为什么会这样? 木瑶很聪明,立刻想到了萧秋水之前摁在她肩膀上的手,那股清凉之气游遍自己全身,精神顿时变得饱满。 她展现在外人面前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女生,实际上,她不但记忆力好而且智商高,属于那种绝顶天才,她懂得很多,看了很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东西用科学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她相信世上有超能力,相信人类生活在平行空间里,无数的平行空间,或许有无数个相同的人,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因此,别人或许不会联想到这层关系,但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萧秋水的手,神奇的手,赋予自己力量的手。 追逐着前面的人,木瑶心中澎湃。 此刻,在她眼里比赛不是最重要的,她想要追上萧秋水,追逐神奇的人。 萧秋水不知道,自己一个随意的善意举动,会引起一个天才少女的关注。 她一路冲刺,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绕道跑十圈,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挑战性,但她没想当出头鸟,始终插在队伍中间。 跑过五圈,不少学生开始后悔自己带了太多的行李,如果包里少放些东西该多好。 可惜,世上难买早知道。 他们只能不断地跑,用尽全力,挥洒汗水,迈动沉重的腿,张嘴急促地呼吸。 高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严俊正对着他说:“这一次苗子不错吧!” “嗯。”那人帽沿压低,大半张脸被军帽挡住,只露出刚毅的下巴。 “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严俊好奇地问。 “看看。”惜字如金,声音却很好听。 他没有看严俊,目光在跑道上逡巡,然后顿住,追着人群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绞缠着不离去。 严俊挑了挑眉:“那么,这次的任务还是由你来主持?” “不,你来。”男人依然话少得可怜。 严俊诧异地看着他,平时话也没少到这种程度啊,好像蚌壳一样,不撬一下,就不打开。 “你在看谁?”他终于察觉到男人的心不在焉,视线在跑道上追逐。 啧,这明显是被谁吸引了注意力啊。 是谁,竟然能够让第一集团军的林上尉如此在意? 严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他看的是哪一个。 “喂,你到底在看谁?”严俊心里痒痒的,那种想知道答案却不得而知的瘙痒感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严副营,你管得太多了。”男人冷着脸道,是他在此说得最长得一句话。 严俊不由悻悻摸了摸鼻头:“你小子,没大没小!” “决定启动哪一套方案?”男人问。 闻言,严俊嘴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好苗子当然要用好肥料。” “第二套方案?”男人挑眉,一点儿也不奇怪严俊的选择。 “真想看看他们哇哇大叫的模样,一定非常有趣。”严俊嘿嘿一笑,说不出的猥琐。 男人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嘻嘻,是不是心疼了?你告诉我你刚刚看的是谁,我一定多多关照她,给她特殊待遇。”严俊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不需要。” 她比自己都强,哪里需要什么关照。 男人又看了一眼场上的人儿,转身下了高台。 严俊有些失望,呀,竟然没有挖出林小子的心头肉,怎么办,他不让自己知道,自己越想知道啊。 心里恨不得抓耳挠腮,表面还要装出一副稳重严肃的自恃模样。 典型的闷骚。 看着男人离开,严俊把视线转回跑道上,把口哨放到嘴边吹了几下,对着喇叭吼道:“快点!都没吃饭吗?还有三圈!再给你们10分钟,没跑完的直接淘汰!” 话音刚落,跑道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广场很大,比学校里的操场要大得多,跑一圈广场相当于跑两圈操场,三圈少说也有两千五百米,如果是开始跑,10分钟之内跑完对他们来说可以完成,可现在他们体力所剩不到一半,还背着个大背包,简直不可能完成! 要是没完成,难道真的要全部淘汰?那还能剩多少人? 有些人对严教官的话不以为然,10分钟跑完三圈根本不可能实现,而且3圈是对跑在前头的人来说的,后面还有好多剩4圈5圈!更不可能完成任务! 严俊见自己的话竟然没有激起大伙儿的斗志,很不满地撇了撇嘴,指着追尾的一群人喊道:“你们可以不用跑了!就你们这个速度,再给你们20分钟也完成不了!” 吊车尾的学生霎时间脸色大变,淘汰了?比赛还没结束呢!凭什么淘汰他们! 有人不忿,不但不停下来,反而咬牙向前奔。 看到那样的人,严俊眼里闪过激赏,很好,即便体力不行,只要有毅力,懂坚持,早晚会成功。 其实这一批学生的耐力已经比严俊预料的要好上许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决定选择第二套方案。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严俊坏心地想着,等到这群学生被折磨得痛哭流涕的时候,林逸荣那小子会不会忍不住跳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成绩很一般 跑在中间的学生看到严教官直接淘汰了坠尾的人,心里顿时忐忑,看来不是说着吓人的啊。 萧秋水一会跑快一会儿跑慢,遇到自己学校的,出现气虚的,她就拉上一把,除了木瑶得了她的灵气外,其他人她并未给予,她相信不用她出手,他们也能挤进前200,避免严教官第二个要求未能达成,她才暗中助人,自以为动作隐秘,连受助的人都不知道,事实上,她这忽快忽慢的速度早引起了严俊的注意。 不过严俊也没想过她是在帮助别人,只觉得这个女生挺有意思,跑步忽快忽慢,看起来似是在调整气息,但是他发现,她不管跑慢或者跑快,脸色并没有变化,是天生脸瘫,还是说其实跑快跑慢对她来说一样? 心里是偏向第一种的,毕竟对一个高中女生来讲,跑了几千米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太过不可思议,就是部队里的老兵,也不可能毫无异样。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严俊在高台上来回走动,除了注意到萧秋水外,也注意了不少优秀的学生。看着下方经他刺激而速度上提的学生,嘴角勾起一道满意的弧度,这一届的参赛选手果然底子好,只要拿根鞭子在后面敲打,相信他们会进步得更快。 严俊手底下的一个班长,到终点计时,在严俊给出的10分钟内跑完三圈的有175人,但是其中有20个还没跑完全程。 按照严俊的说法,将有115个人被淘汰。 所有人都跑完以后,集中在高台下方。 这一次不是按不同学校排队,而是根据众人的成绩来排队,十人一列,其中第16列只有5个人,即155个学生完成了两重考验,第一重进了前200名,第二重则是在规定10分钟内跑完最后三圈。 45个学生排成5列,这些是在前200名但是没有按照严俊的话在10分钟内跑完三圈的; 20个学生排成2列,他们虽然在10分钟内跑完三圈,却没有进入前200名; 剩下的50个学生排成5列,既没有挤进前200,也没有在10分钟内跑完三圈。 军营的兵也进行过类似的训练,因此对于严俊时不时添加考验已经见怪不怪,不但见怪不怪,他们也喜欢这样来玩新兵蛋子。 当然,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新兵,而是来自各校的优秀学生。他们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新兵,只要进了这军营,就是任他们搓圆捏扁的新人,以前是被人折磨,现在能折磨人,谁想放弃这样难得机会的? 于是乎,班长手底下的那些小兵,十分兴奋自觉地担当起维护现场秩序的人员,谁完成了任务,谁没有完成任务,他们记得清清楚楚,并且将其分别归类。 只能说,变态手下皆变态。 而这时候,那些粉嫩的高中生们,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狼窝,自觉不会被淘汰的个个喜不自禁,觉得即将被淘汰的垂头丧气,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淘汰,万分忐忑。 严俊站在高台上,抬臂看看手表:“知道你们花了多长时间吗?” 底下死寂一片。 “最快的用了36分钟。”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严俊下一句话,会是批评或是赞赏? 负重跑10圈八九百米的广场只用36分钟,可以说快得惊人,在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中,这样的成绩绝对能拔得头筹,只是在面前这个严肃的教官面前,众人都没底。 “成绩很一般。”严俊沉声道。 众人闻言却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批评啊。 “就这个成绩,想要完成明天的任务,做梦!” 正舒出气的高中生一滞,眼睛瞬间瞪大。 劳烦教官您老人家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知道在关键时刻停顿,会让人心脏受不了吗? “所以,如果你们明天还是这种状态,我看你们今天都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严俊毒舌又冷酷,说得众人满脸通红,有羞也有怒。 “现在,一班班长出列!” 之前在终点计时的班长跨步出列,向严俊敬礼:“到!” “宣布成绩!” 学生们立即屏住呼吸,侧着眼睛紧紧盯住一班班长。 一班班长被两百多号人五百多只眼睛火辣辣地盯着,面不改色,昂首挺胸:“报告长官,此次参加淘汰赛共有270个学生,155个学生达标,45个学生没有完成您最后的指示,20个学生完成您最后的指示但没有挤进前200名,剩余50个学生完全不达标!” 根据名额,再看看自己所在的队伍,便能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学生。 在155个学生队伍中的人齐齐松了口气,最后50个学生则唉声叹气,其余65个学生紧张得握紧拳头,满含期望地望着一班班长。 一班班长向严俊举手敬礼:“报告长官,宣布完毕!” “归队!” 一班班长后退一步,回到原位。 严俊双笔直地站在高台,头随着脖子缓慢转动,看着底下神情不一的学生。 “我宣布,达标的155个学生晋级!” “耶!”一大片欢呼声响起。 其余人等屏住呼吸,紧张望着严教官。 “20个完成最后指令的学生,晋级!” 两队学生20个人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爆发出热情的掌声和欢呼声。 他们没有挤入前200名,没想到竟然晋级了! 这下子,那45个学生进200却没有完成最后指令的学生脸色可就不太好了,完成指令的晋级,没完成的他们不会被严教官淘汰吧? “其余学生……” 严教官目光在两队人中扫过。 45人队伍的学生瞪大眼睛,暗道不好,教官把他们和50个不达标者放在一起说,不就是…… “淘汰!” 喊声之响亮,震耳欲聋。 场上出现短暂的沉寂,随后爆发出学生们不满的抗议。 “凭什么判我们淘汰?不是说前200个跑完的晋级吗?那20个学生又凭什么晋级?” 类似的问题此起彼伏,45个学生充分表现出他们的不满,另外50个学生则沉默着。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被淘汰,不如省点力气。 严教官望着底下愤怒的学生,双眼沉静,一言不发。 而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们也都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这些军人,每一个都站如青松,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 学生们闹了一阵子,没能得到回应,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到最后,重归于平静。 “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谁不服气,就站在台上来,当着老子的面说!躲在底下算什么东西?!”严俊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满嘴粗言野语。 那45个学生愤愤不平,却无人敢站出来。 谁不知道军营里的官兵都是牛脾气,管你是官二代富三代,先揍了再说。 而且,说到底现在管着他们的是面前的严教官,他随便寻个理由就能教训他们。 严俊冷笑一声:“一班班长,带领晋级选手进行抽签,抽到相同数字的为一个小组。” 纵然许多人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突然听到严俊的话,还是惊吓不小。 真的要按抽签决定小组成员? 一班班长指挥着一小班的步兵维持秩序,安排大家抽签。 没有晋级的95个学生只能干瞪眼,眼中里流露出既羡慕又幸灾乐祸的复杂神色。 最好每个组的成员都来自不同学校! 淘汰学生中有人不无恶意的想。 严俊没有去看那边抽签过程,而是指挥另一班人,把淘汰的学生安排离营。 原先安静下来的淘汰队伍立刻又暴动起来。 “张老师,这是什么规定?为什么我们要被淘汰?我们明明都进了前两百名!” “李老师,我们要求换教官,换一个真正公平的教官,莫名其妙把我们淘汰,我们不服!” “宋老师,我们还没参加比赛呢就直接回去,这样真的好吗?” “林老师,如果是比赛过程中被淘汰,那是我技不如人,让我走,我一定乖乖走,但是现在我们完成了任务,却把我们淘汰,这是什么道理?至少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不如林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去问问主办方,我觉得这个严教官行事太专横,不适合继续担当主考官。” 被淘汰的45个学生眼见着拿严俊没办法,便去寻各自的带队老师,力图重回比赛。 而另50个两项均未达标的学生,也开始起哄。 他们不服这样的淘汰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有些人体力或许不是最拔尖的,但他们野外生存技能却非常突出,往届都是小组成员互相配合完成任务,这一次还没组队就先进行淘汰赛,而且是拼体能,也太片面了。 近百名学生闹起来绝对不可小瞧,各个学校的带队老师被学生们狂轰乱炸的声音吵得头痛欲裂。 与24个学校老师的痛苦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城高中,江城高中和江城五中的老师,三所学校的学生全部晋级,因此,没有学生来找他们哭诉。 6个老师站在一起,聊起天来。 “罗老师,你们江城高中这一届学生的资质不错啊,全都晋级了。”西城高中王志高老师假笑道。 江城高中罗应南老师得意挑眉,嘴上却说:“哪里哪里,你们学校也不差,也全都晋级了。” 江城五中秋念慈老师也来凑一凑:“呵呵,两所学校都厉害,不愧是全市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高中。” 江城高中与西城高中,素来水火不容,两家都是贵族子弟学校,都想争第一,抢生源,抢优秀教师,抢教育局给予的独一无二的荣耀。 江城高中认为自己是NO。1,西城高中觉得自己才是全市高中的老大。 因此,什么都要争,争第一名,这一次的比赛自然也不例外。 秋念慈此刻说这种话,无疑是要挑起两个老师的战火。 果然,之前哥俩好的罗应老师和王志高皆脸露难色,随后也不再假笑着应酬对方。 笑话,我们西城(江城)高中当然厉害!这种奉承一听就是言不由衷,谁想听。 秋念慈从二人眼中读到了这层意思,她淡淡一笑,第一第二是靠成绩说出来的,这一次,江城五中也有希望问鼎不是吗? 且不说老师这边暗潮涌动,再说那头,萧秋水等155个学生已经抽好签,并且根据数字寻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萧秋水抽到的数字是7,也就是7组。 幸运的是有一个同校的和她一组,是司楠;不幸的是有八个组员是其他学校的,而这八个组员当中,她只认识两个,一个是江城高中的付英霞,一个是江城三中的杜智睿。 前者是江城高中仅次于领队白茹雪的二号种子选手,后者则是江城三中的头号种子选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西城高中搜集了几大强敌学校中的优秀选手的资料,萧秋水耳闻目染,也就记住了那些人。 其中便有付英霞与杜智睿。 付英霞擅长攀岩、登山等运动,而杜智睿恰如其名,是个聪明的家伙,应急能力强。 换句话说,前者擅武,可当将军,后者擅智,堪为军师。 另外六个人,萧秋水都不认识,或许里面潜藏着高手也说不定。 萧秋水看向其他组,西城高中的十个参赛者被分到了6个组,袁陆军与木瑶在第1组,铁强和水仙儿在第4组,林海与陈志洲在6组,南宫瑾在10组,赵芊静在13组。 前13组每组10人,后5组每组9人。 各自找到自己的组后,有些人沉默不语,有些人则热络地开始和组员攀谈起来。 严俊对着喇叭吼道:“所有人给我闭嘴!” 大家闻言噤声,看着绷着一张臭脸的严教官,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一也会被淘汰 “晋级的人跟着班长去宿舍,待会儿听到哨声集合。” 等晋级学生离开广场后,严俊望着面前混乱的人群:“你们不服是吧?好,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你们做得我满意,我可以破例让你们参加比赛。” 正在闹腾的学生闻言愣住。 机会? 眼里冒出惊喜之色。 “二班班长,把这些学生带到二号区宿舍。” “每个学校留下一名老师即可,其余回去!” …… 一条条命令下达。 萧秋水等人则在一班班长的带领下到了一号区宿舍。 “每组两个房间,自行分配。” 两间宿舍大小一样,如果每组男女比例相当的话,一人间正好,但是有的组男女比例失调,便面临着一间宿舍空旷,另外一间宿舍爆棚的现象。 但是这是参赛者要解决的问题,士兵们不管。 正在大家为住宿分配问题烦恼的时候,外面响起急促的哨声。 一班班长站在两排宿舍尽头吼道:“所有人出来集合!倒数十声。” “十……九……八……” “呀,怎么那么快?” “SHIT,洗发水跑到眼睛里去了!” “靠,我才刚脱了衣服!” “擦,谁给我拿点纸巾,刚才忘记拿了。” 36间宿舍人仰马翻,各种尖叫此起彼伏。 “走吧,先集合。”萧秋水他们组四女六男,女生住113,男生住114,很快分配好。 “二……一!” 喊到“一”时,还有好些学生没排好队,有的正往队伍这边奔跑,有的还不知道在宿舍里干什么。 萧秋水看到,水仙儿正一边系扣子一边扭着腰跑来。 得,这是刚换了身衣服啊,不愧是变装女王。 “全体都有,立正!” 一班班长站在前面,视线从大家身上扫过,看到有的人头发湿了,有的扣子系错了,有的鞋带没绑上,不由皱眉,这群小屁孩刚刚干什么去了?以为是来度假的吗?! 严副营说得对,就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们清楚,来这里不是享乐的,而是吃苦的! “各组看看自己组里的成员到齐没有,从一组开始汇报。” “一组全到。” “二组全到。” “三组……” 十八组汇报完毕,除了3个在汇报过程中赶来的学生,还有两个学生不在,是1组的王东海和8组的谢义辛。 一班班长面无表情道:“1组和8组各扣一分。” 嘶! 众人倒吸一口气,现在就开始算分数了? “全体都有,向左转,起步……跑!” 没留给大家惊愕的时间,一班班长带着大家向广场跑去。 回到广场上,班长把学生交给严教官,并且说明了1组和8组缺员情况。 严教官听说了一班班长的处罚办法,淡淡点头:“很好,迟到就该扣分。” 擦,之前都没个提醒,1组和8组的队员在心里头把一班班长和严教官当球踢,然后再把迟到的组员暗骂个狗血淋头。 严教官自然看到了两组队员脸上的不愤之色,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没看到其他组的参赛者噤若寒蝉吗?高压才能镇住这些鼻孔朝天的学生。 “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进入比赛。” “迟到,扣分!” “违抗命令,扣分! “破坏规矩扣分!” “根据情节轻重性,至少扣两分,最多扣四分,犯规者若扣两分,其他组员则扣一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个整体,别想着自扫门前雪,组员之间要互相督促,互相促进,互相帮助,记住,个人总分关乎比赛结果,团体的总分也关系着你们能不能成功晋级。” 严俊在前面讲得抑扬顿挫,参赛者们听了渐渐面露凝重之色。 “正式赛事从明天早上开始,一共分为水上运动、攀岩挑战赛和户外基础技能三大项,细分为定向越野、负重登山,绳索速降,扎筏泅渡,营地建设,定点救人,搜寻地雷七小项。” “每项比赛都要打卡记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比赛者,得7分,全组成员全部完成,每人再加1分;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迟到10分钟,得3组,迟到20钟得1分,迟到超过半小时的,扣1分;一组中只要有一个成员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全组每人扣1分。” “嘶!” 众人倒吸气,竟然这么变态,只要组里有个拖后腿的,都可能被扣分,如此一来,运气很重要了,要是组员水平强的队伍,分数飞速上涨,组员水平参差不齐的,那分数可就悬了。 大家觉得这次比赛规则当真可恨,自己做得再好,只要组内出现弱者,那么就会对自己的个人总分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更要命的是组里成员基本都是陌生人,彼此之间不熟悉,比赛的时候肯定有摩擦,之前还想着只要自己做好就可以了,现在看来,不好好跟组员沟通一下是不行了。 杜智睿转了转眼珠子,镜片下的细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付英霞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萧秋水也微微挑起了眉毛,没想到比赛规则竟然是这样,和珊珊说的可完全不相同。 看来这一次的比赛,主办方更看重大家的团结协作能力。 她的思绪被严俊的话打断,“从明早开始,你们要在大山里渡过三天两夜。每一个关卡完成时间是固定的,但是如果你们完成任务所费时间短于预定时间,你们在接下来就会有更充裕的时间去完成其余任务。除了八项规定的任务以外,还有一项寻宝任务,你们可以去完成,也可以不去做,因为这项任务没有分数,但是如果你们找到宝,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而那份收获,或许能够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大家静静听着严教官说话,生怕漏掉一丁半点儿。 “明天早上,每组都会拿到两份地图,同时每个人会领到一个军用背包,里面带有野外生存所需的装备,记住,除了这个军用背包外,你们可自行带一部分东西,但是里面不能含有食物或者违禁物品。什么是违禁物品?等下解散后,去领取军用背包,你们就会拿到一张详细的比赛规则,包括比赛记分方式和各项违规扣分方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上面都详细标明。”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很好,现在都听明白了,到时候谁犯规,不要再来我面前说你们不知道,不清楚!只要犯了规,就会扣分,而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我们会通过卫星拍摄和直升飞机进行监控。” 众人错愕,卫星监测?直升飞机监控?要不要那么牛掰啊! “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不是每一个小组都能够走完全程,在比赛过程中,我们会根据情况进行不定期淘汰,因此,总分靠后的组很危险,总分排前的组也要警惕,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并且,不但要保证自己能够完美地完成任务,还要保证组内成员都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否则……” 严俊嘴角边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就算你个人拿了第一,也可能在第一项任务之后被淘汰!” 嘶! 众人狠狠倒抽一口凉气,这特么太刺激人了! 最优秀的人也可能先被淘汰! “小崽子们,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你们可就没好觉可睡了。” 这句话像一道寒流蹿入众人的身体里。 怎么觉得这次的比赛比他们想象中的更要可怕? 解散之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内,早上的期待已经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前景的渺茫与担忧。 7组四个女生回到宿舍后不久,杜智睿便过来敲门,说是要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听了严教官的话,想必大家都清楚,这次团体的成绩十分重要,个人总分再高,也有可能先被淘汰。为了避免发生那种情况,我们要保证每一个组员都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互相了解一下各自的特长和弱点,到时候结成小分队,互帮互助,才能够提高效率。” 大家对杜智睿的提议没有意见,毕竟这次比赛不同以往,每个人的成绩都很关键,不能让任何一个组员掉队,至少不能够掉得太厉害,要不然对他们的总分成绩影响太多。 “我先说,我的速度不错,急救也行,找路寻人寻宝都可以,就是体力不是特别好。”林智睿中肯地说。 付英霞接着说:“我擅长攀岩和登山,不过方向感不是特别好。” 司楠比划了一下手中的锅铲:“煮饭算不算特长?” 众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他。 司楠挥了挥锅铲:“喂,你们别小瞧厨师好不好?到了山里头,可没有人煮饭给你吃。” “做饭确实很关键,不过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做饭,毕竟任务很紧急。司楠,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其他擅长的项目,还有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嗯,我擅长的啊……攀岩!对!攀岩!像绳索速降之类的也行,嘿嘿,到时候我爬到树上给你们取蜂蜜,摘果子,让你们精力充沛,速度百倍!”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迟到 看着他三句不离吃,众人无语。 “行,下一个,谁说。” 高个子的向北道:“我擅长越野,参加过全国青少年越野大赛,取得不错成绩,暂时没发现特别薄弱的项目。” “我的手动能力强,营地建设,扎筏泅渡这两项算是强项。”贺高格说。 “嘿嘿,我游泳最厉害!全市中学生一千米游泳赛,我可是拿了第二哦。唉,要不是我那天表现失常,冠军就是我了。”仲孙华先是得意后是懊恼道。 包子脸越小蕊道:“我力气大,不怕虫蛇,可以给你们开路。” 蓝巧文顺了顺头发:“先说好了,我的体力可能不太好,你们谁体力最好,跟我一组吧。” “那就跟我一组吧。”尤浩言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说,“我别的没有,耐力和体力都不错。” “蓝巧文,你擅长什么?” “你们会的我都会,我要是说所有都擅长,你们肯定不信,只能说我这人太完美。”蓝巧文无奈地耸耸肩。 众人无语翻白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那么自恋的。 其实什么都很一般,没个擅长的吧。 轮到萧秋水说了,她淡淡道:“擅长打架,体力好。” “够黄够暴力!”司楠和萧秋水一个学校的,很给面子地拍手掌。 林智睿几人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 西城高中出了个暴力女,各校高中知道的可不少。 同样在市区读书的林智睿、付英霞等人都听说过她的大名,如果她不说话,大家都要以为是不是同名同姓了,面前这个少女看着亭亭如玉,怎么也不像是个彪悍的女魔头啊。 蓝巧文轻嗤一声:“我们是来比赛的,可不是来打架的,你最好把体力留着完成任务。” 萧秋水扫了她一眼,未回应。 “有些人可能说得不具体,问一下,你们有没有人不会游泳或者恐高的?” 龙浩言脸色微白:“我……我水性不太好。” “没事,让蓝巧文照顾你,你们不是一组嘛。”司楠阴阳怪气地道。 他这是替萧秋水出气呢,不管怎么说,萧秋水都是一国,内部有矛盾,内部解决,外校的来说闲话,就别怪他不绅士了。 蓝巧文瞪了他一眼:“我拽得动他那么大的块头吗?”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付英霞怒道:“比赛还没开始,你们就开始内斗,这样还比什么?干脆直接退出比赛得了!” 蓝巧文和司楠悻悻闭上嘴。 “其他人应该没有问题吧?”林智睿问。 大家摇头。 “好,到时候到了扎筏泅渡环节,大家帮衬着点龙浩言。女孩子体力比起男孩子来说,肯定要差上一些,到时候男孩子也要帮帮女生,别让任何人掉队。”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林智睿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选一个队长,有一个带队的,会比较好行动。” “我也觉得。” 好几个人都这样觉得,不过该选谁当队长呢? “就让林智睿来吧,我觉得你最聪明。”向北看向杜智睿说。 “我觉得付英霞也不错,冷静,实力也强。”越小蕊推荐付英霞。 “不如大家把心目中的队长人选写出来,票数最多的当队长。希望大家能以比赛为重,选出对大家最有利的队长。”林智睿道。 经过无记名投票,获得票数最多的是林智睿。 萧秋水没有当领导的意识,又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事,这次和一群陌生人共同完成任务,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新奇的体验,竞争队长的意识还没有。 选出了队长,明确了大家的长短处,双方各自散去。 晚上,萧秋水等人都睡着后,悄悄留出了宿舍。 军营在山中,灵气比城里要浓郁得多。 她打算到无人的地方修炼一个晚上,比睡觉效果好得多。 身形如鬼魅,在黑色浓浓的夜里飘过。 就在这时,萧秋水耳朵灵敏地听到了压低了的说话声。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的……就这样……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会被发现……” 断断续续的声音飘入萧秋水耳里。 她的身形一顿,拐弯折入旁边的暗影里。 一道纤长的身影从一棵大树下走出来,快步向宿舍区走去。 今晚多云,月亮被团团包围,天地昏暗,常人必是看不出那人是谁。 而萧秋水拥有夜视本领,只一眼,便认出来,那个人是蓝巧文! 刚才的说话声就是她传出来的。 那么和她说话的是谁? 萧秋水身影一闪,向着之前声音来源处掠去,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记得刚才隐约看到蓝巧文手里蓝光一闪。 可能是在打电话吧。 如此一想,萧秋水也就没有再追查下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天微蒙蒙亮。 紧急的哨声响起,正在沉睡中的参赛者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起来。 “十分钟后在广场上集合,迟到者,扣两分。” 严教官的话透过广播清晰地传入宿舍区中,有些还在赖床的学生顿时打了个激灵,猛的坐起来。 穿衣穿鞋,刷牙洗脸,还有的急着上厕所。 各个宿舍都混乱不已。 “最后三十秒钟!” 听到严教官的话,众人更急,急得手忙脚乱。 有的直接顶着个鸡窝头出门,有的鞋没穿好,一只脚穿着运动鞋,一只脚则穿着拖鞋。 终于在严教官喊出“时间到”的时候,赶到了广场,稀稀拉拉地排成队。 “各组报数。” “一!二!三!……十!” “哪一组没有全部到齐的,举手!” 严俊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狼狈的学生,冷着脸道。 没有人举手。 严俊说:“很好,没有迟到的学生。”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跑入操场。 “站住!”严俊眼尖,立即看到有个女生跑了进来。 看到那个女生,7组的队员脸色皆变,尤其是充当队长的林智睿,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蓝巧文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他刚才一定不会撒谎。 “你是哪个小组的?”严俊问。 “我……我……”蓝巧文站在原地,低下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是哪个小组的!”严俊扬声又问。 “7组的!”蓝巧文小声道。 “大声一点!听不见!” “我是7组的!” “7组?”严俊目光一转,射向7组所在的方位,眼里闪过冷笑,“欺骗主考官,扣四分,其余组员全部扣两分。” 嘶! 好重的处罚!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抗议,因为昨晚大家都把得分和扣分规则牢记在脑海中,欺骗主考官,确实很严重。 “归队!”严俊喝道。 蓝巧文如得了特赦一样,忙跑进队伍里。 整个7组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昨天1和8组的人都被扣掉一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自己组每人被扣两分,一个扣掉四分。 一下子变成了倒数第一。 比赛还未真正开始,就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让人气愤和沮丧了。 蓝巧文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即便如此,依然感受到从组员们眼里射出来的寒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昨晚才说要团结,不犯规,以小组利益为重。 这才多久,竟然就被扣了那么多分。 但是有错的不只蓝巧文一个,如果仅是迟到,蓝巧文被扣两分,他们则每人扣一分,是因为他们隐瞒不报,对教官撒谎,才会被扣得那么严重。 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电子表,除了显示时间以外,还记录着佩戴者的成绩。 看着电子表上显眼的-2分,7组成员的心情不可谓不差。 萧秋水也没料到,自己会得个-2,要是等下比赛7组有人发挥不好,很可能直接被淘汰。 既然来了,就要取得胜利,决不能铩羽而归。 她看向蓝巧文,对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十分钟的打理时间,在大家还在忙碌的时候,蓝巧文便离开了宿舍,大家以为她先到广场上,但是等到排好队之后,7组的组员们才发现蓝巧文没来。 那时候大家便有些担心,去找人肯定来不及,而队伍里有几个人不想还没正式比赛就被扣分,于是便在报数的时候虚报。 原本有机会躲过去的,偏巧蓝巧文出现了,被严教官抓个正着。 解散之后,林智睿问蓝巧文去哪里了。 蓝巧文一脸愧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一个人来广场,没想到迷路了,往相反方向走,等到意识到走错,跑回来时已经迟了。” “从宿舍到广场不过拐两个弯,这样也能迷路?”付英霞冷哼,“你是白痴吗?” 蓝巧文低着头道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俏丽的少女垂着头怯声道歉,看起来楚楚可怜,几个男生都不好意思再质问她。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以后要谨慎一点,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林智睿身为队长,肩负着调节气氛的作用,他不想大家因为这件事对蓝巧文心生嫌隙,从而影响到队员的团结。 大家都明白这个理儿,现在十个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同心协力,才能安全走完整根绳,只要有个拖后腿的,大家都会死得很惨。因为十个人大多来自不同的学校,昨天才刚刚认识,本来信任度就低,要是现在过多责怪蓝巧文,说不定她心生怨恨,比赛时给他们使绊子,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蓝巧文得到大家的谅解,连连道谢。 吃完早饭后,175个参赛者按照教官的吩咐穿上刚发的迷彩服,背上军用背包到广场上集合。 “比赛规则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每个组都拿到地图了吧?” “拿到了!”众人齐声答道。 “地图很重要,里面标明了你们要到达的各个赛点,上面标明的红旗就是你们打卡的地方,一共七面红旗,也就是说你们要打卡七次,到达终点,即翻过第一座山头,到达另外一座山顶,第八次打卡,才能算完成任务。” “打卡用指纹,所以,谁也别想代替别人作弊,除非你们狠心把手指头砍下来。不过就算那样也没用,感应器不但要识别指纹,还要感应温度,冰冷无脉动的手指摁上去没有用。” 众人狂汗,谁想砍手指了,教官大人脑洞开太大了。 “至于分给你们的手表,你们昨天应该研究过了。没错,这个手表除了提醒你们时间外,也记录着你们的成绩,每一次打卡,手表上的成绩都会更新,比赛过程中凡有犯规者,三位主考官会通过卫星拍摄和直升机现场直播来判分,通过无线网络传播,即时更新分数系统,你们也能第一时间看到变化。”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三位主考官。我是其中一个,不用多介绍,你们都知道。另两外主考官一个是江城市教育局局长董浩然,一个是第一集团军下辖73041部队装甲39团的副参谋长耿承宣!” 董浩然和耿承宣站在严俊两边,前者穿着笔挺西装,四十多岁,相貌平平,挺着啤酒肚,笑呵呵地朝大家挥了挥手。 去年新上任的教育局局长,认识他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参赛者仍给予热烈掌声。 满军营都是土匪兵,难得看到个斯文人,学生们只觉得亲切无比。 而站在严俊另外一边的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比严俊还要年轻几分,肤色黝黑,面容刚毅,长高至少一米百,肌肉结实却不鼓胀,所有的暴发力都隐藏在线条优美的肌理下。 看到他,让人想到非洲上的猎豹,敏捷而凶悍。 “你们也许不知道,九年前,耿参谋也和你们一样,站在你们现在所站的位置。” 闻言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耿承宣。 队伍中,木瑶一拍脑袋,低呼出声:“啊,我记起来了!耿承宣参加了第一届野外生存竞赛,不但取得了江省第一名,且在全国大赛中再次拔得头筹。天哪,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耿学长!” 第二百二十八章 靠,她傻了不成? 有人记得他,更多的人并不认识他,然而听了木瑶的话,大家便明白此人有多牛逼。而这样近乎神般的存在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好厉害!他那时才高一,也就和我们一般大的年纪,现在算算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副参谋长,太酷了!” “可不是,不到三十岁就当上副参谋,至少也是少校级别了,天,二十几岁的少校!” 难怪无论是权贵富裕人家,或者普通家庭,都要自己的孩子参加野外生存竞赛,难怪大家都挤破脑袋想要获得名次,这简直是升官晋级的跳板,而且是火箭一般的速度。 许多参赛者都崇拜地看着耿承宣,胸中澎湃,眼里闪过璀璨的光芒,如果他们能够赢得比赛,一路过关斩将,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像耿参谋一样的人! 严俊低声调侃:“看来还是你这个标杆作用大啊!” 耿承宣微扬剑眉,不置可否。 严俊不以为意,耿承宣年纪轻轻,有如此成就,心怀傲气是自然的。 “让耿参谋给大家讲几句话吧。” 参赛者闻言热烈鼓掌。 眼睛齐刷刷看向耿承宣,希望他能够提一些经验之谈。 耿承宣抿了抿唇角,扬声道:“同学们好,我是耿承宣。九年前跟你们一样,满怀激动参加了野外生存比赛。那时的条件没有现在好,那时的设备也没有现在的先进,那时候更没有那么多人来参加比赛。我之所以会参赛,是因为我喜欢户外运动,喜欢冒险。” “从来没想过要取得多好的成绩,只做自己喜欢的,没想到,我运气好,最后夺得第一名。当然,运气只是成功的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实力……” 耿承宣有条不紊,众人听得专心致志。 萧秋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听着耿承宣讲话,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班主任每周三下午开班会时说的各种励志的鼓舞人心的话。 说实话,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耳朵都生茧了。 除了她以外,也有一小部分人并没有认真在听。 每个人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而每一位成功者也不会毫无保留地把成功秘诀告诉陌生人,他们所说的一切,无外乎运气加努力加奋斗等等,想要听成功之谈,去书店里买些成功人士写的励志的成功学,绝对比耿承宣讲得还精彩。 耿承宣讲的时间不算长,很快就作了总结:“所以,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我成功的秘诀,我觉得是信念,只有有信念的人,才能够坚持,只有有信念的人,才会爆发。” 讲完之后,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萧秋水将微阖的眼睛睁开,终于讲完了! “感谢耿参谋的激励,我宣布,江城第十届野外生存竞赛正式开始!” “现在,全体都有,向左转,起步走!” 从第1组开始,列队离开广场,跟着带兵的士官走。 穿过一道高大的铁门,到了营地后面的大山。 几名士兵守在道口。 “这是起点,等一下听到哨声后,所有人即刻出发,未避免出现拥堵现象,从第1组开始,3组3组进山,中间间隔一分钟,这段时间会在后面的比赛中抵消,后出发的学生不必担心。” 萧秋水在第7组,很快轮到他们组出发。 第一项是定向越野,出发之后,他们要根据地图寻找到越野的终点,即找到标着1号红旗的位置。听到哨声之后,7、8、9小组向山中进发。 定向越野,利用地图和指北针导航的竞技运动。茂密树林和陡峭的山路增加了比赛的难度,每个参赛选手负重至少15公斤,这又大大增加难度。 地图上显示,定向越野需要寻找到5个点标,只有齐集5个点标,才能打卡,完成此项任务。 3个小组30个人一齐奔跑,到了后来,体力优劣显现出来,大家也渐渐分散,变成一条断线的项链。 7组体力最差的蓝巧文比赛开始没多久,就拉在了后面。 龙浩言无奈,“蓝巧文,把你的包给我吧,我帮你扛。” 蓝巧文喘着气道:“那怎么好意思,你自己都背了15公斤。” “没事,快点吧,我要是不行了你再自己背。”龙浩言急促道,眼见着其他组的人纷纷从他们旁边过去,他心急如焚。 蓝巧文感谢道:“谢谢你了,浩言。” 龙浩言将蓝巧文的包扛在肩头,奋力向前奔跑。 蓝巧文眼神闪烁微光,也加快步伐向前跑。 萧秋水没有照顾任何队友,也没人要求她那么做,她只管往前跑,超过一人又一人,7组的成员已被她远远抛在后面。 6组、5组、4组……提前出发的队伍也慢慢被她赶超,被她赶超了的选手惊得两眼发直,天哪,那个女生是安了马达还是充了电?怎么速度那么快? 铁强与水仙儿相隔不远,忽然一道风从二人身边刮过。铁强眨眨眼睛,惊道:“那是萧秋水吗?” 水仙儿望着远去的背影,“好像……可能……是吧!” “太牛了!”铁强咂咂嘴。 水仙儿哼哼两声,总结道:“变态!” 被水仙儿称为变态的萧秋水毫不知情,她是在找到第一个点标之后开始发力的,知道坐标的样子,以她的神识,可以轻易找到目标。 而地图她看一眼便记在脑海中,根本不怕迷路。 刷刷刷,5个点标很快找到,萧秋水向着第一关的打卡器奔去。 看到前面迎风招展的红旗,红旗中央一个大大的“1”字,萧秋水加快步伐冲过去。 红旗下方有一张桌子,打卡器放在桌面上,由两名士兵把守。 看到萧秋水像头猎豹一般冲来,二人面露惊色。 好快的速度。 二人不禁后退一步,担心她来不急停下,冲撞到自己身上。 啪! 萧秋水在二人面前急刹车,连个惯性都没有,腕表往打卡器上一对,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萧秋水收回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数字——10。 规定时间内完成得7分,提前半小时完成,奖励5分,之前因为蓝巧文迟到加欺骗教官的行为被罚2分,因此现在个人总成绩是10分,最终分数得等组员都完成任务才知道。 她并不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在她前面,已有两个人完成,只是那二人已经离开,她没有遇见,当然,她也不知道。 远在营地监控室内观看比赛的主考官们坐在监视器前面,看到第三个到达1站终点的竟然是女生,都露出讶异的表情。 “这个女生是谁?体力那么好。”严俊好奇地问。 董浩然面露古怪之色,别人不认识萧秋水,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己能够当上教育局长的位置,萧秋水功不可没。 想不到她也来参加这届野外生存况赛,有她在,其他学生可没那么容易赢喽。 “咦!”严俊眼里的好奇越发明显。 耿承宣和董浩然听到他的惊疑声都把视线集中到3号监视器屏幕上。 他们看到萧秋水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什么,没听清,严俊立刻道:“把音量开大,3号监视器的音量调到最大!” 技术人员立马调试设备,不过等调好之后,萧秋水已经说完了。 听不到萧秋水说了什么,却看到她背着军用包原路返回。 “靠,她傻了不成?” 严俊忍不住爆粗口,实在是被萧秋水的举动给弄懵了。 “快!快联系王明和向勇!我要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看着急不可耐的老大,通讯员小江很是无奈,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很快就接通了信号。 “王明,刚刚那个女生和你们说了什么?”一接通,严俊便迫不及待地问。 王明和向勇愣了一下,随后王明反问:“严副营,您问的是那个大眼睛女孩吗?” “对,就是她!” “她刚刚问我们折回去的话算不算犯规。”王明回道。 王明不必接着说下去严俊也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想不到她竟然折回去,是要去帮助队友吗?”严俊坐回椅子上,手指头摩挲着下巴,嘴边斜出一抹玩味的笑。 耿承宣也微微睁大了眼,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负重15公斤提前半个小时完成定向越野项目,换成一个操练一年的成熟士兵,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而她,竟然连休息都没有,就折回去帮助别人。 历届比赛中,并不是没有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返回帮助队友的,可是却没有一个像萧秋水完成得那么出色还有力气倒回去助人。 她的体力难道用不完? 她就不怕后面的比赛体力不支? 2号监视器里呈现萧秋水奔跑而过的场景,严俊感叹:“这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无疑,第一项比赛,萧秋水便给三位主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三人都特别关注她的动向。 与此同时,跑在第一位的袁陆军和第二位的司马耀已经在进行第二个项目,两人旗鼓相当,爆发力和耐力都十分惊人,完全不亚于经过系统军事化训练的士兵。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把包扔了,先冲过来 三位主考官自然时刻关注着二人。 “袁家第三代也不容小觑啊。”严俊望着袁陆军矫健的身姿,发出感慨。 袁陆军是袁家的长孙,而袁老爷子是南方军区的司令,隶属南方军区的第一集团下辖的严俊自然认识袁陆军,不仅是他,整个南方军区的高级军官,几乎没有不认识袁陆军的。 耿承宣闻言眼睛半眯,锋芒暗藏:“听说他从小就随在袁司令身边,7岁就跟着部队里的新兵一起训练,练了那么多年,自然比普通学生要出色得多。” 他话锋一转,道:“我看那个叫司马耀的也不错,算得上这次比赛的黑马吧,之前都没怎么注意到。” “是不错,这一届的参赛选手水平普遍比较高,种子选手也拔尖,或许这一届的飞鹰队又要添新人了。” 耿承宣不置可否。 飞鹰队,可不是拿了冠军就能进的。 …… 萧秋水原路返回,途中碰到不少参赛选手,他们看到萧秋水奔跑的方向,无不傻眼。 但是谁都没功夫去看她要跑去哪儿,直到遇到7组的向北,才十分纳闷地问:“你干什么?东西丢了吗?” “不是。”萧秋水没有停顿,一边跑一边回答。 向北不可能跟着她折回去,“喂,你打卡了没有?” 萧秋水已经跑远,向北奈,只能自己先跑向终点。 二十分钟后,已经有好几组人全员完成定向越野项目,进行下一场比赛,而7组还有3个人没到达目的地,一伙儿在打卡器旁边休息,焦急地看向来路。 “你们谁知道萧秋水要干什么?”仲孙华问。 “谁知道,问她她也没回答。”向北皱眉道。 “剩下两分钟,他们要是再不回答,我们就得被扣一分。”付英霞冷着脸道。 “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谁叫规则是那么定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坐在草地上或石头上,喝着水休息,同时等待队员的到来。 “我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你们帮我看着包。”向北把背包解下,放在队友旁边,向来路跑去。 “我看接下来的比赛干脆别等他们了,不如我们努力完成后面的任务,争取提前半小时完成,那样可以多得5分,差不多就能抵消掉未按时完成队员带来的扣分,而且,这样我们的个人成绩也会好上许多,加5分,减1分,这样还能赚上4分。怎么算都划得来。”付英霞冷着声音道。 她的能力不弱,刚才虽然没有提前半小时完成任务,但是提前了10分钟完成,奖励1分,第一项比赛提前10分钟,就又给下一个项目赢得了一些时间,也许下次就能提前半小时,如此一来,才能取得一个拔尖的个人成绩。 更何况他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一定能确定每个队员都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浪费时间不说,得的分少了还得被扣分。 其他人都没有回答,付英霞是她学校的种子选手,是冲着前十来的,她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和自己的学校能够团结促进,跟这些临时组合的队员,则没那种意识。 另外几人都各有擅长各有薄弱,他们这一回顺利完成任务,到了下一项比赛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薄弱项,如果现在不管别的队员,待到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又有谁来帮助自己? 而且,其实他们坐在这里也不算浪费时间,人的体力终究有限,不可能一直奔跑下去。 他们是在等队员,却也是在抓紧时间休息。 没有得到附和的付英霞抿紧唇不再说话,英气的眉毛紧紧皱着,双眼如利箭射向山路尽头。 林智睿低头看看手表,“还剩三十秒。” 闻言,付英霞抬脚在一个土坯上踹了一脚以发泄心中的怨怒。 看样子,一分是扣定了! 她刚刚多赚的一分没了! 司楠踩在高地,伸长脖子眺望山路。 忽的,眼睛亮闪闪地叫道:“来了!我看到龙浩言了!” “还有向北!萧秋水!蓝巧文!”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全都踮着脚尖看向山路。 果然,几个人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几张熟悉的面孔露出来。 司楠挥舞着手大喊:“快!快点!” 林智睿低头看表,糟糕,就剩10秒钟了! 他抬起头大声喊道:“把包扔了,先冲过来!” 喊出话,才发现那几个人身上的包都在萧秋水和向北身上。 萧秋水后背背着一个包,手上拎一个包,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跑来。 而龙浩言则与蓝巧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来。 向北则背着个包也奔了回来。 看到带着两个15公斤还能飞速奔跑的萧秋水,众人傻眼了。 1号旗终点处,除了7组的队员外,还有好些组的人也在休息,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却是笑不出来。 刚才很多人奔向终点的时候都看见萧秋水反向跑,大家都惊奇于她的举动,没想到竟然是去帮忙扛包的! 想一想她一个女生,自己完成任务就很不容易了,竟然还原路返回帮队友,就算她体力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一些很早就到达终点且没有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选手眼神闪烁,微微垂下脸。 不管教官说得如何激昂,什么第一也会输,在他们看来,水平差的不只自己组内有,其他组也有,只要每组水平差不多,实力强的根本不需要去帮助弱者,那样只是浪费自己的精力,即便整组没被淘汰,也会因为自己精力耗尽而无法完美完成后面的比赛,最后依然无法进入前十名。 这样的想法也许很自私,但是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没有必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傻子才会真的累死自己造福全组! 可是,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他们想要对萧秋水露出不屑的笑,嘲讽的笑,但却笑不出来,因为在他们心底深处,对萧秋水是佩服的。 她做到他们不敢做不愿做的事,她比他们都有勇气,也比他们都无私。 若是萧秋水知道他们心中那么多想法,肯定会回一句:“想太多了!” 她之所以回去助人,是因为她耐力惊人,体力用完了,灵力在体内运行一周,疲惫感就会消退,这么一点运动量,根本不存在体力耗尽的可能! 不知道真相的当然不只这些参赛者,包括守卫打卡器的两个士兵,以及监控室内的三个主考官,也都不晓得萧秋水的变态体质,因此,对她的表现同样表达了大大的震惊。 “靠,还真是去接人啊!”严俊用力拍了一掌,激动道。 董浩然则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秋水,由于之前的见面方式太过诡异,他一直对萧秋水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帮助别人,当然,这样的帮助也不能说是毫无利益的,队友成功,意味着她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但是那得付出双倍的努力,并非人人能做,人人肯做。 而耿承宣亦是满脸讶然,接着冷声道:“逞英雄!以她的实力,不管那些队友,完全可以遥遥领先大部分队员,取得前先的成绩,如今被她一弄,体力浪费不说,分数也被袁陆军等人远远甩开。” 曾经参加过比赛的耿承宣最明白这个道理,帮忙可以,但那是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如果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去干。说什么奉献精神,团结友爱,不过是表面上听起来好听,谁不是冲着胜利来的?在激烈的竞争中讲什么团结友爱,不是傻子是什么? 严俊闻言斜睨他一眼:“那可不一定。” 这次的比赛设定,单靠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冲在第一的人确实一开始分数遥遥领先,但是等到需要组员一起完成的项目时,冲在第一的人就必须等待,他冲得越快,与组员差距越大,那么等待时间就越长,而那些等待的时间才是真正的浪费,不仅如此,由于抛弃队员只顾自己冲刺,必然会让组员寒心,在需要依靠组员的比赛项目时,很可能就不会得到组员的配合。 古人讲究中庸之道,其实现在也是如此。 当然,严俊不支持一路冲刺落下组员的,却也不支持萧秋水这种做法,就像严俊说的太浪费体力了!还不如做在原地等候,既能休息恢复体力,又不会叫落后的组员寒了心。 而此时,萧秋水的行为自然赢得了全组的热烈掌声,不但是7组的队员,其他组的选手也看着她鼓掌。 在距离规定比赛时间只剩3秒的时候,全组成员奔回了终点,完成了打卡行为。 “滴滴滴!” 一连串串的滴滴声响起,7组10个选手的成绩都有了变化,之前已经打过卡的,成绩全都加了1分。 萧秋水看着腕表上的数字从10变成11,心情也不错。 “你们三个原地休息五分钟,我们先进行下一项比赛。”林智睿看着气喘吁吁的蓝巧文和龙浩言,说道。 “行,你们先去吧,免得超时。”龙浩言喘着气道。 他的体力不差,但是帮蓝巧文扛背包,体力消耗得比一般人都快。 林智睿看了众人一眼:“我们走吧,等登到山顶之后,我们停下来休息,吃午饭。” “行!” 几人陆续出发,萧秋水把包还给了龙浩言和蓝巧文,道:“你们要是累了就走慢点,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加把劲吧。特别是蓝巧文,你的体力不应该那么差。” 她看向蓝巧文,漆黑的瞳孔似有星辰划过,一闪即逝,却凛冽夺目。 正用手掌作扇扇风的蓝巧文闻言手臂一僵,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偷懒?” 第二百三十章 绳索速降,险! 她的声音有些大,还有一些没离开的选手不由扭头看来。 龙浩言赶紧拉扯蓝巧文的衣袖:“巧文,你别这么说,萧秋水只是让我们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别轻言放弃。” “哼!她才不是这样说。”蓝巧文横眉怒对,“萧秋水,你别以为你刚才帮我拿了包就可以趾高气扬地说我不是。” “啧,好心没好报喽。”监控室内,严俊感叹,眼里满是兴味之色。 想不到比赛才刚刚开始,就出现了那么多有趣的事,这届比赛看来很有看头呀! 萧秋水冷眼看她,蓝巧文被她冰冷的眼神所慑,怒哼一声,背着自己的包向下一个目的地行进。 龙浩言为难地解释:“你别放在心上,她体力不好,落在后面,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我无所谓,倒是你,自己注意着点,别真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这毕竟是比赛。”萧秋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龙浩言愣了愣,随后摸了摸后脑勺,眼睛里划过一道奇光,配上他粗犷的表情,略显诡异。 而这一幕,正正被监控器拍到。 严俊挑眉,原来这丫头也不是个傻瓜嘛,还有这个大个子,眼里那道精光,看起来奸滑奸滑的。 “有人完成第二项任务了!”这时董浩然说道。 严俊目光转向另外一个屏幕,看到袁陆军站在山顶上面对远方,高举双臂。 他低头看看手表,啧,这个速度已经创下纪录了吧。 袁家下一代掌门人,果然不简单。 与此同时,萧秋水也到了山脚下。 负重登山,除了每个人带的包外,还要在双腿绑上两袋铁沙,每边5斤。 刚刚进行完定向越野,许多人觉气息不稳,这10斤的铁沙袋一绑在腿上,立马感觉到无比的沉重,好似地下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往下拉。 负重20公斤登山,对这些还只是学生的选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因此,一到这一关,众人的速度马上降了下来,有的选手捡了木棍当拐杖用,一步一步爬得艰难。 萧秋水绑上两袋铁沙袋后,疾步向山上登。 她没有使用灵力,一方面难得有机会锻炼,她便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肉体,另一方面,她的血肉早已被灵气洗涤过,血液循环快,肌肉也结实强壮,拿根木棍来敲她的腿,先断的肯定不是她的。 凭着优于他人的身体,萧秋水箭步如飞,比没有负重的人登山还轻松。 那些被她赶超的人,再次目睹了什么叫超人。 许多人都是在1号红旗处看到萧秋水返程替队友背包到终点的,没想到她竟然又冲上来了,天哪,难道她的体能用不完的吗? 心中又羡又妒,却也只能望洋兴叹。 在学校中,自己也算得上小小天才,但上跟萧秋水一比,那就是个渣。 以后别人要再叫自己天才,自己一定跟他没完! 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人心中愤愤不平地想。 蓝巧文自然也早被萧秋水超了过去,她看着萧秋水远去的背影,撇撇嘴角,没有说什么。 正在众人艰难地进行负重登山的比赛时,司马耀也到达山顶,而袁陆军已经套上绳索,准备从陡峭的山面上降。 这一关参赛者必须克服对高度和速度的恐惧,具备通往直前和坚持到底的决心。 绳索速降,袁陆军从十岁就开始训练,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司马耀看着装备好的袁陆军,目光微微闪烁,脸色似乎忽然有些苍白。 袁陆军看了他一眼,走到山崖边。 “准备好了吗?”一个士兵问。 “好了。”袁陆军中气十足道。 “准备好可以下去了。”袁陆军吸了一口气,右手放在右腰后侧,抬脚向外迈出,人掉下去。 绳索与滑轮摩擦发出咕噜的响声。 司马耀脸色更加难看。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不停地喝水,额头冷汗簌簌下落,滴地草丛里。 “7号,看看坐在石头上的选手怎么了。”严俊作为第一主考官,要负责学生们的安全,随时发现他们的问题。 7号士兵闻言向司马耀走去,“同学,你身体不舒服?” 司马耀白着脸摇了摇头。 “退回去。”严俊见司马耀不回答,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匹黑马恐高! 7号士兵退回原处,等待后面的学生上来。 由于袁陆军与司马耀一路遥遥领先,几乎没有停歇,因此两人到达山顶后,第三名参赛者还在山脚下,然而等到第三名参赛者到了山顶,司马耀还没有进行绳索速降。 他已经穿好速降的设备,几次站到了下降台,但是看了一眼,便又退缩回来。 7号士兵也看出来司马耀恐高。 他走过来对司马耀道:“你既然来参加这个比赛,应该知道肯定会有挑战高度的比赛。” “我知道。”司马耀沉声道。 他恐高,但他不愿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害怕吗?” 司马耀低着头,双放自然垂放在膝盖上。 “你看出来了?” “当然,你几次站在下降台上,却没有迈出那一步,一看就知道是恐高。” 司马耀沉默不语。 “很多人都恐高,有些是先天的,有些则是后天形成的,你属于哪一种?” 司马耀继续沉默,在7号士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回道:“后天形成的。” “我猜也是。”7号士兵笑道。 司马耀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7号士兵继续道:“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怕高,因为我小时候从三楼上掉下去,摔断了腿,不过后来当了兵,被教官逼着跳崖跳水攀岩,恐惧也就渐渐消失了。不但如此,我还喜欢上了一切有关高的运动,蹦极,攀岩、速降……这些都成了我的爱好,在我们营里,我在这方面是玩得最好的。” 司马耀抬起头看向他,只见这个五官平凡的士兵满脸兴奋,听他的声音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喜欢这些运动。 “不管你曾经遇到什么让你恐高,但是你要相信,其实高处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人类向往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飞翔,我们没有翅膀无法自由飞翔,但我们可以体会在高空短暂自由滑翔的美妙。”7号士兵见那边又有几个参赛选手爬上山来,拍拍司马耀的肩膀,“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就要坚持走下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恐惧!” 说完,便离开了。 司马耀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这小子,还当起人生导师来了。”严俊在监控室里轻言一笑,眼里却满是欣慰。 7号士兵口中的教官正是严俊,严俊听他讲述亲身经历,自然想到了曾经如何训练7号士兵的。 他可没像7号士兵那么温和,就像7号士兵说的,用“逼”的手段,把7号士兵从恐高者变成了个乐高者。比如玩蹦极的时候,7号士兵抱着平台旁边的扶手不肯下去,他就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一脚踹在7号士兵的屁股上,把他踹下去。 胆儿练练就肥了,习惯成自然,恐惧渐渐自会消失。 很快,严俊把注意力放到其他选手身上,在山顶上,看到萧秋水的身影,严俊嘴角噙笑:“真快。” 山道上只有两个摄像头,萧秋水的身影匆匆闪过,这才多久,便出现在山顶。 这个女生体力当真好! 萧秋水打卡得分后,瞥了眼站在山崖边的司马耀,寻了块平整干燥的草地坐下,把两腿上的铁沙袋解下来。 虽然她体力好,不过一路从山脚负重登到山顶,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只要念个法诀,就能马上变得神清气爽,不过她没那么做,灵力能省就省,应用在该用的地方。 她坐了许久,司马耀仍然站在那里,山顶风大,吹过来他都不动,看上去像雕塑一样。 她起身,回到另一边,低头看向长长的山道,极目远眺,林智睿他们最快的才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等到上山,至少也得半个小时,看样子这一关许多组员都无法按时完成任务。 她犹豫着是要等他们上来或者先挑战后面的任务。 “你以前是不是没试过绳索速降?” 一个士兵的问话引起她的注意。 她扭头看去,见到一个士兵正在和那个站在山崖边的参赛选手说话。 “没有,不过我看过别人怎么玩儿。” “那你应该也看到了,其实速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要佩戴好安全设备,一般都不会出现危险。” “理解是一回事,但是心中的恐惧却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那士兵笑笑:“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以前也害怕。速降我不好帮你,若是换成类似蹦极的运动,你不敢下去,我直接送你下去,保证你体会一把惊心动魄。可惜速降不能那么做,还是得靠你自己。” 萧秋水看到那人点点头,却又退了回来,不禁挑眉,这家伙害怕? 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竟然怕高?有绳子吊着,又不会死。 不过她也没闲心去管别人,回头又看看山道,向北已经快到山顶,她决定等他上来以后再看看要不要等所有队员。 向背之后紧跟着付英霞,两人相距不远。 二人上来之后,决定在山顶上休息,解决午餐问题,再接着完成任务。 萧秋水没有再下山去帮队友,见两人决定在山上解决午餐问题,便道:“那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去完成绳索速降。” 两人也看出来了,萧秋水的水平比他们高得太多,让她一直呆在这里等他们也不好意思,感觉在扯人后腿似的,不如让她先去完成后面的比赛,正好给小组多赚点分。 于是,萧秋水喝了几口水,穿上速降的坐式安全带,手套,戴上安全头盔,主锁、动力绳、8字结等都已连接好,经过士兵检验,确实没有问题后,她站到了速降台上。 司马耀忍不住又走到台边。 7号士兵笑问:“又来试了?” “你迟疑越久心里恐惧越深,不如咬紧牙关,双腿往虚空一迈,后面的就顺其自然了。” 司马耀看了眼萧秋水,“我能跟她一起吗?” “可以,不过你们中间至少间隔三米,以免发生碰撞。” 司马耀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可以下去了吗?”萧秋水问。 7号士兵看看她的装备,点头:“可以,记住,右手位于右腰后侧,握紧绳索就能让身体停止下降,右手放松会在重力作用下降落。上身保持正直,双腿伸直和微曲蹬在岩壁上,一步步往下移动,除了脚,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要与岩壁亲密接触。” “明白。” 司马耀也做好准备,在萧秋水蹬腿跳出平台的时候,司马耀也立刻离了地面。 风呼啸而过,似谁的哭声。 司马耀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脑海中闪过血腥的画面,手忘了去握紧绳索,任身体自由落体。 7号士兵站在崖边探出脑袋对司马耀吼道:“赶紧握住绳子!赶紧握住!不然速度会越来越快!” 司马耀闻声下意识地握紧绳索,脚本能一蹬,顶在崖壁上,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停稳了,他死死地看着上空,面无人色。 另一边,萧秋水正有条不紊地下降,手一松,身体下坠,手一紧,脚一蹬,身体借助山壁停滞在空中,崖壁上的突出部位成了着落点,借以缓冲下降的速度。 7号士兵继续鼓励:“你可以的!慢慢来,你看看你头顶上的女生,她就做得很好。” 司马耀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天上一白点坠落,却在听到7号士兵的话,猛的一震,清醒过来,看着不断靠近的萧秋水,他的脸仍然没有血色,眼睛里则焕发出夺目的神采,咬咬牙,松开手,人立刻掉下,他迅速抓紧绳子,脚蹬壁,稳住身子,这一放一松,已降了两米。 萧秋水也下降到行程的一半,就在他头顶不远的地方,看着从容不迫的萧秋水,司马耀似乎找到了信心。 而对萧秋水来说,从前腾云驾雾,这种挑战根本没有难度。 然而就在这时,萧秋水脸色忽然一变,仰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两米外的绳子断裂,她的身体极速向下坠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之血肉抗山之坚硬 在远离军营的江城,阴暗的房间里,坐着几个男人。 “其他参赛选手会不会受伤?”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担忧地问。 “不会,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万一真是其他学生掉下来,下面也有防护,若是那个丫头掉下来……哼哼……”尖下巴的男人阴笑两声,不算难看的脸变得阴险恐怖。 “我们会不会做得太绝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沉默半晌,斯文男人又问,他的眼神闪烁,双手不停地揉搓着,似乎非常害怕。 “人命?”高壮的男人闻言嗤笑一声,瞪了斯文男人一眼,“李肖,你在这里跟我们讲人命?你觉得自己的双手有多干净?别没事整悲天悯人,你小子要是怕就不要跟我们混在一起!我警告你,要是你泄露半点信息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肖缩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李肖,你想想她是怎么对你的女儿吧,不但把人吊在楼外,还录了音频。这个臭丫头非常古怪,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奇特的手法,轻易招惹不得。但我们和她已经卯上了,既然无路可退,便只能往前走,挡路的,就灭了!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尖下巴的男人冷酷道,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光,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 “等着好消息吧,很快就能开庆功宴了。”高大男人大笑,他对这次的行动非常有信心。 从百米高的崖壁上摔下去,必然要摔得粉身碎骨。哼,以为拿了视频就能要挟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原本只是想要教训一顿的,但是萧秋水的所作所为激怒了他们。而且萧秋水也让这几个眼睛老辣的男人感觉到危险,凡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敌人,都要在其成长之前扼杀掉! …… 七号士兵鼓励司马耀的时候,忽然见萧秋水迅速下坠,定睛一瞧,糟糕,绳子断了! 他骇然吼道:“快!快!绳子断了,底下的人赶紧拿垫子救人!” 这一吼吓坏了许多人,那些正往山顶上艰难爬行的参赛者,正在山顶上休息的选手,山崖下面的士兵,以及监控室里的三个主考官。 严俊的声音几乎与七号士兵的同时响起,他一直关注着萧秋水,看着萧秋水在山崖上灵敏如猴的跳跃下降,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然后,他看见萧秋水忽然仰头,镜头拍摄有限,严俊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却注意到她脸色一变,随后人掉下去了!他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绳索,但人却掉下去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软趴趴掉下来的绳子。 这一切发生不过在一瞬间,他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对着对讲机吼叫:“第三小组救人!” 山崖下方几个防护救援士兵组成的第三小组,连忙抬着救生气垫到萧秋水下方。 而绳子断裂,萧秋水身不由己下坠,这个时候,她来不及凝聚光绳,周围灵气太稀薄,想要凝聚出来,体内必须有充足的灵力,而她不过筑基期,凝聚一条几十米长的光绳至少要五秒钟。 在这个过程中,她足以砸成肉饼。 当然,除了靠光绳以外,以她矫健的身手,只要能够攀在石壁上,她也可以爬下去。 绳子断裂的瞬间,她仰头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迅速锁定落点目标,在下方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块突出来的山石,不大,其他人若是掉下去,那突出的山石或许会成为重伤他们的武器,却成为了萧秋水自救的工具。 因此,她并不紧张,身体保持平衡,准备好到了山石那里用手抓住。 然而,就在她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被抱住。 对,被抱住了! 被旁边的司马耀给抱住了! 司马耀一直看着上方,看着她的动作,默默给自己打气,清楚地看到了她忽然如折翼的鸟儿从上方坠落。 那一瞬间,司马耀看到了死亡,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双腿一蹬,人侧飞出去,伸手一揽,将萧秋水抱在怀里。 巨大的回冲之力让两人倒飞出去。 再过一秒,司马耀的侧身就会撞在崖壁上,加上回冲之力,加上萧秋水砸在他身上的力道。 司马耀却仿佛没有看见般,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那一笑灿烂如星辰,明艳似骄阳。 萧秋水微微一愣,随后看到司马耀身后坚硬的石壁,面色一变,反身抓住司马耀,一个扭腰,二人的位置在空中调换了位置,随后她立刻抬出一只脚。 “嘭!” 一声轰隆巨响,坚硬的山壁上簌簌滚落下大小石头。 这一幕被天空中的直升飞机里的人拍进摄像头里,那个摄像师惊得目瞪口呆,望了反应。 而这一幕也通过卫星传到了监控室内,看到萧秋水被司马耀抓住,全都松了一口气,再看到司马耀要撞上山壁,皆都瞪大眼睛心脏停止,然后便见到萧秋水那凌厉一脚,当真是霹雳无敌腿,竟然生生把山壁踹出了一个洞,这还是人腿吗?这是铁腿吧! 太过惊讶的人们忘记了反应,呆呆地看着,而山顶上悬崖边也趴着一群人往下看,他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得见萧秋水得救了,被司马耀救了! 萧秋水这时候哪里有心思去看别人的反应,小命要紧。 一脚踹在山壁上,她的腿微微发麻,有灵力护体,倒是没有大碍。 只不过这一脚虽然让他们避过了撞成肉饼的那危机一刻,但是反弹之力让他们飞起远离山壁,这要是在撞回来,又是惊心动魄的一下。 萧秋水皱眉,这一次一定要抓住山壁,不能一直在空中荡秋千! 司马耀后知后觉地发现前一秒钟,他险些被撞碎五脏六腑,是萧秋水救了他,他正想说什么,一声冷厉的“闭嘴”让他维持着张开的嘴,声音却没能发出来。 绳子荡回去,司马耀大骇,抱住萧秋水以自己的后背对上山壁,看这模样,是要以身挡壁,保护萧秋水。 萧秋水虽然不耐他的碍事,但却被他两次保护自己的行为震了震,双腿迅速向前一踢,从司马耀的身侧,踹向山壁。 又是猛烈一击,山石滚落,烟尘漫天,而萧秋水想要抓住山壁的想法也因为司马耀一挡而落空。 二人再次荡了出去。 司马耀再次一愣,呆呆地问:“你的腿不疼吗?” “你听好了,不想死的话,什么都别做。”萧秋水不答反道。 司马耀看着她秀气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神色,不由心中凛然,“好。”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话音脱落,他怔住。 萧秋水听到司马耀的回答,眉头微展,至于司马耀心里在想什么,脸上有什么表情,她都没心思去管去看。 两人再次向山壁上撞,这一回,有司马耀的配合,萧秋水很快便找到了落点,即将撞上壁崖那一刻,她以脚抵山壁,五指成爪,扣入山石中。 两人终于不再荡秋千,荡得所有人心脏悬空,眼珠子乱飘。 然而,萧秋水那轻轻松松五指嵌壁的一个动作,再次让看到的人眼珠子掉地。 那墙是豆腐做的吗? 她的手是铁做的吗? 以人之血肉对抗坚硬山壁,竟然面不改色,竟然真的嵌进去了!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这个少女,还是人吗? 司马耀紧靠着萧秋水,看得最为清晰,他听萧秋水的话,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或许是这个女生的气场太强大,又或许是这个女生的表情太严肃,他心中莫名地信服,却也没想过,她居然强悍至斯,以血肉五指,破山凿壁。 而她,竟然面不改色! 他忍不住问:“你的手不疼吗?” 暂时完全了的萧秋水总算抬起眼皮,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疼。” 轻飘飘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那是强者的自信与从容,而非伤者的痛苦与逞强。 “不知道这条绳子会不会断,现在承受着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负担很重,我们必须赶紧下去。” 司马耀点头。 “松手。”萧秋水道。 司马耀没动。 萧秋水挑眉:“愣着做什么?你不松手我们怎么下去?” 司马耀看向她的手:“你的手……” 萧秋水淡定地将自己的手从山壁上抽出来,除了染上灰白色的土灰外,并没有半点红色的血。 司马耀这回是真的相信萧秋水的话了,以指凿壁,却没流半点血,可见萧秋水那手有特异之处,或许真的不疼吧。 他也不再耽搁,立即松手,然后握紧。 二人第一次合作,却配合得相当默契,握紧的时候脚都微向山壁,挡住那不大的撞击。 如此收放几次,两人平安落地。 所有人的心也回到了地面。 随之而来的是响彻山林的欢呼声。 监控室里,三个人也皆松了口气。 董浩然拿出一方蓝色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惊险,差一点儿就出人命了,要是萧秋水真死在这里,他这个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也就可以腾给别人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问题连连 严俊看着屏幕上乱糟糟的情境,心情也一团糟,“七号,告诉大家,要是想被淘汰,可以不用绳索速降,现在直接原路返回。” 但之前的意外给大多数人留下阴影,不少参赛选手对绳索速降都有些害怕抵触心理。 这一批绳索速降的装备是不能用了,即便刚刚检查过没有问题,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再用会不会出现问题,好在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严俊令人另外拿了一批装备,仔细检查过后,确定没有问题,才让参赛者使用。 “你先回去寝室呆着,不准离开半步。”严俊看着黯然神伤的牛畚命令道,如果这次只是因为牛畚的粗心大意,那么牛畚将受到严厉的处分,而若是牛畚别有用心,或者有黑手干涉,那么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 想到刚才查出来的几样损坏器材,牛畚心跌入谷底。 但是这一次…… 自他看管那些器材以来,从没出过错,凡是损坏的,他都会提前发现,并及时处理,以免使用的士兵发生意外。 牛畚的脸刹那间失去血色,他当然记得,他说过他对待这些器材会像对待自己的宝贝一样,看护好它们,要及时发现它们的毛病,然后修好它们。 严俊也有些失望,“牛畚,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没有。” “昨天晚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进过器材室?” “没有。”牛畚失落地摇头,一样出问题也就算了,居然有好几件都出了问题,他却一点儿也没发现。 “检查的时候没发现问题?” 牛畚答道:“昨天晚上。” “你最后一次检查这些器材是什么时候?”严俊问。 没人愿意承担那种后果,必须找出罪魁祸首。 董浩然和耿承宣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件事严俊失责,而他们两个考官也将面临责难。 他面沉如水,声音之大似要掀了屋顶。 “知道?呵……”严俊怒道,“你不知道!” “知道。” 严俊冷着脸问:“正在使用的器材出问题,差点儿害死学生的性命,你知不知道后果多严重?” 牛畚瞬间抬头挺胸,但是眼里却没有平时的光彩。 “抬起头来!”严俊喝道,“我平时教你们怎么站的?” 牛畚低着头恹恹道:“是。” “今天学生们用的器材都是你看管的,也是你准备的?”严俊问。 牛畚很快进了监控室,他忐忑不安地低下头,绳索断裂的事他已经知道,刚才也参与了检查器材的工作,心知自己这次麻烦了。 “把他叫过来!”严俊脑海中迅速闪过牛畚的信息。 “是二班的牛畚。” “这些器材是谁准备的?” 得到结果的严俊一脸阴沉,这些器材都是今年新购置的,用不到三次,按理不可能频频出现问题,而且事先检查也没发现损坏迹象,然而现在一仔细检查,竟然出现了那么多问题,要说没有猫腻,他都不相信。 那洞极小,不细心检查的话根本不会发现,然一旦重力压下来,洞口会迅速撕裂,气体迅速泄出,减震效果大打折扣。 却没想到竟然检查出两条绳子有问题,而刚才用来准备救萧秋水的气垫也露了个洞。 原本大家以为绳子断裂只是意外,检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绳子有问题,救生气垫也可能出问题。 两人的互动无人注意,山顶上参赛者忙着休息,山崖下的士兵和医护人员忙着检查各种救生用具。 他思索片刻,露出一丝恍然,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道:“好。” 司马耀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疼痛,只觉怪异无比,还想着解开布条,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就听到萧秋水这句话。 萧秋水收回手,淡定地道:“这两天布条别拆开,免得伤口感染。” 他惊奇地瞪大双眼。 紧接着,司马耀感觉到疼痛的伤口似乎被清凉的风抚过,冰冰凉凉,火辣辣的灼痛感瞬间消失。 司马耀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把手收回去,却被她制止住。 萧秋水蹲下身,伸手覆在他来不及收回去的手上。 司马耀身体向后仰,明朗的星目盯住她:“真的没事。” 萧秋水忽然走近两步。 司马耀动动手,觉得她的眼睛能够看穿自己说谎一般,有些不自在。 萧秋水双目汇聚灵力看去,只见白布之下,伤口深可见骨,那是用到巨大力量造成的伤口。 那可不仅仅是一点小伤。 见萧秋水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司马耀动了动手臂:“没事,一点擦伤而已。” 她低头,瞥见他包扎着白布的手,眼底闪过明了之色,自己没受伤,但司马耀那一瞬间冲过来抱住自己时,另一只手紧紧拽住绳索,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给他造成极大的负担,他又不像自己有灵力可以护体,受伤是必然的。 生死之间,他能够伸出援手,比那些整日里把上刀山下油锅的话放在嘴边的人要仗义得多,而他却没有挟恩求报,反而感激她的相救。但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哪会差点儿撞到山壁上,追根溯源,都是因为自己。 萧秋水闻言对司马耀又多了几分好感,半空中,司马耀其实算是救她两次,虽然没有他她也可以安然度过,但他的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是指萧秋水以身当垫,避免他身体撞到山壁。 司马耀平静道:“不用客气,你也救了我一命。” 确定没事后,佟大康离开,萧秋水走向坐在椅子上的司马耀,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 绳索速降,由于中途出了意外,加上一下来又被人团团包围住,萧秋水没能提前半小时完成,不过也顺利完成了。 这边,佟大康也检查完毕,眼中掠过惊奇之色,看萧秋水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佟大康问了几个问题,看看萧秋水的手脚,便道:“没事,半点伤痕都没有,脑子也清醒,大家都不必紧张。” 参赛者心中虽有微词,却也不敢说出来,要是对方来个一句“你要不怕死,可以过来试试”,到时候也不过闹个没趣。 军营里自不然不只有这几条,但是其他的也得检查完毕确定无损之后才能用上。 半个小时,足以检查好那些绳子。 七号士兵按照主考官的意思告诉大家:“所有人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候后继续。” 若不是他们两个机灵外加身手敏捷,今日此处将有一场血案发生,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场意外惊险中,萧秋水和司马耀的表现着实叫人佩服。 他和萧秋水距离不远,如果发现萧秋水绳断的时候他稍稍一愣,可能就会错过救人的良机。 除了萧秋水表现优越以外,司马耀的救人行为也非常值得表扬。 董浩然和耿承宣商量之后,觉得比赛不应该中途打断,虽说绳子断裂是军方的问题,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考验。野外生存竞技,本就是考验参赛者遇到种种困难时如何应对。比如刚才绳子断掉的那一刻,八成的人都会傻掉,任自己摔下去,两成的人会尝试自救,但是真能够自救成功的不到一成。 严俊岂会不明白他们的小心思,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去管他们,把这件事交给了耿承宣和董浩然。 在山顶上的参赛者看到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此时心有余悸,听说暂停此个项目,心里都舒口气,可是随即一想,这样一来,他们的比赛不就被耽搁了? 严俊对七号士兵道:“先暂停第三个项目,检查一下所有绳索,包括那条断了的绳子。” 萧秋水松了口气,他们再不散开,她真的忍不住暴走了,打士兵打医护人员都是犯规的,情节严重甚至会被剔除比赛。 得了严副营的命令,这些令行禁止的士兵和医护人员俱都散开,只留下一个穿白大卦的瘦高男人。 就在她即将爆发的时候,严俊给他们发出命令,“都散开,佟大康,你给她瞧瞧,要是没事,就别堵在那里。” 萧秋水无奈,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非得自己出点毛病才开心吗? 司马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情地看着她。 “怎么会没事?小丫头,不要强撑着,疼就说出来,不然后面的比赛怎么办?”那些人只当她在逞强,七嘴八舌聒噪如大妈吵架。 “我没事,你们可以走了。”她沉声道。 萧秋水不喜欢人触碰,而这些人一窝蜂涌来,她整张脸变得比锅底还黑。 但萧秋水就不一样了,她先是绳子断裂掉下来,接着又以腿挡壁,以手凿壁,比人猿泰山还厉害,自然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也是,他一直吊着绳索,除了抱住萧秋水那一下,并没有什么惊奇的举动,医护人员也就按部就班给他检查一下,然后包扎伤口。 司马耀虽然跟她一同降下来,但是对待他的人就正常多了。 萧秋水被这个摸摸被那个捏捏,整得跟稀有动物似的。 “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刚才看你踹了山壁一脚,腿有没有撞伤?你把手扣进山壁里,手没磨破流血?” 耿承宣心中的不普通的女生萧秋水正被一堆医护人员和士兵围住。 这个女生绝对不是普通人! 目光最后落在萧秋水身上,看着她淡定的表情,回想着她方才的每一个动作,心中起伏难平。 耿承宣抱臂眯眼,盯着屏幕中被医护人员紧紧包围住的萧秋水和司马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水下杀手 七号士兵把严俊的话完整告诉山顶上的参赛者,众人听完沉默半晌,然后纷纷拿起绳索,“长官,我先下去。” 不少选手在山顶上休息半个小时以上,喝水啃干粮,补充了体力,但是之前两关消耗巨大,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萧秋水的绳子断裂又给他们的眉宇间增加几分凝重。 然而,没有人退缩,一退,就是输,就是被淘汰!没人愿意不战而败,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从成百上千人中脱颖而出,怎能因为害怕而逃避,那样子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参加竞赛。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看看时间,下午两点。 当众人像下饺子一样跳下来时,萧秋水已经和司马耀一起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两人来自不同小组,又都是各自小组中实力最强的组员,按理该是敌对竞争状态,然而二人却走在一起,无所顾忌。 司马耀本身性格孤僻,才会自己一人奔跑在前头,而萧秋水已经决定个人项目她先行,能获几分是几分。 至于敌对……他刚救了她,而她也救了他,哪来的敌对? 萧秋水敢说,在她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如果换成7组的成员处在司马耀的位置,不会有人来救她。 人本能趋利避害,看到头顶上砸下一重物,都会恨不得躲远远,哪里敢接人,即便不躲,当时那种情况也傻掉了,等意识到要救人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 司马耀让萧秋水刮目相看的原因还有一个,他的反应很快,意外发生,危险降临,他却能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并行动,可见他这人做事果断,意志坚定,而且见义勇为。 这样的人即便是敌人,也值得敬佩,能够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值得尊敬。 萧秋水决定,如果不是遇到像刚才那种危急情况,她不会再使用灵力,她要堂堂正正地跟他比一场。 二人手里都没有地图,把地图都记在脑子里,根据脑中地图的路线寻找一千米外的河流。 扎筏泅渡,自然要有一条河能让他们渡过。 他们到达河边时,看到袁陆军正独自一人在扎筏。 听到身后脚步声,袁陆军扭头看去,只见萧秋水和一个男生并行而来,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异样光芒,随后朝二人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去忙自己手头上的活儿。 他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萧秋水两人比他晚到半个小时,袁陆军已经弄出一个筏子的雏形。 萧秋水瞟了眼河岸边,放着一堆器材,有竹竿,有棕绳,有轮胎,有油桶。 一眼看去,觉得很多,然而却不够18个组分。 她走过去,便看到竖立在在器材旁边的提示牌,每一小组最多只能选择一样器材,其余所需器具得自己想办法,而且选择的器材也不是任意取用,每一样器材都分成了5份,总共20份,一组只能选择一份。 萧秋水回头看了眼袁陆军扎的筏,他选用的是油桶,油桶中空,浮力大,六个油桶分成两排,上架细长木桩,用绳子扎结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只简单的船。 为了加固油桶与木头的结合,袁陆军在附近找了一些坚韧的藤条来。 而司马耀也很快挑出要用的器材,他选择的是轮胎。 朝萧秋水点了点头,他拿着轮胎到另一边动手。 萧秋水径直向竹竿堆走去,抱着一捆竹竿,寻了个地方放下。 在云海界,最简陋的舟就是竹筏,萧秋水有印象,决定也来扎只竹筏。 竹筏不算难吧,把所有的竹竿摊平,一部分横着摆一部分竖着摆,用绳子连接固定成一体,到时候往水中一放,人往上面一站,到时候用桨一划,就过去了。 袁陆军和司马耀看到萧秋水的选择,眼里均闪现异色,但都未说话。 这是比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等萧秋水把竹筏扎好后,付英霞率先赶到。 看到萧秋水扎的竹筏,她脸色微变,几步冲上前来:“你怎么选了竹竿?” “有问题?”萧秋水平静地问。 “当然有问题!竹筏不好扎,一个不小心全散了架,我们都得掉水里,而且竹子的浮力哪有轮胎和油桶好,你这是要害我们啊!”付英霞气急败坏。 不怪她生气,负重登山那一关,他们组有好几个人都未按时完成,导致全组被扣分,而且蓝巧文速度太慢,她都在山顶上休息半个小时了,蓝巧文却还没爬到山顶。 扎筏泅渡不能单独完成,必须等全员到齐以后才能出发,所以,这一关务必要做好,不然到达终点之时,肯定会超过规定时间,到时候可就不是扣一分的状况。 龙浩言和向北先后赶到,看到萧秋水面前的竹筏,再看看袁陆军和司马耀那两组的轮胎筏与油桶筏,怎么看都觉得萧秋水和竹筏太薄弱,他们担心自己踩上去的时候,竹筏直接散架。 “赶紧趁着其他组还没来之前,把这破竹筏换了!”看到旁边还有两堆油桶和一堆轮胎,付英霞快速说道。 “比赛规定,一旦选定不得更换。”萧秋水平静回道。 闻言,付英霞大怒:“要被你害死了!” 向北和龙浩言也很无奈,却不好像付英霞一样直白说出来,而且在第一关比赛中萧秋水给予全队很大的帮助,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她,毕竟她也是为了全组着想。 “等贺高格来吧,他动手能力强,这些技术活他最擅长,让他加工一下,我想应该可以用。反正我们不算最惨的,别气馁。”龙浩言观察了一下剩余的材料,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萧秋水看看自己扎的竹筏,真的有那么弱不禁风? 后面赶来的林智睿等人看到她的选择也表示了无语,不过已经选择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蓝巧文好像天生和萧秋水不对盘一样,看到她选择了竹竿,不由冷嘲道:“你以为自己是造船大师吗?凭着几支竹竿就想承载我们那么多人?麻烦你以后不要一人决定,至少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司楠立刻跳出来回嘴道:“商量,等你赶来我们连竹竿都拿不到!” 蓝巧文涨红脸,“我又没说要全组都在才能决定!” “拖后腿的就不要老是嫌弃人家第一的,也不嫌丢人。”司楠嘴巴恶毒地道。 蓝巧文恨恨瞪了他一眼,扭开头不和他说话。 一扭头,正好对着萧秋水,萧秋水正冷眼盯着她,蓝巧文心中一虚,随后丢给她一个白眼,侧身抬眼看向别的小组。 贺高格拍拍手站起身来:“我只能弄到这一步了,你们看看哪里还要加防修改的吗?” 林智睿看了一眼经过贺高格改装的竹筏,说道:“我们先放到水中试试,要是行的话就出发。” 几人动手把竹筏放到水中,竹筏不紧密,水立刻从缝隙里浸透上来。 众人不禁担心,不会人还没站上去就沉下去吧? 好在这个担忧没有发生,虽然竹筏浸了水,但依然坚挺。 水性最好的仲孙华先站上去试,人踩在竹筏上,竹筏微沉。 又陆续站上几人,确定竹筏不会沉后,大家才松了口气。 有些小组已经出发了,看看手表,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紧划过去。 这个比赛有个规则。 筏子散架必须返回重头开始。 他们更得抓紧时间,竹筏到底能不能成功,得先划出去才知道。 穿上救生衣,众人站上竹筏,用萧秋水自制的木浆划水。 竹筏飘在水面上,摇晃不停,蓝巧文尖声大叫。 水性不好的龙浩言也白了脸。 “要是不怕裤子湿的,就坐下去吧。”林智睿看着惊慌的众人,无奈道。 别人也是筏,却能坐着悠哉游哉划,而他们只能战战兢兢站着,一坐就湿屁股。 龙浩言闻言,立马坐了下去,湿屁股就湿屁股吧,总比掉水中强。 蓝巧文扶着越小蕊,死也不坐。 在心情惨淡的情况下,众人划着萧秋水扎的竹筏慢悠悠飘了出去。 一开始大家没掌握要领,竹筏一会儿原地打转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后退,一会儿顺流飘,过了十分钟,竹筏才划出不到十米,而这条河宽至少五十米。 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筏被冲到下游去。 水流冲刷过程中,筏扎得不结实的,就会散架。 目前为止,已经有两组的筏散了架,抱着散架的材料游回岸边,岸上还有一部分人在和扎筏做斗争,最倒霉的莫过于最后赶到崖边的3组和8组,14组,这三个小组看着提示牌旁边的棕绳欲哭无泪。 只有棕绳,再怎么扎都成不了筏,准备扎筏材料的人也太缺德了! 想要到达对岸,他们就必须先砍树。 于是有三个小组正在树林里拿着各种奇葩砍具砍树。 看到别人的惨状,再看看自己,7组的队员们忽然不郁闷也不无奈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筏至少到现在还坚守着阵地不是? 竹筏游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一个水浪冲了过来,竹筏剧烈晃荡,蓝巧文尖叫,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她和萧秋水站得进,掉下去的时候抓住萧秋水的裤子,用力下拽,萧秋水可不想光屁股,只能顺势被拽了下去。 下水之后,蓝巧文死死抱住她的腿。 萧秋水皱眉,又不是不会游泳,抓住她做什么?就算不会游泳,身上穿着救生衣,也淹不死。 她用力掰开蓝巧文的手,蓝巧文抱得更紧。 看着两人在水里打架似的,竹筏上的人觉得不对劲,林智睿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快上来!” 萧秋水也想上去,但是蓝巧文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拖着她不让她游上去。然后,萧秋水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身上的充气式救生衣似乎破了,身体越来越沉,而蓝巧文身上的救生衣已经瘪了下去,沉到水下去,同时不忘拽紧自己,把自己往水中扯。 想溺死自己不成? 萧秋水眼神一凛,杀气涌现。 她被扯入水中,弯腰,手作刀状向蓝巧文的后颈砍下。 蓝巧文身子一软,松开她,身子往下沉去。 不管蓝巧文是不是真的想溺死自己,萧秋水却不能让她死在这儿,潜水下游,追上蓝巧文,伸手一捞,身体灵活地在水中转了个方向,抓着蓝巧文往上游。 却在这时,脚被什么勾住。 萧秋水身体一滞,扭头看向脚下,是一只手,一只包裹在黑色光滑手套里的手。 紧紧地拽住她的脚踝,往下扯! 巨大的力量把萧秋水扯向深处。 萧秋水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杀气腾腾地盯着那只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她刚才要杀我! 杀手!埋伏在水底的杀手! 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用自由的那一只脚狠狠向那只黑手的主人的头踹去。 水的阻力会让一切运动都变慢,黑手的主人看到萧秋水踹脚,并不担心,只是将头稍稍挪,就能躲开萧秋水的袭击。 然而下一秒,那人就惊呆了。 望着堪比火箭速度踹来的一脚,那人大骇,欲躲已来不及,整个头被萧秋水的脚正正踹中,剧痛袭来,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而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一个问题:怎么可能!她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脚得了自由,萧秋水却没放过他,聚力于下盘,身体迅速下降,双腿夹在那人的头,用力一夹,咔嚓,水中无声,却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萧秋水松开脚,那人歪着脑袋软趴趴地沉了下去。 冷眼看着那个已死之人,萧秋水心中杀意未退。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连续发生两次,要都是意外,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她潜向下面,将穿着潜水服已死的那人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抓着蓝巧文,向上游去。 林智睿等人在竹筏上呼喊着萧秋水和蓝巧文的名字,仲孙华和司楠都跳到水里找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筏上筏下的人都急了,萧秋水和蓝巧文都通水性,又穿着救生衣,不可能会溺水啊,就算溺水,也不该连个影子都瞧不到,他们应该扑腾着求救才是,难道两人都被冲到下游去了? 这里的意外状况引起了严俊等人的注意,严俊立刻命令守在河岸两边的士兵下水寻人。 就在这时,距离7组竹筏三十多米远的下游处,一人破水而出。 头发被水浸湿,全贴在头上,脸被遮了一半,看不清长相。 林智睿立刻命人把竹筏划过去。 他们划船不熟练,只要坐着,水流自会把他们往那里送,萧秋水看到7组的竹筏,也立即朝竹筏游了过来。 待双方接近,萧秋水将左手上的蓝巧文扔到竹筏上,又把右手上的那人也扔了上去。 薄弱的竹筏剧烈晃荡,站在上面的队员重心不稳,险些栽了下去。 “这是谁?”林智睿原本要问萧秋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那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人后改了口。 萧秋水抹了把脸上的水,冷酷道:“杀手。” “杀手?”7组成员全都愣了一下。 付英霞皱着眉道:“萧秋水,我们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时间耽误了不少,赶紧把竹筏划到对岸,其他的等这关过了再说。” 萧秋水瞥了眼正向这边游来的士兵,淡漠道。 经她提醒,众人才想起这是比赛,因为萧秋水和蓝巧文落水,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赶紧操着桨,用着十分不纯熟的划船方法划着竹筏。 “蓝巧文怎么了?”林智睿一边划着水,不时看看蓝巧文。 “晕了。” 萧秋水冷着声音回答,水下杀手蓝巧文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但是蓝巧文想害死她是肯定的。她和蓝巧文根本不认识,对方则从一开始就与自己作对,她要是再容忍,就变忍者神龟了。 听着她冷漠的语气,竹筏上的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越小蕊,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林智睿瞧着萧秋水那模样,心中有些打鼓,不放心蓝巧文的状况,派越小蕊去检查一下。 越小蕊离蓝巧文很近,她一转身,便能碰到蓝巧文。 蓝巧文灌了不少河水,越小蕊替她挤压出腹中水,掐她人中,不一会儿,蓝巧文就醒了过来。 蓝巧文刚醒,意识不太清楚,缓缓睁开眼,看到蓝天白云愣了愣,接着感觉到身体在晃悠,她转头,便看到萧秋水的侧脸。 蓝巧文尖叫一声,猛的坐起来。 “喂,你怎么了?”她的惊叫吓了众人一跳。 “她,她刚才要杀我!她要把我溺死!”蓝巧文害怕地扑到越小蕊身上,惊恐地道。 害怕是真,惊恐也是真,但却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怕萧秋水报复。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齐刷刷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侧头,眼神冰冷,如锋利的箭射向蓝巧文。 又一个恶人先告状! 萧秋水冷笑,刚才应该直接把她掐死,再抓上船,让她开不了口诬陷人。 萧秋水脸上的水渍未干,配上她阴冷的笑容,如同水下浮出的恶魔,同一筏上的队员从脚底蹿上一股寒气,看向萧秋水的目光带上几分怀疑与畏惧。 看到众人的神色,萧秋水眼中冷意更甚。 蓝巧文低下头,眼底浮出一抹得逞的笑。 她敢把萧秋水往水下里拽,正是因为她有恃无恐,谁也不相信自己敢杀萧秋水,而萧秋水面容冷酷,自己又时常得罪她,她趁着落水对自己下杀手,不是没有可能的。 蓝巧语言的想法没有错,但她却不知道,萧秋水比她想像的要恐怖得多,凡是陷害萧秋水的,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胡说八道!” 弥漫着诡异气氛的竹筏上,忽然响起一道怒斥。 寻声望去,是司楠。 只见司楠怒瞪着蓝巧文,撇嘴冷笑:“蓝巧文,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秋水犯得着杀你?我看是你想害死秋水吧!害不死她就想要陷害她,恶人先告状,这一招你倒是使用得得心应手啊!” 蓝巧文抬头回瞪向他:“司楠,你不清楚不要在那里瞎猜,血口喷人,不然我告你诽谤。” “有本事你告啊,刚才我可是瞧了个清楚,是你把秋水拉下水的,下了水以后秋水想要上来,你却缠着她不让她上筏子。你有脸说是她要害你?她要害你为何不在水中陷死你?为何不放开你,让你溺水而死,反而要把你拽上筏子?” 司楠像机关枪一样喷出一句句话,将蓝巧文那可笑而脆弱的谎言击垮。 蓝巧文瞬间白了脸色,“也许她心里后悔,怕坐牢,所以临时改了主意。” “嗤!”司楠冷笑一声,“我看临时改主意的是你吧。杀人不成,装受害者。蓝巧文,你等着,到了对岸,我们立刻将此事上报,严教官自会明辨是非。” 蓝巧文心里生出一丝畏惧,脸上却表现得十足无辜而气愤,“报就报,谁怕谁!” 因着司楠的反驳,几人对萧秋水的猜忌减退许多,对蓝巧文也多了几分质疑。 然而,他们无法确定谁是谁非,等到了对岸,就让主考官来评判,到底谁才是潜伏的杀手,如果他们的队伍里真的有暗害队员的人,绝对必须被淘汰,要不然全组的成员都得提心吊胆地比赛,担心着随时有人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萧秋水心中的杀气被司楠的维护冲散了一些,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司楠回头,对她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你对她的不屑一顾,蓝巧文在你眼中不过是乱蹦的蚂蚱,连捻死她你都懒得,又怎么可能费力去杀她。” 萧秋水眸子微微一睁,司楠倒是将她的心思猜得透彻。 “而且……”司楠眼角露出狡黠的笑意,“在西城高中类似的事发生过太多事,我也听了不少,谁是谁非,还是看得出来的。” 萧秋水闻言扬起唇角,冲司楠淡淡一笑。 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司楠这般想的,别人若是听说过萧秋水在学校里与别人的那么多矛盾,八成要想是不是她萧秋水自身问题太多,才会招来那许多斗争,又会想,她那霸道强势的性子,怎么能够容忍吃亏,别人惹她一分,她要回以十分,或许蓝巧文说的是真的…… 司楠看到她笑,顿时露出夸张的表情:“天哪,你竟然笑了!” 萧秋水嘴角一抿,收了笑。 其他人闻声转头,看到的就是萧秋水面无表情的脸。 看到她的铁面,其他人纷纷撇开眼去。 谁是谁非尚无公断,想想他们方才对她的怀疑,多少有些心虚。 接下来,众人不再说话,努力划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达对岸,大伙儿的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 渡河期间,数人掉水n次,没掉水的为了救人也沾湿了衣服。 一上岸,冲到红旗处打卡,得到分数后,林智睿便道:“虽然没有规定组员之间要亲密无间,但我们也不能容忍心存恶意的人在组里。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他看看蓝巧文,又看看萧秋水。 “没错,我们是来参加比赛的,不是来玩阴谋诡计的,更不想丢了性命。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付英霞冷冷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向笔直站立在红旗边的士兵说明情况。 严俊早已命令10号士兵打开声音,付英霞的话传到了严俊耳中。 严俊站起身整了整装,对董浩然和耿承宣道:“这届比赛意外层出不穷啊,在组内搞起内部矛盾也就算了,竟然还出现了故意杀人事件,绝不容许! 第二百三十五章 蓝巧文被淘汰 “又失败了。” 仍在江城,仍是那几个男人,聚集在秘室里,烟雾缭绕,光线昏暗,隐约间露出几张阴郁的脸。 “她的命够大!” “太邪门了!跳崖摔不死她,下水也溺不死她,难道那个臭丫头有特异功能?”张宏文抓狂道。 特异功能? 在寻常人看来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能力,可是这一刻,大家心理不约而同地想,也许萧秋水真的有特异功能。 李肖眼睛闪烁,担忧的神色愈发浓:“速降绳断能弄成意外,可水下杀手怎么也无法说是意外,他们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一句话让沉郁的氛围更为阴沉。 “查不到我们的,杀手是C级佣兵,身手一流,最重要的是嘴巴严,绝对不会出卖雇主。”罗宗汉靠在沙发上,眼里闪过毒蛇般的阴冷光芒。 “C级佣兵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在她手里?”张宏文烦躁地抓头发。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即便绳索速降没能弄死萧秋水,只要她落水,定然就能将她留在水下,却想不到,一而再的失手,几十万雇来的杀手,竟然不堪一击! “她越厉害,我们越不能任她成长壮大。现在只能看那个B级佣兵的本事了,要是还弄不死她,我们立即收手,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洪清波转着眼珠子扫了三人一眼。 三人闻言神色一凛,“明白!” …… “这……这人死了?” 等待严俊赶来的7组队员,把注意力放到那个被他们遗忘的穿潜水服的人,然后才发现那人已死。 看着林智睿惊恐后退,跌倒在地,其他人震惊地瞪大双眼,死了? 10号士兵察觉到不对,迅速走过来,“又出什么事了?” “死,死人了!”龙浩言胆大心细,不信邪地上前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只摸到冰冷的肌肤,没有半点起伏。 10号士兵脸色顿变:“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 随后,10士兵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前往此地的严俊。 已搭上直升飞机的严俊,听说河边出现命案,脸色瞬间沉如墨,“命令岸上所有人不许动,河中的参赛者以最快速度全部游回岸边!” 指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很多参赛者都不明所以,场面混乱。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严俊的声音:“全体参赛者注意!全体参赛者注意!” 无论是在扎筏的或者渡河的又或者已经渡河的,全都抬头望天,混乱的场面瞬间停滞。 一架直升飞机停在河流上空,直升飞机舱门打开,一个人站在舱门处举着扩音喇叭吼道:“扎筏泅渡规定时间已过,本届野外生存竞赛第一次淘汰马上开始!所有参赛者迅速到达对岸!” 此言一出,那些还在原岸的人瞬间哗然。 这也太突然了,他们才通过三个头关卡,而有的小组已经通过四个关卡,这不是输定了么! 而已经到达对岸的组则皆松了口气,多一轮的分数,肯定不会被淘汰。 “这次淘汰,将淘汰分数最低的36个人,请注意你们的腕表,是否被淘汰,都能看到。” 经严俊提醒,所有人低头看表,有的惊喜万分,有的黯然失落。 “快点!别愣着!游也给我游过去!倒数十声,没上岸的,将受到严厉处罚!” “别以为被淘汰了就不必受罚,只要你们还在这军营里,就是兵,就得听长官的话!快点!十!” 一些原本懈怠的参赛者一想到严俊严酷的性格,心头一紧,赶紧跳入水中,向对岸奋力游。 当严俊数到“一”时,所有人都游到了对岸,直升飞机也缓缓降落。 严俊踩着绳梯下来,离地面还有三米距离时,跳了下来。 落地,屈膝,随后站直身体,举着喇叭喊道:“除了7组队员外,其余参赛者原地休息,不准随意走动。” 众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把目光转到第七组成员身上。 7组里几个人面色惨白,似乎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严俊没有让他们干等着,人一旦懈怠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他不希望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于是让几个兵轮流折腾他们。 “你们都跟我过来!”严俊走到萧秋水等人面前,冷冷扫了眼地上穿潜水服的人,“把他也带上。” 一行人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进了对面的树林里。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谁来跟我讲讲。”严俊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严教官,事情……”蓝巧文抢先说道,没说完就被严俊打断,“我要清楚来龙去脉,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回事吗?” 顺着严俊手指方向看去,正是那个已死的陌生男子,蓝巧文脸色大变,赶紧摇头。 萧秋水淡声道:“我说吧!想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严俊点头,从监控来看,确实只有她最清楚一切。 “蓝巧文落水时把我也拽下水,不知为何,缠着我不让我上筏子。”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蓝巧文立刻尖声反驳。 严俊怒喝一声:“闭嘴!” 蓝巧文缩缩脖子,闭上嘴巴,眼睛喷火地瞪着萧秋水。 萧秋水冷冰冰地回视一眼,蓝巧文的气焰登时大减。 “然后我发现,救生衣漏气,水渗了进去,蓝巧文把我往水底下拽……水底下有人拽住我的腿,往下拉,我用脚踹他的头……” 声音平缓,未有起伏,四下里无声,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水下那短短的几分钟,竟然如此惊心动魄,如果萧秋水水性稍差一些,早就溺死在河中,又或者萧秋水反应慢一点,心性差一点,不溺死,也会被那个水中杀手掐死。 “绳索速降绳子断,泅渡时水下潜伏杀手,是针对我或者针对所有的参赛者?后面的赛程,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萧秋水意味深长地看了严俊一眼。 严俊神色冷肃,一双鹰隼般的厉眼射出两道寒光:“黑手胆敢伸到我的地盘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7组的其他参赛选手则打了个激灵,会有什么等着我们?一波波的杀手?层出不穷的暗杀?频频“意外”? 杀手是针对萧秋水一人,又或者针对所有人,谁也不敢肯定。或许只是萧秋水比较倒霉,刚好两次都撞到枪口了呢? 一想到自己可能面对暗杀,7组队员顿时惊恐地对严俊道:“严教官,一定要抓出幕后黑手!这样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比赛,谁敢参加!” “我还那么年轻,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我不参加比赛了!” 心智再成熟,心性再沉稳,毕竟才上高中,就算成年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恐惧退缩,他们害怕慌张一点儿也不稀奇。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大家噤了声,脸上的惊恐之色难掩。 严俊冷眸一转,看向蓝巧文:“你与杀手勾结,欲害同伴?” 蓝巧文连忙辩解:“没有!我什么也没做!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杀手!” 严俊嗤笑一声:“犯人都说自己没罪,不过,总有办法能让他们说实话。” 说着,抓住蓝巧文的胳膊,把她拎到更深的密林里去。 其他人看到严俊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一个士兵站在众人面前,咧着嘴阴森道:“骨头再硬的人,只要我们严副营出马,都会立刻乖乖打开嘴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吐出来。” 林智睿等人闻言眼睛睁得更大,心中愈发不安。 唯有萧秋水注意到,那个士兵说这话时眼底闪过的狡黠之色。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蓝巧文的尖叫声,“痛!……啊!……我说我说!” 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八个参赛者互相看看,眼里流露出惊惧之色。 十分钟后,严俊迈着大步出来,“蓝巧文已经招供,杀手确实是她找来的,意在谋害萧秋水。” 看着不敢置信的少男少女们,严俊沉声道:“此事情节非常严重,蓝巧文直接淘汰出局,在此期间,我不希望你们透露出半点消息,影响其他参赛者的情绪。” 没有人对严俊的话表示怀疑,他与蓝巧文无怨无仇,不可能拿她来当替罪羊,那么真的是蓝巧文派人暗杀萧秋水。只是大家不明白,为何蓝巧文要处心积虑除掉萧秋水?在这之前,双方应该不认识,更谈不上深仇大恨。 “教官,蓝巧文她被淘汰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龙浩言小心翼翼地问。 蓝巧文为何要杀萧秋水,众人不知,正如众人不知道她为何要处处针对萧秋水。大家关心的是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买凶杀人……是刑事犯罪吧! “不该你们问的就别多问。给我记住,这件事一个字都不准对外提,你们几个私下里也不准再说,忘掉你们今天看到的一切。若是让我知道谁再提这件事,直接淘汰!” 严俊目光锐利地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每一个被他盯住的人都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点头。 “要是别人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说,因为蓝巧文破坏规矩,全组人员受到严厉惩罚。至于什么惩罚……严教官不准你们透露。听明白没有?” “明白。” “现在,归队!” 7组的队员神色恍惚地转身离开树林,萧秋水被严俊叫住。 “今天晚上,你到这里来一趟。”严俊对她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回去! 萧秋水挑了挑眉,淡声应道:“是。” 看到7组的人从林中出来,在外面被士兵们折腾得苦叫连天的参赛者都转移了注意力。 “喂,严教官叫你们去干什么?”果然有好事者忍不住问。 7组成员按着严俊教他们的说辞讲了一遍。 众人见7组成员全都一脸阴郁的表情,不由得相信了他们的话,虽然好奇他们受到了什么惩罚,但是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他们懂,所以见7组的成员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没再问。 随即把目光投向走出树林的严俊。 “进行扎筏泅渡的时候,有个参赛选手严重犯规,已被淘汰。我再重申一遍,比赛需要竞争,但是不提倡恶性竞争,更不允许为了达到胜利而不择手段。” 四下里安静下来,蓝巧文被淘汰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 蓝巧文具体犯了什么规大家不清楚,但她的淘汰已给大家敲响警钟。 “后面的赛程出现一些故障,今天大家就在河边建设营地吧。”严俊继续说道。 闻言,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开始!” 严俊扫视一圈,回身走到停在河岸边的直升机前,跳上舱门,不一会儿,直升机便飞上天,巨大的引擎声与狂风一同袭来,众人眯着眼睛往后退几步。 直升飞机变成一点直至消失,大家才收回视线。 萧秋水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队员眼睛里多多少少隐藏着畏惧之色。 虽然萧秋水是为了自救,但她杀人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对这些普通人而言,杀人是件可怕的事,杀人凶手是恐怖的存在。 严教官不让他们声张,他们亦不敢声张,担心惹恼了萧秋水,她也给自己的脖子一下,大好年华可不想葬送在萧秋水的手上。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寻了处空地坐下,心中轻叹,这个世界,随便杀个人,就能让无数的人避你如蛇蝎。明知那人是杀手,是要杀她的命,她出手是为自保,却仍然对她生了隔阂。 感叹之余,她并不伤心。 无愧本心就好,他人理解,是你之幸,他人不理解,那就等那个能理解自己的出现。 很快,各组参赛选手划分好地盘,开始搭帐篷,有的则去拾柴,捕鱼、采摘野果野菜…… 严俊回到基地以后,立即发布数条指令,检查近期潜入营地的人,检查各段赛程中的设施,防止再有无关紧要的人潜藏,以及调查那个杀手的身份。 严俊不是营地最高指挥官,却是这一次比赛的主要负责人,凡事与比赛相关的,他有责任也有权力调动营地内的人员和资料。 一连下了数个命令,严俊说得口干舌燥,脸色十分难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严俊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毛微挑,心中已有猜测,果然,刚接起电话,便传来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冷沉声音:“营地里出现了杀手。” 来兴师问罪了! 严俊默默汗了个。 “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绳索速降断绳,扎筏泅渡遇水下杀手,两件事都被同一个选手遇到,告诉我,是针对一个人,或只是意外。” “这件事我暂不能肯定。”严俊轻叹口气,“你关心的那个人是谁?我会派人多加注意。” “萧秋水。”耳边传来对方一字一顿的话语。 严俊一愣,手一颤,险些把手机掉到地上,他赶紧抓紧手机,深吸一口气:“萧秋水?你在乎的那个人是萧秋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有八卦的心理,也有错愕的心态,他料到林逸荣会因为比赛中出现杀手而愤怒,却没料到连续两次险些丧命的萧秋水就是林逸荣上心的那个人。 难怪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压抑不住的怒火汹涌而来。 严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妹妹!她是我妹妹!”林逸荣没再隐瞒,声音如剑,寒光凛冽,“严副营,我妹妹要是受了伤,我一定会把整个营地翻个遍!” 严俊嘴角抽搐,臭小子,这种话也敢说,要是你小子的顶头上司不是我,就冲你这没大没小的嚣张言辞,早被踹到旮旯去了。 心中那样想,嘴上却说:“受伤是难免的,参加这样的比赛,不受点伤才奇怪。小荣啊,你也别太紧张,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要回去!任务换个人来执行!” 林逸荣根本没把他的劝慰当回事,直接说出一句话严俊错愕的话。 严俊哇哇大叫:“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任务是说换人就换人的吗?不行,不准……”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阵嘟嘟声,严俊气得瞪圆眼,如果有胡子的话,这时候估计都翘起来了。 “严副营,杀手不是从地面潜入的。”一个士兵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 严俊立刻挺直身板,沉沉咳了一声:“不是从地上还从天上不成?” “严副营真是神机妙算!”那个士兵拍了个马屁,“他确实是从天上下来的,从后山山顶上滑翔下来。” “夜里闯进来,当时监控组的人没注意,看到了也只以为是鸟,刚才反复仔细回放之前的录像,才发现了天上的可疑行迹。” 严俊跟着士兵走到另一间房间,果然从监视器上看到了由山顶上滑翔下来的一个黑点,形状似蝙蝠。只出现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隐没在山林中。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 “继续找,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人士出没。”严俊沉声道。 他担心杀手不只一人,如果丛林里还有杀手潜伏,那么对那些学生来说将是巨大的威胁。 虽然这个命令强人所难,但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毕竟一个职业性杀手潜伏在军营里,对他们来说同样鸭梨山大。 “那个杀手的身份查清了吗?”严俊转而问道。 “还没有,刚刚联系了省公安厅,查找与杀手相同的指纹和相貌,目前没有结果。” “只联系了省公安厅?”严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职业杀手不是普通杀人犯,他们的身世来历可不会那么简单。” “继续查,另外,在参赛者营地附近加派些人手和摄像头,确保学生的安全。” “明白。” 严俊皱了皱眉,这件事现在不能够上报,让别的部队知道他们营地里出现杀手却没发现,不得成为笑柄,还是先确保学生安全,找到杀手的身份,将功补过吧。 想了一想,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用休息室里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您好,我是第1集团军代号73941部队装甲37团第1营副营长严俊,紧急军情,请求与军长通话。” 片刻,电话里传来一道威严沉稳的男音。 严俊神情肃穆:“袁军长,您好……” 他确实不愿意把杀手的事上报,但是如果是以私聊的方法告诉给某个人,却很乐意。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他的陈述后,沉声道:“比赛继续进行,但要确保所有学生的安全。至于你的请求,我会让人帮忙。” “谢袁军长。” 挂断电话后,严俊长出口气。 袁军长,袁家第二代老大袁成钢,袁陆军的父亲。 几重身份叠加,让严俊想到找他帮忙。 毕竟知道儿子附近可能潜在杀手,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不重视。 得到袁成钢的肯定答复后,严俊轻松不少,转身离开休息室,回到比赛的监控室内。 为了这次比赛,特意在赛程中添加了上百个摄像头,整个监控室的墙壁上都是屏幕,之前有一部分没开,因为还没有参赛者到达那些地方,然而比赛场地出现杀手,严俊不得不重视,命人把所有的监视器都打开,以防另有杀手埋伏在后面的比赛场地中。 董浩然和耿承宣在监控室里呆了一整天,心情大起大落,看到严俊来了,董浩然迫不及待地问:“那个杀手真是蓝巧文派来的?” 耿承宣也紧紧盯住严俊。 严俊漆黑锐利的眼睛从二人脸上扫过,淡声回道:“她已经承认了。不过大家暂时别说出去。” 两人理解地点了点头,参赛者买凶杀人,若是传扬出去,这次的比赛必然被暂停甚至取消,带来的影响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巨大。 “你们两个累了一天了,先去吃饭吧,这里让人看着就好。” 二人没有推辞,坐在监控室里一天,午饭都是士兵打包过来的,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严俊没有跟着离开,他的目光落在中间的几个监视器上,此时天色渐暗,大部分的组都已经搭好了帐篷,开始生火做饭。 他的注意力重点放在第七组。 和其他组的成员不同,第七组整体氛围略显压抑,每个人脸上除了疲惫外,还有其他组选手所没有的惊疑。 虽然他告诉大家,杀手是蓝巧文派来对付萧秋水,而且已经被萧秋水抓住,但是那件事对他们仍然给他们带来阴影。 “严副营,晚上的任务要继续吗?”这时,一班班长站在门口问他。 严俊眼神一凛,语音掷地:“按计划行动!” 第二百五十二章 擦,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一班班长向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严俊看向监视器,一个屏幕中显示,萧秋水坐在河边,手中拿着一根长木棍,木棍一头被削成尖,将木棍往水中一插,拿出来,一条甩尾的鱼出现在木尖上。 她将鱼拨到身旁的桶里,目光回到河面上,几秒过后,目光一凛,木棍凶猛地插入水面,再拔出水面,又是一条鲜活的大肥鱼! 看着她捕鱼如此熟练,丝毫不输给那些常年捕鱼为生的人,严俊轻轻倒抽口气,这个女生是在农家长大的吗? 随后,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是林逸荣的妹妹…… 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怎么会是兄妹! 想到刚才林逸荣说的话,严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林逸荣的性子他知道,说出来的话必然会做到。他说要回来,肯定会立马当甩手掌柜,以前一直觉得那小子把工作和任务放在首位,什么都冲在前头,一张冷俊的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想不到竟然还有让那小子动容的人。 果然是在意啊! 从裤袋里拔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协助林逸荣完成任务的小王。 “严副营,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林头儿丢下我跑了!”小王欲哭无泪的声音传来。 严俊脑袋更疼了,臭小子,还真说干就干,也不等他安排个人办交接仪式。 “幸亏他把仇连长叫过来替代他,要不然我可怎么办?!”小王声音一变,欢快无比。 严俊嘴角一僵,眼睛瞪圆,半晌,咆哮道:“说话要一口气说完不知道吗?中间断那么久是要闹哪样?如果是报告军情,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停就是延误军情,损坏巨大?……” 一长串咆哮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响,等他停下来,已经过了几分钟,小王蚊蝇一般细弱的声音传来:“严副营,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给我认真执行任务,要是出点差错,你别回来了!”一说话,啪的一声摁掉挂号键。 发泄一通,心情好了不好。严俊挑了挑剑眉,先挂电话确实爽啊! 既然林逸荣已经让小仇过去,他就没必要再安排人员了。 不过一想到那家伙擅自作主,严俊就不爽。 有我看着,你妹妹能出什么事? 之前不是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嘛!要是知道,我肯定派人仔细盯着,不让她出点事! 再说,就你妹妹那冷酷的模样和彪悍的武力值,谁能轻易伤得了她? 绳子断了没摔死她,水里的杀手没伤到她反而被她了结性命。 我才不信她纯靠运气躲避劫难,没几份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瞎操心什么呀!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很变态吗? 严俊摸了摸鼻头,悻悻地腹诽着。 再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这个时候,大伙儿应该都开饭了。 他让人送饭进来,五分钟解决完晚饭,再看看手表,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离开监控室,回到自己的寝室,换了套迷彩服,戴上帽子,腰间系带,挂上各种装备。 全副武装完备,眼睛看向天上微亮的星辰,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一天的奔跑和负重,参赛选手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吃完晚饭后,谁也没心思玩耍,大家用河里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各自回到帐篷里睡觉。 但为了安全起见,每组都会安排人员轮班值夜。 很快,整片营地都安静下来,小组各自为营,每组两个人坐在自己营地前,小声说着话。 野外露宿,晚上守夜,不只女生,男生也会恐惧,因此各营地都是两人一起守夜。 萧秋水这一组只剩九个人,谁也不想自己一个,他们也不敢说让萧秋水自己一组,于是三个女生一队。 萧秋水他们组分成四小队,每小队守两个小时,由女生开始。 萧秋水坐在营帐外,盘腿而坐,闭着眼睛,默念心法,吸收天地灵气。 付英霞二人看到她的动作觉得十分古怪,越小蕊刚想开口问话,却见萧秋水忽然睁开眼睛,越小蕊登时把话咽了回去。 萧秋水瞟了眼两人一眼,她刚刚听到林内传来哨子声,哨声不大,看样子她们两个没听见。 想到和严俊的约定,萧秋水面无表情地道:“肚子有些不舒服。” 说完站起身,向林子里走去。 付英霞和越小蕊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看着她离开。 往林内走数十米,看到严俊靠在一棵大树上。 林子里比外面黑,严俊拿着支手电筒照她。 萧秋水眯起眼,“把手电筒放下。” 严俊晃了晃手电筒,确定来人是萧秋水后,将手电筒关掉,站直身体。 “没被人跟踪吧?” 接下来的谈话可不想被别人听到。 “没有。”萧秋水用神识感应了下后方,付英霞和越小蕊坐在火堆边,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用木枝捣鼓着火堆。 “蓝巧文不是幕后黑手。”严俊说道。 萧秋水挑了下眉头。 严俊沉声道:“她确实想要害你,但是她与那个杀手没有关系,我看得出她没有撒谎。” 萧秋水眉毛又抖了一下。 “如果不说杀手是蓝巧文雇的,你们组的成员会陷入恐慌中,而这种恐慌会迅速漫延到整个营地,所有的参赛者都会恐惧,震惊,以至于失控。” “现在,该你告诉我,那个杀手是不是针对你?” 昏暗的林子里,只有月光挤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进来的点点微光,萧秋水则看得清楚,他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 “也许吧。”萧秋水淡定地回答。 两次险些遇害,十有八九就是针对她的,但她现在没有证据,无法确定。 严俊想来也明白这个问题太难说清,便问她:“你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过什么人? 萧秋水细细一想,自己得罪的人真不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哪个会下杀手。 毕竟都是有权有势又或者曾经有权有势的人。 “想不起来?”严俊微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视着她。 “嗯。”萧秋水应了一声。 “想不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幕后真凶必须要找到,敢派杀手到军营里行凶,行为实在恶劣之极。”严俊声音冷肃,“接下来的赛程可能会碰到更多的危险,你自己多注意着点,这几样东西你拿着。” 他从腰带上抽出一把手枪、一个小盒子以及一把收缩式匕首。 萧秋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拿着,防身。”严俊道。 “为什么?也许杀手并非针对我一个人。”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严俊板着脸训道,“武器放在强者手中,威力强大数倍,放在弱者手里,即使武器再厉害,也发挥不了作用。” “谋杀有八成可能针对你,所以你更需要自保,但有可能其他选手也会遇到伤害,希望你到时候碰见能够努力救助同伴。” 原来如此! 萧秋水点点头,将三样东西接到手里。 “手枪里没有子弹,用的是淬了迷药的针,射中人体,会使对方昏迷,盒子里都是淬了毒的针,手枪里用完,再装入一些即可。最好别让人看到你身上带了枪,影响不好。” “还给你,我不需要。”萧秋水听说不能让人看到手枪,将手一伸,把手枪推还给严俊。 看着面色平静的萧秋水,严俊眼角抽了抽,兄妹两人长得不像,但是性子倒是很像,整日里板着张扑克脸,冰山脸,想冻死人啊。 “收好,我看你准头不错,才让你带着这把特制的手枪。” “不需要。”萧秋水平静地道。 严俊有些无语:“你是担心被人看到?” 萧秋水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这东西在对敌过程中非常好用,你现在正处于危险时期,随时会碰上危险,不带点防身武器怎么行。” “太大了,不方便。” 这样的手枪对别人来讲确实好用,对萧秋水来说却一般般。所以,一听说手枪只是用来迷晕敌人的,她就没了兴趣。 身为药仙谷的炼药师,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药,丹药、药液、药粉应有尽有。 她就要随意洒上一点儿,就能不知不觉地让敌人落败,哪里需要用手枪那么麻烦。 “这已经够小了,给我拿着!”严俊有些生气,给她保命竟然嫌弃。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免得被人发现。还有,别再把杀手弄死了,一点口供都弄不到!”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萧秋水还他东西的机会。 萧秋水无语,有这么送东西的吗? 掂掂手里的东西,萧秋水抿了抿嘴,收着吧,也许真的有用吧。 至于杀手……今日是愤怒所至,且在水下行动不方便,才会将人脖子扭断,换在平时,她也会留对方一条狗命,好查到幕后主使者。 不过只要对方不肯放弃,必然还会派人来,不怕抓不到人。 一边想着,一边将严俊给她的几样东西收起来,转身离开树林。 严俊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看到隐在黑暗中的萧秋水,小声嘀咕道:“小荣的妹妹比他性子更冷,不愧是兄妹,难道他们家人都是这副鬼样子?” 忽的,他一拍额头,惊异道:“不对啊!逸荣姓林,这个女生姓萧,怎么会是兄妹!擦,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严俊眼睛里精光闪闪,自言自语道:“不行,等小荣回来,得问问他和萧秋水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妹妹哥哥,蒙自己呢!” …… 付英霞与越小蕊守在营帐外面,十分无聊,不能带手机,不能带游戏机,又不能大声说话,呆呆坐在火堆边能不无聊吗? 就在这时,林子里一道黑影越来越近,伴随着沙沙的声音。 付英霞与越小蕊都绷紧神经看向那里。 待黑影走出树林,月光落在黑影身上,两人才看清,那道黑影原来是萧秋水。 二人皆松了口气。 “萧秋水,你没事吧?”越小蕊低声问了一句。 “没事。”萧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越小蕊会关心她。 “我们守在这儿,不会有人闯进去的,以后别走得太远,不安全。” 萧秋水怪异地看了眼越小蕊。 越小蕊瞧见,舔了舔嘴唇小声道:“谁知道林子里有什么,你小心点吧!” 萧秋水露出恍然之色。 看来今天的事仍然给他们留下了阴影,尽管严副营说了,杀手是蓝巧文派来,但是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也未可知,聪明点的或许能够洞察出点别的来。 “知道了,谢谢。” 越小蕊垂下眼:“不用。” 萧秋水走回到火堆前,坐在两人旁边。 三人守着火堆,都不再说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萧秋水耳廓颤了一颤,半眯起眼,神识向四周延伸。 营地周围,一群身穿迷彩服的人正在悄悄靠近。 河水里,树林中,到处都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跟着她,有肉吃! 萧秋水用审识窥探着那些人的动静。 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这些人是杀手,但随后便被她自己否定掉。 或许还有杀手,但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这里毕竟是军营,潜入一个两个外人,对营地里的长官和士兵来说,便是莫大的羞辱,要是那么一群大活人入侵却没人发觉,那这个营地里的士兵都可以跳河或着上吊了。 付英霞与越小蕊没有发现异动,那些人悄悄潜伏而来,离得也不近,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萧秋水外,根本没人能发现。 萧秋水目光落在林中,林子离众人的帐篷比较近,而且有遮挡物,比在水中更容易靠近他们,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 “啊,水里有东西!”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是西城高中的林海。 守夜的学生听到林海的声音,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而就在他叫出声音的那一刻,哗啦水声响,一道黑影破水而出。 林海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看向那边的学生自然也看到了水中冒出来的黑影,全都心头一跳,面露惊骇之色。 那道黑影一出水面,手中拿着一把机关枪一样的东西,对准一个离他较近的学生。 噗! 一声响,从枪口射出一团暗色的东西。 被射中的学生“啊”的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杀手!是杀手!大家快逃!”付英霞瞳孔猛的缩紧,飞速看了萧秋水一眼,同时身体从地面上蹿起来。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愣。 “不是杀手!是敌袭!是严教官对我们的考验!”萧秋水立刻反驳付英霞的话。 付英霞冷眼扫向萧秋水,“萧秋水,你想害死大家吗?” 如果真是杀手,大家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演习,那么,他们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没有人想要死在这里!大家还那么年轻! “我认识他,他是一班班长!”她指着那个开枪打林海的人大声说道。 那些因为林海中枪倒地和付英霞的话而恐惧慌乱的人,全都看向萧秋水,一班班长?她怎么知道? 付英霞问出了众人的疑惑:“你怎么知道?” 天色暗,又离得远,谁看得到那人长什么样子。 这怎么解释?难道告诉她自己有神识,可以感应对方的气息,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萧秋水快速说道:“忘记比赛之前严教官说的话了吗?这次的比赛,与往届大有不同。除了七项明文规定的赛事之外,还会有意外惊喜,他的惊喜对我们来说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经她提醒,听到她说话的人立刻回想起了严俊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是杀手,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忘记前两次都是暗杀了吗?”萧秋水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付英霞和越小蕊能够听到。 付英霞两人眸光一闪,确实,这里是军营,哪个杀手敢那么明目张胆地站出来杀人,会立马被士兵们打成马蜂窝。 “大家快躲起来!想想严教官之前说过什么,或许这是一场军事对战演习,我们的任务就是击败敌人!”萧秋水大声喊道。 那个高大的黑影举着枪朝另外一个人开枪。 噗的一声,又一个学生倒下。 这下子,大家终于惊醒过来,不要命似的疯狂往别处跑。击倒敌人谈何容易,看那人一枪一个,百发百中,他们手上什么也没有,怎么击败对方? 这时,水下又蹿出来几道人影,每人手中都拿着枪,对着正在岸上奔跑的人齐齐扫射。 “抢他们的枪!把他们打回水里!就跟你们玩游戏一样!”看着混乱的人群,萧秋水大声指挥道。 那些慌乱奔跑的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没错,就跟玩游戏一样,把这里当场仿真游戏,抢了他们的枪,武器就有了!严教官的考验不可能只是让他们逃跑,战场无逃兵,凡是逃兵,从来只有受罚的份儿。 于是乎,原本奔向树林的人分分冲向自己的帐篷,找武器!找盾牌! 与此同时,咆哮声在营地上此起彼伏。 “快起来!敌袭!有敌袭!” 帐篷里睡得正香的人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迷迷糊糊半睁开眼,陡然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惊,从帐篷里掀开一角看向外面,昏暗的视野中,人影错综,脚步凌乱。 尖叫声,奇怪的噗噗声,众人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包里拿出武器,穿上鞋便往帐外跑。 “嘿,这些人反应挺快的呀!”一班班长举着枪对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射彩弹,那群学生反应迅速地散开,只有一两个被彩弹击中,他以为至少能打倒一半呢。 “快又怎样,没有实战经验,早晚要被我们打趴下!”另外一个穿迷彩服,脸上用彩色颜料画得看不出原貌的士兵斜勾起嘴角回道。 “那倒是。”一班班长点点头,冲着营地大吼:“弟兄们,杀啊!” 从水中冒出来的这群家伙嗷嗷叫着扑向营地。 如同恶狼扑入羊圈,尖叫声与混乱的脚步声杂糅在一起。 参赛者们想要击败对方,然而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艰难得多。 对方身手敏捷,能够轻易避开自己的攻击,而且对方目光犀利,准头好,开枪射弹,基本上枪枪能射中人,侥幸逃过一劫的,很快会被另外一个持枪者击中。 中了彩弹以后,人并不会昏迷,只会出现短暂性的麻痹,很快就能够重新站起来,或逃或战。 彩弹打在人身上,会开出五颜六色的花,而且很疼,因此,尽管不会让人死,却也没想被打中。 尖叫在继续,围剿进行中。 7组的成员也都醒来了,有的把背包背上,有的只拿了防身的武器,他们发现萧秋水身边出现真空地带,立刻躲到她身边。 司楠跑过来的时候绊了一脚,不小心压在地上的一具身体上面。 司楠哎哟叫着刚要爬起来,手一摸,摸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他低下头定睛一看。 “是敌人的枪!”司楠眼睛一亮,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身体,是个脸上涂着彩绘的士兵! “哈,昏迷的敌人!”司楠立即眼疾手快地抢过对方的彩弹枪,顺势踩了那个昏迷的士兵胸口两下,“叫你们搞偷袭!一点儿提示都没有!” 有了枪,司楠也不往萧秋水身边跑了,双手抱着长枪,反身朝一个敌人发射。 噗! 彩弹飞射而出,正正击中敌人的后背。 那些来偷袭的士兵根本没料到学生们手中会有和他们一样的武器,毫无防备,被击中之后,那人身体一个踉跄,惊讶地转身看来。 司楠眉毛一跳,擦,竟然没倒! 他立马又朝对方开了一枪。 那个士兵看到司楠的动作,赶紧就地一滚,躲开了司楠的射击。 7组的其他成员看到司楠从夺枪到开枪的一系列举动,眼睛里迸发出璀璨的光芒,纷纷低头看脚下。 很快,付英霞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个人,身材健硕,服装跟他们的明显不一样。 她紧走几步,到那人身旁,蹲身一看,果然是一个偷袭的士兵。 付英霞三下五除二解了士兵腰带上的几样东西,抢走他手里的枪,然后冷笑着朝一个背对着她的敌人走去。 其他人也都效仿司楠,扒了敌人的枪。 越小蕊和仲孙华晚了一步,没有找到便宜敌人,互相看了一眼,全跟在萧秋水身边,左闪右避。 他们清楚,那些昏迷的敌人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倒下的,而对敌人造成如此伤害的,只有萧秋水能办到。 跟着她,有肉吃! 萧秋水不是没发现两人鬼祟的动作,她没说什么,都是一个组的,捡她手里掉出的肉渣,她还能小气的不允许不成? 她身形如鬼魅,在营地上飘忽来去,越小蕊两人几次差点跟丢人。 仲孙华因为急于追上萧秋水而被敌人打中,顿时肚子一痛,涨红脸,倒了下去。 学生人数毕竟要多得多,在萧秋水凶残的攻击下,从水中冒出来的敌人几乎被一网打尽。 最后一个倒下的一班班长,仰天爆粗口:“靠,谁扎老子的屁股!” 离他足有三丈远的萧秋水,手中拿着严俊给她的防身手枪,淡定地看着一班班长捂着屁股摔倒在地。 “耶!我们胜利了!”之前躲得狼狈无比的学生,看到那些可恶的偷袭者全部被“击毙”,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 正躲在树林里,等着猎物自动上门的“野兽们”,等了半天只等到几只小鸡仔,“野兽们”很纳闷,“野兽们”很恼火。 二班班长皱着眉头骂道:“靠,不会被一班那群魂淡给灭光了吧!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玩的?” “不对啊,一百多人,凭着一班那十个人,怎么着也不能够一网打尽吧!”二班一个普通士兵奇怪地道。 “谁知道!”二班班长很不爽,打不到人很不爽。 “我看我们冲出去抢人吧!小鸡仔不能被抢光了,要不然我们不就白等一晚上?” “可是严副营要我们守在林子里。”二班班长迟疑。 “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伏击那群小鸡仔,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比守株待兔的人更傻!” “擦!老子不是傻子!弟兄们,冲啊!”二班班长被副班长一击,振臂呼喊。 “耶!我们胜利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将二班班长的声音彻底淹没。 摩拳擦掌准备冲出树林捕鸡仔的二班士兵们,差点儿被这一声欢呼吓尿。 二班班长猛烈地咳嗽几声,“我艹,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百三十九章 植物大战僵尸 二班的士兵面面相觑,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除了那一百多号人谁能发得出来? 三班的士兵一直按兵不动,乖乖潜伏在丛林中,不动,也不说话,他们的班长是个锯嘴葫芦,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他手底下的兵也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 此时看到二班集团窘态,三班也没有冷嘲热讽,或是调侃嬉笑。 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三班的士兵个个眼睛发亮,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两排洁白大牙,那是无声的嘲笑! 二班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三班的笑柄,二班班长皱着眉道:“难道一班全体阵亡了?” “怎么可能?”副班长错愕地说,“那些小鸡仔虽然数量多,但是在力量和战斗力方面完全比不上有着丰富经验和经历了钢铁般训练的一班。不会是一班那些家伙放水了吧?” “怎么可能!今晚的行动是对那些小鸡仔的考验,谁敢放水?”二班班长沉声道,“瘦猴子,你去侦察一下,看看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外号瘦猴子的士兵灵活地从一棵树上跳到地面上。 几个闪身,消失在树林中。 而在树林外,河岸边,正当学生们取得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藏在草丛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同学们好!” 离喇叭近些的学生陡然听到脚边传来声音,吓了一跳。 随后好几个学生发现自己脚边草丛里藏着小喇叭,十几小喇叭一起广播,声音着实不小。 是严教官的声音! 萧秋水不动声色地将严俊给她的手枪收了起来。 坐在监控室内的严俊将萧秋水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在心中笑骂一句:“狡猾的丫头!” 拿着他送她防身的武器来对付他手下的士兵! “赛前已经说过,比赛过程中,会有意外惊喜等着你们,今晚你们的表现倒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严俊声音里透着一丝调侃,不似他平时那般冷峻严肃。 营地上的学生们听了,暗暗吐槽,什么破惊喜,是惊吓还差不多! 若不是有萧秋水指挥大家,他们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指不定现在仍在逃窜呢。 “大家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吧?”严俊忽然问了一句。 植物大战僵尸?严教官又要使坏了! 果然,严俊下一句话让以为胜利了的学生们顿时哀嚎连天。 “第一波‘僵尸’被你们打倒,第二波‘僵尸’即将来临!” “靠,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刚才守夜,一分钟都没睡,至少你们已经睡了一个小时。” “就睡那么一点更要命啊!刚才受了惊吓,睡意全去,现在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严教官实在太变态了!白天越野负重跳岸划水,把我春节积攒的肥肉全给消没了,竟然晚上还不让人睡觉,虐待啊赤裸裸的虐待!” 大家议论纷纷,面露苦色,唉,明天还有几场比赛呢,晚上不睡觉,明天哪有精神继续后面的赛程。 严俊看着大家恨不得将自己揪出来拨筋扒皮的模样,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要是他手底下的兵看到,肯定会立即远离他三百米,严教官一笑,说明有人要惨了! 而如果是营地里的学生看到,八成要破口大骂一声“变态”! “行了,早点结束任务早点休息,抱怨没有用。”严俊收起笑容,声音冷沉道。 学生们精神一震,对赶紧把僵尸都打走,好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 看着不少人都盯着河流,严俊失笑,难道他们以为“僵尸”又要从水里冒出来? 轻咳一声,严俊说道:“这个打僵尸的比赛将持续一个小时,谁身上中的彩弹少,加分!谁放倒了‘僵尸’,加分!谁躲着不出来的,扣分!” “僵尸身上都有一块牌子,拿到牌子,能得到与牌子上面数字相应的分数。他们在林子里,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严俊关掉广播。 众人面面相觑,进林子里打僵尸? 敌暗我明,一进去,不就成了活靶子! 萧秋水率先走了进去,袁陆军,司马耀几乎与她同一时间行动。 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老大,一班全军覆没,他们要进来了!”瘦猴子上蹿下跳,左避右闪冲到二班班长面前。 “什么?全军覆没?一班那群家伙那么没用?”二班一个长得十分魁梧的士兵诧异道。 瘦猴子摸摸头:“反正都倒下了,你们没听到严副营的话吗?他要玩植物大战僵尸游戏,我们全扮演僵尸,那些学生扮演植物,不想被植物消灭,就赶紧躲起来伏击他们吧!” “僵尸?”二班班长撇撇嘴,“严副营真是恶趣味!” “不过僵尸也不错,让我们把那些柔弱的小植物全吃了吧!” 二班班长手挥了一下,二班其余九个士兵分散潜伏在树林里。 而三班的侦察员也回来了,得到情报以后,三班士兵越发的安静,各自找好位置躲藏起来,迷彩服颜色与树林里的环境接近,光线又暗,很难被发现。 然而不管是一班或者二班的士兵,都逃不开萧秋水的神识,萧秋水看了眼司马耀,将神识收回,凭着五官感应周围的环境。 一百多个学生进了林子,一队士兵从河岸下悄悄爬上来,将一班十个士兵拖走。 噗! 人太多,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忽然一颗彩弹从一棵树后射出。 面向彩弹方向的学生惊呼一声:“彩弹!” 哗啦一下,他身边的同伴全散开了,这个惊叫的学生抱头蹲下,彩弹从他头顶上飞过,砸在后面不远处的树干上。 那个学生举着手电筒扭头看向身后,轻呼口气。 刚刚站起来,又听噗的一声,学生下意识地蹲地,彩弹却是从他身后射来的,直接打在他的屁股上。 学生痛呼一声,屁股一麻,倒在地上。 捂着失去感觉的屁股,那个学生泪流满面,靠,谁爆老子的菊花! 在茂密的森林里,两个班的士兵,二十个人,如同暗夜幽灵,飘游于树丛中,猎杀着这群自动送上门的猎物。 之前觉得外面空旷,无处可躲,太糟糕,现在才知道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外面自己找不到地方躲藏,但是对方也无法躲在暗处,大家都是平等的,但到了这里,为了拿到分数,他们只能不停地走动寻找,而那些魂淡“僵尸”们,则像毒蛇一样躲在暗处,随时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啊,太讨厌了!一点都不像僵尸那么笨!灵活狡猾得跟狐狸似的。 不管如何讨厌,想要拿到高分,都得全力以赴,被彩弹打中没什么!彩弹打疼身体也没什么!身体短暂性失去控制也没什么!只要能打倒一只“僵尸”,胜利就在眼前! 心中满怀激荡,在这种情绪下,众人慢慢适应了随时被偷袭的无奈和愤懑。 而众人适应的几分钟时间里,萧秋水已经找到一只‘僵尸’,并成功将其放倒,抢了他身上的牌子,顺便抢走了他的武器。 如同一场游击战,人数少的是伏击者,人数多的则是闯入者。 时不时传出一声尖叫,时不时发出一道奇异的声音。 穿过森林,就是一座山,山头,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双手拿着望远镜看向前方的树林。 他的耳朵上戴着耳麦,不时传来一声尖叫。 “居然在晚上搞伏击比赛,不知死活!”他嘴角勾出一道微冷的弧度。 将望远镜放进脚边的背包里,然后藏到一个土坑中,用土掩住,上面铺一层草叶,黑衣男人如同一抹流光从山头向下射去,身手之敏捷,速度之迅捷,超乎人类的想象。 他,是一个异能者,一个风能异能者! 御风行走,御风杀人! 与此同时,离黑衣男人不足一里的地方,一个同样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也在向东飞奔,目标正是森林里激烈的“战场”! 她的速度没有黑衣男人的快,但是她的身法十分诡异,前一秒还在这里,下一秒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再过几秒,她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几十米外的地方。 正在与“僵尸”们打游击战的学生丝毫不知,两个暗夜杀手正在飞速靠近。 他们还在为打不到“僵尸”而苦恼,他们还在为不时搞偷袭的“僵尸”而愤懑。 萧秋水没有使用神识,因此也不知道,两个顶级杀手进了树林,朝他们逼近。 严俊坐在监控室里,树林中安装的摄像头有限,他基本上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严副营,一班班长他们全中了迷针!”对讲机里响起一个医务兵的声音,“那些迷针好像……” “知道了,让他们睡一觉吧。” 看向漆黑的屏幕,严俊眼里闪过无奈之色,明天一班那群小子估计要闹到他跟前来了。 部队里专用的针头与迷药,普通人不知道,他手底下的兵岂会不晓得。 臭丫头,净给老子惹麻烦! 严俊用手蹭了蹭鼻子,接通树林西面外围的士兵。 “大家都警醒点,别让大鱼偷溜进林子!” 第二百四十章 女杀手 12排三个班的士兵陪学生玩游击,玩植物大战僵尸,13排30个士兵守在树林西侧,14排士兵守在东侧,南北两侧皆是寸步难行的地势,严俊也派了一个排的士兵把守。 按照原计划,今晚确实给参赛者安排了一项比赛,出现杀手之后,如果是谨小慎微的人,一定会取消这样的比赛,因为这场比赛会在树林里进行,树林中摄像头不够,又被重重叠叠的树木遮挡,无法看到所有的角落,若是杀手潜入进来,必然是场大灾难。 然而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引君入翁,翁中捉鳖的机会! 严俊向来不是个古板不变通的人,他不确定军营里是否仍潜藏着杀手,如果没有,这项夜晚游戏战的比赛将顺利进行,与计划合拍,而如果真的有杀手趁乱而来,他们就能抓住杀手,除了潜在的毒瘤。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伤亡的情况。 然而,严俊干了,他素来胆大,在部队里被撑为拼命三郎,可想而知他是个什么性子。 当然,他并非不顾学生的安危。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他特意安排了三个连九十个人驻守在树林四周,林中与学生打游击战的两个班,在意外发生时,也会第一时间保护学生。 如果那么多人都留不下一个杀手,那么大家都卷铺盖回家种地去吧! 正要与严俊说话的士兵感觉身后一阵风飘过,他拿着对讲机转身一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没得到回应的严俊问。 “没什么,头儿,你放心吧,我们守在这里,一只老鼠都别想蹿进林子。” “那就好,要是让老鼠进去了,你们就等着被抽筋拨皮吧。” 说完,不等那个士兵反应,断开通信,接着联系了其他三面的士兵,确定暂时无状况后,又警告了一番,才断开与最后一个士兵的联系。 将无线对讲机放在桌面上,严俊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后颈上,眯起眼来。 希望没有杀手,不然就让你有来无回。 林中,一百多个学生分散开来,看过去便不觉得多。 许多学生不适应林中的黑暗,纷纷拿手电筒照明,而一开手电筒,学生们就成了明晃晃的电灯炮,明显的要让“僵尸”们来打他们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学生被彩弹打中倒下。 “嘿嘿,明天一定要嘲笑一班那群废物,竟然全军覆没!”二班一个士兵阴笑道。 正笑着,后颈忽然飘过阴凉的风,士兵迅速扭头看去,便见一个枪口对准自己,一道彩光向自己射来。 该士兵反应不慢,立即向旁边一闪,彩弹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眼前黑影一晃,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士兵大骇,是人是鬼!人的速度能那么快吗? 噗! 彩弹射出的声音如此大,该士兵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在他的胸口正中,绽开一抹鲜红色的花。 中了彩弹,一粒细小的软软的白色东西粘在他身上,同时彩弹中蕴含的麻醉成份,让士兵的身体短暂性失去知觉。 黑暗里,他看不清来者的样貌,依稀辨别出是个女生。 这个女生把他打倒之后,抢了他胸前的牌子,抢了他的武器,再一脚,送他见了周公。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萧秋水。 在二班和三班的士兵们“吃植物”吃得开心的时候,“一株特别强大的植物”则穿梭在树林中,放倒一个又一个的士兵。 由于树林不小,两个班二十个人分散开来偷袭落单的学生,因此,二十个士兵并不了解他们自己人的情况,放倒一个学生后,就在心里嘲笑一班全体一次,殊不知他们自己的人也在慢慢的阵亡。 除了萧秋水以外,这些学生里面也有几个特别强悍的,比如袁陆军,他自小在军中长大,身手十分了得,这些才入伍两三年的兵不是他的对手;而司马耀,同样有着强大的直觉和不错的身手,表现不若萧秋水和袁陆军突出,却也可圈可点。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这场打倒与被打倒的游戏中时,一男一女两个暗夜杀手也进入了林中深处。 守在树林外围的三个连的人,竟是无人发现。 那个黑衣男子身形迅如疾风,从几个士兵眼皮子底下掠过,他们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丝毫未料到他们守株待兔多时的杀手,已然越过他们的监视,进了密林。 而那身手诡异的女子,身体与暗夜融合在一起,即便有人盯着她站着的位置,也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哈哈哈,我终于抢到一块牌子了!”林海手中持一块绿色牌子,猖狂大笑,笑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 前面,一道黑影如同浮出水面般悄然出现,林海眼睛瞬间瞪圆,接着脖子一痛,倒了下去。 黑影一个闪身,落到林海身旁,用脚将林海的脸扳正,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对准林海的脸照去,看清林海的脸后,那人将手电筒关掉,收回脚,再一闪身,消失在暗夜里。 另一个方向,三班一个士兵连番放倒五个学生,得意非凡地挑着眉,忽然莫名感觉到危险,三班的这个士兵一惊,警惕地环顾四周。 黑色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他把手放到腰间,准备拿出手电筒出来照一下,就在这时,眼角瞥见一道银光,这个士兵眼睛一睁,迅速将枪对准银光出现的地方发射彩弹,然而那银光一闪即逝,彩弹射空,而士兵瞳孔瞬间放大,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扎在他的胸口。 “你……”士兵震惊地瞪着面前的黑影。 恰好两人所站位置的树林比较稀疏,一抹银色月光斜落下来,照在黑影身上。 那人逆光而站,士兵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前凸后翘,身材高挑,是个身材一级棒的女人!换在平时,这个士兵一定很闷骚地在心里YY一番女子的身材,然而这一刻,士兵眼里只有震惊和恐惧。 这是……杀手!是严副营要他们提防的杀手! 然而他知道得太晚了,伸出手想要去拿扣在腰带上的对讲机,想要向长官和队友们呼救和提醒,那个女杀手抬脚一踹,把他踹飞了出去。 士兵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撞碎无数枝丫,最后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重重跌落在地,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女杀手拿出一块布,擦去弯刀上的血,然后向着被士兵放倒的五个学生走去。 她信步走到学生们面前,借着月光瞟了一眼,三男两女。 她的目标是一个男生,女生不在她的目标范围内。 与男杀手不同,她没有利用任何照明工具来辨别学生们的身份相貌,举起弯刀,便向那三个男生扎了下去。 银色的弯刀,在月光下闪过锋利的寒芒。 眼看着三个学生就要死在弯刀之下,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远处飞来,射向女杀手。 女杀手立即将弯刀改了方向,将石子打飞。 随后,女杀手向石子射来方向掠去。 她身形堪比鬼魅,眨眼消失。 石子是司马耀投掷的,当他看到女杀手举刀扎向倒地的学生时,毫不犹豫捡了石子扔了过去,虽然他知道那样会引来杀手的注意,自己会沦入危险境地中,但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女杀手杀害学生。 他不明白为何在军人的地盘上会出现杀手,更不明白女杀手为何要杀害学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人! 幸好他从小勤练武,对自己的身手有几分自信。思量着以自己的本事,怎么着也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杀手身形如此诡异。 只是一个眨眼,便凭空消失! 司马耀惊愣了一下,而在他惊愣住的那一秒,女杀手已闪到他身前,消失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司马耀心头大骇,下意识地用手去抵挡,同时抬脚踹向女杀手的下盘。 噗嗤! 利器割裂血肉的声音。 司马耀闷哼一声,脸上瞬间逼出豆大的冷汗,而他的手则被弯刀割裂开一道大口子。 若非他反应迅速,及时后退,那一刀,会直接将他的手掌切断。 女杀手为了躲避他脚上的攻击,不得不向旁边一闪,无法乘胜追击。 司马耀倒退,靠在一棵树上,手上的刀伤触目惊心,血肉模糊,鲜血不断地涌出来,他的脸苍白如纸,但他并没有失声痛呼,也没有惊慌奔逃。 从刚才那一下,他便明白,自己不是女杀手的对手,自己的速度更没有女杀手的快。 逃跑,无济于事! 而且,他也无法放下那五个昏迷中的学生,独自逃走! 女杀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眼神一冷,难道这个人就是她此行目标? 如此一想,女杀手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杀气,距她一丈远的司马耀呼吸顿时一滞,脸色越发的苍白。 女杀手握紧手中弯刀,再次向司马耀攻击。 司马耀连忙一个闪身,借着树木的遮挡,躲开了女杀手的凌厉一刀,弯刀砍在树干上,树皮嗤啦一声被割裂,而树干则被砍出一个深深的凹槽。 司马耀狡猾跌在另外一棵树上,看到那棵树的惨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要是自己没有躲闪开,现在自己就是一分为二的尸体! 不容他多想,女杀手又闪身向他刺来。 司马耀连处理手上伤口的时间都没有,连忙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两人一躲一追,司马耀根本不是对手。 不一会儿,身上便伤痕累累,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烈运动,他的体能迅速流失。 眼见着女杀手再度袭来,他已无力躲闪,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脑海中闪过母亲伤心欲绝的表情,司马耀心中一痛。 “噗!”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司马耀耳里。 司马耀瞬间睁开眼睛,只见正要将弯刀扎入他心口的女杀手转身,将弯刀掷出。 弯刀在空中飞旋,急速向远处的人影逼近。 司马耀意识已有些不清,眼睛发花,模糊中只见远处有一个不算高大的人影。 光线太暗,他看不到那人的脸,看着弯刀飞射向那人,心中焦急,沙哑着嗓子吼道:“快闪开!” 那人却迎着弯刀而来,看得司马耀目眦欲裂,恨不得站起来将其大骂一顿。 女杀手则眼中闪过冷笑,不自量力! 下一秒,二人面上齐齐露出惊诧之色。 那把弯刀,竟然停住了! 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那个人面前。 女杀手眼神一变,身形一闪,竟是从原地消失了。 司马耀立即回过神来,冲救了他的人喊道:“小心,杀手身法诡异!” 司马耀的对战经验少,见识也不够,若是换成袁陆军在这里,一定识得女杀手的身手,那是邻国闻名于世的忍术! 救了司马耀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秋水。 听到司马耀的提醒,她嘴角扯出一道凉薄的弧度。 身法诡异?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悬在半空的弯刀。 这个动作,让司马耀又是一愣。 而在萧秋水面前,正要伸手去拿弯刀的女杀手亦是一怔,空气微微波动,寻常人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但在萧秋水眼里,一切都似浮在水面上,看得一清二楚。 女杀手隐身之后并没有先偷袭她,而是去抢弯刀。 换个正常人遇到对手消失的时候,都会警惕四周,防备着对手偷袭。 萧秋水一反常理,不但没有半点防备的意思,反而先一步抢了女杀手的弯刀,才会让女杀手愣住。 也就是在她一愣的当口,萧秋水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抓住弯刀,反手一刺。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迎刃而上 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女杀手察觉到不对,想要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 热血喷洒而出,女杀手受了伤的瞬间,身形显现出来。 萧秋水将弯刀往前推出几分。 利器刺入血肉骨头的声音磨得人心颤,女杀手身体一震,嘴角溢出血。 女杀手眼中射出两道寒芒,竟是不顾插在身体上的弯刀,径直扑向萧秋水,嘴巴一张,吐出几根银针。 银针泛着蓝光,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雕虫小技! 萧秋水脸上晃过一抹轻蔑之色,面前竖起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 银针碰到灵气屏障,纷纷落地。 普通人看不到灵气屏障,只看到银针好似碰到了什么,到达同一个位置后,齐齐被阻,随后落地。 看到这一幕,女杀手瞳孔放大到极致。 异能者! 面前的少女是异能者! 萧秋水不知道女杀手心中的猜测,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她还要赶紧察看司马耀的伤,没时间浪费在女杀手身上,担心血溅自己一身,她没有拔出弯刀,上前以手作刀重重向女杀手的后颈砍去。 女杀手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把弯刀,正正插在她的小腹上。 萧秋水蹲下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几道细小的灵气注入其中。 严俊说过要留活口,好从杀手口中得到幕后黑手的身份。 活口是要留,但是危险却必须铲除。 废了女杀手的筋脉,并且在她体内留下一道致命灵气后,萧秋水朝司马耀走去。 司马耀经过之前的厮打,右手早已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十分狰狞可怕。 若非心挂萧秋水,他早就晕死过去。 让他想不到的是萧秋水的功夫居然那么厉害,或者用“诡异”这个词形容更加合适,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司马耀嘴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谢……谢谢你。” “不用,你上次也救了我一次。”萧秋水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司马耀仰头看着她,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华光,心中一阵诧异,定睛看去,却再看不到,只觉得她的眼睛明亮,即便在黑夜里,也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秋水扫了一眼,便清楚了司马耀身上有多少伤口。 最为严重的当属他手上的刀伤,深口极深,又没有及时处理,沾上了不少脏东西,混着凝固的血,加上仍然往外冒的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蹲下身,抓住他手臂。 司马耀身子微僵。 萧秋水感觉到了,没说什么,压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点了两下。 司马耀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麻,脸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你……要干什么?”他以为是萧秋水碰到他,他身体自然生成的反应,殊不知真相是萧秋水对他的手臂动了手脚。 萧秋水没有回答,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手盖在瓶子上,默念法诀,空气中的水元素纷纷聚来,聚在瓶子中,不一会儿瓶子里装满水。 司马耀身体难受,却见她拿出个瓶子,一动不动,不由说道:“赶紧联系一下大部队,我担心林中还有潜在的杀手。” “你联系吧。”萧秋水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抓住司马耀的小臂。 将瓶子的口贴近他手掌上的伤口。 司马耀正要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拿对讲机,忽的觉得手掌一凉,他吸了一口气,手一顿,转眼看向自己受伤的手。 瓶口倒出水,冲刷着伤口上的脏东西,伤口有些疼,但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也许是疼得麻木了罢。 司马耀古怪地看向她:“你随身带了一瓶水?” “奇怪吗?难道你不会渴?”萧秋水反问。 司马耀嘴角微微抽搐,不回答。 萧秋水迅速将他的伤口清理完皆,将空瓶子收回,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瓶。 司马耀靠在树上喘着粗气,看到她手中的玉瓶,好奇地问:“那又是什么?” “药!”萧秋水回答得很简单,将玉瓶塞子打开,举到司马耀手上,倾斜,药粉从瓶口露出,倒在司马耀手掌上的伤口。 有些疼,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些辣,司马耀咬着牙强忍住溢出口的痛吟。 忽的,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这是什么药?”他望着自己手上正在慢慢结痂愈合的伤口,吃惊得结巴。 “神药。”萧秋水淡淡回道。 当真是神药! 司马耀心中惊呼。 如果这样的药用到部队里,或者用到医院里,将会挽回无数人的性命! 只是如此好的药,恐怕很难得吧! 司马耀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他虽然救过萧秋水,但萧秋水也救了他,两人关系尚未熟稔到可以提要求。 萧秋水察觉到司马耀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他没说,她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迅速处理好司马耀的伤口,萧秋水拍拍手站了起来,“其他伤口等回去再处理吧。” “嗯。”司马耀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他拿出对讲机,看了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离队员太远,联系不上。 萧秋水早试过对讲机,知道只有在一定距离内才能够互相联系说话。 “你把那几个学生叫醒。”萧秋水语毕,身影一闪,从司马耀面前消失。 司马耀心中一惊,左右张望,在左后方隐约看到一个晃动的影子。 “你在干什么?”司马耀问。 “救人!”萧秋水独有的冰冷却悦耳的声音传来。 司马耀微愣,那边有人? 他很快清醒过来,按照萧秋水的吩咐去叫醒躺在地上的学生。 不知道他们只是被彩弹打中昏迷,还是被女杀手打晕了。 萧秋水站在被女杀手打成重伤的士兵面前,神识一探,这个士兵出气多入气少,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给司马耀疗伤的时候有所顾忌,连清洗的水都得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掏出个瓶子来,面对昏迷的士兵无需顾忌那么多。 她拿了一颗丹药给士兵服下,然后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了事。 修真者使用的普通丹药,对凡人来说就是灵丹妙药,服下那颗丹药,士兵的小命是保住了,至于他外表的伤,回去自然有人处理。 如果她现在给他全身治好,回去严俊一审问,自己又得费力解释。 至于司马耀,她看得出他不是个多嘴的人,也不会一直追问,所以萧秋水才给他用了凝脂散。 这边萧秋水利落的救完人,那边,司马耀也叫醒了五个学生。 那五个学生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上一遭。 “比赛时间快结束了,大家都回去吧。”司马耀没有提杀手的事,担心大家恐慌,引起混乱。 在司马耀有意的引导下,五个学生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司马耀落在最后,扭头看了萧秋水一眼。 萧秋水冲他点了点头,司马耀回头跟上五个学生。 待人走后,萧秋水弄醒士兵。 士兵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面前纤细的人影,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中,他大惊,一个直拳朝对方冲去。 萧秋水从容不迫地抬起手接住他的攻击,冷淡道:“对待救命恩人就是以拳相报吗?” 救命恩人? 三班的士兵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定睛一瞧,才注意到萧秋水的身形比之前那个女杀手要娇小一些,“你是参加比赛的学生?” “是。”萧秋水松开他的拳头,站起身道,“醒了就赶紧回去报告你们头儿,杀手溜进来了。” 士兵闻言一惊,“杀手呢?” “地上,自己捡,带回去给严俊。”说完,萧秋水转身一闪,消失在黑暗里。 士兵见状,眼睛瞪圆,“好快的速度!” 惊愣过后,他才想起自己的伤,自己胸口中了一刀,又被女杀手打得到处乱蹿,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都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自己真是命大。 那个女生说是她救了自己,怎么救?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血没再往外流,动一下,身体很疼,却没有那种要晕厥的感觉,看样子真的是被那个女生救了。 心中存着疑惑,他站起身,看到不远处躺着一具身体,他蹒跚走过去,拖着女杀手的尸体向林子外走。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袁陆军与黑衣男子杀手两人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男杀手以风为刃,以风为力,速度之快,肉眼难见。 袁陆军与其过招数十回合,身上被风刃割裂大大小小十几道口子。 而男杀手则完好如初,气息不乱。 袁陆军喘着气冷眼盯着他,二人在黑暗的树林里各站一方。 接着,男杀手动了,他不与袁陆军近军,只见他抬手一划,一道风刃凭空而声,看不到,摸不着,眨眼便到了袁陆军面前。 袁陆军多次被风刃打中,摸出一些门道,皮肤微微刺痛之时,便灵敏地避开。 只见他头一偏,几根碎发从他耳边落下。 风刃刚刚从他耳边飞过,虽未被击中,却仍能感觉到刺疼。 看着袁陆军从开始的狼狈躲闪却无法躲开风刃,到如今以最小幅度避开风刃,进步之快堪火箭登天,男杀手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天才!绝对的天才! 男杀手眸底现出璀璨精光,换个时候,他或许有心情陪对方玩玩,但是今晚任务在身,这个碍事的家伙,只能先解决了。 他化作一道闪电向袁陆军劈去。 他所经过的空间,风似乎都静止了,又似乎都成为了他的臣民,听从他的号令,推送他前进。 因而,速度快得难以想象。 袁陆军站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块块坚硬的石头。 漆黑冷酷的眼睛紧盯着前方。 五官调动,达到最敏感。 忽的,他眼睛陡然射出精光,抬臂一挡。 砰! 化为虚影的男杀手的杀招被他挡住。 这一切看起来缓慢,实则十分短暂,不到一秒的功夫。 男杀手被袁陆军挡住攻击时眼中难以掩饰的错愕。 风快,他的杀招更快,袁陆军能够躲开风刃已经够让男杀手惊讶,而袁陆军能够抵挡住他的攻势,实在叫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袁陆军紧抿着唇,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后并没有得意兴奋,左手立即出拳,攻向男杀手的胸膛。 男杀手眼神一凛,上身往后一缩,如同水做般伸缩自如。 袁陆军瞳孔收缩,讶然显见。 男杀手嘴角一咧,凹下去的胸忽然弹了回来,弹中袁陆军的拳头。 此时袁陆军的拳头攻势已去,对男杀手无法造成伤害,而男杀手反弹回来的胸竟似千斤般重,震得袁陆军倒退十几步。 男杀手立刻如同叶子一样轻飘飘地贴了上来,手中同时捏出无数风刃,飞向袁陆军。 风刃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袁陆军如同身处海浪风暴中的一只小船,即将被狂风暴雨摧残粉碎。 袁陆军眼神越发的冷沉,刀削般的俊脸凝重万分,在这样的夹击下,他已找不到躲避的地方。 当然,他袁陆军的字典也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 既然无处可避,那就迎刃而上! 他神色冷肃,双手互助头,向外冲出。 风刃如刀片一般割裂开他的衣服,划破他的血肉。 袁陆军咬紧牙关冲出风刃包围圈。 停都不停,便向着男杀手冲去。 男杀手又是一呆。 面前的少年不但天赋高,武功高,连耐力和毅力都非比寻常,这样的人物岂会是简单家庭里出来的。 他只是被雇佣来杀个人的,可不想招惹上不必要的大麻烦。 如此一想,男杀手身影一闪,一下子蹿出老远。 袁陆军的攻击落空,他冷沉的目光注视着男杀手离开的方向,心里晃过疑惑之色。 就这样走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个比一个暴力! 走? 自然走不了! 萧秋水在碰到女杀手后,神识全展,延伸到方圆一里,地毯式搜索其他杀手。 很快便发现了男杀手与袁陆军对战,她立即赶过来,半途中察觉到男杀手忽然离开,确定袁陆军没有伤到动不了,她便抄近道绕到男杀手前面。 碰! 萧秋水从树上跳下,一脚踹向男杀手的脑袋。 男杀手感觉到头顶上的危险,想也没想便一个缩地,掠至前方,同时甩出一道风刃,直击萧秋水面门。 萧秋水诧异地避开风刃,风元素异能者? 难怪速度那么快,她差点儿追丢对方。 男杀手回头,看到从树上跳到地面的萧秋水,眼睛微微眯起,用沙哑低的声音问:“萧秋水?” “你是来杀我的?”发现男杀手没有对袁陆军痛下杀招,萧秋水便知道这个人的目标和女杀手不同,两人的手段也不一样。 “没错!”男杀手冷哼一声,双手在胸前比划。 萧秋水眉头一挑,这是什么招式? 刚想着,便察觉到周身的气流似乎变得不一样,原本安静的林子忽然变得不安分,枝丫晃动,树叶震颤,地面上卷起烟尘落叶。 风能者的杀招吗? 上一次与异能者打斗,她还只是个炼气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她已修炼至筑基期,而面前的风能者能力显然不如上次那两个,她自信能够躲避他的伤害,就先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吧。 男杀手见萧秋水傻傻站在原地,眼里露出一抹轻蔑的冷嘲。 胸前的手忽然展开,高高举起。 霎时间,狂风大作,天地变色。 树叶疯狂扭腰摆臀,烟尘落叶满天乱飞。 以男杀手为中心生出一道龙卷风,然后向萧秋水卷去。 这一招,几乎抽空男杀手体内的风元素,异能者调动外界元素的同时,也需要靠自身体内的能量。 他是风能者,风是他最亲密的伙伴,萧秋水方才从树上落下的那一刻,几乎没有带动一点儿风,男杀手便知道萧秋水是个高手。 对杀手来说,最重要的是杀死对方,且是必杀一击! 因而,他连废话都不多说一句,确定萧秋水就是他的目标后,立刻发动最强大招式。 龙卷风,大自然最可怕的武器之一。 面对龙卷风,别说人,就是房子都会被拔地而起,卷入旋风中。 因而男杀手十分自信,不管萧秋水多厉害,都逃不开如同绞碎机般的龙卷风。 果不其然,龙卷风移动速度非常快,眨眼就将萧秋水卷入其中。 看到这一幕,男杀手微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放松的神情。 如果连这样的杀招都不能要了萧秋水的命,那么下一刻就是自己成为砧板上任人割宰的鱼肉。 …… “那是什么?” 树林里的人没有察觉,树林外的人却能看到那道接天连地的粗大龙卷风。 虽然是人为所造,威力不如真正的龙卷风,但声势也足够吸引人了。 “擦,龙卷风?!” “树林里怎么会出现龙卷风?” 类似的惊呼在树林外此起彼伏。 严俊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在监视器上,看着那道粗大的龙卷风,惊得口不能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赶紧压下震惊,摁下接听键。 “袁军长。” “杀手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佣兵界里的一个无名小卒。”袁成钢沉声说道,“在佣兵世界里雇佣杀手,受到佣兵组织的保护,我们无法是谁雇佣的杀手。” “知道了,谢谢袁军长的帮忙。”严俊感激道,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那道凭空而生的龙卷风还在那里,没有消失,也没有移动。 他已猜到那不是什么龙卷风,而是人为,但是谁能够制造这样堪比自然天灾的破坏者? “怎么?是不是出事了?”袁成钢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问道。 严俊正要回话,他的对讲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他按下绿色按钮。 “报告严副营,我是三班XXX,在树林里遇到杀手。杀手实力非常强悍!”那个被女杀手打成重伤又被萧秋水救醒的士兵终于联系上严俊。 严俊心猛的沉了下去。 杀手已潜入林中了? 电话那头的袁成钢也听到了三班士兵的话,他立即说道:“我不打扰你,赶快去救人!” “是,军长!”严俊严肃回道。 结束和袁成钢的通话,严俊沉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长话短说!” 三班的士兵本来就话少,严俊又让他长话短说,于是那个士兵回道:“女杀手打伤我,我昏迷,一个参赛女生救醒我并制伏女杀手。” “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女生和女杀手又在哪里?”严俊猜到那个女生是萧秋水。 “我正带着女杀手回来,那个女生一下子就不见了。” “把杀手带回来。” 断开联系,严俊立刻联系十二连十三连的连长以及二班三班的班长,让他们立即入林,首要任务是保护学生,其次则是逮住可能潜在的杀手。他特意交代,多派几个人到达树林西南方向龙卷风的地方,杀手很有可能在那里作怪。 吩咐完之后,严俊站起身来,在室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到底有几个杀手! 今天被萧秋水杀死一个,现在又被她俘虏了一个,而制造出龙卷风的显然是另外一个。 已经有三个,会不会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而且这次杀手的能力实在强大得出人意料,竟然龙卷风这种东西都能搞出来。 那个该死的幕后黑手,到底想杀谁?竟然派那么多杀手来!难道现在杀手都是白菜价吗?在佣兵界里雇佣杀手很便宜吗? 严俊在心中把那个愚蠢雇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群学生嘛,怎么就值得那幕后黑手花如此大的力气杀人。 他原本以为对方的目标就是萧秋水,所以把武器给了萧秋水,让她能够防身,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对方的目的不只是一个人,否则哪里需要派那么多杀手来,。 吐槽完幕后黑手,他就忍不住想把十二连十三连的蠢蛋们叫到面前训斥一顿。 他之前和他们联系,他们还跟自己保证万无一失,结果,杀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进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学生受伤。要是今晚有学生受伤,整个营的士兵就等着受处分吧!当然,作为临时头头又下了今晚命令的他,责任最大,受到的惩罚也将是最重的。 严俊此刻担心的不是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他最为担心的还是学生们的安全。 希望只剩下制造龙卷风的杀手吧,要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而制造出龙卷风的杀手,扬起的唇角忽然僵住,眼睛瞪大到极限,似见到鬼了一般。 可不就是见到鬼了么?要不然被龙卷风吞噬的萧秋水,怎么会慢悠悠,姿态优雅地从龙卷风中走出来? 难道龙卷风只是幻像? 当然不可能! 没看到周围的树木都被璀璨得不成样子了吗? 没看到龙卷风周围变成光秃秃的空地了吗? 既然龙卷风的威力在,那么她是怎么做到头发不乱,衣服不烂的? 男杀手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燥瘙痒,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他头顶。 “威力一般,还能让风再大一点吗?”萧秋水体验了一把人造龙卷风的威力,颇为失望,看着声势浩大,以为多厉害,没想到中看不中用,连她设在最外层的防御罩都没破,亏她一连设了下道屏障,就是担心威力太大,一道屏障防不住。 男杀手闻言,差点儿气得吐血。 威力不大? 你眼睛瞎了吗?看看周围倒了一地的树木,这个威力还不大? 是你自己太变态才对吧! 看着萧秋水失望的模样,男杀手真想找块豆腐撞死,或者砸到萧秋水脸上,太瞧不起人了! 他虽然只是个C级佣兵,只是一个D级异能者,但是,何曾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瞧不起,真真是气煞人也! 气得眼睛发绿的男杀手却没有失去理智,不管在何种情况,杀手都要保持冷静的心态,行动失败,那就火速逃离,等待机会再予以必杀一击。 他向萧秋水甩出几道风刃,阻挡萧秋水的追赶,然后扭头就跑。 萧秋水抬头虚拂一下,风刃在空中便被她的灵力化解,看着逃得比兔子还快的杀手,她嘴角微翘,力竭的兔子,能快多久? 她抬步向前跨出,一步便是一丈。 男杀手在前面拼命跑,不时用风刃砍倒树木挡住萧秋水的步伐。 萧秋水随手一挥,障碍清空。 两人你追我赶,前方的人逃得无比狼狈,后面追赶的人似闲庭阔步,说不出的从容潇洒。 一个风元素异能者,一个以速度见长的风能者,竟然被人追得四下逃窜,说出去谁能相信? 男杀手心中也呕得吐血,他一直引以为豪的速度,竟然还没人家快。 忽然,男杀手瞥见前方迎面而来的人,他眼睛一亮,腿上发力,向着那人飞蹿而去。 袁陆军发现树林中惊现龙卷风,便想到了之前和他打斗的那个黑衣男子,他心中一惊,立即朝龙卷风的位置赶去。 正疾步前行,忽见眼前出现一道人影,迅疾如风,他马上想到那个风能者,本能的身体一闪,躲避开对方的攻击。 这是他刚刚与风能者打斗时磨练出的直觉与本能,短短时间,已经能够得心应手地使用。 没能抓住撞上来的人质,男杀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此刻也没时间回头去抓人,后头那个变态少女已经追上来了! 萧秋水瞟了袁陆军一眼,朝着男杀手追去。 袁陆军愣住:“萧秋水?” 道出萧秋水的名字,旋即追了上去。 猫捉两鼠的游戏加到三人。 袁陆军看着那个于自己而言十分厉害的风能者被萧秋水追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已,心下只觉得古怪万分。 她竟然如此厉害! 正想着,便见萧秋水突然一个闪身,掠至黑衣男子面前,一脚将其踹飞。 方向是自己这边。 袁陆军反应也快,立即向旁边躲闪,黑衣男子重重砸到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看到这一幕,袁陆军喉咙微微滚动,好强的脚力! 虽然惊骇于萧秋水的实力,但袁陆军也不是吃素的,惊愣过后,立刻上前补了一脚,大脚重重踩在黑衣人的胸口上,直踩得对方口喷鲜血,目眦欲裂。 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暴力! 郁卒的男杀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审讯 之前使出大招龙卷风,他本就消耗大量精力,又被萧秋水追得四处乱窜,体力进一步消耗,最后被萧秋水的无影脚踹飞,砸地,再被袁陆军一脚踩下,再强大的人,也要去掉半条命。 萧秋水快步走回来,看着晕死过去的男杀手,蹲下身,卸了他的手脚,“把他带上,回去!” 袁陆军看着萧秋水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充当搬运工的袁陆军和两手空空的萧秋水一前一后离开了树林。 萧秋水已经用神识搜索过,学生们都已被召集回去,现在树林中只剩下士兵,是否还有杀手她不确定,至少她感觉不到杀气,也许隐藏在别处也说不定。 半路上碰到二班班长。 萧秋水就让袁陆军把男杀手交给二班班长。 二班班长惊讶地问:“你们两个制伏了这个杀手?” “对,帮我把手枪还给严教官,替我向他道声谢,并替我转告他,这把手枪不错,很好用。” 将严俊给他的手枪放到二班班长手里,萧秋水便转身向林外走去。 手枪? 二班班长将手枪拿在手里就知道,这不是真弹实核的手枪,而是他们部队里使用的特殊手枪,手枪中装的是迷针。 严副营竟然把这东西送给一个少女,难道严副营对这个女生有意思? 八卦是人的天性,二班班长也不例外,眼中闪过浓浓的八卦之火。 将手枪收起来,他拖着杀手去交差。 萧秋水出了林子,看到学生都集合起来,按照组别排好队。 她眼中诧异一闪即逝。 林中惊现杀手,竟然没有引起大恐慌。 看来,两个杀手够倒霉的,一个人都没杀到就被制伏了。 察觉到一道人群中一道灼热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萧秋水转眸看去,看到司马耀正看着她。 见她看来,司马耀朝她点了点头。 萧秋水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然后朝自己的队伍走去。 袁陆军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回了自己的队伍。 此时营地灯火通明,树林外围站着一排士兵,在学生们面前,是严俊。 “一个小时的比赛结束,现在开始算成绩。” 十八个站在队伍前的士兵听到命令后下去检查学生们的衣服。 各组挑出一个彩弹最少的,拉到前面来。 严俊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到前排的学生面前,一一看了过去。 “不错。” 被挑出来的学生身上染上的颜料少,最少的当属萧秋水和袁陆军的。 两人都没被彩弹打中,衣服上的一点颜料也是沾了别人的。 “你们有谁抢到了牌子?”严俊问。 十八个学生中大部分尴尬摇头,一小部分拿出一块,袁陆军掏出四块,司马耀掏出两块,然后是萧秋水。 哗啦啦,只见萧秋水面前突然多了十来块牌子,一起丢到地上,在寂静无声的营地里,格外清晰。 其余参赛选手都瞪圆了眼,靠,原来都被她抢走了!难怪他们好不容易打倒了一只“僵尸”,却连牌子都影子都没看到! 无数眼刀子刷刷地朝萧秋水射来,萧秋水岿然不动,任眼刀子落在身上,反正不会掉块肉。 严俊斜剜了萧秋水一眼,不知道要低调点吗? 拿着他给的防身武器对付他的兵,每人身上扎一针,明天自己得被十连三个班的人烦死了! 别人可不知道严俊心里的想法,看他脸色难看地瞪着萧秋水,心中不由猜测,难道严教官因为萧秋水太过厉害,打趴了他那么多手下,觉得没面子? “咳!”严俊咳了一声,退回到队伍前面的中轴线上,“后面的参赛者有没有拿到牌子的?不用站出来了,等一下告诉三班班长,会另行加分。” 他又指了指前面十八个参赛者中的十个,“按照我指的顺序,依次加分,第一个加一分,第十个加十分。” “分数明天早上会出现变化,今晚大家辛苦了,赶紧洗洗睡吧,解散!” 知道辛苦还让大家半夜打仗! 学生们一边吐槽一边散开,回到各自的帐篷里。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经过一场恶仗,大家比耕了一天地的黄牛还累,守夜的也不守了,该洗洗再睡的也不洗了,进了帐篷,扎到被窝里就睡。 营地四周的灯熄灭,只剩下微弱的月光柔柔泻下,镀上一层清浅银光。 “萧秋水,跟我走一趟。” 萧秋水跟在严俊身后,离开学生们的营地,回到原来的基地中。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我们损失有多惨重。”严俊一边领着她向一栋平房走去,一边苦笑道。 他自以为防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杀手实力如此强悍,连龙卷风都能造出来,想要避开士兵们的守卫轻而易举。 要是今晚有人遇害身亡,回家种田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我该做,做我想做的。”萧秋水平静回道。 严俊闻言失笑,林逸荣的“妹妹”,脾性还真不是一般的独特。 “水中的杀手身份已经查到了,是佣兵界的一个小杀手,我们无法查到雇佣他的人,只能看看能不能从另外两个杀手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我看你身手了得,反应敏捷,也许套口供也有一套。” 萧秋水挑了下眉毛,套口供? 原来是找她来当苦力的! 平房外面两个士兵把守,二人看到严俊,敬礼。 严俊朝他们点了下头,将手指放到门边的感应器上,嘀嘀两声,门自动打开。 萧秋水眼中闪过好奇之色,这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平房,居然要靠指纹开门。 她以神识观察,发现平凡的房子一点儿也不平凡,房子的墙很厚,钢筋铁泥混合,外表贴坚硬合金,防水防火。 细细查看的话,还会发现墙壁中有许多线路,萧秋水相信,若是擅闯的话,一定会触动机关,引发攻击。 平房坐落在空地处,四面无遮挡物,一旦这里出了状况,其他地方都能够快速发现并赶过来。 萧秋水跟着严俊进了门,穿过一条走廊,他们面前出现一道金属门。 等严俊验过身份后,门才缓缓打开,里面空间很小。 萧秋水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是电梯! 两人进了电梯,严俊按了-3层。 原来地下另有有乾坤。 萧秋水默默跟着严俊,严俊站得笔直,却悄悄打量着她。 越看心里越发地惊讶,这真的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吗?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努力不左顾右盼,却克制不住地偷偷转眼珠子瞟。 而她,好像来过千百次,早已见怪不怪。 “这里我可以来?”萧秋水忽然问道。 严俊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只要有我带路当然可以。” “怎么样?来到这里有没有身临科幻大片的感觉?”严俊挑着眉问。 “没有。” 严俊耸耸肩,不和这种无趣的人计较。 下了电梯,又经过几次检验后,萧秋水两人才来到真正目的地。 二人进了一间封闭室房间,里面是那个女杀手。 她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绑着,只能在小范围内范动。 之所以要绑住她的手脚,是担心她伤害进来审讯的人。 听到门口的动静,女杀手抬起头,目光冰冷如箭,看清萧秋水与严俊后,她的视线集中到萧秋水身上。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的话,此刻萧秋水必然千穿百孔。 “你是谁派来的?”严俊冷声问。 女杀手眼中露出桀骜不驯与轻蔑之色。 严俊脸色微沉:“你的同伴已经招供,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不招供的下场……” 他顿住,以一个阴冷的笑作结,无言的威胁,比任何恐怖语言的恐吓更加令人心中不安。 然而女杀手根本不放在眼里,身为一个杀手,本来就游走在死亡线上,随时都可能被杀,连死都不怕,区区折磨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面前这个军官明显就是在唬她。同伴?哪里来的同伴? 严俊显然也明白这是块硬骨头,暗叹口气,自己这么善良正直的人,怎么做得了严刑逼供的事呢。他转眸,看向萧秋水,“你要不要和她单独说几句?” 萧秋水点头同意严俊的话。对于要她命的人,她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这种连面都没露过却能动用强大杀手的敌人,更不能放过。 严俊离开牢房,留下独立空间给萧秋水。 房间里只剩下萧秋水和女杀手。 女杀手忽然开口道:“你很厉害。” 她说话的声调很奇怪,萧秋水诧异地看着她。 “我佩服你,但更讨厌你。”女杀手直言不讳,看向萧秋水的眼神既欣赏又憎恶。 年纪轻轻的少女却身手了得,本就令人惊叹,只可惜她不但破坏自己的任务,还害自己被抓到这里。 “与我何干?”萧秋水声音平静无波,看女杀手的眼神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然而她的眼底深处,却晃过幽森的冷芒。 她上前,将一粒丹药塞进女杀手嘴里。 女杀手瞪大眼睛,闭紧嘴巴,却架不住萧秋水的野蛮暴力动作,药丸进了她的口,浓化在食道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女杀手震怒。 萧秋水双手抱臂:“让你乖乖配合的药。” ……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严俊拿出来一看,是袁成钢的电话。 他连忙接通,“喂,袁军长。” “现在什么情况?”袁成钢开门见山。 “袁军长放心,所有学生都平安无事,刚刚有人闯入比赛场地,试图伤害学生,两个侵入者已被抓捕。” “侵入者?和那个杀手是同伙?” “不清楚,还没审问出结果。不过袁军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出幕后黑手的。”严俊保证道。 “嗯。”袁成钢应了一声,沉默片刻,问了一句,“陆军没事吧?” “受了点皮外伤,已经让医务员包扎好。陆军的身手很不错。”严俊没有隐瞒袁陆军受伤的事实,就算现在隐瞒了,以后袁成钢也会知道,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最后也不忘拍马屁。 严俊可不是那种刻板不懂变通的军人,他有勇有谋,才能在三十出头爬上副营长的位置,而且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很快就会被提升为正营长。 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不高兴自己的儿子被人表扬,袁成钢也不例外,听到严俊对袁陆军的表扬,他说话语气都轻快了些:“你干得也不错,这次没有出现重大伤亡,多亏你排兵布局。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审问,抓出主谋。” “是,袁军长!”严俊挺直胸膛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萧秋水打开门走了出来。 正看到严俊挺得比旗杆还直的身体,以及放在太阳穴旁的右手。 严俊收回手,轻咳一声:“你怎么出来的?” 他奇怪地瞟了眼她身后,这道指纹、声间加门卡才能打开的金属门,在营地里只有两个人能够打开,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正营长。 无论在里面或者外面,都得过了这三道程序,才能够打开。按理说她不可能自己出来。 呃。 萧秋水眨眨眼,“走出来的。” “我是问你怎么打开门的?”看着萧秋水那无辜憨傻的模样,严俊无语。 “哦,用手推开的。”萧秋水一本正经地回答。 严俊狐疑地打量着她,用手推开的? 萧秋水面无表情地任他打量,她也看着他。 她那双黝黑平静如深潭的大眼睛可比严俊的眼神有杀伤力多了。 严俊不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刚刚没有把门锁上? “我已经审问出结果了,你要不要知道?”萧秋水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转开话题。 严俊一听,果然忘记开门的事,转到审问结果上来。 “你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么快?”严俊惊讶地看着她,“她说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顺藤摸瓜 萧秋水自动排除掉他前两个问题,回答道:“那个女杀手没有同伙,她的目标是袁陆军。” “袁陆军?”严俊怔住,“你说她的目标是袁陆军?” “对,她的目标是袁陆军,但是她的雇主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萧秋水微微蹙眉。 之前每次逼供的时候都得亲自动手,虐得对方哭爹喊娘,对方才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的问题,嫌太麻烦的她就潜心钻研,制出一种能够让人吐真言的药。 其实这样的丹药在修真界里也有,萧秋水脑海中就有好几种配方。可是那几种配方里许多药草在这个世界都找不到,她只能寻一些药性相似的药来尝试。 但是有些药在这个世界难找到相似的草药代替。比如吐真丹最重要的一味灵草是吐真草,一般来讲,只要服食下吐真草,就能让意志薄弱的人说出实话,而吐真草加另外几种药草,便可以炼出吐真丹,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服食吐真丹后也会说实话。 而吐真丹只能算下品灵药,因为吐真丹只对金丹期及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有效用,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不惧吐真丹。 然而,就是这样的下品灵药,对如今的萧秋水来说,如同攻克一个科学难题一样,炼制不出来。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萧秋水有丹方,能聚火,经验丰富,偏偏最为基础也最为关键的材料没有,没有材料,前面一切都是空谈。 好在她炼药多了,也经常自己捉摸出一些新的药方。经过数次失败之后,她终于炼出了吐真丹的半成品,虽然效果没有吐真丹好,但是对付凡人应该够了。 女杀手是她试验的第一个对象,效果一般般,有待改进。尽管女杀手的意志要比寻常人强得多,但是她一个修真者炼药师炼出来的丹药竟然效果一般,这对萧秋水来说,就是一种失败。 嗯,下一个试验对象就是那个男杀手,要是男杀手的情况跟女杀手一样,那么她真的得马上改良药方了。 严俊可不知道萧秋水那么多底细,他听了萧秋水的话,表情十分严肃:“你能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虽然觉得这伪劣的吐真丹效果不尽如人意,但是萧秋水对自己炼制出来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接着审问,去审问那个男杀手,看看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严俊深深看了萧秋水一眼,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寻问她如何让女杀手招供的,转而提议道。 这个提议正合了萧秋水的意,她欣然同意。 严俊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便停下,同样是一道精致严密的金属门。 三步开门程序做完,金属门自动打开。 “进去吧。”严俊示意她进去。 萧秋水点了点头。 她进去后,金属门自动合上。 严俊站在外面等待,萧秋水没有让他等太久,过了五分钟左右,里面传来萧秋水的声音,通过设备传出来,严俊开启金属门,看到萧秋水面沉如水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严俊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萧秋水嗓音低沉冷漠,“男杀手的目标是我,我想,水里的那个杀手目标也是我。” 严俊闻言一惊,“为什么?你得罪了谁?竟然要派那么厉害的杀手杀害你。” 是谁? 萧秋水也想知道是谁,但是那个男杀手也是佣兵界里的一员,与雇主互不相识,连男杀手都不知道雇主是谁。 “能不能把这个男杀手交给我?”萧秋水忽然问道。 严俊挑眉,眼里透着疑惑。 “我想借他揪出幕后的人。” “你有办法?”严俊好奇地问。 萧秋水眼睛微眯,语气薄凉:“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 严俊摸摸下巴:“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女杀手的雇主也揪出来吧。” 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虽说以袁家的势力,要查出刺杀袁陆军的背后真凶比他容易,但自己若能够先找到那个雇主,袁家便是欠自己一个人情。袁家的人情,啧啧,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许的,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哪里能放过。 萧秋水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还得大家配合我做一场戏。” “哦?什么戏?”严俊露出兴味的模样,两眼放光。 …… “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 江城,张家。 张宏义接到罗宗汉打来的电话,拍手称快,开怀大笑。 听到父亲癫狂的笑声,张鹤宣有些惊颤:“爸,什么死了?” 张宏义听到儿子的声音,寻声看去,见自家儿子穿着睡意站在卧室门口。 他忙闭上嘴巴,不过嘴角仍然忍不住地大大咧开:“哦,没什么,那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有课吧!” 等张鹤宣回屋关上门后,张宏义匆匆拿了一件外套,便离开了家。 与此同时,李家李肖也得到消息。 李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脸色彷徨,微露恐惧。 他倒不像张宏义一样,一听说那个消息,就高兴得仰天大笑。 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也是他天生的胆小怯懦。 既为参与了一桩谋杀而良心不安,又因担心事情败露而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来,悄悄离开了家。 两人离开家后没有再去罗宗汉的家,而是前往江城一家高级会所内。 这家高级会所名为金秀湾会所,是李家的产业,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得非常好,因而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一边享受着高档服务,一边谈正事。 工作享乐两不误。 因为积压在心头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罗宗汉决定出来HAPPY一下,庆祝他们马到成功。 洪清波借大选再即,白天太忙,也要注意言行,拒绝了罗宗汉的邀请,还提醒了罗宗汉别太得意忘形。 罗宗汉觉得洪清波有些扫兴,但是却不敢在洪清波面前放肆。 呐呐应付了洪清波后,罗宗汉电话一挂,立马将洪清波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打电话给李肖和张宏义,约在金秀湾会面。 李肖到达包间的时候,罗宗汉和张宏义已经在里面喝起酒来。 看到他来得那么慢,换作平常,罗宗汉早发作了,今天高兴,没跟他置气,举起手招呼他快点过去。 张宏义灌了一口酒,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那个臭丫头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还能逃得过一次又一次?前两次不过是因为她运气好罢了。” 李肖双手握着酒杯,没有回话。 罗宗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捏着根雪茄,冷哼道:“不过这丫头确实厉害,把御风伤得不轻,结果害老子损失了五十万。” “什么意思?”张宏义奇怪地问。 “还不是那个叫御风的B级佣兵!”罗宗汉咬牙切齿地说。 原来,他们通过关系知道了佣兵世界这么个组织,在里面找到了御风这个B级风元素异能者,开价五十万,要萧秋水的命。先付订金二十五万,等事成之后再付剩余二十五万。 刚刚御风在网上联系他,说任务已经完成,附带一张萧秋水面色苍白,躺在血泊中的照片。 罗宗汉高兴万分,但是立马被对方一盆冷水从头泼下。 御风说他受伤严重,又指责罗宗汉之前给的信息不准确,没有告诉他暗杀目标也是个异能者,导致他受到重创。而且,按照萧秋水的实力,暗杀她已经算是B级任务,至少也得一百万才会有人接。故而,御风向罗宗汉又讨要了五十万,加起来共一百万,算起来他还吃亏了呢。 罗宗汉听了御风的描述,愣在当场,随后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是坐地要价啊! 价钱早就谈好了,哪有事后加价的。 罗宗汉虽然很不爽,却不敢得罪御风。一个B级杀手,连市政府都敢闯,区区一个副市长,得罪了他,哪天被人脖子一抹,死在家里都有可能。 最后,罗宗汉只能闷闷不乐地把钱汇进御风提供的账户里。 一般来讲,在佣兵世界里发布任务,赏金都会转到佣兵世界的公共账户里,等到任务完成之后,雇主点击确定,钱才会转入到佣兵的账户里。 多出这样一道程序虽然有点儿麻烦,但却比较安全保险。 一方面是确保雇主与佣兵之间不会出现反悔事件,想要在佣兵世界里发任务,雇佣金得先转到佣兵世界网站的账户里,这样就能够确定你不是来吃霸王餐的。 另一方面,佣兵世界网站的管理团队佣兵公会是世界上最为庞大的组织,其实力也非常之骇人,不受任何国家控制,甚至可以说凌驾于许多小国之上,这个公会的管理者非常神秘,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见过他们,而那极少部分人见到的也只是管理团队中的少数人,真正的高层,甚至佣兵公会的会长,神秘程度,不亚于各国最机密的信息。 这个公会不但庞大,而且高手如云,所谓的高手不单单指身手,还包括科技等领域。 因而,佣兵世界网站账户平台不亚于任何世界顶级银行,它自成一个系统,同时又与世界几大银行密切合作。无论是雇主或者佣兵,只要金钱从佣兵世界的交易平台上走一遍,那么,除了超顶级黑客外,谁也不知道那些钱从哪里流入进来,又流向哪方。 当然,佣兵公会本身除外。 作为东家,佣兵公会自然可以查出每一笔金钱的信息来源和去向,但是佣兵公会也有自己的守则,其中一条便是保密,保护雇主,保护佣兵的信息。 单就安全有保障这一条,就使得许多人选择了佣兵世界。 像罗宗汉这样的人,其实是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若非洪清波搭桥牵线,他估计就是随便雇几个混黑社会的去教训萧秋水。 但是,他第一次在选择佣兵世界,便觉得不怎么美好。 谈好的价钱到了最后竟然变了。 太过郁闷的他,在对方的催促下,直接把钱从自己的账户里转到了御风提供的银行账户里,略过了佣兵世界的交易平台。 也因此,让萧秋水顺藤摸瓜,抓到了大鱼。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营地里,严俊把整个营最好的计算机高手小叶叫了过来,让他追踪对方的网络IP地址及银行账户信息。 只见小叶十指在键盘上跳跃飞舞,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满屋子回响着的都是键盘敲击下去的噼里啪啦声。 小叶被太阳晒得像黑炭一样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双内敛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萧秋水站在他旁边,看着屏幕上那堆乱码一样的东西,眼花缭乱,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严俊虽然也略通一二,但是和小叶这样的高手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也看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又过了五分钟,小叶重重敲击回车键。 啪的一下,显示器上的画面陡然一变,不再是乱码,而是一座房子,或者说是一幢小别墅更合适。 “好了!”小叶累瘫在椅背上,额头上满是汗水。 “这是哪里?”严俊看着屏幕上的房子,问他。 萧秋水看到那幢别墅,眼里闪过令人心惊胆颤的寒芒。 “罗家!” “罗家。” 小叶与萧秋水异口同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下犯上 严俊眨了眨眼睛,“哪个罗家?萧秋水,你认识?” 萧秋水点头:“江城副市长的家。” 严俊挑了下眉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副市长?” 他轻吸一口气,派杀手进军营杀萧秋水的人竟然是个副市长!到底有何深仇大怨,让一个官员对一个女学生下如此毒手? “对方的银行账户确定了吗?”萧秋水问。 “确定了。”小叶拿起鼠标在屏幕下方点了一下,界面变换成一张账单,一张汇款账单,上头转账的用户名字正是罗宗汉。 看着罗宗汉的名字,萧秋水眼中冷意更甚。 罗宗汉,罗玉洁的父亲,难道仅仅因为自己与罗玉洁有所冲突,就买凶杀人吗? “能查到他现在在哪里吗?”她盯着显示器上的名字问。 “等等,我根据他的手机定位。”小叶十指在键盘上又是一阵急速敲打,不一会儿,小叶就查到了罗宗汉的位置,“他在金秀湾会所。” 小叶调出一张金秀湾会所的图片,又调出一张标有金秀湾的地图。 金秀湾位于江城东部靠近港口的地方,那里四通八达,环境优美。 小叶敲击键盘,片刻后,屏幕画面换成金秀湾内部。 “我想要调出他所在包厢的监控视频,但是没有,金秀湾没有在包厢里安装摄像头。” 看不到也没关系,萧秋水心中冷哼,那么晚跑到这种地方来,说不定就是来办庆功宴的。 “不过从包厢外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出,包厢里一共有三个人。” “另外两个不必查了,我知道他们是谁。”萧秋水压抑着怒气说。 小叶手一顿,回头看向严俊。 严俊则看着萧秋水,“罗宗汉是副市长,那两人地位也不低吧。” “是不低。严教官,我能否请教几个小时,明早一定回来!” “你要回江城?”严俊立即猜到她的打算,“不行,这件事我会上报,由上面的人处理,你安心呆在营地里,明天的比赛你还得继续参加。” 萧秋水拽紧拳头:“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只要给我几个小时,相信我,明天凌晨五点,我就能赶回来。” “不行!你一个小女生半夜两地跑不安全,况且你去了金秀湾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要杀他们?”严俊冷着脸道,“他们犯法,自然有警察来抓他们,你可别乱来。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查出女杀手的雇主吗?现在赶紧帮忙。” 严俊赶紧找事给萧秋水做。 萧秋水眉毛轻抬:“就用我刚才的办法,顺藤摸瓜。” 呃。 严俊瞪着眼睛。 “严教官,明天还有比赛,我先回去休息。”萧秋水忽然说道。 严俊狐疑地看着她:“你不回江城?” 萧秋水摇头:“你说得,这件事交给警察处理,由法律制裁,我最重要的是安安心心比赛。” “想清楚就好,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严俊看着她好几秒,只看到一双清澈平静的大眼。 萧秋水在他的目送下离开。 严俊轻轻叹了口气,拿出对讲机:“12号,把袁陆军叫来。” 萧秋水回了营地,付英霞和越小蕊已经睡下。 察觉到帐篷帘子的移动,付英霞惊醒。 “是我。”萧秋水压低声音说道。 付英霞绷紧的身体悄然放松,翻了个身,用气声问她:“你去哪里了?” 萧秋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付英霞抿着唇又翻了个身,背对着萧秋水。 萧秋水缩进自己的被窝里,闭上眼睛。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直至最后,知道幕后黑手的那一刻。 她确实想要杀回江城,拧下那几个人的脑袋。经过严俊制止,她也很快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而且,让他们那样轻易死去,也太便宜了他们。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萧秋水明白了一个道理。死亡不是最痛苦的,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名声! 一个副市长,一个是市委秘书,一个是市建委主任,三个市政府的官员,联合谋杀一个高中女生,如果这个消息传扬出去,这三个人必然颜面扫地,人们的舆论都能淹没他们。 她想,那样子比杀掉他们更能让他们痛苦。 当然,她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严俊身上,报告上级? 哼,这种丑事上级会公之于众吗? 不会! 一旦公布出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使人民对政府失去信任,使大家对政府官员产生质疑。 公布官员买凶杀人的丑闻,那是在打政府自己的脸。 因而,上头的人是靠不住的,想要对三人造成致命伤害,还得靠自己。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沉思半晌,萧秋水扭头,看着付英霞与越小蕊沉沉睡的模样,她悄悄爬了起来,溜出帐篷外。 回到帐篷,一方面是为了麻痹严俊,另一方面是给付英霞两人下迷药,免得二人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闹得整个营地人尽皆知。 月上中天,夜色愈浓。 一条人影从一顶帐篷蹿出,一闪,掠至另一帐篷前,身形快如鬼魅,地上虚影一晃而过,轻盈似风,无人发觉。 严俊担心萧秋水偷偷做傻事,特意着人盯紧河边的临时营地,一个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监控器。 他眯眼打哈欠的瞬间,正好有一道黑影闪过,士兵忙睁大眼睛,监控器上画面一动不动。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也就没放在心上。 而萧秋水,已悄然离开。 …… 严俊和袁陆军用相同的办法想要调查出杀害袁陆军的幕后之人,然而女杀手的雇主罗宗汉狡猾得多,实力也强大得多。 顺藤摸瓜到一半,对方似有所觉,忽然斩断了所有联系,严俊他们的行动功亏一篑。 没有办法,严俊只能将这事告诉袁成钢。 袁成钢听说其中一个杀手的暗杀对象是自己的儿子,很生气,却似并不意外。 也许,他心目中已有嫌疑人。身 身为袁家第三代第一人,袁陆军自小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自然也有许多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这并非第一次袁陆军被刺杀,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数次刺杀。最让袁成钢愤怒的是这一次敌人竟然打算在袁家统帅的部队下刺杀袁陆军。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一旦袁陆军受重伤,甚至死亡,对袁家的打击,将会比其他方式的刺杀更大。 袁成钢让严俊把电话给袁陆军,父子二人对话时间不到十分钟,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袁陆军两次提到萧秋水。 头一次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女孩子的名字,袁成钢不由上了心。 “萧秋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袁成钢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袁陆军淡声回道:“爸是在二叔那里听到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袁成钢迭声道:“对对对,去年我在铁生那里听到过,好像去年这个叫萧秋水救过你一命?” “是。” “这次又救了你,她是我们袁家的恩人。”袁成钢声音沉稳威严,此刻却难得的柔和。 虽然没有见过萧秋水,但是一个救了自己儿子两命的女孩儿,袁成钢自然而然地对其产生好印象。 “没错。”袁陆军提到萧秋水,有着他的目的,“今晚有两个杀手,一个杀手的目标是我,另外一个则是她。要害她的人已经查清楚,来头不小,我希望二叔能够帮帮她。” “哦?”袁成钢语气里染上兴味,“害她的人是谁?” “江城罗副市长!”这也是刚刚袁陆军从严俊那里听来的。 他不明白萧秋水怎么会惹上江城的副市长,听严俊说要上报之后,袁陆军立刻跟萧秋水想到一块儿去,一旦这件谋杀案上报,肯定会被上级压下,要么秘密审理,要么不了了之,而这,必然不是萧秋水想要的。 袁陆军觉得萧秋水有时候做事太冲动,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没处理好而让萧秋水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他觉得萧秋水两次救了自己的命,为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自己也该做些什么。 听到“江城罗副市长”几个字,人老成精的袁成钢立刻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几秒后,他说:“我会转告你二叔的,有他在江城坐镇,任何犯罪嫌疑人休想逃出法网。” “谢谢。” “谢什么?”袁成钢轻哼一声,“有儿子跟老子道谢的吗?” 袁陆军抿着嘴不吭声。 父子两其实是一个脾性,平时都是一副冷俊的模样,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少超过三分钟的,今天已经是大大意外。 “你自己小心点。”袁成钢沉声道,“把电话还给严副营。” 袁陆军把电话交给严俊,严俊恭敬地和袁成钢说了几句,把电话放下。 他拍拍袁陆军的肩膀,“回去吧,明天比赛加油!” 严俊刚送走袁陆军,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军装男子迈着大步走来。 来者气势惊人,人未走近,便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 “臭小子,你真的跑回来了!”严俊一眼知道来者的身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林逸荣大步流星走进屋内,瞟了眼四周的设备,冷声说道:“我听说晚上出现夜袭。” “谁跟你说的?”严俊暗中腹诽,哪个王八蛋糕子把晚上的意外告诉这樽煞神的?! “我妹妹没事吧?”林逸荣不答反问。 严俊又翻了个白眼:“你既然料事如神,会不知道你妹的情况?” 林逸荣斜睨他一眼,“若非秋秋身手了得,你觉得今晚她会没事吗?” “呃。”严俊被堵得哑口无言。 正如林逸荣所言,若非萧秋水有着变态般的身手,她今晚八成会受伤,甚至死亡,而且不单是她,整个营地里的一百多名学生,都无法幸免。 说起来,这件事最大的意外是萧秋水,也正是她这个意外,保住了所有人。 “你叫我放心,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林逸荣阴沉着脸盯着严俊,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严俊已经被林逸荣秒杀千万次。 严俊呐呐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警戒,派了那么多人守卫在林子四周,杀手一定无法溜进林子,然而,事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不,是两巴掌,把得他脸面无光,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没有萧秋水,自己一定会恨死自己!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被捅了一刀的士兵铁蛋,身上伤口无数,最为致命的是胸口的刀伤。 触目惊心的一刀,直击肺腑,后又被女杀手打得撞树跌地,差一点点就没命。听说是萧秋水救了铁蛋。铁蛋身上的伤也是萧秋水处理的,虽然处理得很粗糙,却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成功止住胸口的血,使得铁蛋得以回到河对岸的基地内,接受医务员的抢救。 据说当时铁蛋面前还有五个学生。尽管后来发生了什么铁蛋不知道,而那五个学生也没有露出异样慌恐的神色,但严俊猜得到,必然也是萧秋水的杰作。她不但救了铁蛋,救了五个学生,而且防止恐慌漫延到一百多个参赛者之中。 他深深地感谢她,谢她伸出的援手,救了学生,救了整个营。 见严俊微垂着脸不说话,林逸荣不由火气更旺,上前一拳揍在严俊脸上。 严俊一惊,刚想躲闪,突然犹豫了,他一犹豫,林逸荣的拳头砸在他的腮帮上。 严俊差点儿被这一拳打趴下,虽然没趴,身形也足够狼狈,嘴里立即渗出血丝,脸颊红肿。 “我说小荣,你也太狠了吧!”严俊疼得直抽气,一手捂着自己的左颊,怒瞪着林逸荣。 呸的吐出一口血水,他皱紧眉头,完了,牙齿不会被打掉了吧。 感觉牙槽有些松动,严俊郁闷不已。 “幸好秋秋没事,要是她出了事,就不只是一拳了结的事!”林逸荣冷哼,“我以下犯上,要惩要罚随你,但是现在,带我去看看她。”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黑车 严俊看着他嚣张冷酷的模样,心有戚戚焉,敢对顶头上司那么粗鲁外加不敬,换个人早把他拉下去嘣了,自己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唉,谁叫自己理亏呢。 严俊亲自带着林逸荣去河边营地找萧秋水。 “呐,她就住在那里面,人家现在睡觉,你确定你要去打扰她?” 林逸荣不吭声,沉默向严俊手指的帐篷走去。 “喂!里面可还住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呢!你可别乱来,等下被当成色魔我可不管你!”严俊压低声音喊道。 林逸荣脚步未停,一直走到帐篷外面。 闭上双眼,运用萧秋水教他的功法去感应四周的动静。 他还不懂得用神识,但可以用功法集中注意力,使得五官的灵敏比平时强上数倍,草叶晃动的声音,微风拂过的声音,以及,人呼吸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帐篷内,只要确定帐篷内三个沉稳而缓慢的呼吸声,就会悄悄退下。 然而,他却只听到了两道呼吸声! 这不正常! 他眼睛猛的睁开,爆射出两道精光。 出手伸向帐篷的帘子拉链。 “喂,你干什么?真想当色魔啊?”一只大手及时拦住他,严俊用气声问道。 “她不在里面!”林逸荣推开他的手,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饰不住他语气里的惊怒。 难怪他一到帐篷边就觉得不对劲,她是修真者,她说过,周围的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内。 如果她真的在里面,自己一来,她应该就会发现,而不是毫无动静。 严俊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信你自己打开看看。”林逸荣周身散发出浓浓的寒气。 严俊心头一跳,那个臭丫头,不会真的溜走了吧? 他偷偷拉下帐篷帘子的拉链,透过一道缝看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黑,什么也看不到。 林逸荣上前,用力将拉链往下一扯,“看清楚。” 严俊听到那嗤啦一声,吓了一跳,这要是吵醒了人,看到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女生的帐篷前面,还不得把他们想成猥琐的色狼! 回头瞪了林逸荣一眼,严俊眯着眼往里看。 只见帐篷内并列铺着三张简易床,其中两张床上各躺着个人,另外一张床上的被子瘪着,很显然,那床被子里没人! 严俊见状大惊,难道真被林逸荣猜中了? 林逸荣推开他,要走进去叫醒人问话,被严俊眼疾手快地拉住。 “萧秋水可能去上厕所,你这样闯进去就真成色狼了!” 在严俊生拉硬拽下,林逸荣被迫远离那顶帐篷。 “她到底去了哪里?”林逸荣双手抱胸,冷声质问。 严俊苦哈哈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在其他士兵和学生们面前的威武形象,“我想她可能……八成……大概溜出军营了。” “什么意思?”林逸荣眼神冰冷,像冰刀子一样戳着他。 “今晚出现杀手你应该听说了吧?”严俊把今晚发生的事大致同林逸荣讲了一遍。 林逸荣听完后凶狠地剜了他一眼:“为何不早说!” 说完后,奔跑着离开。 严俊自言自语道:“你又没问我。” 看着林逸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严俊恨恨地骂着萧秋水,死丫头,还跟我保证不乱来,半夜三更的,居然偷偷溜走! 随即他想到出入军营只有一个大门,大门晚上是锁着的,她怎么出去? 萧秋水怎么出去的? 她是飞出去的! 灵力化成光绳,吊在高高的铁门上,不会触动警报,她再抓住光绳迅速一跃,飞上足有三丈高的铁门,落地,已至军营外。 从起跳到落地,所用时间不到三秒。 让摄像头三秒钟无法监测到铁门附近的画面,她轻松就能办到。 而三秒钟的时间,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离开军营后,她向着山下冲去。 建立在群山中的军营,四周除了山还是山,不可能让她打车。 萧秋水也不需要,她奔跑的速度汽车更快。 月华如水,山间灵气飘荡,萧秋水仿佛山中精灵,愉悦地奔跑在白色的公路上。 心法自动运转,体内灵力自动运行,在经脉中游走。 山之灵气,月之精华,融入她的肌肤中,无数毛孔舒张着,贪婪吮吸着空气中的精华。 奔跑之中,压抑在心中的怨怒渐渐消失,萧秋水沉浸在一种绝妙难言的境界中,好似被神光包裹,心中一片纯净,脑海平静清灵。 直至天上明月被乌云遮罩,那种妙不可言的感受才突然消失。 萧秋水轻舒口气,这一奔跑,竟让她许久未增进的修为有了触动,只要闭关几日,她便可晋级。 如此放纵狂奔,加上意外进入那种奇妙的境界中,萧秋水已到达山脚,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速度赶得上金丹期修士了。 萧秋水瞟了眼前方的璀璨华灯,继续赶路。 半路上,叫了一辆计程车,开往江城。 一路催促,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萧秋水看到江城的轮廓。 “一共一百五十块。”那个司机扭头对她说。 正要下车的萧秋水一愣,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带钱,野外生存竞赛不需要用钱,除了必须配带的装备外,其余东西她都放在军营宿舍背包里,出来的匆忙,也没回去拿。 “你不会没钱吧?”那个司机带笑的脸顿时阴沉下去,“别人吃霸王餐,小姑娘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坐霸王车。” 萧秋水轻叹口气,没有钱真要命,她从脖子上拽下一块玉佩扔给他,“用这个抵可以吗?” 那司机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玉佩入手,温润细腻,一摸就知道是好玉。车内灯光昏黄,玉佩在灯光下透出淡淡的黄晕,若是在白天看,看到的就是莹白如凝脂的美玉,然而在这昏黄的车灯下,也别有一番韵味。 淡淡的柔光,温润的质感,即便不识货的人也看得出来,这块玉品质不凡。 司机眼前一亮,下一秒却板着脸怒哼:“就这玩意儿你想抵一百五十块钱?夜市地摊里,这样的货色多的是,比这更大,雕工更美,一块才卖十五块钱!” 萧秋水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没有错过司机眼中一闪即逝的贪婪。 “那你想怎样?” “看你一个小姑娘半夜里在外多不安全,我好心把你送到江城,你居然拿着一块破石头坑我!你说说,有你这样的吗?”司机说得唾沫横飞,灯光下两排大黄牙不时露出来。 “你想怎样?”萧秋水又问了一遍,眼神越发冰冷。 司机稍一瑟缩,随即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怎么样?付钱!150块钱!一分钱不能少!” 萧秋水抿着唇看着他,眼神里冷光一闪即逝。 司机以为她心虚了,胆子更大:“没钱就得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抵!” “你想要什么?”萧秋水的嗓音低不可闻。 司机闻言眼睛一亮:“你身上带了什么都拿出来我看看。” “呵!”萧秋水轻笑一声,笑声薄凉如寒冬烈风。 “我拿出来,你可别后悔。” 司机正被她的笑声惊了一下,随后便因她的话转移注意力:“小丫头吓唬谁呢,快拿出来!” 那模样简直跟土匪似的。 萧秋水垂下眼帘,双睫如羽翼轻颤,掩去眸底的冷意。 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玉瓶。 小小的一个,酒壶形的,玲珑精致。 玉质自然也是极品,能被萧秋水拿来用的都不会是俗物。 那个司机看到她拿出来的玉瓶,眼中贼光又亮几分,贪婪神色也愈发明显。 萧秋水微垂的俏脸上薄唇轻翘,一丝轻蔑悄然而现。 司机没有发觉,他的眼睛紧紧盯住萧秋水手中的玉瓶,好像饿狼看到了肥羊,下一秒就会扑上前抢走玉瓶。 “还有吗?”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开始变调。 萧秋水手掌一翻,另一只手上也多了一只玉瓶。 这只玉瓶则是白色的,温润莹白,微光下仍然熠熠生辉,玉中似有水波流动,好看得紧。 司机的呼吸声加重,在密闭狭窄的车厢里,喘息声格外清楚。 “还……还有吗?”司机犹不知足,眼睛发绿光。 萧秋水心中冷哼,贪心不足蛇吞象,今日就让你好看。 “没有了,这两个玉瓶和那个玉佩,你觉得值多少钱?”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问,看起来十分单蠢的样子。 司机心里偷乐,碰到一只傻肥羊! 表面上则故作嫌弃的皱眉表情:“这个……先给我看看。” 萧秋水把那个碧玉瓶递给他。 司机迅速拿走,旋即轻咳一声,佯作仔细观察的模样,“这个绿瓶子是玻璃做的吧?质地倒是不错,不过玻璃可不值钱。” 玻璃做的? 萧秋水真想戳瞎他的眼睛,留着有什么用?极品碧玉也能看成玻璃! 萧秋水淡声道:“这是仅次于和田青玉。” “和田玉?”司机眼底贼光一闪,嘴上却道,“小丫头,你哄我呢!和田玉得多贵啊,你敢随意带在身上?” “你觉得它值多少钱?”萧秋水问。 司机沉吟道:“玻璃不值钱,看在造型不错,也就值二三十块钱吧。” 呵,和田白玉佩被贬成十五块钱,顶级青玉只值二三十块钱,他还真敢说! 萧秋水蛊惑道:“最值钱的不是外面的瓶子,而是瓶子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司机急促地问,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瓶塞。 在他想来,用那么好的瓶子装东西,瓶中的东西必然更为不凡,加上萧秋水的话,司机确信里面藏有好东西。 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 正凑到瓶口的司机吸了一鼻子的香气。 萧秋水幽幽说道:“要你好看的东西。” 话音刚落,司机砰的一声,侧倒在副驾上。 萧秋水抬手一吸,从司机手中滑落的玉佩和玉瓶都飞到她手里。 看了眼被迷晕的司机,萧秋水手在车把上一抹,被锁住的车门发出咔嚓的声音,萧秋水将车门推开,一脚踩在地上。 下车后,她关上门,在把手上一抹,车从里面锁住。 萧秋水走到驾驶位旁的窗口,手指一点,白光射出,车子刷的一下子蹿出。 沿着笔直的公路行驶。 萧秋水将玉佩玉瓶收好,转身向不远处华光璀璨的大楼走去。 不久之后,一辆出租车直接飞入大海。第二天早上,相关报道出现在各大媒体上。 死者系湖城籍出租车司机,因醉驾不甚落海,车毁人亡。 始作俑者萧秋水则快步赶向金秀湾。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萧秋水亲手杀死的人屈指可数,像司机这样的普通人,放在平常,萧秋水只会教训他一顿。怪只怪他自己倒霉,在萧秋水心中憋着一团火的时候得罪她。萧秋水会把他弄死,除了因为司机的贪婪以外,还因为他眼中浮现的凶光。萧秋水毫不怀疑,若自己是一个普通少女,明早上新闻里会多一条某某女生惨死的消息。 她很快到达金秀湾。 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而这里却如同一个不夜城,愉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萧秋水在外面看到进去的人都要经过检验,她肯定是没有通行证的。绕开大门,从其他地方同样可以进去。 没过多久,萧秋水便潜入金秀湾中。从小叶调出的监控视频来看,罗宗汉在四楼包厢。 萧秋水避开摄像头和来往的工作人员,到了四楼。 此时,罗宗汉三人喝得酒气冲天,面红耳赤。 刚谋杀了人,三人到底有些心虚,不敢叫小姐来,担心酒后吐真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酒,差不多都醉了。 罗宗汉道:“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变成傻子 罗宗汉道:“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张宏义醉眼朦胧,举着个酒瓶道:“还早呢!再喝几杯!难得高兴!妈的,心里头压了那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今晚老子要喝个痛快!” 李肖则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张主任,你醉了。” “老子没醉!罗市长,我们再喝一杯!”他站起身来,摇晃着朝罗宗汉走去。 罗宗汉虽然也喝了很多久,却没醉成张宏义那样,担心这家伙出了包厢,不小心当着众人的面说起杀人的事,眼神一冷,重新坐回沙发上。 “喝!喝!”罗宗汉举起杯子和张宏义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 张宏义嘿嘿一笑,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咕噜噜灌了半瓶。 李肖为难地看向罗宗汉,“副市长,这……” “坐吧,灌醉他再走。”罗宗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李肖只得坐回原位。 恰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罗宗汉皱了皱眉,“去看看是谁,如果是服务生,就让他离开。” 李肖点点头,起身去开门。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李肖只觉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固冻结,双眼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大张,脸型扭曲,惊吓地看着萧秋水。 “谁啊?李肖你忤在那里干什么?”罗宗汉见李肖站在门口不动,随口问了一句。 李肖动着嘴唇,张张合合,吐出结结巴巴的话:“你……你是人是鬼?” “什么是人是鬼?李肖,你到底在干什么?”罗宗汉不耐烦地问,李肖挡住门口,他看不到是谁敲的门。 话音刚落,一道影子飞速撞向罗宗汉,他连忙闪身一躲,砰的一声巨响,那东西砸在茶几上,整块玉石板被砸断,伴随着李肖的惨叫声。 “怎……嗝……怎么了?”张宏义喝了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罗宗汉心有余悸地看着趴在碎石桌上的李肖,随后震怒的目光转向门口。 包厢里昏暗,来人逆着光,罗宗汉看不清楚她的脸,但看身形,是个女人,再看纤细的骨架,这是一个少女! 少女从门口踱步而入,罗宗汉莫名觉得在她踏入门内的那一瞬间,包厢中的温度瞬间降了十度,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害怕而恼火,冲着闯进来的少女喝道:“哪来的臭丫头,快滚!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少女并不理会,反手关上门,锁住。 当落锁那一刻发出咔嚓声时,罗宗汉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少女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往里走。 随着少女的走近,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你……你是那个死丫头!”张宏义打着嗝道,话音刚落,包厢里静得针落地可闻。 “呃!”张宏义突然打了一个响嗝,传遍整个的包厢。 “臭丫头,死了也不安生,还想来吓我们,信不信你化成了鬼老子也有办法收拾你!”酒壮人胆,平常就胆大包天的张宏义此刻酒精上脑,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见到萧秋水,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头脑尚算清醒的罗宗汉则脸色发白,张宏义和李肖都没有看到那张萧秋水躺在血泊中的可怖照片,而他却看得清楚,已经死了的人忽然站在自己面前,冲击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扶着沙发背,嘴唇发抖,身体战栗,“你,你是人是鬼?” 他的问题和李肖一样,而李肖被萧秋水一脚踹飞,昏迷不醒,是死是活,尚不知晓。 “你觉得呢?”前一秒,萧秋水的声音还在一丈外,下一秒,萧秋水已掠至他跟前,一手揪住他的领子。 罗宗汉险些没被吓得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难道真是见鬼了? 人可以飘过来吗? 人的速度能那么快吗? 这个时候,他已然忘记世上有一群特殊的人,即便记得,他也想象不到那些人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萧秋水忽然闻到一股臊臭的味道,味道是从脚边飘来的。 她低头斜眼看去,只见趴在碎石桌的李肖,双股战战,裤子上有一大片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 竟然吓尿了! 萧秋水厌恶地皱起眉头。 似是感觉到萧秋水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李肖的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压得极低,然而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在一个修真者面前,实在无所遁形。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讥诮,有胆子买凶杀人,没胆子面对她这个他们想害的人。 在萧秋水注意力转到李肖身上时,罗宗汉稍微冷静了些,他注意到罩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有影子,那就是人,鬼是没有影子的! 不管怎么样,知道萧秋水是人而非鬼的时候,他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消减许多,一冷静下来,发挥他还算聪明的脑子,立即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风暗杀失败!不但失败了,还帮着刺杀对象反过来侦查自己! 能够爬到一市副市长位置的人,自然不会太笨,而因为想明白了,他刚冷静下去的心再次乱了节奏。 计划失败!谋杀败露! 这是来算账啊! 从刚才萧秋水闪过来的速度,惊吓到罗宗汉,他亲眼见识到萧秋水的本事,此刻并不会因为只看到萧秋水一人而掉以轻心,反而因只有她一人,而愈发不安。 他瞟了眼被萧秋水锁上的房门,心中叫苦。 金秀湾能够在江城站稳第一的位置,正是因为它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得极好,包厢里都不会安摄像头,每个进来的人都要经过严密检查,而且得经过认证的人才能进来。 一直以来,罗宗汉对金秀湾都十分放心,比较重要的聚会都会选在这里进行。 然而此刻,他后悔得肠子青。 萧秋水闯进来,没有引起金秀湾工作人员的注意,说明她潜入金秀湾十分隐秘巧妙,既然之前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现在进了包厢,更不可能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 包厢的隔音效果又太好,就算自己喉咙喊破,也不会有人来。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靠武力不行,只能靠智取了。 罗宗汉心念电转间,想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强装笑意:“你是林市长的女儿吧?我以前见过,这么晚了怎么到金秀湾这种地方来?你父亲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他表现得像一个长辈,亲切地询问。 萧秋水闻言冷笑,他还知道自己是林市长的女儿! 瞥见萧秋水嘴角的冷笑,罗宗汉的笑几乎维护不住。 “呃,你这臭丫头,快放开罗市长!”就在这时,张宏义在萧秋水身后喊道。 语毕,一个空酒瓶朝萧秋水砸了过来。 罗宗汉瞬间瞪大眼睛,心怦怦直跳,既希望那个酒瓶子砸中萧秋水,好逃出去,又担心酒瓶子没砸中惹恼萧秋水,这样子想要打感情牌就没戏了。 萧秋水眼神瞬间一冷,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稍稍一偏,空酒瓶从她耳边飞过,直击罗宗汉面门。 罗宗汉被萧秋水抓着衣领,跑不了,酒瓶速度又快,眨眼就近在咫尺。 当! 酒瓶砸中他的额头,顿时血流雨柱。 罗宗汉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包厢似乎都被声音震动。 张宏义看到砸错人,讪讪地摸摸鼻头,随后指着萧秋水破口大骂。 包厢隔音再好,也挡不住惨叫声和大骂声。 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听到里面的声音,秉着少惹为妙的信条,急匆匆跑开。 不一会儿,金秀湾的经理带着两个保安过来。 经理先敲了敲门:“罗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房间里没人回答。 经理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抬手又敲了敲房门,“罗副市长,张主任,李秘书,今晚金秀湾为各位贵客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们要不要看看?”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来。 经理手放在门把手上,转了转,转不开,门从里面锁着。 常年打理金秀湾的经理觉得不太对劲,让保安去拿钥匙,就在这时,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滚!” 那气势,那音量,即便隔着厚厚的门板,经理和两个保安以及落在最后的那个服务员都听得一清二楚。 经理记得这是张宏义的声音,长舒口气,随后点头哈腰的离开。 远离那间包厢,经理把那个服务员训斥了一顿。 而包厢中,罗宗汉三人被萧秋水绑起来扔在墙角处。 张宏义的酒醒几分,被萧秋水拿刀逼着喊出一声滚,喊完之后就后悔了,应该让宋经理赶紧开门来救人才对的,但是他刚刚准备再开口,嘴巴就被堵上了。 萧秋水冷眼从三人脸上扫过。 罗宗汉故作镇定,眼中恐惧难掩。 张宏义梗着脖子红着脸瞪着她。 李肖则瑟缩着肩膀,浑身僵硬发抖。 “你这是绑架!是违法犯罪!”罗宗汉义正言辞地道。 买凶杀人的人指责别人违法,犯罪,实在可笑! 萧秋水懒得听他的狗屁言论,直接拿出粗糙版吐真丹,塞进罗宗汉嘴里。 这粗糙的吐真丹虽然效果一般,但是其中有两味药材十分珍贵,因而萧秋水身上的吐真丹并不多,就炼了一炉,一炉也就五颗。 在两个杀手身上用了两颗,只剩三颗,给罗宗汉吃一颗,便只剩下两颗了。 罗宗汉被逼着吃下吐真丹后,如同被催眠了一般,问什么说什么。 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张宏义的大嗓门惊醒。 罗宗汉想到自己差点儿说出口的名字,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萧秋水皱眉,冷睨张宏义一眼。 三人之后,竟然还有黑手。 她以为三人雇杀手杀她,是因为她之前与他们子女的恩怨,不想背后还有深层次的原因。 而隐藏着的真正用意,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她的家人,她的父亲。 “是谁?”萧秋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罗宗汉。 罗宗汉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悔恨欲死,哪里肯再张嘴。 萧秋水见他嘴硬,另外拿了一颗吐真丹,塞进罗宗汉嘴里。 没曾想,罗宗汉吃下第二颗吐真丹后,傻了。 看着罗宗汉嘴边流着哈喇子,双眼呆滞,一问就傻笑的模样,萧秋水眉头紧锁。 竟然傻了,太便宜他了! 张宏义和李肖看到罗宗汉的傻样,惊呆了。 这……罗副市长变成傻子了? 此时,萧秋水阴冷的声音响起:“看到他的下场没有,要是不想变成傻子,就实话实说。” 张宏义和李肖哪里还敢耍花招。 之前他们一直觉得萧秋水不敢杀他们,最多把他们打一顿而已,等到自由以后,再报警把她抓起来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他们只要忍一忍就行。 谁知她却不按常理出牌,除了一开始打了他们一下,就没再动过手,而是把他们绑起来,然后给罗宗汉吃了粒黑乎乎的老鼠屎一样的东西,罗宗汉吃完后,像被催眠了一样,问什么答什么,要不是张宏义大声嚷嚷着把他惊醒,指不定罗宗汉把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抖出来。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吃下第二颗药丸的罗宗汉,三秒钟不到,居然变成一个傻子。 傻子啊,那简直生不如死! 看到旁边罗宗汉傻愣的模样,对比他平时阴沉狡诈的样子,二人齐齐打了个冷颤,他们可不想变成那样子。 于是,萧秋水从两人口中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问完话后,看了眼傻子罗宗汉,萧秋水有些为难。 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萧秋水眉眼一凝,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回去睡觉 神识延伸到门外,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萧秋水眼里掠过一抹疑惑的光。 袁铁生?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大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外面的人看到萧秋水的那一瞬间,眉头稍稍舒展,随后一闪身,溜进门缝内,将房门重新关上锁好。 “你来干什么?”萧秋水看着男人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 “来看看胆大包天的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袁铁生犀利的目光在昏暗的包厢里扫射一周,迅速找到罗宗汉三人的位置。 看到三人被绑着挤在墙角,但并无惨重伤害后,轻吁了口气。 “呵呵呵……”就在这时,罗宗汉忽然对着袁铁生傻笑起来。 袁铁生眸光一凝,心里闪过不妙,用下巴指了指罗宗汉,问:“他怎么了?” “傻了!”萧秋水淡声道。 傻了? 沉稳如袁铁生,倒真的是傻眼了。 “你别告诉我是你弄傻的。”他震惊地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面无表情,却不否认。 袁铁生有些头疼地抚额,把人弄成傻子可比缺胳膊断腿的更加难处理,她真会惹麻烦。 想到大哥亲自打来电话,让自己帮萧秋水一把,自己以为只要跑一趟,制止萧秋水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却不想自己终究来晚一步。 张宏义与李肖认出他时,脸上皆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然而,当看到他与萧秋水熟稔的对话时,二人心中都凉了一截。 完了,有个女魔头不够,又来了个冷面阎罗,两人还是一伙的! 袁铁生注意到二人神情惊恐,便问:“你折磨他们了?一个个面无血色,眼神惊惧。” “没有。”萧秋水斜了眼李肖和张宏义,他们是因为袁铁生来了才怕成这样的吧,刚才可没看到他们这副表情。 没有? 袁铁生狐疑地看着她。 萧秋水面不改色地道:“你来得正好,他们三个就交给你了。” “呃,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轻松!”袁铁生嘴角微抽。 “你来不就是为了替我解决难题的?”萧秋水瞅他一眼,反问道。 袁铁生摇头:“你倒是使唤得自然。” 他上前检查了一下罗宗汉,看到他眼神痴呆,嘴里流着哈喇子,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傻得够彻底的,伸出手拍了拍罗宗汉的双颊。 罗宗汉疼得哇哇大叫,抓住袁铁生的手往嘴里放。 疯子如狗,这话不假。 袁铁生赶紧缩回手,后退两步:“你怎么把他弄成这样子的?能恢复吗?” “不知道。”萧秋水皱眉看着罗宗汉一会儿傻一会儿疯的样子,难得感到为难。 “烫手山芋!”袁铁生冷哼一声,朝她挥了挥手,“你赶紧回去吧,他们三个我来处理。” “你行吗?”萧秋水虽然猜到他来是要帮自己,但对他的能力却没有足够的信心。 袁铁生闻言气笑了,转身睨着她:“我不行换你来吧!老子还懒得处理这麻烦事。” “谁让你来的?”萧秋水平静看着他。 袁铁生沉默,这是大哥交代的任务,自己不能够耍脾气不干。 “你救过陆军两次,这是报恩。”说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世凯,带两个人进来,432号包厢。” 打完电话后,他转身,见萧秋水还忤在那儿,“你怎么还不走?等着让所有人知道罗副市长是你弄傻的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三个人?”萧秋水问。 “会让你满意的。”袁铁生冷声道,“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他都这样说了,萧秋水也不必再多说,等着看袁铁生的处理办法。 同袁铁生告辞,萧秋水悄悄离开金秀湾,没有惊动任何人。 与此同时,林逸荣开着路虎赶到了金秀湾,三辆军车下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看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二人看到齐刷刷的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战士,脸色大变,其中一人赶紧跑进去告诉经理,而另外一个则腆着笑,朝走在最前面的冷俊男子点头哈腰。 林逸荣亮出通缉令:“我们是来抓逃兵的,有人举报,73941部队装甲37团的一个逃兵进了你们这里。” 看门的保安闻言额头渗出冷汗,逃兵? “长官,是不是弄错了?进我们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逃兵是进不了大门的。” 林逸荣冷酷说道:“既然有人举报,就说明可能在里面。” 保安挡在门口也不是,让开道来也不是,急得如热锅蚂蚁。 幸亏宋经理来得及时,那个高大的保安松了口气。 宋经理远远的看到林逸荣等人,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急匆匆赶来,搓着手局促地笑:“这位长官,请问您是……” “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连长,重要的是有人举报你们窝藏逃兵,我们接受命令,前来抓捕。”林逸荣手持通缉令。 看到手里亮出来的通缉令,宋经理心头一颤,“不知道您要找的逃兵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那是机密,你想知道?”林逸荣冷眼瞧他。 宋经理忙不迭地摇头,机密哪里是他一个普通人民敢打听的。 看了眼来势汹汹的军人,宋经理思量一番,把他们请了进去。 林逸荣挥手,示意十几个人去找人,而他则直接上楼。 宋经理搓着手跟在他身后。 林逸荣见了没理会,坐电梯上四楼,开始一间一间查。 敲门不开的,直接踹门,惹来骂声一片。 宋经理则擦着额头冷汗一边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今晚各位的一切费用由金秀湾买单。” 能到金秀湾消费的都不是普通人,哪个会在乎那点钱,他们在意的是别人对他们的尊敬,宋经理态度良好,脾气好点的也就一笑而过,脾气差点的看在金秀湾东家的份上,也不好太过为难,既然今晚免单,那就多叫几个小姐,多点几瓶昂贵的名酒便是。 每踹开一间门,林逸荣都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宋经理心里怀疑,他真的是来抓逃兵的? 当然,这个疑问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宋经理可不敢当着林逸荣的面质问。 一路敲门踹门,很快到达432,也就是罗宗汉今晚包下的厢房。 “林连长,这间就别打扰了吧!”宋经理急急拦住他,“我保证,这里面肯定没有逃兵。” 林逸荣眼睛微眯:“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妨碍部队办案,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宋经理心头一跳:“别,别介,今晚在里面的是政府的高官,绝对不会和逃兵有任何关联,请林连长相信我……” “让开!”林逸荣推开他,用力拍了拍门。 无人回应。 林逸荣加重力道,拍得门板颤颤。 宋经理真担心那门板被他拍碎,拍是没拍碎,却被林逸荣一脚踹破了。 “怎么没人?”林逸荣看到里面凌乱的场景,却无半个人影,眼眸暗沉,来晚了吗? 宋经理闻言一愣,忙踮起脚尖,从林逸荣的肩膀上看进去,待看到屋内狼藉画面时,他顿时惊呆了。 没人?人去哪里了?难道真的是部队逃兵闯进金秀湾,然后劫持了罗副市长三人? 想到之前服务员说这个包间里发出巨大的响声和惨叫声,宋经理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如冰,要是罗副市长三人真的在金秀湾失踪,那金秀湾也别想在江城立足了。 在宋经理震惊担忧的时候,林逸荣已经向着后面的包间走去,里面都没有他想要找的人,林逸荣神情冷肃,脸色阴沉,浑身散发出凛冽寒气,生人勿近,熟人莫惹。 搜完这一层,林逸荣下楼。 在一楼与其他人回合,众人得到的结果和他一样,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 林逸荣剑眉紧锁,挥了挥手,大部队井然不紊地离开金秀湾。 林逸荣正要踏步而出,宋经理在他身后喊道:“林连长,432里的贵客失踪了,会不会被那个逃兵挟持了?” “有监控吗?”林逸荣脚步一顿,转身问他。 “包厢里没有,不过走廊上有。”宋经理说道。 林逸荣早就知道包厢里没有,不过走廊上的摄像头或许能够帮他忙。 他跟着宋经理到了监控室,却发现那条走廊的摄像头似乎被人移动过,只要走路小心一点,完全可以避开监控。 再看看大门、大厅以及电梯等地方,不少摄像头都被转移了方向,没有破坏摄像头,也没有将摄像头遮起来,难怪监控室里的保安没有察觉。 林逸荣没找到萧秋水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咦,袁局长今晚来过?”看到戴着墨镜,身穿风衣的袁铁生从门口进来,宋经理眼尖地认出他来。 把看门的人大汉叫来寻问,确定袁铁生今晚确实来过,不过很快就走了。 袁铁生要保安不得惊动他人,那人自然不敢声张,因而宋经理不知道袁铁生来过金秀湾。 林逸荣眼珠子微微一动,目光停留着门口相扶着离开的几队人影上面。 宋经理也注意到,立即惊呼:“那,那件衣服是罗副市长今天穿的,原来他喝醉离开了啊!” 林逸荣看着跟在后面走出去的袁铁生,眼中晃过明了之色,转身离开监控室。 看来有人比自己动作更快,只是不知道秋秋是否参与其中。 确定罗宗汉三人安全离开金秀湾,宋经理也就没再拦下林逸荣。 林逸荣坐上路虎,三两墨绿色军车如来时一般,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湖州,而是向市区驶去,去公安局! 萧秋水并不知道自己悄悄溜走已被人察觉,更不知道有个人追着自己到了江城,去了金秀湾。 身上没钱,她只好徒步奔回湖城,正好很久没有锻炼过了,这一跑跑得酣畅淋漓,虽然流了一身汗,却舒服得紧,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欢快地舒张着。 她悄悄回到军营里,此时天已微蒙蒙亮。 刚到河边,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还知道回来?” 萧秋水身子一顿,抬眸看向前方,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着大树,双手抱胸,眼神凉薄看着她。 被发现了! 萧秋水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大半夜的严俊怎么会发现自己离开?总不能跑进女生的帐篷查看吧。 严俊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了,轻哼一声:“给你哥打个电话。” 萧秋水看到他掏出手机,荧蓝光芒射在他低垂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紧抿的薄唇和长长的睫毛。 “喂,人回来了,你自己和她说吧。”严俊将手机往前递,示意萧秋水去接。 萧秋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给她哥打电话? “喂。”萧秋水接过电话。 “去睡觉,不许再乱跑。”林逸荣冷漠中透着关心的话传来。 尽管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尽管一直想着训斥她,但是当听到萧秋水的声音后,关心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林逸荣考虑到萧秋水明天还有比赛,考虑到萧秋水一晚上未合眼,所有的训斥与质问都排到后面,现在她该休息一会儿了。 萧秋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半晌,回过味来,心中颇不是滋味。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人CS野战 轻声应了“好”,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林逸荣先挂断电话。 萧秋水把手机还给严俊,低声问他:“大哥去找我了?” 严俊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那个家伙竟然没把她骂一顿?竟然这么快挂了电话。 听到萧秋水的问题,他哼笑:“是啊,从杭城赶来湖城看你,结果发现你不在,立马赶往江城,在那里又扑了个空。” 萧秋水眸光微闪,虽然严俊说得简单,但其中包含的却太多。他大晚上的从杭城赶来湖城,必然是听说了军营里潜入杀手,她几次遇险,而他从湖城追去江城,八成是担心她做什么傻事。 “你们是亲兄妹?”忽然,耳边传来严俊好奇的询问。 他们不是亲兄妹,但是林大哥对她真的像一个大哥,不但是林大哥,林家里每一个成员,都把她当成血脉亲人来看待。 他们以赤诚亲情待她,她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他们周全。任何想要伤害林家人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脑海中晃过李肖和张宏义的话,萧秋水眼中闪过肃杀之色。 严俊感觉到她的杀气,后退半步:“喂,不过是好奇问一句,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萧秋水斜他一眼:“我回去睡觉了。” 尽管她一晚上没睡也依然精神饱满,不过既然林大哥让她去睡觉,那就眯一会儿好了。 严俊见她话题转得如此之快,也不等自己回答转身就走,心里越发疑惑,是兄妹?不是兄妹? 嗯,有猫腻! 严俊摸着下巴做总结。 ……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急促的哨子声突兀地响起。 正在酣睡的参赛者们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军营里,他们正在参加野外生存竞赛。 可是,尼玛好困! 不少人将被子一扯,盖住脑袋,双手堵着耳朵,继续睡。 但是尖锐的哨声锲而不舍,就算是猪也无法再入睡。 一个个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拿着洗漱用具去河边洗漱。 付英霞与越小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萧秋水盘坐在地,二人都愣了愣,这是在干嘛? 萧秋水睁开双眼,瞟了二人一眼,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出去。 七项比赛,已进行了五项,只剩两个项目,一个是定点救人,一个是搜寻地雷。但是地图都没有标明。 去哪里救,怎么救,救谁? 挖地雷,上哪挖? 大家一头雾水,因而显得有些散慢。 “三分钟后集合!”严俊换了身干净的草绿色军装,站在河边大声说道。 闻言,参赛者们打了个激灵,赶紧手忙脚乱地刷牙、洗脸、收拾背包。 “集合!”严俊用力吹哨子,一百来人忙不迭地冲到他面前,按照组序站好。 严俊犀利的目光从大家身上扫过,“昨天没有人去寻宝,所以,今天你们的任务会困难许多。” 闻言,参赛者们都紧张起来。 “昨晚上的林中游击战是预热,今天你们将进行一场野外生死大战!敌人,就是你们周围的人!” 哗啦一声,人群沸腾。 难道要进行一场野外真人CS对战? 严俊接下来的话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昨晚的热身大家不过瘾吧?被身经百战的士兵们压着打很憋屈吧?今天,你们有一个机会,像战士一样,打倒敌人!获得胜利!”严俊斗志昂扬地道,“没错,就是野外对战!” 众人欢呼,真的是真人CS野战游戏!一听起来就刺激又好玩! 看着亢奋的学生,严俊严肃说道:“共有18个小组138个人,鉴于组数太多,现采取两两合并,1、2小组合为A组,3、4小组合为B组,以此类推,共合成9个小组。接下来的比赛,你们的成绩与你们所在新组的成绩息息相关,给你们十秒钟重新整队!” 参赛者来不及抱怨,赶紧与隔壁小组合在一起,组成新组,萧秋水原来是第7组,现在成了D组成员。 10秒过后,看着已经整队完毕的参赛者,严俊满意地喊道:“很好!你们现在终于有点军人的样子了!” 军人?他们可不是来当军人的,不过不用挨骂也是好的。 “现在我说一下比赛规则。” 九个小组都屏住呼吸,等待严俊宣布比赛规则。 “你们的任务包括三项,一是歼灭对手,二是夺取对手保护的旗子,三是营救落难的同伴。” “歼灭一组,组员每人额外获得30分,抓住一个俘虏个人得2分。” “夺旗大战,每组要护送一面旗子到达指定目的地,护送过程中,可以抢别人的旗子,也可能被人抢,成功护送一面旗子到达目的地者得10分,全成每人再加10分。旗子被抢走的组,整组每人扣10分。” “此外,每组推举一个”重要保护对象“,除了护送旗子外,你们还要将该重要保护对象送达指定位置,规定时间内送达,全组每人加10分;抢夺对手保护对象,并且打倒,个人得20分。而丢失保护对象的组则每人扣10分。” “等一下会发放身带感应点的迷彩服和红外线冲锋枪,打中对手要害,相当于打死一个敌人,打中手臂胳膊等位置则算受伤,受伤者可逃跑,同伴也可营救。” “我们之前说的定点救人和搜寻地雷什么时候进行呢?就在你们参加真人CS野战的时候!” “记住!掩体、城堡、山川、沟渠、茂密的丛林以及层层叠起的阵地,是你们进行比赛的场地,除了要应付对手之外,还要解决我们制造的麻烦。比如我们挖的陷阱!又比如,我们埋的地雷!当队友陷入陷阱中时,你们会收到相关信息,依据地图找到队友位置并成功搭救,可获得10分奖励。挖到地雷得10分,踩到地雷扣10分。” “以上,就是今天的野战规则,还有谁不明白的?”一口气讲那么多话,严俊口干舌燥。 “严教官,能不能再讲一遍,那个什么得分扣分的我没记住。”有人举手说道。 严俊冷声喝道:“你们只要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歼灭敌人,抢敌人的旗子,抢敌人的保护对象,护送越多的旗子到达终点,能挖到地雷最好,挖不到地雷最好别踩到,成功救出队友加分,不救队友也不会扣分。” “这样说明白了吧?” 那个发言的参赛者其实仍然不太明白,但是看到严俊一副还不知道老子毙了你的凶神恶煞的表情,他识时务地说道:“明……明白了……”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没有。”大家齐声回道。 严俊点头:“每组选出一个重要保护对象,出列。” 重要保护对象? 人群如炸锅般响起嘈杂声,每组都在热烈讨论选谁比较好。 “我觉得应该选一个最强的,这样就算与敌人狭路相逢,也有自保能力。” “我觉得最厉害的应该保护那个受保护的对象,而受保护对象应该是个长得没什么特色的,不容易引起对手注意的人。” “有道理。不过,受保护的人也不能太差劲,要不然敌人冲锋枪射过来,都躲不开,最后还是得死。” 众人议论纷纷,萧秋水所在D组也在为推选谁而争论不休。 从目前情况来看,D组最厉害的当属萧秋水,而最得最平凡的一丢进人群里就找不着的则是原来6组的成员陈志洲,也是西城高中的学生。 有的人觉得萧秋水那么厉害,她若是当那个“重要人物”,敌人肯定很难打倒她,但是有的人则觉得正因为萧秋水厉害,当个什么也不能做的“重要人物”有点可惜了,像她那么凶猛的人,就应该冲锋在前,歼灭敌人,抢旗虏人,那样子才能真正体现她的价值。 就为这一点,两方人争得险些打起来。 6组并过来的林海说道:“你们不如问问萧秋水的意见,看她想不想当那个‘重要保护对象’。” 闻言,D组所有人都看向萧秋水。 “有谁规定当重要保护对象的人就不可以冲锋在前的?”萧秋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声线不带起伏。 呃! 敌人眼中的肥羊冲锋在前?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傻子都不会考虑这一点好不好! D组17个队员无语地看着她,保护对象,不就是被保护的么?冲到前面给敌人杀,亏她说得出口。 萧秋水双手抱臂:“反正我不会龟缩在后方,你们觉得谁能够保护我?” 目前萧秋水的成绩暂时排名第三,袁陆军第一,司马耀第二,D组的人还真没人比得过她。她的体力、应变能力等都十分强,至今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这么个人要人保护?保护她的人估计羞得无地自容了。 “那就让陈志洲当那个‘重要人物’吧。”司楠摸摸鼻子道。 陈志洲同是西城高中的学生,但是他沉默寡言,相貌平平,让人见一次忘一次,就连司楠,都经常忽略他的存在。 正讨论着的时候,几个士兵扛着几个箩筐过来,箩筐里装着绿色的迷彩服,而有一个筐里装着的是蓝色的。 林智睿脸色微变:“糟糕!蓝色的迷彩服只有一筐,会不会是给被保护的对象穿的?” 大家闻言亦是面色大变。 “如果是那样的话,陈志洲就没有什么优势了!蓝色的迷彩服,太他妈明显了!站在哪里都是明晃晃的,好像在说‘快来打我呀’。要是目标那么明显,不如选个自保能力强的。” 谁的自保能力最强?非萧秋水莫属! 从昨晚的林中游击战也可看出,实力最强的是萧秋水,昨晚一个彩弹都没打中她。 可是相较于萧秋水冲锋杀敌而言,让她当个“重要保护对象”,怎么看都有种大材小用的意思。 严俊已经在那边催促,不少组都派选出人,萧秋水看着他们磨磨唧唧半天决定不下来,冷声道:“别争了,我当保护人,也当被保护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会杀几个敌人。” 看着大家迟疑的表情,萧秋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他们要是敢来打我的主意,我先灭了他们!” “对啊!我刚刚怎么没想到!”林海一拍脑门,眼睛迸发出璀璨光芒,“让萧秋水当诱饵,把敌人吸引过来,再打倒他们,这样萧秋水的武力值就不是摆设了!” 经林海一解释,D组成员恍然大悟。 反正那么多组,总会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招惹萧秋水这个D组“重要保护对象”,而萧秋水不是身手好吗?到时候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打得对方落花流水,一个不剩! 想清楚之后,D组便不再纠结,萧秋水在队友们闪着贼光的目光注视下淡定地走到队伍前面。 第二百五十章 战斗打响 9个小组,每人出列一个,有的推举实力强的,有的推举实力弱的,有的则采取中庸之道,选择不是最强也不是最弱的。 “这9个人就是你们的目标,看清楚没有?” 众人闻言立刻睁大眼睛看前面的九个人,恨不得把他们脸上长了几颗痔记下来。 被推举为“重要保护对象”的九个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教官,你这是拉仇恨值吗? 我们巴不得敌人不知道他们的模样,你倒好,特意叫我们出来让人仔细看。 十秒之后,严俊让这九个人去取蓝色迷彩服,果然如同林智睿猜测的那样,少量的蓝色迷彩服是为这九个人准备的。 “现在其他人去领你们的装备。” 大家陆续领完装备,回帐篷里穿上,戴上头盔,系上腰带,手持一把AK47冲锋枪,个个看起来英姿飒爽,挺有范儿。 严俊一声集合,大家赶紧打住互相欣赏的心思,按原来的位置站好。 看到有的男生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刚到手的冲锋枪,手贱的拿着冲锋枪乱射,严俊沉着脸道:“虽然你们的冲锋枪里面没有子弹,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随意发射。” 那几个贪玩的男生忙将枪收好,竖在胳膊旁。 “每个人可以射80次,80次射完之后,你们的枪自动作废。”严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当然,你们如果有本事的话,可以从敌人手里抢他们的枪。” 话音刚落,便见各组参赛者看向其他对手时眼里冒出的凶光。 萧秋水淡定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个教官对世界充满恶意吧,可劲儿的给大家制造冲突,好让大家全都打起来。 “大家记住,旗子不能放在重要保护对象手里,而且比赛开始的第一个小时,旗子与保护对象必须分开,这是比赛规定。”严俊警告大家,“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一旦自己组的旗子被别的组送到山顶上,保护对象也被杀害,那么,这个小组则被终止本轮比赛。也就是说,你们的任务其实是两项,护送旗子和保护对象到达终点,两项都完成的组,将获得一个意外惊喜。” “至于本次真人CS野战结束时间,以两点为标准,第一,一个组被歼灭;第二,有人把旗子送到终点;这两项都完成之后,比赛自动结束;若是两项都没有完成或者有一项没有完成,那么,比赛持续到下午六点。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 “现在有人会带你们进山,当你们看到天空中发出巨响,就是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 九个身着迷彩服的士兵领着九个小组进山。 按照之前划定好的区域,D组被带到东边的一片树林里,“你们在这里等着吧,看到信号就可以行动了,你们要把旗子送到那座山顶上面,你们手中的地图也有标明,目的地是鸿蒙山,到达山顶,将旗子完好送到裁判手里,你们就能得分。” 说完话后那个带路的士兵离开,消失在丛林中。 其他八组的成员也准备就序。 众人仰望天空,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萧秋水等人的视线,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轰隆声,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志洲,护好旗子!”林智睿喊道。 18个人,萧秋水是“重要保护对象”,不过D组只象征性地安排了两个人在她身边保护她,而长相很普通的陈志洲则负责保护旗子。其余人等分为进攻与防守两部分。进攻,即抢旗子,杀敌人,虏人质;防守则是掩护,挖地雷,救人等。 这只是初期分配,具体操作还得因地制宜,因事而定。 按照比赛规则,一旦到达终点,便不可再退回山中比赛,因而萧秋水没有第一时间冲向鸿蒙山顶,怎么着也得多杀几个敌人才是。 而陈志洲的首要任务就是护送旗子去山顶,不过不用急,只要能够在比赛结束之前把旗子护送上去就好。比赛一开始就往山顶上冲,那不是主动告诉敌人“我就是护旗子的,快来杀我啊!”,毕竟旗子可以藏在身上,对手之间并不清楚旗子具体在哪一个人身上。 所以,陈志洲一开始也想着杀几个敌人,80次射击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负责进攻的10个人两人一个小队分向南、北、西三面分散开来,而负责防守的6个人中付英霞与林海负责保护萧秋水,龙浩言负责暗中掩护陈志洲,另外三个人则跑到山道边去埋伏,埋伏送旗子上山的敌人。 萧秋水毫不犹豫地向鸿蒙山走去。 她的目标不是上山,而是守在山道口,然后,引诱敌人前来——送死! 尽管付英霞只和萧秋水合作了一天,却对她的性格有了深刻的认识,对于她这种嚣张的做法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而林海更加不会阻拦了,萧秋水的变态,他比付英霞更早看到。 于是,在各组人员摸着身子悄悄前进寻找下手目标时,东边出现了这么个组合,嚣张三人组。 咳,也不能说是嚣张,就是太明目张胆了点,嚣张的也不是三人,而是中间的那一位身着蓝色迷彩服的少女。穿得那么明显居然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反而昂首阔步向前行,她以为自己是出来巡视的长官吗? 过了十几分钟,便有个C组的人发现了萧秋水三人。 他在头顶上自制了一顶树枝草帽,猫着身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瞟见右前方人影晃动,他眼睛一亮,待看到过来的是三个人后,他赶紧伏下身,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响声。 以一对三,输! 不过在看清三人中有一个是穿着蓝色迷彩服后,这个C组成员犹豫了,打死蓝色迷彩服,个人得20分,而且能让对方整组每个人失掉10分,好诱人啊!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自己不是神枪手,不可能连续打倒他们三个,一旦自己弄出动静,估计会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犹豫挣扎间,萧秋水三人已经逼近。 三人的站位有点奇怪,两个充当护卫的人和他们的保护对象间隔很远,而且目光都落在左右,没看他们的保护对象。中间那个穿蓝色迷彩服的更让人无语,简直是目不斜视,就盯着前面看。 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倒是给自己一个机会,C组人咬咬牙,拼了! 只要能够灭了那个穿蓝色迷彩服的,就值,灭了穿蓝迷彩的,说不定还能打死一个甚至是两个绿迷彩的,自己则以树干为掩护,打中人后就逃,看他们那根本没打过游戏的盲目样儿,肯定比不过自己这样在游戏中身经百战的人。 这样想着,C组人举起冲锋枪,瞄准萧秋水,她动,他的枪杆跟着动。 正当他瞄准好准备开枪的时候,眼前晃过一道红光,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然后,他听到滴的一声,一个机械女声响起:“你已阵亡,你已阵亡!” 连痛感都没有,衣服上的接收器就突然发出响起,把C组人吓了一跳,随后脸色一白,自己死了? 他手指扣动扳机,一道红外线朝前方的蓝色迷彩服少女射去。 怎么着也得拉个垫背的吧,不然死得太冤了。 “滴滴滴!滴滴滴!你违反比赛规则,扣10分。” C组人闻言险些吐血,是谁在遥感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不成?或者身上的衣服,手里的枪都是智能的? 更让C组人郁闷得想撞树的是他没打中那个少女,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去了。 双重打击下,C组人仰天躺地,装死。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谁知再有什么举动,会不会又被扣分。 开枪“射死”他的是付英霞,她将冲锋枪收回,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而林海则走到C组人身旁,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嘿嘿一笑,“旗开得胜,不错!”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旗子。”林海把冲锋枪扔给付英霞,然后对“尸体”搜身。 C组人闻言身子一僵,睁开眼睛瞪着他。 “吓,你诈尸啊!”林海后退一步,险些被吓死,他不爽地道,“虽然是假死,可你既然已经”阵亡“,就应该有点职业精神,演好尸体啊,突然这样睁开眼,很吓人的好不好!要不是刚刚听到接收器发出的提示,我都以为你是故意装死引我靠近呢。” 林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那个C组人听得直翻白眼,最后双手捂住耳朵,耳不听为净。 然而,很快他就受不了了,林海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被摸得到处发痒,十分难受,这样还怎么装尸体? 当感觉到某只狼爪往自己的裤裆上摸时,C组人再也忍不住猛的坐起来:“靠,老子身上没旗子,你别摸了!往哪摸呢!谁会把旗子藏在裤裆里?” 林海拍拍胸,气道:“你太不敬业了!以为我想摸吗?不就怕错失了吗?要不你自己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 C组人闻言瞪大双眼,指着他身后的萧秋水和付英霞:“你要我在女生面前脱裤子?” “呃。”林海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萧秋水和付英霞两人,吐了吐舌头,“好吧,算了,我看你身上应该没有。” C组人剜了他一眼,“有老子早就砸在你身上了,被人同性骚扰,你以为老子很乐意?” 林海见他脾气暴躁,一口一个老子的,心里大感不爽。 萧秋水冷声道:“行了,走吧,浪费时间!” 冰山女王发话,小的哪敢不从。 林海悻悻摸了摸鼻子,跟着两人离开了。 那个C组人呸了一声,不爽地重新躺回地上,不一会儿,一个脸上画着彩妆的士兵过来,将他带走。 三人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又碰到了敌人。这一回是两个人,双方狭路相逢,第一个反应就是开枪射杀。 双方反应都很快,空中交织着红色的光线。 砰砰两声,萧秋水两枪打倒对方,皆打在敌人心口上,接收器直接宣布对方阵亡。 而林海的腰部则被红外线扫中,接收器发出“受伤”响声。 林海受伤的位置发着红光,那是安装在衣服上的感应,发红光,表示中枪。 虽然林海实质上并未受到伤害,但是象征性的包扎是要的。 由付英霞负责给林海包扎,将以前学过的急救方法用上,不一会儿就给林海扎好“伤口。” 萧秋水瞟了眼二人,说道:“没有旗子,走吧。” 由东边向西东行进,路上碰到不少敌人,有些是偶遇的,而有些则是在路上设埋伏,守株待兔的,三个人像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处,敌人片甲不留,灭了太多敌人,抢到的战利品用不完,最后干脆挖个坑埋了。 这些枪毕竟是公家之物,他们可不敢随意毁坏。 途中,三人两次遇到陷阱,三次挖到地雷,还有一次寻到了宝藏。宝物是一把射程三十米的冲锋枪,这可比他们手里拿的射程只有十米的枪要好用得多,在对方无法射中自己的时候,已经踏入自己射程内,如此一来,优势便显现出来。 不过射程远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准头降低了!给了敌人躲藏的时间。 离鸿蒙山越来越近了,却在这时,三人的腕表上同时收到一条信息——队友陈志洲落入陷阱,请求支援。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太诡异了! 陈志洲护送旗子,如果无法将旗子送到目的地,那么他们每人都会被扣分,而且与严俊所说的大惊喜失之交臂。 “我们要去救人吗?”林海问。 付英霞也看向萧秋水,一路闯来,两人不知不觉中把萧秋水当成主心骨。 “救!”萧秋水轻吐出一个字,想要赢,就要赢得漂亮,不留遗憾。 决定救人,三人立刻改变行动方向,根据提示,陈志洲在他们的东北方向,他们根据指南针辨别方向,朝陈志洲遇险的地方赶去。 此时,东北方向,一片看起来很普通的树林子里,出现一个大坑,坑中有一人,正是陈志洲。 他缩在坑壁,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警惕地盯着上方,因为他的同伴,龙浩言没有来叫他! 龙浩言是掩护他的人,按理看到他掉下坑应该立即过来想办法救他,然而自己已经掉下坑两分钟,龙浩言却还没来。 沙沙沙……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听到缓慢的脚步声,踩在地面的枯树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陈志洲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把冲锋枪对准上面,随时准备射击。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志洲感觉自己的心也越跳越厉害。 然而,就在脚步声逼近乃至快到达陷阱旁边时,忽然停住。 陈志洲的心高高悬着,举着冲锋枪的手冒出细密的汗水。 突然,他看到坑顶上出现一团黑物,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只是红外线感应枪,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陈志洲恍然意识过来,低看着落下来的东西,是一个背包。 是龙浩言的背包! 这个念头在陈志洲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龙浩言牺牲了吗? 他立即握紧冲锋枪,望着上方,虽然没看到人,但他知道,上面肯定有人,方才扔包下来,是试探。很显然,对方的试探成功了! 他们知道坑里有人,而且有枪,因而小心谨慎,不敢明目张胆地伸出脑袋来让自己打。 正如陈志洲预料到的那样,上面确实有人,而且不只一个,而是两个! 是白茹雪和木瑶! 木瑶微白着脸坐在坑旁不动,白茹雪则蹙着柳眉沉思。 “下面的那人是你们学校的吧?”白茹雪问木瑶。 木瑶淡声回道:“不知道,我没看见他。” 白茹雪闻言嗤笑一声:“别说笑了,我们一路追踪过来,你没看见他的模样?” 木瑶没有回答,白茹雪冷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是比赛,你的队友是我而不是他,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闻言,木瑶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知道就好。”白茹雪微抬着下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让人看着不怎么舒服,“我还担心你顾忌着校友之情,不敢下手呢。” “有什么不敢?不过是红外线感应枪而已,又伤不到人。”木瑶不解地皱起眉头。 “不不不!”白茹雪伸出一只手指,在面前左右摇晃,“他在下面,我们在上面,要想射中他谈何容易。所以,我们只能用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木瑶眉皱得更深。 “不能武斗,就靠智取。”白茹雪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 不一会儿,木瑶就知道她所谓的智取是什么了,听完白茹雪的方法,木瑶板着脸冷声道:“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白茹雪低哼,“他身上肯定有一面旗子,我们若得了旗子,就能为A组每人赢得10分,而且得到的旗子越多,相信额外的惊喜也越大,我们从西边追到东边,大好时机在前,难道要这样子浪费掉?” “要去你自己去。” “我去就是活靶子!”白茹雪淡定说道,“他跟你是校友,你说救他,他也许会信,但若由我出面,你觉得有几成把握会让他信任我?” 一成都没有! 两人心知肚明。 “你不会是怕他对你动手所以才不愿去吧?”白茹雪忽然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听到她这句话,木瑶恼羞成怒。 兵不厌诈,她倒确实不介意坑陈志洲,两人只是校友,又不是闺密好朋友,比赛为重。可是她就怕陈志洲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对方突然对自己出手,自己就会“阵亡”,然后淘汰出局。 这场野战是得分的关键,要是早早淘汰出局,那么分数只能靠组员来争取,太过被动,而且分数也会落下别人许多。一般人都会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要,先有命,才能完成各项任务,获得更多的分数。 所以,木瑶才不想答应白茹雪的提议。 白茹雪看到木瑶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一点儿牺牲精神都没有,我们也没必要组队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着站起身来,慢悠悠地从木瑶身边走过。 木瑶听到白茹雪的话,僵在原地。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后被一股巨力前推。 木瑶尖叫一声,一头栽下陷阱。 陈志洲眼睛一直盯着上方,突见人影栽下,吓了一跳,手一颤,扣动扳机。 “滴滴滴,滴滴滴,你已阵亡!” 发出语音的是木瑶衣服上的接收器,陈志洲愣住。 而就在这时,另一段急促的语音响起,“滴滴滴,滴滴滴,你已阵亡。” 这一次,声音是从陈志洲的衣服上响起的。 陈志洲又是一愣,仰起头看向上方,只见坑边站着一个少女,少女正满脸带笑地看着他。 是白茹雪!趁着陈志洲被木瑶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一枪打在他的头盔上。 “需要我拉你们上来吗?”白茹雪笑眯眯地问。 陈志洲未理会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木瑶:“你怎么跳下来了?” 木瑶拍拍身上的草屑,仰起头怒瞪白茹雪:“白茹雪,你这个背后捅队友刀子的卑鄙小人!” 白茹雪听了毫不生气,“队友?” 她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木瑶,“比赛最终成绩是个人的,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哪有真正的队友?更何况……” 她冷笑一声,“江城中学和西城高中永远不会成为队友。你们两个,就在下面呆着吧,本小姐给你们两个创造男女独处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哦。” 说完,她竟然转身就走,根本没有要那面旗子的意思。 她白茹雪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她想要取得陈志洲身上的旗子,就必须跳下坑去,但是下去之后,她自己一个人上不来,相当于在下面等死,她才不会做那种事。 她身形一掠,隐入丛林中。 陈志洲与木瑶相对无言,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白茹雪,卑鄙又无耻! “信息没了。”正在寻找陈志洲位置的萧秋水三人脚步一顿,他们的腕表上之前会提示陈志洲的位置,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他,阵亡了!”萧秋水立马想到唯一的可能。 付英霞与林海脸色微变。 “有人捷足先登,杀了陈志洲?” “旗子被抢了?”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看向萧秋水。 “去看看,或许对手还没走。”萧秋水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可是现在没有提示,我们怎么找到陈志洲的位置。”付英霞问。 “根据之前的导航来看,这里离陈志洲的位置不远,我们只要方向找对,很快就能找到他。” 正如萧秋水所言,走了十来分钟,他们到了陷阱处,可惜陷阱底下已经没有人,从陷阱周围草地来看,之前确实有人来看。 萧秋水站在大坑边沿处,看着下方,坑底有个背包,“我下去看看。” 说完,不等付英霞与林海反应,便跳到三米下的坑底,林海蹲在坑边焦急地看着她,“你在干嘛?” 付英霞则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遭人偷袭。 萧秋水在背包上翻翻找找,找到了一面红旗,红旗上标着个字母D。 林海看着她手里的红旗,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我们的旗子?” 萧秋水找到旗子,站起身,正要离开,余光瞥见土壁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小心白茹雪。 她摸着上面的字,暗忖,这是陈志洲留下的?是白茹雪干掉了陈志洲?为何没有夺走旗子? 此刻她无法知道答案,她会跳下来纯粹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找到了旗子。 从坑里出来后,她把旗子交给林海:“你拿着,由你护送。” 比赛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按照规定护旗子的人和她这个“重要保护对象”可以同行。 付英霞眼神微微闪烁,看着林海把旗子藏在鞋子里,欲言又止。 萧秋水看到她的异样,没说什么,而林海则嘻嘻笑道:“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把旗子藏在哪里。” “走吧,去鸿蒙山,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两个小时之后,三人安全到达鸿蒙山脚。 这里遇到的对手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多,而且也更加狡猾与机智。 萧秋水不动用神识的话,有时候都没能发现埋伏在暗处的敌人。 好的伏击手可以将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中,形成一体,只要不动,就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萧秋水不必费力去找,她只要往那儿一站,敌人就会忍不住冲她开枪。身穿蓝色迷彩服的人都是大家重点攻击对象,看到萧秋水站在那么空旷的地方,谁能不动心? 俗话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些人自己出现让萧秋水打,也怨不得别人。 只是那些伏击得人从开始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郁闷不已,本以为是只大肥羊,结果却是只披着羊皮的恶狼,没抓到猎物反成猎物,谁能不郁闷。 “太诡异了!我刚刚明明射中她,为什么她一点事都没有?”躲在树后面的一个刚刚射杀萧秋水的参赛者纳闷不已。 没有人回答他心中的疑问,而很多人自以为打中萧秋水最后却落个空的人心中同样有此疑问。 事实上,就连与萧秋水同行的两个人也不解,他们甚至几次看到红外线对准了萧秋水,但是萧秋水就是没有半点意外,叫人着实不解。 这个答案,只有萧秋水知道。 不,确切的说,除了她之外,只有局外人知道。 严俊坐在山顶上吹着山风,头顶上是临时搭建的棚子,棚子下则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 这一次比赛场所太大,无法监控每一个人的动态,不过,他也不需要,因为他面前有一套更加精密先进的设备。 一百多个学生身上穿的感应迷彩服和手中的冲锋枪,都与他面前的仪器相连。 这些仪器和参赛者们身上穿的迷彩服全都是特制的,而且是为了特种兵而制,今日却穿在了一群高中生身上,可想而知,严俊胆子有多大,竟然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学生们使用,要是弄坏了,卖掉他都赔不起。 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些装备,他才能够掌控全局。 然而,一份数据引起了他的数据,他惊奇地瞪大双眼,呢喃念出屏幕上的数字:“爆发力10,耐力未知,速度10,力量未知。” “靠!是不是设备出问题了?!” 这组数据是从萧秋水身上的迷彩服传送到系统里的。这套装备是从M国以高价购买来,然后再由华夏科研所研制出来的仿制品,装备的穿戴者,动作、体温、心率等都会智能形成数据,然后传导到总系统中,经过复杂的数学分析,最后得到穿戴者爆发力、耐力、速度、力量方面的结论。 据说,每一项都有1到10的等级;特种兵最高也才到达8。目前为止,严俊还没有听说过哪个部队里有人达到过巅峰10。萧秋水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可能两项都在10? 严俊严重怀疑仪器或者设备出了问题。 但是真的是系统问题吗? 如果是系统出现问题,萧秋水又是如何躲开伏击者的射杀的? 鸿蒙山道上,沿路安装着十几个摄像头。 严俊怀疑设备出问题,便把注意力转到了摄像头上,当他看到萧秋水躲闪的动作时,他瞳孔收缩成一点。 红外线确实如那些伏击者看到的一样,射到了萧秋水身上,但她却安然无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上的感应器坏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个变态,一个怪物 莫名的严俊否定掉了自己这种想法,他调出刚才的监控视频,放慢速度播放,然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惊骇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不可能……怎么可能……虚影……天哪!我在做梦吧?……” 一连串的惊叹声从这位素来狡诈冷静的副营长嘴里蹦出来,身边的几个小兵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的严副营吗? 不怪严俊惊讶,因为他从放慢的镜头上看到,萧秋水躲过了红外线感应冲锋枪的射击,人们肉眼看到的红外线穿过的事实上根本不是萧秋水的身体,而是她的虚影!也就是说,她在红外线射过来之前,已经瞬移开,但是因为速度太快,她的身影仍停留在原地,因而造成众多伏击者的困难,也才让严俊误以为是萧秋水身上的设备出现问题。 要不是把视频播放速度放慢,严俊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说,仪器和设备没有问题!有问题是大家的眼睛! 连虚影都出来了,难怪会出现爆发力10和速度10的素质。这要是没有达到10级标准,那什么样的变态才能够达到10? 严俊捂着心脏,感觉自己受刺激了,太受刺激了! 巅峰爆发力和巅峰速度竟然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普通高中生身上,而且还是个女生!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经历严苛训练的大老爷们情何以堪! 面子没地方搁了! 周围的几个小兵看着他们的长官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严副营,您还好吗?! 严俊不等手下的兵关心询问,他已放下手,双眼放光地盯着屏幕,喃喃自语:“捡到宝了!哈哈,捡到宝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看着他一波三折的情绪,旁边几个士兵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严俊全神贯注投入到自己的美好幻想中,没空去管几个小兵的想法。 他盯着屏幕,眼睛贼亮贼亮的,几个小兵齐齐打了个哆嗦,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老大又要阴人了! 萧秋水突然打了个喷嚏,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扣动扳机,射击! 萧秋水耳朵清晰地听到右后方的微不可闻的咔嚓声,是扳机被扣动的响声,虽然小,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身体微侧,只稍稍偏了一点,一道红光擦肩而过。 “滴滴滴,滴滴滴,你受伤了!” 开枪的人本来以为这次射击又会落空,没曾想,居然打中了,他差点儿喜极而泣。 太他妈不容易了!还以为她有金刚罩呢! 萧秋水微微一愣,随即,举起手中的枪,朝因为射中萧秋水而太过惊喜的人打了一枪。 “滴滴滴,滴滴滴,你已阵亡!” 正在为取得了突破性胜利的那个学生笑容瞬间冻结,近在咫尺的警报告诉他,他阵亡了!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他! 打中萧秋水的敌人顿时流下两行宽面泪,被行踪诡异的“运尸兵”给拉走了。 “萧秋水,没事吧?”林海和付英霞凑到萧秋水身边,这是萧秋水第一次中枪,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萧秋水低头瞥了眼肩头亮起的一点,红红一点,很小,就像皮肤被针刺了一下,冒出一点血珠。 正好红外线擦着肩头的衣服而过,才会出现受伤警报,若是真刀实枪,也就擦破衣服而已。 见她没事,二人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按计划到山上去打攻防战。”萧秋水淡声说道。 林海露出猥琐的笑脸:“嘿嘿,屠杀就要开场喽!” 这是萧秋水三人计划好的策略,到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往山顶上赶,他们在快到达山顶的地方守候,必经之路,肯定会有很多人上来——送死!想想呆会儿可以听到无数的“你已阵亡”以及敌人的惨叫,林海就热血沸腾。 萧秋水很强大,最恐怖的是她的敏锐和反应速度,助两人度过数次险境,而她也没有独食,遇到笨一点的对手,她就会留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去竞争,谁打中了算谁的,因而两人的分数也是一路攀升,此刻排名已进了前二十。 照着这个速度,很快他们就能冲进前十名。前十名参赛者,便是胜利,可代表江城市前往省城参加省级竞赛。 至于冠军的宝座,两人从没想过,因为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强大至斯的萧秋水。 三人大摇大摆地上山,途中遇到他们的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再轻易去招惹萧秋水。 太凶残了!他们不想冲上前当炮灰。 林海和付英霞觉得好没意思,都龟缩起来了,还怎么打?打不到人就不能得分,难道要拐回去挖地雷? 哼,你们不主动现身没关系,我们就守在终点前面,你们总不能都耗在山下等待比赛结束吧? 不过,他们两个的希望在看到前方上头站着的几个人时落空了,已经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想到了要在终点前面伏击敌人,最有利位置已被A组三个人占领。 三个人中有一个是袁陆军,他们其实也没来多久,之前一直在山林间打游击,眼看时间过去很久,山林中敌人越来越少,瞎猫撞上死耗子的遇敌机率使得他们决定来到这里堵人。 他们比萧秋水三人早来,因而并不知道萧秋水给许多人留下的凶残印象。 A组另两个男生看到萧秋水,眼睛顿时一亮,那种光芒就像是林海他们遇到猎物时的表情,好似在说:“哟,遇到一条大鱼了!” 袁陆军发现萧秋水,则眼神一凛,警告同伴:“小心点,她很厉害!” 他说的是萧秋水,而两个队友则以为他说的是付英霞,毕竟从外表上来看,英姿飒爽的付英霞要比长相偏柔的萧秋水要更加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是个女的,能厉害过自己? 再不济还有袁陆军你呢! 得意忘形的两人没有将袁陆军的话放在心中,他们现在苦恼的是怎么才能够抢先打中中间那个穿蓝色迷彩服的。大家是队友,可是队友之间也存在竞争,有袁陆军这个神枪手在,他们想要抢先打中穿蓝迷彩服的可不容易。 他们为难的竟然不是能否打中萧秋水,而是怎么抢在袁陆军之前打到萧秋水。 假如林海等熟知萧秋水的人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心中默哀:两个可怜的傻叉! 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浓浓的战意。 接着,他们两个分开,躲闪到山路两旁的树后面。 林海和付英霞也对看一眼,分别对付那两个人,而最难对付的袁陆军则留给萧秋水。 A组两个队员见林海和付英霞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心下暗暗不爽。 早知道就守在中间了。 不过站在中间就是活靶子,就算早知道,其实他们也不会那么做的。只能给自己打气,先干掉面前这个碍眼家伙,然后再打穿蓝色迷彩的。 萧秋水看着袁陆军,晃了晃手里的枪:“要打吗?” 袁陆军看到萧秋水的一瞬间,眼里便浮出苦笑。 打?他打得赢她吗?就凭她那风一般的速度,自己就算打也打不中吧。 不过,他袁陆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战而败四个字,就算输也要输得问心无愧。 “打!”袁陆军低喝一声,手持冲锋枪对准她。 射程十米,而现在两人相隔十五米。 面前都无遮挡物,比的是谁的速度更快。 萧秋水在他回答之后,猛的向上冲,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 而袁陆军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向下冲,同时扣到手指处的扳机。 砰砰砰! 仿真枪声在此处奏响,连绵不断,似鞭炮炸开。 萧秋水身子一扭,躲开袁陆军射出来的第一枪,而她也对准袁陆军的胸口射出一枪。 袁陆军横跨一步,躲开身体侧倾,躲避萧秋水的射击,而他像是早已预料到萧秋水的躲避途径一般,开出第一枪,紧接着便射出第二枪,第二枪的方向正对着萧秋水躲闪的位置。 萧秋水身体刚一扭,便感觉到不对,眼前红光一闪,换作常人恐怕还没反应过来,而萧秋水在看到对面枪口那一点红光时,便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一道红光击射而来,从她脚底下穿过去。 她在腾起之时,立即回以迅猛一击。 袁陆军表情严肃,眼神认真而凝重,在看到萧秋水手中枪的运动轨迹,脑子中便快速计算出她下一步会从哪里开枪,身体绷紧如钢铁,瞬间爆发,红光射出的前一刻,他已先一步避开。 光速之快岂是人力可比,若非他事先计算到萧秋水射击的位置,红光定然会打在他身上。 而萧秋水的敏锐同样超乎寻常,加上她那恐怖的爆发力与速度,也次次避开了袁陆军的攻击。 两人在山道上你来我往,左避右闪,上蹿下跳,身形如风,化实为影。付英霞四人早已结束战斗,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还是人吗? 逆天的速度,超人般的敏锐,众人只在电影特效里头看到这样的打斗场面,此时看了就跟看科幻大片似的。 山顶上,严俊目光紧盯着屏幕,恰好萧秋水与袁陆军对射的地方是块平台,平台那里刚巧安装了摄像头。 他已经知道萧秋水变态,却没想到袁陆军也是个怪物。 测试人体潜能的仪器上显示,袁陆军的速度达到8级,虽然没有萧秋水那么变态,但也达到了国家特种兵的水平,而他最突出的并不是他的速度,而是他的判断力。袁陆军的大脑就好像最精密的仪器,在极短的时间内预测出敌人下一步的运动轨迹,这是一种天赋,一种让人艳羡的天赋,一种让所有战士梦寐以求的天赋! 严俊眼里闪过羡慕的光,在他身后和左右围满了士兵,用惊艳赞叹的目光看着屏幕中打斗的两个人。 这样的打斗场面完全不输给世界级特种兵单兵作战的比赛啊。 两个变态! “滴滴滴!滴滴滴!你已阵亡!”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响起,正看得目不转睛的人们一愣,谁输了? 平台上,少男少女停了下来,二人相对而立,脸色微红,气息带喘,汗水汵汵。 虽然两人打斗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十秒,然而这几十秒二人的体能消耗不亚于一场负重十公里长跑。几十秒的时间,他们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每一条神经都是绷紧的,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无论是躲闪或者攻击,身体的使用都达到人体极致,而紧张的精神也发挥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超越极限,带来的后果是无尽的疲惫,疲惫之后,又是一种说不清的畅快,人的境界突破极限后得以提升。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对视一笑。 “到底是谁阵亡了?”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谁阵亡了。 方才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萧秋水与袁陆军都在高速移动,身影化虚,他们分不清谁是谁,自然也就不知道谁打中了谁。即便现在停下来,两人的衣服上也没有大面积的红光出现,一时之间大家看不出来谁中了枪。 严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萧秋水,终究是技高一筹。” 另外一台仪器屏幕上面,显示出袁陆军OUT。 围在他身边的士兵面面相觑,表情尽是意犹未尽,不愿离去。 “都去干活,围在我旁边干什么?”严俊忽然冲他们吼道。 大伙儿一哄而散。 而此时,平台上,袁陆军朝萧秋水走去,朝她伸出一只手。 萧秋水不解地看着他。 袁陆军晃了晃动,示意她也把手伸出来。 萧秋水伸出右手,袁陆军用力一握,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很强,我甘拜下风。” 说完后松开手,朝萧秋水敬了个礼。 “耶!萧秋水,你赢了!”旁边听到他话的林海欢呼一声,跑上平台。 而与袁陆军一组的两个队员则失望地耷拉着脑袋,袁陆军可以说是他们实力最强的队员,他一被淘汰,他们就不可能再完成山道上堵截围杀的伟大计划了。 萧秋水淡定地收回手,实话实说:“你也很强。” 她没有动用灵力,没有动用神识,看似很公平的一场对战,然而只有她明白,她到底是占了优势。洗经伐髓,受灵力温养的身体,具有极强的爆发力,这是凡人之躯无法比拟的。如果她不是占着这个优势,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袁陆军听了萧秋水的肯定,紧抿的唇微微翘起,能够让比自己强的对手承认自己的实力,这是一种荣耀。 躲在暗处看呆了的士兵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本职工作,赶紧闪出来带走袁陆军、A组两个成员以及林海,一场小型群战,最终以萧秋水组存活两个获胜。 她转身看向平台下面,几个敌人站在山道上,刚刚目睹萧秋水非人般的速度,呆傻在当场。看到萧秋水目光投来,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作鸟兽散。 就算其他地方没有路上山,他们也要走出一条路来,傻子才走山路自投罗网呢。 萧秋水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默默抿起唇。她双脚微微分开,挺昂挺胸收腹紧臀,身穿蓝色迷彩服,腰间束紧带,威风凛凛站在平台上,面向曲折蜿蜒而上的山道,摆出射姿。 右手握弹匣,大臂紧靠右肋,小臂里合于枪身下;左手握扳机,大臂自然抬起。 从山下爬上来的人在看到平台上持枪站立的萧秋水时,都是心脏一缩,还没开火,就先减了士气。 有的参赛者觉得萧秋水的模样太嚣张了,端着枪就冲上去和她火拼,结果一枪被萧秋水打中,淘汰出局。 而有的人则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瞥见萧秋水雄赳赳气昂昂站在上头时,立即方向一拐,绕到山道旁的林子里,然而躲避了萧秋水这一关不代表就是安全,付英霞早已悄悄潜藏在树后,随时准备给予那些被萧秋水吓坏跑到林子来的敌人。 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在这里堵杀了三十几个人。 山下的人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都不再往山上跑,萧秋水等得无聊,看看自己的成绩,稳稳第一,而付英霞也在前十,叫上她两人一起登上山顶,把阵亡的林海从鞋子里掏出来的臭脚丫味红旗递给严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月亮美吗? 严俊注意到付英霞脸色古怪,警惕地挑了下眉毛,没有去接红旗,而是让一班班长去接,一班班长奇怪地看了严副营一眼,伸手接了过来,还把红旗翻来覆去地检查,看是不是D组的旗子,确定是以后,他手拿旗子去登记,远远的飘来一句:“奇怪,这面旗子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付英霞嘴角抽搐,要怪就怪林海吧,那上面的味道是他的杰作! 萧秋水则十分从容淡定地拿出另两三面旗子:“抢来的。” 之前付英霞拿旗子的模样小心翼翼,严俊才会暗暗警惕,此时见萧秋水毫无异样,拿旗子的动作也很随意,便放心地接了过来,丢给一班班长,让一班班长给萧秋水加上30分,付英霞也拿出一面旗子,加了10分。 两人交完旗子,走到休息区坐下,那里坐了不少人,都是淘汰出局的参赛者,当他们看到萧秋水和付英霞拿出五面旗子时,不少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因为那是他们的旗子! 如果只是旗子被抢也没什么,但是对方抢了旗子,还把旗子送到终点,他们这些失去旗子的组就得被扣分,10分啊那是!心在滴血! 不过比赛就是这样,你技不如人能怪谁呢,至多把萧秋水当成空气,不要理她便是。 严俊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屏幕,哟,已经有一个组全军覆没了!而D组旗子也送到目的地,比赛自动结束!本以为这场野战要僵持到傍晚六点呢。 他在面前的仪器上按了一个键,然后拿着麦克风讲道:“比赛结束!比赛结束!所有人立即赶到鸿蒙山顶!比赛结束!比赛结束!所有人立即赶到鸿蒙山顶。” 整片区域回荡着严俊的声音。 沟壕里,正在用锅铲挖地雷的司楠挠了挠头,“这么快?” 他站起身来,踢了踢脚边的一堆“地雷”,地雷自然不是真的地雷,而是闪烁着光的金属球,眼里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 一面山壁前,越小蕊手里抓着一只蜘蛛,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惊恐得瑟瑟发抖的女生,“她很乖的哟,你要不要摸摸?” “啊!你这变态!”那女生把打完的冲锋枪砸向越小蕊,转身狂奔。 就在这时,听到严俊宣布比赛结束,越小蕊挑了挑眉,比赛结束了?谁胜?她低头拍拍蜘蛛的的身体:“小知,我必须回去了,有缘再见。”说着,把蜘蛛轻轻放在地上,得了自由的蜘蛛八只脚交替向前,爬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咕噜:“我还没等到敌人来呢,怎么就比赛结束了。”草丛攒动,紧接着冒出一个人头,赫然是杜智睿,他拍掉头上和身上的草屑,赶紧赶往鸿蒙山。 丛林中,一道身影快速掠过,陡然听到严俊的声音,身体不可思议地停了下来,从高速运动到突然静止,转换自如,令人赞叹。 严俊的声音通过广播回响在每一个角落,身处不同地方的参赛者,不管正在做什么,都停下手头上的活儿,前往鸿蒙山。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在山顶上集合,一百三十九个学生按字母组排好队伍,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待严俊宣判比赛的最后成绩。 毫无疑问的,冠军是萧秋水,而亚军竟然不是袁陆军,而是与他同组的白茹雪,这实在让人大跌眼珠。虽说白茹雪是江城中学的领队,实力不可小觑,但是一路看下来,她的表现并没有多突出,谁能想到她竟然超过了袁陆军、司马耀等热门冠军人选。 白茹雪得了亚军并没有多高兴,只有第一名才能让人记住,第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她看着神色淡淡的萧秋水,眼底闪过浓浓战意,萧秋水,就让我们在省竞赛中决一胜负吧。 消失了一天的董浩然和耿承宣出现在大家面前,耿承宣肯定了众人的表现,特别表扬了前十名的参赛者,然后说了一些类似“再接再厉”的鼓励;接着轮到董浩然,他长话短说,同样表达了对所有参赛者的赞赏和鼓励,最后宣布代表江城市前往省城参加比赛的十个参赛者名单。 袁陆军和司马耀都在其中,令人惊叹的是D组进入前十的竟然达到四个之多,除了萧秋水和付英霞以外,还有司楠与越小蕊。他们组能够那么多人进入前十名,萧秋水功不可没。因为她,很多队伍的“重要保护对象”在山道上阵亡,那些组全员都扣10分,她与付英霞林海三人组抢了别人的旗子,又害几组被扣分。此消彼长,焉有不胜之理?加上D组歼灭了一个组的敌人,D组旗子与“重要保护对象”也安全到达终点,整组每人又额外获得10分奖励。不想拿高分都难。 对于这样的比赛结果,萧秋水没有多大感觉,和一群小屁孩比,要是都赢不了,她还有脸站在这儿吗? 由董浩然给前十名的晋级者颁发奖状,萧秋水等十人被叫到队伍前面来,一百多个学生对他们行注目礼,眼里尽是艳羡之色。看向萧秋水时眼神之复杂,简直难以形容。 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人,速度那么快,心又黑,把所有人都堵在山道上不让过,他们要么被打中阵亡,要么不得不龟缩在下面直至比赛结束,遇上她,真是倒霉催的! 颁完奖,照张相,比赛告一段落,大家下山回到营房,他们的老师在进山口处等着他们。深山里呆了两天,吃过的苦比他们在外活了十几年还多,此时看到老师的面孔,顿时觉得亲切无比。 王志高作为西城高中的带队老师,此时正朝迎面而来的学生挥手,待他们走近,便迫不及待地寻问比赛结果,得知西城高中的袁陆军、萧秋水和南宫瑾都在前十之列后,王志高笑得合不拢嘴。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学校连个晋级名额都没有,气压很低,他们老师催促着他们赶紧收拾东西然后坐上车回去。 王志高则兴奋地问大家比赛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云云。 就在这时,严俊走过来,众人忙打住,扭头看向他。 “我找萧秋水有点事。” 众人将目光移到萧秋水身上,严副营找萧秋水干什么? 王志高点头:“萧秋水,你去吧。” 萧秋水跟在严俊后面去了办公楼,严俊说道:“恭喜。” “谢谢。”萧秋水回道。 “还记得蓝巧文吧?” 萧秋水精神一震,“记得。”蓝巧文她怎么会不记得,在比赛中处处针对自己,在水里把自己往水底拉,严俊对外宣称蓝巧文违反规则已被淘汰,但是不是遣送回家,却不得而知。 “之前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处理她的事,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不能再扣留着她,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让你和她单独相处,能不能套出什么就看你自己了。”严俊道。 “好,谢谢严副营。”萧秋水点点头,眼底冷光乍现,希望蓝巧文的背后没有什么主使,不然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蓝巧文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好吃好喝供着,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一切看着不错。 不过她可不觉得好,在这间房里呆了一天一夜,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审问她,好像已经把她遗忘,使得她心里非常不安,这种煎熬的时刻让她抓狂。 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忙抬起头看向门口。 只见门从外面被推开,看着走进来的人,她微微一愣,她以为进来的会是严俊或者其他士兵,结果却是萧秋水! 她眉毛一横,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比赛结束了?” 房间里有一扇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她刚才看到远处人影攒动,才有此猜测。 萧秋水淡声道:“该算算我们昨天的账了。” 蓝巧文身体微微一僵,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萧秋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凉凉说道:“你别说是意外,那套说辞对我没用。给你一次机会坦白,要是不识时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萧秋水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杀了喂狗!” 蓝巧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萧秋水,你唬我呢,杀人是犯法的,你敢杀我?” “是么?”萧秋水嘴角微翘,意味深长道,“昨天河边出现的尸体你还记得吗?” 蓝巧文脑海中晃过一张被水泡肿泡白了的脸,面色全无,哆嗦着唇后退:“你……” 萧秋水面色微暗,低喝:“说!” 蓝巧文身体猛的一颤,大喊道:“我没有要杀你!我真的没有要杀你,我只是想让你溺水然后无法继续比赛。” “为什么?”萧秋水眼眸沉沉。 “因为你太厉害了!只要你在,其他人都别想出头。” 萧秋水嘴角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仅此而已?”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杀人犯法,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为了一个比赛把自己一辈子搭上?”蓝巧文扬声反问,表情甚是认真和愤恨,似乎因为萧秋水质疑她而生气。 可惜粗糙版吐真丹没有了,要不然就不用和蓝巧文说那么多废话。 萧秋水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问:“前天晚上,十二点半,宿舍房东边槐树下,月亮美吗?” ------题外话------ 今天量少又更得晚,抱歉啊美人们!生病了,码不出来,另外一本跟编辑说好今天完结的,结果还没写完,唉~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失踪 蓝巧文倏然变色,心中涌起千层浪,前天晚上槐树下……萧秋水怎么会知道? “你跟踪我!”她脱口惊呼。 萧秋水双手抱胸,面色平静,一点儿也不愧疚,她本就不是特意去跟踪蓝巧文的,只是恰巧听到而已。 看着萧秋水胜券在握的样子,蓝巧文猛的回过神来,她不能慌,不能露出破绽,也许萧秋水不知道她在和谁讲电话,不,萧秋水肯定不知道她在和谁讲电话,要不然也不用来逼迫自己了。 想明白之后,蓝巧文心神稍稳,她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跟踪狂!” “仍然不肯说吗?” “说什么?我和我妈打电话,你很感兴趣?”蓝巧文咬定不肯松口,她就不信萧秋水真敢把她杀了拿去喂狗。 萧秋水见状,淡淡点头,“看来只能以暴制暴了。” 话音未落,身影流光般向前冲去。 速度太快,蓝巧文甚至没反应过来。 砰! 一声巨响,蓝巧文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破碎的床板上。 部队里的床都是木板床,铁架,蓝巧文坐着的床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在外面等候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面露惊骇,便要撞门而入。 “不要管!”严俊厉声道。 他相信萧秋水自有分寸,既然答应给她十分钟,那么就不该出手干涉她。 那个士兵只好退回来,不过他一脸紧张,好似只要里面再有动静,他就会破门而入。 而此时,里面的蓝巧文吓得花容失色,一时回不过神来。 “信不信我下脚踢在你身上?”萧秋水慢悠悠地收回她那条铁腿,语气更加悠然。 蓝巧文只是个高中少女,胆量哪里能和那些见过世面,胆大包天的人比,稍微一吓,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原来,那晚与蓝巧文通电话的是白茹雪。蓝巧文与白茹雪是邻居,而蓝巧文一直喜欢白茹雪的哥哥白楚阳,因而总是巴结白茹雪。 这一次,白茹雪让她在比赛过程中给西城高中的学生使绊子。蓝巧文所在的7组有两个西城高中的学生,即萧秋水与司楠。萧秋水的名声对某些高中的学生来讲或许陌生,但江城中学对她可是如雷贯耳。别忘了,萧秋水初中便是江城中学上的,从人人喊打的“小老鼠”变成无人敢惹的“萧魔女”,白茹雪岂会不知道她,再加上萧秋水上高中后也不是默默无闻,一直把西城高中当成竞争对手的白茹雪对萧秋水也十分了解,知道她实力很强,如果自己想要脱颖而出,就要想办法阻止萧秋水赢。 因而蓝巧文从一开始便拖7组的后腿,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拖萧秋水后腿。比如蓝巧文在比赛当天集合时迟到,又比如参加定向越野时故意装柔弱……各种小心机小耍段层出不穷。在扎筏泅渡环境中,蓝巧文把萧秋水拖下水,其实真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只是想要让她溺水,身体变虚,然后自动退出比赛。只是赶巧碰上潜伏在水底下的杀手,事态严重,蓝巧文才会提前出局。 萧秋水知道真相以后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种比赛出现恶性竞争并不少见,白茹雪只是为了赢得比赛让人拖自己后腿,并非想要自己的命,而且她之前也从木瑶那里得知,白茹雪是如何对其背后捅刀子的,而且扬言要灭掉西城高中所有的人。当然,这个宏愿是没达成的,至少萧秋水和司楠都坚持到了比赛最后,袁陆军也不是白茹雪动得了的。 蓝巧文说完之后心中并不好受,她担心白茹雪知道自己将其暴露后会与自己绝交,担心白茹雪会在白楚阳面前说自己坏话,更担心白楚阳自此在不理会自己。 “你给她带一句话。”萧秋水看着她,眼眸幽深,“我在省级竞赛上等着她,想要赢我,那就堂堂正正的来。耍心机,耍手段,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值得光荣。” 丢下这句话,萧秋水转身开门。 正贴在门上偷听墙角的士兵不防门突然被打开,一头朝里栽去,萧秋水及时退开,那个士兵在些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然后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问出来了吗?”严俊正了正腰板。 “嗯,与刺杀无关,只是恶劣竞争而已。”萧秋水回道,她没有把白茹雪参与其中这件事说出来。那个少女对成功那么渴求,最好的打击方式就是再一次亲手将其打败,那样对白茹雪来说便是最大的惩罚。 严俊点点头,“只要不牵扯上暗杀就好。”他对萧秋水的审问能力挺信任的,也没追根究底询问详情。 “回去吧,以后想来部队玩就叫你哥带你来。”萧秋水点点头,准备回去收拾行礼,然后和大部队一起回江城。 严俊目送她离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严俊低头一看,是林逸荣来电。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比赛才刚结束,就打电话来询问,这小子对他妹可真上心啊。 心里腹诽着,严俊接起电话,“喂,恭喜啊小荣,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严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好,我马上让她回去……多久了?怎么不见的?我会派人送她回去,很快就到……” 他一边说一边朝萧秋水住的宿舍走去。 萧秋水收拾好行李,刚走出门,便见严俊一脸凝重向她走来。 “萧秋水,跟我走!”严俊上前拉住她的手便向外走,步子跨得很大,走得很急,萧秋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旁边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瞠目结舌。严教官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来,拉着此次比赛的女冠军火急火燎地走,出大事了吗? 确实是出大事了!至少对萧秋水来说是大事! “怎么了?”萧秋水被他拉着走,感觉莫名其妙。 严俊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哥来电话,说你妈失踪了!” 萧秋水心神一震,“你说什么?” “你妈失踪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严俊重复道。 萧秋水脸色瞬间大变,“失踪,怎么会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 刚才是严俊拉着她走,现在变成她扯着严俊,一边狂奔,一边机关枪似的问。 “走错了!”严俊手一扯,指指另一个方向,两人右拐,边跑边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上了车以后你和你哥联系。” 听了他的话,萧秋水不再问,指着停在空地上的那样军车问:“是那一辆吗?” “是!”严俊答。 萧秋水甩开他的手,飞一般朝军车冲去,那速度简直跟箭离弦似的,快得不可思议,被甩开的严俊目瞪口呆地看着眨眼冲到车前,开门上车然后关门的萧秋水。 靠,10级速度和爆发力也没那么快吧! 在他惊愕的同时,那车已经一个甩尾冲向军营大门。 车内,萧秋水只说了一句:“以你最快的速度开往江城!” 司机是部队里的好手,曾经参加过全国性的赛车比赛,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已经得了严俊的吩咐,知道来坐车的少女事情紧急,严俊让他尽量开快。 因此,听到萧秋水的吩咐,他也只说了一句:“坐稳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越野车被他开得跟专业赛车似的,飞速冲出大门,驶上山道。 山道曲折十八弯,盘旋而下,一辆越野车开得跟飞机似的,快得不可思议,车辆底盘仿佛吸在了公路上,拐弯之处,几乎要飞出公路,掉下山崖,但在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到了山下,越野车横冲直撞,引来骂声一片,到十字路口,引起混乱。 不过两人都没管,一个开着车,一个坐着车,上了高速路。 开车的士兵自我介绍,说他叫王煜,萧秋水可以叫他小王或者王哥,王煜在部队里憋了很久,好久没有开车开那么爽了,飙起车来简直不要命。 就算这样,萧秋水仍然觉得他开太慢,恨不得自己此时还是元婴修士,御剑飞行,一两分钟就能从湖城赶到江城。 王煜见萧秋水嫌他开得慢,先是露出错愕的表情,他以为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女生应该不敢坐那么快的车,担心她尖叫呢,想不到她居然觉得不够快! 好,要快是么?我今日拼了!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才叫“飞一般的感觉”! 用力将油门踩到底,本就快的越野车速度立即飙到一个新高度。 高速路上,超越一辆又一辆车,那些被超车的司机只听见旁边“唰”的一声,然后便见十米外多了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再一眨眼,那车已经在自己前方二十米。 靠,这是开车还是送死呢! 就算是高速路也得有个限速啊,玩命哪这是! 被人当作送死的王煜可没有半分害怕的情绪,萧秋水时不时地嫌他慢,就像是催化剂一声,催促着他开快,开快,再开快。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路边,一定看不清车的子的模样,车速太快,肉眼只能看到绿影一闪而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故布疑阵 以这样恐怖的速度,从军营到江城,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想当初萧秋水他们坐车从江城到部队里可是用了半天时间。 到达江城后,面临的便是堵车问题。 萧秋水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车流,眉头一皱,对王煜说:“谢了!” 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行李都没拿,便狂奔而去。 王煜摆摆手,忽然呕了一声,左手推开车门,身影踉跄地下了车,肚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开车开太快,把王煜这开车狂都给震晕了,而坐在后座上的萧秋水本应该更难受,下了车后却溜得比马快,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从停车的地方到萧秋水家大约五公里,她一路狂奔,竟是比开车还快,回江城的路上,她和林逸荣通了电话,是林大哥打电话给严俊通知林母失踪的。 上午的时候,闵玉霞出门逛商场,然后到咖啡厅喝咖啡,司机老林在咖啡厅外等了三小时,也没见到闵玉霞出来,心里觉得不对劲,便进去找,结果没找到人,这下子老林可慌了,立刻打电话联系林昭辉。 林昭辉又联系大儿子和二儿子,一起查闵玉霞的下落。 找了半天没找着人,从咖啡厅里的监控录像来看,也没有什么可疑人,而且,从店门口的监控录像看,闵玉霞早在十一点的时候就离开了咖啡厅,而老林却说等到十二点也没见她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经老林陈述才知道他在车里打了个盹,因而错过了闵玉霞出门的那一刻。到了店门外没摄像头,也就无法知道闵玉霞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人劫持了。按照常理来说,她如果要去别的地方,肯定会和老林知会一声,但却消失得悄无声息,众人心里头明白,多半是被人劫持。 林市长的夫人失踪,这绝对是大事,公安立即出动大量人手调查此次,交通部门也配合调查,调出咖啡厅附近所有摄像头的录像视频,然而到目前为止尚无进展。 林逸荣想到萧秋水的本事,立即打电话给她,希望她有办法找到闵玉霞的下落。 林家人都知道,萧秋水是修真者,给他们佩戴的玉佩可以起到追踪作用,也许只要萧秋水回来,就能知道林母再哪里。 而萧秋水却不抱太大希望,她到了江城依然没有感应到玉佩主人受到袭击,如此有两种情况,一是林母未受伤害,二是玉佩已从林母身上脱离。上次闫珊珊的玉佩被盗,萧秋水便对家人的玉佩加了一道符咒,只有佩戴者才可摘下玉佩,其他人妄图夺走玉佩将会受到玉佩里阵法的攻击。所以,第一种的可能性是比较高的。当然也不排除有第二种可能。 匆忙赶回家中,林家几个男人都在,除了林逸闻。 看到萧秋水,林逸荣猛的站起身来:“秋秋,你速度那么快?!” 萧秋水沉着脸步入客厅,一边问:“还没有一点线索吗?” 林昭辉坐在沙发上,双指夹着一支烟。 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爱妻失踪,让这个沉稳睿智的男人陷入无限恐慌中,不由自主地抽起烟来。从满是烟味的客厅和烟灰缸里一堆烟头来看,就知道他心里有多焦虑。 林逸清上身穿着蓝色衬衫,领带丢在一边,衣领处解了两颗纽扣。这个平时很讲究穿着的年轻男人,此刻同样颓废焦虑。 林逸荣本就冷俊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没有。”林逸荣回答,“全江城一半的警察都在找,但是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秋秋,你不是说给我们的玉佩可以追踪吗?你赶紧看看,妈在哪里。”林逸清失去往日狡诈的模样,此刻只是一个替母亲担心的儿子。 萧秋水点点头,闭上眼,如果玉佩没有遇袭触动的话,在超出一定范围内,她是感觉不到的,除非离得近。毕竟她装的不是跟踪器,而是为了保护家人的东西。 而此时她感觉不到,说明那玉佩离得比较远。 她睁开眼,对几个男人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众人心里都是一沉。 林逸清扯了扯嘴角:“秋秋不是说没有受到攻击的时候她感应会比较弱吗?也许,妈这会儿正好好地站在某一个角落呢。” 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林母已经出了江城,太遥远,以至于萧秋水感应不到。 当然,没人敢去猜测这种可能。当人遇到难题时,总会趋利避害。 萧秋水道:“妈是在哪家咖啡厅失踪的,带我去看看。” “我带你过去。”林逸荣拿上车钥匙,和萧秋水一起出门。 过了半个小时,车停在一家名为“好时光”的咖啡厅外。 “就是这里。”林逸荣道。 萧秋水点点头,闭上眼,神识延展。 林逸荣则紧紧盯着她。 半晌,她睁开眼,眼神暗沉:“没有。” 林逸荣心一沉。 还是没有吗? “要不要下去看看?” “嗯。” 萧秋水推开车门,下车进了咖啡厅。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妈上午就是坐在那里。”林逸荣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萧秋水抬腿走到窗边,从这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街上的风景。如果真被人劫持了,那么是谁对她下的手?是林父的政敌?或者是纯粹为了敲诈勒索? “走吧,这里查不到什么。”萧秋水沉思片刻,扭头对林逸荣说。 林逸荣刚点了头,便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好,我们马上去。” 挂掉电话后,他对萧秋水说:“公安局那边说找到一点线索,我们过去看看。” 此时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的店面霓虹灯闪,人行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坐在车里的兄妹两人与这热闹的夜景格格不入。 “直接走过去吧。”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路,萧秋水皱眉。 林逸荣没有异议,他把车停在路边,打了个电话让人来取,然后同萧秋水赶往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一个警察把他们引到一间屋里,接待两人的是一个警官。 “经过反复查看那些视频,我们觉得比较可疑的有两辆车。” 桌面上放着两台电脑,他指着其中的一台电脑说:“一个是这一辆,黑色轿车,这辆车停在这里的时间大约是三个小时,离开的时间与林夫人离开咖啡厅的时间差不多,由于车子有一半在摄像范围外,我们不能肯定是否林夫人进了这辆车。” 他随后指向另外一台电脑屏幕:“还有这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咖啡厅外的时间很短,不到两分钟,停下的时间恰是林夫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 “这两辆车的去向及其车主能查到吗?”林逸荣问。 “我们已经联系交通部门,相信很快就能到进一步线索。” 等待消息的时候,林昭辉和林逸清也匆匆赶了过来。 知道有线索后,两人脸上都浮出一丝欣喜,“出现线索就好,好过什么也不知道。” 又等了十来分钟,交通部门那边打来电话,告诉众人查询结果。 那辆白色面包车是郊区一户农家的,每天运送蔬菜送到城里的各大饭馆,不过今天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要他们去“好时光”餐厅外面接人,人没接到,便接到电话让他们可以离开了。 而那辆黑色轿车的车主还没找到,根据车牌号查到的车主说车牌被盗,正在办理手续,所以那辆黑色轿车很可能换了车牌号,现在要找,如同大海捞针。 但是黑色轿车明显可疑,众人都觉得绑架闵玉霞的就是黑色轿车车主,所有的力量全集中在寻找出这辆轿车的下落。 事情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过了两天,终于查到那辆黑色轿车的下落,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黑色轿车车主也是受人指使,在好时光咖啡厅外停留三个小时。 指使黑色轿车的人和指使面包车的人是不是同一个?如果是,那么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庭广众下劫持人一般都是用车,而这两辆车都是幕后黑手故布疑云的杰作,也许对方是为了逃避追查,但劫持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要么为钱,要么为了报仇,闵玉霞与人为善,并没有什么大仇人,可如果是为了钱,为何已经过去两天,还没有人和林家人联系? 经过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对方让黑色轿车和面包车停在咖啡厅外,是为了拖延时间! 因为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两辆可疑的车上,那么真凶就有时间逃离,两天时间,足以到达世界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大家心里头——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勒索,早该打电话了;要人命,一旦伤害林母,萧秋水必然会有感应。可现在两种情况都没发生,着实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这种情况下,人人头顶上都笼罩着一层乌云。 心焦,担忧,害怕,负面的情绪压得众人缓不过气来。 林家变得冷清,公安部门则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刻,萧秋水才发现自己太弱,不单是指自身实力弱,而是她发现,仅凭自己一人,很多事情都没法解决。没有自己的信息网,没有强大的侦察队,凡事都要依赖警察,而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每次询问结果,都是让他们等,等,等,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她有自己的势力,她的势力遍布全国乃至全世界,还有谁敢来招惹她?就算有胆子来招惹,她也能分分钟知道对方的底细,然后灭了他。 因为林母失踪这件事,催生了萧秋水创建自己势力的决心,而当很久之后,人们以仰望之态看着她创立的庞大帝国时,谁也不知道,她的初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而此时,萧秋水当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建什么势力,她拿着青玉扳指找到天刀帮,让胡天盛帮忙。有时候,黑道上的人消息比警察还要灵通。 不过,没等天刀帮传来消息,萧秋水便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农架 对方用了变声器,听起来低沉沙哑。那人要她去北湖省华中屋脊神农架,特别叮嘱她带上极品灵玉。如果在两天之内她不能赶到他指定地点,那么她很快就会看到闵玉霞的尸体。 听到对方的话,萧秋水眼中杀气乍现。 “要是我妈伤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魂飞破散,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小姑娘威胁人很有气势啊,不想林夫人出事,就乖乖拿着极品灵玉来神农架,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发现你带人来,哼哼,林夫人漂亮的脸蛋可就……” 萧秋水心微微一缩,“你最好把她当神一样供着!” “当然,如果你表现得好,我们会以上宾来款待林夫人。记住,只有两天。” 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萧秋水抬头看向林逸荣,“搜到了吗?” “没有,信号受到干扰,一直查不到对方的位置,他要你去神农架?”林逸荣问。 “嗯。” “对方想要什么?” “一块玉石。”她一听到对方想要极品灵玉,就想到了自己那块天灵玉。 天灵玉后来被她移到自己买下的别墅里,以天灵玉为阵眼,设立一个大型攻防一体阵,天灵玉不同反响,虽然这个世界的灵气薄弱,但是以天灵玉为阵眼布下的阵给了萧秋水一个大大的惊喜。她相信,即便是元婴期的高手,想要一击破开她的别墅不可能,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哪里能碰上元婴高手?所以,她的秘密基地可以说固若金汤,不用再担心自己辛苦赚钱买来的各种珍贵药材和灵玉被人偷走,之前林家被炸的情况也不会再出现。想炸她的房子,呵,她布下的风扬阵,绝对够侵略者吃一壶。 绑架林母的人知道自己手中有天灵玉,她能想到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李明佐,另外一个是当初与自己一战的老头子,当然不排除他们把消息透露了出去。不过她想那样的宝贝没有人会舍得和人分享,而李明佐不过是个普通人,小命还吊在自己手上,断然不敢阳奉阴违,这样算来便只有那个阴毒的老头了。 天灵玉在阵眼里老头子拿不到,就想通过绑架林母让她主动交出天灵玉? 萧秋水冷哼一声,上天有入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上一回让你逃了,这一次就洗好脖子等着被宰吧。 林逸荣不解地皱着眉:“玉石?” “我第一次和三哥玩赌石,得了一块蕴含灵气的玉石,不小心被人发现……”萧秋水解释,之前没有向家人说那么多,不过现在却因为她的疏忽而让家人陷入麻烦,萧秋水很自责。 林家两兄弟并没有责怪她,要怪只能怪绑匪贪婪,觊觎别人的宝物。坐在旁边的林逸清眯起眼问:“对方认识灵玉?这么说对方也是修真者?” 这个词是他们从萧秋水那里听来的,修真者即修炼真元的人,吸取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林家人练了一段时间,感觉身体比以前要轻盈,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而他们只能算是摸到了门,连门都没入就有这样的效果,可想而知真正的修真者有多厉害。 林逸荣眸光微暗,如果是个普通人,他们对付起来容易许多,可如果对方也是修士,秋秋只身前往神农架必然凶险万分。 林逸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二人脸色都很难看。 萧秋水见状扯了扯嘴角:“你们不用担心,我想我知道他是谁,我们曾经打过交道,他不是我的对手。” 那时候还是炼气的萧秋水对付同是先天高手的袁鸿野很吃力,不过她现在已经晋级为筑基修士,对付一个先天高手不在话下。 林逸荣和林逸清却没她那么乐观。 “神农架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那人选择在那里见你肯定有他的用意。或许,他在那里做了埋伏,等着你去,然后……” “那又如何,难道害怕有陷阱就不去吗?”萧秋水淡声道,“妈在对方手里,不管对方派了多少人在那里埋伏,我都必须去。” 一句话让林家两个男人沉默了。 确实,为了救出闵玉霞,再危险,他们都必须努力救人。 “这件事你们别让爸知道了,二哥帮我订张机票吧,越快越好,多延迟一分,就越危险一分。”萧秋水决定等一下去别墅撤掉阵法,把天灵玉拿出来。 林父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如果不是公职在身,他这会儿只怕要想疯了。如果他知道萧秋水要独自前往神农架,肯定会制止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萧秋水是闵玉霞最宝贝的女儿。要是萧秋水有个闪身,林父难辞其咎。 林逸清心里想到父亲沉郁的脸,点了点头:“好,我们不会告诉他,机票等一下订。秋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我不想拿妈的命去赌。”萧秋水回道。 林逸清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叹口气:“我立刻去订机票,大哥,你陪秋秋去吧,到那边如果出了事也好及时照应。” “嗯。”林逸荣应道。 兄妹三人商量好之后,林逸清去订机票,萧秋水和林逸荣各自收拾要带的东西。萧秋水离开家前往自己的秘密基地,把天来玉装包里,重新在别墅布了个阵法,然后回家与林逸荣回合。从江城到神农架最快的航班在下午六点,二人没有通知林父,直接打的去机场。 两小时后,飞机在神农架降落。 “那人约在哪里?”林逸荣问她。 萧秋水摇了摇头:“没说。”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萧秋水掏出手机,手机上没有显示号码,她眼中闪过讥诮,觊觎自己东西的除了那个老头子还能有谁?真以为她不知道? 摁下接听见,果然是绑匪的声音。 “我看到你身边的男人,把他支开。”对方开口就道。 萧秋水看了眼林逸荣,林逸荣站在她旁边,也听到了绑匪的话。他嘱咐道:“小心一点。” 说完,转身离开。 “现在可以说了。”萧秋水问,一边放出神识,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对方既然能一口说出她身边站着个男的,此刻一定在哪里看着她。 来神农架旅游的人不少,此刻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扰乱了萧秋水的探测,加上不想打草惊蛇,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寻人,因而没有找到正和她通话的人。 “直走,右拐,看到一个垃圾箱没有,里面有一个手机,手伸进去,把手机拿出来。”对方道。 萧秋水挑了挑眉,按着对方的要求,果然在一个垃圾箱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机。 “把你的手机扔掉。”对方接着说。 萧秋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机扔进垃圾箱里。 在她扔进去的瞬间,手里握着的黑色手机响了,“打的去神农架旅游景点的门口,不要让和你来的男人跟着,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说话。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一点儿小动作,林夫人就会立刻被杀。” 萧秋水毫不怀疑对方的凶狠,修真者视凡人为蝼蚁,如果绑匪是袁老,肯定不会在乎一条人命,因而她不敢赌,况且她也不需要向别人提示。如果不是林家兄弟坚持,她也不会让林大哥跟着。 林逸荣远远的看到萧秋水走到垃圾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件黑色的东西,然后把她原本放在耳边的手机扔进了垃圾箱里。萧秋水离开的时候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跟着,林逸荣站在原地一会儿,然后走到萧秋水之前站的垃圾箱前,从里面拾回萧秋水的手机。从手段上来看,对方倒是有几分绑匪的常识,知道换手机,既能够避免萧秋水与他人联系,又能够监控萧秋水的行踪,同时还能够阻止警方通过萧秋水的手机查到绑匪的下落。 看来,对方虽然是修真者,但是对秋秋的实力十分忌惮,才会如此防备。林逸荣心想着,把萧秋水的手机放进兜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秋秋的去向。” “根据定位器显示的位置和她移动的路线看,她应该会去神农架景区。” “好,继续监视。”林逸荣挂掉电话,出了机场,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神农架。 到达神农架景区又过去两个小时,萧秋水下了车后,手机又响起,绑匪要她偷偷潜入景区。 此时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景区早关门了,不过对于修真者来说,要溜进景区不算什么难事。 她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过高高的护栏,进到里面。 这时,快到景区的林逸荣接到一个消息——萧秋水消失了,即是说萧秋水到达一个没有信号,磁场受干扰的地方,安装在她衣服上的定位器无法与卫星取得联系,远程监控的人找不到萧秋水的位置。 这对林逸荣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哪里失去她的踪迹?”林逸荣沉声问。 “应该是神农架景区外。”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古怪的地方 林逸荣皱眉,难道她跑到深山里面去了?转头看向窗外,此时车子已经绕到山间公路,外面黑漆漆一片,早知道该让她明天再出发的,大晚上的进山,多危险。 不过他也没有,绑匪如果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就算自己想白天出发,对方也会把约见时间安排在晚上。 且不说林逸荣这边如何担心,溜入景区中的萧秋水按着对方的指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夜里的深山,会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不知名的鸟兽虫鸣,又或者是风过树枝响,对于一个生活在城市的现代人而言,这样的环境很恐怖,不过对萧秋水来说,却如鱼得水,好像回到了云海界一样,到处花鸟树木,自然风光,少了人工雕琢的痕迹。 她猜测对方留给自己的黑色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所以才能够一直指挥自己,不过在走了大约一小时以后,对方就不再说话了,而是让她自己去寻找下一步线索,比如藏在树洞里的纸条,又或者刻在树皮上的字。 萧秋水耐着性子按照对方的意思来,眉头却越来越紧。 她终于明白对方为何要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了,正如林家兄弟预料的一样,是为了埋伏,所不同的是绑匪的埋伏和他们所有人以为的都不一样。他们以为埋伏要么就是在约见地点藏很多人,要么就是挖陷阱等,但实际情况却大相径庭! 她自进入神农架景区,便感觉到浓郁的灵气,觉得没被人类破坏的地方灵气浓郁一点很正常,越往里走灵气也越浓,可是,自她穿过一条狭长的狭道后,敏锐地感觉到变化。倒不是说灵气少了或消失了,灵气依然浓郁,但她与灵气的感应变弱。打个比方,如果说她平时与灵气是亲密无间的朋友,那么此刻两者的关系变成了陌生人,灵气还在那儿,只不过不认识她了。 她停下脚步,施了个简单的水类法术,精神力高度集中,直到额头冒汗,才在指点聚出一滴水,就算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萧秋水也从来没觉得一个小小的水球术会那么吃力。 有古怪! 她肯定地想。抬眼环顾四周,估算一下自己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吧,她此时被包围在黑色的树影中,往外则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如果不能够很好地和天地灵气沟通,那么等自己体内的灵力耗尽,实力将大大降低。 事情的进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明知对方的用意,她却不得不做,绑匪是不是早就调查出林家中自己最在乎的是林母? 为了省点灵力,她不再动用神识去找纸条上提供的路线,而是慢慢摸索前进。要知道,神识的使用需要靠精神力,而精神力的消耗则需要通过灵力来恢复。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萧秋水看到前面有一束白光,光射在一棵大树上方。 萧秋水抬头看去,眼神猛的一缩,刹那间小脸冷若冰霜。只一眼,她就看清被绑在树上的人正是她要找的闵玉霞。再一低头,便看到树下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对她来说绝不陌生。除两人以外,旁边还左右各站着数名黑衣人。 正如她预料的,其中有一个是袁老;而少年的出现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是消失了数月的明景!她一直觉得居心叵测的少年! “你们该死!”萧秋水怒喝,身影如电,朝他们窜去。 “站住!不然我手一抖,剪断绳子。”袁鸿野厉喝一声,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剪刀,正对着垂落下来的绳子,只要他一剪断绳子,被吊在上面的人立马会掉下来。 萧秋水去势不减,袁鸿野见状大惊,难道情报有误,她根本没那么在意她的养母?这个想法在袁鸿野的脑海中一闪即逝,随即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手指一夹,咔嚓一声,剪断绳子。 与此同时,十来个黑衣人冲向萧秋水,阻拦她救人。 萧秋水眼中暴射两道骇人精光,捏在手中的几道符一齐注入灵力,然后向他们扔去。 呲! 噗! 哗! 霹雳符,火焰符和水龙符,被萧秋水的灵力激发之后,没有发出它们应有的威力,反而像儿戏。闪电球出现了,只有拳头大小;火球出现了,却在半道中熄灭,而水龙,与其说是水龙,不如说是一条水虫,砸在敌人身上,跟泼了点水一样。 那些人起初看到她扔出或紫或红或蓝的光团时,都吓了一跳,待看到那跟溜溜球一样的闪电,毛毛虫一样的水龙时,全都哈哈大笑出来,竟然拿这种小把戏来吓唬他们,傻了吧她! 萧秋水看到符术的威力时嘴角抽搐,她以为这里的灵气人体难以吸引,至少还有符箓傍身,想不到这些灵气根本不但对人没用,对符箓也毫无用处,简直是废物! 这些也只是在脑中快速掠过,她冲势不减,趁着黑衣人大笑时突破他们的重围。 然而下一秒,她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闵玉霞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直接摔在地上,而是落在了袁鸿野手中。 他掐着闵玉霞的脖子,阴冷地盯着萧秋水:“有本事你继续冲啊,看是你脚步快还是我手快。” 闵玉霞双眼紧闭,双手被束,头发凌乱,苍白的脸露出痛苦神情。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寒气森森地道:“你把她怎么了?” “让她睡一觉省得太吵。”袁鸿野淡淡说道,“刚才给你一个警告而已,没让她摔死,只是不想让我们的交易没谈就崩。现在,就要看看什么在你心中比较重要了,是极品灵玉,或者你的母亲。” 说到极品灵玉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当初在江城远远的便感觉到一股极纯的灵气,追寻数百米才找到灵气所在地。能够在百米外感觉到那样浓郁的灵气,可想而知是何等宝物。上一次,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能拿到了!李明佐那个没用的东西,到手的东西又被人家抢了去。 不过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错失宝物! 萧秋水闻言半点犹豫也无,把背包拿下来,提在手中:“灵玉就在这包里,想要,可以,拿人来换。” “打开看看。”这里的环境比较特殊,灵气无法自由飘动,宝物到了这里,谁也看不出是不是宝物,只有亲手去摸才会知道,不过先看看也好。 萧秋水冷笑一声,她既然来了,就是要把林母救出去,哪里会带假的。宝物再珍贵,也得有命才能拿,他们就算拿到天灵玉,最后依然得乖乖回到她手里。她把拉链往两边拉,露出背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巨大白色玉石,外表光滑细腻,即使在夜色里,仍然发着淡淡的光芒,美得不可思议。 天灵玉,天材地宝之一,汇聚精华之物,瞬间夺走所有人的眼球。 周围一圈人明显呼吸粗重许多,明景眼睛里闪过讶然,这就是义父处心积虑要得到的宝贝?果然不同反响,这里明明限制了灵气的活动,他却仿佛感受到了宝物散发出的纯净灵气。 袁鸿野只看一眼便确定这是李明佐口中的宝玉,果然是块宝,背包一打开,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宝玉溢出的灵气,在这里能够感觉到宝物本身的灵气,足见宝物的珍贵。 他深吸一口气,犀利的目光将自己人打量了一圈,今晚和自己行动的人都不能留,此等宝物人人垂涎,一旦传出去,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不过,现在嘛……这些人还有用。 他对萧秋水说:“把灵玉放在地上。” 萧秋水冷着脸回道:“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袁鸿野嗤笑:“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这里可不是江城,你想符就用符,想用灵力就能用灵力。” 萧秋水默了默,然后把背包放在地上。 袁鸿野心底浮起一丝喜色,他朝明景使了个眼色,明景点点头,缓步上前,他走得很谨慎,目光紧盯着萧秋水,担心自己被萧秋水抓住变成俘虏。 萧秋水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微翘,带起一丝嘲讽。 “呼!”明景连玉带包拿走,回到袁鸿野身边,轻舒口气。 “现在,马上放开她。”萧秋水道。 极品灵玉拿到了,袁鸿野心中狂喜,嘴上却说:“哪有那么简单。” 萧秋水眼神瞬间冷下来:“你出尔反尔!” 周围的黑衣人都不觉后退一步,惊骇看着她。 明明那么小和平凡,为何会给他们一种王者降临的错觉? 袁鸿野看到萧秋水一个威压,便让自己人惊慌失措,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那些受萧秋水威压影响的黑衣人反而脸色好了许多,但脸上挂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说:“你要是能像刚刚一样配合,我自然会放了你。” “你又还有什么目的?”萧秋水沉声问。 “这东西哪来的?”袁鸿野抬起手,一枚玉佩吊在他的手指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忽悠(上) 那是萧秋水给闵玉霞的护身符,原来被袁鸿野夺了。萧秋水扫了一眼,便知道玉佩上面的阵法没有被破坏,对方想要拿到玉佩且未破坏玉佩阵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闵玉霞主动交出玉佩。 怎么才能让闵玉霞主动交出玉佩?萧秋水冷冷瞥了明景一眼。 明景被她一瞧,心中莫名一颤,他抿紧唇,神色淡漠看着她,此刻的明景和在学校里的他大不相同,没有阳光帅气的笑容,整个人冷得像是块冰一样,看萧秋水的眼神也不复往日的爱慕。 萧秋水讥笑:“怎么?抢了宝玉不够,连这么小块玉佩也要抢?” 被人一语道破,袁鸿野恼羞成怒:“我说了,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受伤的是你母亲。” 他手指用力,掐进闵玉霞的脖子里,闵玉霞的表情瞬间狰狞,眉头纠结成团,但是依然没有醒来。 萧秋水见状眼中闪过愤怒之色:“玉佩是我自己做的!你给我松手!” 袁鸿野手指稍微放松,目光讶异而贪婪地盯着她:“你?” 毫不掩饰他的怀疑和他内心无尽的欲望。 “对,就是我,你想要?行,我帮你做几块。” “把你会的阵法都画出来。”袁鸿野立即说道,“还有你修炼的功法,你那些符箓,以及你年纪轻轻就达先天修为,想必有什么奇遇,我要你全部交代,不得有半句谎言或者隐瞒,听清没有?” 呵! 萧秋水听到对方的要求,心中冷笑,见过贪心的,没见过那么贪的,功法?就不怕我在功法里使点手脚,让你走火入魔?不知道越贪心死得越快吗?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一次! 她瞟了眼周围的黑衣人:“行,只要你放了我妈,我就告诉你,不过你确定要让他们听见?” 周围的黑衣人骚动起来。 袁鸿野眼中闪过厉色,虽然明白她是为了把自己人调开,不过凭着自己和明景两个人,手里还有萧秋水的养母,在这个灵气无法使用的特殊地方,萧秋水就算想要使诈,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他朝黑衣人看了一眼:“你们先退到十米外,双手捂住耳朵,不准偷听,如果让我发现谁敢阳奉阴违,就等着进刑室吧。” 黑衣人神色一凛,齐齐退出十米,并用双手死死堵住耳朵。 在进入景区的时候,有人搜萧秋水的身,但她刚刚却拿出了符箓,袁鸿野曾亲自体验的威力强大的符箓,以防萧秋水再使阴招,袁鸿野要萧秋水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摇在地上。 萧秋水从袖子里翻出几十张符箓,因为是贴着衣服的,搜身的人没有发现。看到地上那么多符箓,袁鸿野心里发寒,幸亏自己发现了神农架里特殊的磁场,阻碍修士施法,要不然单凭这几十张符箓,就能让自己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自从上一次在江城伏击萧秋水失败,三头犬被徐洋打得半死之后,召唤出三头犬的袁鸿野被波及,伤上加伤,调养到现在都没恢复到最佳状态。赔了夫人又折兵,袁鸿野心里呕得吐血,加上对宝物的觊觎,他去年把自己的养子明景派到江城接近萧秋水,本想通过明景取得萧秋水的信任,骗取宝物然后杀了萧秋水,不想萧秋水竟然跟根木头似的,对明景的示爱无动于衷。 明景不得不改变策略,从萧秋水家人下手。除夕夜去萧秋水家,他暗中观察,把萧秋水家人分析了一遍,发现林家几个男人都十分精明,不好下手,而且他看得出来,萧秋水对林家女主人的态度比较柔和,因而想到从闵玉霞身上下手。 接下来数月,休学的明景便暗中观察闵玉霞。 由于林家住在大院里,警卫等方面较严,出入都要查明身份,且林家整栋楼房被萧秋水布下阵法,难以硬闯,所以明景只能在躲在外面悄悄观察。闵玉霞不可能每天都不出门,她出门以后明景跟踪她,观察她,制造偶遇,从开始陌生到后来的熟悉,他表现成一个爱慕闵玉霞女儿的少年,却因为少女态度冷淡而苦恼,漂亮的男孩子总会让女性有好感,而且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不旦有漂亮的面孔,更懂得投其所好,根据之前的观察,他摸清闵玉霞的喜好,加上他单恋萧秋水,闵玉霞对他也就越来越熟。 一开始明景倒没想那么麻烦,如果不是发现闵玉霞身上戴了玉佩的奥妙,他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了解一个女人,去讨好一个女人。 直至这次,萧秋水去参加比赛,明景觉得机会来了。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让萧秋水找不到他们,那么就要充分的时间逃离。其实把玉佩扔掉就不用怕被萧秋水追踪到,但他看出玉佩上面精妙的阵法,哪里舍得扔掉。趁萧秋水不在江城时果断出手,然后又故布疑阵,拖延时间,同时也能让萧秋水他们着急,最后再主动联系萧秋水,让她带上宝物来换人。 这些是袁鸿野和明景两个人一起策划的,只有袁鸿野亲自体会过萧秋水的武力值,他清楚,明景必然不是萧秋水的对手,而自己的旧伤未好,怕在萧秋水手头上吃亏,把萧秋水引到这里,途中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万无一失。 不过,自己那些手下还真是废物!搜个身都搜不干净!幸亏自己把萧秋水引到了这里。 袁鸿野再次庆幸自己的以防万一,他示意明景过去把萧秋水脚下的符箓拿过来。好东西,可不能浪费。 “还有吗?”袁鸿野问。 “没了。”萧秋水摊手。 袁鸿野上下打量着他,浑浊阴戾的目光像要穿透她的衣服似的。 那种眼神让萧秋水心中生出杀气:“难道还想我把衣服全脱掉给你检查不成?” 袁鸿野悻悻收回目光,倒不是怕了萧秋水的气势,只是不想把她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你可以说了。” 萧秋水轻哼一声:“你想先听哪一步份?阵法?符术?或者修炼功法?” “符术吧。”袁鸿野觉得符箓在对战中威力比较大,至于修炼功法,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修炼功法,再练别人的不一定能适用。 萧秋水点点头,又问:“我直接说出来还是写出来?”她看看十米外的黑衣人,“你能确定他们都把耳朵堵严实了?” 周围的黑衣人睁着大眼瞪着她,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看她的,其中有一两个瞪得特别大,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靠,你要说就说,有必要陷害他们吗? 袁鸿野果然把怀疑的目光转向那些黑衣人,耳朵堵得严严实实的人不明所以地看回去,没堵牢的则敢紧塞紧耳朵,装出无辜的模样。 萧秋水补了一句:“这可是不传之秘,我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好像是什么谷的什么真人的手记。” 山洞里找的?难道是修真前辈留下的? 之前袁鸿野不问,一是怕萧秋水扯出什么大靠山,那样自己可能会犹豫要不要抢宝,二是觉得反正人已经得罪了,问她的出处也没啥用,要是对方胡扯一通,反而自己吓自己。 此时听到萧秋水这样说,袁鸿野脑中灵光一闪:“你的一身本事都是从手记上学来的?” “嗯。” 袁鸿野得到肯定答复,心中真真松了一口气,没有大来头,哈,这个丫头太傻了,这么傻拥有再多的宝物,早晚也要变成别人的,还不如都给自己。 他压抑激动的心情问:“在山洞里除了手记外你还找到了什么?” 萧秋水眨眨眼:“你想知道?” “快说!”袁鸿野催促。 萧秋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说了,你要先放了我妈。” “可以考虑,你快说!”袁鸿野见她磨磨蹭蹭的,不禁火大。 “好吧,我说。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个药瓶子,里面装了好多丹药,我吃了一颗,感觉体内像火烧着一样,热热的,然后,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全身臭哄哄的,皮肤表面好多脏东西,恶心死了,不过身体却变得轻飘飘的很舒服,洗完澡以后身体都变光滑了。” 她手指了指闵玉霞:“看到没有,我妈没有修炼,不过吃了那丹药以后,年轻了十岁不止。” 不用看袁鸿野也知道,正是因为明景发现林家人的不一样,袁鸿野才会想要一探究竟,而不只是要那块极品灵玉。 “在哪里?”他迫不及待地问。听萧秋水的描述,那是能够洗经伐髓的宝贝啊! 难怪萧秋水年纪轻轻就能够跟他斗个不相上下,洗经伐髓,去除体内杂质,打通经脉,可直接与天地沟通,体内灵力自动运动周天,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修炼,成长能不快吗?想想自己,熬了几十年,才进入先天境界,而萧秋水只要吃颗丹药直接达到这一步,如此一对比,简直气死个人。虽然那药对现在的他没用,但他可以利用洗髓丹和家族里的那些老古董交换啊,为了家族更加兴盛,他相信家族那些隐世高手一定不会吝啬给自己一点东西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忽悠(下) 极品灵玉他舍不得交上去,但是萧秋水所说的丹药有很多,又对自己的修炼无多进益,拿去换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他一点儿也不心疼。 在哪里? 萧秋水嘴角微翘,扭头看了看四周的黑衣人,被她看到的黑衣人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好似要被人算计一样。 袁鸿野看见她的动静,微皱起眉:“没事,你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我不知道被他们中的哪一个拿走,又或者另有他人。”在到这里之前搜她身的也是个黑衣人。 袁鸿野闻言一愣,目光犀利地射向那些黑衣人:“你们拿走了她的丹药?” 黑衣人一句话也没说,没看到他们把耳朵都堵上了嘛,哪里听得到别人说话。 袁鸿野沉着脸比手势,让他们把手放下。 黑衣人看了老半天才放下手,袁鸿野重复问了一遍,其中一个黑衣人小声解释:“您不是让我们搜身吗?我们把她藏在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了,就交给您了。” “胡说!那些东西里可没有什么丹药!”袁鸿野脸色微沉,暗芒从眼底一闪而过,看得黑衣人心头一跳。 “袁老,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偷拿东西的,是他,一定是这个臭丫头,她想扰乱我们,好从中得利。”一黑人指着萧秋水道。 其他黑衣人闻言,皆对萧秋水怒目而视。 萧秋水面不改色,问第一个说话的黑衣人:“你们搜身的时候有没有拿到一个透明的袋子?” 那个黑衣人想了想,“好像有。” “丹药就在里头。” “去拿来我看看。”袁鸿野对黑衣人说,他有点印象,那透明袋子里装的好像是食物,他也就没怎么注意,把自认为好的东西全藏到自己身上,看不上眼的就搁在筐子里,透明袋子里要真的藏着丹药,自己的眼力可就有问题了。 很快,黑衣人取来一个白色筐子,袁鸿野让他打开,袋子一开,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最奇特的是从外面看是五颜六色的彩糖,打开之后,则是一粒粒白色的药丸,即是说那个袋子不过是障眼法!要不是萧秋水主动说,他们所有人险些就被这破袋子给骗了!幸亏刚刚没有直接把这些东西扔掉。 洗髓丹这种东西袁鸿野只听过没见过,也不知道萧秋水是不是在唬他,他招了个黑衣人过来,“呐,这是给你的奖励,吞了他!” 谁不知道这药丸是从萧秋水身上搜到的,袁鸿野这是把他们当小白鼠尝药呢!然而即便知道,他们也不敢拒绝袁鸿野的要求。被点名的黑衣人头皮发麻地走过来,接过药丸,犹豫挣扎许久,在袁鸿野的逼视下,咽了下去。很快,黑衣人有了反应,他脸色霎白,捂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躬成软脚虾。 看到这一幕,大家被吓一跳。 萧秋水则淡定地解释:“自然反应。” 闻言,黑衣人想到她之前说的话,稍微冷静了些。 萧秋水抬眸看向袁鸿野,“最终效果要等一晚上,我们都没时间在这里耗,不如你把把他的脉,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袁鸿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让黑衣人站过来,他伸手一摸,黑衣人体内真气混乱,但乱这有序,倒不像是中毒,他把手收回来,便见手上捏着些黑色的油性物质,应该就是人体内的杂质。 他让这个黑衣人下去休息,装着药丸的透明袋则被他收进兜里。 萧秋水见状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们都会错过如此好的药丸,现在你是不是该放了我妈?” 袁鸿野收起眼中的笑意,语气悠然:“等你全都交代了我自会放了她,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不怕他们听见?”萧秋水指指那些黑衣人。 袁鸿野沉声道:“那就不用你管了。”他示意黑衣人把耳朵堵上,退回原位。 萧秋水无奈地撇撇嘴,“好吧,我说。” 然后她便开始讲起来:“想要学会符术,首先你得会画画,你会画吗?” “你不用管,只管说。” “好吧。”萧秋水接着说,开始还算简单,到了后来袁鸿野与明景根本听不明白,然后袁鸿野让萧秋水写下来。 好在他提前准备了一切。 萧秋水坐在地上开始写,借着微弱的灯光。 砰! 笔在纸面上唰唰地写,忽然,重物落地发出的响声,那些堵住耳朵的人黑衣人虽然听不到声音,却看得到有人倒下,一直盯着萧秋水的袁鸿野也看了过去。 萧秋水淡定地道:“估计他体内的毒比较多,排除过程痛苦了点,晕倒很正常。” 黑衣人听不到萧秋水的解释,袁鸿野和明景听到了,袁鸿野问她:“写好了吗?” “还没呢,哪有那么快,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萧秋水抬起头问。 “不必了。”袁鸿野身体未愈,对萧秋水多少存着几分忌惮。 萧秋水低头继续写。 黑衣人见袁鸿野没有出现异样,也就没管那个倒地的兄弟。 大概过了五分钟,忽然又是一道闷响,声音从同一个方向传来。怎么又倒了? 袁鸿野和明景转头看去。 就是这个时候! 萧秋水眼底暴射精光,伏低的身子瞬间射出,与此同时,手里的笔也成了她的武器,掷出的笔如同一支利箭,直击袁鸿野面门。 袁鸿野立即感觉到危险,想要拿闵玉霞来当挡箭牌,但在刚才几番交涉中,他把闵玉霞放到了明景手中。 察觉到萧秋水冲过来,明景则下意识地将闵玉霞往旁边一拉,如果袁鸿野想要把闵玉霞抢到自己身前,那么在他抢到之前,已经被笔击中。 袁鸿野只能无奈地旁边躲,而萧秋水的目标是明景手中的闵玉霞,她手举画符术的白纸,高声喝道:“火龙降临!” 一点黄色的火光在她手中乍现。 明景顿时一惊,将身侧的闵玉霞往前一推,跟袁鸿野的心思一样,把她当肉盾使。夜色昏暗,他没有看到萧秋水嘴角浮起的狡猾笑意。 萧秋水的手抓住明景的手,一股霸道的灵力注入他手中,另外一只手则抓住闵玉霞的衣服,趁明景吃痛收手时,将闵玉霞抓到自己身边。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复杂,事实上不过眨眼的功夫。 萧秋水做的每一步都有她的目的,比如那药丸,当真以为天下有白捡的午餐?呵,早猜到这些人心性贪婪,她特意在洗髓丹中混入一种强烈迷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昏倒,对修为高的人没有用,但这里最厉害的不过是先天高手,也就是炼气入门,就算迷不倒袁鸿野,让他腿软也够了。 而她说了那么多拗口复杂的符术入门,就是为了要一只笔,一张纸。 写自然比说更慢,随着时间的流逝,之前散发到空气中的迷药发挥作用,吃了洗髓丹的那个黑衣人接触迷药最多,先倒下,让大家虚惊一场,从而放松警惕,待到第二个倒下发出声音,人下意识地会扭头看去,这个时候便是萧秋水的机会。 笔作为武器阻挡袁鸿野,拿纸诈明景,逼他把人质当挡箭牌,萧秋水则趁机救人。 在这过程中,凡事出些一点意外,可能就会功亏一篑,好在上天是站在萧秋水这一边的。 已经到达筑基期的她速度岂是袁鸿野与明景能比的?周围灵气是不能用,但她用自己体内的灵力来增持速度还是可以办到的。 如果严俊在这里,知道萧秋水的算计,肯定会拍掌大赞。这是连敌人的心理都算在内了,这样的好苗子一定要拉到部队里,留着民间太可惜了! 萧秋水抓着闵玉霞便逃。 双拳难敌四手,在无法使用灵气作战,无法发动符箓的情况下,要对付十几个武者,她傻了才去做,更何况她身边有个最弱的人要保护,她不想出任何意外,因而在之前已想好,一旦救到人就跑! 只要出了这处奇怪的山谷,灵气不受约束,到时候她也就不用怕他们了。 一边想着,萧秋水一边跑得飞快。树影飞速后退,她把闵玉霞背在背上,双腿快得只能看到虚影。 袁鸿野反应很快,躲开笔的攻击后,立即朝萧秋水追来,追着追着,他便感觉身体不太对劲,全身力气使不上,就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 他脸色微变,自己中毒了?顾不上再追人,他赶紧原地坐下,运功逼毒。 而明景等内力较差的人,早就倒下了。 萧秋水背着人一路飞奔,神识感觉不到后面追兵,松了口气,她把闵玉霞放到一块平地上,让其背靠树干,搭手把脉,半晌,她舒了口气,只是一点迷药而已,很快就能行来。 她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离袁鸿野他们呆的地方至少也有几里路了,在这里,她的心法自动运行,吸收天地灵气。 天灵玉还落在他们手里。 萧秋水垂眸看了眼沉睡中的闵玉霞,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人送出去再说,那伙人中了迷药,跑不快,她先把闵玉霞送出去再回来找天灵玉。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兵发现了袁鸿野一行人。 为首一个兵通过无线通讯器报告:“沈队,我们在营地五点钟方向1。5公里处发现了一伙人。” ------题外话------ 下章打酱油的男主出来溜溜 第二百六十章 沈队小心 萧秋水背着闵玉霞出了景区护栏。 “老大,你妹位置出现了。” 停在景区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里,一声惊呼把坐在车里的林逸荣吸引过去。 “她出来了!”林逸荣看到显示屏上标明的一个大大的红点,眼睛一亮,侧身推开车门,敏捷跳到地上,朝着景区门口冲去。 萧秋水走的不是正门,林逸荣冲出几步没看到人也没听到脚步声,剑眉微蹙。 一道白光打到他身上,“喂,拿上手电。” “大哥。”突然,一道清冷悦耳的呼吸传来,林逸荣正要转身去拿手电的身板儿一震,然后缓缓转过身去,黑暗中一道瘦小的身影不断靠近,正好手电的白光照过来,照在萧秋水身上。 林逸荣这才看清她身后背着个人,他清醒过来,大步流星几步到她跟前,“你把妈救回来了?” 他看不到闵玉霞的脸,只看到是个长头发的女人。 “嗯,你开车来的吧?先上车再说。”萧秋水道。 “我来背吧。”林逸荣见她小身板被压得更矮,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萧秋水没有拒绝,她还得回去找天灵玉,顺便解决那群贪得无厌的家伙。 “妈怎么了?”林逸荣一边背着闵玉霞走向越野车,一边询问道。 “绑匪下了点迷药,过几个小时就能醒。” 林逸荣放下心来,“绑匪没有为难你?” “他们想为难也得有本事才行。”萧秋水想到在深山里发生的一幕幕,忽然道,“你带来的战友呢?跟我去抓绑匪,十几个人,我一人弄不出来。” 林逸荣闻言微惊,十几个绑匪? “他们进去找你,里面没有信号,离得远我也联系不到他们。” “那算了,我先进去把天灵玉带出来。”带不出来就杀掉好了,反正在深山老林里,那些都是修炼者,为恶者,她杀了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不行,你不能再进去冒险,天灵玉没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林逸荣把闵玉霞放到车里,嘴上则不忘阻止萧秋水。 “没事,我既能安全救妈出来,难道自己还出不来吗?”萧秋水微蹙着眉说,“放心,其实离得不远,耽搁那么久是他们一直让我绕道。他们中了迷药,奈何不了我,或许我在里面会碰到你的战友呢。”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送妈去医院看看,我回去一趟。”语音未毕,萧秋水便转身快步折回景区。 林逸荣来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 以前他和萧秋水练过手,萧秋水轻轻松松就能翻倒他,萧秋水想回去,他哪里阻止得了。 不过心中仍然放不下心来,对战友说了一句:“把我妈送去医院,我去找秋秋。” 说完赶紧追上萧秋水。 说什么不远,事实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林逸荣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他好歹也开始修炼了,周围的灵气无法与自己沟通,这在他看来是非常奇异的事。 萧秋水没有多解释,要是告诉他这里不能用灵气,估计林大哥心里得急了。 “你确定是这里?”林逸荣看着这时空空如也,眼里闪过疑惑。 萧秋水面沉如水,“嗯。” 她不会记错的,就是这里,可是此刻除了他们俩,半个人影都没有。 “是不是已经走了?”林逸荣拿着手电照着地面,发现这里确实曾经有人踩踏过的痕迹,看草叶的折损模样,时间不会太长。 走了?那些人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走不动,袁鸿野可能把迷药逼出,但他一人不可能带走那么多人。 林逸荣静静看着她。 萧秋水抿着唇观察地面,就算走了肯定也走不远,天灵玉还在他们手里,她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她把林逸荣手里的手电借过来用,很快发现了一条被重物压出来的草路,林逸荣走了过来,锐利的眼睛盯着那条路:“会不会是绑匪被韩青他们找到,然后拖走了?” “找过去看看就知道。” 此时,1。5公里外的临时营地,驻守着二十几个着野战服的特种兵,营地前方,捆绑着一群黑衣人,还有穿着休闲服的明景与穿着灰色大褂的袁鸿野。 一个相貌清俊漂亮的青年站蹲在一堆东西前,低头看着搁在地上的战利品。 “沈队,这些人半夜呆在深山里,穿着也古怪,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特种兵粗着嗓子道。 他口中的沈队,也就是沈君焱,目光再次从那堆东西一扫而过:“王潮还没消息吗?” “没呢!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粗嗓子的特种兵是个魁梧汉子,叫赵东,东北人,说话直来直去。 “不用等他了,直接把人叫醒。”沈君焱站起来,身材颀长挺拔,同样是特种兵穿的野战服,穿在他身上却是比别人多了一分独特的气质,宽肩窄腰,双腿笔直,四个月的军中历练,使他变得更加内敛沉稳。 虽然他在同伴当中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壮的,但是四个月的时间,让他在军中树立难以撼动的威望,周围二十几个特种兵,便是曾经与他一个排的战友,如今,他们都以他为马首是瞻。 赵东闻言上前踢踢袁鸿野的身体,袁鸿野慢慢睁开眼,一醒来立刻发现自己被人绑着,而自己眼前,是一只大脚。袁鸿野眼底杀气一闪而过,抬头看去,撞上一张粗犷的年轻的脸,年轻人身后还有不少穿着同样野战服的士兵,他愣了一下,“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呆在神农架深山里干什么?”赵东竖着眉毛喝问。 一个毛头小子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袁鸿野眼神一冷:“给老夫松绑,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赵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当你是武林大侠吗?” “赵东,跟他废什么话!”一个身材矮小的特种兵瞪他一眼,低头看向袁鸿野,“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和毒蝎子一伙的?” 袁鸿野眼中冷意如冰,沈君焱瞥见他眼底的杀气,心中咯噔一下,忽然喝道:“闪开!” 话音未落,便见被绑着的老者猛的爆射而起,五花大绑的绳子根根粉碎,离他最近的赵东和那个叫李白杨的矮个子被一阵气浪震飞出去。 二十几个特种兵虽然身经百战,但何曾见过这种画面。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竟然自己震裂绳子,这是武侠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啊!可此刻却真真实实出现在他们面前! 太过惊讶,以至于忘记反应。 袁鸿野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扫向沈君焱脚边,那里正放着袁鸿野从萧秋水身上搜来的所有东西,看到那块极品灵玉,他眼睛一亮,飞身扑去。 沈君焱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猜到他的目标是地上那堆东西,因而只是往旁边退了退,然而队里的神枪手文石以为他要伤害沈君焱,于是朝袁鸿野开了一枪。 “哼!”袁鸿野举起手掌,朝左侧一推,子弹在距他不到一米的地方顿了一下,然后反弹击向文石。 “石头!”瞧见子弹射向文石,众人惊呼。 沈君焱神色一凝,厉声喊道:“卧倒!” 文石立即扑倒在地,子弹从他头顶飞过。 袁鸿野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天灵玉掠去。 沈君焱沉着脸上前抵挡袁鸿野,黑眸噙着冷冽的光,文石,差点儿被子弹打中! 见到他挡在自己前面,袁鸿野大喝一声:“找死!” 一个先天高手,对付一个普通人,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袁鸿野已经想象到自己拧断对方脖子的画面,然而下一秒,他嘴角的笑意僵住,那个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年轻人,竟然抓住他的手! 要知道,先天强者出手,速度比子弹更快,力道亦是惊人,可自己这样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给挡住了! 周围的特种兵看到这一幕,大赞一声“沈队威武”! 沈君焱手腕灵活转动,将太极功法运用得如火纯青,轻轻一推,便将袁鸿野推出数米外。 袁鸿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道又是一个隐藏的高手? 想到自己莫名被打晕,再联系到极品灵玉,袁鸿野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宝贝被人盯上了! 如此一想,他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话不多说,直扑沈君焱而来。 “沈队小心!”同伴们惊叫,那老头子有多厉害他们才刚刚看见,虽说沈队挡住对方一击,可保不准是凑巧啊。 沈君焱微抿着唇,身形一动,宛如一道疾风,也直冲袁鸿野方向而去。 袁鸿野见沈君焱来势迅猛,心中一凛,果然是来抢自己宝贝的,登时大怒,双掌并拢挥出,浩瀚掌力向着沈君焱劈头盖脸地砸来,他的头发胡须都飘了起来,脸上肌肉抖动,衣服被风鼓起,烈烈作响。 文石从地上爬起,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气:“沈队快闪!” 袁鸿野此招一出,是个人都瞧得出其中的锋锐凶猛,想想他之前一己之力震断束缚他的手指宽绳子,众人骇然瞪大眼睛。想开枪射杀,可担心伤到沈君焱,又担心子弹再次被弹回,反伤自己。 二十几人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威力无穷的掌风落在沈君焱身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秋秋,别那么暴力 沈君焱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面对如猛虎出洞的掌风,竟是不退反进,他脚尖点地,飞身射出,眨眼功法,二人便遭遇在一起。 只见他双手虚空画圆,众人预想中的惨状没有出现,那看起来威力无边的一掌,像是遇到黑洞的风暴,诡异消失。 面对这种状况,不但袁鸿野惊住,就连沈君焱的战友也看傻了眼。他们知道沈队厉害,但是也没想过他会那么变态!难道沈队才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袁鸿野神色顿变,眼见一掌被对方消弥,而对方那两只手轻飘飘地朝他推来,看似软绵无力的一掌,却给袁鸿野巨大的压势。 他立即收手,足尖点地,身子向后飞退。 沈君焱则似粘上他一般,身形一晃,紧追不舍,同时双手攻击袁鸿野,或劈或砍或切或刺,袁鸿野手忙脚乱地应对,额头冷汗直冒,他怎么也没料到随便遇到个人都是比自己厉害的角色,不管他怎么躲,对方总能粘过来,看似轻飘无力的攻击,却暗藏内劲,一不小心被打中,感觉手臂都要断了。难道现在的先天高手都是大白菜吗?一个个还那么年轻,让他们这些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还怎么活?! 砰! 沈君焱一击轻轻打中对方的胸膛,袁鸿野倒飞而出,漫天血雾间,他趁着这股劲道向远处飞去。 飞出十几丈,袁鸿野扭腰,身体摇晃坠落,漆黑的夜色,他没有看到后面疾步走来的一男一女。 “噗!” 袁鸿野双脚着地,身体猛的朝前栽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追赶袁鸿野而来的沈君焱和几个特种兵看到袁鸿野被人偷袭,都愣了愣。 文石警惕地举起枪,对准袁鸿野身后那两道模糊的人影。 “你们是谁?”赵东问。 沈君焱与萧秋水则愣愣看着对方,心中生出奇异的感觉。 两人本事非凡,黑夜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看到了对方的脸。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见面。萧秋水想到沈君焱几次把自己气得冒火,又几次三番帮自己,冲他发火不是,冲他笑也不是。于是她冲沈君焱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算是问候,然后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袁鸿野的后背上,将欲起身的袁鸿野压倒在地。 “灵玉在哪里?” 虽然看不清萧秋水的脸,但是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却毫无阻碍地入了那些老兵油子的眼里与耳里,听声音很年轻,还是个女的,可这动作也太暴力了吧! 赵东等人嘴角抽搐。 沈君焱淡淡挑了下眉。 几月不见,她倒是越发“豪迈”了。 而被萧秋水灌入灵力的脚死死踩着的袁鸿野差点儿又喷出一口老血,前有老虎,后有狼,特玛的今日点真背。心中愤懑的袁鸿野拒绝回答问题。 萧秋水眉头一拧,眼中寒光乍现。 就在这时,沈君焱出声问道:“是一块白色的玉石吗?在营地里。” 萧秋水闻言眼神一闪,而站在她旁边的林逸荣则惊讶道:“君焱?” “荣表哥,好久不见。”沈君焱听到林逸荣的话,唇角微勾,他刚刚便看到了林逸荣,没来得及找招呼。 “咦?沈队认识他们?”赵东等人惊奇地睁大双眼,之前担心拿出手电照过去会引起对方的不快,故而双方都没有用手电照明,此刻知道原来是认识的,便有人拿出手电照向萧秋水二人。 萧秋水的出场方式不得不说狠狠震撼了那些粗犷的男儿们。 只见纤细少女傲然挺立,却有一只脚踩在老者背上,眼神冰冷,面容肃杀,偏偏长着一张稚嫩的脸,这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吗?现在的女生都是那么凶悍的吗? 在部队里呆了好几年,连女人是啥样都快忘了的男人们,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错觉。 沈君焱瞥了眼接受无能的战友们,淡定地走向萧秋水他们:“真巧,在这里能够碰上你们。” 林逸荣见他们身上穿着野战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出任务的,简单问候之后,说道:“这家伙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找到东西后就会回去。” 详情他没有说,沈君焱理解地点了点头,“跟我们回营地吧,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我们搜出来了。” 说完比了个请的动作。 看到沈君焱对面前的青年和少女如此客气,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虽然说沈队对谁都笑,看着脾气不错,可真跟他相处久了,谁不知道他对人的冷淡,那笑带着疏离,让人无法真正靠近,可此刻他们敢拿三天不吃肉来打赌,沈队对这一男一女的态度很不一样! 萧秋水急着去拿天灵玉,林逸荣则紧随其后,生怕出个啥意外。除了沈君焱以外,其余兵都坠在最后,几人挤眉弄眼。 文石板着脸道:“肯定有猫腻!” “嗤,什么猫腻?没听到沈队叫那男的表哥吗?人家那是亲戚!” “表哥又咋嘀?我看沈队看到沈司令也没那么热情,沈司令还人家二叔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沈队热情了,不就是嘴角弧度大一点嘛!” “那可不就是热情了,平时沈队都是似笑非笑,让人看着心里就瘆得慌。这回不得了,竟然笑得那么开心,我都快以为是在做梦了。” 走在后面的人推搡讨论,声音再小,也瞒不住前面三个人。 沈君焱无奈地扯了扯嘴,这些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当着他这个老大的面编排他,嫌活得不耐烦了吗?再说,他哪里笑得很开心了? 萧秋水和林逸荣倒没多想,前者快步向前,后者则与沈君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其实也就几十米路,一会儿就走到,萧秋水一眼瞧见自己的包还有天灵玉,林逸荣则看向地上还在昏迷的黑衣人,眼中闪过厉色,指着这些人问:“他们跟老头是一伙的?” 沈君焱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径直向那块玉石走去的萧秋水,回答道:“应该是。” 林逸荣得到肯定的答案,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萧秋水一人对付十几个人,当时的凶险可想而知,她瞒得倒好,要不是恰好碰见沈君焱,而沈君焱又恰巧把这些人绑住,自己只怕要永远被蒙在鼓子里。 沈君焱安慰道:“她的本事不小,你应该对她有信心。” 林逸荣闻言锐利眼神直射向他:“你知道什么?”萧秋水意外获得修真秘籍以及炼药之术,一旦被人知晓,必然会引来觊觎,林逸荣审视着面前比自己小近十岁的表弟,就算是亲戚,也难保不心动。 瞧着气氛有些不对,赵东等人都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武器,心中暗暗纳闷,难道不是哥俩好吗? 沈君焱是何等人物,一下子便猜出林逸荣的心思,哑然失笑:“大表哥这是干什么?难道君焱在你心目中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林逸荣剑眉微动,沈君焱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露出的锐利锋芒已收敛起来,“你们有任务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 萧秋水那边已把东西都塞进大背包里,连同天灵玉一起背在背上。 “这些人……” “这些人我会交给警察。”林逸荣找他们借了绳子,把黑衣人和袁鸿野明景绑在一起,萧秋水封住他们的丹田,然后把他们一个个都弄醒,拖着离开。 待人走后,赵东等人迫不及待地拥到沈君焱身旁,“沈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那些人可是我们抓来的,说不定和毒蝎子有关系。” “那个男人真是你表哥?那那个女的是你表妹还是你表嫂啊?” “……” 沈君焱眸光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含笑问道:“问完了吗?” “呃!”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沈队不高兴了,虽然他在笑,可大家知道,他笑得越高兴,有人就越倒霉,刹那间二十几个作鸟兽散。 沈君焱轻轻摇头,叹息一声,目光落在萧秋水他们离开的方向。几月不见,那丫头倒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几个月的锻炼,沈君焱自以为进步很大,可当他再次看到萧秋水时,却感觉她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凝练,以他之能,却看不出她是什么修为,是她本身就远胜自己,抑或她的进步比自己更快? 师傅说自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可这么个小丫头都比自己厉害。 难不成自己刚巧就碰到一个千年难遇的妖孽? 无力之余,沈君焱难得起了好胜之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最优秀,优越的家庭背景,出众的相貌,睿智沉稳,天赋极佳,想要找个竞争对手都难,何况是比自己厉害的同龄人。 沈君焱前几次看到萧秋水便觉得她身上有些奇异之处,那时他尚未突破至先天之境,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而今他已经是一名先天武者,一旦入先天,人的容貌虽说不会变,但是气质却会大幅提升,官感也会数倍增长。他能一眼就瞧出老者同自己一样是先天武者,却瞧不出萧秋水的修为,而她打倒袁鸿野,只能说明,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被一个女孩,还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妹超越,沈君焱有些不淡定了,输谁也不能输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啊! 萧秋水丝毫不知自己给某男带来的巨大危机感,他们拉着一连串犯人前往景区外面,半道中,萧秋水问:“大哥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自然交由法院判决。”林逸荣道。 萧秋水脚步一顿,问:“他们会被判死刑吗?” “不会。” “他们绑架勒索,差点闹出人命,这样的恶人不应该处死吗?”萧秋水停下脚步,冷声质问。 袁鸿野冷笑看着她:“小丫头没读过法律吧,只要人质没死,绑匪就不会被判死刑。” 萧秋水隔空挥出一掌,将袁鸿野扇倒在地,他一倒,与他绑在一起的人被扯倒在地,跌成一堆。 林逸荣皱眉:“秋秋,别那么暴力。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法律怎么制裁?不过是关几年而已,袁鸿野背后不可能没人,等到对方的人发现赶来搭救,那时候袁鸿野依然能够逍遥法外,然后重新来找自己和自己家人的麻烦,这样的毒瘤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她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能再犯相同的错。 感觉到萧秋水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林逸荣心里一惊,道:“秋秋,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大哥,我不会乱来的。”萧秋水平静说道,林逸荣刚松口气,脑袋忽然一晕,他瞳孔骤然紧缩,瞪着萧秋水道:“秋秋,你不许乱……” 话未说完,眼皮一沉,高大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后别对哥用迷药 林逸荣睁开双眼,看到洁白的天花板,愣了一下,昏迷前的画面涌入脑中,他猛的坐起来。 “老大,你醒啦。”在旁边玩手机的小四听到动静,扭头看去,见林逸荣醒了,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林逸荣剑眉微蹙,环顾四周,不是白色就是蓝色,鼻子嗅到药水的味道,他立刻猜出这是哪里。“秋秋呢?”他穿上鞋子,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就在隔壁。”小四跟在他后面说。 林逸荣沉着脸走向隔壁房间,门没有关,他一眼便看到病房中坐在床边椅子的萧秋水。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萧秋水扭头,对林逸荣点了点头。 林逸荣薄唇紧抿,目光锐利更甚往日。萧秋水明白,他生气了。只是她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依然会这么做。 林逸荣见她眼睛清明,如同一面清澈的湖,眉头聚拢,几步走到床边,看向躲在床上闭眼沉睡的闵玉霞。 “妈怎么了?”他看到挂在床头的输液瓶,眼神微冷。 “发烧。”萧秋水低头看着林母。 修炼者的药大多不是普通的药,医院的医生只能给闵玉霞处理下擦伤勒伤之类的,至于何时醒来,只能等药效过去。 不过几日,她瘦了许多,惊吓过度,吃不好睡不好,最后还被吊在几十米高的树上。神农架海拔几千米,温度本就比市里面要低,夜里更冷,挂在树上一两个小时,身上衣服穿得少,虽然林母经过易经洗髓身体比常人要好,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于是发烧了。 向来没病没灾的母亲,因为自己而遇险,萧秋水心里自责,心中对袁鸿野和明景也更为恼恨,后悔让他们死得太便宜。 林逸荣把手贴在闵玉霞的额头上,并不是特别烫,于是舒了口气。 他直起身,转眸看向萧秋水:“跟我出来一趟。” 林逸荣回到之前躺着的病房,等萧秋水进来以后,把门关紧锁好,然后盯着萧秋水嗓音低沉地问:“你杀了他们?” 萧秋水点头承认。 林逸荣沉脸怒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乱来吗?这就是你的不乱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刑事犯罪!” 尽管胸中充满怒火,他却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屋内的两人能听到。不管萧秋水做了什么,终究是他的妹妹,他为她着想,质问之时也不敢太大声让别人听到。 萧秋水看到林逸荣眼中的失望与无奈,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已预料到他醒来后会是何反应,倒不意外,“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放心法律,或者说我不相信凡人的牢狱。” 顿了一顿,她盯着他继续说:“大哥,你该明白的,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超然于法外的,我们既然选择了修炼一途,那么就不再只是个普通人,做事不能够再用你原来那一套。” 林逸荣震惊地看着她,似被她的话惊住了。 “法律只是用来束缚普通人的工具,而对某个群体来说,实力才是王道,弱肉强食,法律在那些强者眼中只是一道没有任何束缚力的枷锁,他们可以轻易将其粉碎。” 林逸荣瞳孔微缩,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萧秋水。 萧秋水知道这番话对一个从小生活在普通世界的林逸荣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不过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不然每一次做点什么亲人都不能理解,都要阻止。 “大哥不是知道天涯阁吗?那么你应该多少了解一些,类似这样的修真门派是超脱世俗的,他们法力强大,轻而易举就能够毁掉一座城,破坏一间牢房亦是易如反掌。而这回绑架妈的人身份和他们差不多,你觉得法律能够真正制裁他们?” 林逸荣沉默了。 “我们看到的是以法治社会,但那是在一个大前提下。我敢肯定,一旦牵涉到那个群体,法律也就是个玩具而已。”萧秋水见林逸荣失神,又道,“当然,他们也不是无法无天的,好比拿天涯阁来说,虽然他们有着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能力,但却不得随意对普通人出手,要不然这个世界早乱套了。” “据我所知,天涯阁等门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得随意杀凡人,不许轻易在民间使用法力,如若违反,会遭到其他人的联合追杀。但是他们之间却是可以互相打杀的,这样的杀戮不是法律能管的,绑架妈的老头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我们不能够用常规方法对付他。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大哥愿意看到类似的灾难重演吗?” 萧秋水一番话说得林逸荣哑口无言,他是军人,也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几年的学习生活和人生经验告诉他,有所为有所不为,法律是约束人行为的有效手段,可是萧秋水的话将他二十几年形成的世界观完全回炉重塑,听起来惊世骇俗,又像天方夜谭,可仔细一想,她说的没错,只不过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接受而已。 萧秋水说完要说的便闭上嘴,静静等着对面的男子理解消化,她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逸荣眉目稍动,低瞥着萧秋水:“你,真的是秋秋吗?”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如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在世俗长大的少女为何可以轻易地接受这样的现实? 萧秋水挑眉反问:“大哥在跟我开玩笑吗?” 林逸荣复杂地盯着她的眸:“你……把那些人的尸体扔在哪里?” 萧秋水闻言展颜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留下证据的,虽然说我不怕违法,不过能够避免麻烦我会尽量避免的。” 见林逸荣剑眉微拢,萧秋水安慰道:“大哥不必担心,别看我不将世俗法律看在眼里,如无必要,我也不会去挑战它的。那个绑匪是特例,如果他是普通人,那我一定听你的把他交给警察,但是他的身份特殊,交给警察没用,反而留下一个隐患,对我们威胁巨大,我只是不想妈或者你们遇到生命危险。” “我明白。”林逸荣伸出大手拍拍她的发顶,“你不用解释,大哥明白。” 见林逸荣眼中的迷茫与困惑渐渐退去,萧秋水真心高兴,她心中认可了林家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能够包容自己。如果林逸荣不能理解,或许林家其他人也不会理解包容她,那么她呆在林家只会给双方都带来麻烦和痛苦,她并不愿看到这样的画面,好在林大哥没有让她失望。 “这件事最好别告诉爸和妈,他们年纪大,观念根深蒂固,不会轻易改变,这件事要是告诉他们了。尤其是妈,你在她眼里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如果她知道你的想法和作为,肯定接受不了。” 萧秋水点了点头,林母善良单纯,不若林家几个男的城府深,眼睛毒,就让她和林家父子一起守护她吧。 林逸荣拍她的肩膀,“走吧,妈估计快醒了。” 这样的结局萧秋水乐见其成,心情轻松地走到门边,身后传来林逸荣低冷的声音:“秋秋,女孩子不要那么暴力,还有,以后别再对大哥使用迷药!” 萧秋水不用回头都知道林逸荣此时定然是眉头紧皱的模样。 “知道了,下不为例。” 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旁边的小四冲她嘿嘿一笑。萧秋水回以淡淡一笑,小四全程参与这次救人行动,她是该感激他的帮忙的。 小四眨眨眼,露出两排大白牙。 林逸荣出门,见到小四傻笑的样儿,冷睇他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小四瞬间瞪圆眼:“用完就扔,很不厚道啊老大!” “等我回去请你搓一顿,你们赶紧回去,离开久了小心严副营找你们算账。” 想到狡猾阴险的严俊,小四立刻肃容敬礼:“谢老大提醒,我们马上回去。” …… 闵玉霞安全救回来,等她输完液以后,他们便坐飞机回了江城。 经过这件事,林家人多少都有些变化。 闵玉霞成了重点关照对象,每个人都很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而闵玉霞性子开朗,倒没留下什么阴影,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寻问绑匪的身份时,萧秋水和林逸荣对绑匪的来历其实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为了家人的安全,萧秋水重新给家人炼制了几样防御性法器,以她筑基的能力,尚未生出三昧真火,无法炼制法器,她只能把阵法刻在一些贴身饰品上,让家人戴上。 比如闵玉霞戴的耳坠、手镯、胸针,林昭辉的钢笔、纽扣等,攻防阵与隐藏灵气的阵法,这样既不引人注目又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要在这些东西上面画阵并不容易,东西小易损不说,萧秋水的灵力也不多,好在她的元神已达到元婴级别,能以较小的损耗获得较大的收益。 考虑到数量有些多,萧秋水决定闭关,闭关之前,她做了几件事。 第一,与林父彻夜长谈。 上回急着赶往军营,有些话没来得及告诉林父。 她把洪清波以及罗宗汉几人的阴谋讲给林昭辉听。 林昭辉从没想过罗副市长突然被上面的人带走会与自己的女儿有关,只以为快换届了,上头查得严,查到罗副市长生活工作作风有问题,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想到他们买凶杀人,欲害自己女儿,林昭辉气得脸色铁青。 政场如战场,政敌找他麻烦,给他使绊子,对他下黑手,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意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可谁能想到那些人竟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本来萧秋水不想告诉林父自己遇刺的事,但紧跟着发生林母被绑架的事,她觉得大家还是警惕点好,别把谁都当成好人,也别以为坏人只有一点点坏。为了利益,好人可能会走上邪恶之路,坏人可能变得更坏。姓袁的老头子如此,洪清波罗宗汉等人亦是如此。 虽然罗宗汉三人已经被双规和监管起来,可洪清波依然逍遥法外,依然是江城人民眼中的好市委。这条最大最狠的毒蛇如果不早点解决掉,迟早是祸害。 林昭辉如今不再把萧秋水当成一个单纯少女来看待,从她这一年来惹出并解决了的几件大事来看,她足以得到大人平等的尊重。 “洪市委的事你别再参和,爸会处理。”林昭辉素来清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霾。 “好。”萧秋水告诉林昭辉就是要让他解决。她相信以父亲的睿智,一这可以将洪清波拉下马。 解决完这件事后,萧秋水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找袁铁生。 袁铁生听说她来找自己一点儿也不惊讶。 一个人没有牵绊,那么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一旦有牵绊,那么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 “你要向我雇保镖?”袁铁生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第二百六十三章 紫墨,我不行了 “对,像上次那个叫徐洋什么的,那样的人借几个给我,要多少钱你说。”萧秋水坐在他对面,表情淡然。 袁铁生想也不想便拒绝道:“这不可能。”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组织里每一个人都是千挑万选,费了很多人力物力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任务在身,而他们的任务,都是由上级派发的,从来没有出去做兼职一说,也不可能会有,与其赚那点钱,我想他们更喜欢把空闲时间拿来休假。” 如果有别的办法,萧秋水也不会来找袁铁生,普通的保镖在保全公司就能雇来很多,可她要的不是那些只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她需要的是有特殊能力,足以对付炼气期甚至筑基期实力的人,之前她想过从网上找,比如雇佣兵,但短时间内她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因而才想到来找袁铁生。 只是,如果袁铁生也没法帮忙的话,她唯有退而求其次,在佣兵世界里找几个保镖了。短期的保镖好找,长期的估计自己供应不了。 杀人可比保护人简单得多,而且杀人也不用那么长时间,所以,如果萧秋水想长期雇佣佣兵世界里的佣兵保镖,那么她将花钱如流水,赚的不够花的。想到佣兵世界里A级、B级佣兵的价钱,萧秋水就头疼。 “其实我觉得上次我提的邀请你可以考虑一下。”袁铁生背靠椅子,双眸闪着睿智的光芒,平静的表情下是狡猾的笑。 “我明白你犹豫什么。”见她不说话,袁铁生一语道破天机般问,“你觉得那样没有自由?” 萧秋水眸子微睁,自己的小心思对方倒摸了个透。 “世上真正自由的人能有几个?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自由,被束缚的地方,要看你怎么看待。就像你现在每天去上学,你觉得自由吗?哦,不对,你好像经常缺课。问你一句,你行事可以随心所欲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不可以。 见萧秋水沉默,袁铁生薄削冷傲的唇角牵起微不可见的弧度:“付出与回报即便不是等价,也缺一不可。你想要保护家人,牺牲自己几年时间,难道也不愿意?” “加入鲨鱼不等于写下卖身契,而是像其他军人一样,有退役年龄,可从前线退下来,至于以后想继续留在部队里或者选择离开,都看你自己。” “多久?”萧秋水问。 “正常情况,要到三十五岁。”袁铁生瞥了眼萧秋水的脸,“或者在组织服役十年。” 十年…… 十年时间对修真者来说不算长,可在这个世界,十年却是人生的八分之一、七分之一、甚至是六分之一。 “五年。”萧秋水讨价还价道。 袁铁生薄唇轻勾:“太短了,五年时间一晃即过,而且你这五年都在上学,很多时候不方便,组织也不会同意的。” 萧秋水想了想,道:“十年便十年,但是在大学毕业前,每年只接两次任务,寒假一次,暑假一次。” 袁铁生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可不会以为萧秋水是个乖学生,寒假暑假才肯出任务,不过对于这个时间他不反对。他伸出右手:“成交。” 萧秋水出手和他击掌。 “过几天你来找我,我带你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要签一份保密协议与一份入职协议。” 萧秋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会安排人24小时暗中保护你的家人。”袁铁生转而说起萧秋水最关心的话题。 “是像徐洋那样的异能者吗?”萧秋水问。 “不是。”袁铁生斜睨她一眼,“你以为像徐洋一样的异能者随处可见吗?拿几个那样的人来保护你家人,换你这个一年才出任务两次的新手,你觉得这样的赔本生意谁会做?” 感觉到萧秋水瞬间散发出的寒气,袁铁生解释:“放心,虽然他们不是异能者,但却是非常优秀的特种兵,有着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格斗在部队里绝对是好手,侦察、情报、追踪等方面都十分出色,他们保护人比徐洋这样的更专业。” “希望你不是唬弄我。”萧秋水凉凉看他一眼。 “拭目以待吧。”袁铁生露出一个浅笑,几乎看不出来。 他的动作很快,第二天萧秋水便发现房子周围多了几道视线,如果不用神识探查的话,无法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又是谁。 对袁铁生的话保有怀疑态度,她对这些保镖进行几次考验,事实证明,袁铁生的话值得相信,几次考验,这些保镖都表现出了非常高的职业素养,确实不是保全公司推出来的那种空有蛮力的魁梧大汉。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三天之后,她跟随袁铁生到鲨鱼的秘密基地记录下指纹、声音、血液等样本,这些东西用以验证她的身份,做完这些以后,她取到了一张工作证,袁铁生告诉她有了这张证件,可调集国内公安部门配合自己执行任务,非常方便。 另外,她的档案也封存起来,一般人只能查到她最基本的信息,一些会暴露她实力的网络信息都被不着痕迹地抹掉,倒是除了她心头一患。 这样算来,倒不是赔本买卖。 告别袁铁生,萧秋水向学校请了个长假。 由于她在野外生存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老师对她宽容许多,问了几句话后批准了她的请假条。 请了假,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萧秋水回到她的别墅。天灵玉已经放回来,攻防一体大阵也重新启动。 萧秋水将别墅里的一间大房间改成自己的炼器室,她在炼器室里闭关半个月,总共炼出二十几件防御性为主的小法器,这些小东西供家人换着用,既然不想引人注目,就不能一直戴着同一件,不然谁都看得出有猫腻。 这次闭关虽然不是主打修炼,不过画阵却十分消耗精神力,有时画到最后,精神力几乎枯竭,等炼出一件小法器时,她的身体和精神也达到极限,这个时候她就会停下画阵,入定修炼,补充灵气和损耗的精神力。在这样消耗与补充的循环过程中,她的精神力似乎稍稍增进了点,而灵力也越发精纯。 打造完最后一件防御性小法器,萧秋水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看着桌面上摆着的成果,她神色轻松,嘴边浮起浅笑。 她将打造好的小法器收起来,出了房门,拿出搁在客厅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开机,顿时震动声响个不停,一下子弹出好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有家人的,有珊珊等好友的,还有福生的,想想来异世不到一年,已经结交如此多的人,萧秋水心里颇为感慨。 她先看家人的短信,打了个电话给林母报平安,告诉她自己今天会回去;然后联系福生,福生药业上半年的新品发布会即将举办,他问她要不要出席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除非必要,否则萧秋水不会干预福生对公司的策划和执行,公司里也不是只有福生一人,秦昇很有经商天赋,自从他入股福生药业,并且成为福生药业副董之后,福生药业蒸蒸日上,乐得福生吃好睡好,又圆了一圈。 而信德药业与同仁堂的战争也告一段落。韩宇单不愧是业内的领军人物,年纪轻轻手段了得,虽说这一次没能整垮信德药业,却实实在在让信德受到重创,短期之内,国内医药界没有哪一家医药集团可以与同仁堂相抗衡。 福生药业能够发展得那么迅速,韩宇单亦出了不少力。像福生药业这样的小公司同仁堂不看在眼里,因而不会打压。且韩宇单看中萧秋水推出的药方,为了示好,帮福生药业牵桥搭线上全国最大的药材供应商以及营销商。 于是,萧秋水更加不需要操心福生药业的事了。 再看看闫珊珊发来的短信,提醒她快期中考了,问她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学校云云,萧秋水正想回短信,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居然是远在异国他乡的白筱月。算算时间,白筱月离开华夏也好几个月了,难道是出现新的进展了? 她立刻接起电话,传来白筱月气喘吁吁的声音:“紫墨,我不行了,你快来吧。” 萧秋水手一紧,急问:“你怎么了?” “呜呜呜,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圣迪亚里住的都是怪物!啊——”电话里忽然传出白筱月的尖叫声,萧秋水皱眉,不等她说话,那边的白筱月便道,“紫墨,稍候联系,我现在没空。” 耳边响起嘟嘟嘟的声音,萧秋水眼中满是疑惑,白筱月遇到了什么?怪物?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妖兽? 她把白筱月之前发来的几条短信一一打开看了一遍,这才明白白筱月口中的怪物是什么。 吸血鬼…… 圣迪亚古堡主人是吸血鬼?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白筱月被吸血鬼咬到了?不会变成血族吧? 看着白筱月发来的一条条信息,萧秋水眉头越皱越紧。 在帝都救西泽时吓跑的那个血猎是个吸血鬼子爵,实力相当于修真者入门,即炼气期修士,听西泽说,吸血鬼最厉害的是吸血鬼王,不过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也是吸血鬼的信仰。而现实中,最厉害的是吸血鬼亲王,然后依次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据她了解到的少得可怜的信息看,圣迪亚古堡至少有一个公爵,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别说去闯古堡偷东西,只怕在古堡外就会被发现。西泽说过,他们吸血鬼的嗅觉超乎寻常,比狗还灵敏,尤其是对人类血肉的味道,十分敏感,在千米外都能闻得到,白筱月被逮到也不奇怪。 让她意外的是如果圣迪亚古堡真的吸血鬼公爵,白筱月怎么可能现在才被发现?被发现了怎么还能够从其眼皮子底下跑掉?一个吸血鬼子爵的速度就快得惊人,公爵的速度可想有多快。而白筱月发给她的第一条信息是在一个星期前,也就是说白筱月至少被对方发现一周了,这一周的时间居然没能抓住白筱月? 诡异!太诡异了! 萧秋水回想着刚才与白筱月的短暂通话,仔细回味,貌似白筱月的语气并不是非常害怕,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不晓得此刻白筱月是不是正在逃命,她还是等对方主动打过来吧。 不管怎么样,星光蓝宝都必须找到。白筱月一人看样子无法完成任务,自己须得亲自前往Y国一趟。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前往Y国 萧秋水打了个电话给福生,寻问签证的事。 福生回话说签证已经办下来了,刚才忘记说,不过之前给她发过短信让她去取。 短信太多,萧秋水没看,因而错过。 既然签证办下,那么是时候去Y国了。 晚上,萧秋水带着亲自炼的小法器给家人,其中有五样给帝都的林逸闻,快递送去给他。 这回她再三嘱咐家人,不得再随意将它们摘下,而且别忘了戴上。 家人都闵玉霞被绑架一案心有余悸,对萧秋水的叮嘱都十分郑重认真地记下,不愿意险境重演,这一次闵玉霞能平安归来,但下一次呢?谁也不敢保证。而且,他们也不想让萧秋水再涉险。林昭辉在萧秋水闭关时把洪清波等人暗害她的事告诉家人,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家人警惕。萧秋水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每每出事却都要靠她,这让林家人都觉得心中有愧。 而萧秋水同样觉得愧对他们,觉得是自己把危险带给他们。 错在谁呢? 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会把错误归咎到自己头上,萧秋水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到了异世,能拥有前世所没有的亲情。 第二天,萧秋水回到学校。 她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学校,回到这洋溢青春气息的学校,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反而觉得这里很好,学生们勾心斗角,只能算小打小闹,跟外面的世界比起来,算得上好太多。 而且这次回来,她感觉学校变了,萦绕在她周围的气氛变了! 原来,自从她取得江城野外生存竞赛第一名后,她在西城高中火爆了,尽管她比赛结束未曾回到学校,但学校里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话题,当然,以前也有很多,只不过这一次话题大不相同。 因为这一次她为学校赢得了巨大荣誉,加上他们听说那些有幸参赛的人学生讲述比赛的过程,得知萧秋水在比赛过程中各种勇猛凶悍,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那一场在鸿蒙山顶技压群雄,扫荡一片的攻防战,最为让人津津乐道。大家笑着调侃,看萧秋水不苟言笑,只会动拳头,想不到真实的她一肚子黑水,竟然堵在通往终点的唯一道路上,企图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实在是太狡猾太奸诈了!不过怎么听着感觉很爽呢!他们也好想看看她手托冲锋枪扫射敌人的画面啊,一定酷毙了! 赞叹,崇拜,羡慕等等一系列褒义的言辞和目光围着“萧秋水”这个名字,而当看到萧秋水来到学校,学生们一个传一个,没一会儿整个学校都会遍了“萧秋水来了!”的呼喊,起初萧秋水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引起如此轰动,渐渐的才明白皆因野外生存竞赛而起。想不到一场比赛,竟然让她在西城高中拥有那么高的声誉,谁会想到一年前,她在西城高中是个人人喊打,人人畏惧的坏学生? 在众多饱含崇拜的注目礼下,萧秋水淡然走向自己的教室,高一七班。 进了高一七班,她获得更多的欢呼,同学们都是两眼放光看着她。 “萧秋水,你好厉害!竟然在野外生存竞赛拿了冠军。” “萧秋水,你太牛逼了!一枪扫天下啊!我都听说了,你在山顶上堵住对手,射杀敌人无数,逼得其他人不敢上山。” “萧秋水,你怎么现在才来学校?是家里出事了吗?呜哇,终于看到女英雄了!” “……” 面对热情洋溢的同学,萧秋水嘴角微微抽搐,这会不会太热情了些? 在闫珊珊和萧兰兰的帮助下,萧秋水终于闯过重重崇拜的包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到座位的她长长呼出口气。 面对冷嘲热讽,恶言相向,她可以面不改色,眼神犀利,冷气外放,震慑住他们,可面对一群对你友好,甚至是对你崇拜的人,她以前的那些“武器”就不好使了,难免被弄得有些狼狈。 瞧着萧秋水的模样,闫珊珊和萧兰兰忍俊不禁,“不知道的以为你被人追杀呢。不过我想秋秋如果真的被人追杀,肯定不会是这个模样。” 可不是,以前看到萧秋水那可是淡定君一个,估计就算有人拿枪对着她,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像现在这样大喘气,可是头一次见。 听着两个好友的调侃,萧秋水摇了摇头,随即不解地问:“不就一场比赛吗?怎么大家态度全变了?好似我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一样。” “不是早和你说了么,野外生存竞赛和别的比赛不一样,含金量特别高,而且你还替学校取得第一名,力夺群雄,压过了我们西城高中的死对头江城高中,对咱们学校来说,你可不就是大英雄?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你在比赛过程中的出色表现!” 萧秋水眉毛微挑,她的表现? “你不知道吗?”闫珊珊道,“有人在天涯论坛开了贴子,把你在比赛过程中的睿智、英勇、敏捷全都记录下来,看起来跟小说一样,不,比小说都精彩!” 是谁闲得蛋疼来扒别人的事? 萧秋水眼底浮出一丝疑惑。 “贴子还在吗?” “被删了,出来没几天那贴子就被人删了,转载的也被删了,你要是没看到,现在也找不着。” 萧秋水毫不意外,估计是组织里的技术人员干的。 虽然不知道发贴子的人有何目的,但想来应该没有恶意,如果是恶意,以目前的效果来看,那人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接下来几天,萧秋水都在学校上课读书,表现得特别乖巧。七班的老师感动得差点掉下两行热泪。 因为萧秋水比赛结束后请了大长假,给老师们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觉得她不太把学习当回事,可是看看,人家不但有特长,在市里比赛取得佳绩,而且认真努力学习。之前没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科任老师主动替萧秋水想好了托词,不过在一个星期后,七班老师齐齐收回这个想法。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个萧秋水请假未免请得太勤了吧!而且还是没有期限的大长假! 每个学生一学期请假的次数和长度是有限的,一旦过长,就得休学处理,也不知道萧秋水怎么做的,校长竟然亲自批准了她的假条。 萧秋水自然不知道老师们的腹诽,此刻她已搭乘飞往Y国的飞机。 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跑去Y国,不然肯定会阻拦,而就算被阻拦,这一趟她也必须去。寻找星光蓝宝是一个原因,另外白筱月是为了她才遭遇险境,她不能够丢下对方不管。 虽然林父林母不知道,但她跟林大哥林二哥提过,这两人一个沉稳一个狡猾,对她了解不少,清楚她的性子,她不解释他们也知道拦不住她。而且有他们在家照看着,倘若哪一天自己出国暴露,他们能帮自己一把。 绕了大半个星球,飞机终于在清晨六点钟的时候抵达Y国LD国际机场。 白筱月上次打电话给她之后与她断了联系,来接萧秋水的是秦昇的朋友杰克。 杰克是个地地道道的Y国人,会说几句英语,十分向往华夏的古老文明,听说秦昇在华夏的朋友要来Y国游玩,毛遂自荐充当导游。 萧秋水自然不是来玩的,不过吃住有人安排,总比人生地不熟啥都得自己来好。 到了Y国,看到的大多是白皮肤浅发的高大外国人,萧秋水总觉得格格不入,尤其是面对秦昇的朋友杰克,对方热情得过分,像萧秋水这种冷淡沉闷的人,有些招架不住。 “我听菲力克斯说你要去圣迪亚镇,圣迪亚是个安静的小镇,不好玩,你要不要在这里呆几天?我可以带你去看著名的白金宫,还有伊丽莎白塔……” “谢谢,我不需要。” “好吧,那真是太可惜了。”杰克耸了耸肩,一脸遗憾之色,很快,又振作起来,“其实我们Y国的风景很好,前往圣迪亚的途中可以看到漂亮的风景,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中途停下来欣赏。” 萧秋水点了点头。 杰克瞧见,俊脸兴奋,操着他半生不熟的华夏语,夹杂着无数的Y语,热情地和萧秋水介绍起路途中经过的各个地方,每介绍一处,就会问萧秋水华夏有吗? 萧秋水一边回应杰克,一边在心里骂秦昇,这就是他给自己介绍的司机?整一个话唠!三十岁的男人跟五十岁大妈似的,怎么那么多话。最关键的不是话多,而是对方华夏语懂得不多,又喜欢讲。她让他可以用Y语和她交流,他却只当她客气,当然,他就算不当客气话听,他也绝对不会听进去,依然讲着他的华夏Y语结合版。 从LD开车到圣迪亚要三个小时,耳朵惨遭摧残的萧秋水在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圣迪亚。 萧秋水跟他说了拜拜,拎着包便下车。 “嗨,秋你等等我呀!”杰克赶紧下车追她。 “谢谢你的接送,我朋友在圣迪亚,我住她那里就好,你回去吧,以后有空再联系。”萧秋水一边后退一边朝他挥手。 杰克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一看是菲力克斯的电话,他只好先接电话。 秦昇听说萧秋水下车后就急匆匆离开,愣了愣,然后问他:“你做了什么让人深恶痛绝的事了?” 杰克大叫冤枉。 秦昇对于他喜欢说华夏语却又说得不好也深感亚力山大,用英文郑重地对他说:“杰克,我告诉过你,在华夏人面前不要说华夏语,你肯定说了对不对?” “呃,你怎么知道?”杰克眨眨眼睛。 秦昇抚额,那还用说,都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除了是语言障碍外,还能是什么? “你回去吧,这一回谢谢你了,等我回Y国请你吃华夏菜。” 杰克一听双眼一亮,激动地问:“这回吃什么?还是把鸡蛋灌在饼里吗?” 秦昇无语,“是鸡蛋灌饼,不过这次请你吃灌汤包,把汤灌包子里。” “把汤灌包子里?WHAT?包子里不是肉和菜的吗?”只吃过菜包和肉包的杰克瞪大眼睛。 秦昇轻咳一声,淡声道:“灌汤包里也有,不过多了汤,你到时候吃了就知道。” …… 圣迪亚小镇不大,居住地集中在一块平地上,绕着小镇居民区走一圈,不用一个小时。而圣迪亚古堡不在居民区,而是在镇外的一座山头上。从小镇上一眼就能看到山头上巍峨壮观的古堡,而古堡的人也能够一眼俯瞰整个小镇的美丽风光。 由于圣迪亚古堡在此的缘故,尽管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仍吸引不少游客来参观,当然,他们只能远远看一眼,到山脚下就会被禁止上前。 萧秋水远远地瞥了一眼圣迪亚古堡,在镇上找了家旅馆暂住下来。 此时不是旅游旺季,小镇愈发显得安静。 她给白筱月打了个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白筱月不会被抓住了吧? 可能性很大! 萧秋水将东西稍微收拾一下,离开旅馆,像个游客一样闲逛起来。 她逛着逛着就出了小镇,手里拿着个相机,往古堡方向慢慢靠近,如同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 Y国不同于华夏,像圣迪亚镇这种地方人少房子也少,而且房子都是一些矮楼。圣迪亚镇除了古堡出名以外,另一大特色就是薰衣草。走在乡间小道上,两旁紫色的花海如同海浪般波澜起伏,随风飘来薰衣草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蓝天白云,视野开阔,此景此境,只叫人流连忘返。 不知不知觉间走到了山脚下,路被封,旁边竖着一张牌子——禁止入内。 如果进去了会怎么样? 萧秋水并没有现在尝试闯进去,避免打草惊蛇,她看了看便转身走了,又在古堡附近溜了一圈,然后才回到旅馆。 晚上,小镇沉睡。 一道黑影从小镇一家旅馆中闪出,迅速往圣迪亚古堡所在的圣迪亚山掠去。 圣迪亚山不高,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个小土丘。黑影越过那张禁止入内的指示牌,一闪一跃,很快到达山顶。 此时,古堡三楼。 华丽无比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少女无聊地趴在蕾丝滚边真丝为面的奢华大床上,对着空气大吼:“蓝斯,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要电脑!要手机!要网线!” 啪的一声响,房里的灯一瞬间全熄灭。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知死活! 已经习以为常的少女双手撑床,一下子坐起来,她一动,扣在她脚上的金环连接着金锁链丁丁当当作响。 忽然,房门被一阵风刮开,一道黑影飘了进来。 少女双手抱胸,板着脸看某男的出场方式。 “你又不怕光,关灯干什么?老娘衣服一件没脱,你不用担心非礼勿视。”少女冷哼,双眼圆睁,明亮若宝石。 黑暗里的蓝斯瞧着少女怒目圆睁的样子,眼里闪过一道红光。 少女似有所觉,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很快反应过来,明艳的小脸顿时黑下来:“蓝斯,你……” 话未说完,面前一道黑影扑来,少女的嘴被堵上。 少女眼睛睁得更大,双手推着男人的胸膛,男人如同大山,岿然不动,大手抓住少女的两只手,防止她作乱。 “呜呜呜……”少女无助地叫着,只有破碎的呜咽声传出来,其余都被男人吞掉。 少女的味道实在甜美,比他曾经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的血液都要美。蓝斯眼眸愈发深邃,很想咬破她的喉咙,吸干她的血。 可是不行。 一想到少女特殊的体质,蓝斯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重重咬了一下少女的唇以示惩罚。 “呜!”少女痛得飙出眼泪。 如珠鲜血从少女的粉唇溢出,那鲜美的味道勾引着蓝斯去品尝。 极具诱惑! 素来耐力惊人的蓝斯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他贪恋地吮吸着,如同品尝最美味的食物,而少女的血,正是他最为渴望的佳肴。 连日的克制,在这一刻骤然爆发,蓝斯眼中红光大盛,在他周身,索绕着淡淡的血色光芒。 妖冶的红光如同地狱魔鬼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少女的挣扎渐渐变弱,明亮如星的眼睛逐渐失去神彩。 而拥着她吮吸着她鲜血的男人则如堕入酒肉池林的野兽,忘记理智,尽情享受美酒好肉。 “噗!” 不大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忘我的蓝斯猛的惊醒过来,泛红的眼睛一眼看清面前少女苍白的容颜。蓝斯大惊失色,赶紧放开少女的唇。 背后一道疾速如电的攻击袭来,蓝斯抱着少女迅速一闪,落到五米外的地方。 看向偷袭者的模样,蓝斯微微一愣,是个和自己的“小食物”相似的人类。 他低头瞧了一眼怀中少女小小的脸,乌黑的头发,如果她此刻清醒,自己就能看到一双像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差点儿沉迷在少女的血液中无法自拔,蓝斯心里便懊悔不已。 萧秋水可不知道蓝斯的想法,她只知道,她要是来晚一步,白筱月就会被面前这只吸血鬼吸干血!真想把西泽那只小吸血抓来放血!什么“我们吸血鬼的使命就是去除世上一切邪恶的力量”,都是放屁!一听名字就知道吸血鬼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真如此! 一瞬间涌起满腔怒火,萧秋水眼神冰冷地道:“放开她。” “你是谁?她的朋友?”蓝斯看萧秋水和自己的食物长得很像,没有马上动手杀她。 萧秋水望着对面的黑衣男人,重复道:“放开她。” “她是我的。”蓝斯一字一顿,眼中满是占有欲。每个吸血鬼都有自己的领域意识,只要在自己的领地内,都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 “你的猎物吗?”萧秋水冷笑一声,眼中寒光大盛,手中出现一柄短剑,举剑朝蓝斯刺去。 蓝斯轻抬手,一道红光从他掌心射出。 看似普通的红光威力却十分可怕,萧秋水手里的剑碰到红光,瞬间粉碎。 萧秋水瞳孔缩紧,脚在长绒地毯上重重一踩,上半身一扭,避开红光。 红光从她身旁窜过,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想被吸干血马上离开。”蓝斯低沉优雅的嗓音缓缓响起,声音冰冷没有起伏,却有一种质感,仿佛一杯充满诱惑的血腥玛丽。 萧秋水抿紧双唇,双手握成拳,不用男人说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吸血鬼,强大的吸血鬼!无论是西泽或者以前碰到的那只血猎,在这个男人面前,都犹如站在巨人面前的婴儿,不堪一击。 而只有筑基期的自己,亦不是对方的对手。 男人的实力她看不出来,唯一且能清晰感受到的是这只吸血鬼比她强,比她强很多!隐隐觉得只有自己达到鼎盛时期的时候,才能有实力与他一拼! “走吧!”蓝斯抬手一挥,萧秋水被他的掌风推出窗外,身不由己,一直飞出古堡庄园,落到高高城墙外头。 萧秋水仰望着古堡的城墙,眼中充斥着惊骇、怒意、无奈等情绪。 那个男人是吸血鬼公爵吗?! …… 古堡内,蓝斯低头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少女,她似一朵被风雨摧残一夜的白兰花,摇摇欲碎。 冰冷的心微微刺痛,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漫延。蓝斯几百年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从她闯入他的世界里,他已经遇到过太多第一次。 蓝斯微眯着眼,用手指拭去她唇角的血迹。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微微透明,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泛着淡淡荧光。 怀里的少女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秀眉微蹙。 蓝斯冰蓝的眸子晃动了一下,抱着少女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放下。 他的掌心贴在少女的心口,隐约可见一道蓝光,少女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紧蹙的秀眉也慢慢舒展开。 半晌,蓝斯收回手,最后看了少女一眼,闪身消失。 突然,空气产生一阵波动。 安静沉睡的白筱月缓缓睁开眼睛。 “筱月。” 白筱月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眼里露出惊讶之色,开口要说话,脑海里的声音阻止道:“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白筱月已经听出这是萧秋水的声音,赶紧闭上嘴巴点点头,心里又惊又喜,紫墨居然来了,还溜进了古堡! “你被一只吸血鬼囚禁了是不是?点头或者摇头回答。” 白筱月点头如蒜,心里惊奇万分,紫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知道? “那只吸血鬼想要吸你的血?” 白筱月微皱起眉,眼里闪过犹豫之色。 “难道不是?” 萧秋水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怀疑。 白筱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蓝斯一开始确实咬了她,而且好像就是因为咬了她然后对她起了兴趣,把她关在了这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圈养的猪,等养肥了蓝斯那只鬼好把自己吞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由倒吸一口气。 没错,他就是想把自己养肥了,然后吸干自己的血! 于是,她重重点了下头。 萧秋水又问:“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在古堡吗?” 白筱月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手指比一下。” 白筱月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月?” 白筱月点头。 …… 白筱月所在房间的对面,是同样大小的房间,里面空旷、幽森、冷暗,看不到一点儿光,好似已被黑暗吞噬了一切。在房间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副棺材。 没错,是棺材。 紫檀木棺材,雕刻着精致繁复的古老纹饰,就在这时,棺材盖自动推开。 正在和白筱月密语传音的萧秋水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对白筱月道:“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啪的一声,一张符纸在空气中自燃。 白筱月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房间里阴风袭来,紧接着便见一道黑影窜过,飞出窗外。 “蓝斯!”白筱月惊叫,跳下床,光着脚跑到窗边。 冷清的月光笼罩万物,远远的一道黑影向古堡外射去,速度迅如疾电,眨眼消失。 白筱月焦急,对着窗外大喊:“蓝斯!你给老娘回来!” 古堡外,萧秋水缩地成寸,往山下逃。 背后一道尖锐的长啸,萧秋水神识一探,瞳孔猛然紧成一点。 只见一人如同蝙蝠一样,撑开宽大的斗篷,飞跃而来。 萧秋水现在不能飞,对方却是真真正正飞在空中的,而且速度非常快,好像一只苍鹰,向萧秋水俯冲而来,而萧秋水就是苍鹰眼中的食物。 眨眼功夫,蓝斯已追上萧秋水。 萧秋水霍然顿住身体,转身,祭出数道灵符。 蓝斯停在半空中,随手一拂,灵符上的法术像是被冰冻住一样,没有激发出来,被蓝斯反推给萧秋水,而就在此刻,符术陡然爆出。 萧秋水往旁边掠去。 轰隆几声,她原来所在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大坑。 萧秋水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差一点被炸出个坑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蓝斯轻盈落地,挺拔的身躯傲然立在萧秋水对面,双眼冰冷盯着她:“我说过,她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萧秋水抬眸,同样神色冷峻:“她是她自己的,你无权囚禁她。” 除了对待那个特别的“食物”有耐性外,蓝斯对其他人其他事物都没有半分耐性,他嘴角微微翘起,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瞳孔瞬间由蓝变红,“不知死活!” 既然不能吸“小食物”的血,那就尝尝这个同样是东方品种的人类,看看味道是否跟“小食物”一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吸血鬼亲王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蓝斯眼中光芒大盛,身形一晃,掠至萧秋水跟前。 萧秋水拔腿就跑。 明知打不过,却要硬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自寻死路。她萧秋水不求人,但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身上加几张疾风符,跑起来不比缩地成寸慢,重点是省力! 蓝斯不懂东方法术,瞧见萧秋水溜得比兔子还快,心中愈发好奇,难不成东方的女人逃跑都那么快?心里这样想着,他提升速度,很快便又拉近两人的距离。 一跑一追,二人绕着圣迪亚小镇跑了几圈,然后穿过花海、公路、山峦,越过数个小镇,跑到萧秋水不认识的小镇上。 蓝斯是想看看萧秋水的极限在哪里,而萧秋水则实在没有办法,她已经把速度提升到十成,但就是抛不掉身后那只吸血鬼! 头一次被人追得那么狼狈的萧秋水体会到了曾经被她追捕的妖兽,那些妖兽的心境是不是跟她一样?好想一头撞死! 最后一张灵符用完,萧秋水也被逼到临界点,郁闷得发狂的临界点。 她落在一栋三层楼的天台上,转身冷眼望着神色淡漠的男人。 逃了两个小时,萧秋水头发衣服乱,而对方则优雅得如同去参加晚会的贵宾,与萧秋水形成鲜明对比。 萧秋水见状,嘴角一扯,怒从心起,这只吸血鬼在戏耍自己吗?她低哼一声,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问道:“你听说过华夏三十六计吗?” 蓝斯淡淡挑眉。 “其中有一计叫调虎离山之计。”萧秋水看向逃来的方向,叹道,“追了那么久,筱月应该被救出古堡了吧。” 蓝斯脸色顿变,双眼冒出腾腾杀气,月光下两颗獠牙闪着白光,“该死!” 萧秋水身体一滑,掉下天台,伸手抓住窗户外的铁栏,腰身用力,双脚用力一踹,哗啦一声,玻璃窗户碎裂,萧秋水用力掰弯两根铁栏,翻身而入。 动静太大吵醒这户人家的主人,正打算追进去的蓝斯听到里面的人声,身形一顿,转身朝古堡方向飞去。 萧秋水站在窗边看去,只见黑影若闪电,眨眼间便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萧秋水望着比追她时快了一倍不止的速度飞回去的蓝斯,只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她回身,把被自己打晕过去的户主搬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丢下一百英镑,从窗口跳出,朝圣迪亚小镇而去。 …… 天微亮,黑色流光越入圣迪亚古堡,闪入白筱月的房间。 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蓝斯的眼睛顿时被血红充斥。 一股低气压瞬间笼罩整个房间,房中摆设如同遇到了粉碎机一样,轰然炸开,尽数被毁。 这股低气压不断蔓延,一蔓延到整座古堡。 正押着逃跑的“小食物”往三楼来的管家和仆人感觉到这股迫人的势压,脸色齐齐大变,双股打颤,不由自主地趴伏在地。 白筱月趁机踹开一个仆人,转身狂跑,深长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她啪哒啪哒的跑步声。 即将陷入疯狂的蓝斯眼珠子动了一下,耳尖微颤,须臾,他化为黑光,几息功夫,他穿过长廊,将那个想要逃走的“小食物”抓在手中。 正打算追人的管家和仆人再一次伏地,额头贴地,双肩颤抖。 “放开我!”白筱月拼命挣扎。 蓝斯眼底闪过一抹幽芒,掐住她的脖子,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冰霜寒雪,“想我现在吸干你的血,就继续挣扎。” 白筱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那么冷的声音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敏锐地感觉到蓝斯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于是,她乖乖不动了。 蓝斯眼神暗了暗,搂住她的腰,身形一闪,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自始自终都没有看管家和仆人一眼。 白筱月被带入一间陌生的房里,她一眼瞥到霸占正中央地面的棺材,眼睛一亮。 紫檀木! 好大一块紫檀木! 嘶,这东西拿出去拍卖,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身为顶级小偷的白筱月手痒起来,被蓝斯这个变态吸血鬼追捕然后囚禁,她已经好久没有动过手了,呜,好想偷东西,特别是好东西! 蓝斯见她盯着自己的床看,以为她会胆小得尖叫,又或者露出厌恶之色,他印象中,人类都是如此,可是她眼睛闪闪发光是怎么回事?她那副恨不得把他的床占为己有的渴望是怎么回事? “你喜欢?”他问。 白筱月忙不迭地点头。 蓝斯因为白筱月毫不犹豫的承认而心中雀跃,因为她逃跑的愤怒散去不少,蓝斯都没发觉,此刻他嘴角翘起浅浅的弧度,霎是迷人。 他抱着她飞到“床”边。 白筱月眼睛迸发出璀璨光芒。 伸手抚摸紫檀木棺材,情不自禁赞叹:“好漂亮!” “把这东西拿出去卖,能卖几百万呢?”她自言自语,忘记身后某男的存在。 蓝斯微扬的嘴角在听清她说的这句话后,狠狠抽了一下,“卖?” 白筱月还没反应过来,回答道:“对啊,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能卖个大价钱,对了,这是哪个死者的棺材?竟然用紫檀木做棺材,肯定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应该史上有名吧?” 她]问他,一转头,便撞上男人冰蓝深邃的眸子。 房间里没有点灯,窗户也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但她却好像能看到男人的眼睛一样,男人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白筱月咽了口唾沫,很没胆地扭头,准备逃跑。 不等她实行下一个动作,男人已圈紧她的腰,一手撑住棺材,两人一起滚进棺材里。 “啊!”白筱月尖叫一声,随即被男人的手堵住。 两人上方,棺材盖自动滑回封住棺材。 白筱月呜呜叫着,用手去推棺材盖,啪啪啪的声音在空荡黑暗的房间里回响,声音来源,正是放在房中央的那口棺材! …… 萧秋水在圣迪亚小镇呆了几天,无从下手。自从那一晚夜探圣迪亚被发现,那只吸血鬼好像变得非常警觉,只要稍微一靠近,她就会感觉到从古堡中发出的威压。 她向小镇上的居民打探消息,大家提供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回答。每当提到圣迪亚古堡的时候,小镇的居民都讳莫如深。她没法从他们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唯一能了解的是那一晚从白筱月那里知道的一部分。 根据白筱月提供的线索,古堡中似乎只有一个主人,而那个提供星光蓝宝线索的佣兵口中的“索菲娅”根本不住在古堡里,即是说星光蓝宝很可能不在圣迪亚古堡中。 想到这种可能,萧秋水就想把那个提供线索的佣兵抓来大卸八块。 拿了她一百万美金,然后给她一个假消息,那个佣兵还真会做生意! 然而当前首要任务不是找那个佣兵的麻烦,而是救出白筱月。 虽说白筱月能被囚禁一个多星期,对方应该不是想要白筱月的命,可她没忘记那一夜闯进古堡时看到的画面。男人吸吮少女的血,少女脸色惨白、无力躺在男人的怀中。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几次?如果当时她没有闯进去,白筱月会不会被吸干血? 想要救人,但自己实力又太弱,她联系西泽,请他帮忙。 西泽听到“圣迪亚古堡”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秋,你怎么会惹上那座冰山?” “不是我,是我朋友,她被那只吸血鬼关起来了,我看到他吸她的血……” “你看到?”西泽惊讶打断她的话,“你不会告诉我你闯入圣迪亚古堡了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哦,上帝!”西泽夸张地叫了一声,“秋,你可真敢闯!” 萧秋水挑眉:“怎么了?” 西泽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说道:“蓝斯·赫伯特公爵,是Y国最强大的吸血鬼,他在Y国是公爵,然而据说其实力已达到亲王级别。” “吸血鬼亲王?”萧秋水眉毛跳动。 “是的,我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有人说他早已超越公爵实力。” 萧秋水沉默,一个吸血鬼公爵,自己再怎么蹦也蹦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西泽以为她被吓到,安慰道:“放心吧,你朋友在古堡里住了那么多天都没死,想来赫伯特公爵不会杀她,而且,你不是说看到赫伯特公爵咬她吗?兴许她已经变成血族。” “不可能!”萧秋水坚决否定,她看得出白筱月是个活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吸血鬼。 “好吧,不可能。”西泽看不到萧秋水也能猜到她的脸色不太好,“你打算怎么办?赫伯特公爵太厉害,就算是我哥哥在他面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你们吸血鬼最怕什么?” 西泽愣了一下,支吾着回答:“这……这是秘密。” “朋友之间应该分享秘密,你告诉我吸血鬼最怕什么,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萧秋水一听西泽的话就知道有戏,对方不在眼前,她只能诱哄道。 西泽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萧秋水看不到,便说道:“不行,这是吸血鬼族类的秘密,我不可以背叛族人。” “哦,看来饕餮木雕的秘密只能我一人独享了。”萧秋水淡声道。 “饕餮木雕?”电话那头,西泽陡然拔高声音,“你发现饕餮木雕的秘密了?到底是什么?为何会有邪恶的力量?” “秘密。” 两个字原样奉送给他。 西泽嘴角抽搐,呐呐道:“秋,你太坏了!” 萧秋水挑了挑眉,坏吗?或许吧。 她守在手机旁,静静等着,她知道,西泽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 过了几分钟,西泽突然说道:“你必须先答应我,不可以用我告诉你的来伤害吸血鬼,除非遇到生命危险,还有,赫伯特公爵你是杀不死的,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动手。” “好,我答应你。至于蓝斯,他若放了我朋友,我自然不会找他麻烦。”萧秋水爽快应道,心里则暗暗腹诽,杀不死?上一次西泽不是险些被血猎给吃了? 西泽这才慢吞吞的,压低嗓音说:“其实吸血鬼最怕的是光,小吸血鬼基本上白天不会出来,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在屋外,不过赫伯特公爵实力强悍,一点阳光并不惧怕。小吸血鬼躲避阳光,强大的吸血鬼则恰恰相反,尽管阳光也会让他们不舒服,但他们不会去排斥,因为忍受阳光的照射,可以提高他们的修为。所以,你不能用光来对付赫伯特公爵。”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看来网上说的果然不尽属实,也只有西泽这种真正的吸血鬼才会那么清楚。 “以你的能力,杀不死赫伯特公爵,但如果时机把握得当的话,有办法让他无法移动。吸血鬼除了讨厌光以外,还讨厌十字架、银器、圣水等……” 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不可闻,讲完之后,西泽长舒口气,“秋,你绝对不能伤害无辜的吸血鬼,否则,我就是族中罪人。” “放心吧,我只是想救回自己的朋友。等救回她,我们立刻回国。” 西泽松口气,“那就好。对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不然哥哥一定会把我关起来。” 萧秋水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该你告诉我秘密了。”西泽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为了知道饕餮木雕的真相,他连同族都卖了。 萧秋水轻咳一声,道:“木雕生灵了。” “什么意思?” “即是说木雕成真,饕餮活了。” “真的?”西泽惊讶得大叫。 “嗯,不过你没办法和它说话,只有学习了我们华夏博大精深的道家之术,才能沟通天地,与饕餮之灵说话。” 一句话,把西泽飞奔过来的心拍碎。 萧秋水听到对方呻吟一声,仿佛能看到西泽一脸纠结的模样,她补充道:“道家之术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你们吸血鬼连阳光都怕,恐怕无法修炼。” “为什么?为什么?饕餮不是邪恶的凶兽的吗?为什么它跟你说话不跟我说?”西泽郁卒不已,万分不解。 “可能因为我是人而你不是吧。” 虽然这是实话,可是听在西泽耳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萧秋水叮嘱他不许把饕餮木雕告诉任何人,也保证不会无故伤害吸血鬼后,匆匆断了联系。 望着山坡上的圣迪亚古堡,萧秋水眼眸深沉。 在自家别墅里的西泽一脸郁闷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一转身,撞上他大哥西瑞尔深邃的碧眸里。 “大……大哥……”刚做了亏心事的西泽小声唤道,心里担心得要命,自己刚刚说的话没被大哥听到吧。 西瑞尔身穿黑西装,笔挺地立在楼梯口,见西泽目光躲闪,眼睛顿时半眯起来:“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西泽睁大眼睛一口否定。 越是这样越让西瑞尔怀疑,他看看时间,自己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能耽搁。 “没有最好。”他看了西泽最后一眼,理着领带大步向外走去。 等西瑞尔出了大门,西泽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幸亏大哥没听见。” 刚坐上车的西瑞尔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西泽隐瞒了自己什么? …… 又是一个月夜,萧秋水怀揣着制胜武器,悄悄靠近圣迪亚古堡。 许是她安静了几天,蓝斯没再一直盯着外面,给了她机会潜入古堡中。 凭借印象,她来到白筱月之前住的三楼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不但没有人,连房间里的床、梳妆镜、衣柜等等都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 萧秋水眉头紧锁,蓝斯把筱月换到其他地方去了?直觉里她相信白筱月就在古堡中。 她轻轻推开厚重的大门。 古堡很大,每一层楼高达六七米,每一个房间有上百平,抵得上别人一套房子。 双扇缓缓打开之时,发出低沉的响动。 萧秋水眼神一闪,立即停手。 然而,强大威压突然从对门倾泻而来,像汹涌澎湃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刺入心脏 萧秋水心头一震。蓝斯就在对面,那么是不是白筱月也在那里面? 她眼睛微亮,扬声说道:“蓝斯,你知道索菲娅公爵小姐吗?我们听说她在圣迪亚古堡,特意从遥远的东方赶来寻找她,以完成组织的任务,如果半年内未能完成任务返回基地,组织给我们下的毒会发作,现在离半年期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到时候筱月七窍流血而亡。你想看着她惨死吗?” 房里,豪华牌棺材里。被蓝斯捂住嘴巴的白筱月眼睛眨呀眨的,毒药?给她下毒的是紫墨你吧!居然拿这招骗蓝斯,好样的! 白筱月在心里给萧秋水点了三十二个赞,察觉到旁边投来的冷冽目光,她立刻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蓝斯望着她惨兮兮的小脸,忍不住问道:“你体内有毒?” 白筱月狂点头,扒开他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喘着气道:“对啊,不然你以为呢?被你咬了一口,吸了好几升血,我都没离开Y国,还不就是为了完成使命,好回去拿解药。呜,你喝的血,不觉得味道与众不同吗?那是因为血里有毒!” 蓝斯狐疑地看着她,果真如此? 他一直很纳闷,为何他头一次对人初拥会失效?是因为他的血有问题,还是她的体质异于常人?他不知道答案,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她的血让他欲罢不能,甚至于她的气味都让他迷恋。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体内含毒的缘故?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似乎这个答案不能让他满意。 白筱月睁大眼睛,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尽管她看不见对方,但她明白对方一定在看自己。 门外,萧秋水静静等待,她没有用神识去查看里面的情况。高手都不喜欢被人窥探,一旦她用神识窥探,很可能会引起蓝斯的反感,她可不想再被一道掌风刮出去。 等了好半晌,面前的大门缓慢打开。 萧秋水看着里面的布局,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棺材? 接着,她看到棺材盖自己打开,一道高大的黑影从棺材里闪出,随后一个娇小的身体被那高大黑影一手拎了出来。 “蓝斯!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提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猫咪,你再这样我跟你绝交!”白筱月一边怒斥,一边从蓝斯手中挣脱开,跳到地上。 蓝斯淡淡瞅着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看到这一幕,萧秋水再次愣住。筱月和蓝斯的相处方式好奇怪…… “紫墨,你终于来了!”白筱月一副找到组织的感觉,欣喜若狂朝她奔来。 即将把萧秋水抱在怀里的白筱月感觉后领被人一拽,她的身体不进反退,后背撞到冰冷坚硬的胸膛上,撞得白筱月龇牙咧嘴。 她没看到蓝斯的表情,萧秋水却看得分明。 五官深刻的男人眼底闪薄怒之色,看向白筱月时,恼怒又无奈,而斜向自己时,则是浓浓的警告和威胁。 这是什么意思? 萧秋水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蓝斯冷声道:“站在这里说。” 白筱月迫于男人的淫威,只能乖乖站在他身前,用充满迫切的眼神看着萧秋水。 萧秋水回过神来,不管两人怎么相处,蓝斯囚禁筱月是不争的事实,为了救筱月,她只能铤而走险。 心里这样想着,她上前一步,却被蓝斯禁止,只得留在原地。 蓝斯淡声问道:“你们找索菲娅干什么?” “不能说!这是组织派给我们的任务。”白筱月配合萧秋水刚才的谎言说道。 “你想被毒死?”蓝斯垂眸,凉凉瞅着她。 “谁想死啊!”白筱月翻了个大白眼。 “找索菲娅的目的。”蓝斯又道。 白筱月迟疑,不知道能不能把星光蓝宝说出去。 萧秋水道:“我们得到情报,索菲娅身上佩戴着一条星光蓝宝石项链。我们的任务就是得到那颗星光蓝宝。” “对,我们听说索菲娅就在圣迪亚古堡,所以,我来了这里,可是没想到,星光蓝宝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白筱月顿住,委屈地瞥了蓝斯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星光蓝宝没看到,自己却被某只吸血鬼咬了N次,还被囚禁起来,每晚睡在棺材里,想一想都觉得悲催。 蓝斯平静地迎接对方控诉的眼神,“索菲娅不住这里。” “你认识索菲娅?”白筱月听出弦外之意,眼里迸发出璀璨光芒。 蓝斯眸光动了动,平静回道:“她是我侄女。” “也是吸血鬼?”白筱月好奇地问了一句。 蓝斯嗯了一声,白筱月与萧秋水对视一眼。 又是一只吸血鬼! “星光蓝宝项链是索菲娅的最爱,有本事你就从她那里偷吧,毒发之前,必须把解药换回来。”蓝斯瞟向白筱月,冷酷道,“至于你,乖乖呆在古堡,哪儿也不许去。” “为什么?”白筱月见有希望离开,哪里还肯被囚在这里,她理直气壮道,“偷东西我最擅长,我自己去找星光蓝宝。” “你擅长?”蓝斯唇角微不可见地上扬,讥诮之色尽显,“如果擅长,怎么连要偷的东西在哪里都不知道?” 身为大盗,白筱月以自己的职业为荣,听到蓝斯质疑自己的能力,非常不爽地道:“那是因为失误!提供线索的混蛋说在圣迪亚古堡里看到索菲娅公爵小姐胸前的星光蓝宝项链,这又不怪我。” “偏听偏信,就是愚蠢。”蓝斯嘴巴恶毒,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把人的肺气炸。 白筱月气得鼓起腮帮子,“别说的好像你多聪明似的!哼,你还不是……”说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嘴,差点儿说漏陷。 “本小姐的专业素养不容质疑,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来测试一下,看我到底有没有实力。”她一定要让这只吸血鬼见识见识她盗月的本事,偷东西这种技术活儿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 她上下瞟了一眼蓝斯,“如果我能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必须放我离开。” “不行。”蓝斯想都没想便否定道,他倒不认为白筱月能从他身上拿走什么,只是一听她说要离开,他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 白筱月斜睨着他:“你不会是怕输吧?哼,心里怕还不敢承认,胆小鬼!” 蓝斯才不会和她计较,看她用激将法对付自己,眼里闪过两个字——幼稚! 萧秋水站在他对面,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不屑之色。她不得不承认,想要劝动蓝斯太难。他不像西泽一样好哄,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容易受激将,无论白筱月使了什么招术,他都像在看宠物扑腾玩闹一样,而且她心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念头——蓝斯对待白筱月就像是主人对待宠物一样,完全将其归为私有物。 不得不说,萧秋水在某些方面感觉比较迟钝,但在某些时候直觉又超级敏锐。 而被当成宠物豢养的白筱月仍在那里力争劝服蓝斯。 被吵得有些烦的蓝斯终于松了口,“好,半个小时之内,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以后不准再逃跑。” 白筱月没有细想便应下,她对自己的本事十分有信心。如果星光蓝宝在圣迪亚古堡里,她早就收入囊中了。 “紫墨,你来做个裁判。” 蓝斯看了萧秋水一眼,不置可否。 萧秋水点了点头。 白筱月指着蓝斯说:“你可以在这个房间随意走动,但是不能跑不能飞。” “我站在这里。”蓝斯立在原地,眉目冷淡。 被人小瞧了! 白筱月暗暗冷哼一声,让你看看本小姐的实力!等一下有你哭的。 她在蓝斯周围踱步,突然,她的手快速朝蓝斯的后脑勺探去。 在即将碰到他的头发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蓝斯凉薄出声:“这样也敢出来偷东西?” 白筱月怒道:“你背后长眼睛了吗?我刚才只是试探,试探你知道吗?还有二十几分钟,你急什么?” 蓝斯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嘲笑之意不言而喻。 白筱月暗暗咬牙,得意什么,不就是逮着一次么! 她又开始在蓝斯身边瞎转悠,蓝斯如同一樽雕像,一动不动。 等她出击之时,蓝斯再一次擒住她的手,“你拿不到的。” 他怜悯地看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佛俯视卑微众生。 白筱月暗恨,我就不信邪了,全球排行前列的大盗,竟然偷不到一根头发! 她甩开蓝斯的束缚,轻哼一声,这回不围着他转了,转而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他不是想站在那里吗?那就自己在那里多站一会儿吧。 作为裁判的萧秋水看得无聊,一个凡人,纵然盗术再好,也不可能在等同于元婴修士的吸血鬼亲王眼皮子底下偷到东西。她没指望白筱月能够赢蓝斯,要想离开古堡,还得使点暴力手段。 心中算计着如何靠近蓝斯,如何才能够让蓝斯降低防备,然后予以痛击,从表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她的异样。 蓝斯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她身上,萧秋水悄悄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 蓝斯扭头瞥了她一眼。 萧秋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犯难,自己不动筑基期修为,直得他那么关注吗?如果自己不能靠近他,便没办法对他下手。 她微蹙着眉,目光落在白筱月身上,正好白筱月也转身看向自己。 “过来。”她给白筱月传音。 白筱月眼中异芒一闪即逝,萧秋水则看向蓝斯,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对白筱月传音。 看来吸血鬼不懂得使用神识,如果站在这里的换成一个元婴大能,那么必然会有所察觉。 “你想办法引开蓝斯的注意力,我有办法制伏他。”萧秋水对白筱月说。 白筱月很是好奇萧秋水话里的“办法”,一想到蓝斯等一下就会成为她们砧板上的鱼肉,她心里就隐隐兴奋。 不过要用什么方法引开蓝斯的注意力呢?这个家伙好像前后左右都长了双眼睛似的,她的一切行动无所遁行。而且定力惊人。 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绝对可以让蓝斯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可是那样牺牲会不会太大? 她一脸纠结,小表情一览无余。 蓝斯眼神深沉望着她,被他冷目一扫,白筱月打了个激灵,快速看他一眼,心想,不好不好,主动送上门给对方吃,自己是抽了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想用这种办法。 她甩了甩脑袋,抛开这个想法。 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虽然也要做点牺牲,不过为了自由,值了! 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白筱月径直向蓝斯走去。 蓝斯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突然,白筱月抱住他,双手贴着他的后背,柔软的前身挤在他胸前。 蓝斯顿时愣住。 这是白筱月第一次主动抱她,少女温暖柔软的身体在几日的相处中早已熟识,不同于身为吸血鬼的他,身体冰冷,心脏微弱跳动。 就在这时,蓝斯后背寒毛竖起,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后笼罩而来,蓝斯想要躲避,抱着他的少女却忽然加重力道,将他紧紧箍住。 也就是这一秒的停顿,一样尖锐的东西从蓝斯后背刺入,直抵他的心脏。 蓝斯瞳孔瞬间睁大,身体剧烈一震。 一道白光从他的心脏处散发而出,黑暗的空间顿时一亮,亮如昼夜,几秒后又恢复黑暗。 白筱月呆呆看着这一幕,看着蓝斯胸前的利器,维持着抱他的姿势,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名媛舞会 “放开他吧,他动不了了。”萧秋水的清冷的嗓音从蓝斯身后传来,白筱月动了动眼珠子,愣愣扭头看向走过来的萧秋水。 “他……他死了?”白筱月颤着音问,心被什么刺了一下,恐惧在心底蔓延。 萧秋水瞧她脸色不太对劲,好像很害怕蓝斯死去,遂解释:“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而已。” “没,没死?”白筱月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对,没死,你怎么了?”萧秋水不解地问。 白筱月轻轻摇头,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去一角,得知蓝斯并没死后,那种感觉也随之散去。她也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讨厌蓝斯,害怕蓝斯吗?看到利器从他心脏处穿出,她为何会浑身发冷,止不住害怕? 见她神色彷徨,萧秋水给她使了一个清风诀。 白筱月脑子才清楚了些,清醒是清醒了,心湖却波澜不平,似被搅乱了的一湖春水。 “他,怎么才能醒过来?”白筱月后退一步,看着蓝斯胸前的尖税银器,眼睛被那银色的光芒刺痛。 是的,银器。 萧秋水开了灯,染了血的银色十字架闪闪发光,与蓝斯黑色的衣服形成强烈反差。 而蓝斯,瞳孔放大,僵硬的俊脸维持震怒之色,尽管此刻无法动弹,却仍能感觉到他迫人的气势。 白筱月害怕,不是害怕蓝斯的怒气,而是怕他再也无法活过来。 萧秋水脑中灵光一闪,随即眯起眼,沉声问道:“你舍不得他死?” “舍不得?”白筱月又是一愣,萧秋水的话似一抹阳光拨开她心头的雾霭,一直不肯或者不敢去揭开的真相突然暴露出来,白筱月震惊地瞪大眼睛,自己舍不得蓝斯死? 是的,自己舍不得! 自己为何舍不得? 白筱月和萧秋水不一样,男女之爱一点就通。虽然白筱月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喜欢蓝斯,但是她的心骗不了人。当她以为蓝斯死了的时候,那种痛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想不到她白筱月会喜欢上吸血鬼。不过喜欢就是喜欢,她一向不是扭捏的人,不会因为喜欢的对象是异类就纠结苦恼,黯然神伤。 “对,舍不得。”理清自己思绪的白筱月眼睛微亮,凝视萧秋水,郑重问道,“紫墨,你把银器刺入蓝斯心脏,他真的不会死?别骗我。” “不会,蓝斯实力强悍,仅凭银色十字架无法杀死他。只要把插在他心脏的银十字架拔出来,他就会醒。” 萧秋水话音未落,便见白筱月伸手去拔,速度太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将十字架从蓝斯身后拔出,“对不起,紫墨。”白筱月不敢看萧秋水,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萧秋水不高兴。 “你……”萧秋水皱眉。 就在这时,蓝斯转动眼珠子,朝她看来,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噬血凶光,眼见着就要扑上去把萧秋水撕成碎片,白筱月赶忙拉住蓝斯的胳膊:“蓝斯,别,你别冲动。” 蓝斯低头,看向她手里的银十字架,白筱月把那东西往背后藏,急声解释:“蓝斯,这是个误会。” “误会?”蓝斯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仰着脸看他。 此刻的蓝斯,面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冰蓝的眼睛笼罩着一层血雾,看起来妖冶而惑人,当然,也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白筱月已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样的他不但不让她害怕,反而叫她意乱神迷,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方才抱他的时候反应还没那么强烈,现在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她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脸一红,睫毛颤颤,垂下眼帘,小声道:“嗯,真是个意外,你看,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蓝斯闻言冷笑一声,手指用力,捏得白筱月下巴变了脸形:“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眼神无情,声音冷酷,抓起她持着十字架的右腕。 白筱月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斯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转而伸向银十字架。 白筱月惊呼:“别!”右臂使力,想把银十字架移开,免得伤害到蓝斯。 蓝斯嘴角勾起冷嘲,迅的夺过十字架。 白筱月欲夺,却在看到面前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十字架在蓝斯手中灰飞烟灭,沾在十字架上的血则似活了般朝蓝斯的伤口飘去,地上的血也浮上来,飞回他体内,等血都自动回归后,被十字架弄出来的伤口也一点一点慢慢愈合。 萧秋水看到这一幕,眸光闪动。 吸血鬼亲王和小吸血鬼就是不一样,银十字架对吸血鬼而言伤害不小,按照常理被银十字架伤到心脏,不可能会恢复得那么快,但是蓝斯做到了! “你站旁边去。”蓝斯冷冷看向萧秋水,话则是对白筱月说的。 萧秋水迎接对方的目光,并无畏惧。 白筱月焦急:“蓝斯,紫墨是为了我,她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不找她麻烦?” “闭嘴!等一下再算我们的账。”蓝斯冷声喝道。 白筱月哪里会闭嘴,萧秋水为了救她才对蓝斯动手,而她未经萧秋水同意便让蓝斯清醒,要是因此伤到萧秋水,她难辞其咎。 她忽然从后面抱住蓝斯的腰,大喊道:“紫墨,你快走!” 萧秋水深深望了白筱月一眼,“你呢?你要留在这里?” 他们原可以一起离开的,白筱月的做法实在出乎她的预料,否则也不置于陷入此刻这种困境。 本欲甩开白筱月的蓝斯听到萧秋水的话,身体倏地僵住。 他沉睡之时二人说了什么他不知道,白筱月为何突然救醒他他也不明白,她,不是迫切地想要逃走,逃离自己的身边吗? 白筱月感觉到蓝斯投来的冰冷目光,她抬首望着他,“我留下来,换紫墨离开,你不要为难她好吗?” 蓝斯闻言眸光一暗,“不好。” 说着,拂手将白筱月送入棺材床里,棺盖一合,把人锁在了里面。 白筱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封在棺材里了,厚重的棺材盖她一人推不开,拍打着顶盖哇哇大叫:“蓝斯,你这混蛋!我刚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你要敢伤紫墨一根寒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要做好多银十字架,戳死你!你个混蛋!忘恩负义!我要把你戳成漏洞的木偶,然后往里面灌水!不,灌猪血!” 蓝斯站在棺材外面,听到白筱月的怒骂,脸黑了黑,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食物”,刚刚那个少女可不太像她。 萧秋水则嘴角抽搐,白筱月,你还能更彪悍么! 蓝斯瞥了萧秋水一眼,高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萧秋水并不生气,她讶异地挑了挑眉毛,蓝斯不报复自己? 被关在棺材里的白筱月骂得太欢,没听到蓝斯低冷的一上“滚”字,尤在叫骂。 蓝斯的脸阴沉如墨,冷眼射向萧秋水。 萧秋水就算再白痴也瞧出点猫腻了,蓝斯对白筱月不一样,而白筱月对蓝斯也有意,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当电灯炮被某只吸血鬼扫飞吗? 她转身向外走,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背后传来蓝斯的话。 “索菲娅住在F国的查茨沃斯庄园。” 萧秋水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外走,心里咀嚼着“查茨沃斯庄园”。 棺材里的白筱月不知何时安静下来,蓝斯目送萧秋水离开后,转身推开棺盖,只见白裙少女仰躺其中,睁着眼睛瞪他。 蓝斯眼眸微沉,“现在,该算算我们俩的账了。” 语毕,高大的身板向白筱月压了下去。 棺材空间虽然比一般的要大,但两个人在里面也不宽敞,白筱月直接被压在蓝斯身下,五脏六腑差点没被压出来。 白筱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连手都被压着,无法使力,只能憋着气低吼:“你……你给我起来。” 蓝斯不为所动,目光盯在她诱人的红唇上,刚刚她咬过唇,力道有些重,此刻仍能看到印痕,看起来娇艳欲滴,他的眸色不禁变深:“你让我流多少血,我就从你身上补回多少。”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 萧秋水出了古堡,到了山下,长舒口气。 蓝斯竟然真的放她走,她以为他至少要刁难刁难自己。 看来,这家伙高傲得很,才会轻易放过自己,当然,也许要归功于筱月的撒泼。 一想到白筱月,萧秋水就想到那个女人连个商量也没有就私自救醒蓝斯,难道她不担心蓝斯醒来后把她俩撕成碎片吗? 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先斩后奏,筱月倒是玩得如火纯青。短期之内估计不能再见面,只能自己去找星光蓝宝了。 她回到圣迪亚小镇上的旅馆,打了个电话向西泽咨询查茨沃斯庄园和索菲娅。生长在F国的西泽,应该比较了解。 “喂,秋?你那么晚打过来干什么?” 萧秋水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五分,“抱歉,找你问点事。” “什么事?”西泽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没去找蓝斯吧?” “找了。” “然后呢?他着了你的道?” “他好好住在他的古堡里。”萧秋水不欲多说,“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F国是不是有座查茨沃斯庄园?庄园是不是住着一个叫索菲娅的公爵小姐?” “对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会儿是蓝斯公爵,一会儿是索菲娅公爵小姐,秋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她还有一个朋友被困在查茨沃斯庄园? “没什么,谢谢,你睡觉吧,不打扰你了。” 萧秋水确定蓝斯不是在耍自己后,第二天启程,从圣迪亚搭车到就近的比亚市,然后乘最早航班前往F国。 查茨沃斯庄园在F国南部,那里有F国最著名的葡萄酒庄园。查茨沃斯不是最大的庄园,却是最为奢华最为热闹的庄园。 据说,这里每月都会举办一场派对,来参加派对的都是顶级贵族。他们的车子无一不是定制的,每一辆车子价钱在千万以上,当然,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只要你没权,没关系,有再多的钱也没用。为他们服务的是世界一流汽车生产厂,专门开辟出一条只有VIP尊贵客户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 除了车子,衣服、手表、手包,甚至是一枚胸针或者袖扣,也都是独一无二的。配上贵族们从小熏陶出来的优雅举止,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有幸目睹过从车上走下来参加派对的当地居民,都对他们表示由衷的羡慕。 正巧,两天之后查茨沃斯庄园将举办一场名媛舞会。 萧秋水去查茨沃斯探过两次,发现查茨沃斯庄园热闹是热闹,但是防备十分森严。她两次都险些被发现,而且庄园太大,也不知星光蓝宝到底在不在这庄园里,她的神识感应不到。另外,索菲娅小姐并不在庄园里,好像要到名媛舞会开始的前一天才会回到这里。 因而,萧秋水选择在这里等待。 名媛舞会,不就是穿高档时装,配璀璨珠宝的一群女人互相攀比?兴许索菲娅会把那条星光蓝宝石项链佩戴出来。 两天的时间萧秋水也没闲着,她在庄园附近暗暗观察,为舞会的到来做准备。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名媛舞会将在今夜举办。 而索菲娅公爵小姐昨晚便来了,无疑,索菲娅也是个吸血鬼,至于多强大,她不释放出威压,萧秋水无法知晓。除此之外,索菲娅身边有三个贴身保镖,萧秋水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气势不同常人,依她看来,不是吸血鬼,便是血族。 不知其底细,萧秋水只能智取,免得又撞上蓝斯那样的强敌。 可不是每一个吸血鬼都会像蓝斯一样放过自己,换成别的吸血鬼,估计早就把自己吸成干尸了。 舞会这日,白天的时候便有豪华轿车陆续驶来。 宝车美人,华衣明珠,端的奢华富贵,闪瞎人眼。 萧秋水打晕一名女侍者,换上她的衣服,然后端着盘子从酒窑里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遇熟人 此时庄园里已经人声鼎沸,穿流不息。 庄园也已布置一新,草坪修剪平整,古朴而美丽的庄园如同中世纪的城堡,向盛装打扮的名媛们敞开大门。 众所周知,每年11月,位于F国巴利协和广场的克利翁酒店总会有一个特殊的夜晚,集世界各地名门贵族、各界名人明星在这晚聚焦在一起,举行一个盛大的舞会,即克利翁名媛舞会,著名的成人礼舞会。 克利翁名媛舞会是F国最有名的名媛社交舞会,也是世界大部分年龄相当的少女难以企及的梦。据说,今晚的名媛舞会,是一场不输于克利翁名媛的舞会。 为何说今晚的舞会不输于赫赫有名的克利翁名媛舞会? 据萧秋水了解,今晚的舞会名为维纳斯元媛舞会。维纳斯是西方古神话中爱与美的象征,即最美女神。受邀参加维纳斯元媛舞会的少女除了要出身名门以外,还必须身材纤细,因为那些巴利高级订制裙子的尺寸都做得非常小! 当然,单有外貌和出身还不够。能获邀参加舞会的名媛,不但要出身名门、聪明、拥有高学历,外形还要漂亮、苗条,“硬件”与“软件”兼备,内外兼修。 这些条件同克利翁名媛舞会并无差异,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多了一道程序。 克利翁名媛舞会受邀者乃政要、名人、明星家族的千金,同时还有精挑细选的男士,此外名媛亲友也会受到邀请。他们聚集在克利翁酒店,名媛举行成人礼,亲友团观望,而每个名媛都会有一名绅士作为伴舞者,这一晚标志着她们正式进入社交圈。 维纳斯元媛舞会除了这些常规性的程序以外,受邀名媛中将有一个获得特殊的礼物——由有爵位的成年名媛小姐授予一顶冠冕。 世界上第一个元媛舞会,便是乔治三世在王宫里接见初次踏入社交季的贵族少女,这样的殊荣现在的名媛享受不到,但是拥有爵位的小姐地位尊崇,且为众名媛的楷模,由其授予冠冕,对参加成年礼舞会的名媛们来说,是莫大殊荣。 在名媛圈子中,受邀参加世界级名媛成人礼舞会是非常荣耀的事,而收到冠冕,则是所有名媛梦寐以求的。毕竟每一届受邀名媛多达二十余个,而能够获此殊荣的也就一个,拥有冠冕,相当于你从二十几个世界名媛中脱颖而出,成为最佳名媛,这对于她们来说是步入社交圈最好的催化剂。 本届维纳斯元媛舞会,负责授予冠冕的便是索菲娅公爵小姐,一个身份尊贵,气质优雅,聪明出彩的名媛。 想着自己查到的资料,萧秋水双手托着盘子向庄园中犹如城堡的别墅走去。 酒窑不在别墅中。 这片地区盛产葡萄酒,查茨沃斯庄园中便有几十亩葡萄地,按照索菲娅小姐的要求,每年会挑出最好的葡萄酿造酒,以备各种宴会所需。而最好的葡萄酒要用夏季盛产的葡萄,此时初夏,葡萄酸,不适合酿酒,萧秋水手里拿的是去年酿造的,封存在酒窑近一年,味道想必非常好。 为了能够混进这场舞会,萧秋水特意做了伪装。金发、美瞳一样不少,换上女仆装,她就像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居然避过了重重防线。 不要以为只有庄园大门才会检查验证你的身份。这届盛会颇具国际色彩,21位芳龄17岁至21岁的名媛,来自14个不同的国家,包括肯尼迪家族、Y国王室、I国公主、以及东方几位千金还有M国好莱坞著名喜剧明星亨利大卫的小女儿罗斯大卫等。 这些名门千金及其亲友非富即贵,平时出行都有大量保镖保护,到了庄园内,保镖不得进入别墅中,作为本届主办人的索菲娅自然要保证别墅的安全,保证这些贵人的安全。 复古别墅犹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古堡,极尽人间奢华,让人仿佛置身于皇宫之中。舞会结束之前,大门只有贵宾才能进出,萧秋水端着酒托从侧门进入,穿过挂着名家画作的长长走廊,打算去三楼。她感应到索菲娅就在三楼。 然而,到达三楼的时候,索菲娅的贴身保镖冷着脸将她拦住。 “索菲娅公爵小姐让我送葡萄酒过来。”萧秋水解释。 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高大保镖面无表情道:“小姐让你送到二楼,给受邀贵宾品尝。” “哦,抱歉,我理解错了。”萧秋水转身下楼,暗暗皱眉,想要接近索菲娅可真不容易,看来只能等索菲娅出现在公众场合。虽然没能见到索菲娅,但她已经确定,星光蓝宝就在房间里,确定东西在这里,那么等待是值得的。 与此同时,两个保镖守卫的房间里,身穿长款紫色礼服的索菲娅,优雅地坐在雕花木椅上,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淡笑地望着屏幕上的男人:“她果然来了。” 如果萧秋水此刻看到电脑上的画面,一定会惊呼“蓝斯”。 没错,与索菲娅通视频的正是蓝斯,被萧秋水摆了一道的吸血鬼。 作为高傲的吸血鬼公爵,怎么可能对伤害自己的卑劣人类既往不咎。 不管这个叫紫墨的少女和和他的“小食物”之前说的什么中毒什么任务是真是假,他都要让她吃点苦头。 他说过,“偏听偏信,愚蠢至极”,她如果以为自己真的放下芥蒂,毫不追究,那么只能说她太愚蠢。 “今晚好好陪她玩玩,别弄死了。”蓝斯终究顾忌着她和白筱月的关系,没有下狠手。 索菲娅闻言掩嘴轻笑:“叔叔也会怜香惜玉啊!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丢了小命的。” 绝美的少女眉目间透着狡黠,说不出的妖娆动人。 蓝斯眉都不动一下,“嗯,没事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关掉聊天视频。 索菲娅微微挑起精致如细柳的秀眉,小声嘀咕了句:“以为蓝斯叔叔转了性,原来还是老样子。” “别捶了,去把艾菲尔给我叫来,头发有些乱了。”她一手理着云鬓,嗓音迷人优雅,带着淡淡的慵懒。 跪在地上给她捶腿的保镖沃森站起身,恭敬朝她弯腰九十度,“是的,小姐。”随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顶级发型师兼化妆师的艾菲尔。 …… 萧秋水把酒送到二楼的一间房里,华丽的落地窗帘垂落在地,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草坪喷泉。 受邀而来的世界名媛虽然只有二十一个,但是出席的名流多达近200人,包括二十一位陪伴“公主”跳舞的绅士,名媛的亲友团,以及拿到请柬前来观礼的全球精英。 萧秋水随意进入的这间房间恰巧就是给二十一位绅士休息的地方。 此刻在这里的人不多,有的还在化妆,有的则在一楼大厅或者其他地方和人交谈,一眼望去,也就四五个男人。 每一个男人都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拥有俊美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个个身量极高,或坐或站,背景是奢华的装饰和家具,一眼望去,仿佛走入一幅美男图。 萧秋水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听到门被打开,绅士们抬眼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黑白混搭女仆装的侍者进来。 白皙的脸,精致小巧的五官,无一不引人注目。 西方白皮肤的人满大街都是,像萧秋水这样拥有如拨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光滑白皙细腻肌肤的人,却很少见。尤其是她的五官和脸形,与西方人到底不同。 几个绅士目露惊艳之色,心想,这小女仆真漂亮,查茨沃斯庄园就是不一样。 能够受邀来当舞伴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萧秋水漂亮,但不足以让他们失态,一个个眼中流露惊艳,很快回过神来,冲她露出一个迷人优雅的微笑,十分得体,换在任何一个场合,都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萧秋水没有看那几位绅士,她一眼注意到站在窗边欣赏窗外风景的年轻男子身上。 房间里共有五个男人,除了窗边男子是黑色头发的以外,其他男人都是浅色头发有色眼睛的。 似有所感,那个黑发男子转过身来,与萧秋水来了个正面对视。 当男子看到萧秋水时,俊雅的脸露出一抹惊讶,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 而萧秋水同样惊讶地看着他。第一眼注意到他,是因为在这满是金发碧眼白种人的地方突然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黑头发的,看到他背影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是熟人! 很快,她回神,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操着流利的Y语问道:“请问是谁要了葡萄酒?” 黑发男子见她装作不认识自己,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合,竟然会看到她!还穿着庄园的女仆装,她怀着什么目的而来? 其余四个绅士听到萧秋水的问话,皆摇了摇头。突然一个拥有湛蓝眸子的白皮肤青年看向黑发男子道:“沈,刚刚是你说要品尝一下F国的葡萄酒滋味的吧?” 黑发男子轻笑:“对,是我。” “你们要不要喝?” “当然,来了查茨沃斯庄园,一定要尝尝庄园葡萄酒的味道。”另外一个年轻绅士优雅笑道。 然后,五个男人齐刷刷看向萧秋水。这里面的每一个男人都非常优秀,身份、相貌、才学等各方面皆为世界拔尖,随便拎出一个来都能让全世界的女人为之疯狂,眼下五个优秀的男人一起将目光投向萧秋水,换个人处在萧秋水的位置上,怕是早已心头小鹿乱撞。 这是要她侍候呢! 萧秋水轻挑了下眉,一点儿也不紧张,面不改色地把盘子放到长桌上,拿出用热水烫过,擦得锃亮的全新高脚杯,分别倒入葡萄酒,然后对他们说:“各位慢用。” 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瞧她走得飞快,众人只当平凡少女被他们那么多优秀男子观注害羞,不以为意。 黑发男子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拿起一个酒杯冲他们晃了晃:“尝尝。” …… 刚出了房间的萧秋水突然被人叫住,闻声抬头望去,是查茨沃斯庄园的老管家莫妮卡。 “你是……”莫妮卡蹙眉看着萧秋水,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眼生得很。 萧秋水主动解释:“我叫南茜,奥莉菲亚的表妹,她生病了,我替她来工作一天。” 莫妮卡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像他们这种贵族世家,是绝不允许未经主人或者管家同意就让人来代班的,在佣人入职前培训的时候就强调过这一点,奥莉菲亚怎么会违反规矩? 恰在这时,从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唤:“莫妮卡女士,找到了吗?” 莫妮卡听那边在催促,也没功夫计较萧秋水身份来历不明,板着脸对她说:“现在跟我走,房里是受邀参加成人礼的千金小姐,她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可冒犯到尊贵的小姐们,知道吗?” 萧秋水真想一手打晕她,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她忍了。 名媛吗?无非是穿着漂亮礼服,戴着名贵首饰,互相攀比的富家小姐罢了。 跟在莫妮卡后面,萧秋水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走去。 这场成人礼舞会虽然正式晚宴只有四五个小时,但名媛们必须提前36小时进入备战状态,她们前两天就到了市镇酒店,花两天时间练习跳华尔兹、试礼服,每人配备3个化妆师以及两个发型师来打理造型。 化妆师和发型师会根据她们的脸型和五官打造最适合她们,最炫丽的妆容。 专业的造型师为她们挑选价值百万的定制礼服和相应的珠宝配饰。 按女管家莫妮卡的话说,这里面任何一样东西都比萧秋水这个小小的女仆要昂贵,弄坏了她可赔不起。那些名媛并不会把几万几十万放在眼里,重点是这些饰品服饰都是为了今晚的舞会精挑细选的,稍有差错,就会毁掉那个名媛最美好的一夜,因而,一旦有人弄坏了她们的东西,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折磨报复呢。 女管家的每一句话都含着深深的恶意,换个人早被吓坏了。 萧秋水沉默地跟着女管家走进化妆间,瞬间如同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一间化妆间,非常大,一面墙贴满镜子,二十几个化妆台。 不同于外面奢华古老的装潢,化妆间到处闪闪发光,充满现代社会气息,白色的化妆台,干净的镜面,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以及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最为闪耀的却不是这些珠宝,而是二十一个身穿长裙礼服的年轻女孩。她们来自全球不同的国度,拥有漂亮的脸蛋,娇好的身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在这满是珠光宝气的房间里,光芒丝毫未被遮盖。相反,缀着珍贵钻石的华服衬得她们更加闫珊珊,华丽晶莹的舞鞋展现出她们步态的优雅。 面对这一切,想必没几个女人能够淡定,对珠宝首饰、对华服舞鞋、对这些气质脱俗的千金少女,会羡慕嫉妒。 萧秋水神色平静,心里则暗暗腹诽,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拿来换钱给她买草药炼丹药,保证让你们不化妆都比整容美。 没人听到她的吐槽,之前召唤莫妮卡的少女冲萧秋水招手:“嗨,听说查茨沃斯的葡萄酒非常好,你去帮我拿一杯。” 又是个要酒的!葡萄酒真那么好喝吗? 萧秋水无语,不过这个活儿倒是简单,她像得了特赦令一样准备离开充满化妆品香水味道的化妆间。 莫尼卡闻言立刻阻止道:“瑞贝卡公主,舞会开始前最好不要喝酒。” 尽管这些名媛从小见惯大场面,但是面对这场具有特殊意义的舞会,每个人依然面色紧张,以前有的名媛为缓解紧张,舞会前喝了酒,结果在跳舞的时候脚步不稳,闹出笑话来,从那以后,参加成人礼舞会的名媛们一般都不会在舞会前喝酒,以免出洋相。 瑞贝卡公主舔舔粉嫩晶亮的唇,“好吧,那请你帮我拿一杯果汁过来,我要草莓味的。” 这回莫尼卡没再阻拦,其他千金少女也纷纷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个要果汁,那个要牛奶,还有的说要喝茶。 她们是有多渴! 萧秋水一一应下,转身离开。 经过第三张化妆台的时候,她不经意瞟了眼镜子里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漂亮的脸蛋,二十一个名媛中唯一个亚洲人! 萧秋水觉得少女有几分眼熟,一时间没记起来。 而那黑发少女正对着镜子,方才其他人找萧秋水要这要那的时候,黑发少女并没有加入其中,也没有扭头去看萧秋水。 此时萧秋水从她身后经过,侧脸看向镜面,萧秋水的脸也出现在镜面上。 黑发少女怔住。 在她愣神的功夫,萧秋水已经离开化妆间。 “苏,你觉不觉得那个叫南茜的女佣长得很像东方人?”邻座的奥莉薇尔佩小声问她。 其实她想说的是那个女佣和黑发少女长得很像,如果头发和眼睛颜色改变一下,那就更像了。不过作为一位名媛,她觉得直接那样说不礼貌,如果那样说了,好像在嘲笑黑发少女跟女佣一个长相,十分不礼貌,会引起别人的不快。 黑发少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满是震骇。何止像东方人,分明就像自己! 第二百七十章 绊脚石 或者说,更像另外一个人。如果头发和眼睛变成黑色,那么更像那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那个女孩不是被国内一个大户领养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跑来当佣人? 黑发少女想想都觉得可笑,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傻瓜做这种事。 见她不回答,奥莉薇尔以为自己说错话,悻悻地缩回去。 黑发少女回过神来,笑着对奥莉薇尔道:“就像我们东方人看你们西方人觉得很多长得一样,你们看我们也是如此罢。” “这倒是。”奥莉薇尔见黑发少女没有生气,笑着表示赞同。 黑发少女压下心中的疑惑,努力融入到和谐的氛围中。 萧秋水从厨房推了辆送餐车过来,十几杯饮料她一人可没法一口气来过来。 走到半道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要不是萧秋水反应迅速及时拉住,餐车就要撞在对方身上了。 来参加观礼的非富即贵,萧秋水倒不是害怕惹上大人物会遭殃,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上麻烦,一旦惹上麻烦,必然要引起他人注意,一旦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接下来的行动不方便。 她恼怒地看向挡住自己道的人,却是一身休闲服的沈君焱! 沈君焱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推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反身迅速把门锁上。 “干什么?”萧秋水蹙眉质问。 “你怎么会来F国?还扮成女佣?”沈君焱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扮。 说实话,这身可爱的女仆装其实和萧秋水并不搭,不是说她穿着不合身,而是她的气质与女仆沾不到边。不过反差也是一种美,尤其当穿着这身裙子的人是个脸蛋漂亮可爱的萝莉时,杀伤力更大,如果她此刻不是板着张小脸怒瞪着他,一定更具有欺骗性。 “关你何事?”萧秋水斜他一眼,想要开门,不过沈君焱挡在门后,他不走开,她开不了。 听到萧秋水不耐烦的话,沈君焱眼眸微微一暗,背往门上一靠,淡声道:“算我多管闲事,不过这次闲事我管定了。” 在萧秋水露出怒容之前,沈君焱继续道:“姑姑知道你来F国吗?维纳斯元媛舞会只有受邀请的客人才能来,你混成女佣进来,我想应该不是为了见识这世界级的名媛舞会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危险?我知道你厉害,但这里的人也不简单,你寡不敌众,一旦被发现,将会面临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跟我说话最安全。”萧秋水凉凉回道。 沈君焱闻言苦笑,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难道就不能乖一次?”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她家长似的。 显然,沈君焱也意识到自己这口吻不太对劲,再看萧秋水的神色,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管太宽。不过他能不管吗?在这异国他乡见到熟人让人惊喜,可见面地点是守卫森严的公爵小姐的庄园,就是有惊无喜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我或许能帮你。”沈君焱说。 萧秋水沉默,定定看着他,就在沈君焱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问:“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沈君焱眸光一闪,回道:“我是受邀嘉宾。” 萧秋水倒是不奇怪沈君焱会受到邀请,毕竟以沈君焱的家族背景,还有他个人的才貌,被邀请再正常不过,她惊奇的是他居然会来!这种场合,不是喜欢互相攀比,结交权贵朋友的人才会来的吗?她以为他现在应该还在哪座深山里做任务。她可没忘记,上次他们在神农山见面,他在那里好像为了抓一个叫毒蝎子的人。莫非要抓的人跑到这里来了? 见她不满意这个答案,沈君焱解释道:“别小瞧这里。西方顶级社交聚会上不只有绚丽的舞裙、搔首弄姿的贵妇,这里还是男人们的天上。你等下看看吧,来观礼的嘉宾,有王子,有公爵,有军官,当然,也有像我这种身份的人。” “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过人生便是如此,不可能什么都随自己的意。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如果我不是长子长孙,那我可以任意妄为,但这些如果都不成立,所以……” 他苦笑了一声。 他说的萧秋水能理解,这两天的地下工作不是白做的,对这场舞会萧秋水做过调查,除了不清楚具体有谁会参加外,其他的都了解了一些,这里是全球精英交流的地方,名媛们借此机会踏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幸运的能够寻觅到好的归宿,而男人们则借此获得更大的利益。 作为沈家嫡子长孙,沈君焱肩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在这场拥有诸多身份尊贵的名流舞会,他必然能结识到不少对他有利的合作伙伴。 他坦诚,萧秋水也不遮遮掩掩了,她问:“你认识索菲娅公爵小姐吗?” “不认识。”沈君焱微眯起眼,她的目标是庄园的主人? “看来你也帮不了我。” “不认识不代表不能帮忙。”沈君焱垂眸看她:“你何不先说说?”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心想反正沈君焱不会出卖自己,说就说吧,不帮自己也罢了,没成绊脚石就好。 “索菲娅有一条星光蓝宝石项链,我要拿到。” “星光蓝宝?”沈君焱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你为什么要索菲娅的星光蓝宝石项链?” “秘密。”萧秋水淡漠道,“爱帮不帮随你,但我警告你,别妨碍我。” 这语气,可真够让人抓狂的。 分明是不觉得自己能帮上忙,说出来恐怕只是为了应付自己吧。 沈君焱唇角轻扬:“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块绊脚石吗?” 语气表情和说出来的内容完全不搭! 萧秋水暗暗腹诽,狐狸!不知道心里怎么算计着自己呢。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她眼睛下斜,“不想成为绊脚石,让开。” 沈君焱没有马上让开,而是问道:“你有行动计划吗?如果有最好现在告诉我,省得呆会儿我不明就里,碍到你。” “见机行事。”萧秋水丢给他四个字。 还真是随便! 沈君焱眼睛微微一睁,随后唇边溢出一丝浅笑:“好吧,见机行事。” 语毕,身子让开。 萧秋水打开门出去,又过了几分钟,沈君焱才神态自然地走了出去。 餐车已被人推走,这里离化妆间不远,萧秋水过去那边看了一眼,见那些名媛已经在喝饮料了。 这时,莫妮卡站在她背后问:“你刚刚才哪儿了?怎么把饮料搁在走廊上?不是让你小心侍候的吗?” “刚刚去卫生间。” 萧秋水声音不大,化妆间里的人没注意,莫妮卡脸色顿变,狠狠瞪了萧秋水一眼,幸好饮料是自己送过来的,否则让尊贵的小姐们知道,她们的饮料由一个刚上过WC的女佣送来,估计仪态再端庄,气质再优雅,也得当场发飙。 “南茜,你过来帮我拿着。”突然,一位名媛朝她喊道。 萧秋水走过去,接过对方举在半空中的杯子,是一杯苹果汁,只喝了一点点,看起来就跟没喝过的一样。 那个名媛优雅笑道:“不好意思,果汁不能放在妆台上,杰瑞他们在这里忙,一不小心就会碰倒杯子。” 萧秋水算是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当固定杯子的“桌子”啊! 另外一边一位名媛也把只喝了两口的牛奶递到她手中,这回连解释都不用,直接给个微笑,算是报答。 嗯,气质很优雅,态度很和善,但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尤其是对待一个佣人的时候,那种天生的骄傲让她们不自觉地抬高下巴。 除了偶尔一两个真的口渴的人外,其余人根本就不渴吧,不过是随大流而已! 萧秋水心中嗤笑一声,如果她把手里的果汁和牛奶洒在她们漂亮的礼服上会怎么样? 唉,只能想想而已。 自己可不想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其他名媛见无人使唤,有些不甘心。纵然表面再和谐,暗地里较劲比拼却无处不在,连使唤女佣都要搏上一搏,就看谁能使唤得多。 受苦的自然是萧秋水。 又有两个名媛叫她拿杯子,可她手忙,哪里还能拿? 这些千金小姐互相比拼,好似完全没看到萧秋水双手没空,或者说看到却装没看到,就看萧秋水肯拿谁的杯子了。 这种情况下,萧秋水要是把那苹果汁和牛奶放下,转而去拿别的名媛递给她的杯子,间接证明了前面的名媛不如后面的。而萧秋水抬高后者贬低前者,必然会让某些人不爽。总之,这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早知道刚刚就不进来了! 她扭头向站在门口的莫妮卡求助。 莫妮卡的脸依然古板无波,“放在外面的餐车上,小姐们想喝的时候让南茜拿过来。” 得,从移动桌子变成跑腿餐车了。 不过总比呆站在这里强,哪个不怀好意地撞过来,把她手中的果汁撞到名媛们的礼裙上,麻烦的肯定是她。 化妆用了一上午,萧秋水也忙了一上午,索菲娅听说萧秋水的情况后,眼中露出满满的兴味,真是期待晚上的到来。 下午,名媛们排练舞蹈,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而萧秋水则突然被莫尼卡管家叫到一间房里。 “把这条裙子换上。”莫尼卡道。 萧秋水没有动,不解地问:“为什么?” 莫尼卡微微皱眉:“奥莉菲亚没和你说吗?今晚你要做索菲娅小姐的贴身侍女,跟在她身边,你不能穿现在身上这套女佣服。” 萧秋水不知道还有这一说,不过如此倒是给了她一个接近索菲娅的机会。于是,她爽快地拿着衣服去换上。 这是一件黑色绣钻长裙,双肩吊带,胸前布料微褶,收腰,下摆则是层层叠叠的褶子,既高雅也不失俏皮。 换在一年前,坦肩露背,胳膊空空的衣服,萧秋水穿着很不习惯,一年时间足够适应,如今已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不过,这条裙子会不会太华丽了些?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蹙眉。 美人如玉,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如同羊脂白玉一样细腻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礼服的衬托下,更加莹白生辉,似泛着珍珠光泽,在一旁看着的莫尼卡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皮肤得羡煞多少女人,奥莉菲亚的表妹,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很快,莫尼卡反应过来,对着等候在一旁的发型师和化妆师说:“劳烦杰瑞先生和罗米小姐了。” 萧秋水瞪着眼睛看他们。 罗米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白种女人,表情很是严肃,“麻烦你坐到化妆台前。” 察觉到罗米不高兴,莫尼卡斜了萧秋水一眼:“难道你要顶着这一头难看得要命的假发跟在公爵小姐身后?你想害公爵小姐失面子吗?” 这话……够毒! 萧秋水惊讶地看向她,莫尼卡怎么知道自己戴的是假发? “小美人,快一点哟,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杰瑞笑嘻嘻地道,五官精致完美,比一般白种人还要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不过身量极高,衣领上的喉结也表明,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说起话来带着卷舌,语调轻快,一双桃花眼似要飞舞起来,不停地放电。 一男一女,一严肃一嘻哈,一下子遇上反差极大的两人,没被整成神经病绝对是幸运的。 萧秋水板着脸坐下来,她暗暗告诉自己,为了星光蓝宝,我忍! 第二百七十一章 跟苏小姐真像 杰瑞摸着下巴,端详镜中少女的脸,眼神……猥琐……好吧,这是萧秋水想象出来的,人家杰瑞是世界顶级发型师,想要排上队请他做一次发型,不等上一两年都拿不到号,而且没身份没财富的,也别想让杰瑞动一根手指头。 在旁人看来,萧秋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撞上好运了。 杰瑞三人都不知道索菲娅为何要把一个女佣打扮得跟名媛千金似的,他们也不必问,晚上自会见分晓。 索菲娅小姐可不是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哦,不对,或许真是闲得无聊,打算玩点新花样。 杰瑞虽然是个男的,对女人的了解比女人更了解,他打量着镜面中的少女,隐隐看出点门道,却不点破。 而萧秋水则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远在圣迪亚古堡的蓝斯给她下了个套。 杰瑞把萧秋水的假发拿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呈现在他面前。 看到黑发,杰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吹了声口哨,“好极了!” 双手环抱,靠在旁边的罗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黑头发?” 她垂眸,看着萧秋水不同于他们的五官,问道:“你是东方人?” 萧秋水抬眼瞥向镜中的自己,眼睛是褐色,棕色假发被取下,露出自己的黑头发,从外表看,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个西方人。 “我妈妈是华夏人。”萧秋水淡声道。 原来是混血! 难怪五官要比西方人小巧! 杰瑞打了个响指,轻笑:“有了!” 说完,将萧秋水盘在头上的头发解开。 头发如瀑布一般自然滑下,柔顺飘逸,让杰瑞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修真者身上每一样东西都是宝,吸天地灵气,取日月精华,不但皮肤好,连头发也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如此秀发,在时尚界混了十几年的杰瑞也是头一次见,竟是不忍在上面动刀子。 按照一般情况,杰瑞都会用他那套工具在服务对象头发上动这动那,为的无非是打造出一个符合雇主形象的发型,至于那以后的事,他可不管。而这一次,杰瑞实在下不去手,最后他将萧秋水的头发重新盘起来,当然,不是像萧秋水随便盘在脑后,他给萧秋水结了个发髻,一个类似华夏古时代女子的发髻! 当然,也不全然一样,杰瑞是个天才,至少在发型设计这一方面,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融合现代元素、华夏古代元素以及西方中世纪元素,给萧秋水整出一个复古却不失时尚的发型! 在头发上洒上金银粉,然后将一条穿着碎玉和珍珠的链子缠绕在发髻上。 不需要更多的发饰来装点,单凭此,便足以惊艳全场。 杰瑞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弄好之后,对着镜子赞叹不已。 这个发型是他突然萌生出来的,看了萧秋水的样貌及其亮丽头发后,灵光一闪,得来的。 罗米瞥了眼镜中的少女,不得不承认杰瑞的手巧夺天工,一个丑八怪在他手中也能瞬间提升几个档次,美人经他打造,更上一层楼。不过,自己化妆技术也不是盖的。 她让杰瑞退开,然后给萧秋水画妆。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这次难以下手。指尖刚刚碰到萧秋水的脸,罗米便愣住。 手下感觉碰到的不是人脸而是光滑的丝绸,温润光滑的美玉,这样好的皮肤,根本不需要任何化妆品去遮瑕掩疵,而且任何的化妆品都会多多少少破坏皮肤,这样好的皮肤用化妆品,完全是在糟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罗米面临的是无脸可妆,她对这张脸,实在下不去手啊!有种拿着硫酸毁人脸的错觉! 杰瑞见她一脸纠结,挑眉问:“怎么了?” 罗米清醒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秋水,“你的脸不需要过多的修饰,我给你涂点口红就行了。” 萧秋水没意见,她本来就不喜欢在脸上涂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都是有毒物质,为了美貌不要命,丧心病狂!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萧秋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还是她,但是她又不像她。 杰瑞三人用比之前更为惊艳的目光看她。 萧秋水则暗皱眉头,打扮得那么耀眼,对她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做坏事的人总不想引人注目啊。 “现在可以去索菲娅小姐身边了吗?” 莫尼卡神淡淡打量着她:“请跟我来吧。” 杰瑞和罗米则有些闷闷不乐,按理把蒙尘珍珠挖掘出来,他们该引以为豪的。偏生他们没出多少力,人家天生丽质,只要衣服选得好,怎么着都好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从头到尾的造型改造,速度可以入吉尼斯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而萧秋水,则心情激动地跟着莫尼卡上三楼见索菲娅小姐,默默想着星光蓝宝。 走进索菲娅的休息室,萧秋水眼尖地看到佩戴在索菲娅胸前的星光蓝宝,眼神微微一变。 索菲娅似没看到她的异样,优雅地朝她招了招手:“你就是南茜吧,过来。” 为什么萧秋水有一种对方在召唤宠物的赶脚? 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语的萧秋水走过去,停在索菲娅面前。 她侧臣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穿着紫色长裙,在米白色床单上层层铺开,如同一朵绽放的紫罗兰。 萧秋水瞥了一眼,然后看向索菲娅,眼眸下斜,正偷偷观察着索菲娅胸前的星光蓝宝。 星光蓝宝石,竟然被人切开了! 她就奇怪,那么大的宝石怎么会有人当成项链戴在脖子上,那不跟在脖子上挂颗大石头一样!脖子得酸死。 不,那不是她要找的星光蓝宝! 当初接触星光蓝宝的时候,她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手碰触到星光蓝宝的时候,才发现了它的秘密。当然,她现在也不能够隔空去查探星光蓝宝里面的空间,毕竟没有认主,不能随心所欲。 她会以为星光蓝宝石在这间房里,是因为她之前在星光蓝宝石上面做过记号,神识可以感应得到。 很显然,她要找到星光蓝宝不是索菲娅佩戴的这一条! 要说那么大一块宝石被切割成小块,做成首饰,萧秋水是不相信,也不肯相信的。拥有储物空间的星光蓝宝石,必然不是凡物,谁能将其切开? 那么,她要找的星光蓝宝石又在哪里呢? “南茜,你的任务莫尼卡和你说了吧?”索菲娅全当没看到萧秋水一变再变的眼神,笑盈盈地问。 萧秋水点了点头,其实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当索菲娅的跟班,她让干啥就干啥。不过,要自己听话,前提得星光蓝宝在索菲娅身上。 “小姐的项链真漂亮。”她赞叹,神识则在房内展开。 抽屉里没有!柜子里没有!盒子里没有!床头没有!不对,星光蓝宝不在这个房间。 她目光游移,看向一面墙,那里贴墙放着一个大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满各种书。 萧秋水神识穿过书架,发现书架后面是空的!只要把书架移开,就是另一间房! 在那间房里,萧秋水感觉到了星光蓝宝的气息! 心神一阵激荡,起起落落的心绪,太刺激人了。 索菲娅听她赞美自己的项链,美艳的脸上浮出欣喜的笑:“谢谢,我也觉得很美,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萧秋水现在心思已不在索菲娅身上,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索菲娅,去书架后面找星光蓝宝。 在空房间里偷东西要比在一只吸血鬼身上偷东西方便。 “舞会快开场了,我们下去吧。”索菲娅下床起身,随意理了理裙子,光滑如丝的紫色长裙没有半点压出来的皱褶,她亲热上前,挽住萧秋水的胳膊。 萧秋水身体顿僵,你可以想象一下,与一只吸血鬼肌肤相亲的感觉,冰凉的触感定然不算美妙。萧秋水不习惯被陌生人碰,更不想被一只吸血鬼碰。 感觉到萧秋水身体僵硬,索菲娅笑着解释:“你今晚的身份不是侍女,而是我的特邀嘉宾。” 什么意思? 萧秋水愈发搞不明白索菲娅的目的。 索菲娅没有解释,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三个保镖跟在身后,二人宛如公主一般,从三楼下去,沿途遇到人,都热情地跟索菲娅打招呼,看到萧秋水,都露出惊讶又好奇的目光。 萧秋水身体僵硬地跟索菲娅携手而行,在路人的注目礼下,到达舞会大厅。 见到索菲娅亲昵地挽着一个黑发少女,让早已来到大厅的贵宾们惊得差点儿掉眼珠子。 萧秋水浑身不自在。 索菲娅紧紧拽住她,让她无法离开。吸血鬼的力量是强大的,别看索菲娅身材纤细修长,力气比男人都大。 萧秋水郁闷,这个公爵小姐哪根筋搭错了?拽着她一个小女佣一起去见那些大人物有意思吗? 如果索菲娅听到她的回答,一定会回答“很有意思”! 逼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对某些闲得发慌又充满恶趣味的人来说,就是趣事。索菲娅感觉到萧秋水的抗拒,只当没发现,笑容完美得恰到好处,既摆足了公爵小姐的派头,又不会与客人太过疏离,能在贵圈混得开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在众人惊叹声中,索菲娅携萧秋水坐在前排。 一楼大厅极为宽敞,如同皇宫一般,几百人站在这儿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 没有浪费时间,今晚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公主们”的出场,在其亲友团的陪伴下,名媛们光彩照人地走入大厅,迎接众人的注目礼,然后在索菲娅公爵小姐的介绍下,让大家认识。 率先步入大厅的是D国公主瑞贝卡及其叔叔希赫多公爵,前者着GaultierParisHC晚装,一袭深蓝色长裙,衬出瑞贝卡修长婀娜的身姿,深邃的五官和漂亮的棕色暗金头发,吸引了全场注意力。 希赫多公爵四十多岁,穿着黑色燕尾服,看起来衣冠楚楚,气质不凡,端正的脸成熟英俊。 索菲娅拍拍萧秋水的手,然后走到前面介绍。她的三个保镖不好再跟上,而是守在了萧秋水旁边。 萧秋水暗暗皱眉,有这三只吸血鬼盯着,她没法悄悄离开。 她不经意抬起头,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沈君焱在她的斜右侧看着她,她在他的眼里同样看到了惊艳,转瞬即逝。萧秋水微微眯起眼,眸中含着一丝警告。 沈君焱似乎读懂萧秋水的眼神,朝她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自己是多弱,让她如此不信任? 还有她这身打扮,刚刚不是女佣吗?一转眼竟成然和索菲娅公爵小姐那么亲密!据他所知,索菲娅可不是一个平易近人、可以跟女佣亲密相处的公爵小姐。 不得不承认,萧秋水的亮相叫他惊艳了一把,不过他也只是微微失神,很快就关注到重要问题上来。 离索菲娅那么近,如果丢了东西,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肯定是她! 他眸光一转,看向站在前面的索菲娅,秋秋的目标就是那条星光蓝宝石项链吗? 希望她不要轻举妄动,众目睽睽之下,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两人都没注意到隐在幕后的苏心妍和她父亲苏青豪。 苏心妍是第十五个出场的,等一下她会和苏青豪一起走入大厅。 当萧秋水与索菲娅一起出场的时候,苏青豪看到了她,看到她的时候,苏青豪整个人惊呆了,眼睛圆睁,呼吸一窒,身体血液似乎也凝固在那一瞬间。 小……小芝? 手挽着父亲胳膊的苏心妍第一时间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到萧秋水。 见到萧秋水不同于之前的打扮,苏心妍明显一愣。 这不是那个小女佣吗?怎么一转眼功夫变成了高贵的淑女了?之前只是心里怀疑,现在苏心妍则百分百肯定,那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少女就是萧秋水,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世上不可能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人,即便有,也不可能都和沈家太子爷认识! 苏心妍震惊之余把父亲的神情收入眼底,她从来没看到过父亲如此失态过,不由拽紧手心。 父亲也认出萧秋水了吗? 苏心妍有些慌乱,父亲会怎么做?会激动得冲过去?又或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她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成人礼。为了这次的舞会,她做了很多准备,她期待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抱紧苏青豪的手臂,心里忐忑不安。 好在苏青豪并没有失态地冲过去寻问,苏心妍暗松口气。 “下面,有请来自华夏的苏心妍小姐和她的父亲苏青豪……”索菲娅淡笑着介绍苏氏父亲的身份,苏心妍是本届唯一一个代表华夏国的来参加维纳斯元媛舞会的名媛。 穿着天蓝色长裙的苏心妍挽着其父的手,挺胸昂首,脚踩十公分的高跟鞋,面带恬静笑容,优雅地走入会场。 台下观礼者热烈鼓掌。 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赞叹,苏心妍脸色晕红,心紧张得呯呯直跳,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优雅。 十几个摄影师围在四周取角度拍照,闪光灯和按下快门的咔嚓声响个不停。 二十一位名媛的成人礼会拍成写真,每一位名媛力求把她们最好的一面展现在镜头前,苏心妍也不例外。 按照惯例,等拍完照,苏心妍讲过话后,就轮到下一位名媛出场,然而索菲娅却突然拦住了他们俩。 她笑着调侃道:“苏小姐和苏先生长得真像。” 苏心妍虽然不知道索菲娅想干什么,不过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明索菲娅小姐注意到自己了,呆会儿舞会开场的时候,说不定索菲娅公爵小姐会把皇冠给自己,这样一想,她难掩笑意地回道:“当然,我们是父女。” 索菲娅嘴边笑意加深,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笑,苏心妍心里忽然涌起阵阵不安。 很快,她就明白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苏小姐那么漂亮,不知道有没有姐妹?” 众人好奇,索菲娅小姐要干什么?难道想要邀请这位来自华夏的苏小姐的姐妹参加下届元媛舞会? 苏心妍眸子微睁,眼底瞬间闪过凌厉之色,随即压了下去,她淡笑着回答:“当然有,我的表姐,比我还漂亮呢。” 索菲娅闻言瞥了萧秋水一眼,“是么?比苏小姐还漂亮,真是难以想象。” 苏心妍轻笑:“我手机里有她的照片,索菲娅小姐若好奇,不如舞会结束后看看。” “好啊!我真是好奇。不过,说来也巧,我在F国认识了一位朋友,跟苏小姐长得很像呢。”她朝萧秋水招手,“南茜,上来和苏小姐认识认识,也让大伙儿瞧瞧是不是和苏小姐长得很像。”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全庄搜索 一直不明所以的观众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看出门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有八卦可看! 顺着索菲娅招手的方向看去,便见前排坐着一名黑发少女。 坐在黑发少女身后的人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觉少女纤细优美,细白的玉颈惹人怜爱,而她的发型,与在场的名媛也不相同。 单看背影,不少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一定是位美女! 当然,很多人早已见过少女的风采,当她与索菲娅公爵小姐把臂而来的时候,她清冷孤傲的气质与精致的容颜,让人难以忽视。 要知道,索菲娅小姐是个大美人,她美艳的脸蛋和火辣的身材,将同龄人完全比了下去。一般情况,与她站在一起的名媛都会被她比下去,但是当那名黑发黑裙少女与她站在一起时,丝毫没有被掩去光华,相反,她与索菲娅属于不同气质,两人站在一起各有特色,不但不会夺走对方的光彩,反而相互映衬,将迥然不同的两种美彰显出来。 成为全场焦点的萧秋水微蹙着眉看索菲娅。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别人长得像不像关她什么事? 索菲娅淡笑望着她,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心妍表面维持着淡雅的笑容,心里却已翻江倒海。难道萧秋水和索菲娅小姐串通一气,打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个父女相认,逼自己的父亲不得不接受她萧秋水的存在?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心妍就心塞。 如果妈咪在这里,恐怖早抓狂了。 苏心妍暗暗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萧秋水,心中冷哼,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进苏家大门,她就大错特错了!苏家小姐,从来只有一个,只有自己一个。 “南茜,快上来,大家都等着呢。”索菲娅催促。 三个彪形大汉保镖将萧秋水夹在中间,压迫力十足。 萧秋水暗叹一声,走到前面。 “哇,真的长得好像啊!” “她们是姐妹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像?” 其实萧秋水和苏心妍并不是特别像,只不过大家先入为主,加上西方人看东方人本来就觉得没啥差别,自然就会觉得两人长得很像了。 苏心妍想要保持淡定,她也努力让自己不出丑。可是架不住身旁的父亲失态。 只见苏青豪微微上前一步,脱口唤道:“小……小芝?” 萧秋水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几分相像的男人,在索菲娅介绍对方身份的时候,萧秋水便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便宜父亲,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一场情感纠葛,他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女人,抛弃了那个叫萧叶芝的女人后,与她这具身体除了血缘关系外再无其他。现在表现得那么激动干什么?当年可以那么决绝,眼下如此不觉可笑? 观礼席上的嘉宾不是傻子,苏青豪的失态他们全看在眼里,脸上忍不住露出兴味之色。 哟,难不成真有关系? 坐在席间的沈君焱看着这一幕,双眉微蹙。 萧秋水是苏青豪的女儿他也是知道的。但索菲娅为何要把秋水叫到前面去?莫非秋水的真实目的不是星光蓝宝石项链,而是想要和苏青豪认亲? 无怪乎沈君焱和苏心妍会那么想,从萧秋水出现在这里就非常奇怪,加上索菲娅的古怪行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索菲娅是为了帮萧秋水与其父相认。 一旦让这些名流知道萧秋水是苏青豪的女儿,苏家就算想不承认都不行。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索菲娅感叹了两句,说“南茜和苏小姐长得真像”云云,然后就把他们请下台。 不但看客们不明白真相,作为当事人的萧秋水和苏家父女也一头雾水,难不成索菲娅小姐真的只是感叹一下两名少女长得像? 谁也摸不透索菲娅的心思,很快,众人的注意力转到后面出场的名媛身上。 萧秋水趁机离开舞会大厅,三名保镖没再看着她,萧秋水暗松口气。 前往三楼途中,她察觉到背后有人,扭头一看,是沈君焱。 萧秋水瞥他一眼:“你……” 她刚开了个口便顿住,表情淡漠。 沈君焱感觉她不是在看自己,转身,看到苏青豪站在后面。苏青豪神色激动,眼神复杂地看着萧秋水。 “你,你妈妈是不是萧叶芝?”苏青豪有些迟疑地问。 萧秋水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转身离开,进了不远处的女厕。 苏青豪表情尴尬。 “爹地,你怎么出来了?”苏心妍皱着眉头道,“左道夫先生和他女儿想跟你说几句话。” 苏青豪朝沈君焱点了点头,然后收拾好情绪,转身淡笑道:“没什么,跟君焱说几句话。” 苏心妍没有看到萧秋水,目光一转,落在沈君焱身上,笑容明媚地打招呼。 沈君焱冲她点了点头。 然后三人心思各异回到舞会大厅中。 等他们走后,萧秋水从厕所里出来,溜到三楼。 避开少数几个摄像头,她进了之前索菲娅呆的房间。 走到书架边,用手推了推,没推开,加了力道,依然没推开。 放满书的书架确定重,但以萧秋水的力道,不至于挪不动,除非设有机关,把书架和地面或者墙紧密相连。她将神识放开,迅速找到机关,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内室中。 进入内室,萧秋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一屋子宝石! 房里陈列着几个大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各色珠宝,头顶上的灯光投射下来,宝石射出晶莹光芒,真是要闪瞎钛合金狗眼! 满打满算,这里的宝石首饰多达数百件,而其中,又以蓝色宝石最多。 而蓝宝石中,收集最多的是星光蓝宝! 大的小的深蓝浅蓝,在这里应有尽有,好像全世界的星光蓝宝都集中到这里一样。 进入这间密室,没人会怀疑索菲娅喜欢宝石,尤其爱星光蓝宝! 萧秋水很快镇定下来,这些宝石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堆漂亮的石头,除了能够换钱以外并没有吸引她的地方。 她今日当贼来了,为的是那颗具有储物空间的星光蓝宝,可没有把人家的宝贝洗劫一空的打算,之前问过秦昇,星光蓝宝价值千万,她已经准备好支票,算是一点补偿。 她目光一转,看向其中一个小型玻璃箱,里面摆放着的便是她此行的目标。 心里激动,萧秋水几步上前,看了眼被锁住的防弹玻璃箱,她把手放在上面,灵气入锁,几秒之后,咔嚓一声,锁被打开,萧秋水迅速推开玻璃橱窗,将星光蓝宝石拿出来。 宝石入手,她迫不及待地把神识注入其中,眼前一闪,出现在她面前的已不是那间珠光璀璨的密室,而是一片雾蒙蒙的空间。 萧秋水心中一喜,将神识退出,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宝石上面。 …… 正在舞会大厅介绍最后一位名媛的索菲娅忽然神色一变,匆匆介绍完最后一个名媛,笑着让大家先聊会儿天,然后把舞会交给莫尼卡,她匆忙离开舞会现场。 几个保镖紧随其后。 一抹蓝光从沈君焱眼前闪过,他想了一下,站起身走出大厅。 “砰!” 当萧秋水把血滴在星光蓝宝上面的时候,书架突然被推开,索菲娅和三个保镖出现在她面前。 索菲娅瞧见捧着星光蓝宝石的萧秋水,脸色瞬间沉下来。 萧秋水没想到索菲娅来得那快,她之前检查过,这间密室并无机关,几个针孔摄像头也被她躲了开去,正在舞会大厅的索菲娅居然来得那么及时! “呵,小南茜,你还真是不安分啊,竟跑到这里来。”索菲娅嗓音低沉微哑,化着浓妆的眼睛半眯着,冷光乍现。 萧秋水神色一凛,抿唇望着对方。 “乖乖把宝石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索菲娅伸出右手。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 萧秋水沉着眸不说话,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脸色泛白,握着星光蓝宝石的手在颤抖! 索菲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见萧秋水站在原地呆呆不动,不把星光蓝宝石交给她,也不说话,不由眼神一冷,低喝:“上!” 一个金毛保镖“咻”的闪射出去,直扑向萧秋水。 萧秋水全身汗毛直竖,在对方即将到他跟前时往旁边闪开。 金毛保镖扑了个空,反身再扑,眼神凌厉,气势惊人。 索菲娅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在金毛保镖手下狼狈躲闪的萧秋水,不管萧秋水是摔倒在地或撞在墙上,手中始终握着那颗星光蓝宝石。 难道为了一颗宝石连命都不要了? 对于和自己有着共同爱好的人,索菲娅向来不会为难,可偏偏萧秋水抢到她头上来,那就不可饶恕了。 令人惊奇的是,萧秋水虽然躲得狼狈,但却次次避开了金毛保镖的攻击,下面几百个人等着自己,索菲娅不想浪费时间,遂道:“保罗,你去帮忙。” 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保镖点了点头,如猎豹扑食,冲杀而出。 就在这时,萧秋水手里的宝石不见了! 凭空消失! 一直盯着萧秋水的索菲娅愣住。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背后传来一道闷响,感觉到危险的索菲娅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转身推掌。 看清对面的人是她的保镖之一,索菲娅连忙收掌,抓着保镖的沈君焱身形一闪,掠至索菲娅跟前,另一只手伸出抓向索菲娅胸前项链。 见男人伸手袭击自己的胸,索菲娅眼里闪过羞怒之色,五指指甲瞬间变长,快如闪电地射向沈君焱的脖子。 沈君焱手抓住项链,用力一扯,然后把保镖再次挡在自己身前。 索菲娅感觉脖子一空,低头一瞧,自己挂在胸前的蓝宝石没了! 她脸色又难看几分,一个两个都来抢她的蓝宝石,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被人抢过东西的索菲娅恼怒万分,尖叫一声:“我要把你吸成干尸!” 一刹那,她嘴里长出两颗又长又尖的牙齿,眼眸发红,密室内凭空生出一股风,吹得她头发裙摆飞舞。 沈君焱把保镖往索菲娅面前一扔,对着里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人低喝:“我抢到宝石了,快走!” 萧秋水见到索菲娅被沈君焱逼得发狂,心里暗骂一声,果然是块绊脚石! 她并不想惹得索菲娅发狂,那样对自己并无好处。 现在没时间去抱怨,她使出两道火灵符,逼得怕火怕光的保镖狼狈退开,萧秋水迅速闪身,索菲娅离密室出口更近,不对付沈君焱,反身想抓住萧秋水。 萧秋水从领子里掏出一条十字架项链,一拽一扔,外面裹着一层灵力的十字架项链如同带着圣光的审判。 那种东西让天性怕圣光的吸血鬼索菲娅大骇,顾不上追萧秋水,赶紧往旁边躲闪。 十字架项链没打中索菲娅,却落在了其中一个保镖身上,那个保镖惨叫一声,他的右腿上,被烫出一个十字形的洞,冒着股股黑烟。 见状,索菲娅眼中怒意涛天,该死,居然在身上戴这种讨人厌的东西! 她冷喝一声:“追!启动全庄园防御,全园搜索!” 萧秋水冲出密室的时候,沈君焱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跑。 萧秋水愣了一下,侧头抬眼瞟他。 只见沈君焱神色严峻,薄唇紧抿,一双黑曜石般璀璨漆黑的眸子光芒暗敛,时常挂在嘴边的笑不见了,严肃得不像是他。 沈君焱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声道:“看路!” 说着,拽紧她的手往楼下跑。 “你太慢了。”萧秋水反手抓住他,拉着他冲向走廊尽头,尽头是一面高高的磨砂玻璃窗,萧秋水挥出一掌,一道白光闪出,击中玻璃,哗啦一声,玻璃全碎。 沈君焱嘴角微微一抽。 萧秋水松开他的手,很轻松就跳到高两米的窗台上,她站在上面看着他问:“上得来吗?” 沈君焱眉毛一跳,话也不说,直接以行动表明自己的能力。 萧秋水见他身手敏捷,不由多看他一眼,随后转身向下跳去。 沈君焱来不及见她就这样跳下去,吓了一跳。 虽然这里只是三楼,但是每一层楼都很高,三层楼就相当于普通楼房六层楼高,也就是说这里离地面有十多米! “不想被抓去吸成干尸快下来!”在沈君焱愣神的一时候,下面传来萧秋水冷冷的声音。 沈君焱轻叹口气,跟这丫头在一起,老是遇到刺激的事。 更无奈的是每次被刺激的都只有自己。 心里感叹,动作却不慢,从十几米的高度跳下对于一个先天高手来说,并非难事。 见他安全落地,萧秋水话不多说,转身往庄园外逃。 也就在这时,全庄园忽然响起警报声。 庄园周围升起高高的铁网,铁网与电压相连,上面游蹿着一丝丝小电蛇,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一旦人碰到铁网,立刻被电成烤肉。 与沈君焱一起跳舞的名媛正愁自己的舞伴不见了,不知所措,忽然就听呯的一声,舞会大厅两扇大门被关上。 无论是争奇斗艳的名媛们,或者是举杯交谈的名流们,都因这意外而错愕不已。 莫尼卡接到索菲娅的通过,站到前面安抚众人,她自然不会说实话,让人知道小偷偷到公爵小姐家来了,查茨沃斯庄园不得成贵圈的笑话。 索菲娅给蓝斯打了个电话,蓝斯听说萧秋水的所作所为后,凉凉道:“我早告诉过你那个少女狡猾,谁叫你贪玩。” 索菲娅冷哼:“我怎么知道她会发现我的宝库。你说她的目标是星光蓝宝石,我今天特意佩戴了星光蓝宝石项链,她不来抢我戴的,却去闯宝库,难道她是金钱鼠吗?竟然能够找到我的宝库,还闯了进去。” 蓝斯一点儿也不怜悯地道:“活该。” 索菲娅眼眸一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哼,就算抢走了又怎样,呆会儿也得给我吐出来,查茨沃斯庄园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索菲娅·赫伯特的东西也不是任何人能觊觎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记住我之前说的话,不要伤她性命。” “知道,会留她一条小命的,敢偷我东西,想死都没门。”索菲娅匆匆挂掉电话,走到窗边,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辨别声音。 吸血鬼有许多让人类羡慕的地方,比如,变态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有速度与力量,在嗅觉听觉方面,也远胜常人。 站在窗前,索菲娅听到了来自楼下舞会大厅中的各种声音,也听到了别墅外面,保镖保罗以及庄园保安奔跑相告的声音,就连风声,树叶声她也能听见,但就是没听到她想听到。 片刻,索菲娅睁开眼睛,噬血之色一闪而过。 小南茜,挑战我的底线是要付出代价的。 ------题外话------ 话说,最近太拖了吗?还是大家不想看渣爹啥的?感觉最近大家都跑了(T﹏T) 第二百七十四章 地洞 被庄园的人搜索追捕的萧秋水与沈君焱躲到酒窑里。 沈君焱将怀里的宝石项链递给她。 萧秋水轻轻瞥了一眼,努了努嘴,压下骂人的话,淡声道:“宝石我已经拿到,这不是我想要的。” 沈君焱瞧着她冷漠的神色,猜到自己又干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暗暗苦笑一声,把宝石随意丢在地上,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 萧秋水看了看他,垂下眼眸。 不管沈君焱是帮了忙还是帮了倒忙,总归一片好心,为了她抢人家姑娘项链,对沈君焱来说也是头一遭吧。心里如是想,也就没怪沈君焱多管闲事。 她很快抛开这些,神识沉入体内。 星光蓝宝石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虽然认主的过程苦逼了点,她被吸走很多血,差点儿被吸血鬼保镖打趴,但最后总算成功让其认主。 之所以说是惊喜,是因为这星光蓝宝储物空间来历不凡。 它的名字叫星辰空间,是一个成长型灵器,也就是说这件宝贝会随着主人实力的提升而不断成长,将来有一天甚至可能出现器灵,变成仙器。 而随着它的成长,它的空间也会越来越大。 不仅于此,成长类灵器一般都有隐藏功能,或者极强防御力,或者精神攻击……等发掘出来才能知道。 星辰空间其实是在一枚星光蓝宝石戒指中,外表包着厚厚的星光蓝宝石,因而没人想得到,这里面另有乾坤,当然,就算他们切开外面的星光蓝宝石,也不会知道星辰空间的用途,毕竟只有修士才修炼神识,才能发现这里面的秘密。 宝物认主,越是厉害,其主必然也要有相应的实力匹配,方才萧秋水感觉自己被吸了好几斤血,而且灵力也损耗大半,在认主过程中,还无法使用灵力,否则也不会被索菲娅的保镖打得那么狼狈。 如果不是她神识强大,能不能认主还是两说,而且很可能落在索菲娅手中。 思及此,她灵台微动,意识归位,她睁开眼看向沈君焱,只见他靠在酒窑入口处,耳朵贴在门口,查看外面的动静。 模样专注而严肃,少了平时伪装出来的淡雅温和,这才是真实的他。 萧秋水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盘腿而坐,双手交叠于胸前,打坐恢复元气。 沈君焱回头瞧见她的举动,眸光一动,便又把注意力放在门外。 萧秋水入定时间不长,这里灵气不足,把时间消耗在这里是在浪费。 见她睁开眼,沈君焱说道:“我们得出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萧秋水点了点头,站起来,“你观察到什么?” “我看了一下,外面的摄像头不少,而且到处都是热感红外线。”沈君焱在特种部队里呆过,这些专业东西他一看就明白。 萧秋水神识往外一探,确实如沈君焱所言,外面危机四伏,她还发现,除了机器以外,人也不少,那些人的速度快,不像是普通人类。 不过他们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迟早被发现。 二人寻了个时机,悄悄溜出酒窑。 前方黑影快速靠近,二人赶紧贴到阴暗的墙角,屏住呼吸。 黑影靠近,一股血腥气飘来。 十指指甲很长,显得影子手非常长,借着月光,萧秋水还看到那人露在嘴巴外面的獠牙以及噬血的眼睛。 他在离萧秋水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停下,眼神犀利扫射,专挑隐蔽之所。 忽的,他目光一顿,停在萧秋水与沈君焱躲避之处。 被发现了? 萧秋水一动不动。 黑影忽然快速朝这边冲来,萧秋水与沈君焱几乎同一时间跳起,前者掐住那人的脖子,后者抓住那人的手,二人配合默契,一捏一拧,咔嚓两声响,这个不知是吸血鬼或者血族的家伙悄无声息被干掉。 二人相视一眼,将死掉的家伙丢在角落里,悄悄向别墅靠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墅里人多气味杂,不容易被发现,而且索菲娅他们不会轻易料到萧秋水和沈君焱敢往人多的地方躲。 不过两人在这一水的白人和黑人中外貌太过明显,在混入舞会前得先伪装一下。 萧秋水换了一条裙子,发髻解开,戴褐色披肩带卷假发,脸上画着浓妆,双臂双腿抹成古铜色,眼睛戴美瞳,脚上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这些都是沈君焱给她弄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弄好之后,连她自己照着镜子都不认识自己。 沈君焱也大变样,在西装里头多套件衣服,戴假发,脸上涂涂抹抹,还粘了两撇小胡子,戴上一个眼镜,瞬间从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变成三十几岁的成功人士。 萧秋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沈君焱用手摸了摸上唇的小胡子,挑着眉笑问:“怎么样?认得出来吗?” 萧秋水嘴角微抽:“认不出。” “那就好。”沈君焱闻言轻轻一笑,两撇小胡须十分生动,生动得萧秋水不忍直视。 沈君焱扬起唇角,左臂微曲与身成三角,说道:“下去吧,呆久了会被发现。” 萧秋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动作。 “两人一起有个照应,你是我的女伴萨琳娜,我是你的男伴阿道夫,等一下进入舞会后不必紧张,表现得自然一点,把自己当成嘉宾就好。” 武力沈君焱比不上她,但是其他方面沈君焱绝对比她强,萧秋水学着别人那样把手伸进他的臂弯里,“还有什么吩咐?” 沈君焱动了动胳膊,示意她向往走,一边低低嘱咐着她进入大厅后要做什么,给他们二人编了个身份。萧秋水不知道他是瞎编的还是确有其人,反正他说得头头是道,她记下便是。 半个小时之后,索菲娅仍然一无所获,听到下人上报来的情况,她一脸阴沉,长翅膀飞了不成? “小姐,舞会大厅的客人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门?” 索菲娅眼睛一亮,她立即问保镖保罗是否全部地方都搜查过了。 保罗道:“一楼舞会大厅没有搜查,不过大门关着,人员无法进出。”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索菲娅淡声道,连她的宝库都被破了,要溜入舞会现场轻而易举。 索菲娅率领保镖前往舞会大厅。 与此同时,舞会现场气压偏低,几个人围在莫尼卡面前,问她是不是庄园出事了。 尽管莫尼卡解释关掉大门的原因,可迟迟不开,且不让任何人出入,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早就察觉到不对劲。 莫尼卡被问得头大,总不能告诉大家庄园里出了窃贼,偷走公爵小姐的宝贝吧? 幸亏索菲娅来了,莫尼卡和众人一起看向打开的大门。 “索菲娅小姐,您可算来了。” 瞬间,所有人朝索菲娅蜂拥而去,大家仍秉持着贵族礼仪,没有像菜市口买菜大妈一样挤成一团。 索菲娅嘴角挂着浅笑,看不出半点异样来,然而当看到守在门口的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大汉时,众人不约而同默了默。 “索菲娅小姐,是不是外面出事了?”一位名流问。 “一点小事,各位不必担心,尽情享受舞会吧。” 大家都是精明人,什么该追根究底,什么不该,大家心里都似明镜,既然庄园主人让舞会继续进行,想来事态不算严重。 于是,大伙儿很快沉浸到舞会氛围中。 索菲娅手端酒杯,走到二楼,从上俯瞰下方,一览无余。 稀奇的是她依然没有看到萧秋水和沈君焱的身影。 她当然看不到,萧秋水和沈君焱已经改头换面,除非索菲娅有透视眼,否则是看不出来的。 索菲娅皱了皱眉,招手让保罗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带几个人到下面,一个个给我查,记住,不要引人注意。” 话音刚落,外面一声轰隆巨响,震耳发馈。 舞会中的音乐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完全无法遮掩。 索菲娅眼神瞬间一沉,快速向外赶去。 贵宾们想跟上,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不一会儿,大家都知道,庄园的酒窑发生爆炸,火光冲天,即便不出门,从窗口也可以看到外面被染红的半边天。 他们想要出去,却被两个门神一样的大汉拦着,这下子大伙儿可就不高兴了:“麻烦让索菲娅小姐过来,我们应邀前来参加舞会,难道这就是庄园主人的待客之道?” “火那么大,等一下蔓延到这边怎么办?如果酒窑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别墅会不会也有危险?你们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出门,出了事你们谁能负责?” 宾客们七嘴八舌,喷了两个保镖一脸口水沫子。 平时再怎么装逼,面对潜在的危险,都难保持镇定。 隐藏在人群里的萧秋水和沈君焱被推挤着靠近门口。 二人可以看到外面火光冲天,这是萧秋水的杰作,离开酒窑的时候在那里放了点东西,算计好时间,刚好在这个点自燃,酒窑里都是酒,火一遇上瞬间变大,酒缸酒瓶子遇热炸开,动静不小。 沈君焱挤到最前面,身上的香水味让两个看门的保卫忍不住皱了皱眉。沈君焱不自知地往前凑,用着一口古怪的F语没好气地道:“索菲娅小姐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囚犯!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这是我参加的最差的一届名媛成人礼舞会!让开,我要离开!这种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说话很冲,口水乱喷,正对着他的那个保镖脸黑如锅底,却碍于他是庄园的客人,不能对他动手。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响应,如此一来,充当出头鸟的沈君焱也就不会太惹眼,很快,两个黑西装保镖终于顶不住几百人造成的压力。 沈君焱抓住时机一脚踹开其中一个保镖:“滚,别挡道,我不想把每秒钟赚几百块钱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萧秋水站在他旁边,将另一个保镖踹开,动作一模一样,周围宾客看得一呆。 能被索菲娅留着看门的实力不弱,两个保镖无论如何也未料到有人敢对他们动手,更没料到踹他们的人脚力惊人,速度飞快,没有丝毫防备便直接被踹飞。 而萧秋水二人如开路的土霸王,一马当先率领大家冲出去。 一人的力量有限,而且容易成为攻击目标,可那么多人一起冲出来,气势磅礴,附近闻讯而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禁缩了缩脖子。他们倒不是敌不过这群穿名牌的客人,但却不敢动手啊,伤了哪一个都担待不起。 那厢,索菲娅发现别墅这边的异动,急匆匆赶来,看着四散开来的宾客,她脸黑了黑,两个被踹飞的保镖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跟前说明方才的情况,索菲娅眼神又冷几分。 不用猜也知道刚刚萧秋水和那名男子混在舞会中,现在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不过,只要还在庄园里,不怕搜不到。 “索菲娅小姐,看样子今晚的舞会要提前结束了,正好我公司出了点状况,很抱歉,我必须先离开。” 一个接一个告辞,索菲娅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刚刚萧秋水在舞厅里她却没发现,说不定此刻正混在宾客中准备跟着离开。 心思一转,索菲娅淡拨了拨落到额前的碎发,语气不紧不慢:“从来没听说过舞会参加到一半就纷纷离席的,各位是觉得我招待不周吗?”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众人心中莫名一寒,竟有种害怕的错觉。赫伯特家族在西方十分显赫,这些贵宾中也不乏身份比索菲娅尊贵的,像是什么D国公主,I国王子,身份反而高索菲娅一等,然而同样有这种感受。 见全场安静下来,索菲娅脸部表情微微缓和,“歹徒闯进庄园,意图伤害各位,我才让保卫把守门口,以防歹徒闯进。歹徒见无法进入舞厅,便故意炸掉酒窑,引起大家恐慌,从而好下手。各位都是绅士和淑女,也是勇敢的男人和聪明的女人,我想一个小小的爆炸应该不至于让你们失态,忘记贵族的礼仪吧?” 女人们赶紧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裙子,男人们则正了正领带。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歹徒真的想伤害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炸掉别墅?” 听到这个问题,骚动再起。 索菲娅眼神凌厉地看向声音来源,黑压压的人群,根本不知道是谁说的。 “歹徒为财不为命,杀了大家没有好处,唯一能得到的好处就是绑架名流,换取不菲金额,大家互相看看,你们中间也许有人便是歹徒乔装打扮的,谁看着眼生,请指出来。” 大家觉得有理,同时寒毛竖起,歹徒在他们身边?大伙儿赶紧左右看看,好些看着眼生,毕竟大家平时太忙,不是谁都能引起自己关注。 索菲娅也在默默盯着,瞧着哪个不对劲,就叫到前面来,仔细辨别。 过去十分钟也没找到想要找到的人,索菲娅便让大家回大厅。 这一次没人质疑。 好好的舞会被破坏,一夜未眠到天亮,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歹徒”,查茨沃斯庄园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索菲娅很想把大家都留下,再观察个几天,意图找出萧秋水,奈何宾客们反对强烈,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真逼急了对自己没有好处,最后只能让他们离开。索菲娅特意站在门口,盯着车子离开庄园的大门。 没过多久,庄园恢复往日宁静,可惜酒窑被炸,一大块草坪被烧焦,美景失色不少。 索菲娅望着酒窑废墟,眼神冰冷。 “小姐。”这时,一个保镖跑过来恭敬唤道。 索菲娅淡漠看向他。 “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地洞。”保罗双手紧贴裤腿,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栗,低着头不敢直视索菲娅。 地洞? 索菲娅眸子微睁,旋即冷笑:“通向庄外的地洞?” “是的。” 保罗感觉到从主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登时把头压得更低。 “一群废物!让你们全庄搜索,你们看不到废墟里有个洞吗?” 面对索菲娅的怒斥,保罗无言以对。 再多的辩解都不足以抵消他们的失误。 索菲娅轻睇他一眼:“自己去领罚吧。” 保罗闻言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沙哑着嗓音道:“是。” 索菲娅不再理会他,转身回了别墅,心中想着怎么才能给萧秋水一个教训,到她的休息室时,看到摆在桌面上的星光蓝宝石,索菲娅愣住。 这颗宝石不是被那个丫头抢走了吗? 索菲娅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第二百七十五章 飞机失联 她上前拿起星光蓝宝石,放在手里认真打量,没错,这块星光蓝宝石正是昨夜被抢走的那一块。才到手不到一年,是她所有的藏品中最大的一块星光蓝宝,她专门请了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设计,准备将其打造成最耀眼的星光。设计师图纸还没出来,所以她把宝石放在宝库里,然后被萧秋水抢走。 既然抢了东西,怎么又不拿走? 索菲娅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被抢走的那条星光蓝宝石项链也搁在了桌上。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物归原主。 “哼,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索菲娅轻蔑一笑,将纸条揉成团,然后把星光蓝宝原石和项链一起放回宝库里。 被人闯进去的宝库已经不安全,她得重新让人建一个密室。 另外,她给蓝斯打了个电话,把萧秋水的古怪行为告诉他。 蓝斯也觉纳闷,难道那个少女任务有变? 他特意询问白筱月,白筱月也不明所以。萧秋水只跟她说过要找星光蓝宝石,却没说过要星光蓝宝石干什么。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蓝斯自然知道之前被骗了,他冷哼一声,把白筱月压进棺材里,一阵耳鬓厮磨。 白筱月一边躲一边咆哮:“蓝斯,叫你不要再咬了!你以为自己是婴儿牙齿痒啊!” 蓝斯把她的吼声堵住,不一会儿棺材里只剩下低低的声音。 …… 2013年4月20日凌晨1点4分,一架载有245人的波音666飞机与管制中心失去联系,该飞机航班号为FH832,原定由巴利飞往魔都。 该机1点4分在管制部门失去通讯联络,同时失去雷达信号,而且一直未与华夏管制部门建立联络或进入华夏空管情报区。 各大新闻网站纷纷贴出此条消息,夜猫子在微博、微信、论坛转发消息,等到第二天早上,FH832失联消息已传遍全世界。 林家,林昭辉、闵玉霞、林逸清坐在饭厅里吃饭,客厅电视打开,播放早间新闻。 当“FH832”几个字传入林逸清耳里时,他的手猛的一顿,筷子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昭辉和闵玉霞都转头看向他。 林逸清朝他们扬了扬嘴角:“手抖了一下。” 父母两人收回视线。 林逸清低下头,筷子搅绊碗里的白粥,心神全放在电视机播报的新闻。 林昭辉和闵玉霞也听到了新闻内容,前者皱了皱眉,后者则拍着胸道:“前些天才听说一架飞往M国的飞机坠毁,这才几天,又一驾飞机失踪,以后你们少乘飞机,尽量坐火车吧。” 林昭辉点头应了一声,林逸清则有些失神。 “逸清,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逸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闵玉霞这样问。林逸清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昨晚睡得太迟,有些没精神。” “以后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你现在年轻,撑得住,等你年纪大了,后遗症都会暴露出来……”闵玉霞絮絮叨叨地劝道,真以为林逸清是睡眠不足。 “嗯,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林逸清将碗筷搁下,“爸,妈,我吃饱了,部门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没事早点回来。” 林逸清边走边应下,回房换了身衣服,不一会儿离开林家。 “听说没有,又一架飞机失联了。” “当然听说了,一早上听收音机,里面都在播报呢。唉,说是失联,我看八成是坠毁了。” “说不定,也许是被恐怖分子绑架。” 林家前面两个晨间锻炼的人路过,正在谈论飞机失联的事,林逸清脸色沉沉。 他一手提公文包,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刷新闻。 首页头条就是FH832失联的新闻,大红色黑体字非常明显,林逸清打开来看,神色愈发暗沉。 凌晨的时候失联,具体情况没搞清楚,新闻中报道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但是飞机失踪是事实。 林逸清记得,昨天萧秋水打电话回来说可能今日回来,她就在F国,他现在只能祈祷她没有坐那趟失联的航班。 他进车库,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给一个在航空公司的同学打电话。 “逸清,好久没联系了,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鲁文轩随口调侃了一句,语气倒不是特别轻松,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林逸清道:“我记得你大学毕业以后进了一家航空公司。” “对,长虹航空,怎么,你要找我订机票?” 那边的人似乎特别忙,林逸清隐约听到翻纸页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以及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 林逸清抿唇问:“你们与FH有合作吧?” 鲁文轩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告诉我失踪的那架飞机上有你认识的吧?” 林逸清眼皮一跳,声音急促地问:“能帮我查一下名单吗?看看登机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萧秋水的。”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查。”鲁文轩没想到真被自己猜中,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顾不上跟林逸清开什么玩笑,赶紧去找人查。 林逸清靠着椅背,一手握方向盘,心情十分复杂,紧张而忐忑。 短短两分钟,对林逸清来说漫长而煎熬。 “逸清。” 听到鲁文轩的叫唤,林逸清坐直身体,低低应道:“嗯。” “我查到了,确实有一个叫萧秋水的。” 林逸清闻言,差点儿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是你什么人?年龄多在?有什么特征?也许是同名同姓,你先别焦急。”鲁文轩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今天提前来上班,电话几乎就没断过,安慰人早有一套。 稳了稳神,林逸清把萧秋水的年龄,样貌告诉鲁文轩。 “很遗憾。”鲁文轩哑着嗓子道,“那个乘客确实是你要找的。” 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希冀着奇迹出现,然而最后,依然是这个能让人发疯发狂的结果。 林逸清嗓子干涩,过了许久,才低沉嗓音道:“我知道了,谢谢,关于FH832的最新动态,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鲁文轩很干脆地答应,随后压低声音道,“现在飞机只是失联,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 “嗯,我明白,麻烦你了。” 挂掉电话,林逸清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 要是让妈知道秋秋搭乘的飞机失联,后果不堪设想。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家又将起波澜,而且这回将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动荡。 纸包不住火,但能瞒一天是一天。 天灾人祸,林家这两年是犯太岁了吗? 林逸清闭着眼坐在车内想了许久,最后决定让他父亲知道真相,待瞒不住时,也能多几个人稳住林母,以防她崩溃。 林昭辉得知此事,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林逸荣是知道萧秋水去了Y国,但不知道她后来又跑到F国,更不知道她乘坐FH832飞机,因而同样十分震惊。 林逸荣向部队请假回来,林昭辉也把大量时间花在关注FH832飞机上面。 一连几日,林家父子都把注意力放在F航失联之事,然而,半点好消息也没有,飞机去了哪里还是个谜。阴谋论者或说是某个国家为所,又或者是某恐怖组织成员劫机,甚至有人觉得机长就是劫匪,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飞机油耗尽坠入大海,还有一些人觉得飞机可能遇到了神秘空间,穿越了! 总之,各种或合情或离奇的猜测都有。 乘客家属不管飞机怎么了,只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 那种等待的心焦常人难以理解,不过四天功夫,除了被蒙在鼓子里的闵玉霞外,林家其余几人都神情凝重,眼睛布满血丝,又不敢在闵玉霞面前表现出来。 更让几人震惊的是这架失踪飞机的乘客,除了萧秋水外还有一个他们认识的亲戚——沈君焱! 如果不是帝都沈家打来电话,林家人都不知道。 沈家知道沈君焱去F国,但并不知道萧秋水为何也会在那里,问林家人原因,林家人也不清楚,萧秋水只说有事,至于是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 而现在也不是追究萧秋水去F国干什么的时候,找到人最重要。 此时,海中一个荒岛上,一个人扑入海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破水而出,在他手上,赫然是一条大鱼,他抓着鱼踩着海水和沙子走回海滩上。 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滑了几道口子,湿漉漉贴在身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同样被海水浸湿,紧贴肌肤。短发服帖头上,他用手抹了把脸,甩了甩头,把头发和脸上的水甩掉。 明媚的阳光照在沙滩上,海风吹来,十分凉爽。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四面不着边的荒岛,沈君焱一定会觉得在这里呆几天也不错,全当度假。 只可惜…… 他皱了皱眉,望了眼无边无际的大海,手里抓着鱼转身向前走,进了林子,上了山,走进一个山洞。 山洞不大,也就几平米而已,好在十分干燥。 铺着草叶的地上,萧秋水安静地趟在那里。 沈君焱将抓来的鱼放在旁边,取了自制的蒸馏水喂萧秋水喝下。 抬起头看着石壁上的五条刻痕,他轻叹一声。 已经五天了。 那日从查茨沃斯庄园逃出来后,两人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从F国飞往华夏魔都,一切都很顺利,后无追兵。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飞机遇乱流,然后他们悲剧了,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飞机迅速向下坠落,是萧秋水一拳打碎玻璃,带他跳机的。 此刻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依然心有余悸,当时要不是萧秋水反应迅速,打破机舱玻璃,也许他会和萧秋水一起随飞机坠入大海,淹死在海中。 亲眼看到飞机坠海一幕的沈君焱,劫后余生的感觉绝对比任何人都来得真实。 他低头看看萧秋水,眉头微蹙。 跳机不过是博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十有八九是死,幸运的是他们活下来了。当然,能够幸存都是萧秋水的功劳,千米高空下落,按照正常情况,到了海面的速度将非常惊人,一旦冲入海水,不是被淹死,而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和水压给挤死。萧秋水以一人之力减缓二人下降速度,因而落水速度不快,感觉跟从几十米跳进海里一样。 不过就算这样,最后两人还是晕了过去,彻底晕过去之前,他紧紧握住萧秋水的手。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处无人荒岛,萧秋水则在不远处的地方,海水冲刷着两人的身体,皮肤被泡得浮肿发白。 叫沈君焱纳闷的是,萧秋水一直没醒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一直沉睡,沈君焱用了很多种办法想唤醒她,她都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心跳和呼吸,沈君焱几乎以为她丢了性命。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回归云海界 被大海冲到无名荒岛,求救无门,沈君焱就算心里急,也只能先想办法在荒岛生存,然后祈祷能遇到路过的船只。 萧秋水迟迟不醒,他束手无策,没有医疗设备,他又不是医生,根本不知道萧秋水昏迷的原因。 好在他从小学习各种生存技能,之前又到部队里特训了一段时间,野外生存能力不错,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倒是活了下来。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沈君焱感觉萧秋水的气息又弱了一分,表情变得十分严峻。 他摸摸萧秋水的额头,轻呼出口气;刚到岛上那天,萧秋水发了高烧,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健康的人都很难活下去,何况是生病,在沈君焱悉心照料下,萧秋水的烧总算退去。 沈君焱将外头晒干了一件兽皮盖在萧秋水的身上,然后去外面处理抓来的鱼,开膛破肚,洗好之后与他之前采的野山菌和野菜放到锅里,炖了一锅山菌鱼汤。锅是沈君焱在海中捞到的,不知是哪条船沉了,锅飘到这边来。被沈君焱捡到,现在这种境地不是讲究的时候,没饿死就是幸事,哪还有心思去计较锅简陋。 解决完温饱问题后,沈君焱返回海边,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等待奇迹出现。 为了引起附近船只的注意,他还在小岛山顶上插了一个木头人挥手的资势,做得特别大,虽然样子丑了点,但是只要有人看得到就行,他怕自己不能时时守在这里,会错过获救的机会。 …… “醒了?”萧秋水醒来的时候听到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随即睁开双眼,扭头,看到窗边站着一个白衣墨发男子。 衣服是上好的天蚕丝织成的长袍,雪白无瑕,头发没过腰际,柔顺如瀑。 只一个背影就叫人心驰神往。 萧秋水错愕地睁大双眼,脱口唤道:“师父?” 坐在窗边捧着一卷书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他犹如天神一般俊美的脸,长眉入鬓,鼻若悬胆,一双狭眸深邃如墨,仿佛清冷夜色。 真的是师父! 萧秋水惊讶得合不拢嘴。 玄紫圣人朝她走来,停在床边,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萧秋水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只是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萧秋水抿唇问:“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我房里?” 玄紫圣人摸摸她的头,“你被墨蛟所伤,昏迷不醒,为师赶回来,恰巧救了你。” “我昏迷多久了?”萧秋水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白色长裙,手指修长,比那个只有16岁的小女孩要大上许多。 她不由又是一愣,自己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十多天。怎么?不会是被墨蛟伤傻了吧?”紫墨收回手,轻声调侃。 萧秋水确实傻了,只有十多天?自己明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度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怎么会只有十多天? 难道那一年只是自己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如果是梦,怎么会那么真实? 萧秋水迷惑不已。 “别起床了,多休息几日,这次墨蛟让你元气大伤,为师损耗五成修为才将你救回来,要彻底恢复,仍要靠你自己。” “知道了,谢谢师父。”萧秋水压下心里的困惑,朝师父俯首感谢。 萧秋水闭关修炼,恢复伤势,时间一晃而过,再次睁眼,已是半月之后,萧秋水伤势痊愈,心里的疑惑却一直得不到解答。 药仙谷还是药仙谷,没有半点变化,若说有变化,那便是听说她师父玄紫圣人回来,云海界许多修士赶来求取丹药。 玄紫圣人在云海界修士眼中是个炼药帝师,炼制仙药的成功率却比其他人高得多,而且品相俱佳,慕名而来的修士络绎不绝。玄紫圣人经常远游,鲜少呆在宗门内,一出现,吸引来的人自然多如牛毛。 萧秋水是他的关门弟子,住在紫竹林中,除此之外,还有两名药童。 平时都是由两个药童打理紫竹林的药田,萧秋水伤好后也常常跑来药田,看着这株金血玄参觉得不错,摘下来放到星辰空间里,看到那株三叶木莲也不错,偷偷摘下藏到星辰空间里。 作为玄紫圣人的关门弟子,除了后山灵湖旁那块特殊的药田外,其他地方的药草萧秋水都可随意采用,遇到墨蛟以前,这些东西她是看不上的,但在现代的那一段经历,让她体会到每一种药材的珍贵。以前不放在眼里的草药,如今在她眼中都是宝。可她最近又不炼药,把这些草药采了去,总会让人奇怪。 其实两药童早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二人聪明的没有多嘴。 秋水师姐性格孤傲,拳头又硬,连谷主女儿都不放在眼里,遑论他们。 萧秋水再次掩耳盗铃似的摘了些草药,回到自己的洞府。 后山响起清越的箫声,萧秋水不由自主寻着箫声去往后山,只见碧湖边男子长身玉立,衣袂飘飘,似谪仙一般。 萧秋水站在他身后,直至他吹完一曲。 “今日怎么有耐心听为师吹箫?”玄紫圣人没有转身,却一早就察觉到她的到来。 他会有此一问,是因为萧秋水以前对乐曲并不感兴趣,曾经还打趣说听着他的箫声想要睡觉。 萧秋水垂下眸子,看向起波澜的碧绿湖面,“以前是徒儿不懂事。” 闻言,背对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怔,转身看她:“经历这次劫难,你倒是成长不少。” “师父,您游历云海界各处,可曾听过一个叫‘蓝星’的地方?” 玄紫圣人低声回道:“没有,你怎的忽然提起这个?” 萧秋水低着头踢脚边的石子:“前几天做了个梦,梦到徒儿到了一个叫‘蓝星’的地方,那里和我们这里差别很大,反倒和凡人界比较像。不过和凡人界也有许多不同,他们不修炼真元,也没有内力,但他们很聪明,发明了许多东西,可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很大便利,比如,他们不需要灵石,也不用灵兽,就可以让一个铁皮车子载着人跑……” 说着说着,萧秋水忽然顿住,转头望向他:“师父,您见识广,可曾听过类似这样的地方?” 玄紫圣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云海界何其大,为师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去过,你说的地方为师未曾耳闻。看来真是做梦了,丫头这些日子似乎有些郁郁寡欢,谁惹你不开心了?” 萧秋水其实也没怀着多大希望,毕竟两个地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说明不在一个空间。然而听到师父的答案,她依然有些失望。 “咳咳!”突然,玄紫圣人咳了两声。 “师父,您是不是受了内伤?”萧秋水担忧望着他,自从她醒来后,玄紫圣人就鲜少出现,大多数时间都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几次见面,萧秋水都听到他咳嗽,上回他说为了救自己耗费五成功力,难道损耗的其实不只五成? “无妨,许是着凉了。” 着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会着凉! 萧秋水觉得师父有事瞒着她,不过她也明白,师父不想说的事,她再怎么强求也没用。 “既是着凉了,就别站在后山吹风,赶快回去吧。”萧秋水顺着他的话说,玄紫圣人点了点头,嘱咐她好好修炼,半个月后他会检查她的修为。 萧秋水点头应下,却在玄紫真人走后,把两个药童叫过来。 站在她面前,两个药童都战战兢兢的。 萧秋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吓人吗? 她问:“师父何时回谷的?” “一个月前。”药童子苓道。 “师父抱着我回来?” 两药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子苓回道:“是。” “我受伤这段时间,有谁来过紫竹林?” “川谷师兄来过两次,请师尊前去药王殿,不过师尊都以照顾秋水师姐为由拒绝了。” “师父拒绝了云海界修士的炼丹请托?” “是的。” 萧秋水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把他们打发走。 看样子师父确实受了伤,只不知是为了救自己受伤还是此次远行遇到危险。以师父大乘期的修为,云海界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会是谁打伤他呢? 萧秋水走出紫竹林,半道上发现两个掌门门下弟子鬼鬼祟祟,她微微一顿,跟了上去。 元婴期的她在药仙谷里已算高手,两个弟子丝毫没有发觉被人跟踪。 看着两人抬着什么东西进入北冥宫,萧秋水想了一想,悄悄跟了进去。 北冥宫是掌门的宫殿,即他的私人住所,药仙谷重地。大殿门口有弟子看着,同时有归元大阵,宵小难以闯入。 不过萧秋水却是个例外。 她是玄紫圣人唯一的徒弟,玄紫圣人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其中有一样隐身法宝名约云影。而那些向玄紫圣人求丹药的修士拿出许多奇珍异宝作交换,加上玄紫圣人常年在外游历,获得的宝物也不少。考虑到自家徒儿一人在药仙谷里,玄紫圣人终究不放心,防身宝物特意寻来给她护身。其中有一件隐身法宝名为云影。 云影是一件防御型法宝,外形如衣,可穿于身,随主人意念出现或隐形,而穿着云影的萧秋水则可隐藏自己的身影和气息,除非是大乘期修士,否则无法发现。 掌门玄冥是渡劫期修士,未至大乘期,自然也发现不了。 萧秋水试过多次,偷溜进北冥宫,都未被发现。 大摇大摆地跟着两名弟子进入北冥宫。 “把东西放下,你们回去。”掌门对守在外面的两个徒弟道,“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师父。” 萧秋水站在门外,不敢用神识查探,一用神识肯定会被掌门发现。 正当她想看看两个弟子抬了什么东西来时,房门打开,穿着藏蓝身长袍的掌门踏步而出,直直朝那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走去。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她还没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呢。虽然如此,她却一动不动,掌门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大乘之境,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她看着掌门走过来,她就站在箱子旁边,因此掌门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禁屏住呼吸。 “何方小贼,胆敢闯北冥宫!” 掌门出手太突然,萧秋水没有防备,直接被掌门打中,口喷鲜血。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压威笼罩在萧秋水头顶,她呼吸一窒,差点儿被压趴在地。 渡劫期高手哪里是她一个元婴期修士可以应付的。萧秋水动都不能动,何论逃走,不想死只能显出身形:“掌门师伯,是我。” 掌门顿了一下,看到萧秋水的模样眼睛微眯:“秋水?” “是。”萧秋水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则暗暗吃惊,掌门竟然知道她隐身在此,难道他已经突破成为大乘期高手?药仙谷里却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如果搞偷袭的话,掌门绝对分分钟把人灭掉。 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快得她来不及抓住,但此刻没功夫细想,掌门认出她后却没有撤去威压,望着她淡淡一笑:“看来玄紫的宝物确实多,连这等高阶隐身法宝都给你,以前没少偷溜进不该去的地方吧?” 萧秋水心中警铃大作,掌门此刻的神情不太对劲。 “呵,自己送上门,倒是省了我的功夫。”说着,掌门手中白光一闪,朝萧秋水挥出一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失忆 萧秋水瞳孔缩成一点,牙齿咬破舌头,溢出一丝血,暂时从掌门的威压中挣脱出来,她迅速召出储物空间里的一枚玉简,灵力注入。 掌门神色微变,“想找玄紫求救?” 他冷哼一声,身形掠至萧秋水跟前,萧秋水抬手去挡,两人的差距如同大人和小孩,在掌门面前,萧秋水不堪一击,直接被打得鲜血狂喷,五脏六腑移了位。 萧秋水气血翻涌,刚才遇袭已受了不轻的伤,这一回掌门又下了重手,她小命去了半条,重伤奄奄一息,要不是有护身宝物,说不定刚刚那一下直接被掌门打得形神俱灭。 掌门,居然没有留情半分!分明是要取她性命! 萧秋水跌倒在地,脸色灰白,尽是颓废神色,眼里惊骇连闪,难以置信地望着神色淡然的掌门。 “为什么?”她问。 对师侄下手,掌门脸上全无愧色,听到萧秋水的问题,他冷冷一笑,并不作答,伸手一招,便要将萧秋水吸入手中。 掌门突然对她下手,实在诡异,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秋水心中万分焦急,将身体定在地上,奈何身受重伤,无法阻止掌门的吸力。 眼见着就要落入掌门手中,一道惊鸿剑光从天而降,如晴天霹雳,夹破浪之势,剑光斩下,断开掌门对萧秋水的束缚。 同时,她头顶凭空出现一层淡淡的屏障,抵御掌门的威压。 看着从天而降的玄紫圣人,萧秋水心里生起淡淡的温暖,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险,总有那么一个人挡在她身前。 只是,她皱了皱眉,“师父,你的……” 她刚想说他的伤势不宜动武,忽的记起对面有个下狠手的掌门,话便吞进嘴里。 “掌门师兄此举何意?”玄紫手持一柄长剑,冷着脸质问对面留着长髯的掌门。 掌门没想到玄紫的速度那么快,心中颇为懊恼,自己还是心急了些,没有万分把握,他不想惹毛面前的天才师弟。 “我以为贼人闯入药仙谷,下手不知轻重,玄紫师弟见谅。”很快,掌门调整好心绪,满含歉意地说。 “师兄连秋水的样貌都不记得了么?”玄紫依然神色冷淡,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盯着掌门。 被他这样看着,再淡定的人也会心虚,更何况掌门刚刚确实做了亏心事。不过掌门就是掌门,脸皮比城墙还厚:“刚才没看清。” 明显的耍赖,萧秋水师徒二人又能拿他怎样?毕竟他是药仙谷掌门。 “听说秋水受了伤,怎的往我这儿跑?”掌门立刻反将一军,斜睨面色苍白的萧秋水,“玄紫师弟只有一个徒弟,宠她我理解,不过身怀异宝到处乱闯,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师弟可别太惯着她。” “玄紫受教,如无他事,玄紫先带秋水回去聊伤。” 萧秋水被玄紫拎着衣领带回紫竹林。 把萧秋水丢在她的洞府前面,玄紫道:“以后别随意出紫竹林。” “师父,师伯他……” 玄紫眼眸闪了一闪:“你呆在紫竹林里不会有事。” 说完丢下萧秋水一人飞走。 萧秋水皱眉望着他离开,心道,师父明明看出掌门心怀不轨,却没有追究,要是下次掌门又来下黑手怎么办? 她发现,自从自己醒来后,药仙谷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但师父禁止她再出紫竹林,她没办法去调查。 紫竹林也就四个人,师傅自进了洞府便未再出现,两个药童守着药田不太敢跟她说话,萧秋水的生活回到过去那种孤单无聊的生活,加上她师父禁止她离开紫竹林,她就越发无聊了。一静下来,不由自主想到现代,想到林家人,想到七班那群同学,最后想到了沈君焱。 她在那里的最后记忆是与沈君焱一同跳机坠海,一个海浪冲刷过来,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回到云海界,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时空的萧秋水死了?又或者自己离开之后那个时空的萧秋水原主回归了?沈君焱呢?会不会被淹死? 正在萧秋水发呆的时候,另外一个空间,华夏江城。 “秋秋,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贵妇扑到床边,抓着病床上少女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妈咪。”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看到喜极而泣的妇女,怯怯地唤了一声。刚刚醒来,她脑子有些迷糊,妈咪怎么变得年轻了? “诶!”听到女儿叫自己,闵玉霞高兴地应了一声,拿手去贴女儿的额头,接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两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马上过来。” 见她醒来,也在病房里的林逸清亲自去叫医生来。 萧秋水摇了摇头,“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闵玉霞笑容一僵,“你忘记了吗?” 萧秋水皱眉深思,忽的眼睛一亮:“我,我是不是出车祸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大雨瓢泼之日,当时过马路正好遇到一辆轿车,刺眼的灯光与急刹车的尖锐声,将她吓晕了过去。 闵玉霞脸色倏地大变:难道秋秋失忆了? “秋秋,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妈咪。”萧秋水沙哑着嗓音问。 闵玉霞松了口气,旋即又将心提了起来,秋秋已经很久不叫她妈咪,而是改叫她妈,怎么忽然叫她妈咪,心里觉得不对劲,她又问了萧秋水几个问题,都是最近的,发现萧秋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闵玉霞脸一白。 恰在这时,林逸清和主治医生赶来,闵玉霞急道:“穆医生,麻烦你快看看,我女儿是不是失忆了?她忘记昏迷先发生了什么,之前也有许多事记不起来。” 林逸清跟在后面,听到她的话,神色微微一怔,失忆? 他侧眸,越过闵玉霞身侧,只见床上的少女小脸苍白,抿着唇,乌黑大眼怯生生的,像是一只胆小的老鼠。 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偶尔在家碰上的那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养妹,林逸清目光带着探索,犀利地盯着她。 似察觉到林逸清的锐利目光,少女迅速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随后半阖着眼,不敢直视他。 林逸清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面前的少女换了个人,又或者说两年前,他们的养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此刻这个才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的。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一冒出来,林逸清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同时,却又没有否定掉自己这种天方夜潭般的猜测。 想着心事的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少女的脸,被盯得头皮发麻的萧秋水干脆闭上眼,盖在被子下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闭紧的嘴巴里牙齿微微打颤。 医生靠近,挡住林逸清的视线,萧秋水松了口气。 穆医生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萧秋水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刚好萧秋水受到外部刺激,掉入海水中脑部受到海水撞击,选择遗忘一部分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选择性失忆经过时间的侵蚀会逐渐恢复,但如果某件事对本人有很大心理影响的话,就可能会选择性的一直遗忘。” 飞机遇难,这样的事对人来说确实太刺激,萧秋水选择忘记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会把之前许多事也忘记? 穆医生解释,“也许是脑部受到撞击,伤到了记忆神经,我等下安排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吧。” “谢谢穆医生,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穆医生走后,林逸清劝闵玉霞先回去休息,萧秋水昏迷的这一年,闵玉霞人消瘦一圈,年纪不小,折腾不起,萧秋水既然已醒,她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闵玉霞想着回去给萧秋水煲些汤,也就同意了。 这下子,病房里只剩下林逸清和萧秋水两人。 林逸清不说话,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换在出事之前,萧秋水一定会非常淡定地闭上眼睛休息,无视他的审视。 而此刻,床上的少女睫毛轻颤,呼吸微微急促,看得出努力压抑,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她闭着眼睛假寐,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 林逸清真的觉得很神奇,一场车祸,让他小妹性格大变,而一场空难,又让她性格回归到原点。狗血的电视剧也没那么多狗血吧。 他嘴角轻扬,淡声道:“我知道你没睡。” 床上的少女睫毛颤得更频繁,眼皮盖着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呼吸又急促几分。 “睁开眼睛看着我。”林逸清目光薄凉盯着她。 少女迟疑,迫于对方的目光压力,只得把眼睛睁开。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嘴会撒谎,眼睛却不会骗人。 人还是这个人,眼睛还是这双眼睛,可眼神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林逸清笑了。 他一笑,萧秋水不由自主地发抖。 林逸清笑容一收,神情有些冷淡道:“好好休息吧,等一会儿爸他们会来看你。”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他到楼道内给沈君焱打了一个电话。 沈君焱听说萧秋水醒了,说过几天来看她,林逸清轻笑一声:“不必了,也许你看到真人会失望。” 沈君焱闻言一愣,“怎么了?” “现在如果有时间的话,能把你们遇险到获救的过程再说一遍吗?” 沈君焱不知道林逸清想干什么,这要求也不过分,他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起初他不了解林逸清是否知道萧秋水的底细,没把萧秋水打碎窗户,又护两人下落的事告诉别人,只说是两人幸运,掉水里没死。 但林逸清要他原原本本,不可遗漏地说出真相,沈君焱心思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不再隐瞒。 他将萧秋水救上岸以后,在岛上过了半个月,每日靠打猎捕鱼采野菌为生,而萧秋水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遇到商船,被救回来。 期间,由于萧秋水未曾醒过,他自然也就没和她说过话,他低声问:“遇到什么情况?没事你不会让我把一年前的事说一遍。” “秋秋失忆了。” 沈君焱怔住,失忆? “选择性失忆,忘记昏迷前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林逸清忽然笑了笑,“知道吗?她最后的印象是车祸,两年前你没撞到她却惊晕她的那一次。” 沈君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有空过来看看她吧,不过我想,你们俩得重新认识一遍,现在的她估计不记得你。”林逸清半开玩笑地说。 挂掉电话后,沈君焱心里有些乱,手头上的活儿也没心思做,秋水怎么说也是和他一起出事,现在他好好的,她昏迷一年,醒来又失忆,不去看看都说不过去。 他起身去找沈老爷子,说明自己的打算。 一年过去,如今的沈君焱越发成熟内敛,看着这个孙子,沈老子满意又骄傲,“也该去看看,你和你父母说一声,就去江城一趟吧。” ------题外话------ 撒狗血了(捂脸),又没能按大纲走让男女主在孤岛擦出火花来,汗颜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师父有难 再说病房里的萧秋水,她以为林逸清走了,暗暗松口气,没过多久,林逸清回来了,吓得她赶紧闭上眼。 林逸清看着她那胆小的模样,微微皱眉,“别装睡了,你的胆子是跟老鼠换了吗?看到二哥也能让你那么害怕?” 萧秋水咬着唇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飞快瞥开。 明明是一家人,却把他当成大恶人,他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以前林家兄弟之所以不喜欢萧秋水,就是因为她太胆小,整天龟缩着不敢说话不敢见人,同一屋檐下愣是能让别人忽略掉她,也就林母有耐性哄她。 林逸清三兄弟却是看不惯她的性子,他们是打了她还是骂了她?有必要一看到他们就发抖吗?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林父,林逸清叫了声爸,转身出了病房,眼不见为净。 没过多久,西城高中的同学也陆续来看望她。 萧秋水面对一屋子的人不知所措,林家人见过她以前的模样,倒不是太惊讶,七班的同学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用拳头说话的暴力女王吗? 话说失忆也不能让人变化那么大吧? 然而就算他们接受无能,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少女确实是萧秋水,只不过失忆了,性格变了,唉,不会以后都是这副模样吧? 第二天飞来江城的沈君焱到病房里探望萧秋水,他只知萧秋水选择性失忆,却是不知道她失忆后性格大变,心里头莫名冒出一个和林逸清相似的相法——此萧秋水非彼萧秋水。 但是又怎么会不是同一个人呢?人是他从海里救起来的,也是他带回来的,不可能被调包,就算调包,世上有长那么像的人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这个胆小的萧秋水居然主动朝沈君焱笑了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睁着大眼看他,小脸微红。 林逸清也在病房内,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恼火,看到谁都怕,连朝夕相处的亲人她都不敢直视,对着一个才“初认识”的男人,她倒是笑得开心。这样的差别对待让他很不爽,心想还不如原来那个板着脸冷冰冰的秋秋好。 擅长伪装的他表面没有露出半分异样,靠在门边淡淡看着两人。 沈君焱牵唇回以一笑,笑容也有些淡,他总算明白进房前林逸清提醒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萧秋水跟他所认识的那一个,简直判若两人!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深思,还有微不可察的疏离,呆了一会儿,走出病房。 “逸清,有没有兴趣喝一杯?”沈君焱双手插兜问道。 “当然。” 两人俱是清俊不凡的男人,但不是同一种类型,林逸清的笑让人觉得狡猾而邪肆,而沈君焱的笑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看着他们离开,坐在病床的萧秋水既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 她嘴里轻声咀嚼着“焱表哥”三个字,心里喃喃道,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沈君焱和林逸清到附近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坐在窗边聊天。 “秋水的变化确实很大。”面对面坐下来,沈君焱直言不讳。 “不是第一次了,接受起来倒不难。”林逸清意味深长地说。 两年前把萧秋水送入医院之前,沈君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偶尔在林家老宅听那群亲戚孩子嘲笑萧秋水,他没放在心上,等认识她时,她和传言中的她已大不相同,想不到还有一天看到原来的她。 不过,她似乎没他们说的那般胆小啊。 “你有没有怀疑过?”沈君焱望着对面的男人,比自己长几岁,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 林逸清挑眉:“两年前怀疑过。” “现在呢?” “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对劲?”林逸清反问。 沈君焱轻叹一声:“说起来秋水两次变化都是因我而起,我只是想弄明白而已。”不弄明白,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林逸清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好像的确如此。” 听出对方笑声里的揶揄,沈君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逸闻去了帝都,逸荣也在部队里,算起来你住在家里的时间最长,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性格突变不是没有,可是,所拥有的技能如何凭空得来?” 林逸清收敛笑意,连沈君焱都发现了,秋秋确实很值得怀疑。 “她进医院,两次都跟你在一起,她是不是秋秋,你比谁都清楚。” 沈君焱沉默半晌,然后开口:“我曾听说过修炼之人身死之后可夺舍他人之身。” 他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沈君焱与修真界接触不少,了解的也比常人多。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林逸清前行的路,林逸清心中惊骇万分,却没有否决,因为没有什么说法比这个更具有说服力,而且,由萧秋水指引,慢慢接触修炼一途的林逸清清楚,世界远远比人们眼里的要大,换在两年前,他一定会认为沈君焱电视剧或者小说看多了,连这种猜测都拿出来说,可是现在,他还能反驳吗? 沈君焱观察着林逸清的表情,淡声说:“但我没有听说过夺舍以后,原主的灵魂依然存在。” 夺舍,要么是已死之人的身体被人使用,要么是灵魂被吞,身被占据。可是,萧秋水的情况明显与之不同。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逸清微眯起双眼,审视着他。 “弄清真相而已。” “仅此而已?”林逸清不相信,沈君焱年纪比他小,心思却很深,听说沈家已经为他铺好路,先去部队,再到基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沈君焱应该会很忙,怎会有时间来查人家性格大变的原因。 “你不想弄清楚吗?”沈君焱挑起唇角反问。 林逸清抿唇不语。 沈君焱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那个比男人更强大的萧秋水一年时间做过什么事你都清楚吗?她惹了多少麻烦你又清楚多少?以现在这个萧秋水的能力,你觉得她能应付?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你也不会坐以待毙罢。至于我……” 他顿了顿,慵懒浅笑:“两次变化皆与我有关,而我这人不爱管闲事,但倘若牵连到我,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林逸清认真看着他许久,然后也笑了,轻靠在椅背上,他手里拿着汤匙轻轻搅拌杯子里的咖啡,“那就拭目以待吧,毕竟是朝夕相处十年的妹妹。” …… “离开药仙谷,永远不要回来。” 萧秋水在闭关修炼,脑海中忽然响起玄紫的声音,她霍然睁开双眼,“师父?” “即刻离开!”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萧秋水起身向外走,玄紫没再出声。 萧秋水心里焦急,师父这人总是淡定如风,岿然如山,萧秋水曾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他的脸色也不会变化一下,而刚刚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什么事能让心性沉稳的师父破了功? 刚出门,就遇到两个药童。 样子还是药童的样子,身上的穿着则变了个样,双手抱拳对萧秋水说:“秋水师姐请跟我们走。”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药童忽然变成一只青鸾,而另外一个药童没有变身,轻盈跳到青鸾背上。 萧秋水吃惊地看着他们。 “秋水师姐,请快上来。”坐在青鸾后背的药童白术催促。 “去哪里?”萧秋水问。 “离开药仙谷。” “师父呢?” 白术没有回答,化为青鸾的子苓扇着翅膀,尖尖的嘴巴张合着:“师尊命我俩送秋水师姐离开,秋水师姐快些上来吧。” 萧秋水抿了抿唇,师父连后路都安排好了么?一种不安在心尖漫延。 前几天才叫她不要随意出紫竹林,现在却让她离开,连药童的真身都暴露,如不是情非得已,师父必不会那么做。 师父有危险! 她眼神一凛,跳到青鸾后背。 “师姐抓紧了!” 话音未落,双翅上下扇动,朝天际冲去。 青鸾身躯庞大,高两丈,双翅展开足有十丈,萧秋水和白术二人坐在它的后背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掉下去。 萧秋水忽然揪住青鸾靠颈处一绺鸟毛:“去救师父!” 青鸾身子一晃,差点儿一头栽到山林里。 白术变了脸色:“秋水师姐,你要违抗师命?” 萧秋水冷哼一声:“师父在哪里?马上带我去,否则我从这里跳下去!” 此时青鸾已飞到百丈之高,对于会飞的元婴修士来说,不怕摔死,可要是萧秋水不使用灵力的话,必然要受伤。 “子苓,别听她的,快点冲出药仙谷。”白术朝萧秋水动手,欲擒之。 青鸾当真越飞越高,越飞越快。 萧秋水沉着脸挡下白术的擒拿,两人在青鸾背上打起来。 青鸾背上生出一层透明防护罩,二人打斗时灵气外泄,白光与绿光相撞,爆射开来,落在光罩上,光罩发出阵阵微波。 不想浪费时间,萧秋水心念一动,放在储物空间里的银鞭唤出来。 这条鞭子是在她晋级到元婴期的时候她师父送给她的贺礼,名为九节噬魂鞭,用了九头蛇的皮与九头婴的内丹,加上其他天材地宝炼造而成。九节噬魂鞭,顾名思义,有九节,可刚可柔,抽打在修士身上,可以伤害对方的神魂,是少见的灵魂攻击型灵器。 ------题外话------ 今天更少了,明天补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乾坤珠 萧秋水一般情况不会动用这件灵器,然而眼下情况紧急,为了快点突围,她只能拿出来用。 看到她亮出九节噬魂鞭,白术神色顿变。 萧秋水甩着鞭子朝他招呼去。 白术弹跳而起,鞭子从它脚下横扫而过,寒气隐现。 白术微白着脸落下,“秋水师姐,你当真要一意孤行吗?” 轰! 离药王殿不远的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炸声。 萧秋水抬眼望去,只见那里紫光白光冲天而起,空间扭曲,狂暴的气息似乎在这里都感觉得到。她抿唇怒道:“师父有难,我们却要抛下他独自逃跑?” “可是师尊说……”白术嗫嚅。 “师父要是死了,你还去哪里叫师尊?”萧秋水瞪他一眼,转而对子苓道,“马上去药王殿!” 青鸾仰天长啸一声,清越的叫声引起药王殿和闯入紫竹林两批人的注意。 在紫竹林找不到萧秋水的人抬头一看,为首女子大声命令:“追!” 十几个人御宝飞向天空,往萧秋水的方向追赶。 萧秋水则乘青鸾飞快赶往药王殿。 “咻咻咻”几声,数个手持灵器的药仙谷弟子拦在萧秋水面前。 “萧师妹,放下武器随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大师兄叶华道。 萧秋水眼神冷厉:“让开!” 玄冥的女儿玄月手中持玉箫,指着萧秋水道:“大师兄何必与她废话,直接抓了她便是!” 听了玄月的命令,那些药仙谷弟子将青鸾包围。 萧秋水感觉药王殿那边波动越来越大,心中焦急,扬鞭甩向玄月:“让开!” “师妹快闪开!”叶华惊呼,抓着玄月的胳膊抛向后方,鞭子没碰到玄月,而是甩在了叶华手背上。 登时一股阴寒之气迅速蹿入叶华大脑,叶华只觉灵魂像被针刺了一样,惨叫一声,向下栽去。 “大师兄!”玄月与众药仙谷弟子看到叶华被伤,又惊又怒。 萧秋水看也没看叶华,冷声让青鸾速度赶往药王殿。 “你们给我杀了她!”玄月俯冲下去救叶华,远远飘上来一句怨恨十足的话。 药仙谷弟子平时就是叶华和玄月的狗腿子,哪里有不听的道理,立即追上萧秋水,手中各色武器朝萧秋水招呼,刹那间天空中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闪现。 萧秋水被他们阻挡,恼火万分,出手不留情面。 这些人以前没少找自己麻烦,更是帮着玄月抢自师父给自己的宝物,要不是自己实力比他们强,早被他们欺负死。 可以说,双方自小结仇,后来不想给师父惹麻烦,她也就尽量少去他们在的地方,免得一碰面天雷勾地火,大闹药仙谷。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有一点她却明白得很,他们明显来者不善,她自然不会手软。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药王殿那边,亦是剑拔弩张。 宽敞的白精玉广场,两名高手与圣紫遥相对峙,周围站着掌门及其心腹。 药仙谷弟子则被挡在外面,没有命令,不得擅闯药王殿。 “玄紫,把乾坤珠交出来吧,师兄弟一场,我不想看到你惨死在这里。”掌门站在台阶下方,望着与两名高手对抗的玄紫,假惺惺地道。 玄紫嘴角微翘,露出几丝讥诮:“玄冥,你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同门,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你说得出口。” 掌门玄冥闻言脸色青紫交加,怒目圆睁,“明明是你自命清高,不懂得审时度势。两位上仙界派来的使者看中的东西,你也敢抢,你知不知道你为此给药仙谷引来弥天大祸?我不过是为了药仙谷万年基业着想,你自己置门派不顾,还有脸骂我?” 玄紫付之一笑,满含嘲讽。 站在他对面的两个人见他还有功夫和人逞口舌之能,有种被轻视了的感觉,怒从心起:“玄紫小儿,欺人太甚!” 二人双臂在虚空画圆,两个光球分别从二掌心幻化而出,眨眼功夫,涨得比人更大,二人往前一推,那白色光球向玄紫飞去,速度之快,叫人心颤。 玄紫抿紧唇,双手在胸前快速掐了一个法诀,一条紫龙从他指尖飞出,瞬间涨到十丈长,龙嘴大张,将其中一个光球含在嘴里,龙尾轻灵甩动,另一颗光球被龙尾甩飞。 “是乾坤珠!” 看到那条威力勇猛的紫龙全身泛着紫色雷电,荣奇胜和汉飞龙眼里精光爆射,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 站在一旁的玄冥看到,同样露出满是欲望的神情。 乾坤珠,传闻可知过去,看透眼下,通晓未来,且内含无穷力量,得者,天下无敌。 两个上仙界使者虽然因为规则之力的压制,此时只有大乘期修为,但是经验却要比云海界人高许多,因为二人的真实实力是天仙级别!就算修为被压到大乘期,实力也不会比大乘期差,而且,他们是二对一,身上的攻击和防御宝物都非云海界修士可比,然而两个天仙在玄紫面前却讨不了好,无非是因为玄紫手中掌握着乾坤珠! “双剑合一!”荣奇胜大喝一声,手中多出一柄三寸宽,六尺长的剑,宝剑通体碧绿,微微透明,泛着宝光。 汉飞龙手里也多了一柄红色宝剑。 红绿剑相碰,发出清脆的争鸣,二人腾空而起,双剑合璧,舞出灿烂夺目的剑光,好似一朵盛开的烟花,烟花落下之时,便是千万道剑光朝玄紫射去。 玄冥目露惊骇,连忙飞起,倒退数里,悬于空中,天仙级别的战斗,波及百里,他身外有一层光罩抵御战斗的余波,不影响他感受到那恐怖的力量。 玄紫,这个从小就惊才艳绝的师弟,何时竟然成长到如斯境界!以一敌二,太可怕了!只要他想,自己这个掌门的位置别想坐得稳。 如是想着,玄冥眼里闪过怨毒的光芒,目光一瞥,见天边两人站在青鸾背上飞来。 他定睛一看,上面一人正是萧秋水,玄紫唯一的爱徒! 嘴角一斜,露出奸滑的笑。他踏着虚空,靠近青鸾。 看到下方战斗的萧秋水倒吸一口凉气,师父在云海界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但她感觉到,另外两人身上的威压并不比师父弱,以一敌二,难怪师父让自己先走。 只是,师父为何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云海界谁人不尊敬师父,炼药师在修真界中一直备受尊敬和追捧,尤其是少数几个可以炼仙药的炼药宗师,谁不奉其为座上宾?那两人怎么会围攻师父?掌门呢?药仙谷其他长老呢? 忽然,头顶罩下来骇人的威压,青鸾惨叫一声,直直朝下栽,萧秋水脸色一白,抬头一看,药仙谷掌门悬浮在自己上方,脸上阴森冷肃。 只见他伸出右手,五掌对着萧秋水。 萧秋水揪着青色羽毛刚想跳离青鸾的背,就被一股吸力向上吸去。她脸色瞬间铁青,掌门不是第一次对她动手了,联想到刚刚去围堵自己的药仙谷弟子,她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傻子。 但是明白又如何,在渡劫期修士面前,元婴期弱如蚂蚁。 萧秋水想起几天前师父给她的一面八卦镜,具有反噬功效,不知道能不能给掌门一点创伤。 在她离掌门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她双手一翻,八卦镜光滑一面对向掌门,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八卦镜中,霎时间八卦镜华光大盛,金光将萧秋水笼罩其中,那股针对萧秋水的吸力没有了,但是,掌门却被她吸了过来! 萧秋水眸子微睁,暗骂一句坑爹,赶紧收回八卦镜,转身就逃。 掌门虚空一跨,便追到她身后,五指轻松一抓,抓住她的衣领,萧秋水反手一掌打向掌门的丹田。 掌门冷哼一声,身上白光涌现,将萧秋水的攻击反震回去,萧秋水扭腰欲躲,仍被反震得五脏六腑移了位。 紧接着,掌门在她后背一点,封住她的灵力,然后抓着她向药王殿飞。 药王殿外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衣发飘飞,周身灵光护体,庄严大气的药王殿变成一片废墟,方圆数里皆夷为平地。 掌门拎着萧秋水停在安全位置,朗声说道:“玄紫,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萧秋水面色灰白望着地面,她的师父,身陷包围的师父,仰起头看向天空。 看到掌门手里的萧秋水,玄紫双眼一眯,气息似乎紊乱了一下。 汉飞龙和荣奇胜都不是泛泛之辈,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齐发威。 “师父小心!”萧秋水看得心惊肉跳,她离战场那么远都能感觉到那股迫人的气势,何况是身处暴风中心的师父。 好在玄紫反应及时,没有让对方得逞。 掌门沉着脸道:“玄紫,你交出乾坤珠,我就放了你徒弟。” 玄紫抿唇不语,长剑横扫,看似平波无奇的一剑,蕴含无穷威力,剑波如浪,斩向汉飞龙二人,他则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玄冥心头重重一跳,抓着萧秋水猛的转过身去,后面无人,顿时,他全身寒毛根根竖起,一种极致的危险逼近。 一道银光从天而降,似惊天之雷,劈开天际,闪迅而来。 玄冥仰头望见刺眼银光,瞳孔紧缩,把萧秋水抓到头顶:“你杀啊!” 萧秋水睁大眼睛看着逼近的光剑,神情紧绷。 她知道师父无伤她之意,可是此刻离得那么近,师父收得回去吗? 砰! 一只无影脚踹在玄冥后背,玄冥没有半分防备,被踹出数里外,萧秋水被甩飞,灵力被封的她,无能为力地看着周遭一切迅速后退,她的身体飞快向地面坠落。 即将落下之时,一只铁臂圈住她的腰,带着她向上飞。 一股充满生机的灵力涌入她体内,被封住的灵力瞬间沸腾起来。 “师父,对不起。”萧秋水低声致歉。 话音未落,两道光影急速飞来。 玄紫将一物塞入她手中,“快走!” 广袖虚拂,一股柔和却不可抵抗的力道把萧秋水推送向茂密的山林。 玄紫的修为在掌门之上,她连掌门都无法对抗,更何况是玄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想要大叫,话到了嘴边突然忍住,高手对决,她只能成炮灰,成为炮灰之前,还会拖累师父,她不想再成为别人要挟师父的人质。生生忍住呼喊,她身子快坠入树林前身体恢复自由,她提身纵气,脚踩在树冠上,轻轻一点,身体跃起,寻到空旷处,飞身隐入。 头顶上传来剧烈打斗的轰炸声,萧秋水仰头看向上方,除了蓝天白云,再看不到别的。 那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什么也听不到。 萧秋水心中万分焦急,怎么不见了? 刚想飞上去看一看,一道神识从头扫过,到她这里似乎停顿住。 萧秋水眼皮微跳,她感觉到那是掌门的神识,被师父踹了一脚,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用师父教的龟息之法,隐匿自己的气息,穿在身上的云影同样具有隐匿功能,上次掌门能够发现她,或许他早已偷偷晋级到大乘期,云影不再是百分百保障,但是山林那么大,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她隐蔽一点,应该能躲过掌门的神识搜索。 坐在树下躲了半个时辰,后来发现一个树洞,躲到里面,神识从她身上扫过三次,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又等了一个时辰,没再感觉到掌门的神识,萧秋水才悄悄松了口气,谨慎地钻出树洞,攀到一座较高山顶。四面山峦起伏,看不到药仙谷,被师父一推,直接送到了这不知名的地方。 萧秋水心系师父,没有过多停留,脚踏风云靴,飞回药仙谷。 药仙谷终年云雾缭绕,外面有护山大阵,此刻开启,以萧秋水的修为,无法看到里面的状况,也进不去。 护山大阵一般只有面临灭门之危时会开启,掌门此刻启动大阵何意? 萧秋水望着山谷的方向,脸色很难看。 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师父已经离开,还是被他们抓住了? 无法联系到玄紫的萧秋水心急如焚,又不敢闯谷,要是玄紫不在里面,她自投罗网,反而会成为掌门吸引玄紫上钩的鱼饵。 无奈之下她躲到离药仙谷不远的一个山洞里,山洞外面是飞流直下的瀑布。 盘坐在山洞内,萧秋水将玄紫匆匆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当时情况紧急,她拿到东西就放进储物空间里,还没仔细看过。 心念一动,手中冒出一颗紫色的圆珠子。 泛着淡淡的紫光,珠子透明澄澈,就像她在蓝星看到的水晶一样,但比水晶要亮,自然带光。 它很漂亮,但看起来并没有多特别,云海界比这奇特漂亮的东西多的是,这是什么?师父为何要把它交给自己? 萧秋水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紫珠,很想把灵力注入其中,看看会有什么变化,却又担心会引来药仙谷的注意,只能按捺下冲动。用神识观察了许久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 有时候越普通的东西反而越珍贵,师父把它交给自己,想来不是凡物。她把紫珠放回储物袋里,想了一想,将其挪到星辰空间中。 星辰空间会跟着她回来出乎她的意料,这意味着星辰空间与她的灵魂相连,除非她魂飞破散,否则谁也抢不走,把好东西放在星辰空间里再合适不过。她挑挑捡捡,把师父给她的好东西都放到星辰空间里,只在储物袋里留下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离药仙谷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城,翌日一早,她飞去那里打探,然后得到一个令她惊怒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陷阱 半个月之后,药仙谷要处决叛徒玄紫圣人!广邀云海界修真者前去参观,坐阵的是由上仙界派来的使者。 萧秋水坐在酒楼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暴走,强压下愤怒,她又听着那些修士聊天,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玄紫与邪修勾结,遇害玄冥,以谋药仙谷掌门之位,若非上仙界使者路过救了玄冥,恐怕玄紫阴谋将得逞,一旦玄紫阴谋得逞,邪修与其勾结,最后必然是利用药仙谷危害整个云海界名门正派。 好在有上仙界使者在,不但救了掌门玄冥,而且抓住了叛徒玄紫与两名邪修。玄冥认为玄紫不仅是药仙谷的叛徒,而且是正道修士的叛徒,因而号召云海界的正道修士来药仙谷一同判决,说白了就是让大家来看药仙谷怎么惩罚叛徒。 萧秋水不相信师父会与邪魔歪道勾结,肯定是掌门诬陷师父! 她恨不得马上冲回药仙谷去救师父,但是以己之力,如何对抗一个门派?整个修真界? 还有那两个上仙界使者…… 她垂下眼帘,回想着昨日看到的与师父缠斗的两个陌生面孔,那两人就是上仙界的使者吧。师父欲害掌门,上仙界使者恰好出现救了掌门?她心里冷笑,这可真够巧的!上仙界使者何时爱管别人门派的事?而且,如果是路过的话,又怎么会闯入药仙谷? 她怀疑这些传闻,可又纳闷为何上仙界使者要帮掌门一起害人。她将昨天发生的事仔他细细回忆了一遍,倏地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来,掌门抓着她威胁师父的时候说过,交出乾坤珠,就会放了自己。也就是说,掌门的目标是那什么乾坤珠,这是不是说那两个上仙界使者也是冲着乾坤珠来的?毕竟上仙界的人看下界之人如同看蝼蚁,能让他们出手相助,必然为利益驱使。 乾坤珠吗? 她忍住把星辰空间里的紫珠拿出来瞧瞧,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师父塞给自己的那颗珠子就是掌门想要的。 她心微微一缩,那颗珠子到底有什么用,师父宁愿与掌门还有上仙界使者作战也不愿意拱手相让。 她将几块下品灵石放在茶桌上,起身离开酒楼,不管乾坤珠多了不得,都没有师父的命重要,如果用它能够换回师父,她一定会将它交出去。 潜心修炼半个月,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萧秋水隐身随着人流进入药仙谷。 之前被一场大战毁掉的山头变成平地,药王殿移到另外一座山上。 此时,平地上站满人,黑压压全是脑袋,全都在讨论有关玄紫圣人勾结邪道的事,好些人语言粗鄙,将玄紫骂得狗血淋头,萧秋水听得火冒三丈。 见其中一个骂得尤其难听,终于忍不住指尖一弹,正说得起劲的那名修士尖叫一声,然后掐着脖子翻白眼。 哗啦一下,围在他周围的人全部散开,有人大喊:“不好了,难道是邪修潜进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混乱,不少修士亮出武器,警惕看着四周。 萧秋水抿紧唇,又悄悄惩治了几个骂得凶的,会站在这里骂人的也就是一些低阶修士,那也高手都是药仙谷座上宾,在主殿里坐着喝茶呢,因此萧秋水穿着云影不怕被人发现。 可能是发现这边的动静,玄冥并几名长老神识扫过来,不想现在被发现,她出了口恶气以后收了手。 玄冥出场安抚大家,然后让人将叛徒和两个邪修押到前面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玄紫披头散发,看不清楚他的脸,不少人都用神识去看,也只能模糊感觉到一张满是胡渣颓废的脸,哪里还有往日俊美如仙的模样。 众修士唏嘘不已,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玄紫圣人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萧秋水见状,心头一痛,差点儿脱口喊出“师父”。 她有想过那人是假的,但是她感觉到他身上有师父的气息。他们到底对他用了什么刑,让他变成这副鬼样子?无论她怎么传音给他,他都没有回应。 她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玄冥,那家伙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玄紫的恶行,在萧秋水看来,全都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对方似有所觉,忽然扭头看向她这边,她连忙垂眸,掩去眼中的恨意,直到对方把目光移开。 她抿着唇深深望了一眼低着头跪在高台上的师父,压下心中怨恨,转身离开这里,飞往北冥殿。 有两个上仙界高手坐阵,玄冥本身实力也强,她想隐身上台不让人注意是不可能的,要救师父,得先把水搅混了。 玄冥看看天色,眼里闪过一道异色,“诸位,我和两位上仙界仙人商量过,玄紫虽是我的师弟,药仙谷长老,但是他勾结邪道,欲害云海界正道,我无颜向各位请求饶他一命,但求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能给他一个痛快。” 听到玄冥一番肺腑之言,全场修士皆感叹,药仙谷掌门多么有情有义啊,那玄紫都要杀他了,他还愿意替其求情,不愧是名门正派的掌门,有气度! 如果萧秋水在这里,一定会气得肺炸,虚伪!他配说这样的话吗?要真的替他着想,何必弄得人尽皆知? 也幸好萧秋水没听到,不然估计要忍不住冲上去揍他丫的。 玄紫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汉飞龙将要当着上千人的面震碎他的元神。 汉飞龙刚走到玄紫身边,北冥殿的方向忽然发生爆炸,瞬间被火包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荣奇胜就化作一道光飞向北冥殿。 随后,汉飞龙也赶往那里。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定是邪修干的!”,好多修士都御宝飞过去,邪修啊,肯定是刚才来捣乱的那些家伙,居然敢炸药仙谷,他们一定要替玄冥掌门好好教训一下那些无恶不作的坏蛋! 刑场顿时空了一半,有人冲着玄冥道:“玄冥掌门,快杀了玄紫那叛徒!邪修一定是来救他的,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是啊,玄冥掌门,快杀了这三个人!” 留在原地的修士催促。 玄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还是等两位仙人回来再动刑吧。” 不知道真相的看着玄冥不忍的表情,都道他太心软,“时间拖久难免发生意外。玄冥掌门,你要是不忍心,就让我们来吧,绝对不能让邪修救走玄紫。” “对,我们来!” 便有人向高台走去。 玄冥目光在下方扫视一圈,叹了一声:“那就请天剑阁的青玉真人动手吧。” 剑修出手最是凌厉,大家一听,都觉得玄冥是在替玄紫着想,找了个出手利落的以免玄紫太痛苦。 正往这边赶来的萧秋水把玄冥的话和那些修士的话都听进耳里,只觉讽刺万分。 玄冥这贪婪虚伪的家伙会心软?只怕最痛恨师父,欲除之而后快的就是玄冥吧! 她从众人头顶飞过,目标正是刑台。 玄冥眉毛一跳,不动声色地同剑修青玉真人点了点头,然后向旁边退了数步。 青玉真人手持一柄漂亮的飞剑,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剑尖直逼玄紫丹田。 “叮”的一声,青玉真人手中的剑一歪,差点儿掉落。 隐身的萧秋水抓住玄紫的手,传音道:“师父,快走!” 玄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萧秋水皱了皱眉,顾不上探究,蹲下身将玄紫背在后背。 “是邪修!” “快拦住他们!” 虽然大家没有看到邪修,但是打歪青玉真人的剑,玄紫又突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悬浮在空中,不是邪修来救人又会是谁? 无数修士朝刑台奔去,其中一人速度最快,眨眼功夫,闪至台上。 但是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玄冥和被萧秋水救走的“玄紫”! 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一直低着头气息微弱被封住灵脉的玄紫忽然抬起头来,手刀砍向萧秋水的脖颈。 “那个玄紫是假的!”清越的男声传入萧秋水耳里,萧秋水一愣,师父的声音?怎么会从前面传来?愣神只有一息功夫,后脖颈汗毛倒竖,她果断地松开手,然而为时已晚,后颈被人用力砍了一下,云影的防御力极佳,假玄紫估计也有些轻敌,没有用尽全力,萧秋水没被砍晕,可是那一下也够她受的,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踉跄向前栽去。 旁人看不到她,只见“玄紫”动作一变,伸手向前,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而这时,玄冥闪到他前面,一手揪住萧秋水的头发,看向踏空而来的陌生男子:“哈,玄紫,我猜你肯定会来!” 全场哗然,什么?玄紫不是那个穿着白色血衣的蓬头垢面的男人吗? 萧秋水情知上当,心中懊恼,抬手砍断头发,然后往师父前面扑。 玄冥一个不留神,叫她逃掉,脸色顿沉,下手不再留情,蕴含着庞大力量袭向萧秋水。 萧秋水感觉到身后可怕的力量在朝自己逼近,她把灵力集中在后背,形成护盾,迅速躲到第一个冲上台的陌生修士。她从他眼里看到熟悉的光芒! 乔装改扮的玄紫将她拉到身后,挺身抵挡在前。 第二百八十章 灰飞烟灭 青色与紫色光芒撞在一起,瞬间周围空气扭曲,一股庞大的力量发散而出,懂得审时度势的修士赶紧拼命往外逃,而反应慢一点的,被两人力量碰撞出的余波震飞,发出一连串惨叫声。 萧秋水躲在玄紫身后,被他的护体灵罩护着,没有受到半分波及。 那名假扮玄紫的男人无人保护,又处在暴风中心,直接被震碎元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消失在天地间。 太可怕了! 那些逃过一劫的修士惊骇地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不禁倒吸一口气,万分庆幸自己溜得快。 玄冥脸色刹那间灰败,倒退两步,手捂胸口,铁青着脸高喝道:“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罪人!” 几个合体期的修士靠近了些,其他人远远悬浮在空中,不肯过去当炮灰,傻子才上去,云海界顶级高手打斗,他们加入只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不如等玄紫受伤的时候去补上一刀。 玄紫提着萧秋水的衣襟飞向天空,恰在这时,天边飞来几道彩光,赫然是去抓拿邪修的汉飞龙等人。 “哪里逃!”只听汉飞龙高喝一声,一道华丽的彩光幻化成飞鹰,对空长啸,猛冲而来。 荣奇胜也以灵力幻化了一只老虎,张开虎嘴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还有另外几名渡劫期修士随后也赶来。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面前个个实力不差。 萧秋水自发现刑台上的玄紫是假的后,便知道自己上了当,也猜到了玄冥他们的阴谋,不禁痛恨自己,痛恨敌人的狡猾。 “师父,你走吧,不用管徒儿。” 萧秋水趴在玄紫背上,他躲避飞鹰和猛虎的时候,不忘照顾自己,萧秋水只恨自己太弱,再一次拖累师父。 “说什么胡话?”玄紫淡声回道,背着他向前飞掠,速度非常快,追他们的修士竟然一时间追不上来。 荣奇胜望着前方的人,眼里阴鹜一闪即逝,此人不可留!如此天赋异禀的奇人,一旦让他成长起来,自己等得罪他的人,都别想好过。难怪玄冥会和他们合作一起对付玄紫,也是被他的天资吓到了吧。 和荣奇胜想法相似的高手不少,玄紫的强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那些土生生长的修真高手,也只知玄紫厉害,却不知道他厉害到妖孽的程度。 “飞龙!”荣奇胜朝汉飞龙喊了一声。 与他配合默契的汉飞龙心有灵犀,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向彼此靠近,握在手里的仙剑再次合并,汉飞龙站到荣奇胜双肩上,两把剑悬浮于空,交叠在一起。 “天地万剑,汇我神中。” 红绿光芒瞬间大盛,那些紧紧跟随的云海界修士中有不少剑修,御剑飞行,却感觉自己脚下的剑不受控制,“咻”的一下往前射去,“我的剑!” 从来没遇到过自己的剑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那些剑修纷纷惊呼,去追自己的剑。 无数的剑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到汉飞龙和荣奇胜的合璧之剑四周。 两人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弯曲,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双手推出,那法印飞落在被红绿光包围的双剑上,刹那间,万剑齐飞,飞向双剑,一柄接一接贴着双剑,不过几息功夫,两人身前双剑不再是双剑,而是一把擎天巨剑,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剑势如惊鸿,天地间瞬间变色。剑本来就是最凌厉的武器,一旦发挥到极致,便是捅破天也不是梦。 追自己宝剑的修士们感觉到前方传来的庞大威压,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如此剑势,平生仅见! 跑在前面的萧秋水和玄紫自然也感觉到那种恐怖的威压,就算有玄紫护着,萧秋水依然胸闷气短,咽喉逼上来一口血,她眼神无力地看着师父的侧颊。 剑势也影响到了他,虽然玄紫不是剑修,但是常用武器是剑,在如此惊人的剑势下,焉有不受影响之理。 “师父,放开我吧,我知道你可以避开他们的追踪。”萧秋水焦急道。 那些修士锁定自己的元神,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追到,要是只有师父自己一个,凭他的本事,必然能够躲避他们的追踪。 玄紫抿唇道:“你不必操心,固守本心,恢复精元。” “擎天剑,斩!”汉飞龙身后幻化出一个巨人般的影子,样貌与他一般无二,个头则大了无数倍。 巨人影子手持擎天剑,朝远方一点一指。 一道光影从擎天剑中飞出,同样是一柄剑,一柄和擎天剑一模一样的剑影蹿出,割裂虚空,斩断风云,眨眼,掠至萧秋水二人身后。 云海界高手追不上,上仙界使者也追不上,而这剑,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了上来,剑影中蕴含的能量,更是达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剑影尚未靠近萧秋水便觉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利器划开一样的疼,萧秋水眼睛眯成两条缝,扭头瞥了眼那快速逼近的剑影,仿佛预见下一秒,自己与师父就会被劈成两截,不,那么大的剑,自己二人会直接被砍成渣。 突然,玄紫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后背拖过来,仿佛猜到了什么,萧秋水瞬间瞪大眼睛:“师父,你不能抛开我!” 她不能每次都被保护离开,留下师父一个人面对危机。 玄紫眸光闪烁了一下,“好好保护自己。” 说话的同时,一股力量从他掌间生出,包裹着萧秋水,将她推送出去,下一秒,玄紫瞳孔缩到极致,素来处变不惊的男人,第一次仰天长啸——“秋水!” 却是萧秋水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取出星辰空间的八卦镜放于胸前,那股推送之力反震回去,萧秋水没有被送走,反倒是玄紫,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向远方。 这一切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奈何擎天剑速度逆天,稍一耽搁,已至萧秋水背后。 嗞! 长剑开刀破斧直接将萧秋水劈成两瓣。 玄紫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声动九天的悲鸣。 而萧秋水,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元婴瞬间破碎,身体灰飞烟灭,她所在之处,被剑光包围,谁也看不到里面是何情况,但是一个元婴修士被如此强大的杀招击中,谁也不会觉得她有生还的可能。使出此招的汉飞龙和荣奇胜最是清楚此招威力,自然也清楚她的结局,必然是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因而谁也没发现与她灵魂相连的星辰空间剧烈晃荡,存于其中的一颗紫色乾坤珠飞了出来,将散落在四周的灵魂碎片吸入其中,乾坤珠的光芒暗了暗,然后向天际飞去。无论是敌人或者玄紫,都没有发现。 …… 蓝星。 大海辽阔无边,海浪翻滚如云。 一艘白色的豪华轮船行驶在西洋公海上。 甲板上,穿着热裤短衬衫的男人半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杯子,一根吸管插在嘴中。 墨镜遮去他半张脸,露出刚毅的下巴和腮边棱角。 甲板上,站着不少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也有不少人和这男人一样,穿得很休闲。 “啊!” 听到附近传来女人们的欢笑声和尖叫声,男人剑眉微蹙,隔着墨镜往三十米外的游泳池斜了一眼,就不能让人当一回安静的美男子吗? 正玩得开心的女人们可不知道他的心声,好多男人或大胆或偷偷看女人们妖娆的身材曲线,目光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 能够上豪华游轮的男人不是侍应生就是有权有势的大款,那些女人可着劲儿的吸引男人的目光,倘若被哪个大人物看中,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就算没有那个意思,纯粹成为受人瞩目的女人,也足够女人们炫耀。 “唉。”男人轻叹一声,“完成这项任务以后,一定要请假!老大要是不批准,我就辞职不干!两年没休假了,容易么我?” 一想起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忙了两年,男人就觉得心塞,心一塞自然就想到那个让自己心塞的臭丫头。当初信誓旦旦地拒绝进入组织,结果不到一年就主动投入组织怀抱,害他两年没假期,天天劳碌似苦力。 他用力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然后把杯子搁到旁边的桌子上,起身走到护栏边,迎风望海,胸中一口郁闷之气总算消散了些。 欣赏完海景后,他想回去睡午觉,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男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女人,是个长得很漂亮的西方女孩,男人吹了声口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蔚蓝的海面,波浪起伏,哪有什么东西,总不至于遇上鲨鱼群吧。 被女孩声音吸引过来的人也看不到什么,都无聊地撇嘴离开。 然而不过片刻,那女孩又是一声惊呼。 男人无趣地翻了个白眼,这一船的女人,真没一个有趣的。 “咦,那是什么?” 这一次,发出声音的是个男人,紧张着又响起几道惊呼。 戴墨镜的男人挑着眉看向海面,“咦——” 他拉下墨镜,露出一张年轻阳光的脸,算不是英俊,却也不丑,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 此人是曾经救过萧秋水一次的徐洋!也是鲨鱼组的成员! 为了完成任务潜入这艘聚集着世界富豪的游轮的徐洋,双眼紧盯着海面。 只见海水中一白色之物上下飘浮,时隐时现,看那形状,怎么像个人? 不会真是个人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使女孩 这个想法在人们脑海中蹦出。 立刻有人将此发现告诉游轮的主人——藤原正雄,岛国最大军火商。 藤原正雄让船长把游轮停住,两个水手跳下船,朝着飘荡在海面上的白物游去,不一会儿,果真救了个人上来。 嘶—— 看到被水手救上来的人,全场倒抽一口凉气,眼里皆露出惊艳之色。 “好漂亮!” “就像天使!” “黑头发的精灵!” 被救上床的是一个小女孩,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身上裹着一件水手脱下来的白色水手服,嫩藕似的双手和手脚露在外面,莹白似玉,阳光打在上面,女孩的肌肤仿佛发出淡淡的光芒,真像传说里的天使,周身泛着神光。 再看那一头如藻一般乌黑秀丽的长发,披散在小女孩的身上和甲板上,黑与白,反差极大的两种颜色,叫人移不开眼。 最最令人惊叹的是女孩的五官,东方人特有的秀气小巧,每一个地方都精致得如上帝偏爱造出的,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子,粉嫩的红唇,可以想象,一旦这个女孩长大后会如何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游轮上的富豪们看到的美人不少,但是此等人间绝色,平生仅见。 这样的女孩,分明是遗落人间的小天使! 面对这样的美,就是同性也生不出半分嫉妒。 藤原正雄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看到小女孩,嘴巴微张,雪茄掉在地上。 他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沉声道:“把她带到四楼客房,让史密斯医生过来瞧瞧。” 作为游轮的主人,他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无人质疑,大家有些可惜地看着一个男人把女孩抱走,又看看不怒自威的藤原正雄,心中叹息。 虽然还是个未发育的小女孩,可是对于某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来说,这样的女孩子才是真正尤物。岛国里出来的藤原先生似乎便最喜欢这样的可爱萝莉。 黑发女孩没被海水淹死,不过上了这条船,恐怕也不是幸事。 美的事物总会给人好感,大家虽然同情女孩儿,却不会有人去和藤原正雄作对,惹恼了他,当心他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徐洋看着这一幕,眉头已深深纠结成两个疙瘩,他微微侧眸,瞥了眼来自华夏的龙威。 龙威指间夹着酒杯,笑着走到藤原正雄面前:“藤原先生,恭喜!” 藤原正雄会心一笑:“谢谢。” “我昨天提的条件藤原先生考虑好了吗?”趁着藤原正雄开心,龙威转到生意上面来。 藤原正雄看看四周,笑道:“龙先生如果能够再出5%的话,我就不用再考虑了。” 5%?狮子大开口! 龙威暗暗腹诽着,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藤原先生,5%太多了,我最多只能再加1%,你要知道,把货安全运到大陆,可需要不少钱来疏通,而且要冒极大的风险,而这些风险都不必藤原先生承担,您再要那么高的价,龙某实在囊中羞涩啊。” 藤原正雄却是不为所动:“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要养家糊口,公司里一大批员工需要我养,龙先生也体谅体谅我吧。” 龙威轻轻摇头:“藤原先生再考虑考虑吧,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去找偏宜的卖家了。” 说完,朝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话已带上威胁之意,藤原正雄的脸色微暗,望着龙威渐去的背影,眸光闪烁。他一偏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个陌生男人,喝着果汁笑眯眯地看着游泳池里的比基尼美女。 轻哼一声,藤原正雄进了船舱。 察觉到他离开,徐洋轻呼口气,摸了摸鼻子,也离开了甲板。 四楼客房里,史密斯先生给小女孩检查完身体,惊奇地问旁边的人:“你们说之前泡在海水里?” “是啊,也不知道漂在大海上多久,史密斯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史密斯先生摇头道,“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不过为什么沉睡,我也看不明白。”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藤原正雄走进来。 史密斯医生和那个送女孩过来的男人都向藤原正雄点头问候。 藤原正雄问:“史密斯先生,她怎么样了?” 史密斯医生把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藤原正雄沉吟道:“既然检查没有问题就不用那么担心,我想她会自己醒来的。” 让人送走史密斯先生,藤原正雄坐到床边,摸了摸女孩的脸,手尖手感嫩滑如丝绸,当真是一个宝贝! 藤原正雄爱不释手,眼里闪过一丝欲念,嗓音沙哑道:“宝贝,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醒来后可要乖乖听我的话哟。” 外面突然传来异动。 藤原正雄猛的扭头看向门口,手伸进怀里,握着藏在西装内侧的手枪,低声喝道:“谁?” 无人回应。 他的两个保镖守在门口,此刻却无一人回应,藤原正雄不由紧张起来,掏出手枪对着门。 过了好半晌,也没有再听到门外有动静。 藤原正雄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除了大胆敢拼外,心细也是他成功的关键。 他猜到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被人打倒,或许敌人现在正在门口等着他去开门,好给自己迎头一击,他没那傻,主动开门羊入虎口。 不能去送死,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他走到门后面,将门锁好之后,透过猫眼看向外面,果如他所料,敌人藏了起来。他冷笑一声,给保全中心打了个电话,让人立刻到四楼来。 很快,几个保卫上来,只看到老板所在房间外面躺着两个保镖,再无其他人,藤原正雄这才开锁出门,踢醒两个保镖,问怎么回事,两个保镖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藤原正雄怒道:“一群废物,给我去查,到底有谁来过四楼,要是让人溜进来了,我把你们一个个都丢海里喂鲨鱼!” 一群保卫点头哈腰,然后簇拥在他四周,保护着他离开。 四楼被严密监视起来,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女孩所在的403房间外,特意派了两个人把守。待一群人离开后,一道人影闪过,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两个门卫被咚咚敲了两下,瘫倒在地。 徐洋摸了摸鼻子,无声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打开门潜进去。 看到到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徐洋眼神微微一闪,小声嘀咕道:“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可不能让藤原正雄那变态给糟蹋了。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是跟我一国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华夏的花骨儿被岛国的混球蹂躏。” 他上前,将小女孩抱起来,甩到背上,然后向门外走去。 砰! 刚出房门,一颗子弹斜斜打来。 徐洋心脏差点儿蹦到嗓子眼,背着女孩往房内缩,大手一拉,砰的把门用力关上,快速锁上。 他扭头看看房内,暗暗叫糟。 这间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肩,以他的体格钻不出去,天要亡我也! 徐洋哀呼一声,把女孩放回床上,然后开始搬东西,先把一张桌子拖到门后,挡住房门,然后是柜子,椅子……只要移得动的,都被他拖了过来。 “老板,房门后有东西堵着。”外面传来岛语。 徐洋作为一名出色的特工,精通各种外语,这次任务分派他来,有个原因就是他精通岛语。 他听到藤原正雄说道:“撞开!” 然后,便是嘭嘭嘭的碰撞声。 事不宜迟,在他们撞进来之前,他必须找到出口。 他趴到窗边往外瞧,可以看到宽敞的甲板,还有甲板上的游泳池,低头向下看,则是光滑的船舱外表。只要把窗户变大,他就能逃出去。 他挥着拳头用力向窗边的墙用力砸。 一下,就把坚固的金属墙给砸瘪。 徐洋得意地挑了下眉,目测了下窗口大小,要带着一个人出去不够大,于是又挥拳砸了两下,接着回去抱那昏睡不醒的女孩,忽的想起什么,抓过床上的薄被,从被角处用力一撕,撕下一块三角形的布,往脸上一蒙,耳后一系,嘿嘿笑了两声,用薄被将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跳出窗口,身体向下坠落,徐洋一手抱着女孩的腰,像抱枕头似的,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住一条凸出来的钢管,速度缓了缓,他松开手,身体再次向下坠,落在二楼走廊。 来往的几人看到从天而降的徐洋,惊得目瞪口呆。 徐洋冲众人挑了挑眉,脚底抹油,“让让!大家让让!” 他说着地道的岛语,横冲直撞,冲过重重人群,溜进船舱内。 所有人都被他的奇怪造型惊得一愣一愣,徐洋速度非常快,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 403房门被撞开,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破烂的窗户,藤原正雄脸色铁青:“给我一个一个屋子搜!” “开门!”地下一层123的门被敲得啪啪作响,屋里无人回应。 奉命来搜房间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一脚用力踹开房门。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逃生 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两人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进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这里没人,去下一间!”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许多角落,住在三楼的贵客身份不比藤原正雄差,不能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但也没被放过。 不一会儿,那个天使女孩被人劫走了的消息人尽皆知。 有幸看到徐洋从四楼跳下来的那些客人,指证劫走女孩的男人是个日本人,这可苦了那些搜索的黑衣人,因为找不到劫匪啊!日本人不少,可个个说自己是无辜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知道哪一个是真正劫匪? 徐洋穿了身休闲服,靠在围栏边,颇为潇洒,看着从自己身边奔来跑去的黑衣人,他还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被搜查过了的,岛国人和华夏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他也有嫌疑,不过谁又能证明他劫持那女孩?以他的演技,没有确凿证据,也只能放过他。 半个小时后,仍未找到劫匪和女孩,藤原正雄很生气,“一群废物!你们每个角落都搜了吗?在公海里,他们还能插翅飞走不成?给我再去找!”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只得再去找,可往哪找?整条船都搜索过一遍了! 徐洋悠闲自在地吹了海风半小时,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屋狼藉,他挑了挑眉,并不生气。 他是不生气,可藤原正雄肚子里一直憋火到晚上也没发泄,趁他被人拉去赌博的时候,徐洋偷偷进了藤原正雄的房间。 没错,就是藤原正雄的房间。 那些黑衣人哪里都搜查过了,就连储藏食物的冷冻室也没漏掉,可是人都是有盲区的,谁会想到徐洋把女孩藏在了藤原正雄的房间里?要是藤原正雄知道,估计得气死不可。 来如影去无踪,徐洋异能是速度,快得摄像头都捕捉不到他的样貌,很快背着女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女孩依然未醒,徐洋感觉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但就是迟迟不醒,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说人不醒更有利于他藏起来,可是一直不醒,吃喝拉撒全无,女孩能支撑多久?人没有食物来补充能量,都是活不长的。 为难之际,他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看看自己的房间,很小,根本没地方可藏。 总不能再把女孩抱回去吧,而且也来不及了,只要他抱着女孩出去,一定会引人注意,而他住的房间在地下室,没有窗户,想破窗而逃不行。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徐洋焦急如热锅蚂蚁。 他目光忽然顿住,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再看看床上小小的女孩儿,眼里闪过坚定之色,只能这样了! “咚咚咚!”外面敲门声急促响起,徐洋揉乱头发,踩着拖鞋装成被吵醒的模样走去开门,“什么事啊?” “搜查!” 对待三楼贵客要客气些,可这地下一层的客人,黑衣人却没多大敬意。 徐洋挑眉:“不是才搜查过吗?” “第二次搜查。”黑衣人板着脸说。 换个脾气差点的,肯定直接跟黑衣人闹上了,徐洋耸耸肩,让他们进来。 将床底,柜子里,桌底下都翻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徐洋靠在门边,懒洋洋地道:“不是说岛国人劫走女孩的吗?跑来我这里找一遍两遍三遍都是找不到的。” 两个黑衣人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环顾四周,其中一人视线突然停留在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上。 徐洋心里漏跳一拍,脸上不露出分异样,依然靠在门边,双手则悄然握紧,只要黑衣人打开行李箱,他就会出手。 “这里面装着什么?”另一人转头问他。 “还能装什么,当然是衣服。”徐洋撇嘴嗤笑道。 问他话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因为徐洋的话而打消打开行李箱的念头。老板发下话来,这一次要彻彻底底地查,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之前他们没太注意的地方,就算看起来藏不了人,也要好好检查一番。 “密码。” 徐洋眼底闪过一道厉芒,咧嘴道:“258。” 你王八! 看着黑衣人低头去拨弄密码,徐洋嘴抿得紧紧的。 咔嚓,微不可闻的开锁声响起, 徐洋眼里精光爆射,身体如弹簧,飞射出去。 也就在这时,行李箱拉链被拉开,站着看同伴开行李箱的黑衣人感觉背后危险逼近,猛的转身。 砰! 徐洋一拳打中他的下颚。 巨大的力量将黑衣人冲飞,直撞墙壁落下。 另一名黑衣人迅速掏出腰间手枪,转身要射,奈何速度太慢,身体尚未转过来,就被人一脚踹飞。 “那边有动静,快!” 突然,外面传来这句话。 徐洋低咒一声,没想到外面还有埋伏,房间隔音不好,那么大的撞击声,不把人引来才怪。 看着撞到墙后滑落到床上的两个黑衣人,徐洋实在无法把他们两个藏起来,他们又不是女孩那般小巧。 对了,女孩! 徐洋赶紧低头去看行李箱,行李箱已被打开,可是,女孩呢? 看着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徐洋错愕地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身后响起粗犷的男声,徐洋转身朝走到门口的黑衣人扑去。 看到徐洋的动作,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黑衣人掏出手枪,还没举起来,就被徐洋一把打落在地。 电光火石间,徐洋将高壮的黑衣人打趴晕死过去。 附近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的,伸出脑袋来看,徐洋眼神凌厉扫了他们一眼,那些人赶紧缩回去。 徐洋不觉得自己能够镇住所有人,也就是说他的身份暴露了。 有些头疼,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却得罪了藤原正雄,在这条船上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正头疼呢,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 十分敏锐的徐洋立即转身,欲抢得先机,制伏对方,待看到对方的样子时,他不禁愣住,“你醒了?” 看着他的不是他以为的黑衣人,而是那个小女孩。 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的眼神莫名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但他肯定,自己在上这条船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是哪里?”小女孩问,语气冷淡,声音稚嫩,有种莫名的喜感。 不过,这个女孩也太奇怪了,看那神情语气,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个年纪小孩子的模样。 疑惑在心中一闪而过,徐洋回道:“在船上,船在西洋,你被人从海里救上来的。” 顿了一下,他说:“我们被发现了,等一下轮船的主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现在必须去找救生艇离开这里。” 西洋?似乎离华夏很远很远。 不过,回来了就要回去,不是么? 徐洋张开双臂,“过来,我背你过去,速度快些。” “不用。”女孩拒绝了他的,“救生艇在哪里,走吧。” 女孩的超乎寻常的镇定表现令徐洋不由得挑了挑眉,还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这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只不过…… 想到那个似乎变得平凡了的少女,徐洋摇了摇头,“那我们走快点,你要是跟不上我会背你。”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离开房间。 走道两边的房门紧闭,没有像之前一样探头探脑的人出现,二人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放着救生艇的地方。 徐洋似乎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两人坐到救生艇上后,他开着救生艇向与大船相反方向开,大船小船逐渐拉开距离。 相差百米多的时候,大船上的人才发现有人偷了救生艇溜走了。 藤原正雄站在甲板上,怒道:“给我反程去追!” 他手持着枪朝救生艇方向开了两枪。 龙威望着海面上远远的一个小点,奇怪道:“为了一个陌生女孩得罪藤原先生,可真是奇事。” 藤原正雄闻言怒哼,心中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真的有一种魅惑人的神奇力量,他现在想想,心头都是一热,也难怪有人不怕死地敢来抢他的人,等他抓到那个男人,一定要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女孩望着徐洋微蹙的剑眉,问:“你担心他们追上来?” 徐洋摇头。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徐洋摇头,接着神色一凛,扭头犀利地望着她:“你知道什么?” 他居然从一个陌生小女孩口中听到“任务”二字,难道这个女孩是哪派敌人派来搅他局的? 可是世上有那么小的奸细吗?不如派个大美女过来更可靠。 面对徐洋的审视,女孩一脸平静:“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会问这样的问题? 徐洋双手收回,侧身面对她,星眸熠熠生辉盯着她,眼光锐利如刀,寻常小女孩面对这样带着杀气和逼视的目光早吓哭了。 “他们追过来了。”女孩道。 “追上来就追上来,我把你交出去再走不迟。”徐洋哼哼说道。 “你真幼稚。”女孩淡定回道,眉毛都不抖一下。 徐洋一噎,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说幼稚,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砰!” 子弹飞来,打在船上。 徐洋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大船。 大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住,一艘救生艇入水,正朝他们的小船开来。 女孩不焦不躁,徐洋却坐不住,斜睨女孩一眼:“你等着,甩掉他们后我再收拾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自己成为多余的那一个 说着,开着救生艇乘风破浪,远离大船。 一看他开动,后面的小艇立刻开足马力追赶。 许久之后,才甩开追兵。 徐洋松开手,任救生艇在海面上漂泊,他认真看着女孩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海里?如何知道我是来做任务的?你不害怕遇到危险吗?” 女孩眸光微闪,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告诉他自己的萧秋水他也不会信,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还会回到这个世界,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擎天剑下,没想到众人争抢的乾坤珠果然不凡,在那样恐怖的攻击下竟然能够携带自己的灵魂碎片离开。灵魂破碎,按理会消失在天地间,而她得乾坤珠保护,不但灵魂融合,且肉身重塑,唯一遗憾的是重塑出来的身体太小,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她眨了眨眼,说:“你问题太多了,送我回华夏。” 徐洋气笑了:“我凭什么要送你回去?” “随便你。”萧秋水无波无澜回道。 面对这种冷得像冰的人,徐洋总是束手无策,更关键的是此刻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什么家庭养出来的丫头会成这种性子? 到最后,败下阵来的依然是徐洋,徐洋开着救生艇朝东行,他们在西洋东海岸一个小港上岸。 尽管徐洋总是被女孩气得肝火旺盛,但没有为难她,与一个黄毛丫头置气,显得自己肚量多小,而且说起来,小女孩也没有伤害过他,是他自己多管闲事把人家从藤原正雄手里劫走的,要怪只能怪自己。 花了一天时间,两人终于踏上华夏这片土地。 两人是在魔都下的飞机,魔都离江城不远,萧秋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林母他们。 她从徐洋口中得知,现在已经是2015年,也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两年。属于这个世界萧秋水的身体会不会糜烂了?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记忆是沉入大海的那一刻,也许在林家人眼中,自己只是失踪而已。 徐洋说他已经两年没有休假,对很多事都不上心,她有一次把话题转到江城,他也只是忿忿不语,因而萧秋水对江城这两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有家人吗?我让你家人来接你。”徐洋双手插着裤兜,低头问她。 萧秋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回去。” “你家在魔都?”徐洋问。 “在江城。”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刚好也要去江城。” 萧秋水点了点头。 车上,徐洋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名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萧秋水看着窗外的风景,回答道:“萧秋水。” 萧秋水? 听到这个名字,徐洋怔住,半晌摸了摸鼻子笑道:“你也叫萧秋水啊,我认识一个少女也叫这个名字,她也住在江城,你们俩可以认识一下。说实话,你们两个性格也挺像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要不是你太小,我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个少女去整容。” 萧秋水垂下眼帘,果然如此,以自己现在的模样,谁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那个在林家长大的女孩。如果她现在有十六七岁少女的身高,还可以用遇难毁容,去做了整容手术来作借口,可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她要用什么来回到家人身边? 此时的萧秋水没想过,在林家,已经有了一个萧秋水,而她,则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 “秋秋,考试的时候别紧张,认真仔细答题就好。”林家大门外,闵玉霞笑着摸摸萧秋水的头。 “嗯,我会努力的,妈妈放心。”萧秋水点了点头,乖巧懂事。 目送萧秋水离开,闵玉霞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一次意外,让胆小的女儿变得大胆厉害,一次灾难,却又让女儿变了个性子,虽然说女儿变得更加乖巧可人,而且会哄她开心,说贴心话,与她心中一直想要的乖女儿形象完全符合,可不知怎的,她常常想起两年前,那个话少,却很有担心的秋秋,一双漆黑乌黑的大眼给人安心的感觉,自从女儿一年前醒来后,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她轻叹口气,知足吧,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就好,她还祈求什么呢?现在的秋秋乖巧懂事,她还想奢望什么? 如是想着,闵玉霞收回目光,眼角忽然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七八岁大的漂亮女孩站在栅栏外,愣愣望着她。 闵玉霞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她觉得女孩的眼神有些熟悉,但她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漂亮得像个小天使的女孩,她如果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她笑着走到小女孩,和蔼可亲地问:“小妹妹是刚搬来的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萧秋水望着闵玉霞温柔的笑容,尚未回过神来。 这个世界的萧秋水没有失踪也没有死,是原主回来了吗?又或者那具身体又被人夺舍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很显然,自己成为多余的那一个,来这里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闵玉霞见小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不眨眼,跟个芭比娃娃似的,心里喜爱得紧,她走出去,牵起女孩的小手,“等会儿太阳上来会很晒,可别站在外面,这么白嫩的皮肤会被晒伤的。进来阿姨家里坐坐吧,阿姨给你拿糖吃。” 萧秋水呆呆地任她牵着自己,走进林家,看着熟悉的布局,她苦涩难言。 一场意外灾难,让她回到云海界,没过多久,师父惨遭掌门陷害,而她替师父承受一剑,回到蓝星,算算时间不过一个月,而这里却物是人非。 以后,她再也不能享受母爱父爱还有几个哥哥的宠溺了吧。 失去之前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等到失去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对他们那么依赖。可是,她再也无法依赖他们,享受他们的宠爱了。 “你叫什么名字?”闵玉霞拉着她坐到客厅里,柔声问她。 萧秋水抿唇:“紫墨。” “紫墨?”闵玉霞笑道,“很有意境的名字,我猜你父母应该是博学多才的人。” 萧秋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点了点头。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糖。” “不用了,谢谢妈……阿姨,我不喜欢吃甜的。”萧秋水想多看她一会儿。 “不喜欢吃甜好啊,像你这般大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吃甜食,容易蛀牙,不吃好,不吃好。”闵玉霞连声道,“那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喝茶喝白开水,还是牛奶?” “白开水。”萧秋水眸子一转,看向搁在桌脚旁的电热瓶。 闵玉霞笑眯眯道:“喝开水好。” 两人在客厅里聊了半个小时,其实主要是闵玉霞在说,她一直都喜欢女孩子,不仅疼爱自家闺女,看到别人家的女孩儿也很喜欢。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紫墨特别合她眼缘,很喜欢跟她处在一块儿。 萧秋水自然也愿意和林母相处久一点。 “紫墨家在哪里?聊着聊着忘记时间,那么久了你爸妈会不会着急?”闵玉霞忽然想起自己把人家女儿拉进屋里,对方找不到人可别急坏了。 “不会,他们不在家。” “你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吗?比如爷爷奶奶?” “没有。” 闵玉霞皱起眉头,谁家的父母,把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家里,也不怕出意外。 “他们都不在,要不你中午留在阿姨家吃饭吧。” 萧秋水欣然同意。 中午,林家其他人都没有回来,萧秋水有些遗憾,却又有些庆幸。至少不必面对另外一个萧秋水,看着林家人对那个女孩好,她会觉得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说都是抢了别人的。 下午,萧秋水主动提出离开,闵玉霞依依不舍,让她有空再来玩。 萧秋水迟疑了一下,然后答应下来。 离开林家后,她去了趟学校,想看看那个萧秋水是被人夺舍或者就是原主。 到了学校,发现校园里十分安静,翻墙进去以后,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前往高一七班的途中,她被人叫住:“小丫头,你怎么进来的?现在教学楼里在进行高考,你不能过去。” 高考? 萧秋水之前听到林母说过考试,但并不知这场考试是高考。 算算时间,现在也确实是该高考,而且,她离开两年,现在正是2012届学生参加高考的时候。 高考比中考更为重要,她想起以前,闫老问她要考什么大学,一转眼,已到了高考的时候,可是自己…… 萧秋水静静离开西城高中,翻墙出来,站在巷子里,她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突然,有人在她旁边问:“小妹妹迷路了吗?” 萧秋水抬起头,一个陌生男人正笑眯眯看着她,他努力装出和善的笑容,但是眼底奸滑的光芒怎么也无法掩盖。 “不是。”萧秋水看看四周,学校围墙外面是一条巷子,有些偏僻,看这人眼神不善,明显不怀好意。七八岁的小孩子身体,做什么都不方便,还引来苍蝇,她不悦地皱起秀眉,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后背掌风袭来,萧秋水眼中凌厉一闪而过,往旁边横跨一步。 男人没有料到女孩会突然变化方位,差点儿摔个狗啃屎。 萧秋水转身,一拳打在对方腰上,男人的胆汁险些被打出来。 “啪啪啪!” 就在这时,有节奏的鼓掌声从墙头上传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自动送上门 萧秋水抬头看去,徐洋朝她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容灿烂:“小丫头深藏不露啊!” 萧秋水皱皱小眉头,收回拳头,往巷外走。 “诶,别走啊,我有事找你。”徐洋从墙头跳到地面,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追上萧秋水。 “什么事?”萧秋水脚步不停。 “我们老大要见你。”徐洋叹了口气,“为了你耽误任务,老大把我骂惨了,他想见见你这个‘勾了我魂的女人’。” 萧秋水闻言斜睨他一眼,女人?这家伙没告诉袁铁生自己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看到你,老大肯定会‘非常惊喜’,唉,要不你先说说自己的来历,我先给老大提个醒儿。” 看着徐洋眼里闪过的邪气,萧秋水翻了个白眼,是有惊无喜吧。 “我没答应你去见他。” “呃!” 徐洋一噎,之前他想着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要把她带过去,而且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哄不成就强掳了去呗,简单得很,可刚刚看这丫头身手不凡,加之她的倔脾气,他怀疑自己能不能完好把她带回去。 “小秋秋,你就跟我走呗,老大那里有好多好玩好吃的哦。”徐洋蹲到她面前,一副怪蜀黍的样子。 萧秋水额头竖下三条黑线,真当她是贪吃好玩的丫头片子吗? “走吧走吧,我们老大是个超级大帅哥,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帅哥哥帅叔叔吗?” 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萧秋水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他老大不是袁铁生吗?少说也三十几了,居然想用其色诱自己! 不知道再僵持下去,徐洋会无下限到什么地步,萧秋水没有兴趣知道,她微蹙着眉说:“带路。” “不喜欢帅哥哥也……”徐洋说到一半,卡住,睁着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望着她,“你答应了。” “嗯。” 徐洋高兴得伸手在萧秋水水嫩嫩的脸蛋掐了一把,“走,见老大去!” 萧秋水怔住,随后黑着脸甩开他牵自己的手,自己不是小孩子! 徐洋耸耸肩,“我是怕你被坏人拐跑。” 他指的是刚刚陌生男子袭击萧秋水的事,以她那漂亮萝莉样,独自走在大街上,必然会引来不少居心叵测的坏人。徐洋对她真是越发发奇了,到底谁家的娃儿不管好,让她在外面到处溜,这得引发多少意外事故啊。 徐洋叫了辆出租车,两人去了袁铁生的私人公寓。 当袁铁生看到萧秋水时,那表情相当的精彩! 他之前听徐洋说为了救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半途离开游轮,而那中国女孩险些被藤原正雄糟蹋,他脑海中自动地刻画出一个美丽姑娘的形象,下至十五六岁,上至二十一二岁。 像徐洋这类特工,职业精神非常高,见义勇为可以做,但是任务是首要的,谁都不会轻易为了一个普通人而放弃任务。以往,徐洋也从未放弃过任务。可这次,他做了。袁铁生以为徐洋是被那中国女孩迷住了,因而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把徐洋迷得晕头转向,连任务也不做就跑了回来。 千想万想,却怎么也没想到,徐洋口中的女孩,真的是一个小女孩!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女孩! 看着大BOSS那张冰山脸古怪地抽动着,徐洋心里莫名的骄傲,不容易啊,难得看到袁大哥那么精彩的表情。 袁铁生很快回过神来,斜眼寒光射向徐洋。 徐洋忙闭紧嘴巴,端端正正地站着:“袁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女孩,她也叫秋水,很巧吧。” 袁铁生转眸低头看向不到徐洋胸口的小女孩,眼神锐利,不怒自威,深深望了萧秋水一眼,他淡声道:“先进来再说吧。” 徐洋示意萧秋水进去,他最后一个,关上门。 三人来到客厅。 袁铁生公寓的设计和他的人一样,一个字——冷。 公寓内以黑白色为基调,除此之外,基本上看不到其他颜色。 三人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袁铁生让徐洋去烧水泡茶。 徐洋撇撇嘴,自己才是客人啊!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他每次任务完成回来以后,都要向袁铁生作报告,时间晚了就会在袁铁生这里住,确切的说,他在袁铁生的公寓里呆的时间比在他自己家还长,因而烧水泡茶之类的驾轻就熟。 袁铁生坐在萧秋水对面,腰杆挺直,鹰眸犀利,寒光隐现。 见萧秋水小小年纪如此淡定,袁铁生觉得古怪,却也佩服她的定力。 “你也叫萧秋水?”沉默半晌后,他问。 “是。” “你家在江城?” 萧秋水眸光微暗,家?她哪里来的家?云海界师父生死未卜,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而这里,相处一年的亲人,不过是她借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得来的,而今,她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见刚刚还冷静沉稳的女孩突然变了脸色,袁铁生微眯起眼:“徐洋说你家在这里。” “是她告诉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带她一起回江城。”徐洋在厨房里大声说道。 “我没有家。”萧秋水低声道。 “孤儿?”袁铁生皱眉。 “你没有家怎么会想来江城?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徐洋走出厨房好奇地问。 “对了,我是在西城高中附近遇见你的,你去那边找人吗?”徐洋本来想送萧秋水回家的,可到了江城后,萧秋水决意和他分道扬镳,他也只好叫了辆出租车,让她坐着回家。 像她这么小的孩子,遇到危险后,最想做的应该是回到最亲的人身边吧。 萧秋水抿唇道:“不是。” “不是孤儿或者不是去找人?”徐洋走过来,“你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如果她爸妈在的话,不会让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独自在外面啊。 萧秋水别开脸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客厅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小小的白玉一般的小脸上透着倔强,让人莫名心疼。 袁铁生斜了徐洋一样,“泡你的茶去。” 徐洋自知说错话,躲回厨房里偷听。 袁铁生双手搁在膝盖,语气放柔了些:“你打算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 萧秋水抬起眼盯着他:“我想加入你们组织。” 袁铁生闻言愣住,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你到底是谁?” “萧秋水。” 他盯着她,看着她漆黑的大眼睛里熟悉的神色,脑海灵光一闪,突然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 “我们是不是做过交易?” 作为鲨鱼组的组长,袁铁生所了解的光怪陆离的事比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要多,面前女孩不同寻常的表现,以及带给他的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不由自主把女孩和林家那个少女重合在一起! 萧秋水看到他流露出的不可思议的神色,嘴角微微翘起,“想不到第一个认出我来的会是你。” 袁铁生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沉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意外。”萧秋水撇了撇嘴。 “现在在林家的那个少女……” “她是她,我是我,以后就叫我紫墨吧。”萧秋水,不,是紫墨说。 世面见多了,可这种事却头一次碰见,袁铁生有些接受无能:“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后叫紫墨,那林家人呢?你不准备回去见他们?”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萧秋水,不再需要另外一个。”紫墨闷声道。 袁铁生终于明白她脸上的苦涩从哪里来。她会为了林家人的安全卖身给组织,想来对林家人的感情极深。而今,却看着另外一个人顶着她的身份与林家人共享天伦。以他对她的了解,不应该会默默忍受才对。 其实紫墨才是外来者,是她先占了人家的身份,她又有何理由去争夺? 老天爷真爱作弄人,让不懂亲情为何物的她学会了亲情,感受到亲情,拥有亲情,可是却在她贪恋依赖的时候,将其剥夺。 也许,她该回到云海界,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紫墨抿紧粉嫩的唇,眼中掠过一道坚毅的光芒,在离开之前,让她替林家的那些亲人做一点事吧。 她问袁铁生:“我想林家那个萧秋水应该不再符合你们的要求吧?” 去林家的时候她就发现,原本袁铁生派去保护林家的人都撤了,只有一个解释,她与袁铁生的交易取消或者暂时取消,这也是她答应来见袁铁生的原因,她履行她的承诺,同时尽可能保护林家人。 “看来你应该见过她了。”袁铁生会怀疑紫墨就是曾经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女,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受重伤昏迷一年后醒来的萧秋水与他所认识的萧秋水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无论他如何试探,也看不出相同之处,他寻问过一些人,大家都说就算选择性失忆,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从头至尾改变,性格能变,但有些东西是深入骨子里的,如何改变? 再联系三年前他所获得的资料,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他一直没同别人提过,直至今天,与紫墨相见,那个想法又冒了出来,没想到真是如此。 从思绪里回到现实,袁铁生问:“你以前不太乐意加入组织,这回怎么会自动送上门?”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卖翡翠 “我喜欢。” 袁铁生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说道:“只要你能表现出应有的实力,加入不是不可以。” 紫墨唇角微扬,目光在茶几上面扫了一眼,拿起一个玻璃烟灰缸,放在手中,一道紫光突然出现,包裹住烟灰缸,在袁铁生的视野中,那烟灰缸慢慢化为灰烬。 “够格吗?”紫墨问。 袁铁生薄唇微动,“够。” 紫墨淡淡一笑:“我们再签一份协议,我加入之后,你们依然要派人保护林家人。” “你倒是挺护着他们。”袁铁生看着她的眼睛说,俊脸上瞧不出半丝调侃。 紫墨不置可否。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以你现在的状况,出入很多场合都不方便。” 紫墨对自己的身高也很无奈,“一个人住,你有什么建议?” 袁铁生道:“不如你搬到徐洋那里住,以兄妹相称。” “袁大哥,你不用这样惩罚我吧,让我堂堂男子汉当保姆。”躲在厨房偷听的徐洋忍不住站出来说。 紫墨撇嘴:“你当得了保姆?” 听出她的鄙夷,徐洋斜了她一眼:“我是不屑当。” “我也不需要。” 紫墨最后没搬去徐洋家,她回到自己的私密基地,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无论是林家或是学校,都被那个萧秋水占用,只有这里,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紫墨回到别墅后,把乾坤珠拿出来。 看着乾坤珠,她发了一会儿呆。乾坤珠,怎样才能回到云海界呢?不知道师父是否摆脱了上仙界使者的追击。会的吧,没有自己拖累,师父一定可以逃走。 除了回云海界外,她更为迫切的是如何才能快点长大。七岁的身体,做事实在不方便。但是她不知道怎么使用乾坤珠,稀里糊涂被乾坤珠救了一命,重塑肉身,回到蓝星,面对物是人非的一切,她不知所措。 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游太虚半天,她醒过来,先提升实力,找到回去的路吧。既然乾坤珠会把她送到这个世界来,就肯定可以把她送回去,也许在这里有乾坤珠的记载,发挥乾坤珠的秘密,她一定可以回去。 有了目标以后,紫墨恢复活力。 她去了地下室,那里还有一些原石没有开解,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那些石头都解了,挑出几块出挑的拍了照片,传到林逸闻的邮箱里。 肥水不留外人田,尽管她现在于林家人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但是曾经毕竟是兄妹。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回复,便关掉电脑,外面天已亮,她拿着一块打磨得光滑的翡翠离开别墅。 一小时后,她到了商场一家珠宝店,打算把翡翠卖出去,她现在身无分文,钱都在萧秋水卡里,她知道账号和密码,但是银行账户和萧秋水的手机绑定,一旦她取钱,萧秋水必然会知道。 看到紫墨进店,店里的两个售货小姐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女孩。 其中一个高挑的售货小姐迎过来,温和地问:“小朋友要买首饰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紫墨在心里暗暗点头,孟晔家的店服务态度不错。 废话不多说,她直奔主题,“我爸爸让我把一块漂亮的石头卖掉。” 店里迎来送往,偶尔会有人把原石拿到店里来请雕刻师傅加工,也有人会把原石拿到店里来卖,不过林秀丽头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客人来店里卖玉石。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脸上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什么石头啊,可以先拿出来给姐姐看看吗?” 紫墨把袋子里的石头拿出来,林秀丽本来并不把女孩的话放在心上的,如果真是好东西的话,谁家大人会拿给孩子让孩子替他们拿到店里卖,可当她看到女孩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冰种翡翠时,她惊呆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 站在柜台后,瞧着她神色不对的另外一名售货小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看到紫墨手里的冰种翡翠,同样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真是你爸爸给你的?”林秀丽谨慎地问。 “对,我爸爸说这块漂亮石头叫冰种翡翠,值好多钱。” “小朋友你等等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没法作主,我去找赵经理。” 趁着林秀丽离开,另外一个售货小姐笑眯眯地半蹲在紫墨面前,“你爸爸要你卖多少钱啊?” “50万。”紫墨回道。 50万…… 那售货小姐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你知道50万是多少吗?” 紫墨无语,一个个都把她当白痴,50万是多少她能不知道?成人拳头大小的高冰种翡翠,可以做一对手镯,剩下的料也能做一些玉佩或者戒面,说50万是友情价。 “很多钱。”她转眸,看着玻璃柜中的各种珠宝,玉石翡翠,金银镶嵌,琳琅满目,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售货小姐点点头,“你要不要把翡翠放在桌上,手才不会酸。” “不用。”紫墨把翡翠装回袋子里。 没过多久,林秀丽与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出来。 “就是她要卖翡翠?” 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戴着不少首饰,一眼望去,珠光宝气。 “是的,赵经理。”看到赵雅南出来,刚和紫墨说话的售货小姐直起身,整理了下服装。 “你父母呢?”赵雅南问,细眉紧皱。 “他们没空来,叫我把这块漂亮石头拿到这里来卖。” 赵雅南听了紫墨的话,神色并未缓和,小女孩手里的翡翠要真是A货翡翠,且为高档翡翠,那么价值绝对不低,谁家大人敢把几十万元交给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能不能把翡翠拿出来我瞧瞧?” 紫墨把翡翠拿出来,看到那么漂亮的冰种翡翠,赵雅南眼睛一亮,果然是冰种翡翠,水头非常好。这就更让她奇怪了,哪家父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也难怪赵雅南如此想,换成谁都会怀疑的。 “小朋友,你有父母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不在,我们是不会买下这块翡翠的。”赵雅南道。 紫墨没想到竟然卖不出去,这个赵经理是傻子吗?连价格都不问就说不买。冰种翡翠仅次与玻璃种,在如今翡翠越炒越热,翡翠原石越来越稀有的市场下,还有傻子把好东西往外推的?她还只是拿了块冰种翡翠,要是拿了一块玻璃种来,不得吓死她们? “为什么?我爸爸让我拿出来卖,要是卖不出去,爸爸会不高兴的。” 赵雅南有些头疼,“因为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们需要谨慎,小朋友是不能随便拿这种东西出来卖的哟。” 又是哄小孩的语气! 紫墨无语,又磨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松口,倒是那个后来跟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售货小姐在旁边劝了几句,不过赵经理都没松口。 紫墨只能无奈转身离开。 “小朋友,这块漂亮石头要包好,知道吗?不要随意拿出来给别人看。快带着东西回家去吧。如果你爸爸真的想卖掉翡翠的话,让他亲自过来一趟。”赵雅南替女孩把翡翠装好,不忘叮嘱她。 紫墨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家名为金玉良缘的珠宝店。 “赵经理,为什么不接受?那个女孩说他爸只要五十万,我看要是把那块冰种翡翠拿下,以王师傅的手艺,雕刻打磨完后至少可以卖到八十万。这么好的事怎么拒绝了?” 赵雅南冷声训斥:“不是和你们说了么?像这种古怪的情况一律不准轻易接手,你看过谁家大人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一个小孩?就算再有钱顶多是给孩子买些好首饰,傻子才会让自家孩子拿着翡翠原石出来晃悠。我们做生意的凡事要小心,一不小心就会遭了竞争对手的道。你以后多和秀丽学学,不要贪图小便宜,要不然哪天大祸临头,连累到金玉良缘。” 叫何嘉欣的售货小姐被训得面红耳赤,唯唯诺诺应是,心里却十分不忿,生意人不就是赚钱吗?又没偷没抢的,哪里会遭人家的道?你个老姑婆,自己有钱不在乎那点奖金,可本小姐穷啊。 即将到手的奖金泡汤了,何嘉欣心中把赵雅南从头到尾骂了一遍。待赵雅南走后,她沉着脸对林秀丽说:“店面你先一人照顾着,我去去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锁好门,她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杜飞宏,你在哪里?” “就在XX商场的对面,怎么,想约我?” “去你的!”何嘉欣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正经事。” “什么事啊,你们女人能有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跟这个比脸蛋,跟那个比名牌。” “真跟你说正经事。”何嘉欣怒道。 “好好好,正经事,你说,什么事儿?” “有门生意你做不做?” “什么生意?” 何嘉欣压低嗓音把刚才发生在店里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杜飞宏,杜飞宏听了疑惑问道:“你不是说人已经走了吗?” “赶巧你今天在我们商场对面,商场那么大,我们店又在三楼,等她到了楼下,你不正好逮着吗?” “我说嘉欣,你行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冒充你爸 “哼,你就说一句,行不行,要是行就去干,到时候五五分成,你可不能独吞。” “行,要真有那么多钱,我肯定把你当姑奶奶供着。” “别贫嘴了,快去吧。”何嘉欣嗔了一句,挂断电话。 开门打算出去,没想到竟然看到林秀丽,何嘉欣脑海中有一瞬间空白,随即板着脸问:“不是让你看着店吗?你跑进来了不怕店里进小偷?” “赵经理看着店,我就进来了。”林秀丽眼睛紧盯着她,“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何嘉欣狠狠瞪她一眼:“你偷听我打电话。” “没有,我刚刚进来,你就挂了。” 何嘉欣松了口气,“没有最好,好了,我先出去看店,在这里呆久了赵经理以为我们偷懒。” “小嘉,你是不是和别人说了那个小女孩的事?”林秀丽问。 何嘉欣闻言猛的转过身来,“还说你没听到!你这个偷听墙脚的,以后离我远点!” 林秀丽皱着眉道:“小嘉,如果你存了什么心思,立马打消。” 何嘉欣踩着高跟鞋女王般走到她面前,对着林秀丽冷冷一笑:“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然,这张小脸……还有这么婀娜的身材……” 威胁之意显而易见,林秀丽身躯一僵,脸色有些白。 “我看你没有上厕所的意思,那就跟我出去吧。”说着,挽上林秀丽的胳膊,逼着她跟自己出去,想来是担心林秀丽趁她不在告密。现在可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等事成之后,空口无凭,就算林秀丽说了什么,只要她不承认,谁能拿她怎样? 林秀丽被她强硬地带离洗手间,赵雅南看到两人出来,“总公司那边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你们谨慎点,遇到方才那种事,千万小心。” 何嘉欣笑容恰到好处:“赵经理放心,我们会照看到店铺的。” 赵雅南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挎包,向外走,忽的扭头看向林秀丽:“小丽,你是不是有话要讲?” 林秀丽面皮僵硬,张嘴想要说什么,被何嘉欣抢话道:“小丽没事,刚刚和她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太好。” 赵雅南平静道:“嗯,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就好。” “放心吧赵经理,我会劝她的。” 直到赵雅南走后,何嘉欣才放开她,在她手上,赫然是一把水果刀。 林秀丽向旁边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怒地看着她:“小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我哪里犯法了?”何嘉欣冷哼一声,“我警告你最好别阻止我发财之路,要不然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林秀丽知道何嘉欣泼辣,却没想到她狠起来竟然如此可怕,一时怔在当场。 何嘉欣将水果刀收好,放到抽屉里,劝道:“你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吧,不过是个陌生人,比得上相处几个月的同事?而且你放心,那个女孩不会受伤的。” 店里有摄像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因而也不怕林秀丽有证据告她。 林秀丽似乎被她劝服了,抿紧唇不说话,走到柜台后面,拿起自己的手机。 何嘉欣立刻夺走她的手机,“你的手机先让我保管一个小时吧。” 林秀丽皱了皱眉,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与此同时,紫墨刚走出商场,就被一个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叫住。 “小妹妹,过来哥哥这边。”杜飞宏一眼就认出她来,漂亮的七八岁小姑娘,长发及腰,手上提着一个黑色袋子。 紫墨瞥他一眼,没有理他的意思。 见女孩无视他的话,向着另一个方向走,杜飞宏连忙跟上。 这里人多,他不敢动手,也怕引起别人的觊觎,因而只是跟着女孩。 紫墨眼睛微微眯起,难道又遇到一个人贩子? 她抿着唇继续往前走,后面的男人离她不到十米,跟踪得明目张胆。 是看她年纪小吧。 紫墨冷哼一声,对这些苍蝇一样的人讨厌得紧。 这里离公安局不远,她打算走路过去,后面识趣点的就快些离开,要不然别怪她动手。 她两条小腿走得飞快,看着倒不怎么快,可是速度比小孩子奔跑都要快,路人没有察觉,跟踪她的杜飞宏讶异,随即脸色一沉,快步紧追,三步并作两步,抓住紫墨的胳膊。 小小的手臂从他手中诡异的一滑,脱离他的掌控,杜飞宏惊讶刚刚流露在脸上,就觉手背一痛,紧接着全身发抖,犹如羊癫疯。 路人看到这一幕,迅速围拢了一圈,紫墨惩戒了那个男人后,果断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没看见,想来男人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吧。 到了公安局,听说她要找袁局长,公安局里的警察都很好奇。 还是头一次看到小女孩来找袁局长啊,这个小女孩是袁局长的亲戚?是袁局长的侄女? 无论哪个行业都有八卦的人,刑侦破案的警察们似乎对这件事比常人更为热衷。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警热心地说:“小妹妹,你找袁局长什么事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和袁局长是什么关系啊?” 呃,与其说是热心不如说八卦更合适。 紫墨满头黑线,“他是我叔叔,我迷路了。” “哦!”女警松了口气,更加热情地道,“走,阿姨带你去找他。” 其他警察听说袁局长是紫墨的叔叔,都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怎么,他们想多劲爆的答案? “袁局长,你侄女找你。” 袁铁生坐在办公室中,听到敲门声后传进来的话,眉毛一挑,侄女?他哪来的侄女?谁为了见他谎称是他亲戚? 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例子,袁铁生沉声回道:“不见。” 还想见冷酷冰山帅局长一面的女警同志坚持不懈道:“局长,你侄女那么可爱,你怎么能把她拒之门外?” “侄女?哪……”话未说完,被紫墨打断。 “袁叔叔,我有事找你。” 听到稚嫩的童声,里面的冰山果断放弃了之前未说出口的话,沉着声音道,“让她进来。” 女警一脸欣喜,推开门,紫墨迈着小短腿进去。 “把门关上。”袁铁生坐在办公桌后面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道。 女警看了他两眼,又看他两眼,然后不舍地退出去,把门关上。 等女警走后,袁铁生才抬起头,看着坐到他对面的紫墨,“你怎么来找我了?” “刚才公安局出去左拐第一大街上有一个人贩子,你们要不要派人去抓?” “人贩子?”袁铁生奇怪地看着她,“不会是想拐走你吧?” 紫墨抿着小嘴斜他一眼,明知故问。 袁铁生读懂紫墨的意思,打了个电话给办公室外的警察,让几人去紫墨说的地方抓嫌疑人。做完这些后,他道:“还有什么事?” 他可不认为紫墨纯粹是为了来举报的。 “我需要一张身份证,还有,借点钱,顺便把徐洋借我用几天。”紫墨说道。 “身份证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不过你的情况特殊,没那么快好,要钱的话,直接找徐洋要。” 见袁铁生那么好说话,紫墨不由多看他一眼。 袁铁生转开话题:“特工不仅仅要有聪明的头脑和强大的武力,还必须配备各种技能,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去基地进行特训,特训完后,会先进行考核,如果考核通过,你才能够去执行任务,如果考核不过,你就要继续训练。” 紫墨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你在疑惑为什么这次要考核?”袁铁生一眼看穿紫墨的心思,他悠悠道,“上次破例让你没有经过考核进了组织,如果你表现得好,上头的人不会说什么,很可惜,你一件任务都没接就……上头的人已经有些不高兴。加上你现在的样子太小,没有经过考核,大家都会质疑你的能力。反正你还年轻,趁此机会多学学吧。” 原来如此! 紫墨点了点头,“好,时间你安排吧。不过要晚些日子,我想在这里呆几天。” 袁铁生同意,他大概能了解紫墨的心理,她是跟着徐洋从大西洋回来的,据说在此之前漂浮在海面上,被水手救起来,也就是说,她失踪了两年。他不晓得她两年都在海中还是又遇到什么掉到海里,两年没有回来,她应该有些事情要交代和安排。 等徐洋来了以后,紫墨同他一起离开公安局。借了钱以后,紫墨立即去买了个手机,在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挺不方便的。 随后,紫墨把冰种翡翠交给徐洋,要她替自己拿去卖。 徐洋不了解翡翠行情,听说她要卖五十万,非常惊讶,“就这么一颗破石头值五十万?” 紫墨自然也看不上这些没有其余价值的漂亮石头,但在这个世界,翡翠就是比黄金贵,形势所趋而已。 “等一下你就说你是我爸。”紫墨买手机的地方正是她打算卖翡翠的那个商场,两人从一楼走到三楼。 徐洋瞪眼:“为什么我要冒充你爸?”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紫墨斜斜看他一眼,向着金玉良缘走去。 徐洋摸摸鼻子,自己真的废话很多吗? 唉,自己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到呢,就有这么大的闺女,还不准自己抱怨一句啊? 跟着紫墨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里面两个售货小姐抬起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欢迎……” 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 第287章 团聚 林秀丽视线往下扫,看到年轻人手里提着个鼓鼓的黑袋子,悄悄松了口气。 而何嘉欣整张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 杜飞宏没有得手吗? 还是说被发现了,现在人家孩子家长跑来算账了? 徐洋摸摸自己的脸,低头问紫墨:“我长得很可怕吗?” 紫墨抬头望着他的脸:“至少不会吓哭小孩。” 好吧,不该问她的,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小屁孩! 徐洋提着紫墨交给他的黑袋子,向柜台走去。 何嘉欣神色紧张,说起话来声音变得又高又尖,“先生想要买什么首饰?” 徐洋把翡翠拿出来问:“我刚刚让我……女儿来卖翡翠,你们没有答应,是价格谈不拢还是你们觉得我的翡翠有问题?” 何嘉欣看到徐洋拿出来的冰种翡翠,再听徐洋的话,提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就好。随即又想,杜飞宏那小子怎么办事的,没办成也不知道要打个电话回来,估计事情搞砸了不敢来见自己吧。 自以为是地想好前因好果,何嘉欣脸上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价钱可以慢慢谈,翡翠也是A货,只是你家孩子年纪太小,拿着那么贵重来,我们不敢轻易接收,毕竟没有哪家人会把那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一个孩子。” 徐洋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是我考虑欠佳了。现在我来了,是否可以给这块翡翠估个价,如果价格双方合意的话,我打算出卖。” 何嘉欣虽然暗暗觉得可惜,但一听说徐洋要卖翡翠,立马打起精神来:“当然可以,先生请跟我到里面的茶室稍坐片刻,我们的珠宝评估师马上过来。” 何嘉欣斜睨林秀丽一眼,示意她去叫王师傅。 徐洋与紫墨分别落座,何嘉欣特别殷勤地给他们泡茶,然后向徐洋抛出一个个问题,全都围绕着那块冰种翡翠。 紫墨没有跟徐洋说太多细节,徐洋面对何嘉欣的提问,倒也不语塞,侃侃而谈,对答如流,紫墨不由抬眼看了看他。 之后,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很顺利地把翡翠卖出去,钱暂时转到徐洋的卡里,等紫墨的身份证弄好之后,去银行办张卡再把钱转过来。原本紫墨打算以五十五卖掉翡翠的,不过那个评估师给的价格比他们预计的要高,以60万成交。 紫墨暗暗惊奇,孟晔家生意越做越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都说商人重利,但是这家金玉良缘珠宝店里的员工倒个个不似那倒压榨客人到干的黑心商人。 从眼前来看,似乎这家店本可以多赚10万,即损失10万,然而从长远来看,这家店给顾客留下一个好印象,那好处绝对不只10万。 紫墨心想,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孟晔说说,这家店的几个员工都不错。 如此想着,在珠宝店员工的目送下离开,刚到拐角,紫墨突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 紫墨漂亮的小脸有些阴沉,不复方才的明媚。 “没什么,走吧。”紫墨率先走下楼梯,徐洋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同徐洋告别后,紫墨不知不觉走到林家所在的大院。 她犹豫了一下,偷偷溜了进去。 到了林家外面,她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其中有一个声音让她顿住脚步。 恰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嘀嘀嘀的嗽叭声,紫墨回头,是辆银色轿车。 当紫墨回头的时候,她与开车的人面对面看了个正着。 看清车里的人,紫墨微微一怔。 坐在驾驶座的人同样愣了愣。 屋子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汽车鸣笛,有人来开门。 “焱表哥,你来了!”清脆愉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紫墨回过神来,回头看向穿着校服小跑着出来的萧秋水。 她俏脸明媚如春,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芒,目光追逐着坐在车中的年轻男子。 紫墨看着这样的萧秋水,有几分恍惚,仿佛照着镜子,但是自己似乎从没有这么笑过。 忽然面前一道黑影压来,紫墨身体本能地躲闪,但是身体太小,预估有误差,与冲出来的萧秋水绊到一起。 萧秋水尖叫一声,向地面摔去,眼见着就要把紫墨压在身下,紫墨右手撑地,身体灵巧地侧躲过去,那矫健的身手,轻盈的身姿以及不可思议的自救如同一个高手在表演,令人忍不住惊叹。 沈君焱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紧盯着那个躲过一劫后淡定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他脸上的惊讶尚未退去。 “呜呜呜,好痛!”萧秋水抽咽的声音传来,沈君焱回过神来,瞥了眼跌倒在地,正扶着膝盖啜泣的萧秋水,抿了抿唇,打开车门下去。 “焱表哥。”萧秋水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沈君焱。 沈君焱几步走到她面前,蹙眉问:“没大碍吧?” “没……没事……”萧秋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俊雅男子,忘记哭泣,小脸红扑扑的。 沈君焱点了点头,“没事起来吧,那么大了毛毛躁躁,差点儿撞到人。” 闻言,萧秋水脸色微白,咬着唇委屈极了。 沈君焱看着她这样,心下叹了口气,递出修长的右手。 萧秋水眼睛一亮,伸出手,发现自己手很脏,连忙放到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抓着沈君焱的手站起来。 她站起身后,沈君焱抽回手。 萧秋水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还有一分留恋。 看着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体变得如此弱不禁风,紫墨心理十分别扭,特别是当萧秋水对沈君焱露出那种小女儿家娇羞的时候,紫墨感觉怪异无比。 人以前获得的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原主似乎也不是这个性子啊,难道这个人不是萧秋水,而是有人夺了这具身体? 紫墨心神一凛,如果是那样,她必须要调查清楚,看看这个人是否会伤害到家人还有朋友。 “秋秋,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在里面等了许久,没看到人进来,闵玉霞亲自出来看看。 像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萧秋水脸更红了:“我们马上进去。” “咦,墨墨!”闵玉霞瞟见站在沈君焱两人旁边的紫墨,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地叫道。 “妈,你认识她?”萧秋水疑惑地看向紫墨。 “她也是这个大院里的,昨天刚来我们家做过客。”闵玉霞笑容满面,“快,都进来吧,午饭已经好了,小墨墨,你也进来,阿姨请你吃饭。” 不一会儿,林家的饭桌旁围坐了近十个人。 除了林父林母外,还有林家三兄弟以及沈君焱母子,加上萧秋水紫墨,十分热闹。 以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现在却成了陌生人,紫墨有些后悔答应进来。 看到多了个小女孩,里面的人非常惊讶。 “妈,她是……” “哦,她叫墨墨,住在这里的,她爸妈不在,所以我让她来我们家吃饭。”闵玉霞拉着紫墨的手,向大家介绍完后,问了一句,“小墨墨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闵玉霞毫不掩饰对紫墨的喜爱。 秋秋小时候不与林家人亲近,没有真正享受到女儿贴心小棉袄般的感觉,闵玉霞一见紫墨就喜爱得紧。 其实她也不明白,她喜欢小女孩没错,但这么喜欢一个陌生女孩却是头一次,当初因为当时被萧秋水大大眼睛里呈现的惶恐所震慑,问明萧秋水的经历后,闵玉霞心疼得很,于是把她领养回家,却没想到胆小的女孩儿一直把自己封闭,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怀,因而十年来,闵玉霞都是怜惜萧秋水的,给予她最大的母爱。 也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叫紫墨小女孩,闵玉霞心里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要亲近她,疼爱她。 林家人都知道闵玉霞的喜好,也就不奇怪闵玉霞怎么把别人家的小女孩带到家里来。 林逸闻打趣道:“那是肯定的,女王陛下眼界那么高,挑出来的哪一个长大后不是倾国倾城?” 一句话引来众人大笑。 他指的是萧秋水,小时候萧秋水因为出车祸额头上有疤,如今疤痕消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丽少女,可以预见,再过几年,等长开之后,萧秋水是何等美貌。 而紫墨的五官更加精致,皮肤白皙无暇,看起来吹弹可破,看上去就像是坠入人间的小仙女儿,长大之后,不知道会如何的妖孽。 “行了,别贫嘴,大家都坐吧,省得饭菜凉了。”闵玉霞拉着紫墨的小手,率先坐下,同时招呼着沈君焱母子入座。 饭桌上,紫墨听了他们聊天才知道为什么今天林家人那么齐,沈君焱母子为何在这里。 原来,萧秋水刚刚高考完,已经想好要报帝都的几所大学。 今天大家齐聚,是为了庆祝她完成了人生中的一道里程碑,同时也趁林倩月回家探亲,把她邀了过来。 等萧秋水将来去帝都念大学的时候,林倩月也能给点照拂。 紫墨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扒拉着碗里的饭。 她方才一个个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林家人都过得不错,因为修炼她教给他们的心法,每个人精气神很好,加上最近一年没有遇到什么大困难,看得出来是从心底里觉得愉悦。 这样,就好,她也就可以安心离开这里了。 “墨墨,别光吃饭,多吃肉,还有菜,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要营养搭配,多吃些。”闵玉霞发现她吃得很少,而且只吃饭,给她夹了一大堆菜。 听着闵玉霞絮絮叨叨,紫墨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依然是林家的女儿,享受着母亲的溺爱,父兄的宠爱,眼睛忽然被什么挡住。 坐在她对面的沈君焱抬头正好看见她眼睛里的晶莹,不禁愣住。 感觉到对面的视线,紫墨清醒过来,低声道:“谢谢。”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闵玉霞赞叹一句,又给她夹了一大堆菜。 紫墨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事实上,她的肉身是乾坤珠所塑,已脱离凡体,像凡人的食物对她来说弊大于利,吃得越多,给身体带来越多的杂质,对身体是个很大的负担。 自从在游轮上醒来,她都没吃过东西,最多喝点水,然而此刻,她没有找借口拒绝,而是一口一口把闵玉霞夹给她的食物吃完。 结果就是,饭桌上的人都用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看着紫墨。 他们瞅瞅紫墨的小脸,眼珠子往下转,想看看紫墨的小肚子怎么能装下那么多食物。 第288章 一封邮件引发的猜疑 不过,被桌子挡着,啥也没看到。 大家只能暗暗惊叹,人不可貌相,这么个水灵灵的小丫头,竟然是个大胃王! 如果紫墨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满头黑线,幸而她读不到大家的心理活动,免得受刺激。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中度过,饭后,王妈送上甜点。 闵玉霞把一块最大最红的西瓜递给紫墨。 紫墨抿着嘴道:“我饱了。” 其他人也看不过去了,纷纷阻止,这是把墨墨当猪喂啊!就算是猪也不能一下子吃那么多呀! 闵玉霞也意识到自己热情过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又振作起来。 今天家里实在是热闹,不过紫墨实在有些呆不下去。 闵玉霞想着小孩子估计都喜欢玩,跟他们几个“老人”可能觉得没意思,便让萧秋水带着邻小家妹妹墨墨去楼上玩。 紫墨也想看看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变成什么样,还有她的那些东西,应该没被萧秋水扔掉吧。 “墨墨小心台阶,别摔着。”萧秋水牵着她的小手,以防她摔倒。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小女孩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但妈喜欢墨墨,她也喜欢。 看着“萧秋水”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紫墨的心情很复杂。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观察,她看得出萧秋水是个挺不错的少女,脾气很好,也不像她记忆里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女孩,像她这样子的女孩儿,才是大家都喜欢的吧。 紫墨跟着萧秋水来到她的卧房,里面很明显重新装修过。 不再是她所喜爱的简约和自然风格,充满着少女温馨梦幻的色彩。 看到这个房间的装饰,紫墨一下子就肯定,眼前的萧秋水是真的萧秋水!这么少女系的风格也只有真正的小女孩才会喜欢吧! 她目光一转,落到墙角,那里曾经放着一个水族箱,里面养着一条变异的龙鱼。可是,现在水族箱不见了,龙鱼也不见了。 紫墨心里一惊,难道龙鱼死了? “墨墨你先坐着,姐姐给你拿玩具。”萧秋水把床边的泰迪熊玩偶塞给她。 忽略萧秋水的语气和自称,紫墨点了点头,趁着萧秋水离开,她动用神识,将整间卧房纳入到自己的识海内。 卧房重新装修过,自然而然的,破坏了她布置的阵法,她放在抽屉里的饕餮木雕不见了,她炼的药丸不见了,所有她留下来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这个发现令紫墨皱起眉头,心里隐隐不太舒服。 不一会儿,萧秋水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看她搬得有些吃力,紫墨走过去帮忙,萧秋水忙道:“我一人就可以了,墨墨站在一边等着,免得箱子撞到你。” 砰! 箱子重重落在地上。 萧秋水长呼口气,用手臂擦擦额头上的汗。 见紫墨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雕,她笑道:“墨墨喜欢这件木雕?我以为小女生都喜欢布娃娃呢。” 是你喜欢吧? 紫墨暗暗吐槽,有些欣喜的看着手里的饕餮木雕,她以为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都被扔了,没想到原来放在了这里。 “墨墨很喜欢这个木雕吗?”萧秋水见她“爱不释手”,说道,“喜欢你就拿去吧。听三哥说,这件木雕是我以前在古玩街买的,可是我一点儿记忆都没有,而且,我现在看到它一点儿也不喜欢,灰不溜秋的,一点儿也不漂亮。” 粉色系少女当然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紫墨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还把这些东西都留着,心中那点小小的不满顿时消散。 最后,紫墨挑了几样比较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没要。 看到她要走的那几样玩具,萧秋水很是不解,发现紫墨和她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不过能让小妹妹喜欢,她也很高兴。家里最小的是自己,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漂亮又投缘的小妹妹,萧秋水有种为人姐的满满欣喜。 为了讨好紫墨,萧秋水把她带到房子后面,那里摆着一个大鱼缸,一条巨大的龙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墨墨你快看,这条鱼是不是很大。” 两年过去,这条龙鱼又肥了一圈,除了个头长大了外倒没有其他变化。 忽然,它从水里跃了起来,朝两人扑来,萧秋水惊呼一声,忙拉着紫墨躲闪。 “这条龙鱼太调皮了,溅了我们一身水。”萧秋水拉着紫墨回屋,看到两人头发衣服都湿了,闵玉霞说了萧秋水几句,忙拿来毛巾给紫墨擦头发擦脸。 身上衣服湿了却是没有办法,家中可没七八岁小女孩穿的衣服。 紫墨便道回去换衣服,闵玉霞担心孩子着凉,同意了,提议送她回去,紫墨拒绝,“住在附近”是她瞎编的,要是同意了岂就露馅了? 在紫墨离开的时候,闵玉霞塞了好多糖给紫墨,叮嘱她回去要立马换衣服。 紫墨带着一堆糖出门,最后看了一眼林家的大门,然后转身离去。 再说沈君焱几个年轻人,饭后聚在一起聊天。 紫墨一走,萧秋水立即把目光锁定在沈君焱身上,像一块牛皮糖似的。沈君焱觉得头大如牛,不禁想起以前那个萧秋水,虽然沉默寡言了些,暴力了些,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些,但现在想想,突然觉得那个时候的她很可爱。 找了借口让萧秋水出去,房里只剩下四个男人。 三年过去,这些年轻男人都成熟了许多。 林逸荣一如既往的冷俊,眼神犀利,被他的目光扫上一眼,鲜少有人能够毫无异样的。 林逸清依然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白色衬衫,给人一种干净利练的感觉; 变化最大的当属林逸闻和沈君焱两人。 沈君焱今年大学毕业,之前又在部队里历练,褪去学生的稚嫩,充满男性的魅力;而林逸闻已经是帝都一家中型珠宝公司的大老板,大学生创业,能有此成就,绝对直得骄傲,经过三年时间打磨,他学会商人的圆滑和精明,与同届同学相比,他绝对要成熟许多。 率先说话的是林逸闻,他用明亮的眼睛扫了三个兄长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问:“你们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吗?” 遇到什么? 林逸闻虽然比同龄人成熟,可在面前这三只面前,依然稚嫩了些,因而林逸闻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画面,三个人神色淡定地看着他。 林逸闻无语,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吗? 他们不接话,他只能继续说下去:“我早上收到一封邮件。” 说完,停住,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 林逸清搭了一句话:“三儿,你神神秘秘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收到一封邮件?” 见终于有人肯理自己了,林逸闻用激动的小眼神看着二哥,“当然不是,这是一封特别的邮件!” “情书?” “恐吓信?” “无字天书?” 三人先后说出一个词,林逸闻嘴角抽搐,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不是,是关于翡翠的,有人发了几张刚解开的翡翠原石给我。” 林逸闻抢在众人又来刺激他之前赶紧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当然,我是做珠宝生意的,遇到这种情况并不算偶然,奇怪的是这封邮件发到的是我的私人邮箱中,我的私人邮箱只有极少数几人知道。” 三个充当听众的男人神色微凛,认真听起来。 “包括你们在内几个的人我都问过,都说没有给我发过这样一封邮件,还剩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秋秋,可是你们知道的,秋秋已经忘记那一年的所有事,她自然也不知道我这个私人邮箱,而且我之前也找她确认过,她说她没发这样的图片给我。” “会不会是你的邮箱泄露出去了?”林逸荣问。 “应该不会,因为对方说想要出售翡翠明料,如果想要谈生意,可以直接把图片发公邮里,何必要躲躲藏藏,费劲心机找到我没有公开的邮箱。” “或许是碰巧,也可能对方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逸闻皱眉:“你们都觉得是这样?” 沈君焱与林逸清互看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一抹精光闪过。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生疑的是,那几张照片和秋秋曾经发给我的照片一样!我专门找人对比研究过,这些照片除了拍摄的内容不一样外,拍摄手法及拍摄背景都十分类似!。”林逸闻抛出一个重型炸弹。 此言一出,其余三个男人都是一愣。 “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说秋秋另有其人?”林逸荣眼睛危险地眯起。 兄弟三人中,和萧秋水相处时间最少的是他,他从来没想过家里的这个萧秋水是冒牌货。 林逸闻原本也没想过,可是在今天收到那封邮件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冒出这个惊骇的想法。 他看向林逸荣:“大哥部队里不是有精通电脑的人吗?能不能让人查一下那封邮件的来源,或许,我们可以得到答案。” “我试一试吧。”沈君焱忽然出声,“借你电脑一用。” 看着沈君焱在键盘上操作的手,林家兄弟三人都目露惊叹。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屏幕上出现一张地图。 沈君焱用鼠标指着一个三角形的地方说:“邮件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清源山?” 林逸闻看着鼠标旁边的字念道。 “对,就是清源山。” …… 紫墨离开林家后,本打算直接回去。 后来一想自己不久后可能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事该交代一下。 于是,她去福生药业公司找福生。 没想到福生药业办公大楼已经搬到另外一个地方,考虑到自己的模样,她打消了再去找福生的念头。或许不见面更好,自己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样一想,她打车回自己的别墅,想到早上发给林三哥的邮件,便打开电脑联网登录邮箱,有一封未接邮件,正是林逸闻发来的。 林逸闻表示对她的翡翠明料很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最后问能不能见一面。 见面?肯定得露馅儿。 紫墨暗暗腹诽,一边回答林逸闻的问题。 正坐在车上赶往清源山的林逸闻收到新的邮件,有些激动打开,对方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不打算露面。 没关系,很快就会见到了。 紫墨丝毫不知自己行踪暴露。 回复邮件后,她洗了个澡,然后入定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警报响起,紫墨猛的睁开双眼,有人闯到她的领地! 她用神识一探,看到停在别墅外面的银色跑车,看到开车走下来的几个男人,她傻眼了。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第289章 我们永远是你哥哥 紫墨有一瞬间的惊慌,然而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他们就算觉得现在的萧秋水有异,也不可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许是其他事牵引他们来这里。 她站在窗边,看着他们,以她的高度,他们看不到她。 “君焱,你确定是这里?” 看着孤零零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别墅,众人难免起疑,这里真的有他们要找的人吗? “上山这条路附近总共有十栋别墅,这是最后一户。”沈君焱道。 “敲门吧。”林逸闻说着,走到大门旁边按门铃。 紫墨听到门铃声没有反应。 “里面没人?” “不至于吧,这么大的别墅一个人都没有?发邮件的人不是早上才在里面吗?” 紫墨听到“发邮件”三个字,眼睛霍然一睁,他们在找发邮件的人?仅是为翡翠而来或者他们发现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见车上又走下来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紫墨心头重重一跳,她竟然忘了还有一个人知道萧秋水使用过这栋别墅! “喂,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孟晔打着哈欠开门下车,看到面前的别墅,咦了一声,挠着头道,“秋秋在里面吗?你们怎么不进去?” 孟晔是在半路上遇到林逸闻一行人的,很久没见老同学兼好友,他兴致勃勃上了车,却因为昨晚熬夜,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林逸闻只是说见一个朋友,具体没说,没想到他们一伙人竟然来到这里。 他话音刚落,其余四人皆看向他,被四双明亮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孟晔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你们干什么?” “晔,你刚刚说什么?”林逸闻率先开口问道。 “我说了什么?‘你们怎么不进去?’”孟晔一头雾水。 “前面一句。”林逸闻有些激动的道。 孟晔挠挠头,“‘秋秋在里面吗?’” “对!就是这一句!”林逸闻双手拍在一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刚睡醒的孟晔迷迷糊糊,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秋秋在里面?” “我不知道啊。” 林逸闻俊脸一垮,就听孟晔道:“不过逸闻,你们家这栋别墅倒是不错,占地面积很广,站在楼上看风景很不错。”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的几人一听此话,全都精神一震,林逸闻上前揪住孟晔的衣领:“我们家的别墅?” 孟晔真的是被林逸闻的反应弄懵了,这个动作粗鲁的家伙和那个在财经杂志中的青年CEO是同一个人? 孟晔一边推开他,理着自己的领子一边反问:“不是你们家的还是谁家的?两年前我来过一次,当时帮秋秋搬了不少昆仑玉原石,她地下室里的那些解石器材还是我帮忙弄来的呢。你这小子,一直瞒着我,要不是秋秋,我都不知道你家还有这么高档的别墅。” 林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家何时在这里买了别墅?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好吗? 不过孟晔不可能骗他们,看他说得信誓旦旦,肯定是萧秋水私下里买的别墅,几人都知道她赌石赚了不少钱,买套别墅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了这个发现,四人皆面露喜色,离真相更加接近了,他们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紫墨在窗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轻叹口气,原来,他们没有忘记她,他们对萧秋水一直存着怀疑,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 她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身高,这小胳膊小腿的,他们接受得了吗?他们会不会误以为自己鸠占鹊巢,占用了人家小女孩的身体,然后把自己抓去火烧或绑到实验室当小白鼠? 林逸闻又按了几次门铃,依然没有人开门,“她不会躲着我们不见吧?” “为什么不见我们?难道她毁容了?” 听到林逸闻的话,紫墨摸摸自己粉嫩光滑的小脸蛋,满头黑线。 “或许还没回来吧。”林逸清道。 孟晔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谁啊?” 众人看看孟晔,一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普通人无法面对他们所面对的一切,一旦他们所猜测的全都是真的,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如何才能够压下这个惊世骇俗的真相,保护好她,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晔是个聪明人,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嘴。 “也许她没做好见熟人的准备。”沈君焱望向二楼的一扇窗,先天武者的第六感比一般人要强,他觉得那里藏着一个人。 闻言,林家三兄弟神色微微一变。 如果两年前,突然有个陌生人跑出来对他们说“她不是你妹妹,我才是你妹妹萧秋水”,他们肯定会觉得那个人得了失心疯,可是自从一年前萧秋水在病房里醒来,大家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同,有些东西是深藏骨子里永远改变不了的,而一年前醒来的萧秋水和之前的她除了样貌一样以外,再无相似之处。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课本上学到的和被塑造的人生观与真实有所偏差。那么,借尸还魂之类的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人当中,最相信这种事的当属沈君焱,他师傅是修真界中的高手,他了解的比其他人都多。他能理解,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理解。 方才来之前,林逸荣其实是不赞同的。这也正常,不愿相信假设,其实是人们对陌生事物的本能排斥。 此时想到萧秋水可能以另外一个面目活下来,大家也就明白她为何不来找他们。 虽然如此,几人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已经两年了,她要是还没想清楚,就让他们来帮她接受现实吧。 林逸荣对着别墅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永远是你的哥哥。”冷漠寡言的大哥说话很朴实,但很暖心啊有木有。 林逸清则用的激将法:“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连生死都不畏惧,怎么突然胆子变小了?”话是不怎么好听,紫墨都想跳出来把他嘴缝上圈。 林逸闻踢着脚下的石子说:“妹纸,你不在,我的公司要倒闭了!” 孟晔斜了他一眼,逸闻在跟谁说话?他的公司不是蒸蒸日上吗?什么时候面临倒闭? 林家三兄弟表明心意后,全都看向沈君焱。 沈君焱望着别墅,清冷的眼眸闪过隐晦的光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着站在铁门外不愿离去的几个哥哥,听着他们对她说的话,紫墨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撑着手爬上窗台,然后纵身一跃。 她身影飞快,没让外面几个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然非得吓死不可。 飞跑着奔向大门,紫墨的心跟着飞扬起来,那种心情和她听说师傅游历回来的时候一样。 门缓缓打开,外面的五个人齐刷刷站直身体,看向里面。 第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咳。”紫墨轻咳一声。 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下面,只见一小萝卜仰着小脑袋,大眼睛水汪汪看着他们。 除了孟晔以外,其余四只都露出错愕的表情,这……这不是中午在林家蹭饭的小墨墨么? “好漂亮的丫头!”孟晔感叹。 林逸闻上前,惊奇地问:“墨墨,你也住在这里?你不是住在大院里吗?” 紫墨眼角微抽,三哥这是脑袋缺根筋吧!能靠一封邮件找到这里,却没想过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沈君焱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地看着紫墨。 紫墨抬头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知他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在林家门口她暴露身手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对她产生怀疑了吧。 林逸荣和林逸清看到她,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欣喜又古怪地看着她,眼神之复杂实在无法用语言描述。 “小墨墨,你跟谁住在一起?这里面有没有住着一个漂亮大姐姐?哦,也可能不漂亮。”林逸闻是唯一一个没意识到紫墨就是他要找的妹妹,于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紫墨决定不理他,人站在你面前了居然认不出来,是谁刚才囔着要见她的? 心中难得起了一丝小性子的紫墨转过身向别墅走去。 沈君焱几人陆续跟上,林逸闻热脸贴人冷屁股,毫不气馁,脸上居然还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这么傲娇的性子,肯定是跟他妹学的! 曾经被虐的林三哥看着傲娇小萝莉,很是得意的想。 感人的相认场面没有发生,紫墨飞奔向哥哥们的那一幕几个哥哥也无缘见到,进了别墅,林逸清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动,忽然双手插在紫墨的胳肢窝下,把她高高举了起来。 这个动作出人意料,紫墨却很淡定地地俯视着他。 林逸清眉毛一挑,心里忽然肯定了她的身份。这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气度,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哪能做到?他心情愉快地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坐到她对面,认真上上下下打量她。 之前她在林家的时候,他没有看得太仔细,对于小女孩,其实林逸清并不喜欢,不仅是他,林家另外两个兄弟对小女孩也不怎么喜欢,要不然当初萧秋水也不会受三兄弟冷待那么久,部分原因来自萧秋水本身,另外一部分原因则归于林家三兄弟的性格喜好。 林逸荣几人陆续找了个位置坐好,每个人找的位置,都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小脸。 林逸闻锲而不舍地问:“墨墨,快把你家姐姐叫出来。” 真是被他给打败了! 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就他还稀里糊涂的,呃,错了,有个更糊涂的,那就是孟晔! 孟晔从头到尾就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拍了拍林逸闻的肩膀:“逸闻,你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咳!” 林逸闻闻言,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另外几只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紫墨小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三哥与孟晔在一块儿,总是能制造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 “胡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提亲的了?”再说了,有向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提亲的吗? 孟晔暗暗腹诽,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一直追问人家姐姐在哪里,又带着几个兄长过来,这不就是提亲的节奏吗? 林逸清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糊涂鬼先出去吧,我们和小墨墨聊聊天,你带小晔去参观别墅,还说你们是好兄弟呢,连我们的度假别墅都不告诉人家,小心他跟你绝交。” 明眼人都看得出林逸清的意图。 孟晔看了紫墨一眼,站起身顺便把林逸闻也拽了起来:“走走走,你一定要带我好好参观一番,上回来过一次,都没仔细看过呢,你这兄弟真不够意思!” 我也想听故事! 林逸闻撇撇嘴,恋恋不舍地看着客厅里的三大一小,直到消失在楼梯口。 第290章 一年后 他走之后,客厅安静下来。 三个男人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小人儿,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想过萧秋水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或丑或美,就是没想过她会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林逸清率先出声:“你是秋秋?” 虽然觉得小女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他仍然十分惊讶。 “萧秋水不是在林家吗?我叫紫墨。”紫墨脆生生道,她现在的声音自然比萧秋水更为卡哇伊。 “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林逸荣剑眉微拢,可以看出他很困惑。 不只是他,大家都想知道在这两年时间她经历了哪些。 紫墨深深地看了眼三人,然后从头开始讲。 真正的萧秋水已经回来,她也拥有自己的身体,没必要再隐瞒身份,真相大白时,他们是厌她恨她或者喜欢她,都是最为真实的感情,否则她总有一种感情偷来的错觉。 讲完自己的故事花了一个小时,一口气讲那么久对紫墨来说是头一次,三个男人听得目瞪口呆,错愕不已。 云海界? 世上竟真有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世界? 而她,居然是云海界的修真大能! 上千岁的老妖婆,然后…… 看看紫墨的粉嫩童颜,咳,三个大男人集体无语。 好在三人的接受能力都很强,竟是信了紫墨说的话,换个人来,估计以为她小说看多了。 其实紫墨说的云海界那些是不是真的无法考究,但她了解的很多东西不是蓝星上人们所熟知的,而且也只有她的解释能说清这三年间发生在他们周围的事。 说完后紫墨便不说话了,等着三人消化她讲的一切,她看他们脸上没有愤怒或着憎恶的模样,这倒是让她悬在心上的石头放下。 “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永远是你的哥哥。”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林逸荣看着她认真说道。 紫墨侧目,林逸荣冷毅的俊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你是谁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林逸清淡笑着道,“重要的是你怎么对我们。” 怎么对他们? 紫墨想想自己呆在林家的一年时间里,付出的远远没有得到的多,而且她还不断给他们带来麻烦,又隐瞒了他们许多,如此算来,她似乎不太合格。 眉头紧皱,眼神严肃,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多么可爱,尽管大家已经知道她实际上比他们大得多,但是仍然觉得她这表情很有趣和可爱。而且她一直生活在药仙谷,之前涉世未深,大部分时间用来炼药和修炼,倒不像是那些老而精明的人。 林逸清摸摸她的头:“你把我们当家人,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他们可以接受一个萧秋水,当然也可以接受另外一个人,只要真心相待,年龄,来历,身份等等都不是重点。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情字。 紫墨眸子一睁,她还可以当他们的家人吗? 另外一只手凑了过来,在她水嫩嫩的脸蛋上掐了一把。 紫墨瞬间回神,拍掉在自己脸上和头上作怪的手,都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子玩哪! 那另外一只手是沈君焱的,看看自己被拍红了手背,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果然不是真萝莉,这手劲真大。 “等下和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们会给你一个新身份,让你在这里重新开始。”林逸荣道。 紫墨乍一听说回家,心情激荡,随即想到她和袁陆军的约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很快就会离开。” “你要去哪里?”林逸荣眼神瞬间半眯,充满危险的气息。 紫墨沉默。 林逸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们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你要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不过,既然是一家人,没有道理不让爸妈知道你的存在,离开之前,就住家里吧。” 最后紫墨回到林家,林父林母很快知道真相,二人十分震惊,震惊之余便是欣喜,尤其是林母,听说紫墨从小被师父养大,而且多半时间师父采取的是放羊政策,因而林母觉得自己多了项任务,要好好把紫墨养大! 咳,她直接忽略到紫墨的实际年龄,反正紫墨现在看着年纪小,就应该按着小孩子的模样来养。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紫墨要离开的消息,当然,这是后话。 紫墨的到来让另外一个人非常高兴,那就是萧秋水。 因为大家对外保持一致口风,紫墨是林家领养的孤儿,至于是在哪领养的,没必要公告天下,以林家在江城的地位,给她弄一个身份不难。 萧秋水真的以为紫墨是林家领养的孤儿,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加上她本身对紫墨很有好感,于是当起了大姐姐,晚上热情邀请紫墨和她一起睡。 面对热情如火的“姐姐”,紫墨表示,鸭梨真大! 难得没有被粘的沈君焱在旁边看戏,不过很快,他笑不出来了,因为紫墨把那牛皮糖踢给了自己。 沈君焱忙告辞离去,林家人也在笑声中迎来了夜晚。 一连数日,紫墨在林家过着小公主般的生活,惬意是自然的,惬意之余,却也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心情低落。袁铁生透露,她要去一个封闭式的地方进行特训,从以往记录来看,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年,想要闯关出来,并不容易。 白天的时候她与家人在一起,到了夜里,她便回到别墅中,拿出之前放在星辰空间里的仙草灵草炼药。 乾坤珠重塑的肉身以后,她的身体堪比仙灵之体,非常纯净,与天地灵气沟通毫无障碍,因而回到蓝星,她依然可以从稀薄的灵气中汲取自己所需的灵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体太小太弱,虽然有仙灵之体的纯度,却无仙灵之体的强度,碰过几次意外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的身体极不稳定,一旦灵力使用过度,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当然,一般情况下对她不会有影响的,比如炼药,她可以使用三昧真火,炼出丹药。 每天夜里就来炼丹炼器,不知疲倦,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分别这日。 她早上接到袁铁生的电话,告诉她今晚十二点出发。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没事人一样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出门,正常的过完一天。 当晚,全家人都睡着之后,她带了一个小背包,悄悄离开林家。 她的房间里,摆放着她给家人和朋友准备的丹药和法器,还有她写给他们的信。 沉睡中的家人对她的离开毫不知情。 她悄悄走到大院外面,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大门外不远处,紫墨走过去,车门从里面打开,她一眼看到坐后座上的袁铁生。 她上车,坐在他旁边,前面副驾坐着徐洋。 袁铁生对她说:“你舍得吗?” 他不明白林家人怎么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她,也不明白为何她要在离别之前和他们相认。 “有舍才有得。”紫墨淡声回道。 徐洋不停地透过后视镜打量她,小屁孩就该有小屁孩的模样! 袁铁生闻言转头看了看她,“有舍才有得,看来你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也就不多说废话,希望你早日回来。” “会的。” 会的,她会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该学的本领,然后——回来! …… 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一年过去。 萧秋水如愿考入帝都大学,而江城林家,也发生不小的变化。 自从紫墨离家出走后,林家陷入一段寒冬期,因为紫墨写的信怎么看都像是要和他们永别的,最伤心的当属闵玉霞,还是在几个儿子的努力劝说下,她才相信紫墨还会回来。 紫墨留给他们的东西,他们都收藏着,比如法宝,他们就会贴身佩戴。 这些法宝是可以认主的,滴一滴血上去,法宝认主后,可隐形。 大家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只在心里想着那个女孩。 林逸荣如今军衔已达少校级别,到西南任职;林逸清成了苏城的副市长;而林昭辉,更是三级跳,成为江省省长。 林家人分散到全国各地,一年全家团聚也就两次,当然,这两次还有一个人不在,大家心照不宣地藏在心底。 现在萧秋水已经是一个大二的学姐,她长得漂亮,性子温婉,一进大学,就进了校园美女榜,最后更是成了大一校花。 如果不化妆的话,估计她就是整个帝都大学的校花了,毕竟她的皮肤是任何的保养品保不出来的,五官也精致,说她不美那是眼瞎。 成为校花对别人来说是件好事,对萧秋水来说却是件麻烦事。 “学姐,我喜欢你。”她双手抱书走在校园里,忽然有一个年轻男孩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支百合还有一封信。 萧秋水愣了一下。 “学姐,我喜欢你。”男孩子长得不错,穿着也时髦,看着心目中的女神发呆的样子,心里暗喜,女神出神的样子好迷人。 萧秋水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忽然旁边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齐炳煊,你傻了,居然跟一个私生女表白。” 萧秋水闻言脸色微微一白。 而那向她表白的男孩子则蹙着眉看向同班女生林敏玉,“林敏玉,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林敏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眼看着萧秋水,鄙夷道,“谁不知道她是大二金融系校花苏心妍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她妈当小三生了她,如今,她又和同父异母的姐姐抢男朋友,真跟她妈一样下贱!” 粗俗难听的话传入萧秋水耳里,她白净红润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她睁着大眼愤恨盯着对方。 林敏玉冷哼一声:“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妈是勾引别人丈夫的婊子,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不也跟着抢别人的男人?” 说着,她回头问跟她一起走过来的两个化浓妆的女孩,“你们说我有说错吗?” “敏敏说的句句属实,也就刘炳煊你这孤陋寡闻的,竟然没听说过。” 林敏玉和齐炳煊都是大一新生,不过女生比男生八卦,所以一进大学,了解的比男生多,而且女生对同性之美容易嫉妒,一进学校就被洗脑,知道大二中文系有一个叫萧秋水的学姐不要脸抢妹妹的男朋友,不但如此,萧秋水本身就是一个私生女,这更加让人不耻。 仅仅一年时间,萧秋水就成了众矢之的,女生厌她排斥她,男生也有敬而远之的,不过仍有许多人喜欢她,比如,林敏玉嘴里的那个“苏心妍的男朋友”,这就导致了学校的女生更为讨厌她。 齐炳煊铁青着脸看看班里三个女同学,又看看咬唇不语的萧秋水,然后夺过萧秋水手里的情书和百合花,转身走了。 看到这一幕,林敏玉三人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萧秋水怒目圆睁:“笑够了没有?” 林敏玉轻嗤一声,“我想笑就笑,关你屁事?” 三人像斗胜了的公鸡一样,留给萧秋水高傲的背影,萧秋水则因为这个插曲,好心情全被破坏。 林敏玉三人一边讽刺萧秋水,一边走路,拐过一个弯,突然碰上一名漂亮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长得非常美,一头秀丽长发束在身后,精致如雕刻的五官连整容医生都找不到一丝瑕疵,白皙无暇的肌肤,更是好得让人眼红。最最特别的是她的气质,一双明亮的眼睛深邃如夜空,清冷空灵。 林敏玉三人双眼露出惊艳之意,很快,这种惊艳被嫉妒取代。 “让开,别挡道!”林敏玉抬高下巴,俯视着面少女,面色不善道。 少女淡淡看她们一眼,没有让开,也没有往前走,站在原地的她似乎一早就在这里等她们。 林敏玉皱眉:“神经病!” 咒骂一声,她打算从少女身边走过去,然而,后面突然多了一股推力,把林敏玉往前推,她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挥舞,想要抓住东西,抓了个空,整个人结结实实扑倒在地,这还不够,她的两个同伴随即重重砸在她身上,差点没把她给压扁。 胸前一对丰盈被压在地,林敏玉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老远的学生都能听见。 少女仿佛没看见她们的惨状,慢悠悠地从旁边走过去。 远远的丢下一句话:“再敢说萧秋水一句坏话,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跌倒一团三只闻言一愣。 林敏玉率先回过神来,怒声叫同伴滚开,她坐起身对着少女的背影骂道:“嘴长在我脸上,我爱怎么骂是我的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算那棵葱!” 少女脚步一顿,转身,幽幽冷眸盯着她,林敏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少女开口:“我确实不是葱,不过,你在我眼里,连只苍蝇都不如。” 如此狂妄的话从清冷如冰莲的少女口中说出来,杀伤力倍增,三个女生被她气得面色通红。 少女不管她们如何怨恨,信步向萧秋水走去。 萧秋水在原地黯然神伤,听到林敏玉等人的尖叫,从伤心中由回神思,然后便看到一个像仙女一样漂亮的少女向自己靠近。 她傻傻呆呆地看着,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 “她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要是真的生气,就用拳头,把她们牙齿打掉,把嘴巴打肿,把胆子打破,看她们还敢不敢散播谣言。” 少女充满暴力的话把萧秋水从惊艳中扯回现实,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幻听了吗?那么凶悍的话不可能是从这么漂亮的少女口中说出的吧? ------题外话------ 情节过渡,也加快了些,我们的女主再次大变身,咳咳,昨天欠下的更新今天先补上一半,另外一半明天再补 第291章 龙组 见萧秋水傻呆呆站着不动,少女挑了挑眉:“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如果是从一个男生嘴里讲出来,萧秋水会觉得很正常,可从一个比她漂亮的陌生女孩口中讲出,萧秋水就不得不感觉诡异了。 “你认识我?”她问。 察觉到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少女没说太多:“认识,你叫萧秋水。” “走吧。”她拿走萧秋水的书,斜眸看着对方。 萧秋水呐呐张了张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少女闻言眸光微微一闪,“或许吧。” 她抱着书向前走,萧秋水只得跟上去,回寝室的途中频频引来路人的目光,美女总是吸引眼球的,尤其是两个极品美女走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颗太阳,到哪里都成能为焦点。 萧秋水稀里糊涂把人带到自己的寝室,等到室友问她少女是谁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少女,怎么就那么听少女的话把她带来了? 少女目光在寝室里扫了一圈,这是一间四人宿舍,几个女生都在。她们看萧秋水的眼神没有排斥,也没有鄙夷和嘲笑,倒不似方才碰到的那三个女生。 “我是秋水的妹妹紫墨。”少女自我介绍。 “啊?”萧秋水同三个室友同时错愕地张大嘴巴。 萧秋水眨眨眼睛,她是自己的妹妹……紫墨?可是紫墨不是才七岁吗?不,今年八岁了。 “我姐姐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我们现在有事出去,改日请你们吃饭。”紫墨拉着萧秋水的手离开寝室。 人一走,寝室三只顿时清醒过来。 “她是秋水的妹妹?好漂亮啊。” “可是秋水啥时候有一个妹妹了?她不是……” “也许是表妹或者堂妹,不过说真的,那个女生好漂亮,比秋水都漂亮,呜呜呜……她们都是来打击我的!” “行了,你长得也不差,哭什么啊。” “唉!” 且不说寝室里三只侃到哪里,外面,紫墨已放开萧秋水的手,率先往楼下走。 “你真的是紫墨?”萧秋水犹不敢相信。 “嗯。” “不可能,紫墨一年前离开的时候才多大,再怎么长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从7岁变成15岁,她都不认识了,虽然轮廓有几分熟悉,可是这身高怎么蹿上去的? “上了车再解释。” “你要带我去哪儿?”萧秋水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 紫墨见状,放慢速度,“吃饭。” …… 紫墨跟着萧秋水来到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前,一个帅气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不少女生围在周围观赏帅哥,手里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有一个正准备上前去搭讪。 萧秋水本来有几分担心的,担心少女装成紫墨来骗自己,没想到居然会在学校里碰到林逸闻。 她惊讶叫道:“三哥!” 欲搭讪的女生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竟然是萧秋水和那个威胁自己的少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臭丫头,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王嫣洪佳,给我抓住她。” 王嫣洪佳正是之前压倒她的两个女生,两人闻言,立马朝紫墨走过去。 林敏玉说完话后忽然意识到身后有个大帅哥,可别让他以为自己很凶残,她忙转过身去,却见英俊的男人淡淡的笑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对她露出厌恶的眼神,林敏玉顿时放下心来。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她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手支着下巴,手肘轻倚在车门上,傲人的胸脯呼之欲出。 林逸闻冲她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明亮的眼睛,瞬间闪瞎林敏玉的钛合金狗眼。 林敏玉瞬间失神,就是这个时候! 林逸闻突然推开车门,把倚在门上的林敏玉撞倒在地。 “啊,不好意思,小姐你没事吧?”林逸闻穿着名贵皮鞋的脚落在地上,充满歉意地看着跌倒在地的林敏玉。 林敏玉看到帅哥歉意的表情,心里的火不翼而飞,她本想说没事,忽的眼珠了一转,侧坐着,手摸着自己光滑白嫩的脚踝,轻蹙细眉:“嘶,脚好疼,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 “哦,那就去看医生吧。”林逸闻笑容满面地说,说完径直越过林敏玉,向萧秋水和紫墨走去。 林敏玉故作柔弱的脸倏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绝情离去的背影。 “你又做了什么?惹得人家女孩子要跟你动手?”林逸闻停在紫墨面前,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十分亲昵。 紫墨斜睨他一眼,“不是让你在校外等吗?进来干什么?招蜂引蝶?” “知我者莫若墨墨也。”林逸闻牵了牵唇,瞟了眼被紫墨打倒在地的两个女生,啧啧两声,“刚回来就那么暴力,看来你这性子到哪里都改不了。” “别那么多废话,走吧。”紫墨说着便走向他的跑车。 林敏玉被扶了起来,看看这两女一男,羞恼不已,原来是一伙的,竟让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受辱,她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 ……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萧秋水仍然一头雾水,很显然,这两人是一起来接她的,可是紫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去年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才七岁吗? “说来比较复杂,你只要知道她是紫墨就够了。”林逸闻悠闲地开着车,心情非常好,紫墨回来以后,第一个找的是自己,自己在墨墨心目中肯定是排第一位。 萧秋水把目光投向紫墨。 紫墨道:“我的真实年龄其实比你大,只是练功的时候出意外,才变成小孩子。” 她听说萧秋水跟着家人修炼,这样也好,才能够保护自己,不过,秋水似乎还是被人欺负了。她想到自己在帝都大学里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又被人欺负了?” “没,没有。”萧秋水移开目光,反问她,“墨墨怎么知道我以前被人欺负?” “我说了我比你大,你以前被人欺负孤立,我都知道,都那么大了,怎么还不懂得反击?”紫墨沉声道,“是谁散播的谣言?是不是和那个叫苏心妍的有关?” 紫墨对苏心妍印象不深,唯一的记忆就是在查茨沃斯庄园里见过几次面,方才听那个侮辱萧秋水的女生提到苏心妍还有什么私生女之类的,萧秋水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一切与苏心妍有关。 萧秋水古怪地看她一眼。 墨墨怎么什么都知道? “只是误会而已。墨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知道吗?昨晚我们打电话还聊到你呢。” 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紫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再提此事。 萧秋水暗松口气,然后寻问起紫墨一年来的状况。 紫墨不愿多说,这一年封闭式训练对她来讲并不容易,也难怪很多受训者要在那里呆上十几年才能闯关出来,她要不是武力值过硬,节省下很多时间,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吃完饭后,林逸闻把萧秋水送回学校,车里只剩兄妹两人。 林逸闻问:“晚上住我那里?” “我是私自出来的,晚上得回去。” “能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吗?”林逸闻把车停靠在路边,回头问她。 紫墨眸光一闪,随后摇了摇头。 林逸闻轻轻叹息一声:“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必了。”紫墨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我在这里下车,改日再去找你。” 林逸闻无奈地看着她,“还以为你回来以后就不走了,白高兴一场,幸亏想给妈一个惊喜没有打电话给她,要不然她又要伤心了。” 提起林母,紫墨神色柔和许多,“等我忙完这一阵就会回江城看她。” “嗯,大家都很想你,别让他们等太久。” 紫墨点点头,要下车的时候忽然想起有样东西要给林逸闻。 看着紫墨递过来的造型古朴的戒指,林逸闻问:“这是什么?” “储物戒指,你滴血认主之后,可以把东西放在储物空间里,需要用到的时候心念一动,东西就会自动出来。” 林逸闻闻言,眼睛瞬间一亮:“真有这种东西?” “当然。” 林逸闻赶紧接过戒指,在手里转来转去,滴血啊,他狠心往自己手指上咬了一口,然后把血挤出来,滴在戒指上,一道白光闪过,林逸闻发现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变了。 好多翡翠原石!好多珍珠! “那些是我捡来的,正好你有用。” 林逸闻听到紫墨的声音,意识从储物空间收回,眼睛看到的便是现实,他兴奋地看着紫墨:“墨墨,你上哪捡来那么多翡翠原石还有珍珠?” 有了这些原材料,他的公司很长时间都不用发愁了。 珍珠当然是在海里捡的,而翡翠原石嘛……她能说她特训的地方刚好产翡翠吗? “我真要走了,储物戒指的事你别告诉别人。” “知道,我傻了才把这种事透露出去。”林逸闻宝贝似的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注意力都放在戒指上了,连跟紫墨说声道别都没有。 紫墨扯了扯嘴角,下车离开。 半小时后,她出现在龙组总部,指纹校对,声音辨认……通过层层考验,才得已进入到真正的基地。 这里号称是全国防备最森严的地方,而这里,也聚集着许多能人异世,紫墨往深处走的时候,偶尔会碰上人,有的留着长发穿着长袍,像道士,有的穿着西装,抹发油,十分时髦,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严肃。 紫墨是第一次来这里,表面上很是淡定,实则很无语。 龙组不是应该很高大上的吗? 紫墨想到看到的好莱坞大片里M国的情报机构,特勤组织,人家都是西装革履的好么! ------题外话------ 卡文卡死了,我得整理整理思路再写 第292章 决斗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迎面走来,女子化着淡妆,长相秀丽,气质清冷,一眼看去,以为是个长发飘飘的气质美人儿,然而能够进入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她朝给紫墨带路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谭叔,好久不见。” 谭景寒回以一笑:“小凡,怎么回总部了?听说你前阵子还在西北呢。” “为了能够成为总司令的贴身保镖,我和姐妹们闭关训练了半年,结果却听到一个消息,作为唯一就近保护总司令的女保镖已经有了人选,今天我就是来看看那个捷足先登的家伙何方神圣!” 说起这件事,蔚芷凡满脸煞气,从她冷沉的目光可以看出,如果她嘴里的那个人站到她面前,她一定会给对方几分颜色瞧瞧。 听到蔚芷凡的话,谭景寒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女。 蔚芷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紫墨精致的容颜让她微微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锐利地盯着紫墨,问:“这个女孩面生得很,谭叔,你别告诉我她就是被选中的女保镖。” 似乎只要谭景寒点头,她就会冲上前和紫墨来个决斗。 谭景寒暗暗苦笑,怎么就那么巧碰上这个磨人丫头了。 “小凡,你别太在意,不过是一场比赛,这次没被选上,还有下次机会,争取下次被选中就好。”谭景寒只能这么说。 蔚芷凡闻言沉下脸来:“谭叔也觉得她比我厉害?” 呃…… 谭景寒一个头两个大,看看云淡风轻的紫墨,再看看就差露出爪牙的蔚芷凡,“这个我也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就来比一场吧,谁厉害,谁才有资格到总司令身边当保镖。” “小凡!”谭景寒板起脸来,“此事岂可儿戏?” “反正我就是不服!”蔚芷凡轻哼一声,充满敌意地看着紫墨,讽刺道,“这个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来没见过。让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去保护总司令,也不怕有什么闪失,是我儿戏还是有些人走后门,想一步登天?就算想要帮助晚辈,也不应该不顾总司令的安危,要是总司令有任何闪失……” “小凡!”谭景寒厉声喝斥,一脸严肃地瞪着她,虽然蔚芷凡说的与真相八九不离十,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够随便讲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对小凡以后的仕途可不是好事。 蔚芷凡紧绷着脸,冷冷盯着紫墨。 紫墨皱了皱眉:“谭先生,我今天不是来报道的吗?” 谭景寒和蔚芷凡闻言都讶异地看向她。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蔚芷凡冷笑:“竟然连来干什么都不知道,谭叔,到底是谁选她当女保镖的?那个人是傻了还是疯了?” 谭景寒嘴角微微抽搐,小凡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凡,我先带她去见曹队长,你也别不服气了,既然选了她,肯定有理由。” 蔚芷凡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轻轻哼了一声,以示对谭景寒说的话不满。 谭景寒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带着紫墨走向电梯。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进了电梯以后,谭景寒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紫墨眉头紧锁,谁在暗中搞鬼,自己稀里糊涂得罪了人。 谭景寒不再多言,带着她走出电梯,向着一间办公室走去。 他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进。” 听到里面传来的话,谭景寒推开门,“曹队长,人带来了。” 办公室里不只一个人,除了曹修然以外,还有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看到那个老人,谭景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忙开口问候:“沈总司令,您好!” 沈古柏朝他点了点头,苍老的脸方方正正,不怒自威,精光内敛的眼睛十分锐利,对上一眼,谭景寒都感觉到压力,而此刻,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正盯着紫墨。 谭景寒往旁边让了让,好让这位老司令看得清楚。 紫墨学着谭景寒向屋里两人问候一遍。 “你就是萧紫墨?” 曹修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说不上多英俊,但是非常耐看,最出彩的当属他那双眼睛,明亮而深邃,充满浩然正气,似乎一切的邪佞歪道在他面前都无所遁行。 紫墨点了点头。 “你和沈君焱是什么关系?”曹修然问。 紫墨眸子一睁,再次看向沈古柏,都姓沈,难道这位老者和沈君焱有什么关系? “算是亲戚吧。” 亲戚? 沈古柏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们沈家什么时候有姓萧的亲戚? 曹修然扭头看向沈古柏,沈古柏朝他轻颔首,于是曹修然对紫墨说:“有人举荐你担当沈总司令这次出行的女保镖,你觉得自己有哪方面优势?” 紫墨大概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心里对某个男人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取代他成为最快完成特训的人吗?居然暗中摆了她一道,小肚鸡肠的男人! 根据方才那个年轻女孩的态度,紫墨可以想象得出沈君焱给自己树立了多少男人,那些暂且不说,面前这两个大BOSS,对自己估计也没多少好感,尤其是这一位,沈总司令——和沈君焱一个姓,应该就是华夏国那一位吧,也是沈君焱的爷爷。 深吸口气,紫墨淡定回道:“我以一年时间学完并且通过神龙岛的特训,我想单这一点我就比很多人强大。” 谭景寒倒吸气,她就是那个仅用一年时间就闯出神龙岛的变态?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竟然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居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神龙岛是龙组训练特工的秘密基地,位于南洋一个小岛上,由于磁场特殊,在那里无法接收无线感应,卫星探测雷达扫到神龙岛的时候,如同从一片海面扫过,就连M国最牛的卫星探测器,也无法查到神龙岛的位置。 这样隐密的地方,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具体位置,而这极少数人都是绝对忠诚于国的。 像是这次神龙岛出了个超级天才,大家也只知道有这么号人物,具体是谁,龙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也难怪谭景寒吃惊。 沈古柏和曹修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倒是没有惊讶。 “我承认,单以这点来说,你确实比所有人都厉害。”曹修然没有否定她这一点,“不过……龙组中不少特工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虽然在神龙岛呆的时间长,但是,他们的经验都要比你丰富,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比他们强?” 谭景寒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看面无表情的少女,再看看坐在那里的两只老狐狸,心里纳闷不已,曹队长似乎没多看好这个少女啊,既然不看好,不答应便是,现在把人小女孩叫到这里来刁难,不是以大欺小吗? 紫墨牵了牵唇,“强不强口头上说了不算,拳头才是硬道理。” “好一个拳头才是硬道理,你想挑战龙组的所有女性?”沈古柏插了一句。 “她们不服的话,可以来挑战,我奉陪。”紫墨与之对视,从容不迫地道,“当然,我不是闲人,不是谁想挑战我就得应战,你们可以让龙组前三名女性与我决斗。” “小小年纪,有胆识,有魄力,好!”沈古柏眼睛微亮,一丝赞许从眼底流露出来。 曹修然闻言错愕地看了沈古柏一眼,能得沈老司令一句赞赏,可不容易啊!他再看向紫墨时,眼神有了些微变化。 “那就是同意了?”紫墨站在二人面前,笔直如标杆,“那么,是现在比还是等人都齐了?” 看着比他们还急的少女,曹修然与沈古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淡淡的笑意。 真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姑娘,纵然成绩再好,心性还有待磨练啊。 “这件事你安排吧。”沈古柏对曹修然说。 “好。” 紫墨忽然问谭景寒:“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她要是不服的话也可以参加。” 听到紫墨的话,曹修然二人露出好奇的目光。 谭景寒解释:“是小凡,蔚家那丫头,刚才才碰到,我以为她来找曹队长了。” “哦,是小凡啊,她刚刚确实来过。”曹修然明白地点了点头,刚刚蔚芷凡确实来找他,不过他在接待总司令,便没有见蔚芷凡,听说那丫头为了能够成为总司令身边唯一女保镖,这三个月来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奈何半道冒出个程咬金,把她早早盯上的任务抢走了,那丫头性子倔,不服气是肯定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小凡可是我们龙组里天赋最好的女娃儿。”曹修然笑着调侃,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漏洞,他看看紫墨,颇有深意地道,“不过,现在可说不准了,谁才龙组之花,等决斗后才能见分晓。” 紫墨眸光微微闪烁,难怪那么不服气,原来是龙组里最强的小妞,换成是自己,努力许久的目标莫名其妙被抢走也会不爽。 “景寒,去把小凡叫过来,还有,通知下去,龙组25岁以下战斗值排名前三的女特工来总部一趟。” 第293章 姜还是老的辣 蔚芷凡没有离开,紫墨和谭景寒去见曹修然,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坐上电梯,然后在电梯旁边等着。 看到只有谭景寒从曹修然办公室里出来,蔚芷凡站直身体,问道:“谭叔,曹伯伯现在有空吗?” 谭景寒看到她这气势便猜到她想干什么,不禁哑然失笑:“曹队正要找你呢。” 蔚芷凡挑了挑眉,曹伯伯找她? “曹队打算让龙组女性前三甲和紫墨,也就是刚刚你见过的那个女孩来场切磋,你不是不服气吗?正好趁此机会跟她交交手,是驴子是马,很快就能见分晓。” 蔚芷凡闻言微微一怔,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谭景寒:“这是曹队的意思还是那个紫墨的意思?” 谭景寒看了她一眼:“紫墨主动提出来的。” “哼,算她有几分胆量。”蔚芷凡撇撇嘴,“不过也太狂妄了,居然敢挑战咱们龙组的女性精英,她以为自己多厉害?” “你别掉以轻心,她刚刚从神龙岛出来,仅用一年时间,完成神龙岛的魔鬼训练,震惊整个组织,你难道没听说过?” 蔚芷凡愣了愣,她略有耳闻,只是心神都放在自己奋斗目标被人抢走这件事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天才啊之类的。 “那又怎么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算天赋再好,经验终究是足,谁胜谁负,谁能肯定?” “嗯,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别太小看她,行了,你们谁不服气的,选最厉害的三个人过来比。” “我现在就去。”蔚芷凡迫不及待地道。 看着蔚芷凡转身离开,谭景寒轻轻摇了摇头。 听说打破神龙岛闯关时间记录的那个神秘人出现,龙组总部来了许多成员;听说下午龙组里的女汉纸要和那新来的神秘妹纸来场女人间的决斗,龙组总部沸腾了; 作为当事人一方的以蔚芷凡为首的一群女汉纸,跃跃欲试,杀气腾腾,来总部报道…… 龙组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这个空前场面,要归功于蔚芷凡那群姐妹,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谁才是龙组女精英中的NO。1,至于某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人,也不过就那样而已。 当然,真实情况会不会按照她们的想法发展,那就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 龙组总部除了办公室外还有各种用途的房间,包括训练室在内。 决斗便在训练室中进行。 想要看比赛的人实际太多,训练室装不下那么多人,为响应大众,得到曹修然首肯后,谭景寒打开比赛所在训练室的监控设备,全程直播三场决斗。 将要与紫墨比武的三个女人分别是蔚芷凡,瞿颖和李芬阳,三人会以车轮战方式挑战紫墨,这样的比试不公平,但是紫墨自己提出来的,谭景寒也就同意了,吃亏一方都没意见,他还阻止干什么? 蔚芷凡三人却很不舒服,对方这分明是瞧不起她们,最后蔚芷凡道:“反正我们只要第一个赢她,胜之不武的说法自然不会出现。” 如此一想,三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蔚芷凡天赋最高,年纪最小,今年只有21岁,但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最厉害的是李芬阳,她是异能者,拥有的异能是重力,可以让方圆十米内的重力场发生改变。同时,她练的是外家功夫,已经突破后天,进入先天之境。 要知道,修炼内家功夫的人比修炼外功的人要容易突破许多,以她25岁的年纪居然突然先天之境,绝对称得上天才。 在她施展的重力场中,敌人压力倍增,她自己不会有任何重力方面的影响,单就这一点,足以让她在很多次对敌中轻易取胜。 而下午,第一个上场的不会是她。 组里的人都知道蔚芷凡对这次的护卫任务有多重视,为此闭关数月,只为能够成为总司令的女保镖,随行出国,因而瞿颖和李芬阳把机会让给蔚芷凡,由她第一个上场。 紫墨穿着牛仔裤,短衬衫,看着对面的蔚芷凡。 蔚芷凡把头发扎起来,裙子也换了了宽松的练功服,看起来英姿飒爽,十分干练。 她看到紫墨居然穿着牛仔裤上擂台,脸瞬间沉了下去:“你就这样跟我决斗?” “有什么不对吗?” 蔚芷凡脸色更加沉了几分,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着狂妄,当真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我准备好了,你好了没有?”蔚芷凡懒得去纠正对方,灭掉对方气焰最好的方式就是打败她! “好了。”紫墨傲然站在擂台上。 擂台,说白了就是一个画出来的方形地面,擂台周围围了一圈人,外面大厅,直播现场,更多的人翘首以盼。 看到紫墨真人,没有人不惊讶。 就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少女,居然成为神龙岛新一代神化? 她看着比蔚芷凡还瘦弱啊! 年纪小,长得漂亮,没有结实的肌肉,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变态的存在。这和他们讨论了许久的那个变态真是一个人吗? “决斗……开始!” 谭景寒站在二人中间,手从上面切下,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全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 蔚芷凡有幸拜在修真名门蓬莱门下,修习法术,她所习功法以轻灵著称,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锋芒暗敛,杀机无穷。 秉承先发致人的思想,蔚芷凡比赛一开始便向紫墨冲去。 紫墨看着她移形换影般的步伐,眸子微微一闪,随即绷紧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也扑向蔚芷凡。 两人速度非常快,常人肉眼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全场观众倒吸一口凉气,外面大厅也不例外,全都瞪大眼睛。 “砰!” 二人一触即散,紫墨向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而蔚芷凡却一连退了好几步,快要出界的时候,她腰身一扭,在空中翻了个后空翻,终于停住后退的脚步。 “嘶!” 明眼人看到这一幕都知道谁更胜一筹。 瞿颖和李芬阳看得焦急,一干和蔚芷凡称姐道妹的女人们也都替她捏了把汗。 “咦,这个紫墨也是修真者?”坐在超豪华观影室——办公室的曹修然惊咦了一声,眼里染上几分兴味。 沈古柏看着屏幕中的少女,神色莫测。 “再来。”紫墨看着她淡声道。 蔚芷凡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在众人以为她要寻机攻击的时候,她咬了咬牙道:“我输了。” “什么?输了?” 听到蔚芷凡自动认输,别说是蔚芷凡的好姐妹们,就是其他人也觉得惊讶无比。 蔚芷凡的高傲在龙组里是出了名的,龙组二把手是蔚芷凡的小叔叔,她天赋又高,平时都是鼻孔向天走路的,何时会主动认输?以前即便是输,她都不服气,更别说叫她自己主动认输了。 “小凡,你没有出界,比赛还可以继续。”谭景寒微皱着眉道。 “是啊,小凡,你怎么认输了?这不像你的性格啊!”瞿颖等人纷纷表示不理解。 只有蔚芷凡明白自己的差距与紫墨有多大,那是一道深深的天堑,横亘在两人中间,自己想要跨过去,不知道要等待多久,该付出多少努力。 她板着脸走出擂台,“我认输。” 说着,向门口走去。 堵在门口看比赛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几个女子赶紧追出去:“小凡。” 瞿颖和李芬阳对视一眼,然后互相点了点头,瞿颖走进擂台,道:“第二场,我跟你比。” 蔚芷凡那一场比赛连热场都算不上,只一招就结束了比赛,最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的是蔚芷凡的认输,谁都不理解。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第二场决斗上,希望能够看到两位杰出的女特工大干一场。 “沈老可知小凡为何认输?”此时,坐在办公室内的曹修然忽然问道。 沈古柏转头看了曹修然一眼,“想考老头子我的眼力吗?” 曹修然微笑:“不敢。” 沈古柏轻哼一声,以曹修然的修为,焉有看不出真相的道理,不过自己武力虽然不强,却是有几分眼力的。 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不温不火道:“方才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一招,但是对双方而言,多少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蔚芷凡必然是看出自己与对手的差距,而能让她主动认输,不愿一搏,只能说明一点,她自知实力远弱于对手。既然明白,又何必接着比?今天观赛的人那么多,她要是被一个比她年轻几岁的女孩打败,以她高傲的性子如何承受得了?与其输得难看,不如自动认输,这样虽然也是输,但是谁都不能说她输,大家会想她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如此一来,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姜还是老的辣。”曹修然抚掌赞道,“沈老说得极是,小子受教了。” 沈古柏斜睨他一眼,“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学着拍马屁了?我也就这点眼力了。” 曹修然闻言笑道:“沈老莫谦虚,小兵上场,大将指挥,您有这份眼力足以驾驭千军万马。” 沈古柏失笑摇头。 两人讲话的功夫,第二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第294章 专治不服 第二场比赛时间很短,三分钟内搞定,最后以瞿颖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结束。 相比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自然要激烈些有看头些,可是太短了,大家还没看过瘾呢,居然就结束了。 “颖姐。”几个人上去把瞿颖扶起来。 紫墨走过去,那几个女人对她怒目而视,李芬阳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们。 “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第三场决斗?”李芬阳问。 “不必了。” 紫墨神色轻松,头发都没怎么乱,可见前两个对手与她实力差距有多大。 但她脸上并没有得意忘形的表情,见状,李芬阳脸色倒是缓和不少。 “小颖,没事吧?”李芬阳走过去问瞿颖。 瞿颖摇了摇头:“没事。” “你们扶小颖去休息,我先比赛。”李芬阳拍拍朋友的肩膀。 瞿颖并没有走,下了擂台后,站在旁边观战。 李芬阳对紫墨说:“如果不用休息的话,我们开始吧。” 谭景寒喊完开始,紫墨立刻感觉到一股无所不在的力量将自己往下拉,如同在水里,身子不由自主地下沉。 她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种能力倒是头一次碰见,是异能吗? 只感受过威压的紫墨满是好奇。 见她不动,李芬阳嘴角微翘,下一秒,像一头敏捷的猎豹朝向对手。 紫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种能力倒是有些像某些阵法,布阵者不受阵法影响,而陷入阵中的敌人则受阵法干扰。 不过想凭此困住她,未免太小看她了! 她在对方冲到面前的时候,手迅速出击。 众人看到她的动作,都暗暗叫遭,李芬阳的拳头有多厉害,龙组里很多人都领教过,紫墨就算速度快,就算连胜两场,大家也不看好她的力量。 李芬阳却不敢掉以轻心,她和瞿颖、蔚芷凡是好姐妹,两人的实力她清楚,她们在紫墨面前过不了几招便输,以自己的实力要赢估计悬。 不过,李芬阳不会不战而败,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她把劲气汇聚到右拳上,一道几不可见的光包裹着她的拳头,撕裂空气,与紫墨的拳头撞在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相撞的那一瞬间,李芬阳仿佛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 以相撞处为中心,劲气扩散,擂台边的人被气浪波及,骇然后退。 本以为只是拳脚相斗,谁能想到竟然会出现那大的威力。 但是别忘了,李芬阳练的是外家功夫,遇强敌时攻击自然而然夹杂着强大无比的力量,而紫墨能够抵挡住她的拳头,力量更在她之上。 画面似乎静止了一样,两人相对而立,拳头相接,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脸涨得通红。 “怎么了?” 观众看得一头雾水,两人一动不动跟被点穴了似的。 话音刚落,便见李芬阳忽然跪倒在地,而紫墨则侧跨一步,避开她的跪拜。 李芬阳的皮肤龟裂渗血,一点点扩散,众人不禁长抽一口气。 “芬阳!” 瞿颖焦急冲上去。 哗啦一声,许多人都冲上擂台,把李芬阳围了起来。 办公室里,悠哉游哉看戏的曹修然霍然站起:“怎么回事?” 连他这个龙组第一高手都没看明白真相。 沈古柏微眯着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决斗场,沉吟道:“她应该有分寸的。” 自己孙子推荐的人向来可靠,总不至于看走了眼。 曹修然看看沈老淡定的模样,再想想自己方才震惊失态的模样,苦笑道:“沈老不愧是军中之魂,这份从容气度我等望尘莫及。” 沈古柏摸了摸唇上的胡子,但笑不语。他没有说他是因为信任自己的孙子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你对阳姐做了什么?”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冲到紫墨面前质问。 她们不敢碰李芬阳一下,她现在全身都在往外渗血,看起来十分可怕。 已经有人去请医生过来,好在龙组里的人各有所长,其中就有擅长医术的,从外面大厅挤了进来。 紫墨皱了皱眉,没有回答那个女人的质问,径自向李芬阳走去。 大家以为她想动什么手脚,纷纷拦在她面前。 “让开,不想她残废的话。”紫墨冷沉道。 此言一出,挡道的那几人皆露出犹豫之色。 “芬阳五脏六腑震伤,经脉爆破,我没法保证让她恢复如初。”一个异能为治愈的男人说。 他是龙组里最好的医生,平常组织里谁被炸弹炸伤了,被子弹射中了,找到他,伤势立马稳定,过些日子就能恢复,可现在,他居然说没有办法!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挡在紫墨面前的几个女人脸色一沉,怒声质问。 五脏六腑震伤,经脉爆破!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他们却没能阻止,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紫墨是怎么做到的。 紫墨没有解释,而是说:“我说了让开,我可以救她。” “让你救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伤不就是你弄出来的?你会救她?” 谭景寒上前劝道:“王梅,你们让开,别耽误救人。” “谭叔,您相信她会救阳姐?” 谭景寒回道:“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害芬阳的。再者,芬阳眼下这个状况,也不需要她再动手脚。” 阳姐这样不就是她害的? 王梅暗暗腹诽,但没有说出声来,她心不甘情不愿退开道,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救不好阳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紫墨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几步上前,蹲到李芬阳面前。 李芬阳并没有昏迷,只是一动,身上伤口就裂得更开,因而她不敢乱动。 看到紫墨过来,她眼珠子转了转。 紫墨垂眸,神识扫向对方的身体,诚如方才那个修士所说,李芬阳确实五脏六腑受损,经脉也出现爆裂的现象,这些情况的出现,没有比她更清楚原因的了,就连李芬阳恐怕也不知道。 她把手贴到李芬阳胸前,一道绿中透紫的光从掌心射出,落在李芬阳身上。 然后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绿光所覆之处,李芬阳的皮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刚才不断渗血的细小伤口慢慢消失。 就像神仙施法术一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 紫墨收回手,看着李芬阳的眼睛说:“万事不可强求,以你现在肉身的强度不足以施展那项技能。” 李芬阳动了动身体,身体微痛,但是在可接受范围内,她听到紫墨的话,惊奇地问:“你是说我的异能?可是我很早以前就可以用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状况。” “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使用超过你自身能力的力量,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过犹不及,任何技能使用得恰当可助你打败敌人,但是当这项技能不在你控制范围内时,它就会反噬,给你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刚才一开始的时候,紫墨感觉到的压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虽然稍有阻力,她依然可以自如活动,到后来二人拳头相撞后,周身压力忽然大增,只有一个解释,李芬阳加重了力量,那时的重力已经可以对紫墨产生一定的负担,紫墨很想看看,李芬阳能达到什么程度,没想到李芬阳没伤到她,反而伤到自己。 李芬阳闻言面露羞赧,紫墨说得没错,如果自己不是求胜心切,越级使用千斤顶,也不会差点儿残废。 “谢谢你救了我。”她真诚感激道,扶着战友的手站起来,朝紫墨深深鞠了一躬。 恩怨分明,是龙组这些人一大优点,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强者。 第三场无疑又是紫墨获胜,李芬阳第一个向她表示恭喜,其他人看李芬阳不但不怪紫墨伤她,反而恭喜她,也都纷纷向紫墨表示祝贺。 “小丫头行啊,居然连胜咱们组里三位女英雄。” “紫墨,你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只看到一道绿光从手里冒出,然后李芬阳伤口就复原了,简直跟看神话剧一样,太神奇了。” “不愧是神龙岛第一变态,今天露出这两手,以后还有谁敢不服的?” 要得到强者的肯定,就要有让他们信服的本事。 本来大家对紫墨成为总司令的女保镖都颇有微词,因为上头虽然没说要经过正式比赛选女保镖,但是大家已经默认了这个方法,结果忽然空降一个女保镖,大家都觉得紫墨是靠关系得了那个任务,经过三场决斗,众人对她的看法立即改观。 见识了紫墨的本事,谁还会说她没资格当女保镖?就算是走后门的又怎么样?有实力又有背景,才可怕。组织里不少特工是孤儿,这些人都是单打独斗,相比起来,像蔚芷凡这些有背景的人将来的发展必然比孤儿出身的人要好很多。 眼睛瞎了脑子坏了才去得罪这种有实力有背景的主儿。 紫墨看着刚刚还对自己横眉怒对、充满敌意的人现在嬉皮笑脸的和自己说话,只能感叹,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的拳头——专治不服! 第295章 操控 “厉害啊,这么快就让大家接受她了。”曹修然望着屏幕中的画面,感叹道。 沈古柏有些得意地抖了抖胡子,这么厉害的丫头可是他孙子介绍来的。 “看到她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曹修然话锋一转,引起沈古柏的注意。 “谁?” “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叫萧秋水。”曹修然颇为感慨地说,“三年前,她参加了江城市的野外生存竞赛,以彪悍的战斗方式夺魁,我看到底下的人送来一份那个女孩的资料,里面记载了一组数据,非常惊人,那个女孩的爆发力和速度比最最厉害的特种兵还要强,本打算看看她在省赛和国家级赛中的表现,没想到发生了些意外,那个女孩没能赶上比赛,而且事故发生后,她人也变了,好像没有以前那样惊艳的天赋,实在是可惜。” 沈古柏眸光一闪,曹修然说的这个女孩他知道,孙儿几次去江城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嘛,当初出事的时候,沈君焱就是和萧秋水一起的,转眼已经过去三年。之前没细想过,现在经曹修然提醒,沈古柏忽然发现,这个叫紫墨的女孩和那个叫萧秋水的,还真有几分相似。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人我见过了,就是她吧。”他悠悠道。 曹修然点了点头:“男保镖……” “你看着挑。” “我明白了。” …… 紫墨大获全胜,没有久留,跟着谭景寒去见曹修然,沈古柏已经不在办公室里,曹修然交给她一张名片:“你在神龙岛学了一年,龙组的规矩你应该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这次你的任务是照顾沈总司令的饮食起居,同时也要保护好他。你会有两个男搭档,他们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这张名片是沈老爷子生活助理的,具体的你跟他联系,他会告诉你。” 紫墨当然明白龙组的规矩,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一般来说是不可以拒绝的,除非你有相当充分的理由。 可是—— “饮食起居不是生活动理料理的吗?” 紫墨以为就是当保镖,怎么还得照顾人。 “宋助理也会随行,不过,女孩子总归心思细腻些,你也不用怕照顾不周到,主要还是宋助理处理。” “既然由他照料,还要我干什么?” 曹修然挑眉:“这是命令,你只要服从就是。” 紫墨接过名片,看了眼上面的信息,“我现在直接去找他?” “你先打个电话给他,看他怎么安排。” 紫墨点了点头,把名片收起来,向曹修然告别。 离开龙组总部后,紫墨打电话给宋文哲宋助理。 宋助理让她明天过去一趟,和另外两个保镖相互认识一下。 如此一来,紫墨还有一晚上空闲时间。 她想到萧秋水在学校里遇到的麻烦,找了家网吧,登录帝都大学的校园论坛,第一条贴子用红色粗体大字,十分醒目。 标题中出现了“萧秋水”三个字,于是紫墨点击进去,里面的内容正是今天发生在帝都大学的事,里面还提到她。俊男靓女的照片放在网页上,吸引无数人来点击灌水。 讨论得最多的是她,许多人在问她的身份,然后还有猜测她和萧秋水以及林逸闻关系的。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让紫墨瞬间沉下脸来的是,不少人在黑萧秋水。 有说萧秋水拉了校外的人来欺负本校女同学的,还有的在说萧秋水出身不光彩也就算了,为了混入名流圈,不知做了多少下三烂的事儿。 林逸闻开的车价值几百万,也难怪他们把林逸闻和紫墨当成有钱人。可他们对萧秋水的指责,就纯属无中生有。紫墨以萧秋水身份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哪里会不明白是有人故意诋毁萧秋水,想要通过论坛让萧秋水身败名裂,在学校里混不下去。 紫墨将页面往下拉,上万条评论,有三分之一是在黑萧秋水的,也有人在黑她的,不过主要还是针对萧秋水。 出现得最多的是“私生女”“白莲花”“绿茶婊”等字眼,紫墨越看越窝火,她退出该贴子,去看其他贴子,同样是置顶的一条贴子,主角竟然又是萧秋水。“扒一扒16级中文系系花不为人知的秘密”,从发贴日期来看,是好几个月前的,近一年,里面详细说明了萧秋水的身份,重点在她是私生女,然后又道她学她妈抢人男朋友,而且抢的还是她同父异母妹妹的男朋友! 是私生女不可恨,可恨的是私生女居然抢妹妹男朋友。毫无疑问,萧秋水被人骂惨了,比紫墨看到的第一条贴子的评论更多,直接上了十万条评论,全都是骂萧秋水“不要脸”“下贱”之类的。 紫墨不是当事人,看到这些评论都气得要死,更何况是萧秋水。 只是那傻丫头怎么没点长进,被人黑成这样都不知道要反抗。 而且,以秋水那种性子,会做抢人男朋友的事吗? 紫墨沉着脸,双手在键盘上操作。 没过多久,正要点开置顶帖或者已经在贴子里发言的人电脑屏幕均是一黑,然后弹出一行字——您的链接有误或者您查找的贴子已被删。 紫墨十指飞快,只能见到手影在键盘上晃动。 只要是黑萧秋水的贴子都被她删除。 有人删自然就有人重新开帖,渐渐演化成两个电脑高手隔空对战。 到最后,整个论坛承受不住瘫痪了。 紫墨看着无法进去的论坛,没有就此消停,转而通过搜索引擎寻找其他贴吧论坛相关贴子,只要被她找到的,全部——删! 去辩驳什么的太无力,如果真的有人暗中操纵,想要黑一个人的话,你越是去争论越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也会把事情闹得越大。当然,删贴不代表就不会再生事端。 紫墨删完贴后,做了第二件事,搜集苏心妍等人的资料。 不是要黑吗? 网络是最浑浊的一湖水,子虚乌有的东西放到网络上也会有人相信,有人转发。紫墨趁着贴子被删的情况下,把一则相关却基调完全不同的贴子发出去。 正在因为贴子被删而议论纷纷的网友们很快就发现了紫墨写的贴子。 标题是“扒一扒帝都大学大二外语系系花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多网友灵敏地发现这条贴子和之前被删的那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立刻点开来看。 啧啧,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不过受害方完全变成了伤害方。 说萧秋水是私生女,其实她妈才是原配好吗? 说萧秋水破坏苏家一家感情,真相是萧秋水从来没打算回苏家,她的外公是江南望族萧家之主,她的养父是江省省长,而她的几个哥哥皆人中龙凤,她需要巴巴地去挤苏家大门? 说萧秋水抢了同父异母妹妹的男朋友?呵呵,明明是那个男人自己花心,想要脚踏两只船,萧秋水拒绝了,当妹妹的苏心妍却不放过她,找人黑她,号召同学孤立她,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极度狗血的情节被紫墨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调写出来,词藻不华丽,感情不热烈,就那么平铺直叙地写下来,跟萧秋水被黑的那篇贴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那几个问号还是某论坛管理人员看完以后偷偷修改了一下,才有了几分质问之意。不过或许正因为紫墨用一种局外人的口气说话,夹着几丝嘲讽,更让人觉得真实。 于是乎,这篇贴子被迅速转载,很快出现在各大论坛贴吧,然后是微博微信。 本来有关萧秋水和苏心妍之间的恩怨经过一年的沉淀已经不那么火热,但是经紫墨这一弄,两人再度成为高校的话题人物。 这并非说紫墨弄巧成拙,把萧秋水再次推到风口浪尖。 “谣言止于智者”之类的话不过是自我安慰,大部分人往往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你不澄清,那就是心虚,别人有意黑你你还不反击,你就坐实了那些谣言。 萧秋水在学校里的尴尬境地,不就是因为没有积极解决这件事吗?如果处理好了,根本不会发生紫墨今天撞见的那一幕。 而且,紫墨想通过这件事让萧秋水学会捍卫,学会反击,只有这样,萧秋水才能很好地立足于这个世界。 看了一会儿她写的贴子的回复,紫墨找了一批五毛党,让他们半夜守在各论坛贴吧,一旦有大量网虫反驳的,就立刻给予回击,要闹就闹到最大! 做完这些后,她离开网吧。 此时华灯初上,外面车来人往,繁华热闹。 紫墨形单只影,又长得那么漂亮,一站在人行道上,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紫墨叫了辆车,去帝都找萧秋水。 论坛贴吧闹得厉害,估计学校里不会毫无动静。 等到了帝都大学后,紫墨很庆幸她来了。 就在她前往萧秋水宿舍的途中,在一条林间小道上,她听到了萧秋水那熟悉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哼,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我呸!” 紫墨快步走过去,只见林中深处,几个男人将两个女生包围在中间,那些个男生都是非主流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帝都大学的学生。 第296章 鞭策 “没做就是没做,你们恐吓我们也没用,就算是做了又怎么样?就许她苏心妍黑别人,不许别人反击?呵,真是笑话!” 紫墨点了点头,站在秋水旁边的女生说的没错,凭什么要一忍再忍,忍到最后伤害的仍是自己。 她跳到一棵树上,静观其变。 “臭丫头,你这是承认了?”一个染了金黄色头发,耳朵上戴着许多耳钉的人横眉瞪目,就差冲上去揍人一拳了。 “承认你头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有什么可承认的?” 火爆小辣椒! 听着那女生呛人的话,紫墨嘴角微微抽搐。 她定睛一看,长得挺秀气的一女孩儿,留着长头发,一双杏眸水灵灵的,小嘴薄薄的粉粉的,可一出口,绝对是朝天椒的级别。 她扭头,看向站在女孩旁边的萧秋水。萧秋水秀眉微蹙,脸色难看,却没有说话。 “臭丫头,还敢嘴硬!打!”那个金毛沉脸喝道,大手一挥,四五个人立即朝萧秋水二扑过去。 “嘿,站住,不许过来!我可是练过武术的!”小辣椒比了个散打的起势,看起来似模似样。 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脚步一顿,为首的金毛仔细看了小辣椒和萧秋水几眼,嗤笑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练过武术?花拳绣腿吧?” 说完,男人哈哈大笑,他的同伙也跟着笑起来。 被人嘲笑了的小辣椒很是恼火,一张秀气小脸涨得通红,“看招!” 竟然主动出手,看来应该有两下子,紫墨坐在树干上,看着小辣椒冲进人群里。 “小童,你小心点!”萧秋水焦急道。 “放心吧,这几个就交给我好了。”小辣椒很是自信的说。 她冲进几个大男中间,丈着身材娇小,身手敏捷,滑溜得跟条鱼似的,男人没抓住她,倒是挨了她好几拳,“哎哟”叫声连连响起。 萧秋水平日里听乐童吹嘘她武功多厉害,没放在心上,此时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感叹,乐童果然厉害。 刚松口气,就听乐童叫了一声,萧秋水顿时紧张起来。 “是谁?是谁点了我的穴?”乐童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几个流氓本来看到她这样,以为她要发什么大招了,结果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惊奇地瞪大眼睛。 金毛怀疑有诈,朝他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胖子在金毛老大和其他几个兄弟的眼神催促下,小心翼翼的靠近,伸出一根肉嘟嘟的手指头缓慢靠近乐童的胳膊,轻轻戳了一下,然后快速缩回去。 金毛看到乐童果然一动不动,顿时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能动了,但是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他哼哼笑了两声,“臭丫头,让你打我!” 说着,手臂高高扬起,向乐童甩了过去。 “乐童!”萧秋水惊呼,扑过去挡在乐童身前。 她跟着家人修炼,但是修炼对她来说只是修身养性,她从来没有真正把修炼当成武功,也不会用,但她这个身体早被紫墨打下坚实基础,她下意识地冲过去,想着不能让乐童受伤,身体潜在的本能爆发出来,于是,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金毛巴掌落下之前,她已然挡在乐童身前。 那一刻萧秋水脑子一片空白,没有意识到自己跑得多快,她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风刮来,她要被打了! 她闭上了眼睛。 “啊!” 她以为会重重被打,脸上却没有疼痛感,反而站在她面前的金毛发出一声惨叫。 萧秋水瞬间睁眼,见到金毛倒飞出去。 一道影子闪过,另外几个围堵他们的流氓也像金毛一样飞出。 “好帅!” 乐童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闪烁的黑影轻盈落地,纤细修长的身体,一头直腰长发,精致的五官在月光的笼罩下,泛着淡淡莹光,仿佛是天仙下凡。 萧秋水也看呆了。 紫墨眉头一蹙,看着萧秋水问:“没事吧?” “没事。”萧秋水回过神来,惊叹道,“墨墨,你好厉害。” “咦,你不就是秋秋的妹妹吗?”乐童也从痴呆中清醒,一下子就想起紫墨的身份来。 像紫墨这样的美女,想不让印象深刻都难。 紫墨也认出乐童是萧秋水的室友,有个身手不错的朋友互着,看来秋水这一年的大学生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没事就好。”她转身看向躺在地上哼哼叽叽的金毛,沉着脸问,“是谁派你来的?” “告诉你,老子是五海帮的,臭丫头,你死定了。” 紫墨横眉倒竖,随手摘了片叶子,柔软的叶片在她手中变成坚硬的薄刀片,射向金毛。 速度太快,光线太暗,金毛没看清楚,嘴巴便是一痛,痛得他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 月光下,萧秋水和乐童隐约看到金毛一侧嘴角被割裂,鲜血溅出。 萧秋水心头重重一跳,“墨墨,你怎么……” 乐童扯了扯她,“秋秋,你妹怎么下得去手啊?” 萧秋水呐呐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与紫墨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几日,可以说她对这个妹妹几乎不了解,看到这一幕,她也被吓坏了好么! 紫墨冷冷瞥了其他几人一眼:“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以后要是再耍这种手段,要是再伤害萧秋水,我会让她比这个金毛更难看!” 嘴巴被割裂,那形象得多难看,只有亲眼看到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其余几人瞟了眼金毛老大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齐齐打了个冷颤。 紫墨往前迈出一步,那些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转身逃跑。 紫墨继续往前走,萧秋水在她身后小声道:“墨墨,别追了。” 乐童立刻堵住她的嘴,小声道:“秋秋,你干什么替那些人说话,就该把他们全都打一顿,他们才能长记性。” “可是我怕他们报复墨墨。” “反正打都打了,已经得罪了人,难道少打一下对方就少记点仇?嗤,不如趁机会多打几下,解解气。” 听着两人的对话,紫墨嘴角微微上扬,两人性格迥然不同,居然成了朋友。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她对她们说完后向原路走回,几十米外,小道旁好躺着一个人,是之前被紫墨制伏的。 乐童正是被这人隔空点穴,紫墨发现后立刻追过来,刚把人放倒,便赶回去救萧秋水两人。 看紫墨抓着个人过来,萧秋水奇怪地问:“他是谁?” 这人并不是刚才那几个围住她们的人。 乐童看清此人的脸,神色顿变:“是你!” 被乐童认出来,黑衣男人眼神闪烁。 “小童,你认识他?” “我能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乐童问。 萧秋水看向紫墨。 紫墨点了点头。 两人退到几十米外,把空间留给乐童。 “墨墨,你怎么来学校了?”萧秋水走在紫墨身边。 “我看了网上的贴子。”紫墨答。 萧秋水闻言愣了愣,低下头道:“那贴子不是我发的。” 她本来是在图书馆自习的,然后有人在网上发现了那条贴子,接着图书馆里好些学生都把异样目光投向自己,她实在难受,就出来了,本来是想在小树林里坐坐,静下心,结果却遇到几个地痞无赖,要不是墨墨赶来,她和乐童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 萧秋水唇角牵起一抹弧度,很高兴紫墨能够相信她。 “那是我发的。” 紫墨下一句话让萧秋水笑容僵在脸上。 “你,你发的?” “对。”紫墨回头看向她。 两人身高差不多,与紫墨对视的时候,萧秋水不由自主矮了一截。 “你想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吗?”紫墨问。 萧秋水眸微睁。 紫墨盯着她:“今天上午我看到的那一幕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 “没什么的,我不在意。” “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紫墨淡淡地问。 萧秋水抿了抿唇。 “就算你真的不在意,但你有没有为其他人考虑过?”紫墨冷声道,“你的亲生母亲,你的外公,还有收养你的爸爸妈妈,你被人诬陷,他们诋毁的可是只有你一个?你自己情愿受委屈也不想要反驳,回击,但是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连带着侮辱你的母亲?” 萧秋水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亲密如乐童也只是对她发几句牢骚而已,此刻紫墨血淋淋地指责出她的错误,萧秋水瞬间溃不成军。 “这一年来他们针对你的贴子也是我删的,晚上新出来的那条我写的,我猜你可能不会好过,特意过来看看你,果然,你受到攻击了。你是不是打算像以前一样让事件慢慢平息?你可以忍,但你的朋友却因为你险些被打,甚至……可能受到侵犯。” 听到后半段,萧秋水打了个激灵。 “事情不会那么快过去的,你是要继续消极面对,或者积极把事情处理好,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不过,我给你一个提醒,在你做出决定前,想想那些疼你爱你的亲人。” 紫墨今晚过来原本没有要说这番话的,只是在看了萧秋水处理事情的态度后,觉得该给她点鞭策。 第297章 保镖任务 萧秋水抿着唇小脸煞白,眼里泛着晶莹的光泽。 紫墨静静看着她,并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一个人武功不强不可怕,但一个人若是内心不坚强的话,那么任何打击都有可能摧毁他,最可怕的是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很可能会波及到身边的亲人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另外一边的乐童已经和黑衣男人聊完,林子里响起沙沙的脚步声,萧秋水的眼神由闪烁迷茫无助变得坚定,她抬起头看向紫墨,眼睛亮闪闪:“对不起墨墨,我错了。” 紫墨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萧秋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得对,我从小忍到大,但是这种忍让并没有让大部分喜欢上我,反而因为某些人的得寸进尺,使我被孤立。我有一年的记忆丢失,我不知道我那时经历过什么,但我感觉得出来,因为那一年,大家对我的态度变了,即便我从医院醒来忘记那一年的事,那些亲人朋友也没有选择远离我抛弃我,我安心享受着大家对我的关爱,直到……上了大学。” “一切都变了。” “先是谣言,然后是孤立,谩骂,侮辱,我确实觉得清者自清,关于私生女还有我抢同父异母妹妹的男朋友的话题后来都被其他热门消息压下去,我便以为不会再有人拿这些事做文章。” 说到这儿,萧秋水自嘲地勾了勾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自欺欺人?”乐童恰好听清这句话,随口问道。 萧秋水和紫墨转身看向乐童。 “没什么,那个黑衣男人呢?” “被我打晕过去了。”乐童耸耸肩,“你们看着办吧。” 萧秋水看了紫墨一眼,紫墨则意味不明地望向乐童。 乐童心虚地别开眼,“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你问出什么了吗?”紫墨问 “呃,只是一点私人恩怨而已,跟秋秋无关。” “那就你自己处理吧。”紫墨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扭头对萧秋水说,“我有空的话会来看你,我期待你的转变。” 萧秋水不由自主地郑重点头。 与萧秋水两人告别后,紫墨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一早,她去找宋助理。 “你就是紫墨吧?”宋助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儒雅,笑容恰到好处,并没仗势欺人。 紫墨对他第一印象不错,朝他点了点头。 “请跟我过来。”宋助理把她领到一间会议室。 紫墨一进去就看到双腿微开,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的年轻男人。 看到对方冷俊逼人的脸时,紫墨微微一愣,差点儿脱口叫出“袁陆军”三个字,幸而及时止住。 三年不见,袁陆军成熟了许多,现在不再是一个冷傲的大男孩,而是一柄千锤万炼的宝剑,锋芒毕露,一个眼神,足以震撼一群人。 袁陆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过去,看到紫墨的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然而很快便平静无波,仿佛方才的一丝波澜只是错觉而已。 “这是此次负责保护沈老的男保镖之一。”宋助理笑着介绍,接着也把紫墨介绍给袁陆军。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紫墨目光在室内扫了一眼,信步走到其中一张黑皮靠背椅坐下,与袁陆军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都坐好后,宋助理把门合上,走到会议桌前面。 “既然都来了,现在我先给你们讲一下……”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紫墨打断他。 宋助理闻言笑了笑:“另一个有事耽误,我会另外跟他说,我先跟你们讲一讲。” 他刚起了个头,门外响起敲门声。 “请进。”宋助理站起身,看到开门走进来的年轻人,不禁愣住,“您……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今天要开会吗?”优雅如小提琴的磁性嗓音从门口传来。 紫墨眼睛微睁,看向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的清雅男子。 “墨墨,几年不见,长这么大,我都认不出来了。”沈君焱一进屋就看到紫墨,他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好像真的很久没见一样。 要真的是几年没见,鬼才认得出她来。三年前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萝莉好不好! 紫墨暗暗腹诽,对沈君焱的闷骚有了更深的认识。 宋助理把门重新关上,脸上挂着几分尴尬,他刚刚才说人不会来,现在又来了,少爷真是的,来之前不先打个招呼,自己真是打自己脸了。 他轻咳一声,重新给他们做了番介绍。 两个同样气度不凡,仪表堂堂的男人握手问候,均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松开手,各自落座。 宋助理坐回到他的位置上,“我们开始吧。” 然后他开始介绍这次的任务。 原来,10月份华夏海军将赴西太平洋地区进行华夏海军有史以来最大的海外演习,此次出行的除了海军最高长官外,还有统领三军的总司令沈古柏,作为军中战魂般的存在,沈老爷子的安危自然很重要,是以要调动龙组中的成员担当保镖。 而紫墨三人被最终确认下来,在演习到来之前,他们需要对此次演习有充分了解,同时,也要了解一下过去几次海军演习。 除此之外,三人要对参加演习的各个国家深入了解,对各国派出参加演习的长官了如指掌,到时候才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到最后,紫墨三人都拿到了一叠厚厚的资料。 看到堆成小山一般高的资料,紫墨嘴角微微抽搐。 “保镖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我想既然你们三个能够被选中,你们应该有独特出彩之处。除了看这些资料外,你们还要学会怎么当好一个保镖。空有武力不是一个合格保镖,甚至不能说是一个保镖……” 其实宋助理讲的三人都懂,从神龙岛那种地狱般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但三人都听得很认真,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沈总司令,他关乎着成千上万的军人,也关乎着这个国家,他们不能有丝毫闪失。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宋助理问。 见三人点头,宋助理又道:“演习之前,你们先好好看看这些资料,沈老特准你们自由身,不必限制行动,你们都是龙组出来的,希望别给组织拖后腿,也别让沈老失望。” 三人起身要走,宋助理忽然说道:“紫墨,你留一下。” 紫墨脚步一顿,疑惑看向他。 宋助理示意另外两个先撤,等他们走后,他才道:“沈老得到一个秘密消息,这次除了军事演习外,可能还会有个人比试,之所以要选一个女保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听说你是第一次出任务,你也别太紧张,只要发挥你的实力就行。此外,各国大佬在最大舰艇上参加盛大宴会的时候,按理保镖是不得随同进入会面大厅的,到时候就由你作为沈老的女伴随行保护他。” 后面才是重点吧。 紫墨真不明白演习就演习,还搞什么宴会,各国都是来耀武扬威,展示自己祖国的强大实力,聚在一起吃饭,不担心有人在饭菜里下毒吗? 暗暗吐槽完毕,紫墨表示明白:“我需要另外准备什么吗?” “不用,该准备的我都会替你准备好,你只要有心理准备就好。”宋助理朝她温和一笑。 “那我先回去看资料了。”紫墨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宋助理把她送到门口,目送她背影远去,心中几许感叹,难怪少爷对她格外上心,真是个漂亮又稳重的小姑娘,就连沈老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之后一段时间,紫墨都在看宋助理给她的资料,第一次任务可不能搞砸了,要不然丢掉这份工作事小,沈老没了事大。 她废寝忘食终于看完资料,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她这才想起萧秋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先上了帝都大学的官方论坛,里面头条果然是萧秋水和苏心妍。 这场大战已经由单方面的大战转变为双方的厮杀,目前为止萧秋水没战败。 紫墨匆匆浏览了一遍,眼里浮出浅笑。 不枉她一番训导,秋水果然变了。 作为当事人的萧秋水最是清楚为什么苏心妍要针对自己,不就是苏青豪打算把萧秋水接回苏家认祖归宗嘛。 苏心妍和她妈刘婷当然不干,而萧秋水也没有打算回苏家的意思。 如此一来,苏青豪更觉得亏欠了她,三番两次去探望萧秋水,虽是悄悄的,但仍被刘婷找的私家侦探拍到了。为此刘婷跟苏青豪大闹数次,有一次甚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苏心妍痛恨萧秋水破坏了她的家庭,害她爸妈感情不合; 这还不是让苏心妍直接整惨萧秋水的原因,贴子事件的导火线是追了苏心妍三年的男生在上大学后忽然喜欢上萧秋水,不再对她死缠烂打,高傲如苏心妍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尤其这屈辱来自于萧秋水。 在她看来,萧秋水简直就跟她妈萧叶芝一样是个抢人男朋友、丈夫的小三! 第298章 军演偷袭 于是,苏心妍制造舆论,让萧秋水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大家没有看到萧秋水的反驳太过微弱,又拿不出铁证,大家自然相信苏心妍的话,然后排挤萧秋水,骂她嘲讽她。 而今,萧秋水突然反击,扬言这辈子绝对不会回苏家,而且明确表明,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陈才英,也就是苏心妍口中的男朋友。 除了这些以外,她还把当年苏青豪和萧叶芝的故事告诉大家,她要还母亲一个清白,纵然她早已忘记有关生母的记忆,她也不能害母亲一世清誉被毁。 她的强烈反击打了苏心妍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苏心妍就指责萧秋水是在做戏,什么不想回苏家,不喜欢陈才英,都是假话,本来已经平息的事被她挑起来,分明是居心叵测。 发展到白热化阶段,众人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萧秋水高中时期的朋友站了出来,纷纷表示对萧秋水的支持。 其实早在一年前贴子事件刚发生的时候,闫珊珊等人就有联系过萧秋水,只是那时萧秋水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他们也无可奈何。如今看她终于愿意反击,这些朋友自然都挺身而出,给予支持。 大家原以为苏家势大,不曾想萧秋水还有这么一群牛逼朋友。 多牛逼? 国医圣手闫老的亲孙女,珠宝界大亨的儿子,还有南方军区一把手的孙子……一个个身份都不差,一个摆出来不算什么,但一群人身份亮出来,瞬间闪瞎了无数双钛合金狗眼。 那一刻,苏心妍真真觉得老天爷不公,为什么一个私生女会有那么多厉害的朋友,那样的身份不是应该人人排斥的吗? 有了这些朋友,而且林家和萧家地位在南方也牛逼哄哄的,谁还会觉得萧秋水破坏苏家感情,企图回到苏家夺走属于苏心妍的一切?人家根本不需要好么! 紫墨看到论坛上的爆料,心情很好,看到闫珊珊等人鼎力相助,嘴角不由露出浅笑,随即笑容收敛,已经三年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起,她拿来一看,是萧秋水打来的。 “墨墨,你有时间吗?” 紫墨看了眼桌上翻看过的资料:“嗯,有。” “那太好了,不如你今天出来玩吧,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萧秋水的朋友? 会不会是珊珊他们? 紫墨心里一动,“好。” 她换了身衣服,格子衬衫配蓝色牛仔裤,头戴棒球帽,离开公寓。 他们约在三坊街见面,三坊街是帝都有名的酒吧街,许多年轻人都喜欢到这里玩。 紫墨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大家已经在等她了。 萧秋水在酒吧门口等她,闫珊珊很想看看好友口中的那个“漂亮的妹妹”到底长啥样,也跟出来凑热闹,其他人则在包厢里等着。 看到紫墨从出租车下来,萧秋水笑着打招呼。 紫墨冲她笑了笑,目光一转,看向站在萧秋水身侧的闫珊珊,三年不见,闫珊珊的青涩退去,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闫珊珊回以和善笑意,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闫珊珊,秋秋的好朋友。” “紫墨。”紫墨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秋秋说有比她长得漂亮的妹妹时我还不信,现在看到真人,果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等会儿包厢里那群男生看到,肯定要嗷嗷直叫。”闫珊珊打趣。 紫墨闻言淡淡一笑,只有嘴角处微微勾起的弧度。 闫珊珊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恍惚,总觉得这笑容像极了一个人。她转眸看向萧秋水,以前秋秋也是这么笑呢,不过那场意外,让秋秋性情大变,选择性失忆,想不到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倒是在神态上和以前的秋秋有几分相似。 “先进去吧,估计他们等得不耐烦了。”萧秋水道。 三人走进酒吧,前往包厢。 此刻,包厢里坐着几个年轻男女,打扮时髦,个个容光焕发。 “秋秋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啊,听说长得很漂亮,难道还能比秋秋漂亮?” “那也说不定,秋秋自己承认那个妹妹比她还漂亮,应该是长得不错吧。” “之前不是有人把相片传到网上去吗?我看了,真的很漂亮,只可惜后来被删了,我还没来得及保存啊!” 众人正说得嗨,房门忽然被打开。 包厢里顿时一静,几双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先进来的是闫珊珊,然后是萧秋水,最后是紫墨。 包厢里光线暗,紫墨头上戴着顶帽子,挡住落在脸上的光线,大家只看到轮廓完美的下巴,然后是少女纤美的身影。 “你们终于来啦,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妹妹吧?”王通达笑道。 此言一出,安静的包厢顿时爆出一片笑声。 “林妹妹快把帽子摘了,让大伙儿看看,比秋秋还漂亮的女子长啥样。”与王通达一丘之貉的楚万田嘻嘻笑道。 萧秋水斜睨两人一眼:“你们别吓到我妹。” “我们哪里吓她啦?都过来坐吧,站在那里做什么?” 萧秋水拉着紫墨的手往沙发走去,大伙儿让出几个空位,好给三人就座。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紫墨心中高兴,虽然他们不认得她,但她依然可以和他们做朋友。 这场朋友聚会持续了几个小时才结束,就算是在西城高中的那一年,紫墨也很少和同学们相聚,如今再聚,别有一番感触。 晚上十一点,大家各自散去。 王通达和楚万田争抢着要送紫墨回去,惹来其余人的调侃。 最后,紫墨没让他们送,叫了辆的士回去。 萧秋水有这群朋友,又懂得反击,紫墨不必再担心她的将来。接下来的时间紫墨都用于了解即将到来的海军演习。 期间,她和沈君焱、袁陆军有过几次碰面,三人即将同台合作合作,需要一定的默契,他们聚在一起比试,熟悉对方的套路和身手。令她惊讶的是沈君焱和袁陆军两人进步非常大,尤其是袁陆军,之前只是身手敏捷,爆发力强悍,如今,他异能觉醒,实力大大增强,而沈君焱也有筑基期的修为。 看来这三年时间,两人都碰到不小的际遇。 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到了10月中旬。 华夏海舰艇在10月12号当日赴西太平洋演习,在演习区域集结了至少15艘华夏目前的海军主力战舰。 辽阔蔚蓝的海面上,15艘舰艇一字排开,非常壮观。华夏海军北海东海和南海三大舰队均参加这次演习,从不同军港出发,紫墨便是随同沈古柏从北海的一个军港出发的。 此次军演习中,华夏采取实兵自由对抗形式,检验水面舰只、潜艇、战机和岸防导弹等兵种和兵器的实战性能,演练远海作战和训练的重难点问题。因而演习涉及的不仅仅是海面作战,还包括水下、空中及地面各兵种和兵器,与侦察、通信、导航卫星提供的空间能力运行密切相关。 看着东海舰队利剑出鞘,看着北海舰队驱逐舰进行主炮实弹射击训练,看着导弹驱逐舰实射导弹,看着参演舰艇摆成战斗队形…… 亲眼目睹与从电视中看到相似画面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如紫墨,此刻心中震撼无比。 强者无敌。拳头厉害是强者,可智慧超群,同样能够所向披靡。 望着被导弹射中后激起数十丈高的浪花,紫墨暗暗腹诽,就算是元婴期修士,被导弹射中,也要受不轻的伤。 这是一场实兵对抗演习,是各国海军实力的较量。 前两天参演各国分别进行舰艇队形展示,从天上到海面到水下,而今天进行的是主炮射击演练。与以往主炮射击不同的是,此次射击无实际靶标,仅仅是一个肉眼看不到、雷达抓不住的“虚拟目标点”,参加演习的20多艘主力驱护舰将相继对指定经纬度点射击,难度非常大。 紫墨三个保镖站在沈古柏身侧,虽说在自己国的舰艇上要被杀害不太可能,但是几乎每次演习都有自然死亡的名额,不管此刻有没有危险,他们都要防患于未然。 站在北海主舰的甲板上,众人正在观华夏北海舰队驱护舰编队射击。 半个小时的时间,各部门严密配合,紧张的时刻终于到来。 “主炮注意,打击海上虚拟目标点。”随着北海舰队驱护舰舰长一声令下,相关部位人员闻令而动。 一枚炮弹从炮管中飞射而出,朝着虚拟目标飞去,天海相接,辽阔无垠,没有参照物想要打中虚拟目标十分困难。 炮弹射出的那一刻,华夏几千海军全都紧紧地盯住那枚摩擦出火光快速冲向远方的炮弹。 没有人注意到,一颗鱼雷正从海底下悄无声息的靠近,包括盯着雷达屏幕的各舰舰长,也都忽略了这个潜伏靠近的危险! 砰! 主炮击中海面,以落水处为中心,激起千层浪,海面上爆发出璀璨的火光。 “打中了!”北海舰队驱护舰舰长兴奋道。 他一句话瞬间通过通讯设备传到各舰艇上面,紫墨所在的舰艇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欢呼声与鼓掌声瞬间响起,而就在这时,一道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如晴天霹雳,来得万分突然。 第299章 谁偷袭! 他一句话瞬间通过通讯设备传到各舰艇上面,紫墨所在的舰艇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欢呼声与鼓掌声瞬间响起,而就在这时,一道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如晴天霹雳,来得万分突然。 巨大的主舰艇在海面上剧烈一颤,火光从船底蹿出,瞬间把半截舰体包围。 被火海包围的正是船头那半截,船头甲板上站着沈古柏等重量级人物,事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完全没有准备,只听轰隆巨响,然后便看到火光冲天的的一幕。 “沈总司令!”刚指挥主炮击中目标的北海舰队驱护舰舰长目眦欲裂,惊恐地瞪大眼睛。 其他舰艇上的海军,无论是何职位,全都傻眼地看着受到袭击的主舰艇,一时忘记反应。 此次军演虽然不会对公众直播,但是远在帝都的权力中心,却可以看到从卫星上拍摄到的画面,是以爆炸那一幕落入不少人眼里。 一群军中大佬坐在一间会议室中,实时关注军演动态。看到主炮精确射中目标时,七八位威严的军人露出程度不一的笑,而就在这时,屏幕忽然晃动了一下,从虚拟目标拍摄处转移到主舰位置,看到起火的主舰,这些平时处变不惊的大佬们全都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咱们的主舰?” “是谁打的?这不是特效吧?” “这种时候谁会跟我们开玩笑?该死,谁搞偷袭!” “沈……沈老在主舰上……”在众多议论声中,有一人颤着声道。 闻言众人齐刷刷看向坐在角落的沈文华。 不到五十岁的沈文华看起来未显丝毫老态,儒雅中透着锋芒的脸绷着,剑眉紧拧:“立刻联系此次演习负责人,务必抢救出所有人,还有,马上调查,是谁对主舰进行偷袭!” 同一时刻,南方军区一把手袁鸿斌也正和一群部下看着这场演习,当看到袁陆军所站的方位被火包围的那一刹那,他拿着电话的手无意识一松,电话摔在桌面上发出声响,其他人都被屏幕中的画面吸引,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怎么回事?主舰怎么会起火?”众人只看到主舰突然发生爆炸,却无人清楚爆炸的原因。 袁鸿斌左手捂着心脏,深吸一口气,颤着右手拿起摔在桌面的电话,本来是要道喜的,此刻说出的口的话却是:“联系东海舰队万胜荣,立刻救人,派人随时向我报告最新动态。” 而龙组总部大厦,曹修然接到内线电话,也知道在西太平洋惊现敌袭,主舰被偷袭成功,惊得他险些捏碎手里的钢笔,他叫技术部接通七号卫星,把西太平洋军演地的拍摄画面转播过来,一边暗暗祈祷沈老无事,希望沈君焱几人能够保护好几位重要人物。 无数只眼睛聚焦在那片火海,心沉甸甸的,无数双眼睛噙着晶莹的泪花,为牺牲在爆炸中的人而悲泣。 爆炸来得太突然,比普通导弹威力更大,就算是从海面底下攻击,就算没有直接射在人们的身上,但是也足以将渺小的人类摧毁,没有人会觉得站在主舰头的那群人能够幸存下来,身处火海中,只需几秒,就可以将人全身烧毁,等火扑灭的时候,恐怕只能看到一堆骨灰。 由喜到悲,不过一刹那,想想方才,人们正要为主炮的精准瞄射而喝彩,而眼下,却看到主舰被炸,战友身亡…… 突然,一道白光从火中射出,飞向主舰附近的副舰,来不及看清那白光是什么,又一白光射出来,紧接着一道蓝光将火海劈开一条路,随后蓝光一闪,跳进海中,消失不见。 看着这惊奇的一幕,众人眼神一滞,心道,那是什么? “是沈总司令!”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 落在副舰的白光散去,露出两个人来,男老女少,赫然是沈古柏和紫墨。 看到沈古柏安然无恙,无论是现场的军人或者是守在后方观看视频的人,都长长舒了口气,眼中迸发出无限惊喜,奇迹!一定是奇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差点儿挂掉的沈古柏得救后,第一时间想到主舰上其他人员。 “是是,大家快救人!”副舰舰长惊喜应着,随即冲全员吼叫,命令大家赶紧实施紧急抢救。 沈古柏沉着脸站在副舰甲板处,目光紧盯着主舰。 主舰非常庞大,防御力也不是一般舰艇可以比拟的,因而只炸毁了舰头。但是船头被炸出一个窟窿,海水灌了进去,如无意外,舰艇很快就会下沉。 不少海兵跳进大海,朝着附近的舰艇游去。 沈古柏目光紧盯着主舰。 “沈君焱没有危险。”紫墨知道他在担心船员的同时,心里也记挂着他的孙子沈君焱。 沈古柏闻声侧眸看向她。 那场爆炸突然而至,紫墨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放出光罩,把附近的人全护在其中,虽说她如今的资质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这个世界的灵气依然稀薄,撑住那个巨大防护光罩消耗灵力特别快,补充跟不上速度,她迅速与沈君焱、袁陆军商量好逃生对策后,果断带着沈古柏冲出火海,灵力几乎耗尽,丹田枯竭。 此刻的她脸色微微苍白,本就比旁人多出几分剔透的肌肤似乎变得更为透明,唯独那一双眼,黑如曜石,璀璨夺目。 沈古柏老脸浮出淡淡笑意,“辛苦你了。” 他是该感激她的,这一次要不是紫墨反应及时,又有厉害本事挡住了大火和气浪冲击,他们这些人都得葬送在这里。自己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可这里面还有一个是他的孙儿,沈家未来的希望,如果也死在这场爆炸中,他死也不能瞑目。 紫墨回道:“沈老不必言谢,这是我的的本分。” 她守在他身边,尽职保护他,救人的工作便由其他人来做。 那道冲出火海却没有飞到副舰上来的白光是沈君焱发出来的。沈君焱只有筑基期的实力,他的能力不足以从主舰飞到副舰上,他手里还提着两个人,一个是主舰舰长,也是华夏这次海军演习的总指挥官,另外一个身份也不低,是个上校,两人完全吓傻了,直面爆炸和大火,原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住了性命,冲出火海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双腿发软。 沈君焱放开两人,第一时间寻找沈古柏和紫墨的身影。 沈古柏和紫墨就站在副舰甲板最高处,可以看清主舰的急救情况,是以沈君焱迅速发现了他们两个。 看到老爷子安然无恙,紫墨也好好的站在那里,沈君焱心底松了口气。 他对总指挥官胡天义少将道:“胡少将,你们还好吗?如果没事的话,麻烦您主持大局。” 胡天义深吸几口气,“我很好,谢谢你救了我们。现在我要去指挥大家的救援工作,你回沈总司令身边去吧,他身份尊贵,安全要紧。” 沈君焱轻轻摇头:“沈总司令旁边有紫墨一人就够了,我回去也会被吩咐过来帮忙,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我。” “行,那麻烦你了。”胡天义看了眼副舰上的沈古柏,没多推拒。 与此同时,袁陆军手里抓着一个人在海面上游动,游到一艘小型舰艇上,被成功救上船。 方才那道蓝光正是身上发出来的。 袁陆军,水系异能者,或者说是双系异能者,他很庆幸自己拥有驭水的能力,否则今天碰上这场突袭,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上了船后,他也加入到救援队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会议室中的军中大佬们全都瘫软在座椅上,手往额头上一抹,湿哒哒的全是冷汗。一直不喜形于色的沈文华眼里闪过微光,紧握着的拳头放开。 龙组总部,曹修然抚着额头,脸上露出一丝轻松,普通人或许看不出门道,他却看得清晰,三个保镖中厉害的当属紫墨,跨越两艘相距不近的舰艇之间的海域,单这一点实力足以傲世群雄,而身份最尊贵的沈古柏由她救出,也可见她最是厉害,才把此重任交给她。 也许真的是一报还一报吧。 沈君焱推荐了萧紫墨,然后萧紫墨救了沈古柏。如果今天换成另外一个人担当沈老的保镖,比如换成蔚芷凡,或许,会彻底成为一出悲剧。 华夏东部,袁鸿斌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还好……还好军儿没死。 重要人物没死,大伙儿的注意力立刻转移方向,无论是哪一方,都在想,谁那么可恶竟然在军演中搞偷袭。 不但华夏人想知道,其余参演的国家也在第一时间调动所有部门对此事件进行调查。 这一次参演的国家有20几个,囊括几大洲,其中有军事最为强在的国家,也有国力很小的国家,一场好好的军事演习和较量,无论是强国或者弱国,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 他们必须快点找到偷袭者,以证自身清白,同时才能更好的防御。 很快,各国陆续有了线索。 击中华夏主舰的是一枚小型鱼雷。 鱼雷不同于导弹,射程较近,威力巨大,即是说鱼雷是在附近发射的! 第300章 格斗赛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附近?华夏舰队附近不就是其他国家的舰队吗?难不成是参加演习国家中的某一国? 无论大国或小国,都不想背上这莫虚有的罪名,于是更积极地侦查罪魁祸首,以证自身清白。 作为被害者的华夏,也积极参与其中。 最先找到突破的线索的M国在距演习地三百海里外的地方发现了异样。 那里的海底发生爆炸,据探测和数据分析,应该是一艘潜水艇自爆引起的洋流异常。精明的人立刻想到一个词——毁尸灭迹! “沈总司令,M国克利昂上将想要和您通话。”有人拿着通讯器过来。 沈古柏伸手接过,“喂,您好,对……好的,谢谢。” 和克利昂聊完后,沈古柏对人吩咐道:“即刻派人到东南方向一百里外的地方调查,那里或许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沈古柏望着破败的主舰,眉头紧锁,他忽然问:“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不清楚。” 沈古柏扭头,看向她:“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紫墨沉思片刻,道:“此次参加军演的国家有些与我们是盟友,有些则与我们有一定的矛盾,要说偷袭在参演国家里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任何一个参加演习的国家偷袭的话,一旦被查出来,必将受到全世界的谴责,我想,应该没有哪个国家那么蠢吧。纸终包不住火,就算潜水艇自爆,也会有痕迹留下。所以,偷袭者在此次参演国家之外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比如——恐怖袭击。” 沈古柏点头:“就这些吗?” “但反过来想,或许有些国家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栽赃陷害呢?就像人们常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如果采用了逆思想,最危险的地方确实是最危险。” 沈古柏嘴角微扬:“照你这么说,哪种情况都有可能?你这话不是等于没说吗?” 紫墨抿唇:“我说过我不清楚,但要我说哪种可能最大,我觉得应该是未参演国家偷袭的可能更大。” “哦,这又是为什么?”沈古柏讶异地问。 “直觉。” 沈古柏一愣,随即摇头失笑:“好个直觉,许多女人都喜欢用直觉来解释问题,想不到你这丫头也不例外。” 紫墨挑了挑眉,直觉这种东西说起来悬乎,但是修真之人都十分相信。直觉帮她躲过许多次危险,也帮她做过很多正确的判断。其实修真者说白了就是追求天道,企图某一天能够与天比肩,实力越强的人越能够看透很多东西,很多高手都能够预测在离现在不远的时期发生的重大事件,所以她从来不觉得直觉是没用的,忽悠人的东西。 “沈老的看法呢?”她反问了一句。 沈古柏望着逐渐恢复秩序的主舰道:“我也说不准,不过结论倒是和你的差不多。” 关于世界格局和形势的认识,沈古柏远在紫墨之上,紫墨依靠直觉来判断,而沈古柏则是靠着睿智与渊博来分析。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主舰非常庞大,而且非常坚固,一颗中型鱼雷没有将其击沉,加之因为水阻力的原因,似乎射偏了,因而在把被炸了的地方补上,海水进不去,主舰暂时安全了。 但是这样一艘主舰不太适合继续参加演习,胡天义请示沈古柏之后,让人把满目疮痍的主舰开回国,大部分人员转移到其他舰艇上,演习还没结束。 沈君焱和袁陆军先后回到副舰,向沈古柏行了个军礼。 沈古柏回以一礼,“辛苦你们了。” 二人摇了摇头,目光从紫墨身上扫过,沈君焱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君焱,你留下,紫墨和陆军去休息一下吧。” 三人功不可没,同时也付出很大,沈古柏知道要他们三个一起去休息的话他们不会同意,便让另外两人先去。 紫墨和袁陆军互看一眼,向船舱走去。 副舰长亲自给他们带路。 似乎是方才共过患难,袁陆军周身冷气降了许多。 挑房间的时候,他让她先选。 这种事上紫墨也不客气,随便挑了左手边的房。 房间不大,好在通风效果不错。 紫墨盘坐在床上,双手互盖放于胸下,进入修炼状态。 袁陆军挑了对门住下,自从异能觉醒后,他一直都在修炼,但是平时鲜少遇到实战的机会,因此,异能到达瓶颈期,这一次遇到危险,他保护人冲出火海,将异能运用到极限,跳入大海后,海水将他淹没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窒息感,反而觉得亲切,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似乎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方才急着救人,他体内的水元素躁动不安,快压制不住了。 他直接坐在地上,开始修炼。 进入龙组最大的好处就是那里有不少的异能者,他可以向他们取经,如何控制自己体内的元素,如何吸收外界的元素,如何使用这些元素。 与此同时,还在船舱外的沈氏爷孙并肩而站。 沈古柏问:“紫墨那女娃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爷爷不是早就问过了吗?”沈君焱打量着沈古柏,心里对紫墨生出一丝异样。算起来她已经救了自己两命,而这一次,她还救了自己的爷爷。 “别拿那时来唬弄我,你那也叫回答?”沈古柏眉毛一抖,哼道。 沈君焱抿唇轻笑:“抱歉爷爷,君子重诺。” 沈古柏瞪他一眼,没再逼问,转头望向无垠的大海,感叹道:“幸亏你坚持了。” “应该是多亏爷爷答应了。” 当初沈君焱提议让紫墨当保镖的时候,沈古柏最开始是反对的,最后因为对孙儿的信任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不说这事了,你看看你,年纪比别人大,却没人家的本事,还号称天才呢,看看,被一个比你小几岁的女娃比下去了吧。” 沈君焱摸摸鼻子,被鄙视了啊!爷爷,人家真实年龄可比您大呢! 这话他自然也不能说,只能默默承受爷爷的吐槽。 当然,他明白沈老爷子也不是真的嫌弃他,这只是小小调侃而已。 因为偷袭事件,今天的演习推迟到明天,多个国家对方圆十里海域进行地毯式搜寻,卫星雷达全部启动,严密监防西太平洋,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人有可乘之机。 至于是否找到真凶,紫墨不得而知。这已经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交锋和冲突,属国家机密,不是谁都能知道的。紫墨对此不在意,她的目标是保护好沈古柏。 过了两天,沈古柏让紫墨准备准备,一场友谊赛即将拉开。 这场比赛分男子组与女子组,同时又分好几个项目,和宋助理说的一样。 代表华夏参加的女性并不只紫墨一个,还有几个海兵,个个穿着白色海军服,看起来英姿飒爽。 海兵比的是诸如水性,辨别方向等,而紫墨这些作为保镖,也就是特工,比的则是格斗。 很简单粗暴,但是同样关乎着各国的面子。 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M国克利昂上将。 先进行的是海兵的各项比赛,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海兵们聚在M国的一艘巨大舰艇上比赛,通过摄像传到在场的各艘舰艇。 夜晚海风袭来,不似污染严重的大都市,夜里几乎看不到星星,在这海面上,可以看到满天繁星,月亮也格外明亮。 此刻正在进行闭气比赛,二十二个参赛选手将脸埋进水盆里,谁坚持最长谁胜。 作为开胃菜,海兵的比试要有趣得多,看着有人忍不住把仰起头来,大喊着不行了,众人哄堂大笑,这些人平时都是闭气好手,在各自的队伍里都是东方不败,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他们出丑的一幕,娱乐了那些平常被欺负得很惨的同伴。 笑归笑,大家心里多少也有些遗憾,毕竟谁都想自己国家赢得比赛,虽然看着自己的同伴狼狈模样很爽,但是这也意味着输了比赛啊! 一轮轮下来,比赛渐到高潮,欢笑声与呐喊声不断。 终于,海兵比赛结束了,到了保镖们的格斗赛。 “我们不能三个都离开,沈老这边需要人保护。”沈君焱道,“你们两个去吧。” “你也去吧,这里很安全,只要没有第二枚鱼雷靠近,就死不了。” 沈君焱摇了摇头:“我留下吧。” 每国至少派一男一女参赛,沈君焱觉得多自己一个少自己一个无所谓。 “加油!”他看着紫墨道。 紫墨挑眉,以他的性子,不像是说完这两个字就结束的人。 果然,沈君焱还有后话:“别把人打残了,都是国际友人。” 紫墨嘴角微抽,果断转身离开。 袁陆军看了眼沈君焱,又看看出去的紫墨,眼神微微眯起,神思不明地跟上。 两人坐小艇从副舰到比赛的那条船上。 看到华夏国上船的一男一女,船上的人皆停止嬉笑,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因为偷袭一事,沈古柏的三个保镖已经出名了。 第301章 秒杀 当所有人都觉得被火海包围的人无法生还的时候,这几个人创造了奇迹! 看着紫墨和袁陆军过来,舰艇上来自不同国家的海军热烈鼓掌,为他们尽职敬业喝彩。 “两位请过来这边。”一个褐色短发白皮肤的高大青年向他们招手。 两人从善如流,走到甲板中央。 紫墨随意扫了一眼,看到几十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女,这些人应该就是参加格斗赛的人,看起来气势十足,眼神锐利,看着他俩的时候,跃跃欲试,战意满满。 “比赛规则很简单,以抽签方式进行单打独斗,不可使用武器,哪一方趴下起不来,算是输。若是单数,则有一个轮空。” “穆修少校,我有一个问题。”一个白人打断穆修的话。 “什么问题?” “您口中的不能使用武器包括什么?” “冷兵器热兵器都不能用。” “那么,如果不是我们所说的常规武器,比如这样呢?”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那白人亮出自己的手,噗的一声,他手中冒出一团火。 穆修蓝眸一睁,“我请示一下长官。” 这东西放出来可比武器杀伤力大得多,但事前并没有说明不可用。 沈古柏也被征询了意见。 沈古柏扭头问沈君焱,沈君焱淡笑:“但凭爷爷作主,不管是否能使用法术,他俩都不会让您失望的。” 沈古柏点了点头,回复那边的人,“既然是表现自身实力,诸如异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当用。” 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最后以多数服从少数决定最后结果——只要是自身能力的,皆可用。 穆修把结果告诉大家,有人欢喜有人愁,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异能者或者修炼者,有些保镖只会普通的格斗技巧,像那种身体发光在天上飞的啊,或者凭空变出火球水球,他们可不懂。但是这是比赛规定,纵然心里不服,也没办法。 穆修接着道:“男女比赛分开进行,为了节省时间,甲板上已经搭了两个简易擂台,男女分台竞赛。” “大家要明确一点,这不是生死决斗,所以手下留情,不要让一场友谊比赛转化为一场悲剧。” 作为裁判的穆修说完规则后,男女参赛者分别到两边抽签,袁陆军低声对紫墨说:“加油!” 紫墨看了看他:“你也是。” 很快,抽签结束,紫墨抽到的是11号,也就是第一轮最后一场比赛。 袁陆军抽到的则是3号,紫墨抽完签后便去男性比赛的擂台旁观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亚裔军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长得十分结实,在亚裔中算长得高大威猛的了,可和站在他对面的一米九几的黑人比起来,就显得很纤细了。 两人站在擂台上面,开始先试探出拳,等探出对方底细后再给予雷霆一击。 率先猛攻的不是黑衣人,而是那个亚裔青年,他出拳速度快如箭,空气都被割裂了般,破风声非常清晰,就连坐在其他船上通过镜头观看比赛的人都可清楚地听见。 黑人也不是吃素的,双臂交叉互在胸前,砰的一声,拳头撞在手臂上,各自后退一步。亚裔青年见一招未得手,立刻闪退,黑衣人扑上前使了个摆拳,威力更猛,只听那烈烈拳风,人的牙齿都觉得发酸,若是被那拳头打中,该多疼啊。 亚裔青年速度比黑衣人要快一些,又躲闪及时,没有被打中,他绕到黑人身后,打算从后头攻击,黑人灵活转身,再次挡下亚裔青年的攻击。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精彩,实打实的拳脚交接,没有华丽的光芒,众人看得连连点头,这两人不是异能者,有这样的实力和武技已经非常难得了,难怪能够被挑出来比赛。 最后赢的是黑人,亚裔青年明显察觉到自身力量不足,打算以灵活取胜,但是他没料到黑人反应也那么灵敏,因此拖久了亚裔青年的体力消耗巨大,自然输给了黑人。 接着又进行了一场比赛,然后轮到袁陆军上台。 紫墨眼睛微睁,认真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袁陆军其实还很年轻,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实力不容小觑。 大家一看是他,全都欢呼起来。他也是从火海中逃生的一员,不仅自己没受伤,还救了华夏两名高官,可想而知他有多厉害。 他的对手看到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居然会和他碰上。 袁陆军在裁判宣布开始后,直接唤出一条水龙,水龙长约四米,不算大,但足以让大家惊叹。水龙十分逼真,张开龙嘴朝对手扑过去,摇摆的尾巴甩下滴滴水珠,溅在周围观众的脸上。 被水溅到的人眼里更加惊叹,那水……竟然是冰的!落在肌肤上,有总寒冻的错觉。 紫墨看到袁陆军使出来的水龙,眼神微闪,前阵子袁陆军还只能幻化出水球,而且直径才一米,而现在,竟然能够根据心意把水元素结合成水龙,体积也庞大几倍,说明袁陆军晋级了! 结局毫无疑问,袁陆军大获全胜,他的对手被淋成落汤鸡,好不狼狈。 看完袁陆军的比赛,她转而去看女性选手的比赛。 这时候第二场比赛刚刚结束,看样子比男人的赛场发展得慢。 没有异能的选手不放在紫墨的眼里,其中几个身怀异能的人,倒是值得注意。 异能其实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像袁陆军这种元素异能者只是其中的一类,另外有许多偏门,比元素异能者要少很多,一般只要异于常人的能力都算异能者,而被各大组织招收的异能者都拥有强大的异能,鸡肋的能力就算再特殊也鲜少被人看重。 紫墨看到的最特别的一个异能者是个棕色皮肤的年轻女子,她的能力竟然是空间异能! 世上最神秘的莫过于时间与空间,很少有人能够驾驭这两者其中之一,如果能够控制其一,那么绝对是幸运儿。 那个棕色皮肤的女子利用空间异能,隐藏自己的身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出其不意将对手打晕,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等比赛结束还没回过神来。 穆修扬声宣布那个棕色皮肤女子获胜,大家才从震惊缓过神来,热烈鼓掌喝彩。 紫墨把此人当成了一大劲敌。 空间异能,连她都做不到棕皮肤女子那样。 场场比赛过去,终于轮到紫墨上场。 全场的掌声和呼喊到达最高点。 紫墨扭头一看,原来男性的比赛已经结束,甲板上所有人都挤到她所在的擂台四周。 而当人们看到上场的是她,期待值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这个少女,把华夏军队的总司令救出了火海,她是华夏的英雄,也是他们眼中的强敌。 前面袁陆军轻松打败对手,让大家对紫墨的表现更为期待。 呼喊声简直要把天震下来,远在百米外的华夏副舰上,沈古柏哈哈一笑:“紫墨这女娃真是万众瞩目啊。” 沈君焱薄唇微抿,深邃的黑眸里隐过一道光芒,期待越大,失望的可能就越大,这些人等一下可别惊掉眼珠子。 紫墨的对手也是个亚裔女孩,和长得漂漂亮亮,身材纤细不同,她的对手留着一头短发,长得高大威猛,看她露在外面的肉,一鼓一鼓的,全是结实得像石头的肌肉,完全不输给那些男人。 两相一比较,视觉冲突实在太大,不知道的肯定要替紫墨捏把汗,但是在场的都不这么想,反而觉得这场比赛非常有看头。 一个是崭露头角的瘦小少女,一个是明显练家子的刚猛女人,谁会取得最终胜利呢? 大家一个个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擂台。 穆修手臂一挥,“三,二,一,开始!” 那个肌肉女子双腿分开站立,双手微离身侧紧握成拳,动作还没做完,对手已经像一只猎豹朝她扑来。 二十几场比赛下来,以速度见长的不少,那些人的速度已经够让人惊叹的了,可紫墨的速度依然让他们大大惊讶了一把。 他们眨了下眼睛,紫墨原来站立的地方——没人了。 砰!扑通! 听觉比视觉更快发现了不对劲,扭头一看,无数张脸的表情如出一辙,全都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擂台一角。 那个看起来威猛如男人的女选手怎么倒下了? 擂台不小,大部分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紫墨身上,她身影闪得太快,大家没跟上节奏,只有少部分把目光盯在肌肉女身上的,有幸看到了肌肉女被拍飞的一幕。 没看到的一头雾水,看到的人惊骇无比,前者后者,全都把目光定在傲然立于擂台上的少女,呆呆说不出话来。 看着直播的沈君焱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会这样,那丫头不懂得什么叫谦让,什么叫低调,一掌把人拍飞,这叫她的对手情何以堪? 他侧头怜悯地看了自家老爷子一眼,万众瞩目的精彩打斗没有出现,老爷子也和别的人一样,惊得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 第302章 招摇 秒杀!绝对的秒杀! 有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骇然瞪着擂台上的少女。 本以为她会像袁陆军一样使出华丽如特效的招式,谁能想到,她的攻击如此简单!如此朴实!偏偏是最简单的攻击,却造出最震撼的效果! 紫墨抬起眼皮看向同众人一样目光呆滞的穆修:“我赢了吗?” 穆修眨眨眼,扭头瞟了眼趴在地上的一坨,连声道:“赢了赢了。” 紫墨点头,走下擂台。 袁陆军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全场似乎才从梦中醒来般,舰艇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直持续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眼里充满敬佩和战意,这里没有弱者,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角色,在他们眼中,武力强大就是强者,只一招就打败对手,没有使用旁门左道,而是用拳头来证明,他们自然钦佩。 紫墨淡定接收来自周围的目光,在神龙岛特训一年,她愈发沉稳了。 “能在那么多强者注目下如此淡定,紫墨这娃子心性不错啊。” 听到沈老爷子的感慨,沈君焱眉尖轻挑,问道:“爷爷很欣赏她?” “你不也看好她?”沈古柏转头反问他一句。 沈君焱闻言笑了笑,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光,若是知道她的来历,恐怕爷爷就不会有此感叹了。 但除了他,在场的没有一个知道紫墨的来历,因而都当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无论心性或者武力,都超乎常人,对她的佩服可想而知。 很快就到了下一轮比赛。 这次格斗赛对选手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中场休息时间无法确定,如果你在第一轮比赛中抽到了靠后的签,但在晋级第二轮比赛中可能抽到靠前面的签,那么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便要进行第二轮比赛,若是有人真的这般“幸运”的话,那么局势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但是,当大家看到女子组第二轮比赛第一个上场的是紫墨时,谁也不会替她担这个心。 她第一轮比赛虽然是最后一个上场,但却只用了一招,轻松打败对手,看起来好似还没热身一样,第二轮她第几个上对她来说没有差别吧。 实情也如大家料想的那样,紫墨轻松打败第二个对手。 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了决赛。 毫无疑问,紫墨晋级了。 和她一起晋级决赛的正是那个使用空间异能的女子。 棕色皮肤女子一脸严肃地看着紫墨,她明白对方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紫墨的几场她都看过,每一场都是一招秒杀,人们从震惊到麻木,反而不再那么惊讶。 不过棕色皮肤女子也不容小觑。 她叫安蒂娜,有着如同猎豹一样修长健美的身材,皮肤油亮,头发乌黑,在一大堆肌肉男女中,她身材比例算是非常纤细完美的。每一轮比赛,她都不似紫墨那般,一招必胜,但她的每一场比赛都引来全场惊呼,因为她实在太神秘了,神秘得让人很想探知她的底细。 他们既期待着紫墨可以把一上场就隐藏身形的安蒂娜揪出来,又想看看安蒂娜能否打败紫墨。 至于紫墨的一招必杀,没人觉得她在决赛上延续神话。 紫墨与安蒂娜遥遥相望,看着对方的眼睛,暗潮涌动,一触即发。 穆修一声“开始”,安蒂娜果然像之前一样,身体凭空消失。 紫墨却没像之前一样冲过去给上一拳,对手都不见了,还怎么出招? 她会怎么做呢? 观众们期待地张大眼睛,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精彩瞬间。 袁陆军站在擂台边,剑眉微皱,他看过安蒂娜的几场比赛,说实话,安蒂娜很强,倒不是说她武力值多高,但她这一手神出鬼没的功夫,实在无人意料,换成是他站在安蒂娜的对面,想要找到安蒂娜的位置,恐怕他也做不到。 她,还能创造奇迹吗? 众人心都提了起来,紧紧盯着紫墨。 安蒂娜肯定是要偷偷到紫墨周围偷袭的,盯着紫墨总没错。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众人的预料,只见紫墨动了,快如迅风,向关擂以右侧冲去,同时,一道白光比她身影更快射出,紧接着她脚步一顿,堪堪停在了擂台边缘。 而在离她双脚不足半米的地方,几根头发掉落在地。 离得近的人发现,那头发是卷的!而紫墨则是一头乌黑直发! 猜到真相的人震惊地看着她,而更多不明白真相的人通过放大的屏幕,也看到了那几根头发。 瞬间,全场陷入诡异的死寂。 她,她发现了安蒂娜的位置? 最为惊骇的莫过于安蒂娜了。 她使用这一招从未被人发现过,她明显感觉到,紫墨真的发现了她。 当时她看到紫墨的眼神时心头就是重重一跳,她想也不想便转移阵地,哪里料到紫墨出手速度居然那么快,她差一点点就被白光打中,虽然未中,但擦发而过的危险感叫她心有余悸。 安蒂娜稳住呼吸,屏声静气,空间异能不好掌控,她未完全掌握,开辟出一个足以容纳她的空间已经是极限,心绪不稳,很容易破坏空间平衡,她便无法再藏身。 紫墨垂眸望了眼地上的卷发,秀眉轻轻扬起,看来感觉不错,安蒂娜是藏在一个暂时开辟出来的异空间里,就像是修士炼造的乾坤袋等储物空间,只不过一般修士只能炼出储藏死物的空间,要想拥有能装活物的空间,得达到非常高的修为才行,但显然,安蒂娜不是那等高手。 这个灵气稀薄,以凡人为主的世界,竟然有此奇才,也是个奇迹。 紫墨抬起头,用心感应着擂台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是异空间,且是有主的异空间,就不是她用神识能够窥探的了。好在她对空间的了解比常人要多上几分。如果是储物空间,是比较稳定的,很难感觉到储物空间的存在,而如果是一个暂时的空间,并不稳定,仔细的话会发觉这种异空间与周身所在的大空间有细微的波动,像瞬移,其实便是空间跳跃,即空间异能的一种。瞬移的过程看似短暂,实则危机丛丛,一旦在瞬间过程中发生意外,那么就会被卷入风暴空间,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紫墨凭着这些认识,捕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再一次找到安蒂娜。 她身影迅速,出手果断,就好像安蒂娜根本没有隐形一样。 这一次,她让安蒂娜流了血! 看着白色擂台上几滴红艳的血,全场皆默。 也就在这时,安蒂娜的身形陡然出现,她站在离紫墨不远的地方,唇色发白,她一脸不解地问:“你……你怎么发现我的?” 紫墨听懂了她不太标准的华夏语,回答道:“空气的波动。” “空气的波动?” 观众或满头雾水,或若有所思,或惊讶之极。 安蒂娜不敢相信地摇头:“不,不可能!我身处异空间,你怎么能通过这个空间的空气波动感觉到?” “事实便是如此。”紫墨平静看着她,“要我出手打倒你,还是你主动认输?” 安蒂娜抿唇,一双褐色眼睛明亮异常:“胜负没分,我不会主动认输的。” 紫墨点点头:“那就继续吧!” “吧”字未落,紫墨已经扑过去,无疑,又是一招打倒对方。 安蒂娜仰躺在地面上苦笑,单论身手的话,在场的很多选手都比她强,如果她的异能不能够给对方造成影响的话,那么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的老师总叫她除了练习空间术外别把其他功夫落下,她却一直以为只要空间术练好,就能够天下无敌。今天紫墨给了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九……十……!” 裁判穆修喊出最后一个数字,安蒂娜也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遇到紫墨这个从云海界来的变态,安蒂娜就是今日的赢家,可惜,既生瑜何生亮,遇到紫墨,注定她今天的失败。 使用空间术消耗精神力巨大,因为心绪紊乱导致空间的维持困难加剧,双重压力下使得安蒂娜承受不住昏迷。 除了少数人留意安蒂娜的情况外,大多数人都在为紫墨喝彩。 “哈哈,小紫好样的!果然不负众望啊!”沈古柏抚掌大笑,长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宋助理眼里却浮现一丝担忧:“沈老,您说紫墨表现得如此强眼,会不会被其他国家盯上。”老爷子和小少爷对这少女明显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她被各个国家的上层盯上,绝对不是件好事。 沈古柏笑容收敛,眉峰微拢:“是有些招摇了。” 虽然胜利让人喜悦,但紫墨他们的本职不是让全世界人都记住他们的厉害,作为华夏最神秘的特工组织,他们更需要一个隐秘的身份。而今晚,紫墨表现得太突出,加上那天主舰遇到偷袭她的惊艳表现,必然会招来许多别有用心的目光。 第303章 心动 沈君焱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道:“其实不尽然,咱们也该让世界看看华夏的实力,免得有些人以为咱们国家还是东亚病夫,谁都能来打一巴掌,踢上一脚。” 沈古柏脸色一沉,语气里透着杀伐之气:“你说得对,咱们不声不响,别人还当我们好欺负的。”显然,前几天发生的偷袭给了华夏沉痛一击,如果华夏足够强大,还有谁敢偷袭? 是沉寂太久,让人以为华夏又变得软弱可欺了。 沈古柏发出唏嘘感叹:“现在我老了,不像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他说着看向沈君焱,眼里含着欣慰:“你们年轻人有血性,敢拼敢闯,我们国家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咱们国家人才辈出,实力不弱于任何人,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做得比别人好,让他们要抬头看我们!” 沈君焱望着沈古柏老脸容光焕发,眼睛里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不由扬唇轻笑。 再看比赛场上,男子组也决出冠军,最后获胜的是一个M国人,袁陆军到了前三甲的时候败了,无缘晋级决赛。 不过他还年轻,有这样的实力已经非常惹眼,不是很个人都能像紫墨那么变态的。事实上,紫墨算不上变态,只是她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使得大家看她跟看怪物一样。 大家以为比赛到此结束,没想到穆修突然道:“世界上很多赛事都分成男女组比,但是你们的职责,你们的工作,注定你们在职期间没有任何优待,敌人也不会因为你是男人或是女人就选择杀你或不杀你。今晚有两位冠军诞生,大家想不想看看谁更强?” 现场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想!” 虽然因为男女之间天生的差距,很多比赛都要分开进行,尤其是涉及到体能的比赛,那更是鲜少混在一起比,如穆修所言,他们的职业重在实力,而非性别,敌人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性别而选择出手或者收手。 这场比赛本来就是选出最厉害的保镖,还分什么男人啊! 一开始就应该男女混合一起比! 不过男女最强者同台竞技,也很有看头。 两个人刚刚结束决赛,听到穆修的话,遥遥对看了一眼。 男子组冠军是一个身高一米九几的男人,金发碧眼,典型的白种人,他的名字叫摩尔。 紫墨看到他的时候,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这人不简单,你小心。”袁陆军站在紫墨身侧,小声对她说。 “嗯。”紫墨微眯着眼打量着魔尔,袁陆军就是败在这人手上的,没有实力也坐不上冠军宝座。 “你们两个需要休息吗?”穆修把两人叫到一起问话。 两人几乎同时摇头,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动作,互相看了一眼。 摩尔用磁性的嗓音道:“我随时都可以上台。” “我也是。” 穆修闻言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让人惊喜。” 他不再废话,让两人跟着他一起上台。 见二人刚比完一场,又马上要进行下一场,大家面面相觑,这两家伙都是变态啊,他们不会累的吗? 沈君焱脸上一直挂着浅笑,却在看到两人上台后敛了敛,眉宇间透着淡淡的阴沉,为了看比赛,周围灯光都调暗,因而无人注意他的神情变化。 转到擂台,战斗一触即发。 观众们自觉安静下来,之前的参赛者认真地看着两人,这是打败他们所有人的强者,在这两人中将有一个成为最强者。 比赛很快开始,紫墨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冲上去,而摩尔似乎也改变了作战策略,站在原地不动。 高手对决,往往不同于普通对战。 大家没有因为他们未动而无趣,反而兴味十足地观察着二人。 他们这是开打了吗?眼神厮杀?精神决斗? 现场变得更加安静,只有海浪与海风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探照灯打在擂台上,二人如同舞台上的主角,成为最耀眼的部分。 紫墨眯着眼盯着对手,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那感觉不像人,倒像是…… 忽然,摩尔动了。 他是迄今为止紫墨遇到的速度最快的对手,在今晚! 台下响起惊叹声,为摩尔的速度而惊艳。 众人看到这里便明白,之前几场比赛摩尔没有使用全力,这种猜测让观众们兴奋得毛孔都舒张开来。 紫墨在对方的扑过来的瞬间也扑了上去,她不是直直切过去,而是冲刺,跳起! 没错,就是跳起。 “哗!” 台下发出惊咦声。 因为他们看到,摩尔也跃了起来,几乎与紫墨同时跳起来。 这两人的动作也太一致了! 沈君焱望着屏幕暗忖,她看出来了吗? 大家把头仰得高高的,只见少女跃到四米高,完全超乎正常人的范畴,摩尔没有跳得她高,但弹跳力也足够让人震撼。 第一次交锋就要这么擦过吗? 众人心里刚如此自问,眼睛倏地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本以为会就此错过,然后落地,结果却是少女向前扑的身体在空中诡异的一折,那么快的冲刺速度带来的巨大惯性可想而知,可她竟然打破了惯性,就那么反身向扑向地面的摩尔踩下去。 没错,就是踩! 紫墨一脚踩在摩尔的头顶,千斤般重量压在摩尔头上,清脆的咔嚓声响,从空荡的擂台上散开,传入众人的耳里,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这…… 许多坐在各自国家舰艇上观众的人都心惊肉跳地凑前一步,目光紧盯着屏幕,那些大佬们也都是心头一缩,替摩尔捏了一把冷汗。 不会就这样挂了吧? 沈君焱黑如玉石的眼眸微微一闪,皱眉看着摩尔的表情,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捏紧。 而他旁边的沈古柏,屁股微微离开座位,向前倾着,一脸紧张的表情。 他很看好紫墨这女娃,今夜的比赛事先说过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切不可为了取得胜利而伤人性命,要是紫墨在比赛中杀了人,到时候麻烦肯定接踵而来,摩尔是M国人,从来只有M国欺负别人的份,哪里会让他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一旦摩尔死了,沈古柏肯定,M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近距离看到这一幕的袁陆军,也暗暗替紫墨担心。 就在这时,摩尔忽然扬起头,碧蓝的眼睛里闪过残暴凶戾的气息,一仰头,他五官深邃轮廓分明的脸便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都长吁口气,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样的!” “摩尔,快挺起来!” “别被踩趴了啊!” 也有一部分人在喊:“紫墨,踩倒他!踩趴他!” 两种声浪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摩尔眼睛好似会发光一样,看得人心神一凛。他被紫墨踩得向地面栽去,而他就势扑倒在地,双手撑住在地面,一个扭脖甩头,身体同时向上一顶,企图把紫墨摔下来。 紫墨唇角一翘,漆黑大眼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借着对方的力向上跃起,随后重重落下,双脚踩到摩尔背上。 摩尔顿时被她踩趴在地。 众人愣了一下,旋即呼喊几乎震塌了天。 “踩倒了!” “踩趴了!” “再接再厉,别让他起来!” 而更多的人则对着摩尔呼喊:“快起来,摩尔,你不会就这样输了吧?输给一个小女孩,我们以后没脸见人了!” 说这种话的大部分都是男人,男参赛选手都算摩尔的手下败将,而摩尔若是输了比赛,岂不说明他们全部不如一个东方少女,不如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连百斤都没有的女孩? 女人们不甘势弱,纷纷给紫墨加油。 一时间,粗犷与尖细的声音像是二重奏一样,把天地都动容了,海浪似乎变得更加澎湃,风似静止了,月亮吓得躲进了云层里。 摩尔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压在他后背上的脚像是一座大山,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半分,他的脸因此而涨得通红。 紫墨双脚踩在他背上,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摩尔的身上。 紫墨自身体重自然无法压住一个强壮的男人,但她的威压,加上她的实力,压倒他还是可以的。 恰在这时,一束光打在了两人身上。 周围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暗了下来,而少女则成了最耀眼的太阳。 她体态修长,五官精致,在灯光下,显得莹莹如玉,熠熠生辉,一头乌黑长发垂至腰际,随着海风飞扬。 人们看呆了,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形杀器,而是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而换成华夏人的思维,这则是仙女下凡! 沈君焱愣愣看着屏幕上的少女,心忽然漏跳一拍,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底悄然生出。 他扭头,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隔着大海,遥遥看向百米外的舰艇,隐约看到一抹纤细的白,灵力汇聚到眼睛上,他隐隐能够看到紫墨的脸,淡淡的,唇角微抿,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而平静,但他莫名觉得,她的眼里,隐藏着一丝喜悦,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愉悦吗? 他的心好像跳得更加厉害,从来没有过的悸动,让他不由自主捂住左胸口。 ------题外话------ 拼命的赶,还是没赶上,断更了,抱歉,没让大家第一时间看到男主心动啊!猜猜咱们的小紫墨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304章 狼人 似有所觉般,踩着摩尔的紫墨忽然扭头,朝华夏副舰上看来,她眼睛微微一眯,看清了是谁在看着自己。 沈君焱冲她轻轻一笑,清俊的五官霎时间变得柔和,清眸如水,唇如桃花,这一笑,足以倾倒无数女子。 紫墨眼缝眯得更细,看着在那里笑得意味不明的青年,她撇撇嘴,别开脸。 见状,沈君焱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冰凉。 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霸气的少女,缓缓勾起薄唇,清眸中暗芒一闪即逝。 紫墨低头看着犹在挣扎的摩尔,眉毛一挑:“服不服输?” 回答她的是摩尔更为猛烈的挣扎。 紫墨眸光一沉,蹲下身子,手作刀状砍在摩尔后颈,摩尔惨叫一声,却没有如同寻常人一般晕过去。紫墨暗暗称奇,凑近他重复问了一遍。 摩尔仍然不服,脸变得扭曲,依然在挣扎。 紫墨无语,真是冥顽不灵! 懒得和他废话,不服就打到你服! 看着暴揍摩尔的紫墨,众人清醒过来,什么天使,见鬼,这分明是魔女! 看着摩尔挨了一拳又一拳,不少人替他捏了一把汗,刚刚紫墨可是用那小小的拳头打倒了无数人,可见拳头威力多大,摩尔一人承受那么多拳,得多痛苦啊。如此一想,不禁佩服起摩尔的毅力,被这样打了还能咬牙不认输,换成别人不是认输就是昏迷过去。 胜负似乎已经分晓了,大家不忍心再看摩尔挨揍下去,纷纷劝他认输,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摩尔的脸在灯光下变了模样,一会是人,一会儿是毛茸茸的兽脸。 这一幕震住全场。 M国上克利昂上将皱起眉头,“叫穆修宣布比赛结束。” 不等他的命令传到穆修耳里,摩尔便化身为狼,把紫墨从他身上甩掉。 “是狼人!” 不知谁喊了一句,擂台下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呜——” 摩尔消失不见,擂台上多了一匹身长两米多的大灰狼,大灰狼的眼睛蓝中泛绿,凶狠可怖,它仰天对月长啸,叫声惊天动地,听得人毛骨悚然。 紫墨淡定站在摩尔对面,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头狼。 在神龙岛受训的一年中,她补充了许多知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充分的了解,因此她听说过狼人,看过有关狼人的视频和文字,而今天是第一次亲临现场,与狼人面对面,亲眼见证一个人变成一匹狼的过程! 其实早在两人对峙过程中,紫墨便发现摩尔的不对劲,他的眼神太过暴戾,隐隐闪现着不似人类的光芒,尤其是他的瞳孔,在聚焦之时竟是呈竖状的。 在云海界和许多灵兽打过交道,紫墨对这种眼神再了解不过,于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猜测,然后在冲向对方的时候,她跳那么高,就是为了能够跳到摩尔的头上,从他背后制伏他,如同她对付灵兽一样。 要是摩尔知道紫墨的想法,估计会郁闷得吐血,感情她把他当成一头兽了,虽然他是狼人,可化为狼,但是他之前一直使用的是人形啊! 不管如何,摩尔化成狼是事实,而化成狼的他显然力量更加大,之前使用人形一直没能挣脱紫墨的镇压,变成兽形的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助他脱困。 变成狼的摩尔除了更为暴戾以外,思想并没有受到影响,他迈着四足,警惕地徘徊在紫墨周围,试图找到突破口。 紫墨的实力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他只有变成狼形,拼一拼,才有可能打败她。 两米多长的狼非常健硕,丝毫不亚于一只老虎,令人不由自主竖起防御。 “将军。”布莱尔站在克利昂上将旁边唤道。 克利昂摇了摇头:“刚才的话作废,摩尔是狼人已经暴露,再掩饰也没用。” “是。”布莱尔恭敬退到他身后。 “嗷!”摩尔发出一声狼吼,朝紫墨扑去,这回是真的扑,前肢高高跃起,狼嘴大巴,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又尖又长,闪过光,一下就能把人咬死。 紫墨不退反进,也冲向对方。 那么多年对付灵兽的经验告诉她,永远不要把自己放在兽的身下、爪下或着嘴下,人类的肉体坚硬程度一般比不上兽的牙齿锐利。她身体灵活一闪,避开正面攻击,足尖点地,一跃而起。 摩尔仿佛知道紫墨要干什么,前肢的爪子抓进擂台地面,来了个急刹车,随后反身仰头张开血盆大口。 紫墨唇边牵起一抹冷笑,手中忽然凝结出一柄长剑,通体晶莹雪白,对准摩尔的大嘴刺了过去。 感觉白剑上传来的威力,摩尔不敢硬碰硬,狼嘴一合,向旁边避开。 在他避开的同时,那柄由光组成的剑忽然变成了一条鞭子,紫墨轻轻一甩,白鞭甩在大灰狼的背上,狼嘴里发出哀鸣。 紫墨手臂一震,鞭子卷住狼颈,她往回一扯,鞭子陷进皮肤中,大灰狼叫声更加凄惨。 观众们看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格斗,额头上冷汗涔涔,怎么觉得摩尔变成狼更可怜了?这完全是斗兽啊! 紫墨借着鞭子的力道,飞身站在狼背上,俯视着它的脑袋,“服是不服?” 别人赤手空拳面对这样的猛兽或许束手无策,可对紫墨来说,驯服一头兽可比驯服一个人简单许多,无非是以暴制暴,不信它宁死不屈。 摩尔眼里闪过不甘之色,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紫墨跳回地面,光鞭收回,转眸看向穆修。 穆修正要开口说话,站在紫墨旁边的大灰狼忽然朝她张开大嘴。 “小心!” 注意到这一幕的心悬在半空,脱口喊道。 一直关注紫墨的沈君焱眼底掠过一道寒芒,看摩尔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紫墨冷哼一声,手中亮出一把光剑,插向狼嘴。 摩尔似早料到她的反应,敏捷的往旁边一闪,蓝绿色的狼眼里终于露出服输的神色,狼嘴口吐人言:“你赢了,我认输。” 说完化回人形,跳下擂台,两边的人不知不觉让出一条道,不敢簇拥上前,狼人啊这是,天生的强者,即便不修炼,只要成熟,也足够以一敌百,羡煞多人人。 毫无疑问,紫墨赢得最终的比赛。 前面的比赛紫墨出手太快,一招打败对手,别人都看不过瘾,最后这场巅峰对决,才是真正的比赛,看得人振奋不已。 赢得比赛的紫墨没表现出多大的喜悦,直至回到沈古柏所在的舰艇,看到大家的喜悦和敬佩,她这才觉得高兴。 笑是会传染的,紫墨在洋溢着喜悦的舰艇上,也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 沈君焱不动声色注意着她,捕捉到她唇边笑意,微微一怔,心道,笑起来挺好看的,想法刚冒出来,又是一愣,他什么时候也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笑容而产生那么多情绪? “小丫头,不错,为国家争光了。”沈古柏亲自迎接紫墨,欣慰笑道。 紫墨抿唇:“尽我所能而已。” 沈古柏拍拍她的肩膀,“不居功自傲,很难得。” 接着,他转头看向与紫墨并肩而立的袁陆军,“陆军也不错,取得第三名的佳绩。” 袁陆军目光直视着对方,严肃道:“没能晋级决赛,我很遗憾,如果有下次,我会更努力。” “嗯。”沈古柏很欣赏袁陆军的气度,没有因为间接输给同伴而气馁,也没有因为晋级前三而窃喜,是个心态不错小伙子。 站在沈古柏身后侧的沈君焱看着紫墨与袁陆军并肩而站,忽然觉得有些碍眼。没有心动之前,别人怎么样他都不放在心上,可一旦动心了,就有把让自己心动的人据为己有念头,尤其当那人和异性站在一起的时候,让他很想把碍眼的家伙给挤掉。 袁陆军仿佛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忽然侧眸看向他。 沈君焱表情冷淡,笑意也很浅,袁陆军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就是有一种直觉,方才沈君焱看他的时候不太友善。 为什么? 袁陆军暗暗皱眉,他与沈君焱君未曾结怨,什么致使他那般看自己? 沈君焱自是不会让袁陆军看出门道来的,腹黑的男人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自然不愿让人窥探他的心理。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不过几秒,沈古柏没有发现,紫墨察觉到一丝异样,却未深究。 这场格斗赛结束后,此次军演也接近尾声。 又过了两日,最后一个对抗演习项目结束,而在这最后一个晚上,各个国家的领头人物将聚在M国的和平号上,说是离别的晚宴,事实上也是一场谈判。 一场各国军方大佬的谈判。先兵后礼,各国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后,哪个国家强,哪个国家的话语权就大。 而这一次,华夏无疑是焦点,不但向世界各国展现出华夏在海军力量上的蓬勃发展,也告诉了世人,华夏的强大,企图对付华夏的国家要想一想,值不值得,应不应该。 ------题外话------ 请假一天,坐20几小时火车回老家 第305章 中毒 别看大家在大海上呆了半个月,船上校级以上军官对外界的一切变动都了如指掌。 华夏这次主舰遇到偷袭,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忍气吞声,全当没发生过,政府当局者强烈要求偷袭者向华夏交代,并要求其向华夏道歉,要当着镜头道歉,在全世界人民面前向华夏道歉。若是不道歉,华夏不介意动武。 “动武”一出来,震惊了整个世界,看样子华夏这回要强硬一回,给偷袭者一个教训,也是让全世界看看华夏的态度。 不要以为华夏还是那个软弱可欺,谁都能够踩上一家的东亚病夫! 紫墨按照事先计划今晚会作为沈老的女伴出席,看过她实力,华夏其他海军倒是很放心把沈老交给她保护。 “小丫头,今晚好好玩啊!” “要是有不开眼的敢来惹你们,尽管出拳,我相信你的能力。” “咳,别打残了就好。” 知道紫墨要当沈老的女伴出席这场多国高官宴会,胡天义等人看到紫墨的时候,就会来这么一两句,紫墨听得哭笑不得,她是保护人,不是去挑衅人的! “紫墨,这是你晚上要穿的礼服。”紫墨正靠在护栏吹风,宋助理拿了一个盒子走过来。 紫墨直起身,双手接过盒子,“去换上吧,时间不早了。” 宋助理低头看了眼左手上的手表,淡笑道。 “谢谢。”紫墨拿着盒子回船舱自己的房间。 沈君焱和袁陆军在沈古柏的房间里,二人各站一边,相对无言。 沈古柏坐在书桌前忙公务。 突然,有人敲门。 沈君焱和袁陆军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宋助理笑道:“一定是紫墨。” “进来。”沈古柏闻言淡淡一笑,出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门缓缓被推开,站在外面的人儿也暴露在众人眼中。 看到穿着白色礼裙少女的那一刻,屋里几人眼里皆闪过惊艳之色。 紫墨本就长得好,皮肤白皙无暇,乌黑长发直垂腰际,礼服并不复杂,轻柔如纱的质地使得裙子非常飘逸,配上紫墨的白皮肤黑头发,真像是个落入人间的仙女。 “很漂亮。”沈君焱眸光一闪,发自内心赞美。 这件礼服是他选的,他原是想着她是云海界的元婴修士,那等修为在凡人眼中如同仙人,于是给她挑了一件白色裙子,没想到白色礼裙穿在她身上比他想象的还要合适。 精致五官,清冷神情,出尘气质,这一刻,沈君焱仿佛看到一个真正的仙女,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似乎下一秒她就会飘然远去。 沈君焱心头不由一紧,笑容也淡了几分,他侧眸,发现袁陆军眼里尚未退去的惊艳,心里忽然后悔,不该让她穿得那么漂亮的,不说这二十几个来参加军演的国家队伍里男性占多数,就是今晚的宴会,也都是各国军中大佬,其中不乏年轻有为的,这么个既漂亮又有实力的小姑娘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沈君焱也开始斤斤计较起来,以往从不会在意的细节如今常常令他大感烦恼。 紫墨并不知道沈君焱心里的纠结,她进来后向沈古柏问了好,看看沈君焱和袁陆军站的位置,然后也寻了个合适的地方站着,换了身衣裳,她的性格没有变,她的态度也没变,依然尽着自己的职责。 瞧着她一本正经的面瘫脸,沈君焱心中轻笑,真是个缺根筋的家伙。 “确实很漂亮。”沈古柏接着沈君焱的话道,“带这么漂亮的丫头去赴宴,他们不会把我吃了吧?” 沈古柏难得开句玩笑话,沈君焱却深以为然:“不如换身朴素点的吧。” 沈古柏闻言诧异地看向沈君焱,这个孙子自小养在他身边,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刚刚君焱那一句话不像是开玩笑。 沈君焱镇定自若,任人打量。 “在船上想找件合适的礼服不容易,还是这件吧。”沈古柏赞赏地望着紫墨,“正好让那些外国佬瞧瞧,咱们华夏的姑娘能文能武,既能当英雄又能做美人。” 晚宴,当沈古柏携紫墨登上和平号的时候,确实惊掉了无数眼珠子。 紫墨之前一直穿的是笔直的长裤,白色海军制服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格斗赛上独占鳌头,更是让她坐实了“女汉子”的名声,可是脱掉长衣长裤制服,换上白色长裙的她,怎么也不像是个出手凶猛的女汉子,这分明是个软妹纸啊,还是个漂亮得让人流鼻血的妹纸。 和平号上的人骚动不已,看紫墨时眼里满是惊叹,看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又白又嫩,怎么就能打倒一个又一个顶级高手呢? 那些输给紫墨的女性看到紫墨如藕玉臂,心在滴血,自己练了一身肌肉,居然比不上人家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好像找块豆腐撞死。 安蒂娜算是很漂亮的了,她听说紫墨也要来赴宴的时候,存了攀比的心理,只是看到紫墨的那一刻,她便明白自己输了,不用比也知道。 亮瞎了众人的钛合金狗眼还不够,走进华丽的晚宴大厅,紫墨与沈古柏一起坐到长桌边,众人频频看她,好像在看稀有动物一样。 紫墨面无表情,像面铜墙铁壁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 有人看她看得出神,有人看她看得频频出错,而有的人因为她则忘记身边的女伴,无疑,在这场晚宴上,紫墨是最耀眼的女伴。 结束晚宴后,克利昂上将提议让闲杂人等出去,每国一位人参与接下来的会议。 没办法,在看到不少人因为紫墨而失神出错,克利昂哪敢让她继续呆下去,今晚的谈判对各国,甚至对整个世界格局都有重大影响,万不可毁在一个少女的手中。 紫墨看向沈古柏。 沈古柏明白克利昂的意思,心里无奈一笑,红颜祸水,这句话看来对别的国家也适用,他点点头让紫墨到外边守着。 紫墨随其他女伴离开宴会厅,有些女伴直接回去,有的则像紫墨一样在外面守着。 浮雕大门紧闭着,隔音效果很好,站在门口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声,当然,如果紫墨想偷听的话,只要用一下神识就好,不过她没有那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与紫墨一起守在外面的女伴中有人发出痛吟声,也是之前参加格斗赛的一员,叫贝莉。 “怎么了?” 其余人关心询问贝莉的情况,贝莉躬着腰,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肚……肚子疼。”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哎哟。” 忽然,另外一道痛呼声响起。 “戴安娜,你也肚子痛?” 不等戴安娜回答,又有人捂着肚子呻吟。 接二连三肚子痛,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之前吃的食物有问题! 紫墨心头一惊,转身向大门奔去。 安蒂娜瞧见,也立刻生出不妙的预感,紧跟在紫墨身后,奔向宴会厅。 守在门外的卫兵看到白裙少女冲过来,喝道:“站住,这里禁止靠近。” “让开!”紫墨没功夫和他们废话,左右手分别一推,把两人推开,同时抬脚往厚重的大门上踹去。 她穿着白纱裙,腿一抬,光滑的皮肤便露了出来,动作粗鲁,把两个跌到地上、抬头要对她开枪的卫兵弄懵了。 砰! 厚重的大门被她一脚踹开,刚一打开,便听到一屋子痛吟声。 安蒂娜紧随其后,看到宴厅里的画面,脸色大变,朝着一个肤色与她相近的人赶去。 紫墨目光一扫,一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沈古柏,心陡然一沉,身影飞掠,到了沈古柏身旁,“沈老?” 沈古柏有气的无力的声音缓缓传来,“你,你来啦。” 紫墨松了口气,待看到沈古柏抬起头露出发白的唇与脸时,眸中寒光乍现,伸手抓住沈古柏的手,不一会儿,她便知道沈古柏为何会如此。 她手掌一翻,一颗丹药出现在掌心,她把丹药塞进沈古柏嘴里,让他服下。 服下丹药后沈古柏痛楚很快消失,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们中毒了?”沈古柏问。 “是。”紫墨回道。 “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吃完后我舒服多了。” “止痛药。”紫墨面不改色道。 “紫墨,你还有刚才那种黑乎乎的药丸吗?”安蒂娜面对长官的疼痛束手无策,恰好看到紫墨把一颗丹药塞进沈古柏嘴里,然后沈古柏脸色便好转了。 能让紫墨放在星辰空间的自然不是凡物,哪能说给就给,更何况在场的有二十几个人,那么珍贵的丹药给了他们,他们以为是白菜,趁火打劫怎么办?要是见识到丹药的妙处,觊觎她手里的东西怎么办? “个人体质不同,我手里的药是专门为沈老配制的,其他人用了会不会有不良反应,我无法肯定,不如先等医生过来看看再说吧。” 安蒂娜不疑有它,只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她刚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忽然看到紫墨身后有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举着枪对着紫墨的后脑勺,她焦急吼道:“紫墨,快躲!” 第306章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话音未落,消声枪子弹出膛,飞向紫墨。 紫墨已察觉不对劲,想要躲避,忽然想起自己旁边还有别人,她如果躲开受伤的可能就是身边的人,欲闪避的身体生生停在原地,她迅速转身迎上射来的子弹。 在她转身的瞬间,子弹飞至面前,离她不到一米远。 沈古柏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大声说道:“丫头,躲开!” 紫墨伸出手掌,举到胸前,一道灵气光罩从掌心浮现,挡住子弹,她眼神微沉,子弹反击回去。 穿着厨师服的男人面露震惊之色,慌忙弯腰躲避。 子弹从他上方飞过,穿过柱子,射进墙面。 以子弹自身之威,穿过柱子都不太可能,但这颗子弹不但穿过了,而且还射入墙中,只有一个解释。 那个男人目露惊骇,举枪朝紫墨连射。 紫墨冷哼,“找死!” 所有的子弹全部反震回去,持枪的男人可没紫墨的本事,面对如此多的子弹,他惊恐地躲身逃跑,但他跑不过子弹,先是后背中了颗子弹,然后是手臂,大腿…… 砰的一声,男人摔倒在地。 “把他捆起来。”紫墨对冲进来的卫兵道。 卫兵们刚刚见识紫墨的本事,这一次非常听她的话。 紫墨大步向沈古柏走去,“沈老,还好吗?” “我很好,你没受伤吧?”沈古柏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沈古柏扶着桌面缓缓站起身。 紫墨走过去扶他。 “不好了,怀特医生被人杀死在房间里。”一个人冲进来焦急喊道。 宴厅里二十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面色灰白地靠着长背椅,克利昂上将颤着唇道:“其他人呢?让其他船上的医生过来。” “我们的控制室被人破坏,同时磁场受到干扰,和平号已经与外界断了联系。” “那就游过去叫人!”克利昂上将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更加苍白,捂着腹部的手青筋突起。 “是!” 有些人因为疼痛已经晕了过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颜色,最让人担心的是在医生过来之前,他们能不能熬得住。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枪声和警报声,一人闯了进来,是个警卫打扮的人,克利昂上将沉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那个警卫竟然从腰上掏出一只手枪,朝克利昂上将开射。 克利昂瞳孔一缩,想要躲闪,但肠胃忽然一阵绞痛,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错过了躲避的最佳时机。 “克利昂将军!” 众人惊呼,心蹦到嗓子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闪过,子弹在即将射进克利昂胸口的时候被两只手指夹住。 手指嫩如青葱白如玉,这么漂亮的手指居然夹住正在高速飞行的子弹! 顺着手指看向它的主人,少女娇好的面容映入眼帘。 哦,原来是她! 看到徒手夹住子弹的是紫墨,也就不奇怪了。 克利昂上将靠着椅背,劫后余生,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紫墨反手将子弹掷向那个警卫。 警卫被方才紫墨的动作惊愣住,危险将他惊醒,他闪身避开子弹,同时对着长桌周围的人开枪。 安蒂娜等人忙保护自己人,卫兵们则朝警卫开枪。 警卫刚倒下,又有两个人冲进来,卫兵把枪对准他们。 那两人双手举在耳边:“外面有入侵者,我们受船长艾文上校的命令来保护各位长官。” 闻言,卫兵神色一松,这里的防卫不多,谁也想不到会有入侵者,单靠他们几个,保护力量太过薄弱。 安蒂娜冷声道:“你们在外面守着,别让敌人进来。” 其中一个警卫道:“抱歉,我们只听从艾文上校和克利昂将军的命令。” 大家下意识地看向克利昂上将,也就在这时,两个警卫火速抽出手枪,朝几个卫兵连发射击。 那几个卫兵没有防备,也没有紫墨敏捷度,直接被子弹打死。 其余人神色俱变,“是敌人!保护长官!” 安蒂娜抓住她的保护对象,拖到椅子下躲避。 紫墨也把沈古柏护到身后,沈古柏自觉蹲在长桌下面。 这两个假冒的警卫很快被打死。 大家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忽然一个噩耗传来。 有位酋长断气了! 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的是莉莉,来自非洲的一个国家,之前参加过格斗赛。 死去的酋长脸色呈绛紫,口吐白沫,从他的脸部表情可以看出他死之前很痛苦。 当众人看到他的样子时,神色均是一凛。 接着,陆续又有几人开始口吐白沫。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他们等不及了。”连克利昂上将都昏了过去,等其他船上的军医过来,只怕一切都晚了。 沈古柏望着紫墨问:“小墨,你有办法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此事事态严重,若是这些各国军中大佬死在一起,势必引起全世界的轰动,这将是一场大灾难。 而如果只有他一人活下来,其他国家很可能会把矛头指向华夏。 紫墨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刚才才安蒂娜提醒她危险,就冲着这一点,她也不可能真的不救人,更何况,如果这些人都死了,估计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她没有给他们吃百草丹,而是给每人体内注入一些灵力,护住心脉,再以点穴之法抑制毒性的漫延。 看着经紫墨之手神色好转的克利昂等人,安蒂娜这些保镖都松了口气。 “我只能暂时抑制他们的毒,想要解毒,还得等军医过来。” “能够如此已经很了不起了,紫墨,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 紫墨轻轻摇头,回到沈古柏身边,她的第一任务是保护沈老,其他都在其次。 外面枪声持续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沈君焱等人都赶了过来,同时还有几个军医。 沈君焱第一时间赶到沈古柏身边:“爷爷,你没事吧?” 看着孙子眼里的担心,沈古柏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好,不用担心。” “沈老刚刚中毒了。”沈古柏不想让孙子担心,紫墨却没有顾忌,将实情告诉他。 闻言,沈君焱皱起眉头,眼里忧色明显。 “放心吧,紫墨已经给我解了毒。” “蒋爷爷,麻烦您给我爷爷检查一下身体。”沈君焱扭头对他身后的一个老者道。 跟随而来的军医蒋家兴应下,一边问一边查看沈老的情况,很快就有了结论。 “沈老应该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嗯,有些食物单吃对人体没有伤害,但是放在一起吃就会生成毒素,危险人体,严重的话会造成死亡。我方才问过老爷子,他们晚上所食之物有好几样相生相克,难怪会肠胃痛,不过我刚刚看过,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 蒋家兴疑惑地瞟了眼沈古柏的肚子,按照沈老的介绍,吃了那些食物,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呀。 沈君焱已经猜到原因,没让蒋家兴深究,请他帮忙去救其他人。 那些人没有服食百草丹,身体非常虚弱,很多军医都说要洗胃,把胃里的食物清理掉,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沈古柏也一起去做了个检查,沈君焱对他的身体仍有些不放心,毕竟沈古柏年事已高,身体比不上年轻时候,更要时刻关注,不容半点儿差错。 紫墨、沈君焱和袁陆军在病房外面候着,沈君焱向紫墨了解事情经过。 紫墨把这起事件原原本本告诉两人,知道结果是一回事,听说了过程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人互相看了看,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的神色。 “居然有敌人混进和平号里,还进了厨房,差一点点沈老他们就……”袁陆军眸光一闪,沈老有任何闪失,他们难辞其咎。 沈君焱眉头紧锁:“这是一场谋杀,凶徒企图将爷爷他们一网打尽。能够混进M国的军队里,这些人不简单。这次多亏有紫墨你在,要不然爷爷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袁陆军问。 紫墨摇头。 “太疯狂了,这样的行径太疯狂,没有一个国家担得起谋害二十多国高官的罪名。”沈君焱分析道,“我猜那些人应该极端组织的成员。” 紫墨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的罪名没有哪个国家承担得起。之前我还纳闷一次海军演习,有那么多海军保护,为何还要从龙组里抽调人手来当保镖,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沈君焱闻言双眉舒展:“只是这一次意外比较多而已,往年发生的意外基本上都是演习过程中出现的,上次的鱼雷偷袭和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以前军海过程中从未出现,古人常说‘防患于未然’,这话很有道理。” 房门从里面打开,蒋家兴一边摘下口罩,一边道:“沈老身体没有大碍,除了血压偏高一点,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紫墨三人轻轻走进房内。沈古柏靠在枕头上,看到紫墨,眼里染上温和笑意:“小墨,我欠你一声‘谢谢’。”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第307章 圣教 沈古柏点了点头,要感谢她的方式很多,单一句谢谢是不够的,当然,这话他放在心上没有说出口,转而看向沈君焱:“我都说没有什么事,非要让家兴给我检查,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检查一遍大家才能放心。” 沈古柏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孙子这是关心他的身体啊。 “克利昂上将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克利昂上将在三楼等您。” 沈古柏闻言点了点头,想要起身下床,沈君焱阻止道:“您休息一会儿再去吧,克利昂上将他们中毒深,现在还在病房里。” “俘虏在哪里?”沈古柏坐了回去。 “抓到三个活口,都关在宴厅里,M国的士兵把守,我让王大田也在那里守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克利昂打来电话,通知沈古柏去会面,紫墨随同保护。 克利昂见到沈古柏的时候,苍白的脸浮出一丝笑意:“这次多亏你们华夏,我们的命才能保住。” 他说着话的同时目光转向站在沈古柏身后的紫墨。 沈古柏和他握手,闻言笑道:“我想任何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申出援手,如果将军要感谢的话,就感谢我的保镖吧。” “我知道,最大的功臣是她,紫墨小姐,在格斗赛上获得冠军的特工保镖,不愧是第一名,危难关头,挽救了大家的性命。” 其他国家领导人也纷纷表示对紫墨和华夏的感谢。 老酋长的身亡,以及他们从医生口里得知,他们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如果晚一点点的话,他们会中毒而死,所以这一刻都发自内心感谢紫墨。 大家相互寒暄了一下,便切入正题,克利昂道:“这一次敌袭是我军的疏忽,没想到那群人竟然早早潜伏在军队里。我已经派人查过,他们入伍超过五年,估计他们就是要等合适的机会给予我军沉痛一击。” 要是宴厅中二十一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军界大佬惨死其中,必然会引发轰动,说不定会有人猜测这场谋杀很有可能是M国自编自导,牺牲一个上将,杀死其他国家二十位高官。 “克利昂将军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吗?”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问。 “正在查,我想答案很快能揭晓。”克利昂上将回道。 “能不能去宴厅看看?”沈古柏问。 “对,我也想看看那些歹徒,兴许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话。” 克利昂上将没意见,带着大家一起去宴厅。 “就是他们三个,刚才审讯过,身上是被严刑拷打的伤痕,可惜三人嘴巴太硬,什么话也不肯说。” 三个人手脚被捆绑,嘴里塞着布,在三人四周,围着几十个守卫,每个国家对其他国不放心,因而各自派了人前来看守。 “他们入伍前的资料都是假的,要查清他们的真实身份需要一点时间,各位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问吧。” 三人有一个穿着厨师服,另外两个则穿着海军服,紫墨听说当时和平号上细作有五个,他们两个在厨房里工作,一个在主控室,还有两个作卫兵打扮。五人相互配合,寻到机会,把他们潜伏在附近的人弄到和平号上来,企图将克利昂等人一网打尽。 连酷刑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沈古柏等人自然也问不出什么细节。 不过沈古柏发现,这些人的眼神都有些偏执和疯狂,倒像是某种宗教的信徒,即是加入某种组织而后被洗脑。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克利昂上将接道:“没错,我和下属们讨论过,这应该是一群恐怖分子,可以说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M国,而是整个世界。” “真是一群疯子。”有人小声嘀咕。 被洗脑的人本来就是一群疯子,要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还好都被抓住了。” “不,抓到的只是一部分。”克利昂否定道。 “其他人逃走了?” 克利昂沉着脸说:“我担心其他舰艇也有他们的人。” 闻言众人心悬了起来。 “不过这种可能应该不大。”克利昂望向那三个俘虏,“如果其他船上还有他们的人,之前和平号上闹那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异动。我担心的是他们背后的组织。” 能够塞入那么多人进军队里,他们背后的势力实在不小啊。 就在这时,克利昂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接听。 大家纷纷停下自己的手头工作,认真地看着他。 克利昂听完以后,脸色一变,过了几分钟,他挂断电话,抬起眼环顾四周,沉声说:“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什么意思?” “他们的资料是真的。”克利昂闭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他们的资料都是真的,刚才巴德警官打来电话,告诉我这几个恐怖分子的家人都自杀了,在他们家里留上一行血字。” 他缓慢转着目光,一字一顿道:“尊圣教之意,以卑微人类之血,向万物生灵赎罪。” “邪教?” “是的。”克利昂道,“不但这几人,连他们的家人,都加入了一个名为‘圣教’的组织。我猜测,在这些人入伍之前,尚未参加所谓的圣教,否则不可能毫无破绽,一个可能,两个,三个……不可能通过入伍的严格检验。” 按照M国宪法,加入军队的人必须发誓忠诚于国家。加入邪教的人,即便要他们假装发誓效忠祖国,也是非常难的,因为他们的脑子如同一根筋,绷得直直的,绕不过弯来。严格检验成为一名合格军人,却走上邪魔歪道,足以证明,“圣教”的强大。 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立马理清了思路,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从那行血字来看,这个邪教是打着拯救万物生灵的名号,指使被洗脑的人对人类、社会、世界进行破坏,甚至对他们本身进行自我制裁,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组织,这一次的袭击和宣言,是否意外着“圣教”向人类世界发起挑战了? 紫墨凑到沈古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沈古柏诧异地看向她,紫墨毫不退避。 沈古柏轻轻点了点头,抬眼说道:“克利昂将军,我有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沈总司令请说。”克利昂客气道。 “我的人也许有办法让这几人开口说实话,但是必须在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里,任何人不得在场。” 大家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沈古柏身后的紫墨,她实在太耀眼了,让人第一个想到了她。 发现大家的目光,沈古柏心中叹息一声,小丫头太引人注目,也不知是福是祸。 “可否录下声音?”克利昂提了个要求。 “可以。” “那就请吧。” 沈君焱朝王大田使了个眼色,王大田抓起那个厨师服男人,拖着他离开宴厅,在M国兵的带领下进了一间房,他特意检查了一下房里各个角落,看是否有摄像头等偷窥设备。 “我们出去等你?”检查完后,他问紫墨。 紫墨嗯了一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锁好房门后,她在房里设下一道隔音的灵气罩,然后把厨师男弄醒,废话不多说,直接拿了一颗吐真丸塞进厨师男的嘴巴里,这吐真丸是在云海界炼的,效果很好,不用担心再把人弄成傻子。 过了几分钟,她打开房门出去,把手里的录音笔递给沈古柏。 沈古柏摁下播放键,听了录音,几人脸色变得凝重。 这个厨师叫亚瑟,他在两年前受到家人的影响加入圣教,由于入教时间短,又没有什么贡献,因此还是外围成员。圣教有多少人,圣教的领头人物是谁,圣教的总部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要遵循圣教的旨意,完成每一个任务,他说只要这次任务成功,他就会成为中围人员,大家听得出他说这话时语气喜悦。 “果然是邪教。”沈古柏压抑着怒气道。 “只可惜他知道的太少了,不晓得在华夏有没有这个组织的人。”沈君焱叹道。 沈古柏说:“他不是说了,作为圣教信徒,他们是不吃荤的,从这方面入手吧。普通人暂时不必管,先查一查这次参加军演的海兵中,有没有吃素的,不要打草惊蛇,就算发现有人吃素,也别急着下结论,秘密监控起来。” 沈君焱侧眸看向紫墨:“审问亚瑟对你对他会不会有负作用?” 紫墨猜到沈君焱的用意,直言道:“亚瑟之所以会招供,是因为我给他吃了药,虽然不会有负作用,但是那药十分珍贵,我也只有一瓶,如果你们查出太多人的话,恐怕不够用。” “我们只需要找到关键人物就好,如果人多的话,不用每个人都用。” “那行,需要的时候找我。”紫墨想了想,干脆把玉瓶从星辰空间里拿出来,递给他,“直接放你那里,要用方便。” 看到紫墨手里凭空多了一个瓶子,沈古柏和袁陆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沈君焱唇角扬起浅笑,伸手接过:“谢谢。” 第308章 相亲? 沈古柏看向紫墨:“小墨啊,这次又是多亏了你,感谢的话我不多说,回去以后我让小曹给你放个长假。” 紫墨闻言眼睛一亮:“谢谢沈老。” “瞧这丫头,拿了第一名都没那么高兴,说要放假,眼睛都亮了。”沈古柏笑着打趣。 沈君焱和袁陆军闻言笑了笑。 “君焱,你把这只录音笔亲手交给克利昂上将,还有亚瑟,也一并送回去。” “好。”沈君焱把玉瓶放进口袋里,接过沈古柏手中的录音笔,转身进屋。 紫墨和袁陆军把沈古柏送回房间,两人退到门外守着。 袁陆军带着探究的目光直盯着她。 紫墨察觉到他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了?” “说实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袁陆军迟疑地问。 “这是你跟女孩子套近乎的方式?我们两个不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吗?” 袁陆军闻言薄唇微抿:“你不用想太多,我是真觉得你……有些熟悉。” 相处的时间越长,袁陆军越觉得紫墨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但在接受这项任务之前,他确实没有见过她,相貌这么出众的人如果他以前见过,不应该没有半点印象。 紫墨“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见她没有聊下去的欲望,袁陆军也不再说话,只是从这次谈话以后,他每次看紫墨的眼神总是多了几分探究之意,这种目光落在另外一个男人的眼里,那就是不怀好意! 这是后话,暂且揭过。再说沈君焱,把录音笔和亚瑟一起交给克利昂上将,听了录音笔里的录音,克利昂等人对圣教有了更深的了解,再次表达了对华夏的感激后,大家便按照航线各自归国。 又在船上呆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海港。 沈古柏说已经和曹修然说过,紫墨不必回帝都,直接回家,她有半个月的时间休息。 紫墨便在码头上与大家分道扬镳。 沈古柏侧头,见孙儿的目光一直追逐那道渐远背影,便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袁陆军斜眼看向沈君焱。 沈君焱表情微怔,然后垂下眼牵唇一笑:“爷爷怎么会这么问?” 沈古柏轻哼一声,“你举荐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猫腻,再看看你刚才,眼睛都快飞到人家后背,跟着人家跑了。” 沈君焱摸了摸鼻子,他之前推荐紫墨绝对不是因为对人家有意思,只是觉得她真的厉害而已。 “何止啊,紫墨那晚穿的白色礼裙也是少爷交给我的。”宋助理在一旁调侃。 沈君焱愣住,难道自己出发前就已经对她有了别的想法? 见他不说话,沈古柏语重心长地说:“爷爷不要求你娶的女子必须跟咱家门当户对,但是,爷爷希望你娶一个能够安心定下来,将来会好好教导孩子的妻子。依我看来,小墨不像是那种甘愿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而且,你们的年龄差距不小,人都说三年隔一代,她不适合你。” 沈君焱笑容微微收敛,“爷爷都说了,她年纪还小,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么说你真的想追她?”沈古柏眯着眼问。 沈君焱抿但笑不语,他装起高深莫测来,就算是当爷爷的沈古柏也无法强逼他开口。 沈古柏皱了皱眉,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眼神深沉,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 紫墨丝毫不知二人的对话,她叫了辆的士,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江城。 一年时间,她由七八岁大变成十五六岁大的模样,以前的身份证作废,回家不能走正道,她翻墙进大院,走到林家的房子前面,犹豫了许久,心情复杂激动,一年时间不见,妈见到她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一大跳? 她伸出手指摁了一下门铃,等待的时间对紫墨来讲颇为煎熬,等门打开,看到是个陌生人的时候,紫墨愣住。 “你是?” “你是?” 两人同时问出口。 紫墨说:“这里是林家吗?” “不是,这里是杨家,小姐找错地方了吧。” 杨家? 紫墨后退几步,看看面前的房子,又看看四周的环境,没错啊,这里是林家。 “小姐是不是认识这里以前的房主?他们已经搬走了。”站在门口的中年妇女解释道。 紫墨恍然大悟,她居然忘了,林父升迁,到了省城工作,想来一家人都搬到省城去住了。 因为要回家,心情太激动,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记,紫墨有些哭笑不得。 她打了个电话给林逸闻,问了林家的新地址,坐车赶往省城。 林逸闻听说她要回家,非常兴奋,扬言要订最近的航班从帝都飞回来。 紫墨只是笑了笑,让他先别告诉林父林母,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两个半小时后,紫墨到了省城找到了林家的地址。 这个时候应该只有林母在家吧。 紫墨站在门口腹诽。 “你找谁啊?”开门的又是一个陌生的妇人。 紫墨秀眉微蹙,难道又找错了,她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应该没错的。 “你好,请问林昭辉一家住在这里吗?” “你是……”那个妇人并没有正面回答紫墨的问题,而是反问紫墨的来历。 紫墨道:“我是他们的亲戚,叫紫墨。” “你等等,我问问夫人。”中年妇女不敢就这样放紫墨进屋,林家人身份不同寻常,因此她被叮嘱过要警惕和小心,不得随意放人进房里。 紫墨听她这样说便知道自己没来错,这个妇女应该是家里的帮佣,没想到家里连帮佣都换了。 “什么?紫墨?在哪里?快让她进来啊!”站在外面等待的紫墨听到里面传来闵玉霞的女高音,眼里不由自主染了笑意。 没过一会儿,便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冲了出来。 闵玉霞看到站在门口的紫墨,身体猛的一顿,怔怔看着她。 这眉这眼很是熟悉,可是这身高……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紫墨,好半晌,才迟疑地问:“你……你是紫墨?” “妈,我回来了。”紫墨冲闵玉霞微笑。 一声“妈”把闵玉霞的怀疑消除,她震惊地走到门口,拉起紫墨的手,目光流连在紫墨身上,“你居然长这么大了,妈都认不出来了。” “可妈不是认出来了吗?”紫墨感受着从手指处传来的温柔,心里也暖暖的。 “咱家小墨墨长那么漂亮,妈当然认得出来,快,快进来,你都多久没回家了,走得悄无声息,期间还没个音信送回来,妈都要以为你是不是羽化成仙,离开地球了呢。” 刘梅笑道:“夫人,这位是您的千金?” “对对对,她是我的小女儿紫墨,刘婶,等下你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些菜,晚上要做得丰富点,墨墨好久没回来了。”闵玉霞开心地说。 刘梅回道:“好咧。” 闵玉霞拉着紫墨进屋,看着她两手空空,问:“你的行李呢?” “藏起来了。”紫墨道。 藏起来? 闵玉霞真实没反应过来,看到紫墨指着身后,顿时明白过来,“哦,那就好,来,先过来坐一坐。” 等紫墨坐好,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吃饭了没?饿不饿?渴不渴?妈先给你下碗面吧?还是先喝水?” 熟悉的唠叨,亲切的关怀,紫墨表情变得柔和:“不用了,我不饿也不渴,妈就坐下来和我说说话吧。” 闵玉霞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她想多看小女儿几眼,当初这丫头不辞而别,她差点儿以为是被人拐跑了,吓个半死,这一年多来杳无音信,她不知道拜了多少次佛,求了多少支签,盼着小女儿早些回来,现在女儿真的回来了,她只想多看几眼,再看几眼。 “墨墨啊,你这一年多去哪里了?怎么长那么大了?” 她有太多问题要问,不知从何问起,最后挑了最想知道的问。 紫墨瞟了眼厨房的方向,说道:“去了很远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长这么大,我也说不清楚,其实我本来就不小,不是吗?” 闵玉霞闻言悠悠叹了口气,“妈还想着给你买漂亮的公主裙,把你打扮成可爱的芭比娃娃,带你去游乐园玩,可是一眨眼功夫,你就长那么大了。” 养萧秋水的时候,因为萧秋水的性格原因,她没能实现愿望,本以为这个愿望可以在紫墨身上实现,却不想紫墨先是离家出走,再回来,就变成大姑娘了。 紫墨额头竖下三条黑线,她该庆幸自己变成少女模样吗?一想到如果自己现在是个七八岁小女孩会怎么样,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到紫墨打颤,闵玉霞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很冷?我去给你拿件厚点的衣服,你瞧瞧你,穿那么少。” “我不冷,妈不用去拿了。”紫墨拉住她,“你忘了我不怕冷的吗?” 闵玉霞想想也是,紫墨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女孩,她是来自云海界的修真者,有法力,不会怕这点寒意。只是为人母的,总是替孩子操心这操心那,紫墨离开一年多,久别重逢,闵玉霞忍不住想把这一年多缺失的爱补回来。 一下午的时间,都是闵玉霞拉着紫墨嘘寒问暖,时隔一年多,再次体会到这种温暖的母爱,紫墨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耐心回答林母的每一个问题,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闵玉霞在刘婶的提醒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对紫墨说:“墨墨,你先在家里休息一下,我和刘婶去买菜。” “好。” “对了,跟你聊着聊着都忘了,你给你爸爸哥哥打电话吧,让他们有空都回来,他们还不知道你回家吧?”闵玉霞忽然想起自己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没,我等一下联系他们。” “嗯,你用妈的手机打吧,里面存了他们的电话。” 紫墨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那妈先出门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啊。”闵玉霞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嘱咐紫墨。 紫墨点头应好。 然后闵玉霞和刘婶一起离开家。 林逸闻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紫墨一一打给林父,林大哥和林二哥。 林昭辉在省城工作,离家不远;林逸清在苏城上班,驾车从苏城到省城,大约要两小时;而林逸荣,远在西南,今天怕是赶不回来了。 紫墨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机给三人打电话。 “我真的工作忙,妈别再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 紫墨拨通林逸荣的电话,她一句话都没说呢,那头便传来林逸荣冷气十足的话。 “相亲?”紫墨讶异地挑了下眉毛。 “你是谁?”林逸荣听到年轻女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以为是他妈介绍的女子,语气更为冷漠。 第309章 一家团圆 紫墨眨了眨眼,张开嘴刚要说话,就听电话里林逸荣的声音传来:“不管你是谁,我都对你没兴趣,把手机给我妈,我要跟她说话。” “妈不在。”紫墨听明白了,林逸荣之是把她当成相亲对象了,想不到那么优秀的大哥,竟然也逼着相亲。 不过大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也难怪妈要急着给他安排相亲了。 林逸荣听到紫墨称呼他妈为“妈”,脸色顿时沉下来,声音冷酷:“面都没见,八字没一撇,就急着喊‘妈’,你没学过礼仪廉耻?” 紫墨扯了扯嘴角,看样子大哥被逼相亲快被逼疯了吧,面都没见呢,态度就如此恶劣,要是面对面,他是不是气头上来,挥拳把人赶出家? 不想让林逸荣再误会下去,紫墨笑道:“大哥,怎么火气那么大?” 林逸荣听到对方叫自己“大哥”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是谁?” “我啊……紫墨,大哥还记得吗?” 紫墨好像听到电话那头有什么掉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林逸荣的声音传来:“小墨?你回家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紫墨笑道:“刚刚回来,妈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快,我这里还有事要忙,等下再和你联系。”说完,林逸荣快速挂了电话,快得紫墨都没准备。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大哥也有这么火急火燎的时候。 接着,她分别给林父和林二哥打了电话,两人得知她在家,都很高兴,表示很快就回来。 给家人打完电话,紫墨把手机搁在桌上,起身参观新家。 现在的房子比以前还要大上一些,家里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比如林逸荣,也该结婚生子了,虽然以后或许不在家里住,但是房子大一点总没错。 之前闵玉霞已经带着紫墨去看留给她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跟以前江城的家是一样的,紫墨嘴上不说,心里对家人很感激。 新家也是三层楼,楼中楼,独立一栋。 紫墨参观完三层楼,走到了顶层,听到上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她暗暗诧异,上面有人? 通往天台的地方有一道门,门没锁,她推门走出去,冰凉的风刮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 紫墨眯着眼往声音来源望去,天台上种了些花花草草,几盆花围着一个池子,紫墨没看就知道池子里装了什么。 她走近一看,果然如她所料,是龙鱼! 经过三年的成长,龙鱼已经长得非常大,长约半米,一双凸出来的鱼眼像铜铃一样大。 发现紫墨靠近,龙鱼从水中一跃而出,朝她张了张嘴,两片鱼鳍在空气中扇动。 受到重力的影响,它很快便落回水里,绕着水游得很欢,尾巴在水中甩啊甩,水溅出一地。 动物和人不一样,尤其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记住一个人不是通过外貌,而是气味,像紫墨这样变来变去的,人们认不出来,但是这条龙鱼每次都认出她来,不管是上次她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抑或这次长大。 紫墨走近了一些,看着在小池子里欢快摇摆着鱼尾的龙鱼,嘴角向上勾起。 或许是这几年的放养,龙鱼除了个头大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它每日都吸收紫墨给的药水,再在紫墨身边呆着,说不定现在灵智都全了。 紫墨看着龙鱼,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古籍里记载,龙鱼修炼,一旦成功,则可化为龙。 她要不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养出一条龙出来? 念头一起,紫墨就放不下,心神一动,从星辰空间里拿出一个玉瓶,她从玉瓶里倒出一颗丹药,投进池子里。 龙鱼从水中跃出,半空中张嘴一接,丹药直接进了它的嘴里。 紫墨用神识查探龙鱼的身体,丹药进入龙鱼嘴中,很快就化为液体,流向它全身,没过多久,龙鱼就阖上眼皮,沉入池底。 紫墨惊奇的发现龙鱼此时的状态和修士修炼入定状态相似,看样子这条龙鱼果然成精,都懂得如何才能更好吸引灵气。她没打扰她,悄悄地离开天台。 到了晚上,林家人陆续回来。 最先回来的居然是林逸闻,简直是神速,估计紫墨打电话给他后,他就订了机票,碰巧还让他碰到快要起飞的飞机,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到,跟林逸闻一起回来的还有萧秋水。 然后林昭辉和林逸清也陆续回来,遗憾的是林逸荣没能回来。 他打电话回来说没订到飞机票,明天回来。 晚饭时间,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不用说,紫墨又享受了全家人的热情款待。 “小墨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林昭辉问。 其他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紫墨。 紫墨抿了抿唇,道:“我休假半个月。” “半个月?这么说你半个月后又要离开?”闵玉霞皱起秀眉,“墨墨,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连个假期都那么少,干脆别去了。” 这次保镖任务让紫墨对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她也很想和家人呆在一起,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要大家心里想念着对方,不管在哪里,他们的亲情都不会变。 “孩子他妈,别问了,小墨有她自己的打算。”林昭辉给闵玉霞使了个眼色。 他们都知道紫墨不是凡人,她肯继续留在林家,当他们的女儿,他们就该笑了,渴求太多,只会失去更多。 闵玉霞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轻愁,没有之前那么高兴。 为了活跃气氛,林逸闻眼珠子一转,转开话题:“对了,小墨,你知不知道妈给大哥安排相亲?我看他啊不是订不到机票不回来,估计是怕妈给他塞女人。” “去,胡说什么呢?你大哥才不像你那么滑头。”闵玉霞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紫墨淡笑。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妈跟你说的?”林逸闻奇怪地问。 紫墨把今天打电话给林逸荣被误会成相亲对象的事讲给大家听,大家听完都笑出声来。 “那臭小子连自己妹妹的声音都认不出来。”闵玉霞嘴里骂着,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也太逗了吧,居然把你当成妈安排的相亲对象,快说说,最后怎么样了?大哥知道是你后是什么反应?”林逸闻催促。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紫墨。 紫墨回答:“他说有事要忙,然后挂了电话。” “哈哈哈!”林逸闻大笑出声,“大哥肯定尴尬得要死,居然被你看到他出丑的一面。” “大哥相亲过几次?”紫墨很是好奇,素来少言寡语的大哥,怎么会那么冲动。 “其实也没几次啦,我数一数啊。”林逸闻掰手指算,“一,二,三……嗯,至少也七八次了吧,回来一次,每天都得相亲,弄得大哥都不敢回来了。” “唉,你们大哥都三十多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能不急吗?”闵玉霞苦恼道,“想当初你爸妈在你大哥这个年纪的时候,第一个孩子都十岁了。” “等大哥明天回来,妈就赶紧给他安排相亲吧,正好让小墨帮忙参考参考。”林逸闻朝紫墨挤眉弄眼。 “别尽说你大哥,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闵玉霞忽然把矛头对到林逸闻头上。 林逸闻怪叫一声:“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大哥媳妇都没影呢,还有二哥,也没女朋友,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了?” “他们都已经变成剩男了,你难道也想变成剩男?你要是不自己找,妈给你安排吧。我看韩局长家的小女儿长得不错,听说刚刚留学回来,年纪还比你小一岁呢,不如我跟他……” “别别别!妈,我自己找还不成吗?”林逸闻苦哈哈地道。 餐桌上的人们笑成一团。 紫墨看着恢复气氛的大家庭,心里松了口气。 离开,是个难过的话题。 林逸荣说是第二天才回来,不过半夜就回来了,外面下了小雨,他进家的时候,带来一身寒气。 家人都睡着了,紫墨在房间里修炼,感觉到楼下的动静,她睁开眼睛,神识一扫,便发现了林逸荣。 她轻轻打开门,走下楼。 林逸荣感觉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便看到穿着白色睡衣的漂亮少女,在昏黄灯光的晕染下,不似真人。 林逸荣愣了一下,试探地问:“小墨?” 紫墨笑:“大哥怎么半夜回来了?” “有个战友正好坐直升飞机做任务,我就搭了顺风。” 紫墨垂眸,扫了眼林逸荣湿漉漉的裤角和沾着泥土的鞋子,哦了一声。 林逸荣打量了她一会儿,说:“很晚了,回屋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紫墨点了点头,“那我先上楼了,大哥晚安。” “嗯,晚安。” 小小的插曲只有两人知道,翌日一早其他人才知道林逸荣已经回来。 林逸荣没想到,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居然不能好好陪陪久别重逢的妹妹,而是被母亲逼着去相亲,欲哭无泪。 第310章 沈少在相亲 “臭小子,要不是听说你妹回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今天就给我去,时间、地点都已经安排好,你打扮得体点,直接去就行了。”林逸荣无可奈何,被闵玉霞押着去相亲。 而远在帝都的沈君焱,也面临着相同的困境。 看着宋助理拿给他的资料,沈君焱苦笑:“爷爷未免太心急了。” 宋助理淡笑:“沈老这是怕晚了来不及。” 沈君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告诉爷爷,强扭的瓜不甜。” 宋助理慢条斯理地说:“沈老只是让沈少去见见面,吃顿饭,要是没看对眼,另外找便是,并没让沈少将近。” 沈君焱无语,晃了晃手中的资料:“你实话告诉我,爷爷给我准备了几个对象?”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宋助理揶揄道:“以沈少的魅力,帝都里头想嫁给沈少的女人可以排成几个连,沈老说了,这些您要是不喜欢,那就再换一批,如果还是没看对眼的,就继续换,直到相中为止。” 这样的海口也就沈老这等身份的人才敢夸,沈君焱彻底无语了,爷爷这是铁了心要他交女朋友啊,关键是还得爷爷亲自挑的啊。 宋助理低头看了看手表,道:“您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江家江老的小孙女,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在海滨路南街的西点餐厅。” “我知道了。”沈君焱揉了揉眉骨,语气又无奈又好笑。 宋助理提醒道:“沈老让你一定要去,江老是沈老的老战友,他可宝贝这个刚回国的小孙女了,你要是爽约,沈老说会打断你的腿。” 交代完沈古柏要说的话,宋助理夹着公文包,跑路。 沈君焱轻叹一声,低头看向手里的资料,第一份资料,第一张纸上,印着相亲对象的名字。 …… 再说紫墨这边,林逸荣被逼着去相亲,林逸闻拉着紫墨偷偷跟过去,用林逸闻的话说,要让紫墨长长见识,以后要是林母也给紫墨安排相亲,紫墨才有经验。 其实是为了看热闹吧。 紫墨撇了撇嘴。 被林逸闻拉着一起偷看林逸荣相亲,两人坐在离林逸荣不远不近的地方,他们坐的位置有盆栽挡着,又是在角落,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林逸荣则坐在窗边,他们看得很清楚。 紫墨有些无聊地看着兴致勃勃的林逸闻:“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回去了?” “什么意思?” “大哥相亲,你幸灾乐祸也就算了,还跑来偷偷看戏,不怕大哥知道了找你算账?” “小心点他不会发现的,而且,我这怎么能叫幸灾乐祸呢?我这不是帮大哥参谋吗?要是这女的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进咱家的门。”林逸闻说得理直气壮。 紫墨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上,不置可否。 “来了来了。”两人是提前半小时出发的,这时候林逸荣还没来,他们看到一个穿着淑女装的漂亮年轻女子走到了闵玉霞订的位置。 “你猜大哥什么时候来?”林逸闻问。 “不知道。”紫墨兴致不高。 “我猜大哥会迟到。”林逸闻很肯定地说。 紫墨挑了挑眉,“你是不是经常跑来看戏?” “哪有!”林逸闻很是无辜地看向她,“我之前都在帝都忙公司的事,哪有闲功夫飞回来?” “哦,这么说如果有闲功夫的话,你早就来看了?”紫墨淡淡地斜他一眼。 林逸闻嘿嘿笑了两声,“好奇,好奇而已。” 说话的功夫,林逸荣姗姗来迟,林逸闻低头看了眼手表,“被我说中了,大哥果然迟到了。” 迟到五分钟。 那个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漂亮女人一看到林逸荣,立即换上一副优雅美丽的笑容。 两人说了什么林逸闻没听见,紫墨也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兴趣。 整场相亲,林逸荣都板着个脸,远远看去,似乎都不怎么开口,全是那个女人在说。 林逸闻本以为林逸荣会把人气跑或者自己直接走人,但是没有。 又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便有些无聊了。 说是来替林逸荣把关的,没过多久他就低头玩手机。 玩着玩着可就玩出不得了的东西了。 林逸闻惊呼:“君焱也在相亲?” 紫墨微微侧目。 林逸闻把手机拿给紫墨看:“想不到君焱也要相亲,哈哈,这下回帝都可以取笑他了。” 紫墨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图片,图片中沈君焱和一个明艳精致的年轻女子坐在一张桌子两面,只拍到两人的侧颜,沈君焱的嘴角微勾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笑得很是开怀。 图片下面便是各种留言了。 这是林逸闻朋友圈里的朋友上传的,他到帝都上学发展,自然而然和沈君焱的朋友有所接触,上传这张照片的是沈君焱的一个发小,留言五花八门。这就像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把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这照片才上传几分钟,就有几十条留言。 “啧啧,想不到君焱年纪轻轻也相亲,难道今年相亲是时髦?”林逸闻笑道,话语里满是调侃。 紫墨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发一语。 林逸闻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拿回手机,两手一起用,很快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 林逸荣这场相亲持续了半个小时,他们这边结束的时候,远在帝都的那场相亲宴还没结束。 因为有损友的实时转播,林逸闻等人跟看直播似的,能够了解最新动态。 也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总之,和林逸荣的相亲不同,那两人可是相谈甚欢,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尤其是那女的,有时候笑得很没形象,到现在还在笑。 林逸闻感叹:“这小子从小女人缘就好,我还以为谁相亲都轮不上他,没想到他才二十二岁就相亲,看这情形,也许第一个有女朋友的是他。” 紫墨听了眸光沉了沉。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林逸荣冷漠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大哥。”紫墨舒展开眉叫道。 林逸闻差点儿把手机掉到地上,他抬起头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咦,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好巧。” “是很巧。”林逸荣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似的,让人退避三舍。 林逸闻缩缩脖子,呵呵笑:“大哥吃午饭了没?我带小墨出来尝尝这家西餐厅的牛排,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他转头看向紫墨,“回家,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嗯。” “对了大哥,跟你相亲的那位小姐呢?”林逸闻刚问完就见林逸荣冷眼扫来,忙打哈哈,“呵呵,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三人一起回了家,紫墨进了自己的屋子,锁上房门。 她坐在床上,想要打坐修炼,没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她很少修炼的时候静不下心来,这是怎么了? 有些烦躁,心里乱糟糟的,偏找不出原因。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就算修炼遇到瓶颈期,也没那么烦躁。 在卧房里无所事事,紫墨干脆出了房间,约了萧秋水出去玩。 萧秋水第一次受到紫墨的邀请,非常高兴,拉着她去逛商场,很快紫墨就后悔了。她发现,不管是老的少的,似乎只要是个女的,都很喜欢购物,紫墨只是出来散心的,结果跟萧秋水逛了一下午,心没散,脑袋更疼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不免提到了林逸荣白天相亲的事,然后林逸闻就提起了沈君焱相亲。 “叮!” 坐在紫墨旁边的萧秋水忽然弄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 “没,没什么。”萧秋水尴尬地摇了摇头,她忍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三哥,焱表哥这么小就相亲啊?” “是啊,有图有真相,我也没想到他才二十二岁就相亲,估计是他爷爷逼的。”大家都知道,沈君焱少年老成,唯一能让他听话的,也只有沈家老爷子了。 萧秋水苍白的小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所以,其实焱表哥并不喜欢对吗?” “谁知道呢。”林逸闻耸了耸肩,“我看他跟相亲对象聊得挺开心的,说不定就一见钟情了。” 萧秋水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喂,秋秋,你怎么了?”林逸闻瞧着她脸色不对,皱眉问她。 “没什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萧秋水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紫墨瞥见萧秋水离开之时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瞧这孩子,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怎么了。”闵玉霞嘀咕了句,接着招呼大家吃饭。 紫墨也没什么胃口,她一直熬到大家吃完,才离席。 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周安静下来,那种烦躁感依然没有退去。 之后一连几天,林家都处在莫名的低气压中。 然后,萧秋水提出来想要先回学校,理由是快期末了,要复习很多功课。 林逸荣早就回去了,林逸闻刚好公司里有事,便跟着萧秋水一起回去。 林家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紫墨一直呆到假期的最后一天才告别家人离开了省城,与家人的离别,让她暂时忽略了那名的烦躁,依依惜别后,她还是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题外话------ 不少妹纸说看不到男女主感情进展,小五承认,这文男女主感情是蜗牛速度,咳咳,是小五没安排好,每次设计好的情感进展总会被小五写偏,然后不了了之,这次一定要努力,让咱男女主快点发展到男女朋友阶段!捂脸,咱紫墨妹纸在感情上缺根筋,要努力也只能靠楠竹啦 第311章 新的任务 按理来说,她加入的是袁铁生的鲨鱼组,即龙组在东南部的分部,不过曹修然让她去帝都一趟,她只好订了去帝都的机票。 两个小时的行程,很快到达帝都。 紫墨下了飞机,直奔龙组总部。 “曹队,紫墨来了。” “嗯,让她直接上来。” 和上次一样,经过层层关卡的检验,紫墨才进入到龙组的核心,在拐角的时候与蔚芷凡不期而遇。 紫墨看了她一眼,便要从她身边经过。 “喂!”蔚芷凡出声喊住她。 “有事?”紫墨顿住脚,侧头看向她。 蔚芷凡抿了抿嘴,“谢谢你救了总司令。” “这是我的职责。”紫墨挑眉,这不需要她来感谢吧。 “我看了你救总司令的视频,我承认你现在比我厉害。”蔚芷凡微抬着下巴,轻哼一声,“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你等着瞧吧。” 说完扭头走了,真是别扭傲娇的丫头。 紫墨耸了耸肩,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往曹修然的办公室走去。 曹修然看到她的时候,态度可比上回要热情多了。 不仅仅是曹修然,从紫墨踏入这栋大厦的时候,所有遇到她的人,都非常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看她的时候眼睛是发光的。 “小墨啊,来来来,坐下说。”曹修然把她引到茶几边的沙发入座。 紫墨从善如流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曹修然亲自给她泡茶,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 面对如此殷勤的上司,紫墨不太自在地说:“曹队长有什么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呃,其实吧,有两件事,我也就不和你多说废话了。”曹修然脸色一僵,很快便恢复正常。 “第一件事呢就是关于对你的奖励,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不但完好无损地送总司令回国,而且为咱们华夏国争了大大光,在那些老外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根据龙组几个分组长的意思,决定给你升职。” 龙组人不多,但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像紫墨这种刚进来的人都是最普通的组员,立了大功或者干了几年的人才会升职。 龙组内有五个等级,分别为金、银、红、黄、蓝。 金为最高级,蓝为最低级。 每个龙组的成员,都会配备一个勋章,勋章上刻着东方神龙,以金银红黄蓝五色区分。 越高级别龙越逼真,且越高级别龙爪越多,金龙有九爪,而蓝龙不过三爪。 紫墨手里便有一枚蓝龙勋章,上刻她的名字。 “呐,这是你的勋章。”曹修然把一枚黄龙勋章递给她。 “谢谢。”紫墨接过来,瞟了一眼,收进兜里,其实已经悄悄放到星辰空间中。 曹修然观察她的表情,却见她并无多少喜色,有些纳闷地问:“不高兴?” “没有。” “瞧你的脸色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其他人拿到高一级勋章的时候,都是爱不释手地翻来看去,也就你,随便瞟一眼就收了起来。” 紫墨从容应答:“多看两眼勋章也不会变成金的,龙爪也不会多长出几只来。” “哈哈哈!”曹修然被她的话逗乐,“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这勋章虽然多摸几下没什么用,不过它倒是能给你带来不少好处。你这次立大功,除了升职以外,还有其他奖励,等一下你去找景寒,他会把奖励给你。” 紫墨:“好。曹队长口中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提到正事,曹修然笑容收敛,“第二件事说起来和你也有关。听说‘圣教’是你查出来的?” 紫墨点了点头。 “丫头,厉害啊。”曹修然朝紫墨竖起大拇指,接着道:“根据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不仅M国潜伏着圣教教徒,我们华夏也有,这次参加军演的海军中,我们发现,有十几个人很可疑,其中有一个嫌疑人达少校级别。我相信,那些潜在的危险分子不仅仅藏在了海军中,在陆军,空军包括其他职业,各种岗位,应该也有这个组织的人。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些危险分子身居要职,那么他们的危害值将无可估量。这件事非同小可,无论在古代或者近现代,邪教对社会的危险都不亚于原子弹,一旦这些潜在危险分子一起行动,华夏将陷入一场浩劫。” 紫墨认真地听着:“曹队长的意思是……” 曹修然抬起眼看向她,眼神烔烔,表情肃穆:“我想让你参与这次的剿教行动。” 紫墨已经猜到,并不惊讶:“曹队长说的是参与,那么还有谁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谁是负责人?” “此次行动由景寒负责,他的经验很丰富,你跟着他好好干,立了大功,说不定下次又能换枚勋章了。”说到后面,带了几丝调侃。 紫墨点了点头。 “哦,对了,我和景寒他们商量过,由于这次行动有点类似找内奸,而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内奸,所以要在大家身体里嵌入一块芯片。”见紫墨皱眉,曹修然道,“放心,不会侵犯你们的隐私。” 他向紫墨解释:“像这样的邪教或许蛊惑一些人,但是对名利双收的人要进行蛊惑非常难,除非能抓住把柄,或者在他们身体上动手脚,嵌入你们身体的芯片,可以杀掉侵入体内的病毒,要是有人给你们注射了危险物品,芯片便会及时回馈到总部信息系统,如此一来,才能避免酿成大祸。” 他们如此小心谨慎,可想而知圣教的出现带给大家的危机感有多重。 既然是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紫墨没有拒绝的理由,要真拒绝了,指不定就被当成危险分子监禁起来。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去找景寒吧。”曹修然笑道。 紫墨起身:“那我先走了,曹队再见。” “再见。” 谭景寒的办公室在曹修然所在位置的下一层。 紫墨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沈君焱? 他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紫墨,你来啦。”谭景寒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谭先生好。”紫墨问候一声,目光微移,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谭景寒瞧见她的视线,轻笑道:“君焱怎么不和紫墨打声招呼?” 沈君焱自嘲:“等着她先跟我打招呼啊,看样子我直接被人家忽视了。” 紫墨瞅着他春风得意却故作伤心的模样,淡淡收回目光。他以为自己是谁?她为什么要主动跟他打招呼? 此时的紫墨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心理转变,也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赌气的成分。 “看来只能我先问候了。”沈君焱看着对自己不来电的紫墨,心里还真有几分无奈,他的魅力到了她面前,似乎等于零! 压下心中的失落,沈君焱冲她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小墨,好久不见。” “半个月而已。”紫墨声音凉薄,似乎比往日要冷淡几分。 沈君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丫头吗?怎么好像态度有些不对劲? “哈哈,半个月也不短了,你们两个上一次配合得不错啊,这次再度联手,合作执行任务,相信你们会完成得很好。”谭景寒笑道,“你们其他合作伙伴都已经做过身体检查,嵌入芯片了,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不知道参与这次行动的有几个人?”沈君焱问。 “嗯,连你算上的话有二十个,难得有一个任务那么多人合作进行。”谭景寒在前面带路,“我听说紫墨请假回家,怎么样,这个假期过得愉快吗?” “不错。”紫墨与沈君焱一左一右跟在谭景寒身后。 “君焱也过得不错吧。”谭景寒意有所指。 沈君焱想起这个半个月的生活,无奈叹气:“我倒是希望没有这半个月的假。” 紫墨闻言,心里腹诽,虚伪的男人!说谎不打草稿。照片上笑得那么开心,像是不高兴么! “男女分开检查,紫墨你在左边。”谭景寒停下来,指着左边的一扇门说。 紫墨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全身检查耗了不少时间,确定紫墨没有问题后,一个穿着白色手术服的人准备给她嵌入芯片。 坐在手术椅,紫墨瞥见有一个戴眼镜的人手中拿着一支针管。 “我不用麻醉。” 那人惊讶地说:“不用麻醉很疼的,你……” “我不喜欢麻醉,你直接嵌入吧。” 那人无奈地放下针管,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等一下真的很疼,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 看她坚持,那人只好闭嘴。 手术室内有两个人,一个操刀,一个打下手。 打下手的沾了药水的棉花涂在她紫墨手臂上,然后戴眼镜的拿着手术刀和镊子。 全程紫墨没什么痛苦表情,给她嵌芯片的人倒是不停地冒汗,只要五分钟的手术硬是被他拉长到十分钟,似担心动作快了紫墨会受不了。 紫墨感受了一下身体中的芯片,芯片在手臂处,并没有随便跑动,对她使用灵力没有太大影响,她也暂时没管,起身离开。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爷爷似乎不希望你参与这次行动。”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而且,其实爷爷不是反对我接这个任务,而是……” “而是什么?” 沈君焱抬起头,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紫墨,勾了勾唇:“没什么,谭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爷爷的。” “嗯,只要你愿意留着,不管是我还是曹队都不会逼你走。”谭景寒拍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小丫头,怎么样?疼不疼?” 第312章 登窗入室 “还好。”紫墨走过来,瞥向沈君焱的手,他手臂上也有一处贴着绷带,看样子已经嵌入芯片了。 谭景寒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让两人回去,体内多了一枚芯片,身体需要时间去适应,休息足够才有精神干活。 紫墨得了话径直离开,沈君焱叫住她:“小墨,你刚回帝都吧,不如一起吃顿饭。” “我不饿。” 看着头也不回的紫墨,沈君焱轻叹一声,大步追了上去。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一片小区外面。 紫墨双脚顿住,皱眉问道:“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沈君焱无辜地说。 紫墨微眯着眼看他,沈君焱笑问:“你也住这里?那真是太巧了。” 紫墨收回目光,向小区门口走去。 “小沈啊,今天有人给你送东西过来,放在我这里。”传达室里的保安对着窗外的沈君焱说道,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沈君焱笑着回道:“那就先搁你那里,我晚上再来取。” “行,你别忘记就好。” 紫墨斜看沈君焱一眼,没想到他真住这里,他家不就在帝都吗?有必要搬出来住? 沈君焱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冲她扬了扬眉:“进去吧。” 紫墨抿着唇走进大门,沈君焱轻轻勾唇,漆黑如玉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笑意,迈着长腿跟在她身后。 紫墨能感觉到后面紧跟着自己的步伐,眉不由自主地拧起,到了她住的B座楼时,沈君焱果然跟着她一起进去。 沈君焱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跟着。 紫墨走楼梯,他也走楼梯;紫墨停在13层,他也停在13层。 “好巧,我们居然是邻居。”紫墨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沈君焱惊喜道。 紫墨斜睨向他,淡声回道:“是很巧。” 说完打开门,进屋,便要关上房门。 沈君焱眼疾手快地挤进门内。 紫墨冷着脸问:“你干什么?” “拜访新邻居。”沈君焱说得理所当然,嘴角噙着一成不变的笑意。 “我没邀请你。”紫墨声音冷沉。 “哦,那你现在邀请吧。”沈君焱收回打量的目光,转身笑看着她。 笑笑笑,怎么不笑抽筋!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男人,紫墨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打他吧,等会儿他跑去向林家人告状,她可就说不清了,不打他吧,他赖着不走,她见着烦。进退两难,郁闷是她。 难得看到紫墨无可奈何的样子,沈君焱觉得新奇,眼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紫墨分明看到了他眼里小计谋得逞的得意,轻哼一声:“你已经拜访完了,可以走人。” 沈君焱无视她的话,开始参观她的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视察呢。 紫墨在他背后瞪着他,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拜访邻居?鬼才相信! 沈君焱把紫墨的房子参观了个遍,连冰箱啊之类的都打开来看看,看得他频频皱眉,“冰箱里没食物,衣柜里没衣服,书房里没书,茶几上没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套没人住的空房子。” 紫墨翻了个白眼:“这些不用你来操心。” “我肚子饿了。”沈君焱突然道。 紫墨眼睛微亮:“饿了?饿了就去吃饭。” “你陪我?”沈君焱微微歪着脑袋问,清眸里隐含期待。 “没空。”紫墨一点儿情面都不给。 沈君焱无奈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好啊!”紫墨高高兴兴地把他送到门口。 沈君焱瞧着她眼里的雀跃,哭笑不得。 他刚一出门,啪的一声,门被她快速关上,站在门外的沈君焱能听到里面锁门的声音,这是有多讨厌他啊。之前两人关系没那么糟糕吧? 沈君焱回想着在舰艇上两人的相处模式,虽说没有多亲密,但也绝对不是如同现在,她避自己如蛇蝎。 下船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聪明的沈大少爷难得感觉摸不着头脑,他盯着房门半晌,这才转身离开,不是回对面的房子,而是进了电梯下楼。 送走一樽瘟神的紫墨舒了口气,环顾一下四周,被沈君焱数落得一无是处的房子,挺好的啊,只有她一人,又不常住,整那么多东西在里面反而占位置。 一边想着,一边从星辰空间里掏出那颗乾坤珠出来研究。 自从云海界回来后,她便常常把乾坤拿出来研究,但一直摸不到头绪,正如此刻,拿在手里,除了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外,再无其他。 她不信邪,肯定是自己没找对办法或者功力不够,她再一次把神识注入珠子里。 这一次,神识里不再只是一片白雾,而是出现了一点点紫光,那紫光闪得太快,眨眼就消失不见。 但紫墨心里却很高兴,在长久的观察发现没有丝毫改变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异常,无异于在沙漠里看到了一点绿,足以给她欣喜和希望。 她还想在找一找的,响个不停的门铃声让她不得不暂时搁浅,神识从乾坤珠中退出来,扫向门外,发现沈君焱站在房门外。 他又要干什么? 紫墨决定不理会他,没人开门他自己会走的吧。 果然,没过多久,门铃声就停了。 只是,房间里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紫墨神识一扫,脸顿时黑了下来。 门进不来,那家伙居然爬窗! 两人是对门,其中有一间房却刚好是并排的,窗台外面有一块平台,寻常人或许做不到,但是对于沈君焱这样的炼气期来讲,要跨越两块平台,轻而易举,他就是从上面跳过来的,登窗入室! 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沈君焱一抬头便看到小脸阴沉站在房间门口的紫墨,他轻松落地,从容镇定地说:“我以为你不在。” 紫墨不发一语,眼刀子刷刷射向他。以为她不在他进来干什么?入室抢劫?房子里空空如也,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房子新装修的,锅碗瓢盆都没有,借你厨房一用。”沈君焱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东西,“煮晚饭。” 紫墨挑了下眉:“你不会在外面餐厅吃吗?” “外面的食物不卫生,你妈没跟你说过?”沈君焱讶异地问。 紫墨竟是无言以对。 沈君焱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用吃饭,不过吃饭是为了口腹之欲,肚子不饿也可以吃点。你要是想吃,等一下我分你一些,算是报答你借我厨房。” 紫墨无语,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她什么时候说要借他厨房了!全是他自说自话。 沈君焱提着两袋东西从她身边经过,真去了厨房。 紫墨抬起手,被打开的窗户重新关上,她转身走向客厅,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忍不住用神识窥探一眼,一边的眉毛向上挑起,这位少爷真是来做饭啊。 由于林家几个男的都会做饭,紫墨倒是不觉得沈君焱会做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只不过对他不请自来,霸占自己的厨房有些小小的不爽。虽然她自己不用厨房,但总有一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错觉。 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君焱眉眼带笑,笑容很浅,却很真实。尽管他平时脸上常挂笑容,但是那种笑带着距离感,很难让人亲近,像这样轻松的,发自内心的笑,看起来意外的顺眼。 紫墨微微一愣,须臾,反应过来,撇了撇嘴,做顿饭那么开心干什么? 她不想理会厨房里的那个人,但是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香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想看看他在做什么,无法静心做自己的事。 一个小时后,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并两碗米饭。 沈君焱一边脱围裙,一边对静坐在沙发上的紫墨说:“过来吃一点吧,算是你借我厨房的回报。” 紫墨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沈君焱勾起来了,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凭什么他坐在自己家里吃饭自己要干闻着?这么一想,她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餐桌走去。 沈君焱见状嘴角向上弯了弯,去厨房洗了手,然后过来,坐在紫墨对面。 紫墨瞟了眼他做的菜,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盘红烧茄子,还有一盘糖醋鱼以及一大碗玉米莲藕排骨汤。 品相还不错,闻起来也香,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了。 紫墨纳闷的是,怎么沈君焱做出来的食物能勾起她的食欲。 她嘴很挑,对一般的饭菜都没多大兴趣,在林家也是为了不扫家人的兴,才每次都吃一些的,今天原本是很有骨气地想不吃的,但是最后没忍住。 她倒要看看,沈君焱做的菜有何不同。 沈君焱拿起筷子却没动,而是盯着她。 紫墨夹了一块茄子,刚要放到嘴边,就察觉到沈君焱的视线,抬眼看向对面,皱眉问:“看我做什么?” “想听听你的评价。”沈君焱直言不讳。 紫墨轻哼一声,把茄子放进嘴里,茄子进去的一瞬间,她的眼睛突然睁大。 精致的小脸上一双葡萄大眼瞪得圆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 沈君焱轻轻一笑,追问道:“感觉怎么样?” 第313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紫墨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错愕地看着他:“这不是茄子!” “我没说是茄子啊。”沈君焱笑道。 “沈君焱,你把灵果拿来煮?”紫墨瞪着他问。 沈君焱嗯了一声,反问:“味道怎么样?” 紫墨不说话,夹了一块“西红柿”放进嘴里,酸酸甜甜,但不是西红柿,而是一种在修真界很常见的赤梅果,在云海界是常见,可在这个灵气稀薄的蓝星,却非常罕见。紫墨也就之前在仙台山的山洞里看到过灵植,此外再没见过。 沈君焱手里有灵果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烹饪灵果!灵果不都是生吃的吗?要不然就是在炼丹的时候加在里面,头一次看到有人把灵果放到锅里煮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灵果做出来的菜味道确实不错,至少比市场上买的普通蔬菜做成的菜要好吃许多,吃到嘴里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丝丝灵气从食物里溢出,然后被身体吸收。 虽然紫墨什么也没说,但看着她夹菜的动作,沈君焱知道,这桌菜颇合她的口胃,心里暗暗高兴。 紫墨手一顿,问道:“你灵果很多?” “不多。”灵果又不是大白菜,哪里会多。 不过沈君焱暗暗寻思着怎么才能多弄些灵果来。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想要攻破紫墨这块顽石,他估计还得打长期战,不懂技巧是不行的。 紫墨不再多说,安静吃菜,心思也在打转,大多数人都杜绝不了口腹之欲,就算筑基以后即可不必食凡人五谷,但是很多修真者依然会吃东西,他们吃的都是灵园里种出来的灵蔬灵果灵兽,从中也可吸取一点点灵气,紫墨被沈君焱这一顿饭勾引,忆起在云海界药仙谷的日子,怀念起那时吃到的美味佳肴,她想,要是以后想吃却吃不到怎么办?如果能找到一片合适种灵植的土地就好了。 沈君焱见她若有所思,便道:“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 “你不是说灵果不多吗?”紫墨抬眼看他。 “是不多,不过偶尔做一次还是有的。” 紫墨点了点头:“灵果你自己种的?” “别人送的。” 紫墨:“……” 两人吃完晚饭,沈君焱把碗筷盘子都拿到厨房洗,洗完之后又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向紫墨道别,离开了她的公寓。 回到对面的房子里,沈君焱掏出一枚玉简,注入一道灵力,随后用神识刻下一行字:“师傅,上次你给我的灵果还有吗?” 没过多久,玉简闪了闪,沈君焱用神识一扫。 “有啊,只要你回来,想要多少都有。” 看到师傅传来的话,沈君焱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师傅一直让他回去潜心修炼继承师傅老人家的衣钵,只是他哪里能抛下一切,不负责任的离开? “师傅,我答应你参加三个月后的斗法大会,换灵果可否?” 这一次,他师傅回得非常快,“真的?” “真的。” “成交!” 沈君焱弯了弯唇,接着发现师傅又传来一条信息,“你要灵果干什么?之前劝你参加斗法大会,你死活不答应,这回居然为了几枚灵果答应去参赛,太奇怪了。说,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没办法,为了追到媳妇,啥都得干。 “只是想要几枚灵果而已。” 他师傅肖阳真人自然不信,不过肖阳也知道沈君焱的性子,逼他是没用的,他如果不想说,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麻烦师傅派人送过来吧,急需。” “我让海华送,两天后到。” 解决这件事,沈君焱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住在对面的紫墨,也收到了天涯阁的消息。 天水先是问她这几年怎么都不回消息,接着告诉她十年一届的斗法大会推迟到三个月后比,让她尽快与天涯阁联系。 双方也是用玉简联系,之前紫墨没有储物空间,玉简搁在林家,后来她遇难,回到云海界,玉简被闵玉霞和萧秋水一起收在杂物间里,是紫墨回来后才拿到的,那时她便知道斗法大会暂停,也没跟天涯阁联系,没想到一年后,天涯阁又传来消息。 罢了,既然已经有了牵扯,就走下去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紫墨联系天水,问清斗法大会的地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之后,她进入修炼状态。 转眼新的一天到来,紫墨开门的时候,对面的沈君焱正好也开门。 “早!”沈君焱笑着打招呼。 “早。”紫墨抿了抿唇。 两人一起走入电梯,狭窄的空间里,两人并肩而站,四面墙包括头顶都光可照人,沈君焱随意抬眼,便能看到墙面上的紫墨。 她仍是面无表情,一副旁人勿近的模样。 “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沈君焱藏了一晚上的话,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紫墨眼珠子动了动,“没有。” 嘴上说没有,心里却在想,自己不高兴?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态度好像真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为什么自己要不高兴?貌似是见到沈君焱才心里不爽的,这又是为什么? 沈君焱望着墙面中的她,“是么?我以为自己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 紫墨抿紧唇不说话。 沈君焱微微蹙眉,别人都说想从自己嘴里套话难,其实想从她身上套到话更难吧。 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这可一点儿都不好受。要是无关紧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她,自己想不在意都不行。 两人各怀心思出了电梯,前往龙组总部,与其他合作伙伴见面。 紫墨在其中看到了几个老熟人——袁陆军,曾经在龙组和她挑战的三个女特工,以及司马耀! 没想到司马耀也进了龙组! 紫墨眼底隐过一抹诧异之色。 见紫墨在看司马耀,站在她身边的沈君焱突然低声问道:“他长得比我好看?” 紫墨闻言侧眸瞥他一眼,然后默默转移视线。 沈君焱皱了皱眉,这么傲娇的性子可不好,什么都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于是,沈君焱暗暗决定,一定要让紫墨多说话! 嗯,这个目标似乎很宏大! 同时,袁陆军和司马耀本人也发现紫墨投向司马耀的目光。 袁陆军眸光暗了暗,他忽然想起自己与紫墨的第一次见面,她也是用这种目光看自己,就好像她早就认识自己一样。怎么,她连司马耀也认识? 而司马耀看到紫墨时,眼中浮现震惊之色。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用手肘捅了捅他,“喂,你怎么了?看到美女回不过神了?” 司马耀惊醒,摇了摇头,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紫墨身上。 沈君焱暗暗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挡住司马耀的视线,伸出手和袁陆军等人问候。 紫墨扫了一圈,在场的有十几个人,年龄基本介于二三十岁之间,以外表来看,估计她是最小的。 感觉司马耀的异样目光,紫墨暗忖,难道他认得自己?不可能,就连和她朝夕相处的家人都不认识她,一个只相处过两天的人怎么会认出她。那么他是为什么那么惊讶呢? “大家都到齐了吧?”这时,谭景寒从门外进来,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谭景寒。 谭景寒没有和大家多废话,先给大家分组,除了他以外总共有二十人,分成四组,每组五个人,然后给大家分配任务。 他们的任务是暗中查找高层中的圣教教徒,并从他们口中套出圣教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因为对圣教了解得太少,危险也无法预估,所以每组才分配五人。 紫墨和沈君焱、袁陆军、司马耀以及蔚芷凡分配到一组,他们的任务是调查西南军区包括西南地区官员。 分配好任务之后,紫墨五人当天晚上便坐飞机前往蜀都。 十二月的气温已经很低,在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笼罩着云雾川省,很难看到太阳。 紫墨一行人下飞机的时候,天下着灰蒙蒙的小雨,湿冷的空气让人感觉寒冷。 他们几个体质异于常人,倒是不怕冷,只不过这种天气没多少人会喜欢。 “既然是暗访,不如分开行动吧,西南地区那么大,分开效率高。”这是沈君焱在飞机上的提议,众人都没意见。 出了机场,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只是沈君焱却紧紧跟在了紫墨身后。 紫墨停下脚步,“你不是说分开行动吗?” “嗯,我们和他们分开。”沈君焱笑吟吟地说。 紫墨:“……” “走吧,先找个地住,暗访不急一时。”沈君焱转移话题。 “分开效率高。”紫墨把他之前说的话搬出来。 沈君焱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效率更高。” 紫墨:“……” 沈君焱撑着一把伞,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别被雨淋了,虽然雨不大,淋在身上总是不舒服的。” 两人的距离从一尺宽变成了一寸宽。 紫墨盯着他的眼问:“沈君焱,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这里不是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沈君焱这两天的行为真是太奇怪了。 第314章 毒瘤 这里不是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沈君焱这两天真是太奇怪了。 沈君焱无辜地回道:“如果想让你对我态度好一点算是阴谋的话,我承认。” “为什么?”紫墨糊涂了,做那么多就为了让她对他态度好点? 沈君焱瞧着她迷糊的样子,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真是被你打败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喜欢。” “……”紫墨沉默片刻,然后“哦”了一声,“找个地方住吧。” 说着,向停靠在附近的的士走去。 沈君焱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神情,明白她并不懂自己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在酒店里订了房间,暂时都住在酒店里,养精蓄锐一晚后开始工作。 西南地区那么大,一个个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不需要那么做,只要搜集到吃素不吃荤的人,再带来调查便是,这样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因此,来蜀都的第一天,两人是酒店里度过的,一人一台笔记本电脑,通过网络调查。 普查用了两人三天的功夫,才搜集到他们想要的初步资料。 “你一工作起来就是这么拼命的吗?”沈君焱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问,他们一连工作三日,连吃饭睡觉的休息都没有。 紫墨可以不吃不喝,沈君焱却是做不到的,所以每到饭点,沈君焱都会找酒店借了厨房,偷偷做上一顿灵植美食,诱着紫墨跟自己一起吃。 至于睡觉,沈君焱可就管不着了,好在以沈君焱现在的实力,几天不睡觉撑得住,因而这几天除了吃饭时间,他也没有休息。 紫墨:“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君焱默。 好吧,不能用常理来对待她,她就是一人形机器。 “你查到了几人?” 紫墨回答:“云贵西三省一共找到了83人,是不是有点多?” 沈君焱看看自己查到的:“川重两省有76人,也不少。” “要一个个去找?”紫墨挑眉。 沈君焱沉吟片刻,“这是最笨的办法,却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们这一组一共五个人,每个人去一个省正好,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沈君焱点了点头:“嗯,我联系一下陆军他们,看看现在他们什么进展。” 三人的想法跟他们不谋而合,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分开行动,因为蔚芷凡已经开始对川省的可疑对象进行调查,她便留在川省;紫墨想着林大哥在云省服役,打算去云省,沈君焱立刻说去贵省,剩下的西省和重省分别由袁陆军与司马耀前往调查。 大家通过视频聊天,达成口头协议后,各奔东西。 这一次,沈君焱没有再当跟屁虫,紫墨一个人很愉快地搭飞机去了云省。 而沈君焱也匆匆赶往贵省。 转眼过去一周,一周时间内,紫墨基本上和云省的目标对象接触了一遍,还剩下两个人,两人都是部队里的军人,一般来讲军人吃素还是比较少见的,他们训练的运动量极大,没有大量食物热能的补充,很难完成指定任务。而官员只吃素菜,还能给人民留下一个好印象——瞧,这个官多清廉节俭,连肉都舍不得吃。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部队里的可疑对象远小于政府部门的。 巧的是这两个军人与林逸荣在一个部队,其中一个是林逸荣的顶头上司薄义鸿上校,而另外一个则是中尉付平之。 晚上,紫墨悄悄来到军营外面。 她没有去找林逸荣,一来任务在身,二来容易给林逸荣带来麻烦,等任务结束后,远远看一眼就是了。 军营建在山里,到了深夜,只能听到军犬的叫声。 银蓝色的探照灯在高高的瞭望塔上挂着,那里有一个站岗的军人。 看似平静的军营,事实上布满了陷阱,戒备森严,谁敢闯进来,那就是自投罗网,成为打击目标。 当然,偷袭军营这样的蠢事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干,傻子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 紫墨眼睛上戴了一个特殊的墨镜,可以看到红外线,她站在军营外面,清楚地看到军营里像蜘蛛网一样的红外线,交织密布在高压电网墙周围。只要人碰到这些红外线,就会立刻触动警报。 紫墨勾了勾唇,弯腰把鞋带系紧,然后一个冲刺,跃起,跳得比电网墙更高,飞跃进电网墙内,即将落地的时候,她腰身微扭,避开一根红外线,轻巧落在地面上。 没用多少时间,她便逃离了这片危险区域,这时候,高塔上的探照灯扫了过来,紫墨闪身贴到墙角,避开光线的照射。 待光线移开后,她才悄悄地离开,往居住区走去。 她打算先去找薄义鸿。 作为这个军营的最高长官,薄义鸿单独住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楼房里,是比较好找的。 之前紫墨也做过调查,知道薄义鸿喜欢独居,且喜欢高处,她神识一扫,半个军营的布局尽收眼底,找到了一栋符合条件的楼房,她没有犹豫,快速赶了过去。 就在这时,紫墨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小楼里闪出,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紫墨脚步一顿,然后果断地追上那道黑影。 那个人没有发现紫墨的跟踪,飞快地向后山跑去,紫墨紧追不舍,没有马上抓住那人,而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紫墨已经发现这个人正是薄义鸿,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后山干什么? 本想探个究竟,然而进了山,紫墨忽然失去跟踪目标,即是跟丢了薄义鸿。 紫墨诧异,她一直用神识锁定着薄义鸿,他是怎么跑掉的? 她在后山打转,神识搜索着每一片区域,连半个人影也没找到。 奇了怪了,薄义鸿还能变没了不成? 紫墨隐隐觉得,这个薄义鸿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她在云省这一周调查的41人中,有几个是真的素食主义者,而其余人确实是圣教教徒。 调查之后,紫墨得到了一组惊人的数据。 38个圣教教徒中有一半的人根据圣教的旨意,暗中进行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对人类社会的破坏。 这些事件中,最可怕的是有一个人在云省策划了一场大骚乱,那场骚乱导致上百人死亡,而且对当地造成了严重的危害,而作为这起事故的策划人,却没有受到半点处分,反而因为他“及时”站出来稳定民心,夜以继日地和军民站在最前线上而获得政府奖励,他的顶头上司落马了,他取而代之,成了所在市的市长。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区,这些人非常狡猾,作为始作俑者却装成大义凛然的正义化身,获得先进工作者的称誉,实在令人发指,当紫墨看到这些真相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龙组那么重视这次行动,这些社会的毒瘤如果不铲除的话,危害的将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和人民。 上位者往往拥有极大的权力,用得好,造福人类,而若是利用权力做一些坏事的话,破坏力不亚于一场天灾。 紫墨调查了那么多人,却没能抓到一个有用的,那个制造大骚乱的官员因为这次的行动而被圣教提升为内围人员,离高层人员尚有很大距离,紫墨从他口中套到的消息是他不再是一人行动,一旦有任务,他可以驱使附近的教徒暗中帮他,这就是内围人员和外围人员的差别。 外围人员就是干活的,而内围人员则是下达命令和指挥的。 她没动他们,用吐真丹诱他们说出实情后,她悄然离开,对方不知不觉。 怎么处治这些人不是她的任务,她的工作仅仅是调查出确实可疑对象,确定以后交由总部处理。 估计上头会寻些名头将他们革职查办吧。 昨天紫墨已经把38个人名名单汇总传给远在帝都的谭景寒。 此时,紫墨之所以觉得薄义鸿关键有两点原因。 第一,薄义鸿的行动很诡异,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后山上来,说不定他现在正是要和圣教联系,如果能够找到他们联系的方式,对己方的调查一定意义非同凡响。 第二,薄义鸿是军人,身手敏捷,但是要甩开紫墨应该不可能,可事实是他确实甩开了紫墨,紫墨想,如果不是薄义鸿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屏蔽她的神识定位,那么就是这座山有问题,也许这里有入口或者出口,薄义鸿从道口钻入,导致自己无法追踪到他。 如果真像她猜测的这样,那么此番行动将是一个大突破,大进展。 于是,紫墨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后山上又找了一遍,这一回她找得很仔细,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与此同时,在离军营不到两里的地方,一座破庙里,紫墨遍找不到的薄义鸿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后,悄悄进了破庙。 破庙里缠着许多蜘蛛丝,到处是灰尘。 正前方摆着一座掉了漆的土地公泥塑。 薄义鸿走到泥塑后面,手指插到泥塑底座下,用力向上抬,他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才堪堪将泥塑抬高半寸。 ------题外话------ 司马耀就是野外生存竞赛中那个恐高的 V315章 黑色石像 薄义鸿把脚边一块石头顶在泥塑下面,然后松开手,接着把手伸到泥塑下面,摸索着,找到一个微微凹陷的地方,他手轻轻一摁。 咔嚓一声,泥塑一阵晃动,然后缓缓移开,露出泥塑下方一个洞来。 薄义鸿跳进去,泥塑自动移回原位。 …… 紫墨经过仔细搜寻,发现了一处古怪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枯井,许是以前有人住在附近,在这边挖了一口井,现在井里已经没水,一开始紫墨也没注意,后来不经意发现枯井旁草地和树叶像被人踩过,便靠近了查看。 黑灯瞎火的,寻常人肉眼只能看到井底一片漆黑,紫墨利用神识发现井底有异,下去查探。 井底比井口要宽很多,在井口上面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一扇门,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块石壁,但瞒不过紫墨的眼睛,她很快就将石门推开,露出一条地道。 紫墨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进地道。 地道弯弯绕绕,有上坡,有下坡,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前面没路了,被一块巨石堵住。 紫墨推开巨石,眼前一亮,银色月光洒下来,经过长时间黑暗摸索,月亮的光足够让人看清周围的环境。 紫墨走出洞口,到了外面,她回身看向后面,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下了山。 是谁费那么大功夫在后山上挖一条地道通到山脚下来的? 紫墨脑海中晃过薄义鸿三个字,这条地道肯定和他有关。 山脚下荒无人烟,她很容易发现破庙。 她自然而然走了进去,目光下意识地放到摆在正前方的泥塑上。 就像发现枯井的异常一样,很快发现泥塑有被人搬动的痕迹。 紫墨没薄义鸿那般顾忌,发现不对劲,直接把泥塑踹翻,打开机关,跳入洞中。 …… 薄义鸿进入泥塑屁股下的洞后,穿过迷宫一般的地道,进入一座犹如宫殿般的地下建筑。 大殿高约三丈,四个墙角燃着灯油,空荡安静,鬼气森森。 整个空间以黑石为基,雕刻着奇怪的兽纹,在大殿前方,放着一樽雕像,是一张没有脸的黑石雕像。 比真人还要高大,坐在一张形似龙椅的巨型石座上面,双手放着扶手处,昂首挺胸,好似君临天下的王者,正在俯视自己的臣民。 薄义鸿看到这樽雕像,表情瞬间一变,变得虔诚而崇敬,原本冷厉睿智的眼神全然消失,变成一个虔诚的信徒,眼里只有面前的雕像。 他跪到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站起身,走到雕像面前,再次跪下来,低头,亲吻雕像的鞋子,脸上没有半分不甘,而只有深深的崇拜。 紫墨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在雕像面前,嘴上喃喃自语,犹如念咒一般的薄义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薄义鸿全身一僵,转头错愕地看着慢步走来的漂亮少女。 紫墨暗暗拧眉,眸光从墙角那些油灯上扫过。 没有闻错的话,那些都是千年骨尸熬成的尸油,只要一小壶,便可燃百年而不灭。 圣教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她目光一转,落在正前方的黑石雕像上。 尽管雕像的脸模糊不清,好像是还未完工的雕塑作品,紫墨心里却没来由的不舒服。 “你是谁?”薄义鸿冷着脸问。 紫墨没有说话,径直向他走去。 看着面前的少女,薄义鸿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种产生了畏惧之意,他缓缓站起身,警惕地看着紫墨:“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紫墨没有和他废话的打算,很快离他不到一米远。 不管面前的少女是谁,既然闯进这里,就是敌人。薄义鸿眼里闪过一道狠光,忽然朝紫墨挥拳。 紫墨快速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卸掉薄义鸿的胳膊。 薄义鸿闷哼一声,咬住牙根没有叫出来,另外一只手迅猛招呼向紫墨。 拳风烈烈,虎虎生威,不愧是能当上军中上校,拳脚功夫自是了得。 然而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紫墨面前,不堪一击。 紫墨眼明手快截住他的拳头,猛力一扯,把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下来,同时膝盖往上一顶,击中薄义鸿的肚子。 薄义鸿痛得肠胃抽筋一般,整个身体躬成软脚虾,脸更是涨得通红。 紫墨将早已备好的吐真丹塞进他嘴里,负隅顽抗的薄义鸿在咽下吐真丹后,全身一震,然后不再挣扎。 紫墨松开他,等着药效发挥作用,然后套话。 只见薄义鸿眼神慢慢变得平静,就好像被人催眠了一般。 “你只吃素?”紫墨问。 “是。”薄义鸿声音平静无波。 紫墨又问:“你为什么只食素?” 薄义鸿继续平静地回答:“因为信仰,圣主说,杀生是罪。” “圣主是谁?”紫墨紧盯着他问。 “圣主是……”薄义鸿顿住,转身,看向黑石雕,“他就是圣主,是带领我们走向光明,还世界和平的伟大之神。” 他声音变得轻快,像是做到美梦喃喃自语。 紫墨眼睛微眯:“你是怎么认识圣主的,你见过他本人吗?” “圣主……圣主……”薄义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双膝跪地,亲吻石像的鞋面。 吐真丹用了那么多次,头一次碰见有人吃了吐真丹后却没有把问题回答完,紫墨心里刚觉得那石雕有古怪,想把薄义鸿踹开好审问,忽然一道光从雕像脸上不甚明显的眼睛位置射出。 紫墨心中一惊,闪身避开。 那束光却不是射向他的,而是射向薄义鸿的额头。 紫墨眸光微沉,扑过去一脚踹在薄义鸿后背上。 薄义鸿被踹飞出去,在半空中身体诡异的一扭,稳稳落在地上。 “找死!”只听咔嚓两声,原本被紫墨卸掉的胳膊竟然自动安了回去,薄义鸿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向紫墨扑来。 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此刻的薄义鸿不知道比方才强了多少倍,一眨眼,他已冲到紫墨面前,随手击出的拳头,似要把空间割裂,紫墨瞳孔微微一缩,那束光竟有这样的威力,让一个普通人拥有炼气期的实力。 炼气期,紫墨还不放在眼里,可心里已经对那座雕像还有圣教起了重重防备。 她轻松躲过薄义鸿的攻击,左脚跨前一步,一拳砸在薄义鸿的后背上,薄义鸿口中喷出一口血,向前踉跄好几步。 紫墨乘胜追击,飞身踹出雷霆一脚,直把薄义鸿踹趴在地。 真正的炼气期受了她这一下,也该重伤休养了。 没想到薄义鸿竟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反身向她扑过来。 紫墨眉尖暗蹙,怎么可能?! 在薄义鸿扑来的时候,她擒住他的手,一道灵力从手掌注入他体内,那家伙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开始抽搐,紫墨只是为了套话,并不想打死人,所以用的都不是杀招。把灵力注入到他体内,是想破坏方才那束光。 但是很明显,紫墨失败了。 薄义鸿抽搐了一阵,看向她时仍然凶神恶煞。 紫墨沉眸,向他脸上揍去,灵力唤不醒你,就揍醒你! 薄义鸿被揍得哇哇大叫,鼻青脸肿了还是把她当敌人一样,紫墨没有办法,便打晕他。 这回总该没办法动手打人了吧?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紫墨轻吁口气。 用神识检查不出薄义鸿身上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归源于那座石像。 紫墨上前,试控地用手碰了一下。 手感冰冷,跟普通石像没有什么差别。 她眼睛看不出门道,用神识查看石像内部。 黑乎乎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就在她观察石像的时候,神识忽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精神稍一恍惚,一束红光从石像额头上射出,没入她的额头,时机恰到好处,紫墨根本来不及躲。 ……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军营不远的山道上。 坐在副驾驶的沈君焱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机械女音,眉头轻皱。 这是第十三个电话了,打给紫墨的第十三个电话,依然没打通。 前天紫墨和他说昨夜会来这个军营对云省最后两名嫌疑人审问,那时沈君焱也剩两个人,便赶紧结束那边的工作,昨晚坐车向云省赶来。 本来是想给紫墨一个惊喜的,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以紫墨的能力,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她审问完两个人,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和林逸荣见上一面,这时候应该还在军营中才对。 “先生,已经到了,前面道路禁止车辆通行。”司机提醒他,都已经在这里停了五分钟了,要不是看到前面就是军营,司机真想大骂一顿,熬夜开车容易嘛,都到了还不下车闹哪样。 沈君焱拿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塞给司机,“不用找了。”说完打开车门下去。 司机拿了钱开车走人。 沈君焱站在离军营不远的山道上,想了想给谭景寒打了一个电话。 “喂,谭先生,紫墨昨晚或着几个小时有跟你联络吗?” “没有,怎么了?”谭景寒打了个哈欠。 “没什么,她电话打不通。” 谭景寒安慰道:“她可能正在执行任务,手机开着不方便,你不用急,过一段时间再打给她试试。” 第316章 她被控制住了 “嗯,好,打扰谭先生了。” 沈君焱挂了电话,一边向军营走去,一边给林逸荣打电话。 “君焱?” 沈君焱斟酌了一下,问道:“大表哥,昨晚军营里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林逸荣顿了顿,反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墨找过你吗?” 林逸荣声音沉了下来:“小墨来找过我?” 沈君焱手指微微一紧,低声应道:“可能是我弄错了。” 林逸荣不是别人,他也清楚沈君焱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来问这几个问题,“小墨离开家后跟你在一起?” “大表哥,我们见个面吧,我就在你们军营外面。”沈君焱望着不远处的军营,顿住脚步。 没过多久,林逸荣出现在沈君焱的视野里。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跑来我这里找她?”林逸荣皱眉。 “有些事情是机密,不该告诉你的。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沈君焱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从小到大,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心里如此乱。 林逸荣点了点头,“机密内容你不用说,但是有关小墨安危的部分,请你坦白。” “事情是这样的,小墨接了任务,要调查薄义鸿和付平之,她跟我说昨晚会行动,应该就是来找两人,以她的能力,一晚上足够完成任务,但我打她手机一直打不通,这才来问你。” “薄上校?”林逸荣眸光一闪,面上露出一丝错愕。 “对,薄上校,还有付中尉,不知道这两人现在是否在军营里。” “昨天都在,眼下我说不准。”林逸荣剑眉轻拢,“我回去看看。” “嗯,好。” “你跟我一起进去?”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有消息电话联系。” 林逸荣回到军营,先派人去叫付平之中尉,他则亲自去找薄义鸿。 薄义鸿住的小楼里无人回应,林逸荣心里已开始觉得不对劲,问了卫兵,都说不知道。付平之倒是在,但是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而且看神情不像作假。 林逸荣把得到的消息告诉沈君焱,沈君焱立即回道:“肯定跟薄义鸿脱不了干系。” “嗯,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如果不是他被小墨擒走,那就是他带走了小墨。薄上校他……是不是很危险?”林逸荣按捺住心急和担忧,迟疑地问。 沈君焱能体会林逸荣的心情。林逸荣在薄义鸿手下工作,应该看得出自己上司的为人,而小墨却是他的妹妹,当两者发生冲突时,他难免对自己脑海中的印象产生怀疑,同时又有些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如果小墨的失踪跟他有关,那么,确实很危险。”沈君焱直言不讳。 林逸荣默,半晌,回道:“我立刻着手调查,就算翻遍整个军营,也要找到人。” “麻烦你了大表哥。” “小墨是我妹妹,她的安危我自然关心。”林逸荣怪异地看了沈君焱一眼。 沈君焱颔首:“嗯,那你去调查吧,我下山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 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在军营中找,一个在军营外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逸荣那边没有半分进展,而沈君焱这边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拖得越久,两人越心焦,关键是这件事不能够大肆宣传,林逸荣还是以别的借口让部队里的人帮忙找的。 离沈君焱不远的地方就是破庙,之前经过两次,都没注意,他站在破庙不远的地方张望,恰巧瞟了破庙一眼,然后看到了滚倒在地的泥塑。 沈君焱愣了一下,目光一停留,便注意到庙里有块地面非常干净。 破庙明显是荒废已久,怎么会有一块是干净的? 他立马发觉到不对劲,转身急步走入破庙内。 站得近了,看得更加清楚,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位置,明显和其他位置有很大的区别,圆形以外,灰尘遍布,而圆形以内,虽然也有灰尘,但和圆圈外的相差甚远。 他目光一转,投向倒在地上的泥塑,目测来看,泥塑的底座倒是与为个圆形不谋而合。 破庙所处位置很偏僻,周围荒芜人烟,最近应该没有人来过,而从眼前的画面看,泥塑很显然刚被动过不久。 谁动过? 沈君焱脑海中闪过紫墨的名字。 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她会不会来过这里? 心微微震动,沈君焱低头,看向脚边的圆圈。 他视线集中到圆圈中间那个凹槽处,蹲下身用手使劲下摁。 咔嚓一声,整个圆圈开始晃动,沈君焱向后一步,看着那个圆圈大小的石板向下陷,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沈君焱心里一喜,便要跳下去,忽的一顿,给林逸荣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可能找到了线索,在军营东侧两里左右的山脚下,有一座破庙,破庙有机关有地道,让林逸荣速来。 通知完后,沈君焱没有等林逸荣,先行下了地道。 地道中一片漆黑,沈君焱用手机充当照明工具,走了一小段,发现前面出现了三个岔道。 沈君焱停住脚步,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子,分别扔进三个岔道里,除了石子撞到石壁和地面的声音,没有听到类似触动机关的声音。 没有办法判断哪一条才是正常的,沈君焱直觉地选了右手边那一条,后面遇到岔路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右手边的路,结果让他给蒙对了。 复杂的迷宫他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了大殿处。 幽幽灯火笼罩下,他一眼看到站在前方的纤细背影,虽然没看到她的脸,但沈君焱知道,那就是紫墨。 而在紫墨身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缓步向她走去,一手垂在身侧,另外一手五指微微弯曲,呈爪状,向纤细的少女靠近。 “小墨!”沈君焱眼神微暗,想也不想地冲上前,挡住男人的偷袭。 薄义鸿被沈君焱的劲气冲退好几米,沈君焱一手搭在紫墨肩膀上,唤道:“小墨?” 紫墨没有回应,薄义鸿则阴沉着脸攻上来。 沈君焱不知道紫墨怎么了,不敢强行对她做什么,转身给了薄义鸿一拳,冷声质问:“她怎么了?” 薄义鸿咧了咧嘴,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丝,怒哼一声,并不回答,眼里寒芒一闪,蹬脚扑向他。 沈君焱抬起长腿,将他踹飞,身影一掠,到了薄义鸿跟前,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提起来,挥拳砸在他的肚子上:“说,她为什么一动不动?” 薄义鸿额角青筋暴突,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抑制不住发出呻吟。 “她到底怎么了?”沈君焱眯着眼问,那双素来清晖一般的黑眸里此刻犹如翻江倒海,暗潮涌动,漩涡般让人深陷其中,致命的危险! “她……被控制住了。”薄义鸿勾起唇角,眉角轻扬,“很快,她就是我的人,你不想死马上滚!” 沈君焱被“控制住”“我的人”等字眼激怒,眸色愈发深沉,抬臂又给了他一拳,“被什么控制了?怎么才能恢复?” 薄义鸿这回什么也不说了,只冷笑地看着他,眼里噙着得意的光芒。 沈君焱脸色阴沉,“说,不说我杀了你!” 薄义鸿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似是不把沈君焱的威胁放在眼里。 沈君焱狠狠把他摔在地上,唇角微翘,几丝凉薄,几丝嘲弄:“生死对你们来说没那么重要,你们这些人最在乎什么呢?信仰?”他微微侧眸,斜睨了那座黑色石像,“如果把它砸碎,你应该比死还难受吧?” 笑容僵在薄义鸿的嘴角,他怒目圆睁:“你,你敢!” “怎么才能让她恢复意识?”沈君焱垂眸俯视他,长长的睫毛投向两排剪影,掩在影下的眸子冰冷无情。 薄义鸿咬牙切齿瞪着他,“不知道。” 沈君焱抬手,一道白色劲气从他手中射出,击向石像。 “不!”薄义鸿惊恐地瞪大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欲以肉身挡住那道白光,但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白光打在石像上。 薄义鸿目眦欲裂,却在下一秒,傻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白光击中石像,然后消失了,石像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 薄义鸿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圣主无敌!” 沈君焱阴沉地看着没有半点损伤的石像,竟然毫发无损! 他眸光一动,掠到薄义鸿身后,手刀砍在他脖颈上。 薄义鸿正在得意大笑,没有防备,直接被砍晕。 沈君焱点了薄义鸿的穴道,以防他突然醒来,然后走到紫墨面前。 这才发现,紫墨的眼睛是睁着的,视线落在石像上。 他低声唤她,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手放到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睛眨也不眨。 突然,她额头上有红光一闪即逝,沈君焱心神俱凛,盯着她的额头,但是红光已经消失。 沈君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着很诡异,他猜想不是紫墨本身的东西,再一推理紫墨此刻的状态,很像灵魂出窍,又或者是神识移位! 沈君焱犹豫了一下,分出一部分神识钻入紫墨体内。 血红的经脉流淌着银中泛紫的灵气,他像河中一粒石子,在河流中穿行,不知穿行了多久,他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里,空间漆黑一片,只有点点白光。 而在漆黑深处,沈君焱看到了异样的光芒。 他心念一动,神识已至那边。 然后便看到两个光团迅速缠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一个光团为红,一个光团则为彩色,紫绿白三色。 两个光团幻化出不同的形状与对方激斗,红色光团变成一张网,欲将彩色光团困住,彩色光团化作一把剪刀,咔嚓一下剪断红色光团形成的网,红色光团散开又聚拢,化成盾牌和矛,彩色光团转眼变成了一把枪,远远地向盾牌发射。 两个光团你来我往,战斗激烈。 沈君焱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那是神识? 忽然,红色光团忽然化成一支利箭,向沈君焱射了过来。 “快闪!”紫墨的声音在沈君焱的灵魂中炸开一般,非常响亮。 沈君焱连忙躲避,但是那红色光团明显比他强悍得多,能与紫墨神识相斗的,起码也是元婴期,而沈君焱不过是个炼气期,拍马也不及红色光团的速度。 沈君焱此时是一个淡金色的光团。 那道红色光团快到沈君焱面前的时候,化成一张血盆大口,恶狼扑羊般企图一口将沈君焱吞掉。 强者的威压袭来,沈君焱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住一样,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大口逼近。 第317章 两件事 彩色光团急忙追来,却见血盆大口将那淡金色的光团吞了进去。 吞了淡金色光团的大口变成一张脸,狰狞地笑起来。 彩色光团遥身一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紫墨。 紫墨脸色阴沉得冷滴出墨来,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揍人! 红脸露出轻蔑之色,突然,他神情一变,此时紫墨已冲到他面前,双手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把他吐出来!” 轰! 一道无形的力量将紫墨震开,紫墨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抬眼看去,不禁怔住。 刚才无声大笑的红脸像是承受着万分痛楚,扭曲得不成形。 紫墨面露疑惑,这是…… 红色大脸渐渐变成了一个光团,然后紫墨看到光团上面有个凸起,位置不时发生变化。 紫墨似是明白了,心中顿时大喜,随即眼神一凝,看向那个红色光团,目露凶光,挥着拳头砸了下去。 内外受击,红色光团气焰大减,发了羊癫疯似的抽搐。 噗的一声,表面裂开一道口子,淡金色光团冒了出来,化成沈君焱的模样。 沈君焱一出来,红色光团就化为虚影逃走。 紫墨追赶不及,便放弃了。 转而看向沈君焱:“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讶异,含着一丝担心。 “没事。”沈君焱勾唇浅笑,声音极是虚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 紫墨心里一惊,神识回归本位,视野所见,已回归现实。 一眼看到站在身侧的沈君焱,一动不动,闭着眼,唇微抿。 “沈君焱?” 紫墨叫了一声,沈君焱没有回应她,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 紫墨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很快便知道沈君焱因神识受创昏迷不醒。 尽管如此,沈君焱能够从那道元婴期元神的包围中逃出,并且重创了那道元神,已足够令人震撼。 紫墨从星辰空间里拿出一个寒玉瓶,从里头倒出一颗黑色丹药,塞入沈君焱嘴里。 这是上品养魂丹,对神魂好处极大。没有受伤的人,食了此丹,可固本培元,增长神魂,而神魂受伤的人服食此丹,则有助于神魂的恢复。 上品养魂丹,是灵药中的极品,万千修士争抢宝物,也只有紫墨这种出自财大气粗的炼药宗门才能随手拿出来。 给沈君焱喂下养魂丹后,紫墨把他移到墙边,让他贴墙而立。 随后,紫墨走到黑石像面前,眼里划过一道冷冽的光。 灵力汇聚到紫墨的掌心,随着她的手动作,白光击在黑石像上。 嘭! 黑石像被击得粉碎。 紫墨冷眼看着被击碎的黑石像,转身把薄义鸿弄醒,薄义鸿一睁开眼就看到离自己很近的少女,他怔住,眸光转向黑石像的方向,瞳孔猛然放大。 在他震惊之时,紫墨把一颗吐真丹塞进他嘴里。 震怒的薄义鸿很快失去自我意识。 紫墨问:“你见过圣主吗?” “没有。”薄义鸿回道。 这一次,没有石像的干扰,薄义鸿被丹药控制得更加彻底,紫墨问什么他答什么。但让紫墨失望的是,薄义鸿知道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多,他从没见过所谓的圣主,也不知道圣主是谁,总部在哪里。 他是有一天夜里,心底响起一个莫名的声音,召唤他到这里来,然后他便成了圣徒。 “圣主让你做过什么?”紫墨问不出圣主的下落,只能问别的。 “圣主只让我做过两件事。”薄义鸿皱了皱眉,似乎嫌做得太少,“一件是让我带兵去偷袭边境邻军,从而引起两国纷争,可惜,最后被林逸荣给破坏了。” 紫墨眸光微微一闪,这个家伙,居然妄图挑起国家纷争! “第二件事就是帮助几个毒贩进入边境,吸取上次教训,这次我没带上林逸荣,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圣主不但夸奖了我,还赐予了我神奇的力量,感谢圣主的恩赐。”薄义鸿脸上挂着一抹虔诚的笑。 “毒贩?他们带了多少毒进入境内?传到了哪里?”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紫墨循声望去,只见沈君焱迈着步子缓缓靠近。 沈君焱眸光微动,看向紫墨,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浅笑。 紫墨轻颔首,然后扭头看着薄义鸿。 听了薄义鸿的话,两人脸色均是一沉。 “这个圣教真是无恶不作!”沈君焱冷声道,能够让他喜怒形于色的事实在不多,可见这个圣教的行为实在人神共愤。 “毒贩是什么时候入境的?”紫墨问。 “三天前。”薄义鸿毫不犹豫地回答。 三天前? 紫墨与沈君焱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也许还来得及! 两人又审问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放弃了继续查问。 “你没事吧?” “你没大碍吧?” 两人看向对方,同时问道。 问题一出,两人均愣了愣,随即又同时回道:“没事。” 沈君焱挑了挑眉,这么默契…… “谢谢你。”紫墨真诚道谢。 “谢我什么?没能帮上你。”沈君焱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师傅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他进步得再快,也赶不上她。 之前被红色光团吞进去的时候,沈君焱真以为自己会死,作为修士,他自然明白,吞噬别人的元神,可以壮大自己的元神。一旦他被吞噬,那么,红色光团就会更为强大,之前红色光团与彩色光团势均力敌,被自己打破平衡,紫墨恐怕有危险。所以当时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太无能,不但救不了她,还连累她。 虽然后来他没有被红色光团吞噬,但是他心里仍然在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险些酿下大祸。 “不,你帮了很大的忙。”紫墨实话实说,“那道神识并不比我弱,甚至可以说比我强,他本体不在这里,可能相隔几千上万里,能够在那么远的地方与我斗得不相上下,可见他实力强悍,如果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我。” 她的身体变成了主战场,不管最后她是胜是败,身体都会受到极大重创,幸而沈君焱来得及时,要不然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定。 沈君焱听她这样一说,心里好受了些,却又替她担心起来:“他钻进你身体里,没伤害到你吧?” “我没事,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我,而是夺舍,所以没有对我产生实质性伤害。” “嗯。”沈君焱神色微微放松。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贵省吗?” “我任务完成了,便过来找你,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就去找你大哥。差点忘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带人下来了,地道像迷宫一样,他们该不会迷路了吧?” 想到可能迷失在地道中的林逸荣,紫墨两人没再停留。 沈君焱背着比他还要高大的薄义鸿,两人离开了大殿。 林逸荣以及他的兵确实在地道里迷路了,还是紫墨靠着神识找到了他们,然后一行人离开了破庙,回到军营中。 看到薄义鸿被沈君焱抗在肩膀上,部队那些士兵十分吃惊。 林逸荣不清楚事情始末,也不想引起动乱,便说有人劫持了薄上校,让他们别多嘴。 遣退了属下,林逸荣与紫墨二人站在薄义鸿的房子里。 林逸荣静静地打量着紫墨,确认她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后,才沉吟着问:“小墨,你的工作都是那么危险的吗?” “没有,大哥看我不是好好的。”紫墨挑眉,摊手让他看。 林逸荣已经猜到紫墨的工作性质,自是不信她的说辞,只是他也明白,她的工作特殊,不能够向外透露。这也让林逸荣明白,为何紫墨一直不肯说她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知道规矩不能问,林逸荣长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以后做事要更小心一点。” “嗯。” “要不要我把付平之叫过来?” 紫墨露出惊讶之色。 “是君焱告诉我的。”林逸荣抿着唇说。 正恰,沈君焱从屋外进来,听到林逸荣说这句话,笑了笑:“大表哥不会说出去的。” 紫墨没在此事上多纠结,有些事不能告诉林大哥,但有些事不得不提醒他。 她把薄义鸿暗助毒贩的事告诉林逸荣,林逸荣听完大惊,“我立刻联系广省的缉毒部队,这样的毒瘤绝对不能散播开。” 因为情况紧急,林逸荣暂时离开,去联系广省的部队。 房间里只剩下紫墨与沈君焱两人。 “我已经把薄义鸿说的话告诉谭先生,他会亲自过来一趟。” 两人猜测过,侵入紫墨体内的神识很可能就是“圣主”的,所以谭景寒决定亲自来一趟。 “我们在这里等他?” “对,他会乘专机过来,几个小时后就会赶到。” 紫墨点了点头,那很快就能见面了。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紫墨突然说道。 沈君焱示意她说。 “为什么你能够反噬那道神识?” 正常情况,炼气期在元婴期修士面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即便有能力坚持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对元婴修士造成伤害。 第318章 先斩后奏 “我也不清楚。”沈君焱也挺奇怪,那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那道神识比他强太多,分分钟能灭了他。 淡金色的元神,着实少见。 紫墨陷入思考,半晌,她忽然抬头问他:“你修的不是佛道吧?” 印象中似乎修炼佛道的人元神会呈淡金色。 沈君焱哑然,遁入空门吗? “我七情六欲未绝,恐怕不适合此道。” 不是佛道,紫墨想不出其他名堂来。 “我把付平之带来了,在隔壁,你们去审问吧。”林逸荣站在门口对他们说。 “谢谢。” 沈君焱与紫墨起身,走去隔壁屋。 付平之比薄义鸿容易对付,很快两人审问完。 这个中尉是被薄义鸿引去那个地下宫殿的,然后就成了圣教信徒,至于为何会变成信徒,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去了那里以后,忽然信仰圣教。 如此说来,那里确实古怪。 其实在遇到那道厉害的神识之后,紫墨就不奇怪薄义鸿等人会相信那种邪教宣传语。修士的力量远大于普通人,他们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对凡人的世界造成巨大的影响。在云海界,人命贱如草,一般来讲,修真者懒得对凡人动手,然而一旦修真者动起手来,威力巨大,那时候冷漠的修真者往往把凡人看成蝼蚁,死不足惜,因此,被殃及的百姓往往是一个村甚至一座城。 而在蓝星,这些修士立了规矩,不得在世俗界动手,更不得随意伤害凡人,否则这个世界早乱套了。 “那道神识的主人已经违背了规定。” “我想知道,这个规定只针对正道,或者包括魔道?”紫墨问。 “按理是正魔两道都必须遵守。”沈君焱叹息,“但大家心知肚明,魔道本就走的邪魔歪道,无所不用其极,这个规矩对魔道来说最多起到束缚的作用,即是说让他们不那么明目张胆,但有多少魔道修士会遵守呢?” 他没说的是,就算是正道,也可能在暗地里干一些违背此规矩的勾当,只因没被人发现,才没有听说过而已。 紫墨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魔道中人。” “何以见得?” “从地下宫殿的布置,还有他的手法,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神识让我感到不舒服。”她目光转向他,“你的神识比他弱很多,但他却被你中伤。你的元神是淡金色的,是光明,是正气,只有黑暗的东西才会轻易被伤害。” 沈君焱听得入神,等紫墨说完后,他反问:“我看你是三种颜色,为什么?” “可能我的际遇比较奇特吧。”紫墨第一次来蓝星前,她的元神是白色的,和普通人一样,穿越到蓝星,元神发生异变,成了白绿两色,她猜测绿色可能跟她修炼的心法有关,而第二次到蓝星,她的元神又多出紫色,应该是那颗乾坤珠导致的。 沈君焱好奇道:“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多多了解,才好攻克。 紫墨丝毫不知沈君焱心里打的算盘,想到眼下没什么事,便如了沈君焱的意,讲了一些她以前的生活。 其实她的生活很单调,从小在药仙谷长大,要么潜心修炼,要么炼丹炼药,一心追求天道。现在想想,那时的生活实在枯燥无味,如果让她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那么专心。 沈君焱听得暗暗皱眉,这样的生活和犯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自愿的,一个是非自愿的而已。难怪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呆呆冷冷,跟木头人似的。 仔细想想,她已经变了很多,现在偶尔也会笑笑,话也没那么少,会关心人,心里有一杆是与非的称……他相信,以后她会蜕变得更加完美。 林逸荣来找他们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和乐融融的一幕。 他轻咳一声,紫墨闭了嘴,抬头看向他。 “到饭点了,食堂已经做好饭。” 吃完午饭,紫墨跟林逸荣聊了一会儿,谭景寒来了。 他出示押走薄义鸿与付平之的公文,然后让人把两人带着,先送回帝都。 之后,他把紫墨二人叫过去,寻问了详情,接着又去破庙下面的宫殿,亲自勘察。 石像被破坏以后,已经发现不了什么线索,三人呆了一个小时,无功而返。 “如果真的是魔修所为,就不是世俗界能解决的了,咳咳……”谭景寒说着说着一阵咳嗽。 他下飞机到现在已经咳了好几次,沈君焱关心道:“谭先生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生病了?” “呵,正是太久没生病,这才来得突然。”谭景寒笑了笑,“说正事吧,这件事你们不必再插手,我会通知修真界的朋友,让他们处理。”谭景寒难得如此严肃。 “我们什么都不做?”沈君焱蹙眉。 “那些世俗外的修士并不喜欢凡人插手他们的事,虽然我知道你们不算是凡人,但这件事不是一人两人能解决的,一旦确定是魔修所为,道会先联合商讨,做出决策,然后再行动。咳咳,你们身处世俗界,一旦插手,必然会引来许多人的不满。” “什么世俗外世俗内,拳头硬就是道理,他们要是不服,来挑战就是。”紫墨很不喜欢谭景寒这种说法。 在云海界见多了这样的事,凡遇到大事总要聚在一起讨论,等讨论出个结果来,火都烧到眉毛了。 “紫墨,别小孩子脾气,他们的实力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谭景寒哭笑不得。 紫墨嘴角抽了抽。 沈君焱轻咳一声,别开脸。 谭景寒实际年龄已经超过百岁,年纪不小,不过紫墨实际年龄可比他大得多,被他称作小孩子,怎么那么好笑呢。 谭景寒不明所以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不想想你们自己,也想想你们的家人。而且,龙组任务不少,也少不了你们两个。” 因为谭景寒的要求,紫墨与沈君焱不得不暂停这个任务,他们飞回帝都,袁陆军他们也先后回来了,分配的工作他们还没完成,被唤回来,有些莫名其妙。 谭景寒把对紫墨二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让他们回去休息,等待接受新任务。 离开龙组后,紫墨回了自己租的公寓。 沈君焱回了一趟家,被沈老爷子叫了过去。 “很久没有跟爷爷下棋了吧。” 沈老爷子坐在一张紫檀靠背椅上,悠悠问道。 “是有些日子了。”沈君焱走到老爷子对面坐下,两人中间的案几上已经摆好了棋盘。 “来下一盘吧。”沈老爷子没有提他忤逆自己的行为。 沈君焱点了点头,老爷子了解他,他也最了解老爷子,别以为老爷子现在不问是风平浪静了,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不顾老爷子的阻挠硬是接了这个任务,只怕他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老爷子气得跳脚吧。老爷子现在没有表现出怒意,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好趁虚而入,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轻易摸透老爷子的想法,沈君焱表面不动声色,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爷爷依然持白子吗?” “嗯。”老爷子眼皮都没动一下,专心看着棋盘。 一瞧老爷子摆出这副态度,沈君焱便知道他在赌气。人越老越像孩子,沈老爷子也不例外。 沈君焱心里轻笑,也不说什么,开始和老爷子下棋。 不到半小时,棋盘已经呈一面倒的局势。 看着黑子如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龙盘踞在棋盘上,沈老爷子搁下手指间的白子,感叹了一句:“你棋艺又精湛了。” “是爷爷让了君焱吧。” 沈老爷子抬眸看向他:“我可没有让你半个子。” 沈君焱起身给老爷子泡了杯茶,接过茶的时候,老爷子脸色稍霁,道:“以后不用再去龙组了,我给你安排了份工作,就在戍京部队。” 沈君焱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次老爷子会来先斩后奏这一招,他收敛笑意,皱着眉道:“爷爷怎么不事先说一声?” “事先说你会听吗?”沈老爷子冷哼一声,“让你别去接那个任务,你有把老头子我的话听进心里去吗?这次的事我已经听谭景寒说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要记得你身后还有一个家,你父母,你爷爷,整个沈家的未来都寄托在你身上。” “爷爷不是从小教育我,先国后家,要把国放在首位吗?” 老爷子老眼一瞪:“还拿我的话来顶我了,爷爷说爷爷说,你怎么就记着这一句?” 看老爷子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沈君焱不敢和他再争。 见他没再顶嘴,老爷子气息才慢慢稳下来。 “明天去和袁家小姐见面,我让你妈安排好了。” 沈君焱暗暗皱眉,表面则淡淡应道:“好。” “你可别再使什么小手段,反正没看对眼的,我和你妈就继续给你安排,直到安排到你相中为止。”老爷子似是猜到了沈君焱心里在打小算盘,轻哼道。 第319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君焱未作回应。 沈老爷子斜睨着他:“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早上我让司机送你去过去和袁小姐见面。” 看着沈老爷子不容拒绝的态度,沈君焱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这才露出淡淡笑意,“我累了,你不用陪我。” 沈君焱离开老爷子的房间,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沈母林倩月。 “妈。” 林倩月闻声抬头,看到从楼上下来的沈君焱,脸上露出笑容:“阿焱,从你爷爷房里出来?” “嗯。”沈君焱来到客厅,坐在林倩月旁边。 他眼角瞥见茶桌上摆着的照片,眉轻蹙。 林倩月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去,笑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些,都是我和你爷爷为你挑选的好姑娘,你喜欢哪一个?” “妈也支持我去相亲?” 林倩月呵呵一笑:“你爷爷喜欢,我也不反对。看看你,年纪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妈真担心到了三十岁你还找不到女朋友,不如现在好好挑一个。反正不是结婚,大家先认识,男女双方互相了解,合得来再提婚事不迟。” “我有喜欢的人了。”沈君焱忽然道。 林倩月闻言一愣,“啊,你喜欢谁?” “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孩。”沈君焱淡笑。 林倩月还是头一次听自家儿子提别的女孩,好奇追问:“她是哪家千金?多大了?做什么工作?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怎么没带回来给妈看看?有喜欢的女孩怎么不早点跟家里人说,看看现在,还给你安排相亲,不是多此一举嘛。” 沈君焱眼眸闪了闪:“她是大舅家的养女。” “什么?你喜欢秋秋?”林倩月吃惊地瞪大眼睛。 “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叫紫墨。”沈君焱纠正道。 “紫墨?大哥家什么时候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多大了?” “是去年收养的,因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林家,所以你不知道。” 其实沈母和紫墨见过面,只是那时候紫墨是个小萝莉的模样,沈君焱不好提及那时的事。 “你有她的照片吗?给妈看看。” 林倩月对能吸引自己儿子的女孩十分好奇,要知道,自己这儿子从小就很有主见,少年老成,她这当妈的都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虽然懂礼仪讲礼貌,待人接物都无可挑剔,可是却始终竖着一道墙,将绝大多数人隔绝在外。 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一大院里的孩子,上初中就交女朋友了,当时大家都夸她儿子乖,专心学习,不早恋,那时她挺自豪,可这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居然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更是没有主动找哪个女孩说话的,以前欢喜现在愁,她真担心儿子的性取向出现问题。 结果此刻儿子居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哪家姑娘居然有如此魅力吸引自家儿子! 看着母亲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沈君焱轻笑:“照片没有,不过她就在帝都,哪天你们两个有空,可以见见面。” “你向她表白了吗?” “她年纪还小,我想再等几年。”沈君焱叹了口气。 “年纪小,到底几岁啊?你可别告诉我还是个中学生。”林倩月狐疑地瞅着他。 “和秋秋差不多吧。” 其实看起来比萧秋水要小几岁,不过实际年龄不知大了多少。 “那样也不算小,你和秋秋差三岁,不算多。”林倩月放下心来,“那我去跟老爷子说说,相亲可以取消了。” 沈君焱打小就让大人们放心,林倩月对他也非常信任,因而听说他有喜欢的人,又是林家的养女,人品应该有保证,故而也没想着看完人再决定要不要接受那个女孩。在她想来,儿子喜欢的当然比相亲对象来得合适。 “别。”沈君焱制止了林倩月,“爷爷累了,在休息,这种小事就别打搅他了。” “小事?之哪能算小事?”林倩月嘴里这样说,倒是坐回沙发上,“那就等老爷子醒了再告诉他。” “其实爷爷早就知道了。” “知道?”林倩月错愕地问,“既然知道,怎么还会让我给你挑媳妇?” 沈君焱无奈地勾了勾唇:“爷爷希望我找一个能在家当贤妻良母的,小墨和我一样,替政府工作,爷爷觉得她不合适。” 林倩月秀眉微颦,“她已经开始工作了?还和你一样?” 见沈君焱点头,林倩月沉吟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老爷子会反对。”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成天不着家,要是你老婆也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你们生的孩子谁来照顾?虽然说妈是不介意给你们带孩子,但是孩子身边不能长久缺少父母的关爱。” “这些我明白,但是我相信,总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家对你儿子没有半点兴趣,你和爷爷再插一脚,安排几场相亲,你儿子喜欢的姑娘更不会看上你儿子了。” “暗恋?”林倩月一针见血。 沈君焱瞅着她,眼里透露出“不然呢?”的神色。 “阿焱,你喜欢她什么?”林倩月以为两人虽然没有交往但至少应该是互相喜欢的,可听儿子的意思,人家姑娘根本就对他没意思。 沈君焱垂眸,看着桌角,认真思考:“喜欢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因为心动,所以喜欢。” 看着儿子难得露出迷茫的表情,林倩月相信儿子是真的陷入爱河了,只不过却是单相思。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告诉妈这些,是想妈为你做什么?” 沈君焱笑:“不愧是我妈,我心里想什么都猜得出来。” “哼,我要真猜得出你的心思,就不必问你了。”林倩月嗔道。 “我想让你和小墨见见面,至于相亲,你不必那么操心,应付应付一下就好。” “要是你爷爷听到这话,非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沈君焱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不过你真不打算先表白?也许你一表白那丫头就接受了呢?”林倩月对自己儿子很有信心,家世样貌才能脾性样样好,哪家姑娘不喜欢。 她会这样说还有一个原因,沈君焱个性沉稳,含蓄,他要是不说出来,多数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林倩月担心沈君焱把喜欢闷在葫芦里,那样何时能够拐到女朋友。 其实她真白担心了,沈君焱一旦确立目标,绝对是计划加行动,不落一样,争取在最恰当的时机取得最好的成效。 要不是老爷子把他留在家里,估摸着这会儿他又该借口进紫墨家厨房做饭了。 和沈母说完话,沈君焱轻松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他给紫墨打了一个电话。 “喂?” 听着悦耳如黄鹂的少女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沈君焱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小墨,吃晚饭了吗?” “吃了。” “说谎。”沈君焱陈述。 紫墨:“……” “你在干什么?”沈君焱又问。 “修炼。” 沈君焱听着她的回答,无言以对。 “你不会从龙组离开,回去之后就一直在修炼吧?” 她是想把他甩到外太空去吗?本来就比他厉害许多,还那么拼,让他情何以堪。 “没有,刚入定,忘关手机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闷闷的。 这是郁闷了,估计很不爽他打电话打扰她。 沈君焱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追女孩比打仗还困难。 又和紫墨聊了两句,感觉她兴趣不高,沈君焱识趣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断电话,紫墨把手机搁在旁边,抬头看向前面。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饕餮木雕,木雕上面飘着一团黑影,隐隐是饕餮的样子。 “喂,我跟你认真的,你身上真的有黑暗之气,你去哪里染上的?” “小孩子不该问的你别问。”紫墨瞥着它,“星辰空间里的灵气那么充足,你不好好在里面呆着,叫我放你出来干什么?” 又被鄙视了年纪的小饕餮很不爽:“我比你大!” “那又如何,在兽类里面,你就是幼崽。”紫墨淡声回道。 “哼!”小饕餮不跟她争这个问题,反正每次吃亏的都是它,“在星辰空间里灵气是足,可是那里太闷了,你还是把我放你兜里吧。” 其实让小饕餮想离开星辰空间的主要原因是空间里有颗乾坤珠,那乾坤珠给它带来深深的威胁感,它连吸点灵气都战战兢兢的,一点儿也不想呆在里面了。 “兜太小,放不下。”紫墨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呆在外面。” “你是幼崽,不是小孩子,别跟我来撒娇那一套。”紫墨冷冷地说。 “呜呜呜,你欺负兽!你欺负幼兽!”小饕餮哭起来,黑影晃来晃去,有些不稳。 紫墨面无表情看着撒泼耍赖的小东西,“就一天,一天以后,立马回星辰空间,要不然我把你扔在公寓的桌子上也行,这里可没有星辰空间里那么充足的灵气。” 第320章 修真界来人 小饕餮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吧,一天就一天。” “现在在家里,就不必呆我兜里了。” 小饕餮点了点头。 紫墨盘腿坐在床上修炼。 小饕餮在她旁边,趁机吸收灵气。 紫墨修炼的时候,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对它也有不小的好处。 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第二天。 她鼻子动了动,皱着眉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你怎么又来了?” “借你厨房一用。”沈君焱笑吟吟回道,完全把这里当他家一样。 紫墨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有爬窗借厨房的吗?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或许是习以为常了,紫墨除了无语外,倒也没太大排斥,没过多久,沈君焱就端着一锅热腾腾的蔬菜粥过来,他师傅不但送了他好多灵果,还有不少灵蔬,用灵蔬做菜,应该可口吧。 悄悄观察紫墨的神情,见她眉目舒展,悬着的心放下。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沈君焱随口问道。 “修炼吧。” 沈君焱手一顿,道:“你已经很厉害,不用每天那么拼。” 紫墨不置可否,她不拼能行吗?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不拼的话哪天就被人夺舍了。而且,她还要找回云海界的路,实力越强,找到回去的路希望更大。 沈君焱一眼就看出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要不你今天陪陪我妈吧,你们以前见过的。” “不太好吧,我那时用的是萧秋水的身份。” 沈君焱笑:“没事,要是没有别的原因,我就当你同意了。她听说大舅又收养了一个女儿,心里好奇,正好你没事,不如跟她见见面吧。” 紫墨听到后面一句话,同意了沈君焱的提议。 沈君焱眼里笑意又深几分。 等林倩月来了之后沈君焱才离开,他还有一项任务没完成——相亲,准确的说是打发相亲对象。 几年未见,林倩月跟以前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漂亮,对待紫墨也十分热情。紫墨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为林家养女的原因,倒也没觉得奇怪。 只是沈君焱他妈不用一直用这种眼神打量她吧? 紫墨动了动身子,抿了抿唇。 林倩月轻咳,视线稍稍移开,“听说你和阿焱是同事?” “嗯。”紫墨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林倩月补充道,“哦,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别怪我问得唐突,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小墨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好吧,沈妈妈就是来替自己儿子打探敌情的。 丝毫不知道紫墨如实回道:“呃,没有,没想过。” 林倩月在心里叹气,看来阿焱倒是清楚,这小丫头真没看上他啊。幸亏也没别的男孩子捷足先登。 接下来,林倩月又问了紫墨好些问题。紫墨心里暗暗纳闷,虽然知道沈母对晚辈热情,可是这次怎么有些不一样?她又不好不回答,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答。 两人坐在小区外面的一家茶餐厅里,一坐两小时。两人又到附近吃了午饭才分别。 紫墨暗叹,这两小时简直跟打仗似的,完全不知道沈母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下午她没事,小饕餮吃货闹着要出去玩儿,它的神魂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以分出黑影出来,但却没法离开木雕太远,没有人带着木雕出门,它也出不去。 紫墨凉声道:“你不是有的吃就够了吗?看什么风景?” “你以为我是猪吗?只知道吃!”吃货很不爽地扁扁嘴,“我不管,你今天都没带我出门过,你昨天说要带我出去的。” 耍小孩子脾气什么的最讨厌了! 紫墨不想理会它,在吃货耍赖撒泼的时候,她接到龙组打来的电话,让她去龙组一趟,修真世家的人想要了解一下黑石像的详情。 吃货在她挂掉电话后,嚷嚷道:“带我去!带我去!” “那里有很多修真者,你不怕被发现,然后被封印?” 吃货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你肯定有办法不让他们发现我的。” “哼,你倒是看得起我。”紫墨听到它的回答不由冷哼。 吃货见她没有否定,嘻嘻笑问:“真的有办法哦,那就带我一起去吧!” 最后,吃货如愿躲在紫墨的背包里,跟着她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紫墨到龙组。 “紫墨,他们就是这次修真界派来的代表,分别是蓬莱岛紫霞真人,昆仑山青阳真人以及蜀山张道人。” 曹修然介绍。 紫墨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轻轻点了下头:“三位好。” 看到紫墨冷淡的态度,青阳真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另两人虽然没表露出不喜,但也不是很热忱。 曹修然忙打圆场,“紫墨啊,听说你那天亲自和邪修过过招,几位真人想要了解一下当时的经过。” “曹先生,我们想单独和这位小姑娘聊聊。”青阳真人忽然说道。 曹修然看了紫墨一眼,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地宫被人破坏了。”张道人看着紫墨说。 紫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是指石像被打碎?” “不是,是整座地宫塌陷了,也就是被毁了,什么线索也发现不了。”张道留着一尺长髯,目光烔烔地看着她,“所以我们需要从你这里了解更详细的信息。” “道长请说。” “据我们了解,发现地宫的是你?” “对。” “你是怎么发现的?” 紫墨把她追踪薄义鸿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有适当的缩减。 “不知道你出自何门何派?可曾与魔修打过交道,怎知那附在黑石像中的神识就是魔修的?”三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她身上。 紫墨不喜欢他们审问人的语气,按捺着脾性回答:“我出自何门何派是隐私,确实曾经和魔修打过交道,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说那道神识是魔修的。”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青阳真人问。 “青阳真人是不相信我的眼力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紫墨反问。 青阳真人眼里怒意一闪而过:“本真人只是想弄清真相,在长辈面前如此无礼,果然年纪小心浮气躁,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定论。” “我实话跟几位真人说,你们若不信我也没办法。”紫墨不为所动,从小在云海界长大,岂会不了解这些修真者的脾性,自以为修为高就是高人一等,看人鼻孔都是朝天的。 “你……” 紫霞真人出来打圆场,她是个美丽高贵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一件紫纱裙,气质古典雅致,声音悦耳如泉,“青阳真人且消气,我看紫墨这丫头脾气倔,听到质疑难免不忿,有话好好说便是。” 青阳真人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算是给紫霞真人几分面子。 紫墨淡然面对,三个金丹期的修士,还不够让她侧目的。 可这看在三人眼里,可就大不相同了。 青阳真人只觉得这个少女实在目无尊长,太过狂妄;而张道人则觉得此女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有此胆识和气魄,实在不得了; 紫霞头疼,青阳真人最喜欢排资论辈,特别爱打压那些天赋高的年轻人,尤其是高傲的小辈。今儿个正好碰上一个天赋奇高的,已经够让人担忧的了,可这小丫头居然如此桀骜不驯,可别天雷勾地火,发生大爆炸。 她上前一步,温和笑道:“紫墨丫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毕竟此事重大,若圣教幕后有魔修操纵,我们自然要齐集正道力量讨伐,但若此事与魔修无关,我们的讨伐便是无中生有,到时候整个正道便要沦为笑柄,也会成为魔修攻击我们的一个借口,你说是不是?” 紫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个青阳真人鼻孔朝天的模样实在让人讨厌,这个紫霞真人倒是会做人,她神色微微缓和,说:“那道神识侵入我体内,想要夺舍,因为近距离接触,所以感觉到他的神识透着几分邪气,加之地宫里的灯火全是尸油所炼,所以我才有此定论。” 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我看你小小年纪已经筑基期,还能够通过神识辨别魔修,着实了不起。不过,那道神识的主人实力应该在你之上吧?” “对,其实当时我差点儿着了道,是沈君焱打破了黑石像,救了我一命。”紫墨把自己的修为压在了筑基期,金丹期的修士没法看透她真实修为。 “沈君焱?” “龙组的成员。” “怎么没人提到他?”青阳真人皱眉。 张道人解释:“提到过,可能你没注意。” “等下让曹先生把他叫来问一问。” 紫霞真人又问了紫墨几个问题,便让她出去。 紫墨离开的时候碰到曹修然,曹修然叫住她:“你有没有空?景寒今天请病假,有些资料要给他,你帮我送过去吧。” “好。”紫墨跟着曹修然去他办公室取资料,只听曹修然叹气道,“在龙组工作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见景寒生病,还因为病请了假,看来这次病得不轻啊,等一下你替我好好问问他,记得按时吃药。一个金丹期修士生病,说出去让人笑话。” 紫墨心里掠过什么,太快,一时没抓住。 第321章 她跟沈君焱交往? “呐,麻烦你了,紫墨。”曹修然递给她一个文件夹。 “不会。”紫墨接过来。 曹修然安慰道:“那几位真人很少出现在世俗界,说话可能傲气些,你别放在心上。” 紫墨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我先把资料送给谭先生。” 离开龙组,紫墨先给沈君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三个修真者面前撒了谎,免得等一下他被叫去以后漏陷。 沈君焱听完她的陈述,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怕我说实话?” “你会说吗?”紫墨反问。 她的声音里可没半点担心。 沈君焱心里莫名欣喜,为被信任而高兴。 “不会。”沈君焱顿了一下,“也帮我问候谭先生一声。” “嗯。”紫墨挂断电话,按照曹修然给她的地址找到谭景寒的家。 “紫墨,麻烦你走一趟了。”曹修然事先给谭景寒打过电话,所以谭景寒并不奇怪在家门外看到紫墨。 “谭先生身体好些了吗?”紫墨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脸色不太好看。 谭景寒笑了笑:“好多了,进来坐吧。” 紫墨原本没有打算进去的,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改变了主意。 “谭先生自己一人住?”紫墨打量着房屋,不大,灰白色调为主,不太像是一个有妻有儿的家。 “嗯。”谭先生应道,“你先坐。” 紫墨从善如流坐下,脑海中响起吃货的清脆的声音。 “是他!是他!他身上有邪恶气息!” “谭先生?”紫墨表面不动如山,用神识交流。 “对,就是他!他身上的气息跟你昨天沾染到的一样!” “不可能,谭先生去地宫的时候,黑石像已经被我破坏,他不可能沾上。”紫墨否决,吃货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邪恶之气,多半是因为那道邪恶的神识侵入自己的身体,而谭先生并没有跟黑石像直接接触。 “我不会感觉错的!作为上古凶兽,本身就是邪恶力量所化,我对这类气息可敏感了!”吃货激动地说,对紫墨的怀疑感到不满。 紫墨皱了皱眉:“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吃货斩钉截铁地说。 “小墨,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冰箱里有饮料,不过大冬天的喝饮料不好。”谭景寒从厨房里走出来。 “喝点开水就好。”紫墨看着儒雅的谭景寒,难道他是因为被邪恶之气所染,才会生病吗? 谭景寒笑道:“喝开水好,女孩子就该多喝水。” 他给紫墨倒了杯白开水,搁在她面前。 紫墨说了声谢谢,然后问:“谭先生,你知道云省那座地宫塌陷的事吗?” “我听曹队说过。”谭景寒咳了一声,坐在她对面,“地宫不会无缘无故塌陷,很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个魔修让人毁了那里。” 说到这儿,谭景寒叹了口气,“可惜了,也许修真界的人可以从中找到线索,或许那魔修就是害怕这一点,才会先一步毁掉地宫。” 紫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谭景寒的神情,“是有些可惜,不知道谭先生是否曾经看过类似的地宫,又或者袁陆军他们有没有找到类似的建筑?” “没有。”谭景寒摇了摇头,“云省那座地宫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现在地宫被毁,我们要找到圣教更难了。” “谭先生生了什么病?风寒感冒不至于病那么久,我略通医术,不如我帮谭先生看看。” 谭景寒闻言轻笑:“可不就是感冒嘛,只是这次来得凶猛些,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住。我知道你医术好,杀鸡焉用牛刀,我这点小病实在不需要你费心。” 紫墨眸光微闪,“那谭先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告别谭景寒,紫墨离开他家。 吃货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看吧,他不让你给他看诊,肯定是心里面有鬼!” “什么鬼?”紫墨问。 “当然是魔鬼啦,你说你身上的邪恶气息是因为碰到魔修,而这个男人没有碰到魔修却刚巧身上也有跟你一样染上邪恶之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那个魔修啊。” 吃货化身侦探,进一步推理:“而且,修真者会因为小小的风寒病那么久吗?随便吃点药都能好。那个让你送资料的男人说过,谭景寒很久没有生过病,这病来得也太巧了。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内伤。” 紫墨皱眉走出电梯,吃货的话让她想起了曹修然拿资料给她时说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当时脑中灵光一闪,没能及时抓住,现在一想,她那时也觉得谭先生的病来得蹊跷,却没往这方面想。 难道谭先生才是隐藏的大BOSS? 怎么看都不像,谁会怀疑谭先生呢? 要是谭先生真的是那个魔修…… “叮铃铃!叮铃铃!” 紫墨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她拿出手机,“喂。” “怎么样?谭先生的身体还好吗?”沈君焱清越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在哪里?”紫墨不答反问。 沈君焱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刚从龙组总部出来。” “我们见个面吧。” 紫墨的话让沈君焱再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在哪里见面你说。”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景山公园碰面。 “怎么了?”沈君焱靠在树下,被她盯了许久,忍不住问道。 紫墨眨了眨眼睛,其实刚才是在和吃货神识交流。 吃货说感觉不到沈君焱身上有邪恶之气,沈君焱可是正面和那道神识打过交道的,却没有邪恶之气,莫非谭先生真的是被沈君焱伤到的那个魔修? “你觉得谭先生为人怎么样?” “怎么忽然问这个?”沈君焱微掀眼帘,奇怪地问。 紫墨皱皱眉头,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沈君焱。 沈君焱听完沉默许久,然后低声道:“我对谭先生的了解不多,但是龙组里很多人尊敬他。” 谭先生是曹队手下第一人,很多事情由他负责,他脾气好,温文尔雅,仿佛是古代走来的谦谦君子,武功智慧又都不凡,实在很难让人讨厌他。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魔修伪装的吗? “这件事你和别人提起过吗?”沈君焱问她。 “没有。” “暂时先别和其他人说,从哪方面来讲,泄露出去都不好。” 若谭先生真的有问题,那么他们的怀疑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龙组里许多人怕是不会相信谭先生是魔修,到时候紫墨会成为众矢之的。 紫墨点头:“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沈君焱闻言眼里染上几许笑意,她有疑问的时候独独找了自己,是否意味着她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对自己产生依赖?这种发现让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嗯,要是有什么疑惑跟我说,两个人的想法总比一人全。” 紫墨以为他指的是这件事,因而赞同地点了头。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明天我们去查查,看看谭先生的病怎么来的。” 两人一起走回公寓所在的小区,帝都的冬天北风呼啸,在外面吹半天风,把人冻成冰棍,两人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并肩而行,走路不急不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悠闲散步的情侣。 快到小区时,沈君焱道:“我忽然想起厨房里没调味料了,要不去买一点吧?” 紫墨停下脚步:“嗯,你去吧。” 沈君焱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挑着眉问:“你不跟我一起去?” 紫墨抿着嘴默默看着他。 “反正没差几步路,走吧,喜欢什么口味的,去超市里挑。” 沈君焱向超市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感觉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他嘴角微微翘起。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看望谭景寒,后来又旁敲侧击,从同事口中得知,谭景寒在去云省之前就病了,不过那时并不严重,快去云省的时候,忽然病情加重,他因为紫墨二人的发现,带病前往云省。 至于谭景寒为何会生病,谁说得清呢,着凉了累了睡眠不足都可以导致感冒。 如此一晃过去好些日子,修真界那边也一无所获,谭景寒已恢复健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是每次紫墨或者沈君焱提到圣教,谭景寒都会让他们不用操心,自有人会处理。 心里有了怀疑,谭景寒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猜测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意义。以前他阻止他们继续调查圣教,他们也没太大奇怪,但是自从心中怀疑他,紫墨二人就会猜想,是紫霞真人等修真界的人不让他们插手,还是谭先生不愿意他们插手? 为此,两人常常凑到一起讨论,不知不觉见,二人相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融洽,沈君焱呆在紫墨那里的时间比呆在自己的公寓里还要长。 这一天,沈君焱照样在紫墨家里,正在厨房里做饭,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 紫墨则坐在客厅沙发上网查阅资料。 沙发还是沈君焱要求买的,说原来的太硬,坐着一点儿不舒服。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林逸闻,她接起电话,“墨墨,我们到了,楼下的铁门要密码。” 紫墨告诉他密码,林逸闻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起。 紫墨去开门,林逸闻与萧秋水一起站在门外,喘着粗气道:“电梯什么时候坏的?没人来修吗?” “不知道,早上没坏。”紫墨让他们进来。 “咦,好香啊。”林逸闻一进门,立刻闻到了满屋飘香。 萧秋水笑着和紫墨打了个招呼。 “墨墨,你在做饭吗?你居然会做饭!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做饭,特意来给你做顿好吃的,养养你的胃!嘿嘿,今天有口服……”林逸闻一边提着两大袋子肉菜向厨房走去,一边惊叹,说到一半忽然卡住。 “君……君焱,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秋水听到林逸闻的话,眸光闪烁了一下。 “有问题吗?”沈君焱云淡风轻地问。 “当然有问题!”林逸闻错愕地看着站在灶台前炒菜的沈君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这个男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沈君焱吗?多少名门千金心目中的男神,竟然在厨房里做菜!他的清冷高贵呢?他的不识人间烟火呢?怎么全跑光了! “焱表哥,你会做菜?”萧秋水站在林逸闻身边,看到厨房里修长挺拔的背影,惊讶地问。 林逸闻回过神来,把手里的食物搁在石台上,“做得那么香,答应是肯定的啦。” 林逸闻空出手来,就往放在灶台旁边的一盘绿幽幽的炒青菜伸去。 “先去洗手!”沈君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说。 林逸闻耸了耸肩,很快洗好了手,萧秋水仍傻傻站在原地。 “沈君焱做的菜不错,要不要尝尝?”紫墨站在萧秋水身后问。 “确实不错!嘶!君焱,你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我舌头都要卷进肚子里了,简直比五星级酒店大厨做得还棒,小子你行啊!” “焱表哥经常做给你吃吗?”厨房门口,萧秋水低声问紫墨。 紫墨怔住,萧秋水不问她还不觉得,现在萧秋水一问,她突然发现近段日子自己好像跟沈君焱独处时间很长,她跟家人在一起都没那么长时间。 “你和焱表哥是不是在交往?”萧秋水见她不答,追问了一句。 紫墨又是一愣,交往?她……跟沈君焱? 第322章 交往的好处 怎么可能! 她眉头微拧,沉着脸否认:“没有。” 萧秋水却觉得她这是欲盖弥彰,有些失控地问:“要不是在交往,焱表哥怎么会在你这里,还给你做饭?” 正在品尝美食的林逸闻和刚装完盘的沈君焱一起转头看向萧秋水。 萧秋水眼睛闪烁,飞快瞥了沈君焱一眼,转身逃出厨房。 “你和小墨在谈恋爱?”林逸闻里叼着一块肉,眼神古怪地盯着沈君焱的脸。 沈君焱面不改色,反问道:“你以为呢?” 林逸闻看看站在门口的紫墨,又看看身前戴着围裙的沈君焱,“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兄弟,你应该不会是那只吃窝边草的兔子吧?” 沈君焱并不想否认自己的想法,但又担心说了实话会吓跑紫墨,他抬起眼看向她。 紫墨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说道:“三哥,你别乱猜,沈君焱住对面,他家厨房坏了,借我的用。” 沈君焱心底暗笑,小丫头果然不懂。 “住对面?君焱怎么不回家住?”林逸闻抓到关键信息,犀利地问。 “这里离工作地点近,所以在这里租了房子。”沈君焱淡笑道,“顺便照顾小墨,不是正好?” 林逸闻狐疑地打量着他,真的只是为了方便?这家伙从小就精明得像只狐狸,做坏事还让人背黑锅,被他卖了估计还傻傻替他数钱,这样的他会那么好心来照顾别人? 沈君焱轻咳一声,瞟了眼厨房外,转移话题:“秋秋怎么了?” 林逸闻想到方才情绪激动的萧秋水,把筷子搁在盘子边:“我去看看。” 厨房只剩下两人,紫墨看着站在灶台边的沈君焱,皱眉问道:“你家厨房修好了没有?” 沈君焱凝视着她,黑眸如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薄削的淡色唇瓣缓缓绽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紫墨不明所以看着他。 “刚才秋秋说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沈君焱笑眯眯地问,此刻的他像极了在算计什么的狡猾狐狸,只有他清楚,他的心跳比平时快许多,手心里全是汗。 紫墨眼珠子动了动,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和你交往?” “嗯。”沈君焱向她走来,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觉得这段时间我碍眼吗?” 紫墨摇了摇头,要是碍眼,她早把他赶走了。 “每天吃到充满灵气的食物,既满足口腹之欲,又能增进修为,是不是挺好的?” 紫墨点了点头,他做的菜确实挺合胃口,本来没什么食欲的,最近倒是被他养出来了。 “那么,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你会觉得烦吗?”沈君焱站定在她面前,与她不到一臂之距,低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紫墨愣子一下,这样生活下去…… 沈君焱见紫墨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咯噔一下,眼里飞快闪过一道光:“当然,这个一直是在你厌倦之前。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假如你哪一天想要去其他地方,我也不会阻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身边多一个他倒也不错。 见紫墨神色有所松缓,沈君焱薄唇轻扬:“有个名份在,你以后就可以多一个免费打手,可以帮你解决难题,可以做饭给你吃,要是不高兴了还能出出气,无论你做什么都师出有名,谁也不能说什么。” 紫墨瞅着他:“你呢?你有什么好处?” 听他的意思,自己占尽了便宜,而他又是免费当打手,又是当智囊,当保姆,当出气桶,他脑子抽了,自找虐? 沈君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缺根筋的丫头,到现在还没看出他的真正用意。 可要不是少根筋,只怕现在也轮不到自己了。 轻咳一声,他作认真状回答道:“我自然也有好处。我发现你修炼的时候周围灵气很活跃,对我的修炼大有好处。我想打打下手就能换来修为的增进,无论是谁都会愿意的吧。” 之前吃货也说过呆在紫墨身边修炼事半功倍,因而沈君焱这样说她并不觉得奇怪。 沈君焱没给她太多时间去思考,就怕她想出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追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有说出来,总有解决的办法;如果没有我便当你答应了。” 紫墨抿唇,而沈君焱则紧张地等待着。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菜都凉了,不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吗?”在最紧张的时刻,林逸闻忽然进了厨房,看看两人,一边唠叨一边把桌上的菜端出去。 “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以后有人来了,不用再发愁怎么解释,也不用担心别人阻挠。”沈君焱轻呼口气,伸出手拍拍紫墨的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两个人的关系。 在其他事上挺精明的紫墨这次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最后稀里糊涂地成了他女朋友。 当然,要紫墨眼里,觉得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她多个打手,他修炼事半功倍,仅此而已。 不过在外人看来自然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四人在饭桌上,萧秋水不好意思地看了沈君焱,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 “没事。”沈君焱瞟了紫墨一眼,“吃饭吧。” “哦。”萧秋水乖乖低下头去吃饭。 林逸闻看着沈君焱欲言又止,因着饭桌上还有另外两人,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努力扒着饭菜。 沈君焱煮饭的时候不知道他们要来,所以饭菜做得不多,四人没吃饱。 林逸闻舔了舔唇:“君焱,你不去当厨师真是美食界一大损失。” 沈君焱闻言打趣道:“我想还是不当厨师好,免得同行集体失业。” “……”林逸闻朝他竖起大拇指。 接着他站起身摸了摸肚子道:“唉,没吃饱啊,走走走,咱们再去做一桌菜,你小子什么时候偷偷学了一手好厨艺,比我爸做得还好吃,将来你老婆肯定是个胖子。” 沈君焱莞尔地瞟了眼紫墨。 胖子? 恐怕这个任务太过艰巨。 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沈君焱打下手,林逸闻主厨。 紫墨很习惯地坐在沙发上上网,萧秋水把房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犹豫了一会儿,坐到了紫墨旁边:“抱歉,我刚才……” “我没放在心上,倒是你,刚才怎么了?”紫墨的目光从屏幕转到她身上。 萧秋水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地问:“你和焱表哥真的没有在交往?” “在交往。”紫墨很自然地说出来。 萧秋水怔住,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不稳了,她强颜欢笑:“你……你刚刚不是否认……” “嗯,刚交往。”紫墨还没察觉到萧秋水的心思。 “什么意思?”萧秋水颤着声音问。 “就是刚刚确认关系。”紫墨皱眉看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萧秋水摇了摇头:“没事。” “你哭了?” 萧秋水用手背擦眼睛,扯着嘴角强笑:“眼睛进沙子了。” “屋子里门窗关着,哪来的沙子。”紫墨沉下脸来,“是不是学校里又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有。”萧秋水赶紧摇头,“不关别人的事,每个女人都会有那么几天多愁善感,你不用担心。” 紫墨疑惑地看着她,“是么?” “嗯。”萧秋水用力点头,“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去看看三哥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就快速走开了。 紫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冲进洗手间的萧秋水。 真不是被人欺负了?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不行,呆会儿得查查。 紫墨想到就干,直接打开帝都大学的校园网和贴吧。 此时,厨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刚才一直忍着没问的林逸闻趁着这个时候只有两个人,便悄声问道:“喂,你是不是在追墨墨?” 沈君焱专心切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林逸闻轻哼一声:“你那套说辞是骗不了我的,你小子从小就会来这一套,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一肚子坏水,哪一次不是别有用心?” “你不回答就是心虚了。”林逸闻还真看不出沈君焱的想法来,想诈他的话,“墨墨名义上算是你的表妹,从法律上来讲,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在商场混了几年,你废话越来越多了。”沈君焱淡定地打断他。 “是你话太少。”林逸闻怒,“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至少给个回应吧。” “嗯。”沈君焱应了一声。 林逸闻:“……” 过了一会儿,林逸闻忍不住又说:“我看秋秋那丫头刚才神色有些不对劲,搞不好她喜欢上你了,你要怎么办?”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无权过问。”沈君焱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他连自己的感情都能迅速确定,何况是别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什么叫是她的事,她喜欢的是你!”林逸闻瞪大眼睛,这家伙怎么那么淡定。 沈君焱手一顿,侧头看向他:“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命令她不许喜欢我?” 林逸闻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你喜欢墨墨吗?”林逸闻好奇地问。 沈君焱瞥了他一眼,“君子远庖厨,一个男人会甘心天天跑来给一个女人做饭,你觉得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真的喜欢她!”林逸闻暗道果然如此,但仍掩饰不住吃惊。 沈君焱神色淡然,低下头接着切他的菜。 “喂,你真喜欢墨墨啊?你这小子的口味还真特别。”说完后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赶紧补道,“我不是说墨墨不好,只是没想你这只狐狸会喜欢一个小暴力,不怕你的智慧到了她面前无用武之地吗?” 沈君焱嘴角弯弯,小暴力?她何止是小暴力,不过很可爱不是吗? 注意到沈君焱嘴角的弧度,林逸闻打了个哆嗦:“行了行了,别笑了,瞧你那样,让人瘆得慌。” “我可告诉你,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许伤害到我两个妹妹,要不然就算你是我表哥,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林逸闻挥了挥拳头。 沈君焱:“我只会保护我心中的那一个。” 这意思就是不会管萧秋水了,还真是绝情啊! 林逸闻瞪了他好几眼,偏又拿他没办法。 换成他遇到这种情况,也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和墨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过了一会儿,林逸闻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这顿饭你主厨,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就交给你了。”沈君焱把菜墩上的菜弄到盘子里,洗了菜刀,净了手,然后潇洒离开了厨房。 林逸闻:“……” 第323章 追到M国 确立关系以后,紫墨和沈君焱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太大改变,在紫墨潜意识里,他们只是做了一场交易而已,而沈君焱明白心急吃不了肉豆腐的道理,因此两人都默契地按之前的模式相处。 不同的是老爷子安排的相亲,沈君焱全让沈母悄悄给摆平了,他不去相亲,同时消息也不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 谈场恋爱跟地下工作似的,除了少数知情人外,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沈君焱谈恋爱了,而紫墨自从云海界回来,以前那一帮朋友也很少联系,偶尔聚一聚由萧秋水搭线,所以她又变成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也不会跟谁去说。 两人温水一般的恋爱生活没过几日,紫墨接到了新任务,而沈君焱已经离开龙组,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戍京部队任职,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 这次紫墨的任务远赴重洋,不知怎的,沈君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许是上次坠机事故让他心里蒙上阴影,得知紫墨要远渡重洋,他真想叫她不要去,但组织的任务不能够任性地拒绝,而且,他知道紫墨也不会听他的。 于是,在紫墨即将登机离开华夏前几个小时,沈君焱都处在一种焦躁状态中。 表现如下—— 不停地在紫墨面前晃荡; 一句叮嘱重复十遍以上; 时不时用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她; 紫墨再迟钝也得察觉到他的异常,她抬起头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君焱摇了摇头。 紫墨皱眉:“有事直说。” 沈君焱沉默了一会儿,说:“照顾好自己。” “你这句话说了十五遍了。”紫墨面无表情回道。 沈君焱:“……” 半晌,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让你印象深刻些。对了,我一直看不出你的修为,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轻抚她的头,这样让他觉得亲昵,也是他目前为止能对紫墨做的最亲密的动作,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格外喜欢吧。 “我的神识好像比以前更加强大,但修为只达到金丹期。” 金丹期啊…… 沈君焱顿觉压力山大,她的真正实力比金丹期还要强,自己才筑基后期,怎么能保护她呢! 心里失落之余,沈君焱长舒口气,在蓝星,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也就元婴期,而且一只手数得过来,那都是一些隐世的老家伙,轻易不出现在世俗界,S级佣兵最厉害的也就筑基初期的实力,以她的能力,能够轻松应对。 尽管如此,等到紫墨上飞机的时候,沈君焱仍然惴惴不安,右眼皮一直跳。 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以前对这些迷信嗤之以鼻,这一次却信了,守着手机,过几分钟,就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数好紫墨到达M国的时间,他立马打电话给她。 沈君焱虽然被迫离开龙组进入普通部队,但在龙组内部仍有他的简历,每一个龙组成员都非常可贵,不是说退出就退出的,就算沈老爷子权力大,也不能够随意插手龙组内部。 曹修然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让沈君焱大部分时期处在休假中,龙组人手紧张的时候再让他出任务。 没有退出龙组,作为特工拥有的高科技设备便没被没收。 沈君焱此时拿着的手机就是特制的,功能齐全,通信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然而就是这小小的通信,却能够避开别人的侦查,而且信号非常好。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然后接通,“喂?” 听到紫墨的声音,沈君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右眼似乎不再乱跳了,他确定她安全到达后便挂掉电话,不想打扰她的工作。 紫墨看着发出嘟嘟嘟的手机,心里闪过一丝怪异,转瞬即逝,她没放在心上,向着机场外走去。 这次的任务说难不难,但也不简单,其中牵涉到M国最大的科技集团,而她要做的是抓一个叫卓良朋的逃犯,卓良朋是天才,一个科技方面的天才,年少成名的科学家,早早被国家招揽进入科研机构,后来又转至一个特殊的研究所。 那个研究所所有研究全部都是国家一级机密,近十年一直在做一项研究,直到半个月前,才取得重大突破,然而三天前,卓良朋却隐约觉得那样东西存在缺陷,一旦投入大量生产,很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可他才三十多岁,一众资深的科学家都看不出来问题,他却看出来了,可能吗?就算真的有问题,请他说出来,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耗尽十年人力物力才取得的重大进展,没有人愿意接受失败。 面对质疑,面对同伴的一意孤行,卓良朋脑袋一热,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一个毁掉他自己的决定。 他盗走十年的研究资料,包括所有失败的数据,以及那瓶化学液体,偷渡离开了华夏。 卓良朋盗窃国家机密很快被人发现,众人没想到的是他已经联系了M国那边,出国,躲避追踪等都由M国那边的人帮他,所以等到华夏这边确定卓良朋的去向时,已经过去一天,而这一天的时候,足够让卓良朋逃到M国。 紫墨坐进一辆出租车,说道:“去星光大厦。” 星光大厦正是卓良朋投奔的那家科技集团的总部。 作为M国第一民有科技集团,造梦集团涉猎甚广,交通工具,信息设备,民用电器,还有军方所用的武器等。造梦集团最令人惊叹的是它所拥有的一批全世界最权威最聪明的天才科学家,其中很多都荣获过世界最高荣誉科学奖。能够吸引那么多厉害的科学家,造梦集团不仅仅靠运气,它拥有庞大的资金以及最近科技,还有丰富的报酬,使得科学家们甘心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他们可以实现他们的梦想——尽情挥洒他们的智慧。 卓良朋会来这里,没有人会觉得奇怪,这是个天才聚积地,在华夏他不受信任,他便来这里,找寻真相,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胜利到最后的人。 紫墨回想着在飞机上看的资料,她接到任务过了几个小时就上飞机,没有太多时间让她去了解,所以资料都是在飞机上边搜集边看的。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紫墨付了钱下车。 仰头望着面前的建筑。 星光大厦,就像是一颗闪耀的星星,屹立在金山市繁华的大街上,五十层楼外面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采取上窄下宽的建筑设计,远远看去,形同五角星的一个角,用造梦集团的创始人詹姆斯先生的话说,造梦集团,是冉冉升起的星星,所以星光大厦便是从金山市最繁华大道上升起的那颗耀眼之星。 紫墨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大门走去。 …… 五天后,加班加点处理完工作的沈君焱让同事帮他顶几天,然后偷偷来到了M国。 下了飞机,看着人来人往的接机大厅,沈君焱心里止不住的雀跃。 他拿出手机拨打紫墨的电话,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声音。 沈君焱没有马上关掉,而是继续听,在连续几遍机械女声之后,传来紫墨微冷的话:“执行任务中。”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内容后,沈君焱这才把手机揣进兜里。 在星光大厦附近的一家酒店入住,沈君焱给紫墨留言,让她看到留言之后给自己回电话。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尽管沈君焱明白一般人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关手机,但是迟迟未接到紫墨的来电,仍让他放不下心来,所以当他接到电话时,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小墨,你现在在哪里?” “科罗拉多。” 沈君焱愣了一下,随后道:“哪座城市?” “不知道。” “不知道?”沈君焱听到她的回答哭笑不得,“不知道你怎么过去的?” “开车开着开着就不知道到了哪里。”紫墨很淡定地回答。 “你自己开车?” “嗯。” 沈君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的星光大厦,问:“你现在是不是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上?” “你怎么知道?”紫墨讶异地问。 “任务还要多久才能完成?”沈君焱不答反问。 “说不准。” 沈君焱眸光微沉,看来这次任务比想象中的要难,五天的时间紫墨还没抓到卓良朋,钻进老鼠洞了不成? “天黑了,记得把车门锁好。” “好。” 两人结束通话,沈君焱出门下到一楼大厅,办了退房手续,“小姐,请问就近去往科罗拉多的航班是几点?” 给他办理退房手续的前台服务员笑容得体地说:“请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从金山到科罗拉多每天只有三趟航班,半个小时前,最后一趟已经起飞,下一次起飞时间是明早六点。” “换成火车呢,最快什么时候能到达科罗拉多?” “最快凌晨六点半到,出发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谢谢。” 沈君焱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应该来得及。 第324章 死亡之海 一缕晨曦浮现在天边,漫天黄沙渐渐笼上晨光。 坐在车顶上打坐一晚上的紫墨睁开眼,缓缓口出一口浊气,瞥了眼从天际线露出一点的朝阳,她再次闭上眼睛。 日月之辉,天地精华。 吐纳之间,体内的灵气更加浓郁更为精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她不得不从修炼状态出来。 “喂,你现在还在沙漠里吗?”沈君焱问。 紫墨嗯了一声,沈君焱道:“你从哪座城进入沙漠?” 紫墨报了个地名,便听沈君焱说:“你先在原地别动,手机也别关。” “干什么?”紫墨奇怪地问。 “定位。”沈君焱说完两字便挂了电话。 紫墨眼里露出疑惑之色,定位?过了一会儿,她眼睛忽然睁大,难道…… 一个小时候,一辆吉普车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延着沙道缓缓向紫墨靠近。 紫墨坐在车顶上,听到动静睁开双眼,看到越来越近的吉普车,她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玻璃窗,看到开车人的脸,一张俊逸年轻的东方面孔。 紫墨没有动,等车子靠近停在她旁边,看着打开车门钻出车外的挺拔身影,她才闷闷地问:“你怎么来了?” 沈君焱背对着朝阳,脸色有些暗,反观紫墨,迎面对着阳光,白嫩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莹莹如玉,美不可方物。 他眼神闪了一下,才笑着走到她车子旁,撑手一跃,跳到车顶,坐在她旁边:“工作做完了,就来看看你。” 紫墨狐疑地打量他,“工作做完了可以休息,不必跑这么一趟。” 沈君焱不是来跟讨论来不来的问题,瞬间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去金山抓卓良朋吗?怎么会进沙漠?” 一提起正事,紫墨立马转移注意力:“卓良朋已经离开星光大厦,我那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金山了。我手里的吐真丸不多,用完之后也没能问出卓良朋的去向,造梦集团的董事长身体异于常人,吃了吐真丹后却没有像平常人一样说实话,我被他骗了,兜了一大圈,费了些日子才查出卓良朋可能到了造梦集团旗下的一个研究所,那个研究所就在这片沙漠里。” 这片沙漠外围并不特别,但到了内围,却凶险之极,又被称为死亡之海,有传言进了死亡之海失踪的人都是被死神勾走了魂,能走出死亡之海的人绝对算得上奇迹,然而近二十年来没听说过有谁进了死亡之海,又从里面出来的。 紫墨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到被誉为死亡之海的内沙漠。 两人一个筑基期,一个金丹期,均能辟谷,又有储物空间,不用怕渴死饿死,所以什么死亡的咒语,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君焱了解基本情况后,就丢了自己的车,上了紫墨的车,主动坐在驾驶座,两人一起往沙漠深处去。 在茫茫沙漠中,很容易失去方向感,最后迷路,在一个范围内兜圈子。 几个小时之后,沈君焱把车停下来,“你觉不觉得我们在兜圈子?” 紫墨看向车窗外面,秀眉微蹙:“好像是。” “沿途丢点东西,我们再行一段路程,看看是否回到原点。” 紫墨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瓶药水,沿途看到植物,便洒上一些,绿色的植物在药水的作用下变成紫色,两小时后,他们看到了前面一株紫色的植物。 二人对视一眼,沈君焱说:“看来真的迷路了。” 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太阳当空照,强烈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照在车子上面,虽然是冬天,但是沙子仍然被阳光照得暖暖的,车里的两人却恰恰相反,情绪都有些低沉。 “我下去看看。”紫墨说着打开车门走下去。 沈君焱也跟着下车,看见紫墨站在车旁后闭上眼睛,他知道她是在用神识去感应。 他静静等着,过了几分钟,紫墨睁开眼睛对他说:“这里的磁场比较特殊,指南针在这里会失灵,只会带着我们不停地兜圈子。” “上车吧,你按我指的方向开,别用导航,那只会误导我们。” 两人上车继续前进。 为了避免在绕圈子,紫墨沿途仍然会给遇到的植物洒些药水,一直到晚上,两人都没再碰见黑色植物,这说明紫墨的导航没有错。 沙漠广袤无垠,开了一天车,半个人影也没发现,更别说发现卓良朋的身影了,那个造梦集团真是奇怪,什么研究所神秘兮兮的,居然要建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沈君焱把车停下来:“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 紫墨点头同意,有些疲惫地阖上眼。 从中午开始,都是她充当导航器在指路,通过神识感应到周围的磁场变化,她补充数次灵力,依然无法阻止神识的损耗以及精神力的疲惫。 否则按照两人的修为,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关系。 沈君焱正是察觉到她的疲惫,才主动提出休息的。 看着紫墨微微拧着的秀气眉毛,沈君焱突然伸出手。 紫墨敏锐地睁开双眼。 沈君焱向她展颜轻笑,“我师傅教过我一个推拿摁穴的去疲之法,对神识损耗的修士很有效。” 紫墨:“不用了,你开一天车也累,争取时间多休息吧。”说完闭上眼睛,紧接着感觉到两只手指压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压揉,丝丝灵力从指尖穿透进自己的大脑。 紫墨精神一震,枯竭的精神力似乎补充了一点点,感觉到效果出奇的好,她也就没再拒绝。 沈君焱眼里浮出浅笑,手指在她头部两侧摁捻,或轻或重,或双指或多指。 不管是普通人或者修士,头都是非常重要的部位,她能够让他在她头上动手,是对他极大的信任。或许她都没发现,悄无声息中,她越来越不排斥沈君焱的接近,甚至从原来的隐含敌意到现在的怀以信任。 感觉到神识恢复了些,紫墨便让沈君焱住了手,他这手法效果不错,但是却要消耗他本人的灵力,别到最后她恢复到最佳状态,他却倒下了。 沈君焱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打开车门下去,“我做点吃的吧。” 不等紫墨回答,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灵蔬,连锅勺都有。 紫墨微微睁大眼,古怪地打量着他的手,他的储物空间都装了什么啊!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沈君焱特意为她准备的。她的星辰空间极大,而沈君焱的储物空间只有几立方米,而这几立方米,有一半的空间都是藏着为她准备的东西。 不到半个小时,沈君焱完工,两人在寂静的沙漠里吃着美食,单看画面倒是挺有意境。 吃完饭,沈君焱把厨具洗干净放回储物空间。 紫墨忽然问:“你在家里经常做这些?” 沈君焱:“家里有佣人。” 好吧,沈君焱为了修炼也是蛮拼的。 到现在,紫墨仍把沈君焱的行为当成是为了修炼,要是沈君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估计要哭了。 夜里,紫墨像昨晚一样坐在车顶上打坐,不过被沈君焱叫进车里。 沙漠昼夜温差大,此时已经零下十度,就算修士身体硬朗,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沈君焱坐在前面,紫墨在后座,一夜无话,第二日继续赶路。 途中遇到过一次沙尘暴,一次流沙,两人有惊无险地躲过去,到了第三天,两人终于发现了人的足迹,几双脚印,以及车轮滚过的痕迹。 两人很高兴,他们已经到了死亡之海的最深处,要是这里也找不到的话,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顺着脚印和车轮滚过的痕迹,车子行驶约二十分钟,二人看到前方立着一栋房子,四四方方的,外表为土黄色,不注意的话会以为这只是一堆沙子。 二人刚要靠近,忽然屋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金发白皮肤,典型的西方人,紫墨他们根本没地方躲,只好停在原地。 大汉把一顶草帽戴在头上,从屋里搬出一箱东西,放到车上,一边哼着歌跳上车,转动方向盘,看向前方,这才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子。 大汉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眼里闪过警惕之色,他把车开得靠近了些,在距离对方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伸手抓起副驾驶上的步枪,开门下车:“喂,你们是谁?” 他站在车门后面,枪搁在身后,如此并不能逃过紫墨二人的眼睛。 她和沈君焱对视一眼,沈君焱说:“也许他知道些秘密。” 紫墨点了点头,这里只有小小的一间房,很显然不可能是研究所,这里更像是中转站,除了造梦集团的人,他们想象不到还有谁会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你在车里等着,我下去问问。”沈君焱说着打开车门下去,紫墨没听他的,从另外一边跳下车。 沈君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二人朝着那人走去。 看到下来的是两个年轻的东方面孔,彪形大汉脸上的警惕稍稍退去,然而依然保持着几分防备。 第325章 隐形的研究所 “你好,我们是旅行者,在沙漠中不小心迷路了。”沈君焱温和地解释。 “旅行者?”彪形大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对,我们非常喜欢到世界著名的极地旅行和冒险,死亡之海号称无法走出去的沙漠,我们二人慕名而来,没想到进了沙漠真的出不去了。” 听了沈君焱的解释,彪形大汉脸色一松,“哦,原来如此,像你们这样的冒险者我倒是看到过一些,你们总是不信邪,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和运气能够走出去,但是往往以失败结局告终。” 沈君焱笑了笑:“先生是这里的居民?” 他好奇地瞟了眼不远处的房子。 彪形大汉回道:“我是一个地质学家,在考察这片沙漠,我已经在这里研究二十多年,至今没有遇到过自己走出去的旅行者。” “二十多年?”沈君焱惊讶,“那么你走出去过吗?” “没有。”彪形大汉摇了摇头,“这里走不出去,因为磁场特殊,无论是人或者指南针都会被误导。” “在沙漠中如何生存二十多年呢?这里有水源和食物吗?” “我会让人从直升飞机把我需要的东西扔下来,你们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 “那你遇到的那些旅行者最后离开了这片沙漠吗?” “他们离开了。”彪形大汉突然举起步枪,朝沈君焱开枪。 此时沈君焱离他不到五米,只听砰的一声响,子弹高速飞向他。 沈君焱神色一凛,闪身避开,同时,走在他旁边的紫墨向彪形大汉掠去,转眼功夫到了大汉跟前。 那外国大汉目露惊骇之色,手指连续扣动扳机。 子弹在离紫墨不到寸的地方自动弹开,大汉错愕不已。 紫墨伸手抓住大汉的手臂,用力一扯,卸下大汉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则快速夺走大汉的枪,反手用枪杆敲击他的后背,脚也在同一时间踹在他的双膝上。 大汉惨叫一声,双膝一弯,跪到沙地上。 沈君焱闪身过来,在大汉的胸口上点了一下,大汉体验了把华夏的点穴之法,全身像是被冻住一样瞬间无法动弹。 “你审问,我去屋里和车上查查。” 紫墨没有异议,二人分头行动。 很快,两人便知道了这个外国大汉的身份。 他叫吉姆,是一名退役特种兵,现在是造梦集团的一名员工,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给星能研究所搬运一切所需。 死亡之海的磁场是混乱的,即使是直升飞机,也不是能够准确找到定位点的,因此造梦集团在这里建了一个中继站,一个让外界可以定点的位置,而星能研究所则建在另外一个地方,主要目的是为了隐蔽,因为中继站有可能被人发现,而即便有人发现中继站,也找不到研究所,因为这里的磁场太乱了,只有吉姆这个方向感特殊的人能够准确找到。 至于为什么星能研究所要弄得那么隐密,吉姆并不清楚。 他今天刚好要送一批药物和食物去星能研究所,恰巧被他们撞上了。 紫墨对他说:“现在开车去星能研究所。” 被药物控制的吉姆乖乖地坐到驾驶座上,紫墨跳到没有车篷的车厢上,沈君焱则坐在副驾。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 沈君焱奇怪地看着车窗外面,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并没有什么研究所。 紫墨也觉得奇怪,她用神识感应了一下,紧接着微微一愣,前面并不是没有东西,只是他们用肉眼看不到! 沈君焱显然也用神识发现了前面的阻碍。 两人下车对视的时候,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紫墨是头一次看到蓝星出现隐形的建筑,在云海界能隐形的倒是不少,而沈君焱则是第一次看到可以隐形的建筑,可想而知,看到这座屹立在沙漠中的隐形研究所时两人有多吃惊。 就在这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吉姆眼神一变,从迷茫变得清明,他看到站在车子边的男女,脑海中瞬间晃过被制伏前的画面,表情顿变,他快速把车门锁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电话,拨通研究所里的电话。 他一关上车门,犹在震惊的紫墨和沈君焱立马察觉到,扭头看到吉姆的动作,两人暗道糟糕,他这是要通风报信! 如果说换在来到这里之前,两人有信心能把研究所一锅端了,但在看到可以隐形的研究所后,两人都没有底,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前,他们不愿打草惊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吉姆拿起电话的那瞬间,紫墨的拳头砸破车窗玻璃,一把掐住吉姆的脖子。 “嘿,吉姆,你到了没有?西普森博士正急着用X305号药品。” 吉姆两眼圆睁,蹬着腿,发出呜呜的声音。 “喂,喂?吉姆,你说什么?” 紫墨沉下脸来,伸出另外一只手想把电话给挂了,突然,后背被人拍了拍,紫墨回头看向沈君焱,沈君焱传音入密,紫墨讶异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吉姆手里夺过电话,交到他手里。 沈君焱拿着电话,用着吉姆的声音说:“嗯,我已经在研究所外面了,你们把门打开吧。” 吉姆听到跟自己相似的声音冒充自己说话,眼里流露出惊怒之色。 紫墨担心他坏事,敲晕他。 那厢,沈君焱已经和研究所里的人联系好,原本用肉眼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门,好像转换到科幻片一样,穿过那道门,将进入另外一个时空。 紫墨和沈君焱对视一眼,说道:“先潜进去再说。” 沈君焱不赞成道:“你留在外面等我,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嗯,那你留在外面吧,装成吉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藏在这些箱子里,被搬进去。” 紫墨这个办法是最合适的了,沈君焱却不放心她一人进去。 “有人出来了,快点,把吉姆的衣服换上。”紫墨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立马跳到车上,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箱子是有隔层,她把底下的东西收进星辰空间里,然后自己跳进去,叫沈君焱把挡板放上来。 沈君焱无奈地看着行动迅速的紫墨,只能轻声道:“你小心一点。” 紫墨点了点头。 等研究所里出来人的时候,沈君焱已经换好衣服,而紫墨也躲藏完毕,吉姆被沈君焱塞到车底下。 “嗨,吉姆,X305型号的药品在哪里?先给我一些,西普森博士急着要。”出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白人,戴着一副大眼镜。 X305型号? 沈君焱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一个箱子,没看到,他赶紧合上,又打开另外一个,还是没看到。 “快点,吉姆,西普森博士急着要。” “嗯,马上。” 在沈君焱找药品的时候,那人忽然奇怪地问:“吉姆,你在减肥吗?怎么瘦了那么多?” 沈君焱戴着吉姆的草帽,而那人又急着要药品,刚开始没注意,不过眼下还是发现了“吉姆”与往日的不同。 沈君焱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别提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拉肚子,不瘦下来才奇怪。” “哦,找到了。”沈君焱把一个小盒子拿起来,“快拿去吧,免得西普森博士催促。” 那人本来想笑话两句的,一看到X305型号的药品,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我先进去了,其他东西你跟以前一样搬到门口就行。” 沈君焱原打算借搬箱子之名进去打探打探的,那人这样说,他估计大门都进不去,他先搬了一个箱子到门口,在那里有一条像跑步机一样的传送带,把箱子放上去,会被送到里面,沈君焱站在门口,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 两边都是玻璃墙,却是看不到玻璃墙里的画面。 沈君焱偷偷把脚踩进门内,没有警报声响,他决定等一下走进去试试。 于是回身去搬第二个箱子。 紫墨藏在第三个箱子里,是倒数第一个箱子,他双手搬着箱子到了门前,心扑通扑通跳,双手紧张得出汗。 当他将箱子放在传送带上的时候,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箱子,只要一出现不对,他会立刻把箱子拉出来,不过好在那种情况没有出现。紫墨躲藏的那个箱子跟其他箱子一样,都缓慢地被送到里面。 沈君焱眯着眼看了看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走进门内,也没有响起警报声,于是他沿着传送带往里走。 走了大约五十米,看到那些箱子要穿过一道门,那道门就像是机场安检那一类,检验这些箱子是否有问题,沈君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吉姆,你进来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进来吗?” 沈君焱眼睛正盯着最后一个箱子,紫墨藏在里面,就快要被传送到安检门了,背后冷漠的声音让沈君焱心中一惊,他伸手将草帽压低了些。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箱子停在了安检门。 第326章 御天梭 滴滴滴!滴滴滴! 安检门忽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沈君焱神色一凛,转身出手,拳头击中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的陌生男人头上。 “哦!”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头。 沈君焱又加了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同时,化手为刀,砍中男人的脖子,动作迅捷漂亮。 打晕男人后,他迅速向传送带冲去,安检设备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紫墨从里面站了起来,跳出箱子。 “走!”沈君焱抓住她的手,快速瞥了眼环境,拉着紫墨向着一条通道跑去。 坐在监控室中的人员正低头看报纸,听到安检处警报声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到两个明显不是研究所内工作人员的人从安检处跑开,向着一号通道奔跑,他眼睛一眯,扫了眼监视器,认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是汤姆,脑海中冒出两个字——敌袭! 星能研究所自建立以来,第一次出现敌人,科尔感到惊讶的同时心里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兴奋。 来吧,看看你们能不能逃出我的控制! 他在面前的设备的键盘上按了个代表“紧急”的红色按钮,然后设备上方浮现出一张光屏,光屏上标志着各种按键。 一共十列,每一列代表一个通道。 科尔在标有数字1的那列按键中找到一个键,轻轻一碰。 正在通道中奔跑的紫墨和沈君焱察觉到危险,本能地避开。 一道白光从两人中间飞速掠过,击打在墙面上,墙面如同水波一样晃了晃,白光消失无踪。 看到这一幕,紫墨和沈君焱暗暗吃惊,那是什么? 没时间给他们思考,又有光束射向两人,这一次光束来得飞快,而且数量很多。 两人避无可避,紫墨眸光一沉,抬手挥出一道灵力,那些光束瞬间被灵力摧毁。 在监控室中的科尔看到这一幕,惊喜道:“异能者?” 西普森博士不是急着要异能者么?把这个少女抓起来给西普森做实验正好! 原本漫不经心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两人的科尔心思一变,认真起来。 他果断放弃白光的攻击,而在他犹豫着要用什么攻击的时候,紫墨二人已经转进了二号通道。 “我们必须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躲起来,或者把这里的监控器全砸了。”紫墨快声说道。 “嗯!”沈君焱脑子高速运转,眼睛不停地观察着他们所经过的地方。 星能研究所超乎他们的想象,随便一个通道,都华丽得像电影特效弄出来的一样,墙面光滑如镜,发着淡淡的蓝光,随意扫一眼的话,根本看不到监控器,但两人知道,这些通道里肯定有监控器,否则对方的攻击不会次次刚巧朝着两人袭来。 刚想着,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些不对劲。 沈君焱低头一看,大惊之色,平滑的地面突然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脚踩下去的时候有水花溅出来。 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好像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踩在水面。 紫墨也遭遇同样的困境,不过这一点倒难不了她,她唤出自己的飞行法宝御天梭。 只见一道紫光闪现,光芒稍退之时,一件闪闪发光、梭子状的金属悬挂在空间,紫墨跳到御天梭上,向沈君焱伸出手:“上来!” 沈君焱看到紫墨的法宝,眼里隐过一抹惊羡,随即拉住她的手跳上御天梭。 法宝都是随主人意念变大变小的,承载两人不在话下。 紫墨心念一动,御天梭载着两人飞快从通道中穿过。 科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监视器,“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在星能研究所工作那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但却从来没看到过那种可变大变小,载人飞的梭子。 很快,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眼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一定要抓住他们! 他瞟了眼监视器,想看看他们跑到那里去了。 结果一看,傻眼了。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10条通道的监控录像告诉他,人不见了! 科尔没有气馁,他们肯定是躲进哪间房里了。 他先调出3号通道各房间监控录像,一一找寻。 在他找人的同时,紫墨驾驭御天梭飞出很远,御天梭的速度非常快,一秒能飞出百米,要不是地形受到限制,速度更快,与此同时,紫墨和沈君焱的神识都展开,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飞下去,必须先藏起来,然后乔装打扮,弄清卓良朋的下落,至于毁掉星能研究所之类的想法,此刻两人都没想过,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追捕逃犯,而不是破坏别人的地盘,这也是从头开始两人没有动手杀人的原因。他们不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也不是逆我者昌的大魔头,触及底限之前,都不会动手杀人。 “前方二十米停下。”沈君焱忽然出声。 话音刚落,御天梭停了下来,只是转瞬功夫,御天梭已经到了沈君焱指定的地点。 两人从御天梭上跳下来,紫墨把法宝收回,二人不约而同推开旁边一道门。 看来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相互看了一眼,紫墨退开,让他开门。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他们用神识感应不到这里有被人监视的迹象,虽说这里的摄像头隐蔽,但再隐蔽也有有痕迹,在两个修真者面前,瞬间就暴露了出来,就如同这座隐形研究所,瞒不过两人的神识。 门是锁着的,需要指纹加密码以及声控。 如同龙组里一样,多重密码才能开启。 这些难得倒旁人,却难不倒使用灵气的沈君焱。 他牵唇一笑,把手贴在门上面,灵力从掌心漫延而出,渗透到门缝中,他眼里精光一闪,完全渗入到门缝中的灵力在他的牵动下,猛然发威,整扇门被他拆了下来,除了有锁的那一部分。 沈君焱推开门走进去,紫墨紧随其后。 这里是一间私人卧室,所以没有被监控,当然不只这一间,不远处也有,他们只是随意挑了一间而已。 进房后把门关上,两人没有时间去参观别人的寝室,直奔衣柜而去。 从衣柜里的衣服来看,这是一个男人的卧室,衣柜里有一半是白色大褂。 沈君焱取了一件给紫墨,又拿了一件准备套在自己身上。 看着紫墨穿上白大褂跟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沈君焱忍俊不禁。 紫墨把袖子卷了起来,但是衣服下摆已经到到脚踝,跟唱大戏似的。 如果被人看到她这样,铁定要多看几眼,到时候难免生疑。 紫墨弯下腰把下摆撕掉一截,看起来合适多了。 不过下摆形状有些不规则,沈君焱在房间里找了把剪刀,快速修剪了一下。 对着镜子照了照,要是头发和眼睛能变一下颜色更好。 这方面两人身为特工,倒准备得很充分,他们有储物空间,里面放着不少伪装身份的东西,其中就有假发和彩瞳。 沈君焱戴了顶棕色短卷发,紫墨则戴了一顶金色的齐耳短发。 两人皮肤白皙,戴上假发之后看起来就像是中西混血,不显得突兀。 沈君焱瞧着紫墨的新造型,不由想到了当初在法国庄园里遇见她时的场景。那时她还套着萧秋水的皮囊,一个人偷偷跑到异国他乡偷东西,也是那一次的意外相遇,让他们两个一起奔逃,一起回国,她救了他,而她自己却昏迷不醒。 也许,在那时候他心里便有所触动了吧。 “走吧。”紫墨双手插在衣兜里,镇定朝门口走去。 在两人乔装打扮的过程中,科尔找他们都快找疯了,以他的权限可以查的地方他都查了,但是连入侵者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过这是必然的,御天梭的速度远远超乎科尔的想象,紫墨二人绕过数条通道,然后找到上楼的地方,飞到三楼。而科尔还在一楼找他们,自然找不到。 这家伙脾气挺倔,到现在都没通知别人出现入侵者,誓要自己抓住他们。 因此,研究所井然有序,除了入口有点混乱外,其他地方跟平常没有两样,而入口处则是人员来往最少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是不能够随意进出研究所的,而且即便出去,也只能看看沙漠,没几个会喜欢。 紫墨和沈君焱出门以后,看到安静的走道,顿时觉得古怪,这也太安静了,要是发现有敌人潜入龙组总部,只怕瞬间整栋楼都会响起警报声,无数的人神情紧张地追捕入侵者。 二人淡定地向着楼上走去,一般来说,越往上级别应该是越高,而越高代表着他们能找到越有价值的信息。 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人,两人表情镇定心里暗暗紧张,却见对方赶紧低头,给他们两人让路。 紫墨讶异地和沈君焱对视,不明白为何别人要给他们让路。 直到遇到三个人,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沈君焱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对方认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衣服。 在自己的衣服上是一颗金色的小太阳,而别人的则是其他颜色的星星。 看样子这里也有等级之分,绣着小太阳的长袍应该是等级很高的,所以别人才会恭敬地让路。 两人误打误撞,倒像是拿到了一张通行牌一样。 第327章 人型大杀器 研究所好像只有五层楼,两人走的楼梯,到了五楼,就再没有往上的楼梯了。 五楼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正对着楼梯便有一人。 全副武装,面无表情地对着楼道口。 紫墨二人顿时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武装警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没有像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一样向二人点头问候。 突然,警卫举起枪对准他们,“你们是谁?” 被认出来了? 紫墨心里一惊,听到身旁的沈君焱说道:“我们来找西普森博士。” “西普森博士不在这里,你们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请下去。”警卫声音呆板地说。 紫墨左右看看,这里有十几个警卫,全都盯住他们,手里的枪瞄准二人的要害。 “我们先去其他层看看,找不到人再上来,免得打草惊蛇。”沈君焱对紫墨密语传音。 紫墨回了声好,两人退回楼道内,向下走。 而科尔还在抓耳挠腮,想破头也想不到两人去了哪里。 别看监控室里只有他一人,其实整个研究所有数个监控室,每个监控室都有自己的监控范围,科尔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找到人,只有一个可能——两人去了别人的监控区域。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在自己地盘上没抓住入侵者,他就惨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科尔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灰。 就在这时,科尓面前的屏幕闪了闪,然后出现了一张脸,“科尔,今天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说话的是第二区域的鲍恩,他主要管理的是研究所内人员的住宿,此时正哭丧着一张脸,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科尔心里咯噔一下,装作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约瑟夫博士的衣服丢了两件。”鲍恩苦哈哈地说,刚刚被约瑟夫吼了一通,现在耳朵还疼着呢。 “呃。”科尔脑海中晃过两个人的身影,偷衣服?谁那么无聊跑去偷约瑟夫的衣服?难道是他们俩偷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约瑟夫博士的房门被人破开了,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约瑟夫博士回房时发现房门掉了,谁会料到他房里进了偷衣贼。” “不……不会吧,房门掉了?”科尔磕磕巴巴地道,“研究所的房间用炸弹也炸不破,谁能把房门卸下来?” “唉,鬼知道。现在约瑟夫博士气疯了,说一定要找到偷衣贼。他最宝贝他的衣服了,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偷他的衣服!我有的忙了,你也帮忙看看,偷衣贼是不是跑到第一区域去了。” 科尔连连点头,“我会留意的。” 两人正通着视频聊天,又一人接通进来,却是第三区域的监控员海明威。 海明威只说了一句:“守好自己的区域,我那里乱套了!” 说完就断了。 科尔与鲍恩面面相觑,怎么第三区域也闹起来了?第三区域可比第一第二区域重要得多,那里是研究所的实验区,造梦集团从世界网罗来的天才科学家每天都在实验区做实验,做实验是有风险的,因此,发生爆炸什么的完全是小事,能让海明威说乱套了肯定是大事! 科尔和鲍恩无法想象此时实验区的场景。 明亮的实验区内,玻璃器皿发生连环爆炸,科研人员争先逃窜,警报声响个不停,又响又急的声音使得人更加慌乱,场面也就更加混乱。 此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科尔猜测的那两个入侵者,也不是鲍恩猜测的偷衣贼,而是一个身上还插着针管的黑人,身高近两米,肌肉发达,此时眼里闪着噬血的凶光,实验区的混乱局面就是他造成的。 “西普森博士,你快想办法控制住他啊!”躲在窗子外面的一个年轻人冲他身边的白发老者说道。 西普森推了推眼镜,“我是科学家不是战士。武装战士呢?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员冲了过来,手里拿着类似机关枪的武器,对着站在废墟场的黑人开射。 咻!咻!咻! 从机关枪里射出一只只针管状的武器,一些被黑人避开,另外一些则射进了黑人身体里。 疼痛让黑人发狂,像野兽般大吼一声,他随意挥出一拳,硬度不亚于金钢石的实验桌被击得粉碎。 躲闪到外面的工作人员齐声倒吸一口凉气,太逆天了!这简直是人型大杀器啊! 西普森则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只是注了三毫升的X强化剂,就能让一个普通的特种兵的实力提升十倍以上,要是每个战士都注射了X强化剂,谁还是M国的对手!” “可是西普森博士,他像野兽一样,没有神智,再这样下去,整个实验区都要被他砸了,他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他身旁的助手满头大汗。 西普森皱着眉头,眼里闪烁着亮得惊人的光芒:“会有办法的!X强化剂还需要改进,等改进好,注射了X强化剂的人就不会失去神智了。”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黑人被武装战士制服,那些针管里藏着麻醉药。像今天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他们早已训练有素,很快把昏迷的黑人抬下去,用铁链将其手脚绑起来,关在牢房里。 这里的牢房绝对是世界上顶级的,用来关押天赋异禀者,没有强大的防御力怎么行。 在众人没有发现的角落里,紫墨与沈君焱目睹了黑人的强大破坏力以及被捕的经过。他们是在听到巨大的响声才过来的,来到这里,对他们是个大大的惊喜。 卓良朋偷了资料和研究成果来M国,无非是想要研制出没有致命缺陷的药品,他如果来到星能研究所,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此处。 两人神识展开,寻找卓良朋的身影。 在另外一处实验室里,紫墨发现了卓良朋,她把这个发现告诉沈君焱,两人悄悄前往那个实验室。 还没到实验室,忽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外国中年人从他们前面走过,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以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在一群白衣人中陡然看到穿其他颜色衣服的人,紫墨不免多看两眼。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保镖扭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紫墨赶紧贴墙而立,屏住呼吸。 想不到那个保镖感觉如此敏锐。 待他们走远后,紫墨二人闪身进了实验室。 卓良朋正在跟一个人激烈争论着什么,他背对着门。 “你们是谁?”跟他说话的人发现走进实验室里的紫墨和沈君焱,停下争论,皱眉问道。 卓良朋闻言扭头看向身后。 沈君焱迅速上前,打晕和卓良朋说话的人。 “你们……”卓良朋惊呼,话刚出口便被紫墨堵住。 “卓良朋,你被捕了。” 听到紫墨的话,卓良朋便明白了两人的身份,他瞪大眼睛奋力挣扎。 沈君焱在他后背敲了一下,疼得卓良朋面容扭曲。 “不乖乖配合,就杀了你。” 卓良朋脸色微微一白,惊恐地瞥向沈君焱。 紫墨点了卓良朋的哑穴。 沈君焱瞟了眼实验室,发现在右侧有一道门,让紫墨把人拖到门内,他则把被打晕的那名人员拖进去。 门内是一间休息室,应该是科研人员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 把门锁好,确定周围没有监控器后,紫墨质问:“卓良朋,你把资料放在哪里?” 她解开他的哑穴,卓良朋张嘴反问:“你们是华夏派来的?” “现在是我问你。” 卓良朋复杂地看着两人,他来星能研究所的一部分原因是这里非常隐蔽,据说至今没被外人发现,想不到自己才来几天,竟然就被华夏人给找到了,然而卓良朋并没有太多恐惧,他淡淡看着紫墨:“资料我已经交给星能研究所。” 大有你们能奈我何的气势。 “交给谁?现在放在哪里?”紫墨追问。 “不知道。”卓良朋看向一边,“我来这里主要就是避难的,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们找到了。” 说到这儿他苦笑,好在东西已经交出去,就算他被抓回去,那样半成品也会有人替他完成的。 沈君焱忽然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偷走那样东西吗?你这是叛国。” 卓良朋有些激动地反驳:“科学是没有国界的,我只是不想那样东西在还未完成之前就被人利用,导致不可挽回的错误。” “什么错误?”沈君焱审视着他。 卓良朋看了两人一眼,迟疑地问:“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们?” 上头下达任务自然不可能把国家机密全泄露给他们,只说了个大概,然后让他们把卓良朋逮捕回去,同时将被他盗走的资料与研究成果一并带回国。 卓良朋看两人的神色就明白他知道的不多,他冷笑一声:“果然如此,那些人只会利用人,从头到尾把你们蒙在鼓里,借此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紫墨微眯起眼:“利用?” 卓良朋沉吟许久,然后孤注一掷说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真相吧,只希望你们听完之后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真相? 紫墨两人互看一眼,决定听听他想说什么。 第328章 所谓真相 所谓真相,远比常人想象得要复杂,要令人震惊,这里面牵涉到的不仅仅是科研,更包含了权力之争。而卓良朋盗走的那样研究成果,其实是一种名为BN激素,一种促进人脑开发的刺激性化学品。 众所周知,人类大脑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最聪明的人脑域也仅仅开发了百分几,大部分的脑域则处于沉睡状态,有人预言,如果人类的大脑被开发百分几十,那么人类将会变得非常强大,智慧与体能被拔到一个新的高度,对人类大脑的研究近百年来长盛不衰,但效果并不显著。如果BN激素真的能够促进大脑开发,那么将举世震惊,永世留名。 有些为了名誉的科学家便在BN激素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想将其公布于世,同时,一旦这种激素问世,将会造就一批高智商人才,对某些人而言,诱惑力极大。 然而,第一个注射BN激素的人,虽然短时间内确实能够提升人的智力,让一个普通人变成聪明绝顶的人,但是不过几天功夫,他便开始脱发。 卓良朋只来得及提取了那人的血液,发现其细胞形成毁灭速度远快于常人,他把这个发现告诉同一个研究组的队员,结果他很尊敬的一个前辈却说那是正常,还让他不要做那些没用的检验,他自然是据理力争,但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能赢得过一群人的,他想把那个注射了BN激素的人找来让他们看,但已经找不到人了。当他听说这种药将会批量生产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去找了那个前辈,一个很有威望的科学家,可想而知,最后他遭遇了挫折。心灰意冷之下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带走所有的资料,逃到M国,那是一个科学家梦想国度,那里追求科学的严谨,那里追求事实的真相。 “如果我不这么做,也许,现在很多人都会因为某些人的自私而痛苦,甚至死亡。”卓良朋沉重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紫墨和沈君焱沉默了,看得出卓良朋没有说谎,他也没必要说谎,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完全可以继续在华夏最高规格的研究所工作,而不必背上叛国和盗取国家机密的罪名,逃到异国他乡,躲在这没有阳光的地方。 “BN激素不会大量推广,只会用到一些特殊人群身上,比如你们。”卓良朋目光灼灼地看向紫墨二人,“根据第一个注射了BN激素的人来看,由于激素刺激大脑高快运转,也加快了他的新陈代谢以及肌体各部分的快速运转,这样的高速运转是变相的加快生命的损耗,虽然我没有看到过那人最后的结局,但估计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否则他们也不必把人藏起来。你们想成为被牺牲的小白鼠吗?” 换成谁都不愿意吧,相比活得聪明一点,大家宁愿选择活得长久一些,尤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只想着能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一切,而非希望能变得绝顶聪明,干更多的活。 “你口才倒是不,不当科学家去当个销售人员也不错。”沈君焱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卓良朋闻言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觉得我在说谎?” “不。”沈君焱摇了摇头,“我看得出你没有说谎。”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卓良朋不解。 “你说得没错,但是你真的没有私心吗?”沈君焱似笑非笑的问。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脸,卓良朋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像是自己的秘密被对方窥探了一般,脊背发凉。 “我要是有私心,何不继续留在华夏?我是这项研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一旦此项发明向世界公布,我肯定名利双收。”卓良朋挺了挺胸膛。 他没有说错,大脑的研究是非常难的,进展也很慢,一旦这项研究成果公诸于众,他们这些主要负责人必然成为世界最瞩目的科学家。 然而,他真的会那么大公无私吗? “从你发现不对劲到你逃离华夏前往M国不过两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但做好了决定,还联系了造梦集团并达成协议,然后还能在守卫森严的研究所里盗取到所有的资料,携带离开,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沈君焱凉凉地问。 卓良朋心里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想你心里已经很明白。”沈君焱垂眸,眼里噙着冷光,“你的一番话确实很有鼓动性,也很煽情,就连我也差点儿被你骗了。只可惜,你的行为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紫墨侧眸瞄了他一眼,他怎么看出来的? 她还真没看出来卓良朋说的有哪里不对。 沈君焱察觉到她的动作,笑了笑,继续道:“说实话,你早就和造梦集团的人有所接触了吧。” “你胡说。”卓良朋像被人踩到了痛处,急声反驳。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他赶紧压下慌张,努力克制着怒火解释:“没错,我确实和造梦集团的几个科学家有联系,科学家之间有联系也很正常,闭门造车不如多向他人学习,我们只不过是进行一些学术上的交流而已。” 沈君焱嘴角噙着丝丝笑意,漆黑的玉眸淡定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好像能够看透人心一样,卓良朋在他的注视下,有种无所遁行的错觉。 “交流没错,但是交流的内容就不一定了。”沈君焱意味深长地说。 卓良朋紧抿着唇不说话,说多错多。 沈君焱也没有时间和他废话:“需要我把你每一通电话的录音都放给你听吗?” 卓良朋眼睛瞬间瞪圆,“你说什么?” 沈君焱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摁下播放键,然后卓良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说话的内容正是他和造梦集团董事长说的话,“……只要您肯支持我,我相信未来十年,不,未来几十年,造梦集团都会引领世界科技潮流……” 沈君焱突然关掉录音,淡声问道:“需要每段都听一遍吗?放心,我很有耐性。听完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说BN激素的半成品及资料去向。” 卓良朋脸色一变再变,他怎么也没料到沈君焱那里居然有他和造梦集团的通话录音,那么自己刚才说的话岂不是跟跳梁小丑一样?他们明明知道他的一切,却还假装不知,听他说那么多…… 他的脸阵红阵白,十分难堪。 紫墨不动声色地看了沈君焱一眼,他居然有录音。 沈君焱则好整以暇地等着卓良朋的答案。 卓良朋挣扎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BN激素放在了星能研究所的一号储藏室里,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拿到。” “你不参与后续研究?” “参与啊,资料都在我这里,他们说想看我的诚意,所以我就把那瓶BN激素交了出去。” 沈君焱笑容收敛,“你就那么放心他们,不怕他们拿瓶药去做坏事?” “不会的,那还是半成品,后遗症太大。”卓良朋毫不犹豫地说,“艾威尔所长已经在为了这个研究项目专门开辟一个实验室,到时候会有世界上顶级和科学家和我一起共事,一起研究BN激素。” “呵。”沈君焱嗤笑,“你竟然会相信他们。” “为什么不相信?一旦解决了BN激素的缺陷,这将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到时候造梦集团将会成为世界第一科技公司,遥遥领先同行,而我们这些科学家也会载入人类史册。” “他们答应给你什么好处?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平台吗?”沈君焱问,不等卓良朋回答,他便一针见血地说,“你之所以离开华夏的团队,最主要原因是你年纪太轻,同一个团队中有很多比你出名,比你有资历,比你有威望的科学家,就算科研成果公布,你也只能跟着沾光,而不能真正成为世界的瞩目。而在这里,他们答应你,一旦此研究成功后,你则是主要负责人,我说的对吗?” 卓良朋惊讶地望着他,沈君焱竟然说得八九不离十。 沈君焱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别忘了,有这东西在,你的真实目的是瞒不过我的。” 卓良朋舔了舔嘴唇,有些苦涩,自己怎么忘了,他早把自己看得通透。 沈君焱漫不经心地道:“不知该说你太傻还是太天真,你觉得你到了这里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卓良朋睁了睁眼,“当然,那些资料都在我手里。” “是么?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他们会放你离开?” 卓良朋面露犹豫,心中忽然不安起来,由于事出紧急,他当时也没想太多,等来到星能研究所之后,他被这里光怪陆离的景象所震撼,还没来得及考虑那些隐患,现在被沈君焱赤裸裸地指出来,让他不得不提前面对这些问题。 “一号储藏室在哪里?”沈君焱已经说得够直白,他要是还转不过弯来,他也懒得多说废话了。 卓良朋张嘴又合上,然后又张嘴,可以想见他心里如何挣扎。一旦告诉了他们,那么自己算背叛了造梦集团,而如果不告诉他们,他今天能安全无恙吗? 紫墨忽然道:“有人来了!” 卓良朋闻言眼睛一亮,张开嘴,“救……” 沈君焱捂住他的嘴,把他压在地上。 第329章 怎么可能!见鬼! 紫墨蹲在他们旁边,在卓良朋身上点了两下,使得卓良朋无法说话,也不能动弹。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卓先生?路易?奇怪,他们俩跑哪去了,不是说在这里吗?” 来者在门口打量了一眼休息室内,没看到人,转身离开,刚走出一步,之前被沈君焱打晕了的人刚好这时候醒来,发出一声闷哼,门外的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休息室里:“路易?卓先生?里面有人吗?” 他一边问一边走进休息室中。 沈君焱把那个路易随手扔在休息室中,来人很容易发现,感觉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沈君焱示意紫墨不必担心,旋即向猎豹一样冲出去,扑向进来的男人。 “啊,你是……” 话没说完就被沈君焱打晕在地。 “没时间了,拖越久越容易被发现。”紫墨皱眉道。 沈君焱点了点头,“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去找资料还有BN激素半成品。” 二人把路易和刚进来那人用绑起来,推到床底下,然后押着卓良朋离开实验室。 卓良朋被他们制住,不想受罪的话只能按他们的话去做。 他们先去卓良朋的房间拿资料,他藏在保险柜里,其他人都拿不到。 无奈地把东西交给两后,他又带着他们去一号储藏室。 走在光亮的通道中,紫墨与沈君焱一左一右夹着卓良朋,三人俱穿着研究所中的长袍,倒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防止卓良朋中途叛变,点了他的哑穴,往哪边走用手指和点头摇头就是,他如果阳奉阴违,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还有多久?” 卓良朋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分钟?” 卓良朋点了点头。 “滴——”长鸣骤然响起,通道忽明忽暗地闪烁。 “怎么回事?”紫墨看向卓良朋。 卓良朋摇了摇头。 “快走。”沈君焱抓着卓良朋的一只胳膊。 紫墨抓住卓良朋另外一只,拖着他快步向前走,他们没有跑,跑起来太引人注目,现在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自乱马脚。 四号区域监控室里的监控员卡斯帕目光如炬,他的眼睛在几十个屏幕上来回转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作为最重要区域的监控员,他的眼力和观察力都比其他几个区域的同事要强,一秒钟之内,他可以把所有的画面全都收集到大脑中,进行加工处理,跟计算机一样。 吉姆被扒光衣服打晕扔在车下,存放物资的箱子里冒出一个少女,约瑟夫博士的房间被人撬开,衣服被偷…… 这些事清楚地说明了一个事实——有外人潜入研究所!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暂时不知,但是有人竟然闯进了研究所,这已经足够让星能研究所里的人如临大敌。 作为重中之重的第四区域的监控员,他不能有丝毫疏忽。 他目光忽然一顿,看着相携而行的三个男女,一头黑发的卓良朋率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记得这家伙刚来研究所,送来了一瓶据说可以促进大脑开发的激素,被艾威尔所长亲自放在一号储藏室里。 这家伙初来乍到,什么时候跟人关系那么亲密了? 卡斯帕暗暗纳闷,仔细盯着卓良朋左右两边的人,想看看是谁跟这东方人关系那么好。 两张陌生的面孔,身上却穿着特级研究服? 没听说过最近有谁又升为特级员工啊,之前的那些他都认识。 忽的卡斯帕脑子灵光一闪,眼睛霍然大睁—— 偷!衣!贼! 他立即联系其他几个区域的监控员,把自己的监控视频转播给他们看。 “对,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从我的追捕中逃了!”科尔拍掌大喊,他之前隐瞒不报,最终仍然被人发现,心里对这两家伙可恨得紧。 而第二区域的鲍恩也道:“肯定是他们偷了约瑟夫的衣服,你看那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有修剪过的痕迹。” 第三区域不置可否,他所在区域尚未出现闯入者。 卡斯帕沉声道:“我已经通知武装部队的队长,大家都注意了。” 紫墨和沈君焱在卓良朋的引导下前往一号储藏室,按照紫墨的想法,兵分两路,一人去拿资料,一人去拿半成品最快,但是沈君焱觉得这样太危险,一旦被人发现,没个照应,便变成了现在这样。 还好,他们去拿资料的途中并没有遇到别人,当时紫墨隐在暗处,沈君焱搭着卓良朋的肩装成哥俩好去拿的,人太多有时也是麻烦。 只要拿到那份半成品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紫墨轻舒口气,卓良朋说再过五分钟就能到一号储藏室,不过那里防备森严,他说他们绝对是进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空旷的通道只有三人的脚步声,非常清晰。 走着走着,一道光屏突然浮现在他们前面,三人脚步一顿。 往后看去,在走道的拐角,也有一道光屏。 紧接着,一连串脚步声逼近。 紫墨拔了外褂上的一颗纽扣,扔在光屏上。 纽扣落在光屏上,使得光屏如水波般荡开层层涟漪,过了几秒,纽扣被反弹回来。 事实证明那并不是一道普通的光屏。 沈君焱聚力于掌心,白光一闪,击在光屏上,光屏剧烈晃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已经被人发现,这道光屏就是阻挡他们前进的,刚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不少奇特的设置,两人只是稍微惊讶,很快便转动起脑子想办法。 相较二人,卓良朋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既高兴有人发现了他们,又担心研究所的人以为他是奸细,把他一起灭了。 卡斯帕看到沈君焱的攻击,不屑地笑了笑:“连炸弹都轰不碎的聚光门,人类凭借自身的力量怎么可能打破。” 聚光门,顾名思义,聚光为门,是星能研究所开发出来的一种特殊材料所制,并不是真正的光所制,而是一种吸光的材料,那种材料延展性非常好,抽刀断水水更流,这聚光门如水一般,被强力打碎之后,就又会自动愈合。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来源于它的特性——聚光,只要有光在,那么这道门是打不破的。 所以不是卡斯帕自负,经过数次实验证明,它的愈合能力确实非常强大。 刚想着,就看到那名手里握着一把剑,卡斯帕咦了一声,“那是什么?激光剑?” 科尔咂了咂嘴:“应该不是,这两个人都是异能者,那个少女拿出来的东西更是古怪,刚刚他们站在一个巨型梭子上,一眨眼就跑得没影,我用了水波地面,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卡斯帕嘿嘿一笑,笑声不怀好意:“水波地对付不了他们,但这聚光门绝对是制胜法宝。” 由于聚光门材料极其稀有,所以整座研究所能够设立聚光门的地方没几处,也只有第四区域才能够用到,其他区域最多就弄一些小型的,比如保险柜之类的。 紫墨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一把闪着紫光的长剑,剑身通体紫色,微透明,看上去非常漂亮。 上次意外回到云海界,她把灵器都放在星辰空间里,无论攻击或者防御,有了灵器,威力都会增长数倍。 灵力注入紫魂剑中,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出,似晴表霹雳,斩向光屏。 卡斯帕悠哉地喝着一杯咖啡,没有人能够破坏聚光门,这个看法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然而下一秒,卡斯帕含在嘴里的咖啡一口气全喷了出来。 面前的仪器设备遇到水,呲的一声冒出几缕白烟,卡斯帕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可能!见鬼!那把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从监视器上目睹了这一幕的几个人都瞠目结舌,号称无法打破的光之门居然就这么碎了? 是的,碎了,碎得连渣都不剩。 几人看呆的几秒钟,那道光屏都没有恢复,紫墨三人堂而皇之地走过去。 “1级警报!1级警报!”卡斯帕终于回过神来,尖声喊道,由于紧张和激动,他的声音变调,听起来像公鸭子在叫。 1级警报是星能研究所遇到危机时的警报,像平时实验室发生爆炸之类的也不过才3级警报,之前那个黑人忽然暴动破坏实验室连3级警报都算不上,而现在卡斯帕居然一下子就喊出1级警报,可见紫墨给他的震撼太大,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 不得不说卡斯帕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也是因为他的敏锐直觉和观察力,让他年纪轻轻就当上第四区域的监控员。 1级警报整个区域都会被控制起来,所有人员不得随意走动,最精英的武装力量向第四区域靠拢。 紫墨知道他们已经被人发现,只能快一点到达1号储藏室,找到那份半成品,这次不拿到,想要再接近一步可能更难了。 抓着卓良朋的衣领,三人站在御天梭上,朝着卓良朋说的位置飞去。 高速飞行,只有脚下一块小小的站位,凭空生出的风刺激着耳膜,刮着脸皮,卓良朋尖叫声不断。 他只是一个科学家,不是战士,更不是修真者,尖叫无可厚非,但这却干扰到了紫墨,紫墨毫不客气一巴掌甩在他的后脑勺上:“闭嘴!” 第330章 一剑之威 被打得头晕眼花的卓良朋很是委屈,抿着唇乖乖闭上了嘴巴,他努力克制才让自己不再发出尖叫。 御天梭速度果然快,之前说还剩五分钟,用上御天梭,大约三十秒就到了。 1号储藏室外面没有人员把守,门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足够监视,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发现,而之所以不用人把守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1号储藏室的防御力比M国的情报机构更加坚固,普通炸药都炸不破,在敌人打开储藏室之前,足够监控员发现他并派人来抓拿入侵者。 紫墨收回御天梭,双脚轻松落在地上,沈君焱也轻松地跳了下来,只有卓良朋,脚下陡然没了着落处,他忍不住再次尖叫,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没给他吃痛的时间,紫墨踢了踢他问:“1号储藏室就是这里?” 卓良朋扭曲着脸连连点头。 紫墨和沈君焱打量着面前的门,看外表是一道金属门,但又隐隐流淌着水纹。 明白时间紧迫,紫墨没有时间去慢慢研究怎么开门,不破不立,再坚固的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豆腐渣,她祭出紫魂剑,七成功力斩出惊一剑。 卡斯帕几人紧盯着屏幕,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打破吧? 之前聚光屏的破碎也让几个人的自信被打碎成渣渣,他们现在对防御值第一的1号储藏室也没有那么大的自信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动通进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储藏室门打不开了?” “艾威尔所长。”听到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卡斯帕精神一震,“有入侵者正在破坏1号储藏室的门。” “什么?武装人员呢?战斗机器人呢?你们就让他们打,不会打他们吗?”艾威尔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监控室。 卡斯帕缩了缩脖子,在艾威尔咆哮完后才赶紧说道:“整在赶来,艾威尔所长,你们躲好了,敌人很强大。” “躲好?老子就在1号储藏室里!要是1号储藏室被打破,你的脑袋瓜就等着被当球踢吧!” 卡斯帕连声道歉:“艾威尔所长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敌人打破1号储藏室的门!武装力量马上到位,很快就能将入侵者铲除。” 话音刚落,一道震天响的轰隆声响起,卡斯帕往屏幕一瞧,只看到1号储藏室外面烟雾缭绕。 完了! 这是他心里头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卓良朋双手抱头缩在墙角,全身瑟瑟发抖,而在1号储藏室里的艾威尔所长以及罗伯特先生等人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感觉遇到了7级地震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爆炸源附近,便只有紫墨和沈君焱是不动如山的。 望着烟雾袅袅的1号储藏室大门,紫墨眉头紧皱。 别人看不到烟雾中的景色,她的神识却感应得到,门——没破! 很快,卡斯帕等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这个结果,真是高兴得想蹦起来喊声耶。 等到震动减退,1号储藏室里的人才心惊胆颤地站了起来。 艾威尔所长轻咳一声,板着脸道:“罗伯特先生,您看,星能研究所的防御力是极强的,就算是M国最严备的军部以及牢不可破的情报机构,也绝对没有我们这种防御能力。” 罗伯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点了点头:“嗯,确实很坚固,不过——”他话锋一转,沉声道,“门毕竟是门,再牢固也有打开的办法。这次敌人采取的是暴力的手段,但是下次呢?如果敌人靠智取,你们还能守住这里吗?” 他的意思是外面几层防御都被入侵者闯过了,显然,单靠机械的防御是不牢靠的,更重要的还是人,如果守卫不森严的话,再坚固的门也有打开的办法。 艾威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涨得通红,“罗伯特先生说得对,是研究所疏忽了,您放心,下次我们会注意的。” 罗伯特点了点头,打量了眼1号储藏室,“这里的每一样藏品都非常珍贵,我希望外面那些讨厌的臭虫能够尽快解决。” 艾威尔应是,然后开始和卡斯帕联系。 “所长放心,警卫和战斗机器人已经靠近,再过十秒,就会到。” 啪嗒啪嗒!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 紫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脚步声。 “我去挡住他们,你尽快破门。”沈君焱自知实力不如紫墨,选择了给她清楚那些碍眼的家伙。 紫墨点了点头,她上前,把手轻轻放在门上。 卡斯帕专心盯着屏幕,看到紫墨居然把手放在门板上,他眼里闪过一道阴毒之色:“哈,雷霆审判!” 他按下面前一个按扭,按键按下去的瞬间,1号储藏室的门瞬间通电,高达上几千瓦的高压门绝对能够把人电成炭。 卡斯帕仿佛看到了漂亮的少女被电成骷髅的画面,脸上没有害怕,反而带着几分兴奋。 电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通电的瞬间,紫墨已察觉到,但是来不及避开。 白色的电蛇瞬间蹿遍她整个手掌,紫墨感觉手有些灼烫感,她在把手放到门上的时候,已经在手上覆着一层灵力,电流并没有真的从她肉体上经过,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卡斯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没事?竟然没事!怎么可能! 脑海中一连闪过好几个问号,实在不明白紫墨怎么会没事。 紫墨轻哼一声,以掌为中心,一层灵力铺开,覆盖住整扇门,电流还在她手下流淌,但却伤不了她半分,她全身心都用于感受这道门,以紫魂剑的威力都无法斩开,门可真结实。 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可看着她的人大概也能猜到她这是想找到开门的方法。 换在紫墨他们潜入研究所之前,研究所里的人包括艾威尔所长在内,对研究所的防御能力是自信到自负的,可一连被这个少女闪瞎他们的眼后,他们已经不敢说什么“不可能”了。 艾威尔看不到外面情境,只能听到卡斯帕的汇报,他怒道:“战斗机器人呢?警卫呢?怎么还不赶紧把那个入侵者给抓住!” 罗伯特正襟危坐,眼里隐露担忧。 “艾威尔所长,我们正在抽调其他区的武装力量,现在赶来的达数十人,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输于那些强大的异能者,可是……可是……”卡斯帕抽空看了一眼紫墨身后的通道,欲哭无泪。 “可是什么?”艾威尔脸黑如炭。 “可是入侵者之一,那个男人,他的武力值也爆表啊!” 通往1号储藏室只有一条通道,只有一个门,赶来警卫和战斗机器人全挤在通道里施展不开,而那个看起来劲瘦的东方青年,力大无穷,速度快似风,手里拿的古怪武器,杀伤力大到让人想哭。 只见他在人群中闪避出击,手里那把不知名的会发光的武器横切竖劈,上斩下拦,采用坚固合金制成的战斗机器人或被砍断手,或被劈掉腿,又或者直接被人割了脑袋,露出内里的电线。 沈君焱第一剑砍下的时候,看到对方喷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电线和火花的时候,愣了半秒,在敌人打过来的时候迅速回神,毫不犹豫再次挥剑劈下。 机器人就算断了手脚也不会感到疼痛,依然悍不畏死地战斗。 而那些警卫,货真价实的人类,看到外皮那么坚硬的机器人都被对方像切豆腐一样切碎,哪里还敢上前,只让机器人冲锋。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那边,紫墨还没有找到开门的办法。 完全找不出破绽,而她也没时间去慢慢探索,看来只能以暴力手段强行打开了。 之前斩下的那一剑并没有用全力,紫魂剑是最接近仙剑的极品灵剑,威力非常大,要不是她自身修为限制,区区一道金属门早被劈裂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使用全力,形成的威力更甚于在空旷处,她不知道以星能研究所的的坚固程度是否能在剑光余波中幸存,以她的估计,那种可能性比买彩票中奖的机率更小。 而且,余威伤害到的不仅是建筑,就连她自己也可能受重伤,这里没有逃跑的空旷路线啊! 她深吸一口气,对沈君焱密语传音:“你躲远一点,我要用全力,余波不小。” 沈君焱没有答好或不好,而是问道:“你呢?” 她处在能量爆发中心,会不会伤到她? 紫墨回道:“放心,我有御天梭,修为比你高,肯定跑得比你快。” 沈君焱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 不管多么优秀或者多么糟糕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比自己强吧,很容易体会到他心里的无奈,不过这也激励着他变强,变得更强! 黯然失色了一秒,沈君焱重新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眼下找到BN激素逃出这里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可以等回去后再慢慢来想。 他让她小心一点,自己在周身弄出一层光圈,如同盾牌一般护住自己,但他没有像紫墨说的那样躲远点。 路只有一条,他要是躲远,那些机器人和警卫的目标便是她。 警卫看他太凶悍,不敢靠近,一直想越过他去找紫墨下手,要不是他拦着,他们此刻不是挤在通道中间,而是到了储藏室门外。 而且,他也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尽管实力不如她,但勇气与担当,他不缺少。 看到沈君焱没按自己说的退远,紫墨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只是心里却淌过一丝异样,那种感觉暖暖的,好像林家人对她好时心中的触动,又有些不同,此刻的她说不上来。 摒弃杂念,紫墨手拿紫魂剑,将十成功力聚于剑中,同时,周围的灵气也疯狂地朝她手中的剑聚集。自从重塑肉身后,她对灵气的吸引更容易,空气好像都要被她抽干一般,看过去空气是扭曲的! 卡斯帕等人都瞪大眼睛,心高高悬着,呼吸不自主地屏住,隔着空间,通过窄窄的屏幕,他们仿佛能感觉到她手里的剑积聚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少女双手举起泛着紫光的剑,一条紫色的龙影从剑中闪出,迅速变大,隐约有来自远古的龙吟,紫魂剑向1号储藏室的门狠狠劈下。 刹那间,天地变色,世界坍塌。 整个通道被白光充斥,白中透着淡淡的紫,战斗机器人和人类警卫被余波冲击,离得近一点的瞬间湮没,远一点的也受到剧烈冲击,受到严重的损伤,就连早有准备沈君焱也被这股强大的余波震得胸口气血翻腾,倒飞出去。 他护好自己的要害,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他腰身一扭,双足下沉,沉稳地落到地面上,而他星辰般的清眸紧紧盯着通道的尽头,被炽烈白光笼罩的地方。 轰隆隆! 轰隆隆!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终于展现了它的威力,墙壁开始像干涸的湖底迅速龟裂,地面开始塌陷,迟来的动荡还是来了,像是遇到了八级地震一样。 机器人不怕死,能动的依然向沈君焱攻击,那些警卫则面露惊恐,忍着身上的痛往通道另外一边跑。 死亡,是人类普遍害怕的东西,能够坦然面对的有何几? 沈君焱没有跑,因为他没有看到御天梭从白光里飞出来,更没有看到紫墨纤细娇小的身影,那个说会比他跑得快的彪悍少女。 第331章 失踪的老科学家 望着刺眼白光的方向,沈君焱脑子好似也变得一片空白,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冲过去,穿在身上隐形的护甲在巨大的冲击波中艰难地保护着他,金丹期与筑基期差的不是一个等级,而是天堑,从他冲出去到1号储藏室不过短短几十米,他却觉得那般漫长,耀眼的白光照在他身上,光线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不断阻挠他向光源靠近。 眼睛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被逼出泪。沈君焱双唇紧抿,眯着眼,坚定不移勇往直前。 时间流好似变得格外缓慢,沈君焱感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消耗,在他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紫光乍然从耀眼的白光中闪出,稚嫩的童音紧接而来:“上来。” 看到那抹紫光飞来,沈君焱眼睛一亮,全身的力量好像突然回来,他伸出手,被人拉住,腾空跃起,紧接着落在御天梭上。 拉着沈君焱的手意外的小,沈君焱一愣,眯着有些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望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萝莉。 沈君焱面露错愕之色,“你怎么又变小了?” 紫墨没有回答,抿紧唇驾驭御天梭向一片废墟飞去,抬手一道白光激出,将上面的一大块金属板拍飞,沈君焱看到在废墟中血肉模糊的卓良朋,他眼明手快抓起卓良朋,站在御天梭上向通道外飞去。 坍塌的天花板被圈在三人外面的防护罩挡住,御天梭带着三人飞速向前,最后安全地逃出了通道。 研究所并没有全部倒塌,只有离1号储藏室较近的地方出现严重的损坏,其他地方稍微震动而已。 然而这么强大的破坏力已足够震惊研究所所有人,在紫墨斩下惊天一剑时,监控器只能看到一片白光,随后摄像头被破坏,屏幕显示黑屏。 卡斯帕与艾威尔所长等人断了联系,他和战斗机器人以及警卫也联系不上,加上感觉楼房在震动,他心里产生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就得到消息,1号储藏室所在的禁区化为一片废墟,警卫和机器人全都埋于废墟底下。 最让卡斯帕担心的是艾威尔所长一行人,他们在1号储藏室里,不知道现在是否仍活着。 “你们在外面呆着,我回去找BN激素。”紫墨把沈君焱和卓良朋送出通道后,把一颗丹药塞进卓良朋嘴里,便要折回去。 “不行,太危险了。”沈君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眉头皱紧,眼里是明显的不赞成。 虽然紫墨不说,但他也能猜到她变小跟那惊天地的恢宏一剑有关,或许是灵力耗尽,导致身体不稳定,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他又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前往龙潭虎穴? 沈君焱的猜测和真相八九不离十,尽管紫墨并不是十分清楚,但隐隐也觉得突然变小和自己的灵力用到极限有关。 “照顾好他,我们必须带着活人回去。”紫墨盯着他严肃地说。 沈君焱张了张嘴。 “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紫墨皱眉,“再这样以后你都别跟着我了。” 她脸上是不容拒绝的神色,沈君焱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但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去迎战危险……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沈君焱到嘴边的话改成“你,小心点。” 紫墨微微舒展了双眉:“你也是。” 说完,驾驭御天梭原路返回。 之前那一剑的威力很大,固若金汤的1号储藏室被破开了一个门,也是在那一瞬间,紫墨身形忽然变小,因而没有第一时间撤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她发现1号储藏室里有人,一个人正在进入密道逃走,紫墨刚想去追,就察觉到沈君焱的举动,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转头先救出沈君焱,顺便救了卓良朋。 望着眨眼消失在尽头的紫墨,沈君焱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身后传来卓良朋的痛吟,沈君焱睫毛轻轻一颤,回身抓起卓良朋,双眸似寒星:“研究所的总控室在哪里?” …… 紫墨飞快回到1号储藏室,通道寸步难行,有的路段被堵住,飞都飞不过去,紫墨靠着蛮力打出一条道来,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1号储藏室。 只要看一眼便能猜到1号储藏室不久前刚被人动过,她将神识覆盖整间储藏室,也没找到卓良朋描述的那瓶BN激素,而且不少架子都是空的,很显然,有人捷足先登,把储藏室里的东西转移走了。 紫墨记得有人从地道逃走,那人逃走的位置她也记得,找到那人消失的位置,她用脚踩了踩,感觉不出什么来,神识则可探到下面是空的,没时间去找机关,她以暴力破开,然后跳进地道。 地道和上面的通道采用的是同一种材质,通体晶莹,丝毫看不出这里是地道,其实1号储藏室本来就在地下,只不过这地道建得更往下而已。 在紫墨找BN激素的同时,沈君焱没有找地方躲起来,而是悍然无畏地打入研究所的控制中心。 卡斯帕正在调派人手去清理通道以及抓拿入侵者,忽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他惊吓过度,屁股一下子从座位弹跳起来,转身一看,就看到了那个东方青年浑身是血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淬着寒星。 仿佛看到了从地狱走出来的魔王,卡斯帕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沈君焱面无表情大步流星朝他走来,卡斯帕慢半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赶紧掏出腰间特制的手枪,刚刚拔出来,手背忽然一痛,他手吃痛松开,手枪掉到了地上。 沈君焱站定在他面前,举起手中长剑,抵在他的脖子:“听我的命令行事。” …… 研究所比紫墨想象的更加坚固,只有靠近1呈储藏室的那条通道损坏比较严重,而其他地方受到的波及小很多,就连1号储藏室也只是靠近门口的地方波及到,大部分地方受损小,这地道更是没有损坏。 变成稚童,紫墨的神识也受到限制,只能够延伸到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再远就感觉到不到了。 她比从地道逃跑的人来得晚,这会儿不知道对方逃到哪里,幸好只有一条通道,紫墨不用费力去找,只要往前,自然会找到。 走了大约十分钟,面前没路了,一扇门挡在她面前。 这扇门竟然跟1号储藏室的门材质是相同的,紫墨心里闪过一丝怪异,难道是怕人找到地道过来进入1号储藏室,所以才弄得那么坚固? 以她现在的能力,没办法再使用大招,要打开这扇门只有靠智取。 这一次紫墨只花两分钟便找到开关,打开开关,露出一排数字按钮,估计得按对密码才能开门。紫墨虽然在神龙岛特训一年,破解密码却不是她的强项。 当然,这个不是“强项”只是相对而言的,花费几分钟听到滴的一声,门被打开,或许这扇门本来就隐密,因而倒不似楼上那扇那么难开。 密码锁解开后,金属门自动转开,紫墨原以为后面就是出路,不料是个密室,密室里有五个门,包括她身后那个,一共是六扇门。 一个规则的六边形,站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每扇门的差别。 如果一个个去找的话肯定要花很多时间,紫墨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她必须尽快找到带走BN激素的人,拖延得久了,可能对方会把BN激素转移。 她闭上眼,将神识延展出去。此时紫墨很庆幸这里只是高科技的展现,而不是哪个修真门派的门中禁地,一般禁地都会有限制神识的阵法,而高科技的建筑最多就是让建筑牢不可破,不会也不懂什么叫神识。 依靠强大的神识,紫墨感觉到左手第二个门后面隐隐有人声传来。 紫墨又感应了一下其他几个方位,发现正前方那个门后也有声音。 其他几个门后则感觉不到动静。 紫墨确认一遍后,选择了那个声音较小的,拿走BN激素的人离自己应该有一段距离,其实还能不能感觉到对方的声音都不一定,她只好折中取了那个声音小的门。 有过之前一次解码经验,这一次紫墨开门快了不少,打开门后她快速向前奔跑。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这里分明不是逃跑的路线,而像是——监狱。 一扇扇门,一个个房间。 有些房间里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怒骂声。 紫墨现在五短身材,门上开着的小窗户离她有不短的距离,她只能神识扫了一眼,只见一间房间角落里靠着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头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坐在墙角跟个乞丐似的。 其他几间房里也关着人,不同肤色,不同年龄,有的比较邋遢,有的还算干净,有的脸上挂着愤怒,而的则是麻木。 听到门外走路的声音,那些麻木的连看都不看一眼,而那些脸上还有几分生气的人则一脸激动地冲到门边,贴着门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向外面。 身高差距,贴门趴窗也看不到外面的人。 紫墨刚想转身去另外一条通道,神识刚好扫到一个人的脸,她忽然顿住。 那是一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头发花白,下巴一撮白胡子,很久没洗漱清理了一样,头发乱糟糟的,双眼无神,皮肤黝黑。 让紫墨停住的原因是她认识这位老者,或者说她见过一个跟这个老人长得一样的人物照。 龙组的案宗里存着一些一直未解之谜,比如一些重要人物莫名失踪。紫墨曾经看过这些卷宗,其中有一位老科学家,叫俞明华,是华夏科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华夏唯一一个获得世界最顶级科学奖的科学家,然而在那位科学家从国外领完奖回国的途中,飞机意外失踪,至今飞机的残骸尚未找到,而那位老科学家也一直下落不明。 这是十年前发生的事,轰动全世界,轰动华夏是因为华夏科学界泰斗失踪,轰动外国则是因为飞机失踪,却一直查不到去向,由于找不到飞机的残骇,有人甚至猜测飞机钻入了时空裂缝又或者意外进入了异时空。 不管如何猜测,这都是个谜,而龙组至今也没放弃找俞明华老教授。 当年的俞明华教授已经年近七十,十年过去,他现在差不多快八十了,认识他的人基本不抱希望能够找到他,紫墨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相似的老人。 第332章 十年的坚持 如果他真的是俞明华老教授…… 紫墨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心神一震,双眼掠过两道寒芒。 …… 俞明华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颤微微地握着笔写着什么东西,一般人看不懂他在写什么,跟一堆乱码似的,只有他知道,这些是公式,是他的思想,也是他的故事。 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年之久,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年愈七十的老人,也许今天眼睛还睁着,躺一晚上,第二天眼睛便睁不开,永远也睁不开了。 开始他也企图逃跑,但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哪里能从研究所严密的监视中逃走。 渐渐的,他也就不存了离开的心思,只希望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消息有一天会传出去,所以他用俞家独创的暗号记下每日所见所闻。 他并不是一天24小时关在这里,研究所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把他关在这里,而是希望他能为研究所做科研,做实验。 俞明华一生潜心钻研科学,然而脾气很硬,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固执,不是一般的固执,他不想做的事,就是拿枪顶着他的头他也不会做。 他热爱科学没错,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他愿奉献自己为祖国的繁荣与进步添一丝绵薄之力,强迫他替那些洋鬼子做事,他办不到。 像他这样的老顽固,还活到现在,不知道是幸或才不幸。 今天早上,罗伯特先生又来了,他已经记不清对方来了几次,哦,不,一年前还是老罗伯特来“请”他做研究,现在是小罗伯特,小罗伯特先生可没有老罗伯特先生那么有耐心,他可以看出小罗伯特眼里的欲望和戾气,听说前天住在隔壁的隔壁的一个老家伙出去再也没回来了。联想到早上小罗伯特先生一番威胁,俞明华叹了口气。 苟延残喘十载,他的命数也到头了吧。 俞明华忍不住又叹息一声,忽然,身后一声巨响传来,俞明华吓了一跳,笔掉到桌子上,他转身看去,只见那扇比钢铁坚硬不知多少倍的门被人踹开,中间一个鞋印,深深地陷进去。 俞明华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微移,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小女孩。 俞明华瞳孔微微一缩,视线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门上的小鞋印,再对比了下小女孩的脚,磨砺了十年的老人心如直水,而此刻,那水开始沸腾,翻江倒海,不敢置信,眼前的小女孩竟然一脚踹开了坚硬的房门!这里的门连普通子弹都打不穿,她竟然一脚踹开了! 紫墨看到老人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轻咳一声,淡定地说:“你好,请问你是俞明华教授吗?” 俞明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看紫墨的眼神仍然像在看一个怪物,不过紫墨纯正的华夏语让他的眼睛不由一亮,“你是谁?” 紫墨回道:“我是华夏人。” 俞明华的眼睛莫名黯淡下去。 紫墨不明所以:“你是俞明华吗?” 俞明华扭头背对着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紫墨皱了皱眉,这老头儿怎么态度那么差:“如果你是,那我就带你回华夏,如果不是,那我就走了。” 俞明华肩膀微僵,回华夏……他这辈子还能踏上祖国的土地吗? 紫墨走到他旁边,瞟了眼桌上的鬼画符,又看了眼沧桑的老者,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俞明华教授。 “你是罗伯特派来的吧?不用装了,反正我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俞明华冷哼一声,很有骨气地说。 “罗伯特?”紫墨扬眉,那不是造梦集团的董事长吗? 俞明华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不是罗伯特派来的,如果你是俞明华教授,我会带你回华夏。”紫墨重复一遍。 俞明华冷笑,黝黑的老脸上尽是讥讽,“小丫头,你要带我回华夏?条件是什么?” 他才不相信面前这个奶娃子会带自己回国,他虽然讨厌那些洋鬼子把他软禁在这里,但不得不承认,星能研究所是一间很棒的研究所,这里的许多发明和科研都让人惊叹不已,如果只是参观的话,他一定会大加赞扬,并且舍不得离开这里,然而,他是被虏来的,和其他很多科学家一样被人虏到这里,强迫他们在这里做研究。 十年的软禁生涯,对方为了让他们做科研,做实验,诡计百出,曾经也用华夏人来欺骗过自己。 俞明华是老了,但是记忆力还很好,痛过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紫墨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让人信服,她找到这里费了不少功夫,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七八岁小女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别说一个普通女孩,就算是一个大人,单枪匹马闯进这里也不太可能。 纠结了一下自己的五短身材,紫墨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条件就是你告诉我这十年来你遇到的一切。”紫墨看到老头子的态度已经确定他就是俞明华,那个失踪了十年的老科学家。 俞明华并没有多信任她,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笑容里含着嘲讽。 紫墨皱眉,真是个不可爱的老头子,“不说没关系,直接跟我走吧。” 说着,在俞明华身上点穴,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她唤出御天梭,把老头子抱上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那画面…… 俞明华先是一愣,随后惊呼:“臭丫头,你干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快放我下来!” 紫墨也跳上御天梭,用神识驱使御天梭向门外飞去。 为了照顾老人的心脏,御天梭的速度不快。 不过俞明华并没有感激她,骂骂咧咧:“臭丫头,你想吓我是不是?我不会屈服的!大不了一死,老头子我已经活腻了!” 紫墨眉头皱得更紧,这真的是那个在报纸上一脸威严的老科学家吗?怎么比个普通老百姓还粗俗。 俞明华可不知道紫墨心里对他的看法,被囚禁十年,他心里憋了一团火,此刻像被点燃了一样,一下子爆炸开来。 走道两边的房间里,许多犯人听到外面的骂声,虽然他们听不懂华夏语骂人的话,但这不能阻止他们的好奇心。 除了少数依然在发呆的,大部分人都站在门边向外看。 “俞教授,你去哪儿啊!”有认识俞明华的眼尖的人喊道。 咻! 御天梭托着一老一少眨眼从他面前飞过去。 俞明华感觉自己的心呯呯直跳,眼见着就要离开牢房区,他张了张嘴吼道:“小丫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离开研究所。”紫墨面无表情的说。 “你是谁?” “华夏特工。” 俞明华没法确定这个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华夏特工,但就凭她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或许她真的是从外面闯进来的呢…… “你带我回去,如果你是真的华夏派来的,就带我回去。” 御天梭在空中转了个弯,回到俞明华之前的房间。 紫墨把老头子丢到他之前坐的椅子上,收起御天梭:“你相信我的身份?” 俞明华轻哼:“要让我相信,你得拿出证据。” 他一脸傲娇,如果不喘得那么厉害的话会更形象一些。 紫墨没有跟老头子计较的意思,她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他看,那是龙组成员的特殊证件,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俞明华去国外领奖的时候,身边有个保镖就是龙组的,那时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老头子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抢走紫墨手里的证件,拿到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真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听到俞明华的碎碎念,紫墨撇嘴。 “你真的是龙组的人?”俞明华眼里已经写着信任两个字,但是仍然向她求证。 紫墨平静地说:“如假包换。” 证件可以伪造,但是紫墨的黄龙勋章却很难伪造。 每一枚勋章都是特制的,有幸看过勋章的俞明华是在看了勋章之后才相信紫墨真的是华夏特工。 至于为什么紫墨那么小,他不是普通人,看过的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太多,也没纠结太久。 紫墨从俞明华口中了解到隐藏在星能研究所最大的秘密——绑架世界上有大成就的科学家。 其实科学家很多都是一根筋,而很多科学家那根筋就搭在了科学上面,或许一开始被绑架来的时候他们会愤怒,会拒绝对方的要求,但是在看到研究所先进的科技,看到源源不断送来的资源,看到其他科学家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研究发明创造,往往很难抵挡这种诱惑。 所以被绑来的科学家在挣扎一段时间后,就加入了研究所大本营,且渐渐沉迷其中。 俞明华除了热爱科学以外,还有一根筋连在了祖国上面,他最讨厌被强迫,更不愿意为了外国人做事,他觉得那样是对华夏的背叛。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也不只他一个,但到底不是很多。 老罗伯特先生还算有点良心,不能放他们走,也没有杀了他们,而是把他们囚在这里,一段时间就来拜访一次,希望他们能够改变主意。 当然,至今俞明华也没有点头答应。 说实话,有很多次俞明华都差点沦陷在对方的陷阱里了。 星能研究所绝对是全世界科学家梦想的天堂,这里的科技先进,这里有许多跟自己一样的天才,这里还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只要他们需要,就有会有替他们寻来。 而且在这里,他们思维更加发散,他们能向科学更近一步。 最后,俞明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关在这里的都是不愿意妥协的?”紫墨问。 “是啊。”俞明华轻叹一声,“在这里呆得最久的也就我和道格拉斯。” 说到这里,俞明华沉默片刻,才接着道:“只是他也走了,老家伙最终没等到人来救他……” 他不知道,道格拉斯是他的同盟战友,前天离开这里后再也没回来了。 紫墨没时间听他感叹太多,不知道沈君焱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BN激素现在是不是被小罗伯特带走了。 “走吧,把他们放了,一起离开这里。” 俞明华眸子微微一睁:“你那个飞行器能载那么多人?” 紫墨摇了摇头:“不行,这里人太多。”而且,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法维持大型的御天梭。 “你自己走吧,趁着研究所的人没发现。”俞明华从抽屉里取出一大叠纸,那是他十年来记录的所见所闻,也就是他的十年日记,“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交给一个叫俞爱民的男人,他是我儿子,如果他……不在了,请把它交给他的儿子。” 第333章 举世震惊 紫墨知道俞明华担心什么,研究所守卫森严,她能够偷偷潜到这里已经是让人非常吃惊的事,可要带着么多身手不行的科学家出去,怎么可能做到。 她不得不承认,要在不惊动敌人的前提下救走他们不可能,不过她早就惊动了他们不是吗? 她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抵挡住研究所武装力量的围攻,并安全救出他们,一水儿的老弱病残,手无缚鸡之力,单靠她一人把他们全救出去是不切合实际的。 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沈君焱一人,于是她联系了他。 沈君焱听说她在地下找到一处牢房,并且发现了失踪多年的华夏科学家,十分惊讶,他让她在原地等候,他很快过来接应。 紫墨从沈君焱那里得知研究所的总控室已被他控制,也就是说研究所一大半控制在手里,稍稍放下心来。 在不知不觉中,紫墨对沈君焱的信任超乎她自己的想象,放在以前,她听到沈君焱过来,肯定不会如此放心。 等待的空当,她果断地踹开“牢门”,走道里砰砰作响,门破了一扇又一扇。 被关在房里大家看不到紫墨的模样,以为是个带着娃娃音的女子,当门被破开,看到站在门外的小女孩时,全都目瞪口呆,跟俞明华之前的表情一模一样。 “俞教授,你确定她能救我们出去?”一个中年大叔怀疑地打量着面前还不到他腰部的黑头发黑眼睛女孩儿。 俞明华淡定回道:“你们觉得一个普通女孩能踹开这些特制的门吗?” 众人摇头,都用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紫墨,重点放在她那双脚上。 面对这种目光紫墨习以为常了,镇静地把沈君焱的话告诉他们,知道还有其他帮手,大家不觉松了口气。 虽然面前的小女孩能踹开那些特制的门很惊人,可对她能救大家离开研究所的事情所有人都保持观望和怀疑态度。 沈君焱没有紫墨等太久,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就来了,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个蓬头垢面的男女。 尽管那四人单从外表看很狼狈,他们的眼里却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与其对视,一般人都得败下阵来。 沈君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小小女孩,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 他自然而然走到她面前,一双迷人深邃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看她是否受伤,半晌,他舒展双眉。 紫墨则看向他身后那几个明显不好惹的男女。 “他们也是被研究所关押的囚犯。”沈君焱给她解释,“天赋异禀者,在这里被当成小白鼠。” 紫墨了解地点了点头,心道,不仅绑架了全世界各领域的天才,而且把这些破坏力极强的异能者绑来当小白鼠,星能研究所还真是手眼通天! 沈君焱转而看向俞明华,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又扫了眼其他人,眼里惊讶难掩,星能研究所好大的胆子,这些人全是历年来失踪的科学家,一旦此消失暴露出去,可以预见星能研究所,以及其上头的造梦集团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你看到小罗伯特了吗?” 一行人向外走,走在最前面的紫墨问。 沈君焱点头:“他已经离开研究所了,他的保镖提着几个保险箱,留下艾威尔所长主持大局,现在已经被控制住。” 等紫墨到了上面,看到眼前局势时,忍不住讶异地看了沈君焱一眼。 之前听说是一回事,现在亲眼看到研究所被控制住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走过的地方,时不时能看到打斗的痕迹,想来在她追下地道以后,沈君焱也面临了一场恶战。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然就使整个局势发生颠覆性的转变,不得不让紫墨侧目。 “其实这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难对付。”沈君焱看出紫墨的疑惑,笑了笑,“星能研究所以高科技为主,正因如此,他们这里超过一半的武装力量都是机器人,剩下一半才是人,只要掌握了控制中心,就能利用那些机器人对付人类警卫。而且,这里的每一处机关,陷阱或者攻击,都可以在总控室里进行操作。可以说,只要控制了总控室,星能研究所也就是一个玩具而已。” 星能研究所会那么快沦陷,皆因太依赖于科技,太依赖于自动化管理。 机器又怎么可能像人类一样分得清敌我呢? 不过虽然沈君焱说得简单,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并不容易。总控室就在五楼,之前紫墨和沈君焱去过但被警卫拦下的地方,那里防卫最森严,一般人在靠近总控室之前就会被射成筛子,沈君焱受到强大阻击,费了很大功夫才进入总控室并控制了里面的人。 一行人到了大厅,地上蹲着上百个人,个个手抱头,脸色难看。 俞明华看到蹲在前面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将近八十岁的老头儿健步如飞,冲上去踹了那蹲在地上的老头子一脚。 被他踹了一脚的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艾威尔所长。 俞明华的动作出人意料,众人错愕地瞪大眼睛。 “俞教授,你跟他有仇?”沈君焱站在他身后问。 俞明华看着想反抗被两个机器人抓住的艾威尔,冷笑:“就是这个老家伙唆使老罗伯特全世界绑架人的!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那么多年?” 其他囚犯一听怒了,好啊,原来罪魁祸首是艾威尔这个老东西! 大家学俞明华纷纷上前或踢或踹,以泄心头之气。 不出片刻,刚才还光鲜亮丽的艾威尔老头头发乱了,衣服脏了,脸肿了,嘴角破了,变成一个可怜兮兮的糟老头儿,要不是沈君焱阻止,只怕他要被俞明华等人活活打死。 紫墨默默看着,心里感叹,只是来抓一个叛徒,想不到却破了这么个大案,相信很快造梦集团以及这个研究所要名声大噪了,不过是恶名和骂名而已。 2016年1月15日这一天,死亡之海降下数十架直升飞机,同一天,从这里出去了数百个人,在死亡之海深处,隐匿了长达二十余年的星能研究所曝光,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 能够隐形的研究所,各种各样的发明和高科技展现在众人眼前,全世界震惊了。 生物学领域的权威专家,物理界的泰斗人物,化学界的顶级人才…… 那些因为失踪曾让世人感叹遗憾的天才科学家们竟然都还活着! 华夏一家权威媒体取得第一手资料,报道了造梦集团旗下星能研究所的种种恶行。 看着照片上那些满目沧桑的专家们站在沙漠上,看着在研究所中因为不配合而死去的人数,看着那些战争失败成为俘虏的特种兵在研究所被当成小白鼠躺在实验台上任人宰割…… 震撼,愤怒,充斥着所有人的内心。 如紫墨沈君焱预料的那般,造梦集团大大出名了,臭名昭著!各种谩骂讨伐接踵而来,造梦集团在纽交所股票大跌,面临破产问题,星能研究所相关负责人以及造梦集团的高层皆被“请去喝茶”。 至于是谁发现了星能研究所,是谁闯入研究所并救了科学家们,全世界关注此事的人都很好奇,然而媒体没有半点相关报道,那些从星能研究所出来的,不论是罪犯或者受害者,对此缄默不语。 精明的人总能堪破蛛丝马迹,且从第一篇报道出自华夏媒体手笔便可窥探一二。 星能研究所的曝光引发的一系列轰动持续进行,而两个功臣带着卓良朋以及从小罗伯特那里拿回来的BN激素悄悄回国了。 时间一晃到了1月18日。 此时正值农历腊月二十五。 沈君焱被沈老爷子叫进了他的书房。 按照惯例两人先下了一盘棋,思考落子的时候,老爷子忽然说道:“过年的时候把她带来我瞧瞧。” 沈君焱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沈老爷子。 “也许你妈说得对。”老爷子悠悠叹道。 沈君焱挑了挑眉,不予置评,尚未弄清老爷子的意思,说多错多。 见他不回应,沈老爷子冷哼一声,语气一变:“臭小子,做了那么多事,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吗?” 沈君焱眨了眨眼,“爷爷想说紫墨?” “除了她还能有谁?”老爷子脸色有些黑,“从小教你什么?做人要诚实,你看看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还有你妈,竟然跟你合起伙来骗我老头子,要不是杨老头儿提起,我以为你乖乖听爷爷的话去相亲了。” “爷爷,对不起。”沈君焱眼里晃过了然之色,他和母亲导的戏被老爷子看穿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老爷子瞪他一眼,“你要是真的心里有愧,就别再和那丫头往来。” “爷爷。”沈君焱皱眉,“你让小墨过来就是想刁难她?” 老爷子闻言眼睛瞪得更大,花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臭小子,原来我老头子在你眼里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气急攻心,他捂着胸口急喘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君焱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拍拍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爷爷反对我和小墨,无非是因为她不能够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其实这根本不是问题,我跟她若真有了孩子,可以给爸妈照顾,也可以让您带啊,您能带大我,难道不能带大曾孙子?” 嘴上是这么安慰老爷子,沈君焱的心里却在暗暗叹气,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个问题。当然,这些他不能跟老爷子说,说了只怕老爷子更加不喜。 在他的顺抚下,老爷子气息渐渐平稳,花白大浓眉毛稍微展开,“哼,这能一样吗?你从小到大可没缺少母爱,家里哪个人不是把你当宝贝疙瘩宠的?” “血浓于水,骨肉至亲,并非相处时间越长感情就越深,关键还是看用不用心,而且,您就知道小墨将来一定会丢下孩子自己满世界出任务?” 呃…… 人都是会变的,老爷子其实也没那么笃定。 他撇撇嘴:“所以让你把她带来我瞧瞧。” “您不会为难她吧?”沈君焱不放心地问,别到时候紫墨被老爷子说两句骄傲地离开,从此不理自己,自己就没媳妇了。 见老爷子又要跟他急,忙转移话题道:“妈跟您说了什么,让您改变了主题。” 老爷子轻哼一声,转头赌气一般不看他:“问那么多干什么?把人带来就是。” 沈君焱忽然想起一事,有些迟疑:“能不能年后再来?” 老爷子迅速回头,瞪着他:“怎么?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第334章 爽约 “当然不是。”沈君焱暗暗苦笑,老爷子让他带小墨来明显是在让步,他怎么会拦着不让两人见面呢,只是小墨她…… 紫墨在公寓里闭关修炼,只见盘坐在蒲团上的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转瞬即逝,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变大了的手,秀眉向两边舒展。 总算是变回来了,要是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家人还有朋友。 只是这身体变来变去,终究是个隐患,还不如用自己的身体,可惜想用也用不到,在那恐怖的攻击中能留下元神已是万幸。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开门看到沈君焱站在外面,看到她时眼里浮出几丝惊喜。 “不是回家了吗?” “嗯,有件事要跟你说。”沈君焱深深看了她一眼。 紫墨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等他的下文。 “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沈老爷子?” “对。” …… 紫墨变回十五六岁的模样,准备回家,因为沈古柏想见她,她订了明晚飞往江城的机票。 腊月二十六这天,沈君焱亲自接她去沈家大宅。 紫墨只当是老爷子找自己有公事,脸上没有半点负担的表情。 坐在副驾,沈君焱却频频看她。 紫墨问他看什么。 沈君焱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紫墨被他看得发毛,不禁微微皱眉:“有话直说。” “我们在交往对吧?” 紫墨嗯了一声。 “所以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沈君焱又道。 紫墨没有反驳。 “老爷子想见见我的女朋友。”沈君焱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像是漫不经心的提起。 紫墨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 虽然和自己想的有些出路,但不至于让她乱了分寸。 沈君焱眉毛轻挑,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忘记准备礼物了。”之前是当去见领导,紫墨自然不会想到要带礼物,可这见长辈就不一样了,不管她是不是沈君焱的女朋友,去见长辈的话多少该带点礼物上门。 沈君焱轻笑:“准备好了,就在后备箱里。” 紫墨:“不用了,我自己准备。” 她拥有星辰空间,随身携带不少东西,随便拿出一点也能当礼物送人。 考虑到沈老爷子年纪不小,她觉得送老爷子几株千年血参应该不错,血参比人参要好得多,即使老人服用也不会伤身,而且千年份的可不多见,当初在同仁堂碰到的那株百年野山参能卖到上百万,这几株千年血参随便拿一株出去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蜂拥而来,抢破头也要抢到千年血参。 沈君焱侧眸瞟了她一眼,明白她心里有数,也就没再议,另外向紫墨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此时,沈家大宅里。 沈母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到端着果盘出来的儿媳妇,沉声道:“只是看一看而已,你不用那么忙。” “这是阿焱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总不能怠慢了对方。”林倩月温柔地笑着说,心里对儿子的办事效率很满意,这才多久,就把人家小姑娘给攻下了。 沈古柏瞥了她一眼,闷声不吭。 林倩月知道沈古柏是个嘴硬心软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她和阿焱隐瞒了他之后还能妥协。她悄悄瞅了眼老爷子今日的打扮,心里偷笑。 老爷子对这次见面其实很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把上次阿焱给他买的新衣服穿上,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注意到儿媳妇的眼神,老爷子轻咳一声,“行了,你忙了一上午,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行头吧。” 林倩月含笑上了楼。 半个小时后,按照约定的时间沈君焱和紫墨早该来了,而这个时候还没看到两人的影子。 沈古柏的黑着脸,手拄着龙头拐杖不说话。 “许是堵车了,您也知道,每天堵在高架桥上一两小时也是有的。”林倩月安排道。 又过了十分钟,还没看到沈君焱他们的身影,林倩月悄悄看了看老爷子,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爸,阿焱说他们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沈古柏眉头紧紧拧着。 “他在高速路上开车,急着去机场,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好像是江城那边遇到什么麻烦。” 紫墨是林家的养女,林倩月已经告诉了沈古柏,听她这么一说:“打个电话问问。” 什么麻烦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去,说好的见家长也不见了,被人放鸽子的沈古柏沉着脸生闷气。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横冲直撞到了机场外的停车处,一个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紫墨推门下车,“抱歉,不能和你去见沈老爷子,替我跟他道个歉。” 紫墨把车门关上,急步向机场大厅走去。 沈君焱把车停好,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发小兼好友:“你在哪里?” 听到电话那头响起打哈欠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性感磁性的嗓音传来:“我说沈大少爷,你有何贵干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五分。”沈君焱看了眼手表。 “唔,我早上七点才睡,才睡四个小时就被你吵醒……” 沈君焱打断他的话:“我的车停在机场,你过来开走,车钥匙我放在门卫员那里。” 说完挂断电话。 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帅气男人瞪大眼睛“喂”了几声,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声音,靠,打扰小爷睡觉,还把小爷当仆人使啊。 气归气,他最后乖乖爬起来洗漱准备等会去机场。 沈君焱把钥匙交给别人后大步追上紫墨。 来的路上已经让人订了机票,幸亏有架飞机开往江城,要不然沈君焱指不定假公济私把部队里的直升机开来。 紫墨看了眼沈君焱,有些意外。 沈君焱目光快速从她脸上瞟过,坐到她旁边,轻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紫墨没有回应,眼神无波地望着地面。 沈君焱见状也不多嘴。 下午四点多两人到了江城,紫墨连家都没回便直奔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找到萧秋水所住的病房,门关着,声音隐约传了出来,飘进紫墨的耳里。 “秋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是林逸闻的声音,语气里透着不满和恨铁不成钢。 紫墨脚步一顿,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你是想多少人为你担心你才肯罢休?” 林逸闻声音提高了些,看着躺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脸色阴气沉沉。 萧秋水抿着唇不回答,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咚咚咚! 林逸闻侧身,看向房门口:“进来。” 紫墨走了进来,林逸闻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愣了一下,“你不是晚上回来吗?” “提前了,听说秋水受了伤。” 林家人并没有告诉紫墨萧秋水住院的事,是袁铁生安排保护林家人的阿寒打电话告诉她的。 萧秋水会住院,说来挺荒唐的。 她学人家跑去酒吧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走进男厕所,差点儿被人玷污,阿寒和另外一个保镖发现不对劲冲进去,萧秋水正被人压在水槽边。 紫墨从阿寒那里得知,萧秋水这不是第一次独自去酒吧喝酒,最近一段时间去得很频繁,每次都喝得烂醉,她没想到这个内敛的女孩儿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酒鬼,也难怪林逸闻会那么生气。 萧秋水听到紫墨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眼里的神色复杂之极。 “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林逸闻不想让紫墨操心,她在外面已经够忙的,看到从紫墨身后走进来的沈君焱,他微微惊讶,旋即冲对方点了点头。 没人看见,萧秋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浮出一丝讥诮,眼圈也红了。 紫墨站在床边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萧秋水。 “秋秋,墨墨赶回来看望你,你连回头看一眼问句好都不会吗?”林逸闻看到萧秋水一动不动,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这丫头真的很不让人省心,整日阴沉着一张脸,天天往酒吧跑,要不是他听说她出事去酒吧找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说去同学家玩的妹妹一直在撒谎。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一天,至今未张口说过话,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她是锯嘴闷葫芦,然而那时的她只是胆小不敢说话,而现在明显不是这个问题,她如今的胆子简直可以包天了。 “让她休息会儿吧。”紫墨收回视线,走出病房。 林逸闻和沈君焱紧随其后。 “我听说秋水是喝醉酒差点被人……知道她为什么去酒吧吗?” 站在走廊尽头,紫墨问。 沈君焱识趣地走到远处,林逸闻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背影:“是不是因为他?” 这是林逸闻唯一能想到的原因,萧秋水一直挺乖,也没有别人的叛逆期,这次突变,恰好是在得知紫墨和沈君焱交往之后,林逸闻早看出萧秋水对沈君焱的爱慕心思,自然而然会把萧秋水的转变联系到沈君焱身上。 “沈君焱?” 看着不明所以的紫墨,林逸闻揉了揉眉骨,还是说了实话,“秋秋喜欢君焱。” 第335章 性情大变 紫墨:“……” 林逸闻紧接着又说:“你不必多想,那只是秋秋的单相思,和君焱没关系。” 怎么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林逸闻抓抓头发,“唉,反正和你们两个没关,是她自己转不过弯来,等她想明白了,也就没事了。” 在他的注视下,紫墨平静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 林逸闻忙道:“你别想歪啊,我知道君焱只喜欢你,你要是也喜欢他,三哥不反对,我想爸妈他们也不会反对,安安心心和他交往吧,如果秋秋单独和你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紫墨是真没放在心上,说实话,她和萧秋水感情并不深,之前借用萧秋水的身体,那时萧秋水的灵魂不知道跑哪里去,等萧秋水灵魂归位,她也换了个身份回来,但没多久又离家去神龙岛特训,与萧秋水相处的时间非常短,加上她曾经拥有过萧秋水的记忆,并不喜欢萧秋水的性子,对对方的感情也就更薄几分。 这次听说萧秋水受伤住院,她急着赶回来,主要原因也是担心有人冲着林家人来,这一次是萧秋水受伤,那么下次呢? 沈君焱很快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观察萧秋水好一会儿,见她脸色很平静,没有纠结,也没有苦恼,她对林家人那么重视,会不会已经…… “你喜欢秋水吗?”紫墨在他思索的时候问。 沈君焱摇头:“我只当她是表妹。” 紫墨点了点头,神色更加平静了。 看来真像三哥说的,秋水那丫头是单相思。 而沈君焱很快就回了帝都,来得匆忙,没跟老爷子好好解释,只怕被放鸽子的老爷子正在生气了。 从头到尾,萧秋水都不知道沈君焱来过,她对紫墨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显得非常冷淡。 相反,林家人则对紫墨的回归感到由衷的高兴。 一面对紫墨嘘寒问暖,一面对萧秋水进行教育。 萧秋水垂着眼任闵玉霞说教,等闵玉霞说完后,萧秋水说了声不舒服,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始至终,都没看紫墨一眼。 “看看这孩子,还不兴我说两句。”闵玉霞说着自个儿叹了口气。 紫墨眸光微微一闪,也上了楼。 她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姐姐”谈谈,不管萧秋水心里怎么想,也不该甩脸色给父母看。 “干什么?”萧秋水听到紫墨的声音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开门,隔着门板冷冷地问。 “我想和你聊聊。” “我身体不舒服,改日吧。” 她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紫墨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床上一坨。 萧秋水听到开门声,猛的掀被坐起:“我不想和你说话,谁让你进来的!” 紫墨眉头微皱,没想过这个内敛害羞的女孩也有这样骄横的时候。 她径直走到萧秋水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你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你自己的气?” 没等萧秋水回答,她又道:“不管是哪一种,你都不该把气带回家里,表现在妈他们面前。一年时间,也就这几天能够全家人相聚,你想闹得大家不欢而散吗?” 萧秋水抿唇不语,眼里浮出几丝讥诮,像是不屑紫墨的话。 这次交谈无疾而终,萧秋水连话都不想和她说。 紫墨隐隐觉得不对,如果仅仅是自己和沈君焱交往让萧秋水不开心,不至于态度恶劣成这样,吃晚饭的时候,萧秋水不仅不看她,对其他人的态度也有些冷。 但是萧秋水不说,她如何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家里人都知道两姐妹发生冷战,想要调和又无从下手,唯一知道原因的林逸闻觉得这事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也就没说。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林家老少坐了两辆车回到江城林家老宅。 这是林家的传统,年夜饭要跟老爷子吃,紫墨不想去的,不过被林母拉了去,说什么她去年不在家,今年怎么着也得去让亲戚们瞧瞧,免得大家都不认识。 可不都不认识嘛,老早听说林昭辉又收养了一个女儿,却没人亲眼看到过。 因而,紫墨头一次在林家老宅亮相的时候,惊艳了所有人。 如今萧秋水也是个大美人,然而紫墨比她更美,精致的五官,无暇的肌肤,最最吸引人的是通身逼人的灵气和气质。 一个人的外表很大程度靠外貌,气质也能加不少分。 萧秋水美则美矣,却没有紫墨那种冷傲的气质,于是,本是大美人的萧秋水站在紫墨旁边,顿时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黯然失色。 紫墨成了唯一的光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听着大家对紫墨的赞美,萧秋水脸色阴郁,一句话不说,就站在闵玉霞旁边。 紫墨不耐烦听这些人的奉承,找了个借口出了正厅。 萧秋水见状也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挨在自家母亲旁边的林飘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跟着出去。 紫墨独自一人来到花园,葡萄架下搭着两个秋千,她随意坐在其中一个,冬日里暖阳照在身上,舒服得很。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赫然是沉着脸的萧秋水。 萧秋水露出一丝惊讶,随即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花园的另外一角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大伯父领养的那个叫紫墨的女孩好漂亮。” “是啊,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要耀眼,大伯父和大伯母真是好福气。” “不过也怪,虽说大伯母喜欢女孩子,但领养一个就够了,为什么又领养一个呢?” “呵。”这时,响起一道微讽的娇媚声音,紫墨听着有些耳熟,“也许是那姓萧的不合大伯母的意吧。” “怎么可能?大伯母不是对她很好吗?要是不喜欢她,以前怎么会不顾大爷爷的意愿把她带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没瞧见吗?刚才大伯母一直拉着紫墨的手跟大家介绍,姓萧的只能灰溜溜跟在后面。” 紫墨眉头紧皱,林母只是想让大家认识她而已,怎么在这些爱嚼舌根的人眼里就成了林母的偏宠了? 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萧秋水,只见她握紧拳头,脸色铁青,眼里闪着愤怒的光。 似是察觉到紫墨的视线,萧秋水扭头看向她,漆黑的大眼睛里冰冷中透着几丝……憎恶? 紫墨眸光微沉,双脚着地,站起身。 萧秋水快速扭头离开,一句话也没说。 花园另一边,林飘悦和一些亲戚家的女孩儿还在说着萧秋水和紫墨,陡然感觉到背后一凉,林飘悦转身,看到默默看着她们的紫墨,勾唇一笑:“紫墨,你也来花园玩啊。” 娇艳的脸上没有半分心虚,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心虚的,刚才说的话没半句说紫墨的坏话,倒是萧秋水没冲过来着实可惜,她还想看看萧秋水愤怒伤心的表情呢。 紫墨冷冷看着她们,直看得林飘悦和其他人脸上的笑挂不住,她才转身离开。 她不喜欢回林家,就是不想看到这些亲戚的丑恶嘴脸,不想听他们对别人的编排中伤。 以后能不来就不来吧。 吃完年夜饭,紫墨他们驱车回家。 萧秋水不肯跟紫墨坐一辆车,也不和她说话,回到家里,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丫头又怎么了,跟谁置气呢。”闵玉霞看着踩着楼梯砰砰砰上楼的萧秋水,满脸无奈。 紫墨微阖眼,下午林飘悦她们的话让秋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吧。 她道:“我上楼看看。” 萧秋水回到房间后,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随便抓了几件衣服裤子扔到箱子里,重要的东西也塞进去,把行李箱一盖,拉链一拉,她站起身,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紫墨,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相信林飘悦她们说的话?”萧秋水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淡声问。 平稳无波的声调,听在萧秋水耳里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呵。”萧秋水冷笑一声,不予置喙。 冷笑中透着讥嘲,萧秋水自然听出来了,她秀眉微敛,“爸妈对你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听别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难受发脾气,你几岁了?” 萧秋水走过来想关门,紫墨一手撑在门板上挡住,她比萧秋水高几公分,冷冽的眸子盯着萧秋水,气势上便占了上风:“你喜欢沈君焱就去表白,在这里生什么气?是不是我和沈君焱分手,你才会开心?” 萧秋水微仰着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用你假好心!” 说着抓着门把想要关门,使了吃奶的力也没能关上,她怒道:“放手!” 萧秋水一动不动,眸光沉沉:“珊珊说过,陷入爱情的女人会变得不可理喻,看来是真的。” 这句话不知怎的踩到了萧秋水的痛脚,她猛的睁大眼睛,怒视着紫墨:“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紫墨闻言挑了下眉,自己做过什么?除了跟沈君焱交往以外,自己还做过什么惹恼她的事? 第336章 我讨厌你 脑中灵光一闪,她眯起眼问:“你也觉得我抢了爸妈对你的爱?”今天下午林飘悦和几个女孩成功离间了她和秋水吗? “呵,你终于承认了!”萧秋水嗤笑一声,笑容一收,冷声道,“假惺惺的女人,你给我把手放开!” 她陡然拔高的声音,惊到了楼下的人。 “秋秋不会是和墨墨吵架了吧?”闵玉霞面露惊讶,说着就要上楼去看看。 林逸闻眼珠子一转,笑道:“怎么会,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妈你坐下来歇会儿吧,我上去看看。” 楼上,萧秋水卧房门口。 紫墨眼睛紧盯着萧秋水,眉头紧皱:“你信林飘悦她们说的?” “不关她们的事,更何况她们说的有错吗?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你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就是强盗!” “住口!”林逸闻一上来就听到萧秋水对紫墨的控诉,气得大声喝斥,迈着长腿快步走来,脸色阴沉如墨,“秋秋,有你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吗?” 萧秋水瞥见林逸闻阴郁的脸,眼神闪烁了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而是睁着黝黑大眼,勾起唇角,语气凉薄:“她是你们的妹妹,不是我的。” 她眼睛下斜,扫向紫墨的手,声音又冷了几分:“放开,我要关门睡觉。” 紫墨松手,脚向屋里迈。 萧秋水只觉得一股绵厚柔和的力道袭来,不由自主退开,而紫墨从她让开的位置走了进去。 “你出去,这是我的房间!”萧秋水俏脸染上愠怒,上前拉她。 紫墨看似随意的走动,轻轻松松避开萧秋水的手。 看着这一幕,林逸闻眉峰拢起,也进了屋,并把门关好锁上。 “把话说清楚,别搞得家宅不宁。”紫墨淡声说道。 萧秋水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谁搞得家宅不宁了?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难道这也不可以?好,既然你说是我搞得家宅不宁,那我走行了吧?” 说着,拖着地上的行李箱向外走。 “秋秋,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要去哪里?”林逸闻被萧秋水搞得头大,三更半夜闹离家出走吗? “一个沈君焱就让你失去理性了吗?” 萧秋水被他拉着手腕走不动,她抬起头望着林逸闻帅气的脸,心里苦涩:“我在三哥眼里,就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吗?” 林逸闻语塞。 “如果不是因为沈君焱,那是为什么?有什么误会说清楚。”紫墨低声问。 看着一脸平静的紫墨,萧秋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怒火,“说清楚?说什么?说你怎么占用我的身体?说你怎么用我的身体抢走家人的关爱?还是说你阴魂不散,继续纠缠我们家,抢走焱表哥?” 闻言紫墨和林逸闻都愣了愣,他们原以为萧秋水是为紫墨与沈君焱交往而置气,可现在看来,他们才知道他们想错了。 紫墨曾经附在萧秋水身上,这件事大家隐瞒了萧秋水,本意是为她好,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了这些,知道真相的人应该不会告诉她啊。 “你……你怎么知道?”林逸闻呐呐地问。 “你喝醉了说的。”萧秋水凉凉地瞟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陪着我喝酒,我到现在仍被你们蒙在鼓子里。” “呵,我的身体居然被人占用过。”萧秋水转头看向紫墨,眼中讽刺十足,“什么选择性失忆,你们可真会编,堂堂修真界大能,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要来跟我一个凡人抢呢?既然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紫墨抿了抿唇,未作答。 萧秋水双眸里的悲伤那么浓烈,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逸闻怒:“秋秋,你胡说什么!墨墨是借用过你的身体没错,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而且,还帮你走出自卑,让你能够活得……” “够了。”萧秋水打断他,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让我活得更好吗?” 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她自嘲道:“是啊,身边突然多了一堆朋友,还有很多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可我脑子里却对他们没有半分印象,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一点儿也听不懂。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她粉唇微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 紫墨和林逸闻不约而同沉了眸子。 “如果仅仅是这次也就罢了,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那些记忆会回来的,可是真相如此残忍。” 说到最好,她咬牙切齿,语气里透着怨恨,“原来从始自终我都是个傻子,一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那些朋友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她们总是不经意地提起从前的‘我’,其实根本不是在说我,而是在说你,他们喜欢的是你,仰慕的是你,敬佩的是你,而我,只是可笑的木偶而已。” 萧秋水声音哽咽,她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泪水仍然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她干脆用手背随便一抹,看向紫墨:“所有人喜欢的都是你,而我,不过是你的替身,朋友,亲人,爱人,我什么都争不过你,你让我怎么和颜悦色对待你?萧紫墨,我讨厌你!” 愤恨说完,她扒开林逸闻的手,跑出房外。 萧秋水的话着实震惊到两人,谁能想到这个少女心里藏了那么多苦涩,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的曲解,她觉得是紫墨的到来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可她怎么不想想,在紫墨借用她身体之前,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和几个哥哥的关系可能还会一直恶劣下去。是紫墨的到来,让她重获新生。 说到底,她是自卑吧。因为有个那么优秀的紫墨,有一个令她身边所有人都喜欢敬佩的紫墨,她心里产生恐惧,觉得他们喜欢紫墨多一点,就会喜欢自己少一点。 爱并不是等量永恒的,并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每个人得到的爱就少一些。 萧秋水是钻进自己假想的死胡同里了。 待萧秋水抽手跑出去两人才回过神来,紫墨要跟出去,被林逸闻拦下:“算了,让她静一静吧,估计她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完急步下楼。 不管怎么说,萧秋水都是他妹妹,纵然她发脾气,他也不能任她一个女孩儿大半夜的在外面晃荡。 还坐在楼下的闵玉霞等人看到萧秋水提着行李箱下来,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秋秋,你要去哪里?” “去萧家,外公想见我。”萧秋水第一次面不改色地撒谎,但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 “妈,你们坐,我送她过去。”林逸闻披上外套,紧随其后。 两人速度飞快,一屋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紫墨从楼上下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 紫墨:“秋水外公刚刚打电话来想看看她。” 两人说的一样,但是在场的都不是笨蛋,萧老爷子要见外孙女可以明天再打电话啊,哪里会大晚上的叫萧秋水过去。 闵玉霞招招手让紫墨过去:“你和秋秋吵架了?” “没有。” “真的没有?”闵玉霞脸上明显带着不信,“你们有什么不愉快地说出来,让大家帮你们出出主意,姐妹间哪有隔夜仇的。” 紫墨心里轻叹,她没想过萧秋水会有那样的想法,说出来只怕家里人都会伤心吧。 爸妈还有哥哥们对萧秋水的态度难道她看不出来吗?如果真的是被自己夺走了家人的宠爱,她以为爸妈他们会像现在关心她的学习生活? “真的没有。” 他们离开林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回到家里到了十一点多,折腾一天都有些疲惫,紫墨和家人聊了一会儿天,让他们回屋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有林逸闻在,萧秋水应该不会出事,更何况他们一家子修身养性,即使是没有学过武功的萧秋水,也能打倒一两个壮汉。 紫墨心里也很乱,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到来是林家人乐见其成的,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当他们的女儿,之前萧秋水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抵触,一开始对她倒是很好。造化弄人,如果萧秋水不知道真相的话,一年记忆空白虽会给其带来一些迷茫和无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底会逐渐明白。 可惜时间太短,短到不足以让萧秋水理清思绪。 朋友们常常无意识地提前她失去记忆的那年,她的爸妈哥哥嘴里常常念叨着另外一个女孩儿,她看到林家新收养的女儿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耀眼,她暗恋的男子却在跟那个耀眼得让人黯然失色的女孩交往……这些东西让她不安,让她彷徨,让她自卑,让她伤心,在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那个真相让她崩溃,再也无法用一副正常的心态去面对林家中另外一个女儿。 紫墨揉了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没有动手伤害过秋水,却已经伤害到了对方的心。 一晚上紫墨没有心情修炼,也没睡觉,直至凌晨,一个电话打进了林家,噩耗传来。 第337章 坠下山崖 接电话的是林逸荣,他在部队里呆久了,有早练的习惯。 刚穿好运动服下楼,客厅里的电话便响起来。 林逸荣接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什么,他下巴绷得紧紧的,低声问了几句,脸色变得更加冷俊,挂电话的时候动作有些大。 紫墨在房间里听到楼下的动静,用神识扫了一眼,见林逸荣健步如飞上楼。 察觉到不对劲,紫墨跳下床出门,“大哥,谁打来的电话?” 林逸荣身形一顿,面向朝自己走来的紫墨,鹰隼般的眼睛微红,“三儿和秋秋出事了。” 紫墨闻言一怔:“他们怎么了?” “他们的车子坠落下山崖,生死未卜。” 紫墨心彻底一沉,坠下山崖? 林逸荣没再和她多说,去敲林父林母的门还有林逸清的,按照平时的习惯,这会儿他们也该醒过来了。 林逸闻和萧秋水出车祸的事就像是一片阴霾笼罩在林家上空,闵玉霞听了之后更是惊吓得晕了过去。 紫墨问清出事地点,立即赶了过去。 她召出御天梭,让林逸荣上来,两人先行过去,林父他们坐车跟上。 林逸荣知道的也不多,两人一路无言,御天梭飞快从城市上空飞过,停在离出事地点不远处的树林里。 此时事故现场被围了起来,交警民警消防以及凑热闹的人挤得公路水泄不通。 这是一条通往苏城的便道,公路曲折,一面是山,一面是陡峭的山崖。 两人到的时候,正看到几个消防人员被人拉上来,消防人员中间有一副担架,一个人被固定在上面,利用安全绳和滑轮跟着一起被拉上来。 紫墨二人远远看到担架上的人血肉模糊,以她的眼力,辨认出担架上的人就是林逸闻,林逸荣显然也看出来了,两人神色又是一变,急忙上前。 几个民警拦住他们。 林逸荣沉声道:“我们是伤者的家属,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们。” 民警看了看两人严峻的神色,放他们进去。 担架一被拉上来,立刻有医护人员拥上去急救。 紫墨被他们挡住,只好用神识察看,林逸闻断了几根肋骨,胸腔也有震碎的痕迹,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数不清,别说是身为亲人的紫墨和林逸荣,就是陌生人看到了也会倒吸一口凉气,替他捏一把汗。 医务人员先进行了简单的营救,然后便把人放到担架车上,推进救护车里。 紫墨跟上去,他们知道紫墨是家属,也就没有阻拦。 紫墨把一颗补气丹塞进林逸闻嘴里。 “哎,小丫头,你把什么东西塞进伤者嘴里?他现在受重伤,不能乱吃东西。”一个医生瞧见了赶紧阻止。 紫墨没有搭话,把手轻轻放在林逸闻的胸口,将体内的灵力渡给他。 林逸闻只剩一口气吊着,林逸荣一边担忧望着林逸闻这边,一边寻问民警事故的经过,初步断定,车子是凌晨一点左右掉下山崖的,没有发生爆炸是万幸,但是也因为天黑经过的车辆少,导致发现事故延迟了几个小时。 林逸闻的伤很严重,他能撑到现在,多亏这几年修炼紫墨给他们的心法,在危难之时用体内微薄的灵力护住了心脉。然而他毕竟不有多少修为,车祸重创,生命危险,每推迟一分,他的生命就会流逝一点,等到了医院,他是否能坚持到手术结束都说不准。 紫墨用补气丹和灵力稳住他的心脉,保证他不会挂掉后才放开他,睁着深邃黝黑的大眼对医生道:“尽快赶回医院救人。” 说完也不等医生反应便跳下车去。 她上车到下车之间间隔不到一分钟,短到救护车刚启动,医生被她的行为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姑娘不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吗? “车子里另外一个人呢?”下车后紫墨刚好听到林逸荣这么问。 “另外一个人?”替林逸荣解答的那个警官怔住,眼睛睁了睁睁,“车子里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不可能,车里怎么会只有一个人?”林逸荣神情阴沉,“你们居然不知道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下去救人的消防人员没看到还有别人啊,只有一位先生坐在驾驶座。”警官有些不淡定了,“林先生,你确定车子里有两个人?” 林逸荣:“对。” 他转身让消防人员别把安全绳撤掉,他大步走到山崖边,抓着绳子就要下去。 “喂,林先生,山崖陡峭,很危险,你快上来,让消防人员下去救人。” 在民警反应过来大喊阻止的时候,林逸荣已经抓着绳子迅速下去。 紫墨没有犹豫,紧随林逸荣后面。 林逸荣身高一米八几,身材壮硕,身上又有一股军人的铁血气息,他自行下去大家虽然惊讶却也没到掉下巴的程度,可后面紫墨紧随其后,就惊呆了一群人。 “小丫头,快回来,危险!” 紫墨的速度比林逸荣还快,她不用绳子也能跳到下面去,但这里人太多,还有记者山崖边拍摄,她如果飞檐走壁,必然会登上新闻榜头条。因而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跟在林逸荣身后。 那么焦急倒不是她对萧秋水多么在意,只是萧秋水是林家人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又是家里一宝,如果萧秋水出了事,第一个接受不了的肯定是闵玉霞,林家其他人也会伤心;而追究起来,这场车祸和她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使萧秋水觉得受到伤害,又怎么会半夜离家出走,要是昨晚没有离家赶往苏城萧家,就不会有这起事故。 林逸荣是军里的佼佼者,攀岩速降之类的他曾经拿过多次冠军,比消防人员速度自然快多了,两人很快便到了山底。 一辆黑色轿车栽在凹凸不平长满杂草的山地上,整辆车子变了形,还在冒烟。 民警和消防员一边让他们赶紧上去,一边下来人。 如果车里还有一个人的话,估计是车子飞出山崖的时候人也飞了出去,他们要赶紧找到那个失踪的伤者。 一番搜查无果,萧秋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逸清开车赶到的时候,正巧听到这个噩耗。 闵玉霞两眼一翻,差点儿又晕过去。 林昭辉掐了掐她的人中,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妈,你先别担心,找不到人是好事,说不定秋秋并没有跟三儿坐一辆车。”林逸清安慰。 紫墨等人附和。 闵玉霞点了点头:“对对对,那么大个人不可能说丢就丢,秋秋应该没跟三儿一起来。” 可林逸闻之前说要送萧秋水去萧家,而这条路也是去萧家的路,如果萧秋水不在车上,林逸闻怎么会在这里? “我让人再搜一搜,看看附近有没有,也许秋秋在车子撞到护栏前已经先跳车,然后被人救走。” 林逸荣双目冷沉地扫了眼山崖下完全变形的车子。 护栏有一处被撞断,紫墨站在离护栏不远的地方,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发现什么了?”林逸清走到她身旁。 紫墨垂眸,她摊开手,一条红绳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条绳子上面还有萧秋水的气息。 红绳上面原本挂着一枚玉坠,是紫墨亲手做,之前是做给自己所用,她特意从天灵玉上敲下来一小块,制成玉佩戴在身上,可以加快修炼速度,同时也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后来她换回身体,也没想过要要回来,便由萧秋水戴着。 而此时,红绳静静躺在她的手里,玉坠不见了。 林逸荣看到她手里的红绳,神色微微一变,那条红绳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也有一条。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 “这是秋秋的?”他嗓子沙哑地问。 “是。”紫墨神色复杂。 “秋秋被人抓走了?” 紫墨低声答道:“不知道,但她之前一定在这里出现过。” 有很多种可能,比如萧秋水跳车晕倒在路边,有人看到她戴的玉佩抢走;也有可能车祸不仅仅是意外,而是人为,目标正是萧秋水。当然还有其他可能。 但是他们现在只是在瞎猜,没有亲眼所见,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现在只能等林逸闻醒来,寻问他具体情况。 林逸荣压低了声音:“先别告诉爸妈。” 玉坠不见,绳子落在这里,林逸荣猜测有人见财起意的可能性比较大,那样萧秋水也就比较危险。 紫墨明白他惦里的想法,答应下来。 两人之间的交流并没有太长,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让民警和消防员搜查事故现场,紫墨一行人往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林逸闻还有手术室里,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红灯,闵玉霞等人担心不已。 紫墨告诉他们自己事先急救过,林逸闻不会有事,但是仍然压抑不住他们的心中的惶恐和担忧。 经历了漫长的五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一家人赶紧围上去,闵玉霞抓着医生的手急急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第338章 凶手 一个戴眼镜的医生道:“您放心,手术很成功,等麻醉消退,他很快就能醒。” 给林逸闻做手术的医生其实非常惊讶,听说这个病人出车祸掉到山崖下,又没有及时抢救,按照常理不可能支撑到现在,而且在手术过程中他们发现林逸闻外伤非常严重,在这种情况下伤者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而且心脉也很稳定,太令人惊叹了。 林逸闻被送进重症病房,担心人太多吵到病,大家都被挡在病房外面。 林逸闻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萧秋水仍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经过短暂的欣喜后,一家人又陷入可怕的沉默。 林逸清看着紫墨说:“小墨,和我去买点吃的吧。” 现在已经中午了,一家人早上醒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紫墨看了眼站在病房外面,双唇干裂的闵玉霞,然后跟着林逸清去买饭。 两人并肩而行,林逸清低声问:“之前看你跟大哥在一起说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紫墨瞟了他一眼,这个二哥观察总是那么敏锐细微,她觉得没必要瞒着他,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林逸清听了沉默片刻:“你们做得对,妈刚受了打击,不能连续受创,等她缓缓再说吧。” 大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两人在医院外面买了粥和营养汤回来。 几个人都没有胃口,互相督促着吃了一点,剩了大半没吃。 然后便又在等。 有人打电话到林家,没人接,然后又打给林昭辉他们。 听说林家老三出了车祸,大家都很惊讶。 是啊,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阖家团圆,走亲戚的日子,谁不是脸上带着喜色,偏偏他们家出了这样的祸事。 得知省长家的三公子出了车祸,去林家拜访吃了闭门羹的便又重新买了礼物赶来医院看望。 林家人没有告诉那些人他们在哪家医院,但江城也就那几家,很快就能查到。 人来得多了就吵,最后林逸荣和林逸清一人堵着一边走廊,挡住那些人。 真心实意来看望便罢了,只是太多的人冲着的是林昭辉的身份,这个时候林家人没有空去应付他们。 林逸荣林逸清也没有闲情去和他们应酬,最后林逸荣叫了自己曾经的几个兵过来帮忙挡着,这才消停了些。 等待的时候,民警打来电话说没有找到人。 闵玉霞咬了咬牙:“要不问问萧老爷子,秋秋会不会坐了别人的车去萧家了?” 林逸清去打,萧秋水并不在萧家,林逸清说话很有技巧,没有直接问萧秋水是不是在萧家,所以打完电话以后萧家没人知道萧秋水失踪。 萧家也没人,众人的心又沉了几分。 到了傍晚,病人醒来,医生建议不要一起进去,免得病房浊气太重。 先是林父林母进去探望,然后是林大哥林二哥,最后是紫墨。 林逸闻脸上戴着氧气罩,被包扎得像木乃伊。 他浑身是伤,看起来非常严重,却坚挺到现在,所以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才会那么震惊。 紫墨护住他的心脉,但没处理他的外伤,要不然也不必被包成这样。 此时,他艰难地睁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女,微张的眼睛里露出焦急之色。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说话。”看着虚弱躺在病床上的三哥,紫墨皱了皱眉,“秋水失踪了,你应该知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你就眨两下眼睛。” 林逸闻眨了一下。 紫墨问:“你昨晚送秋水去苏城吗?” 林逸闻眨一下眼。 “车祸是意外吗?” 林逸闻眨了两下眼。 紫墨精神一震,“人为?” 林逸闻眨了一下眼。 …… 十分钟后,紫墨从病房内出来,看到林逸清站在外面,其他人都不在了。 “大哥先送爸妈他们回去,爸今天需要跟着省里的领导下乡考察,妈回家收拾些衣服过来。” 紫墨点了点头,神色严峻:“三哥说,他的车祸不是意外。” “嗯,我知道。”林逸清刚刚也问过。 “这件事普通人解决不了,叫警察也没用,二哥,你和大哥他们安抚好爸妈,我去请人帮忙。” 林逸清看着神情冷肃的紫墨,明白这件事很棘手,否则以她的能力怎么会去找人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们说。” 紫墨离开医院,去找袁铁生。 她答应进龙组,就是希望袁铁生能够派人保护林家人,当然,袁铁生不可能派出像她这个级别的人来保护林家那么多人,袁铁生派了几个优秀特种兵,他们没有异能,也不是修仙者,对付普通人不在话下,可对付如紫墨这般强大的人,仅是以卵击石。 到了公宁局,紫墨报上名字和来意,很快有人把她请进袁铁生的办公室。 袁铁生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坚毅又威严的脸,一身板正的警服,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此时他眉头微皱,薄唇微抿,眸光凌厉,仿佛一把出鞘了的刀,令人望而生畏。 看到紫墨进来,他脸上并无变化,直至办公室的门被秘书从外面关上,他眸子才动了动,看向同样冷着张脸的紫墨。 “范书正他们死了,四个人全死在太平山,离你三哥车祸地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 紫墨在来之前接到袁铁生的电话,早已知道这件事,“我很抱歉。” “因公殉职,你不用太介意。我会让人提报告,表彰他们。”袁铁生严肃地说,“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不知道。”紫墨道,“我想看看他们的尸体。” 林逸闻现在没办法说话,详情她无法寻问,掉下山的那辆车在掉下去之前便受到撞击,紫墨初步断定是凶手所为,车子经过二次撞击无法看出凶手使了什么手段,也没法推测出凶手是谁,她想从几个保镖身上的伤找找线索。 “已经安排好了,走吧。”袁铁生站起身,率先走出办公室,紫墨赶紧跟上。 两人去的是停尸房,里面放着冷气,阴叟叟的。 四具尸体,死状惨烈。 紫墨瞳孔微微一缩,手无知觉地握紧成拳。 在修真界,更可怕的死状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里是以凡人为主的蓝星,而秋水此刻很可能就是凶手手里,她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会不会像这几个保镖一样惨死? 四人的脸因为惊恐和痛苦而扭曲,左胸口一个大窟窿,心脏不见,像是活生生被人活生生挖出心脏疼死的。 袁铁生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紫墨,眼眸深邃,他目光往下,看向紫墨盯着的尸体,心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前几天,范书正跟自己说想请假回老家一趟,自己没同意,谁能想到才几天功夫,他竟然死在任务过程中。 紫墨觉得抱歉,袁铁生更加抱歉。 如果他同意范书正的请求,范书正现在依然好好活着,如果他能够主动跟紫墨提一提,也许这四人都不会死。但是当兵的就是这样,每一次任务都走在死亡线上,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袁铁生注意到紫墨盯着范书正的胸口良久,忍不住问:“你发现什么了?” 紫墨将手伸到尸体的伤口处,手指在伤口抹了一下,一点儿也不避讳。 之前有人提议过给死者清醒身体,袁铁生没同意,正是等着紫墨来瞧瞧。 紫墨把手指放到鼻尖闻了闻:“我闻到了兽的味道。” “兽?”袁铁生睁了睁眼,“你是说野兽?” 紫墨没有回答,而是蹙眉沉思,这个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袁铁生看到她蹙眉深思的样子,闭上嘴让她静静思考。 藏在星辰空间里的饕餮吃货忽然传音给她:“让我闻闻,我的鼻子最灵了。” 紫墨闻言把饕餮木雕从星辰空间里拿了出来,袁铁生看到她凭空拿出一个异兽木雕,眼里闪过好奇的光芒。 “是乌龟!我闻到大乌龟的味道。”吃货没有显身,出了星辰空间,它的鼻子可以闻到方圆数里的气味,停尸房里,除了腐朽的味道和血腥味,还有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味道。 “乌龟?”紫墨愣住。 “没错,乌龟。”吃货吸了一口口水,“乌龟好像很好吃,去掉坚硬的龟壳,就是柔嫩湿滑的乌龟肉,这只乌龟的灵气非常浓郁,要是能吃上一口就好了。” 紫墨没心情和它闲侃,“难道是灵龟?” “对,就是灵龟,可惜没看到。” “这么说杀害范书正四人的是一只灵龟?害我三哥出车祸的也是灵龟?” “是也不是。”吃货卖起关子。 紫墨沉声问:“什么叫是也不是,别光顾想着吃,快说。” “我说了你要给我吃天灵玉。”吃货有了依仗,跟紫墨谈起交易来。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烧了。”紫墨眼色阴沉地盯着饕餮木雕。 “坏蛋!”紫墨说的烧自然不是普通火,而是她的三昧真火,真烧了的话,吃货不死也要元气大伤。吃货明白紫墨不是在开玩笑,害怕委屈更生气,但没办法,在紫墨的压迫下,它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伤口沾染了邪恶之气。” 第339章 追踪 “什么邪恶之气?那不是灵龟的戾气吗?”紫墨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阴暗的气息,除了仙鹤等吉祥的灵兽以外,许多灵兽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暴戾的气息。” “当然不是。”吃货接着说:“这个气味跟你之前染上的那股邪气一样。” 紫墨怔住,“你确定?” 吃货笃定。 袁铁生在旁边看着她盯着饕餮木雕发呆,心里怪异,见她露出惊讶,出声问道:“怎么了?” “可能有线索了。”紫墨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死者的伤口。 人的鼻子毕竟没有兽的灵敏,加上那一点点邪气被血腥味掩盖,她没有闻到,此时经吃货提醒,确实隐约感觉到那股邪气。 如果真是那个邪修所为,单凭她之力无法对付。 袁铁生是鲨鱼组的组长,在龙组的职位仅次于曹修然。 紫墨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袁铁生听了之后脸色非常严肃,“这件事龙组已经交给修真界的人管,我们不能再轻易插手。” “正是龙组说这件事交给别人管,我才没再过问,可是现在波及到我的家人,我不能不插手。”紫墨尚不清楚对方是有针对性的攻击或者只是随手攻击,结果恰恰让林逸闻与萧秋水倒霉碰上。 袁铁生可以理解紫墨的心情,“嗯,我会把情况告诉曹队,具体的需要当面说清,你有时间的话跟我去帝都一趟吧。” 虽然有了线索,但紫墨的心情更加沉重。 邪修手段恶劣残忍,落在邪修手里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如果是落在一般人手里,大不了一死,投胎再做人,可是邪修往往会把人的灵魂拿去炼器,也就是说灵魂永远被困住,永世不得超生。 紫墨无法想象此刻萧秋水正遭受着什么折磨,其他人不是死就是伤,唯独萧秋水不见踪影。凶手看中了什么?难道是想从萧秋水口中套到关于天灵玉的消息? 她深知天灵玉对修炼者的疯狂吸引力,在云海界,天灵玉足以引起整个界面的轰动,别说是邪修,就是正道修士,也可能为了一小块天灵玉而干出违背正义的事。 袁铁生安排前往帝都的飞机,她则回家一趟,把萧秋水的消息告诉家人,她没有告诉他们是谁抓走了萧秋水,只说有了线索,要去帝都一趟,让家人不必担心。 紫墨其实不放心把家人留在这里。 要是凶手冲着天灵玉来,很快就会找到林家来,到时候必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把他们带到防卫森严的龙组最合适,可那是国家秘密基地,就连握有国家重权的人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她请袁铁生派人保护他们,可袁铁生不可能把他手底下的高手全派来当保镖,这些特工每一个都是稀有而珍贵的,他们要务在身,哪有时间保护几个在他们眼里不是特别重要的人? 让林家人一起跟自己去帝都吧,又没有好的借口,紫墨一筹莫展,最后,她只好跟大哥二哥通气,透露一点信息,让他们带着家人暂时离开家去度假。 世界那么大,想找到人可不容易。 林父林母起初自然不肯答应,哪有大过年的去度假,就算要度假,也得全家人一起去,现在萧秋水失踪,大家焦急万分,没有心情去玩,是在紫墨他们三个的劝说下,父母才点头同意。 或许,他们隐隐猜测到什么,故而答应。 紫墨很庆幸自己当时的坚持,她当天晚上动身去帝都,而第二天便得知她的家进了窃贼。 以林昭辉的身份,林家的住址自然不会是普通小区,那里有最完整的保全措施,哪个贼胆儿那么肥敢去林家行窃?紫墨一听说进贼,脑海里立刻想到杀了四个保镖,带走萧秋水的凶手。 此为后话,她眼下刚处理好家人,同袁铁生坐飞机到了帝都。 二人下了飞机,马不停蹄赶往龙组总部。 在来之前,袁铁生和总部报备过,进了龙组,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达曹修然的办公室。 曹修然在那里恭候多时。 看到两人来了,曹修然客套话不多说,直奔主题:“你们如何确定抓走紫墨姐姐的是那个邪修?” 袁铁生看向紫墨,示意她说。 紫墨道:“袁组长派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我的家人,四个保镖都惨死于挖心之痛,在他们的伤口上,沾着若有若无的邪气,那种邪气跟之前在地宫里我遇见的那个邪修的一样。” 曹修然挑眉,问她为何如此肯定。 紫墨从来都没有把饕餮木雕告诉别人的想法,如果让人知道木雕里封印着一只饕餮,恐怕和天灵玉一样会引来太多的觊觎者。虽然她没有怀疑曹修然的意思,但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抿了抿唇,答道:“我的嗅觉比较灵敏吧,加之这样的气息很少见,印象深刻。” 曹修然点了点头:“我会和修真界联系,他们目前为止尚未找到有用信息,可以从你家人失踪这件事上入手。”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结束谈话的时候,紫墨状似随意问了一句:“谭先生近日可好?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曹修然接道:“他回老家了,好像是去拜祭先人。” 紫墨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再问什么,同曹修然告别,与袁铁生一起离开。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袁铁生站在她旁边问。 “找,不能依赖于修真界。”紫墨皱眉,心里另有打算。 袁铁生看了她一眼。 “袁陆军也在龙组,我以为像他这样的身份,最多进部队历练一番。”紫墨忽然提起袁陆军。 袁铁生不动声色地动了下眉角,“他有这个天分埋没了可惜。” “也是。”紫墨看了眼前面的路,“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谢袁局长和我来一趟。” “我也想快点抓到凶手,那样残忍的手段,又有非比寻常的武力,如果不尽早解决,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到伤害。”袁铁生说话语气很严肃,是真的恨不得将凶手绳之以法。 单凭紫墨一人要取信于曹修然并且让他答应联系修真界那边不容易,多袁铁生这么个在龙组地位不低的人在,曹修然便聪明地主动提了办法,不但联系修真界那边,龙组也在开始暗中调查。 两人走出总部,此时天已黑。 龙组总部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影。 紫墨脚步一顿,靠在车上的男人已经看到她,迈着长腿向她走来。 袁铁生看看两人的神色,识趣地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紫墨点了点头:“袁局长慢走。” “你怎么不进去?”紫墨看着沈君焱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显然不是刚刚来的。 “等你。”沈君焱拉起她的小手,“先上车再谈吧。” 紫墨的手挣扎了一下,包裹着她的大手握得更紧,紫墨还想挣扎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车前。 “上车。”沈君焱一手打开车门,另一只手松开她的手。 紫墨坐进车里,沈君焱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君焱一边开车一边回道:“你大哥打电话给我。” 林逸荣联系沈君焱,希望有人能够照顾她,她孤军奋战来帝都,尽管知道她实力强悍,当哥哥的依然会担心她,沈君焱是亲戚,帝都又是沈家的大本营,找他帮忙再合理不过。 紫墨眸光晃了晃,稍一想便明白林逸荣的良苦用心。 “我听说你三哥住院了。” “嗯,车祸。”她和沈君焱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养成有问题就找他交流,寻找解决的办法。 听完紫墨描述整件事,沈君焱神情变得凝重,“这件事确实棘手,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秋水的下落。” 但人海茫茫,人要真被藏起来,哪里那么容易发现。 紫墨炼制给家人防御和追踪的灵器,多半已经被凶手破坏掉,她半点感觉也没有。 “谭先生似乎不在帝都。”紫墨忽然说。 沈君焱一听就明白紫墨的意思:“你觉得是他?” “他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怀疑对象,我刚刚应该问曹队他老家在哪里。” “不用问了,我知道。” “你知道?”紫墨讶异地看向他。 “嗯,以前跟谭先生聊天的时候他提到过,他老家在西北,我们查查他有没有买火车票或者飞机票回甘省。” 紫墨精神一震,“好。” 沈君焱踩下油门,朝两人住的小区开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紫墨的公寓里。 人手一台笔记本,一人侵入铁路系统,一人侵入各航空系统。 查到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谭景寒没有直接回老家,反而坐火车绕了大半圈才回到他的家乡。而绕的这大半圈,便途经了江省。 紫墨眼神冷厉:“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不会手软的。” “先别急着下定论,等找到谭先生再说。”沈君焱觉得谭景寒不像邪修,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越容易被忽略的越是可疑,他也没办法肯定谭景寒就不是凶手。 两人订了第二天去甘省的机票。 天蒙蒙亮的时候,紫墨接到电话,得知林家进了窃贼。 紫墨去敲沈君焱的房门。 “怎么那么早?”沈君焱显然刚刚在睡觉,嗓音低沉而沙哑,不同于平时的清越,有种撩拨人心弦的诱惑。 紫墨没心情去注意这些,“我们回杭城,林家昨晚进贼了。” 第340章 引蛇出洞 他们改了航班,正好上午有一架飞机飞回杭城,两人临近中午的时候赶到杭城,回到林家。 林父林母他们被紫墨兄妹三人忽悠着去度假,而林逸闻则由林逸清留下照顾,两人转移到紫墨的私人别墅,那里只有几个哥哥去过,就连林父林母都不知道紫墨有一座私人别墅,林逸闻在那里养伤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紫墨勒令林逸清和林逸闻不许离开别墅半步,她在那里布置了阵法,掩盖了住在别墅里人的气味。凶手身边有一只灵龟,灵兽的鼻子一般比较灵敏,紫墨才这般费周折地把人安置在那里。 因为林逸清二人不能离开别墅,此时围在林家外面只有警察还有附近的一些居民。 紫墨是唯一一个林家人,她来了之后便让那些警察离开,警察想向她录口供,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记者,争先问她林家入贼的相关问题。紫墨无暇应付这些人,打了个电话给杭城公安局局长。 这里不是江城,无法事事找袁铁生帮忙。 所幸,杭城公安局局长得知打电话给自己的是省长的女儿,二话不说,便让警察撤退,同时把记者赶走。 紫墨和沈君焱进了林家。 家里被人扫荡了一遍,但是贵重之物并没有丢,这就让紫墨确定贼人不是冲着普通财物来的,很可能就是那个绑架萧秋水并冲着天灵玉来的家伙。 贵重的东西紫墨全放在星辰空间里,尤其是天灵玉,她一回到蓝星,回到她的别墅,便立刻收进空间里,除非她死,得了她的空间,否则别想拿走她的天灵玉。 “谭先生如果还在甘省的话,不太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邪修。”沈君焱环顾四周,皱了皱眉。潜入林家的人显然肆无忌惮,才敢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紫墨沉眸:“谁知道呢,我们现在也无法肯定他是否真的在甘省。车票买了可以不坐,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正说着,她忽然向楼上走去,好像发现了什么。 沈君焱见状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楼顶。 天台上的花盆碎了一地,池子里静悄悄的,几滴暗色的血凝固在池子边上。 “这是血?”沈君焱走上前,用手指沾了水抹了抹凝固的暗红色污渍,放到鼻尖闻了闻,双眉轻挑。 “是红龙鱼的血,你之前送我的那一条。”紫墨握紧拳头,这条红龙鱼已经有了灵性,再养养哪天就跃龙门成了真龙,而现在,不知是被人杀了还是直接吃了。 沈君焱微微一愣,他当初怀着恶趣味般的心情送给她的龙鱼,她留到现在?注意到紫墨面色不佳,沈君焱起身走到她旁边:“你要是喜欢,我再买一条送你。” 红龙鱼比银龙鱼金龙鱼贵,当初那一条虽然是临时起意买的,花了不少钱,现在心里有了紫墨,更不会在意金钱这等俗物。更何况,知道紫墨一直养着自己送的鱼,尽管此情此景不合时宜,他仍禁不住微微雀跃。 红龙鱼是热带淡水鱼,水温要保持在29摄氏度左右,需要吃青蛙等食物,养起来不易且费钱,能把红龙鱼养活那么多年,不用心是不行的。 当然,如果他知道之前紫墨把红龙鱼当成实验小白鼠,估计他此刻就不会是这种心情了。 紫墨皱皱小鼻子,神情依然冷峻:“不一样。” 沈君焱再一次会错意,眼睛亮了一下,旋即沉下来转移话题:“看看能否找到线索,你知道对方为什么想找什么吗?” “知道。” 沈君焱一看紫墨抿了唇便猜到她不想说,也不勉强,拉紫墨下楼。红龙鱼被人抓走,百分九十九的可能成了别人腹中食物,看着这里的惨状,无非是徒添伤悲。 除了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味以外,敌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紫墨沉声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大哥把爸妈哄骗到南岛,我答应他们过几天会把秋水救回来,过两天要是没有结果,他们肯定在南岛呆不住。” “你打算怎么做?”沈君焱半眯眼紧盯着她问。 “引蛇出动。”紫墨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打电话叫人来收拾家里,紫墨住在附近的酒店。 敌人如果冲着天灵玉,必然会追踪林家人的下落,其他人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就是被她藏了起来,不好找,而她光明正大出现在杭城,敌人要是没看到,简直是瞎了眼。 这件事单凭紫墨沈君焱两人无法完成,敌人如果是那个邪修,两人的实力加起来也没有对方强,所以得借助外力。 这个外力即修真界的高手以及龙组的特工。 当普通老百姓过着喜庆的春节时,杭城里涌入一群特殊的人。 这些人是龙组的特工,他们隐藏在紫墨暂住的酒店附近,人不多,只有七个,龙组能抽调七个人过来已算不易,整个龙组也才几百号人,分布在全世界各地,能一下子出动七个执行一个任务非常不易,加之有修真界的阻挠,就算曹修然想多派些人来也不行。 提到修真界,紫墨就不由恼怒,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觉得龙组的特工没本事来多了只会碍事,最后答应来七个也是曹修然据理力争的,修真界的人想想自己屈尊来到世俗界,需要几个打手,才勉勉强强同意的。 可龙组的特工都来了,修真界的人还没来。 而没等修真界的人来,紫墨突然受到袭击。 那是在一个夜里,紫墨离开酒店,往偏僻的地方走,做坏事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这样的时间地点,她连续三天这样出来游荡,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夜终于引出了蛇。 但紫墨只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龟,单单是乌龟的脑袋都比她大很多,看到这只大乌龟的时候,紫墨一下子记起几年前在仙台山一个山洞里遇到的那只,从对方的气息和看向自己时充满愤怒的眼睛,紫墨肯定,这就是那一只。 在看到灵龟的一刹那,她心里晃过一个念头——对方寻仇来了。 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紫墨忽然想明白整件事。 她深知天灵玉的诱惑力,因此在天灵玉上面刻了许多阵法,以防天灵玉的浓郁灵气泄露出去,如果修为不是比她高太多,比如像她师父那般的高人,在没有靠近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发现戴在萧秋水脖子上的玉坠是天灵玉。 当时林逸闻开着车载萧秋水去苏城,凶手当然不可能就近察觉到,但却攻击了他们,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初衷不是天灵玉,而是“萧秋水”。 这个萧秋水并非现在的萧秋水,而是当初借用了萧秋水身体的紫墨。 她夺了灵龟的无根冰莲,灵龟得到自由后来寻仇,无辜的萧秋水成了对方仇恨的对象。 灵龟依然是金丹期,修为进展慢,却能从那个山洞出来,显然是得了帮助,紫墨猜测助灵龟自由的应该就是圣教邪修。太平山离仙台山并不远,一人一龟在太平山道上遇见林逸闻两人,灵龟撞见自己的仇人,两眼一红,撞了车,抓走萧秋水。 而同行的邪修则发现了萧秋水身上的天灵玉,然后有了后续这些发展。 因果循环,当日种下的因,今日得到这样的果,追根究底,错的那个人竟是紫墨。 紫墨心间有一瞬间愣怔,恰在这时,灵龟张开大嘴,朝她喷出一口冰水,水到了空中凝结成冰,夹着烈烈风声向她砸来。 沈君焱从暗处冲出,同时叫她快闪。 紫墨立刻回过神来,看着闪着淡蓝色寒光的冰柱,眼里冷光乍现,如果真是她的错,那就由她亲手纠正这个错。 足尖点地,高高跃起,避开冰柱。 灵龟的两只小眼睛紧紧盯住她,乌龟脑袋闪电般向她射来。 乌龟给人的印象是慢,它全身上下最灵活的地方似乎只有脖子,而这个定律显然不适合面前的灵龟。灵龟反应快,它的脖子更是灵活,缩脖伸脖快若游龙,隐在暗处的龙组特工倒吸一口凉气。 龙组特工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庞大且灵活的乌龟,像这样的生物蓝星少之又少,灵兽的成长速度很慢,在灵气极度匮乏的蓝星,那种速度更是被无数倍放慢,自然条件下出现这么大的灵龟,罕见之极。 紫墨脚踩御天梭,围绕着乌龟飞转,肉眼只能看到一团紫光闪过,灵龟周围形成一圈又一圈美丽的紫色光圈。 沈君焱握紧拳头,紧张地看着一人一兽相斗。 金丹期的灵龟龟壳足以用作炼器材料,紫墨使用紫魂剑,只能在龟壳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每一次撞击,龟壳表面浮动的浅浅光层都会碎开,然后又愈合。 紫墨能够在龟壳上留下痕迹,让灵龟震怒万分,嘶吼着张大嘴朝她咬来。 龟脖子伸缩自如,又快又出其不意,好几次紫墨都险些被龟嘴咬到,众人时不时替她捏一把汗。 紫墨也是金丹期,身上法宝又多,仗着法宝傍身,又有元婴期的神识,紫墨对付灵龟足以,她一早吩咐其他人藏好,等邪修来了再出手。 就在紫墨与灵龟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暗影从浓厚的夜幕下悄然靠近,所有人的心神都被一人一龟的打斗吸引注意力,没有察觉到黑影的接近。 第341章 秘术 来者一身黑色长袍,脸上罩着黑气,看不清脸,隐约中露出一双眼睛,望着战场中耀眼如紫光的紫墨,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幽光。 正在与灵龟缠斗的紫墨心里漏跳一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身形跟着一顿。 “吼!”灵龟抓住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出一口冰水。 法术攻击比物理攻击消耗更多的灵力,这里灵气稀少,灵龟也舍不得次次使用法术,然而使用物理攻击又久战不下,灵龟便趁着紫墨不备,发挥出最强一击。 冰水喷出,像天降寒雪,铺满那一片天地,冰水所到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只要沾上一点,那冰就会迅速漫延,直至将整个物体冻结包裹。 地面,四周的花草树木几秒过后全罩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坚冰。 紫墨身如影动,在御天梭的带动下,飞向高空,避开灵龟的法术攻击,同时掷出一张元火符,符箓飞到空中,灵力波动,光芒大盛,一团火瞬间冒出并四蹿开来,冰层迅速融化。 灵龟怒吼,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隐藏在暗处看得咂舌不已的特工被这一声具有攻击性的兽吼击得脑袋一晕,就在这时,那道潜伏而来的黑影忽然飘出,转瞬间来到一个特工的身后。 能够当上龙组的特工自是非常敏锐的,被黑影盯上的特工忽然汗毛竖起,警惕地转头看去。 在他扭过头的一刹那,黑衣人伸出一只大手,擒住他的脖子,五指如同铁爪,掐得那个特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黑影轻巧地扶住特工的身体,轻轻放下,然后向着另外一个特工靠近。 身形如鬼魅,在这些特工发现他的同时,他已经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没有遇到黑衣人的特工毫无所觉,当黑衣人控制住所有特工,向最后一个目标,也就是沈君焱逼近的时候,紫墨与灵龟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紫墨将九成灵力聚在紫魂剑中,丹田里的灵力源泉一下子被抽空,她本不想动用那么多灵力的,担心又像上次在星能研究所一样突然变成小孩子,可是久战不胜,以持久力来说,她定然不如灵龟,而且就算灵龟用完了灵力,凭着它皮糙肉厚壳硬,不用担心被紫墨杀死,紫墨却很有可能死在它随便一击下。 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集中灵力的紫魂剑光芒大盛,似劈开天地的闪电,照亮此片天地,周围的树木皆镀上一层紫光,沾染着水渍的树叶在紫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夺目的光。 灵龟察觉到这一剑的危险,不甘地缩回脖子,四只脚也缩进龟壳里,摆在紫墨面前的只剩一个龟壳。 紫魂剑夹着开天劈地之势从天而降,顺着灵龟龟背中央斩下。 灵龟罩在龟壳上的灵力保护层瞬间破碎,紧接着,剑势切入壳中。 一声沉闷的嘶吼从龟壳中传出来,那道吼声里含着痛苦与愤怒。 与此同时,坚硬无比的龟壳以受袭击点处开始裂开,一条条裂纹向四面八方蹿去,完整的龟壳瞬间斑斑裂迹,遗憾的是龟壳没有碎,紫墨全力一击仍然没有击碎龟壳。 紫墨站在御天梭上,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她咽下到了喉咙口一股甜腥,脸色苍白,眼中流露几丝遗憾。 她抿着唇不经意扫过沈君焱站的位置,瞳孔倏然缩紧。 “沈君焱!” 黑色的夜,苍白的手,从沈君焱身后探出,目标——他的脖子。 在紫墨出声的同一时间,手指闪电般蹿出,眨眼贴到沈君焱的后颈。 其实在紫墨出声提醒前沈君焱已察觉到不对劲,先一步躲避,因而那黑衣人虽然速度快,但还是失手了。 紫墨见沈君焱躲过一劫,丢下灵龟,驭着御天梭飞来。 她离沈君焱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黑衣人的速度比紫墨快,立刻闪至沈君焱跟前,五指为爪,爪间黑雾萦绕,沈君焱闪避之时仍然被对方的指尖碰触到,上好的衣料瞬间被腐蚀。 沈君焱瞳孔微微一缩,额冒冷汗。 庞大的威压如潮水汹涌而来,欲再躲闪的沈君焱如陷沼泽,无法动弹。 眼见着看不清脸的黑衣人逼近,沈君焱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坚毅不屈的冷芒,他闭上眼,默念口诀,咬住舌尖,血珠迸溅而出。 “咳!”他的脖子被对方掐住,脸瞬间变得苍白,沈君焱神色愈发冷峻,努力稳住心神,将口诀念完。 紫墨看到沈君焱被敌人抓住,心不由一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因为沈君焱与黑衣人离得太近,她不敢远攻,担心伤到沈君焱,所有的灵力全用来催动御天梭。 看似漫长,其实这一连串的画面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秒之内。 “放开他!”紫墨厉喝。 黑衣人擒着沈君焱的脖子,嘴角噙着冷笑,一股阴冷的灵力顺着指尖侵入沈君焱的身体,忽然,他的神色僵住。 阴冷灵力侵入沈君焱体内原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住沈君焱,不想那灵力一进入沈君焱体内就像是水遇到了火,瞬间被蒸发干净,黑衣人旋即抽手,沈君焱的眼睛里爆射出两道精光,一掌击向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回手抵挡,但沈君焱出手太突然,又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没能及时拦住,胸口正正受了一击,一股不同于黑衣人的灵力从沈君焱掌心射出,钻进黑衣人体内。 修为比沈君焱高上许多的黑衣人竟然被他一掌打得倒飞出去,并且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紫墨望着迎面飞来的黑衣人,眼神一沉,手中长剑挥出,一道紫光劈向黑衣人。 “吼!”灵龟似察觉到主人的危险,忽然伸长脖子吐出冰柱,冰柱击中紫魂剑,黑衣人避开紫墨的攻击。 紫墨想要乘胜追击,但又心系沈君焱的安危,零点一秒的犹豫后,她飞向沈君焱。 “你没事吧?”紫墨急声问。 沈君焱一愣,注意到紫墨眼里闪烁的焦急,嘴角勾了勾,“没事。” 虽然他说没事,可是脸色却苍白得像雪。 “别让黑衣人跑了,找到萧秋水要紧。”他笑着说,眉目如画,眼里的柔和是对她的安抚。 紫墨递给他一颗丹药:“补气聚灵,你先调理一下。” 说完,跳上御天梭化作一抹紫色流光转瞬到了百米外。 看着她离开,沈君焱再也压抑不住住咳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他将紫墨给她的丹药服下,一股温和充满灵气在体内扩散,身体顿时好受不少。 沈君焱担忧地望了一眼紫墨消失的地方,心中懊恼,每次看着她涉险的时候他总是爱莫能助,二十多年来,凡事运筹帷幄的他,在她面前总是深感无力和挫败,这样的他如何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她身边?又如何能保护她? 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沈君焱又看了浓浓的黑夜一眼,转而去找其他特工。 至今没有一个同伴出现,沈君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当他把七个特工都找出来后,沈君焱心情瞬间凝重万分。 那个黑衣人竟然如此残忍,七个人无一活口! 旋即想到去追黑衣人的紫墨,紧张和担忧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罩住。虽然他刚刚以秘术伤了那黑衣人,但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太弱,就算使用秘术,也无法对黑衣人造成重伤。 幸好紫墨回来了,在沈君焱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紫墨带着一身伤回来。 沈君焱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脸色顿变。 紫墨面沉如水:“我没事,可惜让那人逃了。” 沈君焱不放心,拉了她的手来替她诊脉,确实她只是受了皮外伤外加灵力巨损外并无内伤,暗暗松了口气,“只能另寻时机了,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不用沈君焱说紫墨也知道,她目光瞥向躺在地上的七个人,小脸一寒,这七个人连动手都没有就被那个黑衣人解决了。 “你怎么伤到他的?”这七个特工实力不差,等同于筑基期的修真者,却被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杀害,而沈君焱居然反伤了黑衣人,实在令人惊讶。 沈君焱没有隐瞒,不过秘书是什么却没说。 紫墨不以为忤,“联系曹队吧。” 缉凶失败,损失七个特工,不仅对紫墨,且对龙组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七个优秀特工耗费国家多少资源才培养出来的,而且这七人都是身赋异禀者,单靠人力物力财力也培养不出。 作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紫墨和沈君焱严重失责,曹修然得知七上特工被人杀害勃然大怒。 “我承认,我有错,但是在你责罚我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修真界说好要来却没来。”紫墨声音冷沉。 如果有几个金丹期在此,根本不会发生眼下的悲剧。 那个黑衣人没有紫墨想象的那么厉害,只是一个金丹后期而已,几个金丹期修士联合起来,尚有一搏之力,但就因为那几个修真界的修士迟迟未到,导致她无暇照顾至好其他人。 曹修然听到紫墨的质问,静默片刻,然后惊讶地问:“他们没去杭城?” 第342章 疑窦丛生 “没有,到现在都没跟我联系。”紫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们最好有不来的理由,否则早晚有一天她要找他们算账。 “我帮你问问。”曹修然说完挂断了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曹修然才打电话来,告诉紫墨原因。 得知真相后,紫墨大怒。 这次修真界派出来的还是紫霞真人、青阳真人以及张道人,三人是追踪圣教邪修的主要负责人,听说邪修可能出现在杭城并祸害到凡人,他们在曹修然的劝说下打算过来看看,然而在青省,青阳真人察觉到邪修的踪迹,联系赶往杭城的紫霞真人和张道人,沿着邪修的踪迹搜索,没有往东,反而往北偏去。 紫墨很少生气,这次真的气极,不过是几个金丹期而已,太过目中无人不说,还耍着人玩儿。既然发现邪修踪迹为何不通知他们一声?说什么龙组特工没用,多了碍事,是,龙组不少人的实力弱于金丹期,但蚁多撼象,如果人再多一点,埋伏的时候能有照应,或许就不会酿成现在的悲剧。而且,他们真的发现邪修的踪迹了? 跟黑衣人交手,紫墨十分确定这人就是曾与自己交过手的邪修,那么青阳真人他们追的又是谁? “你能确定袭击你们的就是我们的目标吗?”曹修然声音传过来,“紫霞真人说他们已经抓到一个邪修。” 紫墨冷沉的眸子微睁:“他们已经抓到?” “是,我刚刚没说完就被你打断。因为他们之前一直在和邪修交战,战斗方才结束,所以我拖那么久才回你电话。” “我会让袁铁生协助你把七个队友的遗体送回总部,你和沈君焱明早必须来见我。”曹修然不容拒绝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和紫墨说话。 紫墨此刻没心情去注意曹修然的态度,她问:“萧秋水呢?” 曹修然:“救回来了,不过情况可能不太好。” “她现在在哪里?”紫墨追问。 “紫霞真人他们会立刻带人回帝都,听说情况不容乐观。” 紫墨沉声回道:“我马上联系袁组长,飞回帝都。” 挂断电话,紫墨迫不及待联系袁铁生,作为龙组管辖下的鲨鱼组组长,袁铁生可以调配许多资源,得知紫墨这边的情况后,立刻派直升飞机过来接紫墨他们。 凌晨三点多,紫墨和沈君焱抵达帝都,直奔龙组。 这个时候的龙组比平常要安静空旷,除了少数值班人员外,大都不在,一进龙组,便有人来接应二人,七个特工的遗体被龙组抬走安置,而紫墨二人直接被领到地下监狱,这里看管重要罪犯,但是一个临时看守所而已,调查确定结果后,要么枪毙要么交由其他机构处理。 路上曹修然传了几张照片给她,照片里的女孩儿正是萧秋水,确定萧秋水真的被救回来,紫墨稍稍放心,曹修然让他们直接来地下监狱,紫墨按捺住去看萧秋水的心先到了这里。 曹修然、紫霞真人、青阳真人和张道人已等候多时。 双方简单打了招呼,曹修然用下巴示意紫墨看向牢房,“这个邪修确实狡猾,紫霞真人他们费了不少周折才抓到的。” 紫墨用神识扫了一眼,乍一看牢房里的人确实有点像,但是仔细一瞧,紫墨便看出差别来,她淡声说道:“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邪修。” “你说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邪修?”曹修然问,三位真人则表情不一地看着她。 紫墨不答反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邪修?” “很明显,他身上有邪气,而几位真人追踪他最后找到了你亲人。”曹修然说得有条有理。 紫墨眉头却深深皱起,这也是她困惑的地方,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只是金丹中期,不至于让自己忌惮,倒是偷袭他们的黑衣人,离元婴期只差一步,给自己较大的威胁。然而就算是那个黑衣人,也远远达不到紫墨的预期,她预想中的敌人至少是个元婴期,以至于她都怀疑黑衣人是不是黑石像里的邪像,是不是劫走萧秋水的黑手。 连黑衣人她都有所怀疑,何况是面前这个,明显不够格,怎么可能是给自己危机感的那道神识的主人。可萧秋水却是从这人的地盘上救来的,该怎么解释? 难道劫走萧秋水的人和黑石像里的神识不是同一个人? 袭击龙组特工和自己的黑衣人又是谁? 紫墨感觉自己像是入了迷宫,每一次以为自己找到了出口,却发现是个死胡同,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到底谁是谁。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面前这人一定不是黑石像中那道神识的主人。 听到她否定,青阳真人冷哼:“你不是说劫走你亲人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邪修吗?现在又说不是,你是在耍我们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紫墨瞟了一眼监狱里靠在墙角的黑影,莫名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你们没有发现,他身上的邪气不是他自己的吗?” “小姑娘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一个邪修?”紫霞真人讶然。 “嗤,不是邪修哪来那么重的邪气?”青阳真人不屑地看着紫墨,“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在说话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再说。” “他是邪气入体。”紫墨眉头一直皱着,“他应该是被邪物所侵,导致身体受污,邪气不散。” 紫墨的话再次让几人一惊,邪气入体? 他们用神识观察牢房里的人,半晌,青阳真人嗤笑:“小小筑基期懂什么?你见过邪气入体是什么样子的吗?这个人身上的邪气那么重,一个金丹期修士,去哪里沾上那么多邪气?” 不等紫墨回答,他嘲笑:“之前听你说圣教邪修多么厉害,我以为真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只是一个金丹期邪修而已。也是,在你这个筑基期面前,金丹期就是不可逾越的高手。小丫头,说话别太夸张,实事求是好啊。” 面对青阳真人的一番冷嘲热讽,紫墨表情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她扭头看向曹修然:“我能进去问他几个问题吗?关于我姐的问题,问完就走。” 见紫墨无视自己,青阳真人恼羞成怒,冷着脸怒道:“不行,我们马上要带他走,本想你确定一下,但你这女娃说话颠三倒四,夸张成分,不听也罢。” 紫霞真人和张道人默认了青阳真人的说法。 闻言紫墨心里有些不高兴,目光落在曹修然脸上。 曹修然讪讪地说:“紫墨,我知道这个人伤了你家人,你很想报仇,放心吧,青阳真人他们不会放过这人的,去看看你姐,你还没看过,她眼下的身体状况不太理想。至于昨晚袭击你们的黑衣人还有牺牲了的龙组特工,明早你和君焱过来跟我仔细汇报一下。” 紫墨眸色微暗,“曹队,我再说一次,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人真的不是圣教教主,圣教教主比他厉害,不过这人身上的邪气倒是和黑石像里的挺像,我怀疑这两者有联系,或许这人也是圣教的一员,还有今天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也和他们有共同特征,圣教的危害您已经见识过,小心谨慎保险一点。” “哼,小题大做。”青阳真人不屑道。 曹修然神色渐渐凝重,碍于站在一旁的三位真人,他没有说什么,冲紫墨点了点头。 紫墨便同沈君焱一起离开了地下监狱,一直充当观众的沈君焱直到离开那里,才出声道:“关在牢里的那人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你也觉得?”紫墨身形一顿,复又前行。 沈君焱见紫墨如此问便知两人有同感,他在几个金丹期面前不好使用神识,只能看到那人的身形,连脸都看不到,紫墨有着元婴神识,倒不怕被几个金丹期发现,因而她的感觉比沈君焱更加深刻,但这人的脸被毁了,紫墨印象里没有谁被毁过容。 两人没有多谈,龙组里到处是眼线,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到了萧秋水所在的医院,两人进了加护病房里,萧秋水面色惨白地趟在床上,气息微弱,口鼻罩着氧气罩,看到这一幕,紫墨不由联想到前几日在杭城病房里,同样虚弱的林逸闻。 紫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神识扫向萧秋水的身体,一团黑气聚在萧秋水的脑海,紫墨拿出手,将手掌放在她额头上,灵力灌入萧秋水脑中。 那团黑气像是感觉到危险急忙避开,侵入脑中的白色灵力像千军扫荡一样向黑气逼近。 黑气左躲右闪避不开,最后被白色灵力消灭干净。 紫墨睁开眼,便感觉到旁边一道担忧的目光,微微侧眸,与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撞个正着。 “以后这种力所能及的事就让我来吧,你在飞机上补回来的灵力又耗尽了。”他手里不知从哪来的一块手帕,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汗,又替她把头发理到耳后。 紫墨怔住,虽然两人在交往,但这般亲昵的举动还是头一次,等到她意识到要避开的时候沈君焱已经收手,她抿唇:“你之前受了内伤,好不到哪里去。” 第343章 软禁 沈君焱眸光流转,瞬间明亮之极,而紫墨又看向萧秋水,去除黑气的萧秋水脸色好了些,但依然很苍白,不知几日来受了多少折磨,巴掌大的小脸瘦了一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加上身上多处受伤,像个被人虐待的小媳妇。 曹修然说她的状况不容乐观,确实,萧秋水的身体极度虚弱,除了脑中隐藏的黑气外,五脏六腑也受了严重的撞击,从她深陷的眼窝以及凹下去的双颊大概也能猜到她这些天受到许多折磨,这些可以慢慢调养,最让人担心的是她的精神状况,如此伤害足以让一个小姑娘精神崩溃。 紫墨给林家人报了个平安,告诉他们萧秋水在帝都养伤,却没告诉他们萧秋水在哪里。一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萧秋水此刻的模样,二是那个黑衣人逍遥法外,她担心林家人会成为黑衣人袭击的目标。 跟他们说明这一点后,林母不再闹着要到帝都看萧秋水,林逸闻也在别墅里安心养伤。 林逸荣跟部队请了长假,专门陪在父母身边,林逸清则留在江城照顾林逸闻。 看看时间,天光微亮,沈君焱打电话让家里的帮佣来照顾萧秋水,“有阿华照顾,秋水这边你不用操心。” 紫墨对他说了声谢谢。 沈君焱闻言轻笑:“谢什么?她是我舅舅的女儿,我的表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不过,他在和紫墨交往的时候可没想紫墨也是他名义上的表妹。也幸亏紫墨加入龙组后身份特殊,说是林家的养女,现在林家的户口本里却是没她的,之前办过一个,可她如今年纪那么大,与户口本上的年龄根本对不上号,所以不必担心法律限制两人的未来发展。 二人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儿,等阿华来到医院后,紫墨对阿华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和沈君焱离开,一起赶回龙组总部。 他们到龙组的时候,紫霞真人三个已经押着“邪修”离开。 “关于昨晚的偷袭,你仔细说一遍。”一晚没睡的曹修然脸色疲惫,眼球布满血丝。 与其说他这样是被熬夜折磨的,倒不如说他为接踵而来的突发状况崩紧神经。 这件事由沈君焱说,他说得有条有理,也不啰嗦,很快讲清来龙去脉,说完之后,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曹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前段时间是谭先生身体有恙,现在曹修然也出现异样,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多,把龙组几个顶梁柱都累垮了。 曹修然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七个龙组成员昨夜惨死,不仅是我,整个龙组都轰动了,相处多年的同事忽然死了,像我一样难受的不在少数。” 听他这样说,沈君焱心中的怪异褪去几分。 确实,七个优秀的下属牺牲,对曹修然这个掌舵者来说不是一般的打击,其他人乍一听也很难接受吧。 “曹队,谭先生还没回来吗?”紫墨忽然问。 曹修然放下手,摇了摇头:“还没回来,本来联系他想让他先回来处理这些棘手事的,但从昨晚开始一直联系不上他。” 紫墨和沈君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讶异。 联系不上?似乎太巧了些。 曹修然突然问:“你们两都没看清那个黑衣人的脸吗?” 紫墨二人摇头。 曹修然又围绕着昨晚的遇袭问了几个问题,语气低沉:“你们刚才来的路上应该也遇见一些同事了,对于昨晚七个特工牺牲而唯独你们两个人活着回来,不少人颇有微词。” 他语气一顿,目光从紫墨脸上扫过,落在沈君焱身上,“当然,我相信你们两个的实力,上次M国星能研究所曝光,世界最大最隐蔽的绑架案被你们侦破,我就看得出你们非同凡响,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你们两个毕竟年轻,让人难以对你们付出十分信任,我想,这段时间你们就留在总部吧。” 虽然曹修然说得阴晦,但紫墨二人都不是傻蛋,一下子就明白了曹修然的意思,这是要将他们软禁在此啊。 紫墨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沈君焱脸也微微一沉。 “抱歉了两位,七个弟兄惨死,众怒难息。”曹修然拍了拍手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走来两个人,眼神冰冷地看着紫墨和沈君焱。 看这阵仗,曹修然早有准备,两人不服从不行。 紫墨深深望了曹修然一眼,抿着唇向外走去,沈君焱眉头轻皱,紧跟在她身后。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既然进了龙组,就要听从组织的命令,没有哪个领导者喜欢忤逆自己的下属,龙组更不会例外,就算紫墨和沈君焱现在提出辞职也已经晚了,他们依然会被软禁起来,要是反抗,将受到更严酷的对待,而现在至少对两人态度尚算温和。 两人没有被关在一起,而是一人一间房。 由于他们的实力强悍,身份特殊,关押二人的房间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房间,这里设施齐全,隔音效果奇佳,要是不知道的,以为是准备给哪位贵人住的豪华卧房。 当然,被人强制性留住在这里的紫墨半点儿喜悦都无,无论如何,这都是变相的关押,即便房间再干净再整洁,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紫墨进房间的时候看了沈君焱一眼,沈君焱示意她稍安毋躁,紫墨沉着脸走了进去,进屋后,她身上的所有通讯设备以及武器都被收走,好在对方不知道她有星辰空间,那些东西被收走也就被收走吧。 她进了房间便感觉这里有些不太一样,很快就发现这里设了阵法,可以阻挡神识的窥探,即是说她无法联系住在另一间房里的沈君焱,也没办法在屋里查探外面的情况。她不由抿紧了唇。 两人被软禁在这里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大家倒不觉得奇怪,为了证明清白,两人肯定要服从上级的安排,如果当时抵抗,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当然,也有不理解的,比如袁陆军。 龙组昨晚损失七个人轰动了龙组所有人,而身为袁铁生侄子的袁陆军比所有人了解更多。 开始他不怎么在意,后来却听说这件事牵连到萧秋水,而紫墨和七个龙组特工是为了救萧秋水才遇到袭击,七人因此丧命,他便留了意,打电话给紫墨想了解一下萧秋水的近况。萧秋水如今给他很陌生的感觉,但当初的救命之恩袁陆军一直没忘。 一直打不通紫墨的电话,他打给林逸清。在他想来,林逸清他们肯定会去帝都看望萧秋水,林逸清他们得了紫墨的吩咐都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留在原地,听说袁陆军联系不上紫墨,有些惊讶,后来一想紫墨工作特殊,可能正在执行严密的任务,让袁陆军不用担心。 袁陆军本来也只是想知道萧秋水的情况,萧秋水在帝都调养,他想着过两天去帝都探望,然而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紧接着就听说紫墨和沈君焱被变相软禁的消息,袁陆军惊讶万分,曹队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怀疑七个人的死是紫墨和沈君焱动的手脚吧? 他找袁铁生提了这件事,袁铁生让他别多管闲事,这是组织的规矩。 袁陆军闻言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和袁铁生交谈,直接去了帝都,去看望萧秋水。 但萧秋水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龙组里没人会告诉他,而林逸清等人也不知道。紫墨和沈君焱被看管起来还可以解释,为何萧秋水的行踪也要隐瞒? 袁陆军愈发不解,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隐隐察觉到不妥,但一时又无从下手。 正当袁陆军纠结的时候,紫墨也在理着这些天所遇之事。 算起来她一共遇到三个身上带邪气的人,第一个只有一道神识,第二个是偷袭他们的黑衣人,第三个就是被好紫霞真人三个当成圣教邪修的那个毁容了的人。 这三个人的气息非常相似,就连空间里的吃货也没有看出他们的差别。 究竟黑衣人和毁容的人中哪一个才是黑石像中神识的主人?又或者二人都不是?毁容人抓了萧秋水,而黑衣人却来袭击他们,这又是个令人费解的现象。 另一边,沈君焱也在想,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诡异的事。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除了给他们送吃喝的人外,没有人来看他们,跟坐牢没两样。 沈君焱长这么大头一次碰到这种待遇,说实话,感受并不好,以他的身份,曹修然应该不可能一直把他关在这里才是,但这一次曹修然的态度似乎很坚决,尽管曹修然语气并不强硬,但行为却是从头到尾的霸道。 这样的行为在沈君焱看来实属反常。 他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把最近交往过的人一遍遍过滤,忽然,他眉毛一抖,脑海像是火星撞地球轰然炸开,那道背影……牢房里那道背影…… 沈君焱瞬间睁开眼睛,眼里露出极度的震惊。 …… 第344章 全家被劫持! “曹队好。” 曹修然在下属的注目下向紫墨的房间走来,隔音效果非常好,紫墨并不知道他来了,直到听到开门声,紫墨才意识到有人来了,站直身体看向门口。 “紫墨,这两天委屈你了。”门打开后,一脸歉意的曹修然出现在门外。 “我们可以离开了是吗?”紫墨神情淡淡。 曹修然倒是不以为忤:“嗯,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 紫墨想了两天也没想明白,脑子有些乱,冲曹修然点了点头走出门外,站在门口,恰好看到沈君焱从门内出来。 沈君焱深海般的眼里似隐藏了什么,淡淡冲她点了下头,并未多言。 直到在曹修然的目送下离开这里,出了总部,沈君焱拉着紫墨的手急步向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随便说了个地址,然后扭头盯着紫墨,密语传音:“我可能知道牢里那个人的身份。” 紫墨闻言眸子一睁。 沈君焱却没再说话,而是说道:“你好像瘦了。” 紫墨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懵了,看着他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紫墨仿佛猜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嘴上应道:“有吗?” 接着同样密语传音问:“是谁?” “谭先生。”沈君焱握着她的手,说出这个人的时候手紧了紧,似是担心紫墨太过惊讶,事先稳住她。 紫墨确实非常惊讶,那人是谭景寒? “谭先生不是在甘省……”紫墨话到一半忽然顿住,紫霞真人他们正是往北追踪邪修,“莫非圣教邪修真的是谭先生?” “不。”与沈君焱温和的表情不同的是他的语气,沉重异常,“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 “什么意思?”紫墨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心里却震惊不已。 外人看来,他们俩聊着一些很平常的话题,而事实上两人正通过神识做着另一番交流,说起话并不快,当然,太过吃惊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对方说的话。 沈君焱沉重道:“我们可能一开始就被人引入误区。” 紫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的判断,牢里那个人不是黑石像里神识的主人,但他很可能是谭先生。”沈君焱正视前方,“我记得你说过牢房里的人被毁容了,除非找到当事人,否则我们没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你为什么觉得他就是谭先生?仅凭身形吗?” 沈君焱勾了勾唇:“直觉吧,你我都觉得熟悉,回想我们两个都认识的人,和那个人身形一样的只有谭先生,而且金丹期的修士并不是街上大白菜,哪都能碰上。” “所以说我们怀疑错对象了?”紫墨接着他的话问。 沈君焱嗯了一声,“可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谭先生会毁容,会被当成邪修抓住。” 紫墨问:“会不会是因为谭先生在追踪圣教邪修的时候遭了道,邪修恼怒他妨碍自己,先是伤了谭先生,然后再引紫霞真人他们过去,误导大家,把邪修身份嫁祸给谭先生?” “想个办法找到被带走的那人。”沈君焱沉吟,“紫霞真人他们远离世俗界,刚愎自用很正常,可曹队在龙组那么多年,不像是个武断的人,这次他轻易就做了判断,我总觉着不太对劲。” 两人正聊着,沈君焱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手机来电,眼里晃过些许诧异,“喂,阿华?” “少爷不好了,萧小姐失踪了。”阿华焦急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手机穿透而来。 沈君焱瞳孔微缩:“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坐在他旁边的紫墨一听说萧秋水不见,眉不由自主拧起,叫司机开车去XX医院,然后继续听沈君焱和阿华的对话。 不一会儿,沈君焱挂掉电话,神情凝重地看向紫墨:“秋水不见了。” “我知道。”紫墨脸色阴沉,她听到电话内容了,阿华是被人打晕过去的,等她醒来之后发现病床上空着,本应该躺在上面的萧秋水不见踪影。 沈君焱让阿华先联系医院的医生并在医院里找一找,或许是萧秋水自己醒了走出去的。 二十分钟后,两人赶到医院。 阿华急得眼圈发红,显然之前偷偷哭过。 “还是没找到人吗?”沈君焱问。 “没,没找到,找遍了附近几栋楼,连楼道里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人。”阿华带着哭腔解释。 “病房里呢?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这……”阿华一愣,“病房里那么小,我看了两眼,还叫萧小姐,没看到人也没听到人回应。” “先进房看看。”沈君焱和紫墨听她这样回答,就知道阿华忽略了重点,萧秋水是自己离开或者被人劫走,从病房可以找到很多线索。 病房维持着阿华离开时的状态,阿华指着床边的空地说:“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这里,后颈好痛。” 紫墨站在阿华身后,瞟了眼她的脖子,隐约看到淤青,看样子确实被人打过。 “萧小姐是不是被人掳走了?会不会有事?少爷,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小姐……” “安静。”沈君焱淡淡两个字止住了阿华后面的话。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紫墨二人仔细观察病房,重点放在床、窗等处。 一番检查之后,没有找到线索,“只能看监控录像了。” 凭着沈君焱的身份,想要调看医院的监控录像并不难,在院长的协助下,很快他们到了监控室看了监控录像。 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身形高大,风衣帽戴在头顶,脸上戴着大墨镜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推着一个轮椅,轮椅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病人,低着头,头发垂到面前,挡住一半,使得本来就看不清的脸变得更加模糊,他就这么推着轮椅从病房穿过长长走廊,进了电梯,下了楼,然后离开医院。 以他的装扮不可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然而没有人上前阻止,倒是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被保卫拦住,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放行。 纵使看不清坐在轮椅上人的脸,但从风衣男出现在萧秋水所在楼层,紫墨认定他就是劫走萧秋水的人。 他们赶紧去医院大门口找保安问话,保安说自己不知道,他完全没有印象。 监控录像不会骗人,而保安说话时眼睛里透着迷茫,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紫墨说:“他被蛊惑了,那段记忆应该是被对方抹掉了。” 风衣男出了医院后坐上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离开,轮椅被扔在旁边。 紫墨正想和沈君焱去警局调查路况监控,急促的铃声响起。 是紫墨的手机,她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电话号码,略感诧异,接起电话,脸色倏地大变。 沈君焱眼里闪过惊诧,他站在她旁边,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他们不要回来吗?怎么会……”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仅是你父母,包括你两个哥哥,都被人抓了。对方来历神秘,出手诡异,更令人头疼的是是对方人多实力强。”袁铁生说,“之前听说你被软禁在总部,我没法联系上你,在你被软禁之后,曹队命令我召回那些保护你家人的龙组外围人员,我争取过,但曹队态度很强硬,没办法,只好把那些保镖叫回来,我另外找了一些身手不错的特种兵暗中保护他们,然而面对敌人的强势进攻,这些保镖显得太弱,很快死伤过半。” “也就是说我的家人都被人劫持了?”紫墨眼圈微红,手指用力,手机几乎要阵亡在她手上。 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在她心中横冲直撞,对方这是要一网打尽吗?她承认,她慌了,她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和她有仇的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简单的冲着金钱而来,更为重要的是敌人不是遵纪守法有顾虑的人,袁铁生派去的保镖死了那么多,可见她的敌人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生命。面对这样的敌人,叫她如何能够镇定如往日? 沈君焱见紫墨神色慌乱,蹙着眉按着她的肩膀,重重压在她肩膀上的力量让紫墨呯呯乱跳的心稍稍缓了缓,但仍然满脑子凌乱,她听到袁铁生对她说:“是,敌人什么用意我目前不知道,似乎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对了,你们林家老宅似乎进贼了,林老爷子受了伤,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医院。” “是他!一定是他!”紫墨咬着牙肯定地说,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那晚杀死七个龙组特工的黑衣人。 “他是谁?你知道?” “就是杀死龙组特工的那个黑衣人。”紫墨恨声说道,袁铁生闻言怔住,“你那么肯定?” “除了他没有别人。” 藏头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紫墨不能肯定。 两次家中失窃,听到袁铁生口中的“冲着什么东西来”,她几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天灵玉,而知道天灵玉的人,少之又少,明景和那老头儿已经被她解决,李明佐还是李明佑的也不敢告诉别人,若还有人知道,早就该来偷来抢而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如果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只有那个黑衣人,与灵龟相伴劫走萧秋水的黑衣人。 往深一层想,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黑衣人很可能才是圣教教主,抓走萧秋水,嫁祸给谭景寒,再然后继续劫持自己的亲人,逼自己拿出天灵玉! 可为什么黑衣人不一开始就用萧秋水和林家其他人来威胁自己? ------题外话------ 么么,新春快乐,之前上传章节太急,老是忘记写题外,大家新年快乐哟 第345章 这东西就是个祸害 紫墨赶回自己在江城的私人别墅,别墅没有被人侵入,各处完好无损,正如袁铁生所说,她的家人被引诱出来,落入敌人的圈套。她可以想象到林二哥林三哥是怎么被引诱出来的,心中对那个黑衣人恨极。 她又给父母和哥哥打了一遍电话,毫无疑问,还是打不通,紫墨心中愈发焦躁。 沈君焱拍拍她的肩膀:“别急,只要对方怀着目的来,就不会轻易伤害他们。” 这句话没多少说服力,两人都忘不了看到萧秋水时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们落在敌人的手里,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紫墨紧了紧拳头,隐去眼中的厉色,“去医院看看你外公吧。” 沈君焱的外公,紫墨名义上的爷爷,林家老爷子。 两人从袁铁生那里得到林天岳所住的医院,驱车前往。 沈君焱的母亲听说老爷子病了,也订了最近的机票赶来,现在还在路上,她打电话给沈君焱,本想叫沈君焱一起来的,沈君焱告诉她自己在江城,她便让沈君焱先看看老爷子的情况,然后告诉她。 说实话,林天岳对沈君焱是真的疼宠,一生育有四个子女,他最疼爱的是幺女林倩月,爱屋及乌,沈君焱也就成了他最喜爱的子孙,加上沈君焱在一众孩子中最优秀,他便又偏爱几分,林逸荣三兄弟心胸宽阔倒是没觉得什么,像是老三家的,对此颇有微词。 沈君焱对这个外公也很是尊重孝敬,虽然他之前没有说什么,但紫墨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的担忧。 病房外面站着一个气质出尘的年轻人,紫墨脚步微微一顿。 年轻男子听到走道的脚步声,扭头看来,见到不远处精致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他嘴角轻轻勾起,声音不高不低:“你就是紫墨客卿吧?” “你是天涯阁的弟子?”只有天涯阁才会称她为客卿。 “是,天涯阁第十三代弟子林逸然,拜见萧客卿。”年轻男子朝紫墨拜了一礼。 紫墨回到蓝星和天涯阁联系的时候已经说明,自己当初是借用萧秋水的身体,现在的身体才是她本尊,作为修真者,接受这种事比普通人容易,而且紫墨说明真相后,他们倒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丝了悟的表情。 毕竟之前紫墨的表现实属逆天,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有那身修为,且懂得那么多东西,现在她的说辞倒是作了解释,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十五六岁,而是不知道多少岁的前辈,对她更加恭敬。 斗法大会再过半个月就开始了,林逸然被派下山来接紫墨去昆仑山,林逸然是林家的子孙,而紫墨恰好有林家有段渊源,他们想借着林逸然来拉近和紫墨的关系,把双方的关系绑得更牢一些。 林逸然下山后联系不到紫墨,便回了林家,想着或许林家有联系紫墨的方式,没料到一回林家看到的是蝗虫过境后的惨状,林天岳被打伤,昏迷不醒,要不是林逸然来得恰巧,只怕这回林天岳要驾鹤西去。 听到他的名字,紫墨眼中掠过一道光,摆了摆手:“老爷子怎么样了?” “伤了心肺,已经用丹药护住心脉,不过他年纪大了,这样的伤对他伤害极大。”林逸然说起林天岳来,脸上并没有多少温情,平铺直叙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一样,而事实上林天岳是他的亲爷爷。 沈君焱心里叹息,造化弄人而已,三岁被父母爷爷送给别人,一二十年没有往来,心里不怨怼就不错了,要让林逸然对林家人产生感情几乎不可能。 他冲林逸然点了下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 林熙月和老三家的媳妇正守在病床前,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是沈君焱,不由一惊,“阿焱,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听说外公住院,过来看看。”沈君焱看向病床上的老人,一段时间不见,林天岳的头发全白了,皱纹一层一层像枯老的树皮,颧骨突兀,双颊凹陷,短短时日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他走到床边,神识探入林天岳体内,入鬓长眉微微一紧,诚如林逸然所说,林天岳的情况很不好,年纪一大把,又被敌人打伤,要知道打伤老爷子的敌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修士,要不是老爷子得了天涯阁给的补气丹,加上平时有锻炼,恐怕撑不到现在。 他发现在林老爷子的心脉有一团灵气,应该出自林逸然的手,心中不由又是一声叹息。外公固执古板,把林家的利益看得比亲情更重,虽然常常让人觉得不近人情,然而今日能保住一命,何尝不是之前狠心把孙子交给别人呢。 他收回目光,低声对林熙月和老三媳妇说:“去外面说几句吧。” 林熙月朝老三媳妇使了个眼色,老三媳妇跟着离开病房。 在离病房远一些的地方停下,沈君焱和紫墨从老三媳妇那里了解具体情况。 平时老宅只有林天岳自己一人住,儿子在外打拼,女儿又远嫁,老三媳妇也是从林家帮佣口中了解的。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伙人闯进林家,大肆搜查,翻箱倒柜,无所顾忌,凡是前来阻挠的,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推倒,林天岳脾气差,气得不轻,上前用拐杖打对方的时候,惹恼了闯入林家的劫匪,被用力踹了一脚,然后倒地不起,佣人们吓坏了,去救人,被那些匪徒恐吓不许救,面对这些人恐怖的劫匪,佣人们哪里敢忤逆反抗,直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伙人才离开,而林天岳就一直躺在地上,恰巧这时林逸然回来,救了林天岳一命,只要再迟一点,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人了。 别人不知道,紫墨却猜到那伙人是冲着她的东西来的,林家,林家老宅都被劫了一遍,而自己的家人全被人劫持,无疑,大家都被她连累了。 紫墨从医院出来,心情沉郁,小脸紧绷。 沈君焱在是跟着紫墨还是留下看护外公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前者。 老爷子有很多人看护,他的母亲等会儿也会赶到,而紫墨身边没有别人,她心里又承受着比任何人大的压力,更需要他。 坐在别墅的沙发里,紫墨声音平缓地问:“你听说过天灵玉吗?” “天灵玉?”沈君焱音量提高了一些,透着些许讶异。 紫墨眸光微动,他知道? “天灵玉是玉中极品,蕴含浓郁到实质的灵气,且天灵玉有诸多效用,是天灵地宝中难得的珍品。”沈君焱顿了一下,“你手里有天灵玉,敌人是为了你的天灵玉而来?” 紫墨抬起眼皮,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沈君焱,扯了扯嘴角:“你可真聪明。” 她不过是问了个简单的问题,他就能想到那么多。 这种时候被夸聪明沈君焱并不觉得高兴,他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煞费苦心做了那么多了。” 紫墨抿抿嘴:“这东西就是个祸害。” 沈君焱望着对面垂着头的少女,长如鸦翼的睫毛掩住她的眸子,小小的鼻尖挺俏着,薄粉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瘦瘦小小的身子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这个一向给他以强大彪悍印象的少女,头一次让他觉得她很瘦弱无助。 脑子一热,他站起身两步走到她旁边坐下,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 紫墨身体不由一僵,成年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一片寂静,搁在自己耳旁的呼吸显得格外清楚。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沈君焱怎么会不明白紫墨的心情,她一定觉得是自己给林家带来了灾难,她真正把他们当成亲人,任何人伤害到他们,都会激起她愤怒而凶猛的反击,而这一次,却是她给他们召来危险,她该如何自处? 紫墨身体绷得更紧,抱着她的沈君焱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块木头,低垂眼帘,看着唇抿得发白的少女,轻叹:“真的不怪你,我知道,如果在林家人和天灵玉之间选择,你一定会选择前者。” 紫墨全身一震。 沈君焱身体微微后移,双手自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面对自己:“相信我,他们会没事的。” 望着他沉黑的眼睛,紫墨心中一悸,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那么吸引人,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让她焦躁不安自责的心渐渐平缓。 “很快,他既然是冲着你的天灵玉来,很快会联系你的。”沈君焱把宽厚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了两下。 在这种抚慰下,紫墨渐渐从自责不安担忧的复杂情绪中走出来,发现自己半个身体窝在沈君焱怀里,一抹淡粉色悄然爬上她的耳尖,她尴尬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沉着脸道:“嗯,你说得对。” 话音未落,站起身快步逃离客厅。 本来渐渐平缓下去的心莫名砰砰乱跳,她的脸愈发冷沉。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君焱怔了怔,视线瞥见紫墨耳尖粉红,瞬间联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不可思议。 第346章 对策 不知道是两人猜测有误,还是对方存心吊着紫墨的胃口,一天过去,也没有人主动联系紫墨。原本被沈君焱抚平心的紫墨又渐渐紧张起来,能联系的人脉她都联系了,自己也尽可能地找,然而对方不露面,她根本找不到,这种无力着点的感觉十分糟糕,使得她的脸一直紧绷着。 “你急了就中了对方的圈套,敌人抓大舅他们不就是为了让你自乱阵脚吗?”沈君焱安慰她。 紫墨皱眉:“我知道。” 她也是这么猜测的,但就是控制不住焦虑。 突然,搁在大理石桌面上的电脑响起叮咚的声音,紫墨精神一震,霍然坐起,身子前倾,看到电脑屏幕弹出一封邮件,她毫不犹豫点开,这个邮箱比较特殊,是她和一个组织联系的方式,别人都不知道,而这一刻,她没有刻意在沈君焱面前掩饰。 看完邮件内容后,紫墨亮起的眼睛微微一沉。 沈君焱问:“怎么了?” 紫墨抬眼看向他:“没有爸妈他们的下落,倒是紫霞真人他们,都赶往昆仑山参加斗法大会,不知道他们把那个毁容的人怎么样了。” 沈君焱心思一动,“等救出你家人后,我们赶过去,不过那个人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说到这儿,他的眉毛拢了拢,“这件事其实应该告诉曹队的,只是曹队最近态度有些奇怪,等确定了再说吧。” 紫墨点了点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幕后黑手如果冲着天灵玉而来,只要我把天灵玉公诸于众,不相信他不会出手。” “你打算怎么做?”沈君焱问。 “把天灵玉拿出去拍卖。”紫墨把自己想了一天一夜的结果说出来,“刚好秦昇那边最近有一场拍卖会,我会联系他,把天灵玉放在他公司主办的拍卖会上拍卖,同时利用媒体放出消息,相信幕后黑手一定坐不住。” 如果仅有普通人参加,她的天灵玉拍卖出去,敌人不会急,大可从普通人家里抢走天灵玉,而一旦拍卖会将拍卖一块前所未见的极品美玉,这个消息会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递到各处。 凡人世界的世家依附于修真界的门派,作为被保护的报酬,世家圈钱为修真界门派提供玉石等资源,把天灵玉的照片放出去,加上媒体造势,相信这些世家会注意到并且把消息传给他们背后的门派,如此一来,想要天灵玉的可不仅仅是普通人了。 那个黑衣人看到这则消息,必然会着急,修真门派可不像她紫墨一人势单力薄,倘若天灵玉落在他们手里,黑衣人要想得到天灵玉,可就难如登天了。 他想拖延时间让紫墨自乱阵脚,紫墨偏不如他的意。 沈君焱听了紫墨的办法,问:“需要我帮忙吗?” 紫墨摇头,她还得去找秦昇一趟,自从换了副身体回来,再没去找过秦昇,福生那里她倒是偷偷联系过,当初前往Y国找星光蓝宝的下落,她是存了要从秦昇那里买走星光蓝宝石的念头的。 虽说星辰空间只是一枚藏在星光蓝宝石中的戒指,但被拿走了戒指的星光蓝宝石终究不完美。遇险之后醒来,发现星辰空间产生异变,星辰戒指与自己融为一体,密不可分,就算要还给秦昇也是做不到的。在F国的时候,便把星光蓝宝石还给了索菲娅,后来从云海界回来,她去了F国一趟,用云海界特有一种海晶石换回了那块星光蓝宝,却因为身份的改变,心有顾忌,一直没把那块有欠缺的星光蓝宝石交给秦昇。这份情至今未报,眼下却是不得不出面了。 紫墨说做就做,马上离开别墅前往秦昇的公司,沈君焱充当司机送她到大厦下。 她有秦昇的电话,来的路上通知了秦昇,秦昇派严秘书来接她。 看到紫墨的时候,严秘书眼里闪过惊艳的光芒,不仅是他,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包括前台小姐在内,都被紫墨的美貌所震撼。 严秘书很快回过神来,笑道:“萧小姐请跟我来吧。” 看到严秘书领着漂亮的少女走进董事长的专属电梯,两个前台小姐以及在一楼的员工更为惊讶。 能让秦董派严秘书亲自来接人,那位漂亮的少女来历不简单啊。 可不就是来历不简单吗? 董事长办公室里,玻璃门隔音效果很好,秦昇惊讶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你是……” “萧紫墨,你也可以叫我萧秋水。”紫墨之前打电话给秦昇,报的是萧秋水的名字。 秦昇皱眉,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紫墨从容走到他面前的沙发椅上坐下,直视对方道:“以前跟你有交往的人是我,秦董忘记我不同寻常了吗?” 她抬起手轻轻一勾,被秦昇搁在办公桌的钢笔飞入她手中。 秦昇眸子微睁,看向紫墨的眼神含着几丝惊疑不定。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曾经跟你交往过的萧秋水。”紫墨淡声道,“今天来找你有两件事。” “什么事?”秦昇毕竟在商海中大风大浪见过的,之前也见过萧秋水的许多特异之处,很快就镇定下来。 “当初我去Y国寻找星光蓝宝,回来的途中出了点意外,时过境迁,变成了现在这模样,所以之前没来找你,也是担心秦董接受不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来了?”秦昇挑眉,换成别人或许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少女的话,但他不一样,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那早逝的母亲,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那个秘密让他能够更快接受现在看到接触到的一切。 紫墨把那个空心的星光蓝宝石拿出来放到桌上:“这是你的星光蓝宝石。” 秦昇瞥了一眼,摇头:“不,这不是我母亲给我的那一颗。” 紫墨轻叹:“你眼睛真尖。”虽然被取走了戒指,但从外表来看,星光蓝宝石跟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可见把星辰戒指嵌进星光蓝宝石的人用心之妙。 “这块星光蓝宝石是你母亲的,只不过内部稍有损坏,是我的错。”紫墨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瓶子和一块五彩石,“作为弥补,这两样你挑一个,算是我的赔偿。” 那瓶子是用灵玉所制,绿莹莹十分喜人,能用这种玉瓶装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而那块五彩石,更是漂亮,五光十色随着视角的转换,颜色像流水一样晃动,这样美丽的石头在云海界没多大用,对蓝星的人来讲,这样独一无二的美丽石头,绝对可以卖出天价。 秦昇眼睛不由睁大,呼吸顿时重了几分。 无论是那玉瓶或者彩石,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随便一样都不会比他的星光蓝宝石差。 “我知道星光蓝宝石对你意义非凡,我没法复制你母亲的遗物,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原来的星光蓝宝石,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 秦昇侧眸瞟了眼那块星光蓝宝石,其实紫墨说得不对,虽然摆在桌上的星光蓝宝石和以前不完全相同,但看起来并无损坏,反而更加漂亮,尤其是中间,些微透明,看上去像是星云,使得星光蓝宝更为独特。 他靠回椅背,望着坐在对面的少女,淡淡道:“你能帮我找回星光蓝宝,就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你,这块宝石现在不知道流落在哪里,或许我这一生再也找不回来,所以……” 他扫了眼紫墨放在桌上的玉瓶和五彩石,“你不欠我什么,赔礼,恕秦某不能收下。” 紫墨微愣,没料到秦昇会拒绝,这两样东西一看都不是凡物,商人重利,秦昇能够拒绝到手的宝贝,可见眼界极广,她抿唇道:“秦董不必跟我客气,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如果我能帮忙,尽量。”秦昇收回落在玉瓶和五彩石上的目光,淡笑望着她,跟以前相比,如今她说话倒是有礼貌得多。 紫墨也不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秦昇笑:“拍卖会过几天就开始了,送卖的最后期限已过,按理是不能够再接新来的拍品的,不过看你拿出来的东西,我猜你要拍卖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是凡物,要是不答应,损失的倒是我自己。” 紫墨挑眉:“秦董这是答应了?” “对,你要拍卖什么,把东西送过来,我让鉴定师鉴定一下,鉴定完以后录入在电脑里。” “我的拍品不能提前放在你这里。”紫墨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他,“你可以看看图片,让人估计一下价格,另外,我希望你能把这块玉当成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我想要的是唬头,让越多人知道越好,五彩石和玉瓶里的丹药你既然不选择,那就权当谢礼吧。” 秦昇伸出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你一切都打算好了。” 紫墨面不改色回视着他。 秦昇低头看紫墨给她的图片,一看到图片中的玉石,秦昇瞳孔猛的缩紧。 干珠宝这一行的多少都有些眼力,秦昇一看就知道图片中的玉石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第347章 信封里的手指头 玉石这些图片从多角度拍摄,高像素的图片非常清晰,玉的大小标得细致无比,玉呈白色,丝毫不逊色于羊脂白玉的温润雪白,所不同的是这块玉石更为通透,即便只是看着照片,也让人觉得这块玉很有灵性。 “这……是什么品种的玉石?”接触那么多珠宝玉石,秦昇却觉得没有哪一块白玉能跟面前这一块相比。 “这玉名为天灵玉。”紫墨淡淡扫过图片,“是一种蕴含天地灵气的极品宝玉,普通人佩戴在身上,可以消病去邪,跟大家热捧的羊脂白玉有着云泥之别。” 秦昇倒吸一口气:“这还是人间凡物吗?” 他抬头问紫墨,望见对面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女,已经不需要紫墨回答。 自从结识了紫墨,他已经看过太多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心中有种直觉,这块玉石绝对不是市面上那些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宝物……为什么拿出来拍卖?”秦昇认真看着她,“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不用,谢谢。”紫墨拒绝他的提议,“你只要把图片下面的文字发到官网上并传给各家媒体就行,我希望天灵玉的消息尽快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秦昇不是笨蛋,听紫墨强调要让外界知道天灵玉的消息,隐隐猜到她的用意,他不再多干涉,只道:“好,我立刻让严秘书去办,一定会让江城,不,让全国都知道天灵玉的传闻,不过,这天灵玉……” “天灵玉不能放在你这里,否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紫墨沉声说,“防止有人到你的藏品室偷窃,你最好向外界说明天灵玉现在不在你手上,拍卖会当天才会送来。” 秦昇闻言一愣,“藏品室的保护措施很好,袁局长借了不少特警来保护拍卖品。” “你最好提起十分警惕,还有,玉瓶里是一颗丹药,如果遇到危险受重伤的时候,把丹药服下。” 紫墨没说得太直白,但秦昇从两人的交谈以及紫墨的神情举止多少猜到了事态的严峻,不由慎重起来。 秦昇办事果然很有效率,不过半小时,一则有关天灵玉的消息放到公司官网上,紧接着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也纷纷转载或报道了相关消息。 秦氏珠宝公司拍卖会也由三天后举办提前到明天。 天灵玉是这个世界普通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照片上的白玉确实通透雪白,非常漂亮,但是见报道上说这天灵玉比羊脂白玉还好,大多数人都不信,觉得秦氏珠宝公司在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炒作,而为天灵玉作鉴定的鉴定师也被安上了做假鉴定,没眼力,没实力的骂名。 然而当秦昇的公司官网上挂出鉴定师的名字时,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是国宝级的大鉴定师杨老,不但实力深厚,品质更为人津津乐道,说别人拿钱做假鉴定有可能,可这位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杨老,完全没必要做这种自毁名声的事。 于是,本就炒热了的天灵玉消息传得更热,就像秦昇之前保证的,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在争相报道天灵玉的消息,大到珠宝商收藏爱好者,小到普通市民,都听说了有一种比羊脂白玉价值更高的软玉。 炒热的结果是许多珠宝商人、玉石收藏爱好者,富豪贵胄都打电话寻问拍卖会的入场券,而这其中便有不少作为修真门派外围的大世家的人。 紫墨让秦昇说明天灵玉的珍贵,会到拍卖会那一天才由天灵玉主人送到拍卖现场,但放拍卖品的藏品室还是遇见盗贼,幸亏损失不大,紫墨从自己的星辰空间里拿出几块云海界的宝石给秦昇作补偿。 然后紫墨哪里也没去,就住在拍卖会所在的国际星城大酒店,她出入酒店没有遮掩,只要稍加留意,便会发现她的行踪。 如她所料,在藏品室遭贼之后,她收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她父母的照片,照片背后写字,告诉她想要救她父母,拿天灵玉来换。她答应的话就在窗台上摆上一盆红色月季。 林昭辉和闵玉霞背靠背被绳子束缚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从照片上看不出受了什么伤。紫墨只能往好的方向想,她握紧手里的信,按捺住心中激动,迅速准备一盆月季花按照要求放在窗台上。 沈君焱订了她房间旁边的套房,楼下楼下也安排了人,月季花摆上窗台后,就躲在窗户边暗察,看看酒店外是否有可疑人士。 不过没能发现,两小时后,酒店服务生送来一封信,要她取消天灵玉的拍卖,否则就杀了她的家人。 紫墨看到信上的内容,手指差点儿把信纸撕破,眼神冷冽如九炼寒冰。 单方面的联系太让人恼火了,她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出,连跟对方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恰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沈君焱打来的。 “两次跟踪送信人,我们找到了一点线索,担心被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如果还能再跟一次的话,找到敌人的成功率要大得多。” 紫墨在酒店里应付绑匪,转移绑匪的注意力,而沈君焱则带着几个人在外面实行跟踪调查,两人都是从神龙岛特训出来的,追踪反追踪一套炼得炉火纯青,之前绑匪一直没有动静,他们调查起来毫无头绪,现在双方有互动,就有迹可寻。 挂了电话后,紫墨原地思索片刻,低头给秦昇打去一个电话,“秦董,听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贵客想开开眼,提前看看天灵玉。” “对。” “你跟他们联系吧,XX山五号别墅,今天晚上将会拿出天灵玉做拍卖前的展示。” 秦昇那边静了几秒,才出声问她:“你确定?” 他已猜到有人冲着紫墨的天灵玉而来,具体的却不清楚,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天灵玉弄得人尽皆知,岂不是让觊觎者有机可趁? “确定,麻烦你了,秦先生。” 听到久违了的“秦先生”三个字,秦昇心底有些感怀,“不用那么客气,我们也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 同秦昇商量完后,紫墨紧紧握着手机。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无人能明白她心中的忐忑。 她在赌,在拿家人的性命赌,也是在拿她对敌人的了解来赌。 如果赌赢了,敌人先急上一分,她就有获胜的把握,而如果赌输了…… 想到赌输了的结局,她闭上眼睛,昏暗的客厅里,她的脸色泛着些微的苍白,像是玉瓷抹了一层白霜,遮掩了原本的璀璨光芒。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紫墨和秦昇商量好,七点半别墅对外开放,受邀客人届时到场观赏天灵玉。 这次没再让秦昇联系媒体大肆报道,自从拍卖会要拍天灵玉的消息传出去,她相信敌人会时刻关注天灵玉的消息,同时也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不用媒体的宣传,敌人就会知道她今晚的活动。 没有按照信里的威胁撤消天灵玉的拍卖,敌人恼火是肯定的,不过紫墨不顾那人的威胁,今晚举办观赏会显然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天灵玉在今晚落入别人手里,那个幕后黑手的一切都是徒劳,如果理智一点的话,应该迅速主动和她联系,而不是伤她的亲人。当然,敌人很可能被她激怒,进而伤害人质,报复她的不听话。 这是一场博弈,谁赢谁输,暂无定论。 而暂时处于劣势的紫墨,也要承受比任何人都大的压力。 她整理好心绪,离开了酒店套房,到达酒店一楼大厅的时候,忽然听到柜台后的尖叫声。 紫墨原本不打算理会的,却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的脚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猛然转身,目光如炬看向柜台方向,只见两个酒店服务人员还有几个正准备开房的人脸色苍白地躲到角落里,在柜台前的地面上有一个信封,信封口被人打开,露出了半截血淋淋的……指头。 紫墨瞳孔瞬间缩到极致,身形一闪,一眨眼到了柜台前,他人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是什么。 弯腰拾起地上的信封,指头落回信封里。 “报……报警……”旁边有人颤着声音说。 紫墨听不到他人的声音,心跳停止了一般,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着打开信封。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紫墨心不由缩紧。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抽出信封里被血染红了的信纸。 旁边的人看到信纸被血染红,又是一阵尖叫。 原本这信封就不防水,信被送来的时候,血渗透出来,酒店服务人员担心里面是别人的恶作剧,会吓到酒店里的客人,这才偷偷打开来瞄一眼,结果被吓得半死。 要不然,紫墨就要错过这封信了。 和之前的信不同,这封信是用血写的,有一些被手指头的血浸染,变得模糊,但大意紫墨还是看出来了。 信上说,由于紫墨不听话,他切了紫墨父亲的手指头来警告她,她要是再不听话,那他就杀了她父亲,杀掉她所有的亲人,不要以为他做不到。 紫墨看得眼睛充血,胸口热血沸腾,恨意与愤怒像是狂风暴雨,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几乎要冲闸而出。 第348章 冥顽不灵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头拿出来,温热的手指头仍然往外渗血,显然手指离开它主人的时间不长。 看到她把断指拿在手里,周围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惊骇地躲得远远的。 紫墨努力克制着自己,手仍控制不住地颤抖。 该死! 她的周身陡然散发出森冷的气息,强者的威压因为愤怒而放出,附近的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无形的东西挤压着他们,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这魔咒一般的压力。 “喂?”紫墨接起手机。 电话那头,沈君焱听到紫墨低沉的语气,微微一愣,然后说道:“找到敌人的行踪了。” 紫墨眼睛一亮:“你在哪里?” 刚问完就改口:“算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找过去,你先去,别浪费时间。” 沈君焱报了个地址给紫墨,紫墨记住地址,取出一个寒玉盒,将里面的灵草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把断指放进寒玉盒中。 她的动作很快,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了,看着她凭空拿出一个漂亮的玉盒,看着她把断指放进盒子里,众人的目光由惊讶转为惊恐。 紫墨把断指放好后,身形一掠,闪出酒店,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与之前慢慢放断指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前使用灵力,必然要引起骚动,眼下她无暇顾忌那么多,一出酒店便碰上沈君焱的人。 “萧小姐,沈少让我送你过去。” 沈君焱说的那个地方她不认识路,紫墨扫了眼停在酒店外面的跑车,默默走了过去。 充当司机的小白一路飙车,横冲直撞,闯过无数红灯,几次酿成车祸,市内交通多处出现混乱,罪魁祸首小白绷着下巴狂踩油门,额头冷汗直冒。 到了郊区,紫墨让他停车,召出御天梭,拉着小白上来,叫他指路。 飞在空中的他们很快发现了前面两辆汽车,中间相隔很远,后面的车有意避着前面的,紫墨一眼就发现沈君焱坐在里面。 她驭着御天梭到了沈君焱车旁。 “沈少!” 听到小白的声音,沈君焱转头一看,看到车外紫墨与小白站在御天梭与车并行。 “我先过去。” 紫墨抓着小白的领子把他往地上一丢,灵力保护着他不会受伤,然后御天梭紫芒一闪,化作流光迅速飞走。 沈君焱让司机停车,“你跟小白不用去了,回城等我们消息。” 说着,打开车门下车,扫了眼地势,朝右手的山林奔去。 紫墨飞在天上,几乎与下方在同一竖直线上,车里的人几乎不可能发现她。 她把饕餮木雕拿出来:“闻闻,邪气或者灵龟的气息在不在这附近。” 吃货说:“就在前面那座山头,我闻到了,还有凡人的气味。” 紫墨眸光瞬间亮起,催动御天梭朝着吃货所说那座山飞去。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一只庞大如山的乌龟霸占着大部分空间,壁角里缩着几个人影,在巨龟面前便显得极为渺小。 山洞像是凿出不久的,地上出现不少泥土,山壁和洞顶上露出来的土层还是新的。 乌龟的鼻子喷了一声,山洞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咳咳!”角落响起细微的咳嗽声。 “咳咳,呜呜呜,妈,我好难受……”微弱的少女声音飘在空气里。 灵龟听到动静,扭头用小眼睛瞥了那边一眼。 一个五官精致的少女靠着山壁,头发凌乱如枯槁,衣衫褴褛,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双颊凹下去,眼窝塌陷,看起来竟像是永远吃不饱饭的难民,形消骨瘦。 “秋秋,坚持一会儿,墨墨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闵玉霞安慰道,与萧秋水相隔不远的地方,双手双脚被束缚着,无法抚摸女儿的头给予她安慰。 “坚持一会儿,我都坚持多少个一会儿了?”萧秋水微微睁开眼睛,眼里流露出恨意,“她根本不会来救我们,要不是她,我怎么会……” “闭嘴!”林逸闻打断她的话,不过声音亦是有气无力,没有多少气势,“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 萧秋水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本来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劫难?” 林昭辉轻轻叹了口气:“秋秋,她是我们的家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怪她。其实最不想看到我们受伤的是她,我们在这里还能躺着休息,墨墨她只怕正在劳心劳神为我们奔波。” 萧秋水咬着唇不再说话,眼里满是委屈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要替那个女人说话!自己险些命丧巨龟的大口,又差点儿被那黑衣人吸走所有的灵力和精气,妈妈他们看到自己就差一点点死掉,为什么还能够如此平静?明明她才是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女儿啊!那个萧紫墨不过是个外来者,半路插进来的,占了她的身体,欺骗大家,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为什么大家都要被害死了依然偏袒那个女人! 昏暗的山洞里,几人隐约听到低声啜泣,心情变得愈发凝重。 除了林逸闻以外,其他人之前并不知道萧秋水对紫墨的恨意那么深,尤其是闵玉霞,得知自己的一个女儿对另外一个女儿仇视如斯,心里很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以为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孩子们也像她看到的那样和睦相处,却不晓得原来有一个女儿居然心中满是仇恨,就是仇人也没那么大的怨恨吧。难道是她错了吗?她真的偏心对秋秋不够好吗? 闵玉霞低下头,眼角悄悄滑落几滴泪水。 山洞里的四个男人也都沉默着,这种时候说什么也没用,萧秋水对紫墨的偏见积存已久,可惜他们发现得太迟,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加深她对紫墨的怨恨。 一时间,山洞里只有微不可闻的啜泣声和灵龟呼吸的声音。 就在这时,灵龟忽然警惕地看向山洞口。 山洞外面并无异样,灵龟眼里闪过疑惑。 察觉到灵龟动静的林逸荣等人都心神一凛,以为是那个黑衣人来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东西靠近。 大家心里松了口气。 那个脸上蒙雾的黑衣人身上有一股阴冷之气,只要他在这里,整个山洞都会变得格外阴冷,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呼吸困难。 过了没多久,灵龟的头一点一点,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嘴里发出一声咕噜,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渐渐合上。 林逸闻几人比灵龟更早睡过去。 山洞里只剩下或轻或重平缓的呼吸声。 闵玉霞身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浮现,正是身穿云影的紫墨。 看着林母还有其他人憔悴的模样,紫墨怒到极致,她压抑着回头杀死灵龟的冲动,从星辰空间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丹药,一一放进林母他们嘴里。 服下解药后,众人陆续醒来,最先醒过来的是林逸荣,他的体质比别人要好,加上他有做过一些抗药性的训练,所以最早清醒。 林逸荣一睁开眼睛便发觉到不对劲,双眼射出锐利的光芒,迅速发现站在闵玉霞面前的纤细身影,他眯起眼睛,只能看到不甚明朗的轮廓,他怀着几分不确定唤道:“小墨?” 紫墨一边给闵玉霞松绑,一边说:“大哥,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逸荣精神一震,眼睛亮了亮:“你怎么找到这里?只有你一个吗?” 紫墨走过来给他松绑:“我先过来,沈君焱马上赶过来,不过敌人很快就会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逃离这里。” 林逸荣闻言神色变得冷肃,待紫墨一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他立刻动手解自己脚上的绳子,“小墨,我们被下药了,身上没有力气。” 紫墨正转身给林昭辉松绑,闻言抓起林昭辉的手,眸子微沉,另外拿出一个瓶子,递给林逸荣:“给每人吃一颗,不会马上起效,抓紧时间。” 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林逸荣不敢怠慢,立刻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然后给其他人喂解药。 在紫墨松绑和林逸荣喂解药的过程中,大家陆续醒来。 看到紫墨,大家又惊又喜。 “小墨,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林逸闻嘴咧得大大的,几天功夫,他帅气的脸瘦了一圈,但此刻眼睛比平时还亮,绝望中看到了生机,信念得到了加持,他掩饰不住的欣喜。 其他人也是心情雀跃,只有萧秋水一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大家有什么问题回去再问,敌人马上就到,我们赶紧离开山洞。”紫墨快声道。 大家闻言收起笑容,连那么厉害的紫墨都如此紧张,显然那敌人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强大。 萧秋水忍不住道:“黑衣人一直寻问我什么天灵玉的下落,你是不是有?你把那东西给他,他就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紫墨看了她一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东西我是不会给别人的。” “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吗?那个黑衣人马上就要来了,你把天灵玉带来了没有?”萧秋水恼怒瞪着她,消瘦了一大圈的她脸上无二两肉,眼睛显得更大,以前看着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现在看起来大得空洞,添了几分怨气,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讨喜。 第349章 大战 紫墨看了她一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东西我是不会给别人的。” “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吗?那个黑衣人马上就要来了,你把天灵玉带来了没有?”萧秋水恼怒瞪着她,消瘦了一大圈的她脸上无二两肉,眼睛显得更大,以前看着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现在看起来大得空洞,添了几分怨气,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讨喜。 感觉到萧秋水对自己怨念更深,紫墨暗暗皱眉,“不走等着被黑衣人抓回去吧。” 见紫墨无视她的话,萧秋水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怒火。 “秋秋,走吧,别再发小孩脾气了。”闵玉霞拉起她的手,耐心劝道。 萧秋水虽然怨恨紫墨,但也知道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被囚的这些日子对她而言简直是恶梦,她只想快点逃脱这里。 路过灵龟的时候,大家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互相扶持着走出山洞。 就在这时,紫墨感觉到由远及近的气息,神色顿变,“快走!” 几人都是一惊,黑衣人回来了? 紫墨在前面带路,正道是不能走了,踩着杂草丛生的崎岖地面,大家努力保持上身平稳,努力加快加大脚步。 “啊!” 萧秋水低呼一声,向前栽去。 “秋秋,你没事吧?”闵玉霞连忙停下,担心地看着她。 “小声点。”紫墨停下来,回头看了眼瘦得不成人形的萧秋水,折回到她身边,“我背你。” 萧秋水咬着牙没说话。 林逸荣说:“我来吧。” “你们的体力还没恢复,别废话,我唤御天梭送你走。”紫墨唤出御天梭,在意念催动下,御天梭变大到足以承载两个人的大小,她可以将御天梭变得更大,但是那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自身力量大减,将无法阻止黑衣人的追击的脚步。 御天梭陡然出现,大家都是看得一愣。 紫墨把萧秋水提到御天梭上面,然后把闵玉霞也送上去:“妈,你们两个先离开。” 萧秋水闻言复杂地看着她,在这一刻,她忽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闵玉霞挪着屁股想要落到地面,萧秋水默念口诀,御天梭外面出现一层光罩,“它会送你们回城,我和爸他们会很快追上你们的。” 说完不待他人反应,催动御天梭飞向天空。 “吼!” 与此同时,一声兽吼震天动地,整座山林都在震颤。 紫墨眸光一凛,催促道:“大家先躲起来。” 动远比静更容易被发现,以众人的脚力根本比不上黑衣人和灵龟的速度。 “那是什么?”林逸闻望向天空低呼,紫墨抬头一瞧,看到一个由黑色雾气组成的巨大骷髅头朝着远去的御天梭飞去,不由瞳孔收缩。 “你们快藏好!”话音未落,紫魂剑出现在她脚下,御剑飞行,紫光万丈,一眨眼,她已近天际。 身处上空,清楚地看到下方山头站着一个人,手持黑底红边中印骷髅的幡旗。 在她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她的存在,看到紫墨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亮到极致,不知是因为发现了她还是看到她那不凡的紫魂剑。 紫墨手持九节噬魂鞭,朝着黑雾骷髅头狠狠一抽。 九节噬魂鞭在巨大的骷髅面前像大象脚边的蚂蚁,渺小得几乎可以不计,然而当九节噬魂鞭落在黑雾上时,骷髅头张开嘴惨叫,无数冤魂的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手持黑云幡的黑衣人脸色大变,他双手握紧黑云幡,用力摇摆,被鞭子撕裂一角的骷髅重新连成一片,以更快的速度向御天梭追去。 紫墨扬起长鞭,注入灵力的九节噬魂鞭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龙,闪闪发光,又一下落在骷髅头上。 “啊!” 无数惨叫从骷髅头里传出来。 黑衣人阴鹜地盯着天上手持长鞭脚踩紫剑的紫墨,他把黑云幡插在旁边土地里,双手快速比划着,打出繁复的手印,一团团黑气从黑云幡中逸出,向着天空飘去。 骷髅头不追闵玉霞和萧秋水了,转过来对付紫墨。 她手里的灵器专克灵魂,完全压制了这由冤魂炼成的黑云幡。 黑衣人的脸依然蒙着一层雾气,然而比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愤怒与不甘,同时流露出贪婪与渴望。 紫墨身上的法宝太多了,无论是天灵玉,还是她现在在使用的鞭子宝剑和飞行法宝,在云海界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何况是在这修炼没落的世界,那些法宝简直可以当镇派之宝,而这些宝物居然都在她手里,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生歹意。 黑衣人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溅在随风舞动的黑云幡上,霎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震动,以黑云幡为中心,说是鬼哭狼嚎也不为过。 方才只是一团团黑气,而现在出现的却是一个个影子,有人影,也有动物的影子,他们狰狞着脸向紫墨冲去。 这些用来祭黑云幡的灵魂已被腐蚀,没有清醒的意识,只知道杀人,吸精气,在黑衣人的操控下,不畏生死扑向黑云幡主人的敌人。 “那是什么鬼东西?”林逸闻望着那些黑影,脸惨白惨白的。 纵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展现在世人面前那么简单,但亲眼所见这些形同厉鬼的怪物,人类的本能让他不由心中生畏。 吼! 不知道是闻着气味寻来还是听到了林逸闻的声音,灵龟追来了。 躲在草丛里观看天空战局的四个人心头重重一跳,扭头看去,看到远方像一座大山快速冲来的家伙。 这只乌龟跑得一点也不慢! “快走!”林逸荣率先蹿了起来,拉着林昭辉的手跑。 林逸清与林逸闻也反应极快地跳起逃跑。 灵龟似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跑得更快,所经之处,地动山摇,嘴巴一张,喷出一口水柱,射向四人。 紫墨感觉到下方的动静,低头一瞧,连忙隔空朝灵龟抽了一鞭。 一道灵力从鞭中甩出,打在灵龟的龟壳上,留下浅浅的印迹,对它起不到阻碍作用。 之前奇怪灵龟怎么没过来的黑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催动黑云幡的厉鬼与紫墨作战。 紫墨应付黑衣人就很吃力了,无暇分身去保护林家父子,一分神,差点儿被从身后扑来的厉鬼咬到。 正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刻,沈君焱出现了。 他手持白剑御风而来,在林逸闻几人即将被灵龟所伤之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挥剑横扫,白色的剑气似水波荡开。 近距离的攻击威力不小,灵龟不得不暂避锋芒。 “君焱?”林昭辉惊讶地看着他。 “卧槽,君焱,你什么时候会这一招的,太帅了!”林逸闻看着沈君焱霸气侧漏,一剑逼退巨龟,错愕与崇拜油然而生。 沈君焱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哪里是这只灵龟的对手,尽管他一直在暗暗努力,现在已经修炼到筑基后期,可距离金丹仍然是一道天堑,金丹期的灵龟马上就会进行反击的。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你们跑远点,免得被伤到。” 不用他说他们也知道,几人以为他和紫墨一样厉害,听话的跑了。 然而跑了一段路回头一看,哪里是他们料想的那样,在灵龟面前,明眼人都看得出落于下风的是他沈君焱。 林逸荣握拳:“你们走,我去帮他。” 刚才吃下解药,现在体力基本回来,经过几年的修炼,加上一开始紫墨给他们洗髓,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先天高手,也就是炼气期的修士。 “多你一个哪够,我也去!”林逸闻眉毛一扬,边说边原路返回。 林逸清与林昭辉互相看了一眼,也折了回去。 沈君焱是为了救他们才陷于现在的危境中,他们断然没有抛弃他独自逃跑的道理。 紫墨身上法宝多,其实沈君焱身上的法宝也不少,符箓,防御法宝,攻击法宝,补气补血丹药,沈君焱带了不少,加上他锐利的直觉和狡猾的算计,短时间内灵龟拿他也没办法,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只想着多拖一会儿,多拖延一段时间,好让他们能够逃到灵龟无法追踪的地方。 又一次险险避开灵龟的攻击,忽见旁边一道影子闪过,定睛一看,竟然是林逸荣,他错愕:“你怎么跑回来了?” 林逸闻拿出紫墨以前送给他的一把灵剑,往灵龟脚上用力砍去。 炼气期在灵龟眼里毫不起眼,它甚至连防御都懒得,因为炼气期的攻击根本破不开灵龟的防御。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敌人。 能让紫墨送出手的自然不会是凡品,蓝星灵气稀薄,不但普遍修士修为等级低,炼丹炼器的水平也不如云海界,当林逸荣破开灵龟体外的灵气罩,并且在它脚的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剑痕时,灵龟惊讶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一个小小的炼气期,竟然敢伤它! 沈君焱回过神来,发现林逸荣激怒了灵龟,脱口喊道:“危险!” 第350章 萧秋水亡 林逸荣在军队那么多年,身手敏捷,一击得手,果断躲闪。 灵龟的巨足重重踩在林逸荣原本站着的位置,激起无数的尘土。 “王八蛋吃小爷一招!”林逸闻也赶来了,紫墨给他的是一把八宝铁扇,注入灵力,宝光大盛,五颜六色,璀璨缤纷,他手持八宝铁扇,向着灵龟用力一扇,狂风肆起,没把灵龟扇飞,倒是沈君焱和林逸荣站不住脚,险些飞出去。 林逸闻忙住手,尴尬道:“你们两个快躲一边去。” 林逸荣和沈君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就算躲到旁边去,他也扇不动灵龟啊。 看着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跑来挑战自己,灵龟大怒,狂吼一声,威震四方。 正在打斗的紫墨又抽空扫了下方一眼,甩手一鞭,抽在灵龟的鼻子,鼻子相对其他地方较为薄弱,灵龟疼得大叫,地面颤颤。 沈君焱几人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稳住身形后,他们闪到不同的方位,寻机攻击灵龟。 同一时间,紫墨与黑衣人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 黑衣人站在一个葫芦形状的飞行法宝上,飞到空中缠住紫墨,黑雾则在他的操控下继续追御天梭上的人。 紫墨被他缠得分不开身,眼见着重新凝聚为骷髅头的黑雾就要追上闵玉霞二人,紫墨焦急,扬鞭愤怒朝对面的黑衣人抽去。 泛着红光的鞭子如同燃烧的火舌,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空间被撕裂,烈风呼啸。 黑衣人冷哼一声,抓着锁魂铃快速摇晃,一圈圈声波包裹着灵气荡出,同样是灵魂攻击型法宝,凭借着黑衣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住了九节噬魂鞭的攻击。 紫墨眼见着骷髅头就要追上了,牙根一咬,祭出几张符箓,转身踏剑飞向黑雾骷髅。 黑衣人轻松避开符箓的攻击,紧追其后。 一边躲避身后的攻击,一边控制着御天梭。 御天梭与她心灵相通,由她操控,分神与敌人打斗,造成御天梭无法全力飞行,此时骷髅头几乎就要碰到御天梭。 萧秋水紧紧地抱住闵玉霞,眼神惊恐,呜咽着掉下眼泪。 闵玉霞扭头看见身后的黑色大骷髅头,同样害怕,她压抑着惧意紧紧回抱着女儿。 要不是紫墨事先用灵力固定住他们,估计早掉下去了。 “妈,那……那是什么?” 无数尖锐恐怖的叫声从骷髅头中传出,阴冷的气息让人联想到停尸房里的尸体,女人胆子本来就小,又被这样恐怖的东西追赶,有几个不害怕的。 闵玉霞尽量让自己不要尖叫,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别……别怕,小墨会保护我们的。” 萧秋水从来没有一刻那么希望紫墨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见着骷髅张开大嘴朝自己咬来,萧秋水吓得闭眼尖叫。 一个颤抖的怀抱搂住她,不宽厚却温暖的怀抱让萧秋水找到了依靠,她缓缓睁开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忽然她的瞳孔缩到级致,猛的将林母推开,自己挡在身前。 “啊!” 骷髅头嘴巴撞碎灵气罩,一口咬住萧秋水半个身子。 “秋秋!”闵玉霞跌坐在御天梭上,眼睁睁看着她被黑雾吞噬,美丽的脸庞因为惊恐震惊而扭曲。 “好冷!” 真的被黑雾吞噬时,萧秋水最大的感受是冷,四面八方阴寒之气袭来,将她包围吞噬,她有一种坠入地狱的错觉。 要死了吗? 这一刻萧秋水心情忽然变得平静,惧也好,恨也罢,当死亡真的来临时,一切都无所谓了。 至少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母亲一次,她没有紫墨漂亮,也没有紫墨厉害,可是她也可以保护家人,保护爱她的人,在紫墨无法赶来营救她们的时候,她也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虽然可能只有短短几秒…… “妈咪,好累……”越来越冷,越来越疲乏的她沉沉地闭上眼睛,心里低喃着,失去了意识。 “住手!”紫墨眼睁睁看着萧秋水被黑雾吞噬,怒火几乎烧红了她的眼,见吞掉萧秋水的黑雾转而向闵玉霞伸出魔爪,她催动紫魂剑,快速逼近,同时在御天梭外面加了一道灵力,抵挡黑雾的进攻。 吞噬了萧秋水的骷髅头好像壮大了一分,紫墨终于追了上来,挥舞着火红长鞭,愤怒抽向骷髅头,全身力量疯狂涌向手上,顺着手掌灌入鞭子,火红的九节长鞭像一条火蛇,闪电般蹿入黑雾中。 轰! 在紫墨超常发挥的攻击下,骷髅头支离破碎,露出被困在里面的萧秋水,紫墨用神识一探,心神一震。 “秋秋!”闵玉霞在御天梭上看到黑雾散去露出萧秋水的身体,悲恸喊道。 紫墨抿紧唇,飞身接住向下坠去的萧秋水。 反手抱住她飞到御天梭旁边。 “秋秋,秋秋,你怎么样了?”闵玉霞不顾御天梭上狭窄的空间,扑了过去。 紫墨刚想说什么,黑衣人摇着锁魂铃追了上来。 刚扑到萧秋水身上的闵玉霞忽然脑袋一疼,一道魔音穿耳而来,刹那间她面无血色。 以闵玉霞的精神力,如何抵挡得了锁魂铃的威力。转眼望去,只见闵玉霞口喷鲜血,脸呈菜色。 紫墨因为萧秋水的死心神不稳,又见林母这般,心神出现波动,顿时,锁魂铃的声音刺入大脑,紫墨心神一荡,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固守灵台,努力克制锁魂铃对自己的影响,手掌贴在林母后背,将灵气渡给她,护住她的心神,待林母脸色好看一些,便飞身冲向不远处的黑衣人,同时意念催动御天梭飞远。 黑衣人冷笑着,驾驭葫芦拐个弯避开紫墨,向御天梭追去,猛的往锁魂铃内灌入大量灵力,锁魂铃变得更为耀眼,威力大涨。 闵玉霞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双眼一闭昏迷过去,倒在御天梭上面。 “该死!”紫墨眼睛发红,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源源不断地聚集在手中,星辰空间里的乾坤珠轻微晃动,白紫色的灵气飞出星辰空间进入紫墨体内。 她的气势越来越强,黑衣人心里大惊,摇着锁魂铃的手顿住,难以置信地望向空中面色冷俊愤怒的少女。 不,怎么可能! 黑衣人眼中狠光一闪而过,再不追击闵玉霞,反而向紫墨飞去,同时掷出锁魂铃,锁魂铃飞到空中变大,罩在紫墨头顶,光芒射在她身上,锁魂铃上面的铃铛剧烈晃动。 紫墨守住灵台,一边抵抗它的攻击,一边积蓄着力量,倏地,她眼中光芒一闪,举起手中的长鞭,向天一甩,准确卷住锁魂铃,抖动手臂,向上用力一扯,锁魂铃像不堪一击的鸡蛋一样,断了。 “噗!”黑衣人喷出一口血,身影摇晃。 紫墨用鞭子拳着锁魂铃扔向他,扬起长鞭,将满腔愤怒发泄在这一鞭中。 如果说刚才黑衣人对她的攻击只是稍稍留心而已,那么现在他的警惕提到了十万分,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法宝都使出来了,黑云幡对付不了她,锁魂铃又被她摧毁,病急乱投医,黑衣人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着紫墨开射。 手枪对凡人威胁大,对修真者来说,却没有多大伤害,修真者速度快,眼力好,子弹的速度在他们眼中便显得很慢,躲开绰绰有余,只是看到黑衣人拿出手枪时,紫墨愣了一下,修真者怎么身上还带把枪? 不给她想清楚的时间,感觉到逼近的子弹,紫墨一鞭子将子弹扫落,身形一闪,掠至黑衣人跟前。 此刻的她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力量速度都提升了数倍,用力一抽,抽得黑衣人皮开肉绽。 再一抽,黑衣人全身颤抖,一个倒栽葱,向下坠落。 紫墨俯冲追击,眼神冷酷,在她眼中,黑衣人已经是死人,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目光紧盯着下方的黑衣人,不知何时,黑衣人脸上的雾气已散,看到对方的脸时,紫墨瞳孔不由放大,怎么会是他? 黑衣人的飞行法宝葫芦从下方飞来,接住他,带着他向远方逃去。 紫墨正要追击,然而,她俯冲的身体却突然一顿,反身向上飞,目标——御天梭。 继萧秋水之后,闵玉霞的生命也出现了危机。 秋水惨死,她不能让母亲也死于非命! 倒在萧秋水身上的闵玉霞脸青白无血色,气血紊乱,最不妙的是,她的脑子一团糟。锁魂铃对人精神的影响太大了,看到萧秋水被骷髅头吞噬的那一刻,她的精神几近崩溃,又遭遇黑衣人锁魂铃的精神攻击,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 紫墨把她抱在怀里,立刻塞一颗养魂丹进她的嘴里,然后用灵力修补着闵玉霞体内的伤。 精神力外人是无法疗治的,丹药也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紫墨恨不得马上杀了罪魁祸首,可救人刻不容缓。 不知过了多久,闵玉霞涣散的精神力稳定了一些,还没醒来。紫墨看向之前黑衣人逃走的位置,那里没有对方的身影,趁她救人的功夫,黑衣人乘着葫芦法宝逃走了。 紫墨紧紧拽着拳头,目光冷冽,脑海中闪过匆匆一瞥认出的脸,心中惊疑不定,黑衣人的身份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他! 第351章 谎言 这场救人行动成败参半,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是却有一个人死在敌人手中,永远也回不来了。 闵玉霞由于精神受到重创,自那天起再未睁开眼。 沈君焱在和灵龟战斗过程中,被激发出潜能,意外晋级,初入金丹期行列,虽然杀不死灵龟,但也足够阻挡灵龟伤害林家人,后来紫墨加入,一起将灵龟虐成渣渣。 紫墨心中恨意无处发泄,便报复在灵龟身上,其他人在得知萧秋水惨死敌手后,悲恸不已,也加入虐龟大军。 即便前一刻还不满萧秋水的无理取闹,也无法压抑得知她死时产生的悲痛。 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萧秋水死的过程,只听说萧秋水推开闵玉霞自己挡在骷髅头面前,活活被黑雾骷髅头吞噬惨死,紫墨说得简单,是不想让他们太伤心,也不想让他们不清楚真相,单如此简单的描述,就让这些有泪不轻弹的男儿落下热泪。 回到江城,林家给萧秋水办了隆重的葬礼。 萧家老爷子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女死亡消息时休克,要不是抢救及时,恐怕就要追着萧秋水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见女儿最后一面,在出葬那一天,闵玉霞醒了过来,醒来之后的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看着萧秋水的遗体被火化,她哭得两眼红肿,几欲晕厥。 葬礼上,萧秋水的亲戚、朋友还有同学都赶来悼念,送她最后一程。 紫墨站在角落里,眼神复杂得像染了无数颜料的水缸。 与闵玉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同,她没有掉一丝眼泪,全程绷紧着一张俏脸,唇抿得发白。说不伤心是假的,更多的是自责。不管是萧秋水对她的误解抑或对她的排斥,她都没有真正怪过对方,诚如萧秋水所说,她就是个外来者,如果有人抢走师父,自己肯定也会痛恨那个人,所以当萧秋水对她说出那些话时,她心里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老天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想明白,萧秋水先一步离开了人世,这也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如果没有她,林家的这些灾难都不会发生,萧秋水也不会死于非命。 沈君焱站在她旁边,视线落在前方,注意力却在她身上:“我请师门帮忙,联系到了紫霞真人,他们抓住的那个邪修将会在斗法大会上被处死,如果你看到的没错,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断错了,被个毁了容的人也许真不是谭景寒。” “龙组里有他的消息吗?”紫墨问。 “没有,谭景寒自从过年休假便没再出现过,谁都没见过他,也联系不到他。” “曹队怎么说?” “曹队派人在找,现在还没有谭景寒的线索。” 紫墨眼神沉敛,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向闵玉霞走去。 闵玉霞自从醒来泪水几乎没断过,紫墨自责给家人引来灾难却没有保护他们,而闵玉霞也自责在那种时候没保护好女儿反倒被女儿保护。 再这样哭下去,她身体受不住的。 走到她身边,紫墨轻轻将她抱住。 闵玉霞一动不动,只有哽咽的时候,身体才会颤抖。 突然,紫墨感觉身子一重,闵玉霞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紫墨神色顿变,伸手一探,原来是林母哭晕过去。 她打横抱起林母,向外面走。 现场一片混乱。 闵玉霞继葬礼上晕倒醒过来后,独自关在萧秋水的房间,不吃不喝,林家上下着急上火。 萧秋水的死亡本来就让大家沉痛不已,现在又见到最亲近的人如此折磨自己,林家几个男人都瘦了一圈,脸上的疲惫怎么也无法掩饰。 看着他们这样,紫墨心微微的疼,她嘴巴张了张,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林家接下来几天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一个个的越发消沉。 “离斗法大会只剩下五天,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林逸然亲自来到林家,提醒紫墨。 紫墨皱眉,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参加什么斗法大会。 家里那么乱,敌人随时可能会来,叫她如何放得心把他们留在这儿。 “萧客卿不会是不想去了吧?”林逸然神色凛然,“斗法大会不同于其他,十年一届,对我们天涯阁非常重要,掌教他们指望您能够帮助天涯阁翻身,如果您不去……” “我会去的,等我一天。”紫墨打断他的话,既然答应了别人,断然没有食言的道理,更何况,她也要亲自看看那个被毁了容的人,到底是不是谭景寒! 林逸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走之后,紫墨上楼到了萧秋水的房间,门没锁,她转动门把,轻轻推开,只见一憔悴美妇人坐在床头边,手里拿着相框出神。 不用看也知道相框里是萧秋水。 这些日子闵玉霞一直沉浸在萧秋水的死亡事实中,无法自拔。 听到她进来,也没有半点反应。 紫墨扫了眼床头柜上的碗,粥满满的,显然没被动过。 她轻叹一口气,把粥端了出去,在厨房里热了杯牛奶,拿进来。闵玉霞保持她离开时的姿势,一点变化也没有。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垮。 “妈,喝杯牛奶吧。”紫墨把杯子递到闵玉霞面前。 闵玉霞一手拿着相框,另外一手,轻轻摩挲着相片中的少女,轻声呢喃,紫墨仔细一听,辨出她说的是“秋秋”两字。 紫墨把牛奶搁在床头柜上,坐到闵玉霞旁边。 “秋秋如果看到你这样不吃不喝,她会伤心的。” 听到“秋秋”两字,闵玉霞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秋秋看不到了,她走了。” 因为哭得太多,一整天滴水未进,嗓音沙哑得像打铁用的风匣子。 “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忘了吗?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有神仙自然也有鬼魂,秋秋她只是离开了现在的身体,就像我一样,曾经进入过她的身体一样,她的灵魂还在。” 闵玉霞忽然侧过身握住她的手:“真的?” “真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闵玉霞不等紫墨回来,忽然惊得跳了起来,“我们怎么把她的身体火化了,这样秋秋还怎么回来,秋秋回来没身体用了啊!” “妈,生死由命,秋秋这辈子走到尽头了,就算她的身体还在,她的灵魂也没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紫墨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我见过她了,她正在等着投胎,等到时机对的时候,她就可以轮回转世。” “你见过她?”闵玉霞呆呆地问,“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她吗?” 紫墨轻轻摇了摇头:“在家里,她昨晚来过,跟你道别,但是你听不到她说话,也看不见她,她看到你这样不吃不喝跟魔愣了似的很伤心,她让我劝劝你,还有,她说很高兴能当你女儿,下次投胎的话,她还要当你的孩子,当不成女儿就当孙子孙女……” 闵玉霞捂着嘴堵住哭声,眼泪滂沱,“她,她真的会回来吗?” “她说她会回来,她不会骗你的。”紫墨轻声道。 “好,我等她,我相信秋秋一定会回来的。”闵玉霞点了点头,泛着晶莹泪花的眼睛亮了起来。 “牛奶还没凉,喝些吧,秋秋很担心你的身体。”紫墨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子递给她。 闵玉霞这一次没有拒绝,很干脆地把一整杯牛奶都喝了下去。 “我让桐姨给你熬了点粥,等一下喝一点,然后睡一觉,把精神养好,秋秋看了也高兴。” 闵玉霞点了点头,秋秋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或许就在她身边,她要把身体养好,不让秋秋担心。 林昭辉他们都有工作,已经请了许久的假,不得不上班。 林逸荣申请调换岗位,从西边调到东边来,昨天刚批下文件,今天他去单位里办一些手续,到了傍晚才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好几天没下过楼的闵玉霞坐在客厅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诧异地瞟了眼坐在闵玉霞旁边的紫墨,用眼神询问眼下的情况,紫墨传音给他:“我跟妈说秋秋魂魄还在,等着投胎转世。” 林逸荣聪明,立刻脑补了许多,眼里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换了鞋子走进来:“妈和小墨在说什么?” “逸荣回来了啊,你过来看看,这些女的哪个漂亮?”林逸荣停在沙发前,看着桌面上那一堆照片,再看看林母脸上那熟悉的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傻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看看。”闵玉霞见他站着不动,出声催促。 “呃,妈,我先上去换身衣服。”说完,转身大步走向楼梯。 闵玉霞瞪了大儿子一眼,旋即低头询问紫墨的意见:“小墨,你觉得哪个好?” 紫墨看着花花绿绿好几十张照片,嘴角抽搐了下,她只是为了让林母从悲伤中走出来才编了那些话,林母当真后,立马就把之前亲戚朋友给儿子介绍的对象照片重新找了出来,说是要赶紧给三个儿子找女朋友。 如果大哥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找自己出气? 第352章 买卖 林母重新振作起来,对林家人来讲是可喜可贺的事,只不过三个未婚男人有些头疼,以前林母只是热衷于给林逸荣找女朋友,现在对另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也突然重视了起来,把他们找女朋友,找未婚妻提到了日程上,似乎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林逸荣心里隐隐后悔,早知道就不申请调职了,简直是羊入虎口。 他清楚母亲为何会突然又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那么热情,但他无法怪紫墨,要不是紫墨,母亲可能仍困在悲伤中无法走出。 “大哥,你们真的不去天涯阁暂避一段时间吗?”紫墨问他。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林逸荣剑眉微拢,“再说,我们家几个的工作属性你也知道,上次爸借口去海岛考察,已经让很多政敌抓住借此抨击他,要是再请假,爸也不用再当这个省长了。” 紫墨沉默不语。 工作有命重要吗? 她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是对他们的侮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林家大大小小走上仕途并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真的热爱人民,想要为这个国家的人民,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父亲不会步步高升,并且得到许多民众的赞誉,几个年轻人的成就暂时达不到父亲的高度,但对待自己的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工作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亚于第二次生命。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会请袁局长暗中保护你们,天涯阁知道了咱家的情况,特意派了门中弟子埋伏在四周,尽管如此,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林逸荣摸了摸她的头:“早点回来。” 紫墨点了点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弄清楚真相,替天涯阁取个好点的名次,我马上回来。” 正说着,秦昇打电话给她。 紫墨接起电话:“秦先生?” “紫墨,有个人想见见你。”秦昇郑重其事地说,说明那人的份量不轻。 紫墨看了眼时间,“什么时候?” 天灵玉撤拍让很多人不满意,特别是那些慕名而来的买家和收藏家,觉得受到欺骗,强烈要求秦昇把天灵玉拿出来卖。 秦昇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便有不少人到秦氏珠宝公司闹事,网上流传秦氏拿一块假东西当噱头,目的就是为了把拍卖会炒热,网民讨伐秦氏的也不少,秦氏珠宝公司因此名誉受损,紫墨前些天因为家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昨天才有空关心秦氏的事,对秦氏造成的损失她很抱歉,特意跑去毛料场挑了一块翡翠原石,切出一块个头不小的玻璃种翡翠送给秦昇赔罪。 秦昇自始至终都没有怪她的任性妄为,看到她送的玻璃种翡翠,也是笑着接下,以他的个性,如果不是推脱不掉,他不会特意来跟自己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越快越好。” “那就现在吧。”紫墨明天就要启程去参加斗法大会,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 秦昇似乎松了口气:“好,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 挂掉电话后,林逸荣道:“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要去江城一趟。” “嗯,走吧。” 坐了两小时车,紫墨到了秦昇的公司,严秘书恭恭敬敬地把她引到秦昇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秦昇坐在男人对面,略显拘谨。 “咚咚!”严秘书敲了敲门,“秦先生,紫墨小姐到了。” 坐在里面的年轻男人在两人走近的时候,已经抬起眼扫了过来。 紫墨与他四目相对。 早已料到要见自己的人不简单,紫墨并不惊讶年轻男人敏锐的直觉。 而辜涵润看到玻璃门外的漂亮少女,心里生出一丝惊讶。 他没看出紫墨的修为,只是觉得这个少女似乎不简单,她越靠近,给他的压迫感越大,辜涵润心底愈发惊讶,他是金丹期的修士,这个看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为何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会把天灵玉那种宝物拿出来拍卖的人是个普通人,如果是修士,怎么可能会把那种极品宝石展现在世人面前,可现在似乎得对自己的猜测打一个问号。 “紫墨,你来了。”秦昇站起身,笑着迎接紫墨的到来。 辜涵润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哪个门派或者世家有个叫紫墨的女孩,不过也对,要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怎么会把天灵玉拿出来拍卖。 倒是秦昇的态度有些让他吃惊,这段时间秦氏受挫他也是看到了的,天灵玉撤拍给秦氏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秦昇居然对这个天灵玉的主人那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待紫墨走近,秦昇指了指紫墨说,“辜先生,她就是天灵玉的主人,萧紫墨小姐。” 接着,他向紫墨介绍:“这位是辜涵润先生,从帝都而来,是瑰宝集团的负责人之一。” 紫墨和对方互相问了好,然后从容坐下。 秦昇也坐了下来,“辜先生,紫墨和我算是忘年交,天灵玉是她的私有物,当初她放在我这里寄拍,但是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她决定撤拍,我尊重她的选择,希望您也不要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想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 辜涵润勾起薄淡的唇:“我想单独和萧小姐谈一谈,秦先生能否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 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现在秦昇应该离开了才是,但他却坐了下来说这么一番话。 秦昇看向紫墨,眼神里带着询问。 紫墨朝他点了点头,秦昇起身:“两位请。” 很快,会客室里只剩下紫墨和辜涵润。 辜涵润好奇地看着紫墨:“你懂得天灵玉吗?” 紫墨不答反问:“你又懂多少?” 辜涵润轻轻一笑,目光却十分犀利:“是我先问的,萧小姐。” “别拐弯抹角,直说吧,你的身份,看值不值得我让出天灵玉。” 虽然秦昇没有透露出天灵玉的主人是她,但那一天她让秦昇联系一些身份不凡的人,让他们到她的私人别墅观赏天灵玉,他们要确定自己的身份不难。天灵玉一旦暴露在公众面前,也就意味着她难有太平日子。 当初若非情况紧急,她也不会下这一步棋,如今覆水难收,想要压下天灵玉的秘密却是办不到了。 天灵玉确实很宝贵,然而如今对紫墨来说,最珍贵的不是天灵玉,而是家人,守着烫手山芋,引来无数觊觎者,麻烦不断,她可以躲,但她的家人却躲不掉,与其如此,不如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用天灵玉换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也是她为何会答应来见一见这人的原因。 瑰宝集团的负责人? 呵,金丹期的高手,哪里会当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这身份估计是借用来的吧。 辜涵润没料到紫墨那么直接,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倒是个爽快的。” 这个男人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柔化不少,英俊迷人,如果真的是瑰宝集团的负责人,绝对能够引得无数女人疯狂追捧。 他看紫墨的眼神多了几分真诚:“看来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我看不出你修为的深浅,但我感觉得到,你实力很强。这让我之前的打算无法进行下去了。” 紫墨挑了挑眉,周身竖起的刺收敛了些,对方的意思很清楚,原本打算用些强硬的手段逼紫墨交给天灵玉,但看到紫墨后,他不得不暂搁计划,重新打算。如此坦诚,倒是比那些拐弯抹角、心思深沉的人看着顺眼。 辜涵润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茶水,沉吟道:“想来你也是同道中人,那么你应该听说过昆仑仙境吧?” 紫墨这一次终于露出了些许讶异,“你是昆仑仙宗门人?” 辜涵润闻言笑了:“看来你的确知道。” “来头确实不小。”紫墨承认。 辜涵润:“我当你这是夸奖。” 紫墨不置可否,“这层身份确实足够拥有天灵玉,但,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出价了。” “你想要什么?”辜涵润看到紫墨以后便知道这不是个能用金钱买通的,视金钱如粪土,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在有些人眼里,那些纸做的钞票还真没什么用。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舒服,紫墨直言:“昆仑仙宗乃修真第一门派,贵宗高手如云,我想借几个金丹期高手用段时间。” 辜涵润眸子一睁,“萧小姐,你再说一遍。” “我想借几个金丹期修士用用。” “萧小姐,你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辜涵润眨了眨眼,语气揶揄。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紫墨表情肃静。 辜涵润收起脸上的笑意,“萧小姐觉得我会答应这笔买卖?” “为何不答应?”紫墨反问,“你真的知道天灵玉的价值吗?” 看到辜涵润的神情,紫墨便知道,他其实对天灵玉并没有深刻了解,只怕是受了宗门里的长辈派遣,特意来寻找的吧。 “天灵玉不仅仅是一个灵气充沛的灵石而已。” 第353章 昆仑仙宗 辜涵润认真地听着。 “作为天地间极品宝石,无论是炼器或者布置阵法,只要加入一点天灵玉,便可使灵器和阵法威力大增,再多我不会说了。”紫墨没有满足对方长见识的兴趣,说到一半,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才接着说,“我要五个金丹期修士,不会让他们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需要他们替我去办什么棘手的事,只需要他们保护我的父母和哥哥。” 辜涵润眼中满是渴望听到更多天灵玉的知识,紫墨岔开话题,他也只好跟着转思路,听说紫墨是为了保护人,略有不解。 “今年的斗法大会将在昆仑仙境举办,我也会参加,最近得罪了人,我怕敌人趁我不在的时候伤害我的家人,所以需要找一些实力强悍的保镖。”紫墨解释。 辜涵润眼中闪过一道异芒:“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女,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不合情理。但你也知道,昆化仙宗举承办斗法大会需要大量人手来维持秩序和招待各方来客,我们估计还得找其他门派借人,哪能抽得出人手给你。如果只是筑基期的修士,倒是能努力一下,但五个金丹期修士,恕我直言,就是我答应也没用。” “那就没办法了,也许其他门派有乐意做这笔买卖的。”紫墨不动声色地说。 辜涵润皱了皱眉,深思半晌,犹豫着说:“我给他们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先在那里呆一段时间,等你回来再送他们回来,这样如何?” 紫墨:“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如果要他们的躲起来,我可以安排更好的去处。” 两人的谈论自然没有结果。 其实五个金丹期确实多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灵气充沛的云海界,也许金丹期就是修真门派的中坚力量。比如天涯阁,最厉害是掌门,修为不过才金丹后期,一整个门派金丹期用一只手都能数完。像昆化仙宗这样的修真大派,虽说相较小门小派高手如云,但是金丹期也很稀贵吧。 辜涵润找上门来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天灵玉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至少在外人眼里天灵玉要从自己手中交出去,否则觊觎天灵玉的人不单黑衣人一个。她的软肋就是家人,别以为名门正派就不会干绑架威胁人的勾当,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是“不拘小节”的。 紫墨沉思,如果辜涵润真的不愿交易的话,她得找下一家,借几个人用用而已,虽然五个金丹期修士很难供出来,但保不准真的有呢?再不济,可以来自五个不同门派,把天灵玉分割成五份,如此倒也不难。 辜涵润刚才,秦昇看到她在会客室里沉思也没打扰。紫墨想好后,告诉秦昇,如果有贵人想要天灵玉,直接打她的电话。 紫墨第二天早上就要走了,辜涵润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匆匆赶到机场找到她。 “萧小姐,我们能不能再谈谈。”紫墨看看时间,离登机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便让沈君焱和林逸然他们先等着,她则走到外面和辜涵润说话。 “五个金丹期太多,能不能换成三个金丹期?我们可以再派四个筑基期修士过来。”辜涵润开门见山。 不愧是修真大派,在斗法大会这种当头,昆仑仙宗还能出三个金丹期和四个筑基期修士,筑基期到了天涯阁都算高手,一共也没几个。 紫墨勾唇:“不需要。” 辜涵润没想到紫墨这样还是不答应,“萧小姐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了吗?三个金丹期,四个筑基期,足以保护他们。” “你来晚了。”紫墨淡声回道。 辜涵润愣住,“有人答应了你的要求?” “是。” 辜涵润神顿变:“是谁?” “抱歉,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紫墨深深看了他一眼,“时机不待人,辜先生以后可要把握住机会。” “广播响了,我必须进去了。”紫墨说完,转身离开。 辜涵润悻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宝贝就这么从自己手中错失了。 林逸然好奇地问:“那个人是修士?” “嗯。” “他找你干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天涯阁虽说不是什么大派,但在修真界中也有一席地位。”天涯阁的掌教嘱咐过林逸然要好生对待紫墨,她有什么需要就尽力帮一把。 紫墨笑:“昆仑仙宗辜涵润,听说过没有?” “辜涵润?”林逸然露出吃惊的表情。 辜涵润在昆化仙宗不算无名之辈,别看他年轻,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三十多岁的金丹期,在昆仑仙宗这样的名门大派也少见,修真界还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可是号称百年来第一天才,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听到林逸然的惊叹,紫墨瞟了沈君焱一眼,最年轻的金丹修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君焱好像读懂了她的眼神,嘴角微弯。 …… 昆仑仙宗建在昆仑山脉中,昆仑山迈连绵起伏,有华夏“万山之祖”之称,此处钟灵隽秀,古代神话中便是神仙之境。 现在通过卫星可以拍摄到昆仑山脉全景,看过去白雪皑皑,人迹罕至。而事实上,在昆仑山脉中有一片区域是昆仑仙宗的宗门之地。 护山大阵启动,将昆仑仙宗掩护其中,避免凡人打扰。 几个引行者在山门外迎接,紫墨等人一下飞机就赶路而来,被引行者接引到山门前,验明身份,方可入内。 山门是一片山壁,寻常人也只能看到山壁,鸟儿撞上去不死也晕,而修真者则可穿壁而过,当然,得昆仑仙宗开了山门才能进去。 穿过山门,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峰峦跌起,碧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白色瀑布飞流直下,碧泉如玺映蓝天。鸟语花香,灵兽仙禽。 这是阵法的功劳,才能把严寒的山脉化成四季如春的仙境。 一眼望去,也不是处处皆绿,远处几座山峰,半壁之上亦是银装素裹,云雾飘渺,据说那最高锋便是玉虚峰,峰顶则为掌门住所玉虚宫。 引行者把他们接进宗门后,便由门内弟子带他们到客院。 昆仑仙宗九座主峰,前来参加斗大会的修真者被安排在第九峰玉溪峰。 玉溪峰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从上到下,错落建着土木屋子。 一路走来,紫墨仿佛回到了云海界,灵气浓郁,景色雅致,来往行走的人也都穿着长衫长裙,挽发结髻。 紫墨几人来得晚,没换衣服,都穿着现代的衣服裤子,在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十分扎眼。 “天涯阁道友就在惠芳院里,几位请。”穿着道服的昆仑弟子把他们引到惠芳院。 林逸然向他道了谢,随后看向沈君焱。 沈君焱并不是天涯阁的人,他递的帖子是他自己的。 沈君焱给紫墨理了理头发,笑容温和:“我去见见师父,呆会儿来找你。” 紫墨点头,看着他被昆仑弟子领着往山上走。 “他是哪个门派的?我之前竟没看出他也是个修士。”林逸然望着沈君焱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莫名的羡慕。 不仅是他,同他一起的几个天涯阁弟子也都目露艳羡。 “不知道。”紫墨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一个个突然羡慕起沈君焱来了。 沈君焱跟着昆仑弟子拾阶而上。 途经数十处房屋,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那带路的昆仑弟子才停下脚步。 来过昆仑仙宗的都知道,这用来招待客人的玉溪峰,住在越上面,身份越尊贵,房屋也越精致,景色越优美。 峰顶住着的是蓬莱仙岛的贵客,而沈君焱面前的殿院离峰顶最近。 然而这里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么热闹,沈君焱淡淡一笑,缓步走进院中。 “你师弟怎么还没来?”一进去,就听到声如洪钟的问话。 “师傅您放心吧,永年已经下山去接,很快就会到……”话没说完,大弟子冥北便看到自己的师傅闪了出去。 “臭小子,你终于来啦!”冥北听到自己的师傅如是说。 冥北笑,看师傅急的,不就是一年多没见么,闭关修炼一次,一晃眼就过了。 他刚抬起脚往外走,就听到肖阳真君忽然惊讶道:“你又涨修为了?” 冥北一愣,又涨修为,这才一年多吧,一年多前见面的时候,七师弟已经修炼到筑基中期,难道现在是筑基后期?他不禁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老夫早就说你天纵奇才,果然不错,二十四岁的金丹期,什么百年第一天才辜涵润,在你面前就是笑话。” 金丹期? 冥北这回是真的震惊了,这才多久,居然从筑基中期涨到金丹期! 他变走为跑,冲到门外。 就见自己的师傅很没形象地在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面前打转。 沈君焱注意到冥北,抬眼冲他淡笑:“大师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七师弟。”冥北神色复杂地望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子,真的是金丹初期,他才二十四岁啊!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才修炼到金丹期的?那时自己已经五十四岁,为此还沾沾自喜,瞧师傅刚才说的,三十九岁晋级到金丹期的辜涵润是个笑话,那自己这个和君焱同一师傅教出来的不是更大的笑话? 第354章 食指大动 好在冥北是个豁达的,只是暗暗伤感了下,很快就收起了惆怅的心情,挂上笑容走了过去。 三人寒暄一阵,沈君焱了解到,门中只来了四个人,他,肖阳真君,冥北,以及永年,相较其他门派的到场人数,显得极为凋零。 大师兄冥北作为领队,而永年则是跟着他师父冥北来长见识的,肖阳真君若非想沈君焱这徒弟想得紧,也不会过来。 他们的门派名为逍遥宗,随性而为,潇洒不羁。不像其他门派,广收弟子,像肖阳真君,收弟子都是看他心情的,觉得这人顺眼,又觉得合适,就收了,不过他眼界不低,至今只有七个,自从收了沈君焱后,更是没一个能入肖阳真君眼的。 逍遥宗人少却个个修为不凡,拿冥北来说,五十四岁晋级金丹期,与沈君焱一比好像很平庸,可放在整个修真界,这样的天赋也没几个拥有,如今他已经是金丹巅峰,只差最后一步——机缘,就能步入元婴期。 而肖阳真君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早在昆仑仙宗、蓬莱仙岛等几大门派的掌教还是金丹期的时候,肖阳真君已经是元婴修士,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等级。 一个门派的强大与否往往与这个门派的最高修士有密切关联,像逍遥宗,人少又如何,一个肖阳真君坐阵,就没人敢小瞧了逍遥宗,当然,一旦肖阳真君陨落或者失踪,逍遥宗也会迅速没落。锦上添花是人们之爱,落井下石更是人之常态。 天涯阁据说曾经在修真界也是名声赫赫,后来因为没有高手坐阵,就被其他门派挤压到偏处,上百年来挺不直脊梁,这便催生了天涯阁想要在斗法大会一鸣惊人,博得头彩的强烈念头。 “永年呢?怎么没看到他?”沈君焱随口问道。 “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玩了,让他接你,你都来了,他却跑没影了。”肖阳真君不满地碎碎念。 沈君焱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笑了笑,忽然想到一直打算问肖阳真君的问题:“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云海界?” 肖阳真君脸色微微一变:“什么云海界?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傅知道?”沈君焱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立刻察觉到肖阳真君脸色不对。 “不知道!”肖阳真君轻哼一声,笑脸收了起来。 沈君焱还想要问,冥北脸上有异,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符,一看玉符闪烁,他急促道:“永年遇到麻烦了。” 刚这样说,外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肖阳真君,冥北真人,你们的人跟海天派弟子打起来了!” 什么? 永年跟人打起来了? 师徒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跟着通传的昆仑弟子前往闹事之地。 “哼,什么逍遥宗小瑶宗,那种不入流的门派也配跟我们海天派争?” 山脚下,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不分年龄,不分修为高低,八卦一直都是人们的爱好。 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就有门派撕逼起来,对他们来说就当添个热闹,没什么不好。 “闭嘴!你们才是不入流的门派!”被压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少年鼓着白嫩嫩的包子脸,气红着眼道。 啪! 一巴掌甩在少年的脸上,像鸡蛋一样白嫩的脸瞬间就红了,鲜明的五指印在上面,可见那一巴掌打得多用力。 “你这妖女!等我师父来了,要你好看!”少年呸出一口血水,梗着脖子骂。 “你骂谁妖女!”年轻女子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踹向他的头,她年纪不大,相貌也水灵,到了外面,谁不是叫她一声小仙女,这个才炼气期一层的小修士竟敢骂她妖女,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空,不是少年的叫声,而是那名女子的。 年轻女子脚在离少年不到一寸处遇到偷袭,她身形不稳,向旁边歪倒。 “师妹!”水方行住的地方离山脚下近,所以较快赶来,一来就看到水云霞栽倒的画面。 水方行纵身一掠,想要救她。 之前一直被水云霞踩在地上的少年寻得翻身机会,滚身踹脚,把摇摇欲坠的水云霞踹倒。 水方行只来得及抓住水云霞飘起的衣袂。 砰! “十师妹!”水方行忙去扶她。 这一跤并没有让水云霞受太大的伤,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踹倒,对她来说无比羞辱,叫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被水方行扶起来后,她粗鲁地推开他,向着少年冲去:“臭小子,敢踹姑奶奶,看姑奶奶不揍得你哭爹喊娘!” “疯婆子!”少年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住,连忙拔腿就跑。 人群自动让开一个口,少年从那里逃走。 水云霞已经是炼气九层,速度比他快了不少,很快就追到少年身后。 “永年!”山道上传来冥北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 隐在角落里的紫墨寻声看去,见到从山上下来的几人中插着一个身着现代服饰的清俊男子。 沈君焱似有所觉,顺着感觉看去,看到紫墨,不由勾唇一笑,冲她点了下头。 紫墨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看到少年的后台来了,路过这里帮了他一把的紫墨悄然离开。 沈君焱想跟着她,又顾虑到永年这边,权衡再三,忍住了冲动。 “师父,你……你怎么下山了?”少年看到冥北几人,脚步不由顿住,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师父他们看到他的伤。 他停下了追在后面的水云霞可没停住,眼见着就要打到他背后,冥北目光犹如实质射了过去,同时抬手一拂,一道劲气扫向水云霞。 水云霞呼吸一窒,身不由己向后连退了数步。 除了带路的昆仑弟子外,另外三个人让水云霞感觉到危险。 水方行察觉到不对,赶紧过来,护到水云霞身边。 “肖阳真君,冥北真人!” 有人认出肖阳真君他们的身份,立刻热情问候。 真君?真人? 元婴期的修士才能被称作真君,而金丹期的修士才能被称为真人。 水方行脸色顿变,他刚刚好像听到那少年冲着其中一个喊师父。不管喊的是哪一个,都是块铁板。十师妹怎么会惹上这种人物! 他侧眸狠狠剜了水云霞一眼,然后恭敬向面前几人问候:“晚辈海天派浔奕真人徒弟水方行,这是我师妹水云霞,见过肖阳真君和冥北真人,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话没说完,就被少年,即永年打断:“师父,这个女人侮辱咱逍遥宗,说咱逍遥宗是不入流的门派!” 水方行额头上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十师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别的门派,先不说对方门派来历如何,就这一点让他人瞧去也是笑话。更何况,逍遥宗,那绝对不是什么不入流的门派啊! “这位小兄弟一定是听错了,十师妹不是这个意思。”他腆着笑,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哦,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肖阳真君淡漠望着他。 高手即便不出手,无形中气势也能压倒人。 水方行突然感觉自己被海天门的老祖盯上一般,脊背发凉,心跳得飞快。 水云霞是个欺软怕硬的,看到其他修士对面前几人毕恭毕敬,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怯怯躲到水方行身后,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实在不耻。 永年见状不禁嗤了一声,水云霞立刻偷偷瞪他一眼,永年回瞪,两人就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 水方行很想现在把水云霞拎回去面壁思过,但又不敢太放肆,恭敬道:“前辈,我们真的没有冒犯之意,我师妹第一次出远门,什么也不懂,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肖阳真君板着个脸,朝冥北使了个眼色。 冥北轻咳一声,唤道:“永年。” 永年打了个激灵,“是,师父。” “你脸上的伤还有一身泥是怎么回事?” 永年鼓着腮帮子,瞪着水云霞。 水云霞这回不敢再和他瞪眼了,害怕地躲到水方行身后,让水方行无奈又生气。 令她惊讶的是,永年并没有告状,只是奄奄地低下头:“师父,我错了。” 冥北问:“你错在哪里?” “我不应该冲动跟人斗气,还有,技不如人,辱没了师父的教诲。” 冥闪肃着的脸稍稍缓和,“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永年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冥北。 笨蛋! 冥北瞪着他,自己怎么收了一个那么笨的徒弟! “永年,炼气一层了,七师叔还没给贺礼呢。”旁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永年循声望去,眼睛瞬间一亮:“七师叔!” 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包括躲在水方行身后的水云霞。 虽然说修真者的气质不凡,修炼越久,气质沉淀如同封存的酒越来越美好,相随心生,容貌也会有所改变,大多向美好的方向转变,可当众人看到站在肖阳真君旁边的年轻男子时,还是忍不住闪了眼。 五官精致却不媚俗,也不煞眼,仿佛一块从天地间蕴育的灵玉,令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还想看一眼。然而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眼中却是疏离而冷漠的,好像在告诉外人,切莫靠近他。 这样吸引人又像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女性来说绝对有着极大的杀伤力,不管是普通女子,抑或是修真女子。 水云霞不由看痴了,心想,这个男人竟是比海天派里最俊美的二师兄还要好看。 沈君焱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无人察觉。 “呀!我忘记接七师叔的事了!”永年一拍脑门,终于想起自己忘了最关键的事。 沈君焱闻言轻轻一笑,冥北和肖阳真君对他也十分无奈,这小子,把正事抛到哪去了,现在才想起来。 看到这里人多,他们没有在这里让人看热闹的意思,沈君焱淡声道:“你给我师侄道个歉,恩怨一笔勾销。” 水云霞脸蓦地红了,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然而她的目的性也很明确,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她看向永年,态度不算差地道了歉。 永年气鼓鼓地撇开脸,冷哼一声。 水云霞见状刚想发火,立马想到心仪的男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不敢放肆,笑了笑:“刚才是我不对,小师侄,你别生气。” “谁是你师侄了?”永年闻言震惊地看向她,顺杆子往上爬也不是这么爬的,她大不了他几岁好吧。 水云霞假装没听见,目光闪闪地盯着沈君焱的脸:“我叫水云霞,海天派第十五代弟子,还未请教您的姓名。” 沈君焱一看水云霞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压下心中的厌烦,冷淡道:“不足挂齿。” 说完,传音给自己的师父,然后便越过人群,朝紫墨离开的方向走。 肖阳真君讶异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 “站住,这里闲人不得擅闯!” 紫墨不知不觉走到后山,被守在那里的两名筑基期的昆仑弟子拦住。 紫墨眨眨眼,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着她长得漂亮可爱,又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两名男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和气说道:“这里是关押邪修的地方。” 闻言紫墨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她装出好奇的模样追问:“是要在斗法大会那天处死的邪修吗?” “对,你别靠近,免得有什么闪失。” 紫墨感觉到里面还有更强大的修士,没有硬闯,点了点头,谢过两个筑基弟子,原路返回,在半路上看到迎面走来的沈君焱。 沈君焱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在外人面前鲜少出现的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紫墨反问。 “闻着气味来的。” 紫墨嗤之以鼻,他当他自己是灵兽吗?还能寻着她的味来。 “刚才谢谢你了。”沈君焱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摘下落在她肩膀上的桃花。 紫墨一听就知道他方才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没什么,那两个人我看不惯。” 沈君焱闻言讶异地挑挑眉,她可不像是个多事的人。 看到他惊奇的模样,紫墨抿抿唇,不爽道:“几年前和他们有些过节。” 过节? 沈君焱眼底晃过深思,没有追问,既然是让她不高兴的事,他自然没有多提的道理,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去查。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他转移了话题。 紫墨点了点头,“嗯,紫霞真人他们抓的那个邪修可能就关在后山。” 沈君焱往她身后望去,远远的看到两个小人影,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晚上我和你去探探。” 以他的修为,要说悄悄话可以传言,但他却喜欢这样,靠近她耳边,像普通情人一样说着悄悄话。 温热潮湿的气息随着说话洒在她的耳廓边。 他早发现了,她是个冷情的人,脸上表情很少有变化,但耳朵极是敏感,这样热气轻轻一扫,那白嫩微透的耳朵就像是白色的雪花印上了夕阳的红,又如春风吹开了的桃花,粉嫩诱人,令他食指大动。 如自己所料那般,近在咫尺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红晕,他的眸色不禁深了两分,像一汪深泉,望不见底。 紫墨虽然习惯了他有些时候做的小动作,但是这一项却实在受不了,像受惊了的兔子退开两步。 这样的紫墨也是少见的。 ------题外话------ 明天继续四千以上! 第355章 你师父长得比我好? 这样的紫墨也是少见的。 沈君焱轻声笑出来,瞥见紫墨冷住的脸,将笑容收了收,继续道:“昆仑仙宗不比其他地方,这里高手如云,又是他们的地盘,哪里有机关陷阱,哪里有暗桩监视,我们都不知道,不能乱来。” 一提起正事,紫墨也就忘了刚才的不适,“昆仑仙宗有几个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沈君焱扫了眼四周,低声回道:“据我所知,元婴期修士有三个,一个是昆仑仙宗的掌教,另外两个是长老。” 紫墨:“我先回去,晚上在这里碰头。” 沈君焱挑眉:“你不跟我呆一起?” “你不回去和你师父叙旧?”紫墨反问。 沈君焱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好叙的,我已经和师父说过,有点事儿,暂且不回去。” 紫墨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接下来两个人也没什么事可干,在昆仑仙宗里瞎逛起来,说是瞎逛也不尽然,用熟悉地形来解释更合适。 闯人家后山禁地,就要想好逃跑的路线,免得到时候真发现却跑不出去。 一开始两人穿着现代服饰,频频惹来注意,这对他们可不太好,一人换了一身古装。 沈君焱身着一袭蓝色长袍,风度翩翩。 紫墨则穿紫色轻纱长裙,亭亭玉立。 紫墨看着沈君焱的短发,忽然觉得还是不换装的好。 显然,沈君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勾唇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顶假发,套在头上,这下子,真若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风华绝代。 紫墨第一次看他扮得那么古,不由看呆了两秒。 “如何?”沈君焱手持白玉箫,另一只手负背,长身玉立,蓝衫垂直,含笑的黑眸似映着星辰,比那些电视上的古装男人好看几百倍。 紫墨抿了抿嘴,一脸淡定:“还可以。” 沈君焱也不失望,她本就来自一个不同的世界,像这样的打扮只怕她见得多了,不过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古井无波,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动心呢? 暗暗发愁的沈君焱不知道,紫墨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平时沈君焱都是短发衣裤,头一次穿成这样,确实震撼。再说,以沈君焱的样貌,在修士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而他也修炼到金丹期,气质亦是不凡。如果紫墨第一眼看到他是这样的打扮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震撼,因着前后对比太大,也就让人更加惊艳。 紫墨忽然想起方才他凑到自己耳旁说悄悄话的场景,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 当然,从她外表依然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平静的脸。 正如紫墨所想的那样,沈君焱换上古装之后比一般男修更为吸引人,周围的人都会忍不住瞟一眼,再瞟一眼,还有女修士故意从两人身边走过,不,应该说是从沈君焱面前走过,而与沈君焱并肩而行的紫墨就成了某些女修的眼中盯,其中就包括水云霞。 金丹期的修士在这个世界已经算得上高手了,许多门派最厉害的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强者为尊的世界,沈君焱这样年轻英俊又修为高的的男修自然大受女修欢迎。 又一个漂亮的女修走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水云霞。 水云霞先是偷偷瞪紫墨一眼,然后红着脸看着沈君焱:“好巧,又见面了。” 谁跟你巧了?昆仑仙宗也就那么大,你又直直走过来,“巧”字从何说起? 沈君焱冷淡看着她,与紫墨说话时的笑容收敛了些。 水云霞看在眼里,心下对紫墨恨极。她并不认识紫墨,也看不出紫墨的修为,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想来也就是个低阶修士,也许连修为都没有。 她不认得紫墨不代表紫墨不认识她,在很久以前,这个人就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之前又霸道蛮横地对付逍遥宗的少年,她更加看不惯她。当然,如果水云霞不来惹她,她也懒得跟这种小虾米计较,平白降了身份。 沈君焱倒是希望紫墨能说两句,那么多女修或明或暗跑到跟前对他表示好感,身为正牌女友的她,难道不该站出来维护一下自己的所有权吗? 余光看见紫墨不耐烦地皱起眉,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沈君焱心下叹口气,真该敲敲她的脑瓜子,怎么一点儿正牌女友的意识都没有。 对紫墨无奈又纵容的他对待别人可从来都是个狠角色,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那是长期带笑出来的弧度。 水云霞却当是他对自己有好感,脸变得更红,双眸盈盈如秋水。 “姑娘,你挡路了。” 六个字,语气温和,没有半分愠怒,却像是巴掌一样啪啪打在了水云霞的脸上。瞬间,水云霞脸色涨红,羞愤欲死。 沈君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四周的人都是修士,即便站得不近,也听清了沈君焱的话。 顿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云霞的脸变得更红,恨不得此时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好躲过沈君焱这种绝情的反击。 因为羞愤,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傻傻站在原地。 紫墨侧移一步,从旁边走过去。 沈君焱自然也跟着她。 水云霞敢怒不敢言,沈君焱是个金丹期修士,这还是听别人说的,她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哪里看得出沈君焱是什么修为,只觉深不可测。本以为可以攀高枝,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留情,自己再怒再怨此刻也不能表达出来。 这可不是凡人世界怒了就可以大吵大骂的地方,实力至上,拳头说话,她师傅也才金丹期,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个时候找紫墨麻烦。 她回身,望着离去的两个人,眼神复杂怨毒。复杂是对着沈君焱的,怨毒则是冲着紫墨去的。 “你跟我师父一样。”紫墨忽然道。 沈君焱愣了一下,不解地侧头看向她。 “招桃花。”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君焱仿佛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不忿。 这种认知让他被人打扰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笑问:“你师父长得跟我一样好看?” 紫墨头也不回地道:“长得比你好看。” 沈君焱闻言可不依了,“你师父真长得比我好?” 男人该争的是才智,是能力,他也从不认为男人长得好是件多么光荣的事,可是这时候,他忽然觉得,他错了,谁说长得好没用?他一直以为她的师父是一个糟老头子,印象里当师父的就该是长胡子的老头子模样,他师父不就是如此。但听她的口气,貌似她师父长得很好看? 紫墨不想回答第二遍。 沈君焱跟她倔上了似的:“你师父真的长得那么好?” 他可没忘记她是被她师父养大的,俗话说日久生情,每天对着一张比自己还好看的脸,她会不会…… “你想你师父吗?”他问。 紫墨这次倒是回答了:“想。” 回答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沈君焱心塞塞了,他干什么问一个让自己那么不爽的问题。 “你会画画吗?把你师父画下来,也许你师父也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世界的资源找一找。” 紫墨顿住脚,歪头看向他。 沈君焱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可以来,你师父当然也可以来,你不知道怎么回去,何不先在这个世界找找?” “有道理。”紫墨望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然后他们就去画玄紫圣人了。 二人找昆仑弟子借了笔墨,走到一个亭子中,紫墨执笔作画,沈君焱站在她身旁看。 落笔之前她根本不用思考,一笔落下,曲线优美。 她的动作很快,沾墨,画。 眼神专注地盯着宣纸,红唇微抿,睫毛轻掩。从侧面看去,沈君焱说不上来她那是什么表情,认真,又或者说感怀,总之复杂难解。 他目光下移,转到桌面上,她执笔作画有一种现代人少有的大气,每一笔落下之前到落下之后似后都没有犹豫,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原因,其一,她画功了得,成竹在胸;其二,她对所画之人印象深刻,早已把人深刻在脑中,就像是参加着一张图画,不必考虑下一笔该落在哪里。 沈君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种酸酸涩涩的滋味陌生而难忘,猛的意识到自己又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他没忘记她心心念念着回到她口中的云海界,她为何如此执着要回去?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朋友,那边又有什么? 以前不懂,现在似乎明白了,那里有一个人,一个陪伴她长大的人。 “好了。”紫墨把狼毫往旁边一搁,淡淡道。 沈君焱回过神来,定睛一瞧,眼里隐过一抹惊艳。 画中男子广袖宽袍,墨发如瀑。只是静静立在瀑布之下,遥望远方,却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 紫墨只画了玄紫圣人的侧颜,长眉入鬓,凤眸清冷,鼻若悬胆,唇薄如剑。 只看一眼,沈君焱就明白为何紫墨会是这样一个性子。 画中男子比紫墨更冷,那双孤夜一样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人都说唇薄的男人冷情,在他身上似乎有了很好的诠释。 这样的人竟然会收养一个孤儿,沈君焱心里惊讶。 一个懊恼的声音突兀响起:“画错了,应该画张师父的正脸,这样好找。” 沈君焱将画纸一收,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你师父长得那么帅,一个侧脸也很好辨认,看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那倒是。”紫墨有荣与焉的说。 沈君焱很少看到她如此傲骄的一面,只是提到她的师父,就能让她展现出少女才有的一面。沈君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女朋友有个这么好看的师父,对自己来说真是压力。 难怪她看着自己的脸从来不犯花痴,天天对着她师父那张俊脸,生活了一千年,早就对一切帅哥免疫了吧。 沈君焱暗暗头疼,她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师父,任何男人在她眼里都难令她刮目相看,包括自己。再想想自己的修为,他心更塞了。以他这个年纪到达金丹期,已经是蓝星修真界第一天才,可是到了她面前拿不出手啊。 “等离开昆仑仙宗,找谭景寒的同时,别忘了找我师父。” 沈君焱应了下来,心中再不是滋味,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转眼到了夜里,紫墨与沈君焱分头回去自己的居所,然后又悄悄下了玉溪峰,偷溜到后山,在之前相遇的那个地方回合。 后天斗法大会开始,其他修士提前一星期来昆仑仙宗,该逛的都逛过了,现在都在养精蓄锐,为斗法大会做准备,因而此时外面很静。 第356章 下水 月黑风高夜,两条黑影悄无声息逼近后山。 看守后山口的筑基修士换了一波人,两人各站一边,闲嗑着。 “师父真是的,后面有金丹期的前辈看守,又有阵法机关,谁能闯进去,根本不用我们守在这里。” “就是,而且咱这儿是昆仑仙宗,又不是阿猫阿狗能随意进来的地方,那个邪修的同伙还能闯进来不成。” 二人抱怨着,两道黑影从他们身后掠过。 一阵风刮来。 其中一个摸了摸后脑勺:“咦,我背后怎么有风?” “我刚也感觉到了,不就是一股风嘛,没什么大不了。” 二人从未想过有人敢擅闯禁地,没把那丝异样放在心上。 紫墨二人轻松越过第一道防线,之前没到过这里,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四周崖壁凹陷,越往上越窄,形成一个山谷。 山谷中央是一个湖,湖水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 紫墨悄悄放出神识,知道昆仑仙宗只有两三个元婴期修士后,她倒没那么顾忌,想来以那样的身份也不会跑来看守犯人。 很快她找到了隐藏在暗处的两名金丹期修士的位置。 紫墨朝沈君焱比了个手势,传音告诉他金丹修士的位置。 两个金丹修士没有藏在多隐秘的地方,他们就在山壁中间,一个山洞里。 洞口不深,坐在山洞中可以将山谷一览无余。 想要找到犯人被关押的地方,就要先解决这两个金丹修士。 沈君焱自知实力不如人,没有逞能跑上去救人,紫墨心念一动,云影的隐身效果显现出来,她悄悄飞到山洞口,像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地上。 云影的隐身功效有多好,紫墨比谁都清楚。 两个金丹期修士同样在抱怨掌教的安排,不管是金丹期或者筑基期,都觉得没有邪修敢跑到昆仑仙宗来大闹,他们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 说着说着,其中一人身体摇晃两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金丹期修士大吃一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敌人! 他刚要做出防备,头剧烈一晕,后颈传来剧痛,他也紧跟着晕了过去。 紫墨给他们使用的是三日香,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中了此迷药的修士三日不能醒。 紫墨轻飘飘地跃出山洞,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沈君焱看到她出现,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没有废话,开始找关押犯人的牢房。 过了一炷香,二人一无所获。 “难道人不是关在这里?”紫墨皱眉。 沈君焱沉吟:“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们也听见了,邪修应该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在什么地方。” 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用神识找起来很快,但是搜了两遍也没找到人。 “呵,莫非遁地了不成?”紫墨冷笑一声。 沈君焱目光落在倒映着月光的湖面上。 紫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皱起眉,刚刚用神识扫过去,什么也没发现,“你发现什么了?” 沈君焱摇了摇头:“我们几乎翻遍了整个山谷,只除了这里面。” “湖底?” “是啊,湖底。”沈君焱望着平静的湖面,“你说湖里会不会有机关?”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紫墨说完跳了进去,沈君焱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紫墨迅速无比的动作,沈君焱无奈地挑眉,毫不犹豫跟了下去。 冰凉的水瞬间包围了两个人,好在二人都不是凡人,这点儿冰冷还奈何不了他们。 湖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深,上面月光能透进水里,到深水区域,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湖水也越来越冰,那种冰就连他们两个金丹期都有些受不了。 沈君焱心里隐隐不安,双腿摆动,追上紫墨,伸手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我们上去吧。” 他传音给她。 “再看看。”紫墨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这湖已经让她感觉到奇怪,不探个究竟,她实在心痒。 沈君焱知道她执著的性子,只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紧握着她的手,继续向下面潜。 不知过了多久,沈君焱感觉自己的体力快消耗光了,如果还没找到出口的话,他们必须马上上去,否则就算有金丹期的修为,也会死! 紫墨不比他好多久,但她感觉到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够发现真相。 正想着,忽然感觉握着自己的大手力量大得出奇。 紫墨侧头一看,就见沈君焱脸色难看,显然是坚持不住了。 她赶紧拖着他往下游,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找到另一个出口,那才是真的生机。 感觉对方的手松开,若不是紫墨回握着,只怕此刻两人已经分开。 她再回头一瞧,糟糕,沈君焱不行了。 她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他,他虽然也是金丹期,却是个刚入金丹期的,终究比不上她。 然而她渡灵力也没用,他依然闭着眼,浮在水中,像是一个充气娃娃,没有半分生气,深水里静悄悄的,一种无名的恐慌忽然闯入自己心中。 尽管没用,她依然不断给他渡灵力,她把他拉近,一手揽在他的腰上。 水里很黑,她用眼睛看不到他,只能用神识感觉到他的模样。 察觉到他越来越弱的气息,紫墨犹豫了一秒,捧住沈君焱的头,把自己的嘴对上对方的。 当唇瓣相贴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丝电流从唇间流窜到二人全身,只是一个昏迷不醒无法察觉,另外一个,也只是稍愣半秒,立刻被救人的念头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沈君焱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紫墨胸腔中氧气也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她也得交代在这里。 她皱皱眉头,将嘴移开。 移开的瞬间,水涌入沈君焱尚未闭合的嘴里,而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一具已经溺死的身体。 但紫墨感觉得到他的脉搏,知道他还没死,但也坚持不了太久,她在两人身外画了一个光圈,挡住周围的水。 气泡里是没有氧气的,紫墨紧拽着他的手,催动着气泡快点下沉。 气泡虽然避免他们呛水,但也增大了阻力,紫墨游得艰难,旁边还有个大拖油瓶,时不时得停下来给他渡气。 她都数不清自己给他渡了几次,到后来,她因为缺氧,脑子也是晕呼呼的。 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水流忽然变得湍急。 感觉着水流的流向,紫墨心里一惊,湖底漩涡! 水里的漩涡是最可怕的,强大的绞力可以轻易绞碎石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是鼎盛时期,紫墨倒可以奋力一搏,可此刻她几乎力竭,哪里能够抵挡这样强大的杀器。 刚想后退,一股吸力朝他们吸来,紫墨不可抗拒被卷进了漩涡中。 生死一刻,她紧紧拽住沈君焱的手。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即便没有被卷进漩涡中,沈君焱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两人在一起,兴许漩涡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还能捡回一条命。 也许紫墨运气好,那旋力很大的漩涡把他俩卷进中央,紫墨把灵力都用来加固护着他们的气泡,气泡外面的石头被绞得粉碎,而气泡也被挤压得变形,却没碎。 接着重心一个不稳,气泡带着紫墨二人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紫墨一看到周围的景象,心中一喜,忙撤掉气泡,氧气扑面而来,口鼻吸入,前所未有的舒服。 紫墨没时间去查看周围,赶紧起身走到沈君焱身边,把他扶起来。 他依然两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怎么回事? 刚才渡了那么多气给他,虽然没醒,但也没有大碍才对。 她掐他人中,没醒;又掐他的脸,还是没醒。 用神识察探,却发现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紫墨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大脑高速运转,说明沈君焱这个时候不是简单的昏迷而已,难道他是进入了某种状态? 这样一想,她不敢再乱动他,免得害他走火入魔。 她把他放平在地上,用灵力烘干他身上的衣服,他头上的假发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顺便给他烘干头发,然后才运力一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干爽。 这才有功夫去看环境。 这是一个洞,洞里并不潮湿,一个阵法隔绝了洞外的水。 洞一直延伸到里面,紫墨神识探到的尽头依然是狭窄的山洞,不过相比这边的昏暗,里面似乎要亮一些。 紫墨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沈君焱,决定不把他单独留在这里,要是有人发现他们闯进来,她也好及时带沈君焱逃跑。 背着沈君焱延着山道走。 由窄到宽,渐渐的,紫墨感觉到了一股令她不太舒服的气息。 她暗皱眉,邪修身上的气息按理说早该被消灭了才对,怎么还会有那么邪恶的气息? 而且,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邪修,为何要关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心中不解,她脚步却没有放慢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算算时间,他们应该用了不少,天亮之前必须回去,可别被人发现,以为他们跟邪修是一伙的。 如此一想,她加快脚步。 第357章 陷阱 又走了一地儿,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几十平米的山洞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山洞,紫墨不禁愣住。 这个山洞,明亮如白昼,壁上嵌着发光的石头,而地面上则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泛着白光的纹路隐约可见。 紫墨盯着那个阵法看了几眼,终于肯定,这是一个传送阵。 传去哪里? 紫墨不敢随便走入阵中。阵法十分玄妙,而与空间有关的传送阵,更是复杂难解,如果不知道这个传送阵的去处,她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谁知道这个传送阵是不是完好无损的。 她神识将整个山洞搜索了一遍,发现除了这个传送阵外,就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 为何这里会设一个传送阵呢? 现在打道回府不可能,沈君焱还晕着,出了洞就是深水区,她能侥幸回去,沈君焱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而把沈君焱丢在这里她一人独自离开的做法她从来没想过。 她犹豫了一会儿,背着沈君焱走入传送阵中,丢了两颗下品灵石到卡槽里,传送阵明显亮了几分,然而很快又暗了下去。 紫墨把下品灵石拿回来,换了一颗中品灵石,这一次传送阵发出璀璨的光芒,紫墨眼前白芒一闪而过,眩晕了一下,随后他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走出散发着白光的传送阵,紫墨来到另外一个山洞。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清楚,紫墨有种折回去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背上的男人动了动。 紫墨警觉,头也不回地问:“你醒了?” “嗯。” “你还好吗?”紫墨停下来,把他从自己背上放下来。 沈君焱全身无力靠在她身上,他淡声道:“还好。” 还好?明明很不好吧。 紫墨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叫不醒你?” 沈君焱气息虚弱,眼皮微阖,“去……去里面。” 紫墨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 “有个声音召唤我。”沈君焱气息更加微弱,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倾斜,往地上栽倒。 “什么声音?”紫墨上手扶住他,他这个样子难道和山洞里的东西有关? 沈君焱没有回答,手指指着那里面。 紫墨不明白到底什么声音在召唤他,但看着他执拗的样子,终是退让了一步。 她扶着他向里面走,越来越浓的气息扑面而来。紫墨暗想,难不成沈君焱猜测邪修被关在这里? 走了几十米,紫墨惊讶地发现,隧道一样的山洞,两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文。 术业有专攻,这些符文紫墨看不懂,只觉得越往里走,她越吃力,就好像身上的能量被压制了一样。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紫墨猛的顿住身形,“我们回去!” 沈君焱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他气息比刚才稳了些,声音也比刚才有力:“不。” “昆仑仙宗不会把邪修关在这里的,我们去别处找,别耽误时间,天快亮了。”紫墨难得与他解释。 而沈君焱也头一次态度那么强硬,竟是推开了她,踉跄着脚步往里面走。 “沈君焱!”紫墨心里生气,“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沈君焱没有回答,身形不稳,脚步却很坚定,没有半点折身返回的意思。 紫墨脸黑了黑,以前对沈君焱没什么感觉,恨不得两人不要见面,后来熟了,沈君焱又处处让着她,她也习惯了,而此刻,沈君焱明显和以前不同,他不再让着她,甚至连解释都没有,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恼火却不晓得该怎么处理。 看着他摇摇晃晃、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紫墨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距离越拉越远,紫墨用肉眼看不清沈君焱,脾气倔着不肯退让,神识已忍不住探过去。 这一观察,大大出乎紫墨的预料。 沈君焱的状况好像比刚才要好上一些,走路越来越稳。 紫墨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莫非里面有什么对沈君焱有利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他怎么不告诉自己,像个闷葫芦一样抛下自己独自前行! 她心里更加不爽,不爽的同时脚已经迈了出去。 她走得快,很快就追上沈君焱,此时沈君焱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紫墨克服着这里给自己带来的不舒服,没再说要离开。 大约走了几分钟,前方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沈君焱第一个被吸走。 紫墨迅速伸手去抓,没抓到沈君焱,自己也被吸飞起来。 砰! 紫墨被甩到地上,而沈君焱则被黑气捆绑,困在洞壁。 紫墨翻身而起,看到眼前景象,瞳孔瞬间缩到极致。 这里就像是一个炼狱场,黑气萦绕,白骨成堆。 中间空地上有一个黑洞,黑洞被层层黑气包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五条金属锁链从黑洞里延伸而出,扎在了四周石壁。 沈君焱垂着脑袋被挂在洞壁上,与紫墨中间间隔着那个黑洞。 “放开他!”紫墨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表面冷静心里却紧张万分。 这哪里是关押紫霞真人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毁容的邪修,看眼前阵仗,这里分明关着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邪恶之物! 难怪离得那么远她都能感觉到不舒服,那么浓烈的邪恶气息,全是从这个黑洞里逸出来的。 再看看沈君焱,显然也是黑洞里的东西动了手脚,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而沈君焱刚才的反常,必然是受到黑洞里邪恶之物的影响。 “小女娃。”黑洞里传出一道浑厚沙哑的男声,声音一出,黑气翻滚,山洞里全是回声。 紫墨发现沈君焱脸色灰败,神情一冷,飞身而起,想要越过黑洞去救他。 然而翻滚着黑气的洞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双脚一沉,她被吸了下去。 紫墨心里一惊,忙运力挣脱。 “呵呵。”充满讽刺的笑声从黑洞里传出,紫墨被一股力道顶飞,落回原位。 “你飞不过去的。” 紫墨沉着脸站在原地:“你想要什么?” “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爽。”对方嘿嘿笑了两声,“小女娃,那是你情郎吧?想要你情郎活命,就乖乖听本尊的话。” 紫墨拧眉。 “本尊要你做第一件事,把洞壁上的符文毁掉。” 毁了好放你出来吗? 如果理智一点,紫墨不该毁掉那些符文的。 对方的实力太强,就是紫墨全盛时期也对付不了他,不知道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昆仑仙宗最厉害的不是才元婴期吗?元婴期在黑洞里的邪物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站在了巨人面前。 “快!”对方催促。 紫墨抬头望向被挂在石壁上的男人,心中天人交战。 如此厉害的角色,就算在云海界也未曾见过,一旦被放出来,以对方浓得冒油的邪气来看,世界只怕会彻底堕入黑暗。 可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做,沈君焱…… “我知道你想出来,但你觉得凭我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能够打破这里的阵法吗?”紫墨一边拖延一边想办法,她指了指壁角的那些白骨,“这些人只怕也是误闯,或者被你吸引进来的吧,是不是没成功,你就杀了他们?” 对方似乎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回答:“废物留着何用?” 紫墨闻言皱眉。 “别废话,快点干活,要是那些符文毁不掉,你的命也留下!”对方语气恶劣,黑洞上的云气翻涌得厉害,山洞中充满他的邪恶之气。 紫墨走到一面石壁前,拿出紫魂剑,往石壁上刺。 无坚不摧的紫魂剑竟然没有在石壁上留下痕迹! 虽说她没有使用灵力,但是紫魂剑何其锋利,却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只这一下,紫墨就明白为什么山洞中会堆着那么多白骨。 他们一路走来,整条山洞刻满符文,要将这些符文都毁掉,简直就像愚公移山! 紫墨将灵力注入紫魂剑中,往石壁上狠狠刺去,石壁出现了一小道裂纹。 而她体内的灵力少了十分之一。 之前就发现,越往里走实力被压制得越低,黑洞附近几乎没有灵气,她这个天灵体也没办法自如地吸收外界的灵气,即是说,她体内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 使出十剑,她就会丹田灵力枯竭! 这简直比愚公移山更难! 紫墨沉着脸转身看向黑洞:“你很想出来吧?” “废话!” “那么为何不让他醒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速度加倍。”紫墨诱惑他。 “哼,他的实力不如你,用没两下就成了废物,不如当人质,这样你才有动力不是?”对方阴险地说。 紫墨闻言真想一剑捅死他,可惜她没那个实力。 这怪物警惕性真高,紫墨沉声道:“有过多少修士替你干活?” “你别再啰嗦了!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他吃了。” 紫墨怒瞪着他,从来没人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 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沈君焱,她道:“你先把他放下来,他要是死了我也没动力干活了。” 沈君焱的情况很糟糕,一直被黑气侵袭着,这样下去,不用怪物动手,他也会死。 “你废物真多!”黑洞里的男声语气很不爽,不过倒是把人放到了地上,“快点,你要是再啰嗦,我真的把他吃了!” 紫墨转身往刻有符文的石壁挥出九剑,她的速度很快,洞中紫光大盛。 第358章 魔 紫墨转身往刻有符文的石壁挥出九剑,她舞剑的速度飞快,洞中剑芒如虹,紫光大盛。 阴暗的洞突然变得敞亮无比。 然而,因为她动作太快,当她停下来以后,洞内便渐渐恢复黑暗。 石壁上的符文,很小的一片被模糊了,而她,力竭。 心里无奈,但表面不露半分。她转身收起剑,缓慢走到黑洞前,盘腿而坐:“现在我们来聊一聊到底有多少修士替你干活。” 黑洞里的怪物沉默片刻,靠近洞口的黑气并不平静,依然翻涌,就像是他不平静的内心。 半晌,怪物说:“赶紧打坐修炼,灵力补充好了继续。” 意思就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紫墨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开始恢复灵力。 在这里恢复灵力很慢,空气中几乎感受不到灵力,也难怪没能救出这怪物。那些修士最后变成一堆白骨,肯定也是不想在这里耗下去,而不愿意按照怪物的话去做,后果是被杀死。 她当然不想死,也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找到被紫霞真人带回来的那个“邪修”,找到谭景寒的下落,还有创建一个能够真正保护家人的势力。 时间对修真者来讲是最多的东西,无数修士往往几百上千年在无聊中度过,但她等不起,在外面等她的人更等不起。 还有他……也等不起。 她用神识瞟了沈君焱一眼。 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洞里阴寒,他身上没盖东西,又没用灵力护体,这样下去,他也会和那些修士一样,交代在这里。 紫墨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防备着怪物,另外还要想办法离开。 一心三用,直至她丹田里的灵力恢复个七七八八。 紫墨睁开眼睛,平静地说:“你也知道,以我的实力,想要毁掉那些符文,没有几百上千年是不够,但以我金丹期的修为,最多不过活五百年。” 怪物不搭腔,她便继续说:“而且,你能肯定在这几百年里不被人发现?” “你有什么主意?”怪物问。 “我们合作吧,你放我离开,我找人来救你。” “你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他要留下来当人质。”怪物阴森森地说。 他也是看出紫墨与沈君焱感情非同一般,才会想到用这一招,“不过,你要是敢阳奉阴违,本尊不介意杀了你的小情郎。” 紫墨抿了抿薄唇:“不如我当你的人质,由他出去找人。” “呵呵,为什么?”怪物冷笑。 “我的人脉不如他,他可以找到更多值得信赖的人。” “是么?你是昆仑女弟子?”怪物忽然问。 “不是。” “难道他才是?” “也不是。”紫墨心想既然她是从昆仑仙宗找到了这里,说明这里的封印与昆仑仙宗脱不开关系,也许怪物的大仇人正是昆仑修士。 “你们俩关系那么好,他认识的你应该也认识,本尊倒是觉得拿他当人质更好,你,去告诉他们,要是想要他活命,都给本尊过来,不许告诉昆仑那些老家伙,否则,哼哼!” 后面的话没说,但语气里威胁满满。 紫墨皱眉,她本意并不是为了找人来帮忙,来再多的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怪物“解救”出来,要是中间有人反水,到时惹怒了怪物,下场可想而知。 “还不快去,小女娃,本尊信你一次,两个时辰之后你如果没出现,你的情郎就当本尊的牙祭吧。”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原路返回需要很长时间。” “这里是天远龙脉,离昆仑山八千里,想要救情郎,你必须原路返回,一趟一个时辰,来回两个时辰。” 紫墨皱眉:“我需要时间去找人。” “那就不是本尊考虑的范围了。” 紫墨与他据理力争也没用,这家伙不知道被压在这里多少年了,比耐性,没人比得过。 她最后看了沈君焱一眼,掏出一个瓶子:“把瓶子里的丹药喂他吃下,我知道你可以,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相信你也不想好不容易出现能救你的人反水吧?” “哼,胆敢威胁本尊,好大的狗胆!” 看着被吸走震碎的玉瓶,紫墨也不恼,又从星辰空间掏出一个玉瓶,“我回来之后要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他,要不然我不介意跟你拼命。” “就凭你?”紫墨的话似乎激怒了对方。 她把玉瓶搁在地上,“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在这里没有呆上万年,也呆了千年,任何重获自由的希望,你比任何人的渴望吧。” 说完,也不等怪物回答,转身向外走。 紫墨的话戳中了对方的内心。 自由,谁不渴望呢! 越是强大的人越无法忍受自己被拘禁在一个地方,暗无天日。 “好,很好!”黑洞里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中透着愠怒,被人看穿的羞恼,但并没有像刚才那一瞬间有毁掉一切的念头,“两个时辰……” 紫墨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注意把握时间。 她当然得把握时间。 紫墨握紧拳头,跑了出去。 找人?找谁? 原路返回,紫墨眼里透着几丝迷茫。 找昆仑仙宗肯定是不行的,听怪物的口气,与昆仑仙宗结怨不浅,倘若真是昆仑仙宗的先辈把怪物囚禁在此,必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去解封印。 难道要去找沈君焱的师门? 紫墨并不想那么做,事已至此,再把逍遥宗牵进来,只会让事态越来越麻烦和严重。 “吃货,你有办法吗?”紫墨把饕餮木雕从星辰空间里拿出来,举到面前问。 “没有。”吃货十分干脆地回答。 “你知道被封印在那里的是什么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是魔。”吃货不愧是饕餮转世,眼力不同一般。 “魔?”这种说法,紫墨倒是头一次听说。 “仙道佛魔人鬼妖,魔是一种强大的生物,一出生就有非常强大的力量,那是与仙齐名的存在。”吃货咂咂嘴,“当然,凶兽是天地孕育的凶兽,比魔厉害多了。” “是么?那刚才是谁躲在星辰空间里不敢吭声的?” 黑洞里的怪物一出声,本来没有动静的吃货忽然吓了一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屏住呼吸不说话了。 这样的吃货可是紫墨第一次看见,竟然有东西能让吃货忌惮,真是奇迹。 “谁说我躲着不敢吭声了?”吃货被紫墨这种说话激怒,“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是么?”紫墨淡声道,“那就算是吧。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 吃货打断她:“什么叫‘那就算是吧’,明明就是。” “魔怕什么?”紫墨自顾自地问。 吃货心里也明白紫墨的焦急,按捺住和对方理论的冲动,实话实说:“不知道。” “修真者修炼无非是为了得道成仙,而魔是和仙同等的存在,这么说这个魔比我师父还要厉害?” “那是当然,而且……”吃货严肃地说,“我觉得这个魔不是普通的魔,或许还是魔王什么的。” “这你也知道?” “当然。”吃货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像抖包袱一样爆了很多猛料,让紫墨这个对仙界一无所知的修士先对魔界有了一个认识。 魔的强大让她咂舌,同时心里也有疑惑,那么厉害的魔,怎么会被封印在蓝星? “好了,其他的以后再聊吧,你现在要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救出沈君焱。”紫墨没有时间了。 “我真没办法,要是我成年了,还有一拼之力,但现在……我连这小小木雕都出不去。”说到这儿,吃货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看来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家伙,我只是被封印在木雕里,还能跟着你到处瞅瞅,那家伙只能永远呆在山洞里,嘿嘿,肯定无聊得发霉了。” 紫墨才没闲功夫听它吐槽,她已经通过传送阵,到达之前的那个山洞里。 魔还真是可怕的生物,离那么远,竟然能够把神识延伸到这里来。沈君焱失去意识并且醒不过来是从在深湖里开始的,普通的溺水不可能会对一个修士产生那么大的影响,除非有人趁他虚弱时暗中动了手脚。综合之前看到的,不作他想,肯定是那个魔了。 救人心切,又不用照顾沈君焱,她返回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只用了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出了湖。 “那个魔不可能把神识漫延到这里吧?” 紫墨望了望四周。 山谷幽静,明月高悬,两个金丹期修士躺在地上无知无觉。 紫墨快步走到暗处,山壁遮挡住如水月光。 她深吸一口气,把乾坤珠拿了出来。 正常情况下,乾坤珠就算拿了出来,也引起不了多大的动静,甚至不如天灵玉吸引人,看起来就是一颗会发光的普通珠子。 而只有紫墨明白,手掌乾坤,乾坤于心。 这颗为师父招来杀身之祸的乾坤珠,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这也是不久前紫墨才发现的秘密。 她把意识沉浸到乾坤珠里。 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就会发现紫墨的身体忽然消失了。 ------题外话------ 猜猜紫墨要干什么?答对有奖哟^_^ 第359章 大魔头与小魔女 而紫墨整个人到了乾坤珠内。 随意紫墨的意念,悬在空中的乾坤珠高速悬转,紫光一闪一烁。 一道虚影在紫墨消失的地方慢慢浮现,就像是水里印出的倒影,透明而模糊。 渐渐的,那影子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凝实。 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不,和人不太一样。 纤细高挑的身体包裹在一袭黑袍中,精致到令人屏住呼吸的完美脸蛋,冷艳逼人,如果忽略到两只尖尖的耳朵,头顶上的两个小角,以及身后的一双黑色的大翅膀,真的会让人以为她是个美丽的人类。 像恶魔一样的女人勾了勾唇,殷红的唇微开,露出一颗尖锐的牙齿。 “吃货,像不像?”女人开口问,声音赫然是紫墨的。 眼前之人,正是紫墨幻化,而之所以能够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乾坤珠功不可没。 这是之前她才研究出来的,既然乾坤珠可以为她重塑肉身,为什么不可以让她变成另外的样子? 几次尝试之后,她发现了门道,真的通过乾坤珠让自己改变了身形外貌,连身上的气息也会改变,这和修真者依靠法术变成另外一张脸不同,修真者变脸只能隐瞒住那些修为比其低的,在比他厉害的修士面前,这种初级伪装没有任何作用。 而被封印在那里的魔实力深不可测,自然也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法术欺骗。 唯有乾坤珠帮忙,才有可能让魔打眼。 饕餮木雕被她拿了出来。 吃货道:“对,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听了吃货对魔外貌的描述,紫墨心里便打了这个注意,异地他乡,碰到同族,那个魔人应该短暂出现松懈,她要趁着对方松懈的时候救人。 把木雕放回星辰空间里,紫墨算了下时间,过去快一半了,她不再犹豫,前往玉溪峰找沈君焱的师傅。 紫墨稍微试探了一下,确认肖阳真君确实关心沈君焱,加上平时偶尔也听沈君焱提到过他的师傅,紫墨对肖阳真君还是挺放心的。 等她放下心后,简要介绍了眼下的情况。 肖阳得知自己的宝贝徒弟被一个很强大的魔头困住,立刻火急火燎地跳脚:“快带老夫去!管他什么魔啊神的,敢伤害老夫的徒弟,看老夫怎么收拾他!” “那个魔头很厉害,神识能够穿过传送阵,控制住君焱,你和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紫墨拦住他。 肖阳真君闻言脸色一沉:“这么厉害?” “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麻烦肖阳真君了。” “你是不是有办法?”肖阳真君目光在紫墨身上打转。 紫墨点头:“我有一个想法,希望肖阳真君能够配合。” …… 商量好后,二人一起到达后山禁地,跳进湖里,潜入深水区,重头走了一遍。 那个男魔的实力太强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云影是否能够欺骗过他的眼睛,不管怎么样,试试吧。 把云影的隐身功能开启,紫墨变成女性魔人,即魔女,逐渐靠近封印之洞。肖阳真君也有一件隐形法宝,不难她真愁不知该如何瞒过那个魔把肖阳真君带到封印地附近。 山洞里,邬鸿把沈君焱弄醒。 沈君焱缓缓睁开双眼,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眼里透着迷茫,“小墨。” 他猛的睁大眼睛,眼里如云雾散尽,清明如水。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沈君焱脸色微微一白,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诡异的山洞里,在自己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被黑气笼罩。 “把药吃了。” 一道男音突兀响起,一个瓶子砸向沈君焱。 沈君焱抬手抓住,冷淡的目光投向黑洞:“你是谁?这是哪里?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女呢?” “把药吃了。”邬鸿自觉身份高贵,不屑回答他的问题。 沈君焱垂眸,用神识观察手里的玉瓶,这瓶子他见过,在紫墨那里。 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 难道这是紫墨的? 沈君焱打个瓶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补气灵丹。 这下他确定无疑。 “小墨在哪里?”沈君焱将瓶塞盖好,沉声质问。 “她和本尊做了笔交易。”邬鸿轻哼,“再过一刻钟她该回来了。” “咦,魔女?”邬鸿察觉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向这里靠近,感应了一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同族,这一发现实在令他惊诧不已,魔女二字不经大脑说了出来。 沈君焱挑眉看向黑洞,魔女? “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邬鸿没闲功夫跟沈君焱扯,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两人闯入这片领域,跑在前面的是个长相奇特却美艳的黑衣女子,娇好的身姿罩在黑袍下看不出多少凹凸有致,但是那纤细的身形让人直觉袍下的身材不会差。 黑袍女子狼狈逃窜,袍子破破烂烂,许多地方凝结着血与尘土。 女子身后,相隔数百丈,是一个老头子,挥舞着一把大剑大喊着:“魔女别跑!” 邬鸿把注意力放在女子的身上,女子的美貌不是吸引他的关键,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女子的五官上。 尖尖的耳朵,尖尖的角,两颗比人类要尖的虎牙,还有一双掉了不少毛的黑翅膀。 而那追杀她的老头子喊她“魔女”! 被压在这里上万年的邬鸿也已经上万年没碰见过同族人了,乍一看到同族人心中涌现狂喜。 然而很快,这种狂喜消退,取而代之被疑惑代替。 那个女人太弱了! 竟然被一个出窍期的人类追得四处乱窜,魔族人什么时候那么弱小了? 邬鸿眯起眼,分出来的一缕神识在黑衣女子身上,像X射线一样扫瞄着她全身,企图是否有无异样。 然而越是观察,邬鸿越是迷糊,这个女子不但长得像魔女,气息也和魔族人一样。 难道真是从魔界不小心流落到异时空的小魔女? 虽然魔女长得美艳非常,但邬鸿一眼就看出这魔女只有一千岁,而一千岁的魔族人才刚刚成年。成年的魔族人实力其实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强,面前这个魔女也许魔界中的废物。 邬鸿挑了下眉,很不负责任地下了评语。 在魔界中有着极高地位的他,换在他还在魔界的时候,这样的小魔女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她,但现在不同啊,自己被困在这里上万年,没有半法离开,而人类又都是贪婪无耻的,看那堆白骨就知道,这些全是和他交易中途试图反悔,然后被他杀掉的。本来指望着今晚的那个人类少女帮自己松松封印上的符文,现在看来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邬鸿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看着小魔女与追杀她的老头还有一定距离,就用神识和她交流:“想不想甩掉后面的跟屁虫?” 小魔女迅速奔跑的身子猛然顿住,脸上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左看右看,那样子像是一只遇到突袭的小仓鼠,说不出的好玩儿。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邬鸿不介意逗逗她。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吧。 邬鸿提醒她:“老头子追上来了!” 小魔女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握着大剑追自己的老头子逼近,脸色刷的一下变白,赶紧撒腿就跑。 “呵。”邬鸿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成年的魔女居然如此冒失,不像是一千岁,倒像个一百岁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要追你?”邬鸿虽然见到同族很高兴,但他向来谨慎,唯一一次遭了暗算还是因为被熟人背叛。 小魔女似是担心被追上,听到他的问话,不再左顾右盼,只闷头奔跑,时不时还得闪避一下身后的远程攻击。 邬鸿见她不回答自己,心情略微不爽,随后一想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没有自己的实力,没办法传音啊。 “你说出来,我能听见。”邬鸿鼓励她。 小魔女终于开口问:“你是谁?” 邬鸿回道:“一个知道你身份,可以救你的人。” 小魔女脸色一变:“你跟后面那个臭老头是一伙的?” 邬鸿:…… 这是什么话?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 “不是,我跟你长得一样,你说我是哪一伙的。” 小魔女睁大眼睛:“你是魔族人?” “呵,是啊。”邬鸿见小魔女说出魔族人,更加确定她就是流落到这里的魔族人,他记得他当初被封印在这里的时候,这片大陆何其荒芜,人还处于原始社会的状态。发展至今,人变多了,但要知道魔族人的,也就昆仑那些狗东西了。 “我叫鸿,你叫什么?” “我叫刹。”小魔女回答。 刹? 这个字和小魔女似乎不太搭啊。 名字在脑海中过滤一遍,邬鸿继续忽悠着小魔女,企图套出更多的信息。 如同大叔拐骗萝莉一样,邬鸿头一次干这种事,心里兴奋满满。 聊了一会儿,小魔女因为分神,差点儿被老头子打中,她气哼哼地道:“你别再跟我说话了,不是说要救我吗?再不救,我就要被臭老头打死了。” 换作以前,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邬鸿绝对会命令手下把不敬自己的人扔到万魔窟自生自灭。但现在,无聊太久,万年来头一次碰到同族的大魔头,心情很愉悦,也就不计较对方不太好的语气。 ------题外话------ 忽悠人的大魔头发现自己才是被忽悠的那一个,会不会气死呢,嘿嘿 第360章 以身相许如何? “要我救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邬鸿慢悠悠地说,任是谁也察觉不出他此时被人困住,不得自由。 紫墨心里冷笑,这早就在她的预测之内,邬鸿要是不上勾,她才头疼。 后面的进展很自然,如同紫墨料想的那样,化身成魔女的她被“忽悠”着答应了对方的提议,然后对方打跑了追她的老修士,接着她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那个山洞,伸入其中。 感觉着逐渐靠近的小魔女,邬鸿冷冷看向沈君焱,语气却是充满调侃的:“本尊让你的同伴去找人来救你,期限两个时辰,现在离结束不到半盏茶功夫,你觉得她会回来救你吗?” 沈君焱不知道对方刚才为何沉默许久,听到他充满恶意的话,心里并没有多大波动,紫墨的为人他知道,不相干的人她或许见死不救,可真正被她放在心里的人,她冒险也会搭救。他倒希望她不要回来,能活一个是一个。 如是想着,他愈发淡定,靠在石壁上,视线落在旁边石壁的符文上。 那些符文他看不懂,却又莫名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沈君焱微敛眉,努力回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轻盈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他还发现,黑洞里的黑气似乎活跃了许多,就好像黑洞里的人很兴奋似的。 “本来不想留下你的,不过,现在还要借你一用。”邬鸿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沈君焱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一道黑气侵入他脑中,沈君焱想要抵挡,然而他之前就被控制过一次,身体更为虚弱,哪里抵抗得了。 他身体瞬间一僵,脸变得冰冷无情,眼神冷漠空洞。 下一秒,他的表情扭曲,像是在挣扎。 邬鸿咦了一声,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人类,居然能够在他的控制下试图挣扎,有趣,真是有趣! 邬鸿加了一分力道,沈君焱表情猛的一变,恢复成面瘫脸。 邬鸿仍能感觉到他在挣扎,但在自己强大的神识面前,他就像是老虎爪下的兔子,如何撼动得了老虎的压力。 紫墨走得很快,她担心自己没有在两个时辰赶到邬鸿会伤害沈君焱,其实她此刻何尝不是兵行险招呢,有了小魔女,那个魔还需要她吗? 到达目的地,她第一时间注意沈君焱,只见他站在黑洞后面,身上竟然换了一身黑色长袍,正“邪魅”地看着她。 紫墨微微一愣,差点儿脱口喊出沈君焱的名字,幸好及时刹住车。 随后她便发现沈君焱的异样。 两人认识也有几年了,沈君焱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当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更加肯定,沈君焱——又被那个魔控制住了! “小丫头,欢迎。” 声音还是沈君焱的声音,但语气却是那个叫邬鸿的魔的。 紫墨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异动,冷漠地牵动红艳的唇:“你要我干什么?” “沈君焱”嘴角向上勾起一丝弧度,愈发显得邪气。 紫墨从来不知道沈君焱的脸也能有如此邪魅的一面。 他轻松横垮黑洞,向她靠近。 紫墨心里头一紧,不是怕对方忽然搞偷袭,而是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打晕他,带着沈君焱的身体逃离这里! 她很快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你为什么不变成魔的模样?”她挑着眉作出一脸狐疑的表情。 “沈君焱”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继续向她走近:“我这样不好看吗?” 他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沈君焱长得本来就好,不笑也足够吸引人,一笑简直要晃瞎人眼。 这正是邬鸿想的美男计! 女性都是感情动物,不管是人或是魔。当然,邬鸿也有别的办法,只是相较于那些充满暴力的方法,可以采用斯文省力点的,何不用呢? 紫墨怔住,她想起白天的时候沈君焱问过自己相似的问题,而那一怔愣看在邬鸿眼里就是她真迷上了“沈君焱”的外貌,心里更加确定要使用这个计谋。 两人中间间隔本来就不远,很快“沈君焱”走到紫墨面前,他微垂着脸,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深邃明亮的眸。 “以身相许如何?”他朝着她尖尖的耳朵吹气。 魔的耳朵非常敏感,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让那两只尖尖的小东西轻颤,而耳朵刚巧也是紫墨敏感的位置,就算变成了魔女也没有改变。 洞里漆黑一片,“沈君焱”却清楚地看到了“小魔女”的小尖耳朵颤微微地立起,他不禁勾唇轻笑:“真是敏感呢。” 紫墨后退一步,冷下脸来:“这就是你的要求?” “沈君焱”点了点头。 “好。”紫墨答得非常爽快,大出邬鸿的预料。 只见‘沈君焱’愣了愣,随即眼底染上兴味之色,这样的表情倒是与沈君焱平时很像。 “答应得那么爽快,难道是被我迷住了?”邬鸿可不敢真的和面前的小魔女来场鱼水之欢,他可以用黑气伪装沈君焱,让其身上拥有魔的气息,但两人若是身体交融的时候,他就没办法瞒住沈君焱是人的事实了。 紫墨的回答依然干脆:“是。” “那么……”‘沈君焱’眼中闪过一道异光,旋即压住紫墨的后脑勺,低头噙住她的唇。 冰凉的湿漉漉的触感传来,紫墨霍然睁大眼睛,没料到邬鸿会来这么一招。 熟悉的气息,陌生的感觉,紫墨立刻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挣脱开。 ‘沈君焱’一手紧紧压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乱晃动,另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用舌头撬开她的唇,以攻城掠地之势席卷进她的城池。 紫墨活了那么多年何曾与人真正接吻过,如此狂肆霸道的吻更是第一次碰到,她挣扎,又担心自己伤到沈君焱而不敢太用力,使得邬鸿借着沈君焱的身体强吻她,这样的感觉绝对称不上美妙。 该死的!竟然支使沈君焱的身体做这样的事,如果魔女不是自己所化而是别的魔女,是不是沈君焱的嘴也要这样吻别人? 心里陡然生出郁闷之情,紫墨有种立马杀死邬鸿的冲动,但也只是冲动而已,她杀不死邬鸿,要是那么容易死也就不会被人困在这里了。 ‘沈君焱’眼底暗芒一闪,一道黑气从他嘴里飘出射入紫墨口中。 紫墨立刻察觉到,再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推开沈君焱,同时调动体内的灵力将那丝黑气消灭!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厉声质问。 ‘沈君焱’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的表情,就差一点点就能控制住这个小魔女了,没想到她那么机警。 被人撞破了事实的邬鸿没有半点惊慌。 他顶着沈君焱的皮囊,用手指摸了摸唇,笑得愈发肆意邪魅:“味道不错。” 紫墨小脸陡然一沉,“闭嘴!” 沈君焱矜贵自恃,何曾露出这痞子模样,简直是在侮辱沈君焱的气质! 紫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沈君焱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任何企图侵占他,诋毁他的人,都被她列入敌人的范畴。 邬鸿还以为凭着沈君焱的相貌和一吻能收服小魔女呢,见她脸色难看,心道莫非自己操之过急了?但没办法,不急不行。这招不行,那就公事公办吧。 ‘沈君焱’表情冷淡几分,“既然你不愿意以身相许,那就换一个条件吧。” 他轻轻抬了下巴,示意小魔女看过去:“看到那些符文没有?只要你把它们全部销毁,就算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紫墨心忖,让现在的自己干跟之前一样的活?魔女只有这个价值? 她又听对方说:“你想不想回魔界?看到中间那个洞没有?被封印住了,只要把符文毁掉,就可以破开封印,回到魔界。” 真会忽悠人! 紫墨心中冷哼。 “全部都要弄掉?”紫墨问。 “不必,你从靠近黑洞的地方开始,毁掉一些符文,就可以跳进黑洞尝试一下看能不能进去。” 说话的是沈君焱,要是不知道真相,谁会知道真正说话的人被困在了黑洞中。 紫墨暗忖着的对方的目的。 对方已经开始催促她干活。 “如果我不答应呢?”答应其实省事些,但紫墨要伪装得成功,就得适时做出一些叛逆的举动。 邬鸿果然没有对她产生怀疑,笑问:“你不想回魔界。” “想,但我可以等你解开封印我再回去。” ‘沈君焱’笑骂:“狡猾的小东西!” 紫墨绷紧脸,这样的话从沈君焱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别扭,她撇开眼不去看他。 邬鸿倒也没在意,慢悠悠的说:“你要是不做,我就把那个老头子找回来。” 紫墨瞪眼:“卑鄙!” “彼此彼此。”这是在暗指她食言而肥。 紫墨“赌气”地哼了一声:“谁跟你一样!” 说着,拿出一把黑色的大剑,朝地上其中一条铁链砍下去。 铁链上也有符纹,受到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洞里忽然一亮。 很快光芒暗了下去,紫墨及时捕捉到一个复杂的阵法。 第361章 毁天灭地 换了副皮囊不代表她的实力会涨上去,没过多久,身体脱力。 可能是为了唬弄她,邬鸿一直用沈君焱的身体,她力竭之时,他便懒洋洋道:“你站到黑洞旁来,魔界的灵气通过封印口溢出,有助于你恢复灵力。” 紫墨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沈君焱’也站到了黑洞旁边。 一股黑气从封印里飘出,涌入紫墨体内。 万物不离本,不管是人是魔,借用的都是天地灵气,只是所习功法不同,转化为灵力以后,有所变化。 黑气进入紫墨体内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便是阴冷的气息,强忍住抵抗的冲动,任黑气进入。 她默念心法,将黑气转化为自己熟悉的灵力,不到半天功夫,丹田溢满灵力。 心中不由惊讶,黑气自然是邬鸿弄出来的,这里的封印明显有抑制灵力的效果,邬鸿被封印在此那么多年,竟然还能提供那么多灵力,他的实力该是何等强大。 紫墨恢复灵力后立马挥舞大剑,破坏阵法。 ‘沈君焱’站在不远处,闲适无比,时不时刺她两句,嫌她动作慢、没力气云云,要不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紫墨才不想听他的讽刺。 黑洞里暗无天日,紫墨默默算着时间。 差不多过去一天一夜了,再不回去,那个邪修就要被处死了。 她眸子微动,瞥一眼坐在地上的‘沈君焱’。 他像是在打坐休息,也不再挑沈君焱的刺儿。 紫墨叫了他两声,也没得到回应。这才像是被封印住的大魔头,哪有人被封印以后还那么精神奕奕的,太不正常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休息吧。 她胆子大了些,打算把消耗掉的灵力补回来,然后逃走。 丹田几乎饱和的时候,紫墨正打算阻断黑气入体,忽然,一股吸力从洞底传来。 紫墨猝不及防,被那巨大的吸力吸入洞中。 她实在太大意了,十几次灵力的补充让她以为不会有危险,渐渐放松了警惕,没料到邬鸿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她凭自身之力无法抵抗吸力,唤出九节噬魂鞭,注入灵力,噬魂鞭登时像一柄长枪,刺向洞壁。 可她忽略了洞壁的坚硬,那是比上面刻有符文的岩石更加坚硬的地方。 九节噬魂鞭发出铿锵的脆响,紫墨无可奈何被吸到底下。 邬鸿不再控制沈君焱,沈君焱挣扎着醒过来。 正看到紫墨被扯进洞里,他惊呼一声,冲到洞边想要救紫墨。 紧接着他被一股力弹出去。 紫墨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汹涌而来的黑气淹没。 那些黑气无孔不入,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 紫墨清楚地感觉到它们向着自己的丹田与识海冲去,如奔腾江河,势不可挡。 于是紫墨顾不上身外,注意力集中在抵御那些看似来者不善的黑气。 她好像明白邬鸿的打算了,心里怪自己不够警惕,骂邬鸿狡猾。 不行,一定不能让邬鸿侵入自己的意识,深觉危险的她无暇顾忌对方是否认识乾坤珠,她把乾坤珠召唤出,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进乾坤珠里。 邬鸿发出一声惊咦,看着面前发着淡淡的紫光的乾坤珠,觉得几分眼熟,随即,他脸色一变,“乾坤珠!” 该死,那个小魔女身上怎么会带这个鬼东西? 邬鸿震怒不已。 乾坤珠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很多修士并不知道乾坤珠的来历以及用处,但长在魔界的邬鸿对这颗珠子可是熟悉得很,这是仙界的东西,也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之一,不,没有之一。 紫墨幻化成魔女的模样,但本质并没有改变,因为乾坤珠也没什么反应。 此时,乾坤珠被黑气包围,就如同火遇到了水,瞬间爆射出璀璨的紫光。 漆黑的封印之地瞬间被乾坤珠照得光亮。 “该死!”邬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被封印在底下的他此刻脸黑得不能再黑。 当年,仙界那个虚伪的家伙正是用这个破珠子伤了自己,不过那时自己也凭借魔器将那家伙打成了重伤,而且还毁了这颗珠子,因此那场大战,他实力大损,才会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有可趁之机。想不到时隔万年,这颗珠子竟然又回来了!珠子是死物,难道也能重生不成? 胸腔气血沸腾,邬鸿已经不去注意紫墨了,他所有的力量都用来与乾坤珠抗衡。 没有认主的乾坤珠,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大大打了折扣,而被封印万年的邬鸿,同样实力大减,两者半斤八两,一时间倒也不分伯仲。 可处在暴风中心的紫墨就惨了,她刚从乾坤珠里出来,就被罡风击中,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变白。 她目露骇色,瞳孔缩成一点。 乾坤珠怎么了? 她想躲回乾坤珠里去,但是乾坤珠这时候忽然不听她使唤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头顶上掉了下来。 紫墨感觉到沈君焱气息靠近,心头一紧,连忙抗着压力挪了一步。 这家伙,竟然跳进来,不要命了么! 然而,就在她挪步的时候,惊动到与乾坤珠对峙的邬鸿。 “是你!”邬鸿看到紫墨的模样,眼神一变,声音里夹杂着怒气。 竟然欺骗他,好大的胆子! 邬鸿惊怒,再看看与自己抗衡的乾坤珠,心里对紫墨的怨恨升到顶点。 “纳命来!”他大吼一声,分出一缕神识企图将紫墨击杀。 魔与仙实力等同,而邬鸿乃魔族之王,实力深不可测,神魂力量相当仙界之主,只要一丝足以毁灭仅为元婴期的紫墨。 紫墨想不到邬鸿的神魂会强大到如斯地步,动作一缓,在对方神识面前,动弹不得。 邬鸿没分心去阻挡沈君焱的进入,沈君焱下坠的时候,便感觉到强大的气势,耀眼的紫光逼迫他闭上眼睛,身体像是身处裂缝空间,被无情的风撕扯着,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晕厥过去。 他心中愈发紧张,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紫墨受伤。 他展开神识,想探探情况,结果险些被狂暴的气旋绞碎。 他立刻收回神识,体内灵力疯狂运转,护在身外。 灵力积聚在双眼上,保护着眼球不被罡风伤害,他睁着眼睛看向下方。 然后,他看清了下面的景象,脸上顿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悬在空中的一颗紫珠将洞底照亮,一切无所遁形,在最下面,是一个长相似人非人的怪物,四肢被手臂粗的锁链绑着,身上捆着一道道光绳,那些光绳与周围地上,洞壁的符文遥相呼应。 洞底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倍,那似人的怪物也是庞然大物,足有三丈高,嘴巴大张,足以把人的吞进去。 而紫墨,正往他嘴巴里掉! “小墨!”沈君焱脱口喊道。 紫墨正艰难抵抗着邬鸿的吸力,听到沈君焱的叫唤,立刻回道:“快离开这里!” 这个魔族人比吃货说的还要强大,她终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然而,沈君焱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邬鸿第二次占用他身体的时候,他有了准备,所以极力抵抗,尽管最后仍然被对方控制住,但自己还有淡淡的意识。紫墨本来可以离开的,却为了救他回来,他又怎么可能会抛下她? 不知道沈君焱哪里来的爆发,洞里实力最弱的就是他,以他的实力,能够在此处停留那么长时间,已经出人意料,而他竟是顶着压力,追上了紫墨。 他拉住紫墨的手,想把她拉上去。 “呵,不自量力。”邬鸿不屑地笑了一声,傲慢的语气隐含怒意,一个两个跳梁小丑都来挑衅他,找死! 邬鸿不想和他们废话,既然找死他就成全他们。 沈君焱也被他吸向嘴里。 二人手拉着手,像是龙卷风里的一颗沙子,毫无抵抗之力。 “那颗珠子……”沈君焱话未说完,紫墨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喊道,“乾坤珠!” 乾坤珠在空中剧烈颤了颤,却没有救他们。 紫墨脸色阴沉,本以为乾坤珠已经认她为主,却在关键时刻不听她的命令。 “小墨。”沈君焱忽然侧眸唤她。 紫墨的思绪被打断,扭头看见沈君焱表情有些奇怪,嘴角勾着,像是在笑,只是那笑说不出的缥缈,眼睛里闪烁着她同样看不懂的神色。 二人负隅顽抗,仍然不断地靠近邬鸿的大嘴,他口中的热气潮湿将他们浸湿。 沈君焱蠕动着唇,说出一直不敢说出口的那三个字。 紫墨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他眼睛突然转为金色,爆发出夺目的金光,像一柄剑射进邬鸿的大嘴里。 “啊!”邬鸿痛叫,大嘴一合,牙关一紧,想咬死让自己受伤的沈君焱。 而紫墨则被沈君焱推了出去,大嘴合上以后,吸力也就没了,倒飞的时候,她听到沈君焱飘忽的声音:“速离!” 紫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神色剧变,想要回去救沈君焱,但是不知道沈君焱对她做了什么,一股柔和却不可反抗的力量把她越推越远,越推越远…… 紧接着,乾坤珠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攻向邬鸿的同时也助了紫墨一把,将她推出封印洞。 乾坤珠抓住邬鸿受伤的时机进行强有烈的攻击。 邬鸿忍住疼痛,将全身力量都聚于表面,以抵抗乾坤珠磅礴的力量。 轰! 黑暗与光明的对抗,黑气与白光的相接,碰撞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威力。 第362章 不许挖 瞬间,天崩地裂! 一道白色光柱冲出黑洞,闪电般串通整条山洞。 轰!轰隆隆! 整个山洞被完全劈开,从下往上,斩断山棱,穿透山顶,直冲云霄! 紫墨被巨大的能量冲击,胸腔气血不停翻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意识也被破晕。 玉虚峰顶玉虚宫,盘坐蒲团上的墨虚真君猛的睁开双眼,目光犹如实质射向宫外,西方天际一道冲天白光入云宵。 “那个方位是天山……难道封印被破了?”墨虚真君神色一凝,霍然立起,手中拂尘一甩,踏步而出。 看似悠闲散慢的步伐,却快若奔跑,前一秒还在这里,下一秒已至三丈外。 发现天象异常的不只墨虚真君一个,昆仑仙宗平日隐世的长老们,也都被惊动。 墨虚真君站在玉虚宫外,望着天际掐指一算,脸色越来越沉。 “掌教真君,是不是天山龙脉出事了?” 一道人影御剑飞来,落在墨虚真君身后。 墨虚真君还没开口,又是刷刷几声,又有六个人赶来玉虚峰。 “加强戒备,安抚好各峰弟子,另外,叶峰主,麻烦你去玉溪峰一趟。那个封印乃万年前先辈大能所设,断不可能被破。切忌别乱说话。” “是!”七道人影刷刷离去。 墨虚真君转身飞往玉虚宫后面,封印一直由隐世长老看护,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吧,要不然那些隐世长老该通报他了。 心里刚这样想着,墨虚真君脑海中响起莫长老的声音:“不好了,天山封印被破,大魔头要出来了!” 什么? 墨虚真君身影一晃,险些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紧接着,他以从未用过的速度飞往禁地。 肖阳真君在离天山龙脉不远的地方转悠,焦急等待着紫墨把沈君焱救出来,当他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瞧瞧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好像地震了一般。 肖阳真君忙往山洞飞去,要真是地震了,山洞坍塌也不一定,他的宝贝乖还在那里呢! 飞到一半,便见一道白光从山顶上射出,紧接着,山体分裂,土崩瓦解。 肖阳真君脸一下子白了,大吼一声“小徒儿!”,刷的一下飞掠而去,之前紫墨让他躲远点免得被大魔头发现,因而等他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山洞没了,山也不成山,像是个巨大的土丘。 “君焱!紫墨!”他叫两人的名字,无人应答,周围寂寥一片,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附近血渍遍布,树木横倒,草叶夭折,无一不说明着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浩劫。山崩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造成的损失却无法挽回。 没有人回应,肖阳真君的神识亦感觉不到活人气息。他不相信自己的徒弟还有那个丫头会这么死了,便用灵力挖山,他是分神期,修为比紫墨只强不弱,拥有移山倒海的能力,挖座山再容易不过。 然而,他挖到地下也没看到一个人影,这边没有那就挖另外一个位置,他们一定不会死的。 肖阳真君很少那么认真和执著过,平时是个活泼好动的老头子,有点像老顽童,可此时此刻,看到他脸的人,无不动容。 墨虚真君并仙宗几名隐世长老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形象邋遢的老头子在用手挖土。 “肖阳真君?”墨虚真君觉得对方的气息有些熟悉,仔细一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不由露出吃惊的表情。 肖阳真君头也不回地说:“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挖,我徒弟埋在里面。” 莫长老黑着脸问:“肖阳真君为何在这里?你徒弟又为何被埋在山下?” 火急火燎地赶到天山来,整座山都塌了,把几人惊得不得了,结果居然有人在这里挖山,他要当愚公移山吗? 另外几名长老跑到山上去查看情况,大魔头如果出来,肯定要天下大乱,这座山被毁了,但是却也没有大魔头的身影,大魔头应该仍然被封印着吧。 “不想帮忙到一边去,别打扰我救人。”肖阳真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刚才流了几滴泪,眼圈红红的,灵力耗光也没挖出徒弟,他的心情更加不好,老东西还来打搅他,存心呢是吧。 莫长老被呛得脸通红,睁大眼睛瞪着对方:“不许挖!” 接收到其他几个长老的信息,猜到封印未被破解,莫长老心底松口气的同时不忘制止肖阳真君。 肖阳真君没心情理会他,自己徒弟还没找着,谁也别想阻止自己找徒弟。 莫长老被无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隐世之前,便与肖阳真君打过交道,那么多年过去,肖阳仍然那么讨厌! 两人相看两相厌,莫长老出手阻止肖阳真君,把肖阳真君惹火。 眼见着两人就要动起手来,墨虚真君忙阻止:“莫长老,肖阳真君,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爷爷现在没空!”肖阳真君口气很冲,原以为来几个能帮忙的,结果不帮忙反倒阻碍自己,想想就来气。 几人被肖阳真君的话气得脸露薄愠,但如果算年龄的话,肖阳真君当得起几人的爷爷。在他们为无名小卒的时候,肖阳真君在修真界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双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真要追究起来,几个人得叫他一声前辈。 墨虚真君身为修真界第一门派的掌门人,这个时候只有他能调和,双方各退一步,说明原因之后,墨虚真君等人便帮肖阳真君找徒弟,呃,还有他徒弟的未婚妻。 又花了半天功夫,众人终于挖出了浑身是血的紫墨。 但仍然没有发现沈君焱的踪影。 天山龙脉很大,磁场特殊,几人都无法用神识深入百丈下的地底,算是运气好,才挖到了紫墨。 …… 斗法大会开始了,墨虚真君除了开会大典的时候露了下面,再没出现,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持续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紫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屋子里,身体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的身体不同寻常,加之昆仑仙宗内灵气充足,恢复便快了许多。 醒来第一件事是去找沈君焱,没见到沈君焱,她远远看到斗法场面,便赶过去,依然寻不到沈君焱的身影,在其中一个擂台边发现沈君焱的大师兄冥北。 “师弟他……”冥北一脸迟疑,“我们还没找到他。” 紫墨身形微晃,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惨白,心里隐隐作痛,挥之不去,“几天了?” “算上今天是四天。” 四天了,以修真大能的能力,一座山早被翻了几遍,怎么会找不到他。 她想起那一日,沈君焱笑着把她推开,他自己则冲进邬鸿的大嘴里,难道他…… 不,不会的,沈君焱不会死的,他怎么会死呢。 紫墨面无血色:“是谁救了我?” “是师父,还有昆仑仙宗的掌教真君。”冥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那里现在被戒严了,普通修士不能擅闯,小师弟怎么会和这位姑娘一起跑到那里,还刚好遇到山崩,什么样的山崩才能让拥有金丹期的师弟无暇逃脱? 肖阳真君隐瞒了他一些秘密,他不了解真相,也就导致他一头雾水。 “肖阳真君呢?我想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紫墨道。 “师父这几天一直在找师弟,你元气大伤,就在这里等吧。” 紫墨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着,她必须亲自去找,她不相信沈君焱会死掉,他当时竟然把自己推出洞,那样的能力不该是一个刚晋级金丹期的修士能有的,他身上藏着秘密,也许他有自保的能力,也许他正在天山下的某一个角落里等自己,等自己把他救出来。 她走去后山,后山的防备比之前严了许多。 紫墨不能硬闯,干脆离开昆仑仙宗,驭着御天梭飞向天山龙脉。 在天山龙脉找了十来天也没找到沈君焱,只在地底深处发现了许多碎石,碎石上刻有符文,还有一个地方出现数条粗大的锁链,紫墨记得那是绑在邬鸿身上的。 邬鸿不见了,沈君焱不见了,连乾坤珠也消失了。 发现锁链的时候,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莫长老颤声道:“大魔头跑了。” 紫墨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处封印真的直通魔界?邬鸿、沈君焱与乾坤珠一起穿越到魔界去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像是为了安慰自己,紫墨不断自我暗示,沈君焱去了另外一个界面,他不会死的,他身上藏着许多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现象,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肖阳真君不知紫墨心中所想,他烦躁之极:“到底是什么大魔头?” 莫长老沉声说:“我们必须把这件事传到上面去,邬鸿出世,天下乱。” 几个长老先行告辞,御剑而去。 墨虚真君回答了肖阳真君的问题:“是仙界封印在这里的魔君。” “什么?魔君?”肖阳真君表情剧变。 魔君,传说那是魔界最强大的魔,竟然被封印在此地? 肖阳真君心哇凉哇凉的,与魔君对上,他的宝贝徒弟…… 第363章 你和阿焱什么关系? “墨虚真君,你们说的魔君难道是那个魔君?”墨虚真君这才想到肖阳真君或许并没听说过仙界,但对方的语气又像是听说过魔君的,遂点了点头。 肖阳真君顿时焉了。 要真是魔君,别说沈君焱,就是一百个他也对付不了,宝贝徒弟这一回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紫墨脸色同样难看:“仙界?这里和仙界是什么关系?” 在云海界,只有修炼成仙飞升的修真大能才能进入更高等级的一个界面,俗称仙界,莫非他们口中的仙界和自己了解的仙界是同一个?邬鸿不是意外闯到这里被封印的普通魔族人,而是被人刻意封印在此的魔族之王? 显然,她和肖阳真君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真的是魔君,沈君焱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就算在封印之地里没被魔君吞下,一起到了另外一个界面,以沈君焱的实力也断然不是魔君的对手。 墨虚真君无暇与他们解释太多,且这些属辛秘,他也不能对外人透露太多。 紫墨缠着墨虚真君要通往仙界的路,被墨虚真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仙界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只要修炼有成,自然会飞升到仙界。” 说完,墨虚真君走了,留下紫墨与肖阳真君呆呆伫在原地。 只有修炼到大乘期才能前往仙界吗? 紫墨握紧拳头,从金丹到元婴到分神再到合体、渡劫,最后才是大乘,她要走的路太长,而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每一次进步都需要经历漫长的修炼,她等不及,沈君焱也等不及。 肖阳真君察觉到紫墨冷沉的表情,心里犹豫不决。 紫墨似有所觉,转眸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问:“肖阳真君有话想对我说吗?” “你和阿焱是什么关系?”肖阳真君问。 什么关系? 紫墨眸光微闪,他们是表兄妹?情人?恩人? 从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被肖阳真君问到,紫墨没有思索太久,答道:“恋人关系。” 相较于表兄妹关系,显然恋人关系更加合适。 紫墨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回答让肖阳真君做出一个决定,只见他眼神孤注一掷般盯着她:“你想不想救阿焱?” “当然。”紫墨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救他的途中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你还愿意吗?” “愿意。” 紫墨答得如此肯定,肖阳真君倒是有些犹豫了,自家徒弟他清楚,一向洁身自好,而能够让小徒弟入眼的,必然是用了心的,他马上要做的可能是把小徒弟喜欢的女人推入火坑,真的要那么做吗? “您有办法?”紫墨见他迟迟不说话,同时眼里露出挣扎之色,眼睛一亮。 肖阳真君摇了摇头:“算了。” 小姑娘也才金丹期,去了真能救阿焱吗?那几率比买彩票更低。 “肖阳真君,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去仙界或魔界?请你告诉我。”紫墨急声道。 也许他们的仙界与云海界修士成仙飞升的地方是一样的,她去找沈君焱的时候,或许还能遇到自己的师傅。 肖阳真君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阿焱也许还在蓝星,这个世界也没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不如在蓝星各个角落找找吧。” 说完后,肖阳真君就摇着头离开了。 沈君焱的失踪给他的打击很大,后面的比赛他没看,让大弟子冥北和小徒孙永年留在这里直至比赛结束,而他则悄悄离开了昆仑仙宗。 紫墨发现肖阳真君消失是在当天晚上,她遍寻不到他的时候。 她问冥北肖阳真君的下落,冥北只说肖阳真君向来行踪不定,他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紫墨无法,只能另想办法。 她唯一能找的只剩下墨虚真君。 墨虚真君冷淡地说:“只要你修为达到了,自会知晓怎么去仙界,修为达不到,一切枉然。” 紫墨知道肯定有别的办法,只是墨虚真君不说而已,而墨虚真君乃元婴修士,想用武力强迫他说出来也不行。 正当紫墨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世俗界传来的消息让她更为焦头烂额。 林家又受到攻击了,若非她拥有先见之明,以天灵玉为赏金,雇了几个金丹期修士保护林家人,这一次她听到的将又是一次噩耗。 虽然林家人没有被抓走,但是林母受了不小的惊吓,林大哥也受了伤,两个金丹修士伤势也不轻,如此一来防御力薄弱了不少。她必须回去,要么给他们找更多更厉害的保镖,要么揪出那个黑衣人,一劳永逸! 这次斗法大会紫墨没参加上,天涯阁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有些抱怨的。他们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紫墨身上,但是紫墨未参赛,他们夺冠的心愿也就成了泡灰。 紫墨没功夫也解释,也不觉得该和他们解释。 斗法大会说白了是各大门派分配资源的依据,这个世界资源匮乏,便显得很可贵,为了不让世界秩序混乱,就采取了斗法大会的方式,按照名次进行资源分配,第一名的门派获得资源多,排名越靠后资源越少。天涯阁想得第一无非是为了多得一些资源。因此,当紫墨拿出一大堆灵草灵药灵丹给他们的时候,天涯阁修士再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来,相反,个个喜气洋洋,开心得不得了,连后面的比赛都当玩一样。 紫墨送完东西即刻走人,离去前不忘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个叫“沈君焱”的男人,她特意画了一张沈君焱的画,告诉他们,只要长得像画中人的也通知她一声。 天涯阁得了好处,自然是忙不迭应下,不但让自己的关系网去找,还让其他交好的门派帮忙找。 而紫墨一出山,也联系了许多人,天刀帮、袁铁生以及她悄悄建立的组织——云,另外还在佣兵工会首页发布寻人信息并置顶。 肖阳真君说得对,或许沈君焱还留在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既然现在没办法去另外一个世界找他,那就先把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地翻一遍! 离开昆仑山,几个小时后她便回到了省城林家。 父母以及三个哥哥都在家里,被紫墨聘来保护他们的金丹期修士照常隐匿在周围。 最先发现紫墨的是隐在林家房子外一棵树上的黄玉真人。 紫墨神识比他们高,她一回来便知道每个人隐藏的位置,传音入密,寻问他们事发经过。 不一会儿就从几人口中了解到真相。 家里五人,各有各的事,平时都是分开的。 敌人先攻击林母,没料到暗中有金丹期保护林母,攻击失败,随后敌人转换目标,攻击林逸荣,同时,派人袭击另外几个林家人,因为有所准备,敌人的攻击猛烈而迅速,林逸荣以及保护他的金丹期修士都受了伤,倒是其余几人,因为敌人派出的修士实力不是特别强,没有得逞。 紫墨把黄玉真人叫了出来,从星辰空间里拿出一个瓶子,“这些灵丹你们拿去分了,感谢你们对我家人的保护。原本我们说好,我回来你们的任务就结束,不过现在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具体的我们等一下再谈。” 黄玉真人没有推拒,接过瓶子,“好,我会告诉其他几人。” 看着紫墨走进屋里,黄玉真人低头打开瓶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眼中露出吃惊之色,竟然是上品灵丹? 见紫墨回来,家人都松了口气。 “小墨,你可算回来了。”闵玉霞激动地向她走来。 紫墨扫了眼里面,大家都在,就连受伤的林逸荣也在这里,显然是听说她要回来,在这里等她。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惊受怕。”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快过来坐。”闵玉霞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要不是你派人保护我们,我们早被那些恐怖的家伙抓走了。” 紫墨视线从家人身上一个个扫过,确定他们真的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君焱呢?他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难道是回帝都了?”看到紫墨独自一人回来,闵玉霞随口问了一句。 紫墨眸光一闪,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他……有事。”她找了个理由搪塞,心里却陡然烦躁起来,看到一家人好好的也无法阻止她心底的忧虑。 她的表情没瞒过林家另几只狐狸般精明的男人,他们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闵玉霞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拉着紫墨的手问寻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是其他事,她不会想到来问紫墨,但这回牵涉到的敌人太强大,他们家最厉害的就是紫墨,也只能找紫墨求解了。 这个问题真难倒了紫墨,她算不上是特别聪明的人,在云海界凡事有师父罩着,她又天赋好,素来信奉拳头说话。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思考得多,脑细胞死得也快,很多棘手的事她都没法很完美地解决,尤其是面前遇到的困境。本以为天灵玉分给几个修士,那个黑衣人就会放弃找她和家人的麻烦,现在看来,黑衣人与她是不死不休。 第364章 面对沈家 “你们也别太担心,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修真界的厉害修士帮忙。”紫墨安慰他们。 “他们会帮咱们吗?”闵玉霞听紫墨说过,一般修士都很高傲,厉害的修士更加高傲,怎么会轻易来帮别人。 “这件事您不必操心,我自有办法。”修士其实也是人,而人都是有欲望的,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大部分修士都会答应,外面那几个不就很典型的例子么。 紫墨看家里人都没有大碍,便出门办事去了。 她先召集了黄玉真人五个金丹期修士,谈好条件,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正如她所料,只要有利可图,一般人都不会拒绝这笔买卖。 空间里最多的是丹药,而对这个世界的修士来说,丹药是极其难得的,先不说炼丹方子和炼丹师的水平,单是灵草便很难寻觅。像昆仑仙宗那样拥有洞天福地的大门派才能拥有一片不错的药田,一般门派想找处拥有灵气的洞邸都难。 对他们来讲可以保命的丹药绝对比天灵玉更具吸引力,而且几人都看出紫墨财大气粗,有意结交,所以这场交易很快达成。 紫墨另外吩咐家人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太过分散,想来此次遇袭也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身处的险境,没再一意孤行,大家在一起,便有个照应。紫墨放心了些,告别家人,飞往帝都。 一下飞机,就打车去了沈家。 她先去沈君焱父母平时住的地方,听说二人今天回沈家大宅吃饭,便又转道去了沈家大宅。 原来今天是沈老爷子七十大寿,大院门口车流不息,都是认识的且交好的来给沈老爷子送礼拜寿的。 紫墨没有请帖,联系了沈家保卫才放她进去。 人多自然就热闹,但沈老爷子并没有出来待客,想也知道,沈君焱不在,老爷子心里肯定不舒坦。想到自己见到老爷子后要说的话,心里便沉甸甸的。 “小墨!”刚走进门,便听到林倩月叫她。 紫墨转眸看去,只见林倩月穿着一件白底紫花圆领旗袍朝她走来。 紫墨脚步一顿,也向对方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阿焱呢?没跟你在一起?”林倩月浑身透着一股古雅优雅的美,虽然已经有了沈君焱这么大的儿子,看起来依然很漂亮,脸上画着淡妆,此时眼睛好像在发光,目光落在紫墨身上,但紫墨知道,她更想看到的是她的儿子。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沈老爷子外,她还得给沈父沈母一个交代。 虽然紫墨平时也没太多表情,但林倩月隐约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笑容微微收敛,“之前想叫阿焱带你过来的,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他,又听说你也不在家,就没给你寄请帖,你不会怪我吧?” 紫墨摇了摇头。 林倩月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也挺久没来的了,老爷子这两天还在念叨着你呢,他在楼上休息,不如你先去看看他。” 看到沈老爷子的儿媳妇正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说话,周围人群投来好奇的目光。 紫墨觉得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遂答应下来。 林倩月还要招待客人,就让帮佣领紫墨上楼去看望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一生戎马,老来却颇爱古雅之意,书房很大,小叶紫檀大书架,摆满了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经典,而另外一面墙上则挂满了他的勋章,此外,书画也不少,在案头上搁着一柄宝剑…… 古朴大气,庄重肃然,文武结合,气韵油然。 沈古柏坐在一张黄花梨雕花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个相框。 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进来。” 七十大寿他并没有大操特办的意思,再说,他最喜欢的孙子不在,他也就更没兴趣。奈何他位高权重,不说那些想要攀交情露个脸博好感的,就是老战友们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拒绝,这才有了今日的寿宴。 刚才在下面应酬了一会儿,便借口累了回到书房里,这个时候是谁要找他? 当沈古柏看到站在门口的紫墨时,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瞟了眼她身后,想看看那个失踪了许久的“不孝孙子”是不是回来了。 然而,紫墨身后除了帮佣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沈古柏心中失落,表情却没有显露出来:“进来吧。” 一个多月没见面,沈老似乎老了很多,紫墨犹豫了一下才走进来。 沈古柏抬了抬下巴:“坐。” 紫墨坐在他旁边,中间隔着一张小案几。 案几上摆放着棋盘,两边各一棋盅。 “阿焱这些日子不是跟你在一起?”沈古柏把相框放下,悠悠开口。 紫墨余光瞥见相框里的照片正是沈君焱,穿着军装帅气逼人的沈君焱。 她心头倏地一紧,嗓子更哑了。 活了那么久,头一次遇到不敢说,不敢面对的情况。 沈古柏老成精了,看到紫墨这个情况,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问,怕得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两人都坐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沈古柏先出了声:“会下棋吗?” 紫墨垂眸看着棋盘,“不会。” 沈古柏似是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他从自己面前的盅里取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随后又取了紫墨面前的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另一个角落。 紫墨默默看着他下棋。 “阿焱从小和我学棋。”沈古柏像是在和她讲,“看一个人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而下棋同样可培养一个人的品性。围棋包罗万象,内含天文、数学、哲学、军事、人生,所以一有空我就拉着阿焱来几回合,可惜,这两年他忙我也老了,能玩一局的次数也就少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沈古柏手里执着一枚黑子顿在了棋盘上方,陷入沉思。 “对不起。”紫墨哑着嗓音道。 沈古柏执棋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笑望着她:“对不起什么?” 虽然肌肉扯动成笑着的弧度,眼底却并无笑意。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紫墨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来:“对不起,我把沈君焱弄丢了。” 沈古柏没有说话,直直看着她,眼睛锐利像是天上雄鹰,古稀之年的他一旦挺出气势来,胆小一点的都得吓软了腿。 紫墨直视着她的眼,“对不起,沈君焱为了救我,现在下落不明。” 她感觉到沈古柏那一瞬间似乎苍老许多,心里愧疚漫延开,传遍四肢百骸,不过她仍然说了下去,从头说起,从她与黑衣人结仇开始,一直到沈君焱失踪。 她是罪人,是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瞒着沈家人。 沈君焱不是一个人,他被沈老爷子寄予了厚望,他是沈家的希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有那样的危险,他只要去昆仑仙宗走个过场,在修真界一鸣惊人,然后可以继续回来当他的沈家公子,再续沈家的辉煌,而不会沦落到现在生死不明。 咣当! 门外传来杯子坠地的脆响。 门关着,紫墨用神识观察到站在门外的林倩月面无血色。 紧接着,林倩月用力推开房门,快步冲进来:“阿焱他失踪了?” 这个平日里优雅得体的贵妇此刻也不过是个寻常母亲,得知自己儿子失踪且生死未卜,也和普通母亲一样,失了方寸。 紫墨让自己不要别开脸,望着对方轻声道:“是。” “为什么?为什么阿焱会失踪?你们去做了什么任务?很危险吗?”林倩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走至紫墨跟前,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眼中急切的光芒像是灼热的火烧着紫墨的心。 紫墨从来没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就连萧秋水的死亡她也没有那么难受过,此刻,沈老爷子忧伤而隐忍的目光,沈母急切而无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让她深深感觉到痛。 二者就像是触动了她愧疚的一根导火线,让她无地自容。 或许当初沈老爷子说得对,她和沈君焱不应该在一起的。虽然老爷子没有对她明确说过这样的话,但老爷子给沈君焱安排了相亲,她还是知道的,也知道沈老爷子的反对,那时候她没想过太多,既然沈君焱觉得合适,她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妥,那就在一起吧,以后要是不喜欢了一拍两散便是。 然而,现实比她想象的还要残忍。 现在的状况好似印证了当初沈老爷当初的话,她和他确实不合适。 如果没有她,沈君焱会活得潇洒肆意,沈家人会为他自豪,沈家因他更上一层楼。 而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小墨,你告诉我,阿焱不会有事的对吗?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只是在开玩笑!你说的那个人不是阿焱吧?”林倩月见紫墨不回答,心更乱了,明明知道自己听到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却自欺欺人,追问的语气急促,声音已经哽咽,指甲则无意识掐红紫墨的皮肤。 第365章 爱与喜欢 紫墨低头,“对不起,我会找回他的。” 这句话就像一把锤子,打碎了林倩月梦镜,她禁不住后退两步,身子摇摇欲坠。 紫墨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 林倩月还算有风度,即便这个时候,也没有拿紫墨出气,若是换成一般的母亲,这个时候只怕是抓着紫墨,质问她这个祸害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儿子。 然而就算她没有大声指责紫墨的不是,紫墨依然自责无比。 “很抱歉,沈君焱是为了我涉险,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紫墨认真说道。 林倩月扭头看向沈古柏:“爸,阿焱不能出事。” 沈古柏疲倦地闭上眼睛,“我会派人去找的。” 林倩月闻言松了口气,以沈古柏的人脉和权势,要找人容易得多。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紫墨闻言心里同样高兴。 “小月,今天傍晚的宴会取消,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沈古柏眼也不睁地说。 沈家出了这种事,沈老爷子没有半点庆生的喜悦。 林倩月忙应下,转身出去交待。 沈古柏道:“你实话告诉我,阿焱生存的几率多大?” 支走了情绪易激动的林倩月,老爷子睁开眼睛一脸严肃望向紫墨。 紫墨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您或许没听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与我们为敌的家伙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沈君焱,我就会去异世界找。我相信他还活着。” 若是换了个人听到紫墨这番话,只怕要把她当成疯子。沈古柏稍稍愣了一下,看似接受了她的身世,“希望你不要骗我,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日了。” 紫墨眸光一闪:“既然坦白了就没必要说谎,否则我大可不必告诉你们实情。” 沈古柏沉默片刻,叹道:“去吧,把他找回来,希望在我入土之前还能见到阿焱一面。” “是。”紫墨垂手而立,目光紧定地看着对方,“一定会把沈君焱带回来的。”不管是生是死。 沈古柏不再说话。 紫墨看了他一会儿,将早已准备的寿元丹拿出来,搁在案几上:“这是修真者炼的寿元丹,一颗抵十年,我不会让你们等那么久,这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寿元丹,别说普通人,就连修真者也梦寐以求。修真者并非长生不老,一旦寿元将尽,与凡人一样垂垂老矣,最后化作一抷黄土。寿元丹,接近仙丹的上品灵丹,最好的寿元丹可延长修士五百年寿命,对于那些长期无法突破又处在寿元尽头的人来讲,寿元丹比任何宝物都要珍贵。没有给沈家人极品寿元丹,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或者没有,而是因为极品寿元丹的药性强烈,以沈家人凡人之躯无法承受。 紫墨交代完之后转身出了书房。 沈古柏盯着桌上的玉瓶,眼神怔愣。 这样的东西若是流传出去,只怕会让无数人疯狂,她就这样拿了出来…… 最后,书房里响起悠长沉重的叹息。 楼下的宾客已经被遣散了一部分,林倩月夫妻正在和剩余宾客交谈。 如同来时一样,紫墨没有惊动太多人,静悄悄地离开。 林倩月发现了她,紫墨也就与她点了点头,林倩月低头和沈父说了几句,朝紫墨走来。 “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聊。” 紫墨没有拒绝。 两人出了门,走到外面的花园。 林倩月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气质容貌不凡,娘家厉害,夫家更强,丈夫儿子优秀得让人艳羡。即便如此,也没有娇纵了她,她一直是个得体优雅的女人。 紫墨以为她之前是碍于沈老爷子的面未多说什么,私下里与自己交谈是要斥责自己,却没想到林倩月问了那样一个问题。 “你爱阿焱吗?” 紫墨明显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爱吗? 什么是爱? 活了一千年,紫墨在这方面如同一个初生的稚儿,懵懂得令人发指。 看着她迷茫的表情,林倩月秀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不爱?” “什么是爱?”紫墨忽然问道。 这回换成林倩月愣住了,她望着面前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女。 是真的不知道抑或只是逃避? 林倩月思索了一下,回道:“爱,很难有一个准确的界定。这么说吧,你排斥和阿焱相处吗?” 紫墨摇头。 “如果你们两个分开,你会想念他吗?” 紫墨点头。 “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亲密,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紫墨刚想摇头,突然顿住,她想起在昆仑仙宗那一天,两人相伴游逛的时候,许多女修士频频看沈君焱并找借口和他说话,她那时心里确实隐隐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那个叫水云霞的,她有种给对方下毒的冲动。 于是她点头。 林倩月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表情一松,下了结论:“你喜欢阿焱,男女之间的喜欢。” 爱还谈不上,但喜欢是肯定的。 如果爱上了,沈君焱失踪,最先发狂的只怕是她。 紫墨似懂非懂:“这不是爱吗?” 她觉得沈母问她那么多应该是想看看她是否爱沈君焱,难道自己不爱他? 林倩月心中轻叹,命运真是爱捉弄人,自己儿子什么都看得明白,所以采用的是怀柔政策,一步步将对方引诱,但是这样真的正确吗?一个连爱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更需要点拨,明明确确地告诉她,而不是曲线救国,绕那么多道。 “喜欢久了就是爱。”林倩月觉得跟个年轻女孩说这些也有些尴尬,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可以把脸皮变厚,“现在,我相信你会把阿焱找回来。” 紫墨因为这次交流,心中沉淀了许多东西,她点头:“嗯,我会把他找回来!” …… “抱歉,曹队不在总部。”紫墨离开沈家后直接去龙组总部找曹修然,谭景寒的下落龙组应该最清楚。 “那么,谭先生呢?他在不在?”紫墨问。 和紫墨说话的是曹修然的助理成亮,“抱歉,我不能透露其他成员的任何信息。” 紫墨皱了皱眉:“谭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龙组是什么时候?” 成亮冷冷看着她,显然这个问题在不能回答的范围内。 紫墨碰了壁,没有问到想问的,也没见到想见的,心情不太好,恹恹离开。 现在的龙组已经不是以前的龙组了,或者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刚来龙组总部的时候,曹修然与谭景寒似乎对她颇多照顾,加之沈君焱的关系,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抵触的? 紫墨思索间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蔚芷凡。 “好久不见。”蔚芷凡似乎过得不错,整个人神采飞扬。 紫墨心情不好,对她点了下头,便要离开。 蔚芷凡叫住她。 紫墨问:“有事?” 蔚芷凡点头,眼神有些怪异。 “对,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这一天时间,想找自己聊天的还真不少。 紫墨原不想答应,忽听蔚芷凡问:“沈君焱没跟你在一起?” 紫墨神色一凛,警惕地看向她。 蔚芷凡笑道:“你们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段时间我在昆仑仙宗看到你们两个了。” 提起沈君焱,紫墨心情愈发郁闷,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疙瘩。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被蔚芷凡被强迫地到了一家咖啡店,两人坐在靠街的窗边。 蔚芷凡见紫墨不说话,便拿沈君焱来打趣,她还不知道沈君焱失踪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拿出来调侃对方。 紫墨猛的想起蔚芷凡和谭先生关系不错,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很久没见过谭先生了,最近你见过他吗?” “谭叔啊……”蔚芷凡皱起眉头,笑容微微收敛,“很久没见了,过年前他回老家,就断了联系。可能是曹队给谭叔安排了秘密任务吧。” 像蔚芷凡这种在组织里呆久了的成员对某个人长时间失踪已经习以为常。有的任务常常需要耗费一年半载的时间,不见踪影是很正常的。 紫墨听了蔚芷凡的解释,却是不信,手握紧成拳,心里已经肯定了那个黑衣人就是谭景寒。 只是现在他会在哪里呢? 紫墨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蔚芷凡,谭景寒是敌人,是坏人,是威胁社会安定的存在,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不但不会信,而且会认为她诬蔑元老,缉拿下她对她以及家人进行调查。 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咽了回去。 谭景寒在龙组的威信不小,龙组不会帮她的。 告别蔚芷凡,紫墨返回江省。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速战速决,才能够专心去找沈君焱。 在此之前,她得做万全准备。 家人的生命安全摆在第一位,紫墨把他们送去了昆仑仙宗,以一颗极品灵丹交换。 另外派了几个修士去保护林老爷子等亲戚。 没了后顾之忧后,紫墨正打算放出身怀异宝的消息引蛇出洞,曹修然抢先一步联系了她。 曹修然态度温和,然后让她回帝都一趟,说有一项任务交给她。 紫墨拒绝,“抱歉,曹队,我前段时间受了伤……” “是否受伤你我心知肚明,紫墨,别让我用特殊手段请你回来。”曹修然沉下声来,说出来的话竟有几分撕破脸的意味。 第366章 绝对暴力 紫墨拧眉,对方生气无可厚非,但她真的没有时间,“抱歉,曹队,我最近私事太多……”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 “我派直升机去接你,现在应该到了吧,三个小时后我希望你站在我面前。”强势说完挂断电话。 人都到家里来了,紫墨不可能置之不理。她明白进了龙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只是如今,真的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做那些任务。 不用候机,直接搭乘直升飞机,很快回到帝都。 “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曹修然望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紫墨勾唇冷笑:“曹队那么大阵仗请我,我能不来吗?” 十个龙组精英,真是好大的手笔。 曹修然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也不尴尬,拿起桌上的钥匙,说:“跟我来吧。” “曹队,我已经申请休假。” 曹修然头也不回:“没有通过。” 紫墨拳头捏紧,迈步跟上。 七拐八绕,又是升降梯,又是防盗门,进来难,出去更难。 紫墨整个人处于沉郁的状态,根本没去注意这些。 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看着一墙之隔的曹修然,紫墨沉声质问:“曹队这是什么意思?” 曹修然淡声道:“昆仑仙宗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与沈君焱私下放走人类公敌,我有权将你关在这里。” 紫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居然知道?墨虚真君明明说过不许外传,曹修然怎么会知道?她皱起眉头:“那是个意外,而且,我们事先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曹修然深深望了她一眼:“口说无凭,你先在这里呆几天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紫墨眼神一冷:“你以为这里困得住我?” “你可以试试。” 紫墨掌中集聚灵气,挥出猛力一掌,狂暴的掌力击打在门上,却像是打入一团棉花,灵力被吸引掉一般,转眼化为虚无。 紫墨表情变得严肃,用神识仔细观察,赫然发现这间房子布着一个阵,阵中阵,一个隐匿阵法遮盖了另外一个阵法。 而那个阵法……毋庸置疑,正是用来对付紫墨的。 竟然对她使用这样的牢房,是专门为了对付她而建或者早有准备? 紫墨不知道,心中不悦,唤出紫魂剑,配合她的招式,声势浩大,却仍然没有打破阵法,也就无法离开。难怪曹修然那么自信,根本早就防范到这些了。 连攻势最强的剑都没办法强力破开阵法,便只能以智破阵了。 她对阵法研究不深,只懂得一些简单实用的阵法,但也看得出来这里的阵法很精妙。 花了一天时间也没找到阵眼。 紫墨心情浮躁。 像魂兽一样被关起来的次数唯二,两次都是被曹修然关进来的,上次还有沈君焱陪伴,而这一次,却只剩下她一人。想到那个顶着谭景寒脸的黑衣人,想到躲起来父母兄长,想到下落不明的沈君焱,想到沈老爷子和沈父沈母,紫墨心里愈发焦躁。 她坐到床上,盯着门,看似发呆,实则脑子转得飞快。 曹修然到底怎么知道魔人的事?又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关自己?如果觉得自己有问题,不是应该审问自己吗?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停在门外,随后,门变得透明,像一块玻璃,露出门外来者的身影。 紫墨眯着眼看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修然。 这间房不但能阻止她出去,也能隔挡神识的穿越,如果对方不想,她根本无法看到对方的模样。 看着坐在房中脸色阴沉的紫墨,曹修然淡笑:“金丹期修士可以辟谷,我就没让人送饭了。” 说得冠冕堂皇,实则还不是怕紫墨趁机逃跑。 紫墨冷漠与之对视:“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曹修然挑眉,佯装讶异地问:“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我能干什么?你现在是嫌疑人,所以只能委屈你暂住在这里。” 紫墨冷笑:“什么嫌疑人?放走魔族人?” 曹修然回她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修真界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上次出现了邪修,你马上转交给修真界,现在插手不觉得可笑?”紫墨心中浮现出一种模糊的想法,却抓不着看不清,仿佛笼着一层薄雾,隐约看见雾中形影而无法仔细描述。 曹修然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透明的门,低声道:“你怎么破开封印的?是不是与那个魔族人做了交易?” “没有。”紫墨冷眼看他,“我说过,我并不知道那里封印着一个魔,也没有放他出来的打算。” “他是你放出来的吗?”曹修然问。 “不是。” “那就是沈君焱破的封印。” “不是。”紫墨瞪他,沈君焱是他能诬蔑的么! “这就奇怪了,怎么你们俩去了那里,封印就被破了,如果不是你们两个,还有谁?”曹修然显然不相信紫墨的话,“你是龙组的一员,我不想对你用刑,自己坦白吧。” 他一脸真诚看着她,眼里尽是对她的担忧和劝诫。 紫墨莫名觉得对方此刻的表情很熟悉,她很清楚,自己以前并没有在曹修然脸上看过类似的表情,怎么会这样的感觉? 见紫墨不说话,曹修然以为对方心动了,再接再厉:“你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只要你老实交代,很快就能出去,也能去做你想做的事,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 说实话,曹修然长得不算温善,这种劝说放在他脸上少了几分说服力,但是他劝起人来却驾轻就熟。 听到交代就能出去,紫墨眸光微闪,“我说实话你就放我出去?” “对。”曹修然点了点头,心里默道,当然,得我点头承认你全部坦白。 “老实说,我和沈君焱真的没有放走那个魔族人的意思,我俩不小心闯到封印地外,被那魔族人骗进去,然后就让我们两个砍断锁链,锁链非常坚固,全力一击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淡淡痕迹。然后,那个魔族人把沈君焱吸进黑洞里,接着爆发一股庞大的力量,毁坏了山洞,我被埋在山石中,是后来昆仑仙宗掌教救了我。”紫墨回忆着,表情凝重而愤恨,“沈君焱再也没有出现,他一定是被那个魔人害了。” 她陈述的时候曹修然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撒谎的迹象。 难道真是如此? 曹修然追问:“还有呢?” “还有?”紫墨疑惑地看向他,“还有什么?” 曹修然心一沉,“你确定你全部坦白了?” “是的,曹队不是要反悔吧?”紫墨眼神微凛。 “我没办法确定你是不是和盘托出,容我想想。”曹修然说完转身离开。 紫墨怒道:“你骗我!” 透明的门泛着白色的光,渐渐变成了银白色,挡住了紫墨的视线。 紫墨气得一拳砸在门板上,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混蛋! 紫墨又一掌打在门上,银白光滑的门纹丝不动。 这种束手无策被困于此的感觉特不好受,紫墨绕着房间想找到漏洞,但是这间牢房就像是针对她的一样,毫无破绽!至少目前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紫墨把饕餮木雕拿了出来,问吃货有没有办法。 吃货打了个哈欠:“阵法解不开就破开,你不是最喜欢用暴力吗?再强的阵法,在绝对暴力面前,也形同虚设。” 紫墨闻言一愣,默默把吃货丢回星辰空间,摸着下巴看向四周。 绝对的暴力就能破阵?可如果这个阵是针对暴力而设的呢? 她没忘记自己当时用尽全力挥剑劈门的结果,力量被阵法吸收了大部分,而一小部分则反弹攻击她,正是因为如此,她就没有想过强力破坏。 但正如吃货所说,不管多强大的阵法,在绝对暴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她破不了,并不是说武力破不开,只是她的攻击还不够强。 吸引能量化为己用的阵法在云海界并不少见,但阵法也会饱和,能量充足了,再吸收……只会自爆! 紫墨眼睛亮了亮,想清楚后,她不再犹豫,开始攻击房门。 这个世界天材地宝少,能用来设阵的灵石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更为容易饱和,而她身怀灵丹妙药,灵力枯竭很快就能补上,不信破不了这个阵! 轰! 她双手握剑,对着门狠狠劈下。 尽管有阵法的稳固,周围建筑仍然不可抑制的晃了晃。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曹修然自然也感觉到了,立刻让人接通监控视频,看到房中少女暴力拆门,眼中闪过不屑之色,随后打了个电话,让人不用管。 轰! 轰! 一声又一声剧烈的轰鸣,地面震颤了一次又一次。 曹修然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在他看来紫墨是个聪明的女孩,不可能一直徒劳无功,虽说他很自信那里就是元婴期也破不开,但事无绝对。他想看看监控视频,却被告知摄像头被毁了。 曹修然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摄像头就在阵眼里,只要阵眼不破,摄像头就不会被毁。 他蹭的一下从原座位上跳起来,闪身而出,速度快如疾风。 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第367章 替龙组清理门户! 狭路相逢,指的就是现在的状况吧。 紫墨望着对面阴沉着脸的男人,心中如是想。 “我小瞧你了。”曹修然沉声道。 紫墨冷哼一声:“让开。” 曹修然闻言笑了:“不想上黑名单,就乖乖回去。” 回答他的是冲过来的拳头。 曹修然眼中精芒一闪,欺身而上。 砰! 二人拳头相撞,犹如爆破的声音骤然响起。 两人各自后退数步,俱是一脸惊疑地望着对方。 她实力又涨? 曹修然是金丹后期? 随即两人脸色均沉了沉,表情变得慎重起来。 这一次曹修然率先动手,紫墨悍然迎击。 在不大的走道里,二人拳打脚踢,堪比一场特效武打,不,比那更热血精彩。 “你真的要与龙组为敌吗?”曹修然的偷袭被紫墨躲过,他怒声质问。 “你不是龙组!”紫墨反身抓向对方的胳膊。 曹修然抬臂抵挡,回道:“我是龙组的队长,你公然袭击龙组队长,不是背叛是什么?” “笑话,你要杀我,难道我还要站着让你杀吗?” “荒谬,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两人打斗的过程中,龙组里许多人都跑了过来,挤在走道中,看着对打的两人,瞠目结舌。 “发生什么事了?” “曹队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那个女孩是谁?难道是异能罪犯?” “什么罪犯,那个女孩叫紫墨。” “紫墨?就是那个在神龙岛刷新记录的女孩?” “对!” “她怎么和曹队打起来了?这是在切磋?” “切磋什么啊!看这楼都要被殃及倒塌了吧。好像是这个叫紫墨的最近做错了事,被曹队关起来反省,谁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了。” “做错事?什么事?” 不管是谁,总有八卦的天性。 “我怎么知道?” “那要不要帮助曹队拿下她,我看着那丫头身手不差啊。” “嗤,你能行吗?” “我怎么不能?”两人正吵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倒抽气的声音,有人惊呼,“谭先生?” 谭先生?谭先生也来了? 顺着他人的视线看去,那人傻眼了。 傻眼的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呆住了。 “是你!”紫墨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张儒雅的脸,不是谭景寒又是谁。 地上是被她撕扯下来的面具。 ‘曹修然’听见旁人叫谭景寒,心里一惊,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神情瞬间大变。 “你到底是谁?”紫墨眼神冰冷。 ‘曹修然’很快冷静下来,从容道:“小丫头,身手不错。” 他用的是谭景寒的声音,再看看他的脸,这些与他共事多年的特工们,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谭景寒。可事实却是他刚刚还顶着曹修然的脸! 怎么一秒钟就换脸了? 且不说众人如何震惊,紫墨电光火石间已想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前想不通的,在看到曹修然是谭景寒所扮时,也都想通了,她的脸顿时黑沉如墨:“黑衣人!你就是害死秋水的黑衣人!” 紫墨手里亮出紫魂剑,出其不意刺向对方。 然而谭景寒早有准备,迅速闪避,速度竟是比刚才还快了几分,他一闪就闪到了其他人面前,沉着脸道:“拿下她,她是间谍!” 众人没有动,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曹队还是谭先生?” 有人忍不住问,问出大家的疑惑。 “我是谭景寒。”顶着谭景寒的脸说话的男人含笑看向质疑他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被他盯着的人感觉心里忽然毛毛的,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曹队要事在身,让我暂时顶替他,你们快抓住紫墨,别让她跑了!”谭景寒抬手一指,下达命令。 听了谭景寒的解释,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看向对面气势汹汹的少女,把枪对准她。 面对十几支枪,紫墨面不改色,幽幽目光紧锁住站在人后的谭景寒,掀唇讥讽:“间谍?真正的间谍是你们后面那个男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别听她危言耸听,动手!”谭景寒冷声命令。 相较于一个才进入龙组两年的人,他们自然更加相信已经在龙组数十年的谭景寒,虽然心中好奇紫墨要说什么,但还是按照谭景寒的命令分散开来,向紫墨逼近。 谭景寒目光闪烁地望着紫墨。 眼睛里的算计清晰印入紫墨眼帘。 紫墨声音更加冰冷,仿佛寒风一般刺入众人耳膜:“他就是圣教的头子,也就是害死龙组七个特工的邪修!” 众人脚步一顿,惊讶得无以复加。 谭先生是邪修?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没有参与那次行动,龙组大部分也听说过这件事。 邪修被修真界负责人抓住被带走的消息也略有耳闻。 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谭先生是邪修? 大家看紫墨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疯子。 龙组里任何人都可能是叛徒大魔头,但绝对不包括谭先生。 谭先生在龙组算是元老级的人物,龙组就是由他和几个前辈建立起来的,且不说这一层身份,单谭先生的为人和禀性,与疯子一般的邪修没有丝毫匹配。 这些年来,谁没受谭先生的指教?谁没有承过谭先生的恩情? 龙组的队长是曹修然,但是相较于统筹全局的队长而言,干实务的却是谭景寒。 亲切,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替人解决麻烦……谭先生的优点数都数不清。 他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奉献了自己,龙组里所有人都有假期,但谭先生几乎不休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邪修?怎么可能是那个恶意制造混乱,破坏国家安定的邪修? 鸦雀无声中,谭景寒叹了口气,失望地看着紫墨:“不到黄河心不死,本来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 他话没说完,欲言又止的态度足以让人猜到他后面没说的是什么。 谭先生一定是对她失望至极吧。 被人看穿了不思毁改,竟然诬陷谭先生,其心险恶,令人不耻。 众人看紫墨的眼神渐渐变了,不耻的,讥诮的,敌意的。 紫墨没料到这些人居然如此轻易的选择相信谭景寒,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冷,她决定再赌一次。 “呵,曹队长让你假扮他?”紫墨不等谭景寒解释,问道,“你们猜我前段时间看到了谁?” 她眼珠子从众人脸上溜了一圈,最后定在谭景寒脸上:“我看到了曹队,就在昆仑仙宗。” 谭景寒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紫墨捕捉到这个细节,心中定了几分,看大家一脸迷茫,解释道:“你们中应该有人听说过,圣教与邪修一案龙组交给了修真界处理,三位主事即紫霞真人抓到了所谓的邪修并带到昆仑仙宗,当众处死。但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个被定义为邪修的囚犯,正是曹修然!”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炸弹,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曹队长?” “怎么可能?前几日不是才看到曹队……”说这话的人说到后面忽然哑了,愣愣地看向谭景寒,刚才他可不就顶着曹修然的脸嘛。 谭景寒闻言同样吃惊,然而他没有像大家一样表现出来,脑子飞快转动,很快,谭景寒露出了然之色,想诈他,哼,太小看自己的段数了。 “胡说八道!曹队是邪修?你不仅诬蔑我,还诬蔑曹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要替龙组清理门户!”谭景寒忽然发难,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他速度太快,龙组的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紫墨却看得清楚,谭景寒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迷你消声枪,普通的子弹紫墨不怕,但谭景寒也是修士,那枪估计不会是普通的枪,慎重起见,她格外注意他的举动。 当看到谭景寒一手做出攻击动作,另外一手悄悄开枪的时候,她果断选择了躲避。 说实话,目前谭景寒的实力比她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谭景寒不能够暴露身份,实力自然就受到了压制,倒是没能占多少便宜。 所以紫墨应付起来倒也游刃有余,然而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 当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那些被两人的劲气逼得退到远处的人不断寻找着机会攻击紫墨,而就在这时,一道黑气忽然以喷井之势出现在走道中。 紫墨感觉到黑气具有腐蚀性,连忙运用灵气护住自身,那些没有灵力或者反应不及的人则被黑气笼罩。 惨叫声此起彼伏。 紫墨先是一愣,随后便要去救人,一道黑影携带妖风掠至面前,拦截住她的去路。 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谭景寒。 此刻的谭景寒模样大变,衣服还是那身衣服,脸也是那张脸,但是嘴唇紫得发黑,眼中邪气四溢。 他冲紫墨勾唇一笑,抬手一抓,被黑气包裹住的龙组特工飞入他手中。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近在咫尺,包裹在黑气中的人迅速干瘪下去,很快就成了穿着衣服的骷髅。 谭景寒随手一丢,萦绕在周身的黑气似乎变得浓郁。 他动作太快,紫墨反应过来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看着眨眼间一人死去,紫墨眸光一黯,谭景寒功力涨了? 脑中晃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她已经冲向对方。 为了离开那间牢房,她已经耗了许多灵力,而对方却在以他人的命换取能量,此消彼长,紫墨慢慢落了下风。 看着龙组队员一个个倒下,尽管刚刚他们敌视她,他们要抓她,但她的心仍然无可避免的紧了紧,怒意在胸腔中激荡。 愤怒变成了动力,她一剑刺中谭景寒的胸口。 谭景寒表情一滞,口喷鲜血,倒飞而出,砰的一声,落在了蔚芷凡的脚下。 “当心!谭景寒是邪修!”紫墨看到谭景寒落在蔚芷凡身前,担心谭景寒把魔爪伸向她以前她身后的人,出声提醒道。 “谭叔?”后一批龙组特工赶来,蔚芷凡是其中之一,看着砸落在自己面前的谭景寒,惊讶不已,以至于忽略视了紫墨的话。 谭景寒眼神悲愤,语气急促而虚弱:“快!快抓住紫墨!她是圣教真正的主人,我们都被她骗了,龙组的弟兄们全被她用邪术杀死了!”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唇被血染得银红,表情悲哀而愤恨。 再看看不远处,废墟一般的走道里,尸体横陈,有些只剩下一架白骨,只有紫墨好好站在那里。 一股凉意蹿上心头,蔚芷凡不敢置信地望着紫墨。 而站在她身后的龙组精英,震惊之余,眼底逐渐升起愤怒与狠戾。 第368章 圈套 这算什么?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紫墨哑然,她明白自己即便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 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她一个仍站着,如果换成她撞见这样的画面,一定也会觉得完好站着的那个才是凶手。 更何况,刚才谭景寒已经亲自演示了一遍,向她说明——他在龙组的信誉比她高得多! 紫墨不可能像谭景寒那样丧心病狂,把这里的特工全部杀掉,而对方又把她当卧底当敌人对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逃出这里,再从长计议。 当众人错愕惊愣的时候,做出决定的紫墨高举紫魂剑,灵力注入剑中,发出耀眼无比的紫光。 夺目的光逼得大家忍不住闭目,再睁眼时,发现紫墨不见了,所有人顿时变了脸色。 唯有谭景寒,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扬。 “追!别让她跑了!”有人反应过来,忙往外追去。 只剩下蔚芷凡,她看向谭景寒,眼神复杂:“谭叔,紫墨真的是圣教教主?” …… 半个小时后,从商城里走出一个长相普通,打扮朴实的女子。 戴着黑框大眼睛,身后背着个黑色背包,看上去像个傻愣愣的女大学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紫墨。 黝黑的皮肤与那蘑菇头发型,扎在人堆里,犹如沙子落入大海,难以注意。 她坐上公交车,拿出新买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略带疑惑的冷沉嗓音隔着千里传来。 紫墨低声道:“我是紫墨,见一面吧。” “你现在在哪里?”袁铁生声音似乎都绷紧了,他刚刚接到龙组最高通缉令,而被通缉的对象正是萧紫墨,接到紫墨的电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帝都。” “正好我也在,在哪里见面?” …… 约莫一个小时后,袁铁生进了一个酒吧。 酒吧中人声鼎沸,音响大得震耳欲聋。 高大挺拔的袁铁生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是他身上生人勿近的铁血之势,让那些心动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袁铁生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扫了一周,在角落里顿了顿,然后向那边走去。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差点儿认不出来。”袁铁生坐进沙发里,高大魁梧的他一坐上来,空间立马变得拥挤。 紫墨透过没有度数的眼镜看向他:“没有带人来吧?” 袁铁生轻笑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敢。” 紫墨道:“时间紧迫,废话不多说。” 她把事情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 袁铁生听完后,惊讶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皱着剑眉,凝重地说:“这么说曹队被害死了?” 紫墨有些诧异地挑眉:“你没怀疑我说的?” 袁铁生瞅着她:“如果我怀疑,你会怎么样?” 紫墨耸了耸肩:“打晕你,离开。” 袁铁生扯了扯嘴角,单手解开衬衫靠脖子处的扣子,“我该庆幸没有怀疑你吗?” 紫墨反问:“你为什么不怀疑?” 在龙组总部,那些亲眼看见曹修然被揭开面具,变成谭景寒,却依然听从谭景寒的话,那种时候最该被怀疑的是谭景寒才对,而现在,袁铁生竟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片面之词”。 “你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袁铁生把问题抛回给她。 归根溯源,紫墨是他挖掘出来,也是他送进龙组的,不说他对她的品性有多了解,单就两人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蚂,他也不能怀疑她。而且,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看得出的,林家几次遇险,她有多着急都被他看在眼里,自编自导自演的戏码完全没必要。 见袁铁生反问得理所当然,紫墨沉郁的心情出现了一小片晴天。人总是希望被认可的,就算紫墨对龙组里的人没有多少感情,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被人误解。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曹队正是被紫霞真人他们抓走的邪修。那时我还奇怪为何那个邪修的脸被毁,今天发现了谭景寒的真面目,也就可以解释了。你进龙组的时间比我早得多,那些人现在被谭景寒欺骗,不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辞。我希望你能够告诉他们真相。” “你有什么办法?”袁铁生是个聪明人,心思一转,立即明白紫墨的用意,即便她不说,自己也会想办法查明真相,龙组不能一直被人埋在鼓里,也不能被坏人耍得团团转,更不能被有心人利用,做出危害国家社会的行为。 两人经过商议之后,分开。 与此同时,缉拿紫墨的通缉令不仅传给了每一个龙组特工,且传到了各个省市的公安局。一时之间,紫墨成了通缉要犯。当然,由于紫墨身份特殊,消息并未透露到媒体上,公安特警也只有少数重要人物知道。 实力非凡的她,仅凭普通警察奈何不了她,只是为上头提供线索而已。 幸亏紫墨早先把家里人藏起来,要不然,此刻她哪有心思躲起来准备给予谭景寒沉重一击。 当日晚上,沈家来了一个客人,正是谭景寒。 书房里。 沈古柏直言不讳:“龙组出事了?” 谭景寒并不讶异,沈古柏在军中位高权重,当初龙组能够设立起来,沈古柏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谁说清龙组里有没有他的眼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沈古柏能看到的远比他人想象的要多。 谭景寒点了点头:“是,我来拜访沈老正是为了此事。” 他说明来意,视线落在对方脸上,观察着沈古柏的神情。 待他说完,沈古柏平静无波的表情才微微一松,道:“曹队去哪里了?” 谭景寒早有准备,低声道:“抱歉,这是龙组最高机密,我不能透露给您。” 龙组的规矩沈古柏自然懂,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问,“我知道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联系你。” “那就麻烦沈老了。”谭景寒向他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紫墨居心叵测,我担心她会伤害到您,赵新和周通达是龙组的精英,我让他们两个留下来保护您,希望您能收下。” 二人朝沈古柏点了下头。 沈古柏淡淡看一眼他们,“嗯。” 谭景寒心里松了口气,就怕沈古柏发怒,幸好比自己预想的好得多,他站起身来朝沈古柏半鞠躬,“那谭某就不多打扰了。” 离开沈家,钻进车子里,他把耳麦戴上,“怎么样?” “人没来沈家。” “知道了,精神点,之前没来,之后也可能来。” “是。” …… 赵新和周通达像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谭景寒刚离开不久,紫墨从暗处走出,在赵新和周通达警报之前,打晕两人。 放倒二人后,紫墨走到沈古柏面前。 “你早料到了?”沈古柏问她。 “我走得最近的不是林家就是沈家,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您。” 沈古柏面如锅底,老眼里精芒内敛:“当初建立龙组,一是为了抵制外国间谍特工,二是完成一些军队不能够处理的棘手案件,三则监督军官,却疏忽了一点。” 紫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置可否。 “幸亏元帅当初有先见之明,没有将龙组的权力集中在一人手里。” 紫墨闻言一愣,“沈老此言何解?” 沈古柏淡笑:“这你就不必了解了,刚才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想好办法了吗?” 紫墨点了点头:“我和袁铁生先生已经商量好,既然谭景寒想通过您抓住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 最近几日,谭景寒精神紧绷,紫墨不落网,他一天也难以安寝。现在还不是灭掉龙组的时候,他很担心紫墨偷偷联系龙组里的人,传出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或者偷袭自己,因而他在龙组的时候,格外警惕,始终和每一个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同时,他派人去天山龙脉那里调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至于曹修然,也确实被处死,这个消息倒是让他心底松了口气。 只要曹修然没有获救,紫墨的话就是口说无凭。两人资历和信誉悬殊,没有确凿证据的紫墨,想要赢得民心是不可能的。 等了大概三日之久,谭景寒得到线报,紫墨去沈家了,但察觉到不对劲,立马逃走,赵新和周通达以及守在沈家外面的特工全部进入追捕行动。 发现紫墨的下落,谭景寒大喜,龙组倾巢而动,前往追捕。 繁华的帝都,拥挤的车道,数十辆低调的黑色改装跑车像耍特技一般驰骋,掀起一阵又一阵惊呼。 “抓到人了吗?”沈古柏打电话问谭景寒。 谭景寒坐在这里,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 “还没有,沈老放心,我们已经锁定她的行踪,这一次不会让她跑了!”谭景寒挂掉电话后,望着前方,薄唇微动,“加速!” 车子像风一样眨眼飞驰出老远。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城中上演,随后转移到郊外。 正当众人追捕紫墨的时候,龙组总部除了少数人员外,犹如一座空城。 紫墨跟着袁铁生来到了这里。 打扮得非常平凡的紫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袁铁生带着她畅通无阻,到达龙组最高指挥部。 指挥部外,站着一女二男。 一个男人魁梧健硕,国字脸,虎目剑眉,不怒自威。 另外一个男人身高也不矮,约莫一米八,但在旁边男人的衬托下,便显得“瘦小”了些。他体态修长,秀眉细眼,皮肤白皙,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个女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柔弱。相反,从他那时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女人蓄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五官平平,但不难看,身姿笔挺,英姿飒爽。 三个人看到走过来的袁铁生,神色均是一凛,目露寒光。 袁铁生面不改色,停在与三人形成四角的位置,“好久不见。” 几乎看不到他嘴在动,声音冷冰冰的。 “是挺久没见。”那个较矮一点的男人笑道,“鲨鱼、野狼、猎豹和白虎齐聚在总部,这是近十年来头一次吧。” 壮硕男人看向站在袁铁生旁边的少女,目光透着审视。 另外两人也犀利地打量着她。 见紫墨从容面对,三人虽然不说,眼底却都闪过欣赏,能够在他们三个人的威压下保持镇定的可不多见。 “这个丫头受到了龙组最高通缉令的‘待遇’?”英气女人挑着眉问,口吻一点儿不客气。 “袁组长,你与通缉犯在一起,是打算背叛组织吗?”细眼男人半开玩笑地问。 “具体情况你们都已经了解,我不想再重复。”袁铁生侧眸瞥一眼紫墨,“你们不信我们的片面之词,现在开始亲自验证吧。” “OK,开始吧,我们看着。”细眼男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袁铁生率先向指挥部旁边的会议室走去,“进去里面谈吧,在你们完全相信我们之前。” 紫墨紧随其后,一行人走入会议室。 三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个。 袁铁生朝紫墨点了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紫墨拿出手机,三人看着她拨打电话,略带好奇,不知道她是要联系谁。 “你们三个等一下听着就好,不要出声。”袁铁生对三人说。 等到电话拨通以后,三人终于明白袁铁生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俱都屏住呼吸,听着紫墨与对方交谈。 紫墨一步步将对方引诱进自己设好的圈套,自然而然问到了曹修然的下落:“你以为将曹队的脸毁了,就没人知道了吗?” 提及敏感话题,谭景寒挺谨慎的:“你想套我的话?哼,曹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你借他来攻击我,实在是太不明智。” “呵,那我们没话可说了,再见。” 说完挂断电话。 谭景寒正让人通过电话追踪紫墨的位置,哪里就能让她这么挂了,连忙说道:“慢着。” 回答他的是嘟嘟嘟的声音。 英气女人挑眉看着挂掉电话的紫墨:“这就是你要我们听的?” “当然不是。”她走到会议桌前,问袁铁生:“准备好了没有?” 在紫墨打电话给谭景寒的同时,袁铁生也没闲着,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堆仪器,通过操作转移紫墨手机定位位置,所以谭景寒发现不到紫墨就在龙组内部。 得到确定后,紫墨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 谭景寒手机又响了,看着上面没有显示号码,他嘴角微勾,朝坐在身后的技术人员点了下头,然后接通电话:“萧紫墨?” 紫墨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曹队没死,他刚刚醒了,你的谎言马上会被戳穿,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丑恶嘴脸。哦,对了,你是不是让人查了,斗法大会第一天邪修已经当众被处死?连封印在天山龙脉的大魔头都能被放出去,何况是使个小小的调包计,我想这一招你比我更熟,不是吗?” “呵,可怜的女孩儿,看来你已经被逼得开始胡言乱语了。”谭景寒听到紫墨这番话,心里开始打鼓,但仍然担心紫墨是在诈他,口风非常严。 然而,就在这时,正在追踪紫墨位置的技术人员低声道:“找到了。” 他把笔记本的显示屏转向谭景寒。 谭景寒看到显示屏上赫然标着一个红色十字,旁边标着医院的名称。 谭景寒眸子一沉,压下怒意道:“小丫头,我小瞧你了。警告你一句,最好别乱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次是他先挂了电话,看着车外越来越偏僻的景物,他冷声命令:“去富利安疗养院!” 第369章 最高级密令 命令传达下去,很快,几十辆车子拐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奔驰。 富利安疗养院在南郊,而他们此刻在西郊,不用猜也知道被紫墨摆了一道,谭景寒脸色阴沉得可怕。 紫墨把手机收进兜里,看向袁铁生:“谢了。” 袁铁生十指交叉,松了松筋骨,靠在椅背上。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另外三个人听她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明白她想让他们看什么。 也许她想套谭景寒的话,不过很显然,谭景寒并没有下套,又或者,面前这个少女说的都是假的。 紫墨表情倒是镇定:“等吧,不用半个小时,答案自会揭晓。” 说着,她站起身:“那里可不能少了我,不难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袁组长,这边剩下的交给你了。” “好,你小心一点。”袁铁生嘱咐。 待紫墨离开,人高马大的宋坚成率先问道:“她可是通缉要犯,你就这么放她走?” “放心,她如果真的想逃,就算所有人员围捕,也抓不住她。” 英气女人刘燕冷声道:“一个半大的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几年没见,袁组长什么时候那么高看一个人了。” 袁铁生对此不答任何解释,他打开投影仪的开关,幕布上出现一间白色房间,里面放着几台仪器设备,床上躺着一个被毁容了的人。 “富利安疗养院?”高大的男人问。 细眉细眼的彭远手指敲打着桌面,“我们的时间宝贵,请尽快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很快。” 袁铁生旁边的手机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他抬起眼胸有成竹地说,“看屏幕!”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房门被推开,刚刚还与他们共处一室的紫墨出现在了画面里。 三人俱是一惊,她离开才十分钟吧? “说实话,画面的房间真的是富利安疗养院?”宋坚成不敢置信地问。 富利安疗养院非常有名,是帝都里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入住的地方,所以建在环境优美的南郊,离市中心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而龙组总部,就在市区里。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仅用十分钟就赶到? “视频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富利安疗养院,而就在附近吧?”彭远半开玩笑地问。 袁铁生没有回答,也不需要他回答,就在紫墨进病房不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三人都安静下来。 紫墨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陌生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朝病床走去。 紫墨立即出手阻拦。 突然,一群持枪的黑衣人冲进来,“不许动!” 话音未落,就见紫墨卷起病床上的男人,打破窗子,跳了出去。 那个陌生男子立即冲到窗边,企图打伤紫墨。 紫墨后背有灵气盾,将男子的攻击挡住。 看着落到地面上,几乎没有停顿,向疗养院外跑的紫墨,陌生男子喊了声“追”,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可是五层楼,普通人跳下去就是自杀,而龙组的特工也不是人人都能够从高空自由跳跃的。 正因为如此,紫墨才选择在顶层。 画面里,很快只剩下空荡荡的病房。 宋坚成三人不解地看向袁铁生:“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看到这里我更糊涂了?” 不是他们三个不聪明,而是进行到此处,也没看出什么进展来。 袁铁生绷紧着脸,“刚才那个人是大家的老熟人。” “老熟人?不可能!”宋坚成想也不想地否定。 “难道他是谭景寒?”彭远推测。 看到袁铁生点头,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不可能”。 “紫墨身上装了监听器,是不是真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袁铁生在面前的设备上按了一个按钮,随即听到呼呼的风声。 高速奔跑,风声加剧。 忽然,一个人声加入进来。 “把人放下,你跑不了了!”大家立即辨别出这个声音就是刚才出现在病房里的陌生男人。 紫墨没有回答。 紧接着就是几声枪响,然后是人群的尖叫声。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以三人的想象力足可以想象到紫墨那边的场面。 刺激而危险。 刘燕沉下脸来:“你们想逼谭景寒承认自己害曹队我能理解,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到附近的无辜群众?” “紫墨会带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只有谭景寒有能力追上她。”袁铁生微皱着眉解释。 这也是他们把地点选择在富利安疗养院的原因。 那里有最完善的保卫,同时人员也少,一出疗养院,就是僻静的山林和街道。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不到嘈杂的人声了。 不知跑到了哪里,一个声音透过设备音响传到几人耳里。 “呵,有本事再跑啊。” 声音非常耳熟,宋坚成三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震惊浮现。 袁铁生听到这个声音,悄然松了口气。 人总会有掉以轻心的时候,尤其当一个人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露了马脚。 “谭景寒,不再装了吗?” “对一个将死之人,我需要装吗?”谭景寒的声音格外冷酷。 他给人的印象是温和的,因而当宋坚成三人听到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时,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把他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谭景寒说。 “我不会把曹队交给你的。”紫墨冷声回道,“你以为凭着你们可以困住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谭景寒冷声哼道,紧接着传来打斗的声音。 再然后,什么也听不见了,也许监听器在打斗过程中坏掉了。 袁铁生打量着表情震惊三人组:“现在,你们相信了吗?” “真的是他?”刘燕仍不敢相信,谭景寒真的要杀害曹修然。 宋坚成舔了舔唇,严肃望着袁铁生:“你想要我干什么?” 闻言,另外两人也都看向袁铁生。 “曹队现在没办法发出指令,谭景寒在龙组只手遮天,只有我们四个联合起来,打开最高级指挥室,才能对龙组下达高级指令。” 袁铁生短短几句话表明了他的用意,宋坚成三人对视,眼中的挣扎清晰可见。 “忘记我们四人的作用了吗?”袁铁生幽幽问道。 怎么可能忘记,那是他们牢记一辈子,深刻在脑子里的东西,自他们坐上龙组分组组长,他们便要承担着这个责任——拨乱反正。 “现在,龙组一百多个人都在谭景寒的掌控下,没时间让你们犹豫了。” 宋坚成一拍大腿:“好!我干!” 彭远揉了揉眉心:“把人抓回来再说吧,要是误会了,大不了不当猎豹组老大。” 两人与袁铁生一起看向不说话的刘燕。 刘燕面无表情地说:“附议。” “得,要大干一场喽!”彭远笑着站了起来。 四个人走出会议室,以四人力量打开旁边最高级指挥室的门,鱼贯而入。 一分钟后,正往山里追踪的龙组精英们,都接到了一封秘密指令,看到内容,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心想是不是龙组的信息系统被敌人入侵了,又或者是哪个人在跟他们开玩笑。 很快,每个人的手机里又弹跳出一封密信。 信封是耀眼的金色,这是龙组最高级密令,如同龙组每个人配带的徽章,象征地位的盘龙徽章,分金银红黄蓝五个等级,龙组队长发布的指令仅为银色级别,金色级别的密令,那是传说,从来没出现过,而现在,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特制手机中。 震惊之余,难掩兴奋。 但他们明白事情轻重缓急,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撼,立刻改变行动。 与此同时,隐藏在树林里的紫墨收到袁铁生的信号,表情微松。 如果宋坚成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恼羞成怒,即刻明白自己被骗,什么激烈的打斗,全是唬弄人的! 紫墨把录音笔收起来,看着追过来的谭景寒,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时候,谭景寒才真的追到她面前。 而此刻紫墨已经无需束手束脚。 谭景寒见紫墨停下来,担心有诈,在离她几十米远的地方顿住脚步。 紫墨把肩上的人搁到地上,冷漠地望着对方,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龙组特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激烈打斗的场面,而且,紫墨占了上风。 谭景寒尚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叛变”,命令他们射杀紫墨。 众人齐刷刷举起枪,目标对准——谭景寒。 谭景寒见状一愣:“你们干什么?” “抱歉,谭先生,这是上级的命令。”一个在龙组资历较老的男人说。 谭景寒下意识看向裹在床单里的人。 紫墨趁他愣神功夫,挥舞着九节噬魂鞭,向他的脸狠狠抽下。 谭景寒躲避不及,被鞭子抽中,灵魂颤三颤。 自从上次江城一战,紫墨发怒伤了谭景寒,谭景寒身体未痊愈,限制了他的实力的发挥,此刻灵魂又受创,谭景寒顿时起了退意。 第370章 结束 这一回,幸运之神不再眷顾谭景寒。 在紫墨与龙组精英的联合下,谭景寒被打成重伤,最后被捆成粽子一样,押回龙组总部。 在龙组看到袁铁生四人,谭景寒立即明白大家为什么会倒戈。心中虽有忐忑,但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儒雅风度,企图咸鱼翻身。 邪修毕竟与正道修士不同,高明的隐藏手段能够让人无法识别他的身份,但如果假定他就是邪修,那么有的是办法证明他是邪修。 邪修之于正道修士最大的不同是修炼方法。正统修士讲究的是天地人合,通过与天地灵气的沟通,提升自我,蜕变自我,而邪修则通过一些极端的方式来加快自身修炼,前期晋级速度很快,当然后遗症也很大。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邪修心性不稳,平时尚能控制,而一旦被触发,即刺激到邪修,就会使其狂性大发。 这是紫墨证明谭景寒是邪修的方式之一,她还可以让人亲自去检查谭景寒的身体,或者给他吞服吐真丸…… 而做这一切需要有见证人,由权威者来见证,否则,仍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以至于不服气。 审训花了很长时间,谭景寒比想象中的更加坚韧,也更为狡猾。 但是终究敌不过紫墨的手段,三天之后,谭景寒供认不讳,供词震惊了所有人。 圣教确实是他建立的,建立圣教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大量伤亡人数,利用这些人的灵魂来炼制邪恶的灵器,同时他发现,信仰之力可以让自己实力提升,吸收伤者的精气也能提升修为。圣教二十年前建立,至今引发数百起大规模死亡事件,粗略统计,人数达千万。 这个数据实在骇人。 另一点,也如紫墨猜测的那样,曹修然是惨遭谭景寒迫害。起因是曹修然发现了谭景寒的秘密,于是谭景寒把曹修然引到外地,将其重伤毁容,然后引紫霞真人等前往追捕“邪修”,让他们误以为被毁了容的曹修然就是要缉拿的对象。 他交代的事足可以写成一本书,一本犯罪书,许多外人都不知情,听他讲起,才知道原来背后的主使者竟然是他。 其实谭景寒不想说的,他原本打算死了也要把一切烂在肚子里,让他们永远弄不清真相。 然而,紫墨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就算是谭景寒也受不了,最后被逼无奈,只好老实招供。出于膈应人的心理,谭景寒干脆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全都吐露出来,做笔录和审讯的人都露出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大大愉悦了谭景寒。 紫墨当时并不在场,事后听袁铁生描述,才知道有这么一出。谭景寒简直心里有病,才会愉悦地讲自己的恶行。 不过这些事已经与她无关了,谭景寒招供之后,被秘密处死,那么快处死也是担心出变故,她亲眼看着谭景寒死去,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观刑的人很多,全是龙组的特工。 龙组包括曹修然在内,几十条生命全毁在谭景寒手里,大家对他恨之入骨,当然,更多的是彷徨不解。不明白谭景寒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站的位置已经够高了,就算是觊觎龙组队长的位置,只要再过几年,那个位置也可能落在他头上,何必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呢。 太多人想当然了,把自己的想法安在他人的身上,但我们不是他,无法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大家都深有体悟,权势和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解决了谭景寒,只觉帝都的天空都变晴朗了。 紫墨向龙组提出辞呈。 袁铁生几人挽留,紫墨望着袁铁生淡淡一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即便不退出龙组,我也没有时间再接组里的任务,何必占着组织的资源呢?” 袁铁生闻言沉默,自从紫墨从昆仑仙宗回来,就变了。袁铁生不了解详情,但也知道紫墨是个有主意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紫墨把一个乾坤袋递给他:“合同里说好十年的,很抱歉,我必须提前离开,这里面的东西是我用来补偿龙组损失的。”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乾坤袋,里面是一个空间,装着我送给龙组的礼物,乾坤袋是无主之物,修真者可以用神识查看里面的东西,也能自由取入取出里面的东西。” 此时房里只有紫墨与袁铁生两个人。 袁铁生听到紫墨的话,眼睛动了动,却没有接:“我怎么觉得你这像是在交代遗言?” 紫墨把乾坤袋放在桌上,勾了勾唇:“你感觉错了,好好拿着,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袁铁生表情冷俊,低头看着她:“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把这拿回去,我当没看见。” 见袁铁生把她的辞职信递回来,紫墨轻笑一声:“真有需要我会找你的。好了,别劝了,大家好聚好散,当年是你把我引荐进龙组,我才干没两年就要离开,给你带来麻烦很抱歉,不过你会体谅的,对吗?” 少女漆黑明亮的大眼望着他,袁铁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谭景寒死后,她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一些什么,整个人更加光彩照人,令人忍不住沉迷。 袁铁生抿了抿唇,立马掐掉这种莫名的不该有的情绪,严肃地说:“从离开龙组的那一刻起,你与龙组再无半点关系,到了外面,也不得透露一星半点龙组的信息。” “明白。” “我送你出去吧。”袁铁生把她的辞职信与乾坤袋收进口袋里。 “不用。” 袁铁生这一次态度强硬,直接忽视紫墨的意见,与她一同朝外走去。 路上,遇到了蔚芷凡。 这两日她憔悴了不少。 谭景寒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可以说蔚芷凡是谭景寒看着长大的,蔚芷凡很亲近他,把他当成亲人一般。可惜,事与愿违,天意弄人,蔚芷凡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谭景寒是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然而事实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听说你要离开了?”蔚芷凡问紫墨。 “嗯。”紫墨点头。 蔚芷凡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缘再见。”紫墨朝她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去。 蔚芷凡呆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就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与她在冷色金属调的大厅里不期而遇,擦肩而过。 可惜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那一天,看到那一个人。 “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紫墨停住,侧身看向袁铁生。 袁铁生心里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一次见面之后,他们很久很久都不会再见,他低着头凝视着只到他下巴的少女,深邃冷冽的眼睛里埋着难测的神色。 半晌,他蠕动着唇正要开口。 紫墨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袁铁生瞥见:“不认识的?” 紫墨没有说,接起电话。 “喂,是小墨吗?我是你二姑。” 紫墨先是一愣,然后想起对方的身份,林熙月,林老爷子的二女儿,也就是林昭辉的妹妹。 没听到紫墨回答,林熙月也顾不上那么多,噼里啪啦说:“你手机号码是以前你妈给我的,现在我联系不到他们,只能找你了。你在哪里?赶紧回来一趟吧,爸那边出事了。” 她口中的“爸”便是林天岳林老爷子。 紫墨和他们并无太多联系,她也没留联系方式给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会找自己。 她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林熙月说不清楚,紫墨从对方凌乱的话语里理出一条思路:“你的意思是林老头被人抓走了?” “绑匪留了纸条,说要见你。” 以为解决了谭景寒这个大BOSS,可以消停一段时间,怎么又被绑架了? 袁铁生见她接完电话后脸色阴沉,问她:“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城那边是他的势力,找一个人比较容易。 紫墨拒绝了,绑匪已经说得非常清楚,要见自己,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应该不至于伤害林老头。 而且,也是时候看看自己人成长得怎么样了。 匆匆与袁铁生告别,紫墨改了航班,先回江城。原本订了今天的机票,是要去接林父林母还有三个哥哥的,现在看来还有一个潜在的麻烦,解决完了再接他们不迟。 回到林家老宅,发现老二老三老四都在,小一辈的没来。 看到紫墨,老三林昭阳劈头盖脸骂道:“你惹了哪路神仙,把爸给绑架了,看看这屋子,被毁成什么样!也不知道爸正受着什么苦,都是你这害人精!” 才修缮没多久的老宅被毁了一半,这比入室抢劫严重多了。 紫墨沉着张脸,林昭阳被她气势一震,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声。 电话是林熙月打的,她斜睨自己三弟一眼,把纸条递给紫墨:“你瞧瞧,这就是绑匪留的字条。” 紫墨接过来一看,内容很简单,如果她想救自己的爷爷,就到康山赴约,时间是明早。 纸条上的字是墨笔字,现在鲜少有人会用墨笔写字留言,紫墨透过笔墨,隐隐看出落笔者的怨恨。 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得罪的哪一路神仙,明早见了一切自有答案。 林昭阳还想说她,紫墨把纸条一收,问了林熙月几个问题,便离开了此地。 她不想再和这一家子有什么交集,自己终归是要离开蓝星的,牵涉越多,只会给他们添来越多的麻烦。如果不是她把林父林母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想必这一次绑匪的绑架对象就会是他们。她与家人的牵绊无法割舍,而其他人,能断就断吧。 紫墨直接去了康山,康山在江城与苏城交界处,她在山顶上修炼了一夜。 第二天,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声音是个男人,挺陌生,紫墨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对方问她认不认识袁鸿野。 紫墨直言不认识。 对方闻言怒道:“你说谎也没用!有人已经告诉我了,大哥他是被你杀死的!” 紫墨皱眉:“你是谁?” “我?我是袁鸿原,袁鸿野的弟弟!” 紫墨:“不认识。” “……”对方似乎无语凝噎,几秒后才说,“你不承认也没用,想要救你家老头子,立刻到康山顶上去。”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对方再一次被紫墨的不按常理堵得哑口无言,这个时候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要早三个小时。 “你到了?山顶上是不是有一棵大树?” 紫墨之前没注意,这会儿看到了,嗯了一声。 “树上是不是绑着一条绸带。” “对。” “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紫墨看着绑在树上,两条红色绸带随风飘扬,不晓得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使用神识,然后,紫墨平静无波的表情瞬间破裂。 第371章 恩怨 该死,那是什么?炸弹? 紫墨眼神瞬间冰冷。 “那就好,哈哈!”对方笑声得意,“我看过找死的,没看过那么急着找死的。” “大哥,今日弟弟终于能替你报仇了!” 轰隆隆! 一连串爆炸声在康山顶部炸响,犹如几个闷雷接连滚过天边,瞬间地动山摇。 康山顶部更是被夷为平地。 半个小时后,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出现在康山顶上。 此时康山山顶光秃秃的,一棵树一株草都没有。 那老头儿身手敏捷,不像是个老头子,闪身爬上山,毫不费功夫,到了山顶,气息沉稳。 看着荒芜的山顶,老头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大哥,我替你报仇了!让嫡系那些懦夫瞧瞧,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全都是敷衍搪塞!站着说话不……” 话说到一半,忽然像是卡住的老式留声机,停了。 在老头子前方,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女露了出来,悬在空中,她向前迈了一步,脚落在山崖边。 “你……你没死?”老头子惊颤地问。 紫墨看到对方的脸便知道这是哪路仇人了。 对方和曾经觊觎天灵玉的那个袁老长得非常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刻,他老眼圆瞪,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林天岳在哪里?”紫墨面无表情地问。 袁鸿原闻言表情一松,人质在他手里,谅对方也不敢动手伤害自己。 自以为捏着对方命脉的袁鸿原收起那副吃惊的表情,说:“在一个你找不到地方。” 话音未落,便见紫墨闪身扑来。 袁鸿原想躲,但悲催地发现自己动不了,像是深陷泥沼,那种无助让他想要抓狂。 眨眼紫墨掠至他面前,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袁鸿原眼冒金星。 对付这种不入流的修行者,紫墨不必放大招,分分钟让他说了实话。 袁鸿原是袁鸿野的双胞胎弟弟,天赋却远不如自己的哥哥,修行了大半辈子,才堪堪进入后天之境,与他哥哥完全不能比。 他俩是一个古武世家——袁家的旁系,袁鸿野因天赋好被嫡系重用,但是袁鸿野失踪以后,正房一脉只是找了一段时间就没了后话,袁鸿原一直联系不到自己的哥哥,加之双胞胎之间神秘的心灵感应,隐约猜到哥哥遇害,誓要替他报仇。 但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 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找到江城这边,挖掘出李明佐这条线。 袁鸿野失踪前有段时间一直老往江城跑,而之前与他有联系的便是李明佐。袁鸿原天赋不如自家哥哥,但手段并不比哥哥差,加上他对付的是一个普通商人,那就更容易了。 李明佐一直紧守那个秘密,不敢透露半句。 但萧秋水死了,而袁鸿原又威胁到他的生命,李明佐于是招了供。 袁鸿原知道与自己有仇的是萧秋水以后,查到了萧秋水的身世及身份。 得知萧秋水已经死了,袁鸿原并没有放弃。 因缘巧合之下,他查出来林家有个很厉害的养女,岁数与萧秋水差不多。在他想来,萧秋水肯定没多厉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死,想来以自己哥哥的实力,也只有像紫墨那样的高手才有那等杀人本事。 能杀自己哥哥的人自然比自己厉害得多,他回帝都袁家搬救兵,原本一口答应的主家嫡系大公子竟然把他训斥了一顿,让他别再去找人家麻烦。 袁鸿原这几年一直致力于找凶手,替同胞兄弟报仇,怎可放弃。袁家背靠海天派,嫡系大公子更是跟着海天派去了昆仑仙宗,知道紫墨是个不能惹的,警告他数次。袁鸿原表面答应,心里仍然不甘心,因而便有了江城林天岳被绑架一案。 紫墨本想直接杀了袁鸿原,后来又担心杀了这个引来那个,干脆把袁鸿原绑了,然后给帝都袁家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个能主事的。 来的正是袁鸿原口中那个嫡系大公子。 这位袁家嫡系大公子三十几岁,叫袁世荣,长得人模人样,对待紫墨态度非常友好,好到可以说是谦卑。 紫墨没跟他废话,只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袁世荣笑道:“萧小姐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见紫墨不说话,袁世荣又道:“袁鸿原不顾本家利益,私自闯下弥天大祸,父亲决定将其全家关押起来。” “如果人跑了呢?百密终有一疏。”紫墨淡声道。 袁世荣眼角一抽,“请放心,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袁家有一种可以让人痴傻的药,我会让他们吃了药,再关起来。” 紫墨冷嘲:“你们倒是‘心慈手软’。” 把人毒傻了关起来,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听出紫墨的讽刺,袁世荣面不改色:“旁系有很多家,不仅旁系与嫡系明争暗斗,旁系各家也会有纷争,所以袁鸿原一家遇难,其他人只会拍手撑快,绝对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 “我信你一次,如果想挑衅我的话,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杀气腾腾的话一出,袁世荣顿时冷汗直冒。他丝毫不怀疑紫墨的话,修真者本来就不受法律拘束,虽明令规定不能够随意对凡人动手,但他们袁家也不算是普通老百姓,而且就算明令不能随意动手杀人,但强大的修真者想要对一个古武世家进行灭门,那还不简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位,可是与逍遥宗站在一起的强者! 那个把消息泄露给袁鸿原的叫什么李明佐的家伙,不就失踪了。 说什么失踪,其实还不是被她暗中灭了。李家到警局报案有什么用,不过是无头公案罢了。 袁世荣还是很识时务的,紫墨无意多树敌人,在云海界,她见多了杀了个小的引来个老的,老的背后还有更老的。 像袁鸿原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袁家能够看明白最好,要是真看明白,她再动手不迟。当然,如果对袁家动了手,不用说,还得把袁家的靠山也给灭了,何时是个尽头她都说不准,浪费的时间与精力何其多,而她现在时间宝贵,精力有限,不愿意把这些浪费在与人撕掐中。 林天岳被安全送回林家老宅,家里高兴,但免不了有埋怨紫墨树敌,给家中招灾的。 紫墨不以为忤,这次过后她基本上不会再与他们联系了,他们怎么说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她回到省城,找人把家中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净,然后亲自去把家人接回来。 听说那个可怕的敌人已经落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一家人都很高兴。 看到家人提心吊胆那么久,终于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紫墨也轻松了很多。 接下来几日,白天她在家里陪伴家人,晚上,她在卧室里彻夜未眠。 不是失眠,而是在工作。 谁也不知道,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组织悄然诞生并且茁壮成长,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是紫墨检验他们实力的时候。 这一晚,紫墨面前的电脑发出叮咚的声音,界面上弹出一封信,看到信中的内容,紫墨心跳猛然加速。 翌日,她一脸平静地告诉家人想出去透透气,到周边城市旅游,过两天回来。 他们知道紫墨这两年来很忙,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前段日子又过得紧张刺激,精神绷得紧紧的,眼下威胁已去,确实该放松放松了。 原本闵玉霞是要与她一起的,如果真的是去周边城市旅游,紫墨便不会反对。但她是要出国,自然不同意。 编了个理由把林母唬弄过去,紫墨背着个黑色背包出发了,地点——东南亚一个小岛。 护照签证机票什么的不必她去办,也不需请秦昇等人帮忙,昨晚给自己发信息的人在确定自己要去的时候,不到两小时时间,便给自己准备好一切。 而在紫墨离开的同时,几名身手诡异的隐匿在林家附近。 旅途很顺利,当天傍晚,紫墨到达目的地。 一个身量挺拔的黑衣壮汉来接机,紫墨站在他前,堪堪到他胸膛的位置。 近两米的身高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十分突兀,吸引来了许多惊叹的目光。 而令人称奇的是,这么个看上去就很可怕的家伙却好像很恭敬,甚至有些畏惧地站在一个戴着墨镜的黑发少女面前。 两者外形上的悬殊与他们态度的反差令人更加好奇。当然,已经有不少人猜测那个黑衣大汉是黑发少女的保镖,所以才会态度那么恭敬。 而事实证明,他们脑洞开得不够大。 如果靠近的话,就会听到黑衣人恭敬低语:“师傅,车子不能开进来,麻烦您多走几步。” 不是千金小姐与保镖的关系,也不是大老板与属下的关系! 师傅?那是什么鬼? 刚巧一个听力好的从旁经过,隔着三米的距离,听到这声称呼,险些给跪了。 难不成那瘦瘦小小的姑娘是那个大块头的师傅? 第372章 七星连珠 难不成那瘦瘦小小的姑娘是大块头的师傅?无论是年龄或者外形来看,都不该是这么个关系,要是两人身份调换一下倒是有可能。 然而,被换作师傅的少女一点错愕也没有,显然他们就是这么称呼的。 墨镜遮住半张脸的紫墨示意他带路,边走边问:“人在哪里?” “师傅放心,阿三阿四正严密监视着。”说话的黑衣大汉叫阿大,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是数字,原本是有各自名字的,自跟了紫墨以后,便都改了名。紫墨烦在名字上费功夫,加上人多了不好记,干脆让他们按拜师先后顺序取名,也就是说阿大是第一个跟着她的。 “直接过去。” 两人走到外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阿大给紫墨开了车门,等紫墨上车后把车门关好,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车子出了机场上了高速路,大约一个小时后,到了这里最有名的海岸。 “师傅,我们在海边买了套海景别墅,您可以在那里休息。” “不必了,见到人我就走。” 阿大略有些遗憾,那是他和阿三阿四为师傅精心挑选的呢。 他依紫墨的吩咐把车停在沙滩旁的公路上,紫墨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目光远眺。 清澈碧蓝的海水打着浪花,冲击着米色的沙滩,沙滩上,散布着许多游客,穿着泳衣泳裤,或是在玩水,或是在晒太阳,又或者在用沙子堆城堡,或在捡贝壳…… 这里是旅游圣地,但是紫墨不明白肖阳真君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凑热闹。修真之人,不都喜欢钟灵隽秀之地的吗?虽说这里环境优美,但真这里灵气其实少得可怜。 “人在哪里?”紫墨扫了一圈,没发现肖阳真君,便问。 “我打个电话问问。”阿大说。 就在这时,阿大的手机铃响了。 “是阿三。”阿大说着,接起电话。 紧接着阿大脸色一变,“师傅已经到海边了,你跟她说明白点。” 他把手机递给紫墨:“师傅,人跟丢了。” 紫墨接过手机,放到耳边,阿三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师傅?” “嗯,你现在在哪里?人在哪跟丢的?” …… 很快,紫墨与阿三阿四碰头,阿三阿四看到她很是激动,但是任务失败,心中又有些忐忑不安。 紫墨淡淡瞥一眼,“被发现也正常,以他的修为,要发现你们很容易。” 听她这样说,阿三阿四好受了一点,但仍然觉得对不起师傅。师傅第一次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却被他们给搞砸了。 她站在肖阳真君消失的地方,一个元婴期,可以轻松做到凭空消失,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追踪到他的去向。 遍寻不到肖阳真君,紫墨不再多逗留。 阿大阿三阿四也跟着一起回去,让师傅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几人都觉得自己失职了,发誓就算把全世界掀了,也要找到肖阳真君。 这场追逐一直延续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除了找肖阳真君的下落以外,同时也在找沈君焱,紫墨还去昆仑仙宗拜访过几次,希望能够从墨虚真君那里得到通往仙界的办法。 时间一晃而过,沈君焱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最伤心和忧虑的当属他的家人。 紫墨送了几颗寿元丹给他们,沈老和沈父沈母服食后,人是年轻了,但是精神状态却不好。 这一天,紫墨到了位于异国的原始森林,也是全世界最大的热带雨林。 她得知肖阳真君跑到这里来了,马不停蹄追了过来。像这样的追逐持续了三个月,阿大他们的情报系统越来越完善,获取信息的效率也越来越高,但肖阳真君毕竟是元婴修士,如果他不愿意,以阿大他们的实力,也没法找到他,也许肖阳真君有意放水吧。 紫墨心中晃过此念头,御剑飞入茂密的高大雨林里。 “你跟着我干什么?”一道人影忽然从旁蹿出,换个人得被吓死。 紫墨定睛一看,不是肖阳真君又是谁。 她果断抓住对方的胡子:“告诉我去异界的办法。” “嘶,快放手!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快给老头子我放开!”肖阳真君跳脚吼道。 紫墨不仅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也不怕肖阳真君动真格伤到她,“告诉我去异界的办法。” 她重复。 “你先放开,放开了我再告诉你。” 放开了让你跑吗? 紫墨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傻得犯相同的错。这老头子可宝贝他的胡子了,要不然断须逃走还是很容易的。 “难道你就不想救你徒弟吗?”她问。 肖阳真君神情微滞,“丫头,异界太凶残了,你在这里可以呼风唤雨,没几个能够伤你。但到了那里,你就弱得像只小鸡,你别瞪眼,老夫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看过阿焱的命格,他年少有一死劫,如果度过去了,以后一帆风顺,可成霸业,如果度不过去……哎,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以你的实力改变不了什么,别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不如呆在这里,好好修炼,说不定阿焱哪天就回来了。你想想,要是你走了,他回来却看不到你怎么办?” “你还会看相?”紫墨挑眉,对方言之有理,不过怎么像是神棍在忽悠人。 “当然。”肖阳真君得意地抬手抚须,一抚,却是紫墨的手。 他挤挤眉毛:“要不要老夫帮你看看?把手松开,老夫告诉你。”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行。”紫墨不买账。 肖阳真君实在拿她没办法,这丫头也够执著的,追自己追了三个月,就连他的大本营也被她光顾了几次,那些个徒子徒孙还跟她统一了战线,害得自己有家不能回…… 晃了晃摇袋,把胡思乱想抛开,肖阳真君感叹:“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罢了罢了,看在你那么诚心的份上,老夫便告诉你。” 另外一个世界肖阳真君没去过,但逍遥宗有一些秘法,可以像昆仑仙宗那样,与异界的祖宗取得联系。异界弱肉强食,仙魔妖人,混乱而危险。蓝星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星球,或者可以说是一个低级位面。等级与修为的限制,使得修士到达一定等级后就无法晋阶,或者说晋级速度非常缓慢,远远满足不了那些渴望变得更强的大能者。巧合之下,他们找到了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并不是随时都可以穿梭界面的,必须七星连珠,天现异象,而且也不是在哪都能穿越,任何人都能穿越,要不然天降异象时,得多少人失踪啊。 当然,凡事不乏特例,的确有些人离奇失踪,且用科学无法解释,或许就像紫墨一样,意外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紫墨没有时间去等那种意外。 肖阳真君说完之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去?” “嗯。”紫墨毫不犹豫。 “说不定你走了阿焱刚巧回来,到时候岂不是错过了?” 紫墨去意已决,任肖阳真君巧舌如簧也没用。 七星连珠,按照肖阳真君的推算,会在七月初七那晚出现,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肖阳真君说他算不出紫墨的命运,看不清她的未来,此次异世行吉凶难料。 紫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活着回来,离开之前,她得把一切都安排好。 阿大他们是她从神龙岛出来后陆续收的徒弟,一共十二个,每一个都是她亲自调教的,授予正宗的修炼心法与功法,根据每个人的特点,教他们不同的技能,如阿大,学的是阵法,而阿二学的是炼丹…… 倒不是说紫墨每样都精通,而是她空间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她都不用,或者说没机会用,收了徒弟以后便派上了用场。 两三年时间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阿大他们在修炼一途中才刚刚起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除了修炼以外,还会这个世界特工的技能,因此,如果不是对上强大修士的话,一般问题他们都能自己解决。 紫墨把林家和沈家托付给他们,要他们务必保护两家人。另外,她也请肖阳真君帮看着,别让那些不长眼的修士冲撞了他们。 肖阳真君心想,这女娃是替自己去找徒弟,自己权当交易,且照看着便是。 离别是伤感的,紫墨与林家人数次分别,而这一次前途最为渺茫。 她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悲伤,也不想看到林母落泪,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只说自己去找沈君焱,归期不定。 然后,她去了沈家拜访沈古柏与沈父沈母。 三人比她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加憔悴了,紫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真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如果没有希望那就可能变成绝望。 紫墨酝酿了几日,那天拜访他们的时候,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女子,一个在修真界长大的女子。 没错,主角就是她,她把自己意外来到蓝星,后来又回去,接着又莫名其妙回到蓝星的故事简要地讲给他们听。 第373章 升仙池 铺陈了那么多,最后,她说:“沈君焱的师父是个神算,他算出沈君焱年轻的时候有一劫,度过此劫以后就会一帆风顺,且平步青云。而他现在,跟我一样穿越到异世,只不过我来到了蓝星,而他则离开了蓝星。天现异象,通往异界的大门才会打开,我会趁此机会去寻他。不知道下一次通道打开会在什么时候,也许我们有另外的办法可以回来。如果……” 紫墨顿了顿,“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一定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就如我在这里一样。” 如果不是见识了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听到紫墨这些话,只怕会当她在胡言乱语。而因为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科学的世界,怪力乱神皆有,那么她说的也就可以相信。 加之人总是往好的方面去想,这个时候,沈家几老自然而然便选择相信紫墨,稍稍振作起来。 紫墨见状心里踏实了些。吃了寿元丹,如无意外,活个一百多岁没有问题,但要是忧虑成疾,就算吃了寿元丹也没有办法,可别沈君焱回来,却发现沈家人都不在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紫墨也就等着七月初七。这一天是情人节,街上到处粉红色泡泡,而紫墨则远在深山老林里,荒无人烟,别说人了,就是野兽也少出没。 “丫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肖阳真君难得严肃地说。 紫墨眉都不抖一下:“肖阳真君不必再劝。” 肖阳真君默,看看天上的月亮,“月上中天的时候,约莫就是七星连珠之时,快到了,你准备好了。” 紫墨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里紫墨曾经来过,当初闵玉霞被袁鸿野绑架,把她引来此处,灵力受到压制,当时只以为是因为地形特殊,如今看来,与结界口倒不无关系。 初七晚上,天上出现奇观,七颗非常亮的星星连成一个圆圈,将月亮圈在中间,此天文现象早有相关预报,引来无数天文学和星学爱好者观看,而在外面大街上游玩的情侣,许多都看到了这一幕奇异美妙的景象。 有一瞬间,那光芒亮得耀眼,正巧抬头看天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绝大数人都不知道,在他们闭眼的同时,那七颗星围成的圆圈似乎钻进了什么,待他们睁开眼时,那奇妙的景象消失了,七颗亮得不可思议的星星也黯淡了下去,好像在刚才,将几十亿光年的生命尽数耗尽,把最美好的时光留在了刚才那一瞬间,留在了无数人的眼里心中,留在了卫星摄像里。 神农架深山里,只剩下肖阳真君一人。他仰头望天,目露希冀之色。 “紫墨丫头,祝你好运。” 东海岸沿海城市——江城。 坐在电视机前的闵玉霞忽然摸住胸前的玉佩,刚才玉佩好像闪了闪,温度高得她难以忽视,可等她手碰到玉佩时,那种感觉消失了,玉佩搁在手里的感觉,温润细腻。 不只是她,凡身上带有紫墨送的东西的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孩子他爸,我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闵玉霞回到屋里,望着在桌案前办公的林昭辉说。 林昭辉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抬头望着对方:“别胡思乱想,早点洗洗睡吧。” 嘴上这样说,心里何尝不是跟闵玉霞感觉一样。 林昭辉在闵玉霞走后,从衣领里掏出紫墨给他的护身玉佩,暗道,莫不是紫墨出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沈古柏,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空,目送紫墨离开。 …… 修真界每一界都有一个界湖,一般位于偏远的位置,界湖周围风暴肆虐,修为不够的人一靠近,就会被碾成碎渣。只有大乘期高手才能够安然从界湖度过,就算是大乘期高手,一不小心也可能栽在此地。 当紫墨被冰冷的水包围,感觉周围无数道力量撕扯挤压着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进了界湖。思及师傅曾经告诉她界湖的凶险,她脸先是一白,随后赶紧运转身体里的灵力,护在周身。 然而界湖的力量连大乘期都要小心谨慎,何况是只有金丹期实力的她。 她像是深处汹涌海浪中的一叶扁舟,被海水冲刷着淹没了挤压着,狂暴的力量似要把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摧毁,紫墨负隅顽抗,终是不敌这水的力量,晕死过去。 …… “听说天剑宗前两个月前收的那个弟子又突破了,从天仙直接冲到了上仙,啧,果然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好资质,天剑宗运气可真好。” “嗤,运气再好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剑宗的人向来活不长久,那些天才哪个长命的?一百年前不是也从这升仙池里争得一个资质绝佳的大乘期修士,升仙池里泡了足足十天,进了天剑宗没多久就晋级了,可五十年前不就毙命了?还不如入咱这小门派,以那样的资质,就算当不上掌门也能当个长老啊。” “我看哪,都是那天剑宗太过霸道,遭了天遣,要不剑宗里的天才怎的一个个都陨落了?” “嘘,别说了,小心被天剑宗的人听到。” “怕什么,天剑宗几年来一次,这次得了个天赋如此了得的弟子,估计接下来数年都不会再来了。” “天剑宗没来人,可架不住抱天剑宗大腿的人多啊。”瘦高的这位年轻男修朝旁边挤了挤眉眼。 与他对话的是个穿同款深灰色长袍的矮胖男修。 前者叫宋阳,后者叫罗兴平,两人都是无极门弟子。 离他们几十丈外的地方,也站着两个人,穿着和他们不同的服饰,是天道门弟子。 此乃下仙界,幅员辽阔,灵气浓郁,是下界修行者升仙所到之处,比之蓝星云海界,这下仙界大得不可思议。 而下界升仙之时都会落到升仙池里。 下仙界一共有四个升仙池,东南西北各一个,由四大门派掌控。 升仙池有一个妙用——脱胎换骨。 从下界升仙上来的修士落入升仙池里,池水会去除修士体内糟粕,淬炼修士的体质,身上有隐疾的也会一并去除,当然,如果用了改头换面的法术,到了升仙池里也会显现出原形。 在升仙池呆得越久,得到好处越多,如宋阳二人口中的那个被收入天剑宗的天才,便在这升仙池里呆了半个月,直接从大乘期步入天仙之境,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下仙界。 而顺在升仙池中的时间长短与资质成正比,资质越好,呆得时间越长。别以为升仙池表面平静,其实水中狂暴似空间裂缝,在里面的修士要承受恐怖的痛苦,资质越好身体就越纯净,承受的痛苦自然就少一些,直到身体吸收的灵气饱和或者身体实在受不了才离开升仙池。 至于离开之后,再想回到升仙池里是不可能的,下仙界土生土长的修士连进升仙池里泡一泡的机会都没有。 宋阳他们受师门之命守候在升仙池旁,是为了接引下界修士。云海界弱肉强食,比云海界大了无数倍的下仙界更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每个门派都希望能够成为大门大派,自然而然少不了招才纳贤,这升仙池,就是一个很好的招才之地。 位于东面的升仙池,掌控者是四大门派之一的药阁,而无极门背靠药阁,是药阁下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药阁以修炼丹药著称,作为丹药第一大门派,广交善缘,他们不需要有多么厉害的修士,所以对这个升仙池倒不是那么看重。因为一般下界炼丹的修士上来后,都会选择加入他们药阁。药阁里不但有最厉害的炼丹师,还有最丰富的仙草灵植,炼丹之术与炼丹方子,没有几个炼丹师不艳羡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与其他门派竞争。 无极门这些位于东边,受药阁管辖的小门小派倒是得了便宜,十个从下界上来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出一个炼丹师,没有药阁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无极门等小门派自然就有了争夺优秀修士的希望。像南边的七秀门,听说天赋好的下界修士从无遗漏,收入门中,那里的小门小派可惨了,永远也壮大不起来。 但是,东边的升仙池也是奇怪,上千年了也没上来个天赋异禀、堪称妖孽的修士,大家也就提不起兴趣。 但因为前两个月北边的天剑宗路过此地,抢走了那个万年难遇的天才后,东边的升仙池也热闹了起来。 无数门派都想来撞大运,企图从这里“坑”个资质绝佳的下界修士回去。 当然,守了两个月,也没碰到一个,同行倒是碰到不少。 正说着,升仙池里突然有了动静,只听扑通一声,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宋阳和同伴立刻打起精神往池水里瞧。 然而只看到一抹乌黑,紧接着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升仙池有特殊屏蔽功能,就算使用神识也看不到池水里的景象。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吃不喝几个月也能熬过去,这人进了升仙池,过几天就出来了,天赋再好,难道还能好过两个月前的那个天才不成? 宋阳与罗兴平坐回了原处,接着聊起下仙界的一些趣事儿。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 那进了升仙池的人还没出来。 宋阳与罗兴平都有些心不在焉。 能在升仙池里呆上一天资质就算不错了,像他们这样的小门派,可没什么好资质的。 宋阳抬头看了眼附近的竞争对手,手心微微冒汗,传音入密问小伙伴:“兴平,你看这人都进去一天了,要不要禀告一下师门,凭我们两人的实力,怕是不好抢夺啊。” 宋阳和罗兴平都是渡劫期修士,若换在下界,他们这样的修为可称得上一方霸主,千万人膜拜,可在下仙界,他们这样的也就只能跑跑腿儿。其实两人在无极门实力已经非常不错,地位也不低,若不是前头出了个妖孽般的天才,他们俩也不会亲自出马,可现在看来,光他俩个还是不够硬气啊,最近两月,竞争压力太尼玛大了。 罗兴平点头:“你说得对,我刚看到无量剑派的清扬仙人了,对方如果也看上了,凭我们两个的实力,肯定抢不过。” 二人一拍即合,于是立刻联系师门,话说得好听,升仙池来了个天才,进了池里一天还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指不定能呆上两三天,那可就不得了了。一般修士也就呆几个小时而已,像那种一呆半个月的,简直是变态好么。 无极门很快有了回应,答应会派人来接应。由于升仙池地处偏僻之境,无论是御剑飞行或者御宝飞行都赶不及了,无极门为此割肉,付了昂贵的传送阵费用,从无极门传送到飞仙池附近,再然后御宝飞行来。 在场的不少门派都做了相似的举措,一个个把天仙级别的都叫来,这可好,待会儿怕是要争得个头破血流,情况怕是比之前更惨烈。 大家各自为营,看向别的门派都是满含警惕的。 这一等过去了两天,升仙池平静得诡异。 而守在升仙池附近的修士都有些傻眼了。 冼旭是无极门派来支援宋阳二人的,修为达到了上品天仙,是无极门第二高手,他兴奋得眼睛发光:“三天了吧?这资质,已经算得上百年不遇的天才了。” 宋阳点头赞同,可不是,要是无极门有这样一个天才,绝对能从三流门派上升到二流门派。 想想也是醉了,貌似二流也不太好听。 宋阳默了默,有些担忧地问:“这么好的天赋,会不会引来更多高手啊?” 冼旭环顾四周,隐隐感觉到几股不弱于自己的威压,甚至有几个比自己强的,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脸上的兴奋渐渐隐去。 如此又过了四天,升仙池依然毫无动静。 这下在场的都坐不住了,算一算已经七天,一天比一天煎熬,度日如年啊这是。 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兴许是头上的鸟儿掉到升仙池里呢? 一部分人觉得被耍了,败兴离去,而一些人仍然选择继续坚守,比如无极门的几个,都守那么多天了,何不多坚持几天,说不定里面真隐着个天才中的天才呢?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多月,中途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 眼瞅着升仙池半点动静也无,冼旭忍不住问:“里面真的有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 这一次宋阳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里面是否真的有飞升的修士,这都二十多天了,比三月前的那个天才呆的时间还长。 “要不冼旭您先回门派吧,这儿厉害的家伙没剩几个……” 话音未落,忽然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四周的的云以狂风过境之势卷来,乌压压地盖在了升仙池上方。 嘶……轰隆隆! 天幕像被巨人撕开了一般,一道粗壮如树根的闪电张牙舞爪地闪现,紧接着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黑云翻滚,紫色的闪电嚣张地乱蹿。 仰天看到此景的人齐齐变了脸色:“九重天雷?” 紫色闪电,以及此刻降下来的威压,分明是渡劫修士晋级之时遇到的严峻考验,一旦承受了这九重天雷,便迈入了大乘期,即可飞升到仙界。 此刻,九重天雷出现在了升仙池上空,莫非渡劫之人在这池子底下? 可是,能够进入升仙池的,不就是早就渡劫成功,飞升上来的大乘期修士吗? 宋阳等人面面相觑,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现象实在超乎他们的理解范畴。 第374章 渡劫 轰! 一道比柱子宽数倍的紫色雷电从天上坠落,砸入升仙池中。 那清澈灵动的池水瞬间被激起万丈水花。 站在升仙池边的人防备不及的,顿时被淋成落汤鸡。 宋阳呸了一声,刚刚因为惊讶张开了嘴,升仙池炸开的水花溅到他嘴里。虽然池水充满灵气,可对于他们来说,那池水不是宝,是毒药,身体一碰到,就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众修士都回过神来,赶紧躲得远远的,不愿靠近升仙池。 虽说今儿个在这里的实力都不差,也都是经历过雷劫的,可是飞升之劫是仙者以下最恐怖的,非元婴期之类的小雷劫能比。九重紫雷,比普通渡劫期晋级的雷劫要厉害得多,比如宋阳当初渡劫,也不过是个六重雷劫而已。 尽管只是多了三重,但这三重最最关键,也最可怕。传言九重雷劫一次比一次困难,惊险重重,每一重的力量呈几何增长,单是第七重雷,便抵得上前面六道,而第八重雷力量又是第七重雷动的十倍之威,第九重亦为第八重雷劫十倍之威。 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仁也,此等妖孽天赋,遭遇的飞升之劫比之寻常人都要厉害。 黑云压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飞升池溅起的水花屏幕挡住众人的视线,谁也不知道渡劫之人是谁,更不知道渡劫之人如何了。 雷劫未散,至少说明那人还没死。 但,没几个人觉得渡劫的修士能成功。 九重雷劫本就不好撑住,一般都会事先准备好渡劫法宝,而飞升池里的人显然没有准备,加之雷电入水,水中窜电,被水包裹住的人,承受的电量比之寻常渡劫要恐怖许多。 升仙池是为飞升的大乘期修士准备的,以紫墨的修为本不该到了这里,偏巧她落进了飞仙池中。她以为自己进了界湖,疼得晕了过去,身体则在升仙池水的作用下不断蜕变,灵气疯狂涌入她的身体,在经脉中肆意冲撞。 她虽然没了意识,身体本能控制住那些灵气,让它们在经脉中流动,运行几个周天,汇入丹田,随着身体的改造,灵气的涌入,她的修为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增长,紫墨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即使昏迷,她也能体会到自己正处在一个绝佳的状态。 然而,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达到了饱和,经过拓展的经脉隐隐作痛,丹田像是要爆炸一样。 忽然,她的灵魂脱离了肉体。 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奇怪的池子里,池边有一些修为高深的人,而头顶上,是迅速归集的乌云以及闪烁的银蛇。 紫墨愣了愣,尚未弄清自己的处境,空中一道紫色雷电劈了下来。 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那道紫色雷电的威压,紫墨神色顿变,连忙钻回身体里,随之而来的痛苦侵入大脑,她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渡劫期的修为! 虽然从没渡劫过,可突破至元婴期的经历依然记在她心里,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 紫墨来不及思考为何突然就面临渡劫了,也来不及做出防御,紫色雷球落进水里。 啪! 紫色的雷蛇到处乱窜,瞬间布满水面。 身在水中的紫墨自然苦不堪言,一种比之方才更痛苦的感觉从全身传至大脑。水无孔不入,无入不在,她的每一雨肌肤都在焦灼。 紫墨咬紧银牙,坚决不让自己痛晕过去。渡劫之时要是被击晕了,那么十有八九要被雷劫劈得魂飞魄散。 渡劫的法宝她没有,云海界千百年也没遇见个飞升的,而她那时才元婴期,玄紫也没给她准备渡劫法宝,索性她空间里法宝多,虽然不是专门用来对付雷劫的,倒是比没有强。 她心念一动,身上已经套了一件防水防火防雷的防御型比甲。 在水里渡劫是不明智的,紫墨趁着第二重雷劫下来之前破出水面。 此时被雷球激起的水花渐落,紫墨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刚刚受过雷劫洗礼的她,与好看沾不上边儿。 在众人愣神中,紫墨闪身飞到了升仙池旁边。 第二道雷紧跟着劈下,正中头顶。 紫墨迅速拿出一柄避雷伞。 避雷伞,顾名思义,可避雷,乃是玄紫一次外出游历回来赠予她的。 第二道雷击在撑开的伞面上,伞尖与天空之间连接着一条细细的紫色电流。 见到避雷伞,宋阳忍不住赞道:“上品灵器,灵器里算不错的了,而且具有避雷属性,想不到这位下界来的女修有此等法宝。” “天赋那么好,在下界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有件上品灵器倒是不稀奇。”冼旭目露精光,“倒是她在飞升池里渡飞升劫,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以前也没听说过吧。” 众人感叹的时候,紫墨已经连续撑过几道雷。 虽说她有法宝护身,可这九重雷劫毕竟不凡,哪一个渡劫的不是从死亡边缘上走过来,单单前面六道雷劫,就让她灰头土脸,衣服破烂。 紫墨差点咬碎一口好牙,这次渡劫她半点儿准备都没有。哪个渡劫的不是在渡劫期活个几百几千年的,那么长的时间让他们为飞升劫准备,可自己倒好,勉强算个元婴修士,突然就连跳几级,成了准备渡劫飞升的渡劫修士,这节奏赶得上坐火箭了。 接下来是第七道雷,天下乌沉沉的云重得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昏暗的视野中,唯有头顶那一片有惊雷不停地闪现,好像无数个雷球在那里翻滚,随时会坠在她头上。 这一道雷酝酿得非常久,而越久说明威力越大。 天威难挡,直面此天威的紫墨脸色苍白,精神一阵阵抽动。 瓢泼大雨落下,她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圈,那是灵气护体的现象,雨水落在光圈上,弹飞出去。 紫墨表情严肃地望着天空。 亲眼看着比方才粗了十倍的雷砸落下来。 紫墨瞳孔微缩,体内灵力疯狂转动,大部分都汇于头顶上的避雷伞,只有一小部分护在周身。 嚓! 那把护她度过六紫墨的避雷伞发出一声危响,如同不堪重负的挑担老头儿,压垮了腰。 紫墨神情一凛,忙掷出一座宝塔。通体金碧辉煌的玲珑宝塔发出万丈金光,在她头顶上迅速变大,将堪堪到她头上的紫雷顶了回去。 周围观看的人瞪大了眼睛。 一看那金色宝塔就知不是凡物,竟然是一件极品灵器,最接近仙器的灵器! 这个女修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宝贝? 宋阳等人看得艳羡。 别奇怪为什么宋阳他们会羡慕。虽然说下仙界比云海界等修真界高一个等级,但每一个界面都有强弱之分,而宋阳这些人,就处于下仙界的底层。他们没有钱买仙器,也不会炼器,用的也多是灵器。宋阳真人手里最好的法宝就是一件极品灵器。 “她要是渡劫成功了,我们一定要把她抢过来!”宋阳势在必得地说。 冼旭没有反驳,端看此女身上的宝贝都比门中许多弟子要好,招个天赋如此了得的女修回去,不必浪费太多资源,门派便可多一个具有潜力的高手,何乐而不为呢。 正说着,第七道雷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其他人都替紫墨捏了把汗,此时都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大家心里清楚,更大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此时松懈未免太早。 紫墨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渍,神情凝重地仰望天空。 玲珑宝塔虽是极品灵器,但是没有避雷效果,她隐约感觉到它最多能够挡住第八重雷劫,到了第九重,怕是这玲珑宝塔也抵挡不住。 说到底渡劫来得太突然了。 紫墨深吸一口气,分出一缕神识在星辰空间里搜索,寻找可以帮助自己渡劫的法宝。 当初意外回到云海界,她只把一部分东西放到了星辰空间里,另外一部分则放在以前用的储物戒指中。那时肉体被毁,又险些形神俱灭,储物戒指便与她失去了联系,要不然能从那里找到一两样比较适合渡劫的。 拼了! 她把星辰空间里的防御型法宝都拿了出来,就连攻击型的也拿了出来,林林总总十几件,看得人眼花缭乱,也让那些围观的修士看得眼红。 这哪是从下界来的乡巴佬,分明是土财主!件件都是灵器,最低也是上品灵器,太特么有钱了。 紫墨此刻没心思顾虑财不外露的道理,先撑过剩下两重雷劫再说吧。 来了! 震聋发馈的雷声似要把天空炸开,黑色的天幕中,肉眼可见一道耀眼的紫光撕开了空间裂缝,以锐不可挡之势压来。 紫墨发威,几件攻击型灵器被她掷到一上,紫的、红的、黄的、绿的,灵器发出不同的光芒,飞蛾扑火般攻向紫雷。 巨雷被稍微挡了挡,而那些灵器则在下一秒被摧毁成渣渣,众人见状脸色全变。 紫墨眼神一黯,那些灵器没有认主,即便被毁也不会伤到她的根本,可那些都是师父送她的,一朝之间全被毁了。 思绪一闪而过,眼见着粗壮雷电嚣张地压了下来,她猛力将灵力注入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光芒更盛,又变大了一些。 巨雷轰在玲珑宝塔上。 紫墨与玲珑宝塔心神相通,宝塔受到重创,她自然也遭到打击,小脸瞬间灰白,一口腥甜涌到了喉咙口,鲜血喷口而出。 巨大的金色宝塔外表仿佛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紫墨连忙抑住胸腔的翻腾气血,又注入一股灵力,宝塔这才撑住了。 见紫墨又撑过了一关,大家高兴之余又悬起了心。 最后一道雷劫才是最关键的,许多渡劫者在最后一重雷劫陨落。最后一道雷劫威力最猛,而这个时候,一般渡劫者已经是强弩之末。 也亏的大家都想把紫墨介绍进宗门内,要不然哪怕有一个心怀不诡的,这时候也能要了紫墨的命。 最后一道雷劫,酝酿得最久,也最恐怖,看着天上浓黑的云,众人心里像被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每一秒对紫墨都是煎熬,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她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吞些补灵聚气的丹药,恢复一些灵力。 她既希望最后一道来得慢一点,又希望快一些。来得快,说明威力小,可她需要多一些时间去恢复。 黑沉沉的天空忽然被撕开一个更黑的洞,像是巨兽张开了嘴,里面闪烁着妖异光芒,无数在劫雷中形成的火云与罡风穿插不断,如果那里有东西,毫无疑问,会瞬间被消灭。 一股恐怖之极的气息从天而降,位于下方的紫墨只觉得全身一沉,体内流动的灵力便是一阻,她默念口诀,精神一震,将那种压制降到最低。 黑洞里,一道数丈粗的血色雷电向她扑来。 有人惊呼:“怎么是血色的?” 第375章 心魔劫 幽深的山洞里,一颗紫色珠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遥对着珠子的地方,是一个几丈高的巨人,与人类相似的长相,却因为体形硕大而看起来可怖之极,张开的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似黑洞一般的嘴往前一吸,紫墨感觉自己身不由己被吸了进去。 眼见着就要落入敌口,忽然一道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墨。”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已经深刻在她的灵魂里,猛然听见,紫墨不可抑制地颤了颤,抬头看去。 果然是他——沈君焱! 俊逸不凡的他正用一种悲哀的微笑凝视着她。是的,悲哀的笑,那时紫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神情,只觉怪异之极,再次看到如此熟悉的场面,这一幕已经在脑海中重放了无数遍,她也慢慢体会到了他笑容中的苦涩。 心不可抑制抽疼一下,紫墨看到沈君焱张嘴,眼神瞬间一变。 难道悲剧要重演? 果然,她再次从对方嘴里听到那三个字,那三个让她有些逃避的沉重的字眼。 紧接着,沈君焱眼睛变成金色。 紫墨心重重一跳,早有防备的她在沈君焱眼睛变色的同时,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她不能让他再为她死一次,他该回到他原来生活的轨道上。 沈君焱微微一愣,蓄势待发的身体却没有停住,当眼睛里充满金光之时,沈君焱像利箭一样飞射,速度快到紫墨耳膜嗡嗡作响。 两人若是一起射入魔人嘴中,保不准二人都得死! 紫墨眼神凛然,手从沈君焱的后背移到他的胸膛,想把他推离。 然而,沈君焱忽然紧紧抱住了她,硬是在半空中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变成他背对着大嘴。 他冲她笑得温柔,那醉人的星眸仿佛要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紫墨心疼得更厉害了。 傻瓜! 谁要你替我死了?! 紫墨愤怒,愤怒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眼见着二人就要落入魔口,沈君焱依然满脸笑意,那样的笑容,任何女性都抵挡不了,是最最蛊惑人的那种笑。 都要死了,怎么可能笑得那么荡漾! 福灵心至,紫墨眼中突然闪过两道精光,贴在沈君焱胸口的手聚满灵力,用力一推,全力以赴的推力,把沈君焱推离自己,紫墨则向后飞去。 沈君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她,好似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与自己同生共死,迷人的微笑已经变成了伤心的表情。 但紫墨只是冷冷看着他,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冷然望着他被大嘴吞噬。 有一瞬间紫墨想不顾一切冲上去,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假的……那是假的……沈君焱不会愿意看着她死,她在渡劫,这是渡劫时都会经历的心魔劫。 心中变得坚定冷硬,沈君焱被吞噬的那一幕也没动摇到她,渐渐的,周围的世界崩塌了,像是玻璃一样碎裂掉落。 举目四望,附近就是充满灵气飞升池,而天上乌云渐去。 浑身痛楚清晰传入大脑,她低头一瞧,衣服破烂不堪,穿在身上的极器灵器护甲也焦黑损坏,地面也被烤得焦黑似炭。 “恭喜道友。”旁边,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紫墨抬头看去,是个大乘期男修,相貌并不出色,但也不让人生厌。 她记得这人,在自己从升仙池里出来的时候,随意瞥到过。 对方比她早入大乘期,又是这个界面的修士,主动示好,紫墨自然没有甩脸子的道理。 她回了声谢谢,问道:“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下仙界,比下仙界低级的界面修士飞升后到了这里。奇怪,你刚刚才渡劫,之前怎么进了升仙池的?” 这是私事,不好告诉对方,而且,从金丹期忽然飙升到大乘期,也太耸人听闻了,就别吓唬对方了。 紫墨不说,对方也不强求,他说自己叫宋阳,无极门弟子,问她在这里有没有认识的前辈。 紫墨想到心魔劫里看到的,心中寻找沈君焱的愿望更为强烈,想着对方是下仙界的修士,便向对方打听消息。 宋阳笑道:“下仙界每日都有争端,伤亡少不了,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确定自己认不认识,不如你把他的相貌描述一遍。” 紫墨一顿,从星辰空间里掏出一幅画,画中是沈君焱戴着假发的肖像,她迟疑道:“他有可能把头发剪短了。” 话音刚落,就听宋阳说:“咦,这人我见过。” 紫墨心头一紧,忙问:“他在哪里?” 宋阳眨眨眼:“就在无极门里啊,他之前掉落在升仙池旁,还是我发现的呢。只不过他伤得很重,神魂虚弱得很,到现在也没醒,原来他叫沈君焱啊。” 紫墨惊喜交加,听说沈君焱受伤严重,至今未醒,不免担心,急急请宋阳带她去无极门见他。 宋阳一口答应,让她坐到自己的飞行法宝上,一眨眼功夫便到了一处钟灵隽秀之地。 缥缈的云雾,浓郁的灵气,巍峨的山峰,宏伟的宫殿,这些都吸引不了紫墨。 紫墨的心全寄在了那个失踪数月的沈君焱身上,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顺利,一到异界,不仅修为猛涨,还一下子找到救了沈君焱的恩人。 宋阳带着她进山,穿过重重仙境,到达一座古朴大气的宫殿前。 紫墨因为紧张心跳得厉害,站在宫殿外停下脚步。 似近乡情怯般的心情让她不犹豫,同时也害怕会得到一个失望的答案。 宋阳回头奇怪地问:“你不是急着见他吗?怎的不走了?” 紫墨深吸一口气,不就是见沈君焱吗?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胆小了? 她睁开双眼,大步向前迈进。 穿过迂回的长廊,进了一间雅致的古屋。 紫墨一眼瞧见躺在床上的男子。 他紧闭双眼,面色青白,那眉那鼻唇那脸,不是沈君焱的又是谁的? 剧烈跳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紫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呼吸清浅,若不仔细察看,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紫墨站到床边,伸出手,缓缓探向他的脸。 当指尖轻触到他的额头时,轻微颤了颤。 她稳了稳心,手指从他的额头滑过,便要收走,忽然,男人的睫毛颤微微地闪了闪。 又长又密的睫毛刷到她指尖,紫墨一顿,迅速收回手,睁大眼睛看着他。 在她的注视下,沈君焱缓缓睁开双眼。 像是把月华全部吸纳,那眼睛清冷明亮,美得不可思议。 他一如既往地勾起薄唇,扯开浅淡的笑,清湖般的眸里涟漪荡漾,比之初醒时的朦胧更加迷人。 紫墨的心忽然漏跳一拍。 …… 青山绿水,白云蓝天。 优雅的仙鹤姿态悠闲地在湖边嬉戏,湖里的仙鲤欢快地游耍。 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将一切照得明亮。 只是,站在湖边的紫墨心情却有些沉重。 背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永远不能离开这里吗?”紫墨问,不必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他的伤太严重,离开了无极门的阵法,就会形神俱灭。”宋阳走来,与她并肩而立。 紫墨眸光微晃,她以为找到沈君焱就能立刻回去,却没料到沈君焱即便醒了,身上的顽疾也去除不掉,只有呆在这无极门里,才能够活下去。不是没想过学了无极门的无极阵法,再在蓝星那边给他建一个类似的阵法。 只是这无极阵法的阵眼是无极湖,一个天地孕育的神奇之湖,依赖无极湖建立起的无极阵法,无法被复制。 无极分两极,讲究阴阳平衡,沈君焱在这里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若离开无极门,就会迅速虚弱,最终神魂消散! “留在这里不好吗?”宋阳劝道,“无极门虽然不大,但以你的天赋,坐上长老之位不难,况且你们离开了无极门也没地方去。下仙界比你想象的要混乱,你们初来乍到,还有比留在这里更好的选择吗?” 紫墨沉默不语。他不明白,她不是想要到下仙界去闯一闯,计划里找到沈君焱后,便是要带他回蓝星的,她答应过沈爷爷和沈父沈母,会把沈君焱带回去,可宋阳竟然告诉自己沈君焱无法离开无极门。 察觉到灼灼望着自己的视线,紫墨侧眸看去,就见沈君焱沿着湖岸走来。 “我跟你走吧,也许是危言耸听,怎么可能离了无极阵就活不下去。”他脸上是惯常的笑,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紫墨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宋阳就迭声阻拦:“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只要出了无极门,神魂就会立刻衰竭,就算回来,也会伤上加伤,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可就难料了。” 沈君焱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不出去怎么知道?” 他拉起紫墨的手,柔柔望着她:“走吧。” 紫墨站在原地不动,注视着他的眼。 从对方的眼中她看不到半丝开玩笑的意思,有的只是从容淡定,是他一惯以来的自信与坚韧。 紫墨也是不信邪的,而且她不完全相信宋阳的话。虽然说不该恶意揣度恩人的用心,可从这些日子宋阳数次劝她留下,还说了许多无极门的好,让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把她留下来才编出那样的梗。 宋阳见劝不住,冷哼一声:“反正该劝的我已经劝了,你们若不听后果自负!” 紫墨与沈君焱不需要收拾行李,二人都用储物空间,直接前往无极门的出口。 到了出口,两人不约而同顿住。 隔着一道阵门,踏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此时,紫墨忽然顾虑起宋阳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害了沈君焱? 沈君焱侧眸,漆黑眼眸凝望着她:“若真的不行,大不了则回来,只是一道门而已。” 他语气轻松,甚至透着揶揄。 薄唇轻翘,笑意盈盈。 他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同样的五官,却令人觉得比以前好看了数倍,眉宇间透着仙气一般。以前近距离看他,紫墨心如直水,可自从在无极门里见到他,紫墨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了,常常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心跳加快,抑或与他对视,耳尖就悄悄染上了一抹粉霞。 怎的几月不见,一个人会变那么多? 抑或是自己的心态变了? 手心被人捏了捏。紫墨回过神来,这个时候竟然沉迷于男色,实在太不应该了! 略有些尴尬,紫墨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让守山门的无极门道友别关阵法,我们出去后你若不适便逝回来。” 两人手拉手穿过阵门,刚一出阵,沈君焱脸色倏地变白,身体猛烈晃动了一下。 紫墨神色一变,连忙拉着他,把他扯进阵门里。 “看吧,我就说了,他不能离开无极门,你们偏要受这等罪。”宋阳不知何时到了这里,凉凉哼道。 紫墨沉着脸打量沈君焱:“你怎么样了?” 沈君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眼睛一闭,身子一软,被紫墨眼疾手快扶住。 待沈君焱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紫墨守了他三天,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一意孤行了。 然而,当沈君焱醒来,她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后悔得肠子青了”。 沈君焱失明了,而他神识也失灵了,真真成了个瞎子! 宋阳那日说的全然不是危言耸听,却因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了沈君焱。 而成了瞎子的沈君焱,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是瞎了眼,心没瞎就好。” 他伸出手想摸摸紫墨的头,手在前面探索着。紫墨见状,心中沉甸甸的。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离不开无极门,眼睛失明,连神识都不能用,现在的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不,普通人都比他幸运,至少一般人都有一双能看见世界的眼睛。 而他,原是高高站在云端的人,陡然跌入泥潭,他该是何等失落! 紫墨抿了抿唇,安慰道:“会有办法的,神魂受损,那就把神魂补好,等神魂恢复了,眼睛也会恢复的。” “也许吧。” 沈君焱轻笑,从他脸上看不出太多失落的表情,但看在紫墨眼里就是在强颜欢笑,心中更不是滋味。 沈君焱身体又变得虚弱,跟他刚醒来那时一样,紫墨趁他睡着的时候,去找宋阳寻求帮助。 宋阳瞧着她阴沉的脸,到了嘴边的讽刺咽了下去:“我哪有什么办法,之前那些都是师父说的,他老人家刚闭关,你且等着吧。” 等? 修真者闭关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上百年也不是没有的,而仙人闭关的时间只怕更长,她哪里等得起。等宋阳师父出关了,蓝星上的亲人早成一抷黄土了。 紫墨回到沈君焱的屋子,看着他的睡颜,轻声问:“我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治沈君焱的眼睛,但是她不知道多久才能治好。她还得回蓝星,告诉沈爷爷他们沈君焱没有死。而她尚不知道如何回蓝星。肖阳真君只告诉她来的法子,没告诉她回去的路啊。 …… 正常的九重雷劫,是深紫色的,到了最后一重变成墨紫,显然,这不是普通的九重雷劫! 冼旭震惊呢喃:“血色的劫雷,那是心魔劫啊,虽说九重雷劫都有一道心魔劫,但是血色雷劫,却甚少出现,传说中只有一次,而那一次……” “冼旭师叔见过血色雷劫?”宋阳耳尖地听到冼旭的话。 冼旭点了点头,“没见过,倒是听说过一次。” “冼旭师叔快说说,让师侄长长见识。” 冼旭轻叹:“传说中曾经有一个天纵异禀的修士,惊才艳绝,被誉为下仙界第一天才,渡劫之时亦遭遇了九重雷劫,最后一劫乃血红劫雷,雷电火云狂风都压不垮那位前辈,可是那位前辈再也没有醒过来。” “啊?死了?”旁边亦听得津津有味的罗兴平忍不住追问。 冼旭摇了摇头:“呼吸还在,就是没醒,再然后,就被嫉妒他天赋的人给杀了。” “嘶!”宋阳与罗兴平倒吸一口凉气。 听起来就像是个故事,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憋屈地死了? “面前这个女修,不会跟那位一样吧?”宋阳望向被血色电弧缠住的漂亮女修,眼中尽是可惜。 第376章 夺宝 这么好的天赋,本该是个惊艳天下的人,要是在下界渡劫,好歹有师门护助,偏生在这升仙池旁渡劫,注定是个悲剧啊。 另两人闻言都默了默。 修真修仙本就是与天斗,天赋越好,往往遇到的天劫也会更恐怖,这便是上天对逆天之人的惩罚。成功渡劫,便是斗赢了天,然而多少绝世天才便陨落在了天劫里。 此刻,紫墨整个人都被血红色的云雾包裹着,火云、罡风、黑气、雷电,翻滚飞绕,她周围方圆一里成了真空地带。 最后一道雷劫持续了一刻钟之久,尚未退去。 破不了心魔,她就会一辈子沉溺在梦中,最后撇不开一死。 “当初我历劫的时候,觉得最艰难的就是心魔劫,差点儿迷失在幻象里。”宋阳心有余悸地说,“不知道这位女修能否破解,血色雷劫,不晓得多厉害。” 而在劫中的紫墨,一生中惦念的东西不多,云海界一千年,唯一让她记挂在心上的唯师父一个,反倒是在蓝星的短短几年十年,认识了些人,心境发生变化,似一个初踏红尘之人,染了凡尘之气。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形成心魔。 直到沈君焱为她而死,她一直坚信他不会死,其实并没有证据,只是在心中那样告诉自己,让自己相信。如此便成了执念,执念便是结,是心魔,平时这心魔藏在深处,对她没有影响,而历劫之时,心魔找到机会,便跳出来,欲压倒她。 心魔最可怕之处是知晓寄主的一切思想,也明白寄主最迫切最渴望最执著的是什么。它构建了一个最真实的梦,让她不知不觉沉溺在这个梦里。梦随时可变,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把她留在梦里。她如果不知道这只是幻境,那么就会永远被困在幻境,直至灭亡。 ……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沈君焱听说紫墨要回蓝星报平安,他没有阻拦的理由,笑容和煦望着她,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脸。 紫墨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她请宋阳照顾沈君焱,便离开了无极门,去寻找回蓝星的路。 她穿过十万大山,斩杀万千妖兽;她走过万里冰原,与冷冽寒风争斗;她度过危机四伏的黑气沼泽,几度与死亡擦肩而过…… 不知过去多久,不知自己战斗了多少回,她的修为没有提高,灵力好像停滞不前,只觉得越来越疲惫,不只是身,还有心。 而她,仍在不知疲倦的寻找着,寻找着回家的路。 这一日,她正在荒漠中前行,按理说她已经是大乘期高手,酷暑干旱不至于对她产生多大的伤害,但是一路走来,头顶的日头温度奇高,像是把人架在了火炉上烤一样,即便她使用法术降温,亦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紫墨几个小时前才遇到一群荒漠硬甲兽,正是力竭灵虚之时,面容疲倦。 她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急着赶路。惦记着心事,一些平时可以察觉到的异样便被疏忽了,如此匆忙,竟是没有发觉到不对劲。 突然,紫墨所在区域地表下剧烈震动,仿佛突如其来的地震。 紫墨眉眼一凝,飞到空中。 与此同时,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数丈长的身体高高立起,张着满是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朝紫墨逼近。 被它带起的沙土簌簌往下掉落,那沾着沙土的火红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紫墨瞳孔微微一缩,天仙级的妖兽! 这是一只天仙级的赤焰巨龙,说是巨龙,其实并非真的龙,而是一种形似龙的妖兽,火属性,下仙界荒漠里的生物。别看它长得鲜艳漂亮,其实是荒漠里的杀手,牙齿里隐藏着剧毒,毒液可腐蚀神魂,非常可怕。 紫墨手持紫魂剑,迅速闪身,绕开对方的嘴,飞到它身后,充盈着灵气的紫魂剑光芒四射,在空中形成一柄巨大的光剑,当紫墨挥剑斩下时,那光剑如影随行,向赤焰巨龙的七寸之处劈下。 “嘶!” 赤焰巨龙噌的一下,钻进了地下,速度比紫墨的攻击还快。 光剑斩空,沙地被劈出一条丈宽的沟壑。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异动,赤焰巨龙再次从地下钻出,像铁鞭一样的巨尾向紫墨扫来。 砰! 紫墨躲闪不及,被它的尾巴扫中,倒飞而去。 压下翻腾的胸中气血,紫墨欲御剑逃离。 一道威压凶猛罩下。 那是赤焰巨龙的威压,它比她足足高了一截,越到后面,修为差一级别,实力差得就越大。 单看赤焰巨龙的速度便可知紫墨与对方的差距,针对她的威压一来,紫墨差点儿从天空掉落下来。 紫墨沉着脸继续飞,而赤焰巨龙大吼一声,迅速追赶。 它不会飞,但爬行的速度不比紫墨慢,沙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 紫墨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却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道尖锐高昂的叫声。 紫墨循声望去,脸色瞬变。 一只庞大的鸟像一只飞机平滑俯冲向她。 它体型比赤焰巨龙还要庞大,阳光被它遮挡,与紫墨有数里之距,狂风却已袭来。 被它锁定神识,紫墨有一瞬间停滞不前,随即,她毫不犹豫地向下冲。 空中是飞行兽类的战场,而这只不知名的大鸟与那赤焰巨龙一样,为天仙级别,自己在空中和对方打斗,毫无疑问,会败得很惨! 在下面追赶紫墨的赤焰巨龙见紫墨下来,兴奋得张大嘴巴,身体立得更高更直。 前有狼后有虎,紫墨陷入了绝境之地。 …… 紫墨陷入心魔编造的梦境里,无法分神抵抗劫雷对她的伤害。 夹杂着雷电、罡风等凶暴之物的云雾不断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可没有冼旭所说的那个前辈那么厉害,就算身体是乾坤珠所造,也抵挡不了劫雷不断地侵蚀。 幻境中紫墨所受的伤,全都呈现在了现实中的她身上。 虽然众人看不到雷劫中的她怎么样了,但持续了那么长时间,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她就将陨落在此。 宋阳唏嘘:“不用哪个善妒的来偷袭,她自己坚持不到最后吧。” 心魔劫最可怕之处是让人陷入幻境不可自拔的同时,物理攻击同时发作,双重打压下,令人防不胜防。能够快速从幻境里出来,便能全力以赴对抗劫雷,出不来,没人控制的身体,就会被劫雷毁灭。 “看,劫云散了!”罗兴平惊呼。 宋阳等人连忙定睛看去,果然,萦绕在渡劫女修周围的血色云雾渐散,压在众人头顶上的乌云也褪去,晴朗的蓝天重新映入眼帘。 当血色云雾散去之时,女修终于暴露出来。 看到女修的模样,这些见惯了世面的下仙界修士,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她躺在地上,浑身被烧成了焦炭一般,黑漆漆的,看不出半点儿原貌。 大家感应不到她身上的灵魂波动,在她周围还掉落着不少法宝。 这是……死了? 虽然早有预感,可亲眼目睹了这个天赋好到逆天的家伙渡劫失败,丧失生命,所有人都有一种唏嘘失望之感,面面相觑之余,有人眼睛一转,盯上了女修散落在周围的法宝。 渡劫失败便是神魂俱灭,她的法宝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抢夺。 下仙界的仙人们觊觎一个从下界来的修士之物,被人知道了是件挺没面子的事,可这女修法宝真的不少,而他们又多是穷光蛋,就算自己不用,拿去换仙灵石或者换其他所需之物也好啊! 贪婪是人类本性,不管修为多高,能过做到无欲无求的没几个。 有一人先动了,他闪身射向落在女修旁边的玲珑宝塔。 其他人见状,立即冲出去,加入抢夺阵营。 宋阳与罗兴平看得咂舌不已,这些人都是强盗吗? 刚想着,便见冼旭也飞了出去。 连门里的前辈都这么做,他们再呆在原地就是傻子。 两人刚要动身,就见争抢的人打了起来。 宋阳传音入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且等上一等。” 罗兴平赞同:“你说得有理,想不到你小子平时一根筋,这会儿倒懂得变通。” 宋阳闻言,暗暗苦笑,冼旭师叔都出手了,这些人里就属他俩修为最低,出去不是当炮灰嘛。 然后,二人有幸目睹了一场夺宝撕杀的混乱场面。 那些实力低的很快就被踢出局,有的是自己退出,有的是抢了宝,然后被高修者杀死,宝没得到,反而丢了性命。 就在众人争抢的时候,天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华光,没有引起下方人的注意,那华光速度极快,眨眼消失,然而不出片刻,那光竟是折了回来,停在高空。 却原来,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中一点绿,盈盈似水,衬得仙剑漂亮非凡。 而立在仙剑上的人,一袭白色广袖宽袍,层层轻纱叠罩,飘逸轻软如仙云。 三千青丝如瀑,用一根玉簪固定住部分,其余自然垂落,被风撩起,徐徐飘扬。 仙人之姿,莫过如此! 第377章 师父的呼唤 长身玉立于仙剑,清幽的黑眸先是停留在那被人争抢的玲珑宝塔,眼中异样一闪即逝,随后,他的视线转到其他人争夺的法宝上,那双不染红尘的冰冷眸子愈发明亮,里面像是忽然有了火,冰山融化。 再然后,他的眸变得幽深,如同危险的沼泽,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波澜不惊的眸子愈演愈烈,他心念一动,仙剑承载着他向下飞去,流星划过般,在天空中留下美丽的光影。 “啊!”一个抢到法宝,急着溜走的人被身后追赶者击中后背,忍不住惨叫一声,倒栽葱一般向下坠去。 来不及放进空间里的玲珑宝塔飞出,其余人等蜂拥而上,眼睛发亮,眼神凶狠。 最靠近玲珑宝塔的人嘴角刚勾起一个弧度,手与玲珑宝塔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一只骨瓷般修长的手,抓住了玲珑宝塔,呲溜一下,飞走了。 那人嘴角一僵,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焉能高兴。 他原计划一抢到东西就使用秘术逃跑的,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强盗”,他愣了下神,他愣神,其他人的攻击可没停下,一股脑儿全打在他身上。 察觉到危险,他连忙用法术抵挡,但是寡不敌众,又没有准备,步了前面那个掉下去的仙人后尘,喷出一口鲜血,向下坠去。 包括冼旭在内,没有管他死活,立刻向捷足先登的人看去,这一瞧,有些人傻眼了。 一方面是对方的绝世之姿就算在下仙界也是出类拔萃的,而另一方面则是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玄……玄紫仙人?” 说话的是之前就守在升仙池,有幸目睹对方真容的修士。 其余人闻言脸色惊变:“他就是玄紫仙人?” 立于仙剑上的白衣男人冷声质问:“这件玲珑宝塔你们从何得来的?” 他没有释放威压,但那含着冰渣子的声音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众人不解其意,互相看了看,无人愿意当出头鸟。 玄紫眸光一沉,威压陡然释放,十几个天仙顿时白了脸,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 传言玄紫仙人渡劫飞升不过二月有余,直接在升仙池里又突破到一品天仙,之前听说他又突破了,大多数人只当是谣言。毕竟天仙之后,寸步难进,百年能稍有突破就算是天赋极佳了,他天赋是好,但也不可能两个月的时间就从天仙升到上仙吧?他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十几日从大乘期晋级到天仙,升仙池功不可没,且不说后来离了升仙池,就算在升仙池里,也不可能那么快从天仙升到上仙啊。 要知道,从天仙升到上仙比从大乘期升到天仙要困难百倍不止! 可大家都当谣言的传闻却是事实,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 上仙者的威压一出,谁还能置疑他的修为?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抑制着颤声说:“是……是我们在升仙池附近发现的。” 玄紫心微微一颤,神识像一张大网往升仙池周围撒去,然后,众仙看到冷若冰霜的玄紫仙人神情突变,身形一晃,消失在他们面前。 那股罩在头顶的威压瞬间消失,大家皆大大喘了口气,心中有些复杂,两个多月的时间,从大乘期突破到上仙,这样的天赋让人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以玄紫现在的修为,用一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转眼他便到了升仙池旁,到了那片焦黑的地面,落在那具黑炭般的女尸旁。 正打算在渡劫失败的女修身上捡捡漏的宋阳与罗兴平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瞧,两人与天上的仙人一样,也傻了。 这两人可一直都在升仙池边驻守着,也是“有幸”看过玄紫仙人真容的人,不久之前他们才议论过他,没想到竟然又见到他的仙姿了。只是这玄紫仙人似乎情绪不太对劲啊。 两人懂得审时度势,也颇有眼力儿,此刻都乖觉地静呆一旁,不愿引起玄紫的注意。 这个在外人面前云淡风轻的仙人,此刻脸部绷紧,眼里的感情激荡得似要喷薄而出。 裹在这身好看的皮囊里,是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 伸手一招,地上的女子落到了他的怀里,雪白长衫瞬间被蹭上了灰。 他没有在意,全部心神都落在了怀里的女子身上。 虽然她的皮肤烧伤严重,很多地方早已焦黑一片,但脸上还有一部分是完好的,轮廓也依稀可辨。 而玄紫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知是一千多年的相识,抑或是出于直觉,他就认准了她,是他找寻的徒弟,是他唯一的徒弟。 玄紫抱着她的手在颤抖,睫毛也在颤抖。 他原以为当日在云海界的时候,她被害得魂飞魄散,不曾想原来她并没死。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的劫难她都能躲过,一个小小的飞升劫,却害死了她! 他抱着这具没有任何脉动的身体,甚至不敢用神识去看一看,她是不是还没死。 渡劫失败,便是魂飞魄散,这是所有修士的认知,玄紫也不例外。 潜意识里,他觉得紫墨已经不在了,自己来晚了一步,如果早一点,如果再早一点,不是为了惩罚汉飞龙和荣奇胜,他是不是就有时间助她渡劫? 好像一切冥冥中注定一样,当年他以为汉飞龙与荣奇胜杀了她,拼尽全力,甚至不惜采取同归于尽的方式也没有杀死两人,因为他们两个只是分身到了云海界,分身被毁,除了身受重伤外,并无生命之忧。他也差点儿死了,但没死成,待恢复元气之后,便穿过界湖飞升到下仙界,欲替徒儿报仇。 手刃仇人,以为终于报了仇,到头来却是个笑话。 玄紫仰天长啸,升仙池的水被声波击得高涨,在池面上形成高高的水幕。 宋阳与罗兴平都被这一声长啸震趴在地,脸上难掩震惊。 待玄紫静下来后,宋阳想起之前冼旭说过的话,心有不忍,小声说道:“最后一道是血色心魔劫,她也许还没死。” 话音未落,便见对方视线快速射来,宋阳心里发苦,暗暗后悔自己的多事。 玄紫只是扫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心里倒真起了希望,低下头用神识检查紫墨的身体。 这一检查,玄紫惊喜的发现紫墨体内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她的识海并未枯竭。 识海位于人的大脑部位,但事实上,识海更像是一个存在于修士构建出来的异空间里,脑海只是一道门,沟通识海的门。如此一来修士身体被毁之后元婴逸逃,还能活下来,另外寻找一具身体使用。而一个人如果神魂破灭之后,识海也就不复存在。 紫墨识海尚在,说明她神魂还在,她还没死。 而宋阳的话也提醒了她,没有死却状如死者,只有一个解释,她沉浸在了心魔制造的幻境里出不来了。 如果玄紫明智一点的话,应该找个地方然后把紫墨唤醒,身在此地,心神全用来找紫墨的神识,很危险,而且,他刚刚闯进别人的门派杀了对方两名弟子,恐怕很快就会有人追来。 可升仙池附近都是荒野,无处可躲,而救回紫墨刻不容缓,他没时间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一秒钟的时间,玄紫便有了决定。 他将玲珑宝塔托在手中,注入仙力,宝塔光芒一闪,陡然变大,跟真正的建筑一般大小,他抱着紫墨闪身进入,只留了宝塔在外。 宋阳与罗兴平面面相觑,难道那个女修真没死? 两人不准备离开,打算看看渡劫的女修到底死没死。 进了宝塔后,玄紫把紫墨轻轻放在中间地上,这件法宝用材精致,即便是地面,也是用稀有晶石打造,光洁明亮。 玄紫墨盘腿而坐,一道神识从他额头射出,钻入紫墨的脑门里。 此时,紫墨的识海漆黑如夜空,没有半点生机。 玄紫的到来,如同夜空里的月亮,瞬间照亮了一大片。 识海非常大,即便以玄紫的修为,也不能迅速走遍每一个角落。 他认真寻找着,茫茫黑暗里,他没有半点儿不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前面一点亮光,心念一动,便飞了过去。 等靠近,落在眼里的光点不再是简单的光点,而是一个人,由光组成的人。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那形状就像子宫里的胎儿。 脸埋着,看不清模样,但玄紫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徒弟。 玄紫欣喜,出声唤道:“秋水。” 是秋水,而不是紫墨,她原就叫秋水。 她一动不动,似并未听到他的呼唤。 玄紫没有气馁,只要她在,他总有办法把她唤醒的。 他是她唯一亲近的人,她一直依赖着他。心魔劫,心中有执念才会成劫。他想当然认为紫墨的劫与他有关,他亲自来唤她,那劫也就不难破了。 玄紫有些地方想偏了,但有些想法却是对的。 当紫墨被赤焰巨龙与那不知名的大鸟合围,差点儿死掉的时候,她心中想到的是师父。 以前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师父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来救自己。 所以,在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紫墨想到了师父。 然后,她好像真的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秋水,快回来!” 那声音像是从浩渺的天空穿透而来,响遍了整个世界。 第378章 不悦 那声音像是从浩渺的天空穿透而来,响遍了整个世界。 意识即将消失的紫墨霍然睁大眼睛,视野里出现的不是玄紫,而是吐着蛇信的赤焰巨龙,张着嘴从上往下袭来,口水先一步滴到她身上。 “秋水,醒醒!” 与此同时,玄紫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中传来,似在遥远的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磁性悦耳的嗓音好像透着焦急。 “师父?”紫墨彻底清醒过来,翻身在沙地上滚了数圈,避开赤焰巨龙的大嘴,惊喜地左顾右盼,“师父,你在哪里?” “在你身边,你忘了,你在渡劫吗?” 紫墨闻言一愣,渡劫? 她不是早就渡劫成功了吗? 她一边思索,一边躲避两只妖兽的攻击。 “师父,你也来下仙界了?” 砰! 紫墨被赤焰巨龙撞飞出去,那个让她重新站起来的声音未再出现。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紫墨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不,不对,刚刚师父说什么渡劫,她早就渡劫成功,怎么会梦到师父说那样的话? 紫墨心念急转,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道她一直都在幻境里并未出去过? …… 躲在玲珑宝塔中的玄紫身体微晃,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神色冷冽地看向塔外。 几个仙人正在运用法术攻击玲珑宝塔。 来得可真快! 玄紫看到那面那些人的服饰,立刻辨认出他们是汉飞荣二人的师门青宗。 被打扰的玄紫很生气,打扰到他救徒儿,更叫他生气。 玄紫双手在胸前掐了一个法诀,白光从指尖一闪而出,放大罩在紫墨身上,玄紫身形一晃,飞出玲珑宝塔。 他飞出的同时,玲珑宝塔变小,被他收了起来。 正在攻击宝塔的人陡然失去攻击目标,动作均是一滞,待看清凭空出现的玄紫,十几个人横眉冷对:“玄紫,你为何杀害我门中弟子?” 玄紫一句话都没有,执剑横扫,剑气如鸿,逼得对方不得不退避抵挡。 玄紫没有与他们纠缠的打算,纵身一跃,已飞到空中,脚踩仙剑,翩若惊鸿,去势如风。 青宗门人脸一沉,也御剑飞到天上,紧追不舍。 玄紫刚刚突破到上仙,而追来的人中有两个已经当了许多年的上仙,实力不俗。 只是玄紫剑法了得,在青宗的时候,一剑平荡半仙峰,让这些老牌上仙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但仗着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怕玄紫,誓要擒拿住玄紫。 玄紫皱了皱眉,手指快速掐了个法诀,一道剑光凝实,像真剑一样射出,最前面的人首当其冲,躲避不及,举起一件葫芦形的法宝,掷到前方,变大,挡住光剑。 玄紫仗剑而扫,数万之剑铺天盖地,挡住敌人的追击。 青宗为首的是方逸上仙,轻哼一声,手里的仙器——凤羽扇轻轻一煽,一道青色的光飞出,将所有的光剑拦住。 双方你追我赶,玄紫靠着独妙的身法,甩开了他们。 下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玄紫找了处地势好的地方落脚,忙把玲珑宝塔拿了出来,正打算进去看看紫墨的情况。 玲珑宝塔塔门前金光一闪,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师父,真的是你!”紫墨看到白衣黑发的玄紫,惊喜道。 玄紫看着她被烧伤的皮肤,喜悦被冲淡了些,手腕一翻,伸出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青玉瓶:“雷劫烧伤的地方不容易恢复,先抹一下伤口。” 说完便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 等紫墨涂抹好后,玄紫才回来。 两人相聚,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们的心情也不为过。 但玄紫不是个感情溢于言表的人,而紫墨从心里对他敬畏,也很少在他面前放肆,情绪表达内敛。 于是,生死离别再重逢,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气氛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紫墨完全不知道,在她被汉飞龙打得魂飞魄散之时,玄紫是如何悲愤,也不知道之前以为她渡劫失败,玄紫又是何等绝望; 她站在玄紫旁边,微垂着头,低声道:“谢师父救命之恩。” 从幻境里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全身焦黑,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后来才确定这是自己的身体,那一刻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玄紫来得及时,她就要死在幻境里了,即便没被赤焰巨龙和大鸟合围杀死,她也会被困死在幻境中而不自知。 玄紫垂眸瞥她一眼:“想必这段时间你有不小的际遇。” 紫墨忙把自己被乾坤珠所救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玄紫,“师父,那乾坤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但能修补徒儿的神魂,还能塑造肉身。” 玄紫眸光微闪,复杂地看着她:“乾坤珠乃天地之初鸿蒙本源孕育而出,为师也是刚得不久,你是否窥探其中一二?” 紫墨没有隐瞒,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玄紫。 玄紫眉轻拢:“意识可有受到影响?比如看到幻象之类的。” “没有。”紫墨摇了摇头。 玄紫听罢不再追问,“下仙界不比云海界,连为师的修为在下仙界也不算什么,日后行为收敛些。” “是。”紫墨乖乖地点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你听说过一个叫邬鸿的魔吗?” 玄紫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光:“你问这个作甚?” 紫墨对师父自是没有半点防备的,如实回道:“我遇到过他,还差点儿被他吞进腹中,是一个朋友救了我,但他却为了我,与那邬鸿一起消失了,连着乾坤珠一起失踪的。” 玄紫脸微微一沉:“在哪里?” “蓝星,乾坤珠把我带到了另一个界面,不过那个世界很小,邬鸿不在那个位面了。” “你来下仙界便是为了找那个朋友?”玄紫皱眉问,心里隐隐不悦。 紫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见师父面无表情。好吧,师父平时也是这个样子,许是自己的错觉吧。紫墨很快抛开心里的错觉,回道:“嗯,他救了我一命,我不能不管他,他的家人一直盼着他能回去。” 玄紫眼神更为怪异,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不过这也正常,紫墨在云海界活了一千年,除了玄紫一个亲人外,其他人都算不上亲,除了自己的事便是玄紫的事才能叫她费心,至于其他,她从来未放在心上,以她那时的性子,就算有人替她死了,她也不会有多大感觉,顶多是对那人有点印象而已。 而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冒险来到下仙界! 要知道,紫墨来的时候才金丹期的修为,在云海界那种地方都没资本乱闯,她居然跑来下仙界!仙人到处飞的世界,她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 为什么? 只是为了报恩,连未知的凶险都不在乎吗? 玄紫垂下眼帘,清冷的眸子变得幽深。 “你刚刚渡劫,修为不稳,近期先随为师回天剑宗闭关,为师会打听他们的下落。” “天剑宗?”紫墨对下仙界门派并不了解。 “下仙界修剑第一门派,为师暂时挂名在那里。” “哦,谢谢师父。”紫墨与玄紫一起回天剑宗,虽然她很想马上去找沈君焱,但她也明白自己晋升太快,修为不稳定,现在不闭关修炼,后患无穷。找沈君焱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靠她自己不如靠师父,还有那什么天剑宗,既然在下仙界大有来头,想来人脉不少,找人也要容易得多。 到了天剑宗后,玄紫并无意把她介绍给天剑宗的人,独自带着他到自己的地盘,在自己洞府旁给她开辟了一个新的,让她进去好好修炼,不要想其他,至于她那个朋友,他会派人打听。 把紫墨丢在洞府前,玄紫转身。 紫墨叫住他,“师父,你知道我朋友是谁吗?” 玄紫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看着她,“说吧。” 紫墨被他这样一看,刚冒出来的奇怪念头立刻消下去,她从星辰空间里拿出一幅肖像,“他叫沈君焱,就是救我的那个朋友。” 玄紫目光轻轻一扫,画卷上的人清晰映入眼帘,他的唇不易察觉地抿紧了些,伸手一招,那幅画飞到他手里,成了卷轴,看都不看,塞进袖中:“为师知道了,进去吧,摒除杂念。” 紫墨目送着玄紫离去,心道,师父的神色怎么有些奇怪,想不明白,她也不去费那脑子,抓紧时间闭关,把修为巩固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玄紫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飞到峰顶上。 天剑宗建在海拔很高的地方,而玄紫居住的地方,又是掌门亲自安排的,在天剑宗里不是最好也算非常好的位置。 站在峰顶上,俯瞰下去,好似半个下仙界都纳入了眼中,就连天剑宗许多地方在这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玄紫站在峰顶,将紫墨给他的那幅画卷打开,看着画中的男子,玄紫的眉峰高高拢起,那表情,似凝重、似戒备、似脑怒,其复杂程度,紫墨从没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 第379章 闹上门来 这一次闭关,紫墨花了一年多时间,虽然她急着出来,也尽量让自己快点巩固修为,但修炼这种东西最是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有一次她差点儿走火入魔,幸亏被玄紫发现得及时。玄紫很生气,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强行封印她的洞口,一年之内封印都不会解开。 紫墨自知过错,努力潜心修炼,足足花了一年多时间才结束闭关。 一出关,她便向玄紫打听沈君焱的消息。 玄紫没有马上回答她,眸光淡淡扫过她:“不错。” 紫墨自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平时被表扬肯定会很高兴,然而眼下心里挂着其他事,那种喜悦便被冲淡了,她重新问道:“师父,有沈君焱的消息了吗?” 话音落下,玄紫的脸色微微一沉,紫墨轻易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没有。” 紫墨有些失望,但她没往别处想,沈君焱会不会在下仙界她都不敢肯定,找不到也不奇怪。只是如果连天剑宗这样的大门派都找不到,单靠自己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玄紫师叔,青宗的人又来闹了。” 一道声音从天上远远传来,紫墨循去望去,见一蓝衣男子御剑而来。 玄紫让紫墨在附近逛逛,别到处乱跑,接着身形一晃,到了蓝衣男子身旁,两人一起离开。 青宗? 紫墨对这个门派很是陌生,瞧师父脸色不对,悄悄跟在后面。 玄紫注意到她的举动,并未出言制止。 天剑宗里都是剑修,随处可见御剑飞行的仙人。 换在其他门派,很少会在门派内御剑飞行的,大多都用仙鹤等灵兽代步。 青宗是哪根葱紫墨不知道,但是看着那黑压压一大片人,紫墨也知道来者不善。 云海界里大乘期寥寥无几,而这些人里,修为最低的便是大乘期修士,普遍都是天仙级和上仙级。最厉害的是什么级别,以紫墨现在的修为看不出来。 与之对峙的是玄紫以及天剑宗的仙人。 单以数量来看,天剑宗完全处于劣势。 紫墨初来乍到,又闭关了一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声问旁边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被她询问的男修才达到渡劫期,虽然瞧着紫墨陌生,但既然她在天剑宗里,修为又高一些,那男修也就客客气气地回答:“你不知道吗?站中间的那群,是青宗的仙人,其他的还有七秀门、药阁等大派的门人。玄紫师叔一年前独闯青宗,把青宗宗主的儿子汉飞龙杀了。汉飞龙是青宗宗主的儿子,虽然不是独生子,但好歹也是宗主儿子,这儿子被人杀了,肯定大恼,不为了里子也要为了面子,跑来天剑宗闹了好几次,要求天剑宗给个交代……” 紫墨暗皱眉头,汉飞龙? 她很快就明白玄紫为何跑到人家地盘上去杀人,那可是害得自己差点魂飞魄散的凶手。 “青宗很厉害吗?” “下仙界四大门派之一。”男修撇撇嘴,“不过可比不上咱天剑宗。要不然也不会次次无功而返了。哼,想不到他们竟然能联合到其他门派。” 紫墨望了眼气势汹汹的敌方阵营,眉头略紧,“天剑宗知道他为什么杀汉飞龙吗?” “我不知道。”男修有些纳闷地说,“玄紫师叔也真是的,杀人就杀吧,还让人知道了,固然天剑宗不怕他们,但三天两头跑来闹,跟苍蝇似的,着实让人烦。” 他说着烦,可眼睛明亮无比,分明很兴奋。 紫墨没有去注意他的口不对心,又问:“天剑宗会把他交出去吗?” “怎么可能!”男修瞪她一眼,“咱天剑宗可没那么无情,且不说面前这些人不够瞧的,就算真的大军压境,天剑宗也不会那么懦弱地交出门人。” 说到这儿,男修得意地扬起眉毛:“他们人是多,不过大多是乌合之众,天剑宗里个个都是天才,用掌门的话说,那就是贵精不贵多。玄紫师叔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更不可能交出去给人那些人糟蹋。” 他握紧拳头,不忿道:“青宗宗主最是风流,儿子不说几十个也有十几个,死了一个儿子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也没差,扒着咱天剑宗不放,还不是嫉妒玄紫师叔的天赋,嫉恨咱天剑宗有资质那么好的弟子。呵,那些被他们怂恿来的仙人修士,估计也是嫉妒玄紫师叔。” 没一会儿功夫,紫墨了解了大概,她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一个穿青色绣金长袍的三十多岁样貌的男人冷声道:“天剑宗别欺人太甚!你们若执意不交出玄紫,就是和我们青宗为敌,与下仙界各派为敌。” 天剑宗出来主事的不是掌门,而是当初把玄紫收进天剑宗的苗和煦,他是上仙,在那么多修为与他同级甚至更让的人面前,一点儿也不怯场,“向荣仙人此言差矣,我们两家的私人恩怨何必把整个下仙界都拖进来,至于欺人太甚,这更是无从说起。我已经问过玄紫,他杀汉飞龙,是因为汉飞龙先杀了他徒弟,一报还一报,这件事便算了了,你们一再纠缠,到底谁才真的欺人太甚!” 被青宗叫来的其他门派,大多并不知道还有隐情,此时听到苗和煦如此说,人群里便嗡的一下炸开了。 “胡说八道!”向荣怒哼,“他才来下仙界多久?什么时候有徒弟了?飞龙怎么可能会杀他的徒弟?” 苗和煦不耐:“这件事儿早就解释过了,汉飞龙曾经分身到过云海界,你们就算隐瞒,也是有风声透出来的。” 向荣下巴高抬:“别拿这种子虚乌有的话来搪塞。最后问一遍,到底交不交出玄紫!” “不可能!”苗和煦冷下脸来。 向荣闻言眉毛狠狠一颤,“你们如此包庇他,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青宗的人率先发难。 天剑宗的护山大阵一直都开着。 几十个仙人一齐发威,半边天染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陆续砸落在阵法的屏蔽上。 一道无形的屏蔽抵挡住法术的攻击,只见那些法术撞到了某个位置,便停滞了一下,然后反弹开。 天剑宗的护山大阵非常坚固,但再坚固,也有被打破的时候。 苗和煦拍拍玄紫的肩:“你回去吧,这里我们对付足够了。” 其实苗和煦并没有打算把他叫出人,门内有跑得快的先去告诉玄紫,玄紫这才赶过来。 望着阵法外面,青宗的人数占了一半都不到,如果全部人集中打在一点上,护山大阵迟早会被破。 突然,有人隔空喊道:“咦,那不是一年前在升仙池渡劫的女修吗?她居然没死。” 敌方阵营里忽然爆料。 玄紫眼眸一沉,往说话之人那边望去。 “什么女修?” “就是去年在升仙池渡劫的那个女修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那个女修在升仙池里泡了二十几天的那个!我还以为渡劫失败死了呢。” 在升仙池中呆了二十几天,那简直是传说,这个消息早就在下仙界传遍了,当然,并没有太多人相信。 此刻听说那个女修就在这里,大家都好奇那女修到底是何模样,真那么厉害吗? 玄紫下意识身体动了一下,旋即止住,往紫墨方向看了一眼,拧紧眉,下一秒,他对苗和煦说:“护山大阵可以挡住他们的窥视吧?” 苗和煦也正往紫墨身上瞧呢,闻言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丫头?”苗和煦还是第一次见紫墨,之前玄紫把紫墨带回天剑宗后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也没跟人打声招呼,紧接着,紫墨闭关修炼,也就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一年多的休养,紫墨的容貌恢复如初,而且还多了几分仙气儿,精致漂亮。不过仙界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单凭一张脸,并不能让人如何注意,反倒是有关她的传言,实在叫人好奇。 玄紫当初救走紫墨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都知道他带走了那个比他天赋更好的女修。 眼见着护山大阵起了浓浓的白雾,把整个天剑宗罩了起来,外面的议论声并未停止。 除了青宗,其余门派都被有关紫墨的话题吸引住了。 向荣黑着脸道:“那个女人不过才大乘期,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您可别不信。”一个亲身经历过的大乘修士忍不住顶嘴,“那个女修在升仙池里真的呆了二十几天,她要是一直不出来,我们都要以为自己之前看花了眼。而且,她是被玄紫仙人接走的啊,玄紫是什么人?下仙界千年以来第一天才,能被他相中的修士会简单吗?” 向荣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说:“天赋好也是天剑宗的。最近,天剑宗行事越来越霸道,挑的弟子却天赋一个赛过一个,看看那个玄紫,多嚣张,胆敢闯我青宗杀我青宗宗之之主,再任由他们这么猖狂下去,指不定下次遭殃的就是贵派中的哪一个呢。” 第380章 一魂一魄 闻得此言,本来兴致勃勃讨论紫墨的仙人和修士都噤了声,萦绕在众人周围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向荣仙人说的是,天剑宗如果能像药阁那样广纳善缘,就算再壮大,我们也不会有非议,可天剑宗行事太霸道了。像玄紫这等擅闯他人宗门,杀害其他仙人的恶行,人人得而诛之,天剑宗却不顾大义包庇他,长久下去,对下仙界危害必然极大。我等虽然不才,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向荣仙人,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私人恩怨,修仙之人比凡人情感更为淡薄,如无必要,都不愿意卷入他人的纷争。然而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就会跳出来,一脸正义指责对方的错,并为自己的无耻找各种借口。 向荣见大家情绪激昂,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如果是私人恩怨,我也不想把大家扯进来。但各位也看到了,天剑宗实在嚣张,以我青宗一门之力,要惩戒一二也有心无力,承蒙各位支持,待会儿我们就按照第一个办案实施吧。” 一阵之隔,玄紫瞬移到紫墨跟前,“你先回洞府去。” “师父,我不是小孩子,可以与你共进退。”紫墨有些无奈,师父怎么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玄紫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跟在师父身后,不要跟丢了。” 紫墨闻言一喜,点了点头。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 旁边男修的惊呼,将二人的注意力转到了结界外面。 以汉雄为首的八个人,悬在空中,组成一个八卦形状,其他人则散布在其他地方。 显然,那八人正在结阵,八个实力相当的仙人一旦联手,实力足以爆涨十倍。 汉雄,青宗宗主的弟弟,大罗金仙,而与他结阵的其余人,实力相当。 单是八个大罗金仙,不容忽视,而八个大罗金仙联手,就让人头疼了。 本来不将对方看在眼里的苗和煦面色微微一变,想不到汉雄等人竟然藏在了飞船里。 那艘停在一里外的飞船,足可撑下上千人的飞船,特殊的材质和结界挡住外人的窥探,让天剑宗掉以轻心,刚才的谈判不过是为了增加现在群攻的筹码,有个好名头! 迅速想清楚关键的苗和煦没有时间和玄紫胡侃,连忙去召人来御敌。 玄紫目露凝霜,将紫墨挡在身后。 他刚刚进入上仙之境,在下仙界也算是高手了,然而与这些老牌上仙和上仙以上的仙人差距不小。 战争一触即发,没有什么奇迹来阻止这场战争。 苗和煦虽是掌事的,却不是最厉害的,在天剑宗里,他实力连前十都排不上。 很快,五道金光从五座不同的仙峰里闪出,落在了玄紫等人前面。 这里发生的事他们即便未到也了如指掌,看到结界外阵法将成,五人冷哼一声,飞身跃起,精妙的身法,高超的剑术,在空中编织出华丽的图案。 快得看不清的身影和剑影,五个人,五把剑,却仿佛幻化成了千万人。 紫墨其实对剑并不精通,玄紫发掘了她的炼丹天赋,但没有栽培她的剑术,加上她长在药仙谷,成为一个炼丹师也是必然。 此刻看到五个天剑宗仙人结成的剑阵,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些雀跃。 玄紫斜眼瞥见她,眸光晃了晃,突然出声:“这已经不是你能涉及的战场了,回去。” 他用的是命令而不是商量的语气。 紫墨一愣,“师父,我跟在你身边,不会出事的。” 玄紫冷冷地说:“别给为师拖后腿。” 紫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玄紫会对她说的话。 在云海界那么多年,玄紫从未说过这种话。每次她惹事,他都默默帮她解决,闯了祸也有他顶着,再大的麻烦在他面前好像都不是麻烦,而惹麻烦的她在他眼里,似乎都是一个孩子,一直被最大限度的包容着,紫墨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次并不是意气用事,她想与师父并肩而战,但师父…… 紫墨心里有些委屈,她对自己的师父不会掩饰情绪,那委屈的眼神儿便流露了出来。 玄紫心湖轻微荡漾,表面却分毫不受影响,“回去!” 紫墨抿紧唇,默默望着他。 就在这时,天剑宗五个大罗金仙飞出结界,密集的剑光万箭齐发,直射向外头八人。 刚巧,八人的阵法结成,法术凝聚成功,一轮耀眼如太阳的光球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朝结界攻去。 轰! 光球撞在结界上,发出爆炸式的响声。 结界晃了晃,没有破。 其他修士按照计划,法术攻击不要钱似的往结界上扔,正是被光球光中的位置。 汉雄八人站在八方,抵御天剑宗的剑阵。 天剑宗不愧是实力最强的门派,五个剑修联手对付八个同阶高手,并不若下风。 苗和煦一声令下,天剑宗弟子飞出结界,阻止敌人破坏结界。 引起事端的玄紫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他见紫墨不肯躲起来,只好退了一步:“留在这里,别出结界。” 见紫墨点头后,玄紫飞出结界加入战斗。 这一场打斗持续了一天一夜,玄紫虽然刚入上仙境界,在混乱的人群中,却十分耀眼。 自成一派的绝妙招式和身法,面对上仙敌手也游刃有余,好似他是个在上仙之境浸淫数百年的高手,而不是一个刚步入上仙者。 青宗等门派终究是低估了天剑宗的实力,紫墨亦然。原本她有些担心玄紫的安危,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那么多门派高手集结而来,天剑宗孤立无援,凶矣。而事实上,天剑宗只派出了一半人手,就把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后,汉雄放下狠话,狼狈逃走。 紫墨看着玄紫长身玉立,白衣如雪,心里高兴。 谁知玄紫并不怎么高兴,不等她问明白为什么,苗和煦笑着到了两人身边:“你就是为了她独自去闯青宗?” 人如其名,苗和煦总是笑得一脸温和。 玄紫没有回答,他也不生气,“既然出关了,就带去武陵殿吧,也该让掌门看看,才能名正言顺地拜入天剑宗。” “她不会拜入天剑宗。”玄紫这次倒是回答了,但答案让苗和煦愣了愣。 “为什么?”天剑宗可是下仙界第一剑宗,苗和煦心想,这丫头是玄紫的徒弟,那肯定也是修剑的啊,全下仙界,还有比天剑宗更好的去处吗? 玄紫瞥紫墨一眼,淡声回道:“她在修剑方面没有天赋。” “啊?”苗和煦不相信地眨了眨眼,“她不是比你天赋还好吗?我看这丫头眉目精致却不失英挺,气质冷然,倒挺合适修剑的啊。”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玄紫沉下声来,即便对苗和煦他也不怎么客气,“我是她师父,还能不清楚?” 说完,也不等苗和煦作何反应,便叫紫墨跟他回去。 从天上落回地面,紫墨几次欲言又止。 玄紫先一步开口:“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不合适修剑?” 紫墨点头。 “剑仙太过霸道,你缺了一魂一魄并不合适,随时有被剑魂反噬的可能。炼丹修身养性,对你的神魂润养也好。” 紫墨闻言一愣,玄紫从未跟她说过这番话,最关键的是,自己缺少一魂一魄? 紫墨惊奇地睁大眼睛:“我缺少一魂一魄?” 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明明是三魂七魄。 紫墨沉入识海,数了一下,确实是三魂七魄。 玄紫沉声道:“里面有一魂一魄是为师用其他灵物以特殊之法嵌入的,这也是逼不得已,当时捡到你的时候,你缺少一魂一魄,就算长大了也极有可能是个傻子,为师只好寻了这古方,帮你补足了魂魄。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抬手一点,一道光钻入紫墨脑门。 紫墨精神一阵恍惚,脸一下子变白,再然后,紫墨失去了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紫墨醒来,脑海忽然空荡荡的,她感受了一下,瞳孔不禁缩紧。 就在这时,玄紫的话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缺少了一魂一魄也不会变成傻子,你是想回到之前的状态或者以现在的状态活着?” 紫墨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感觉那里也好像缺了一角似的。 她没有回答,突然面对这种状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自己居然是个失魂少魄的未完人。 呆坐了一会儿,她也没想清楚,跳下石床走到洞外。 这里环境幽美,灵气浓郁,比云海界最美的地方还要美,但看着这些美景,紫墨一点喜悦也没有。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不知所措,呆站了一会儿,她飞到玄紫的洞府前。 洞口没有结界,她说了一声,得到同意便走了进去。 洞里并不暗,石壁上点缀着会发光的晶石,把洞里照得光华明亮。 天剑宗一直以苦修著称,这里的山很多,剑修们多是随意在半山壁上凿个洞,住在里面。修剑,炼剑,炼身,炼心,缺一不可。 不过,玄紫似乎对修炼并不怎么热衷。 第381章 选择 在云海界的时候,紫墨便很少看到他闭关修炼,除了几次为了冲破瓶颈壁垒或者受伤调理。 此刻,玄紫自然也不是像一般剑修那样练剑或者打坐。 他坐在石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像看入神了般。 紫墨思绪恍惚,回想起在云海界的日子,自她成人以后,师父留在药仙谷的时间不多,许多时候都出门在外,每次回来给她带很多礼物,闲暇的时候,他便是如此,或着看书,或者品茗,又或者独自静坐。 见她呆立不动,玄紫头也不抬地问,“看什么?” 紫墨惊醒过来,望着如画中仙的师父,微抿了下唇角,走了过去:“师父,我想离开天剑宗。” 她说完之后,洞里静了好一会儿,玄紫好似未听见她的话,视线停留在手中卷上。 紫墨又说了一遍。 玄紫这才慢慢抬起头,深邃的黑眸定在她脸上:“想去找沈君焱?” “是。” “为师会帮你找。”玄紫淡淡回道。 紫墨眉心微蹙:“徒儿想一起去找。” “你不信任为师?”语气不急不徐,几乎听不出疑问的声调。 “当然不是。”紫墨摇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而且,我也该回到蓝星向沈爷爷他们报平安,下仙界一年,蓝星就是十二年,我来下仙界一年多,蓝星已经过去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久了。” 玄紫沉眸:“那就去吧,下仙界这边,我会多派人打听他的消息。” 得到师父的同意,紫墨嘴角弯了弯,谢过师父。 离开之前,玄紫叮嘱道:“下仙界里,你我师徒二人太招人眼红,别到处乱跑,藏好身份,快去快回。” 紫墨一口应下,当日便离开了天剑宗。 本来以为回蓝星需要费很多功夫,结果穿回蓝星,玄紫竟然知道,有了路线图,紫墨回蓝星就不难了。 紫墨刚离开没多久,苗和煦便上门来了。 听说紫墨不在,苗和煦却是不信:“玄紫,你可别唬弄我,快把秋水丫头叫出来,掌门想见见她。” 玄紫风轻云淡地扫了他一眼:“她离开了。” 苗和煦皱眉,看玄紫的模样实在不像作假,“你不会是不想让她拜入天剑宗所以把她赶走了吧?外面多凶险你不是不清楚,现在多少人盯着你和她,让她这么离开,你……” “我自有分寸。” 苗和煦被他噎住。 明明他的修为比玄紫要高一些,当初还是他亲自把玄紫领回来的,但是心里莫名对对方有一种敬畏,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看了看玄紫,冷冰冰的,苗和煦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 不知道师父怎么发现通往蓝星的通道,以她的修为竟然轻易穿过了结界,回到了蓝星。 紫墨回到蓝星,落脚点是一处深山老林,周围荒芜人烟,以紫墨现在的修为,神识可以蔓延到整个蓝星,十几年的时间,蓝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以前许多还是偏远山村的地方,现在也都立起了高楼大厦,而如帝都等大城市,则更加拥挤。 紫墨神识涵盖了整个华夏,很快便看到了帝都沈家。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林父林母竟然也在。 稍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以她现在的实力,千里之距不算远,几个瞬移行了数百里,落在沈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搭着一个棚子,棚上爬满葡萄的茎叶。 棚子下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半靠在一张藤椅上,眯着眼打着盹。 紫墨轻轻落在他面前,没有惊醒他。 “老爷子。”紫墨轻声唤道。 十几年过去,沈古柏的外貌变化不大,这自然要归功于她给的寿元丹,然而在他眉宇间,皱纹却比以往更多,只有整日皱眉的人,那里才会如此明显。 只见原本原本阖着眼打盹的老人忽然睁开双眼,当他看到站在面前的紫墨时,惊得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小墨!” 由于速度太快,老爷子没站稳,险些栽倒。 紫墨上前,扶住他。 老爷子没站稳就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墨,真的是你?” 他激动地打量着紫墨,嘴唇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君焱他……” 紫墨抿了下唇,老爷子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是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紫墨早已准备好的话忽然很难说出口。 沈古柏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孙子的身影儿,嘴角渐渐往下耷拉。 “沈君焱他没死。”紫墨眼睛一眨不眨地说。 沈古柏看着她,等她回答。 紫墨:“您可能不知道,下仙界一月,蓝星一年,所以,我在那边只待了一年,因为我修为突破不得不闭关巩固境界,所以没有太多时间去找他。”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抱歉,让你们白等了那么久。不过,我师父也在那里,他一直帮忙打探消息,下仙界比蓝星大得多,找人也更难,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沈君焱一定还活着。” 沈古柏闻得此言心情平复了些,至少他听到的不是噩耗,总算还有希望不是吗? 他没再提沈君焱的话题,转而关心起紫墨的经历。 紫墨挑着些下仙界的奇观奇闻说给他听,希望沈老爷子别太伤心。 沈父沈母得了消息,不到一小时就赶了回来。 两人也吃了寿元丹,所以外貌上变化都不大,许是思念的缘故,眉目之间总透着几丝惆怅。 紫墨这次回来想教他们修炼心法。修仙之人,漫长的岁月一眨眼也就过去了。然而对普通人来讲,生命也就短短几十年而已。紫墨去了下仙界后,对那里的情况有个大概了解,想要在下仙界找一个人,难如登天,而她担心,沈老爷子他们等不到沈君焱回来的那一天,这才想着让他们修炼。 老爷子年纪大了,事实上已经不适合修炼,就算修习了顶级的心法,也难有大成,沈父沈母年纪也不小,现在修炼的话,一般来讲也就是活得长久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紫墨只给了他们寿元丹而没有教他们修炼的原因。 而现在,紫墨渡劫成仙,神通不可同日而语。 有她的帮助,沈古柏三人很快入了炼气期,等过几日境界稳定了,她再帮他们筑基,炼气期只算入门,以蓝星这里的灵气,想要突破太难,而三人都不年轻,没有时间去耗,等进了筑基期以后,倒是能活得长久一点,再加上寿元丹的增持,活个几百年没有问题。 沈古柏三人因着想见孙子(儿子),修炼起来特别刻苦,紫墨让他们最好寻个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三人都无异议。沈父在中央任职,听了紫墨的建议后,毅然辞去现在的职务,与父亲妻子搬到西部去。 偌大的沈家全权交给了沈二爷,即沈君焱的二叔。 紫墨助他们进入炼气期后,便回了林家一趟。 林昭辉闵玉霞还有林逸闻在帝都,林逸荣则回到西南的部队,林逸清则在江省任职。 紫墨回来,把林家人高兴坏了。 不管是就近的,或者远在千里之外的,得了消息立刻赶回来。 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林家多出来几个人,林逸荣和林逸清都成了家。林逸荣有两个儿子,而林逸清也有一个,家里相比起以前热闹很多。 最大的孩子不过才五岁,奶声奶气地叫她“姑姑”。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以前在家里年纪最小的是她,别人都宠着她,如今家里多出几个小宝贝,软糯的叫着她,能把心都叫化了。 久别重逢的喜悦似乎变得更甜了。 紫墨虽然成了仙,但这样温馨的相处,仍然让她流连。 但她终究是要离开的。渡劫成仙之后,她的眼界变宽了许多,以前想着跟着家里人一辈子生活下去,现在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身为仙人,有仙人的使命,也有仙人该走的路。 不只是仙人,其他人也有其他人该走的路。 缘份让大家走到了一起,像两条线交叉,然后又分开,各走各的路。 回到家里的第一晚,她问过他们,想不想修仙,就像帮助沈家那样,她亦可助林家人一臂之力。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林家一家人都拒绝了她的好意。 闵玉霞叹道:“听你说了怎么成仙,成仙以后干什么,其实反倒没有凡人来得幸福。像你说的,成仙以后,并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那么长的时间全花在修炼上,到了最后,能得到什么?” 小孙子林乐文只有一岁多,坐在闵玉霞的腿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对闵玉霞的话表示赞同。 其余几人的看法与闵玉霞相似。 修仙之人一辈子追寻天道,走到最后与天齐,却发现自己孑然一身,除了心灵空虚,以及以后永无止境的无聊岁月,还剩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紫墨不会强求。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劝他们修真,现在,她尊重他们的选择。 她在林家住了几天,便走了,留下几样东西,算是纪念。 …… 助沈老爷子三人筑基成功以后,紫墨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临走之时,她再次看了这个世界一眼,也许以后,她再也不会踏足一步。 第382章 通缉令 回到下仙界,紫墨心情轻松了很多,虽然有些遗憾,但那种遗憾不会影响到她以后的方向。 她满心欢喜准备回天剑宗,不想半路却被人认出。 “是你!”宋阳惊呼,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她。 紫墨皱眉想了想,记忆里有零星印象。 她冷冷斜了对方一眼,御剑离开。 “等等!”宋阳出声喊道。 紫墨停下来看着他,两人实力相当,她不想跟对方起冲突。 宋阳被她这样看着,脸莫名一红,踌躇着道:“你这样在外面闯荡很危险。” 从紫墨眼里看到疑惑之色,宋阳让她等一下,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张兽皮卷,他把兽皮卷摊开,手指在上面滑动,然后把那兽皮卷举到紫墨面前。 皮卷上出现的是一条通缉令,通缉令是青宗发布的,得到另外两大门派的支持。 被通缉的对象是玄紫,但是在下方一角,却添了个紫墨的头象,意思是这个紫墨乃玄紫身边重要之人,如能捉拿到她,必定能把玄紫引出来。 紫墨眼睛瞬间眯起,伸手夺过那张兽皮卷:“通缉令?” “对。”宋阳点了点头,“这条通缉令挂在了下仙界最大的情报机构天玑阁,凡事买过天玑阁的百晓图,就会看到这条通缉令。” 紫墨从对方三言两语中猜到,在下仙界,碰到十个人中,至少一半以上认得出她来,而那高价悬赏,足以让许多仙人趋之若鹜。 莫以为下仙界灵气充足,资源丰富,仙人们可以随意挥霍。事实上,对下界来说,下仙界的资源确实好得让人眼红,但对于在下仙界生存了几千上万年的仙人们来说,这点儿资源完全不够分的。 仙人晋阶非常缓慢,有的修炼个几百上千年的,修为也可能丝毫未进,如此便需要借助外力——天材地宝,而这次通缉悬赏金额竟然是仙灵石晶心。 普通仙灵石既可用来修炼,同时也是下仙界的通用货币,已发现的仙灵石矿一半以上掌握在四大门派手里,另外三分之一则在一些中小势力手中,散仙是想要仙灵石,要么去采仙灵石矿,要么用珍贵妖兽或者天材地宝去换。 仙灵石晶心长在仙灵石矿脉深处,并非所有的矿脉都能孕育出仙灵石晶心,而一座方圆几十里的矿脉,孕育出来的仙灵石晶心才几滴而已,足可见仙灵石晶心的珍贵。 这此通缉令的悬赏金额竟然是三滴仙灵石晶心,可想而知,会让多少人趋之若鹜。 紫墨可以说初来乍到,对仙灵石晶心的价值并不了解,以青宗的实力来看,想来悬赏金额不会少。 她不由皱眉,自己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天剑宗里不出来,等回去向师父禀告一下,她以后的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外面闯荡,遇到修为高的,可轻易识破她的真容,而她的修为,在下仙界只能算下等。 马上认清自己处境的紫墨心沉了沉。 “你身上有没有易容的法宝?赶紧戴上吧,要不然被人发现,你纵有三头六臂,也逃脱不了下仙界无数人的追捕。” 闻言,紫墨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宋阳被她看得有些局促,“怎么了?” “你呢?为何不把我抓了去领赏?” 宋阳吞吞吐吐,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脸却是越来越红。 紫墨挑了下眉,没再追问,对方既然给自己提了醒,想来不会害自己。她把那百晓图还给对方,“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提醒。” 宋阳连忙说不用。 紫墨当着他的面,换了张脸,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在蓝星称得上小美女,下仙界仙女如云,这张脸平凡得让人看过之后记不起来。 宋阳见状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这样好,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紫墨嘴角微翘,指着那张兽皮卷问:“这东西要去哪里买?天玑阁在哪里?” 宋阳知道她才来下仙界不久,解释道:“天玑阁是下仙界最大的情报机构,几乎每座城里都有天玑阁的分布,这里离太乙城不远,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吧。” 紫墨定定看着他。 宋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 “走吧。”紫墨淡然回道。 宋阳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现狂喜:“好好。” 宋阳说太乙城不远,两人飞了半天才到。下仙界太大,根据势力分布为四个区域,宋阳解释,如果不使用传送阵的话,从南到北不停歇地飞行,需要飞行半年。仙人的速度多快啊,飞半年才能从南穿到北,足可见下仙界之大,紫墨忍不住咂舌。 两人一边飞行,一边说话。甚至都是宋阳在说,紫墨在问。 她对下仙界完全不了解,之前走得匆忙,没时间向师父请教,不过以师父的性格,肯定不会像宋阳这样解释得那么清楚。 边赶路边了解信息,这一路紫墨不觉得无聊或漫长,等看到十丈高的城门时,才发现已经到了。 下仙界在某些方面比下界更残酷,比如进城,都必须上交进城费——三颗中品仙灵石。 紫墨身上并无仙灵石,最好的是极品灵石,她把石头拿出来,还没给城卫呢,就被宋阳截了下来:“灵石到了下仙界基本没用了,你看看,这城墙就是用灵石建成的,到了城里,许多地方都拿极品灵石来铺地呢。” 紫墨嘴角抽搐,拿极品灵石来铺地? 简直是土豪中的战斗机! “这次我帮你交,下次你得想办法赚点仙灵石,没有仙灵石在下仙界很难混的。” 很快,紫墨就见识到宋阳这句话的意思。 进城需要进城费,因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除了进城费外,还必须有下仙界的通行证,否则很容易被当成敌人抓起来,即便没被抓,也会遇到各种麻烦,最常见的就是被不平等对待,比如住宿多收你一倍钱,买东西的时候讹你,没有通行证的人遇到这些只能咬碎牙齿吃了暗亏。 在蓝星,紫墨曾为钱发愁,好不容易赚成了个土豪,结果换张地图,自己再次变成穷光蛋。 要是没有宋阳,她连城都进不了。 当然,她可以直接回天剑宗,相信她师父有钱。但她都多大了,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再找师父要钱,她开不了那个口。 而且,师父来下仙界也没多久,他其实也很穷吧? 想到这个问题,紫墨心里很囧。 两人进了城后,宋阳听说紫墨想在天玑阁打听点消息,便先给她办理通行证,一张通行证,一枚上品仙灵石。 虽然宋阳没说,但紫墨分明看到他把上品仙灵石拿出来时肉疼的模样。 他也是大乘期,想来没多少钱。两人才认识半天,竟然对自己如此之好,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别有阴谋。 紫墨连忙打住,宋阳是不是心怀恶意她能感觉得出来。如果他真的图谋不轨,自己换张脸逃走便是。 通行证是一张玉牌,紫墨把神识注入,留下灵魂印迹。 名字是紫墨,她师父叫她秋水,如果有人知道玄紫徒弟的名字,那也是知道“秋水”这个名字。身份则是刚渡劫飞升的下界散修。 其实办通行证的要求并不严格,主要是为了让大家有个身份而已,紫墨很快办理好自己的通行证。 与宋阳一起离开,前往天玑阁。 天玑阁位于城里最繁华地段,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紫墨之前已经从宋阳那里了解到,天玑阁作为下仙界最大的情报机构,分部遍布各个角落,底蕴深厚,足以与四大门派比肩,因而有人便把天玑阁当成了下仙界第五大门派。 天玑阁不抢地盘,也不开门立派,但名声远扬,几乎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天玑阁对下仙界也可以说了如指掌。许多门派的辛秘,天玑阁都有卷宗。下仙界流传着一句话:“宁得罪十个天剑宗,也莫得罪天玑阁。” 这话能够传开,可见大家对天玑阁多么忌惮。 按理说,这样的势力应该会让人害怕,让人想将其摧毁。哪个人没一点秘密,如果天玑阁都知道,几个人能睡上安稳觉? 好在,天玑阁是有原则的,并不会随意泄露别人的机密,想要某个情报,就得付得起天玑阁的价,情报亦分三六九等,像天剑宗那种大门派的私密,许多人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无法从天玑阁探听一二。 除了卖情报外,天玑阁也会买情报,价格也根据卖方提供消息价值来判断。 除了买卖情报外,天玑阁兼做酒楼等业务。 天玑阁与蓝星的佣兵世界,还有云海界的听海楼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去天玑阁的时候,紫墨多少也有些底。 然而,等她真的到天玑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天玑阁绝对不是佣兵世界和听海楼能比的。 佣兵世界依赖于网络世界,恨不得让人摸不着,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听海楼只是一个简单的打听消息的地方,而天玑阁…… 第383章 卖消息 难怪天玑阁能与天剑宗等并列。 太乙城是一座比较偏僻的城池,宋阳说这里的天玑阁比不上大城的天玑阁。看着屹立在城中心的那座五层楼的恢宏建筑,实在很难想象,古色古香的下仙界,会有这样一座完全由石材建造而成的房子。 “天玑阁”三个字用草书,刻于楼外大门上,古朴大气,打眼一瞧,一股磅礴气势汹涌而来,令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别看,那字里蕴含着剑意,精神力弱的,会被震慑住。”宋阳提醒道。 紫墨垂下眸子,那种灵魂被冲击的感觉立即消退。 两人一起进了热闹的一楼大厅。 正对着大门的是长长的柜台,柜台后面站着几个修士。 修为最差的已经到了合体期,让紫墨再次大开眼界。合体期在云海界都是被供起来的祖宗,在这里,却是个跑堂的。 每个修士后面的墙壁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标明了他们各自的职责,紫墨扫了一眼,向那个头顶上挂着“买卖消息”的修士走去。 正在排队的人不少,紫墨排在后面,耳朵没闲着。一楼大厅很大,人也不少,一会儿功夫她了解到不少信息。 其中好几处都在议论青宗挂在天玑阁天晓阁上的通缉令,其中不乏提到她的。 紫墨侧眸扫了宋阳一眼,要是没有他的提醒,自己哪能悠闲地站在这里。 宋阳显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低声对她道:“别理他们。” 紫墨点了点头。 “请问仙人要买消息还是卖消息?”刚接待完紫墨前面的人,天玑阁的修士很是客气地问。 天玑阁做大了,但这些底层人员对待客人态度都不错,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自然而然对天玑阁讨厌不起来。 紫墨头一次与天玑阁的人打交道,心里不由暗暗惊讶。 “卖消息。” 对方闻言眼睛弯了弯,拿出一块玉简,“我们的消息分为四等,分为特等、一等、二等和三等。你可以根据玉简里的介绍,选择自己要卖的是哪类消息。” 玉简里内容非常丰富,好在仙人的浏览速度惊人,将神识注入玉简当中,玉简里的信息像硬盘存储一样,全印在她脑海里。 紫墨惊奇,自己与师父的信息居然归在了一等。 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心中了解。 他们师徒二人在升仙池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被人传成千年万年一遇的天才,而这样两个天才一来就进了天剑宗不说,还得罪了与天剑宗地位相当的青宗,多少人想了解他们。但两人身世成谜,除了名字以外,对他们竟是一无所知。 这样两个具有知名度的仙人,天玑阁想尽快挖出他们的底细再正常不过。 紫墨眸光一闪,心里已有了决定。 她神识从玉简中退出来,把玉简还给对方:“我要卖一等消息。” 接待她的修士笑眯眯地把一块木质的牌子递给她:“这是门牌号,请仙人到三楼找到对应门牌号,那里会有人接应。” 紫墨接过木牌,转身往楼梯走,察觉到宋阳没跟上,她转眸奇怪地看着他。 宋阳笑道:“我就不上去了,不合规矩。” 紫墨暗暗皱眉,瞧着对方一脸憨笑,轻轻颔首,拾阶而上。 宋阳自己一人在大厅里无聊闲逛,忽然想到紫墨在外行走,却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很是不方便,于是,他也上了楼,他去的是二楼,二楼是商铺。 由于整栋楼都是天玑阁的,而这栋楼占地面积极大,二层楼里便被隔成一个一个店铺,卖不同的东西。 按着门牌号寻到位置,一个大乘期修士忽然出现,他身上穿着绣有天玑阁三个字的长袍,紫墨猜他就是接应自己的人。 把木牌交给对方,对方看了紫墨一眼,将木牌塞进门上一个卡槽里。 然后,房门自动打开,大乘期修士把木牌抽出还给她:“进去吧,把你要卖的消息刻在玉简中。” 房里的布景出人意料,看上去空茫茫一片,半空中悬挂着无数的玉牌。 这时,身后的门忽然关上,紫墨回看了一眼,打量起四周来。 她随手拿了块玉简,将神识注入,里面没有什么信息。 她沉吟半晌,将酝酿好的信息输入进去。 脑海里一想,神识代笔,很快,玉简里便多出几行字。 等她将神识收回来的时候,玉简发出一阵白光,飞到空中悬转起来,紧接着,玉简咻的一下不见踪影。 紫墨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一个乾坤袋落到她怀里。 紫墨只看一眼就知道乾坤袋无灵魂印迹,是无主之物。 她把神识注入其中,灵魂微微颤动。 她之前向宋阳打探过,天玑阁会花高价买消息,但没想到消息的价格竟然那么高。 看着乾坤袋里的千块上品仙灵石,紫墨有种中了彩票,从屌丝秒变暴发户的错觉。 不久前了解到自己变成一个穷光蛋,还愁着要怎么赚钱的紫墨,忽然觉得……这钱来得真容易! 她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将乾坤袋里的上品仙灵石转到星辰空间里。 还想再卖点消息的她,最后放弃了。 她在玉简里写的正是有关她自己的一些身份信息,这些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别人对她一无所知,这样普通的消息也就显得很可贵。但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懂,关于同一个人的消息卖得太多,必然要引人怀疑,而她如今的处境最容不得惹人注意。 一千块上品仙灵石,应该够她打探沈君焱的消息吧。 紫墨按照大乘期修士的方法,把木牌插在一个类似的卡槽里,门被打开,她走了出去。 对方没看她,紫墨从容走到楼下。 回到一楼,没看到宋阳,紫墨眼眸沉了沉。 她抿着唇走到发布任务的位置,找接待人员登记了自己要发布的任务。听说悬赏金额高,关注的人也会多。于是,她直接拿出九百块上品仙灵石,作为赏金。 接待她的人忍不住惊讶地多看她两眼。 “有问题吗?”紫墨不动声色地问。 对方提醒:“要向天玑阁交两成的佣金,你打算从这九百块上品仙灵石里扣,还是另算?” 紫墨闻言皱了皱眉,她兜里就剩一百块上品仙灵石,不够交,她冷着脸说:“从里面扣。” 对方点了点头,“请稍等一会儿。” 说完他拿着记录好的玉简离开柜台。 没过多久,对方回来,笑道:“已经办好了,你可以在百晓图里看到自己的任务,只要身上带有百晓图的,都能看到。” 百晓图? “你这里卖百晓图吗?” 对方听到紫墨的问题,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也是,除了那些隐在深山老林里的或者刚从下界来的修士,几乎人手一张百晓图,碰到没有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他反应很快,迅速收起不太礼貌的表情,笑容满面:“当然,楼上有卖,最新一版的百晓图刚出来,可是供不应求,快去买吧。” 紫墨:“……” 要不要搞得那么像推销的? 虽然说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一个合体期修士摆出这样的架势,初来乍到的紫墨有些不习惯。 她走到楼梯口,正要上楼,就看到楼上两个人互相推搡,像是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正是宋阳。 “宋阳?” 听到声音,两人都循声看来。 “紫……”宋阳正要叫紫墨的名字,忽然记起旁边的人,忙住口。 想掩饰为时已晚,与他纠缠在一起的男人眯着眼看向紫墨,问宋阳:“她是谁?” 宋阳推开他,掸平身前衣摆,不悦道:“不认识。” 紫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宋阳在玩什么。 那男人闻言却满脸不相信:“不认识?不认识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还叫你?” “她看上我了不行吗?”宋阳不耐地反问,余光瞥见紫墨微睁的眼,脸有些红。 瞧见他不断地给自己使眼色,紫墨大概明白,对方这是碰见熟人装作与自己不认识,她也不想和太多人纠缠,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去,“你是叫宋阳吧?外面有人找你。” 宋阳真想给她竖大拇指,真是太机灵了! 他啊了一声,然后快速点头:“对,我叫宋阳,谢谢你的转告。” 说完便从她旁边冲下楼去。 那个男人疑惑地打量着紫墨。 紫墨淡定地从他身旁上楼,在二楼买了一张百晓图,花了一块上品仙灵石。 头一次进这种地方,紫墨看得眼花缭乱,许多在云海界都是稀有物,到这里就像杂货一样堆放在一起。 当然,也有稀罕之物,比如天灵玉,在云海界修士们抢破头,在这里,同样摆出了高价。 紫墨当初把天灵玉切割成两块,一块作为佣金分给了几个修士,剩下的一块仍在自己手中,看到一块拳头大小的天灵玉卖出千块上品仙灵石的价,她想过把天灵玉拿出来卖了,最后想了想又忍住了。 钱总有赚到的办法,但天材地宝可不是随意能捡的。 思及刚才的小插曲,紫墨决定暂时离开天玑阁。 她还没下楼,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宋阳的呼喊:“紫墨,快走!” 第384章 反目成仇 语气急切,声音很大,是从天玑阁外传进来的。 紫墨脚步一顿,迅速朝人群里走去。 “紫墨”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是陌生的,所以天玑阁二楼的仙人并没有被惊动,各自忙各自的。 没过多久,一伙人冲到二楼来。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之前与宋阳纠缠的那个男人。 隐入人群的紫墨暗暗皱眉。 看着对方在人群里寻找,她不动声色地换了张脸,然后装作在挑东西。 同时,悄悄注意着为首那人的动作。 见他往自己这边靠近,紫墨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换,如果对方仔细一点,一定会认出来。 不等她想到办法,那个男人果然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紫墨不动声色地走入人群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隔挡住两人。 紫墨快步朝另外一个商铺走去。 寻找紫墨的男人皱着眉从其他修士中间挤过去,已经看不到紫墨的身影,他赌气似的在空中挥了一下拳头。 躲过追踪,离开二楼,紫墨在偏僻的墙角换了身衣服,然后回到大街上。 她抬眸扫了眼天玑阁对面的茶楼,宋阳坐在一张长椅上,身体看起来有些僵硬。 紫墨想到他刚才提醒自己,脚步一拐,便向茶楼走去。 换了衣服和脸,连宋阳也没认出她来。 紫墨坐在宋阳附近的一张空桌前。 与宋阳同桌有两个人。 三人都闭口不言,但是他们的表情不断变化,显然正在用神识交流。 紫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等,等到出手的好时机。 那两名看守宋阳的修士亦是大乘期,此刻紫墨没法保证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救走宋阳。 叫了一壶灵茶,紫墨一边喝一边听着茶楼里的谈话。 因为茶楼就在天玑阁对面,所以生意很好,人多嘴杂,是消息来源最多的地方。 “你们听说了吗?魔界魔君出世了!” 紫墨听到魔界两字,不由自主被吸引了注意力。 “魔君?魔界不是上万年没有魔君了吗?怎么忽然横空出世了?” “这就不清楚了,魔君一出世,原本一盘散沙的魔界很快就被统一起来,听说这位魔君正在召集魔族人,准备进攻仙界。” “你在哪里听到的?别吓唬我们啊!” “我师叔的女婿的舅舅的师父是七秀门的外门仙人,消息来源绝对没有问题!” “你还听说了什么?” “咱下仙界最厉害的也就大罗金仙,铁定挡不住魔界大军,最近几个大门派都紧锣密鼓地筹备御敌之术呢。” “咱们急什么呀,还有上仙界呢,上仙界住的都是万年老怪物,随便拎出一个,都能大杀四方。魔族大军来了正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魔族最后不就被打得仓皇而逃,被赶到域外之地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透露消息的那个修士撇撇嘴,“万年前那场大战说是仙界获胜,但实际上是两败俱伤,没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上仙界或者下仙界的仙人,都不如从前了吗?当年的仙魔大战,仙界领军人物是仙帝,与魔族的魔君旗鼓相当,最后两人一同陨落,二者同归于尽时产生的巨大能量将仙界一分为二,成了上仙界和下仙界。” “嘶,这个我也听说过,仙帝和魔君的实力,太可怕了。” “对啊,现在仙界最厉害的的是日耀仙君,恐怕十个仙君也比不上一个仙帝,现在魔界重整旗鼓,他们有魔君,仙界没仙帝,要真打起来,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这个问题一出,那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魔族被赶出仙界,到了资源匮乏的域外之地,那么恶劣的环境,按照常理应该很难增进修为,而仙界的仙人修士身处灵气浓郁的环境,修炼速度快,应当比魔族实力要强。但是域外之地那样恶劣的环境,竟然出了个魔君,而仙界这样好的条件,竟然万年无一人修炼成仙帝。 现在谁也不敢保证,被赶到域外之地的魔族肯定比他们弱。 仙魔大战之类的紫墨完全没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人口中的“魔君”身上。 这个魔君会是邬鸿吗? 昆仑仙宗的掌门说过,邬鸿万年前被仙界的大能封印在蓝星。既然对邬鸿那么忌惮,为什么不杀了他?与其说不想说,不如说杀不死。为什么杀不死?最大的可能就是邬鸿早已超脱一般的仙魔,即是说他不是普通的魔人。 紫墨心跳加快,莫非这个邬鸿就是魔界的魔君? 无论是时间或者形象实力都很稳合,紫墨有八成把握,邬鸿就是魔界那个新冒出来的魔君。 既然邬鸿回到了魔界,沈君焱会不会也在魔界? 寻了那么久,终于有一点线索,紫墨心中急切,恨不得马上跑到域外之地去找沈君焱。 就在这时,茶楼外一伙人走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刚才追她的那个男修。 他径直走到宋阳那一桌,啪的一下坐在椅上,面色难看地瞪着宋阳。 宋阳立刻问道:“人呢?” 紫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似有若无地扫向宋阳他们。 “没找到。”坐着男修阴沉着脸回道。 宋阳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这副模样惹得对方大怒:“我没找到你很高兴?宋阳,你傻了不成?跟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她?你不知道她多值钱吗?那是三滴仙灵石晶心啊!你一辈子也可能碰不到的宝贝,你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着看它跑了!” 他越说越气:“你自己不想要别要,凭什么阻止我?” 宋阳不悦:“她是我朋友。” “朋友?”那个男修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话,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居然与一个通缉犯做朋友?你信不信如果大家知道你和她有交情,马上一大堆人会把你掳了交给青宗?” “你不说,谁会知道?”宋阳不甚在意地说。 “呵!”男修嗤笑一声,“你是多么笃定我不会说?” “兴平,别闹,你我同出一门,为这样的事争执值得吗?”宋阳显然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虽然和紫墨失去联系,但是知道她没被抓住,他心里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 兴平,罗兴平,紫墨听到这个名字,恍然记起对方的身份。她渡劫的时候,罗兴平和宋阳是一起的! “是不值。”罗兴平嘴角斜斜一勾,“不过你现在的身价可是不低啊。” 宋阳不解地看着他。 罗兴平忽然抬手一勾,一条发光的绳子牵连着他的手指头,另外一端则将宋阳团团捆住。 “捆仙绳?”宋阳脸色一变,惊呼道。 与此同时,坐在宋阳旁边的两个修士,一人一掌拍在宋阳的后背,宋阳来不及抵抗,就被拍晕过去。 紫墨惊得差点儿从座位上站起来。 许是她目光太过热切,罗兴平往她这边看来,紫墨强压下冲动,不动声色地与对方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别处,左手垂放在大腿上,悄然握紧。 罗兴平冲着一个同门弟子吩咐了几分,紫墨看到得了吩咐的男修冲出茶楼往对面的天玑阁跑去。 紫墨几乎已经猜到对方的打算,刚才宋阳与罗兴平一番话用嘴说出来,只要留意的,都能听见。 手足尚且相残,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同门弟子,只是她没想到就为了这一点儿赏金,就能逼得罗兴平对师兄弟下手。 抓不到她就拿宋阳去领赏,该死! 紫墨暗暗思索,是现在救人或者等他们把宋阳送进天玑阁再救。 相较而言,天玑阁守卫更森严,还是从罗兴平手里救人比较容易。 可是,自己一旦出现罗兴平他们必然猜到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要是无耻一点,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她不能保证逃出整座城的搜捕。 左右为难之时,那个去对天玑阁的男修回来,冲罗兴平点了点头。 罗兴平示意抓都会宋阳的人把他带上,一行人离开了茶楼。 紫墨连忙起身追在后面。 “诶,仙人,你还没给钱呢!” 紫墨丢了块上品仙灵石,头都不回地走出茶楼大门。 却见罗兴平一行人并不是去天玑阁,而是沿着大街走。 紫墨不敢跟得太紧,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看着罗兴平一行人进了一家客栈。 紫墨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等了一会,看他们没出来,这才慢悠悠地晃进去。 她在客栈里订了房间,一晚上要一块中品仙灵石,她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拿了一块上品仙灵石给掌柜,便上了楼。 太乙城里都是修士,仙人倒是不多,只是各店里的老板伙计都尊称客人为仙人而已。但也不排除里面确实有仙人,所以紫墨不敢随意用神识去查探。 客栈一楼跟酒楼差不多,她进了房间一趟,便在一楼呆着,等着罗兴平他们出现。 用了半天功夫,紫墨探清他们住在自己楼下,一行七人,包括宋阳在内,住在三间房里。 她发现,罗兴平等人频频离开,但是客栈里始终有两个修士轮流看管宋阳。 两个大乘期修士,如何才能不惊动他们? 第385章 意外突生 紫墨心中有了主意,天色渐暗时,她悄悄溜到后厨,把具有迷幻效果的丹药磨石粉,洒在准备送给罗兴平那几间房的酒水里。 修仙之人大多没有口腹之欲,食物就像是杂质一样,进了肚子里,反而不利于修行。 但是很多人都喜欢喝酒,危害甚小,这座客栈最有名的冰炎酒,酒入口中,香气醉人,清冽的酒水绕过牙舌,令人回味无穷,待酒水从喉道进入胃中,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瞬间升起。 罗兴平他们便叫了几壶。 她看着客栈里的伙计把酒水送进罗兴平等人开的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悄悄把神识探进房中,见看守宋阳的两个大乘修士醉倒在桌上,她闪身到了对方屋里。 宋阳被人捆绑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紫墨将其弄醒,宋阳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是我。”紫墨说。 宋阳瞳孔微放,“紫墨?” “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捆仙绳怎么办?”宋阳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仍然被捆仙绳束缚着。 捆仙绳不解开,他跑再远也没用。 紫墨拧着眉头,她刚刚尝试解开绳子,但是解不开。 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解开。 她护着宋阳离开客栈,刚到外面,就见罗兴平几人正往这边走来,忙拉着宋阳闪进旁边的小巷子。 在城里是不得随意飞行的,紫墨抓着宋阳七拐八绕,躲到了一座宅子。 太乙城里常住居民不多,所以房子盖得很大,显得很安静。 两人闪进院子的时候没被人发现,以二人大乘期的修为,要被发现也不容易。 紫墨让宋阳先呆在屋里别出去,她到外面查看情况,罗兴平一伙人果然很快发现宋阳不见,急急忙忙跑出客栈寻找。 感觉他们往这边赶来,紫墨心道不好,难不成那捆仙绳还有追踪的功效? 她闪身回到屋中,见宋阳憋得脸色通红,束缚在他身上的捆仙绳不断地发光,将他紧紧勒住,绳子把他勒得不成人形。 “紫墨,你快走!”宋阳额头冒冷汗,十分痛苦地说。 紫墨沉声道:“不可能!” 看着宋阳痛苦的模样,紫墨心急如焚,“你知不知道怎么解开捆仙绳?” “没用的,你我都是大乘期修为,解不开的。”宋阳吃力地说。 紫墨将饕餮木雕拿出来。 “嘶,好浓郁的灵气!”吃货一出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灵气,再不能更美妙地感叹。 “呆会儿再吃,先告诉我,怎么把这该死的捆仙绳解开。”紫墨示间它看宋阳。 吃货瞥了眼捆住宋阳的捆仙绳,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到了成熟期,哪里需要什么办法,直接武力破坏就行。” 听了它的回答,紫墨无语,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吃货怎么会知道这种仙人的法宝的使用方法。 感觉到外面迅速逼近的几道灵力,紫墨一咬牙,将宋阳背到背后,“你忍耐一会儿。” 说着,便背着他离开屋子,跃过高墙,飞了出去。 不能在上空飞行,但是跳跃奔跑却是没限制。 “在那里!快追!”身后,罗兴平的呼喝传来。 紫墨背着宋阳快速奔逃。 双方你追我逃,动静不可谓不大,不少修士都下意识地用神识扫过来,但看到是几个大乘期修士的恩怨,也就没了兴趣。 罗兴平他们到底是想要独食,万不得已之前不会把她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很快,紫墨背着宋阳跑出了太乙城,敌人越来越靠近。 宋阳焦急道:“紫墨,你快走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与青宗无怨无仇,你不一样,你师父杀了青宗宗主的儿子,他们如果抓到你,会杀了你的!” 紫墨没听他的,既然选择了救人,断然没有中途放弃对方的道理。 到了城外,可以飞行,她召出紫魂剑,双脚踩在剑上,紫魂剑紫光一闪,像流星一样划到空中。 罗兴平等人恰好追到城门外,看到紫墨御剑飞行,立即也祭出飞行法宝,追了上去。 城外视野开阔,也显得空旷,千里地荒无人烟。 紫墨往天剑宗的方向飞。 说来奇怪,她从下仙界去往蓝星的入口离天剑宗并不远,但是从蓝星回来后,却落在与天剑宗相距极远的太乙城附近。 所以,她要回天剑宗的话,需要很长时间。 因而在到达天剑宗前,她很可能被罗兴平他们追上! 突然,紫墨察觉到危险,神识探查到绑在宋阳身上的捆仙绳松开,弯曲着向她包裹来。 紫墨想躲,但是捆仙绳原本绑在宋阳身上,相当于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只要一头松开,不必移动,就能够将自己捆住。 于是,紫墨被捆住了。 强力收缩的绳子紧紧将她束缚,紫墨身体内快速运行的仙力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听她的使唤。 紫墨身形一晃,朝下坠去,紫魂剑无人控制,也跟着一起往下掉。 宋阳叫了一声,忙拉住她。 然而那捆仙绳却像是牵连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紫墨被其一拽,偏离了宋阳的手。 “哈哈哈!”罗兴平飞来,伸手一招,被捆仙绳捆住的紫墨落在她手里。 “宋阳,多谢了。”罗兴平笑眯眯地说,眼神因为贪婪而变得难看。 紫墨闻言神色一变,看向悬在空中的宋阳。 宋阳亦是脸色大变,怒道:“罗兴平,放开她!” “放开她?”罗兴平勾起唇角,“不不不,她可是值钱的宝贝,我怎么能交给你这个榆木脑袋呢。” 其余几人也赶到,停在罗兴平两边。 紫墨眼里的惊讶消失,她没信错人,只是大意了。 她没有试图挣扎,而是不动声色地想办法逃脱。 使用蛮力没用,宋阳实力不比自己差,他挣脱不开,自己也挣脱不开。 捆仙绳受罗兴平控制,如果罗兴平死了,捆仙绳是不是就不会捆住自己? “啧啧,怎么换了这么一张难看的脸?原来的脸多好看啊。”罗兴平捏着她的下巴,笑嘻嘻地问,他长相憨厚,但是此刻眼里闪着精光与贪婪,生生破坏了面相。 人都说面由心生,这个罗兴平还真对不起他的脸。 紫墨眼里闪过两道寒光,敢碰她,该死! 然而她这充满危险性的目光并没有吓到对方,罗兴平用手掌拍拍她的面颊,“把脸换回去!” 宋阳瞧见罗兴平,气得眼睛发红:“罗兴平,放开你的手!” 罗兴平不耐烦地侧眸睨他一眼,“闭嘴!再吵休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就他还讲同门之谊!如果有那么点心思的话,也不至于利用宋阳,差点儿把他卖掉,居然有脸说这种话! 宋阳被他的无耻气得肺疼,却是没办法。 单一个罗兴平,实力就不比他差,何况对方不只一个人。硬拼的话,他不是对手;想要救人,更是难如登天。 “动手!”罗兴平脸色一沉,喝道。 他身边的修士齐齐朝宋阳攻击。 罗兴平着押着紫墨在后方看着。 他已经与宋阳撕破脸,再讲什么同门师兄弟的情谊,那就是傻瓜。敌人,就应该尽早将其铲除! 看他们那整齐划一的阵仗,显然早有策划。 宋阳一人无法招架,很快就成了挨打的那一个。 紫墨焦急地看着他们打斗,心里正在与吃货交流。 这捆仙绳不愧一个“捆仙”的名字,被它捆上后,自己的仙力完全无法使用,自从渡劫飞仙之后,还是头一次如此无助过。 “你能不能杀了他?”紫墨问。 吃货夸张地说:“怎么可能?我现在实力还不到元婴期,你让我去杀一个大乘期高手,你想我去自杀吗?” 吃货被封印在木雕里,实力很差,只要它一出现,肯定会被罗兴平发现。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多少仙士想要捕获,要是被罗兴平发现,它以后别想有自由。 情况好点的话,罗兴平会与它签订契约,情况糟糕的话,罗兴平会把它一直关在木雕里,或者请人炼器的时候将它当成器魂融入其中,无论是哪一种,它的自由都将失去。 除非它傻了,不然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紫墨眉头紧锁,宋阳近身不得,吃货又不敢冒险,怎么才能让罗兴平死掉? 难道要等老天霹个雷下来? 刚这样想着,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 那声音极大,像是九洲惊雷,破开天幕,降临人间,连人的灵魂都为此震颤。 宋阳与对方的打斗顿时停下,罗兴平也抬头看向天上。 紫墨刚扭头,就看到天上一团黑气罩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紫光从黑气里射出,向着紫墨等人所在的方向射来。 那紫光从远了看是一道光线,但离得近了,却发现,其直径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伴随着恐怖的力量,紫色光柱迅速逼近,罗兴平忙拽着紫墨逃。 轰! 紫光在空中爆裂开来,猛烈的能量波向四周扩散,速度飞快,以大乘期修士的实力竟然很快被追上。 罗兴平怕得要命,将紫墨甩到他身后,企图用紫墨的身体来替自己挡劫。 第386章 瞧瞧你惹出来的事! 罗兴平怕得要命,将紫墨甩到他身后,企图用紫墨的身体来替自己挡劫。 紫墨视野翻了个圈,脸被气势汹汹冲来的能量割得生疼。 紫光尚未完全散去,感觉到危险逼近,她瞳孔霍然缩到极致。 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那种极致的痛,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 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瞥见远方一道迅速靠近的白影,不待看清,她两眼一合,晕死过去。 玄紫将其抱在怀中,周身形成一道灵气光罩,将剩下的能量余波挡在外面。 稍一探,便知道紫墨外伤很重,好在对灵魂的损伤不大,但,看着紫墨像没有生机的布娃娃一样挂在自己臂弯,他的表情犹如风雨欲来般阴翳。 他眼眸一斜,冰冷地看向拿紫墨当挡箭牌的罗兴平。 罗兴平躲过一劫,来不及庆幸,就被他的神威笼罩,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凉意从脊梁骨一路攀升,心里的后悔像滔滔江水汹涌而来。 玄紫上仙,他怎么会不认得! 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前两次一次比一次留给他更深的印象。但那时,玄紫并没有针对他,他从一开始的艳羡到后来觉得高不可攀外,并没有直面对方的危险。 此时正面抵抗玄紫的愤怒,罗兴平恨不得马上死去。 也不需要他解释了,玄紫连询问都没有,抬手就是毁灭性的一招,耀眼的光球从他手中飞出,击中逃窜的罗兴平后背,直将他击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玄紫抱着紫墨,回头对苗和煦说:“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苗和煦回答,便身形一闪,带着紫墨消失。 苗和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玄紫……还真是我行我素! 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敌人身上。 破空而来的是域外之境的魔,玄紫等人临危受命,前来消灭魔族大军的先峰队。刚才那道紫光,是魔军对仙界的挑衅,双方尚未正面交锋,不想玄紫忽然离开战场,他差点儿以为对方要临阵脱逃了,追过来一看。嘶,玄紫的宝贝徒弟,差点儿就被魔军先锋队长的随手一击打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玄紫眼尖发现,只怕他的宝贝徒弟死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看玄紫那急切的样子,貌似伤得不轻。希望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要不然…… 苗和煦赶紧打住,那么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想象了。 …… 魔族入侵来得有些突然,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门派外,其余下仙界人士都不知道魔族会入侵。 当几百个魔族从破开的天洞里走出来,黑压压地遮住阳光时,下仙界的仙人和修士们才知道,魔族竟然从域外之境跑回来了! 早得了信的也没想到魔族会来那么快,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幸亏上仙界早下达了命令,天剑宗、青宗等四大门派为首,召集了一部分仙人,推算出魔族入侵的位置,准备把他们打回去。 天剑宗与其他几大门派不合已经不是秘密,但仙魔大战,关乎仙界生死存亡的大事,内部的争斗必须暂且搁到一边,谁敢在这个时候向自己人动手,那纯粹是找骂的。 而且,魔族的实力超乎仙人们的想象。 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以两败俱伤结局,然而,由于魔人本身比仙人要少许多,因此被赶出仙界的魔人似乎还不到一万个。 要是对方人数多,也不至于在双方俱败的情况下被赶到域外之境那种死寂般的环境。 在他们想来,魔人固然天赋异禀,个个出生便有强大的修为,一身皮肉筋骨不比仙器差,但是他们人数少,大战时成年的魔人几乎全死光,只有少数几百个成年男魔护着其他老弱病残妇孺小孩离开,在域外之境那样恶劣的环境,不可能那么容易恢复元气。 然而,真相告诉他们切莫自以为是,更不要装逼。 继先锋魔人随手挥出一击,将下方不知情的修士杀死一片后,其余魔人亦是个个悍勇无比,这场先锋战魔军打得很漂亮。 而四大门派——惨败! 青宗宗主这一次没有亲自来,派出来的是副宗主汉广熊,大事面前,不能与天剑宗撕破脸,他只能用眼神“杀”玄紫。结果战斗未打响,玄紫跑了,当时汉广熊就想着等自己大杀四方,结束这场反侵略战后,好好讽刺一下玄紫。没曾想自己英姿未现,反而被魔军打得灰头土脸,借着秘宝逃脱,回了青宗。 仙魔万年后第一次开战,也是一次尝试性的交锋,以仙界惨败结束。 前去抵御的仙人不到百个,而魔人足有三百多个,且不说双方天生的差距和数量的差距,单说双方的心性亦是大不相同。仙界看不起魔族的“残兵剩将”,本没把对方的入侵当回事,而魔人在域外之境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呆了上万年,陡然回到仙界,扑面而来的灵气令其为之一震,放眼望去,大好河山,秀丽仙景,这些美景让上万年活在黑暗与枯黄中的魔人们兴奋无比,如同打了鸡血,眼中充斥着渴望,心里有了念想,打起架来自然比平时更加凶悍。 仙界惨败毫不奇怪。 但是某些人不这样想啊,或者其实知道真实原因,却心怀恶意,企图把这场战争失败的责任推卸给别人。 汉广熊就是其中一个。 他被打得节节败退,衣服褴褛,头发凌乱,身上大小伤口结成疤。只要他想,念个口诀,就能让自己看起来爽利一点,但他就顶着这狼狈的模样跑回青宗,一进门就大哭起来:“大哥,我们败了!都是玄紫还有天剑宗害的!” 青宗的仙人都是一丘之貉,汉广熊把战败责任推卸给天剑宗和玄紫也就算了,青宗的宗主更毒,直接写了篇讨伐玄紫的缴文,以高价在天玑阁的百晓图上买了个位置,将缴文印在上面。 于是乎,只要不是在荒芜人烟且手中无百晓图的,都知道玄紫在御敌之时潜逃的事。 玄紫是谁啊? 若放在两年前,下仙界或许没人知道,可是近两年,他势头崛起太快,又因为得罪了青宗,名字被大肆传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前若说只是青宗与玄紫、与天剑宗的私人恩怨,那么现在玄紫的行为绝对引起了下仙界的公愤。 如果下仙界在抵御魔军侵略的大战中取得胜利,大家对玄紫尚有宽容的可能性,但现在,下仙界败了,那几百个魔人闯进了下仙界,如同蝗虫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下仙界不同地域发生各种惨剧,许多修士惨死于魔人手中,一时间怨声载道。 当他们看到百晓图上的缴文,顿时把心中的怨恨转到了玄紫身上。 除了天剑宗管辖的北境外,其余地方纷纷提出对玄紫的讨伐。 北境里的小门小派也快控制不住了,如果天剑宗依然采取强硬手段压下这些反抗的声音,只会引起更大的暴动。 天剑宗内,紫墨尚不知道因为自己,玄紫成了下仙界公敌。 她昏睡了数日,醒来时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天剑宗,她猛的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仙力在经脉中自行流转,身上也没什么伤,昏睡前那种无法言表的痛楚好像只是南柯一梦。 神识探出洞外,没感应到玄紫的气息。 神识往外延伸,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紫墨眼里闪过狐疑,天剑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天剑宗重人成员聚集在大殿里议事。 “玄紫,瞧瞧你惹出来的事!”说话的是天剑宗的执剑长老丘铭,平时并不打理宗门事务,然而一旦关乎天剑宗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必会站出来。 大殿里上仙及以上的仙人足有上百个之多,这也是为何天剑宗能够傲然立于下仙界的原因之一。 “玄紫,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另外一个老家伙叹道,“外面怎么说你,怎么说天剑宗,你可都听说了?” 也不等玄紫回答,老家伙便接着说:“你天赋确实好,但是在你成长到足以傲世天下之前,你要学会低调,凡事应该三思后行,否则,天赋再好也枉然。” 听到这里,大概也知道这是批斗大会了。 玄紫作为天剑宗也是下仙界万年以来资质最好的修士,本被天剑宗当成未来掌门继承人来培养,花在他身上的心血不可谓不多。否则纵然他资质再好,也不可能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天仙晋到上仙,那可是别人花几百几千年才能完成的啊。 本是对他寄予厚望,就算他贸贸然跑去青宗杀人儿子,他们也不曾责罚他,反而为了他准备与青宗撕战。但他实在是太放肆了,这次的行为虽说没有那么可恶,但他做了事不善后,让人抓住把柄,煽动下仙界其他修士仙人抵制他,进而也对天剑宗的声誉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倘若处理不当,天剑宗万年基业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第387章 妥协 再看好的天才弟子,如果不能够专心修炼,本分一些,最后也只会被抛弃。 换个人处在玄紫现在的位置,大体会战战兢兢承认自己的错,但是玄紫却没有什么表情。 等他们都说得没说了,他才淡声开口:“我倒不知道,仙魔大战胜负关键在我一人。” 众人闻言,嘴角一抽,他们自然也明白他没那么大的能耐,但架不住谣言的扩散啊。俗话说,三人成虎,下仙界那么大,谣言在源头是一个版本,等到扩散出去,就会衍生出无数个版本,而大家不清楚真相,就会信以为真,加上魔人入了下仙界后,屡屡犯下恶行,残害修士,甚至凡人也不放过,又惊又惧的修士们这个时候必然会找一个发泄的对象,而玄紫,正好就撞枪口上了。 “你们想我怎么做?”玄紫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大家面面相觑,半晌,才由掌门天涯开口:“让你向大家道个歉,并且带领天剑宗弟子去剿杀魔人。” 魔军进入下仙界后,坏事做尽,却狡猾得很,每每一做完事就躲起来,让人抓不到,恨得牙痒痒。 “当然,不只你一人,会有其他门派的参与,要求是你必须服从领队的命令。”天涯补充。 玄紫脸上的神情依然未变,但是周身气势却倏地冷了下来。 天涯劝道:“我知道,剑修心高气傲,要你答应这两个条件很不容易,但是你如果还想在下仙界呆下去,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下去。” 就在这时,玄紫感应到紫墨醒来,为了快点儿回去,他点头答应:“好。” 大殿中接连响起松口气的声音。 大家到底看重玄紫,不想与他撕破脸,那不过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玄紫道:“你安排个时间,确定好了派弟子通知我一声。”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人不满地说:“这小子太傲了,咱也是剑修,哪个像这么目中无人,连前辈都不尊重。” 天涯闻言苦笑:“行了,他非池中之物,不是我等能掌控的。” 天涯是天剑阁修为最高的,已经窥探到九天玄仙的大门,只要一个契机,他便能成为九天玄仙,进而去往资源更加丰富的上仙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修为更高一些,隐隐觉得玄紫来历不简单,这也是为何他如此纵容对方的原因。 “师父。”紫墨感觉到玄紫从天上飞回来,仰头望天。 玄紫腾云驾雾而来,依然是一袭白如雪的广袖长袍,好似仙人一般。不过,他现在确实是仙人了,上仙,虽不至于长生不老,但是寿命已经非常长。 玄紫像一片树叶,轻飘飘落在紫墨跟前,他抓起紫墨的手。 紫墨往回缩了一下。 玄紫淡眸扫向她,紫墨乖觉地任他抓住自己的手腕。 “好得差不多了。”他淡声开口。 紫墨闻言笑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您又救了我一次。每次我有难的时候,师父都能及时赶到,莫非师父有预卜先知的能力?” 玄紫眼睛微眯,不悦道:“从蓝星回到下仙界,为何不直接回天剑宗?” 提到这件事,紫墨赶紧问道:“师父,你知不知道魔界的魔君叫什么名字?” 玄紫眼底闪过一道异芒,“不知道。” 紫墨有些失望,旋即振作起来:“听说魔界出了个魔君,我猜他很可能是之前我告诉您的那个魔人,叫邬鸿,您还记得吗?他如果回了魔界,你说沈君焱会不会也在魔界?” “你久久不回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些消息?”玄紫声音陡然沉下。 紫墨再迟钝也感觉到玄紫的愤怒了,她呐呐地看着对方:“其实我原是要回来的,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个大乘修士,他告诉我青宗在天玑阁发了通缉令,连我也被印在百晓图上,所以我才耽搁了两日。” 玄紫眉头微松,“以后不要到处乱跑,魔军入侵下仙界,现在人人自危,上仙到了外面也不敢托大。你要找沈君焱我帮你找,你乖乖呆在天剑宗里。” 他难得劝人,还是解释得那么清楚地劝人,紫墨差点儿被他说动了。 可是,如果沈君焱真的在魔界,有人愿意替她去找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暂时安抚师父。 自己刚刚闯了祸,差点儿被人杀死,师父心里一定还在生气吧。 玄紫见她听话,神情缓和许多,伸出右手,一个精致漂亮的宝镯出现在他掌心,“为师请天剑宗的炼器师给你炼了几件仙器,你拿去用吧。” 紫墨道了谢,接过那个漂亮的手镯。 玄紫解释:“此镯名为锦绣镯,是个空间,除了能够放东西外,还具有防御作用,你没事别摘下来。” 紫墨原想着把空间手镯里的仙器拿出来然后把镯子随便星辰空间里的,听玄紫如此一说,便转变了想法,举手向他保证,一定会乖乖戴着,除非死掉,不然不会摘下、也不会让别人摘下。 师徒二人关系重新变得融洽。 紫墨嘴上不再说去找沈君焱,心里则在想办法。 闲下来的功夫,她有时间研究一下下仙界还有魔界,要去魔界也得先准备一番,两眼一抹黑跑去魔界,可能还没到呢,就得被人干掉。 百晓图不愧是下仙界必备之物,里面记载了许多下仙界要闻,而且,还有一张下仙界的地图。 在下仙界极西之地,便是通往域外之境的入口。 极西啊,那离天剑宗可远了,她肯定是要用传送阵的,花销不少,而她现在兜里的钱加起来不到一百块上品仙灵石,肯定撑不到极西。 嗯,不知道师父那里有没有仙灵石,实在没办法只能从他那里蹭一点儿了。 百晓图有一个角落更新的便是下仙界近日要闻,最近在上面不断更新的几乎全部与魔军有关,比如哪里有魔人的踪迹,又有多少人被魔人所害;又比如哪里将会成为魔人的下个扫荡目标。虽然没出门,但也知道最近外面多乱。 玄紫告诉她,当时她就是差点儿被魔族的攻击打死的,因而警告她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天剑宗。 紫墨叹了口气,师父那么厉害,在他眼里,自己永远是需要保护的徒弟。如果自己没有危险倒还能与他争辩,可事实却是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害得自己想要为自己据理力争都显得底气不足。 她打坐修炼了一天,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拿出百晓图。 头条“玄紫”二字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当她读完标题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能表达自己的震惊。 师父要当众给下仙界所有仙人修士道歉? 这是怎么回事? 紫墨把百晓图扔进空间里,跳了起来,冲出洞府外,遍寻不到玄紫。 对了!百晓图上说师父会在天玑阁里,借用百晓图传音,正式向大家道歉,只要有百晓图的都能听见。 紫墨心急如焚,随手抓了个天剑宗弟子问:“我师父玄紫上仙在哪里?” “啊,不知道。” 紫墨又问:“离这里最近的天玑阁在哪里?” 天剑宗弟子反问:“你是玄紫师祖的徒弟吧?他吩咐过,不能让你离开天剑宗。” 紫墨闻言一愣,才想起自己还在关禁闭,没有关在屋子里,只是不能踏出天剑宗护山大阵一步。 她松开手,飞了一段距离,揪住另外一个男弟子:“玄紫师叔在哪里?掌门要找他。” 那被她揪着的合体期男修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你是玄紫师叔的徒弟吧?玄紫师叔让我们不准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紫墨眼睛一瞪:“谁是他徒弟?我是苗和煦上仙的徒弟,他急着找玄紫师叔呢。” “呵呵,你别骗我了,整个天剑宗就你一个女的,苗和煦师伯可没有女弟子。”对方瞅着她笑,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 被人当场戳穿,紫墨也不尴尬,只是有些郁闷。她在天剑宗呆没几天,又一直呆在自己的洞府里,竟不知这天剑宗全是男的,以至于闹出现在的笑话。 她板着脸松开对方,默默往前走。 对方不告诉她她也能找到离天剑宗最近的天玑阁,百晓图里有标记,之前太过心急,把这点给忘了。 现在的难题倒不是怎么找到天玑阁,而是怎么离开天剑宗。师父居然让整个天剑宗的人看管自己,想出去还得费点功夫。 紫墨如是想着,往偏僻的地方走去,确定附近没有修士和仙人后,换了身衣服和脸,再出来,她就是个普通的男弟子了。 她大摇大摆地走在天剑宗里,无人注意到她。 突然,一个男修叫住她:“喂,你停一下。” 紫墨假装没听见,往天剑宗外走。 不想那人追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你是哪座峰下的?快过来帮帮忙。” 天剑宗除了一些打杂的实力差点外,其余基本是仙人,这些打杂的都不算是天剑宗的入门弟子。 所以,天剑宗大乘期弟子是很少的,基本大家相互认识,不认识的基本上就是那些无足轻重的打杂弟子。 对方显然把紫墨当成了同类。 紫墨挑眉问:“帮什么忙?” 第388章 硬着头皮上了 紫墨挑眉问:“帮什么忙?” “炼器阁的修林师祖需要九龙须,派咱去元景山找一些。” 派的是你不是“咱”吧? 紫墨默默吐槽。 “诶,你难道不想到宗外到处走走吗?现在宗门护山大阵关着,没有允许可不能随意出去。”对方一副“我好心带你,你别不识好歹”的模样。 紫墨闻言眸光晃了晃,离开天剑宗? “好,我跟你一起去。” “喂,你闲着也没……”对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惊喜地望着她,“你同意了?” 见紫墨点头,他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够义气!” 紫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高兴,感觉像是要被拐去卖掉一样,当然,对方就算有那心思也没那实力。 她一眼看出这个打杂弟子不过是分神期,不是自己的对手。 两人互相作了自我介绍,紫墨化名阿墨,对方叫承福,他让她叫他阿承就好。 有阿承带路,紫墨很顺利离开了天剑宗,她从对方的话语里分析出对方为何要找个伴。原来是担心路上遇到魔人,找个人壮胆的。 魔族侵略军已经对下仙界修士影响如此之深了吗?连天剑宗的修士都被吓得不敢出门。 据说元景山在距天剑宗五千里外,以阿承的速度,少说也得半天才能到。 紫墨心里惦记着玄紫,哪有时间与阿承一道儿去采什么九龙须,一出天剑宗,紫墨便与对方告别。 以免麻烦,她没有告诉对方,走得悄无声息。她想了个办法,比速度,看谁先到元景山,她速度快,一下子便把阿承甩在后面,待过了一段时间后,留在阿承身上的符纸飞到阿承面前,告诉他自己有要事先走一步,让他自己去元景山。 阿承得了信,眼睛圆大如牛,“居然让我自己去,亏我刚才说了你那么多好话!” 紫墨按照百晓图上的地图,找到天玑阁。 途中又不得不改头换面。现在不只玄紫与紫墨被喷,天剑宗在下仙界的声誉也一落千丈。 好在就近的天玑阁离天剑宗并不远,花了不到半日时间,紫墨便到了天玑阁外。 虽然说玄紫会通过百晓图向整个下仙界道歉,但仍有很多修士仙人亲自跑到天玑阁来看热闹,想亲眼看着这下仙界第一天才向众人低头的模样。不管是凡人或者仙人,在某些方面思想是一致的,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看热闹……天纵奇才一般都性格孤傲,这样的人大多宁可战死也不肯低头,现在能亲眼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向所有人公开道歉,能来的都不愿意错过机会。 抱着这种心理的人不少,此天玑阁在一座名为剑城的城池里,今儿个剑城被堵得水泄不通,天玑阁内更是人满为患。 紫墨来的时候几乎挤不进去。 城里不得随意飞行,她便在城外空中往里看。 城中街道全是人,看得人眼花缭乱。 下仙界地广人稀,鲜少在一城中集中那么多人,可见,大家对玄紫道歉多么好奇。 城中,四方人流往中间聚拢。 天玑阁似乎喜欢把楼建在城中央,剑城中央是一个巨型广场,四面八方的人正往广场上涌。 紫墨看着大家一脸兴奋的模样,心沉了沉。 玄紫因何道歉,紫墨已经在百晓图上知晓,那些指责分明是恶意中伤,下仙界那么多修士,比师父厉害的不知几何,凭什么没挡住魔军入侵就要怪师父? 师父为何要向他们道歉? 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被逼到如此境地,是谁!是谁如此折辱他! 紫墨飞落到地,挤进城内,顾不上撞伤人,她飞快地挤过人流,靠近广场。 然而,城门离城中心太远了,她本想飞起来,却发现有些人也这么做了,然后被城中执法队打了下去,只得乖乖在地上走。 还没等她走到广场,前方人群忽然沸腾起来。 “来了来了!” “玄紫来了!” 紫墨用神识一探,果见玄紫落在了广场中央的高台上。 那高台中央是一把石剑,足有三丈长,人在旁边,显得非常渺小。 玄紫一出现,底下骂声一片。 玄紫没什么反应,紫墨却听得一肚子火,黑着脸往前挤。 正好后面的人也很激动,拼命往前靠,紫墨就被挤到了前面。 一个身上穿着好绣有天玑阁标识长袍的仙人从台下飞到台前,示意大家安静,好让玄紫发言。 大家这才安静了些,等着玄紫开口。 玄紫面无表情地说:“抱歉,大敌当前,我不该私自离开,今后,我会带领天剑宗弟子加入追捕魔人阵营,配合药宗、七秀门等各派前辈,逐走魔军,还下仙界朗朗乾坤。” “你为什么私自离开?” 底下传来尖锐的质问。 “是啊,那么危险的时刻,你为什么不顾一切离开?” 玄紫皱了皱眉,“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让你抛下战友?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擅离职守,影响了士气,导致下仙界战败,你是下仙界的罪人,你以为说句没诚意的抱歉就了事了?” “我的师门几百个修士都被魔人害死了,你赔他们的命!” “对,杀人偿命,你为了一己之私,害得多少下仙界修士家破人亡,赔罪!跪下磕头向我们赔罪!” “赔罪!赔罪!” 起初七嘴八舌的吼声到了最后竟然统一成“赔罪”两个字,几万人的吼声,简直要把天给捅破。 位于广场附近的一座客栈里,几个人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 “还是大哥聪明,想到了这个办法。”汉广熊嘴角上扬,高兴地说。 青宗宗主一双牛眼瞪着广场中央的白衣男人,轻哼一声地:“敢杀我儿,别以为有天剑宗罩着就可以高枕无忧。” 紫墨一边往前挤,一边听着四周对玄紫的声讨,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这些无耻之徒,凭什么把过错推到师父头上! 师父是多么高傲的人啊,在她有意识以来的上千年时间,除了药仙谷掌教联合汉飞龙两个仙人陷害他外,何曾被人欺凌过,就算是那次,也不过是几个卑鄙小人的阴谋。可这一次,那些恶人,把师父推到了悬崖边,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从来备受尊敬的师父,怎受得了那些污蔑和指责? 透过神识,她看到玄紫立于高傲,面对数万人的指责和质问,他身板挺得笔直,比任何时候都要直,那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眸深邃难测,唯一能察觉到他情绪不稳的是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 人都是有尊严的,尤其像玄紫这类人,自尊自傲,平时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别人,当众赔罪已经是他的极限,现在却要求他下跪,叫他如何做得出来? 但其他人哪里想那么多,只觉得玄紫没有按照他们要求做,就是没有诚意,就是知错不改,是对他们所有人的挑衅。 原本就算他跪了也不一定原谅他,他居然不跪,还想被他们原谅?没门! 有一个离得近的,将手里的东西朝他扔去。 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一个人引发了无数人做了相同的动作。 前来主持的天玑阁管事脸色一变,赶紧闪身躲避。 紫墨心几乎跳到嗓子眼,那些人手里有不值钱东西的就扔东西,没东西的直接扔法术,符箓。 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一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城规,从人群中飞出,飞向广场。 立刻有执法队发现,飞过来制止她。 紫墨全力飞往广场,好在她离广场不远了,等到执法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落在了广场上。 此刻她男装打扮,脸也是陌生男人的脸,但玄紫好似认出她一般,原本古井无波的脸色微微一变,拳头握紧了些,才忍住向她靠近。 这个时候,她身份暴露实在危险。 紫墨极快地瞥了玄紫一眼,见他用仙力挡住了攻击,心下稍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她不敢想象玄紫像电视上演的囚犯被扔臭鸡蛋烂菜叶的模样。 “臭小子,你谁啊,跑到台上去干什么?” 往台上扔东西扔法术的人看到上面突然冒出个年轻男人,下意识地停下手,只是语气很不爽,似乎紫墨不能说出个满足他们的理由,就会给她颜色看。 紫墨抿了抿唇,方才一冲动就上来,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呢。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是谁不重要。”纵然心里忐忑,表面也看不出来,这一点倒是和她师父一样。 “臭小子,快滚开,别妨碍我们!” 紫墨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滚下去,睁着明亮的眼睛扫向四周,“我有几个疑问,想向大家请教。” “什么破问题?老子不想听也不想回答,你快滚下来!”脾气粗暴一点的直接威胁道。 紫墨装没听见,气运丹田,声音嘹亮:“下仙界最厉害的是大罗金仙,我想问问,在场的有没有大罗金仙的前辈?” “有又怎么样?”有人问。 紫墨淡声道:“等下再说,第二个问题,请问在场有没有上仙前辈?” 第389章 作戏 紫墨淡声道:“等下再说,第二个问题,请问在场有没有上仙前辈?” “废话!” “那就是有了!”紫墨勾了勾唇,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大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小子,你想拜师走错地方了,我们正忙着,没时间应付你,别耽误我们的事儿!” “快滚下去,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 大家没耐性听台上冒出来的小子闲扯,便有几个出声赶她。 不过仙人懒得与紫墨计较,而修士修为又不如紫墨,因而嘴上说说,却并无一人动手把紫墨赶下高台的。 紫墨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忽然重重叹息一声。 那表情那叹息无不进了众人的眼和耳。 “你叹息作甚?” 紫墨的一举一动实在莫名其妙,倒是引某一部人的兴趣。 “小子我刚才下界飞升上来不久,早听说下仙界仙人如何了得,向往已久,不想来了没多久,却看到如此画面,心里忍不住唏嘘。”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众人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也听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紫墨继续苦着张脸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在咱洪星界可是响当当的第一天才,来了下仙界,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咦,这小子到底想表达什么?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好话? 紫墨不等他们表示疑问,继续说:“在下听闻玄紫上仙也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来了不到两年,说来和我也差不远,但是他的成就,真真让我望尘莫及。” 成就? 靠,难道这小子崇拜玄紫? “人家两年时间,就从一个初来乍到的下界人,变成了下仙界的顶梁柱,下仙界的安危全寄予他一人之身,再看看我,恐怕下仙界也没几个认识我的吧?”她一脸既无奈又羡慕地瞥了玄紫一眼,随后扫了四周一圈,那目光里似乎期待大家对她的赞同。 这个时候,稍微有脑子一点的都听出了她的意思,感情是在讽刺他们呢! 尤其是隐藏在人群里的大罗金仙和上仙,此刻脸火辣辣的疼,台上少年那似是感叹自己无能的话分明是在打他们的脸! “臭小子,别胡说八道,什么下仙界顶梁柱!就他?也配?” 紫墨掩嘴,惊讶地瞪圆眼睛:“难道不是吗?我刚才听大家都在声讨玄紫上仙,说因为他一人,害得仙魔初次战役仙界落败,更是把后续下仙界的混乱怪到他头上,我还以为他那么厉害,都能左右下仙界安定呢。” 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臭小子拐弯抹角说了那么一大堆,原来是来帮玄紫的! 有人正打算发难,紫墨没给人机会:“如果他没那么厉害,你们怪他干什么?他也不过是初来下仙界两年的普通仙人。恕在下说句不敬的话,难道那些大罗金仙和上仙都是摆设吗?下仙界的安宁竟然要靠一个刚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仙维持,啧啧,实在令我大开眼界。” 躺着中枪的大蜀金仙和上仙齐齐变了脸色,然而这一刻无人上前教训她,如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去教训她,不变相承认自己无能?落人口实不说,还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紫墨也正是猜测到上位者好面子且周围人多,才敢这么大咧咧地把他们拎出来说,而且她没有特指某个人,更不会有人冒出来教训她,除非性子冲动脑袋不灵光的。 还真有脑袋不灵光,险些就冲上来打爆她头的人。 “大哥,你拦着我干什么?看看那个臭小子说的什么浑话!居然敢骂我,还把您都骂进去了。”汉广熊横眉怒对,眼里喷火。 青宗宗主斜睨他一眼:“他又没指你,你自个儿往上撞,也不怕让人笑话。” “谁敢笑!”汉广熊怒。 青宗宗主斥道:“没脑子!” 被青宗宗主训斥,汉广熊蔫蔫的,只是心中仍然不忿,脑海里中模拟着怎么把台上那个年轻男子揍得爹妈不认识。 被紫墨说得面红耳赤的绝对不只汉广熊一人,但他们也和汉广熊一样,只能憋着内伤,不能找对方报仇,至少眼下不可以。 紫墨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你们既说玄紫上仙不是下仙界的顶梁柱,他又是个刚步入上仙之列的仙人,为何在这里讨伐他?现在不是应该赶紧集合起来,把魔人赶走吗?” 气都不带喘的,她接着说:“魔人才几百个,咱下仙界的仙人修士们有多少个?区区几百个魔人难道还能让各位害怕?与其在这里讨论是谁的错,不如赶紧去追捕魔人,千万年后,大家兴许能名流青史,载入仙史册,这可比在这里讨伐一个小上仙有意义得多。” 玄紫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侃侃而谈,步步为营,句句陷阱,心里十分震惊。 这还是他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徒弟吗? 紫墨修为涨得再快也不会像现在那么让玄紫吃惊。他是真的吃惊,此刻的紫墨与他印象中的徒弟完全不同。 若非她缺少一魂一魄,他都不敢肯定她是不是自己的徒弟。 紫墨殊不知自己引起师父极大的震撼,她能说出这些,是在蓝星与人掐架掐多了,加上在神龙岛特训一年,该怎么给人下套,面对危险该如何做好公关等等,才能让她此刻说出这些话来。 效果如何,她也不能肯定。毕竟此刻面对的不是蓝星那些普通网民,而是一群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妖精,个个心思深着呢。而且个个实力不俗,不知道他们会恼羞成怒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如果她有时间准备的话,便可安排些人在人群里响应自己,那样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大一些。但是眼下赶鸭子上架,别提什么事先准备了,连这些话都是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正义的憨厚的大乘期修士,而她的心,正失律地跳动着。 “你说的有道理,一个上仙,在高手如云的下仙界,也算不得多厉害的高手。”突然,有人出声。 “是啊,要是凭一个上仙能拯救整个界面,那我们都可以当救世主了!” “也不知道是谁误传的消息,竟然说玄紫误了大战。对了,是青宗,青宗为了铲除玄紫,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把咱们当枪使。有这闲功夫,不如集结起来,去找找魔人的下落,能抓一个是一个!” “走走走,在这里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抓魔人有意思。小兄弟,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抓魔人?” 场面风头陡面,紫墨高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回去。 她最后给众人画了个大饼,倒真合了大家的胃口。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只要有欲望,都会渴望成功,都会追名逐利。 没有看玄紫,她笑着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 这个时候,不能与师父表现得太亲密,否则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玄紫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天玑阁的管事走过来对他说:“没想到有个愣头青出来帮你,好了,你歉也道了,可以回天剑宗了。” 玄紫轻颔首,没有马上离开,站在原地给紫墨传音:“在城门外等为师。” “就这么散了?”汉广熊不敢置信地指着窗外。 青宗宗主皱眉,眼里闪着阴翳的寒芒,“去查查那个小子什么来路。” “查他干什么?”汉广熊不明所以,忽的,睁大眼睛,“难道他是玄紫派来的?” “不是也得是。”青宗宗主眯着眼看着被人簇拥离去的年轻男子。 下仙界能够有巧舌如簧的当真少见,若不是无法保证自己人出现能说过对方,他岂会看着对方扭转局面,让玄紫脱罪。 不过,要是众人知道玄紫与这男子有关…… 几乎能够想象到那个场面,青宗宗嘴角微翘,勾起一丝邪气的弧度。 …… 大家都有储物空间,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原就是为了看玄紫笑话而来,剑城只是个暂留之地。此刻想离开闯荡,亦不必花时间滞留在城中置办出行之物。 紫墨当真与他们一道儿离开,至于玄紫说的话…… 对不起了师父,要是跟您会合,恐怕徒弟就不能去魔界了。 玄紫的麻烦暂时解决,紫墨觉得自己没见对方的必要,便与刚刚结识的仙人一起离开。 玄紫怎么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紫墨会放自己鸽子。 他到了城外没看到紫墨,倒是从旁人口中知道她与几个仙士一起离开。 得知真相,玄紫那张谪仙般的脸顿时黑下来。 跟别人结伴去捕捉魔人? 玄紫心里冷哼,脸瞬间由晴转阴。他岂会不明白徒弟的心思,正因为知道,心里才不爽。 “丫头,你为了那个男人,居然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以他为圆心,辐射出去十丈之内无人敢踏进,明明大家修为深厚严冬都不怕冷,怎的此刻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气袭上身? 第390章 你们俩真有缘 紫墨心知玄紫会生气,但如不先斩后奏,只怕又要被禁足,不许踏出天剑宗一步,那还如何去找沈君焱? 她女扮男装,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加上在剑城广场的一番言论,让大家对她印象都不错。 紫墨想着自己实力太差,不如跟他们几个一起,这一趟去极西可是长途跋涉。 同伴被她忽悠着,一起往西行。 她出来的匆忙,身上没什么钱,想一路坐传送阵去的想法落空了。 索性一路飞过去,沿途抓些妖兽,还能提高实战能力。真到了魔界,以她现在的实力,分分钟被人吃干抹净。 她对魔界不了解,其他人其实对魔界也了解不多,不过比她还是多了解那么一点的。 魔界原本不是现在的魔界,万年前,魔界与仙界同处一个空间,那是一片岛屿,环境与仙界差不多,但因为魔族人数日益增长,岛屿满足不了魔族的需求,于是便侵略仙界,说白了就是为了抢地盘。 后来魔族战败被赶出了这个空间,仙界之外,有一个空间环境极其恶劣,被称为域外之境,那里寸草不生,黄沙遍布,昼夜温差大,灵气稀薄……那样的地方,想想就觉得可怕。 人们求仙问道,最离不开的一样便是天地灵气,没了灵气,就是悟性再好也白搭,仙界的仙人相信魔族到了域外之境,不可能再回来攻打仙界。 但眼下事实证明,大家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魔族卷土重来了。 紫墨了解得越多,对魔族也就越忌惮。 自己贸然跑去魔界,会不会被魔人当猎物吃了? 她对当初邬鸿差点儿把她吃了的情境心有余悸,不敢深想,沈君焱会不会被邬鸿当成食物吃了? 途中,他们遇到过两次魔人,一次是三个魔人,一次是四个魔人。 据同伴所说,魔族野蛮好战,不通人性。 但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就邬鸿那个狡猾得流油的家伙,也叫不通人性?简直比最奸诈的人类更甚。 遇到的这两批魔人也不只是蛮干。 他们有分工合作,干了坏事,最后都能全身而退。 把那些埋伏的仙人气得够呛。 这是紫墨第二次看到魔族。 说实话,长得很丑,完全跟邬鸿不是一个等级。 基本特征是一致的,但邬鸿去掉那些异于人类的特征以后,算得上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而这两次遇到的魔族,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怪异。 而且他们听不懂人话或者说他们不懂得说人话,她问他们魔君是谁,他们叽里咕噜比手划脚,也不知在说什么。 这些暂且可以不在意,最让紫墨感到巨大的压力的是魔族的强大。 两批魔族,共七个,最厉害的也就上仙级别,而且只有一个,可是那些修为只达到天仙级的魔却堪比人类的上仙级。其因有二,一是魔族无惧神魂攻击,这对于喜欢使用神魂攻击,手里拥有灵魂类仙器的仙人来说,绝对是克星;二是魔族高大威猛不说,皮糙肉厚,犹如铜墙铁壁,普通法术对他们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差别。 简直跟开了外挂似的,看着像小山一样又高又大很是笨拙,动作却意外的敏捷,紫墨完全不是对手。 十几个仙人合击,也杀不死他们。 这就跟玩游戏遇到大BOSS一样,皮糙肉厚血还多,不等他们打死对方,对方就能先他们打趴,己方人要是太多,对方却不会像游戏里的大BOSS一样站在原地愣愣的让人打,那些个魔族就像邬鸿一样,十分狡猾,打不赢就跑。 难怪就凭这几百个魔族能把下仙界搅成一潭浑水。 紫墨忧伤的是,魔族那么厉害,她该怎么偷偷溜到魔界而不被人发现? 可以预想到,一旦被魔人发现,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然而,不等紫墨赶到极西,一天,她与同伴再次撞上一伙魔族。 这伙魔族人数着实不少,有七个,其中有一个隐隐到了大罗金仙级别。 大家一看对方的阵势,哪里敢傻愣愣冲上去杀,但一个修士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树叶,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于是一场恶战展开。 恶战是对紫墨他们来说,正当紫墨他们陷入险境时,几个剑仙从天边飞来,挽救了大家的性命。 一马当先的不是别人,正是玄紫。 不同于众人的欢欣鼓舞,看到玄紫那张冰山脸,紫墨要吓死了好吗?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就是心虚啊。 玄紫等人实力比紫墨他们高了一筹不只,打得魔族落荒而逃,其中有两个被抓,一个被当场杀死。 这些都是天剑宗的剑仙,华丽的仙剑配上英俊不凡的仪容,与紫墨结伴的一些女仙,眼里都在放光。 盯着玄紫的秋眸尤其多,但都被当事人无视了。 收剑,落地,玄紫直直朝紫墨走来。 紫墨下意识地往后退。 玄紫眼神冰冷,步步紧逼。 “师……”紫墨差点儿喊出‘师父’二字,倏地想起自己现在的打扮,叫玄紫师父实在不合适。 于是便闭了嘴。 大家疑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着八卦的光芒。 与紫墨交好的一个男仙上前一步,呵呵笑道:“阿墨,还不谢谢玄紫上仙的救命之恩。真算起来,玄紫上仙之前也欠你一个恩情呢。你们俩真是有缘。” 他说话的同时,拍了紫墨的后背一下。 大家交情深了,一些很平常的动作也就越做越习惯。 但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却觉得非常碍眼。 玄紫眼睛霍然眯起,危险的目光射向男仙搭在紫墨肩膀上的那只手。 对方感觉手像被烫了一样,不由自主缩了回去。等缩回之后,心里纳闷,怎么回事?刚刚谁偷袭我了? 见他把手收了回去,玄紫眼神便转回到紫墨脸上,薄薄的唇瓣轻启,“你叫阿墨?” 清冽如泉的嗓音灌入众人耳中,只觉那声音真是天籁一般,但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莫名有些冷。 紫墨听着师父比往日更为清冷的声音,头皮都开始发麻,呵呵笑着回道:“是……是啊……” 师父那眼神像是要把吃了一样。这让紫墨想起了几百年前,有那么一次她惹师父生气,师父也是这副模样,那时候,紫墨第一次受到师父的惩罚,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阿墨……”玄紫咀嚼着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紫墨听着对方的呢喃,脊梁骨攀升上来的寒气越发重了。 “谢你当日在剑城的仗义直言。”不想,玄紫下一句话会是这个。 紫墨怔住。 “哈哈,阿墨确实很直爽。”刚才拍紫墨后辈的那个男仙笑眯眯地说,“当日剑城那么多人围在广场,一个个像遇到了杀父仇人一样气红了脸,也就阿墨有胆子跑到上面去教训大家。” 可不就是教训嘛,开始没反应过来,还真以为她是在烦恼自己的事,可看着事情的发展,慢慢咀嚼,哪能不明白她的用意。 当然,虽然知道她的用意,但没人知道她与玄紫的关系,要不然,哪里会像现在那么融洽。 听到男仙与紫墨如此熟稔,玄紫眸光闪了闪,被凤翼般的睫毛掩住的眸中泛着冷意。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玄紫忽然话锋一转,问那个男仙。 男仙笑着回答了玄紫的问题。 说实在的,刚才玄紫与天剑宗弟子从天而降救了大家那一幕太赞了,令他对对方心生好感。 这样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上仙,怎么可能会是百晓图里说的罔顾下仙界安危的自私鬼呢。果然是青宗挟私仇诋毁他,大家差点儿就被青宗当枪使了。 “我与同门师兄弟奉命追捕魔族,大家志同道合,不如一道儿?”玄紫听了男仙的话后,说。 “好啊!”男仙眼睛一亮,天剑宗的剑仙比他们厉害得多,他们在外也有几个月了,碰到魔族三次,一次也没抓着敌人,最后这一次还险些成了魔族的口粮,说出去都羞愧。但他们满腔热血,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如若与玄紫上仙等人一道儿,他们便能继续未完成的大业,而且成功率大大提升,死亡率大大下降。 其他人也纷纷道好,极是忍耐,也掩饰不了脸上的兴奋。 唯有紫墨,脸色微微一变,看向玄紫。 正好玄紫也抬眸朝她看来,眼神一样的冰冷。 大家都同意,紫墨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原本是一些参差不齐,空有抱负的修士与低阶仙人,现在加入了几个天剑宗剑仙,那阵仗大不相同,行走在外,都不必担心忽然遇到魔族会危险。只要魔族不是几十上百个集结在一起,他们根本不用怕。 大家越打越兴奋,紫墨却是越呆越着急。 玄紫没有与她相认,但是她感觉得到,他的神识一直锁定着自己,稍有异动,就会引来他的注意力。她几次想要趁乱逃跑,都被玄紫抓了回来。 紫墨真是越挫越灰心,师父当真不让她去魔界的话,她根本去不了。 第391章 被吃了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去找沈君焱? 紫墨三思之后,决定去找玄紫谈判。 师父是个有见地识大体的,自己是去找救命恩人,又不是出去闲逛。 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紫墨传音给玄紫,让他到林中与自己见一面。 “师父。”紫墨踌躇地看着由远及近的玄紫。 玄紫徐徐走来,神情淡漠。 这些日子,他都是这副模样,好像与紫墨真的是初识一般。 紫墨抿了抿唇,她自是明白师父还在生自己的气。以前师父也冷,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拒她于千里之外。 看着这样的玄紫,她酝酿已久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找我什么事?”玄紫开门见山。 紫墨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师父,请你放徒儿走吧。” “师父,请你让徒儿走吧。” 玄紫表情僵在那里,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与紫墨现在说的何其相似! 紫墨察觉到玄紫有些不对劲,以为他在生气,心里忐忑,但仍然接着说下去:“沈君焱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对他不管不顾。邬鸿回了魔界,沈君焱很可能也落入魔界,求师父让我去找他吧。” “你说他只是一个金丹期修士,落入魔君之手,还能活到现在?”玄紫从记忆中抽回神思,冷声反问。 紫墨被问住,心底涩然。她当然明白那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那不代表他真的死了。或许有奇迹呢?为了那微小到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她想去试一试,找一找。 “域外之界,强大如魔族也很难生存下去,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在那里找人?”玄紫犀利地指出她的脆弱。 他说的都是事实,以她的本事,到了魔界,想全身而退亦是希望渺茫。 “救命恩人,便是救了你这条命,你现在是打算把命还给他吗?”玄紫沉声问。 紫墨愣愣地望着对方,把命还给沈君焱?怎么可能!她自是抱着活着回来的态度去的。 “你若是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到极西之地,为师不但答应你去域外之境,而且会跟你一起去。”玄紫突然又说。 紫墨闻言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师父……” “不许找任何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去。为师给你三个月时间,不得使用传送阵,你若能到达极西,为师会兑现承诺,你若不能,以后都不要再提去域外之境的事。” 紫墨高兴地点头答应,那神情落入玄紫眼中,心中凭添几分怒火。 “一言为定!”紫墨假装没看到玄紫的不悦,快步跑了,她可不想中途师父反悔。 这里离极西已经不远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个月就能到,哪里需要三个月。 紫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未亮便出发了,她只偷偷告诉了与自己最交好的那个男仙,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踪引起大家的恐慌。 踩在紫魂剑上,紫墨飞向高空,心情像从笼中飞出的鸟儿一样雀跃。 玄紫远远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薄唇抿得发白。 …… 一晃一个月过去,本以为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达极西之地,然而紫墨仍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 据说极西之地是无尽深渊,她显然还没到极西。 紫墨把百晓图拿了出来,睁着眼睛瞪着左边那一块地图。 这地图竟然是不全的! 靠近大陆中部的地区,细节标得非常清楚,出名的山,各大门派,还有天玑阁分阁等等罗列其上,一路往西,之前也能对上号,但是越往西,地图上的标识就越少。 到了最后一部分,则简要的标明了“凶地”两字。 至于是什么凶地,上面没说。紫墨只是根据地图比例,大约猜测自己离极西之地还有多远,所以当初玄紫放她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地与玄紫打了赌,未曾想到这所谓的凶地如此难走。 紫墨仿佛回到了渡心魔劫的那一个世界,各种磨难接踵而来。 以她之能,走得非常艰辛。 而且,她发现越往西走越危险,照这种速度,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三个月内到达极西。 师父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设了这个赌约? 紫墨深吸一口气,把百晓图收起来,继续往前走。 她倒是想飞,但是这片沙漠磁场很是奇怪,在天上飞消耗仙力非常快,而且,空中恐怖的飞型妖兽很多,她之前差点儿就被一只遮天蔽日的鹰类妖兽叼走。 紫墨苦笑,听人说域外之境如何如何环境恶劣,自己若是连这点路都走不了,又如何去域外之境?师父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吧? 突然,紫墨停下脚步,凝神静听,远方似乎有脚步声。 一个月来她独自行动,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因如此,她的感官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敏,远远的便听到了巨型生物的脚步声,而且不只一个。 紫墨神色肃然,环顾四周,除了漫天黄沙外,无一可遮蔽之物。 轰!轰! 脚步声越来越大,那声音跟打雷一样,到底来了什么怪物? 紫墨脸色微变,实在没办法,把玲珑宝塔拿了出来,自己钻进里面。 这玲珑宝塔被玄紫修好了,但是毕竟不是仙器,若是遇到天仙甚至上仙,足以将其击碎。 玲珑宝塔缩小比例丢在沙地上,金黄色的塔身几乎融在了沙地里。 脚步声越来越大,地面震颤。 丢在沙地里的玲珑宝塔也跟着一颤一颤。 幸亏塔内的空间不会跟着塔身一起晃动。 紫墨稳稳站在塔内,透过塔中的小窗户,看向外面。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双大黑脚。 紫墨瞳孔微缩,那双大脚,简直跟擎天柱似的,难怪会发出那么大的响声。 来者个头大,但速度绝对不慢。 呼吸间,对方半截身子都落入紫墨的视野中。 那是两条腿? 腿上长着毛,看上去倒像个巨人。 还有这肤色…… 紫墨越看越不对劲,怎么跟某种生物很像。 塔身窗口太小,无法把对方从头到尾看清,紫墨悄悄探出一点神识。 “嘶!” 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竟真的是魔人! 这个魔人少说也得三十丈高,难道这才是魔人的真身? 若真如此,之前到了下仙界的魔族为何不化成巨人,那样子还怕仙人的小小攻击吗? 恰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紫墨灵魂刺痛,脸色顿变,整个人一瞬间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她退回塔中,面色极难看,脑袋止不住的疼,心中骇意无法言表。 好强大…… 紫墨退回塔中央,苍白着脸看向塔窗。 窗户忽然被堵住,紫墨感觉到宝塔被人拿了起来。 最可怕的是塔身竟被挤压得变形,自身发出的宝光努力抵挡着外力的施压,然而即便如此,仍随时有被捏碎的迹象。 紫墨是它的主人,灵魂牵连,玲珑宝塔受到攻击,有一部分外力会转嫁到她身上。方才神魂受伤,此刻伤上加伤,她的面色更加惨淡。 好厉害! 盘腿席地而坐,紫墨让自己尽量与塔融为一体,希冀着这个可怕的魔人没发现她。 这时,塔窗上堵上一片赤红,那片赤红像一块红色的宝石,泛着琉璃般的色泽。 那是……魔的眼睛? 紫墨心微微缩紧,更加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她可以从塔内看到塔外,而非塔主人的人站在外面是看不到塔内景象的。 她屏息静气,看着那眼珠转动,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紫墨仍感觉到迫人的压力。 对方实力太强了,她在邬鸿身上都没感觉到那么可怕的威迫感,难道邬鸿其实不是魔族的魔君? 明明紧张得要死,她还能神游去思考邬鸿的身份。 赤红的眼珠子移开了,紫墨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对方把粗大的手指伸过来,他的手指比塔身粗了数倍,不可能从窗口塞进来,紫墨紧紧盯着那扇窗户。 见其收回手,接着一根较细的绳子被塞了进来。 紫墨默然望着那根光滑的“绳”,外表漆黑,尾部尖尖,分明是魔身上的毛! 一根毛就粗成这样,紫墨无语凝噎。 这粗毛自然也是塞不进来的,她启动玲珑宝塔的防御功能,没有她的允许,除非强力破坏,否则是无法探进来的。 紫墨提心吊胆,看着对方想尽各种办法往窗口塞东西,居然还捧了一堆沙撒进来,她忍不住腹诽,难道这是个笨蛋? 刚如此想,塔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那魔抓着塔左摇右晃,颠倒过来再晃晃,要不是塔里的空间不与塔身一致,紫墨铁定要被摇晃。 紫墨现在确定,这魔脑袋有问题。正常的魔会对着一个小宝塔玩那么久吗? 不过他傻没关系,只要别一直对这塔有兴趣就好。 但,紫墨想法只怕要落空了。 这个体型犹如擎天巨人的魔,居然没有丢开宝塔! 如果紫墨在外面的话,就会看到魔用两根手指头掐着一个比他一截手指还小的金色宝塔,然后放进了嘴里! 紫墨没看到这幅画面,她只觉得四周的视线一下子变黑,不知宝塔身处何处。 第392章 意外转折 咚! 塔身像是碰到什么硬物,一角被撞得凹进来,碰撞声令身在其中的紫墨耳朵一阵轰鸣。 幸亏紫墨早早隔绝了塔内外的联系,否则,她此刻就会闻到一股腥臭味。 然而,也正因为闻不到味道,周围又是一片黑暗,紫墨无法辨别身处何地,心中焦急万分。 她是可以感觉到宝塔在不停的移动,也就是说她还在魔的手里。 对方神识太强大,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呆在塔里面修养,先把受伤的神魂修好再说。 如此过了数日,紫墨每天都会有见天日几次,因为那个魔每天都要把玲珑宝塔拿在走手玩弄几次。 趁着他把塔拿出来的时候,紫墨会透过塔窗看到外面的景象,发现都是自己之前到过的地方。 紫墨神色微动,这魔往东走,莫不是要将下仙界搅个天翻地覆? 如她所料,很快魔遇到了人类修仙者,不等仙人与他大战个三百来回合,就被魔秒杀了。 一般情况,紫墨是看不到魔与仙人作战的,她被关“小黑屋”,啥也看不到。看到的那一次刚巧魔又把塔拿在手里玩,紫墨总有种错觉,对方看得见自己,因为他总是尝试着把东西伸进来,但屡屡失败,有时候恼了就拿塔撒气,几次差点儿把塔给毁了,把她吓得够呛。 而那次,刚巧魔又要发怒,好死不死撞上几个人类修仙者。 对方看到魔的体型,害怕有之,但是不怕的也有。无所畏惧的仙人便朝魔攻击,于是乎正在发怒的魔把气撒在了这几个仙人身上。 绝对的秒杀,紫墨看到对方的攻击落在魔身上,犹如雨水落在石头上,不留半点痕迹。 而魔,只是随手一捞,就把几个仙人抓在手里,用力一捏,皮开肉绽,鲜血四溅,仙人的元神飞出欲逃,被他一抓,又给逮住了。 抓到元神之后,他便把元神扔进嘴里,仙人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紫墨仿佛能听到魔咀嚼的声音,牙根一阵阵发酸。 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每日都提心吊胆,担心魔用暴力把塔给震碎,到时候,她是不是会像那些仙人一样,被魔轻轻一捏,毁去肉身,元神成了对方的食物? 长久的煎熬,让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哪一天精神崩溃。 不,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身处此境,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修炼,每一日便显得格外的漫长。 时间一长,人一闲,自然而然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她想到了师父,想到了沈君焱,想到了已经辞别的林家人,她甚至想起了那些被她压抑去重新接触的人,比如闫珊珊,比如白筱月。 得道成仙,是一种获得,亦是一种失去。自飞升后,她的感情似乎变得比以往淡薄,蓝星遇到的人和事,就像是过眼云烟一眼,只在记忆长河里留下点点印迹,却很难起大波澜;坚持去寻沈君焱,是一种执念,也是她的承诺,执念不破,修为再难寸近;承诺不兑,有损仙途。 所以她才在离开蓝星前,才会让林家和沈家人选择吗?所以她才会不顾师父的阻拦前去救沈君焱吗? 紫墨独自坐在玲珑宝塔里,思绪有些混乱。 得道即无情,无情方能得大道。 既是如此,她此刻为何会想到往日种种,忆起曾经那些人? 紫墨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中,直到有一天,她感觉到宝塔剧烈晃动。 她猛的惊醒过来,想到自己之前陷入的那种境界,脸色微变,差一儿就走火入魔了。 然而没有时间给她去压惊,当她余光瞥见塔外的人时,登时大惊失色。 “师父!” 魔的脚程比紫墨快得多,不到半月功夫就快到下仙界中部,与消灭侵略者的玄紫等人相遇。 灭魔队伍日益强大,以天剑宗为首,足有五十个仙人,几个月来,他们遇魔杀魔,从无败绩。而今日,遇到的那这个魔人太特别了。特别在大,不是一般的大,三十丈高,人站在他旁边,就跟蚂蚁一样。 而且,他不只是高大,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气势惊人无比,让这队人马深深忌惮。 紫墨看到玄紫先是一喜,随即一惊,那日魔杀仙人的画面记忆犹新,她不敢想象师父被魔抓住杀死的情景,神色不安起来。 如果可以,她想提醒师父快点离开。 但是,这个魔的实力深不可测,她与师父传音,一定会被魔察觉,且不说那样暴露自己,师父也会因为自己分神。以她对师父的了解,他不会抛下自己逃走的。 然而,紫墨不愿玄紫发现自己,玄紫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魔正在把玩的宝塔。 玲珑宝塔是他送给紫墨的法宝,他岂会不认得。 看到宝塔落在魔的手里,玄紫心神一凛,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变了。 旁人只当他是遇到如此强敌而变色,心道原来世上还有玄紫上仙害怕的人物。 在战一触即发,没有紫墨希冀的奇迹,战斗拉响。 这个魔的强大紫墨深有体会,倒是仙人队伍的实力让她惊讶了一把,相较之前被魔随手一击,灰飞烟灭,这队仙人显然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只是再强,终究强不过这个魔。 他们的攻击对他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他随手一击,却能将他们打成重伤。时间久了,他们必败无疑。 于是,有人打了退堂鼓,就加天剑宗,也大多提议先行离开,再制定方案对付魔。 然而玄紫却没有逃离的意思。 刚才打斗的时候,别人都往魔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只有玄紫一人往魔嘴巴上冲。 因为他看到魔把宝塔含进嘴里了! 紫墨周围一片黑暗,心急如焚。 方才见师父那决绝的模样,似救不出她决不罢休,这可如何是好? 顾不上太多,紫墨冒着被魔攻击的危险,给玄紫密语传音。 “师父,你先走吧!我在宝塔里很安全!” 玄紫冷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和焦急:“你怎会落在魔手里?我……”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紫墨差点儿以为他是不是受了重创,便听他接着说:“你且等等为师,为师必救你出来。” 紫墨闻言心道,莫非师父愿意先离开?若真如此,她反倒松口气。 然,玄紫却没有离开,而是专心与魔斗争。 此魔厉害无比,玄紫如若拥有上一世的实力,自是不惧于他,只可惜如今的他,修为不济,对抗不了对方。 被打成重伤后,还留在此地的天剑宗同门把他强行带走。 这些紫墨并不知晓,她在黑暗中既盼着师父来救她,又不希望师父来冒险。 她已经给师父惹了太多的麻烦,每次都要他来给自己清理,这一次又是自己一意孤行,否则不会累及师父搭救。 沉浸在自责中的紫墨丝毫不知,玄紫恢复意识后如何震怒。 他远离大部队,到了无人处,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简,注入灵力,欲与人联系。 然而传讯玉简消息发送出去,却半天没有反应,不知是玉简的另一头已遭不测,又或者不敢回他的话。 玄紫脸色铁青,周身寒气压抑不住地往外冒。 让他们保护她,他们就是这般保护的? 望着魔所在的方向,玄紫薄唇抿成线,心里头怒火止不住的翻涌。 如果不是为了让她死心,他怎么会提那样的要求,他以为在下仙界,只要自己人盯着,绝对不会让她遇到致命危险,万万没想到下仙界会冒出一个等同于仙君的魔。 玄紫突然后悔当初的决定,他该不顾一切地把她押回去关起来。只是那样,管用吗? 再说紫墨这边。 魔没有对灭魔队赶尽杀绝,待仙人一走,魔便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以防他人偷袭,然后张开嘴巴,粗大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把搁在牙后槽的宝塔拿了出来。 宝塔本来就变得很小,而魔又那么高大,这个宝塔于他而言,真不是一般的小。 他这是把宝塔当成袖珍玩具了吗? 紫墨默默吐槽着,透过窗眼,看到的除了蓝天,就是他身上的毛。 “你是谁?”突然,脑海中响起一个浑厚成熟的声音,发音有些奇怪,像是小孩子刚开始学说法,发音不标准。 紫墨惊愣住,听到对方重复了一遍那不标准的发音,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这个魔在同她说话? “你又是谁?”紫墨反问。 “我?我不知道。”语气有些迷茫。 后续的转折太出人意料。 紫墨本以为这是魔族派来打前锋,要将下仙界闹得天昏地暗的魔,真相却是这个魔并不是从域外之境来的。 他还不太会说话,但学习能力惊人,从极西到此地,他基本掌握了人类的语言,虽然说得不清楚,而且经常语序混乱,但进行简单的交流没有问题。 加上紫墨的引导,慢慢从对话中了解到,这个魔生长在极西,全且称他为大黑吧。 极西是下仙界仙人鲜少去的地方,但也不是没人去,而为何没有人发现大黑?大黑又为何一直留在极西呢? 第393章 不要伤害他 原来,大黑竟是从传说中的极西深渊里爬出来的! 他刚从那里上来没多久,这个世界对他来讲十分陌生。金光闪闪的宝塔让他感觉到万分惊奇,不知怎的,一看就看对眼了,便成了他的私有物。 他直觉敏锐,总觉得这金塔里藏着什么东西老是盯着他,于是他想把里面的东西揪出来,奈何一直弄不出来,而他又舍不得破坏金塔,只能每日拿出来摸一摸。 紫墨问他深渊下面还有像他这样的魔吗?他说没有,只有他一个。自有意识以来,只有妖兽为伴,他把深渊底下的食物都吃光了,饿得受不了,便努力爬了上来。 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紫墨默了。 怎么自己碰到的一个两个都是吃货? 饕餮意识清醒,听到两人的交流,大体猜到紫墨沉默片刻在想些什么,不爽道:“那能一样吗?本饕餮可不是什么都吃的!那魔连树皮都吃,本饕餮是死也不会碰的!” 紫墨闻言嘴角扯了扯,并没有回答它的话,而是继续从大黑口中打探消息。 其实大黑身上并没有太多可爆料的,他就像弃婴遗落在森林里,如同狼孩般长大,没有人类种种欲念,人情世故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他懂的语言全是兽语,人话是从深渊下爬上来才学会的。当然,他不仅不像人类,也不像魔,没有魔那般邪恶,也没有对仙界的痛恨。 紫墨猜测,他也许是当年仙魔大战的幸存者,不小心掉到深渊里侥幸没死。或许那时只是个魔婴,也或许本有神智,却意外失去记忆。 不管前者后者,至少他现在不是怀揣着恶意来的。 紫墨着实松了口气,但并未马上从玲珑宝塔里出去。 等观察了几天,确定他真无对自己没有恶念后,紫墨才钻出宝塔。 她全身心戒备,倘若大黑动手,她会第一时间躲进玲珑宝塔。 显然她白担心了,大黑并没有吃了她的意思。 她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这词还是紫墨交他的,告诉他什么是朋友,防止他伤害自己。 吃货说她在忽悠魔,她只当没听见。 出了塔,她踩在毛绒绒的“地面上”,同时撞进一双比她整个人还大的眼睛里。 紫墨差点儿就惊得往后退意,强忍住,面不改色地与之对视。 大黑张嘴说道:“你和那些仙人长得好像。” 他低着头,凑得很近,说出的话像一股风似的,紫墨被吹得头发乱舞。 紫墨更是被吹飞了起来,她施动心法,悬在空中,“你可以不用离那么近,我能看到你。” 大黑并没有马上把头移开,伸出两根手指头,向她抓去。 那两根手指头对紫墨来说就像两根大柱子,紫墨汗毛直竖,若不是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她就要动手了。 好在大黑没有伤害她,只是把她轻轻抓了起来,像是担心弄伤她,动作非常轻揉,显然他记得他自己曾经是怎么轻轻松松把仙人的身体捏碎的。 不过他的“轻轻”对紫墨来说绝对不轻,若非紫墨拥有仙体,只怕五脏六腑都已出血。 他把她抓起来,轻轻放回之前紫墨站着的那只手上,然后才把大脑袋移远些,说话也尽量小声,可惜他再小心翼翼,拥有那样的块头,无论如何都“温和”不起来。 刚才没防备,才会被吹走,现在紫墨有了防备,倒不至于再像刚才那样。 他重复提到:“你和那些人长得好像。” 她闻言紧盯着他,看他眼中并无凶意,回道;“嗯,其实你跟我们也很像,就是长得太大了,你可以变小一些吗?” 离开宝塔,真正面对大黑,那种令人仰望的高度实在叫人浑身不自在。 大黑闻言皱了皱眉:“为什么?” 体型变小,他的实力也会变弱,所以他一般是不会让自己变小的。 “你这样目标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变小一点,比较不容易招惹麻烦。” 大小的概念也是紫墨教给他的,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看她,再看看她脚边的宝塔,眼里露出一种类似好奇宝宝的眼神。 紫墨读懂他的眼神,解释道:“这个塔可以变大小。” 语毕,她心念一动,玲珑宝塔金光闪烁,从只有一寸长变成了一丈高,不过一丈的高度相对大黑来说算不上高。 大黑眼睛冒光,“变大?” 他伸出手把那塔拿了起来,眼睛往里看,依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这并没有减少他的兴趣,“变小?” 紫墨与他说了几天话,对他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习惯,按照对方的意思把宝塔变小。 结果她一变小,那宝塔就从他两指间坠落,他忙伸手捞住。 紫墨说:“你可以像它一样变小点吗?这样你也能和我好好说话,不然你这么托着我多累。” 在紫墨再三劝说下,大黑才不甘不愿地变小,变成一个近一丈高的大黑人。 虽然紫墨站在他旁边依然显然娇小,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别忘了刚才她可是站在人家手上,体会了一把孙悟空落在如来手掌上的感觉。 看他那么喜欢宝塔,她便把宝塔送给了他,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解除契约,即宝塔的真正主人还是自己,如果哪一天大黑要吃她,她就躲宝塔里去。 “虽然我和那些仙人是同类,但是我们毕竟是不同的个体,你也看到了,每次他们碰到你就会攻击你,不如我们去没人的地方吧?”她一人独闯域外之境很危险,但如果身边有大黑保架护航,那就不一样了。 大黑甚至比邬鸿还厉害,他又是魔,到了魔界,肯定没几个不长眼的敢主动找他麻烦。 大黑摇了摇头:“不要,回去了没肉吃,他们要来就来,正好让我吃个饱。” 紫墨额头竖下一排黑线,感情那些仙人在他眼里都是入虎口的羊啊。 对着她这个仙人的同类讲这样的话好吗?! 被雷得外焦内嫩的紫墨稳住情绪,诱哄道:“你不想找你的同类吗?” “我的同类?”大黑露出一个类似困惑的表情,他脸上长满了毛,紫墨只能大体辨别出他的神情。 “对,你的同类,跟你长得一样的魔,你看看其他生物都有同类,你也有。” 大黑眼睛亮了亮;“在哪里?” “我带你去。”紫墨说。 大黑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渴望。 他不懂什么是亲人,什么是同族,他自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看到别的妖兽都是成群结队,很多长得一样,却没有一个跟他相似的。心底深处,他也是渴望见到同类的。 紫墨见他答应了,心中高兴,却在这时,紫墨脑海中响起玄紫的声音。 “为师等下数三声,你马上跑。” “师父?”紫墨惊讶地环顾四周,师父怎么来了?她从大黑那里打听到,师父很可能被大黑打成重伤,现在不是应该安心修养吗? “师父?”大黑重复紫墨的话。 紫墨一惊,才记起大黑的神识强大,可以轻易破解她与人神识交流。 “等等!”紫墨赶紧出声阻拦玄紫,担心他突然出现,惹恼大黑。 然而,玄紫并未听她的,一二三喊得很快,紫墨不知道该跑还是不该跑。 不等她跑,玄紫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个仙人,他们给紫墨的感觉是深不可测,比玄紫更加厉害。 “结阵!”玄紫斜睨紫墨一眼,同时低喝一声。 除他之外另外有五个人,每个人手中拿着一件仙器。 五人站在五个方位,随即双手飞快比划,打着手势。 玄紫则飞身向她靠近。 大黑不认识另外几个,却记得玄紫,看到玄紫直直朝紫墨飞来,以为他要伤紫墨,怒喝一声,五指山朝他压来。 “都住手!”紫墨赶紧喊道。 大黑闻言住了手,但玄紫岂会听她的,心中尚在因她不听话不懂事而生气,又担心这个魔伤到她,恨不得马上闪到她面前,将她带走。 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没有大黑的阻拦,一个阻拦,他到紫墨跟前,抓着她的胳膊,远离大黑。 本来被紫墨叫停的大黑,看到紫墨被劫走,很生气,便去抢。 玄紫实力似乎更强了,竟然躲过了大黑的攻击。 正当玄紫带着紫墨避开大黑,五道光芒从阵中的五个仙人身上爆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惊亮夜空的闪电,飞速而整齐地射向大黑。 五光会聚,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被击中的大黑因为疼痛,愤怒地吼叫起来。 他想要冲向结阵的仙人,但是五光却如同实质一般,将他束缚在原地。 挣脱不开的大黑更加愤怒,嘶吼着,挣扎着,身体冒出黑色的雾气。他无意识地催动了魔力,然后他在众人眼中变大,越来越大,直至恢复他三十丈高的体型。 然而,纵使他恢复原形,五道光也没有消失,反而跟着变大,像是五条粗大的锁链,牢牢锁住他。 玄紫将紫墨轻放在地,快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无碍,叮嘱她“不要乱跑”,接着就要去对付大黑。 紫墨看着被困住的大黑痛苦的模样,再看看师父冷酷的表情,下意识地抓住他:“师父,不要伤害他。” 第394章 寒池 玄紫身形微顿,未置一词,继续前进。 大黑被阵法所困,五条光绳像是拥有魔力,勒得大黑痛苦嚎叫。 他的体型太庞大,力量无穷,维持阵型的五个仙人面色涨红,随时有倒下的可能。玄紫的到来无疑给他们增加了很大的助益。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滚银边长袍的男仙快速说道:“仙……玄紫上仙,快打晕他!” 他们在行动前早已分配好,五人结阵困住魔,再由玄紫出手制服它,趁机救出紫墨。 玄紫望着面前强大而痛苦的魔,墨黑的眼睛噙着冷意,剑在他掌中化虚为实。 他举起剑,足尖点地,便要跃到空中,却在这时,他的手腕一沉。 玄紫低头看去,握着他的是一只小一号的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他修眉微蹙,抬眸看向紫墨,启唇道:“放开。” “师父,大黑没有伤害我。”紫墨解释。 “他是魔。”玄紫眯眼,语气阴沉。 “魔也有好坏之分,正如人类,也不是个个都是好人。”紫墨担忧地望了大黑一眼,他赤红的眼睛充血般,愈发红艳。 想到与大黑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对什么都好奇,脾气偶尔暴躁,但大多时候都很温和,他会听自己的劝说,也会为了保护自己与妖兽打斗,他从未伤过自己半分,这样的魔,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自己最亲的人手里? 玄紫听了紫墨的话怔在那儿,也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阵法中一个仙人忍不住催促:“玄紫上仙,请快点,我们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大黑忽然狂吼一声,一股黑气从他身上爆射而出,像是核弹爆炸,瞬间能量向四面八方辐射,玄紫连忙抓住紫墨闪身飞到远处。 隔着遥远的距离,紫墨看到五个仙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束缚大黑的五道光绳则全部断裂,被铺天的黑气罩住。 大黑没有理会五个仙人,直奔玄紫而来,或者说是奔紫墨而来更合适。 紫墨见大黑挣脱束缚,心中先是一喜,大黑从浓雾中走出来,紫墨骇然瞪大双眼。 大黑的眼睛在流血! 不,不只是眼睛! 大黑全身上下都在往外渗血,浓艳的血在黑色的皮毛下不太显眼,然而他走过的地方,犹如下了一场血雨,触目惊心。 紫墨想冲上前去问个明白,突然,她感觉到颈后一股风,紫墨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是不及,紧接着感觉到后颈一麻,再然后,紫墨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紫墨的神识看到了面沉如水的玄紫,还有流着血却向自己赶来的大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紫墨已回到天剑宗,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记起一切。 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砰! 刚走到洞口,身体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紫墨被反弹回来。 紫墨一扫,才发觉洞口被人下了禁制,她出不去!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谁下的,紫墨脸色微变,使用神识,延伸向洞外,结果连神识都被弹了回来! 紫墨焦急,师父怎么不说一声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大黑怎么样了? 她目光回到洞府内,这个洞府倒是比之前大了不少,洞府中除了生活所需品外,还有一个大书架,摆放着不少书,桌上摆放着古琴、棋盘、茶具等,那都是玄紫常用之物。 这是玄紫的洞府! 紫墨立刻分辨出这个地方和自己没呆多久的洞府有所差别,她神识扫到桌面上落着的一张纸,走过去拿起来一瞧。 待看完信,紫墨脸都黑了。 师父出去追杀魔人了,为防止她任性私逃,索性把她关起来。这座洞府修建得比紫墨的要豪华得多,除了修炼外,还有许多陶冶情操的玩意儿,紫墨绝对不会无聊。但紫墨眼下哪有心情去陶冶什么情操,她都要急了! 师父难道去追杀大黑了? 这回连洞府都不让自己出去,师父怎么能那么武断! 曾经,当紫墨初遇大黑被困宝塔中时,她后悔过没听玄紫的话,然而,真当回到天剑宗,被关起来后,她却又渴望外面的自由。 她尝试几次入定修炼,发现自己心绪不宁,仙力在经脉中运行几个周天,被迫停下来,心境不稳,修炼不但不会增进,反而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她得找个办法离开这里! 天无绝人之路,在紫墨被困半个月后,让她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在洞府深处有一个寒池,寒水极冰,就连仙人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寒气。 紫墨第一次尚未靠近,便被寒气震慑,退了几步,她几经尝试,终于可以用手指去碰碰那寒池里的水。 而她之所以如此坚决要靠近,是因为她发现那寒池的水是活水,水从上方岩壁滴落在寒池中,寒池的水渗透到别处。成仙之后,她可以幻化成万物,故而她想化作寒池中的一滴水离开洞府。 只是,寒池性寒,她一只手指头探到水中,瞬间就裹上一层冰,寒气则顺着手指侵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需多久,她就会变成一个冰人。一根手指头都接受不了,何况是整个人融入其中,瞬间就可以把她冻死。 师父正是考虑到寒池的属性,所以才没有在这里另外设个禁制的吧? 寒池,对一般仙人而言,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紫墨,必须克服这道屏障,才能够离开此地。 她服过暖身丹,顾名思义,让全身暖起来,不畏严寒,然而就算服下暖身丹,寒池的温度依然不是她可以承受住的。 她还从星辰空间里搜刮出一件极品灵衣,不怕水火,可以隔绝外在的恶劣环境,可是极品灵衣并不能将她全身都包起来,如果她进入寒池中,势必会被寒池水冻成冰棍。 寒池的寒性冻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只把神识深进去不到一刻钟时间,紫墨便被冻得意识模糊,不得不退回来。 她坐在池边发愁,怎么才能离开呢? 等师父回来,她更没法离开这里了。 寒池,极寒之物,什么极寒之物最是耐寒? 紫墨托腮沉思,手指敲着腮面。 想了许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紫墨想起了无根冰莲。 在蓝星一个山洞里,她得到了无根冰莲,而无根冰莲最是喜寒。越寒冷的水,长出来的无根冰莲越纯粹,功效越好。 她当时将无根冰莲的花瓣吞下去,莲心却未食用,不如拿出来试试。 她把星辰空间取了出来,从一个寒玉盒里小心翼翼地将莲心取出,由于寒玉盒自带寒性,如同天然冷藏室,莲心放在里面那么久,也没有枯萎。 紫墨将乳白色微透明的莲心放到寒池里。 莲心沉到池中,她强忍住没有把它捞上来。 并非立竿见影,她又等了半个月,才见莲心飘了上来,在它四周,长出了薄薄的几片花瓣。 无根冰莲生长周期很长,紫墨本来已打算放弃,当她看到重新长出花瓣的无根冰莲时,惊喜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 等无根冰莲完全成熟,反倒比她想象的要漫长一些,她一边盼着无根冰莲快快长大,另外一边又担心玄紫回来。 终于,在她忐忑地等待中,无根冰莲成熟了。 没有根,只有一朵花飘在了寒池上。 这株无根冰莲比上次她摘到的那株好上无数倍。 单看那花瓣,像水晶一样透明,散发着幽蓝的光,与它下方的寒池颜色非常相近,在无根冰莲花瓣中间,则是黑色的。 极致的白便是黑,最好的无根冰莲,莲心便是黑色。 紫墨见此,心中大喜。 黑心无根冰莲,比她想象的要好! 她不敢耽搁,无根冰莲一成熟,她立刻伸手摘下。 冰莲一入手,她半只胳膊瞬间没了知觉! 这无根冰莲,简直比那寒池水更冰冷!紫墨不惧反喜。 体内仙力运行到右臂,仙气护体,仙力一冲,手臂活血通脉,不再僵硬。 紫墨将无根冰莲的花瓣摘下放进嘴里,不待品尝味道,便咽了下去,舌头都要被冻直了。 幸好她有过一次经验,也所幸她现在修为今非昔比,要不然非被冻成木头不可。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承受了常人无忍受的痛苦,经过漫长的炼化,终于将无根冰莲的精华完全吸收。 神农心经的神奇之处此刻展现出来,自从紫墨飞升之后,神农心经也有变异,比如,这无根冰莲被吸收之后,并不会消失,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将无根冰莲的能量调集出来。 紫墨马上运转心经,丹田内,一小团透明微蓝的光随着她的心意流转入体内经脉中。 紫墨心念一动,那团微蓝透明的光流淌到手指尖。 手指被透蓝的光包裹着,那光流动着,煞是好看。紫墨把手指浸在寒池中,寒气瞬间涌上来,紫墨却无太多冷意。 成功了! 紫墨心里一喜,并未马上把手抽出来,而是在里面多呆了许久,确定手指承受的寒意在自己可承受范围内,才把手指收回。 她打量了眼四周,走到桌边给玄紫留了一封信,然后走到寒池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整个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旋即光芒一闪,她的身体化成一道光射入寒池。 第395章 剑冢 她的身体化成一道光射入寒池。 无根冰莲的能量覆在她周身,她化成一滴水,融入寒池水,起初进去的时候仍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咬咬牙能够坚持下去,至少比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是紫墨第一次化形,感觉很新奇。变成一滴水,没有眼睛没有五官没有四肢,但是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周遭的世界,身在池中,周遭全是水分子,她把自己当成其中的一分子,渐渐的,寒意变弱,直到后来,她已感觉不到寒冷。 水里是有风的,她顺风而行,顺流而下,渐渐远离洞府。 不知过去多久,当一抹阳光照进她眼里时,她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紫墨从水中钻出来,化为人形。 看到四周的景象,性格沉稳如紫墨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湖,而另外一边,却插着无数的剑,长剑短剑,好剑破剑,应有尽有。 这是……剑冢? 紫墨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剑,遍地都是,脑海中自然而然想到这个词。 她听说过修剑的大门派都会有自己的剑冢,或者是门中弟子身亡后的无主之剑,或者是锻剑师打造的新剑,又或者是前人留下来的宝剑…… 而这却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 画面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壮观,也更令人震撼。 突然,紫墨察觉到放在星辰空间里的紫魂剑在翁翁震动。 紫墨心念一动,紫魂剑出现在她手里。 这是师父给她的极品灵剑,而在剑冢里不乏仙剑,难道是同类相吸,这里的剑影响到它了? 就在紫魂剑出现的时候,剑冢的安宁瞬间被打破。 嗡的一声,无数把剑从土里拔出,剑尖齐齐指向紫墨,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铿锵的响声。 任何人被那么多剑指着,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紫墨也不例外,头皮顿时一阵一阵发麻,她握紧紫魂剑,全身绷紧,警惕地环顾四周。 剑冢里到底有多少剑她不晓得,粗略扫一眼,没有上万也有几千。紫墨听说过,仙剑大多有灵,有些剑灵已经具备跟人一样的思维,没有主人的控制,仙剑本身亦可发挥出强大的实力。且不说眼前乃剑冢,剑之地盘,便是那么多的剑一起攻击她,她也招架不住。 明明成仙了,此刻她的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刹那,风云动,万剑发。 无数散发着光芒的剑咻的一下飞射而出,紫墨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神冷凝,夹杂着孤注一掷般的光芒,握紧剑柄,在周身舞出繁复的剑花。 叮当! 剑与剑的碰撞产生清脆的声音,似一曲轻快的古乐,在剑冢里伴着剑光奏鸣。远远往去,只见无数剑光集中在一个点上,而更多的剑则依然在向那一点靠拢。 紫墨在剑术方面只学了一点皮毛,还是她偷偷学的,玄紫不喜欢她学剑,而她主要兴趣放在炼丹上面,对剑修倒也没有太大的执念,手里为何会有这一把剑,她也说不清楚原因,玄紫让她收好,她便收好。 这确实是一把好剑,握着它的时候,紫墨总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会把紫魂剑拿出来,紫魂剑霸气十足,威力强大,常助她化险为夷。 然而眼下,她的敌人不是修士,不是仙人,更不是一堆死物,而是紫魂剑的同类!紫魂剑不过是极品灵器,又怎么比得上剑冢那些仙剑? 当一声格外清脆的声音响起时,紫墨心里陡然一凉,抬眸望向扫向紫魂剑。 在紫魂剑的中央,一道裂缝逐渐扩大,紧接着紫魂剑从裂缝断开,一分为二。 仿佛注视着一个生命的逝去,紫墨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脸色也越来越白。 而失去了攻击对象的万剑则不约而同停住,悬在空中,微微颤动。 紫墨霍然握紧手,另外一只手接住断剑,剑刃锋利,她没有使用仙力,立即被剑刃割破皮肤,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滴落在断剑上。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红色的血缓缓渗透进透明的剑身里,血缘漫延,像一条红绳,将整段剑的中央染红。 四周的剑好像发现了什么宝剑似的,忽然疯狂地朝紫墨“扑”来。 紫墨大惊失色,顾不上去检查紫魂剑为什么吸收她的血,体内运转仙灵之力,形成护体灵盾,抵挡仙剑的攻击。 剑太多,护体灵盾三两下就被灭掉,一把剑刺入紫墨的身体里,血溅如梅花散,那剑疯狂了,开始疯狂地吸取她的血。 紫墨以仙力将其从体内振出,其他剑则趁机刺进她身体。 只需片刻,紫墨就会被捅成马蜂窝! 危急关头,紫墨强迫自己冷静,体内的仙力不要钱似的往伤口上涌,同时护体灵盾也在一遍又一遍的加强。 然而,她不是铁打的,仙力有耗尽的时候,而剑冢里无数仙剑正虎视眈眈,随时要扑上来吸她的血。换个人来,恐怕早被吓晕了。 紫墨虽然没被吓晕,但失血过多,被仙剑打伤,也快坚持不住了。 她的血几乎未落到地就被这些饿昏了头的剑吸走,一小部分则尚着手指流到断掉的紫魂剑。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机械式地抵挡仙剑的攻击,身体的伤口却越来越多,生命危在旦夕。 古往今来,不是剑修,却死在剑冢里的,她怕是头一个吧! 紫墨心底自嘲,同时,生出一股不甘。不甘心,不甘心死在这里,不甘心被无人驱使的剑杀死,不甘心还有事情没完成,就这样死去。心中的不甘像是林中的火,越烧越旺。 就算是死,她也要让它们陪葬! 艰难地举起手臂,她举着断剑,朝插在自己腿上吸血吸得欢的一柄通体碧蓝的长剑斩下。 断掉的紫魂剑在那些仙剑眼里没有办法威胁,因而,碧蓝色的仙剑未躲闪。 就在这时,原本失去光泽的紫魂剑绽放出万丈光芒,一股亘古的强大气息瞬间爆射开来,正面对上的碧蓝色猛烈一颤,像是某个人骤然遇到强敌而被震慑,它想逃却因为贪念让它无法迅速抽身,于是,它被紫魂剑斩中。 清晰的断剑声响起,这一次断的不是紫魂剑,而是碧蓝色的仙剑。 仙剑里一道蓝色的光闪出,往外逃逸,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入紫魂剑中。 其他剑呢? 当紫魂剑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时,那些疯狂进攻紫墨的仙剑被震得倒飞出去,噗嗤噗嗤插进土地里。 紫墨稍微喘口气,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一边往嘴里塞灵丹,一边运转心法修复伤口,同时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紫魂剑也是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不待紫墨消化这个惊人的转折,便见落在地上的一截断剑飞起,与她手里的半截接在了一起,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紫墨被迫闭上眼。感觉到光芒渐弱,她缓缓睁开眼睛,手里的剑恢复如初,她目光落在断裂的地方,那里几乎看不出来曾经断裂过,就算是最好的铸剑师,也很难把断剑修补得这样完美。 与原来紫魂剑有所不同的是,剑尖那段里的血丝融入到她手里握着的半截剑,像是构架两地的桥梁,将两截断剑紧紧连接。 她第一次看到剑断掉了还能自己复原的,心中的惊讶用一火车都装不完。 仔细打量这把剑,说它是紫魂剑,却又与紫魂剑有所不同。剑身似乎更加透明光滑,而在剑身中间,血丝像活水一样,隐隐流动,剑身的颜色似乎淡了一点点,许是被散发出来的光芒所掩,才会变淡。 失而复得,紫墨欣喜自不必说。 从手掌传来一阵喜悦的情绪,难道是紫魂剑传给她的? 紫墨瞪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紫魂剑的情绪。 难道因为融了她的血,所以紫魂剑拥有了剑灵? 她一手将剑平举在胸前,另一手轻轻抚摸剑身,一种无法名状的喜悦在心间漫延,那股喜悦确实是从它传来的。这种发现让紫墨很高兴,她剑术不好,但紫魂剑却伴她良久,她已经将其当成伙伴,它能够生出灵智,她焉能不高兴。 虽然说剑冢里也有不少仙剑,甚至比她的紫魂剑还好…… 对了,剑冢里的剑呢? 紫墨心神一震,从喜悦中抽回思绪,抬眼望向四周,面上再露错愕。 方才威风凛凛的仙剑,此时一把把插在地里,尾部轻颤,那模样,简直像是遇到恶霸时恨不得躲起来的小媳妇,撅着屁股遮起脸来,掩耳盗铃! 紫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这是神马情况? 她稍微晃动了下手,就见那些剑尾抖得更加厉害,如果换成动物或者人的话,一定会更加形象,这简直就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这时手掌微麻,感觉到紫魂剑在震动,紫墨此时与紫魂剑已有几分心意相通,隐约察觉到它的意思,将手松开。 紫魂剑从她手里飞出,朝着不远处一把墨玉色泽的蛇形剑飞去。 第396章 前世今生 它经过的地方,插在地上的剑颤抖得更厉害了,有的赶紧拔出地面化作一道流光逃走,有的往地底下钻,完全颠覆了紫墨对它们的印象。 这还是霸道的仙剑吗? 紫魂剑熟视无睹,径自飞往墨玉宽剑所在位置,墨玉宽剑也忍不住拔出地面,一溜烟飞向空中,却在半空中忽然停住,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又或者被什么禁锢住,不住地颤抖,却无法飞走。 砰! 紫魂剑用剑柄在它身上敲了一下,墨玉宽剑战战兢兢,朝紫魂剑上下动了动剑身,就像在鞠躬点头。 两人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或者该说对紫墨而言是一场无声的交流,而对这些仙剑来讲,画面大不一样。 在剑灵的绝对领域里,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精致男子冷然俯视着跪倒在他面前的黑衣男人,紫衣男子的额头上是一条红色的竖线,妖娆红艳,配上精致的五官与白皙的肌肤,艳丽不可方物。 “拿来。”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有种金属般的质感。 黑衣男人瑟瑟发抖,从怀中掏出两枚光球,平举到额前。 紫衣男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两枚光球吸入掌中。感受到光球中亲切的气息,紫衣男子眉目变得柔和,转眼冷沉扫向黑衣男人,“自裁吧,你不会想看我动手。” 黑衣男人闻言全身一僵,头低得不能再低:“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紫衣男子面无表情,在他的绝对领域里,他就是神。 一个意念闪动,将黑衣男人粉碎。 绝对领域撤掉的时候,紫衣男子寒眸一扫,四周的仙剑退避三舍,个个面露骇然之色。 紫衣男子携着两团光球飞进紫魂剑中,这一幕紫墨看不到。 她只看到墨玉宽剑好像突然失去了光泽,了无生机地插在地面上。按理来讲,剑是死物,不应该给她这种感觉,然而她确实察觉到墨玉宽剑的变化,这种变化如同一个原本拥有生命力的身体骤然失去灵魂,转眼变成尸体。 不等她想明白,紫魂剑飞到她面前,剑身上托着两个白色的光球,紫墨看到光球,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光球,下一瞬两枚光球一闪,射入她的大脑,紫墨心里一惊,想要阻拦,但两个光球速度太快,下一秒已跃入她的识海。 然后,紫墨失去了意识。 紫魂剑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向后栽倒的紫墨。 一道紫色的影子从剑身中飘逸出来,微微透明的身体,正是方才绝对领域里的紫衣男子。 看到他,四周的仙剑灵剑像见到猫的老鼠,一哄而散。 紫衣男子淡淡扫了眼四周,便收回目光,凝视陷入沉睡的紫墨。 男子的眼神很复杂,与他邪魅霸气的容颜不同,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里透着眷恋,像是正在看着自己的亲人,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暖。 紫墨自是看不到的,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仙人,梦里有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仙景,梦里有自己最尊敬的师父,他是仙界的王者,她还梦到了那场传说中的仙魔大战……以及一个男人,一个被她遗忘了万年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痛袭上心头,泪水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 紫衣男子垂眸望着她眼角的泪,漆黑的眸波光流转,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然而,他的手指轻轻地穿过泪水,穿过她的肌肤,未曾真正接触。 他动作一顿,抿紧唇看着她,看着她的泪水不断涌出来。 无论是在云海界还是在蓝星,抑或是在下仙界,紫墨或生气或伤心或高兴,都不曾落下一滴泪水,她的心远比别人看到的更要冷,假如让认识她的人看到这一刻的她,一定会惊掉下巴。她竟然也会像其他女子一样流泪,她原来也有这么柔弱似水的一面。 紫衣男子不知所措,想替她擦干眼泪,但他身体是虚无透明的,根本触摸不到她。 他只能静静守护在她旁边,等她醒来。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 三天三夜过去,剑冢安静得仿佛风都静止了。 躲在地上的紫墨颤动着蝶翼般的长长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中不再是曾经的平静无波,不再是漆黑冰冷,里面仿佛遇到暖阳,从冰山融解成了春水。她看到一张脸,一张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瞳孔不禁缩紧,失声唤道:“龙焱?” 紫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唇角,浮出浅浅的笑,一瞬间,千树万树桃花盛开般绚烂。 紫墨猛的坐起身,伸出手去抓他:“龙焱,真的是你!” 她扑了个空,差点儿向前栽在地上,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紫墨站稳,惊诧地看着他:“你真的是龙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你不是龙焱!你是沈君焱!不,也不是,你到底是谁?” 她脑子很乱,脑中突然多了很多记忆,那些记忆就像是前身经历过的一样,刻骨铭心,此刻心中难以抑制的疼。这种感觉对她来讲很陌生,但在那些记忆又是那么熟悉。 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面前这人,长相与沈君焱有九分相像,那一分不同在于神韵。沈君焱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眉目如画,清逸不凡,而面前的男子,邪魅、凌厉,霸气天成,气质与沈君焱迥然不同。 紫墨有些糊涂了,眼前究竟是不是梦? 紫衣男子长眉一挑:“我不是龙焱,也不是沈君焱。” “你是谁?”紫墨眉头紧锁,脑子乱糟糟的,其实心里比她自以为的要通透明白,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 “我?”紫衣男子歪头一笑,“我是紫魂。” 他抬手一招,悬在空中的紫魂剑悬浮在他面前。 “你是剑灵?”紫墨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 “你为什么长这样?”紫墨忍不住问。 紫魂摸了摸自己的脸,淡然望着她:“你不是很清楚吗?” 紫墨手不自觉地拽紧,“你变个模样,别用这张脸。” “你害怕?”紫魂挑了挑眉,与紫墨梦里的那个叫龙焱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邪魅惑人。 “不习惯。”紫墨抿紧唇,“换张脸。” 紫魂固执地摇了摇头:“不,你喜欢这张脸。” 紫墨皱眉,“你怎么……”‘知道’两字尚未出口,话嘎然而止。 她惊疑不定,眼神闪烁,紫魂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喜欢这张脸? 梦里的画面纷至沓来,那是一张张记忆的缩影,紫墨不可能把那些当成简单的梦。 紫魂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紫魂又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一切都不难理解。 那两团光球……其实是她缺少的一魂一魄。 师父说她天生少魂少魄,可是她却从紫魂剑中得到了那一魂一魄。 这是巧合,又或者有人刻意为之? 如果没有脑海中那些记忆,紫墨一定会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师父费尽心力为她寻找魂魄,而她缺失的一魂一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起来让人啼笑皆非。 但是那段多出来的记忆,叫她无法劝自己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万年前陨落的仙帝玄,是一个叫秋水的女子的师父! 仙帝玄与玄紫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气质都如出一辙;而秋水,则肖似她。 她想这是巧合,但是巧合会让她觉得刻骨铭心吗?巧合会令她历历在目吗?当初意外夺舍萧秋水的身体后,她也得到对方的记忆,唯独少了那份情。 再怎么自欺欺人,她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世上没有两对长相相同的师徒,那也不仅仅是一个梦。 紫墨的脸一点点变白,心像被人揪在手心里,很难受。 多了一魂一魄,感情来得凶猛似虎,她险些招架不住。 “秋水。”紫魂唤她,秋水的一魂一魄封印在紫魂剑中,生出剑灵便与那一魂一魄呆了许久,它看过无数次藏在一魂一魄中的记忆,那些记忆深刻地影响着它,让它在选择化形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记忆中最清晰的那张脸,而它,也把记忆中的那个秋水当成了主人。 只是,它不唤她主人,它唤她秋水。 紫墨被紫魂惊醒,她愣愣地看着紫魂,看着对方的脸,心止不住地疼。 这张脸是龙焱的脸,而龙焱,是她前世的恋人。 那么沈君焱呢? 会不会是龙焱的转世? 早该魂飞魄散的她投胎转世了,龙焱又怎么会死呢? 梦里流那么多泪,皆因龙焱为她而死,直至醒来,紫墨也无法马上从那种悲痛抽身出来,此刻猜到沈君焱就是龙焱,心里的痛楚淡了些,旋即整颗心都揪起来。 前世,他为救她而死;今生,他再次挡在她面前,生死未卜。 她不想再与他分别,不想再等下辈,更不想悲剧再重演! 魂魄归位,记忆回来,前世的那份情自然而然也融入紫墨的心。 这一世,紫墨没有哪一刻比眼下更急切地想要看到沈君焱,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救出沈君焱。 她要去找他,立刻,马上! ------题外话------ 乃们知道男主前世是什么身份吗? 第397章 龙焱是把剑 紫魂认她为主,与她心意相通,一下子便感觉到她情绪波动得厉害。 他挑着眉问:“你想离开这里?” 紫墨点头,放眼望去,是看不到边的剑冢,她用神识感觉得出,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要出去只怕还得费一些功夫。 紫魂自信地抬起下巴:“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紫墨看着他的笑脸,仍然有些不习惯,但眼下不是说他的时候,惹恼他,到时不帮自己出去,可有她后悔的。 她有些好奇紫魂怎么找到出口,貌似它和自己一样都是初来乍到吧? 很快,紫墨明白为何紫魂如此自信了。 这家伙似乎很厉害,他一飞到半空中,其他剑都颤颤微微地立起,朝他鞠躬。 场面很宏大,成千上万把剑向着他行礼,如同臣民拜见君王,何其震撼。 最令人称奇的是行礼的都是剑,而不是什么人或者兽。 紫魂邪魅一笑,看着其中灵力最高的剑灵问:“怎么离开剑冢?” 邪魅的紫魂与龙焱何等相似,两人唯一的不同便是紫魂的额上多出一条红色的竖线。紫墨不由自主地想起万年前,龙焱也曾如此霸气地出现过。 龙焱……亦是一把剑。 但他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他乃宇宙初开,鸿蒙孕育而出的智灵,可以说与乾坤珠是同时期的宝物,所不同的是乾坤珠没有灵智,而他经过漫长的岁月,最后生出了灵智。 他被仙帝玄发现,准备融入剑中,铸造一把开天劈地的神剑。 而前世的秋水,对这个由鸿蒙中诞生出来的灵很是好奇,常常跑去看它,久而久之,双方熟悉起来。 那时龙焱已经能够化形,只要再过一千年,就会成仙,与其他智灵平等存在,而在成仙之前,他和风精灵水精灵等拥有灵智的灵体一样,是仙人们追寻的宝贝,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常常被用来铸器,融于仙器中成为器灵。他很聪明,实力也很强,鲜有的几次被人类发现,他也安然逃脱。然而,他在玄那里头一次栽了跟头。在他还没成仙之前,玄先一步找到他,并用秘法将他镇压,带回仙宫。 鸿蒙孕育出来的他比任何智灵都要强大,玄一直想打造一把神兵利器,缺少一抹智灵,而龙焱无论是实力或者气场,都非常合适。 那一次,为了降服龙焱,玄受了很重的伤,他将龙焱带回仙宫后,只来得及将其关在特殊的阵法里,然后匆匆赶去闭关。 也正因此,秋水才会拥有一段与龙焱相处的时光。 因为好奇,她偷溜入阵法去瞧被奉为天下第一智灵的龙焱。 两人从敌对到交好,从相遇相识到相知,最后竟是产生了不一般的友谊。 再然后,玄出关了。 秋水劝玄放了龙焱,玄自是不答应,两人为此大闹一场……后来,龙焱终是被关进炼器炉里,被封印在剑里…… 当龙焱剑出世的时候,那股来自远古的气息从仙宫伊始,辐射到整个仙界,凡是拥有剑灵的剑,无不向其臣服…… 等紫墨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时,紫魂已经问清楚出口的位置。 紫墨压下复杂的心情,跟着紫魂往出口走去。 剑冢里的剑向两边退散,给他们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无数把剑整齐地面向紫魂,仿佛正在举行阅兵仪式,卫兵们在向他们的王行注目礼。 紫墨复杂地望着紫魂的背影。紫魂剑何时生出了剑灵?为何她会从他身上感觉到熟悉?难道紫魂不但学了龙焱的形,且学到了龙焱的神韵? 紫魂把她引出剑冢后,便飞回剑身里,他说:“我歇会儿。” 他还不够强大,剑灵离开剑身那么久,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紫魂的操控,紫魂剑向下坠去。 紫墨伸手接住,手抚过紫魂剑中那条红线。 她还没问他的来历呢,他是否也是被师父强行封印在剑里的智灵?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紫墨踩到紫魂剑上,朝天际飞去。 拥有前世的记忆,曾经学过的技能悉数回归。前世,她剑术了得,完全继承师父玄的衣钵,一把普通的剑也能被她舞出百样花来。御剑,也不只是简单把灵力注入到仙剑中而已。 她以快从前数倍的速度御剑飞离,剑冢里则在他们离开后炸开锅一般热烈讨论起来。 “天哪,那家伙的气息好恐怖,我差点儿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说话的是一把名为烟霞的紫色琉璃剑。 剑灵一个个从剑里冒出来,飘在空中,像是一群游魂在开会,场面实属诡异。 “可不是,太可怕了,那家伙之前藏得那么深,我们都被骗了。” 原本以为只是个灵智初开的小剑灵,谁曾想,是一头沉睡的雄狮,被人打扰,醒过来,一口就咬死个霸王。 墨玉宽剑在剑冢里算是实力不错的,它方才趁乱抢走从紫魂断剑中掉出来的一魂一魄,想等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补补,谁能想到眨眼功夫,就被紫魂毫不留情地灭杀。 剑灵也是能够成长的,只不过剑灵成长非常缓慢。他们是剑灵,平时是依靠剑主杀人来提升实力的,然而身在剑冢中,都是无主的剑灵,想通过这一条来提升修为是不可能。 幸好剑灵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来提升修为,那就是吞噬,通过吞噬其他灵魂,来壮大自己。 要不是天剑宗禁止他们大肆杀害同类,这剑冢里哪还有那么多剑灵,只怕那些实力弱的剑灵早就被厉害的剑灵吞噬了。 不过,有了实力差距,有了利益冲突,剑冢里显然没有表面那么和平,处处充满杀机,小剑灵平时都是躲着大剑灵的。 而今天,不过是厉害的或者是弱小的,都被紫魂的王八之气震撼住。 扑面而来的远古气息,让它们的灵魂震颤,从心底里臣服于对方。 幸好,对方没有在剑冢里称霸的意思。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意外到来又匆匆离开的紫魂。 大部分剑灵都没注意到,有一个很厉害的剑灵没有参合进讨论,他叫破浪,前一任主人是一个仙君,所以,他的实力很强。他除了拥有比其他人更强大的神魂外,还有一颗机灵的大脑。 别人都是等着剑修来选剑,而他,则在很早以前便与天剑宗做了笔交易。 现在,他觉得又有生意可做了。 天剑宗的掌门天涯在武陵殿内,正听着玄紫从远方传回来的简讯。 他们发现有一小队魔军从域外之境进来,差点儿就隐藏到暗处,幸好被他们及时发现,否则下仙界又要吃大亏。 就在这时,天涯神识感觉有异,他出声让玄紫先暂停一下。 天涯听破浪描述剑冢今日发生的离奇之事,眼中露出讶异之色。 “出什么事了?”玄紫察觉有异,出声询问。 “剑冢里出了点意外。”天涯觉得此事远没有仙魔之战重要,便没详细说明,让玄紫继续汇报前线战况。 由于天涯的不以为意,让玄紫错过了时机,等到他凯旋归来却找不到紫墨时,已经晚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多提。 紫墨御剑飞行,日行数万里。 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她之前看到的世界。 下仙界更加荒凉了,偶尔能看到仙士,也个个都是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再没了往日的悠闲。 紫墨在百晓图上看到下仙界最新消息。 仙魔大战原来已经正式开始,不过真正的战场不是下仙界,而是上仙界。 上仙界的仙人比下仙界少得多,但那里的资源却比下仙界多很多,魔军选择那里并不奇怪。 然而,总有那么一些魔想到下仙界闹一闹,于是便陆续有魔从上仙界溜到下仙界,亦有魔直接从域外之境来到下仙界,企图侵占下仙界。 魔的数量出乎大家的预料,而魔的实力也出乎意料的强。有幸从万年前那场大战存活至今的,甚至觉得如今的魔比万年前的要强。 越来越多的魔侵入下仙界,杀害修士仙人,下仙界变得乌烟瘴气,仙人们不得不组织起来对抗,此地便成了仙魔大战的第二战场。 紫墨的师父玄紫则作为领队之一,负责剿魔队的队长。 前世,最后的记忆便停留在仙魔大战,这一次意外记起前世的事,又面临新一次仙魔大战,紫墨心中难免感慨。 只是,她不会像前世那样,跟随师父左右,大杀四方,阻挡魔军的入侵。 这里不是主战场,而她如今的实力,恐怕别人还要嫌她拖后腿。 紫墨救人心切,强迫自己无视这场战争。 魔族大军既已到了仙界,那么此刻域外之境必是最空虚的时候,这是救人的最好时机,错过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去救他。 给自己找出这些个理由,紫墨默默地前往极西之地。 途中,她多次遇到魔人,有时被她躲开,躲不开的时候便打,打不赢就跑,跑不过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极西之地。 令她惊喜的是,她在这里遇到了大黑。 第398章 风暴海 原以为现下仙魔对立,大黑凶多吉险,想不到他居然回到了极西。 大黑看到紫墨,亦是狂喜不已。 他身上有许多伤,所幸无性命之忧。 按理来讲,恢复前世记忆后,紫墨应该对魔族深恶痛绝的。是魔族害死她,也是魔族害死龙焱,然而,紫墨并未对大黑产生厌恶之感,许是多了一世的历练,让她看待事物更为包容也更客观。 紫墨邀请大黑前往域外之境,大黑点头答应。 就在他们离开下仙界的瞬间,玄紫刚巧得知紫墨失踪的消息。 他在战场上驰骋太久,心里放心不下紫墨,用玉简传讯,让留在天剑宗的仙人去探望紫墨,不想却得到这样的消息。 玄紫心头先是一紧,以为紫墨被人劫持,旋即想到,紫墨更可能是自己逃走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握着玉简的手青筋暴露,险些把玉简捏碎。 “玄紫,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立马派人找她。” 玄紫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腔不断翻腾的怒火,声音无波,但令人不寒而栗,“我等三天,三天若没有消息,我会抽身亲自去找。” 玉简那一头的上仙忙着手找人。 且不说玄紫如何愤怒,紫墨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情前往域外之境。 从下仙界到域外之境并不简单,中间要经过一片危险的风暴海。虚空中狂风大作,时不时就会出现空间裂缝,一不小心就会被空间裂缝吞噬。就算是仙界大能,到了此地也必须小心翼翼。 进入这里,紫墨才明白,为何关于域外之境的资料那么少,更多的只是传说。是人都有好奇心,想必很多人都会对域外之境感到好奇,可是,再好奇也比不上命重要。通过那少而又少的资料知道域外之境是一个荒凉的灵气匮乏的地方,他们的好奇心也就可有可无。没有利益驱动,反而危险丛丛,自然而然没什么人去域外之境探险。 紫墨来得匆忙,没有时间去调查域外之境的情况。她仅有的印象是通过前世的记忆和百晓图上得来的,这些印象不足以概括域外之境的全貌。 就比如此刻身处的风暴海,她只知道风暴海很危险,空气乱流,空间裂缝等随时随地出现,没有半点规律。 过来之前,紫墨提醒过大黑要小心,大黑却没太放在心上,一过来就被风刃割破皮肤,痛得他龇牙咧嘴。亏得他皮糙肉厚,要不然那一刀子风刃下来,可不只是破了皮肉而已。 头一次被大自然的风刃所伤,大黑这才深刻体会到紫墨的叮嘱,不敢再托大,把自己变小,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风暴海中。 二人一个仗着皮厚,一个仗着身形敏捷,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半。 前方,忽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影子。 在风暴海中,紫墨不敢随意使用神识,一不小心碰到裂缝,她的神识必会受到重伤。 因而,她只能眯着眼睛望着前面。 大黑视力比她要好,告诉她那是一群魔。 他看到同类很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同类,神奇的是他在下仙界呆了那么久,仙魔开战已有一段时间,而他居然没有碰到过其他魔人。 此时遇见跟自己长得一样的生物,大黑有多兴奋可想而知。 紫墨与其相反,辨别出迎面而来的是魔,心里暗道糟糕。 她连忙躲到大黑身后,低声对他说:“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和他们多说话,等穿过这片风暴海,你可以遇到更多的魔。” 大黑早得了吩咐,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依然乖巧地点了点头,紫墨说帮他找到同类,现在果然看到了同类,紫墨说的都是对的! 大黑脑海形成了这么一条逻辑,也就谨记紫墨的叮嘱。 紫墨担心被发现,钻进了挂在大黑脖子上的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可变大变小,穿着一条红线,挂在大黑脖子上,非常合适。 很快,那群魔到了大黑面前。 为首的魔问:“你是谁?怎么独自在风暴海?” 紫墨前世懂得魔语,记忆恢复后,也就能听懂魔的交流。 紫墨之前吩咐他,如果觉得遇到的魔不如自己,那么就不说话,把威压释放出来;如果对方实力比自己强,那就回答是从下仙界战场上得了紧急情报,前来汇报。 他们遇到的魔数虽多,但没有一个比大黑强。 所以大黑按照紫墨教的,将威压释放出来。 相当于仙君的大黑实力在魔中也是顶尖的,原本看他傻傻的没什么气势的魔人顿时变色,惊呼:“魔王大人!” 话音未落,上百个魔人齐刷刷拜倒在大黑面前。 大黑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紫墨从记忆里知道,魔的等级比仙人更为森严,等级是靠血统与实力来划分的,血统是首位,其次是实力。能叫得上号的魔分为魔君、魔王、魔将、魔兵。魔君相当于仙帝,魔王则等同于仙君。因此,拥有仙君实力的大黑就算没有高贵的血统,在魔族中也是倍受敬畏的。 她传音教大黑怎么说话。 大黑很聪明,立马学着紫墨的话,说道:“都起来吧,你们准备去哪里?” “这……”为首的魔迟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大黑。 自从万年前那场大战后,魔族元气大伤,数量急剧减少。加之魔的繁衍本来就很困难,又被赶到域外之境那种资源贫乏的地方,族人的数量并不多,每多出一个魔将、魔王都是举族同庆的,所以基本上魔族里有几个魔王,魔王们的身份来历名字样貌他大都知道。 可面前这位魔王实在陌生,他所了解的魔王没有一个跟他匹配的。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为首的魔也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大黑机密。 大黑板着脸道:“看你们的去向是要前往仙界吧?” 众魔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魔王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大黑继续说:“仙魔大战,军机最重要,你们能够在我的威压面前闭紧嘴巴,不泄露军情,这一点很好。” 大家闻言一喜,尤其是为首的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大黑。 “我会禀明魔君的,等大战结束后,封赏你们。” 紫墨让大黑板着脸,添上一身的气势,这么一忽悠,还真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更是因为大黑说要请魔君封赏他们而个个喜笑颜开。 “谢谢魔王大人,不知大人贵姓?”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为首的魔俯首恭敬地问。 “这就不是你们该问的了。”大黑斜睨他一眼,迫得对方把头低得更低,心惊肉跳,不敢再追问。 “你们赶路吧,别耽误正事。” 众魔敬畏地向大黑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开。 大黑则继续前行。 紫墨干脆呆在玲珑宝塔里,一边夸奖大黑说得不错,一边指点他躲避风刃和空间裂缝。 大黑得了紫墨的夸奖,心里很高兴,从他脸上就能明显感觉到他不错的心情。 后面,没再遇到魔族,两人有惊无险地穿过风暴海,到达域外之境。 紫墨从玲珑宝塔内出来,看清域外之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域外之境比她想象的还要荒凉,用“荒凉”两字来形容域外之境,就跟用“仙境”二字来形容被污染了的蓝星一样,这里简直是寸草不生。 放眼看去,是漫天的深褐色土地,就连天空,也是土黄色的。 空气里灵气比蓝星还少,而且少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紫墨几乎感觉不到灵气。 没有草,没有树,没有水,仿佛一片死域。 难怪魔族一出现魔君,就卷土重来,侵略仙界。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谁受得了! 就算魔族生命力顽强,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我不喜欢这里。”大黑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直白地表明他的喜恶。 紫墨自然也不喜欢,但她不喜欢也暂时不能离开。 三魂七魄聚集,前世记忆回归,紫墨对于寻找沈君焱的迫切和渴求达到了至高点。 以前想要找沈君焱,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心里隐隐有别的想法,她也没去细想。而拥有前世记忆,紫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沈君焱,是喜欢吧。这一世感情太迟钝,她从没往那方面想,当初看到别的女修对沈君焱表示好感,她心底不舒服,那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沈君焱以命相救的时候,她心痛得无法形容…… 还有太多太多奇怪的情绪,那时她不明白,也没有理清,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那么清楚的感情,她竟然一直看不明白。她自以为寻找沈君焱只是因为对沈家的承诺,是自己回报沈君焱的责任,如果仅仅是那样,她又怎么会几次三番违抗师命?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情”字而已。 匆忙赶路到此,两世的记忆逐渐融合,紫墨想明了很多事,也认清了自己的心。 这一世,自己真傻。 紫墨苦笑了一下,安抚大黑:“你的亲人或许住在这里。” 大黑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第399章 真实的魔城 他眼里露出困惑的表情,这里环境如此恶劣,只要有能力离开的,都不会想呆在这里吧。 紫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罪魁祸首是人类,自古仙魔不两立,要她怎么向一个魔解释? 嘴巴张阖几下,她没有回答,只说:“先打探消息吧。” 域外之境果真是一毛不拔,走了大半天,连个魔都没看到,唯一遇到的是一种类似于秃鹫的异兽,从暗黄的天空中飞过,远远看去,竟瘦得只剩下骨架子。 也是,就算修为到了一定高度便可辟谷,但那是在有足够灵气的基础上,而这里灵气那么稀薄,想依靠灵气补充体内所需能量很困难。 或许,不是整个域外之境都那么糟糕吧,要不然在这样的地方呆了上万年,那些魔怎么还有精力去攻打仙界?而在仙界那样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仙人们却被一群乞丐饥民一样的魔打得焦头烂额,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因为见不到魔,紫墨没躲到玲珑宝塔,而是与大黑并肩而行。 幸亏她的星辰空间里常备食物,要不然他们没找到人就得饿死在这里。 两人一直往西,走了数天,终于察觉到魔的足迹,紫墨变得小心起来,循着足迹终于找到一座城。 城墙是用土锲成的,紫墨感觉到城墙有灵气波动。 想必那应该是护城的阵法。 域外之境远比想象的还要恶劣。这里白天温度极高,到了夜里,温度降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每日伴随着风暴与飞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原以为只是边境条件才如此恶劣,然而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几乎没有变化,同样的褐土黄天,寸草不生,荒凉死寂。 陡然看到一座城,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说。 紫墨远远地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猜测那是魔,她按捺住振奋,钻进玲珑宝塔里,然后引导大黑走向城池。 大黑的靠近让守城的魔兵一阵骚动,好半晌,大黑才被恭敬地请入城中。 守城的魔将诧异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魔王,“您是……” “黑魔王。”紫墨随口给大黑编了个名号,虽然魔的皮肤黝黑,但是大黑比其他魔更黑。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随口胡诌的名称竟然大有来头。 只见魔将听到“黑魔王”三个字,眼睛刷的一下瞪圆,“您……您是黑魔王?” 大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见大黑承认,那个魔将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小人哈默拜见黑魔王大人。” 大黑在风暴海里遇到过这样的礼节,不会再像那时一样不知所措,他嗯了一声,“起来说话吧。” 躲在玲珑宝塔里的紫墨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一次她还没教大黑怎么说呢,他自个儿就说出来了,看来大黑越来越圆滑了。 大黑接下来的表现更是让她吃惊。魔将在魔族中已经算得上位高权重了,实力心机都不简单,而大黑竟然没有让对方产生丝毫怀疑。 黑魔王名头很大吗? 紫墨回忆着上辈子的事。 万年前仙魔大战,师父玄作为仙界最高统治者,并不需要到前线作战,自然也轮不到她,直到后来魔军的领袖魔君邬鸿斩杀仙军无数,玄才亲临战场,与魔君作战。 前世的她,也就是秋水,也是在那时偷溜到战场的,敌军有哪些大人物她不知晓,印象里并无大黑这个魔。 不,不对! 紫墨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遗失在记忆长河里的星星点点的记忆被她重拾起来。 前世她确实没听过什么黑魔王的名称,但却遇到过一个长得跟炭似的魔,那个魔也很厉害,不但厉害,而且狡猾无比,竟然抓住自己企图威胁师父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后来不知怎的又放弃了,还把自己放了回去,要不然结果不是师父妥协就是自己惨死在魔爪下。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自己不知道,那时自己总叫他大黑炭。 那家伙不会是面前这只吧? 紫墨嘴角抽了抽,看着大黑在哈默面前一派自然的表现,心里那个猜测越来越肯定。 万年前的大黑炭年纪不大,用他的话说,他还没成年,万年过去了,大黑炭也该成大叔了,莫不是真是面前这个大黑? 紫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如果真的是,自己算不算羊入虎口? 祈祷着他不要恢复记忆吧! 紫墨默默看着与魔将周旋的大黑,他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后来的驾轻就熟,竟然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 这家伙难道平时都在藏拙吗?为什么自己会以为他是个好欺骗的憨厚魔? 紫墨一边看一边吐槽,直到大黑到哈默交流完,被安排住进了魔将府最豪华的院子。 说实话,最豪华的院子连蓝星的普通房子都比不上,但在这里,确实是最好的。 这座城据说是域外之境中第十二大城,城中人口——五百,这个数目比华夏一个村还少! 城中多是老幼妇孺,年轻力壮的魔都出去打仗了。 紫墨想打探消息,便让大黑带她出去转转。 这里的房子盖得很大,为了适应魔的高大体型。 大街上很冷清,不像她以前到的任何一个地方,这里冷寂得可怕。 偶尔碰到一两个魔,与紫墨印象中的魔差别太大。 他们没有高大威猛的身躯,没有凶狠的目光,也没有强盛的精神力。 他们缩在墙角,骨瘦如柴,眼里挂着血丝,皮肤粗糙没有光泽,表情麻木,动作迟钝。看到大黑的时候,都会自觉地跪趴在地。 谁能想象得到,三千界最厉害的生物,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他们甚至连仙界最低层的生物都不如,没有吃喝维持体能,没有灵力修炼,就像是蓝星上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乞丐,不,他们甚至连那些贫民乞丐都不如。 那些乞丐至少和其他人一样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相同的空气,看着相同的日升月落。 而这里的魔,却只能呆在域外之境,被动地受着外界给予的痛苦。他们想改变,奈何力量胜不过天。不,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放弃,一直在试图改变现在的状态,他们攻打仙界,不就是为了改变现状吗? 紫墨原本是对魔深恶痛绝的,人类都说魔邪恶而可怕,他们有着极强的破坏力,他们没有理智情感只知破坏,他们因为贪欲入侵仙界,害得仙界生灵涂炭…… 听到这些,任何一个人类修士都不会对魔产生好感。 紫墨也一直以为魔是天底下最可恶的生物,应当被消灭。 可这一刻,眼前的画面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灵。 他们真的有那么坏吗? 或许有吧,只是被恶劣的环境磨去了锋利的爪牙。 但是,对他们来讲,人类又好到哪去呢? 在他们眼里,只怕人类更加可恶,更加惨绝人寰,将他们赶到域外之境,分明是要他们全死在这片土地上。 震撼的不只紫墨一人,大黑的触动比她还要大。 他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在极西之地的深渊下度过的,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妖兽。只有那些残弱的妖兽才会因为捕获不到食物而瘦小,但是也没有一只瘦得过今天看到的魔。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强,他以为如果有跟他长得一样的生物也是这般强的,他们为何会瘦成这样?他们捕捉不到猎物吗? 大黑眼里露出迷茫之色。 “这些都是万年前存活下来的魔。”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大黑背后响起。 大黑转身,看到哈默向他走来。 哈默朝大黑行了一礼,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墙角的一个老妪。 “当年那场大战黑魔王大人还记得吗?” 大黑没有回答。 哈默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时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和很多老人小孩妇人留在魔岛上,其他人都加入大军,后来有一天,参战的几十个人忽然回来,将我们从魔岛接出来,一路上遇到无数次追杀,途中被那些英勇的魔军保护,我们逃到了域外之境,才阻止了仙界对我们的追杀。” 讲到这些,哈默不复方才在魔将府里那般开朗,声音低了好几度,“度过风暴海的时候死了不少人,等到这里,已经剩下不到一千人了,那些打仗失败回来的将士们没过多久也陆续来到这里,他们人数更少。参战的有数万人,但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区区几百个人。” 大黑静静地听他的陈述。 “这里水源匮乏,灵气稀薄,食物少,环境恶劣,一开始很多魔的不适应。”哈默自嘲一笑,“号称最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魔,在没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竟然死了大半。” “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经过万年的时间,努力地繁衍,到今天,也不过才几千个。”哈默朝坐在墙角的老妪点了点下巴,“他们的职责就是孕育下一代。原本以魔的体质,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即便灵气稀少,也可以活得很久,但他们,生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把精气耗尽,只能等死。” 第400章 本王亲自去瞧瞧 魔的生育率极低,在这里,经过数代魔的努力,终于找到提高生育率的办法,但那却是以透支母体为代价的。 母体精气传到胎儿身体内,而母体在域外之境又得不到充足的不补充,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紫墨听得震撼,心口像被什么压着,闷得难受。 “大人应该是从中心城来的吧?想必这些您见得少。”哈默扯着脸皮笑了笑,眼中并无笑意,“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帮帮他们。” “怎么帮?”大黑不用紫墨提示,自己问了出来。 哈默没想到他会回得那么快,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欣喜地说:“请大人赠予他们生命之水吧,他们渴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前方战士凯旋归来。然而以他们的现状,恐怕无法坚持到魔军胜利之时。” “生命之水?”大黑疑惑地问紫墨,“生命之水是什么?” 紫墨不知道什么是生命之水,她让大黑别多说话。 哈默低着头,没看到大黑的表情,听到他语音上扬,哈默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大人,末将知道生命之水很珍贵,但是,看在他们为魔族所做的贡献上,满足他们这个愿望吧。” 紫墨叫大黑说:“我身上没有。” 哈默抬起头来,诚挚地望着大黑:“大人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大黑:“……” 紫墨:“……” “大人,您真是太好了,您和传言可不太一样呢。”哈默激动得语无伦次。 大黑面无表情问他:“我没答应。” 哈默扬起的嘴角顿时僵住:“大……大人……” 大黑皱了皱眉:“我说了我没有生命之水。” 哈默呐呐地张嘴:“末将以为大人要回中心城取……” 中心城? 紫墨在哈默嘴里听到好几次中心城,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大黑自然也不了解,他按照紫墨的嘱咐说:“我现在在找人,没时间回中心城。” “大人要找什么人,末将必当尽犬马之劳。”哈默右手握拳,敲击着自己的左胸。 大黑把一张纸递交给他:“这个人类,是我的宠物,前段时间逃走了,你看见过没?” 大黑把紫墨画的画像递给哈默。 哈默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凝神一瞧,长得很精致的一个人类,黑魔王大人的品味和他们就是不一样,宠物竟然是个人。 “你见过?”看他盯着画像不说话,大黑便问。 哈默连忙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末将会派人留意,若是得了消息,必第一时间向大人汇报。” 大黑点了点头,目光一斜,扫了眼孤零零挨在墙角的老妪:“她还能活多久?” 哈默低声回答:“剩下不到一年了。” “如果我有生命之水,会送过来的。” 听到大黑这般说,哈默心里有些激动,“谢黑魔王大人。” 紫墨与大黑在这座城里呆了两天,没有找到沈君焱的下落,倒是见识了魔族的生活。 哈默驻守的是十二城,也是最偏远的一座城。原来这里并没有那么多老妇和小孩的,他们的亲人离开了域外之境,前往仙界征战,他们想第一时间看到亲人回来,所以便住在十二城,离亲人最近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以让紫墨看清魔族所面临的困境,从前的憎恨不知不觉消失,心里沉甸甸的。她也没办法去指责人类的错误。这个世界本来就弱肉强食,人类之间尚且争斗不断,何况是与异族的争斗,紫墨无权去质疑人类做错了。 原本她想过,到了域外之境除了找沈君焱以外,如果有能力的话就给魔族制造一些麻烦,可在十二城中游历两天,这种想法自然而然打消。 甚至有一瞬间,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有能力的话,就替他们寻来生命之水吧。 当然,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 后来旁敲侧击,紫墨才知道生命之水是中心城中魔坛周围的泉水,也是域外之境唯一的水源。那个池子里的水拥有丰富的灵气,具备恢复生机的能力,无论是受伤或者生病,只要喝一杯生命之水,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生命之水可以延长生灵的寿命。 但是生命之水太少了。 万年前,魔族被驱赶至域外之境,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伤亡无数,历尽千难万阻,终于找到一个水池子,才挽救了大家的生命。而池水有限,用一点少一点,经过万年的取用,池水已不足一半,而且在千年前,生命之泉不再对任何人开放,只有修为高的魔才能够享用,且数量有限。 盛着生命之水的池子被称为灵池,那里重兵把守,机关丛丛,谁敢偷生命之水,下场都凄惨无比。 连魔将都很难获取生命之水,更别提普通的魔人了。 而紫墨,自认为没强大到足以突破重围,偷到生命之水。 所以,只是想一想而已。 在十二城中没有得到沈君焱下落的线索,他们便离开了,继续西行。 域外之境只有十二座城,除了中心城外,其他都以数字命名,越靠近中心地带,数字越小。 相比十二城,后来碰到的魔城相对繁华得多,但那只是相对,他们的生活放到其他世界,绝对是艰苦的。 每个魔都被日晒风吹得皮肤糙厚,因为没有水,所以他们都不洗澡,身上的污垢厚厚一层,用刀子使力刮一下,都不一定能够刮到皮肤。 后面的城比十二城还要空,年轻的魔女也加入了征途,只有老者小孩以及少数驻城的魔将魔兵留在原地。 而且没有一个比大黑厉害。 紫墨与大黑畅通无阻到了中心城。 中心城比他们经过的其他魔城都要大,如果在这里依然找不到沈君焱的下落,他们只能离开域外之境了。 进入中心城那一刻,紫墨手心隐隐冒汗。 坐落在中心城南部的贵族区,翼魔王府。 翼魔王府十分奢华,尽管比不上仙界的宫殿,但在域外之境,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与其他地方有着天壤之别。 不同于其他建筑用土所砌,翼魔王府的墙是白色的,房顶也是白色,那是用巨型的兽骨垒成的! 上面镶嵌各色宝石,看起来像是童画里的城堡,却因那白森森的骨架,更似邪恶魔头的古堡。 历史上魔族在同一时期最多有十二个王,根据实力排行,占据不等的资源,实力越强,占有的资源越多,而翼魔王,是十二王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他也是唯一一个在万年前存活至今的魔王,其余皆战死在沙场上。 现在魔族只剩下六个魔王,包括他在内。这一次,魔族发动战争,向仙界挑起战争,其余五位魔王都前往仙界参战,唯独翼魔王留守在大本营。 此时,他正在房中小憩,一个魔兵恭敬地站在门外禀告:“翼王大人,黑魔王大人进城了。” “黑魔王?”翼王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睛,“黑魔王不是去仙界了吗?莫不是怕死偷溜回来了?” 通报的魔兵一脸古怪:“这正是小的要向翼王禀告的,二城一个魔兵称对方为黑魔王,可那个魔与黑魔王相貌并不相同,而他身上的气势惊人,看着好似比其他新晋魔王还厉害。” 魔族里有几个魔王,身在中心城中的魔不可能不清楚,一个面生的拥有魔王实力的强者,必然引人注意。 黑魔王是最神秘的存在,他鲜少出现在公众的地方,除了中心城里少数魔外,其他城的魔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因而大黑冒名顶替,一直没被人察觉。 不过,到了中心城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翼王嘴角往上勾了勾,“有意思。” 难道魔族里又有一个魔王诞生了吗? 他霍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轻飘飘落到地上。 魔与妖在某些方面所有共通性,妖达到一定修为后可幻化成人,魔也一样,身随心动,变成人形。 此刻翼王维持着人形,身上穿着用皮革制成的长袍,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自然垂落。他的皮肤很白,白中透青,配上一双狭长阴翳的眼,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垂首立于门外的魔兵态度十分恭谨。 任何地方都有等级之分,域外之境也不例外。 否则就不会出现十二城那样的现象。 翼王优雅地往外走,一边悠悠询问:“魔君可得了消息?” “已有魔兵前往魔宫通知魔君。” “啧。”翼王发出一声轻嗤,“魔君身体未愈,可不能劳累才是。本王便亲自去瞧瞧,黑魔王吗?呵……” 中心城中的魔基数不小,魔人在大街上来往,看上去还有点城镇大街的模样。 到了这种地方,紫墨不能出现,一出现,铁定要被围观,被围观是小事,被吃了都有可能。 紫墨在来的途中就看到过,一群魔在分享一个逝去的魔。 那个场面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现实就是这般残酷。如果对象换成人类,紫墨并不觉得食人的现象不会发生。 所以,她只能默默看着。 越往中心,她便愈发小心谨慎。 只是再小心也有翻船的时候。 第401章 再见邬鸿 当她看到迎面而来的轿子时,紫墨心里便暗叫糟糕。 其实进城前,紫墨和大黑商量过,不要再用黑魔王的名义,毕竟中心城里随便站出来一个可能都大有来头,兴许很多人都见过黑魔王,再假装黑魔王,穿帮可能性极大。 不幸的是受二城魔将命令护送他们到中心城的魔兵嘴快,说大黑是黑魔王。那时紫墨注意到其中有个魔兵面色古怪,心里便察觉不妥,忙叫大黑往密集的地方走。 不想对方来得如此之快,他们已经尽量往魔多的地方走,怎么那么快就被找上来了? 原本在路上行走的魔纷纷退到路边,大街一下子变得空旷无比。 紫墨叫大黑跟着大家退到路边,低下头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翼王,就是他。”跟在轿子旁边的魔兵往大黑身上一指,小声说道。 翼王靠在轿子里,懒洋洋地往魔兵手指方向瞥了眼,当他看到大黑时,眸子一顿。 紫墨心里一沉,看对方的神色,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希望大黑能蒙混过关吧,以魔族如今的实力,应该不会拒绝大黑这样的高手。 翼王出声,命人把轿子停下,派人把大黑叫过去。 翼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黑脸上,眼神古怪。 大黑被他看得不舒服,皱起眉头。 “像,实在是太像了。”翼王低声呢喃。 像什么? 站在轿子旁的魔兵暗暗奇怪。 翼王看了半晌,开口问:“你是黑魔王?” “告诉他‘是’。”紫墨偷偷对大黑说。 “是。”大黑按照紫墨的话说。 翼王却没注意大黑的回答,狭长阴冷的眼睛忽然盯住大黑胸口处。 紫墨心头一跳,忙屏息静气。 太敏锐了!只是与大黑用神识交流了一句话,竟然引起他的注意。 翼王盯着大黑的胸口良久,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大黑。 翼王男女不忌众所周知,但大黑并不晓得,而他直觉敏锐,别人以为翼王看上他,他却感觉到翼王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宝塔,立刻伸出手盖住玲珑宝塔,警惕地看着翼王。 “有趣。”翼王瞧在眼里,忽然勾起薄唇,笑得邪肆异常。 周围的魔全都脸色煞白地低下头。 通常来讲,翼王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代表有魔要遭殃了,面前这个长得威武不凡的魔怕很快会沦落成翼魔王府的禁脔。 翼王挑着眉兴致盎然地把目光移到大黑脸上,“中心城暂由本王管理,你需要到本王那里去报备。” 大黑感觉得出翼王的强大,是他记忆里遇到的最强的存在,他问紫墨该怎么办。紫墨暗中观察翼王,他的眼神轻飘飘瞥向宝塔,十有八九已经发现她,也就不再隐藏,传音告诉大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翼王意味深长地瞟了大黑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施施然回身坐上他的八抬大轿,往翼王府而去。 两旁的魔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到踪影,街道上才慢慢恢复正常。 大黑被带进翼魔王府,这里的布局狠狠震撼了紫墨一把,紧接着,翼王热情招待大黑,又让紫墨震惊了一回,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接风宴多么丰盛,反而是太寒酸,寒酸到让人不忍直视。 摆在大黑面前的案几上是一盘硬邦邦的肉,连酒水都没有。 紫墨嘴角抽搐,知道域外之境生活艰辛,一路走来,也颇多见闻,她以为翼王那么大的排场,王府又修建得那么别致,至少款待客人的食物应该也不错吧。 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再位高权重,没有东西给他挥霍,和普通人也就差不多。唯一能让他显摆的唯独这座宅第了吧。 翼王倒好像没有半点羞耻,拿着一盘硬邦邦的肉招待客人,却好似赐予对方的是琼浆玉露,珍馐美味。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手肘撑着桌面,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打量着正襟危坐的大黑。 “黑魔王……”翼王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看似散漫实则犀利,“黑魔王正在战场上开拓疆土,你怎敢自称黑魔王?” 大黑没回答,翼王脸色微微一沉,语气凉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实力达到魔王级便可称为魔王,而我长得太黑,所以自称黑魔王,有何不可?” 答非所问! 不过这个回答倒是让翼王笑了。 怎么那么多魔喜欢称黑魔王? 万年前与自己地位相当的黑魔王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确实是魔族的英雄,那场大战让他陨落,域外之境晋升为魔王的另外五个,有一个与黑魔王拥有血缘关系,又极其崇拜黑魔王,便给自己封了个“黑魔王”的名号,想不到今日又碰到一个自称黑魔王的。 只是因为黑所以叫黑魔王? 翼王不由想起了当年的死对头,好像也是因为这么个理由,才被称为黑魔王的。 是巧合,还是…… 翼王狭长的眼睛眯起,闪过危险的光芒。 “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接下来,翼王像是查户口一样问大黑的详细资料,身世背景。 大黑与他实力相当,并不畏惧于他,听到他人口气很不舒服,回答也就没怎么客气,想说就说,不想说的时候就闭紧了嘴。 他不知道,翼王心底疑惑越来越多。 不只长得像,而且性格也像。 但明眼还是可以看出两者有些差别的。 因而,翼王便困惑了。 在没有调查清楚对方的真实来历前,翼王不会轻举妄动,他见缝插针地试探,一系列行为都叫紫墨与大黑两人疲于应付。 和其他魔城的魔将相比,翼王显得非常老奸巨滑,随便一句话就是一个圈套,幸好他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要不然,凭着他的实力加上翼魔王府的魔兵,大黑二人要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 刚刚应付完翼王,魔君派人过来宣“黑魔王”进魔宫。 紫墨心中激动异常,没有多想,就让大黑答应了。 其实不答应也没办法,在人家地盘上,想要任性还没那本事。 临走之前,翼王笑眯眯地看着大黑:“要是没地方住就到这里,翼魔王府随时欢迎你。” 不知道翼王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大黑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在魔兵的护送下前往魔宫。 翼王笑容收起,沉声问:“查到了吗?” “这是二城传来的资料。” 魔兵双手奉上一块玉简。 在域外之境,使用玉简也是一种奢侈,传讯玉简需要灵气牵动,才能相隔万里互相通讯,一般只有中心城的魔王要宣布众大事情的时候,才会使用玉简,传召各城魔将。 翼王使用传讯玉简查大黑的来历,可见他对大黑的重视。 将神识注入玉简中,二城传来的信息一股脑儿冲进他大脑里,半晌,翼王抽回神识,嘴角轻轻勾起一道弧度,“找宠物?呵呵,域外之境多久没出现过人类了,原来这里竟藏着一个人类吗?” 翼王把玉简丢给魔兵,冷声下令:“加派人手去查这个人的下落。” “是。” …… 翼魔王府处处精致奢华,而魔宫则显得庄严宏伟。 魔宫是魔族的圣地,那里不仅有灵池,还有魔坛,是魔族祭祀魔神的祭台。 大黑被人引入一座高大的宫殿,紫墨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男人。 是他,真的是邬鸿! 尽管此刻的邬鸿与被封印在天山时的模样相差很大,但紫墨仍然一眼认出他。 邬鸿回到域外之境,那么沈君焱呢?他是否也在魔宫? 紫墨努力克制冲出宝塔的冲动,握紧拳头紧盯着邬鸿。 他与前世记忆里的魔君重合,看起来比当时少了一些盛气凌人。也是,被封印万年之久,短短几年时间,他无法恢复如初,但是单一个眼神,也充满王者霸气,与被封印之时又有不同。 邬鸿似有所觉,往紫墨所在位置瞥了一眼。 大黑吃了之前的教训,把玲珑宝塔藏在了外衣里,但还是被邬鸿一眼发现。 邬鸿眸光一闪,那东西好像是人类弄出来的。 大黑不卑不亢地站在下方,对方不说话,他也不说。 大殿里沉寂片刻,邬鸿忽然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好像来自遥远的天空,空谷悠扬。 大黑秉承着说多错多的原则,轻易不开口。 紫墨则心里咯噔一下,没明白邬鸿是在说大黑,又或者已经发现她。 “敢把人类带到这里来,你就不怕她被饿晕了头的魔生吞活剥了吗?”邬鸿意有所指的说。 紫墨这回确定,对方是真的发现了自己。 这个邬鸿,一如既往的狡猾厉害! 既已被发现,藏着也没什么意思,但她不想就这么出来,也许对方根本没发现呢。 这个邬鸿总是让紫墨感到有心无力。 她正想着要怎么教大黑说话,大黑自个儿先说了:“从本王手中抢食,他们疯了吗?” 语气傲慢,很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实在欠揍。 他的神态和语气,与平时那个大黑完全不同。 第402章 黑魔王的恶趣味 紫墨不由愣住,大黑什么时候也会摆谱了? “万年不见,你的恶趣味依然没变。”邬鸿轻笑,目光揶揄地扫了眼藏在大黑衣服里的玲珑宝塔,那眼神更像是传递给紫墨的。 紫墨有些接受无能了。 什么叫万年不见恶趣味没变? “呵,你不也一样,万年过去,又把人小情人给抓了。”大黑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彼此彼此。”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紫墨这时候要是还弄不清楚状况那就是白痴了,感情这家伙一直在耍自己!什么一直生活在深渊里,她还以为是真的! 愤怒一瞬间袭上心头,然而,比愤怒更激烈的情绪是震惊。 这家伙是影帝级别的吧,她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伪装! 仿佛感觉到紫墨复杂的情绪,大黑拍了拍胸前的玲珑宝塔,像是在叫她稍安毋躁。 紫墨皱了皱眉,她倒要看看他们俩还要说什么。 邬鸿摩挲着光滑细长的下巴,打量着大黑的装扮,他身上穿的是紫墨给他的衣服,不太合身,但至少比域外之境的那些魔好得多。 域外之境真的是穷得响叮当,连吃的都几乎没有,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其他,所以,魔城中很多魔都是没穿衣服的,只在重点部位用兽皮遮一下。 当然,那些魔不包括邬鸿之类的皇族贵族。 “听说黑魔王回归,本群原以为是你侄子临阵脱逃,没想到居然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邬鸿措辞一点儿不委婉,若换个人问出这种话,只怕要被打个半死,但问话的是邬鸿,而大黑,不,是真正的黑魔王熟知邬鸿的禀性,对这样的小事也就不甚在意。 他淡声回道:“哪个多舌的放出的谣言?” 他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虽然邬鸿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是实力比他高一阶的魔君,但是,邬鸿大伤未愈,实力远不如从前,黑魔无需畏惧他。 邬鸿只是意味深长地瞥着他,半晌,声间慵懒性感地从唇间逸出:“黑魔王回归,是全族人的幸事,本君命人准备给黑魔王接风洗尘。” 黑魔王淡定地接受了。 “那么久没见,你就没想过给本君送点薄礼?”邬鸿眼中波光流转,看向黑魔王胸膛。 黑魔王似笑非笑,“不是应该魔君赏赐臣吗?” 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域外之境里不超出三个!邬鸿深深看了他一眼,说:“这段时间里你先住在宫里吧,这儿你还没来过呢。” 黑魔王:“臣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魔族侍女在前面领路,黑魔王跟在后面。 从邬鸿给黑魔王的住宿安排来看,他对黑魔很重视,黑魔王一声令下,其他侍女侍卫都退了出去。 紫墨从玲珑宝塔里飞了出来,冷着脸质问:“黑魔王?耍人很好玩吗?” 黑魔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露出憨厚的表情:“阿紫,不是你让我随机应变的吗?我刚刚装得像不像?是不是和那个翼王很像啊?” 紫墨闻言一愣:“装的?” 黑魔王天真地点了点头。 紫墨盯着他的脸,从他的表情眼神都看不出丝毫伪装,难道他刚刚真的在演戏?可刚才演得也太像了,她一点儿没怀疑。他到底是刚才在演戏还是现在在演戏? “笨丫头,还是那么笨!”黑魔王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紫墨的头。 脸上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憨厚,那飞扬的眉毛,含笑的眼睛,咧得大大的嘴巴以及露出的两排白牙,怎么看怎么欠揍。 紫墨脸色一沉,又被耍了! 果然是大黑炭!和万年前一样,仍然让人恨得牙痒痒! 看到她黑脸,黑魔王笑得更得意,过了一万年,他还是那么恶趣味。刚认识秋水的时候,他就喜欢逗她。她都转世为人了,他怎么没改掉这个臭毛病? 紫墨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有没有失忆过?” 不等黑魔王回答,她就接着说:“算了,不用你回答了,反正从你嘴里吐出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谁也分不清。” 黑魔王有些委屈地扁扁嘴:“我可是最诚实的。” 紫墨呵呵一笑,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黑魔王突然肃起脸来:“说实话,我确实失忆过,和你分开后,我慢慢恢复了记忆,还想着去哪里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紫墨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何居心?” 黑魔王叹了口气:“你怎么把本王想得那么坏?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我对你不好吗?” 紫墨冷笑,每天装傻充愣骗她,简直把她当傻瓜一样耍,这叫对她好? 在一个地方栽一次跟头可以说是意外,但在同一个地方栽两个跟头,那就是耻辱。很不幸,前世的秋水,还有这一世的紫墨,都被黑魔王的演技欺骗,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她可以把自己埋了! 紫墨心中悲愤,这傻大个怎么那么表里不一! “你去整容了吗?怎么和万年前差那么多?” “本王如此俊美,何需改变容貌?”这家伙不但恶趣味,还臭屁。 紫墨懒得与他狡辩,直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把我骗到这里想干什么?” 黑魔王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是你骗我来的吗?” 紫墨嘴角抽搐了下,事实好像是这样,她把大黑忽悠到域外之境,她利用了大黑,却不想其实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又不拆穿她,如此一理,可以想象得出黑魔王憋笑的模样。 “既然你恢复记忆了,那我们两个就不适合再在一起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紫墨不想和他多过纠缠,大黑炭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要是他一时兴起,把自己丢给邬鸿,到时候自己可没地方哭去。 她想走,哪那么容易,黑魔王气势一释放,就压得她动弹不得。 黑魔王走到她面前:“魔君已经发现你,你以为走出这个院子,就能得到自由?” 紫墨冷眼怒视。 “别斜着眼睛,把眼睛瞪斜了就不漂亮了。”黑魔王嘴欠地说,“我说的可是事实,魔君要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宠物,他会让你的安危到这里?” 黑魔王说得不错,如果换成另外一个魔藏着她,地位不如黑魔王的,邬鸿肯定敢明目张胆的抢,轮落到对方的手里,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见紫墨沉默,黑魔王用手指弹她的额头:“笨丫头,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宠物吧。” 紫墨脸色又沉了几分。 黑魔王自知对方不乐意,但他向来只追求自己的快乐与否,别人同不同意,呵,他才不管。万年前,他一时善心大发把她放了回去,结果呢?看看现在她的骨灵,不过才一千多年,已经抬胎转世了啊。果然,没自己看着,笨丫头死得快,所以,还是乖乖当他的宠物吧。 在紫墨彻底爆发前,黑魔王松开对她的禁锢。 紫墨立马后退数步,远离他。 黑魔王眼里透着凉薄的笑,那眼神分明是在笑紫墨的多此一举。 几步路难道就能让她安全了? 紫墨当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只是不想靠对方太近。 黑魔王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你自己找间屋子住吧,本王去换身衣服。” 就算这里资源紧缺,他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之前演傻大黑,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对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实在不忍直视。 紫墨心思一转,点了点头。 紫墨没有去看房间,而是悄悄地往外走。 “好香的味道。” “什么味道啊,太香了,我肚子好饿。” 宫殿外传来魔族侍女侍卫的话,紫墨走得可以看到他们的地方,正撞见他们直勾勾盯着自己,嘴角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紫墨脚步一顿,不会是把她当食物了吧? 看着他们对自己咽唾沫,紫墨立马转身回去。 到了院中,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抬眼一看,却是换了一身衣服的黑魔王,正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尽管换了身衣物,但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他现在的样貌和之前并不相同,反而与紫墨记忆里的那个大黑炭一致。 果然,他化为人形的时候,外貌稍微改变了一下,现在才是他的真实相貌吧! 紫墨绷紧俏脸,往另一边走去,她不知道黑魔王想干什么,但至少目前为止,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 深入虎穴,被一大堆饿了万年的“老虎”包围,紫墨可以想象到假如没有黑魔王的庇护,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尽管黑魔王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总归比饿晕头的魔当食物强。 黑魔王看着她进屋,关门,眼珠子一转,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玲珑宝塔,捣鼓起来。 他刚遇玲珑宝塔的时候确实还在失忆,万年前那场恶战,他战到最后,筋疲力尽,最后掉进极西之地的深渊,本以为会死无葬身之地,结果让他活了下来,可惜失去了记忆。 直到后来与紫墨分开,他独自一人在下仙界行走,才渐渐重拾记忆。 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这爱好即便失忆了也没变。 黑魔王翘着嘴角,先用神识抹去紫墨留在玲珑宝塔上的神识,然后把玲珑宝塔炼成一个小金笼。 他一手托着小金笼,满意地勾起唇:“这才是宠物该住的地方啊。” 第403章 交易 想了想,他又将小金笼改造了一下,里面多出一张小金床和一个小金碗。 紫墨丝毫不知道黑魔王生出了恶劣的想法,在她留在玲珑宝塔上的神识被抹掉时,她感觉到灵魂被刺了一下般,痛得脸色苍白,紧接着她就失去与玲珑宝塔的联系,发现这种情况后,她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把翻腾的情绪压下去,盘腿而坐,打坐修炼养神。 这里的灵气太少,静心修炼一整天也没多大进展,紫墨只好将其暂搁一边,打开房门走出屋外。 如无必要,神识还是别随意用的好,把魔人引来吃了她都不稀奇。 一出门,就看到一群人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黑魔王翘着二郎腿坐在房廊下看着。 她一出现,立刻引起所有人的魔的注意。 主要是她太独特了,在一个魔的世界里,她就是异类,自然而然会引人注目。 紫墨暗蹙眉心,这些魔太敏锐了,一个两个看她跟看什么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走向黑魔王,沉着脸对他说:“我有话和你说,私下。” 黑魔王挑了下眉目,站起身往屋里走。 紫墨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里。 紫墨开门见山:“你还会帮我找人吗?” 黑魔王似是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脸上没有半分讶异,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紫墨皱眉,对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哪里猜得到对方的心思。 黑魔王欺身靠到她面前,与她近在咫尺。 紫墨不禁往后退,黑魔王继续往前,一直到紫墨退无可退,撞到墙上,她忍无可忍,伸出手推他。 黑魔王这个时候开口了:“你这是打算再续前缘吗?” “什么?”紫墨手一顿,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别跟本王装糊涂,本王知道你有前世的记忆。”黑魔王勾着唇冷笑,“万年前你就喜欢那个小白脸,万年后你还喜欢他?他有那么好?” “这不关你的事!” “呵。”黑魔王轻笑一声,“我想管就是我的事。” 紫墨:“……”无赖! 黑魔王抬起左手,一个金碧辉煌的笼子在他手指上晃荡。 紫墨眼角余光瞥见,瞳孔微缩,“你把玲珑宝塔改成这东西?” “眼光不错,这样你都能认出来?”黑魔王赤色的眸子里晃过一抹讶异。 紫墨脸色登时一沉,这家伙损她神识,盗她法宝,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靠得那么近。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黑魔王唇角的弧度往上扯了扯,笑容里透出不怀好意。 紫墨心中警铃作响,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 万年前,秋水遇到大黑炭的时候,对方就是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忽悠着她跟他一起去找龙焱,结果就被他抓走了。那时候她没想过会被骗,更没想过大黑炭那么险恶,才会落入狼爪。 现在看到对方露出这个做坏事的招聘笑容,她应该拒绝的,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拒绝。 “什么交易?”话自然而然说出口。当她把黑魔王当成一个纯朴的大黑时,她的很多秘密都暴露在大黑面前,黑魔王知道她的软肋,也清楚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个交易肯定直切她的要害。如果理智点,这个时候她应当拒绝对方,因为一旦对方提出了交易的内容,她会更心动,不忍拒绝,而她明白,那个交易对自己来说绝对不容易,甚至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但话已问出了口。 黑魔王仿佛看透了她挣扎的内心,眼中带笑,晃了晃挂在中指上的金笼子:“你乖乖当我的宠物,我带你去找沈君焱。” 果然是让人心动又愤怒的交易! 心动自然是找沈君焱,愤怒是黑魔王真的想把自己当宠物养! 紫墨脸部肌肉抽动,眸光闪烁,呼吸略急。 这副复杂的表情逗乐了黑魔王,他也毫不避讳地大笑出来。 紫墨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再没人比他更可恨了! 能够抓住人心的软肋,提出让人咬牙切齿又心动不已的交易。 他怎么会是魔呢!他应该是狡猾的狐狸才对! 几秒钟的时间,紫墨在心里头吐槽了数百句,心里的小人儿把黑魔王抓起来鞭了无数鞭。 “不可能。”她生气转身离开,其实生气倒不置于生气成那样,只是她担心再不走,最后会选择与他交易。 但黑魔王的话能信几分? 她现在三分都不信。 “你真不考虑考虑?”黑魔王好听的声音不急不徐地传向她,“唉,域外之境那么大,一个人类修士到了这里寸步难行,本王好心好意护你出门寻人,你居然不乐意?” 说得倒好听! 要真是替她着想,为什么把玲珑宝塔毁掉,重铸成这样一个牢笼?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紫墨绷紧小脸大步离开。 黑魔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本王好心被当驴肝肺,没良心的笨丫头!” 他脸上并无失望的表情,因为他笃定最后紫墨依然会选择答应和他交易。 在这灵气匮乏的域外之境,身体内充盈着仙气的她就像是一个移动的仙灵宝物,谁都想吃一口,她想隐蔽踪迹是不可能的。别说找人,单只是出那道门,她都会立刻成为虎口之食。 要不是他在她的房间门外留下自己的气息,以此警告其他魔她是他的私有物,他人不得染指,她早就被人抓去了。 黑魔王很自恋,也很自负,否则万年前便不会落下深渊,以他的聪明脑袋,想要躲过那一劫是可以的,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以至于栽了跟头。 这一次,黑魔王又失算了。 他在确定紫墨在她自己房间后,去找邬鸿。 沈君焱在不在邬鸿那里他尚不晓得,等笨丫头找他交易的时候,他总不能毫无头绪吧? 他想得倒好,却没料到他前脚刚走,后脚紫墨就跟着离开了。 确实,紫墨在魔宫里就像是一个发光体,到哪儿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那是一般情况下。 紫墨身上宝物很多,压制修为,隐藏仙力的法宝也不是没有,法宝一用,她身上那股诱魔的仙气就被抑制住了。就好似一盆刚出锅的热菜,用真空一包装,再大的香气也会大大减少。 不会太惹人注目以后,她再小心一点,避开了侍女和侍卫,在魔宫里溜达。 要知道沈君焱的去向,问邬鸿是最有可能得到答案的。但邬鸿不可能告诉她,她去了只会自投罗网。 所以,只能先找魔宫里其他人问问了。 至于怎么问,也是个难题。 紫墨发现,魔宫中的魔至少也是个等同于仙人的存在,紫墨不可能使用暴力逼迫他们。 即便她可以打败对方,也不可能这样做。毕竟她不知道谁有线索,要问的次数肯定不小,用暴力施压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 要是这个时候乾坤珠在她手里就好了。 紫墨心底轻叹一声。 乾坤珠,那样逆天的存在,却原来一直都是师父的,他竟然就将那样贵重的东西交给她,还被她弄丢了。 万年前秋水是替她师父玄而死的,不管怎么说,他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他一直对她很好,让她成为整个仙界最肆意的女人,就像在云海界那般…… “快点快点!别迟了,要是迟到,咱们就死定了。” 一个声音将紫墨从记忆里拉出来。 她疑惑地看着前方匆匆离去的两道背影,心思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两个魔人越走越偏,紫墨没地方躲藏,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等到对方要消失不见了,才赶紧拉近距离。 最后有惊无险地跟踪他们到了一片荒凉的地方。 在那里只有一个台子,用不知名的东西砌成,圆形的,足有半人高,而在台子附近有六个魔人。 其中两个一看到紫墨跟着的那两个来了,立刻催促,“你们俩干什么去了?被魔君发现,小心你们的脑袋。” 迟到的两个魔点头哈腰,迭声道歉。 “行了行了,赶紧过来站好。”二人分别走向站在东边和北边,与站在那两个方位的魔人换了位置。 被换下来的两个魔人松了松筋骨,没好气地说:“下次换岗的时候记得提前点来。” “是是是,我们下次一定提前来。” 得了保证后,被换下来的两个魔人转身离开。 紫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未被发现。 等二人离开后,她才远远地看向台子。 那台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孤零零摆放在那里,却需要四个魔人守着。 而且看他们的站位与四象一致,刚刚两个魔人迟到,另外两个却没提前挪开位置,显然这个站位很关键。 紫墨眉头紧锁,这台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思索良久,不得其解。 紫墨只得抱憾离去,她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先在魔宫里找找,找不到再想其他办法。 转了一圈,不知怎的又转回那个台子附近。 紫墨不由一愣,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紫墨神色一凝,立即把自己隐藏起来。 第404章 把你的小宠物借本君用用 看到来人,紫墨有些吃惊,随即一喜。 邬鸿独自一人来那么偏的地方干什么? 邬鸿似有所觉,往她所在方位看了一眼。 紫墨呼吸一滞,紧张得手心冒汗。 须臾,邬鸿转回头去,紫墨看着他走向那个圆台子,眨眼消失。 那是——传送阵? 紫墨望着圆台,若有所思。 邬鸿再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紫墨等他走后,悄悄靠近圆台。 一种能让人陷入幻境的迷药悄无声息地散播在空气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四人眼神变得迷茫。 就是这个时候! 紫墨从暗处走出,向圆台走去。 四人陷入幻境,没发现有人闯入禁地。 紫墨站上圆台,几秒过后,没什么变化,她左看看右瞧瞧,不得其法。 刚才邬鸿是怎么做来着? 紫墨皱眉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邬鸿站在圆台上,然后他伸出手……紫墨把手举起来,根据记忆把手放到胸前半臂的位置,慢慢校正。 噔! 突然,手掌有种触摸到实物的感觉。 紫墨手一顿,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紫墨明白自己方才手颤了一下,导致偏离正确轨道。她重新来过,仔细摸索,过了一会儿,再次体会到那种碰到无形的实物的感觉。 她这次有了准备,手稳稳贴在那里,神识沿着手掌摸索过去,下一秒,她的神识被反弹回来。那道无形的屏障似乎能够隔绝神识,她的灵力也不能穿透,刚刚邬鸿是怎么消失的? 紫墨目光飘移,在一个魔人身上停顿了一下。 被迷幻药控制住的魔人沉浸幻境不可自拔,他们站在四个方位,一定有原因。 这道无形的门,是否需要依靠四人之力才能打开? 之前只见邬鸿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站到圆台上,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这里是邬鸿的地盘,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不用言语交流就可与守护的魔人达成共识。 思及此,紫墨秀眉紧锁。 如果真的需要四个魔人的帮忙才能开启这道门,不是一般的棘手。 思考间,一道身影向此处掠来。 紫墨不及反应,就被人擒住了胳膊。 “你……”她话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对方拽着快速离开。 等到了偏僻无人处,黑着脸的男人才放开她,阴沉沉地盯着她:“谁让你乱跑的?” 紫墨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很惊讶,不过现在已经平复下来,她冷淡回道:“你不帮我找人,我只能自己去找。” “你……”黑魔王气极,这是逼着他帮她找情人啊!这个女人还真会气人! 黑魔王嘴角一撇,讥讽道:“我提过交易,是你自己不愿意。” “那也叫交易吗?交易是建立在你情我愿之下的,你完全是趁人之危,不平等条约!”紫墨反讽,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就他提的那个交易,简直是强人所难。 黑魔王看着她冷气外放的模样,原本气极的心情忽然好转,眼里浓雾散去,染着几分笑意,“平等是建立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可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平等?” 紫墨语塞,这才是最让人心塞的事实。 他不就是借此提出这种交易的吗?她跟他置什么气! 心底叹息一声,她转身就要离开。 黑魔王不爽:“怎么不说一声又要走?你如何从殿里溜出来的?为何去了禁地?” 紫墨脚步微微一顿:“禁地?” “就是你刚才站的那块台子,那里是魔宫的禁地,没有魔君允许,任何生物不得靠近。” 紫墨认真看着他:“禁地里有什么?” 黑魔王耸耸肩:“不知道,我跟你一样,初来乍到,哪里知道那么多。”能知道那里是禁地,还是刚才找紫墨的时候,被魔族侍卫警告了。 紫墨见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不再理他。 黑魔王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对方爱搭不理的,他也来了脾气,不再同她说话,倒要看看她怎么瞒过其他人在魔宫里行动的。 紫墨没本事叫他不要跟着,只能放任身后跟着个跟屁虫。 回到住处后,紫墨瞅了眼无所事事的黑魔王:“仙魔大战,你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魔王,不用上前线吗?如此悠闲自在,你让那些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同胞如何作想?” 黑魔王闻言嬉笑的脸色沉了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良久,他扯着嘴角道:“你是取胜的关键,不是吗?” 事态发展的轨迹好像与历史重合了一般,万年前,玄是仙帝,仙界的领军人物;如今,玄的转世在下仙界渐渐起到了领袖的作用,尽管他的实力与万年前相差甚远,但是他毕竟曾是仙帝玄,总有一日,他会再次站在峰顶上。而紫墨,不管是作为前世或今生,都是玄的徒弟,只要她在魔族手里,便是对玄紫最大的掣肘。 “终于肯说实话了吗?”紫墨冷笑,扮演失忆的魔,骗取她的信任,让她成为他的囚犯,关键时刻出手,必会引得她师父方寸大乱。她还记得,万年前,玄听说她被魔族抓走后的冷酷疯狂,那样子简直是要把整个世界给毁掉。 虽说那时候她其实已经被黑魔王放走了,但是邬鸿不甘心,就传了个假消息给玄。要不是后来自己回到仙界,回到师父玄身边,结局肯定会大不相同。 黑魔王笑笑:“是啊,所以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个金笼子,本王亲手炼造,专为你而铸的。” 这句话若换个场合换个对象讲出来,必然是令人十分感动的,可从黑魔王嘴里说出来,听在紫墨耳里,膈应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把不断沸腾的怒火压了回去。 “如果你先帮我一个忙,可以考虑答应和你交易。” “什么忙?”黑魔王好奇地问,“如果合我意的话,可以考虑。” 紫墨问:“你想知道禁地里藏着什么吗?” 黑魔王眯起眼,似笑非笑:“你想得倒美,让本王去给你探路。” 紫墨双手环抱于胸前,挑着眉看他:“你不是最喜欢探寻秘密吗?魔族禁地到底是何模样,你不想知道?” 摸摸光洁的下巴,黑魔王哼道:“你对本王很了解啊,本王若想知道,直接去魔君就可以,何必大费周章闯进去?” 紫墨淡淡回道:“那你去问吧。” 黑魔王嘴角一抽,明明是她更想知道里面有什么,那么淡定的表现是给谁看! 黑魔王心有不甘,还真跑去问了邬鸿。 邬鸿深深看他一眼,“禁地是本君疗伤的地方,你最好别去,否则本君会以为你欲行不轨。” 黑魔王憨笑:“我就是好奇问问,既知是魔君疗伤的密室,我自然不敢再去窥探。” 若是不认识他的,看到他露出这么憨厚纯朴的表情,铁定会信以为真,偏邬鸿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德性,再没人比邬鸿更清楚。他也不点破,只是定定看着他,半晌,才启唇道:“如此最好。” 黑魔王离开邬鸿的宫殿,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邬鸿说的话他一点儿都不信。帝王者最是惜命,也最为疑心重,如果禁地真的是邬鸿疗伤的地方,他不可能那么大大方方地讲出来,不然保不准有人趁他疗伤的时候潜进去刺杀他。 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 如此遮遮掩掩,让他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了般难受。 紫墨说得没错,他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知道有秘密,却不知道是什么秘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他回去以后,不请自入,进了紫墨的房间。 紫墨盘腿坐在床上,冷眼瞧着他。 黑魔王似乎没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便道:“我刚刚去见魔君了。” 紫墨眸光微动,却未开口。 黑魔王瞪她:“我问了他那禁地里藏着什么。” 紫墨扬了扬眉角,依然不说话。 “你不想知道?”黑魔王问。 “你会告诉我吗?”紫墨反问。 黑魔王勾了勾唇:“你可以求我,或许我会告诉你。” 紫墨静静看着他,好半晌,才说:“求你,告诉我。” “没诚意。”黑魔王往后靠了靠,姿态慵懒,仿佛一瞬间坐到了九武至尊的位置,以睥睨天下的气势瞅着她。 他心里那个得意啊,就算邬鸿没告诉他实话,他也可以忽悠忽悠面前这个笨丫头。 然而,紫墨并没有如他的意,她皱眉头,把他赶了出去。 黑魔王黑着脸被赶出去,哼,她能忍得住? 他不信邪的,觉得过不了多久紫墨就会主动求他。 这场比谁更耐心的暗战比他想象的要久,到了晚上,紫墨也没求他,他在她房间外又加了个阵法,只要她出了房间,他就能感觉得到。没感觉到,就说明紫墨仍在屋中。 当天夜里,黑魔王被邬鸿宣去,邬鸿让他去仙界支援魔族大军。 黑魔王并不意外,但他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为何不让翼王去?” 这两天翼王可没少找他麻烦,之前改变了容貌和气息,翼王没认出他来,虽然可能有怀疑,但不像邬鸿那么肯定他就是万年前那个黑魔王,等到知道自己的身份后,非常生气,本来就不和,因为这件事,对方对他更不爽了,老是给他找麻烦。 邬鸿给出的解释是:“本君不在的时候,域外之境是翼王在打理,他比我们都清楚这里的事务。” “你就不怕他夺了你的位置?”黑魔王嘿嘿笑问,明明是很正直的脸,偏偏因为他的表情,而变得不那正经。 邬鸿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他不在的万年时间,翼王没能当上魔君,万年以后他回来,翼王更不可能成为魔君。想当初他从蓝星回来的时候,翼王震惊之余的狂喜。 魔族只有他一个魔君,只有他能够带领魔族重建家园,不管翼王有没有异心,至少,还在域外之境的时候,他是不敢造反的。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以前不是很喜欢到仙界去玩吗?这一次让你玩个痛快,想怎么玩怎么玩,搅得越乱越好。” 这样的话放在万年前确实挺吸引黑魔王的,只是黑魔王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觉得没劲。 万年了,这些魔居然没有半点长进,只会动武,不会动脑子,他付出再多,也仅是在浪费生命。他们该觉悟了。 黑魔王一直是一个性格颇为叛逆的人,万年前,他尚未成年,天赋极佳的他,那时候已经是大罗金仙,离经叛道的典型,但尚有一腔热血与对同族人的热受,以至于最后掉进深渊。 万年之后,重回魔族。 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一群饥寒交迫的魔,他们多么可怜啊。仙界有一句话很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万年之后,魔族找到回仙界的路,不懂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休养生息几百上千年,就那么急急忙忙地去挑衅,别人休养生息万年,他们饿了上万年,这么冲过去不是找抽么! 这次仙魔大战,一开始魔族占上风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仙界没有时间准备。等到仙人们反应过来,到时候就是强力反扑,以仙人的数量,完全能够碾压他们! 黑魔王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其他魔和他不同,因为黑魔王没有体会过在域外之境生存万年的艰辛,也没有积淀了万年的仇恨,他失忆了万年,过了一段很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其他魔苦不堪言,一出去自然要寻仇。 邬鸿见他不为所动,眼神幽深:“你如果不去,就把你的小宠物借本君用用吧。” 第405章 找到沈君焱 黑魔王眸光登时暗沉下来,“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 “为了魔族,任何族人都有义务做贡献。”邬鸿沉声说道,“你如果还当自己是魔族的一份子,就别再做不符合你身份的事。” 他并不想当叛徒,黑魔王皱眉:“此事容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邬鸿点了点头:“希望你不要选错路,时间紧迫,你尽快回复。” 刚走出邬鸿的宫殿,黑魔王察觉到紫墨从阵法里出去,他眼睛微暗,疾步往住处走去。 走到一半路,黑魔王脚步一顿,拐弯朝禁地而去。 远远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圆台上,黑魔王脸黑了黑,疾步掠近。 “你疯了吗?要是被魔君发现,把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黑魔王大手抓住紫墨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 紫墨拧眉:“放开。” 黑魔王看到她这种态度,心里更气,他为了护她与魔君正面对上,她倒好,不乖乖呆在屋里,到处乱跑,也不怕被发现,真是气死自己了! 紫墨不清楚黑魔王心里的弯弯绕绕,她见黑魔王不肯松手,沉声低斥:“你若不帮我,就松手!” 黑魔王沉着脸怒瞪着她,眼里分明写着“我就不松手,你能怎么办”。 紫墨脑门一阵一阵抽疼,这家伙又抽什么疯。 突然,她听到黑魔王问:“我带你进禁地,你答应和我交易如何?这交易我没有半点强迫你的意思。我真想强迫你,大可直接把你关在金笼子里。” 紫墨不知道为什么黑魔王忽然改变主意,但眼下他能答应再好不过。而且他说的没错,他如果真的态度强硬起来,自己就算不愿意,也反抗不了。 没有多想,紫墨同意。 看守禁地的四个魔族侍卫沉浸在幻境里,若有似无的气味随风飘来,他们缓缓恢复神智,揉揉眼睛,并未察觉到不对劲。 “魔君。”一道熟悉而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侍卫们发现他,俱是精神一震。 “启阵,本君要进去。”邬鸿走到圆台上。 侍卫们虽然奇怪魔君一天来禁地两趟,但没人问出口,乖乖结阵打开禁地之门。 邬鸿举起手,贴在前面,光芒一闪,他从圆台上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另一个空间,身体不断下坠,低头一瞧,炽热的岩浆翻涌冒泡,邬鸿瞳孔一缩,地狱业火!他毫不犹豫向上飞。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从他身上射出,幻化出紫墨的人形。 一股热浪从下方冲上来,舌状的岩浆好似要把他们卷入下方的火海。 邬鸿摇身一变成了黑魔王,他一把拎住紫墨的后衣领,“这鬼地方烫死了!我们回去吧。” 紫墨却毅然推开他,朝下飞去。 “喂,你找死啊!”黑魔王没注意,被她推开,先愣了愣,随即神色大变,怒声咆哮。 “你不用管我。”紫墨向下坠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岩浆里隐约透出的金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那里传来,她隐隐察觉到那是什么,迫切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破膛而出。 “笨丫头!”黑魔王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自寻死路,眉头狠狠一皱,也向下坠落,意图追上她,把她扯回来。 越往下,温度越高。 紫墨仙力损耗极快,虽然用法力隔绝外界的侵袭,但是依然能感觉到那种不断攀升的热度。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她,“回去!” 紫墨被黑魔王拉上去。 紫墨挣扎:“放开!” “你疯了吗?下面温度那么高,你会死的!”黑魔王牢牢禁锢住她,带着她往上飞。 “我没疯,他在下面!沈君焱在下面!”紫墨大声喊道。 黑魔王身形一顿,随即怒其不争地瞪着紫墨:“你知道那是什么火吗?那是地狱业火!他要真的在下面,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说得不假,地狱业火是世间最可怕的火,不要说他,就是魔君仙帝,也要避其锋芒,因为地狱业火是能将灵魂摧毁的可怕火焰。 紫墨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不但知道,她还见过。她清楚一旦沾上地狱业火,就是死亡,可是她更知道,沈君焱,或者说龙焱是不同的,他曾经就被地狱业火炙烤过,他是宇宙鸿蒙孕育而出的天地之灵,这样的火并不能摧毁掉他。 但是,长时间受地狱业火的炙烤,他会渐渐失去神智,变回还未开蒙的状态,而一旦回到那个状态,他将失去所有的记忆,包括与她相处的一切记忆! 他怎么可以忘记她! 无论是前世或今生,他都强势地侵入自己的生活,他挖走了她心上一角,就这么甩手离开?没门! 从紫魂那里找回丢失的一魂一魄,记起前世的风风雨雨,忆起两人的点点滴滴,融合今生的相处,她早已不再心如直水。此刻,她离他是那么近,她的心跳得那么快,她就要看到他了,怎么能离开?! “大黑炭,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放开我。”紫墨沉声对黑魔王说。 黑魔王赤红的眼映着岩浆的色彩,变得更红:“放开?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你现在是我的宠物!” 他拿出那个小金笼,“不想我现在把你关到里面,乖乖跟我离开这里。” 紫墨看到那个小金笼,神色微变。 “走!”黑魔王大声喝道。 紫墨抿着唇望着下方。 他们在火山里,从圆台上掉下来的时候直接掉进了火山口,仰头向上看,可以看到暗红的天空以及火山口壁。 而沈君焱,就是在火山下面的岩浆里,流动翻滚的岩浆消退之时,便会露出一个金色的光球,下一秒,火红的岩浆又将其盖住。 她可以想象到他在这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她曾看过他因为地狱业火变得多么虚弱,她这一走,或许就再也无法到这里来,而他,会变成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灵,然后被邬鸿利用,就像当初她师父想对他做的那样,把他变成奴隶一样驱使。而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变成那样的存在? “别再让我说第三……”黑魔王话没说完,紫墨忽然朝他出手,一掌打向他的胸膛。 黑魔王下意识地挥手一挡,比紫墨高出好几级的他,随便一个招式,于紫墨而言都是非常强大的力量,她借着这股力量,向下坠去。 情知上当,黑魔王大怒,身形瞬间暴涨,变成体型庞大的原形,猛力往下一沉,快速逼近紫墨。 紫墨感觉到头顶强大的压力,她催动着体内的仙力,越来越快,高温使得她浑身冒汗,像泡在水里一样,汗水一出,却立刻被蒸发。她脸色发白,嘴唇发干,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在她离岩浆尚有百米之时,黑魔王把她抓到手里。 他的手是灼热的,但是相较于外界的温度,他的体温显然不算高。 被热得几乎虚脱的紫墨跌坐在他的手里。 黑魔王迅速转身向上飞。 一道岩浆猛然蹿高,舔到黑魔王的脚,呲!烧焦味瞬间冒出。黑魔王身体一晃,险些栽下去。 好不容易才飞到火山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只脚上的毛被烧没了! 要不是他皮糙肉厚,又用魔力护住全身,哪里会只烧掉毛发。 他拿出金笼子,把紫墨塞了进去。 途中紫墨试图逃跑,奈何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她被强制关进了金笼子里。 看着锁上的金笼子,黑魔王松了口气。 笨丫头居然要殉情,太没出息了! 心里这么想,顺口也就说了出来。 紫墨沉着脸坐在金笼子里,听到黑魔王的话,她撇嘴,那种事她才不会干好不好! 沈君焱又没死,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依然活着。她刚才是有些情绪激动,但真没想寻死。只是想甩开黑魔王,后面好执行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黑魔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她拽上来,让她后面的计划根本没法实施。 紫墨心里头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表现得那么急切了,黑魔王要不是以为自己想殉情,也不会那么急着把自己拽上来。 她看着困住自己的金笼子,当真憋屈。 黑魔王喘着粗气瞪着她:“食言而肥的笨丫头!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拎着金笼子,他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的肆意妄为一点没变。”上方,响起邬鸿冷酷的声音。 黑魔王与紫墨抬头看去,就见邬鸿从天而降,落在眼前。 他用的是人形,凌空而立,在黑魔王面前显得非常渺小。 黑魔王却在看到他时慌了一下。 闯了别人地盘被当场逮着,任是谁也不免心慌意乱。 不过黑魔王毕竟不是普通的魔,慌乱只是一时的,很快他调整好情绪,呵呵笑道:“我就是好奇,好奇了一点儿而已,你明白我就这性子。” 邬鸿侧眸扫向黑魔王手里的金笼子,紫墨正冷冷瞪视他,眼中的怒意灼烫得他无法忽视。 “是为了她吧。”邬鸿冷嗤一声,当初被封印在蓝星的时候,他没认出她来,要是那时候记得她,他就不该多废口舌,直接杀了她才是。 黑魔王把金笼子挡了挡,回答:“与她无关。” 邬鸿明显不信,“沉焰,这一次你犯了规矩,理当受惩罚。要么交出她,要么你受刑。” 沉焰是黑魔王的真名,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 黑魔王闻言轻轻一笑:“你不是让我明早出发去仙界吗?受了刑哪里能在仙界耀武扬威?” “你可以把她交给本君。”邬鸿盯着紫墨。 “不可能的。” 邬鸿阴鹜地看着他,黑魔王不为所动。 好半晌,邬鸿败下阵来,薄唇微动,“你赢了,带她走吧,别再让本君看到她。” 黑魔王把金笼子变小,飞身离开,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笨丫头要是落在魔君手里,一定会生不如死。 “放我出去!”紫墨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黑魔王安抚道:“别义气用事,惹恼魔君对你没好处。” “我早就惹恼他了,不再乎再惹一回,你快放我出去。” 黑魔王不理会她的叫嚣,径直离开。 邬鸿则飞入火山内,悬于岩浆上方,看着被地狱业火炼化的金色光球,神色微松。 龙焱可以说与乾坤珠同出一处,乾坤珠的威力多大邬鸿早就领教过,可惜乾坤珠与邪恶之气相克,不能为他所用;而龙焱亦正亦邪,只要把龙焱炼化了,到时候融入魔器里,天下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感觉到金色光球情绪波动得厉害,邬鸿冷漠地说:“别白费力气了,你不可能挣脱出来的。” 他一说完,那金色光球挣扎得更厉害,从岩浆里蹦了出来。 第406章 替身 牵制着金色光球的是四条黑色的锁链,之前被岩浆覆盖,紫墨和黑魔都没发现。 被黑色锁链困住的金色光球刚冒出来,又被扯了回去。 “我会出去的!”沈君焱的声音传入邬鸿耳中。 他的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坚决。 “呵!”邬鸿不屑地笑了一声,“本君等着。” 他伸出双手,比划复杂的手势,掐出一道法诀,紫光从指尖一闪而出,射向岩浆。 登时岩浆汹涌,将不断挣扎的金色光球淹埋。 一个圆形的阵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牢牢困住金色光球。 邬鸿冷笑一声,转身飞离火山。 …… “大黑炭,放我出去。” “你都叫一晚上了,不累吗?”黑魔王掏了掏耳朵。 紫墨抓着两根金柱子,“你放我出去我就不再叫。” 黑魔王坐到桌边,对着桌上金笼子:“你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等一下我们就要离开域外之境,你不可能再回来了,歇会儿省点力气吧。” 紫墨顿住,面色阴沉如墨:“我不走!” “这可由不得你。”黑魔王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被她避开。 他倒没介意,收回手便出了门。 紫墨关在金笼子里,他不担心她跑掉,拿在手里不方便,就放在了屋里。 “吃货,紫魂,你们有没有办法?”紫墨有气无力地问。 吃货和紫魂都从空间里飞了出来。 吃货现在已经可以化形了,仙界的灵气非常浓郁,让他天天吃个饱,上古凶兽的血脉之强大便表现了出来。 如今吃货已经是分神期的修为,其实上古神兽和凶兽一出世就有很高的修为,但吃货被封印在木雕里,修为被压制。 所以,如果没有木雕的束缚,它现在至少也是渡劫期。 但渡劫期在这里不顶用啊。 紫魂剑在吸收紫墨的血后,自己晋级,成了一把仙剑。 它跟随紫墨上千年,拥有她前世的记忆,因此懂得比一般初生的剑灵要多,见紫墨咬着下唇,秀眉紧蹙,他心有不忍,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其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紫墨被他的话吸引,忽略了他的动作。 紫魂薄唇轻勾,浅笑潋滟:“用我。” 紫墨愣住:“你?” “紫魂剑的威力比你想象中要猛。”紫魂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化作一抹紫光飞入紫魂剑中,紫魂剑悬在半空中,轻轻颤动,“握住,全力以赴。” “可是,那么大的动静……” “你出去后,我会变成你。”紫魂剑晃了晃,好像在笑,“你我灵魂相系,我又与你一魂一魄共处千年,变成你骗一骗那个大黑炭还是可以的。” 见她犹豫,一道紫光从紫魂剑飞出,紫墨面前凭空出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对方冷眼瞧着她,其神情气质,与紫墨如出一辙。 紫墨微微张开嘴,惊讶地看着“她”。 这就跟照镜子一样,如果不仔细瞧的话,根本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就连旁边的吃货也惊叹地表示两个“紫墨”很像。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对方勾唇一笑,身影一晃,回到剑身里。 “可你呢?要是黑魔王发现,你……” “我是仙剑,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别犹豫了,等他回来就没机会了。” 闻言紫墨不再犹豫,伸出手握住紫魂剑的剑柄。 她将全身的仙力注入紫魂剑中,光芒从紫魂剑的剑柄一直传到剑尖,瞬间亮如炽阳,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照亮。 为了赶在黑魔王发现进来之前,她力量一注满,便全力挥剑劈向金笼子。 轰! 金笼子剧烈一震,随后,被剑砍到的地方,轰然裂开,金笼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塌。 紫墨握紧紫魂剑:“保重!” 说完,她将剑放在金笼中。 她刚想离开,就感觉到黑魔王正在迅速靠近。 紫魂从紫魂剑中飞出来,摇身变成紫墨,沉声道:“你藏起来,我引开他。” 话音未落,化作一道虚影向远方掠去。 砰! 紫魂刚离开,房门被人撞开,黑魔王一进门就看到破损的金笼子,他脸色一沉,神识漫延开,察觉到不远处正在急速逃离的神识,他嘴边浮起一丝冷笑,闪身追去。 门被风带得啪的一声合上。 他一走,紫墨立刻从隐藏的角落里钻出来,趁黑魔王发现不对折回来前赶紧离开,临走之前,她看了眼留在金笼子里的紫魂剑。 剑魂是不能离开剑身太远的,紫墨犹豫了一下,把紫魂剑埋到土里,然后才离开。 她对魔宫的地形不熟悉,唯一认识的路是去禁地。 但担心黑魔王半途发觉后找过去,她往反方向走。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魔宫的侍卫,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宏伟的宫殿附近。 宫殿外有魔族侍卫看守,紫墨脚步一顿,转身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却看到前方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是翼王,另外几个实力也在她之上。 紫墨来不及多想,回身翻墙过宫墙。 他们边走边讨论事情,没发现到有人在墙内。 紫墨听到他们说到仙魔大战的战况。 魔军主力放在上仙界,只派了少数魔去骚扰下仙界,不曾想持久攻打不下上仙界,连下仙界那群实力一般的修士也是块硬骨头。 不过,今日魔族得了个消息,下仙界的一大主将不知因何退战,使得魔军气势大涨,大有横扫仙军的形势。 他们走得远了,后面说了什么紫墨没听见。 一大主将? 会是师父吗? 紫墨垂下眼帘,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 黑魔王很快把“紫墨”抓了回来,对她好一通训斥,用魔力禁锢住她,让她使不出仙力,然后拎着她直接离开魔宫,带领着邬鸿交给他的三百个魔人,期间没跟邬鸿打声招呼。 邬鸿得知此事后也不生气,只是黑魔王真的把那个女人带走,心中有些遗憾。 翼王察觉到邬鸿神色不对劲,便问他因何而烦恼。 邬鸿望着站在下首位置的翼王,想到他与黑魔王是死对头,顿时心生一计。他笑道:“我想我可能知道那个主将的身份。” “哦,魔君怎知道?”翼王等人讶异地看着他。 邬鸿笃定:“万年前与本君一战的仙帝玄,你们可曾记得?” “当然记得。”翼王几人都是万年前亲历了那场大战的,魔君与仙帝一战,惊天地泣鬼神,恐怕谁也忘不了。 “如果本君没猜错的话,那个主将,就是玄的转世。” 翼王瞠目结舌:“玄的转世?” 邬鸿接着说:“而他最在乎的弟子,也转世了,而且近日都在魔宫里。” “什么?他的徒弟转世成魔?”有人惊呼。 “当然不是。”邬鸿轻笑,“你们没听闻黑魔王有个宠物吗?那是个人类修士,也就是玄的女弟子。” 殿中瞬间哗然。 人类居然闯进了域外之境,还进了魔宫! “魔君为何不将其拿下?”翼王挑眉,狭长妖娆的眸子里透着疑惑,“如果她真的是玄的弟子,我们完全可以把她当人质。” 邬鸿摩挲下巴,慢悠悠叹道:“本君也是这个想法,只可惜黑魔王不同意,你们也知道,他的性子最是叛逆,他不喜欢的就算强迫也没用。” “岂有此理!”翼王愤而甩袖,“为了能够为族人寻求一处生存之地,我们可以牺牲自己攻打仙界,任何一个魔都有义务为了魔族而战,他身为魔王,却自私自利,不将族之大义放在眼里,有什么资格作为魔?” 翼王是在场除邬鸿以外资辈最老的,他一发言,其他人纷纷响应。 “黑魔王太糊涂了,有那么好的人质,怎不知好好利用?” “怎么跟当年一样,那么贪玩,还当他自己是长不大的孩子吗?” 万年前黑魔王年纪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可以用年轻气胜来解释。可他现在都多大了,怎么还是那副死性子。 邬鸿早料到他们的反应,等他们情绪稍稳后,才出声对翼王说:“也怪本君之前想得不周到,他实力在你们里面头是强,到了战场更没人管得了他。”他皱了皱眉,一副头疼的模样,“希望他能成熟点,别乱来。” 翼王听邬鸿说黑魔王实力最强,很是不服,“魔君,本王愿前往战场助战。有我在,他不敢太放肆。” 邬鸿勾了勾嘴角:“如此甚好。” 散会后,邬鸿把翼王单独留下来,嘱咐了些事。 黑魔王毫无所觉,带着三百个魔人快速前往风暴海。 “紫墨”一直被他抓着,灵力被禁,无从反抗,怒斥几句发现没用后就不再出声。 走到第二座城的时候,黑魔王忽然发现不对劲,笨丫头怎么变轻了? 低头一看,只见“紫墨”身体半透明,双眼紧闭,似乎他只要松开手,她就会飘走。 黑魔王眼睛一睁,急问:“笨丫头,你怎么了?” 他神识一探,震惊地发现这根本不是紫墨,只是一个智灵! 被骗了! 黑魔王僵在原地,双眼喷火。 第407章你在哪里,我跟到哪里 紫墨避开翼王他们后,便在魔宫绕弯子,意外撞见一座塔。 塔只有三层,孤零零立在那里,四周竟没有一个守卫。 恰在那时有一队侍卫走过,她闪身进入塔内。 大门没有结阵,她没有阻碍地走了进去。 一股熟悉的气息弥漫在塔中,紫墨眼里浮出疑惑之色,好熟悉的气息。 她往里走了几步,脚步突然一顿,眼睛微睁:“乾坤珠!” 是了,乾坤珠当时是一起消失的,落在这里并不奇怪。 紫墨心里一喜,如果能拿到乾坤珠,就能悄悄进入禁地。 她快步朝里走,在三楼找到乾坤珠。 乾坤珠就嵌在一个方上,方柱立于塔中央。 紫墨高兴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被反弹得后退两步,她用神识一探,发现原来前面有一个防御阵。 防御阵不是特别复杂,想来设立此阵的人没太当回事,紫墨凭着两世的记忆很快破解阵法,走到方柱前。 乾坤珠黯淡无光,看起来就像一颗普通的珠子。 紫墨尝试着呼唤它,半晌没用反应。 紫墨把乾坤珠挖出来,转身离开。 一边走一边尝试与乾坤珠沟通。 她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像以前一样往珠子里钻,另她庆幸的是,乾坤珠没有排斥她。 等她从珠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然变成邬鸿的模样。 紫墨看看自己的模样,满意地勾起唇,随即往禁地而去。 她小心谨慎,没大摇大摆地过去,等到了禁地附近,确定邬鸿没来后,她这才慢悠悠地露出面来。 四个守卫看到她,俱挺胸抬头,齐声问候:“魔君!” “嗯,今天没有人假扮本魔君进去吧?”紫墨模仿邬鸿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阴沉沉地问。 昨儿个黑魔王冒充魔君,被魔君抓了个现行,那四个失职的魔卫被送到万魔窟里,负责这片区域的魔卫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此时看到魔君又来了,他们表面恭敬万分,心里却在打鼓,这个魔君是真的还是假的。直至听到魔君的问话,四人才悄悄松了口气。这语气这神态还有通身的气势,只有魔君才有,也只有魔君会问这样的问题吧。 如此一想,他们反而相信眼前这个魔君是真的。 紫墨点了点头,“打开禁地之门,本君要进去看看。” 大家只当他是为了检查里面的状况,无人敢提出质疑。 四个魔卫结阵开启禁闭之门,紫墨回到了火山口。 她径直飞到火山内部,抵抗着灼热的气息,逼近火山底部。 “沈君焱!”她对着岩浆喊。 今天岩浆似乎比昨天升得更高,她完全看不到那颗金色的光球。 她喊了几声,连龙焱这个名字都喊了出来,一直没有回应,就在她以为沈君焱是不是被邬鸿转移了时,一声弱不可闻却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怎么又来了?危险……” 是沈君焱的声音! 紫墨激动异常,望着冒着气泡的岩浆问:“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话音未落,岩浆里发出哗啦声响,金球从岩浆里冒了出来。 “你别管我,这里危险。”金球想向她靠近,然而刚离开岩浆表面,就被四条锁链扯住,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紫墨也注意到了锁链。 她瞳孔缩紧,颤着声音问:“你被这几条锁链困住了?我打断它们!” 她说着便召唤紫魂剑,没有动静,恍然记起紫魂剑被她留在黑魔王那里。 空间里还有其他武器,她拿出一件似刀非刀的灵器,灵器拿出来,黯淡无光,地狱业火的温度高得似要把灵器融化。 紫墨拿着灵器砍向锁链,发出“锵”的声音,断的不是锁链,而是她手里的武器。 能够在地狱业火中久经炙烤却不化,可以想见这四条锁链的坚硬和耐热程度,恐怕紫魂剑都砍不断它。 “别费力气了,没用的。”一道影子从金球里飘出来,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紫墨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鼻子发酸,呐呐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吧,你能找到这里来,我很高兴。”沈君焱露出温和的浅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一世的他,性格与前世截然不同。 但是,两人的宿命无论前世今生,都联系在一起。 紫墨来不及多看他两眼,就见面前缥缈的身影一晃,仿佛镜中倒影,被一颗石子打得支离破碎。 “沈君焱!”她脱口喊道。 “丫头,替我照顾爷爷还有父亲母亲,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走吧……”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似乎刚才幻化出身影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 “他们需要的是你。”紫墨大声说,“我会救你离开这里的!” 说完,她向下坠去。 “你干什么?”沈君焱急促地问,被她的举动惊住了。 眨眼功夫,紫墨离岩浆面不到一尺的距离,只要这时一个岩浆忽然爆裂而起,就能把她盖住。 这个位置,温度高得不可想象。 紫墨不是没有碰过地狱业火的,记忆深处,那种被地狱业火炙烤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永远也不愿再碰。 但,她现在毅然站到了这里,伸出自己的手。 在沈君焱惊怒交加的注视下,握住了被灼热得艳红的锁链。 “住手!” 沈君焱的话根本不能阻挡住她,他可以拖着锁链沉入岩浆里的,可他担心紫墨反应不及,把手也直接伸进岩浆里,所以他只能违心地往上飞,让锁链远离岩浆。 滋! 当紫墨的手碰到赤红的锁链,一瞬间,爆破的声音直接响在沈君焱的心里。 “小墨,快放开!”金色的球剧烈地颤动,如果这一刻沈君焱能够拥有肉身,脸上一定是又惊又怒又心疼,会在第一时间飞过去抓起紫墨的手。 然而,没有人身自由的他,只能无助地叫喊着,与其语气不成正比的是他声音的虚弱。 再次感受到那种灵魂被灼伤的痛感,紫墨手一颤,差点儿把锁链甩了出去,她却硬生生忍住,另外一只手也握在了锁链上,体力的灵源源不断地涌向两只手,服食无根冰莲得到的寒冰液体包裹着手掌,神农心经在体内自动运行,具有很强生命力的仙力不断修复着被锁链烫伤的手。 她把全身力气灌入到两只手中,用力一掰,锁链被捏得嘎吱响,但顽强地保持着完整性,没有被掰断。 紫墨痛得全身都在颤抖,身上灵器级别的衣服都快被融化了。 沈君焱见她那么痛苦,不住地颤抖,“小墨,住手!你弄不断的,听我一次,别再坚持了,你会死的!” 紫墨咬紧牙根,艰难地说:“如果有一个人该死,那就是我。” 无论是沈君焱或者龙焱都为她陷入绝境,最该死的那个人是她! 沈君焱一愣,“救你是我自愿的,你不必介怀。” “救你也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再劝阻。”紫墨用他的话顶了回去。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君焱一定会伸手敲敲她的额头,这张嘴也来越伶俐了。可眼下,这样简单的动作只能想一想,而他连这样想的心思都没有,紧张担忧地注意着她的动作。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那么傻了?你断不了锁链,只能跟我留在这里,你还有家人,不管他们了吗?” “你到了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紫墨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坑声了,全神贯注与她锁链作斗争。 沈君焱被她的话震撼得无言,好半晌,他才心情复杂地开口:“你不用这样报答我,那一天就算我不出手,也一样会被邬鸿抓来。” 紫墨默默不语,苍白的脸被火光照得红艳艳,汗水不断地从皮肤里渗透出来,还没掉下去,就被蒸干,然后又冒出新的汗珠。 沈君焱没想到紫墨会为了他做到如斯地步。短暂震撼过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把自己的能量传递过去,包裹住锁链,借此减少对她的损害。 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紫墨手中的锁链一分为二。 紫墨差点儿被甩飞出去,她赶紧松开手,在空中稳住身形,双手疼得已经没有知觉,她脸上则染上了灿烂的笑:“谁说断不了?不是断了一条?” 沈君焱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你……的手……” 紫墨浑不在意地挥了挥双手,“没事。” 说着,便又坠下身去抓另外一条锁链。 沈君焱很清楚紫墨倔强的性子,知道劝说无用,只能尽力助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人的努力下,四条锁链断了三条,只剩下最后一条。 紫墨悬在空中深深吸了口气,她体内的仙力快枯竭了,这最后一条…… 心底的凝重没有表现在脸上,紫墨大大的眼睛亮晶晶,仿佛盛满了星光,落在他人眼里,那便是希望。只有她自己清楚,离成功很近,但是失败的可能性也很高。 她不敢让沈君焱察觉出异样,没有停留多久,便去抓第四条锁链。 滋! 最后一滴无根冰莲的灵液蒸发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抵抗的炙热。 紫墨已经做好准备,却仍被烫得闷哼一声。 沈君焱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就剩最后一条了,我们努力一下,很快就能掰断它。”紫墨佯装无恙,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不断颤抖的手。 最后这段时间最难熬,像是灵魂被放在火架上烤,紫墨唇瓣干裂,脱水很严重,神识消耗过度,体内仙力所剩无几。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毅力坚持着,直到听到熟悉的脆响,紫墨神色一松,身体的能量好像流水一样被抽干,她再也坚持不住,向滚滚岩浆中降落。 “小墨!”焦急的声音传来,紫墨努力睁开眼,余光瞥见金光一闪而过,在自己掉进岩浆前,被一道光包裹住。 然后,她被托着向上飞去。 “你……你终于自由了。”紫墨笑着闭上了眼,无尽的疲惫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沈君焱将她抱在怀里,神识一探,神色大变。 这个丫头……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却不透露半分,连他都被骗了! 尽管紫墨没有掉进岩浆里,然而她离岩浆太近,不时有岩浆溅在她身上,她没有分神去抵挡,加上锁链上也沾着不少地狱业火,她的灵魂无可避免受到伤害。 对于任何生灵来说,灵魂受噬是最严重的伤,她能撑到现在全靠的毅力。 沈君焱万分复杂地抱着她快速向上飞去。 他垂着眸子,金色的睫毛如凤翼轻轻颤动,金瞳里倒映着她精致的容貌:“丫头,你怎么还是那么倔?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你?” “呵,玄的徒弟好本事!本君倒是小瞧了她。”阴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第408章 大结局 沈君焱身体在半空中一顿,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从天而降,黑暗强大的气息铺天袭来。 沈君焱眸光一暗,抱紧紫墨,向上冲去。 邬鸿轻嗤一声,“不自量力!” 他轻轻一挥手,狂风如涛,骤然出现,袭向沈君焱。 沈君焱此刻没有肉身,无法对邬鸿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他又直面对方的攻击,危险之极。 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怎样才能带着紫墨安然离开。 但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用神魂包裹着紫墨,闪身躲避,便听到又一道声音响起:“笨丫头!” 邬鸿冷声道:“黑魔王,本君警告过你,不许再私自进入禁地。” 黑魔王心里急得要死,脸上却露出无辜淡定的表情:“请魔君恕罪,我的宠物跑这里来了,心里一急,就忘了您的警告。” 邬鸿冷哼一声,五指成爪,在空中一抓,一道黑气向趁机逃逸的沈君焱射去。 黑魔王在旁边心惊肉跳地喊:“魔君,小心别伤着我的宠物。” “你的宠物太不乖,本君帮你教训教训。”邬鸿迅速飞向沈君焱,同时两只手不断掐法诀,法术一个一个地抛出攻击沈君焱。 沈君焱躲得很是狼狈,邬鸿挡在出口,他无法离开。 正当他险险避开邬鸿的魔爪时,斜侧里刺进一道黑影,迅速抓住紫墨。 感觉怀里一沉,沈君焱看向偷袭的黑魔王,双眼射出两道金光。 黑魔王一个后空翻,在空中倒飞数丈,避开攻击。 沈君焱没有半分喘息机会,邬鸿从另一边攻了过来。 两头夹击,沈君焱自顾不暇,还要保护紫墨,金色的身影变得极其不稳定,似乎随时就会散掉。 “乖乖投降吧,你逃不了的。”邬鸿阴鹜的眼亮得出奇,龙焱果然不凡,在地狱业火中炼化那么久,居然还能与自己作战到现在,若是驯服了它,自己便可锻造出天下第一的魔器,到时候整个仙界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沈君焱冷冷一笑,“做梦!” 双方在赤红的天空下展开一场恶斗,黑魔王则时不时搞偷袭,邬鸿乐见其成。 说是恶战,其实基本是邬鸿攻沈君焱守,再这样下去,沈君焱坚持不了多久。 邬鸿与黑魔王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二者脸上不见半分焦急之色。 沈君焱则在心底暗暗着急。 “黑魔王,紫墨神魂被地狱业火所伤,现在必须马上修复,你帮邬鸿缠着我,是想看紫墨痛苦吗?”沈君焱见黑魔王对紫墨不一般,打算从他身上下手。 黑魔王焉能不知他的用意,但是,心里确实不愿意看到笨丫头那么难受,被地狱业火所伤,那是不可想象的。 “你把她交给本王,本王会治好她。”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立马就想到了办法。 沈君焱怎么可能把紫墨交给他,这家伙把紫墨当成宠物,如若交给对方,就是把紫墨送入狼口。 谈崩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沈君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他背着紫墨悬在空中,敏捷伸手一抓,抓住一颗紫色的珠子。 “乾坤珠?”沈君焱惊喜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紫色珠子。 之前紫墨拿在手里一直没有动静的乾坤珠,此刻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 看到乾坤珠,邬鸿与黑魔王脸色齐齐大变。 “该死,乾坤珠怎么会在你手里?”邬鸿睁大眼睛,脸上满满的煞气。 沈君焱手握乾坤珠,感受着一脉相承的熟悉力量,不安的心缓缓安定下来。 乾坤珠没有生出智灵,但有灵性,如果用个比喻来说,它与龙焱就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此刻兄弟有难,沉睡中的它感觉到了,然后主动跑出来帮忙。 力量从乾坤珠里源源不断地涌入沈君焱体内,在地狱业火中煎熬时消耗掉的灵力正在从乾坤珠那里补回来。 邬鸿眼露凶光,不能等了! 他大吼一声,身形猛然涨至五十丈,像是一座巍峨的山悬在空中。 “沉焰,不要再沉迷于玩性了!”他对黑魔王说。 黑魔王看到沈君焱手里的乾坤珠,一瞬间神色变得极其凝重。 当年乾坤珠的威力,他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他粗眉一拧,大喝一声,身体也陡然变大,成了一个三十多丈的巨人。 沈君焱吸收着乾坤珠里的力量,同时又把自己的力量注入乾坤珠中,两种同源却不相同的力量不断交替,当邬鸿与黑魔王强大的攻击逼近之时,两股力量终于完全融合,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星河爆炸,刹那间整片天地被耀眼的紫金光笼罩。 相距不远的地方,两团黑气像是黑洞一样,侵蚀着光芒。 待光芒散去,沈君焱与紫墨不见踪影,邬鸿沉着脸望见面前空空如也,眼里怒火汹涌,浓浓的暗红好似要漫延而出,与天地融为一体。 黑魔王稍愣片刻,便飞身往出口而去。 邬鸿也立刻反应过来,离开禁地。 他们出去以后,已经看不到沈君焱的踪影。 下达命令进行地毯式的搜索,魔城瞬间热闹起来。 沈君焱与紫墨的气息太特别了,在满是魔的地方,想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 看到无数道神识探来,沈君焱无奈,只得不停地飞,飞出魔宫,向着中心城外飞去。 路上被翼王等人阻拦。 翼王的实力深不可测,与黑魔王差不了多少。 沈君焱却无力再发动超强攻击。 眼见着追来的魔越来越多,就要被团团包围了,沈君焱心一点点沉下去。 天边,两道黑影像龙卷风一样快速逼近,那是追上来的邬鸿与黑魔王。 天空中到处是魔,黑压压一片,看上去壮观无比。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沈君焱插翅难飞的时候,一道白光从外面射入,白光旁边,数个魔惨叫着掉落下去。 邬鸿眼神一凝,目光如质射向白光的中心——墨发白衣,仿若谪仙的男人。 “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万年了,积淀万年的仇恨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厚。邬鸿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冷得似九天之外的寒冰,含着浓浓的恨意。 玄紫侧眸,先瞥向沈君焱背上的紫墨,然后才淡漠地看了沈君焱一眼。 沈君焱看到玄紫不但没有欣喜,反而神经都绷紧了。 仙帝玄? 事实上,玄不仅是魔族的仇人,亦是龙焱的仇人。 在地狱业火的焠炼中,沈君焱也记起了前世的一切,玄是他最不想碰见的人。 “把秋水交给我。”玄紫对他说。 沈君焱警惕地后退,拉开双方的距离。 “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龙焱,我们联手杀了玄吧。”邬鸿暗暗心惊,玄不是转世了吗?为何会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沈君焱闻言抬眸看向邬鸿,对方正淡笑地对自己伸出右手。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沈君焱在原地不发一语。 画面像静止了一样,连空气都冷凝住了。 不知过去多久,是几秒,还是几分钟,玄紫低沉动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她离开。” 沈君焱愣了一下,眯着眼看向玄紫。 待看到他向围困住他们的魔举起武器时,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 沈君焱没有过多犹豫,背着紫墨紧跟其后。 魔族的主力军已赴战场,留在中心城的除了少数几个修为较高的魔外,其余都是一些魔兵或者普通的魔人,在域外之境呆得久了,没有充足的灵气供他们修炼补充,此时面对玄紫的攻击,好似蚂蚁遇到洪水,只有被冲刷的份儿。 邬鸿黑魔王等高手神色大变,飞身阻拦。 沈君焱带着紫墨从玄紫打开的破口出去。 魔欲阻挠,被玄紫的攻击拦下。 飞出老远,沈君焱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玄紫一人挡住所有人,有邬鸿与黑魔王几个高手在,他身轻如燕,翩若游龙,却可想象出他压力。 玄紫主动断后让他很是震惊,想到紫墨对玄紫的感情,沈君焱眸光闪烁了下,将怀里的乾坤珠掏出来,朝玄紫掷去:“接着!” 乾坤珠乃光明之物,耀眼的白紫光令魔们纷纷避让。 邬鸿大吼一声,抬起巨足,踹向乾坤珠。 玄紫飞快闪过,将乾坤珠握在手中。 拥有乾坤珠,玄紫提升一倍不止。 沈君焱看了两眼,便毅然背着紫墨离开。 …… 紫墨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无处不在的灵气,萦绕在她四周,调皮地钻进她的肌肤,融入她的经脉。 不远处有水流的声音,还有鸟叫虫鸣。 她愣了一下,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木屋,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看起来有些粗糙,能闻到淡淡的木香,似乎才刚砍下来不久。 “你醒了?”一道灰色身影快若闪电从屋外冲了进来。 熟悉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紫墨眨了眨眼,愣愣看着面前长发及腰的男人。脸还是那么俊美,只是衣服从衣服裤子变成了长衫,修剪得很有范儿的短发长得又长又直。 “沈君焱……” “是我。”沈君焱牵起她的手,手指搭住她的手腕。 “我们逃出来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是的,逃出来了。”沈君焱眉宇微松,“你的神魂受到重创,已经昏睡一年,再不醒,我在考虑着要不要学王子吻睡美人那样把你吻醒。” “一年?”紫墨惊讶得瞪大眼睛,似乎这个时间长得太超乎她的预料。 “是啊,一年了。”沈君焱轻点她的鼻尖,“你真能睡,小懒猪。” 亲昵的动作仿佛做了千万遍,紫墨微微怔住,却没有排斥。 她不再是单纯的紫墨,两世的记忆融合在一起,让她也看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只觉得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她莫名觉得欣喜。 “你怎么带我逃离魔宫,逃出域外之境的?”她好奇地问。 沈君焱笑道:“我呀,背着你就出来了。”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底的深沉。 紫墨还想问什么,沈君焱打断:“你醒来正好,我给你弄来了一些养神的仙草,磨成了汁,你先喝一点吧。” 说着,便从屋外端了一碗绿幽幽的药汁进来。 大老远的紫墨便闻到药汁的苦味,秀眉紧皱,“不能炼成丹药吗?” “我不会。”沈君焱说得理直气壮,好似不会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半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紫墨嫌弃道:“拿去倒掉。” 沈君焱:“不行,你的神魂受损严重,需要好好养养。” “你确信喝了这个不会刺激我的神魂?”紫墨说什么也不肯喝,两个人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半晌,沈君焱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紫墨不说话,眼里满是抗拒。 沈君焱端着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猛的向她压来,压住她堵住她的嘴。 紫墨反应不及,加上身体虚弱,被对方压了个正着,紧接着,感觉唇上一凉,她微张开嘴惊呼,然后苦涩的药汁灌入她嘴中。 她瞳孔大睁,伸手推他,这家伙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居然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从躲闪。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嘴巴贴着贴巴,两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天杀的!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醒来的紫墨就遇上这么劲爆的状况,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嘴里满满的苦涩味,想吐吐不出来,留在嘴里只能苦着自己,无奈之下,只能乖乖把药汁吞下去。 她以为把药喝了男人就会离开,哪里料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她都喝下去了,怎么还堵着不离开? 沈君焱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的唇,似是不满意她的走神。 紫墨小眼神一寒,重重回咬,咬得嘴里都是血腥味,那种药汁的苦味倒是因此淡了些。她手脚并用将他推开:“沈君焱,你发什么疯?” 沈君焱舔去嘴唇上的甜腥,“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声音微哑,黑眸深邃,说不出的迷人。 紫墨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那么大胆,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连嘴……都敢动! 她抢过那碗药汁,皱着眉头一口灌干净。 然后把碗扔给他:“我要打坐修炼,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只有那颤微微的睫毛,泄露出她不安的心。 沈君焱轻笑一声,惹来紫墨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这丫头要是知道一年来他都是这么喂她药的,会不会跳起来与自己拼命? 疑问在脑海中绕了一圈,他决定暂时保留这个秘密,端着碗走到门外。 出了房间,沈君焱收敛了笑容,望着乌黑的天空,神色里透着些许凝重。 一年了…… 上仙界,空置了上万年的仙宫终于迎来其主人的回归。 仙帝玄的手下,大到仙君,下到天仙,次序排成长长一列,迎接仙帝的回归。 玄紫坐于神兽水麒麟背上,从天边飞来。 “恭迎仙帝回宫!”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玄紫并没有多少喜悦,表情亦是淡淡的。 不过万年前他就是这张脸,这副表情,因而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一年前,玄紫在域外之境与魔族大战,斩杀魔人上百名,而后逃离域外之境。 借着乾坤珠的特殊能力,仅用一年时间,玄紫找回自己的能量,他的七成力量一直封印在乾坤珠里,所以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回到万年前的修为。 他联系当初的下属,然后回来了! 在他大闹域外之境不久之后,邬鸿也到了仙界,率领魔族大杀四方,仙界生灵涂炭,人心惶惶。 仙帝归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因而,没有一人反对玄紫回到仙宫,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和臣服,便设了今日这场欢迎仪式。 玄紫没有心情享受这些仪式,他直接骑着水麒麟进入宫中,把手底下几员猛将亲信宣入议事殿。 “查到她的下落了吗?” “仙帝恕罪,属下们暂未找到线索。” 玄紫表情不变,心里却有些许失望,天下何其大,真躲了起来,就算他恢复了仙帝修为,也找不到。 “仙帝不如用通天镜试试,三千界中,通天镜可窥任何角落。” 通天镜,就在仙宫里。 玄紫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急报,“不好了,仙帝,魔君领着魔军进攻南沙城了。” 南沙城是仙界最富饶的城之一。与下仙界不同的是,上仙界的城池并不多,只有几座用来作为中转站,所以每一座城都非常重要。 从西往东,分别是西亚城,浮光城,南沙城,再然后是卉罗城,天星城。 不到一年时间,下仙界连续沦陷两城,即是说上仙界有三分之一面积沦陷。 如果南沙城也沦陷,那么仙界一半都要沦陷了。 玄紫皱眉,大家热烈欢迎他回来,无非是想靠他打败魔军,这个时候若是不管不顾,他这个仙帝也别想当了。 没有过多犹豫,玄紫沉声道:“颜玉,现在我们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颜玉踏前一步,恭敬回答:“除了万年前追随仙帝的两个仙君和七个大罗金仙外,还有……” 与此处剑拔弩张不同,犹如避世的紫墨两人,在幽静的仙岛上,过着安逸的生活。 醒来以后,紫墨伤势恢复比昏睡的时候快很多,神魂已经修复大半。如果有滋养神魂的丹药,会恢复得更快。但沈君焱不许她炼丹,说她神魂受损,炼丹会加损神魂。 被他时刻盯着,紫墨没办法,只好通过打坐修炼,来休养神魂。 至于沈君焱弄来的那些乌七八黑的药汁,她不想再尝一口。 日子过得倒是平静,她想了解外界的信息,沈君焱常常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去打探情况。 这里是上仙界,没有天玑阁,所以也没有百晓图,消息反倒要闭塞得多。 通过沈君焱带来的消息,紫墨大致了解到,玄紫回归仙宫,主持天庭,再次登上仙帝宝座。 他领导众仙抵抗邬鸿率领的魔军,双方大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这些在前世她都经历过,那时候,她跟随在师父身边,只因龙焱是师父手里的剑。 而剑,最终被邬鸿所毁。 这一世,沈君焱不再受制于人,她也没有前世那样的以天下为责的抱负,所以,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到要去支援仙军。 其实就算他们出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两人的实力到了仙军里,也就是一小兵。为了所谓的责任而冒险暴露自己,最后只会得不偿失。而这样的宁静安逸,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或许因为这一世两人都不是擅于表达感情的人,虽然历经了种种磨难,获得前世的记忆,但是久别重逢后,他们俩并没有你侬我侬的靠在一起说多么甜蜜的话,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跟在蓝星的那段时光一样,他照顾她,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照顾。两人之间没有热恋期,而像是直接越过谈恋爱、新婚等等,直接到了结婚几十年后的相濡以沫。 明明紫墨记起前世的时候,情感迸发,是那般浓烈,可昏睡一年后醒来,却没有那种扑到对方怀里诉情的冲动。 与在蓝星谈恋爱的时光稍有不同的是,现在不是沈君焱在单恋,紫墨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尽管两人生活有些平淡,但偶尔视线撞到一起,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勾勾小手,亲亲嘴也时有发生。 这方面沈君焱要主动得多,换在蓝星的时候,恐怕他亲紫墨一下,就要承受被赶出家门的厄运。 所以,现在的进展,对沈君焱来讲虽不尽如人意,倒也在接受范围内。 至少,他的追妻之路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长。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在紫墨他们刚得到仙界大捷消息不久,两人隐居的小岛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师父。”紫墨坐在岛边的沙滩上等待沈君焱回来,忽然看到从天而降的玄紫,全身绷紧,站起身来。 两年不见,玄紫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更有距离感,也和万年前的玄更像了。 紫墨站在他面前,仿佛犯了错的小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对玄紫的感情亦是复杂的,他是她的师父,她尊重他,敬爱他,也畏惧他,然而,他坚持反对自己与龙焱相恋,这一世又阻止自己去找沈君焱,他的反对令她无所适从。 他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她一度讨厌过他,讨厌他禁止自己与龙焱交往,不喜他欺骗自己,说派人去找沈君焱。 其实,不管是前世或今生,他都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吧。 “跟为师回去。”玄紫还不知道紫墨记起前世的事,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淡定。 紫墨抿着唇角回道:“师父,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 玄紫连考虑都没有:“不能。” 紫墨后退一步:“师父,算是徒儿最后一次求您,让我留下……” “理由。”玄紫淡漠地说。 紫墨咬了咬唇,目光悄悄往他身后睇,沈君焱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师父看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玄紫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光微微一沉,“两个选择。一,主动跟为师离开;二,为师杀了他,强行把你带走。”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两个选择?”紫墨闻言心里升起一团火,顾不得对玄紫的畏惧,她大声质问,“万年前您不允许我们两个在一起,万年后的今天您依然不允许,难道您就不能够通融一次吗?” 玄紫眼神愈发幽深,表情冷得可怕。 紫墨硬着头皮据理力争:“您要我说理由,好,我说,因为喜欢他,喜欢龙焱,喜欢沈君焱,不管是万年前还是今天,我都想跟他在一起,分开了万年,转世成人,我们依然走到了一起,说明我们有缘份,您是我的师父,不是应该尊重我的喜恶吗?您不同意,又是因为什么?万年前您说他不是人类,可这一世他已经投胎为人,您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她说得又急又快,语气中充满不解,这是她最亲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不想与他反目成仇。可他总是逼自己,万年逼自己离开龙焱,现在,又逼迫自己离开沈君焱。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师父还那样伤害他,叫自己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玄紫在她的控诉下脸色越来越黑,等紫墨讲完之后,静默片刻,他才冷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跟为师回去。” “师父!”紫墨警惕地向后退,神情愤懑地瞪着他。 为什么连一个解释都不给她? 玄紫凌空而立,拂袖道:“走吧!” 紫墨眼神一凝,忽然转身飞逃。 玄紫冷着脸抬手,一道白色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很快追上紫墨,将其卷住。 紫墨从空中掉落,玄紫往回收手,白色光带束缚着紫墨回到他身边。 玄紫在她身上轻轻一点,紫墨便失去了意识。 他伸出双手接住她,神色复杂得好似洗笔的墨缸,须臾,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唇间逸出,踏空而去。 …… 正在岛外小城里采购的沈君焱心绪不安,把紫墨要的草药买齐了,匆忙赶回小岛。 一到小岛,沈君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他感觉不到紫墨的气息! 沈君焱心中一惊,飞向木屋,“小墨!” 自搭的木屋很安静,安静得让沈君焱愈发不安。 他闯入紫墨的房间,找不到她,又把其他几间房屋也翻了个遍,依然没看到她的身影。 紫墨常去的河边也没人,沈君焱在小岛上遍寻不到她的踪影,心里慌了。 万年前的那种无助一瞬间涌入心里,玄紫!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抓走紫墨! 他在草丛边捡到饕餮木雕,这是紫墨的宠物吃货,他知道。 木雕上下了禁制,能够防止外人察觉到木雕的异样。 他将木雕捡起来,费了一点功夫解开禁制。 “那丫头被他师父抓走了。”吃货从木雕里钻了出来。 沈君焱心微微一沉,果然如此。 “那个男人很厉害,比两年前强大太多,你肯定不是对手。”吃货继续说,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话多么打击人。 沈君焱自然明白自身与玄紫的差距。 所以,这一年来他都不让紫墨出去,就怕一离开这里,就会被玄紫找到。只是没想到,玄紫竟然那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把小墨独自留在这里…… 想到这儿,他暗暗苦笑,就算他在又能怎么样?他打不过玄紫,在这里无非是成为一个钳制她的人。 沈君焱深感无力,痛恨自己,为什么活了两世,在敌人面前始终那么弱小。 “喂,你打算怎么办?”饕餮吃货好奇地问。 沈君焱沉眸:“救她!” “你有办法?”吃货惊奇,沈君焱与玄紫差距太大了,它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紫墨从玄紫那里救出来。 “不能力敌,就靠智取。”沈君焱不是万年前那个涉世未深的龙焱,他是沈君焱,是沈家最聪明的孩子,在21世纪,人类最大的资本不是强大的体魄和武力,而是智慧。 吃货瞪大眼睛:“智取?” 沈君焱却没打算再解释,看着它问:“她把你留下时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吃货摇头,“她师父那么厉害,她一说话肯定会被发现,能瞒过她师父把我扔在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沈君焱闻言点了点头,“现在没空理你,你先呆在空间里吧。” 说着,不顾吃货的反对把饕餮木雕放到储物空间里,然后回木屋收拾东西。 …… 再说紫墨,被玄紫带回仙宫,软禁在水月殿里。 避免她再钻空子逃走,玄紫不但在水月殿设了禁制,而且在她身上打了烙印,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紫墨真真被玄紫的举动气到了,他就像一个专制的长辈,阻止她,强迫她,软禁她,却连个解释都没有。因而,每次玄紫来水月殿看她,她都沉默着不说话。 玄紫开始来得比较频繁,渐渐的来得少了,紫墨从仙宫里的人嘴里听说,魔军大败以后,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派出几大高手,进入仙军营帐中进行刺杀,已经有好几个仙人陨落。 玄紫忙着处理这些事,就没怎么来她这里了。 紫墨没放在心上,她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够逃离这个金丝笼子。 直到有一天,外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莫非魔军打到仙宫来了? 魔军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来的是沈君焱,他竟然独自一人来仙宫救她。 紫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这种行为却把他自己至身于险境,叫她怎能不气恼。 “妆墨,你再去看看,闯仙宫的人被抓住没。”紫墨无法离开水月殿,只能叫在水月殿侍候的妆墨去看看。 妆墨离开后,紫墨站到水月殿阁楼上,望着远处闪烁的光芒,心里担忧无比。 这家伙不知道他的身份很敏感吗?怎么敢自投罗网! “小墨。”正在她焦急等待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 紫墨霍然睁大双眼,环顾四周,“沈君焱?” “是我,我在水月殿外。” 紫墨看了眼远处屋檐边闪烁的法术光影,暗暗奇怪:“你不是被阻挡在外面吗?” “调虎离山之计。”沈君焱低声回道,“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紫墨皱眉:“我看不到你,你在哪里?快点离开仙宫吧,我被下了禁制,无法离开水月殿。”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浮现在眼前。 穿着一身黑衣的沈君焱看起来邪魅俊美,他看到她,清俊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怎么进来的?”紫墨错愕地看着他。 “小小禁制还难不倒我。”沈君焱勾唇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说。” 紫墨被他拉住手的时候,隐约有一丝异样,未等她仔细探究,就见沈君焱拿出一样奇怪的仙器,对着大门注入仙力,一道光射中无形的屏障,玄紫设的禁制被开了个角。 沈君焱侧眸冲她狡黠一笑:“走吧。” 说着,拉着她穿过破开的洞,走了出去。 紫墨惊讶万分,不过此刻场合不对,她忍着没有追问。 两人逃出仙宫意外的顺利,肯定真的是前面调虎离山起了作用,一路上鲜少碰到其他人。 离开仙宫之后,紫墨才开口询问:“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那么厉害,居然能在前面纠缠那么久。我们不用等他吗?” “不用,我跟他约好了,等我们走远一点,他会自己离开。”沈君焱只回答了她后面的问题。 想来沈君焱有自己的安排,紫墨没再说什么。 两人悄悄远离仙宫,出了城,往南边去。 没过多久,紫墨突然停了下来。 沈君焱跟着停下,不解地看向她:“怎么停下来了?要是玄紫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 紫墨手垂在身侧,回身望着仙宫的方向,“你不通知你朋友我们逃出来了吗?” “我已经通知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沈君焱轻轻一笑,“你对他倒是关心,我可是会吃醋……” 话未说完,他笑容一僵,侧身避开击来的手掌,迅速擒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紫墨冷哼一声,屈膝朝他下身踹去。 沈君焱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抬腿挡住,同时出手抓她的脚。 不到片刻功夫,紫墨手脚皆被对方束缚住,动弹不得。 “丫头,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沈君焱扯着嘴角冷笑。 “闭嘴!还有,不要用沈君焱的脸说话。”紫墨怒道。 沈君焱微微一愣,“什么?” 他眨眨眼睛,拿手去摸紫墨的额头:“莫不是被关傻了不成?怎么尽说胡话。” “呸!”紫墨撇开脸,“别以为变成沈君焱的样子你就是沈君焱!” “小墨,你真被关傻了啊。”沈君焱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似紫墨在无理取闹一样。 “黑魔王,别装了。”紫墨冷着脸说,漆黑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君焱”眼里有些许怔愣,快速闪过,转眼又恢复正常,但是被紫墨看到了。 她冷眼望着他,眼里满是了然之色。 见她一副笃定的模样,“沈君焱”忽然笑了起来,摸摸鼻子,好奇地问:“你为何认为我是黑魔王?” 看他还不现原形,紫墨眉头紧皱,“除了你谁那么无趣。” 其实她心里不无猜测之意。 对方是假的她心中有九成把握,因为沈君焱拉她手时会有一个小动作,所以刚才被这个“沈君焱”拉住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奇怪,那时正巧被他打断,也就忽略了。但离开仙宫之后,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越来越明显,联系到从两人见面开始到一路上他的行为举止,她惊觉出他的异常。 但那时离仙宫不远,她不想打草惊蛇,引起师父的注意,等到出了城,走远了才撕破脸。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黑魔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印象里在仙界也就黑魔王对自己和沈君焱最了解,而刚好,他又是个玩世不恭的,以前就这么骗过她,而且她真被骗了,所以才会猜到他。 果然是他! 看到他的反应,紫墨立刻明白自己猜对了。 “沈君焱”的脸在她的注视下变成黑魔王那张能欺骗大众的憨厚脸,他微微苦恼地掐了掐紫墨的脸颊,“笨丫头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紫墨瞪眼。 “呵!”黑魔王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你这模样,我真是爱不释手啊。” 变态! 紫墨气极,却无可奈何。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面对这样一个浑不吝的,任谁也会束手无策。 “有什么悄悄话咱回去再说,可别叫玄紫追来了。”黑魔王顾忌仙宫里的玄紫,不再逗趣紫墨,拎着她往与仙宫相反方向飞。 刚出了狼窝又掉虎窝,说的就是紫墨。 但好歹狼窝是她的老窝,虎窝是死敌的,这才是真真正正危险的地方。 黑魔王带着她一路往西南而去,因为现在仍在仙军的地界,黑魔王不能使用传送阵,所以都是靠飞的,速度慢很多。 途中,他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紫墨,常常把紫墨气得内伤。 活了两世,也就黑魔王这么对她,所以她对黑魔王恨得牙痒痒,偏偏对方实力比她高一大截,将她压制得死死。 明天,就要进入魔军地盘了,紫墨试图逃了几次,都没能成功逃走。 等进了魔军战后方,就更难逃走了。 所以,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 他们坐在一艘小型飞船上,黑魔王半躺在豪华椅榻上,天上挂着一轮圆月,满天繁星如珠玉般撒在四周。 紫墨可以在飞船上自由走动,但她的仙力被禁锢,就算能走,也跑不了,除非她不要命。 因而,黑魔王一点儿也不怕她逃走。 “笨丫头,过来一起赏月。”吐出一颗仙桃籽,黑魔王冲她招招手,仿佛在召唤阿猫阿狗。 有病! 紫墨懒得理他,趴在船沿边,低头看着下方。 飞船飞得很高,从船上看下去是层层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云朵,云朵下方是何模样,都看不到。 “下面有什么好看的?”黑魔王不满她不听自己的话,伸手一抓,一股吸力将紫墨吸到他身旁。 紫墨无奈地斜他一眼。 黑魔王嘿嘿一笑,把旁边的果盘递到她手里:“给本王剥壳。” 盘子里呈放的是一种叫果籽的食物,有点类似蓝星上的瓜子,都要去壳才能吃。 紫墨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把塞在她手里的果盘扔到黑魔王身上,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她是宠物呢,叫她干啥她就听。 黑魔王也没真想过她会动手,只是逗逗她而已。 走了几步,紫墨忽然问道:“你说过了南沙城就给我看紫魂剑,现在已经过了,你把紫魂拿出来吧。” “急什么,这不还没到我的地盘嘛。”黑魔王嘴上这样说,手里已经拿着一把紫色长剑。 紫墨看着紫魂剑,心神顿时被吸引过去。 “想要吗?把这盘果籽剥完,本王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黑魔王眼里闪过戏谑的笑意。 那本来就是我的! 紫墨心里这样吐槽,表面却不动声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哐我。” “你可以不信。”黑魔王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紫魂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对紫墨来说,却形同朋友。 “好,我相信你一次。”紫墨沉声道。 折回去给他剥果籽。 黑魔王笑呵呵地把紫魂剑拿在手中把玩,偶尔欣赏一下紫墨剥壳的动作,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两年前被她坑的仇终于报了。 真是个贪玩又记仇的魔头! 花了一个时辰,把一整盘果籽剥完,黑魔王信守承诺,把剑给了她。 紫墨欣喜接过,却在触摸到时愣住,她定睛一瞧,这哪是什么紫魂剑,分明是山寨货! 她把剑扔到他身上:“你又耍我!” 黑魔王朗声大笑,好不开怀:“本王何时耍你?方才可说好了,你剥完果籽,我把‘它’送给你。” 紫墨懒得再理他,转身进入船舱,这厮的话就不能相信! 本来想借助紫魂逃离的,黑魔王不把紫魂剑给她,这一招行不通了。 想了一晚也没想到办法,然后天亮了,飞船进入魔军地界。 刚过界,翼王就亲自跑来迎接。 紫墨以为他们之前说好的,没想到黑魔王一看到翼王,脸瞬间沉下来,催促她:“躲到船舱去。” 紫墨愣了一下。 “不必躲了,本王奉魔君之命前来,就是为了她。”翼王似笑非笑地看向紫墨,一个人类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黑魔王念念不忘。 黑魔王黑着脸问:“魔君信不过本王?” 翼王惊奇地睁圆眼睛:“你现在才知道吗?” “魂淡!”黑魔王低咒一声,心里郁闷之极,“你在旁边跟着,她是本王的猎物,自然该由本王看着。” 飞船在他的意念之下,蹭的一下加快速度飞走。 翼王紧紧跟上。 很快,便到了魔军的主营帐外。 “启禀魔君,黑魔王和翼王已回。他们俘虏了一个女仙。”一个魔兵在营帐外说。 邬鸿闻言大喜:“总算办了件正经事。”说的是黑魔王。 话音刚落,帐帘被掀开,黑魔王大步走了进来,拉长着脸,任谁都看得出他在生气。 其他魔王自觉地让开一个位置。 “人我带来了,不过事先说好,你们不能随意动她一根毫毛,否则我能把她骗来,也可以把她带走!” 邬鸿大概猜到他为何生气,遂不发火:“我们用她是为了对付玄紫,到时候就由你架着她,你不是最会那套吗?到时候要怎么对她,都由你决定。不过本君也要提醒你,不能再像万年前那样,突然把人放掉。” 黑魔王撇撇嘴:“知道了。” 紫墨搁在别人手里他不放心,邬鸿这么安排勉强还能接受。 两人对完话,邬鸿见帐内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便简单和他们解释了一下。 一个叫邪王的魔王皱眉道:“玄紫会为了一个女仙罔顾仙界安危吗?” “呵,那是你不知道他对这徒弟的喜爱程度,上回玄紫大闹域外之境,正是去救他的徒弟。”连敌人的大本营都敢闯,如果这还不能证明玄紫对他徒弟重视,还有什么能说明? 若非这件事,邬鸿也不会让黑魔王劫走紫墨。 “那不一样,当时他还没登上仙帝之位,又是自己一个,身无压力,而今他身后有数万仙军,众目睽睽下,他焉敢为一女而弃天下?”邪王道。 “那就让他自裁或退位吧!”邬鸿没想着让玄紫倒戈,只要他不插手两军之战,足够了。 邬鸿的办法有人赞同也有人同意,赞同的占大多数,因而很快,玄紫的徒弟落在魔军手里的消息传了出去。 邪王的营帐里,此时坐着两个人影,一个是邪王,而另外一个则穿着一件斗篷,头顶罩着斗篷帽子,看起来十分神秘。 邪王对他很是礼待。 “你说魔君是怎么想的?竟然想靠一个女仙来制衡仙帝,男人志在天下,仙帝难道还能例外不成?” 斗篷男嗓音沙哑,“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更好?魔君是为了减少魔军的损失吧。” “可那样有用吗?别到时候适得其反。”邪王叹了口气,他在主帐里反对,基本没人支持他。看魔君的样子,分明是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女仙身上,一个女人能顶什么用! “你见过那个女仙吗?”斗篷男问。 “没有。”邪王冷哼一声,“黑魔王很重视她,不让魔兵看管,而是他亲自看管。” “这么说那个女仙此刻在黑魔王的营帐里?” “应该是。” 斗篷男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仙,能让魔君与黑魔王如此笃定她对仙帝的影响。” “嗯,确实该看看。” 紫墨被囚禁在黑魔王的营帐里,想到他们会拿自己要挟师父,紫墨暗暗焦急。她不喜玄紫的专制,但是两世的师徒之情就如同亲情一样,即便中间有不和,会争吵,终究是把对方放在心里舍弃不掉的。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黑魔王终于肯把紫魂剑还给她,但是紫魂却被他拘起来,没有剑魂的紫魂剑,实力大打折扣,加上她的灵力也被禁锢,拿着紫魂剑掀不起什么风浪。 黑魔王刚回帐内不久,外面传来通报,说是邪王拜见。 黑魔王冷笑:“这家伙肯定是想来看你的。” 他叫紫墨到里面去。 果不其然,邪王进来之后,先打量四周,然后才说出来意:“我来看看那个女仙,黑魔王不会藏着不让看吧?” 黑魔王淡声回道:“这倒不至于。” 他目光一转,落在跟在邪王身后的斗篷男身上。 他知道斗篷男是邪王身边的人,给其出谋划策的人,“你叫暗夜吧?邪王觉得利用玄紫的徒弟要挟他不管用,你觉得呢?” 斗篷男嗓子依然沙哑:“那要看玄紫对他徒弟有多重视了。” “呵。”黑魔王好笑,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不可行取决于玄紫,这还用他说? “你好好劝劝你主子,魔君作出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其实我也不想把笨丫头交出来,无奈魔君态度坚决。”这话是对斗篷男说的。 “先让我瞧瞧那女仙的样子吧。”邪王道。 黑魔王瞥他一眼,还真心急。 “有什么好瞧的,还不都是那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巴。”说着,把紫墨叫了出来。 紫墨自然是好看的,但是在美女如云的仙界,比她还漂亮的也不是没有。 邪王看了眼就走了,诚如黑魔王所说,没什么特别的。 按照邬鸿的计划,紫墨在魔军手中的消息传出去后,玄紫两三天就能得到消息,他如果真的着急的话,会立马赶到前线,一开始肯定是悄悄潜入魔军驻营中救紫墨,所以邬鸿在营地及其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以对付玄紫。 黑魔王全程参与,而他在紫墨面前又无所顾忌,所以紫墨大概也知道他们的计划。 她不愿坐以待毙,每天都在修炼,争取解开禁制。 至于逃出去,在她身上的禁制没解除之前,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黑魔王又被叫去议事了。 紫墨闭着眼盘腿而坐,默念心法,吸收天地灵气,不断冲击体内黑魔王下的禁制。 她在这里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破禁制,黑魔王没有阻止,似乎认为她不可能解开禁制,看着她做无用功很有趣。 他下的禁制确实不好解,而且他修为比她高太多,使得禁制更难解。但紫墨也不是没准备的,当初被黑魔王骗出仙宫后,她在揭穿对方身份前已经暗中做了手脚,所以,这个禁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解,只是需要较长时间而已。 禁制已经松了,加把劲就能解开。以防被黑魔王发现,她等到黑魔王被拉去议事才开始冲刺。 成败在此一举! 仙界的灵气极其浓郁,即便她仙力被禁锢,仍然有天地灵气往她体内钻。 如果没有控制,那些灵气进入体内后会自己逸出体外。她要做的就是控制这些灵气,控制它们去撞击黑魔王设的禁制。 内视之下,她清楚地看到白色的灵气钻入体内后向丹田和几大要穴经脉涌去。 丹田外面裹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正是这些雾气禁锢了她的仙力。 她的神识游离于身体外,操控着灵气逼近黑雾。 此时灵气尚未经过处理,与外界的一样,所以黑雾好像找到了食物一样,不仅没有排斥这些灵气,反而贪婪地吸收着它们。 不管是仙是魔,灵气都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黑雾吸收灵气后,变得更加壮大。 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黑雾的颜色变淡,浓度变薄。 就是在这个时候! 紫墨心神一凛,默念神农心经中的万物生心法,那些看似被黑雾化为己用的灵气忽然躁动起来。 黑雾一开始没察觉到异样,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被它们吸收的灵气忽然疯狂地震动,反过来吞噬黑雾。黑雾像遇到敌人一般,出现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聚集起来,以抵抗白色灵气的攻击。然而,它们之前每天都贪婪地吸收着灵气,此刻已经被同化了一些,哪里能够凝聚得起来。 它们犹如一盘散沙,聚都聚不起来,在白色灵气的强势攻击下,迅速土崩瓦解。 正当关键时刻,一道黑影潜入营帐。 紫墨此刻的状态有点像灵魂脱离身体的状态,察觉到有人闯入,却无法控制身体做什么。如果对方有歹意,她将凶多吉少。 紫墨暗暗焦急,催动灵气加快对禁制的破坏。 她已经认出黑影的身份,是前天见到过的那个斗篷男,邪王的下属。 他来这里干什么? 邪王反对邬鸿拿她当底牌,不会因此派这个斗篷男来杀自己的吧? 分神的当口儿,斗篷男发现她,并迅速向她靠近。 紫墨此时无暇分身,只能尽快冲击禁制。 斗篷男近身之时,她尚未成功,紫墨紧张得差点儿被黑雾反噬。 “小墨。”却在这时,熟悉的男声传来。 紫墨一惊,沈君焱? 她震惊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斗篷男。 斗篷男是沈君焱? 只见他一手摘掉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清俊绝伦的脸庞,不是沈君焱又是谁! 她想说话,但她此刻说不了话,只能将震惊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沈君焱看出她疑问,低声解释:“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在说,你怎么了?被黑魔王禁锢住了?” 问完意识到紫墨说不了说,他补充道:“如果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眨两下。” 紫墨眨了两下。 沈君焱疑惑,“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状况吗?” 紫墨又眨了两下眼睛,表示不行。 沈君焱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在修炼?” 紫墨眨一下眼睛。 沈君焱:“需要很长时间吗?” 紫墨眨两下,沈君焱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他把斗篷帽子戴到头上,以免有闯入发现。 紫墨没让他等太久,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冲破禁制,她站起身来,语速极快地说:“黑魔王给我下了禁制,刚刚破解,我们赶紧离开。” 沈君焱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掌心处摁了一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紫墨却记住了,所以上次才会发现黑魔王假扮的“沈君焱”。 本来还想考验他真假之身的,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后,紫墨眸光闪了一闪,闭紧嘴巴。 两人刚离开营帐,便感觉到有人向这边靠近。 沈君焱握着她的手一紧,“先躲起来。” 他带着她瞬移,出现在远离黑魔王营帐的树林里。 沈君焱拉着她往一棵大树上撞。 换个人来只怕要尖叫,紫墨却很镇定,只在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然后两人直直撞向一棵参天古树。 一道绿光闪过,两人消失在树前。 紫墨只觉得视线一晃,视野的景物变了。 四周不再是森林,而是一个小型的空间,很简陋,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弄出来的。 沈君焱解释:“前天我得知你被黑魔王擒住后,便在营地后的这片林子里找了棵树布置了个空间阵法。对方人多,实力又强,我想着以防万一,要是救你出来后来不及逃走,就先安置在这里。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也有,但现在没有时间解释,避免他们起疑,我现在必须回去。” “你还要回去?”紫墨扯住他,眼里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嗯。”沈君焱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会回来的,你不要随便乱跑。” “你回去干什么?”紫墨确实有很多疑问,她以为他潜伏在魔军里头是为了救自己,可现在看来,显然不仅仅如此。 “乖乖等我。”沈君焱没有解释,上前一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消失。 紫墨皱着眉,重逢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一方面是担心沈君焱暴露会有危险,另一方面是不理解他回去的目的。 沈君焱刚走进营地里,便看到营地警戒起来,一片光亮,仿佛白昼一样。 “出什么事了?”他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随手抓过一个魔兵问。 “黑魔王抓来的女仙被人救走了!魔君和黑魔王很生气。”魔兵回答完就急匆匆地跑开了。 沈君焱抬脚向主帐走去,这个时候邪王肯定会被叫去议事。 果然,他到营帐外的时候,看到帐内灯火通明,邬鸿冰冷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君焱垂眸,在离营帐三丈之距停下。 魔族几大头脑议事,轮不到他听。 很快,这场临时结束,魔王魔将鱼贯而出。 邪王插在中间,出来之后发现沈君焱,向他走来。 “那个女仙逃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嗯,不知道怎么逃走的。黑魔王说给她下了禁制,她自己不可能跑掉,所以很有可能是被救走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魔军营地,恐怕只有仙帝玄紫一人。我们以为他赶来至少还得两天,没想到竟然提前来了。现在人质被救走,魔君非常震怒。” “黑魔王呢?”沈君焱没看到黑魔王从帐内走出来。 “他比魔君更生气,亲自去追人。” 邪王回答完后,看他一眼,“这件事咱别参合,回自己帐里去休息吧。” 沈君焱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住处。 人质逃跑的消息很快被镇压下来,对外,魔军没有透露半分。恐怕只有沈君焱与紫墨这两个当事人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 黑魔王第一个发现紫墨不见了,他立刻带人去追捕,没找到人,他一开始觉得紫墨应该逃不远,很可能就藏在营地某个角落,整个营地,连绵数里都被他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那段时间沈君焱没办法去见紫墨,担心会引起黑魔王的注意,进而暴露了紫墨的行踪。 直到魔军得到消息,玄紫从遥远北边赶来,他们才暂时放弃对营地的搜索。 这个时候沈君焱才能去看紫墨。 同时也把玄紫赶来的消息告诉她。 “他们一定会弄个假的我来威胁师父。”紫墨笃定道,眉头紧锁,“不行,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通知师父。” 沈君焱眸光微闪,“他不会轻易上当的。” 紫墨摇了摇头:“黑魔王的伪装很像,他跟我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如果他模仿我的话,肯定很难辨别,再加上刻意营造出的氛围,很具有欺骗性。” 她能迅速发觉到“假的沈君焱”,不是黑魔王扮得不够像,而是她离他太近,一些小细节是外人再怎么模仿也注意不到的。可这次不同,她师父不可能被允许靠近“她”,自然难辨真假。 沈君焱轻揉她皱起的眉:“我们不要管了好吗?” 紫墨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师父的一些做法不近人情,但他始终是我师父,如果他因为我遇到危险,我难辞其咎。” 沈君焱深深地回望着她,从她眼里看到执著和认真,良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我们出去,就给他递条消息,但是你不能去见他。” 他握紧她的手,力度不小。 紫墨感受到他的在乎和紧张,安慰地朝他笑笑:“嗯,听你的。” 闻言沈君焱表情一松,手松了又紧。 其实要出去哪那么容易,防止玄紫夜探营地,最近几日魔军的守卫更为森严,进出都被严格控制,一只苍蝇都别想过。 沈君焱在紫墨那里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紫墨尝试出去过,几次都差点被发现,最后只能呆在大树的阵法里。 当天夜里,营地里出片骚动,玄紫如魔族所料,夜探营地,所幸他实力非凡,要不然就要落入敌网了。 沈君焱打入魔军内部,这些消息知之甚详。 但,他并没有全部告诉紫墨。 魔军准备了一个假的“紫墨”来引诱玄紫,时间设在明日,地点位于魔军营地前方一里处,以仙魔的本事,一里之距眨眼就到。 假紫墨被关在一个特殊打制的笼子里,架在了火堆上,火是地狱业火,无需其他燃料就能不断地燃烧。 隔着百里的位置,则是仙军。 魔族放出消息,如若玄紫不来,就活活烧死紫墨。 谁都猜得到魔族必然在见面地点设了陷阱,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玄紫的近臣颜玉劝阻道:“这是陷阱,仙帝,千万不能去。” 普罗仙君也劝道:“望仙帝三思,万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玄紫的亲信纷纷劝阻他,无怪他们这么紧张,实在是因为前车之鉴,他们不想重蹈覆辙。 但是,玄紫显然没听进去。 他沉着脸道:“让开!” “仙帝,求您冷静点,我们会想到别的办法的!”众人齐跪在他面前。 “还有什么办法?你们想了几天了?”玄紫冷声问,“地狱业火不同别的,秋水若受地狱业火炙烤,灵魂都会毁灭,没有另外一个万年让一切重来。” 他说完后见大家一动不动跪在面前,眼神微冷,“本帝去意已决,别逼我对你们动手。” “仙帝!”颜玉仙君激动地叫他,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但玄紫态度坚决,根本不是他们能够转变的。 他拂袖一扫,一股劲风射出,将他们扫翻在侧,他则身形一晃,从行宫消失。 颜玉等人急了,翻身而起,想追上去。 玄紫的微冷的声音远远飘来:“不要跟着!” “现在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仙帝的脾气他们最清楚,说一不二,阳奉阴违肯定会被他收拾。 颜玉作为玄紫最得力的下属,咬了咬牙说:“仙帝不让我们跟去,我们就在后面守着,只要察觉到不对,举兵攻打魔军!” “眼下只能如此了。” 再说另外一边,紫墨一直找不到机会离开魔军营地,她只能请沈君焱把消息传给玄紫,哪里料得到沈君焱这次并没有听她的。 躲在空间阵法里,消息相对闭塞,她知道的都是沈君焱告诉她的。 她以为今天魔族的陷阱会落空,玄紫得了沈君焱转告的消息不会来,但事实是玄紫来了,孤身一人而来。 沈君焱依然穿着黑衣斗篷,站在邪王的身后侧。 隐在斗篷帽里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犹如神仙一般从远处乘云踏雾而来的白衣男子。贵为仙界第一人,他本就是神仙,而且不是一般的神仙。 假紫墨被关在金属笼子里,一动不动。 地狱业火离笼子只有一丈距离,只要火苗蹿高一点,她就会被烧到。 笼子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阻挡他神识的探测。 邬鸿坐黑色的宝座里,冷笑看着对面出尘的白衣男子,“本君以为你不敢来了。” 玄紫:“放了她。” “可以啊。”邬鸿轻笑,“你答应本君几个条件,本君就放了她。” 玄紫:“条件。” 邬鸿戏谑笑道:“先给本君磕个头吧。” 话音未落,便见玄紫眼睛像两把利剑一样射向他。 “开个玩笑。”邬鸿呵呵一笑,英俊的脸因为表情而变得阴森可怕,“先把乾坤珠交出来。” “你如何能保证你交给我的人就是我徒弟?”玄紫没有动,而是提了个问题。 邬鸿顺了顺自己的入鬓长眉,慢悠悠地说:“你如果不相信,不如我们先让她尝尝地狱业火的滋味。” 他顿了一下,状似想起了什么,“她之前便受过地狱业火的折磨,神魂损伤严重,如果又来一次,你说她会不会魂飞魄散?” 他的语气轻佻而漫不经心,让听的人气得牙痒痒。 玄紫的脸僵硬着,不说话。 “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爱说话?看来得先刺激一下。”他朝站在笼子边的翼王使了个眼色。 翼王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他晃了晃,一股风刮向地狱业火,本来只有一丈高的地狱业火陡然蹿到三丈高,只差一差点会烧笼子。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翼王,你没力气吗?”邬鸿看着玄紫骤然一沉的表情,嘴角往上翘了翘。 翼王道了声恕罪,举起扇子就要“用力”扇。 玄紫仍然一动不动,看得沈君焱暗暗皱眉,他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翼王扇了一下,地狱业火忽然高涨,即在那一刻,玄紫眼神一凛,抬手一拂,袖风扫出,同时飞快掠向笼子。 两边数名魔王刷刷刷飞出抵挡,地狱业火被玄紫的掌风吹歪,然而很快就板正过来,火舌危险地爬向笼子。 玄紫余光瞥见,拿出乾坤珠掷向地狱业火。 紫色的乾坤珠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一出现就引起不少魔惶恐惊叫。 沈君焱看到乾坤珠,心思一动,忍住夺走的冲动。 邬鸿从宝座上飞起,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空中截住乾坤珠。 乾坤珠落进他掷出去的一张网里,不待他发力,那乾坤珠陡然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万年前的经历令人记忆犹新,邬鸿神色一变,下意识躲开,一下子退出老远。 其他魔也纷纷避让。 “啊!” 笼中原本毫无知觉的“紫墨”惨叫一声,地狱业火包围了她! 玄紫心中怒意滔天,使出毁天灭地的仙术,将缠住他的魔王震开,伸手一吸,乾坤珠回到他手里,随即将乾坤珠对准笼子,一股紫色的光波幻化成龙,无声嘶吼着冲向被地狱业火包围的笼子。 火色的火,紫色的光,交相辉映。 碰! 笼子被两种交织的力量撞破,玄紫这时赶到,他不顾地狱业火的危险,冲进笼中抱住里面的人,快速转身飞向空中。 乾坤珠发出的光罩在两人身上,将地狱业火隔绝在身外。然而,方才地狱业火已经烧到“紫墨”身上,此时衣服尽毁,皮肤焦黑,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地狱业火就把她伤成这样。 玄紫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般,瞳孔缩到极致,这一刻,他无暇去检验怀里的人是不是真的紫墨,将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她体内。 “结阵!”邬鸿飞在半空中,大喝一声。 轰隆隆! 轰隆隆! 藏在地下的魔从地下冒出来,在他们脚下,是早就画好阵,九九八十一人,站在八十一个方位,其中八个方位很重要,有一个方位最最关键。 邬鸿便在那最关键的方位上,另外八位魔王快速飞到自己的位置。魔将们则位于其他方位。 随着魔人从地下崛起,一团团黑气也冒了上来,那些黑气带着死气,所经之处,草枯石烂。 阵中的灵气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冲走。 玄紫敏锐察觉到危险,单手抱住紫墨,往仙军阵营方向飞去。 邬鸿轻哼一声,悬在高空中的他,虚空一指,一道黑光打向玄紫。 玄紫侧身避开,继续向前。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仙力在不断消耗,而外界的灵气越来越少。 这个阵极大,魔全变成原形,每个魔如同一座山,八十一座山有多大可想而知。 颜玉等人埋伏在远处,发现这边的动静,再也顾不得玄紫的吩咐,全都飞了过来。 就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只闻一声大喝:“灭仙阵!” 然后,震天动地,滚滚黑气将阵法笼罩,无论是玄紫或者魔,都被笼罩在黑气中。 “仙帝!”颜玉神色大变,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跟上来的仙人也都冲了进去。 然而一进去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体内的仙力以飞速的速度流逝,这是平时从未碰到过的,颜玉等人心骇,想要逃出去,发现找不到发现,周围漆黑一片。 攻击,悄然靠近。 惨叫声响,是跟着进来的一个大罗金仙。 玄紫辨出这个声音,心中一冷,抱紧怀里的女子,闭上眼感受阵法的摆布。 突然,他觉出前面危险袭来,他将“紫墨”甩到背上,另一只手拿着乾坤珠,往前一推,乾坤珠发出一道紫光,射向对方。 却在这时,背后悄然无息地一只手掌击在向他的后脑。 察觉到危机的玄紫意图躲闪,奈何敌手离得太近,他只堪堪偏移了脑袋,肩膀承受强大一击。 一股残暴的魔力蹿入他身体,玄紫身形一晃,反手给背上人一击。 他后背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先一步飞离,避开他的攻击。 “秋水在哪里?”他面色惨白,不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救了个假徒弟。 “桀桀……”猖狂的笑声响起,假装成紫墨的黑魔王变回自己的原形,怪笑两声,“她啊,就是这个阵的阵眼,你破开阵之时就是她死亡之时。” 玄紫闻言全身一僵,黑魔王举起武器攻过来,将他思绪打断。 玄紫神色之冷犹如广寒宫的冷霜,手持乾坤珠,迎上去。 两人在阵里打斗,黑魔王的实力不如玄紫,但他刚才偷袭成功,而这阵法被称为灭仙阵,对修仙之人极为不利,恰恰相反的是,魔在这里如鱼得水,将阵法从仙人那里吸收到的仙力化为己用。 此消彼长,可想而知,玄紫面临怎样的困境。 躲在空间阵法里的紫墨放心不下,偷偷钻出阵法,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师父若知道她已经逃走,应该不会上魔族的当吧。 然而刚刚从阵法里出来,紫墨就听到前方几里外轰隆声响,顿时一惊,悄悄用神识探去,便见前方近百个魔人在结阵,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玄紫的身影。 紫墨大惊,师父怎么会在这里?沈君焱不是告诉他自己不在魔族手上吗? 她再顾不得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向那里飞去。 几息功夫,她赶到战场,而这时,阵法已成,所有人都被笼罩在黑色雾气里。 紫墨叫“师父”,玄紫听不见,她的神识也无法探到里面。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向里面冲去。 这样的阵仗,要说不是用来对付玄紫的,她一点都不信。 就在她即将冲进去的时候,手臂被人抓住。 “小墨。” 紫墨身形一顿,扭头诧异地看向穿着斗篷的沈君焱:“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告诉师父了吗?为什么师父还会来?” 沈君焱面对紫墨的质问,视线有些狼狈地撇向一边。 紫墨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头一凉,“你没有给师父传信息?” 沈君焱看着别处说:“对不起。” “放开。”紫墨对他很失望,她知道师父对不起他,但她以为,他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伤害师父,如果他真的放不下,那么他可以直接告诉她,隐瞒她甚至欺骗她,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叫她无法原谅! 她甩开他的手,“不要再拦着我!” 说完,向里面冲去。 沈君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欺身而上,在紫墨冲进去的前一刻,将其打晕。 紫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来不及回头瞪他一眼,便晕了过去。 “对不起。”沈君焱将垂落下去的紫墨揽在怀中,贴着她的额头,低声呢喃,“对不起……” 他抱着紫墨,飞离此地,回到树洞里,将其放到空间阵法中,离开之时,设立数道防御阵,然后回到灭仙阵中。 仙军聚集到灭仙阵四周,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他们不敢进去,便聚集在外面商讨对策。 陡然看到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他们以为是魔,便出手攻击。 沈君焱避开攻击,冲进灭仙阵,将他们甩在外面。 进入好灭仙阵后,沈君焱不像其他仙人一样失去方向,他直接朝着某一个位置飞去。 那里正是玄紫与黑魔王的战场。 从结阵到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大战数百回合。 玄紫体内的仙力越来越少,而黑魔王越打越兴奋。 一个实力相当于仙君的魔王,打得仙帝节节败退,怎么能不兴奋! 黑魔王大吼一声,很普通的一个直拳,速度和力量却非常惊人,玄紫狼狈躲闪。 活了两世,玄紫从来没那么狼狈过,如若不是救人心切,防范意识弱,也不会遭了黑魔王的道。 刚才黑魔王打在他肩膀上的一掌,放在其他地方,对玄紫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在灭仙阵里,那一掌的余威却是致命的。 魔力直接入侵他的身体,引导着灭仙阵中的灵气,争先恐后破坏他的身体机能,仙力流失的速度比未受伤前更快。 前世与魔君打也没打得那么惨烈啊。 邬鸿作为最主要的阵眼,看着玄紫被追着打,心中畅快无比,若不是为了维持阵法,他肯定要亲自与他打一架。 “咦。”突然,邬鸿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闯进阵法。 邬鸿仔细一瞧,是邪王的人,那个叫暗夜的斗篷男。 他仔细瞧了瞧,便看出了斗篷男的身份。 见斗篷男径直往玄紫所在位置而去,邬鸿眼睛微眯,他是来帮玄紫的? 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邬鸿立刻控制阵法,改变阵型,指挥魔兵前去阻拦。 半个时辰过去,玄紫体内仙力所剩无几,他手中的乾坤珠也变得黯淡无光。 仙军在外面破坏阵法,但到现在也没能破坏掉。 邬鸿冷眼看着狼狈至极的玄紫,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他原来的实力比仙帝玄略剩一筹,却因玄拥有乾坤珠,完全压制了他,并将他封印在了蓝星,那时的他是多么狼狈啊。这一世,他也要玄尝尝那个滋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邬鸿凉薄开口:“玄紫,投降吧,本君饶你不死。” 玄紫的人生没有“投降”这两个字,奋力一搏或许还有机会,若是投降,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哼,冥顽不灵!”邬鸿重重哼了一声,对黑魔王说,“速战速决,灭仙阵坚持不了多久了。” 外面仙军基数太大,蚁多咬死象,那么多仙人每个发出一道攻击,持之以恒,这个灭仙阵威力再大,也坚持不住。 黑魔王舔了去嘴角的血,悬在空中望着对面的玄紫,邪佞一笑;“你仙力枯竭了。” 玄紫没有回应,将体内最后一丝仙力注入到乾坤珠里。 这个时候,黑魔王已经不怕玄紫手中的乾坤珠。 没有灵气的环境,就算乾坤珠威力无边,也无法发挥出五成的威力。 他嚣张地狂吼一声,抡着一柄巨斧,向玄紫砸了过来。 玄紫飞身闪避,巨斧在空中幻化成八十一柄,闪着锋利的光芒,飞转着从各个方位包围而来。 玄紫手持仙剑,修长的身体在锋芒中舞动,迅速避开攻击。 仙剑与巨斧碰撞,铿锵声响不绝于耳。 黑魔王大手一招,巨斧落于他手,他持着巨斧,猛的砍向玄紫。 碰! 绝对力量的碰撞,爆发出无可匹敌的余波,射向四面八方。 魔族天生神力,仙力耗尽的玄紫再也抵挡不住对方的强势攻击,身体急速坠向地面。 黑魔王乘胜追击,双手连动,几道黑芒接连射向对手。 玄紫运力抵抗,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别说回击,就是弄出一个简单的防御法术都做不到。 嘭! 黑魔王的攻击结结实实击中他,玄紫喷出一口血,身体更快向下坠落。 最后砸在地面上,一声巨响,犹如炸弹砸中地面,激起万千尘土。 黑魔王追来,停留在尘土飞扬之外,用神识探视,飞扬的尘雾里,隐约看到一个深深的坑洞,可见他刚才那一击多猛,竟是使玄紫砸出一个这么深的洞来。 忽然,黑魔王牵出一抹笑的嘴角僵住,更为仔细的观察,却发现洞里根本没有人!玄紫不见了! 他猛然俯冲,穿过漫天飞尘,到了坑里。 坑里半个人影都没有,玄紫真的凭空消失了! 邬鸿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黑魔王抓抓头,很是抓狂地说:“不见了,玄紫突然不见了!” 邬鸿处在阵法中特殊位置,可以说整个阵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方才他明明感觉到玄紫坠入地底下,怎么会凭空消失? 他感觉不到玄紫的气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太匪夷所思了。 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任谁也不会开心。 邬鸿搜遍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玄紫,难道他逃出阵法了不成? 不可能,如果玄紫逃得出去,也不会被打得那么狼狈。 百思不得其解的不仅是他,黑魔王就在现场,感受最为明显。 明明刚才他感觉到玄紫已经力竭,不可能再掀什么风浪,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太诡异了,难道他的攻击直接把玄紫打得灰飞烟灭了?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剩下啊。 外面仙军锲而不舍地攻击阵法,作为阵眼的邬鸿感到层层压力,再这样下去,这个阵就要被强力破坏了,到时候,他们势必实力大损。 邬鸿万分不甘,奈何情势比人强,最后,他只得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说“撤”。 正在攻击灭仙阵的仙人们发现被黑气笼罩的阵法忽然震动起来,然后发出强烈的光,迫得众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待他们再睁开眼时,阵法原地消失了,只余下一片光秃秃的地面。 竟是所有魔一起转移了!连同玄紫仙帝、颜玉仙君等仙界高手一起不见。 …… 紫墨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水月殿里。 她先是愣了几秒,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她神色顿变,霍然站起。 双目喷火,沈君焱他怎么能那么做! 随即她的愤怒转为疑惑,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自己怎么会在水月殿里? 她环顾四周,一景一物皆是她被囚禁在水月殿住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脑海中那些记忆都是梦?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仙婢双手捧着盘子进来。 紫墨看向第一个仙婢,是她熟悉的妆墨:“你们在干什么?” “小姐醒啦!仙帝料事如神,说您这会儿肯定醒过来,果真如此呢。”妆墨笑着向她走来,一边笑一边解释,“这是仙帝让我们送来的裙子和首饰,天云纱是万年冰蚕吐的丝织成的,请的仙界手艺最好的云缈仙君亲手制成的,她已经万年没有亲自动手了呢,仙帝对小姐真好。” 妆墨不无羡慕地说。 紫墨随意瞥一眼,那似云似雾的天云纱裙堆叠在黑色的盘子里,洁白得好似天上的云朵,晃动间,上面有浅浅光纹流动。 这是她万年前最喜欢用的衣料。天云纱不但好看,而且水火不侵,防寒耐热,说白了就是用来做防御型仙器的上佳材料。 紫墨眨了眨眼,怎么想这些有的没的,她问:“我师父呢?” “仙帝在紫微宫里。”妆墨把盘子搁在旁边的桌面上,转身将一封请帖递给紫墨,“这是仙帝让我交给您的。” 紫墨低头一看,是张红色的请帖,请帖上一个金色的“嚞”字能闪瞎人眼。 仙界可不兴这一套,谁家喜事居然送这种请帖? 紫墨疑惑地接过来,打开请帖,却在看到印在上面的字时,手一颤,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全身僵硬如石。 沈君焱的婚礼?! “小姐?小姐?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妆墨连叫几声,奇怪地看着她。 紫墨抓着请帖问:“这是谁送来的?” 妆墨啊了一声,低声道:“这是仙帝叫我交给您的啊,好像说是小姐您朋友的喜帖。” 紫墨手指捏着请帖,因为用力,指尖发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 沈君焱怎么会和别人结婚? 另外,她不去早就逃出仙宫了吗?为什么会在水月殿里?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海中,紫墨找不到答案,脸色惨白地冲出房间,赶往紫微宫。 畅通无阻进了紫微宫,便见正殿主位上坐着一位白衣墨发的男人,不是玄紫又是谁。 紫墨急匆匆冲进来,开口就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紫墨的慌张,正襟危坐的男人显得从容而闲适,听到紫墨的质问,淡定而缓慢地抬起头,淡淡看一眼她,“如你所见,沈君焱的喜帖。” 紫墨闻言眉头皱得紧,“师父,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玄紫不用回答,只用清冷的眼神看她,就足够说明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紫墨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心不禁往下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不是去了南沙城吗?还有我,我早就离开仙宫,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 玄紫淡声回道:“请帖是沈君焱亲自送来的,去不去随你。” 紫墨抓着请帖,脑袋有些懵:“您不要跟徒儿开玩笑了,沈君焱怎么会突然娶别人?”且不说他与她的关系,就算他和她之间没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他去哪里找个老婆?闪婚也没那么快啊。 “不算突然,你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紫墨一愣,一个月? “我……我为什么昏迷一个月?”她呐呐地问。 玄紫眉尖微可不见地蹙起,“你被沈君焱打晕的事忘记了?” 紫墨当然记得,可是后来呢?为什么醒来会在这里?沈君焱又为何突然要娶别人? 对了,沈君焱要娶谁? 紫墨拿起请帖,手放上去想打开,手覆在请帖上忽然顿住。 娶谁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玄紫突然道:“那日他差点儿害了我,可惜他错估我的实力。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娶别人。” “您是说他贪生怕死,所以选择迎娶别人?”紫墨惊讶地瞪大双眼,真的是很吃惊,沈君焱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可以为了自己牺牲掉性命,又怎么可能那种人? 玄紫嗯了一声,见紫墨眼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不由凉薄地翘起唇角:“你以为为师在骗你?” “沈君焱不是那种人。”紫墨蹙眉说。 玄紫站起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信随为师来吧。” 说着,缓步踱出正殿,往放着通天镜的禁宫行去。 紫墨紧紧拽着请帖,迈步跟上。 脑袋晕乎乎的,醒来后碰见的每一件事都太出乎意料,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更是想不通。 但玄紫说得那么笃定,又像是真的。 她所认识的师父,是宁愿不说话也不会说谎的。 紫墨跟玄紫来到通天镜前,通天镜是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平时看起来像一面玉石,洁白无暇,当通天镜被打开后,就会呈现出想要看到的画面。 三千界内,除了某些特殊的角落,基本都能出现在通天镜里。 玄紫让她注入一道仙力。 紫墨手指一点,通天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随后,出现水波纹,洁白无暇的画面开始出现色彩。 画面里,是一处紫墨不认识的宫殿,此刻玉柱、石门等位置都贴着喜字。白色的玉石地面铺着红色地毯。 宾客迎门,喜气洋洋。 紫墨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她看到画面里出现沈君焱的身影,看到他正笑容满面地应酬宾客时,紫墨心彻底跌入谷底。 他身上穿着的不是西式婚礼的西装,也不是古典的红色新郎装,而是一件紫色华服。 她很久没有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了,眉目飞扬,漆黑如墨的眼睛流光溢彩,好似笑容都化在了里面,能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她听一个中年男人对他说:“恭喜……” 笑得那么开心,除了当新郎,在那里还有什么事能让他那么开心? “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以后不要再往来了,那样贪生怕死的人,不值得你留恋。”玄紫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紫墨抿紧唇,死死盯着通天镜上的画面。 “他这样负你,不去也好,若你不喜,为师替你杀了他可好?”玄紫放缓语气,好似在安慰她。 换在平常,听到玄紫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紫墨一定会受宠若惊。只是现在……那样温柔的劝慰反而令她无地自容,感觉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 她抬起头,苍白着脸看向玄紫:“这都是假的对不对?师父您不要跟徒儿开这样的玩笑。” 玄紫眸子微黯:“你觉得为师会跟你开这种玩笑?这不过是为师的考验,两个选择,他如果选择死,我为了你自然不会真的让他去死,但他选择了娶别人,可见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在乎你。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信不得的,以后跟着为师潜心修炼吧。” 紫墨轻轻摇了摇头,往后退去,“我不信,我要亲耳听他告诉我。” 玄紫眸光微沉:“通天镜不会说谎,人倒是会说谎。你真想去自讨没趣,丢人现眼?” “我只是想问个明白。”说完转身往外走。 玄紫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紫墨边走边打开请帖,她下意识地不去看与沈君焱结婚的人是谁,只看下面的时间与地点。 地点离仙宫不远,就在离仙宫最近的天星城。 而时间,就是今日黄昏。 离眼下还有两个时辰。 紫墨折回水月殿,对妆墨说:“帮我化妆。” 妆墨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地点头,唤来几个仙婢,分工合作,梳头的梳头,画眉的画眉。 不到一个时辰,镜中的年轻女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因为昏睡太久而苍白的脸透着淡淡的胭脂红,双眉如柳,小嘴似樱。 她不让妆墨盘复杂的发髻,只简单地将头发捌到后面,用一根水玉簪子固定住。 五官本就精致,被妆容一点缀,犹如锦上添花,美得似仙似妖。 妆墨呼吸微窒,好半晌才惊艳道:“小姐好漂亮。” 原本有些稚气的她因为化妆而稍显成熟,此刻的模样却是最令人着迷的时刻。 紫墨淡漠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们出去,衣服我自己穿。” 众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紫墨脱掉身上的外衣,拿起轻如云烟的天云纱,套在了身上。 天云纱层层叠叠,层数虽多,却不臃肿,裙子自然垂落而下,风一吹,轻纱飞扬,令穿着的人好似仙子一般飘逸。 紫墨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镜中的她,换了身衣服,和万年前的秋水似乎重合在一起。 长发长裙,古雅出尘。 但又有些不同,那时的秋水不像现在那么清冷,那时的她眉眼之间总是透着愉悦的神色,让人望而欣喜。而现在的她,即便眉画得再细,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得出她的孤傲。 她移开眼,不再看自己,拾起桌上的请帖,转身出了屋。 沈君焱,我不信你是贪生怕死之辈! …… 天星城城主府今日被征用来办喜事,办喜事的是谁,外面的人却不知道,宾客更是稀少,街上的人只看到停留在城主府外的都是豪华的飞马车,仙鹤座驾等。 而来的人更是各个身份不凡,仙君大罗金仙……除了天星城有头有脸的仙人外,还有其他地方的高人。 魔军被打跑了,仙军把他们赶回了他们以前住的魔岛,终日惶惶不安的仙界回归和平,因而,大家才有闲心来八卦成亲的男女对象。 可惜,没有请帖进不去,看不到想看到的。 紫墨看到城主府到处贴着双喜,挂着红绸,心头沉甸甸的,却仍希望真相不会那么残酷。 沈君焱的为人她自认为很了解,虽然在南沙城外,他欺瞒自己,敲晕自己,可她仍愿意相信他。 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紫墨深吸一口气,拿着请帖走到门前。 检查完请帖,她走进大门。 里面布置得比外面更加奢华大气。 但有些怪异的是,这里的布置与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就好像…… 中西合璧! 就是中西合璧,像蓝星好多结婚的,都喜欢将东方与西方的结合。 除了从蓝星来的沈君焱,还有谁会那么干! 紫墨越往里走,脸越黑。 她扯住一个类似侍者,或者说是伙计的人,问:“沈君焱在哪里?” 对方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紫墨指了指手中的请帖:“新郎,新郎在哪里?” 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里面。”他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紫墨道谢完后,径直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侍者望着她的背影腹诽,这个女人长得那么漂亮,不会是新郎的旧情人吧? 紫墨刚走到门口,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身姿挺拔,修长如玉的男人。 他看到门口的紫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小墨。” 紫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的男人,心沉了沉。 沈君焱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她。 “你今天很漂亮。”他笑着说,发自内心的笑,耀眼得让人刺目。 结婚就那么开心吗? 她原以为他结婚是被师父胁迫,脸上的笑是装的,可他对她没必要这么装,他是真笑假笑她要是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狗屁的委屈,狗屁的胁迫,他分明乐在其中! 紫墨恨恨剜他一眼,转身向外走。 沈君焱笑容微敛,忙上前扯住她:“别气,你听我解释。” 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紫墨不想听,被她撞见他发自内心的笑,他现在怎么解释都是欲盖弥彰! 亏她特意跑来想问个明白,可看到他那副高兴的样子,还有什么好问的? 就像师父说的,她果然是来自讨没趣的。 紫墨推开他,飞向天空。 沈君焱紧随其后,快速追上她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 下面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状况,都好奇地仰头看他们,眼里毫不掩饰的对八卦充满兴趣。 紫墨脸色更黑了,手肘向后顶。 沈君焱侧身让了让,随后将她禁锢在怀中:“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他明白,紫墨怕是误会了。 可这时候,紫墨哪里冷静得了,下面看热闹的人已经在议论两人的关系。 紫墨一想到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脸色比锅底还黑。 “放开我,你不怕你新娘子吃醋吗?”她丝毫没察觉到她说这话时带了吃味。 沈君焱却听出来了,嘴角往上翘了翘,含笑道:“我的新娘啊,确实在吃醋。” 紫墨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心里的怒火简直要把她整个人点燃。 “那你还不放开!”紫墨平时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但是这种事,是女孩就不会不在意,更何况,以她的骄傲,怎么可能担当那样的骂名。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那么讨厌沈君焱,他既然要娶别的女人,又缠着她不放做什么? “不放,放了你会跑掉。”沈君焱在她头顶上说。 他倒是清楚! 紫墨被他的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怎么敢……怎么敢当众脚踏两只船?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小墨,你们在干什么?” 紫墨僵在脖子低下头,震惊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礼服,外罩红色人造皮披肩的美妇人正瞪大美眸好奇地看着她。 而在美妇旁边,是一个清俊的中年男子。 周围,还有三张熟悉的英俊帅气的面孔,以及旁边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妈?”紫墨不敢置信地唤道。 “哎,是我,秋秋,都三十多年没见了,可想死妈了。”那美妇人听到她的呼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真的是林母,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亲人,曾经给予她无私伟大母爱的闵玉霞。 站在她旁边的自然是林父。然后是林家三兄弟。林逸荣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帅气小伙。林逸闻旁边也有一个美女,他身前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沈老爷子以及沈父沈母也在! 这么两大家子人居然出现在仙界,出现在她面前,紫墨简直不敢相信。 难道这是梦吗?否则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那么年轻漂亮! 在紫墨愣神的功夫,沈君焱已经揽着她飞到地面上,低头冲她笑道:“进屋里说吧,外面都是人。” 紫墨僵直着身体被沈君焱半推半扯地带到了刚才他开的那扇门里。 里面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十几个人刚才就在这里面。 也就是说,他们全程观看了自己如何与沈君焱撕逼的? 此刻,紫墨心底在咆哮。 竟然全被熟人看见了! 她刚才竟然像其他女孩一样,那样撒泼,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瞧这孩子,莫非看到我们乐傻了?” 闵玉霞坐在紫墨旁边,拉着她的手不放,眼睛里满是思念,打量着紫墨的目光含着惊艳,即便是打趣,眼底仍和从前一样,满是对紫墨的怜爱。 “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丫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就跟长不大似的。”变得成熟的林逸闻戏谑道,“不过这一打扮,我倒差点认不出来了,这么漂亮的仙女,我还是头一次见。” “爸爸,姐姐好漂亮啊。”坐在林逸闻腿上的小女孩羡慕地看着穿着白色纱裙的紫墨,小女孩穿的是洋装,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五官精致,可以预见长大之后也是个万人迷。 林逸清笑:“你应该叫她姑姑。” 岁月仿佛没有在紫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而他们,三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从青年变成中年,从中年变成老年。要不是吃了紫墨给的寿元丹,加之自行不断修炼,他们现在估计和普通的中老年人差不多。 但现在,他们看上去也只是比从前长了十岁而已,保养得好,看上去其实变化并不大。 对紫墨来说,这场重逢始于她的窘象,止于大家的笑言。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他们,不会再去想再去念,当真再见时,往日种种皆浮现于眼前,鼻子微酸,有种落泪的冲动。 当然,她没哭出来。连得知沈君焱要娶别人她都没哭,所以喜极而泣这种行为八成她也没有。 看到他们,她多少也猜到可能自己真的误会了。 沈君焱如果要娶别人,不可能把他们都接到仙界来。接沈家人来尚情有可原,把林家人也接过来完全说不通。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沈君焱站在她身后,低下头贴近她耳边低声问。 那动作颇为暧昧,周围的人心照不宣无声地笑。 紫墨脸微红,推开他:“什么意思?” “爱吃醋的新娘,你喜欢哪种婚礼?”沈君焱又把脸贴了过来,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谁爱吃醋了?”紫墨拉下脸来。 “你不爱吃醋谁爱吃?”沈君焱勾勾她的鼻子,亲昵而暧昧。 紫墨猛的跳起来,周围一群亲戚看着呢。 抬头一看,屋里哪还有别人,就剩下他俩了,孤男寡女,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他们早走了。”沈君焱好笑,平时多么机敏的一个人,居然没发现其他人早已离开。 紫墨脸上的温度稍稍退去,随即又烧了起来:“你……你刚刚说什么?我是新娘?” “不然你以为呢?”沈君焱站直身体,挑眉看着她。 他身上穿着紫身华服,看上去矜贵不凡,挺拔的身姿显得那么气宇轩昂,而眉眼间似笑非笑,让他清贵中透着少许的邪魅。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吸引人的。 紫墨在他漆黑清眸的注视下,心跳忽然变得不规律。 “你不是要娶别人吗?”她抓着请帖,恨不得甩到他脸上。就算她已经知道他不会娶别人,可一想到请帖上面映着的是他和其他女人的名字,她心里就不爽。 “没有别人,只有你。”沈君焱瞅一眼她手里的请帖,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不信你打开看看。” 紫墨疑惑地看看他,低头看看请帖,在沈君焱的注视下,将请帖打开,然后,她看到了与沈君焱紧挨着的名字——萧紫墨。 怎么会? 紫墨睁大眼睛,虽然之前刻意避开那个位置上的名字,没看得太仔细,但她清楚绝对不是这个名字,怎么现在变了? “你偷换了我的请帖?” “没有。”沈君焱笑,“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你心绪不宁,所以没发现。” 居然是这样! 沈君焱上前,长臂如大雁般张开,将她圈在胸膛前,低着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起来那么亲密自然,“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我们举行完婚礼,我再告诉你好吗?” 紫墨还没回答,房门就被敲响了,隔着门板,传来一道动听的嗓音:“沈叔,小姑,奶奶让我通知你们晚点亲热,不要耽误了吉时。” 那是林逸荣的儿子林凯。 紫墨脸蓦地又烫了起来。 这一辈子也没几次那么窘迫过。 沈君焱轻笑一声,迅速凑到她嘴上啄了一口,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及离。 “走吧,我的新娘。”牵起因为他一吻而又呆住的紫墨,沈君焱温柔缱绻地说。 开门之前,他提到之前的问题:“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中式。”紫墨脱口而说。 沈君焱笑:“中式好,最有意境。不过中式白色可不是吉祥色,看来你身上这身漂亮的纱裙得换一换。” 伸手推开房门,拉着她往外走。 一股力量把他往回扯。 他不解地转头看她,紧接着听到水眸盈盈的她“怒”道:“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别闹,亲都亲了,你不嫁我嫁谁?” 说着,似怕紫墨反悔一样,一手举到她颈后,一手绕到她膝弯,轻松地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这一天对紫墨来说犹如踩在云端上,飘飘然无所着落。 她被拉着去换嫁衣,去补妆,然后被拉着去拜堂,再然后就是进洞房。 她感觉自己不是自己,有根线控制着自己一样,茫然地做着这一切。 宾客很多,好些都是仙界里的大佬,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来,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今天经历太多,晕乎乎的她没办法思考。 直到进了新房,远离喧嚣,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嫁人了…… 好似作梦一般,现在仍然觉得虚幻。 双手贴着脸,冰凉的手贴在滚烫的脸上,刺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脑子清醒了些。 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了沈君焱? 不待她想明白,房门从外面推进来,换上红色喜服的沈君焱站在门口,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显得那般高大挺拔。 他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里。 紫墨呼吸微滞,头上罩着红盖头,映得她脸红扑扑的,也许,本来脸就是红的。 沈君焱目光微移,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抓着裙子,不由莞尔一笑。 拿起桌上玉制的喜秤,向她走去。 紫墨即便被盖头罩住,也可以用神识看到他。 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那样做,只紧紧地抓着裙子,僵着身子坐在那儿。 喜秤挑起她面前的盖头,视野从红色的面料转换成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可能是为了营造氛围,屋里光线有些暗,喜案上燃着红蜡烛,映得屋里一片红。 沈君焱微低着头,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虚影,半掩的眸子漆黑如夜,无所顾忌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身体,抓住她的内心一样。 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紫墨浑身不自在。她也不清楚哪里不舒服,就是感觉很奇怪。为了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为了打破此刻凝滞的氛围,她认为自己该找个话题。 于是,她开口问:“我昏迷的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为何今天会举办婚礼?” 沈君焱勾了勾唇,真会扫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洞房吗? 现在时间还早,沈君焱知道不满足一下她的求知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定不会太顺利。 他伸出手,紫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先喝交杯酒吧,喝完了我告诉你。” 紫墨急着知道真相,没有推拒。 红烛灯火摇曳,两人就像古人一样,手臂相互缠绕,共饮合欢酒。 地面上是两人相依的影子,紧密相连,预示着二人未来长长久久,再不分离。 缱绻动人的时刻只有那么一会儿。 喝完交杯酒,紫墨就眼巴巴等着他说话。 沈君焱瞧着她这表情,忍俊不禁,“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小孩在等糖吃呢。” 紫墨皱眉:“你到底讲不讲?” “讲讲讲,坐下来听我说吧。”沈君焱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然后他缓缓开口,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一日,他趁着黑魔王将玄紫打成重伤砸入地下时,将玄紫救走。 他听紫墨说过乾坤珠的一些奇特之处,当时便带着玄紫躲进了乾坤珠里,借此躲过魔族的搜索。 等到魔族离开后,他才出来,回树洞里找她。 他之所以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救人,是因为他想要拿到乾坤珠。 乾坤珠在玄紫手里,他便不是玄紫的对手。 而他想跟她在一起,只能变得比玄紫更强才行。 他与乾坤珠乃同源之灵,因而他其实比玄紫更加懂得怎么发掘乾坤珠的功能。 最终,他将乾坤珠化为己用,完全融合了乾坤珠的能力,实力爆涨,一举跃为仙君。 上次,他在魔宫禁地被紫墨从地狱业火里救出来时十分虚弱,但因为当时接触过乾坤珠,并从中汲取了力量,所以离开域外之境后,他的实力恢复得很快,且修为大涨,故会想到借助乾坤珠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一次,他不仅突破到仙君境界,更是达到了仙君顶峰,离仙帝不过一步之遥。 这样的实力仍然不比玄紫强,但对付修为倒退的邬鸿却绰绰有余。他凭借在蓝星学习到的军事理论和亲身实践,率领仙军打退魔军,没有将他们赶回域外之境,而是把他们赶回他们的老本营——魔岛。 并订立契约,万年之内,魔族不得踏足仙界一步,否则,仙军将对魔族赶尽杀绝。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且迅速,只用不到一个月时间。 之后,便是沈君焱与玄紫之间的谈判了。 玄紫不再像从前那样反对,是因为他阻止不了。 他在灭仙阵当中受伤严重。身体重伤是其次,主要是神魂受损太大。 灭仙阵,可不仅仅是抑制仙人的仙力,而且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仙人的神魂。 别看玄紫现在好好的,但真打起来的,他不是沈君焱的对手。 就算如此,玄紫也不想遂了沈君焱的意。 两人打了个赌,沈君焱假装娶别人,如果紫墨知道以后,还能相信他,那么玄紫就同意他们两个成亲,如果紫墨不肯去他的婚礼现场,以后沈君焱就不能再与她见面。 紫墨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如果我不来,你以后真的不跟我见面?” “当然……不可能。”沈君焱牵唇浅笑,眼里透着狡黠之色。 紫墨斜他一眼,“狡猾!” “不狡猾一点,怎么能娶到你?”沈君焱笑着将她拦腰抱起,向着红色的大床扔去。 紫墨快落到床上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缓缓落于床铺。 沈君焱眯着眼笑道:“有问题明天再问,现在该完成我们婚礼的最后一步了!” ------题外话------ 结局有些赶,一些没说清的放在番外,这文就像脱缰之马,跑得我都控制不住了,大家觉得哪些看不明白的,或者想看谁的故事,可以留言,我考虑在番外里补充。另外,过几天开新文,欢迎大家捧场,新文是现代重生复仇异能文,女主金手指,涉及赌石、空间、商战,没有修仙,因为发现仙妻这文一写到修真界仙界之类的就没人看了,所以后面什么仙魔大战就简写啦。 --------------------------------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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