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月下江寒溪)为您整理制作 《师父,竹子掉了》 作者:疯狂的蚊子   第一章 诶?好像我也是妖   千年雪山。   蜿蜒起伏的山脉,白雪皑皑,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如一条银色的玉龙横卧在雪山之间。   嫩叶陶然冰结日,艳花灿烂雪飘时。   凌冰而开,凌雪而傲的冰凌花攀岩在冰山雪地间,金灿灿的花瓣儿含在了晶莹剔透的寒冰之中,别有一番风味儿。   倏然,剔透的冰块儿上伸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它那粉粉的小舌头在那儿一直舔啊舔啊的,似是要把冰块儿舔化,滚烫的小舌头津津有味的品尝了冰块的甘露后,那金灿灿的冰凌花露了出来,只见小舌头上方那一双湿漉漉的赤色眸子闪闪发亮的盯着那娇艳的花儿,口水顺着肉呼呼的小嘴巴流了出来。   ‘嗷呜’一口,尖尖的嘴巴将那冰凌花吞掉了。   银白色的小雪狐满意砸吧砸吧嘴:“嗷呜,可真好吃......”   小雪狐柔软的银色皮毛一颤一颤的,软软的小爪子兴奋的跳跃在雪山之间,挖挖这,刨刨那的,小腮帮子一路上被它塞的满满的。   刚刚从雪山里爬出,没见过世面的小雪狐东瞅瞅,西瞧瞧,恨不得长一百只眼睛。   “哇!好漂漂噢。”古灵精怪的小雪狐傻乐着望着山峦间漂出来的一股子绿幽幽的灵气。   捡了芝麻丢西瓜的小雪狐把才挖出来的一团雪扔到了一边,屁颠屁颠的朝着绿色幽光的地方跑去了。   层层竹林,微风袭来,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白色的雪在地上薄薄的铺了一层。   “啊——这是什么东西。”小雪狐吓的甩动着尾巴频频后退,仰着脑袋望着中间那根与天同高的,冒着绿光的竹子尖叫着,两个小爪子抓着下巴作惊恐状:“妖怪,我的幂幂呀,我居然遇到了一个妖怪,我跑,我赶紧跑。”   小雪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脚底抹油朝雪山那边跑。   “哎哟,是谁绊我一脚啊?”小雪狐栽歪一个石头上,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搜寻着罪魁祸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屎壳郎虫精伸出了一只脚。   小雪狐汗颜一把:它这么大一坨竟然会被一个小小屎壳郎绊倒,传出去简直有损狐颜。   “喂,臭粑粑虫,你竟然敢绊我,小心我把你吃掉。”雪狐尖尖的爪子立起威胁着它。   屎壳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你把我吃掉?看你那胆小鬼的样子吧,哼。”   嘘,低调,低调。   自己是胆小鬼这件事是谁乱说的?雪狐清了清嗓子:“我才不是胆小鬼咧。”   “你不是胆小鬼你怎么怕那个竹子呢?”屎壳郎一屁.股坐在刚刚搜刮来的粑粑球上说。   雪狐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声的说:“那个...那个竹子可是妖怪。”   屎壳郎精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它是妖怪?你不也是妖怪嘛。”   她也是妖怪?   雪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摸了摸自己的毛毛,嘿嘿一乐:“诶,是诶,好像我也是妖。”   鉴定完毕以后,雪狐和屎壳郎躺在一个小石块上,它翘着毛茸茸的二郎腿,嘴里叼着一个狗尾巴草,突然,雪狐的肚子‘咕噜’一声,紧接着那尖尖的嘴角流出来黄黄的液体,它吓的跳了起来,用爪子摸了摸:“呜呜,我要死了,要死了,这是什么啊?”   第二章 你去啃啃那个竹子   屎壳郎每天油走在万物丛林,它凑上前闻了闻,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你是不是吃冰凌花了?”   ‘嗝’。   雪狐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讪讪的笑笑,偷吃个冰凌花还能被人抓包,屎壳郎捂着鼻子笃定的说:“你肯定吃冰凌花了,这味儿我太熟悉了。”   “嘿嘿,是啊是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片刻的功夫,雪狐白白的嘴巴上挂着一圈黄黄的液体,样子窘迫极了,像是一头栽进了茅房里似的。   屎壳郎推了推脑袋上用粪球做的遮雪帽,两个细细的爪子往后一背,佯装很有学识的说:“冰凌花如果服用不当会中毒的,看你这现象应该是轻微中毒了。”   “中毒?”雪狐大惊小怪的尖叫了一声,它才刚刚品味这个世间的美好事物就中毒了,苍天啊,太不公平了,看来以后要管住这张好吃的嘴,要不然啊,有一天就是吃死的。   屎壳郎抬起一个小短腿,踹了踹小雪狐的屁.股:“喂,喂,喂,尾巴长见识短的家伙,看把你吓的,你一个妖怪居然还怕中毒,自己运动把毒气排出体外不就得了。”   运功?   它好像还没有说,其实它除了吃吃喝喝,会说话,会蹦会跳,会得瑟,什么法术都不会啊。   “我...我不会运动,我才出道的。”小雪狐咧嘴笑笑,银色的尾巴扫着地上的血,冰凉凉的感觉弄得她好舒.服啊。   屎壳郎鄙视的眼神凝着它,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雪狐耳畔:“你啊,去啃啃那个竹子,那个竹子是整片竹林里修炼年数最高的了,而且啊,竹子能解冰凌花的毒。”   “哇。”小雪狐湿漉漉的眸子大绽溢彩,未等屎壳郎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青绿色的竹子穿过了绵绵的云朵,茂密的枝叶交错在每一个竹林的枝杈上,团团的云朵将竹子包.裹.住,绵缠住,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雪狐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两条银色的小毛腿‘咻’的一下子缠住了那个竹子,竹子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一般,小雪狐咯咯的傻笑着,爪子拍了一下:“喂,臭竹子,给我老实点,乖乖让我啃两下。”   话落。   小雪狐死死的扒着竹子的枝叶,尖尖的爪子抠着竹子的枝干,嗷呜张开大嘴巴,啃了下去,锋利的牙齿活生生把那根竹子刻出了一个牙印来,竹子那青绿色的清甜枝叶流到了小雪狐的嘴巴:“哇,好甜啊,好凉快啊,好好吃啊。”   竹子内有一股即将破竹而出的灵气,竹妖望着吃着津津有味的雪狐,愤怒的火气穿梭在每一个竹片上,本来想在算准的时辰破竹而出,这个调皮的雪狐却挂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汲取自己的竹气,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一定要让它尝尝自己的厉害,竹妖在小雪狐的爪心里刺了一下,鲜红色的血液被竹妖吸收。   血液贯穿至竹心,滋养了竹子的每一处,竹妖顿时神清气爽,没想到这小小雪狐的血液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只是,这毛茸茸的东西赖在自己身上着实很不舒服啊,竹妖想运用内功将小雪狐甩出去,淡冷的眸子不经意扫到了雪狐,这个小东西竟然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泛着光泽的银毛,可爱的小嘴砸吧砸吧的,竟然还美美的打起了鼾,幽绿的光擎在半空中,竹妖竟是稀奇的将那股功力吞了回去,他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个小东西香甜的睡眠。   第三章 哇神仙哥哥你好帅啊   天高露浓,一弯圆月在西南天边高高的挂着,丝丝细雨从天空飘落,如天庭*的千万条银丝。   骤然。   深墨色的天空划起了一道璀璨的竹绿色幽光,笼罩在漫漫无际的天际之间,月光和星星融到了一起,化作了棉絮般的流星雨飘然落下,空气中夹杂着清香的雨水气息混合着幽幽的竹子灵气蔓延至每一寸氧气之中。   细细聆听,一曲空灵,苍凉,悠远的声音回荡在清雅脱俗的竹林中,恰看声音的来源,一个男子双脚轻飘的伫立在竹枝上,一头黑发散在身后,头顶梳着一个整齐的发髻,青色的玉冠套之,玉冠两边垂下了白色的丝绸质冠带,他仙气雪白的袍服包裹着他极为欣长的身躯,腰间系着一个竹丝带,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忧伤凄凉,凉薄的唇轻触那支冰凉通透的玉竹萧。   余音渺渺,不绝如缕的萧声渐渐消弱,那份宁静抚平着焦躁的心和杂乱的空气,男子轻轻转身,深深的凝着依旧趴在自己竹身上的那个小雪狐,脑中的疑惑重重叠起。   这个千年小雪狐的法力竟然还不及一个百年的虫精,她究竟是真真的没法力还是故意佯装成这样的?   莫非是有什么目的?   男子不得不怀疑了,今年本就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阴年阴月阴日,苍生万物,妖魔冥仙界纷纷寻找一个至宝。   莫非这个千年雪狐是其他界限派来的底细?   妖精作假的本事可大着呢,孙悟空的七十二变都赶不上她们的真,装清纯,装无辜,装老虎,装大象,装小熊,只要是能够装出来的表情,这些个妖精通通都会,想必,这个小雪狐也不例外。   只是,竹子一向高风亮节,万万不会做那恩将仇报的事情,刚刚吸了小雪狐爪子上的一点点血,竟然洗涤了竹心里的一团黑雾,并赶在月圆之际化作人形,看来这个小雪狐不是一个寻常的妖精,不过,他打算饶她一命。   男子脚下踩着竹枝飘到雪狐面前,蹙眉看着她,这个贪吃贪睡的小狐狸,把口水都流到他的竹子上了,一向有洁癖的竹妖怎能允许他人这样玷污自己的竹子,于是,朝小雪狐吹了一口幽绿的气息,凉飕飕的感觉袭进小雪狐的鼻子里,小雪狐毛茸茸的爪子揉了揉鼻子,然后转过头,睡眼惺忪的对着竹妖‘阿咻’一声,狠狠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竹妖当场石化,都说了自己有洁癖了,怎么还往我脸上打喷嚏。   男子的脸黑了三分,浓眉蹙起,语气里尽是不悦:“醒醒。”   小雪狐的嘴里不满嘟囔了两声,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困倦极了,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竹妖时顿时两眼冒着银光,口水直流,梦呓般花痴道:“哇,神仙哥哥,你好帅哇。”   男子的脸再一次黑了几分,这个小雪狐不但是吃货,睡货,而且还是一个花痴,妖界怎么能够生出这么一个低俗,没品位,没修行的妖精来?简直是有损妖颜。   第四章 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男子挥了挥了长长的衣袖,冷冷的望着流口水的小雪狐:“我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   妈妈咪呀,小雪狐作惊恐状,难不成是...鬼?我了个去啊,不会吧,她最怕鬼了好不好啊,小雪狐一边寻思一边偷瞄他一眼,诶?看起来也不像鬼啊?一般来说鬼都没有影子,可面前这货居然有影子,而且鬼一般不都长得很难看嘛,不是舌头长长的耷拉下来,就是眼珠子吊在半空中,或者缺一个胳膊少一个腿的。   雪狐啊雪狐啊,你这些话要是让鬼界那一群听到,非得扒了你的皮,你家鬼就活该长那么难看啊?   鬼——欧漏!这一点否掉!   不是鬼,莫非是妖?是魔?还是人?   小雪狐的那点小九被竹妖一展无遗,那表情时而恐惧,时而惊讶,时而暗沉,时而放光,简直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   男子淡淡的瞄着她,看着她一副愚蠢的,呆萌的样子不禁有些替她犯愁,她以后绝对是笨死的。   “我是妖。”男子主动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妖?   小雪狐吓的一哆嗦,男子再次无语,装什么娇滴滴,你自己明明也是妖,分明是同类,还作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你是什么妖?”小雪狐甩了甩尾巴,‘刺溜’一下子从竹子上爬了下来。   她自己在这片竹林里玩的不亦乐乎,睡的优哉游哉,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这么简单的问题用手指都能想出来吧,除了竹妖还能是什么妖?难不成是狗尾巴草妖?   竹妖忽然觉得小雪狐颇有些趣味,他将竹子缠在玉带一侧:“你抱着我睡了*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妖?”   你抱着我?   我抱着你?   抱?抱?   小雪狐敲了敲脑袋,猛然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什么?我抱着你睡了*?呜呜,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竹妖对于雪狐的晴转多云,多云转雷阵雨十分崩溃,他怎么的她了?为何让他还她清白,是她抱着自己好吧。   小雪狐愤愤的喘着粗气,叉着腰看他一副不想负责的样子,耍起了赖皮:“你个臭妖怪,睡了我*就这么算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呃......   “男女?授受不亲?”竹妖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一边小雪狐,它是......   小雪狐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大概猜出了竹妖的心思,轻咳一声,羞羞的说:“人家是母的啦。”   噗——   一直沉着冷静的竹妖差点破功笑了出来。   须臾,男子恢复清冷严肃的表情,长袖拂过雪狐,腾空生出一股空流之风,小雪狐像一个小鸡崽儿似的被竹妖拎到了一个岩石上,竹妖淡淡的下着逐客令:“我竹林从不招纳外来之妖,念在我们同是妖界,我不伤你,你走吧。”   飘乎乎的感觉像在天上飞一般啊,小雪狐本来想跟他商量商量再用法力把他腾起来玩一玩,但是一看到他那面无表情的脸时,肚子里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   哼,小气鬼,小气鬼,破竹子,一根肠子通到底,谁稀罕在这跟你玩啊。   不过,得打听打听他的底线。   小雪狐底气十足的朝他没礼貌的吼:“喂,你叫什么?”   第五章 有本事你去偷竹丹啊   “潇竹。”男子清冷的开口,一缕幽光乍现在空中,随即消失不见。   潇竹?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人长得也挺帅的,就是脾气一点也不好。   臭竹子,哼,你给我等着。   小雪狐借着皎洁的月色慢吞吞的往雪山溜达着,一路上捉了不少萤火虫,她扯了一个荷叶把那些抓来的萤火虫包裹在了荷叶里,透过薄薄的荷叶,萤火虫的光透了出来,雪狐便制成了一个小灯笼,她美滋滋的提着小灯笼回到了雪山。   “哎,好无聊啊。”小雪狐回到了自己窝窝里,翘着二郎腿顺手抓了一把雪塞进嘴巴里解解渴:“我的法术怎么就这么烂呢?”   一个个的都比她强,就连那个每天背着粪球跑的屎壳郎精都比她强,实在是太羡慕,嫉妒,恨了。   小雪狐的脑袋里一下子又蹦出来了那个盛气凌人,牛.逼哄哄的竹妖,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法术比我高么,不就是能变成人形么,不就是长得帅一点么,我要是化作人形肯定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人形,人形。   嘿。   小雪狐跳了起来,如果自己变成了人形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每天出去溜达了,还可以去集市上吃好吃的,还可以涂涂红嘴唇儿,还可以抹抹红脸蛋儿,没准儿还可以吊到一个大帅哥。   哇塞,简直太棒了。   她不由的深深佩服自己伟大的智商和情商。   乐悠悠的小雪狐闭着眼睛,笑的眉眼弯弯,忽然一道嘲讽的声音在她头顶出现:“做你的春秋黑日大梦吧,还化作人形,你现在连法力都没有还想着化作人形,不害臊,不害臊。”   被搅了春秋大梦的小雪狐睁开了眼睛,转悠着小脑袋瓜儿,气呼呼的说:“谁?谁敢嘲笑我?哼,有本事死出来。”   咯咯的笑声越来越刺耳,气的小雪狐肚子鼓鼓的:“笨蛋狐狸,我就在你的头顶上呢,你连我都找不到,你还想修炼人形呢?真是笑死兔了。”   小雪狐一个跳跃从窝窝里爬了起来,白兔精头带一个花环正捂着嘴偷乐。   “哼,死兔子,不许乐了。”小雪狐笑不过,说不过,干脆动起手来了,伸出毛爪子就去挠小白兔。   “哎呦,你这狐狸精,本事没有脾气倒挺大的。”小白兔揉了揉自己的如花似玉的脸蛋儿,这要是毁容了,兔子王可就不爱她了。   这没脾气的人啊就怕别人说自己没脾气,这不,小白兔一下子说到了小雪狐的心坎儿里,她扯着嗓子不服气的跟她犟:“谁说我没本事了,我的本事可大着呢。”   小白兔撇撇嘴,递给她一个‘打死也不信’的眼神儿,然后挑衅的说:“你有本事?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怎么证明?”小雪狐体内的犟劲儿出来了。   “你不是想化作人形么,那片竹林有一个竹子精,只要你偷吃了竹丹,不但会增加法力,而且还可以化作人形,你要是能偷回来的话,就能证明你很有本事。”小白兔坏坏的说,那个竹子精在这一片谁都不敢去惹,这个不要命的小雪狐如果真的去了,就是有去无回,到时候它就成了雪山里最美的妖精了,太佩服自己的智商了,一会一定要放两个屁庆祝一下。   第六章 我都不忍直视了   竹丹?   挖......噢。   小雪狐恍然大悟,兔子精说的就是那个睡了她*,又不想负责,又鄙视她,又一副屎壳郎脸的臭竹子妖。   哼哼,小样儿的,没想到啊,不但长得帅,本事还挺大,也不知道上辈子被睡了多少次这辈子才能修炼成这么高深的法力。   兔子精围着闷着不吭声儿的小雪狐转着圈圈,生怕它反了悔,白白的爪子上涂着一层粉色的花瓣儿粉,一颠儿一颠儿的用激将法:“怕了吧?我一猜你就不敢去,胆小鬼。”   一说胆小鬼三个字,小雪狐就跟炸了毛的鸭子似的,撅着尖尖的小嘴巴死犟死犟的:“谁......谁说我是胆小鬼的?哼,我告诉你,我才不怕那个竹子精呢,你还不知道吧,我刚才......刚才还把他给睡了呢。”   小雪狐啊小雪狐啊,你方才在竹子林不还说是竹子精把你给睡了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你把他给睡了呢?   你的每句话是不是都参了伊利奶粉啊?   兔子精两眼发直,一副‘不吹你能死啊’的表情凝着小雪狐,紧接着,天空飘来五个字:雪狐真能吹。   不过嘛,它乐意吹就吹去吧,反正除了吹牛,吃喝,睡觉,它也就没什么本事了。   “怎么?你不信啊?”小雪狐拐了好几个声调才把话说稳,然后又特心虚的瞄了兔子精一眼,似乎在考量它到底信没信自己的话。   兔子精忍住了想戳穿小雪狐的冲动,前面两颗大板牙往外一露:“我信,我可信了,我都信死了,那你赶紧去啊。”   小雪狐湿漉漉的眸子在兔子精的脑袋上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两根手指点在一起,弱弱的说:“我要是真把竹丹偷回来了,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花环借我戴两天啊?”   小兔兔的花环好漂漂哇,她也想臭美臭美,她也想嘚瑟嘚瑟。   兔子精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骄傲啊,自大啊全都涌了上来,瞧瞧自己的审美,瞧瞧自己的品味,每个人都羡慕,都喜欢,哎,品味太潮了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啊。   “好啊。”兔子精大大方方的答应了,心里却偷偷的坏笑:哼哼,你回不回的来还不一定呢。   小雪狐乐的屁颠屁颠的,尾巴摇啊摇的,扇呼走了好几个蚊子。   “不过......”兔子精爪子捏着自己尖尖的下巴,瞥了一眼小雪狐的某个部位,一副无奈的表情扶了扶额:“你去偷竹丹的时候能不能穿上条裤子?露着屁.股丢死人了,我都不忍直视了。”   一阵清凉的小风刮过,小雪狐忽然觉得自己下面凉飕飕的,顺着小风儿看去,马车般的速度捂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小屁.股:“妈妈咪呀,我出门居然忘记穿裤子了,呜呜,那个......那个死竹子一定都看光光了。”   死竹子,看我一会用我的粪粪一指禅戳你的鼻孔。   -------   蚊子来袭,如果你笑了表忘了收藏,如果你没笑,哼哼,也要收藏。   哎呦,伦家耐乃们。   第七章 大不了以身相许呗   兔子精在一边假装淑女似的抿着嘴偷乐,笑不露齿的计划瞬间被那两颗大板儿牙暴露失败,它在一个怪石嶙峋的石沟沟里扯出了一个大大的荷叶,故作很大方的往雪狐狸手里一塞:“喏,我私藏的荷叶裙儿,送你了。”   “哇,好漂漂噢,我穿上试试。”小雪狐眼放溢彩的抓过荷叶裙套在了小屁屁处。   呃......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那荷叶裙像一个纸尿裤似的包在小雪狐的身上,惹得兔子精鄙视不断,怎么自己穿上就是个裙子,她穿上竟成了......   简直不忍直视啊。   小雪狐挠挠耳朵:“你这裙子也太短了。”   兔子精翻翻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屁.股长的大呢?”   死兔子,你这是羡慕,嫉妒,恨的节奏吗?   这叫做丰.满,挺翘懂不懂?看看我的电臀,你想要还要不来呢。   哼。   月光斑驳,清辉满地。   小雪狐套着美美的荷叶裙屁颠屁颠的朝那片竹子林进发了。   层峦叠嶂的山峦间,满山的翠竹在风中摇曳,白朦朦的雾气萦绕在翠竹间,静谧的竹子林一丝丝声响都不曾流逝出,仿佛是一个空旷无烟的荒地。   小雪狐蹑手蹑脚的钻进了绿竹白雾相间的竹林深处,找到了那颗与天同高的竹子,那颗竹子通体冰凉,如上好的璞玉般,全身上下透着幽幽的绿光,散发着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清香之气。   “唔......好香哦。”小雪狐的鼻子一吸一缩的。   突然间,她乌黑的眼球里盛满了光泽,小雪狐湿漉漉的瞳仁慢慢的散大,惊讶又惊喜的望着竹子正中央那一团比竹身还有幽深的椭圆形绿光,只见竹心中间是透明的,碧波翠绿的竹体中竟然还腾空静飞的一枚红色的血泪子,那枚血泪子熠熠生辉,耀眼夺目,被万年竹子熏陶的极有灵气。   哇。   ——是竹丹。   小雪狐惊喜欲狂,得意忘形的她不管不顾的上手就准备往那透明的竹心里塞。   “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竹丹忽然发出强烈的敌意,全身上下冒着滚烫的结晶热气,滚滚朝小雪狐袭去。   小雪狐一个踉跄被竹丹周围奇异的光芒劈出了好几米远,整个身体呈3 6 0完美旋转在空中美美的打了一个漂亮的圆圈,然后,狼狈不堪的摔了个狗吃屎。   “大胆狐妖,竟敢偷我竹丹。”潇竹一袭白袍,手握竹萧抵在雪狐致命之处。   方才,潇竹在竹叶上修炼运功,不料,心却被一股子清幽的力量慢慢的吸走,于是,潇竹就用千里传音听到了雪山那边所有的一切。   原来这个装纯,装傻,装白痴的小雪狐早有预谋想偷他的竹丹,幸好他有所防备。   嗷呜,出门没看老黄历啊,小雪狐暗暗捶胸顿足,闻着他身上一股子竹香,小雪狐色心大起,灵气逼人的眸子叽里咕噜的乱转,3 6计美人计为上,她那快把自己恶心死的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哎呦,瞧你小气的,这样吧,你若饶我一命再助我修炼成人形,我......我就以身相许。”   第八章 你不说话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啊   空气寂静。   偶有几只萤火虫凑过来看看热闹,捂嘴偷笑后又欢乐的飞走了。   小雪狐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了疑惑,咦?臭竹子人呢?怎么半天都没有声音呢?是不是被自己说的心动了?这个时候正在拍大腿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知所措呢?还是羞羞脸的想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呢?   哎呦,不要酱紫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谈谈爱说说情什么的都很正常的啦。   想着,小雪狐倏然转头。   “啊——”小雪狐尖叫了一声,小爪子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臭竹子,你不说话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啊?”   潇竹满脸黑线,有些怀疑这个雪狐究竟长没长脑袋,他不说话还得告诉告诉她?哪来的逻辑?   “说!为何偷我竹丹?谁派你来的?”潇竹声音清冷,面无表情,凉唇微动。   ‘不解风情’——小雪狐的脑海里刻出了这四个字。   “竹子哥哥。”小雪狐撒娇卖萌:“不要这么严肃嘛,有话好好说。”   潇竹蹙眉:谁是你哥哥。   “说!”潇竹将他的不解风情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若不是他会说话,会呼吸,真真让小雪狐以为他就是一个雕塑咧。   弯成虾米的姿势着实让小雪狐很不舒服啊,她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两只小手合在一起作拜拜状,语气娇柔兮兮:“竹哥哥,可不可以先让我起来说话?”   潇竹思量着,而后将她松开,收起竹萧,量她也跑不出去。   自由的小雪狐心里美极了,反射性的往后一跳,乐哉乐哉的望着帅到流油的潇竹,情不自禁将一根手指含在嘴巴里:哇,果然很帅,是我的菜。   潇竹皱眉打量了雪狐一圈,视线定格在雪狐的荷叶裙上:“你穿的什么东西?”   小雪狐咯咯一乐,哇,看来兔子精的衣服果然很美,竟然让这臭竹子感兴趣,可......可这叫什么东西来着了?   小雪狐划着太阳穴敏思苦想,忽然,咧嘴一乐:“它小名叫衩.衩,大名叫裤.衩.衩。”   噗嗤——   潇竹差一点破功,她究竟是个什么奇葩啊?这玩意还分大名小名?   那无辜的小眼神儿让潇竹的心竟然软绵绵的,不过,敌人的武装不得不防,潇竹一袭仙气白袍,发丝飞扬在俊脸两侧,犀利的眼神带着少许凉意,惜字如金:“说!”   “说什么?”小雪狐装傻充愣。   闻言。   潇竹冷冽的眼神‘倏’的瞄向她,吓的小雪狐哆嗦了一下子:“那个......兔子精说吃你的竹丹能让我大增法力,还能修炼成人形,所以......所以我就来偷了。”   兔子精,小雪狐把你出卖了你知道吗?   潇竹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似乎在考量她话里的真伪度,许久,潇竹忽视掉她的‘裤.衩.衩’,将视线聚集在她灵动,单纯的小模样上,问道:“你叫什么?”   叫......叫......小雪狐心花怒放,难道......竹妖相中她了?   于是,那娇羞的水眸衬在了小雪狐的眼底,羞怯怯的答:“人家叫妲雪。”   第九章 不要扯人家毛毛啦   妲雪?   晚来天欲雪,妲雪落琼芳。   潇竹的思绪缓缓飘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呈现于脸,那句漫漫撩心的诗句就那样淬不及防的闯进了潇竹的脑子里。   “竹哥哥......”妲雪试探性的唤了几声,声音软绵。   可她心里却装着一个臭脾气的小恶魔:臭竹子,你思.春呢?   小妲雪,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善变了么?   “......既然不说话,那我可走了啊,拜拜啊拜拜。”小妲雪趁机想溜,蹑手蹑脚的猫着腰从潇竹眼皮爬了过去。   嗒嗒嗒......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天空中传来一声嗷叫。   “嗷嗷,不要扯人家毛毛啦。”小妲雪逃跑计划宣告失败,‘唰唰唰’的声音在空中旋转了好几个回圈,潇竹的手心里出现了他那把常佩的竹萧,只见那竹萧一瞬延长,忽然与藤条一般软,就那样缠在了小妲雪的尾巴上,把小妲雪的尾巴拧成了一根麻花,小妲雪夹着剧痛的尾巴,缩紧了连带剧痛的菊.花低呼求饶:“竹哥哥,呜呜,人家的菊.花。”   “狡猾狐妖,还想逃。”潇竹温怒,口念妖诀,竹萧自如收缩到他手中,小妲雪被硬生生的扯到了他面前,潇竹冰冷孤傲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乌黑的头发散落在白袍上,俊美冷傲的脸庞面无表情,周边围绕着冰冷的气息。   差一点就上了她的当。   “饶命啊,我不是想逃,我就是溜达溜达,嘿嘿,溜达溜达。”小妲雪临时改变策略,两个小胳膊前后甩动佯装散步时的样子,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墨色的天空。   哇,星星灰过去了。   小脑袋瓜儿转的还挺快的,天下狡猾之最为属狐狸。   潇竹冷哼:“就这么溜达吧。”   咳咳。   臭竹子,你有没有弄错?你的破竹子还拴在我的尾巴上呢,你当这是在溜狗玩呢?   不过,像小妲雪这种纸老虎的性子也就在心里暗自思忖罢了。   “竹哥哥,你可不可以先把你的萧拿下来啊。”小妲雪巴巴的望着他,细声细语的商量着。   潇竹不言不语,沉默代替了回答。   小妲雪恨不得上去掰开他的嘴巴往里面塞两个屎壳郎,长个嘴巴难道是摆设么?谁以后和他生活谁倒霉,天天闷都得闷死了。   嘛咪嘛咪哄,小妲雪圆溜溜的肚子里私家珍藏了自己的一套‘兵法’,她笑的贼兮兮:“竹哥哥,可是我想放臭臭......”   如果你不怕把你的萧熏臭的话就那么放着吧,反正不是我吹。   果不其然。   ‘兵法’奏效,只听‘咻’的一声潇竹撤回了那把萧,灵活的手腕空中旋转了一圈,那把萧竟然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小妲雪好奇满满,脱口而出:“哇哇,你跟孙悟空什么关系啊?”   孙悟空念个咒金箍棒跑到耳朵里去了,臭竹子念个咒那把萧却消失了,哇塞,好神奇噢。   小妲雪唆了着手指头,裹来裹去,若有所思的凝着眼前如雕塑一般的潇竹,法力高深,长得还帅,虽然话少一点,不过也能对付用用吧,小妲雪眸似弯月,脑袋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来。   第十章 你当我师父吧咱俩双宿双飞   潇竹有些嫌弃的看着她:这货的思维跳跃的太频繁了,差点跟不上节奏。   孙悟空早已经取经回来并被如来佛祖封为了斗战胜佛,现如今正在天庭潇洒自在呢,只是,他跟孙悟空有什么关系?   一个思维还未缓过来,小雪狐‘倏’地便从那块沾满苔癣的石块儿上蹦了下来,摇摆着银色的小尾巴,湿漉漉的眸子凝着潇竹:“竹哥哥,你当我师父吧,咱俩双宿双飞。”   “......”潇竹的思维被小雪狐甩到了九霄云外。   这货刚刚说什么?双宿......双飞?   小雪狐皱着眉望着满脸黑线的潇竹,抓耳挠腮的思量着:难道又用错成语了?   想一想。   恩。   “咱俩暗渡陈仓?”小雪狐试探性的说。   潇竹蹙眉。   还不对?   再想一想。   恩。   “咱俩jian夫yin妇?”小雪狐小心翼翼的说。   潇竹抿紧嘴角。   难道又错了?   恩。   那就再想一个。   “咱俩狼狈为歼?”小雪狐眼睛锃亮。   噗——   一口老血喷死她吧,A型B型C型D型都有。   潇竹严重怀疑她上过私塾没?   不过,照目前来看,这货是妖界里的才诞生出来的一朵奇葩,绝对没上过私塾。   “我是不会做你师父的。”潇竹冷冷对视她,一双狭长的眼,剑眉飞斜入鬓,眸子如星河冷璨,他一袭白色竹纹长袍,腰间系着玉冠带,缀着一枚翡色的玉佩,青白色的长袍袖口挥舞在空中,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头冠上的白丝带交织在一起在空中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全身上下蕴着千丈凌云之气。   “为什么啊?”妲雪星眸含忧,有些失望,银色皮毛裹着的尖尖嘴巴小声嘟囔:“为什么都嫌弃我?”   丝丝声韵夹杂着淡淡的哀伤,只见小妲雪低低的垂着脑袋,地下有一颗石子,小妲雪抬起脚将它踢开了,然后,浓浓的叹了一口气。   玉竹生白露,夜久侵凉意。   夜晚更深露重,潇竹淡淡的凝着雪狐,曲指念诀,长袍挥起,修长的指尖划出一道淡绿色的幽幽之光,那光渐渐变成了一束束零星的光点,在空中旋转后消弥不见。   “夜深了,今晚你便住在那里,明ri你再离开。”潇竹凉唇微动,速然飞到了那根与天同齐的竹子上,颌着双眼假寐。   妲雪仰着小脑袋,那崇拜的目光流溢,呆呆的望着轻松飞上去的潇竹,小嘴儿咧开了。   咦?   好像刚刚他变了一个戏法,小妲雪稀里糊涂的回忆着,视线落到了身后的某一处,湿漉漉的赤色眸子大绽溢彩。   翠绿色的草坪上伫立着一个用竹林编织成的简单小屋,竹屋内,平坦的地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竹叶,绿竹周垂至屋梁,月下树阴,影影绰绰,冒着幽光的萤火虫被潇竹系在了一片荷叶内,悬挂其中。   小妲雪的心中划过一丝丝暖流,仿佛空气周围都飘飞着沁人心脾的竹子香气。   ------   群么求收藏。   第十一章 好暖和的东西啊   是夜。   千年雪山外的竹林,潇竹坐在薄薄的竹叶上,凄婉哀怨的萧声溢出。   天空,萧声呜鸣,地上,凄清苍凉。   在竹香熏陶的禅池竹林中,小妲雪抬头4 5度角静静的仰望着上方传出的哀哀萧声,丝丝入扣至她的心扉,那绿竹上的男子丰神俊朗,冷淡若冰,不问世事,那双流转百世的眸底冷热交织在一起,清澈又混沌,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红尘萧,浮华一世,转瞬空。   小妲雪的胸口一bobo不明的情愫如小溪般缓缓流淌,那双赤色的眸子竟然深深的陷了进去,那么凄美的萧声,那么绝俊的男子,世间百态,这男子竟让人有一种颠倒灵魂的感觉。   哎。   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知自己差到尽头,何时,能与竹妖一般?   在凄凄萧声中,小妲雪那双眸子渐渐阖上,甚至顾不及回到竹屋内,就蜷起毛茸茸的小身子趴在岩石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吹动着一旁的一草一木,长长的睫毛如雪天的雪丝。   萧声慢慢静止,潇竹垂眸,凝着地下的小雪狐,指尖旋转划出了一道绿光,用法术将小妲雪挪移到了竹屋内。   夜晚,凉气袭来。   禅池竹林因常年萦绕在千年雪山的寒雾下,积累成了天寒地冻的气体,每每夜里,便会寒冷逼人,像小妲雪这种没有绝佳法力的人是根本抵抗不住这种严寒的,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瑟瑟发抖的团成了一个球,嘴里哆嗦的呜咽着,睡梦中,梦游般的想去找温暖的东西,于是,小妲雪阖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竹屋里爬了出来,鼓秋鼓秋的挪动着,就见那一片翠绿上,银白色的物体如小球般滚动着。   前方几米,小妲雪感觉到温暖的光芒,于是加快了脚步,她伸着小爪子摸了摸前面阻碍她的东西,长长的,圆圆的,唔,就是这个东西,好暖和的东西啊。   小妲雪四肢曲起,扒拉着那根竹子朝上面爬去。   潇竹是阳性属性,再加之法力高深,所以全身都属于温热状态,自然是不惧寒冷的,他正安静的小憩,就感觉到毛乎乎的东西趴在了他的身上,抬眸一看,正是那个奇葩的小雪狐,她享受的趴在自己的胸膛上,两只小爪子不满足的将他的长袍扯开,然后毛乎乎的小脑袋直接钻了进去,直贴潇竹滚烫的胸膛,小雪狐满足的喟叹一声,嘴里嘟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潇竹自修炼以来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未与任何如此亲近过,有些别扭,他扬起手才想准备把小雪狐用法术弄下去,猛然感觉到小雪狐的爪子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腰部,那动作紧了又紧,仿若将所有的依赖都付之于他。   手一收,潇竹便随她去了。   也罢,天亮后,她就会离开了。   清晨,万物苏醒,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公鸡鸣起,不过,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公鸡被吓的瘫软了。   “啊——”   第十二章 你要是我不收我我就把你的竹子捏断   震动天谷的尖叫声将小憩在竹子上的鸟儿们全都给吓飞了,妲雪湿漉漉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一圈,有些黑,有些闷,有些香,上面还有一层布料。   这...这...这竟然是臭竹子的长袍里。   妈妈咪呀。   救命。   我被人非.礼了。   潇竹淡然自若的凝着她,活生生像看一出闹剧,待雪狐从他长袍里钻出来,潇竹这才开口:“叫完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哇,超级帅的有米有?   她点点头,恩,叫完了,嗓子有点哑,如果有杯水就好了。   “想喝水回你的雪山。”潇竹淡淡的说。   小雪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我了个大天,大地啊,这个臭竹子也太太太厉害了吧,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居然都知道。   昨天的那个想法依然在小雪狐的脑袋里屹立不倒。   不过,这个‘歪瓜裂枣’的臭竹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应该用一些计策,恩,计策,看来还是得把自己的老底儿掏出来。   且看。   第一计:卖萌计。   “竹哥哥,你教我法术吧。”妲雪眼巴巴的望着他,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小嘴儿一嘟,长长的尾巴一扫。   诶,不过,好像碰到了一些阻碍,小妲雪深深感觉了一下,噢,明白了,她的小尾巴还藏在他的长袍里呢,不过,现下先把眼前的事办好了再说,尾巴啊尾巴先委屈你一会儿了,等我学号了法术再带着你光宗耀祖去。   “我说过,我不是不会教你的。”潇竹异常冷清,意思很明显。   第一计:失败!   且看。   第二计:小白菜计!   妲雪暗暗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女子就要对自己狠一点,于是,那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不过,是疼哭的,她声音哽咽,声腔都带着小白菜的旋律:“竹哥哥,我自幼无父无母,爹爹不疼,娘亲不爱,兄弟姐妹也在我之前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雪山生活了数年,一丁点法术也没有,偷个东西都能被屎壳郎绊好几跤,兔子精,王八精一个个谁逮着我欺负我一顿,苍天有眼,好不容易让我碰到了你,你这么*倜傥,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功夫强大,难道就不能发挥发挥你那慈悲的心肠把我收了吗?”   空中几只蚊子飞过,很想问问雪狐她所谓的功夫是什么功夫?   屎壳郎心里思忖,答曰:chuang上功夫。   潇竹皱眉,奇葩啊奇葩,心里一抽抽,冷冷的回她:“克父克母克兄弟的我就更不收了。”   哪天再一个看我不顺眼,再把我给克死了,我冤不冤啊我。   小妲雪险些绷不住了,真想仰天长啸爆一句粗口,臭竹子,你妹啊!   潇竹:“偷偷骂我,我就更不能收你了。”   嗷嗷嗷嗷——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绝对是被他气死的,还有没有一点言论自由了,欧漏,是思想自由。   笑一笑,十年少,不气不气。   小妲雪心中默念。   第二计:失败!   且看。   第三计:美人计!   “......”呃,自己还没化作人形呢,好像用这一计有些不妥,应该是美狐计。   第十三章 计中计中的战斗鸡   媚眼如丝,娇柔软语,银色皮毛贴着潇竹,一扯一合的替他将敞开的白袍系上,那毛茸茸的小爪子覆在腰间那冠带上,‘啪啪’眨了下眼睛,潇竹没反应,‘啪啪’又眨了两下眼睛,潇竹还是没反应。   小雪狐思索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上次在雪山的时候,小雪狐偷偷的窥视过兔子精啊,她就是这么对兔子王放电的啊。   怎么用在这臭竹子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噢。   雪狐想起来了。   她捂着嘴巴练习笑不露齿,片刻,小雪狐四个爪子呈一个‘大’字往上一趴,下颌一挑:“竹哥哥,你就收了人家吧,人家会吃饭,会喝水,会穿衣,会绣花,还会暖chuang,这么全能的徒弟,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潇竹摇摇头:“不心动。”   第三计:失败!   且看。   第四计,计中计,计中计中的战斗鸡:威胁计。   小雪狐对于潇竹这种软硬不吃的玩意儿很是头疼,怪不得他这破竹林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呢,就这酸性子,若是在江湖上混上一个时辰,早就被人咔嚓了。   妲雪索性放弃了卖萌,苦肉,美狐等计策,她骚动着长长的尾巴,咦?挨着尾巴的是个什么东东?   质感有些不太对,方才还软趴趴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子感觉硬邦邦的呢?   妲雪眼睛锃亮,倏然将眼球丢向了表面淡定的潇竹,她仔细瞧去,竟然......竟然看到了潇竹的脸有些泛红。   莫非......她尾巴下面的东东就是传说中鸟鸟中的战斗鸟?   嘿嘿。   一直听兔子精羞羞的说着,可是她却从来没看到过诶,今天好幸运的有米有。   妲雪泛起了小心思,她的小尾巴对那个东东勾勾缠,然后迅而不及掩耳的‘跐溜’钻进了潇竹的长袍内,小爪子‘倏’地握住了那个硬邦邦的东西,继而,传来了小雪狐贼兮兮的笑声:“臭竹子,说,到底教不教我法术?”   潇竹冷汗涔涔,他究竟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东西啊。   “你先出来。”   “你先说。”   “你出来我再说。”   “你说了我再出来。”   三道黑线自男子脸上划过,额上布上了薄薄的一层细密的汗珠,那雪狐温软的手心就那样握着自己的那个位置,潇竹有些胀的难过。   小妲雪不以为然,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了1 0 0个赞,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捏到了臭竹子的把柄。   “咦?嘿嘿,大了,大了。”小妲雪傻呵呵的笑着,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手心里的硬邦邦就像一个气球似的慢慢的变大。   潇竹泪崩。   雪狐啊雪狐,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竹叶泛着‘梭梭’的响动,那是嘲笑的声音,潇竹眼神一扫,暗暗给了警告:不许笑。   那句话未等潇竹消化完,雪狐‘咣当’又来了一句:“你这个是金箍棒吗?一会大一会小。”   ------   第十四章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潇竹实在忍无可忍。   ‘咻’的一下子,指尖划出了绿色的光圈,小雪狐臀上的荷叶裙‘啪’的掉了。   “嗷呜,臭竹子,你......你不害.臊。”小雪狐顾不得手里的把柄,羞得两个小爪子捂着自己外露的屁.屁。   雪狐,是你自己不害臊在先的好吧。   潇竹哑然,倏然,化作一缕白色渺渺的烟雾,竹子空了,徒留雪狐一人。   “妈妈咪呀,救命。”失去了潇竹这样一个支撑点,小雪狐腾在空中胡乱扑腾着,低头往下一瞄,好......好高。   ‘咻’的一声。   小雪狐乘风西去,大头朝地,完了,完了,不是毁容就是破相,要么就是落下个断胳膊断腿。   一咬牙,一闭眼,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摔死了大不了去阎王殿溜达一圈,重新轮回转世,投胎为人,也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每天想着修炼法术化作人形了。   呼呼风声在耳边吹拂,小雪狐吓的不敢睁开眼睛,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一坨泥啊。   就在小雪狐准备好壮烈逝去的时候,忽然腰肢上缠住了一根粗的藤条,徐徐下降的气压明显顿住了,小雪狐缓缓的睁开双眼,她被藤条擎在半空,周围布满了绿色的竹子,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她的眼前,小雪狐使劲眨了眨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王殿吗?怎么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啊,阎王殿应该是黑漆漆的,阴森森的啊,这儿怎么跟仙境一样啊?还种了那么多的花草树木,没想到死也能死的这么美好,值了。   “咦?阎罗王怎么还不来呢?”小雪狐四处张望着,叹了一口气:“黑白无常也没来?难道我死后也做个孤魂野鬼不成?”   悲哀啊悲哀。   死也死不消停。   小雪狐四个爪子垂着,像一个绿豆龟似的趴在空中,她伸出爪子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既然没人来,那我就先睡会吧。   想着,上下眼皮晕晕乎乎的撞在了一起。   禅池下。   潇竹衣袂轻飘,不沾染世俗的眸子望着隔着白雾中的雪狐,她以为自己在阎王殿竟然也能睡着,难道一点也不怕的么?   “你倒是很享受。”潇竹的声音夹带着丝丝戏谑透过白雾传入了雪狐的耳内。   睡得香甜的小雪狐忽然觉得耳膜一痒,再细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跳了起来,藤条缠紧了她的腰肢令她动弹不得,小雪狐呆愣愣的吼:“谁?”   棉花糖般的白雾被小雪狐胡乱的拨开,潇竹半卧在一块岩石上,青丝若水般泻下,那眸子闪烁着戏虐的笑意,手中捧着一个翡玉酒葫芦,仰头饮下,喉咙微动,酒不醉竹狐自醉,小雪狐痴痴的望着他,他是那样的美好,举手投足间都足以摄人心神。   只是他为何也会在阎王殿?   难道他也驾鹤西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雪狐疑惑的问。   潇竹笑笑:“这是我的禅池,我不在这又能在哪?”   他的禅池?   雪狐视线朦胧的望着离自己高不可及的潇竹,又望着缠在自己腰肢上的竹藤,竹藤的另一端被潇竹握在手中。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   原来,是他救了自己。   第十五章 简直有损妖颜   “臭竹子,仗着你会法术你就欺负人,你这样做就不怕有损妖颜吗?”妲雪飘飘悠悠的晃在空中,看起来好不安稳,那腾条时不时的被潇竹挥动一番,妲雪的身体如蛇一般在空中扭来扭去。   臭竹子,绝对是故意的。   “方才你偷袭我难道就不怕有损妖颜?”潇竹反问。   妲雪自知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一向好面子的她怎能轻易妥协,于是找了一个她认为滴水不漏的由头:“我那不是偷袭,我那是让你乖乖就范。”   “......”   雪狐,这两个是一个意思吧。   “哦?”潇竹饶有兴趣的展开笑意,然后颇有兴趣的回她:“那我现在也是让你乖乖就范。”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吧。   好女不吃眼前亏。   妲雪软了性子:“竹哥哥,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介小妖一般见识,放我下来呗。”   话音一落。   ‘砰’的一声巨响,小妲雪那庞然大物硬生生的从半空中坠了下来,把那肥沃的土壤竟然活生生遁出了一个坑。   “嗷......”小妲雪疼的差点背过气去:“我的屁.股。”   尘土死气,飞扬在空中,潇竹手掌一抹,灰尘被清扫全无,潇竹缓缓站起,玉酒葫芦别在腰间,望了一眼深陷在坑中的妲雪,淡淡的说:“原本以为你的智商与猪等同,不曾想,你的体重也与它一样。”   “你——你居然骂我是猪。”妲雪怒气冲天,想从坑里爬出来找他理论一番,不料,前脚才抬起来,后脚又蹲了下去,嘤嘤,她的屁.股恐怕已经碎成豆腐花儿了。   “少吃多运动。”潇竹不闻不问,似是把妲雪当做空气,还满心善良的给她出了一个减肥的好点子。   “臭竹子,等我出去非得扒了你的竹子皮,砍断你的竹子根,然后做一顿香喷喷的竹筒饭。”妲雪声嘶力竭的朝离她愈来愈远的潇竹吼着。   潇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唇角的笑意融化了他冰冷的面容,募地,潇竹千里传音丝丝扣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想吃了我先在坑内好好修炼才行。”   初日照竹林,曲径通幽处。   倏然。   竹林恢复了昨夜漫漫白雾的模样,那个积满尘土的坑一瞬间竟然变成了玉.体环身的半圆形,由幽绿的光环渐渐的消失,最后化为了一个绿色透明的结界,而那狼狈不堪的坑竟然一转眼变得光滑如玉,周围布满了交错复杂的纹路,妲雪惊喜极了,方才,那个臭竹子说让她好好修炼?   难道?   哇塞!   他莫非同意收自己了?   噢耶!   他终于答应教自己法术了。   唔,看来自己私自珍藏的‘妲雪牌3 6计’灰常管用挖,简简单单的一计就把那老古董臭竹子搞定了。   “哎呦。”突然,坑下长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直戳小雪狐的屁.屁,小妲雪半抬起屁.屁,将那根银针拔了下来:“谁这么缺德?竟然敢偷袭狐奶奶我。”   ‘咻’的一声,小妲雪将那根银针朝透明的结界处撇去,不料,那根银针受到了万重阻力,像一个碰碰球似的猛地反弹回来了。   “我的妈妈咪呀。”小妲雪瞪大眼睛瞅着那根特意朝她飞来的银针,吓的四处逃窜。   ------   收藏,留言,推荐。碎碎念,一万遍。   第十六章 尾调是尼玛我被爆了   ‘咻,咻,咻’银针如长了两个活跃的小翅膀,针尾巴那儿就像一个犀利的小眼睛,追随着四处逃窜的小妲雪。   整个半圆坑几乎要被妲雪磨平了,那银白色的毛成了一块儿灰突突的抹布,得空的时候小妲雪吐着舌头气喘吁吁:“你能不能歇会?你追的不累,我跑的都累了。”   银针锃亮的追击,不给小妲雪机会,前方道路不平坦,一颗石子要狐命。   ‘噗通’一声闷响。   小妲雪金灿灿的摔了一个狗吃屎,四脚朝天,像东海龙宫里的大海龟似的,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小妲雪她是屁.股着地。   那根银针笑的贼兮兮,准确无误地‘咻’的一下子朝着雪狐开满菊.花瓣的眼儿眼儿中捅去。   “嗷......”妲雪呜呼:“我的......菊.花。”   前调是冰凉透感爽,中调刺紧疼麻辣,尾调是尼玛我被爆菊了。   ‘刺溜’,‘刺溜’小妲雪分外分明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眼儿眼儿的地方正‘嗤,嗤’的冒着新鲜热乎的水蒸气呢。   小妲雪四下瞧瞧有没有人,然后艰难的背过爪子去,朝那个地方摸了摸:“哎哟,疼死我了。”   忽然觉得指腹热乎乎的,血糊糊的,潮乎乎的,小妲雪伸过来凑到眼巴前一看,我的妈妈咪呀,血,竟然冒血了。   那根银针真尼玛的手下不留情啊,说捅就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我非要报这一菊一针之仇。   咦?   那根银针呢?   小妲雪疑惑的转着圈圈搜寻着,忽然,那根银针如荧光一般慢慢的在空中消失了,留下了一地的白色粉末儿,更为奇怪的是,银针上方才刺到小妲雪的血竟然分离了出来,油走在了空中,形成了露珠般大小的透明红色液体,恰恰令人惊奇的是这颗透明红色的液体如那晚竹丹内的血泪子是一模一样的。   只见那颗血泪子冲出结界,冲出云霄,天空立现红彤彤的一片,如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呼啸而来。   天空刹那间黑了下来,仿佛是一块墨色的黑布铺满了整片天空。   引得六界的轰动。   *   天地之间九万里,驾云之上,称为天庭。   而天界第一重天,极南之尽,乃是王母颐养生息之天庭别邸,称为瑶池。   瑶池色彩瑰丽,下方池水平静如镜,池水因吸收天地之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所以弥足珍贵,因瑶池之水先前有圣水炼化,洁净如云,成为天地一界,亦为一重天。   琼楼玉宇,仙气环绕的瑶池正举行一年一次的蟠桃大会,众仙其乐融融,饮酒看舞,听乐逍遥。   倏然。   从凡间直冲云霄的血泪子坠入了那圣水满布的瑶池内。   ‘吧嗒’的一声。   池水与血泪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王母娘娘蹙眉,挥了挥手,七仙女的舞蹈戛然而止:“是瑶池之水的声音。”   太上老君晃动手中的坲尘,守护在瑶池的仙童竖起耳朵收到千音,立刻去查看,半柱香的功夫,仙童神色慌张的来到瑶池禀报:   “禀报王母,瑶池闯入了一枚万重妖气。”   “什么?”王母神色凝重,惊愕不已,难道是......   ------   第一更,后面还有一更。   妞儿,收藏,留言,推荐,我用碗接着。   第十七章 福祸难定的血泪子   “速速查明那枚妖气是何物。”王母下达天令。   瑶池一瞬宁静,众仙陷入沉思,刨去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捣乱蟠桃会的那次,瑶池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万万没想到,在今年的蟠桃大会上竟然会有妖气闯入,而且直接落入了圣水瑶池,毁坏了那圣清之水。   乐器停滞,仙女退下,瑶池的仙雾缭绕在天际之间,充满香气的蟠桃也提不起众仙的食欲和兴趣。   两名仙童速速回禀,相互对视一眼,吞吞吐吐的说:“禀告王母,照妖镜未能查出此妖气出自哪里。”   “什么?”王母温怒。   太上老君捋了捋下颌那如人参般的胡须,拧眉深思,募地太上老君浑厚的声音嘘嘘发出:“莫不如让谛听来一探?”   谛听?   众人破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谛听——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长相怪异,集群兽之瑞像于一身,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因耳尖智慧,又名‘善听’,听天下,听三界,听六道轮回,可以听到世间所有的事物。   五百年前,孙悟空跟着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时候因师徒二人不齐心,中途遇到了与孙悟空一模一样的六耳猕猴,两人争论不休,行走至各个仙家都无法辨出真伪,最终,二人来到了阎罗殿,阎罗王头疼之际,判官请来了谛听,法力深厚的谛听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了真假悟空。   “速速请谛听前来。”   一炷香的功夫。   谛听腾起云雾慢慢的落在了众仙面前,双手合起,尊敬的向各位仙人点头示意:“谛听参拜王母,不知王母招谛听前来有何吩咐?”   西王母道气凝聚,挥了挥手:“太上老君,你且带谛听去瑶池一探究竟。”   “是。”太上老君应声而答,两个人腾云驾雾来到了瑶池边。   瑶池白雾袅袅,只是清香的味道却混杂着一丝丝浊味儿,谛听微微蹙眉,随即面无表情的趴在了地上,尖尖的犬耳竖起,地面一波又一波藏青色的光波化成了一圈圈涟漪钻进了谛听的耳膜内。   须臾。   谛听从地上站起,双手气运丹田,将方才所迸发的法力压存下来,他朝太上老君点点头,两个人便火速来到了西王母面前。   “禀报王母,方才我已探听了瑶池,那枚妖气是来自凡间的一只雪狐妖,而落入瑶池中的那枚水滴正是雪狐体内的血泪子。”谛听一五一十的汇报着。   “什么?血泪子?”众仙惊诧的互相望去。   血泪子是妖中之珠,魔中之心,几万年都不曾遇见一次,若血泪子在雪狐之妖的体内横行霸道,坏行大修,那么终有一日血泪子养成之际那便是六界的祸日,必要遭受一场血的洗涤,六界将有一场大杀戮。   “没想到小小狐妖竟能够将血泪子留存在体内千年。”太上老君的面上闪烁着担忧之色。   今年本就是特殊之年,是几万年才迎来的一次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现如今算来,恐怕是避不过了。   血泪子——乃福祸难定啊。   日月光辉照耀着金银丝线的软榻,西王母金穗镂空头冠耀眼夺目,她犀利的美眸如风云卷向,忽而想起什么,问:“上竹仙尊最近如何?”   ------   两更完毕,看文愉快。   复读机的碎碎念:收藏,留言,推荐。   其实,今天我没吃药。   第十八章 凭什么拴着我?   半圆形的坑内,小妲雪菊.花上的血渍慢慢干涸,方才血流完后,一抹天黑地转朝她袭来,一瞬间,小妲雪昏昏欲睡了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时,已是艳阳半落。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小妲雪像一只壁虎似的粘在了地面上。   ‘啊噢’,‘啊噢’。   她鼓秋鼓秋着她那当朝最流行,最潮的黑白两色拼接毛体。   前行。   诶?   好像爬不动。   再前行。   诶?   真的爬不动。   再再前行。   诶?   尼玛是真的爬不动啊。   甩甩尾巴试试,于是,小妲雪缩着被爆过的菊.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屁扭扭。   诶?   她疑惑满满:我的尾巴怎么动不了了?   小妲雪顺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尾巴瞧去,嗷呜,自己那妖娆的,百变的,美丽的大尾巴上竟然拴着一个粗粗的大麻绳,自己又不是狗狗,凭什么拴着自己?她顿时怒火中烧,怒气冲天谁这么不要命外加不要脸的敢祸害自己的尾巴?   “被爆了菊居然还这么不老实?”募地,头顶一道幽幽醉人的声音传来。   谁?   是谁知道了自己的糗事?   尾巴上的麻绳跟着小妲雪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小妲雪顺着绳子望去,长长的绳子一端不是潇竹又是谁?   他一袭青色的长袍,袍尾上印着笔墨喷洒出的竹林墨图,男子的素手上握着长绳的一端,嘴角敛着戏虐的笑意。   “臭......”臭竹子三个字未脱出口,就被小妲雪反应极快的和着唾液一起吞了下去。   湿漉漉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着,时不时的瞄他一眼,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他现在已经答应教自己法术了,也就是答应收自己为徒了,那么她就不能骂他臭竹子了,咳咳,改个口吧。   诶?不过改口的话是不是该给自己点改口银子啊?   哇塞,这事儿好诶,又能学法术又能收改口银子,好诶好诶。   长长的绳子拴着小妲雪,其实吧,也不妨碍她做些什么,于是,她从坑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丢一丢的凑近潇竹,仰着小脑袋‘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十分严肃,百分真诚的模样令人不敢置信,清凉的声音乍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小妲雪还‘咣,咣’磕了俩头。   潇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平移视线至远山的一角,对她不理不答。   小妲雪的脑袋垂的低低的,许久,空气中仍然静的不可思议,小妲雪抬眸想一观情况,却见潇竹正潇洒的坐在岩石上饮酒呢。   她的腮帮子气鼓鼓的,自己真心实意的拜师,臭竹子却端上了架子。   不过,法术尚未学成,绝对不能得罪他,小妲雪的眼底闪着狡黠,准备翻出自己珍藏的‘妲雪牌3 6计’,当当当当当,它用明亮的G调在心里欢呼雀跃着。   有了。   你不是乐意端架子么,你不是乐意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么?   好嘞,您老等着......   ------   收藏,推荐,留言,一万遍的碎碎念。   第十九章 怎么痛快怎么来   潇竹阖着双眼一条手臂撑在脑袋上,玉酒葫芦栽歪在那块儿岩石上,少许清酒洒了出来,浸的石头的颜色深浅不一,小妲雪瞄了一眼,懒竹子,睡吧睡吧。   左手边是坑,右手边是草,小妲雪一脚迈进坑里,一手塞进草里,胡乱的抓了抓,咯咯,有了,再出来时手心里躺着一个呈圆形瓣儿状马蹄金,小妲雪吹了吹上面的泥土,忍住往上面喷两口的冲动,然后慢悠悠的,静悄悄的朝潇竹小憩的岩石处走去,潇竹依旧闭目,小妲雪双手捧着马蹄金,蹑手蹑脚的拿过潇竹的酒壶,将酒往马蹄金里倒了一些,于是乎,那盛满清酒的马蹄金便成了一个小酒杯,妲雪向后退了几步。   ‘噗通’再一次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潇竹眼皮微动,嘴角稍稍牵动,不过,这一切丝毫没让小妲雪看出来。   小妲雪望了一眼装挺尸的潇竹,吹了吹唇边的毛,又扩开了嗓音:“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潇竹扯了扯嘴角,油嘴滑舌的小东西,心里把我骂了千万遍,表面却如此礼貌。   一群乌鸦从她头顶飞过......还带着轻轻的唏嘘声.......   臭竹子,我忍一时风平浪静,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待我学成法术之时,必定将你挫骨扬灰,啃的稀巴烂,剁的稀巴碎,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怎么痛快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爽歪歪怎么来。   一想起那日,小妲雪就想仰天长笑三声。   简直是——太过瘾了。   你牛?你牛粪?你牛哄哄?你牛气冲天?   好,很好,非常好,特别十分好。   小妲雪心生一计,贼溜溜的摸着下颌:你不是听不见么,你不是装耳聋么,好嘞。   于是乎,小妲雪趁着潇竹假寐之余,猫着腰牵着尾巴的绳子,以免发出声响打草惊蛇,目的地达到后,小妲雪笑的坏兮兮,将马蹄金酒杯放在了草坪上,然后两个爪子竖在脸颊两侧,然后闭着眼睛一字一字河东狮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壹—拜。”   ‘嗡,嗡,嗡’嘈杂的如敲锣打鼓般的声音响彻了天地,震的竹叶都在摇动,小鸟们连忙躲到了窝窝里面,甚至,震的小妲雪自己的耳膜都发疼。   狮吼完毕。   小妲雪慢慢睁开双眼,春风得意的笑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瞬间僵在了那里。   人呢?   臭竹子人呢?   忽地。   潇竹醉人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酒香飘起了一句话:“肺部力量不错。”   小妲雪幽幽的转过身去,看到自己原本春风得意的笑容被移花接木到潇竹脸上时,她顿时石化了。   苍天,让她死一万次吧。   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人生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小妲雪柔柔的银色皮毛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温柔,她展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水汪汪的眸子凝着潇竹......   ------   收藏,留言,推荐,碎碎念十万遍   第二十章 我替您卜美人儿   “竹哥哥,您老人家可真厉害,居然有未卜先知的法术,不如您教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替您未卜先知,帮您卜美人,卜美食,卜美酒......”小妲雪虽然说心里暗暗不服气潇竹能够避开她的‘河东狮吼’,但是嘴上还是要甜甜的嘛,所谓哄死人不偿命,就方才那些话配上小雪狐软乎乎的声音绝对是糖份直达好几个加号啊。   潇竹的嘴角直抽抽:她想替自己卜美食,卜美酒,她留哪门子口水啊?   遇上这种贪吃,贪玩,贪喝,满肚子鬼主意,缺德呆萌愣,*丢节操的徒弟,上辈子也不知造了多少孽。   此徒弟只应坑里有,人生难得几回闻啊。   等等。   方才这小狐妖还一口一个师父,一口一个师父的,怎么这一会儿又回归原点叫回了竹哥哥呢?   眼前这种情况,分明就是天地之间搭了一个戏台子,然后小妲雪自己套着戏服在上面一个人唱大戏呢,因为潇竹这厮沉稳的不像话,除了眼球动一动,全身上下就跟被点了‘葵花点xue手’似的,弄得小妲雪火急火燎的。   两步一扭腰,三步一夹臀,若不是被爆了桔花,她早就甩开她那闪电的步子了,何苦委屈自己跟这儿慢悠悠的走着小碎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杯马蹄金酒杯凑到潇竹面前,仰着脑袋恭恭敬敬的擎在空中:“师父,请您老人家喝茶。”   诶?   又改回来了?   这一声‘师父’唤的潇竹舒心啊。   衣袂飘飘的潇竹挥了挥衣袍的长袖,缓缓俯身,接过了小妲雪那杯‘敬师酒’,凑到唇边,眉头微蹙,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东西,手法挺坏,好的学不来,坏的一学便会。   “妲雪,你来。”潇竹惜字如金,但,每一字却透着让妲雪心脉复苏的悸动感,他的声音如他的箫声一般悦耳勾心。   小妲雪疑惑满满,一边疑惑着潇竹为何唤他,一边疑惑着潇竹为何不喝酒?   步伐和思想同时进行的小妲雪伏在潇竹坐落的岩石下,二人的距离非常之近,近到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师父......”妲雪软绵绵的唤着。   潇竹望着装无辜的小妲雪,手掌朝上,那杯马蹄金酒落在手心里,潇竹清音渺渺:“方才我在杯中纳入了一丝精华之气,若想做我徒儿你便饮下。”   饮......饮下?   我的妈妈咪呀,那杯酒万万饮不得的啊,小妲雪闻言愣了愣,呆萌的面容好似万花筒,她望着擎在她眼前的酒杯,吞了吞口水,婉拒:“师......师父,这杯酒是徒儿孝敬您老人家的,徒儿怎敢饮用,还是请师父您喝掉吧。”   喝光光,喝光光,臭竹子快些喝光光。   潇竹嘴角敛着浅浅的笑意,倏然,一指尖旋出绿光,小妲雪的嘴巴被定格至张开......   ------   看完的表忘了【加入书架】啊,嘤嘤嘤。   也表往了留言啊,推荐啊神马的。   群啃一脸香喷喷。   第二十一章 像画早挂墙上了   方才妲雪偷偷在坑里做了些什么全部被潇竹如数看在了眼里,虽说小妲雪整个身子趴在坑里,掩饰着她的罪.行,但是潇竹依然看到了她抓住了一个未成精的屎壳郎,然后从屎壳郎的后面挖出了一个粪粪用自己浅短的法术融到了那杯酒里。   “唔......”小妲雪湿漉漉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睁睁的望着潇竹将那杯酒水灌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天有不测风云,妖有旦夕祸福。   尼玛,臭竹子你明明一直闭着眼呢,哪只眼睛看到我往酒里放粪粪了,你妹的,你弟的,你全家上下老祖宗的。   ‘咻’的一声。   粪入,xue开。   被解开xue的小妲雪第一件事就是弯着腰朝草丛里干呕着,容她深深的悼念自己蜕化的智商,她终于体会到自掘坟墓的深层意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   但,妲雪语录里记载了崭新的一句话:吞进去的粪粪才是泼出去的水呢,一进不复返啊,嘤嘤。   “不像话,竟敢戏弄我。”潇竹清冷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丝不悦。   妲雪咳嗽的心肝脾肺肾都将破壳而出了,她捂着自己因剧烈咳嗽震动而剧痛的菊.花,水汪汪的眸子通红,她愤愤的反驳:“哼,像画早就挂墙上了。”   话?画?   若面前有一柱墙,潇竹绝对会深深的扶住,并深深的扶额,与她沟通简直太费劲了,简直驴唇不对马嘴,简直鸡同鸭讲。   鸡?鸭?   潇竹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被她气得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反正咱俩关系已定,容不得你反悔,教我法术。”妲雪摸摸自己的胸脯,叉着腰站在潇竹面前,那口气绝对与土匪有一拼。   抢亲啊!   潇竹从岩石上飞下,绕到妲雪前:“若收了你,你岂不是天天在我的酒里放秽物?”   “我喝了你的酒,就代表你已经同意收我了。”小妲雪强词夺理的说,她完全忘记了这杯酒的真实由来了。   风萧萧,雨渺渺。   小妲雪抄起一个竹叶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你若不收我也行,那我就去衙门告你去,或者昭告妖界,告诉大家往我的酒里下媚.药,想要迷.jian我,哼。”   说罢,小妲雪拧着自己的小臀臀顺着雪山方向奔去。   “回来!”潇竹呵斥。   严重怀疑妲雪是属虎的吧。   “嘿嘿,竹哥哥。”小妲雪跟罩了个脸谱似的,随时随地更换面部表情,前一秒还威胁满满,下一秒就笑容熠熠:“您想开了就对了,跟着我多好。”   一大群乌鸦飞过啊。   究竟是谁跟着谁啊?   百变的称呼着实令潇竹有些不悦,他微皱俊眉:“为何不唤我师父了?”   小妲雪耸耸肩,拍拍嘴,用一种‘你好愚蠢’的眼神儿望着潇竹:“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叫什么师父啊,多生分。”   “......”潇竹满脸黑线。   须臾。   妲雪一溜没影了,懒懒的声音飘在空中:“你先自己玩啊,我睡一觉,哎呦,我那可爱的小菊.花诶。”   ------   昨天答应加更,所以稍后还有一更,收藏,留言,推荐票。   第二十二章 出恭的姿势   潇竹若知道这个小玩意以后会为他的生活‘添油加醋’,‘画蛇添足’他绝壁不会收她的。   将他说服了,自己却去睡觉了。   普天之下,竟然有这般徒弟?   稀奇,稀奇,真稀奇。   罢了,罢了,命也,命也。   颇为无奈的潇竹在百般捣乱的情况下都无法将这一头‘狐狸猪’唤醒,于是,他望着竹林旁怪石下的某一物心血来潮的来了个心思。   *   若小妲雪知道普天之下竟然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词儿,绝壁会挖坑三尺,将那造这词儿的古人给挖出来胖揍一顿,顺便用她那粪粪一指禅戳死他,戳死他。   因为——小妲雪做梦了。   梦中,星星点点的池塘边,泥鳅成群结伴的囤积在小妲雪毛茸茸的身上,时不时的天下还落下几片花瓣儿,小妲雪泛着水润润的鼻头上忽然觉得有一股异物来袭,而且还是毛毛的,扎.扎的,刺刺的,就在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搔.弄着她那小巧的鼻头。   “唔......谁啊?”小妲雪‘咯咯’的笑着,梦中貌似吃了许多许多好吃的。   ‘咕嘟,咕嘟’小妲雪吞了吞好几波口水。   嗅嗅,再嗅嗅。   咦?   味道不对劲儿,大鸡腿不能是这个味道啊?   小妲雪倏然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屎壳郎那灰突突的,臭烘烘的大屁.屁,更令她愤怒的是,方才一直搔弄她鼻头的竟然是屎壳郎的腿毛。   “喂,你个臭虫子,找死啊。”小妲雪连忙扑棱扑棱鼻子,方才她竟然还把......当作了鸡腿。   欧买噶!   屎壳郎脑袋上带着方才潇竹送它的小凉帽,笑嘻嘻的露出一颗牙:“我可是你师父派来叫你的噢,你敢骂我,你才是找死。”   师父?   那个臭......嘎......是竹哥哥。   小妲雪两条腿吊在竹子的半空中,晃悠来晃悠去的,懒洋洋的靠在竹子上:“他派你来的?干什么?”   “让我带你去西边。”屎壳郎眯着眼睛道。   闻言,小妲雪‘扑棱’两下子跳了起来,微微一抖肩上的银色狐毛,赤色的眸子作恐惧状:“西边?是西天吗?那个阴险毒辣的臭竹子果然没安好心,前脚收我当徒弟,后脚就要把我送上西天,画个圈圈诅咒他。”   诅咒他,诅咒他。   屎壳郎呆呆的瞅着面前这一坨奇葩,潇竹那么英俊潇洒,*倜傥竹中之精竟然会收她为徒?   这个朝代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西边是望石山啊,笨蛋,笨死你算了。”方才,百灵鸟嘴叼一片笼心草传递给了屎壳郎,让屎壳郎将笼心草的内容告诉给小雪狐。   *   望石山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若腾云驾雾在云朵上朝望石山远远望去,清晰的能够看到山中央用一块怪石嶙峋的山壁自然膨胀成的‘山’字,故名望石山。   屎壳郎嫌路途遥远,只好蹲在小妲雪的脑袋上耀武扬威的指着望石山的路,小妲雪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外加臭烘烘的屎壳郎,掀了掀眼皮儿瞄了一眼头顶上的那货,扇着冷气道:“你能不能不用蹲的姿势?你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出恭的姿势。”   ------   二更完毕。   收藏,留言,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师父   屎壳郎猫着头,3 6 0度弯身瞅了瞅自己的两条小细腿,略有些尴尬的哼唧两声:“那我换个姿势。”   说罢,两腿一伸,耷拉在了小妲雪的前额。   小妲雪口水乱飞,心里默念,妖诀是自己瞎编的,念念也不管用啊,于是尖尖的嘴巴哼哼出了儿歌:“一二三四五,上山打师父,师父没打着,打着大老虎。”   一边念叨心里一边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的博才多识。   殊不知,隔山之间,碎碎念的儿歌全被潇竹如数听了进去,他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浅笑,这个调皮的小东西。   天地间,万物时。   呼吸之时皆是自然的浩然之气,入目之时皆是自然的空静明清。   潇竹伫立在山石之端,一袭冰绿罗衣,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那非凡的俊荣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竹哥哥。”远处,清甜风铃的声音随蒲公英飘来。   潇竹回眸,古井似的深眸不着痕迹的缓缓挪开,不答,不应。   “竹哥哥?”妲雪的声音愈来愈近,声音俞来俞软腻。   风云因她而消散,花草因她而垂头。   “为什么不应我?”   “为何不唤我师父?”   潇竹挑眉望着她,拜师拜师,相反的小雪狐却拜了个哥哥,每天哥哥,哥哥的唤着,着实让潇竹觉得自己的师父生涯一蹶不起了。   “秘密。”小妲雪环顾四周,佯装出一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只是,那银白色皮毛下的脸蛋儿似乎有些红晕,那湿漉漉的赤色眸子含羞带臊。   一扫,潇竹坐见长叹息,含羞羽媚,偷传深意,若假以时日化作人形,那份美貌恐怕令其惊艳。   ‘嘶,嘶,嘶,嘶’   草丛间不寻常的声音屡屡袭来,潇竹不绝于耳,迅速环起小妲雪至怀中,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华丽的圆圈,继而双脚腾空落在了一株黑麦草上,空冷的声音响起:“鬼鬼祟祟的偷袭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哈......”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妖娆的笑声从草丛间传出,紧接着,那绿油油的草坪刮起了一阵紫色的沙尘,席卷整片草坪,地上的小草精手拉手,根连根的眯着眼睛发出极为痛苦的呜咽声。   紫色的沙尘慢慢消失,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袭紫色鳞片裹身透纱长裙的娇艳女子,腰间缠绕着嵌宝五彩鎏金蛇,头上倭堕髻倾斜插着一根金黄蛇头发簪,发簪底端是微微张开的两叉蛇信子流苏,面容娇艳,一双凤眼魅惑无比,妖冶的红唇微微凸起,舌头下意识的伸缩一下,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一不展现着妖娆之气。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潇洒的竹子精啊。”酥腻的能掐出油来的声音辗转在二人耳畔,只见紫衣女子扭动着水蛇腰,款款凑近潇竹,那纤细的兰花指轻轻触在潇竹肩上,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小妲雪,继而在潇竹发鬓间吐气如兰:“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来做客?是不是想我了?”   ------   推荐票别不舍得丢啊,收藏别不舍得收啊,留言别不舍得留啊。   冒个泡。   第二十四章 试你个大头鬼   劣质胭脂粉的味道熏的潇竹微微蹙眉,冷淡无情的推开了黏在他身上的女子:“水三姬,你自重些。”   水三姬——是这望石山内的千年蛇妖,阴险毒辣,诡计多端,常常化作人形用自己的美貌来迷惑世间上的男子从而吸取他们体内的阳刚之气来充沛自己的修炼,今年恰巧是阴年,她一心想夺取那传说中的至宝。   水三姬掩嘴偷笑,薄薄的紫色轻纱浮在脸庞:“自重?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妲雪望着水三姬的一颦一笑,啧啧,果然够味儿啊,这样一来,她更加期待化作人形了。   “没兴趣。”潇竹发丝飞扬冷冷开口,托着小妲雪的尾巴拽到了肩膀上转身欲走。   今日来到望石山是想带着小妲雪勤苦习武,她的体能素质太差,需要从最基本的底子开始练起。   “哟~别走啊,急什么嘛。”水三姬顺势抓住了潇竹腰间的玉带,飘逸的玉带被水三姬缠绕在手腕上,薄纱下的后背赤.裸.裸的亲.昵的靠在潇竹的胸膛上,媚眼如丝的勾.引着他:“我最大的优点便是让男子爱上我,你想试试么?潇竹。”   小妲雪气呼呼的喘着气,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勾.搭她的竹哥哥,腮帮子鼓鼓的,‘刺溜’一下子把握在手心里的屎壳郎虫精拿了出来朝水三姬的长裙内扔去:“试你个大头鬼啊。”   “啊,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异物让警惕性极重的水三姬惊慌失措,急忙离开了潇竹抖动着薄薄的长裙。   小妲雪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是雄黄。”   雄黄乃蛇的天敌。   “雄黄?”水三姬惊的跳了起来。   “嘿嘿,死蛇精,等死吧。”小妲雪兴冲冲的扔下这句话,拽着潇竹的长袖道:“竹哥哥快走啊,你还想跟她试试啊?”   潇竹抱着小雪狐白袍一甩,空气中一层绿雾消弭,两个人双双不见了。   屎壳郎也趁机从水三姬的裙摆下钻了出来,悉悉索索的爬声引起了水三姬的注意,她弯下,用指尖捏住了屎壳郎的一角,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是被那个雪狐耍了:“那个雪狐是谁?为何跟潇竹在一起?”   千年以来,水三姬的印象中,潇竹一直孤立清冷,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妖魔打交道的。   屎壳郎哭天抹泪,嘤嘤嘤,雪狐啊雪狐,你就这么把我扔给敌人了,它双手抱头:“那个......那个是潇竹新收的徒弟。”   徒弟?   潇竹竟然收徒弟了?   水三姬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和嫉恨:该死的雪狐,坏了我的好事,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机敏的屎壳郎在水三姬失神之际,‘噗’的放了个臭屁,然后‘刺溜’用遁地术逃走了。   “啊——该死!该死!”水三姬气的冒烟儿了,闻闻身上全部是臭虫子的味道。   隔山间,清雨林。   潇竹轻轻落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遥指一变,面前出现了一堆木头:“将这些木头劈成一样大小的柴火。”   ------   稍后还有一更。   祝看文愉快。   第二十五章 师徒恋不好听呗   小妲雪的下巴都惊掉了,望着面前比她长的还高的一堆木头山,她顿时觉得生活了无希望,人生了无生趣,她围着木头直跺脚,伸出一根手指,惊讶的问:“全部?”   “恩。”   “一样粗?”   “恩。”   “多粗?”   潇竹微微蹙眉,不答,小妲雪抱了一根柴火凑到潇竹面前,左看看,右瞧瞧,然后猛地一激灵,吞了吞口水,脸色涨红,掀起眼皮慢慢的说:“竹哥哥,把这些木头砍成跟你的竹子一样粗的行不行啊?”   跟他的......竹子一样粗?   竹子?   哪根竹子?   潇竹忽然觉得自己腰间玉带处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猛劲儿盯着,他垂眸望去,比自己矮许多截的小妲雪小嘴儿微张,眼神呆滞,银色的睫毛扇动着,正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某一处流口水。   潇竹猛然反应回来,这货实在是令他头疼啊。   节操啊节操,碎了一地,捡都捡不回来。   “咳。”潇竹轻咳了一声,来掩饰方才自己的尴尬:“好好砍柴,酉时我来检查。”   小妲雪见他欲要离开,拽着他的长袍一角,仰头望着他,嘟起嘴巴,脑海里猛然想起了那个缠着他的水三姬,心里闷闷的,于是撒娇卖萌,两条小短腿扒拉着他爬了上去,然后缠在潇竹的臂上:“竹哥哥,你何时化我为人形啊?”   “待你改口唤我师父那日。”   “我不要叫你师父。”一提到‘师父’二字,小妲雪如炸了毛的公鸡,反应格外激烈。   “为何?”潇竹有些不解。   小妲雪抿抿嘴巴,卷卷毛毛,眨眨眼睛:“因为兄妹恋比师徒恋好听啊。”   潇竹满脸黑线......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小妲雪摇摇摆摆的如孔老夫子一般于潇竹讲了一番为何不唤他师父的大道理。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父’就是父亲,就是爹爹,就是阿玛,如果自己唤了潇竹为师父,那么他不就是自己的父亲,爹爹和阿玛了么,这样一来,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岂不是全都泡汤了,她就变成了潇竹的闺女了,潇竹就变成了她的爹爹了,那爹爹和闺女在一起谈恋爱岂不是大逆不道了,所以啊,为了那美好的梦想,小妲雪决定还是叫潇竹为哥哥吧。   孔老夫子若是听到这番言论,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爬出来以后再被气死。   毛线团绕啊绕,绕的潇竹头晕目眩,他的脸能和蜂窝煤媲美,最后望着她,一句话全盘否定她的奇葩结论:“你若不叫我师父,我就不帮你修炼人形。”   闻言,小妲雪搓搓手,暗自思忖:呦呵,小竹子,长本事了哈。   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   小妲雪笑的贼兮兮:“你不帮我修炼人形,我就捏断你的竹子。”   潇竹被呛住了,定定的瞅了她一眼:“......你还是砍柴吧。”   话落,他一挥长袍空中零星飘起一层绿色的雾气,紧接着潇竹便消失不见了。   ------   二更完毕,留言蛤╭(╯3╰)╮。   第二十六章 埋藏在槐树里的冤魂   烈日炎炎。   小妲雪望着那一堆木头皱着小眉头,她不高兴,特别不高兴,一点也不想干活,于是,她越看那些木头越来气,哼了几声,‘咣当’把那些木头踢开了,看着那些散落的木头才稍稍顺过来点气儿。   碧云蓝天下,长着圆形枝盖的大槐树,挂满了黑绿色的叶子,开着一串串白中透黄的槐树花,散发着阵阵幽香,伞状的枝叶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小妲雪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小肚皮一下子靠在了槐树上,风吹过来,枝头微微摇动,刮的槐树花飘飘悠悠地往下掉落,紧接着,还伴随着一声声沧老的咳嗽声:   “咳...咳...”声音是从槐树身上传来的。   敏感胆小的小妲雪绷紧了身子,四周环绕了一圈,声音都哆嗦了:“谁?”   听说望石山有很多妖魔鬼怪,如果突然间冒出来,自己可怎么办?   都怪那个臭竹子,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咳...咳...”咳嗽声接二连三的涌出,吓的小妲雪快哭出来了,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却只听到了这瘆人的咳嗽声。   “告...告诉你啊,我...我师父可是如来佛祖,你...你要是敢出来我...我就让我师傅吃了你。”小妲雪柔软的身子团在了一起,跟一个小毛线球似的死死的靠着身后的槐树。   不过,等等,小妲雪方才你说什么?   如来佛祖是你师父?你还要让你师傅把妖怪吃了?   潇竹?难道你真身是如来佛祖?还是你这小徒弟又买了好几头牛?   募地。   老槐树粗壮的树根动了动,阵阵沧老的声音缓缓传出:“小东西,你压着我了,我这么大的岁数扛不住你这么压啊,咳...咳...”   这颗老槐树已经在望石山成长千年了,是水三姬算准了风水特意种在这里的,槐树又名鬼树,之所以唤为鬼树是因为槐树乃木中之鬼,因其阴气浓重而易招鬼附身,但是这颗槐树木中却困住了一个冤魂厉鬼,当年它的亡魂被水三姬故意钉在了槐树里,死,不能超生,魂,永远被锁,这是一个埋藏了千年的秘密,水三姬当年在槐树前狠狠立下毒誓,要让这名冤魂死也不得超生。   小妲雪只觉得腰部痒痒的,她‘咯咯’的笑着,然后跳了起来,只见那颗老槐树现出了原形,粗糙交错的树根上,白色的长眉,白色的拖地胡须,那双灰色的深眸混浊不堪,厚厚的嘴唇乌黑乌黑的。   “槐树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啊?”小妲雪一向对老人家亲近有加,千年雪山里有山神爷爷,有岩石爷爷,还有雪山奶奶,平时,都是他们时不时的照看小雪狐,为她孤苦伶仃的人生增添了一抹温暖。   老槐树白粗的眉毛呈八字动了动,捋了捋胡须:“我出来透透气,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平日,周围的妖魔鬼怪都知道老槐树木中藏匿了一个冤魂厉鬼,谁都不敢靠前,这个小雪狐竟然会在这里小憩这么长时间。   ------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收藏继续给力,留言继续给力,推荐票继续给力。   那么,蚊子也就继续给力。   加爆油,噢耶斯。   第二十七章 蛇丹真的能让我化作人形吗?   “你知......”老槐树好心好意的想提醒一下小雪狐,但话未说完,便被叽叽喳喳的小雪狐先声夺人了。   “槐树爷爷,你认识禅池竹林那个潇竹吧,就是那个整天没事拿着萧装装潇洒,喝着酒装装*的那个臭竹子,就是他啊,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让我砍柴,你说砍柴就砍柴吧,最重要的是让我把这些木头砍成一样粗的,没办法,他这种人就是矫情,矫情死了,说不定现在搂着那个蛇精*快活呢。”   一想起那个蛇精软的跟水似的腰扭来扭去的,她就全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   老槐树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年轮,沙哑的笑意展露在眉间,只是在听到‘水三姬’这个名字时那张脸上一瞬变得苍白,他忍住剧烈的咳嗽,缓缓道来:“你说的是潇竹吧?咳...我知道他,他为何让你来这儿砍柴?”   小妲雪挥起一个木头横七竖八的砍了好几道,然后像挥烟火棒似的练起了自己‘独门妲雪术’,听到老槐树问她,她歇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哼,做师父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自己的徒弟,坏人,坏人。”   小妲雪,你根本就没叫人家师父好吧。   老槐树眉宇间拧紧:“潇竹收你为徒了?”   “是啊,我就想让他助我修炼成人形,可是他却让我砍柴。”小妲雪漫不经心的说着。   募地。   老槐树的粗壮树干散发出了黑色的邪恶之光,嫩黄嫩黄的槐树花一瞬全部变成了黑色,就连树枝上的叶子也变得尖锐无比,如同食人花的叶子一般,老槐树的咳嗽声俞来俞小,慢慢的那苍老的声音也变得十分骇人,老槐树那双混浊的眼球闪烁着黑色的奇光,突然,老槐树木体内一双手掐住了它的树丹,代替了它对小妲雪说话:“你想修炼成人形?”   心不在焉的小雪狐自然是没发觉老槐树的变化,叹了一口气,答:“是啊。”   老槐树的胡须一点点伸缩着,那道声音凄厉瘆人:“望石山的望石洞内有一条蛇精,名叫水三姬,只要吃了她的蛇丹,不但会立刻化作人形,而且还能增加一千年的法力。”   哇塞。   小妲雪听后,两眼直冒光,欢天喜地恨不得来一段现场版的《惊鸿舞》,那小尾巴扫来扫去的,尖尖的嘴巴口水直流,两个毛乎乎的小爪子拍在一起:这样一来,就不用受那臭竹子的气了,等我化作人形以后,一定要在那臭竹子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哼,什么破柴火,破木头,通通死一边去。   只是......路痴的小妲雪貌似,好像,大约不认得路啊,于是,小妲雪屁颠屁颠的跑到老槐树面前,那一瞬,老槐树立即恢复了正常模样,小妲雪歪着小脑袋问:“槐树爷爷,可是,望石洞怎么走啊?”   老槐树的眼睛一开一合,树干上的两条手臂指了指西北边:“在那里,冒着紫色烟雾的地方,没关系,我送你一程。”   话落。   老槐树体内的冤魂开始在木内发作,用一股子怨气在心里默念望石洞,然后将小妲雪运到了空中,一股子沙尘暴袭来,将小妲雪卷进,将她送到了望石洞的门口......   第二十八章 怨恨千年抵不过一丝情爱   频频热气坲过空中,吹干了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怪石嶙峋的山洞外流淌着青色如苔癣般的瀑布,它缓缓的流淌,仿佛是一个水珠帘一般,天边,一丝一缕的阳光透过去,原本幽深黑暗的山洞内却突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偶尔还有泉水‘滴答,滴答’浇灌在岩石上的声音。   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巨蛇。   小妲雪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被门口盘在地上一条白色的巨蛇吓了一跳,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白蛇的骷髅尸身,小妲雪哆嗦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心惊胆战的绕过那个白蛇一步步往前走着,山洞顶上栖息着密密麻麻的一群黑色的蝙蝠,让这个山洞增添了一抹恐惧和诡异,山洞的正中央是一块鲜红色的岩石,而掩饰的正上方吊着一个死人的头颅,眼球已经耷拉下来了,舌头被扎了无数个眼儿,而舌头尖部的位置一滴一滴的流着鲜红色的血液,恰恰的浇灌着那块红色的岩石。   小妲雪全身的毛毛都竖起来了,简直太恐怖了,难怪方才在山洞外就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响,原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募地。   那块鲜红色岩石慢慢的变的轻薄,变的透明,成了一个菱形的镂空撑石,中间闪烁着闪电一般的紫色线光,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而线光中缠绕一个顺时针旋转的紫色透明珠子。   哇!是蛇丹!   小妲雪高兴的举手欢呼,听说这个蛇丹是蛇精在闭关修炼时无意之间修出来的蛇之灵丹,是由内丹逼迫出来的另一元素,格外珍贵,但是这个蛇丹却要有人血来灌溉,现如今,这颗蛇丹已然凝聚了最精华的部分,恰巧被小妲雪赶上了。   左瞧右瞧,山洞内竟然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小妲雪抓抓耳朵,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自己的爪心这么小,那个蛇丹这么大,该怎么偷呢?如果,蛇精突然出来可怎么办?   思索之际,募地,隔空的一层石板间缓缓拉开了一石门......   *   山脚下,老槐树的原形被木体内的冤魂还原,老槐树浑浊的眼球带着一丝湿润,他望着阳光,缓缓的说:“你何必呢?怨了千年,恨了千年,一直想至水三姬于死地,只是那个小雪狐功力不如她,此次前去定会有危险,你何必牵扯到无辜的生命。”   老槐树体内的冤魂散发出红色的目光,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仇恨:“只要有一分机会,我便要置她于死地,至于其他人,就认作倒霉吧。”   老槐树幽幽的叹气:怨恨千年抵不过一丝情爱。   *   那道石门内显现出的是一层厚厚的纱幔,纱幔内可以清晰的照映出影子来,S形的曲线,高高的发髻,蛇头形状的簪子,此人不是蛇精还是谁?   只见蛇精周围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她高高扬起头颅,吸允这天空上的东西,小妲雪顺着望去,差那么一丢丢就晕了过去,山洞顶上是一个女子的头颅,太阳穴两侧滴着鲜血,而蛇精正在拼命的,津津有味的允吸着......   第二十九章 唔我想嘘嘘了   见状,小妲雪心惊胆战,简直就是枪头上的雀儿——被吓破了胆。   蛇精集所有血液于一身开始运作,想必是在闭关修炼,闭关修炼时万万不能被外界的一切事物所打扰,否则便会自行断脉,走火入魔,最严重的可能会内脏震碎,吐血身亡。   小妲雪望着那闪烁的蛇丹心动不已,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将蛇丹偷走。   想着,于是便付诸于行动,她颤颤巍巍的脚成了八字,小眼神儿一边瞄着蛇精的动静,一边蹑手蹑脚的靠近那熠熠生辉的蛇丹,两只小毛爪子才触上去,就被那蛇丹的紫色线光给拍了回来,摔的她一个大屁蹲,她揉了揉屁.屁,拍了拍土,抬起身时视线不经意扫到了蛇精,又给她吓的坐地下了。   那紫灰色的蛇皮泛着精光,长长的信子翻吐着,脸上仿佛腐烂了一般,那鲜红的人血一点点被吸进蛇精的嘴中,只见那蛇精腐烂的脸变得光滑如新。   小妲雪吓呆了,两条腿时而并起,时而紧闭,时而交叉,扭着小屁.屁不安极了,那张银色皮毛下的小脸儿仿佛都能望见涨红的血丝,小腿儿几乎都抖成O型腿儿了,忽然,小妲雪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望了望自己两.腿.间,委屈的说:“唔......我想嘘嘘了。”   噗——   小雪狐,你的出息真大,竟然直接被吓尿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再不嘘嘘就.......就尿裤子了,好吧,虽然她还没裤子。   瞧了瞧四周冰冷的角落,小妲雪贼眉鼠眼的溜了溜,于是,她做了一个伟大而又透明的决定。   蹲下!   开尿!   一!二!三!   尿!   嘘......嘘......   好爽的感觉啊。   人有三急,尿尿最急。   小妲雪嘟着尖尖小嘴儿美滋滋的擎了擎屁.屁,又捂嘴偷偷乐了一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突然盛满了惊喜,顺着小雪狐的视线望去,只见那蛇丹周围的线光消失不见了。   小雪狐手有点痒痒了,她带着试探性的态度上前摸了摸那颗蛇丹,哇塞,竟然没有被弹回来诶。   难道是因为自己嘘嘘了?蛇丹闻到了自己嘘嘘味道,所以被熏晕过去了?   哇,好棒,好棒。   嘘嘘,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于是,小雪狐轻而易举的将蛇丹偷了出来,只是,前一秒蛇丹离开了岩石,后一秒,山洞顶方的黑色蝙蝠开始群起而攻之,向小妲雪发动起了攻击,黑乎乎的一片呼啦啦的涌了过来。   而正在修炼的蛇精也感觉到了外界的异样,体内的内丹震动,不好,灵丹被偷,于是,她迅速的气运丹田,将最后一股子妖气闭在体内,收功以后,将厚厚的纱幔撩起,飞奔出来。   “该死的雪狐,还我蛇丹。”蛇精怒气冲天,跃过黑蝙蝠径直冲雪狐而来,小妲雪吓的屁滚尿流,抱着蛇丹塞进了自己的荷叶裙里。   夹紧。   好不容易偷来的蛇丹不能被弄丢了啊。   “好啊,我还,你接着。”话落,小妲雪眼疾手快的抓起一个大石头朝水三姬砸去。   水三姬与那块石头擦脸而过,随即,蛇精敏感的嗅觉抹了一把闻了闻,嫌弃的皱了皱眉:“臭狐狸,全身的狐臭味儿全都弄我脸上了。”   ------   第三十章 叫我师父我就救你   小妲雪气的跳了起来,指着一脸嫌弃的水三姬吆喝着:“你才狐臭,你们全家才狐臭。”   水三姬一向注重自己的美貌和体香,闻言,暴躁如雷,揪出手帕用力抹了一把:“那这个臭味是从何而来的?”   小妲雪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啃了肯手指,指了指地上那还未干的水渍:“是我的嘘嘘啊。”   水三姬望去,那张俏脸顿时面目狰狞,让小妲雪想起了她闭关前的真实模样,好怕怕啊,突然,蛇精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怒吼,长长的脖子被转的‘嘎吱,嘎吱’响,继而,浑身一瞬被紫色妖气笼罩,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了巨大的蟒蛇原形。   蛇身整整有水缸一样粗,上面勾画着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图腾,那巨大的眼睛像灯笼一样,那血盆大口里的牙齿又尖又长,两叉儿的信子来回的吞吐着。   小妲雪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大的蟒蛇,吓的双腿大颤,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跑!   但!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蟒蛇卷起巨大的尾巴飞腾在空中将小妲雪卷了起来,狠狠的勒着小妲雪的脖子,那是一个致命之处,只要蛇精稍稍一扭转,小妲雪的脖子便会被拧下来,蛇精的唾液都流到了小妲雪身上,她阴狠无比的说:“还我蛇丹,否则,我就吃了你。”   气息不通畅的小妲雪说话结结巴巴,眼泪都憋出来了:“蛇......丹,被......被我......藏起......来了。”   “藏起来又有何妨,只要我吃掉你,蛇丹照样会回到我的体内。”蛇精灯笼大的眼底藏着胜利的笑意。   胆大包天的死狐狸,不但破坏她勾.引潇竹的好事,而且还闯入她的洞府来偷取蛇丹。   “不要啊,竹哥哥啊,快来救命啊。”小妲雪扯着大嗓门吼着,那小嘴儿张的,都能让人看清那喉咙里的‘小舌头’。   “哈哈哈哈......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蛇精张狂无比的仰天大笑,那蛇尾缠的越来越紧,小妲雪几乎快被夹成肉饼了。   于是,小妲雪决定破釜沉舟,沧海桑田,河东狮吼的来一回:“竹——哥.......哥......哥......哥......”   那圆周率无线循环的嗓音震动着,震动着,震动着。   募地。   仿佛从山洞的沧源边缘传出了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之声,那声音,如泉水叮咚,如古弦撩人,如风铃脆响。   只是,那声线后的话语却实打实的欠揍啊:“叫我师父我就救你。”   小妲雪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好像是潇竹的声音。   矫情!   真矫情!   “叫......叫个毛线,快救我。”小妲雪当前虽已然被十面埋伏,但那份倔强的小酸性子还真是直挺挺的屹立不倒啊。   “不叫?后会有期了。”潇竹声音凄凄无情。   后会有期,臭竹子,你是在说笑么?我被蛇精吞到肚子里以后还期的着么?   趁人之危,小人之举。   小人!   小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于是,那响彻天地,震耳欲聋般的声音破壳而出:“师——父......”   第三十一章 你毁容就是等于整容啊   “遮住脸。”募然,一道碧玉的绿光淬不及防的闯入了山洞中,潇竹全身浸染光辉,衣袂飘飘,眼如寒星,眉如刷漆,脚下狂涛,音若幽泉。   只见白色衣袂里,玉翡冰凉的竹萧飞跃而出,盘旋在空中,潇竹默念口诀,那萧直跃而上,窜到了蛇精的上方,继而,一只萧变成了无数只萧,散发着犀利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带着致命的法术朝蛇精进发。   小妲雪终于明白潇竹为何让她遮住脸了。   就这阵势,就这派场,不捂脸纯属毁容的节奏啊。   于是,小雪狐艰难的,困苦的伸出了那两条被压成面条的毛胳膊,默数一二三,埋头,捂脸。   嘤嘤嘤,长得这么带劲才不要毁容呢。   “啊——”蛇精凄惨的叫声频频泛出,那水缸粗的蛇身慢慢的萎缩,团紧,缠着小妲雪脖子的蛇尾也因受不了剧烈的疼痛而慢慢松开。   但是,蛇精心肠歹毒,她眼底恨意渐浓,在最后关头竟然将小妲雪狠狠的甩在了对面坚硬的墙上。   “飞了,飞了,我要飞了。”小妲雪惊慌失措的扑腾着双臂,忽然脚底腾空,飘飘然的在空中挥动,然后,‘吧唧’一声,被黏在了墙上,蛇精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了长长的信子,将黏在墙上的小妲雪卷了起来,在空中绕了几圈,然后将她狠狠的挥了出去。   “完犊子了,这回真飞了。”小妲雪暗暗叹气,摇着脑袋,临死前做了一回大鸟儿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潇竹见状,一边控制住蛇精的袭击,一边飞上洞顶,长袍内的手臂缓缓伸开,接住了差一点*地下的小妲雪,他声音急促:“抱住我。”   小妲雪微微睁眼,清香的味道让她兴奋不已,明白自己离死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于是,立刻应了潇竹的话,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潇竹一个激灵:“往哪儿抓呢?”   “什么?”小妲雪白痴的问了一嘴,然后,感受到手心里的滚烫,急忙松开手。   方才一个激动抓错地儿了,抓着鸟了。   噢不。   是抓到竹子了。   潇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环视一圈,不想恋战,于是,在最后关头迅速的用最后一股子爆发之力将竹萧的绿光聚集,然后狠狠的袭击着蛇精,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大蟒蛇的蟒蛇皮慢慢褪下,一道娇美的人形卧在了地上,她嘴角吐血,想必已经伤了内力,潇竹的功力太强,蛇精根本敌不过她,她不甘心看着妲雪,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放了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会报这一丹之仇。”   话落,蛇精化作一阵紫气逃到了秘洞里面。   敌人被击退,小妲雪来了能耐了,可不是方才被吓得尿裤子的某一熊包货了。   回想起潇竹那句‘遮住脸’的话,小妲雪臭美兮兮的自恋起来:“看来你还有点眼光,第一件事先顾忌我的漂漂脸蛋,要是真被你那些萧弄毁容了,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潇竹蹙眉,不咸不淡的说:“你毁容就是等于整容。”   第三十二章 嗷呜师父我错了   小妲雪看着已然走出山洞的潇竹,愤愤的捏紧拳头,咬着牙。   嫉妒!   绝对是嫉妒!   “诶,你等等我啊,我怕怕。”小妲雪后知后觉,一溜烟逃了出去。   潇竹大步流星的朝前面走着,鸟语花香,山水潺潺,蟋蟀发出动听的音乐,微微阖眼,肆意的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旋律。   “竹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抢包子去啊?”小妲雪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潇竹闻声,没有一丝想等她的意思,握着萧继续走,只是,丢给了她一句:“我可不收过河拆桥的徒弟。”   “哼,小气鬼,小气鬼。”妲雪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方才在山洞里叫他师父是事发有因。   潇竹轻启薄唇:“告辞!”   “嗷呜,师父我错了。”小妲雪立即缴枪投降,那速度比火箭发射还要惊人咧。   果然,一句话比定力丸还要管用。   小妲雪小小的身子伫立在潇竹前,立起两条后腿,竖起两条前爪扒拉着潇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盛着迫不及待的惊喜:“师父,师父,我偷来了蛇精的蛇丹,你快帮助我化成人形吧。”   蛇丹?   潇竹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真的把蛇丹偷来了。   “蛇丹呢?”潇竹蹲下身子,与小妲雪平齐视线。   小妲雪缩了缩鼻子,抖了抖屁.屁,蛇丹掉了出来,钻到了草丛里,潇竹拿了起来,两双慧眼透进里面瞧了瞧,果然是蛇丹。   “师父,师父,快点啊,我要化作人形。”小妲雪急的团团转,在原地蹦高高。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竹林。”说着,两个人消失在了望石洞。   *   幽幽竹香,翠绿环绕。   潇竹腾空而坐,默念口诀,长袍一挥,整片竹林被绿色透明的结界掩盖住,他手掌翻上,将蛇丹用自己的意念掷在空中,慢慢的收回到自己的手心里,蛇丹由一开始的鲜红色渐渐的变成了淡紫色,又渐渐的变成了绿色。   潇竹是在将洗刷蛇丹的思想,让它归到自己的结界里面。   片刻。   微风吹起潇竹的白色衣袂,他的眼底泛着琉璃的光芒,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沉淀着坚毅,冷静和淡然,他启唇,严肃的盯着妲雪:“现在,你闭上双眼,刨除一切杂念,当头脑净空时,嘴里默念一句‘起’。”   妲雪被潇竹冷冽的眼神弄得狠狠一震,她连忙重重点头,而后,按照潇竹说的那般去做。   精华心底,放空头脑,口中默念:起。   倏然。   小妲雪轻柔的身体随着口中的口诀及脑中的意念慢慢的升到了半空中,与潇竹同齐。   “睁开眼睛,不要看下面。”潇竹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个小东西在修炼方面还是有一定的造诣的。   小妲雪慢慢睁开双眸,发现自己坐在了半空中,她吞了吞口水,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潇竹适时的握着小妲雪,继而,将手心里的蛇丹现出,蛇丹绿色的光芒环绕在两人中间,潇竹缓缓开口:“现在我要将这颗蛇丹融入到你的体内,你要听好,一会我在施法的时候你一定要意念聚齐,让你体内的内丹吸收这颗蛇丹,你若分神,便会内丹震碎,丹碎人亡。”   ------   明天雪狐变人形。   第三十三章 我去衙门告你强抢民女   ‘丹碎人亡’四个字被潇竹说的铿锵有力。   小妲雪有些退缩了,潇竹明显感觉到她突变的情愫,柔声的安抚她:“别怕,有我,照我说的来做。”   “恩。”潇竹从小妲雪的眼底看到了坚定。   丹落惊风雨,入成泣鬼神。   蛇丹慢慢升温,渐渐发烫,潇竹全身的绿光萦绕,双手合十,手心击起,蛇丹被潇竹分离出来,变成了两颗大小相同的绿丹,丝丝光芒连成电一般的在两个人的手心里‘嘶嘶’作响。   “意念集中,丹走入心。”潇竹清亮的念着这两句,希望妲雪能够坚持住滚烫的体温。   ‘啪’的一声。   蛇丹被潇竹推进了妲雪的手心,潇竹紧闭双眼,强大的意念徐徐推进,那蛇丹如小溪一般迅速的窜流进了小妲雪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角落,最终,它落在了小妲雪体内正中央的位置。   ——内丹之中。   两颗内丹仿佛结合成了一体,散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这抹银白色的光芒似冬雪,似冰凌,似银妆。   小妲雪全身银色的皮毛慢慢的蜕化,长长的尾巴慢慢卷起,四肢也渐渐变化起来。   光散丹成,周围的空气,温度恢复到了正常。   潇竹自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人儿,惊艳了他的眼。   眉如翠羽,睫如羽翼,肌如白雪,眸如皎月,齿如含贝,青丝垂肩,一袭银色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插一支银色步摇,长长的流苏坠下,在鬓间摇曳,额头中间嵌着一枚六瓣的银色雪花熠熠生辉,幽韵撩人的香味拨动人的心弦。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青云之碧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潇竹失了神,震惊于她闭月羞花的美貌,原以为她化作人形只是娇小的普通女子,却不想她的美竟让竹叶停止了摇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丝丝动,心心摇,步步缕,神神失。   “师父。”妲雪抬眸,举手投足娇媚可人儿,声音清甜如泉水。   潇竹一刹那回过神来,恢复了严肃清冷的面容:“现你已化作人形,也增加了千年的法力。好好修炼吧。”   “师父。”小妲雪急急的唤着:“你是不要徒儿了吗?”   潇竹微微叹气:“你的心愿已达成。”   结界自动而破,竹林恢复生机,二人早已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小妲雪双膝跪地,双手合起:“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师父对我有恩,助我化作人形,又增添了千年功力,若不是师父,恐怕我早已丹碎人亡,徒儿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父,徒儿愿生生世世跟随着您。”   “我若不收呢?”潇竹滕然升起这样一个心思,想试探她一番。   妲雪轻纱拖地,美丽的眸子闪动着,与方才严肃的拜师之礼截然不同,话一出口,一鸣惊人:“那我就去衙门告你强bao民女。”   潇竹无奈的扶额,她化成了人形,却也蜕化不去那二货的性格。   “偷蛇丹,闯蛇洞,现在为师命你去将那堆木头砍完,否则不许吃晚饭。”潇竹下令,心暖起,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   PS:   蚊子有话说:今儿两更,雪狐已化人形。   第三十四章 为什么?喂草?   妲雪嘻嘻哈哈的在原地转悠了几个圈,银色的裙摆扬起,旋转成了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她跑到岩石上,跑到丛林里,跑到小溪边,望着自己化作人形的模样心里欢喜,洁白的小牙在唇间舞蹈。   “呦忽,我变成人形了,我终于变成人形了,我要去雪山,我要去跟兔子精显摆显摆去。”妲雪得瑟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完全把潇竹让他砍柴火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于是,小妲雪一步晃悠,两步一栽歪的走出了竹林,一路上捏了捏狗尾巴草,拍了拍未成精的郁金香,要么就扯着小蜜蜂的翅膀跟人家炫耀:你看,我变成了人形,哼,我变成了人形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啊,我灰呀灰,灰呀灰不高啊。”小妲雪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   忽然想起了什么,想法定格,迈出去的脚丫伸了回来,她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上思下想,她觉得还是不能去找兔子精。   这兔子精每天那么欠儿,那么得瑟,那么臭美,如果也要缠着师父帮她化作人形可怎么办?   不行,师父是她的,谁也不许抢。   “回去找师父玩去喽。”妲雪踏着脚上的碎花小缎鞋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竹林。   潇竹半卧在竹椅上,眼前时镜花水月,水镜中是妲雪方才的一举一动,连同每一句话都清楚的出现在了潇竹的耳内。   “这个小东西。”潇竹眼角弯了弯。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师父,师父。”   潇竹手掌一抹,水镜烟雾般的消失了,他淡雅如雾的面容找不到一丝暖温的表情:“何事?”   妲雪撇了撇嘴,每天冷冰冰的跟个千年古尸似的,好无趣噢,不过,嘿嘿,他无趣他的,只要能教自己法术,带自己玩耍就好。   哎呀呀,自从化作了人形,她就有好多好多的愿望要实现呢。   “师父,带我去凡间玩吧。”妲雪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满满的期待。   “不去。”潇竹拒绝。   “为什么?”妲雪声音有些高,有些不满,有些失望。   “喂草。”潇竹答道。   喂草?   还喂驴呢。   妲雪卷着发丝,发簪上的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五彩的光晕反射在潇竹的脸上,她定定的望着冰雕般的潇竹,气的直磨后槽牙。   “我饿了。”妲雪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坐。   潇竹瞄她一眼:“自己找食物。”   妲雪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普天之下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师父。   “好啊,我今天想吃竹筒饭了。”妲雪耸耸肩,舌头舔了舔唇:“恩,我现在就去砍几个竹子来做竹筒饭。”   话落,妲雪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上的尘土,颠儿颠儿的朝一根竹子走去。   “回来!”潇竹呛声,脸色阴沉:“带你去凡间。”   哦椰丝。   欠治,越矫情越欠治,哼哼。   妲雪那张善变的脸谱脸迅速换上了一张明媚的笑脸,伸出五根手指,大大方方的摇晃着:“玩五天。”   潇竹摇头:“就一天”   妲雪不急不恼:“好啊,我不去了,砍五根竹子做竹筒饭。”   第三十五章 师父那咱们也去乐一个呗   繁闹的街面上,喧喧扰扰,两边是火热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客栈。   妲雪拖着慢悠悠的潇竹,心里急得不了,简直就像是馋狗等骨头——急不可耐的状态。   “师父,师父,你快点啊,快点啊,我都快饿死了,饿突突了。”妲雪东张西望的瞧瞧这家,看看那家的,但是因为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哪一家是客栈啊。   管球它呢,先进了再说,碰一碰二早晚会碰着一家。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妲雪如一只耗子似的流动着。   “诶,他家漂漂,一定有好吃的,我要去,我要去。”妲雪屁颠屁颠的准备往里进。   “他家是绸缎庄。”潇竹冷声制止。   妲雪的脚步悻悻的缩了回来。   “诶,他家,他家。”妲雪望着另一家两眼冒光。   “他家是当铺。”   “那他家呢?”   “是......怡红院。”   ‘哒哒哒哒’小妲雪灵巧的小脚退到与潇竹同齐,侧着小脑袋疑惑的问:“师父,什么是怡红院?”   尴尬的气息飘着,潇竹逃避的转移话题:“前面好像有家酒楼,我们去看看。”   妲雪见潇竹对自己置之不理,好奇心愈发的强烈了,她如小苍蝇似的‘嗡嗡’的缠着潇竹:“师父,师父,什么是怡红院?快告诉我。”   潇竹蹙眉,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呢?   在竹林的时候,潇竹在修复一株受伤的花儿时,问过她:你可知花儿中了什么毒会变成酱黑色?你又可知我是用何帮它解的毒?   结果可倒好,这家伙盘着腿啃着果子来了一句:关我啥事,以后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不要问我。   当时差一点把潇竹给气炸了肺。   潇竹探究似的目光凝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片刻:“风花雪月的地方。”   简单明了的答案总算可以满足这小东西的好奇心了吧。   可谁知,妲雪‘咣当’来了一句:“什么是风花雪月?”   潇竹嫌弃的扶额,颇为无奈,不准备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最有效果。   妲雪甩开了小膀子:“哼,不告诉我,我自己问去。”   前脚才走,后脚就被潇竹揪了回来,望着妲雪跃跃欲试的模样,潇竹自认倒霉了,佯装淡定自然的说:“男子*作乐的地方。”   妲雪眼睛一亮,自动忽略了‘男子’二字,重点只放在‘*作乐’上了。   于是,她巴巴的拽着潇竹的衣角:“师父,师父,那咱们也去乐一个呗。”   “嗷,师父,你不要扯我头发啦,我要去乐一个,乐一个,乐一个。”妲雪嗷嗷直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用一种看‘精神病’似的眼神望着这一男一女。   男的不想去怡红院,女的非要让男的去。   普天之下,竟然有如此大度,宽容,善解人意的女子。   福气啊。   醉仙居酒楼。   潇竹携妲雪坐在了大榆桌前,小二肩膀上搭着一块抹布笑逐颜开的迎了上来:“二位客观,想点点什么?”   潇竹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拿上来。”   “好嘞您嘞,二位稍等。”小二笑呵呵的拿起银子。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乐一个?”   潇竹无语,又来?   第三十六章 子曰:不吃盘中餐变成大老虎   “你若再问,我们就回竹林。”潇竹素手停顿在一壶女儿红上。   “回竹林我就砍你五根竹子。”妲雪歪着脖子跟潇竹对峙。   潇竹语气平平,拿萧起身:“我们走吧。”   “......”   妲雪愣在原地,望着挡住阳光的颀长的男人,不禁呆,愣,傻,痴,惊,他难道就不怕自己砍掉他的那些宝贝竹子吗?   “师父。”妲雪急慌慌从长椅上爬了起来,挡在他面前,佯装听不懂的问:“我们往哪走?一会就上菜了。”   方才,妲雪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勾的她肚肚里的小馋虫全部爬出来了,再加上潇竹特大方,特不眨眼的拍了一锭银子,叫小二上所有好吃的招牌菜,她就更加难挡诱.惑了,在这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她怎么可能走呢?   “回竹林,上就上,银子我付过了,又不是吃了霸王餐。”潇竹不拘小节的说。   从打进了醉仙楼,潇竹就从头至尾一直观察着妲雪的表情,她那口水都快成三千尺了,眼珠子都镶在菜牌上了,所以他吃定了她的弱点。   妲雪心里一惊,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胜利就在眼前,不能轻易妥协,于是,妲雪牌3 6 计再一次出世,重新启用无敌妙妙招,她盯着潇竹,贼兮兮的摸着自己下巴。一副威胁大作派:“回去我就砍竹子,全砍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侧过手掌假装做砍竹子的动作,配着那一副血淋淋的,咬牙切齿的模样,潇竹甚至有一瞬的错觉,她被母夜叉附身了。   潇竹泰然自若,仿佛那一片竹林不是自己的:“砍吧。”   什么玩楞?   砍......砍吧?   他是不是头脑发烧,神经萧条了啊?   妲雪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在吃香的,喝辣的,碾了碾皮儿薄的大脸皮,一副贼兮兮的小模样蹭着潇竹:“师父啊,子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不吃盘中餐,就变大老虎。”   潇竹直想问,妲雪,你确定这首《悯农》是子曰出来的么?   李绅绝壁会让你活活气死。   “变就变,你要是真变成了大老虎还长出息了呢。”她说一句,他挡一句。   一个小狐狸变成一个大老虎那得多稀罕人儿啊。   “师父,你太不善良了。”   “恩。”   “师父,你不是人。”   “我本就不是人,我是妖。”   “师父,我咒你被人割去竹子。”   “......”   如此狠心,嘴毒的小徒弟,潇竹上辈子是被人睡了多少次啊。   男子的命根威严,岂容得她来说笑。   小树不修不直溜,妲雪不修赶啾啾。   步下生风的潇竹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诶,师父,你别走啊,我错了,我错了。”妲雪急忙扯住他的衣角,小二端着菜吆喝着,妲雪简直归心似箭啊,那小眼珠子在潇竹和菜上来回转悠:“师父,你看,上菜了上菜了,咱们快去,不能浪费啊,师父,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善良了,你可是人了,你的竹子谁也不敢割,谁割我跟谁急。”   妲雪一副大义凛然的说辞,眼巴巴的等着潇竹点头。   ------   七夕快乐,牛郎织女快乐,大家快乐。   第三十七章 咱吃饭饭去   那一句“谁割我跟谁急”惹得酒楼的食客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   妲雪挺了挺xiong:“看什么看?没看过两口子吵架啊?”   “......”潇竹诧异的瞪着她。   妲雪拍了拍嘴,重新申诉:“没看过父女俩吵架啊?”   “......”潇竹满脸黑线。   妲雪吐了吐舌头:“师父,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会看热闹,讨厌死了,走,咱吃饭饭去。”   少来。   这样就蒙混过关?   九头牛一样倔的潇竹让妲雪灰常头疼啊,她索性放弃了自己‘十万个为什么’的优良品德和美好传统,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不去乐一个了还不行嘛。”   相对于‘吃’来说还是首当其次的。   “吃饭。”潇竹笑逐颜开:“小二,来一坛上好的花雕。”   就咒,就咒,咒你的竹子越变越软,咒你的竹子被人割掉,哼。   “诶,诶,师父,我的红烧狮子头,给我留一个啊。”妲雪狂奔过去,‘嗖’的两条手臂挡住了最后一个狮子头:“这是我的。”   “你吃鸡腿。”说着,潇竹就要去夹。   “不吃,不乐意吃,就乐意吃狮子头。”妲雪护食护的死,两个眼睛锃亮。   “穷毛病。”潇竹变出一把折扇,轻轻扇动。   嗷呜,我要开始了啊。   妲雪趁他不注意时,一头栽进了盘子里,狮子头被一排排小牙咬碎,狼吞虎咽的吞了进去。   潇竹立刻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丢人啊丢人,望着妲雪嘴角一圈的油渍,他讪讪的问:“知道这狮子头是什么味儿的么?”   “知道啊。”妲雪愣了一下,答。   “你会知道?”潇竹皱眉诧异,随即,幽幽的说:“猪八戒当年吞下人参果的时候可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啊。”   妲雪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说自己是猪,于是,用一种特幽怨的眼神儿瞅着他:“前面拐两条街就是衙门。”   “......”   潇竹无语,又要拿‘自己想强抢民女’那件事来威胁他。   时如沙漏,桌上的好酒好菜被妲雪风卷残云的扫荡光了。   戌时。   月光漫漫,星星璀璨。   潇在隔壁的客栈找了两间上房准备歇息,恰时,客栈门口一闪而过的粉色光芒,他凝了凝神,对已经爬到顶上的妲雪说:“你先歇息,我有要事,去去就来。”   话落,潇竹化作了一道绿光消失不见了。   “师父,你去......”妲雪的问题被噎在了肚子里,她掉过头,左思右想,越走越艰难,越走越闹心。   凭什么他一个人出去玩去,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啊?   不要,她又不是看门狗,她也要玩去。   去哪儿玩呢?   妲雪挠了挠鼻尖儿,冰勾,有了,师父千拦万拦的不让自己去乐一个,那里面一定好玩极了,那个自私鬼一定自己去乐了。   今晚她一定要去乐一乐。   怡红院,我来也。   妲雪闭眼,默念口诀,‘咣当’一声,摔到了楼梯下,她疼的闷哼了一声:“哎呦,臭竹子,教的法术一点也不好使,摔死我了,哎,算了,还是走着去吧。”   ------   今天看到一朋友圈里秀男朋友重样的,要揭发么?笑死。   第三十八章 你若敢动她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潇竹一袭白袍追随着那粉色的光芒无尽的飞跃着,穿过星星,穿过月亮,穿过云朵,终于,两个人来到一片荒郊野外。   “把我引来这么远有什么事?”潇竹背对着粉衣女子而站。   粉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从眼神中能够看出来她是一个高傲,清冷的女子,她脚步有些急促,站在潇竹面前:“你何时回去?”   “事情办完便回去。”潇竹冷冷的答。   粉衣女子又问:“何时办完?”   潇竹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你话多了。”   “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上......”粉衣女子话说一半便被潇竹迅速的捂住嘴巴。   粉衣女子惊诧的瞪大眼睛,潇竹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粉衣女子听话的闭了嘴,静静的望着与她近在咫尺的男子,呼吸都停了半天,他太过俊美,那清冷的眸子慑她魂魄,让她心动。   忽然,潇竹淬不及防的旋起,两个人双双飞入一颗树杈上。   潇竹用腹语向她传递讯息:你先回去,有机会再联系。   粉衣女子点了点头,知道应该是有情况发生,在潇竹的怀里化作了一缕粉烟消失了。   潇竹‘倏然’从树上跳下,对着面前的空气说:“水三姬,现身吧。”   “呦,潇竹,你怎么知道是我呢?”空气中星星点点,水三姬声音娇媚,现身后恰巧赖在潇竹的左手臂上。   潇竹冷冷的推开她,水三姬尴尬的‘哎呦’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味道。”潇竹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哦?”水三姬扭着水蛇腰,嗅了嗅自己身上:“你可真坏,都知道人家身上的味道。”   潇竹轻笑一声:“是蛇的骚.臭味。”   “你——”水三姬脸色骤变,片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你的好徒弟身上不也是一股子狐骚味么。”   冷如箭的眼神扫向水三姬,她全身一个哆嗦,其实她是很惧怕潇竹的。   不知何故,水三姬说妲雪的时候,潇竹全身上下的保护因子都出来了,他的小徒儿清香无比,哪是水三姬可比的。   “有话直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水三姬绝不会闲的没事来找他闲聊。   水三姬的眼底散发着浓浓的恨意,她用移步*迅速窜到潇竹面前:“你的好徒弟偷了我的蛇丹,损伤了我原本内丹的功力。”   “那又如何?”潇竹风轻云淡,不以为然。   水三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猖狂,她捏紧了拳头:“我会报这一丹之仇的。”   甩下狠话,水三姬欲要离去,潇竹一个箭步上去,用萧挡住了她的去路,两鬓的发丝飞扬在空中,潇竹眼底冷寒,声音如冰川:“你若敢动她,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水三姬狠狠的一震。   “如果我偏动呢?”水三姬不甘心的挑衅着。   潇竹缓缓掀起眼皮,杀进水三姬的眼神:“不怕死,就试试看。”   水三姬冷笑一声,一转眼不见了。   树叶婆娑作响,潇竹吸起一枚石子,飞快的朝树叶掷去:“以前不曾发现你竟然喜欢偷听别人讲话。”   第三十九章 大门不让进房顶我走进来   “你竟然在凡间收了徒弟?”粉衣女子忽视掉潇竹的不悦,从树上飞了下来。   方才,她是打算离开的,但是偶然听到了那个蛇精说起了徒弟的事情,一时好奇的她这才停下了脚步,用隐形*藏匿在了树叶里面,偷偷的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闲事。”潇竹突然间心情极差,说话的语气冷的像一座冰山,令人听上去好生的不舒服。   “你......”粉衣女子不甘心的上前。   潇竹带给她的漠视感重的让她望而却步,那踏出去的脚步只好尴尬的收回,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多保重,何时想回去找巧鸟儿唤我。”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粉衣女子‘倏’地消失不见了。   潇竹望着茫茫的天空,眼底流露出一抹异样的情愫。   *   花俏的大街上,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灯笼都被小贩燃起,挂在麻绳上吸引街头的客官来进行贩卖。   天阶夜色凉如水,红烛秋光花满楼。   翠涩域流的‘怡红院’三个字在牌匾上显得格外扎眼,门口拿着手绢,浓妆艳抹,身着暴露的老.鸨捏着嗓子依靠在门框上对过来过往的男子们吆喝着:“哟,客官,到里面瞧一瞧,小翠花,小桃花,小樱花,小黄花都等着您呢。”   老.鸨忽然看见了熟人,那声儿活活能把人膈应似:“哎呦,张爷,您好久没来了,小桔花都哭了好几天了,天天盼着您,快,快进去,还是那间房,您好好玩啊。”   妲雪抱着臂,望着进进出出的男子们,摸了摸下巴,啧啧,里面一定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好玩的,今天非进去溜达一圈不可。   于是,妲雪背着手,挺胸抬头提臀收腹的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去。   “谁啊?谁啊?谁啊?”老.鸨一见是女客,那脸子立马耷拉的老长,整的跟鞋拔子脸似的,哦不,准确的来说是猪腰子脸:“这地儿是你能进的么?赶紧走赶紧走。”   “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有的是银子。”妲雪拍了拍裙摆上缀着的口袋,土豪伦比的说。   “有银子也不能进,再不进小心找人揍你。”*四下打量了着妲雪,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来怡红院抓jian呢。   正说着,从怡红院里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那肥肉估计一甩都能甩出两斤荤油出来,他们手叉腰,凶神恶煞,狠狠的‘哼’了一声。   妲雪仰视着瞅着这俩空长一身肥肉的傻叉,心想:哼你奶奶个鸡毛腿啊。   大门不让进,房顶我走进来。   妲雪笑的贼兮兮,想着引开他们的注意,于是,指着天空:“哇,神仙灰过去了。”   ‘咻’的一声,没影了。   *和几个彪形大汉稀里糊涂的望着天空,然后望着对方,又诧异的望着门口消失的妲雪。   最后异口同声的总结:蛇精病!   星星点灯,照亮怡红院的房顶。   一个房,两个房,青青的瓦,红红的墙,宽宽的门,大大的窗,哪个房间最热闹?   且看,妲雪的屁.屁在哪儿撅的最高。   第四十章 子曰:非礼视但我没礼   朦胧的月光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怡红院后面高高的房顶上,一抹银装素裹的裙摆轻轻飘扬。   潇竹轻巧的双脚飞过了一片片树林,穿过了一片片街道,客栈那光亮的一点让他正准备转弯时,潇竹不经意恰巧看到了远处房顶上闪烁的银色,他熟悉妲雪内身的银色妖光,这个小东西不在客栈好生休息跑到人家房顶上来做什么?   带着满满疑惑,潇竹速度的飞了过去。   专心致志的妲雪正流着厚厚的口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房顶内里面活.色.生.香的一幕,那小脸儿红晕一片,时不时的吞咽下口水,耸耸肩,抖抖脖子,一惊一乍,一喜一诧。   纱帐香飘兰麝,娥眉轻把萧吹,雪白玉.体透廉帷,禁不住魂飞魄荡。   潇竹两根手指划过眼睛,房顶内淡红色透明纱帐里呈现的便是这样销.魂的一幕。   再看冷如雕塑的潇竹,那不问世事的面上竟然也浮现了一抹尴尬的红云,望着看的入迷的妲雪,头疼啊头疼,到底还是自己寻来了。   “咳......”潇竹提醒式的轻咳一声。   妲雪未理。   潇竹上前轻拍她的肩。   妲雪一只手不耐烦的给他挥开了。   潇竹温怒,再一次上前拍她。   好家伙,这回轮到妲雪不乐意了,急头白脸的嚷嚷着:“你起开,别闹。”   闹?   潇竹指尖旋出一个绿光,用法术把被妲雪挪开的瓦片重新挪回了原位。   光芒一遮,妲雪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气的直跳脚,叉着腰回头准备找人理论:“谁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骂为师是狗?”潇竹第一次见妲雪如此认真,如此专注的表情,若是在学习法术的时候也具备这种精神,那早已成气候了。   妲雪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连忙摆手解释:“师......师父,您老人家误会了,不是狗,不是狗,您可是竹子,最高风亮节了。”   嘴上夸着,心里损着:亮个屁节,自己偷偷一个人来这乐呵,还亮节呢。   “你站在别人家房顶上做什么?”潇竹可算是服了她了,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为了寻一乐,竟然想到去拆别人屋顶的瓦片来偷窥。   被抓了包的妲雪一个语塞,翻了翻眼皮,望着星空,自言自语的解释:“子曰:站得高望得远,我为了等师父一直睡不着,所以就千辛万苦的爬到了屋顶来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来解对师父的相思之苦。”   “......”潇竹汗涔涔。   相传,人死后便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   这货,是有多巴不得自己死?   “子曰:非礼勿视,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方才在看什么。”潇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打断了她的谬论。   妲雪挺了挺xiong,理直气壮的犟嘴:“子曰:非礼勿视,但我没礼。”   潇竹汗颜,看来应该找一个私塾让她好好学习学习了。   “跟为师回去。”   募地。   瓦片下,传来一阵阵撩人心扉的女子yin叫声。   妲雪两个眼球锃亮,波涛汹涌的架势狂扑过去:“师父,我再看一会,看一会,你教育徒儿不管做什么要有始有终,我看着始了,也要把终给看完。”   第四十一章 师父你草菅人命   ‘有始有终’这个成语被妲雪运用的淋漓尽致,把潇竹气的七窍冒烟。   是夜。   夜深人静的客栈内,一声声‘啪,啪,啪’的小竹板儿声清晰可闻。   “嗷呜,师父,师父我错了,你别打我了,一会.......一会屁.屁就打开花了。”素雅的上房内,一张细窄长椅上,妲雪像一只即将被上锅蒸的龙虾般趴在了上面,连哭带嚎的向身后的师父求饶。   潇竹则潇洒的手握一只萧,另一只手腾空出现了一个竹子做的戒尺,‘啪’的一声,戒尺与妲雪的屁.屁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伴随着妲雪凄厉的尖叫声以及潇竹的训斥声显得格外‘悦耳’:“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为师方才告诉过你,让你在客栈好好休息等为师回来,你不但私自跑出去,而且还跑去那个地方偷窥。”   说到这儿,潇竹无奈的摇摇头。   原以为她未成人形之前就已经很没有节操了,现如今成了人形以后节操更丢的一干二净了。   “师父,我没有!”妲雪咬着银牙继续与他顽强的抗争。   “还敢辩驳。”话落,尺落,啪啪。   “嗷嗷,师父,我要告你草菅人命,绑架良家妇女外加......”妲雪玩命儿的吼着,恨不得把整间客栈的人都给吵醒。   “唔......唔......”潇竹变出一个手帕塞住了妲雪乱叫的小嘴儿。   ‘啪’。   “这一下打你不学无术。”   ‘啪’   “这一下打你行为乖张。”   ‘啪’   “这一下打你顶撞为师。”   妲雪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潇竹,媚眼含湿,娇喘微微,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心生怜惜,不忍责罚。   “妲雪,为师问你,你可知错?”潇竹表面一脸严肃,却有些担忧妲雪的屁.屁。   妲雪点头如捣蒜。   所谓,好女子不吃眼前亏,什么错,先认了再说。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潇竹将手帕扯掉,又将戒尺收回,淡淡的说:“起来吧。”   晃悠半天,妲雪依旧不动。   潇竹蹙眉:“怎么了?”   “痛,爬不起来了。”妲雪楚楚可怜的说,但是眼底却没有一颗眼泪。   这一点让潇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干打雷不下雨。   潇竹凑上前,妲雪顺势发挥梨花带雨的模样,两条玉臂虚弱的张开,声音软软绵绵:“师父,抱抱。”   潇竹脸一红,心一紧,第一次尝到女子与他撒娇赖皮的感觉,如漫步在云端,如行走于小溪,如微风拂过脸,那颗心不可抑制的加速了几秒钟。   “这......”男女授受不亲,潇竹有些犹豫。   “唔......不行了,不行了,师父,快抱快抱,再不抱死翘翘了。”妲雪眯着眼睛,耍赖的在空中挥舞着小手。   好吧,败给她了。   潇竹甩开长袍,萧别腰间,弯下身子,展开手臂,于是,妲雪自然主动的攀上了他的脖子,两条小腿儿一蜷,小脑袋一耷拉,窝在了潇竹怀里。   归晚天,月云藏,感知*意,系在白罗袍,清香满鼻间,丝丝入心扣,恨不能永怜佳人。   第四十二章 下次看乐子带着师父   月白风清。   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树上偶有知了的叫声,大自然花草树木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薄薄的印花窗户纸透过来温馨的烛光,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修长,就那样照映在了白色的墙上。   潇竹生性清冷,高风亮节,怀有佳人,轻巧却如金,轻松却流汗,潇竹活了万年,第一次感觉到将一个人‘捧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师父......”妲雪声音如棉絮。   “恩?”潇竹的尾调柔软上扬,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关心。   他一个男子,又是一个清冷的,没有心的竹妖,方才的一时冲动责罚了妲雪,却疏忽了她是一个娇柔的女儿身,那几下的戒尺真真是打的有些狠了。   “你今天好凶。”一字一句充满了委屈,听得潇竹心里更加不落忍了,内心更是有些后悔。   潇竹抱着妲雪坐在了榻上,两.腿间稍稍分开了些,让妲雪的臀部腾空着,以免触碰到伤口引发痛感。   “你怪为师吗?”潇竹轻声问。   妲雪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自己跟一个花俏的拨浪鼓似的。   “这是何意?”潇竹又问。   妲雪抿了抿唇瓣儿,思量着说:“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不会做这种自私自利的事情了。”   自私自利?   这个错认的让潇竹有些疑惑,于是,他的视线盯着妲雪的美眸,问:“你可知自己犯的是何错?”   妲雪坚定的点点头:“知道。”   潇竹欣慰一笑。   “下次看乐子的时候应该带着师父,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自私了。”   前一秒说完,后一秒传来‘砰’的一声夹杂着妲雪的呜呼哀哉声:“嗷,师父,我的屁.屁。”   潇竹把妲雪扔在了塌上,甩袖而出,隔门听着妲雪的讨伐声。   不禁无奈的摇头:简直气煞我也,简直孺子不可教也,简直......奇葩也。   夜半。   潇竹在外闲逛了一圈,这个时辰,家家紧闭,想着妲雪的伤势,应该为她弄一些金疮药来,四处环视着,过街有一家药铺,不过已经关门歇息了。   有了。   潇竹心念口诀,隔门而入,绿色的瞳光在深夜里依然能够看清一切,恍若白天一般,他搜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木抽屉里找到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他拿了出来,想了想,又从袖内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这才安心的回到了客栈。   客栈。   妲雪跪在塌上,屁.屁翘的老高,时不时的还左右摇摆着,脑袋顶着地面,两条腿分的大大的,隔着双腿恰巧能看到房门的情况。   而潇竹一进来正好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愁人啊愁人。   “师父,你回来了。”从腿.间看到潇竹的妲雪兴奋不已,一下子翻了过来,不过,还是头朝地,臀朝天。   “恩。”潇竹淡淡的答应。   妲雪看他手心里握着东西,眼睛晶亮晶亮的:“师父,你给我买什么好玩的了?”   “金疮药,自己涂一涂。”说着,潇竹把金疮药扔给了她。   妲雪划拉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皱皱眉头,说道:“师父,我够不着,你给我涂。”   第四十三章 我们不是男女是公母   潇竹咳的满脸绯红,那厮却淡定自若抬起小屁.屁对着他,见他半天没反应,扭了扭臀,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师父,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涂啊。”   念妲雪没上过私塾,潇竹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一步,他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之色,对她娓娓道来:“妲雪啊,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咬文嚼字的听的妲雪这个烦躁啊,曰什么曰。   她从塌上跳了起来,侧卧着,把臀调换了个位置,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溜溜转:“师父,你别跟我拽文,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就是不想给我上呗。”   潇竹愁了,一方面要与她保持男女之距,一方面又不忍心打击她的自尊心。   “妲雪啊,不是师父不想给你涂药,而是男女有别,这行为有些......”潇竹争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妲雪气的鼻子冒泡,那个叫什么子的真是害死个人。   她挑了挑秀眉,跪在塌上,拍了拍手,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师父,我问你,那个叫什么子的是不是一个人?”   潇竹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妲雪满意的一笑,随即又问:“那个子曰的什么男女瘦瘦的不行是不是专门为人写的?”   潇竹再一次怔愣,点点头。   妲雪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臀:“好了,可以给我上药了。”   潇竹懵了,她说的那些话跟上药又有什么关系?   “妲雪,方才为师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妲雪反驳:“我说的也很明白了,子曰的那些是专门给人曰的,咱们是妖,所以对咱们根本不管用,好了,师父,快给我上药吧。”   “......”潇竹惊诧了,妲雪何时嘴皮子变得这么好,小脑袋变得这么灵光了:“妲雪,虽说那些是专门写给人的,但是为师和你也是男女。”   “错!”妲雪炸了毛:“师父,我们不是男女。”   “不是?”潇竹疑惑。   “对。”妲雪笃定地说,后又说了一句让潇竹喷血的话:“我们是公母。”   噗嗤——   嗷嗷,子啊,请把这个奇葩带走吧。   最终的最终,两方在迟迟战斗下,攻击下,决斗下,口水下,终于达成了一致。   潇竹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双眼,然后,摸索着将药膏往妲雪的屁.屁上涂。   丝丝凉爽的感觉融化了妲雪的疼痛感,引得妲雪阵阵喟叹:“唔......真舒服啊,师父,你技术真好,再来一点,嗯,再来一点。”   娇媚的声音,滑嫩的小臀,无一处不在挑战着潇竹的燥火。   “妲雪,你可以不出声吗?你发出这种声音容易让人误会。”潇竹小声的提点着她。   妲雪‘倏’地睁开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啧,师父,你思想真肮脏。”   小妲雪啊小妲雪,你思想干净你能听得出来为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潇竹不想再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打转儿了,他想到了蛇精,于是关心的叮嘱她:“妲雪,以后不可一个人出去,凡间不比竹林安全,你若碰到了收妖的道士,你可逃不出来了。”   第四十四章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   “专门收妖的道士?凡间竟然还有这个玩意儿?”妲雪不惧不怕的嘀咕着。   若是道士知道你把他们称为‘玩意儿’非得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恩,这几日在凡间你不可随意乱跑,要跟在为师身边。”潇竹柔声说道。   妲雪点点头,乖巧的答应:“好。”   夜深了,不久就传来了妲雪均匀的呼吸声......   月黑见萤光,散作满河星。   潇竹静静的坐在客栈的房顶上,望着稀薄的白雾,望着朦胧的月色。   一萧一鸣,一酒一愁。   婉转凄凉的萧声回荡在空中,栖息的鸟儿从树窝里扒出小脑袋入神的听着,潇竹那忧伤的眼底恍若幽深的大海,他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几世前那一幕令他永生难忘,充满痛苦的场景......   *   北风卷地,晨阳升起。   一盆清水让妲雪清醒了许多:“师父,给我脸帕。”   擦干净后,潇竹又细心替她擦了擦浸湿的发鬓,妲雪吐了吐舌头:“师父,我想涂香香。”   “什么是香香?”   妲雪咬着手指:“就是我昨天去怡红院看到里面的女子脸上涂的香香啊,我也想涂。”   小丫头长大了,喜欢臭美了。   潇竹叹了一口气,溺.爱的应允了:“好,吃过东西我就带你去街面上看看。”   “好啊,好啊。”妲雪高兴的点着头。   *   街面上热闹非凡。   好信儿的妲雪东瞧瞧西看看的,对每一件东西都稀奇的不得了,原来凡间这么好玩,可比光秃秃的竹子林好玩太多了,得想办法说服师父在凡间多玩几天才好。   忽而。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乍响了整个街面,所有人行人都纷纷朝某个方向跑去。   妲雪蹦着瞧,随手抓了一个行人:“诶,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啊?”   “我也不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看看,对去看看。   妲雪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要往那边奔,潇竹抓住了她的手臂:“妲雪,不许去。”   “为什么?”妲雪嘟着嘴,满是不乐意:“师父,你好无趣,我偏要去。”   说着,妲雪挣开了潇竹的手,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潇竹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跟着吧,要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好。   推开了一拨拨人群,一个身穿铁灰色破烂道袍的道士一手拿剑,一手拿符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募地,那双精明的眼睛定格在了人群中的妲雪,他挥舞长剑:“大胆狐妖,敢来人间作祟,看我今天收了你。”   傻乎乎的妲雪哪知道那个道士是冲着她来的,还在那笑嘻嘻的看热闹呢。   即将靠近的潇竹从空中闻到了一股子符水的味道,心里一紧:糟了。   他腾空而飞,就在道士的剑差一寸刺向妲雪的时候,潇竹迅速的带着妲雪飞上了天空。   “大胆妖精,看剑。”紧接着,那个道士也使用了精湛的轻功,对他们两个穷追不舍。   妲雪一边回头观察敌情一边埋怨着潇竹:“哼,臭师父,都怪你这个乌鸦嘴。”   第四十五章 师父我在你的衣裳里   黑嘴的乌鸦—— 一说就中。   昨晚,潇竹就左一个道士,右一个道士的,这不,百发百中,果然今天就碰到道士了。   “站住,看今天我要替天行道。”道士在后面紧紧追随,轻功了得,几步就追上了两个人,一个跃身就翻到了两个人面前。   潇竹衣袂飘飘,下意识的把妲雪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害怕道士的剑不长眼会伤了她。   那道士留着络腮胡,黑白相间的头发有些蓬乱的绾成了一个不整齐的发髻,身上的道服都有些破烂,只是,那把剑确实一把难得的斩妖的好剑。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潇竹手握长萧,随时准备好与道士杀戮一场。   道士闻言,猖狂大笑:“哈哈......道与妖原本就是天生的死对头,我真道人励志要收尽天下妖。”   “口出狂言!”潇竹怒气冲天,来凡间走一遭竟然会遇到道士,他先发制人,将长萧冲上云霄,长萧泛出了绿色的幽光,在空中旋转着,发出‘叉,叉,叉’的响声,真道人仰头两个眼睛被幽光弄晕了,急忙扯出身后的那把长剑,双手合起,食指竖起,随即那把剑也飞向了空中,剑与萧厮杀着,搏斗着,剑为黄光,萧为绿光,两者的光愈来愈强,愈来愈强,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潇竹双脚倒踩着对面的大树,两双结实的步功将树皮屑崛起如沙尘一样卷入风中,他如墨般的黑发飞扬在空中,一拢白衣,竹纹云袖,指尖夹着一枚竹叶,‘咻’的一声,迅而不及掩耳的将真道人的剑打断,‘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潇竹无心恋战,双脚蹬空,将地上的妲雪拉在怀里:“我们走。”   真道人的剑摔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四仰八叉的栽倒了:“诶,诶,你们怎么跑了?看不出来那个竹妖还真有点本事。”   *   潇竹二人最终辗转来到了投宿的那家客栈,妲雪吓的化作了原形,那毛绒绒的小尾巴团成了一个球。   关上房门,潇竹一转眼竟找不到妲雪了,他惊慌失措,心想着是不是被真道人抓走了,正准备出门寻她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衣襟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师......师父,我......我在你的衣裳里。”   一边说着,小妲雪一边哆哆嗦嗦的扒拉着衣襟,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那湿漉漉的眼球四处寻摸着,一看安全到客栈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潇竹被妲雪的小尾巴弄得痒痒的,温柔的把她提了出来,扔在了塌上:“你什么时候化成原形钻进我衣裳里的?”   妲雪吞了吞口水,猛摇头,怪丢人的,还是别说了吧。   潇竹摸了摸妲雪受惊的小脑袋:“好了,安全了,你还是化成人形吧。”   “恩。”妲雪乖乖的点头,转了一个漂亮的圆圈,银色的菱形雪花瓣儿落下, 一股清香之气伴随着美妙的女子一起幻化出来。   潇竹的眼底盛满了柔情,刚想问问她饿不饿,妲雪忽然恢复了活力,‘咣当’来了一句:“师父,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啊?”   第四十六章 我要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啪’,潇竹拍了下妲雪的脑袋:“再乱说把你送给真道人。”   谁说天下最毒妇人心?   分明是最毒师父心。   就为了省他口袋里的几两碎银子,就为了省他那一顿红烧狮子头,竟然忍心把自己送人?   容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卷着轻盈的发丝,目光灼灼地望着潇竹,郑重其事的说:“师父,你要是真那么不待见我还不如把我送给怡红院咧。”   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还能臭美。   “妲雪!”潇竹抿紧了唇,紧蹙着眉头,望着妲雪那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终归败下了阵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妲雪疑惑的抓耳挠腮,反应过来以后,颠颠儿从桌子上蹦了下去,追上了师父:“师父,不要啊,你把褥子浇湿了今晚我们怎么睡觉啊?”   “......”子啊,把她给收走吧。   “师父,师父,要不我们换一家客栈吧”妲雪踩着锦鞋‘哒哒’的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潇竹的身后。   “不换。”   “要万一那个真道人来了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潇竹欲言又止,真道人的功夫虽说也很强大,但是跟潇竹比起来还是差的很远的。   “师父,何况什么?”妲雪扶着木楼梯的扶手。   潇竹笑笑,望着热闹的集市:“妲雪,师父带你出去转一转,方才遇到了真道人,忘记给你买胭脂水粉了。”   胭脂水粉成功将妲雪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她乐呵呵的拍着小手:“好啊,好啊。”   喧嚣的集市上,小贩们扯着喉咙叫卖着。   一个角落里,一张破旧泛黄的方桌上放着一杯清水,杯身用红字写了一个‘命’字,方桌前坐着一个双腿盘起,双目紧闭,脸色蜡黄的算命老先生,他一手拿着白色旗帜,上面用毛笔字写着算命,另一只手则是有节奏的敲打着双腿。   妲雪离老远就瞧见了那扎眼的白色旗帜,她不认字,只好缠着潇竹问:“师父,师父,前面白布上写的是什么啊?”   潇竹放眼一瞧:“算命。”   “算命?哇,算命的,不行,我得去算算。”妲雪拔腿就跑。   潇竹眼疾手快的捉住她:“你算什么?”   妲雪的眼睛直冒泡泡,急不可耐的抻着脖子准备跑:“师父,你......你别拦我,我要算算我什么时候嫁的出去。”   “......”女大一枝花,难道留不住了?不过,她才化成人形几天啊,就想着要嫁人了?   “不用算了,为师知道。”潇竹松开了她,淡淡的说。   妲雪一脸崇拜相:“师父,你知道?快,快给我算算,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嫁不出去。”潇竹冷着一张脸。   “啊?”妲雪夸张的张大嘴:“不会吧,为什么啊?”   潇竹展开竹纹折扇:“因为我不允许我的徒弟嫁人。”   话落,妲雪跳的贼高,反应贼大,立刻要与潇竹摆脱关系:“那我不当你徒弟了。”   “......”潇竹整张脸都黑了,这个重色轻师的小徒儿。   第四十七章 去茅房取药   一溜烟儿跑没影的小妲雪如一阵沙尘暴扑到了算命老先生面前,吓的老先生胡子都飞了。   “算命的,快快快,给我算一算,我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妲雪急的直跺脚。   潇竹站在不远处凝着妲雪,他会唇语,所以两个人说了些他都能清楚的知道。   算命老先生睁开了双眼,再见到妲雪时‘倏’地一愣,但迅速恢复了自然,他掐指一算,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妲雪的感情竟然是——   作孽啊作孽。   算命老先生有心避过这个话题,他挑起白色的眉头,故作神秘的说:“丫头,闯祸了吧,我算出来你的......嘿嘿......有伤。”   小妲雪这性子如行云流水,一提到尴尬的臀部,立马把‘嫁出去’这茬子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眨了眨可爱的眼睛,食指凑到唇边作噤声状:“小点声,那么多人,我的名节都毁在你手里了。”   算命老先生顽皮的一笑:“是不是还没好?给你一剂方子,去这个地方抓药,包你不但药到病除而且还能尽快碰到一个好姻缘。”   “真的?”妲雪一听姻缘立刻两眼放光,好似大灰狼碰到了小绵羊:“快快快,快写快写。”   潇竹止不住的摇头,妲雪啊妲雪,就算写下来你还认识字不成?   算命老先生从破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宣纸,拿出了一支毛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薬铺’二字,又在最下面写了几味中药名称。   妲雪拿着宣纸左瞧右看的,写的是什么东西啊?但是碍于面子问题她还不好意思请教别人,于是,妲雪只好硬着头皮看着街面牌匾上的字一个个对照着看了。   薬?   薬?   眼花缭乱的妲雪终于在一圈又一圈的寻找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跟‘薬’字长得极为相像的字。   妲雪望着双胞胎字体‘茅’字,疑惑的抓了抓发丝,看了看‘薬’字,又看了看‘茅’字。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不过,应该就是吧。   妲雪心满意足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结果,前脚一踏进去,后脚天空中就传来了一阵穿云裂石的喊声。   “啊——臭算命的。”   潇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分明是你自己认错了字,你怪人算命的干什么?   一阵带着臭味儿的小旋风跑了出来,潇竹捉住了她,拿出师父的威严:“好了,妲雪,不许闹了。”   “师父,那个算命的骗我,让我去茅房取药。”妲雪拧着小蛮腰,嘟着嘴,气的脸蛋儿红彤彤的。   潇竹摸了摸妲雪的头顶,一股凉爽的气息沉入丹田,让妲雪平静下来,而后,潇竹背手而站,伸手拿过那张宣纸:“妲雪,我想为师应该给你找个私塾了。”   “为什么?”妲雪急的绕过去。   “为师不但要给你找个私塾,还要给你买一个猪脑补一补。”潇竹淡淡的答。   “......”   “臭竹子,给我死过来,乖乖让我把你的竹子捏断!”反应过来的妲雪狂风卷地的去追早已用轻功飞走的潇竹。   第四十八章 那个女子生的真美   归云阁。   是当朝知府夏忠康的私御酒楼。   平日里一向安雅清静的酒楼今日变得热闹非凡,归云阁的门口搭了一个大型的台子,上面用红色的绸缎铺成了一条华丽的路。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弥醉人心,香气的浓重感俞来俞甚,抬头望去,归云阁的阁楼窗户上,透明的淡绿色的烙花窗纸内印着一个曼妙女子的娇容倩影,云纱珠帘幔帐被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拨开,一个面带粉色珍珠面纱的女子探出头来,虽隔着面纱,却依然能够看出她那令人心醉的美貌。   此女子正是夏知府的千金——夏胭脂。   听闻夏胭脂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柔如水,善良好施,只是,这夏胭脂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却还养在深闺,夏知府愁云满满,所以今天才想着举办一场诗词大会,招贤各界文武双全的人才来为夏胭脂择婿。   夏知府一袭华丽云南上好绸服,腰间佩戴着一块传家之玉,两撇厚厚的胡须彰显着此人沉稳大气的气度,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年轻男子:“欢迎各位青年才俊来参加此次诗词大会,题目由小女而出,由我代说,若答案令小女满意则是过了一关,希望各位能够脱颖而出从而获得小女的芳心啊。”   “好,早就听闻夏千金才华横溢,今日有幸能与夏千金谈诗答对乃是荣幸之至啊。”下面有一男子阿谀奉承着,谁若娶了夏家千金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是啊,是啊,夏老爷,快让夏小姐出题吧。”一位颇为心急的男子吆喝着。   “好好好,大家稍安勿躁。”夏老爷双手摆动安抚着大家。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妲雪冒出了一个小脑袋,踮着脚推开一拨又一拨的人群去看热闹,方才,潇竹一个轻功就不见了踪影,不论妲雪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一听这是漂亮的千金大小姐要找夫婿,小脑袋一个灵光,心里生了一个主意。   师父啊师父,你不是躲么,你不是藏么。   好啊,那可就不要怪我给你找一个师母喽。   于是,妲雪拖着白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的银丝带随风飘舞着,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来到了台子前,她惊心动魄的美貌引来了众男子的垂涎欲滴,阁楼的夏胭脂在见到妲雪时双目微怔,也不由得看了失神,她轻唤一旁的丫鬟:“巧巧,你瞧那个女子,生的真美。”   巧巧顺着视线看去,也惊叹了一下,不过还是奉承着夏胭脂:“小姐,她的美貌怎能比得过你?”   夏胭脂淡淡一笑,粉唇微张,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妲雪环绕了一圈,声音有些微高的问:“夏老爷,我师父正在赶来的路上,不知我可否替我师父对答?”   “这......”夏老爷有些犹豫:“这位小姐,我未曾见到你师父的容貌,你替他答也不是不行,只是......”   若她师父长的像一个丑八怪,那他怎么舍得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呢?   第四十九章 师父我给自己找了个师母   妲雪似是看出了夏老爷的顾虑,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如连珠炮般将潇竹夸了一个遍:“夏老爷,你放心我师父绝对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才思敏捷,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才高八斗,谈吐不凡,出类拔萃,出神入化,一鸣惊人,过目不忘啊。”   话音一落,台下唏嘘声一片。   “切~姑娘你长得那么漂亮,但这吹牛的本事可比你脸蛋儿更漂亮啊。”   “哈哈哈,是啊。”   呦呵,敢嘲笑她,好咧,让你后悔八百辈子,恨不得重新投胎转世做人。   ‘咻,咻,咻’妲雪暗中使了一个小小的坏,方才笑她的男子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然后一声声作呕,紧接着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屎壳郎。   妲雪拍了拍手心,心里窃喜,不过,佯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一脸嫌弃的说:“哎呀,夏老爷,他们早饭竟然吃的是屎壳郎,好恶心噢,你说这吃也就吃了,怎么不嚼碎了再来呢?”   那几个男子脸色铁青,而夏老爷的脸更是阴的要成连雨天了,他跨了一大步,上前对那几个人说:“今年的诗词大会几位还是不要参加了,请回吧。”   那几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捶胸顿足的呕极了,看来做夏家女婿没戏了,得,还是回家种地啃白菜吧。   “这位小姐,我允许你代替你师父来作答,那我们就开始吧。”夏老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慈眉善目的说。   空中一道急速的龙卷风夹杂着绿竹的清香气息,所有人被定格在一瞬间,潇竹一袭白色竹纹长袍,纤细冰凉的素手空握一只长萧,一朵洁白的云朵在潇竹脚下忽而飘散,他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妲雪面前,俊而不凡的面容冷若冰霜。   “师父,你终于肯出现了哈。”妲雪一副噙着一抹贼兮兮的笑,大摇大摆的指着被定格的夏胭脂:“师父,我给我自己找了个师母。”   潇竹一扶云袖,定格消失,那群人嘻嘻哈哈的恢复了动,语,笑,说,妲雪拽住潇竹在夏老爷面前炫耀:“夏老爷,你瞧,这就是我师父。”   夏老爷顺着视线望去,一双眼睛锃亮,眼底盛满了满满的赞赏之色,而阁楼上的夏胭脂在看到潇竹的那一瞬间,陡然失了心,丢了魂。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阁楼台处。   夏胭脂的美眸里唯独装了他,秋水波动,心意绵绵。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妲雪在二人的眼神互换中油走着,暧.昧的捂着嘴偷笑,用手肘碰了碰潇竹:“师父,看来师母很看好你噢。”   潇竹收回视线,表情淡淡,眼神平平,只是在面对妲雪的时候扯起了一抹温怒的气息:“妲雪,你这回闹大了,还不快跟为师回客栈。”   不要,不要,才不要呢,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怎能轻易走呢?   妲雪对潇竹的话置若罔闻,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夏老爷面前,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夏老爷,我师父说了,很看好你家女儿,赶紧让夏小姐出题吧。   第五十章 师父你别害羞啊   潇竹完全是一个摆设,现在的场面好似妲雪为他一手操办了他的终身大事。   她乐得悠闲。   他满脸黑线。   早知当初收妲雪为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他即使冒着被捏断竹子的风险也不会收她的。   “妲雪!”潇竹冷着脸训斥她:“跟为师回去,不许胡闹。”   妲雪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对着夏老爷嘿嘿一笑,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声音说:“师父,你别害羞啊,您来这个县城不就是为了夏家小姐而来么,您不是跟徒儿说早就垂涎夏小姐的文采与美貌了么,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您可千万千万不要辜负自己和夏小姐的心意啊。”   夏胭脂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一番话,她的玉手情不自禁的扶住阁楼窗户的木框,双眼含羞的望着潇竹飒爽的英姿,丫鬟巧巧在一旁打趣:“小姐,那位公子原来早就对你有意思啊。”   “死丫头,不许乱说。”夏胭脂低眉垂眼,手指有些紧张的搅动着手帕。   夏老爷爽朗的笑着,缓解着略有些尴尬的气氛:“请问公子的名字?”   “在下潇竹。”潇竹双手握拳,礼貌的答。   “哦,潇公子,你不用难为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合乎情理,不知潇公子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与我女儿对答切磋一下?”夏老爷一手缕着胡子,一面笑容满面的将话拉起来留住潇竹。   世间,最难的难题莫过于拒绝了。   潇竹有些犹豫:“这......”   恰时。   阁楼,一道清灵悦耳的女声传来:“莫非潇公子是嫌弃小女?”   夏胭脂半起身,曼妙的身姿探出来,面纱下的娇容愈发的可人儿,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流转在潇竹身上迟迟不舍离开。   “夏小姐多想了,那潇竹只好献丑了,请夏小姐出题。”潇竹清淡的眸子随意落在远处,不肯直视夏胭脂的眼神。   夏胭脂含羞一笑,双眸似水,语笑若嫣然,长裙及地珊珊走来,一股子花香飘散在空中,她迈着莲步来到潇竹面前,双手交叠放在腰间柔美的作揖:“胭脂见过潇公子,那小女子就先出题了。”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夏胭脂声线里夹杂着婉转的爱慕之情。   潇竹那双耀眼的黑眸陡然盛满了不明的情愫,他望了一眼妲雪,轻启薄唇:“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妙对。   “胭脂含惜情,比翼齐双飞。”夏胭脂红唇开合,表白爱慕之意清晰可见。   潇竹眉头紧蹙,他自然也是听的出来,谦虚之意带着婉转的拒绝:“恕在下才疏学浅,对不出小姐的诗句。”   夏胭脂轻抿红唇,眼底有一抹失望。   妲雪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哎呀,这个笨师父啊,前几个对的好好的,怎么到关键时刻就不会了呢?   不行,所谓知恩图报,师父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助师父一臂之力。   “这个我会,我会,夏小姐由我代替师父答,你再给我师父一次机会。”所谓枪打出头鸟,妲雪欠儿欠儿的表现让潇竹十分头痛。   第五十一章 那就摔死呗   “这位小姐你对即可。”夏胭脂淡淡一笑。   妲雪卷了卷发丝,胸有成竹的答:“比翼双飞,那就摔死呗。”   “......”众人哑口无言,瞠目结舌的望着妲雪。   潇竹的嘴角敛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个小东西有时还真可爱。   夏胭脂见潇竹并无反应,尴尬的轻咳一声:“这位小姐的文采真是有些特别。”   “那是。”妲雪骄傲的说:“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噗嗤——   妲雪啊妲雪,为师何时教过你这等不伦不类的学识?   “夏小姐,你再出,我帮我师父对。”妲雪忽然间觉得自己有替代孔老夫子掌管天下私塾的架势,于是,搓着小手急不可耐的等着夏胭脂出题。   碍于潇竹的面子,夏胭脂只好在硬着头皮出题,反正潇竹也在场,她的心意他一定听得懂:“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鸳鸯?   妲雪细细的回想,曾经在千年雪山的千年湖中她好像见过鸳鸯精,很恩爱很恩爱的样子。   “夏小姐,是戏水的那个鸳鸯吗?”妲雪幂幂笑。   “正是,潇公子的徒儿好聪慧。”夏胭脂称赞着,只是这个称赞完全是看在潇竹的面子上啊。   妲雪美滋滋的对答如流:“哎呀,这个简单,鸳鸯戏水淹死呗。”   众人差点一口唾液被呛死。   夏胭脂如花似玉的面容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潇竹展开折扇,将那层笑意藏在扇下。   夏老爷见状,急忙上前缓解:“这位小姐的文采的确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嘿嘿,过奖过奖。”妲雪双手抱拳,连连点头。   “莫不如老夫出一简单的对子,你只要字句工整,押韵即可。”夏老爷实属为自家女儿解围。   “好啊,夏老爷请出。”妲雪豪爽的答应了。   潇竹止不住的叹息,小妲雪,你何时变得如此文采非凡了?   夏老爷思索了片刻,太难的会薄妲雪面子,太简单的又会显得瞧不起她,那就出一个中等押韵的吧。   他捋了捋胡须,慈眉善目的一笑:“听好,张婆婆去买菜,买的是红萝卜,绿萝卜,紫萝卜,还有一根胡萝卜。”   简单,押韵,风趣,还不失难度。   小妲雪一听,哎呀,这个怎么那么多字啊?还要押韵,还要工整,真是挑战我的大脑啊。   想啊想,想啊想。   叮咚。   有啦。   妲雪举手投足间学着孔老夫子的风范,摇头晃脑的答:“我师父逛妓.院,点的是小红花,小绿花,小紫花,还有一个小菊.花。”   语毕。   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如波涛汹涌般连连而出,紧接着在座看热闹的人们哄堂而笑,一个个捂着肚子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再看潇竹,一张脸色铁黑铁黑的,如蜂窝煤一般难看。   妲雪顿觉一股冷飕飕的箭朝自己射了过来,她弱弱的回头,望着冷雕塑一般的师父,心里暗叹:莫非自己又说错话了?哎呦,今晚恐怕又可怜了我那风情万种的小菊.花喽。   ------   谢谢大家的支持,祝看文愉快。   第五十二章 我带你回竹林疗伤   “妲雪!回竹林!”潇竹用腹语传给了妲雪,在凡间缕缕发生事情,处处引人注目,人妖殊途,若没有特殊情况,妖本就不该在凡间多逗留的。   “我不要。”还没在凡间玩够呢,回去对着那么一堆竹子干什么啊。   冷箭‘嗖嗖’的扫了过来,妲雪怵了,第一次看到师父的表情如此灿烂,斑驳的跟万花筒似的,同时,她也在心里呼喊,嚎叫着,冷不丁的脱口而出:“嗷呜,师父我错了,今晚饶了我的小菊.花吧。”   话一出口,众人大吃一惊,那各式各样的眼神儿投递过来。   夏胭脂窘迫极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潇竹,他们师徒二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夏老爷,夏小姐,小徒性格直爽,口不择言,还望二位见谅,今日还有要事要办,请恕在下先行告辞了。”潇竹的火焰恐怕就算天降清雨也难以灭掉吧。   “潇公子请留步。”夏胭脂唤道。   第一次遇见让自己如此心动之人,怎能轻易放弃,于是,踩着小碎步三步化两步的走到潇竹面前:“潇公子可否将府邸告知胭脂,胭脂这里有一幅画希望能与潇公子一起品鉴。”   潇竹委婉的拒绝:“夏小姐,请恕在下不方便告知,将来若有机会自会再遇,告辞!”   爽快的告别后,潇竹头也不回的拉着妲雪离开了。   募地。   天闪雷鸣,银色的雪花瓣儿飘了下来。   潇竹心里一惊:雷电下雪,必有异物。   千年雪山常年下雪是正常的,但是凡间不该下雪啊,望着天空凹进去的漩涡,潇竹掐指一算,愁云满面,难道真的到时间了吗?   两股子异物相互侵袭,忽然,妲雪发出一声难过的呜咽声,整个身体顺着潇竹的倒了下去。   “师父......”妲雪气若游丝的唤着。   “妲雪,你怎么了?”潇竹将她揽在怀里,单膝撑地。   妲雪整张脸如天上火热的太阳,火辣辣的红烫,如一块烧透的红碳,吐出来的话更是冒着热气:“师父,我的胸.口好烫,好像在着火。”   紧接着,潇竹的手也也开始承受不住她的温度,隔着衣纱看去,妲雪的胸.脯中间渐渐变得透明,一颗银色的蛇丹正蓄势待发的准备冲出来,而后面一颗鲜红如血的圆丹仿佛在拼命阻止着蛇丹破壳而出。   潇竹认得这颗圆丹,是妲雪体内的血泪子,没想到多日不见竟然又长大了几分。   “妲雪,你坚持住,我带你回竹林疗伤。”漫天的雪花在潇竹抱着妲雪消失后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   “诶,怎么一会下雪一会停雪呢?今年这天真奇怪啊。”丫鬟巧巧疑惑的将指尖上的雪花吹散,奇怪的问着夏胭脂。   夏胭脂望着那早已消失的身影恋恋不舍,自言自语的喃喃:“他究竟是谁呢?”   *   禅池竹林。   潇竹将已经昏迷不醒,全身滚烫的妲雪放在了通体冰凉的岩石上,四面八方的竹子精都感觉到了异样纷纷摇摆着树叶询问着妲雪的情况。   潇竹长萧握起,在嘴边吹起了‘静思竹’,竹萧散发出绿色的竹光,迅速的扩散到竹林的每一个角落。   ------   第五十三章 黑蝙蝠之血   竹林上的竹叶默契的发出‘婆娑’的声音,在一刹那团团抱成一个半圆形,潇竹双手一挥,带着绿色的幽光在竹身周围形成了一个结界,潇竹吹起长萧,将‘静思竹’引了出来。   静思竹——是禅池竹林潇竹细心养的一株植物。   枝干挺拔,四季青翠,虚心劲节,清淡高雅,修炼时,将它置在两人中间,它的竹叶会如清风拂面,助你心无杂念,进入深层的修炼。   潇竹唤起风云,尘土卷地,腾空而上坐在一棵竹子上双手拱天,顿时,竹林四季分明,如一个时光的沙漏将春,夏,秋都过滤了一遍,经历到冬季的时候,潇竹反转,将时光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冰天雪地的禅池竹林气温极低,绿色的竹叶上挂满了冰结晶,银色的雪闪烁着光芒,潇竹轻轻的抱起全身火红的妲雪,放在了铺满绿叶的雪池内。   静思竹一向吸取热气,它抽出了绿色丝线,一点点吸取着妲雪身上的火红,潇竹盘腿而坐,气运丹田,助她一臂之力,将体内的竹丹逼出旋转在空中,然后强制性的输进了妲雪的体内,因为之前潇竹的竹丹吸收了妲雪的血泪子,所以当两颗血泪子碰撞在一起时会变得十分契合,竹丹与狐丹如茫茫人海相遇的爱人,相互碰撞,相互追随,最终溶在了一起,丹壁紧紧的贴着彼此,绿色和银色的光完美的融洽,蛇丹因抵不住两丹的威力,于是妥协了,它被狠狠的拉了回来,一瞬间,蛇丹乖乖的归回了原位,狐丹包裹着它,而竹丹也自然而然的飞在空中,在潇竹的运作之下,竹丹沉稳的落在了竹身内。   *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冲破了望石洞,水三姬口吐鲜血,方才她自己尝试练了一下吸功*,她借助自己之前灵丹的气息想将妲雪体内的蛇丹慢慢引出来,然后冲破妲雪的五脏六腑想让她崩溃而死,但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外来的力量在跟水三姬撕扯着,强大的法术让她有些吃不消,吸功*不但功亏一篑,而且损伤了水三姬的内力。   墙壁上的黑色蝙蝠被她震飞,她焦躁不安,体内的血液仿佛在慢慢的流失,她惶恐极了,手掌心冲上,将一只黑色的蝙蝠吸了过来,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将黑蝙蝠的血液吸干,只见那只黑蝙蝠一点点的干瘪,最后变成了干尸一般。   水三姬享受般舔了舔嘴唇,那唇已经发黑,一滴蝙蝠雪残留在嘴角,眼睑两侧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声音沙哑而瘆人:“虽然黑蝙蝠的血液根本没多大用处,但是最起码能支撑我一个时辰,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要赶快寻找新鲜的血液来滋补自己的内力。”   她的下半身已经快要变成蛇的原形了,她用自己的内丹吊着自己的功力控制住原形的突现,使出浑身解数化作一道气体消失在了望石洞......   ------   祝看文愉快。   第五十四章 血洗龙源客栈   是夜。   残风碎云,呼啸而起。   龙源客栈正是潇竹与妲雪暂住的地方,豆大的雨点霹雳而下,街面上空空如也。   ‘哒,哒,哒’   寂静的雨路上,轻飘飘的脚步声夹杂着雨点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水三姬一袭红色透明拖地长纱裙,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沾染了一层雨滴,一头青丝垂在后背,她鬼魅的踏着步子,一双手心朝下,十根尖锐的指尖垂着,她忍着内伤破损的痛楚坚持前行,灵敏的嗅觉让她察觉到不远处有一丝丝人味儿。   呵......   水三姬飘到龙源客栈门前,对着紧闭的门冷笑了一声,今夜我要血洗龙源客栈,我要吸足十个男子的精.阳之血。   ‘嘶’的一声,水三姬将信子伸缩了一下,抠进掌心里的尖锐指甲迅速缩了回来,那张阴险毒辣的面容立刻换成了一副柔弱小女子的模样,她眼含湿润,声音柔弱,叩响了客栈的门:“有人吗?”   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一听有人叫门,心里一慌,声音哆哆嗦嗦:“谁......谁啊?”   今晚一直感觉不太太平,外面雷雨交加的,这个时候谁还有闲心在外面晃荡啊。   “我是来借宿的,外面雨太大,方才小女子一个人出来买一些胭脂水粉,可是却被雨困在路上了。”水三姬那小声音甜的啊,简直要腻死人了。   小二一听这声,骨头都酥了,急忙推搡着掌柜的:“是......是女的,快让她进来啊,一个人在外面可怜见儿的。”   掌柜的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心想:反正是一个女子,又不是什么大汉,也不是什么妖怪,就让她进来吧。   ‘吱嘎’。   门......开了。   水三姬祸乱人心的模样让掌柜的和店小二惊呆了下巴,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张着大大的嘴巴,简......简直太美了。   “快......快进来,外面雨大,可千万不要生病了啊。”掌柜的敞开门,急不可耐的让水三姬进来。   水三姬那纤细的腰肢轻晃,透明纱裙内若隐若现的肌肤勾.引着几个男子,她回眸一笑:“假若我生病了可怎么办啊?”   店小二想上前讨好,一个巴掌被掌柜的忽到另一边去了,他急忙跟上水三姬的脚步:“我的美人儿,你要是生病了,我会替你请郎中,会给你煎药,还会......还会亲手喂你喝啊。”   水三姬含羞带臊的娇嗔着:“讨厌啦,你好坏,好贴心哦,不过,我真的感觉有些难受哦,我的头好晕哦,掌柜的,快,你快扶我一下。”   说着,水三姬作势要倒,掌柜的火箭的步子‘嗖嗖’的往前冲,将水三姬揽在了怀里。   “哎呦我的美人儿,可心疼死我了,要不要我给你请个郎中啊?”掌柜的都飘飘然了,闻着水三姬的香味儿,陶醉的眯着眼睛。   水三姬软软的贴着他的胸膛,故作难受的扶着额头:“不用啦,掌柜的,可不可以给我开一个上房啊,我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投怀送抱,他自然乐呵。   那张色.色的脸堆满了带着褶子的笑意:“有有有,绝对有啊,我扶你上去休息怎么样啊?”   第五十五章 子时在柴房等你哦   “好啊。”水三姬娇媚的应着,用手帕顺便勾了一下直流口水的店小二。   于是,水三姬和店掌柜的勾肩搭背的朝上楼走了。   手帕飘飘的落在了店小二的脚背上,他拿起来闻了闻,上面有一行字:“子时在柴房等你噢。”   店小二差点幸福的晕厥过去,保守了三十多年童身终于交代出去了。   *   上房。   店掌柜的干脆把水三姬拉到了自己的房里,水三姬晃晃悠悠的跟着倒在了chuang塌上,侧起一面身子,那透明的纱裙滑落在肩头:“掌柜的,我全身乏的很,可不可以帮我把衣裳穿回去啊?”   店掌柜根本挪不开视线了,他舔了舔嘴唇,搓着手:“好啊,美人儿,我来帮你。”   那双咸猪手才搭上去,水三姬勾.人的功夫便施展开来了,她抓住掌柜的手,媚眼如丝的问:“掌柜的,我美么?”   “美,美,太美了,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美人儿。”掌柜的连忙点头巴结。   水三级娇媚一笑,带着他的手摩挲着自己圆润的肩头:“那......我的肌肤滑么?”   “滑,滑,太滑了,简直是让我爱不释手。”掌柜的一边称赞一边摸了摸。   水三姬一点点的凑近店掌柜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软语:“店掌柜的,我有些晕,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靠吧,美人儿。”店掌柜已经被迷晕了,殊不知,今夜便是他的死期。   水三姬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店掌柜肩膀上,突地,脸色骤变,一半的脸蜕化成了腐烂的蛇皮,那妖娆的红唇吐出了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紧接着手掌上‘突地’窜出了尖锐的指甲,十根指甲,甲甲要命,水三姬的眸子仿佛能滴出血来,将十根指甲淬不及防的插.进了店掌柜的后脑勺里。   “啊——”店掌柜瞳孔扩散,嚎叫了一声便呜呼哀哉了。   水三姬干脆用十根指甲划断了掌柜的头颅,两双手捧着津津有味的吸允着。   *   子时。   秋高露浓。   客栈后院的柴房里,店小二美滋滋的躺在木椅子上做自己的美人儿春秋大梦。   水三姬将吸干的掌柜的面皮收藏在了口袋里,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柴房,门,虚掩着,她一只脚踏进去,试探的问:“有人在吗?”   店小二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美人儿,你来了,我在啊,我一直在这等着你呢。”   水三姬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捧住了他的脸,将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插.进了店小二的头颅里。   这个夜里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瘆人的气息激荡在空气中。   血腥味儿布满了客栈,水三姬为了掩人耳目,将这些人全部变成了活死人,没有心脏,没有血液,只是一个个呆愣愣的听她使唤的活死人们。   一切的一切的被水三姬弄得焕然一新,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一般。   募地。   客栈的门被推开......   第五十六章 被撕下来的面皮   禅池竹林被潇竹逆时光的来了一次天寒地冻大逆转。   但,凡事有一利则有一弊。   利则是妲雪体内燃烧的蛇丹被制服,乖乖的与血泪子融合在一起。   弊则是禅池竹林只要逆转一次便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的天寒地冻。   妲雪现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体温,如果再继续在禅池竹林待下去的话一定会适得其反的,于是,潇竹决定带着妲雪来凡间暂且修养一段时间。   丑时。   鸡鸣般的夜缓缓的到来,如一张黑色的墨网一般罩住了整个天空,月影稀疏,星星藏匿,今夜的寂静与往日大相径庭,空气中时不时的传来乌鸦的哀嚎声,公鸡的鸣叫也比平时早。   一向警惕的潇竹察觉到了凡间的异样,但是他现在顾不得什么了,妲雪需要好好的休养,他们在凡间开的上房还没有退掉,所以潇竹决定带着妲雪回龙源客栈。   推开客栈的门,潇竹灵敏的嗅觉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虽然水三姬用法术将客栈恢复如初,但是潇竹的功力深厚,这一点味道还是逃不过他的鼻子的。   客栈的店掌柜和店小二傻呆呆的杵在那里,一个站在账房那里眼神呆滞的看着账本,一个坐在桌子前机械般的擦着桌子。   潇竹蹙眉望着他们,古井似的眸子一抹,客栈的原景立刻展现在他面前,他惊讶的发现店掌柜和店小二们居然是没有皮、没有脸、没有血、没有肉、没有心脏的黑色骨头架子,眼睛一扫而过,柴房内血迹斑斑的痕迹,楼上房间里所住的每一个男子都被吸光了血,像一个画皮人一般安分的躺在了chuang上,而一些女子则是被吸光血后扯下了脸上的那层皮,想必水三姬将来一定用这些面皮来祸害人世间。   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打草惊蛇。   水三姬一定还潜伏在这个客栈内骗人,吸血,既然她想玩,那么潇竹就陪她玩上一玩。   潇竹将妲雪牢牢的抱在怀里,摇手变出来了一个披风盖在了妲雪的身上,他遮住了妲雪的双眼,害怕肮脏之气冲进她的体内勾.出她的蛇丹,毕竟水三姬还在,潇竹不希望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掌柜的,我们前几天开的上房可还在?就是上楼左手边第四间那个。”潇竹故意将房间的位置说的无比清晰,无比响亮。   这一招称作‘引蛇出洞’。   店掌柜的停下来,缓缓抬头,眼神呆滞的望着潇竹,顿了顿,随后傻傻的点了点头。   惊悚不安的气息慢慢的洋溢着,客栈这群人已经被水三姬给控制住了,潇竹每走一步楼梯都显得沉重不安,水三姬在暗,而他们在明,客栈又全是她的活死人,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中计。   殊不知。   水三姬也因打怵潇竹高神的法力而将自己隐藏起来,既然不能武来,那么只能智取。   附化在女儿红酒里的水三姬看着他们转身进了第四间上房,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第五十七章 你竟然敢设计陷害我   黑沉沉的夜将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客栈内。   妲雪一个人被潇竹安置在了房里,替她盖好被子,熄灭了蜡烛后这才安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两个人一墙之隔,潇竹长萧在墙上轻划了几下,黑暗的房内,潇竹静静的坐在桌子的一角,一酒在手,酒如心喉,苦涩难挡,算算日子,怕是几天就要遇到天狗食月了,那一天若发生了变数,那就说明在这世间当真有一个‘宝物’。   *   夜半。   水三姬在看到潇竹和妲雪各回自己的房后这才从女儿红里现身。   “潇竹,你就算法力再强最终看不透我布的*阵,今晚我就要报这一丹之仇,把你的徒弟挫骨扬灰。”水三姬尖锐的指甲‘倏’地伸了出来,为防止出意外,水三姬隔着透视法看了看潇竹的情况,看他早已酩酊大醉在桌上她更加兴奋了,全身上下的报复因子在跳动着,她轻悠悠的飘进了妲雪的房里。   纱幔内,妲雪睡得安稳沉静,蛇丹在体内早已适应,并且和她自己的元丹渐渐融合在了一起,若想取走蛇丹,除非连同妲雪的元丹一起取走,而此做法绝对是会要了妲雪的命。   突然间,妲雪的身体散发出了让水三姬熟悉的光芒,她惊喜不已,是蛇丹。   太好了。   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水三姬撩开纱幔,掌心堆积满满的杀戮之光,毫无防备的直接朝妲雪蛇丹的位置挥了过去。   “啊——”忽地,伴随着水三姬撕心裂肺的痛楚声,纱幔一阵阵绿色的竹光将她狠狠的拍了回去,紧接着,水三姬全身上下布满了黄色的气泡,烧灼着她的全身。   水三姬惊恐的望着自己渐渐消弭的腿脚,心里一慌,糟了,是雄黄之液。   潇竹如此精明谨慎的妖怎会喝的酩酊大醉呢,他早就料到水三姬会半夜来致妲雪于非命,于是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在送妲雪进房的时候在纱幔里布下了一层竹光结界,又在结界的最外面一层吸附上了一层浓烈的雄黄,为的就是防止水三姬伤害妲雪,他故意造成自己喝醉的样子也是为了让水三姬放松警惕,好来一个瓮中之鳖。   “啊——,雄黄,竟然是雄黄,啊,好疼,我的脚,我的脚要被烧化了。”水三姬哀嚎着,那痛苦的哀嚎声几乎冲破了云霄。   只见水三姬在地上翻腾着,下.半.身时而人形时而蛇形,来回不停的变幻着,那刺鼻的雄黄气息弥漫在水三姬的周围,而且还发出了烧灼的‘呲,呲’响声。   须臾间。   潇竹一袭白色长袍轻而易举的从隔墙穿了过来,他握着竹萧背手而站,面色淡然的望着地上即将要消化的水三姬。   “潇竹,你竟然敢设计陷害我。”水三姬咬牙切齿的说,眼底满满的全是仇恨,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潇竹哪是这么好对付的人,今日被他摆了一道,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表忘了收藏昂。   第五十八章 你自己咎由自取   潇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字里行间甚至冰冷:“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说过你若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便会将你挫骨扬灰。”   言出必行是他的原则,既然水三姬顽固不听劝,那,也就不能怪他使手段了。   潇竹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妲雪榻前,生怕狡猾阴险的水三姬会暗中偷袭。   雄黄液迅速的烧灼她的全身,水三姬的双脚早已化成了原形,尾巴溃烂的已经发黑褐色了。   水三姬的眸子也变得乌黑,整张脸忽明忽暗,嘴唇也开始变紫,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力,将内丹分散开来逼迫到将要烧化的蛇尾上,但是仅仅维持了一会儿就徒劳无功了。   水三姬尖锐的指甲嵌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眼睛里满满的坚定:不,我不能就这样被打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话落。   只见水三姬愤命的撑起了残败的身体,双.腿跪在地上,双臂展开冲上,伴随着喉咙里的嘶吼声水三姬的透明纱裙飞扬在头顶,她梳的整齐的发髻也随之裂开,她仰天长啸,内丹迸发,传入手心,水三姬章张开手掌,那变幻的光芒如千丝万缕的线吸着每一个角落。   潇竹震撼一瞬,是吸功*,虽然只练到了三成的功力,但是那力量也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周围的桌椅,烛台,瓷器,包括细小的灰尘全部被水三姬吸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飘在了空中,妲雪的纱幔也被吹起,水三姬发出一阵阵渗人刺耳的狂笑,她面目狰狞,有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感。   糟糕。   水三姬要将潇竹布下的结界吸走,并且连带着要强制性的吸走妲雪体内的内丹。   潇竹心里一惊,立刻将长萧吹起,绿色的幽光和绿色的旋律如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一般冲到了水三姬的掌心,两股子强势的光芒对峙着,如拔河一般,局势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水三姬的内力即将要消失,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性,立刻收回,不与潇竹的萧光对抗,她反手伸向两侧,忽地,窗户一瞬间爆炸开来,只见破窗而入,飞在空中的是几名活男子,水三姬竟然将路边的行人吸了过来,她尖锐的指甲插.进了男子们的头颅,用吸功*一瞬吸光了他们的鲜血,血液流过她的身体,滋润了她的内丹,地上落下了几个轻飘飘的人皮,水三姬稍稍有一些内力了,于是立刻将箭头指向妲雪,趁空之际,水三姬避开了潇竹的防备,掌心的光对准了妲雪。   妲雪柔弱的身体在塌上猛然被抬起,悬空在上方,翻转了好几个来回,水三姬疯狂的笑着:“今夜我要这个雪狐丹碎而亡,哈哈哈哈......”   水三姬混合在一起的肮脏之光直奔妲雪而去,水三姬使出浑身解数来要妲雪的命,潇竹心里惊慌无比,正要将自己的萧幻化时,妲雪的周围竟然出现了一抹奇异之光......   ------   ╭(╯3╰)╮看文愉快   第五十九章 纯阴女子出现   那抹奇异的光芒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但是这个光芒绝对不是妲雪内丹的光芒,妲雪的内丹应该是凌银之光,但是这个光芒完全是五种分散的光芒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好似五行之光。   五行之光:即为金、木、水、火、土。   五种相冲相克的属性是绝对不可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除非有一点,那就是此人是纯阴之人。   纯阴之人,故:阴年丁巳月辛亥日丁未时出生之人。   小妲雪满足了纯阴的所有条件,而且因她是狐妖,体内的纯阴气息比人类的还要重的多,恰是浓浓的四柱纯阴啊。   纯阴之光在万物之间实属强光,一般法术修炼低下的妖,魔,怪,精是无法侵入的。   所以一个区区水三姬根本不成气候。   “纯阴之光?”水三姬大吃一惊,她寻了多年纯阴之人都一直无果,她万万没想到妲雪才是真正的纯阴之妖。   ‘轰’的一道银光将水三姬的吸功*震碎。   水三姬一个失控差点震碎了内丹,此地不宜久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先保住命,恢复功力再说吧。   说着,水三姬从肚脐释放出了一股子蛇雾,遮掩了潇竹的视线,尾巴一扫整个人消失了。   潇竹将结界散开,担忧的坐在塌前,望着苍白憔悴的妲雪,想伸过去摸摸她的脸颊却没有那个勇气,一双手擎在半空,心被紧紧的揪在一起。   “雪儿,你知不知道你是纯阴之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潇竹喃喃自语,俊容上浮现了丝丝愁云。   *   望石山。   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已经干裂,萎缩,它木体内冤魂在里面抓狂的想要冲出来,水三姬一股子作力逃到了老槐树这里,她拖着残败的身子‘倏’地钻进了老槐树体内。   “水三姬,居然是你,千年来你把我锁在槐树里,让我投胎投不得,飞魂飞不得,你今天又想干什么?”槐树里的冤魂声音嘶哑的吼着,因双手双脚被锁上了只能苦苦的挣扎。   水三姬靠在树干上,嘴角勾起了一抹仇恨的块感之笑:“锁你千年又怎样?我恨不能让你灰飞烟灭,我恨你,恨你,恨你,我这辈子都会恨你,都会关着你,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那个冤魂嘲讽的笑出声:“水三姬,你记住,你这辈子都不配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恋,你不配,永远也不配,我希望你活千万年,亿万年,这样你就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哈哈哈哈......”   水三姬恼羞成怒:“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今天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说着,水三姬将吸功*搬了出来,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冤魂拼命的吸取着,冤魂的体内已经存了千年的冤气,这对水三姬的修炼康复可是很有帮助的。   “你这辈子只能为我付出,只能为我丧命,只能为我魂散,我要让你看看在这个人世间究竟有没有一个男子真心真意的对待我,我就不信这个世间还有比你更薄情的男子。”水三姬一掌将冤魂打散,只留给了他一个魄,她莽撞的冲出了老槐树的树上朝一个地方冲了过去......   ------   第六十章 美人儿我带你回家   “钱公子,钱公子您可得慢点,下次再来玩儿啊。”热闹非凡的怡红院门口,一个男子穿着华丽的枣红色上好丝绸大袍,昂贵的羊脂玉发簪歪歪斜斜的插在了发髻上,一双黑色缎靴,腰间挂了一个传家宝玉佩,他那横七竖八的脸上全是一层层的厚肉,几乎一甩就能甩出荤油来。   他名钱大权,是这个县城的一方恶霸,仗着家里钱权两势专门欺负弱势群体,*良家妇女,酗酒,嫖.妓,吸大烟,赌博样样精通,今晚在醉仙楼喝完酒以后又se心大起的来怡红院寻乐子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而他的左手右臂上却挎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这两个女子是怡红院的头牌,也是钱大权的常客。   “小美人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常来看你们的,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啊,来,让爷再摸一摸。”钱大权一副se油横流的模样,一双胖胖的咸猪手朝一个女子的衣襟里伸了过去。   *   怡红院的香房内。   一个个都上演着活se生香的一幕,女子羞人的shen.yin声,男子奋力的粗喘声全部被隐形的水三姬看在眼里。   “狗东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水三姬的眼底满满的全部都是对男子的厌恶,她猛地扑了过去,在贴近男子的时候立刻将尖锐的指甲和长长的牙齿露了出来,对着男子的脖子准确无误地的咬了下去。   那个男子连尖叫声都没有便一命呜呼了,而塌上的女子则被水三姬弄了忘迷.药,方才所发生的一幕全部忘记了。   她又吸光了怡红院所有男子的血,养精蓄锐后的她飞出了怡红院,无意间看到了长桥下扶墙站不稳的钱大权。   她心里暗想:这么多男子,真是一个好机会,看来今晚的阳血够了。   水三姬幻化成了妖娆的女子,步步生莲的凑近了他们,一声声让人心碎的哭泣声发出,钱大权闻声回头,一见妩媚漂亮的水三姬,心动不已,赶紧上前讨好着:“美人儿,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   水三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面前的男子就是县城鼎鼎有名的钱家公子,她猛然心生一计,那个妲雪是纯阴之妖,若是在纯阴日那晚吸了她的血,用她来修炼吸功*的话绝对会更上一层楼啊,她望着钱大权,冷哼一声:算你走了狗屎运,为了我的九成吸功*先饶你一命。   “人家不小心迷路了,好着急呢。”那小声儿甜的,那小腰儿扭的,那小眼神电的,把钱大权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钱大权搓着手心,流着口水说:“迷路了?那美人儿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要不你跟我回家住一晚,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家怎么样啊?”   水三姬自然是乐不得的,她欲拒还羞:“那水三姬就多谢钱大公子了。”   “美人儿居然认得我,看来有眼光。”钱大权十分臭屁的说着,然后那个咸猪手揽着她的细腰:“人美,名字也美,美人儿,我带你回家。”   *   而此时。   荒郊的树林处,一男一女僵持不下的望着对方......   第六十一章 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   深林阴风阵阵,潇竹一袭云玄竹纹清白袍,他挡住粉衣女子的去路:“我让巧鸟带给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巧鸟是空灵之鸟,通人性,通人语,十分的忠诚,方才潇竹召唤来了巧鸟让它传递一句话给粉衣女子。   “听到了。”粉衣女子迷恋的望着潇洒的潇竹,心里划过一丝丝忧伤。   潇竹冰冷孤傲的眼睛洒向龙源客栈的方向,眉心泛着愁云,他摊开手掌:“把我让你带的东西给我。”   粉衣女子面若桃花的脸上偏偏生出一层寒意来,她倔强的别过头去:“忘带了。”   闻言。   一向沉静稳重的潇竹面容紧绷,出口冷言冷语,带着一丝丝不悦:“什么?忘带了?我让巧鸟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从来不曾有过粗心大意的时候。”   瑶儿激动的绕到潇竹面前,望着面前这个让她倾倒芳心的男子,一时间心窝那里好像塌进去了一块儿:“潇竹,你管我要丹药是为了救你收的那个徒弟是不是?”   “没错!”潇竹并没有矢口否认:“瑶儿听话,别闹了,你一定把丹药带来了,快给我,我还要赶回去救她。”   夜,好安静,瑶儿甚至能听清楚潇竹急促的呼吸声,他就这么在乎他的那个小徒弟么?   那个雪狐绝非异类,若潇竹继续跟她在一起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按理说潇竹应该......   瑶儿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颗金黄色的丹药,她缓缓地说:“服用丹药之前,先割破她手指上的劳宫xue,然后再让她服用丹药。”   潇竹犹豫了片刻,仿佛在思量着瑶儿话中的真假。   瑶儿紧张不已,立即将丹药收回:“你居然不信我?我还能去害她不成?”   “拿来。”潇竹淡淡开口:“我没有不信你,谢谢你瑶儿,这件事希望你替我保密。”   “好。”瑶儿应允,她情不自禁的拉住潇竹的衣袖:“潇竹,你何时回去?”   潇竹的眼睛看着瑶儿的手,示意她松开自己:“再议!”   未等瑶儿回话,潇竹便急不可耐的飞回了龙源客栈。   瑶儿的浅浅的笑着:雪狐,你我虽无仇,但我绝不能让你毁了潇竹。   *   龙源客栈。   妲雪周身的纯阴之光早已慢慢的褪去,潇竹取出一把小刀,拿过妲雪的手找到了劳宫xue割了下去,鲜红色的血液一点点涌出。   血出丹进。   潇竹将丹药试图塞进妲雪的嘴巴里,但是妲雪现在昏迷不醒那颗丹药根本无法送服进去。   时间紧促,潇竹焦躁中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他犹豫万分,想了想,妲雪以前说他俩是公母,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好吧,那就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吧。   “妲雪,不要怪为师逾距,为师也是为了救你一命。”潇竹自言自语,有些紧张,他迈开步子坐在塌前,他凝着浑然不知的妲雪,终于鼓起了勇气......   ------   第六十二章 立即除去血泪子   潇竹将丹药含在自己的嘴里,俯下身,发丝掠过妲雪的脸颊,凉凉的嘴唇触在了妲雪干裂的唇上,那一瞬间,潇竹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张开了,仿佛挥着小爪子在跳跃,血液湍急的流动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两人的唇瓣儿上蔓延着,电流丝丝划过潇竹的身体,唇瓣间绿色的竹光连成丝线将丹药运送到了妲雪的嘴里,只听到细微的吞咽声,潇竹这才放下心来,那颗丹药终于被她服下了。   殊不知。   丹药前一秒化入口中,后一秒妲雪手指上的鲜血迅速凝成了一颗成熟的血泪子冲上了云霄......   *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天庭瑶池家。   静谧的瑶池里,‘噗通’一声,一颗血泪子投进了瑶池内,一瞬间,整个天庭都变幻着血红色,如同一个鲜红的蜘蛛网一样,而纯净的瑶池也被血泪子染的污秽不堪。   把守的天兵天将一见天有异象,对视一眼,立即前去禀告王母。   七仙女中的皂衣仙女刚刚从王母的房里出来一见神色慌张的天兵天将立刻上前询问:“不知二位天将这么晚前来是找王母有事吗?”   其中一位天将双手抱拳:“见过皂衣仙女,瑶池那边出问题了,所以我们前来禀告王母。”   瑶池?   又是瑶池。   皂衣仙女自知瑶池的重要性,一分也不敢耽搁,欲要入睡的王母被吵醒,听到瑶池有异样时困意一扫而光,临时召集了所有的天神仙人前来瑶池一观。   太上老君睡眼惺忪的望了一眼,弹了弹手中的拂尘说:“如此看来,禅池内的异物还是上次突袭的血泪子,只是这一次这颗血泪子已然养成了啊。”   众仙纷纷点头。   王母眯起凤眸:“那该如何是好?”   瑶池仙姬一袭素衣,望着被毁坏的瑶池缓缓道来:“王母,瑶儿有话要讲,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母自来喜爱瑶池仙姬,她投去一笑:“瑶儿但讲无妨。”   瑶池仙姬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王母,血泪子乃当下祸端,上次谛听测听时也说过,这颗血泪子来自凡间雪狐妖体内,若血泪子养成一定会对六界于不利,不如在不幸未发生之前将她解决掉。”   “瑶儿,你是说?”王母蹙起秀眉,试探性的问。   瑶池仙姬坚定的点了点头:“王母明鉴。”   “众仙如何看?”王母环视了一圈,询问道。   “瑶池仙子此话有理啊。”托塔天王李靖认同的点点头。   王母思索了片刻,随后与众仙的意见一拍即合:“也好,为了我六界的安生,明日我派二郎神和托塔天王下凡收妖,瑶儿,你是否知道上竹仙尊的下落?可否能寻他回来?”   瑶池仙姬一听‘上竹仙尊’,心花怒放的喜悦溢于言表:“王母,请派瑶儿与两位天王一起下凡,我自有办法将上竹仙尊寻回来。”   烟涛微渺,凡雪陨灭。   血泪子将引起六界的一次大动荡啊。   *   龙源客栈。   公鸡鸣起,天蒙蒙亮。   昏睡一晚的妲雪缓缓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她身边的潇竹,水墨的长发,绝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羊脂的肌肤,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傲气息都让妲雪心里一动。   她缓缓起身,往后一挪,靠在了塌后,她轻轻推了推他:“师父,师父。”   ------   PS:   蚊子认识好多神仙噢╭(╯3╰)╮   第六十三章 师父再不醒我就捏断你的竹子   “师父,醒醒,再不醒我就捏断你的竹子。”妲雪笑的贼兮兮,双手偷偷摸摸的朝潇竹衣袍内伸去。   千钧一发之际,潇竹‘倏’地睁开眼,一双手握住了妲雪作恶多端的小手,看她神采奕奕的能继续调皮,能继续说笑,潇竹不由得心情大好:“一醒来就捉弄为师,早知道不救你了。”   妲雪惊讶的长大嘴巴,大的足足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然后给了他一个浓浓的鄙视的表情:“师父,你可真缺德,过了河就拆桥,那你把我治死吧。”   说着,妲雪往塌上四仰八叉的一躺,装成了一个挺尸,得瑟的翘着小二郎腿,还将小脚丫儿往潇竹的竹子上一搭:“师父啊,你的竹子是不是还没睡醒呢?怎么不见它抬头跟我问好呢?”   妲雪,你确定如果它跟你问好你能承受的住?   潇竹的脸浮起一片红云,他的这个牛虻无下限的小徒弟可怎么办好哟?   “妲雪,把脚拿下去。”潇竹紧绷着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竹子抬头弄得尴尬。   妲雪晃动着脚尖儿,脑袋枕在胳膊下面,眸子一亮,一时兴起:“我不,师父你带我出去玩吧。”   “现在还不行,水三姬随时都可能要你的命,更何况你的元气大伤,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潇竹果断的拒绝了,依水三姬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妲雪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儿,瘪着嘴:“师父,你总是逗我玩儿,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怕那个臭蛇?哼,就知道欺负我,不就比我多长了一个竹子麽。”   妲雪,真的应该送你去上私塾了,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呢?而且,她如此说话实在是有伤大雅。   “妲雪啊,女孩子说话要矜持,你总这么说话是会让人笑话的。”潇竹尽量把话说得婉转动听,尽量不伤害妲雪的自尊心。   但,潇竹淋漓尽致的自作多情让妲雪彻底无视:“师父,你可别瞧不起我,你比我多长了一根竹子,但是我还比你多长了两个馒头呢,更何况我不是女的,我是母的,特纯。”说着,妲雪还顺便挺了挺自己的两个馒头。   潇竹尴尬的轻咳一声,实在是不忍直视了,现在和她说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一根弦儿还未消化,妲雪忽然跳了起来,一个小飞毛腿差点扫到潇竹的竹子,她离潇竹好近好近,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师父,你是怎么把我救活的?”   潇竹暂时还不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妲雪,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潇竹猛然想起来昨晚那个意外的wen,他心跳加速,脸有些热,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从一位高人手里得了一颗丹药给你服用了。”   “噢。”小妲雪简单的答应着,卷了卷发丝。   诶?   等等。   不对劲儿。   她昨晚昏迷不醒,师父是怎么给她喂丹药的?   难道是......   小妲雪有些明白了,她定定的望着潇竹,时而羞涩,时而惊讶,时而欲拒还迎,时而欲言又止。   “你这是什么表情?”潇竹略有些心虚的问。   妲雪摇晃着指尖,指了指自己的唇,又指了指他的唇,挑挑小秀眉挑.逗着问:“师父,你不会是用嘴喂的我吧?”   ------   ╭(╯3╰)╮耐你们   第六十四章 师父你的礼呢?   “......”潇竹哑口无言。   妲雪夸张的‘哈’了一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哇塞,师父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我。”   “雪儿,休得胡言,为师是为了救你性命,当时的情况为师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潇竹一个劲儿的解释,但在妲雪的心里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   妲雪觉得有趣,于是拿出了孔老夫子的作为:“师父,你的礼呢?你经常教导徒儿非礼勿视,但师父你连视都没视直接亲了。”   “雪儿......”潇竹严厉的唤她。   妲雪捂着樱桃小嘴‘咯咯’的笑:“哟,师父,亲了我果然不一样啊,叫我叫的那么亲热,师父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如果自恋是一种病的话,估计妲雪早就成神经病了。   “哎,看来那盘红烧狮子头为师又要送出去了。”潇竹转移话题,佯装出一副可惜的表情,一提美食要送人,气的妲雪直蹦高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塌上冲到了潇竹身边。   她拖着长长的透明白色玉丝裙幅,空气里流淌着她幽韵的香味儿,那水蒙蒙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口水吞了又吞,说话快的跟收割机似的:“师父,子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师父你这样的做法纯属浪费,败家。”   “为师是送人,又不是扔掉,何谈浪费?”潇竹敛着坏坏的笑容,两道英俊的剑眉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好似天境中皎洁的上弦月。   妲雪涨红的小脸儿如春天的桃花,三千青丝用丝带束起,头插一支冰凌步摇,一缕青丝倾斜在xiong前,她抿了抿樱桃小唇,那双似水的美眸闪过一丝狡黠。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潇竹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股凉风袭来,妲雪觉得衣襟里一空,再一抬头,潇竹的指尖上晃着她想扯下来威胁他的红色小肚兜:“为师还是把准备送给猪吃的狮子头拿来给你补补脑袋吧。”   嗷呜。   臭竹子,敢低估我的智商!   “诶,师父,等等我啊,我要吃狮子头。”小妲雪一踏出门口就觉得xiong前紧巴巴的,低头一看,原来潇竹又用法术给那小肚兜带回了妲雪的身上:“嗷呜,师父好讨厌。”   水三姬的离去让客栈的血腥味儿渐渐褪去,店小二和店掌柜的却还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潇竹抬眼隔门望去。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妖气尽去,气万里凝。   莫非是......   潇竹捏紧长萧,寸寸愁肠,盈盈忧思,残卷渐近渐无穷,迢迢不断似飞雪。   “雪儿,我们回竹林。”潇竹凝眉低吼,迅速拽着妲雪,置在怀中,两脚腾空,飞向云端,横扫树林,花草摆动,速度惊为天人,风在二人耳畔呼啸而过。   千里之外,厚厚的云层低低的降落,将翠绿环绕的竹林笼罩起来,半壁见仙道,空中闻危气,整片天空仙气环绕,一泄汪洋,潜仙腾渊,百兽震煌,风尘翕张,瑶池仙姬一袭仙衣缓缓*横拦在潇竹二人面前......   ------   第六十五章 师父你究竟是谁?(上架通知)   云青青兮欲雨,水澶澶溪声烟。   瑶池仙姬柳眉凤眼,翠衣薄纱,步步生莲,脚下的白云化作泡沫,她望着潇竹怀里的妲雪,心里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他忘记自己身份了么?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抱着一个女子。   竹林至此还被封在冰天雪地之中,潇竹念起口诀,衣袂飞起,指尖淡绿色的光芒慢慢凝聚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透,那光芒如飘渺的烟雾,潇竹灵力一转,手腕一翻,冰封的竹林一边缓缓的长起了一座温暖的小竹屋,他的双手慢慢推开,光芒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潇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内力有些好转的妲雪,将她抱着放在了竹屋阁窗旁的木椅上,怕她冰冷还特意变出了一个貂绒的小坐垫。   “你对她竟然这般好?”瑶池仙姬一言一语中满满的醋意。   潇竹对她的无理取闹置若罔闻,淡淡地问:“你们前来有何事情?”   方才,在龙源客栈潇竹就观察到了异象,再加之今日瑶池仙姬穿着仙服,所以对于来意,潇竹也猜测的*不离十了。   瑶池仙姬一双凤眸略带敌意的扫了一眼美若天仙的妲雪,冷声呛语:“昨晚血泪子已冲上天庭,毁坏了瑶池,王母下令,今日让托塔天王等人前来收了这只狐妖。”   ‘轰’的一声雷鸣闪电击碎了潇竹沉稳的冷静。   他犀利的眸子如一把冰箭一般‘嗖’的瞄向瑶池仙姬,萧萧肃肃的冷傲气质让瑶池仙姬猛然颤抖了一下:“那晚你让我割破妲雪的手指,就是为了今日让天兵天将来捉她回去?”   瑶池仙姬唇瓣儿微开,浓浓的冷哼声溢出,她一挥衣袖,从远至近,腾云驾雾飘来了几百天兵天将,前面领头的是面容威严的托塔天王和严肃清冷的二郎神将。   仙尘飞扬,气贯长虹,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妲雪‘倏’地抬眸,望着面前仙袂飘飘的瑶池仙姬和众仙,心里一慌,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她纤细的玉甲抠在手心里,寒意阵阵袭来。   竹屋外。   托塔天王和二郎神见到潇竹,恭敬不已,严肃尊礼,双手抱拳,对潇竹参拜:“小仙参见......”   闻言,妲雪那双明净水波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涟漪,款步姗姗来到潇竹面前,肤光胜雪,红唇微抖,秀眉紧蹙:“师父,你究竟是谁?”   ————————上架通知————————   亲爱的萌妞儿们:   明日本文就要上架了,首更五万字。   首先,感谢我亲爱的编辑大人安眠君对我的鼓励,推荐和支持,给她一个熊抱吧。   再先,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萌妞儿们,我爱你们,给你们一个香唇吧。   首订呢,对蚊子非常非常的重要,你们这么善良,这么可爱一定不会让我性命堪忧的哈。   祝大家看文愉快,我们明日再见,蚊子滚鸟。   第六十六章 参见上竹仙尊   二郎神神君仪容清俊,斩魔剑在手,他默念仙诀,剑出鞘,旋在空,杨戬声音肃冷:“大胆狐妖,休得无礼,在你面前的乃是上竹仙尊。”   潇竹冷气冲天,一双俊容结满冰霜,冷冷的扫着杨戬:“二郎神,把剑收回去。”   “仙尊,王母让我们将她收服。”二郎神的斩魔剑在空中‘嗤,嗤’的发出准备战斗的声响。   “收回去!”潇竹声调没变,语气里却夹带着浓浓的不悦,令人闻风丧胆。   剑入鞘中,二郎神手握斩魔剑退到了一边。   上竹仙尊——乃天界南天上仙,与仙界众仙女之首的西王母并称。   妲雪受伤的表情让潇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世间本就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妲雪的出现是他的意外,是他的惊喜,他本想等所有事情全解决完以后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却因她体内的血泪子将这一切的计划全部打破。   “原来......你是神仙。”妲雪淡淡的语调说不出的复杂,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潇竹心里愈发的难过。   一瞬间,潇竹天旋地转的变幻,一袭仙风道骨的白色仙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竹纹的镶边,腰系玉带,一双宛如星河的眸子勾人魂魄,俊美绝伦头发以竹簪束起,天边卷云渐收,淡天琉璃,他孤傲的身影如冰雪霜姿。   他是那么的耀眼。   她是那么的卑微。   妲雪一笑,笑的那么的苦涩,她恭敬的颔首:“狐妖妲雪拜见上竹仙尊。”   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生分,疏离,敬而远之。   “雪儿......”潇竹全身上下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淡淡翠绿竹光,但他强装淡然的面容上丝毫掩盖不住眉宇间丝丝云游的心痛感。   望着妲雪渐渐后退的步伐,微微摇头的失望,嘴角勾起的苦笑和那眼底的陌生,潇竹竟然有些慌了,突然间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   现在天兵天将的到来,一定会让妲雪误会是他带来追捕她的。   结茅依翠微,伐木开朦胧。   妲雪白希的小脸儿上布着浅浅的光晕,峨眉粉黛,忧雾隐隐,她仰起头望着天空,阳光那么的刺眼,隐尽苦涩,妲雪微微欠身,语气里皆是淡薄之情:“呵......上竹仙尊您还是称我为狐妖吧。”   她是妖,是一个偷取蛇胆来增加一千年功力并且化成人形的狐妖。   他是仙,是一个高贵冷傲,优雅尊贵,叱咤在风云间的上竹仙尊。   “雪儿,你本仙的徒弟。”她不是狐妖,她是跟在他后面转悠的小机灵鬼,是每天缠着他要狮子头的小贪吃鬼,是时不时要捏断他竹子的小se鬼,但是,她那纯真快乐的笑容忽然间消失不见了,她的冷笑刺痛了他的心,迷砂了他的眼,冷凝了他的血。   妲雪稍稍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在潇竹眼里仿佛后退了一万步,离他竟然仿佛有天地之远,后面是冰天雪地的雪山,妲雪一袭白色的素衣,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腰间,纯洁的瞳孔里满是淡然的落寂,她自嘲的勾唇:“妲雪......高攀不起。”   那句‘高攀不起’带着强压的颤抖。   一妖一仙。   差距怎是一般的大?他们之间恐怕隔着一条漫无天际的银河吧。   她真的是高攀不起,曾经,她以为他也是妖,他们是同类,他们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在这片竹林里,哪怕不修炼成仙,哪怕法术一直停留在原地,哪怕一直都这么的平凡,生活几千年,几万年。   现在,呵,那是可望不可及的。   一个淡然的转身,一头飘逸的发丝迎风吹过,淡淡的幽韵香味儿袭卷了潇竹的鼻息。   倏地。   潇竹痛苦万分的俯下身子,双腿单膝‘砰’的跪在了地面上,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心窝处,全身上下似是蚀骨般的疼痛,额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那展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上面还流动着丝丝红色的筋脉,如千万条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经脉。   “上竹仙尊,你怎么了?”   “上竹仙尊......”   众仙纷纷担忧的询问,潇竹一向法力深厚,怎会有如此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痛楚?   妲雪心里暗惊,忽地回过头,两两相望,一缕情,映眼底,缠心间。   她望着他,眼底盛着担忧。   他望着她,眼底盛着心痛。   瑶池仙姬将两个人的眼神互动全部看在了眼底,心里划过浓浓的醋意和嫉妒,潇竹何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神情?   “上竹仙尊......”瑶池仙姬刻意挡在了两人之间:“你还好吧?我来扶你。”   说着,瑶池仙姬朝潇竹递出一只手,潇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表情与方才看妲雪的神情截然不同,瑶池仙姬的心狠狠的一揪,潇竹握住长萧,抵在地上,一手持萧,一边奋力的站了起来,他闭了闭眼,长袖一挥:“你们都回去。”   二郎神君上前反驳:“仙尊,我们是奉王母之命前来收妖。”   收妖?   “呵......”潇竹冷笑一声,眼神扫向二郎神君杨戬:“妲雪她可残害生灵了?”   二郎神君语塞:“这......没有。”   潇竹继续问:“妲雪她可掌控妖魔两界了?”   二郎神君皱眉:“这......也没有。”   潇竹抬高音量:“那,妲雪是否触犯天条了?”   二郎神君望了一眼众瑶池仙姬:“好像......也没有。”   妲雪不是天庭之人,也没有残害生灵,只是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幸福快乐小妖,今日却引来天兵天将来收她,潇竹的怒火在心口窜动。   瑶池仙姬见二郎神君败下阵来,恨恨的瞪了妲雪一眼,上前说道:“上竹仙尊,妲雪体内有一已养成的血泪子,你应该知道血泪子亦可成仙,亦可成魔,若不尽早下手除掉将来必定是一个祸端。”   瑶池仙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字字针对妲雪,句句想致妲雪于死命。   潇竹轻掀眼皮:“那便让她成仙吧。”   “什么?”瑶池仙姬惊讶的大呼,但一触到潇竹冷飕飕的眼神,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语气里浓浓的鄙夷和不满:“她怎么可能成仙?”   “怎么?”潇竹反问。   “她不配!”瑶池仙姬情绪激动的说。   潇竹走近她,那双眸子冰着她,话一出口带着淡淡的嘲讽,让瑶池仙姬顿时面红耳赤:“你配?瑶池仙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晚你是故意让我放她血的,你为的就是让血泪子冲进瑶池,让王母动怒,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妲雪并且让我回天庭,对吗?”   瑶池仙姬透明的小心思全部被潇竹挖了出来,她尴尬的想咬舌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倔强的狡辩:“上竹仙尊,王母交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也可以将功补过了,现在你没有必要在这一片竹林生活了,赶紧化身仙身跟我们回去吧,至于那个狐妖,为了六界的生灵还是除掉吧。”   她的心闷闷的,潇竹从未生疏的叫过她‘瑶池仙子’,每次都是叫她‘瑶儿’,现在潇竹对她这么冷淡,全部都是因为妲雪那个狐妖,所以她一定要除掉。   “瑶池仙子,我是上仙,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潇竹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将自己‘上仙’的身份拿出来压制她。   想伤害妲雪,他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上竹......”瑶池急急的唤着。   潇竹不置可否,径直走到妲雪面前,他以一种保护着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阳光折射在他俊美无比的面容上,他环绕了一圈天兵天将:“你们先回去,今日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许动她一根汗毛。”   “上竹仙尊,这万万使不得啊,王母之命不可违抗啊。”太上老君手拿坲尘一步步来到潇竹面前,平日里他们二人的关系不错,所以太上老君的奉劝想必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潇竹警惕性的眼神儿让太上老君愣了一下,这个小狐妖究竟有何本事竟让潇竹如此维护她?   “老君,我自然是知道王母之命不可违抗,但是这件事太过仓促,完全没有调查清楚就下凡捉她,简直有损仙家的颜面。”潇竹说的铿锵有力,这西王母绝对是受了瑶池仙姬的蛊惑。   “可是......”太上老君犹豫的说着。   “没什么可是,你们先回去,过几日我自会向王母交代。”潇竹霸道的打断了太上老君的话。   太上老君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悄悄在他耳边说:“你个小兔崽子,我这一大把年岁还得让你抻跺。”   “改日上门赔罪。”潇竹悄悄的说,这个老顽童,潇竹还是很喜欢的,平日里在天宫二人经常饮酒聊天。   太上老君可爱的哼了一声:“赔罪就免了,等回了天庭陪我杀几盘。”   潇竹点点头。   下棋可是太上老君在天庭唯一的乐趣啊。   “好了好了,上竹仙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自有他的打算,我们都回吧。”太上老君一心想帮助潇竹。   “不行!”瑶池仙姬跳出来反对:“今日必须处死这个狐妖,王母之命不可违。”   妲雪轻咬下唇,这个仙子对自己的敌意实在是太深太深了,难道自己得罪过她吗?   她究竟犯下了何错?血泪子是何物?为何偏偏要置她于死地呢?   “王母之命不可违,难道我本仙的命令就可违?”潇竹呛声呛语,冷冷的看着处处与他作对的瑶池仙姬。   “......”瑶池仙姬哑口无言,潇竹的仙位也是很大的啊。   看他有些温怒,瑶池放下架子,凑上前:“上竹仙尊,瑶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不好违抗王母的命令,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   “怎么理解?”潇竹冷声问道。   如果他们所谓的‘理解’就是要妲雪的命,逼迫他抛弃妲雪回天庭,那么他宁可做一回不仁不义之仙,不去理解他们。   瑶池仙姬自知潇竹倔强冷傲的性子,所以现在不能同他剑拔弩张的对着干,只好先安抚他将他弄回天庭去,只要潇竹一见了王母,那么到那时什么事都好办了。   “上竹仙尊,既然你有心保护狐......你徒弟,那么我们自然也不敢违抗你,瑶儿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知上竹仙尊可否愿意一听?”瑶池仙姬语气放的又肉又弱,安抚着潇竹的情绪。   “讲。”惜字如金的潇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瑶池仙姬忍住内心的痛,道:“上竹仙尊,若我们这样回去王母定会怪罪下来,这样一来,不仅拖累了众仙而且还会将你徒弟陷入更危险的境界,不如你跟我们一同回天庭,你跟王母说清楚,让王母放过你的徒弟。”   众仙附和着瑶池仙姬:“恩,仙子此话有理啊。”   潇竹的思绪飞快的转着,在细细的思量着此方法是否能保全妲雪,他望着眼底里有些恐惧却故作坚强的妲雪,心里某一处仿佛塌了进去,那么深那么闷。   “好,本仙答应随你们回去。”潇竹下了决定,这个决定下的好艰难,一来他回天庭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二来则是将妲雪一人放在竹林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瑶池仙姬松了一口气,眼底划过一抹胜利之色。   竹屋上鸟儿鸣叫,花儿摆动着小脸,草儿伸展着懒腰。   潇竹转过身来与妲雪对视,瑶池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见潇竹因照顾妲雪的身高,所以微微的俯视着她,那眼神含着沫沫的柔情,配着碧草蓝天,阳光白云,两个人如镶嵌在金丝画框里一般,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般配和唯美,瑶池仙姬浓浓的嫉妒感又开始腾然而生。   “雪儿,可否随我进竹屋谈一谈?”潇竹想去牵她的手,但是众仙都在,他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妲雪淡淡的凝着他:“上竹仙尊找我何事?”   “雪儿......”潇竹有些生气的唤她:“叫师父。”   “妲雪不敢。”妲雪那小模样明显就是耍性子,扭脾气。   潇竹气愤了,真想上去捏捏她挺秀的小鼻子,然后再揍一揍她的小屁.屁,巧鸟鸣叫了三声,潇竹望了一眼天空,雷公电母在云朵上等候多时,顾不得什么,潇竹抓着妲雪的手就钻进了竹屋,并且用障眼法将窗子包裹了一层隔纱,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的人却能够看到外面。   “雪儿,你听我解释。”不管是特意的谎言还是善意的谎言,终究还是欺骗了她。   妲雪离他好远好远,静静的看着他:“小妖多谢仙尊救命之恩。”   “雪儿,你听为师说,为师来到这片竹林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潇竹真诚的说,他的上竹仙尊之位之所以如此叱咤风云,撼动不摇,不可小觑是有原因的。   他经历了凡身,妖身,仙身。   三大精华齐聚一起,天地间将会赐予他无穷的力量。   妲雪抿着唇,那双赤色的眸子水蒙蒙的巴巴的望着他,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妲雪就会自然而然的倾泻出自己的软弱来:“那些神仙为什么要来抓我?我做错了什么?”   单纯的小雪狐,竟然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一来更让潇竹心疼了,他慢慢的走近她,既然她不想靠近他,那么就由他来靠近她吧。   他一双素手摸了摸妲雪柔软的发丝:“雪儿,你的体内有一个血泪子,这个血泪子能够让你成为魔,天界害怕日后你生灵涂炭所以才来抓你的。”   妲雪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大约有些明白了,仙魔本就是对立的。   “不过,你不要怕,为师会保护你的,为师现在要随他们回天庭一趟,雪儿,在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要擅自回千年雪山,也不要自己溜去凡间玩,你就乖乖的呆在这片竹林,等为师回来,知道吗?”潇竹千叮咛万嘱咐,平日里他经常牵着她,带着她,第一次将她独自扔这么久说不担心是假的。   妲雪的两根手指缠啊缠啊,绕啊绕啊,最终,勉强的点点头,她也怕,她才化成人形,再加上她法术浅薄,她怕遇到比她厉害的妖怪。   竹屋外。   瑶池仙姬来回的踱步,心里焦急的想:他们究竟在干什么,竟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她越想越不舒服,准备破界而入。   太上老君将坲尘拦在她面前:“我说仙子啊,你还是别进去凑热闹了,小心惹恼了上竹仙尊。”   一句话让瑶池仙姬退而止步。   *   心有千千结,妲雪的小疙瘩苦了自己的心,她本就是藏不住情绪,藏不住话的人:“你是神仙为什么要在这片竹林里生活?为什么会跟竹子精们在一起?”   “......”潇竹有些语塞了,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雪儿,来日方长,有机会我自会告诉你,现在我要马上回天庭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潇竹一挥仙袍,结界自破,众仙早已腾起云雾,潇竹一飘而上脚踩白云,妲雪心里一空,酸涩感涌出,她扒着窗子的木栏,望着渐渐飘远的潇竹。   孤竹倚青宵,一经去无穷。   “师父,雪儿等你......”   *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瑶池宫。   琉璃柱旁,几枝弯弯曲曲的珊瑚树摇曳在半空中,上面绽放着奇光异彩,一颗一颗的红豆子如玛瑙一般坠在上面,幽绿的叶子陪着鲜红夺目的红豆子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异感,瑶池七大仙女纷纷一袭各自颜色彩衣,手捧一杯仙酿等待西王母的吩咐。   西王母一袭金丝璀璨的仙袍,稳稳的坐在鎏金仙椅上,发髻上是金丝凤凰,金凤凰的眼睛是绿幽灵制成的,里面参杂着五行之元素,阴阳之精华,大可以与观音菩萨玉净瓶内的仙草媲美啊。   “上竹仙尊,你先将七仙女杯中的仙酿饮了吧,你在凡间沾染了太多的晦气。”潇竹的回归,西王母是很欣慰的,众仙之中,西王母一直对潇竹青睐有加。   “是,王母。”潇竹应允。   七仙女乃是天界中玉帝的七个女儿,她们一身仙气,美丽动人,听从王母,仙浴潭是她们的仙池,她们经常在那里沐浴清幽,她们的名字分别为:天寿,天阳,天荣,天昌,天显,天庆,天羽。   七个名字意义各不同,每一个人的仙酿都有着不同的仙法,仙力,仙称,仙宫。   自然,她们每个人手中的仙酿也各为其名,只要是下凡时间过长的仙者回来一定去要饮七仙女仙酿,来去除晦气,回归天庭。   潇竹仙风道骨,云步生辉,一袭仙袍首先迈到红衣天寿仙子面前,红衣天寿仙子一袭红色仙女裙,恭敬的将仙酿递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请您饮用。”   七杯仙酿,杯杯空空,潇竹幽绿的翠竹之光俞来俞清透,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青竹香气,发髻的玉竹慢慢养成,腰间的玉带也爬出了竹纹的纹路,长萧冰凉透感,鸟儿欢乐的鸣叫,蝴蝶愉悦的飞舞,珊瑚树上的红豆子愈加娇艳,透绿的竹印清晰的印在仙冠上。   “上竹仙尊,现如今你的任务已然完成,你也该回归仙界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西王母一言一语透着对潇竹的喜爱和可惜思念之情,当年若不是潇竹犯了大忌讳,西王母是万万不舍将潇竹逐下仙界的。   其实,西王母也是偏袒他的,其他的仙者若是犯了那样的大错早已除去仙籍身份或者将其打入锁仙宫了,而西王母只是让潇竹下凡结合前世的凡体在竹林清修,装妖,查一查六界纷纷想寻的宝物在哪。   “上竹多谢西王母。”潇竹颔首致谢,在竹林千年,他已然习惯了一人孤独清冷的日子,但重新回归天庭也无妨,只是......现如今的竹林还有另一个人牵绊着他的心。   “只是......”西王母顿了顿,那双凤眸带着一丝丝警告的意味:“希望上竹仙尊这回恪尽职守,不要在多管闲事,触犯天规了,于你,我已经很宽容了,若再有下一次,那我绝不姑息。”   “是。”潇竹允诺,但是心里却直打鼓,众仙这一回空着手回到了天庭,依王母的脾气定然大怒,他一定要出一条妙计保全妲雪。   瑶池仙姬乖乖的站在西王母面前,侧耳说了些什么,西王母在众仙中寻了一圈,她的脸阴沉下来:“托塔天王,不是去凡间捉妖了么,妖呢?怎么不见?”   “这......”托塔天王和太上老君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西王母动怒,重重拍了一下鎏金座椅把手:“这什么这,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瑶儿,你说。”   瑶池仙姬步步生莲来到王母面前,站在瑶池宫下方,双手在腰间作揖:“回王母,那狐妖靠山甚强,胆大包天,抗拒仙条,恕我们无能,无法将此妖带回,请王母惩罚。”   “什么?竟然敢违抗天命,她的靠山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单子。”王母字字铿锵,带着怒气,一双凤眸犀利无比,毁了她纯净的瑶池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瑶池仙姬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太上老君暗暗叹息,无意之间她又得罪了上竹啊。   潇竹上前一步,站在瑶池仙姬旁边,主动承认:“王母,那狐妖是本仙在凡间收的徒弟。”   言外之意便是妲雪的靠山就是自己。   王母大吃一惊,惊的起身,身后的两个手持金扇的仙女连忙跟上去,王母走到潇竹面前不可置信的问:“上竹仙尊,瑶儿说的是真的吗?你收了一个妖为徒?”   潇竹不否认,淡淡的看着王母:“是。”   “荒谬,上竹仙尊,你糊涂啊。”王母紧皱眉头,金色步摇的流苏随之晃动。   潇竹佯装不懂:“请王母明示。”   王母冷哼一声,外面的野妖都将潇竹带坏了,只要一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正反,利弊摊在了明面上:“上竹啊,你是仙,她是妖,你怎能收她为徒,更何况她体内有血泪子,是一个祸害,我们仙界早晚要除去她的。”   “王母难道忘了?我也做了一千年的竹妖。”潇竹冷清的反驳,现在跟他谈起仙妖有别了,当年将自己放逐到竹子精林时怎么不将这些道理搬出来?   西王母有些语塞:“上竹,此话不对,当年你犯了天条,我派你下凡去寻至宝来将功补过,更何况你只是冒充竹妖,你的本体还是上仙。”   潇竹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滚雪球了,目前来说,要把妲雪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掉:“王母,若想寻得至宝就不能动那只狐妖。”   王母抬手示意手持金扇的仙女退下,她饶有兴趣的问:“上竹,此话怎讲?”   潇竹仙冠的竹印熠熠生辉,一双古井似的眸子深不可测,他在心中思量着话,西王母岂是那么好骗的,所以一字一句都要斟酌着来:“王母,那只狐妖是雪狐,名叫妲雪,但是前几日被一个蛇妖攻击的时候,本仙无意间发现她竟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至阴之妖,王母想必也知道,今年我们寻的六界之宝与至阴之物是对敌,若利用好这一点,那么就会将六界之宝引出来。”   瑶池仙姬眯起美眸,心里暗惊:真没想到那个狐妖竟然至阴之妖,哼哼,这倒也好,只要稍稍使一点手段就会让她招来无数的麻烦,潇竹为了保她,竟然会下如此危险的赌注,那六界至宝十分神奇,十分厉害,若是真的与妲雪的至阴相撞,那么妲雪的性命会非常堪忧。   西王母静静的听着,那六界至宝对六界十分的重要,她探究着潇竹的表情,是否在看他有没有说谎,若是那个狐妖真的能将至宝引出来那可真是一个值得利用的理由,若是这样,那不能杀。   “留下吧。”西王母转过身,回到了金仙殿上,两个仙女将金扇朝王母身后凑近了一些。   潇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雪儿,你安全了,你安全了。   “多谢王母。”上竹仙尊有些喜形于色,一双深眸如星光闪着光亮。   *   碧玉纽,素罗袍,祥光笼罩。   南海观世音菩萨坐着金毛吼坐骑缓缓而来,身边跟着两个善财童子。   金毛吼是观世音菩萨的坐骑,俗称朝天吼,也属于龙生九子中的一类,有守望习惯,被视为上传天意,下达民情。   “吾等参见观世音菩萨。”众仙一见是南海观音,纷纷拜礼参加。   西王母笑颜以对:“不知观音前来所为何事啊?”   观世音菩萨手持玉净瓶,望了一眼众仙,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潇竹身上:“上竹仙尊回归仙界了?”   “是,观音。”上竹仙尊应道。   “很好。”南海观音赞赏的点点头,她步步生莲走到瑶池旁,望着被血泪子污染的瑶池,她对王母说:“西王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狐妖修行来没有做过坏事,你何不饶她一命呢?”   西王母被说的略显尴尬,南海观音一向善良,从不胡乱杀戮,她讪讪的讨着自己的面子:“观音说的极是,但瑶池被破坏对仙界来说也是一个损失,我也是为了仙界着想,更何况那个狐妖体内有养成的血泪子......”   南海观世音淡淡一笑,面对瑶池,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净瓶甘露年年盛,她双指掐气玉净瓶中的仙草,扬在了瑶池内,须臾间,瑶池仙境化腐朽如神奇,恢复了往日的纯净。   “多谢观音。”众仙纷纷道谢。   南海观世音菩萨将仙草插.进玉净瓶中,对王母说:“血泪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太过极端了,血泪子亦可成魔亦可成仙,那只雪狐本性善良,聪明伶俐,更何况又是至阴之妖,不妨将她接到天界跟着上竹仙尊好好修炼,学习,帮助六界找出那个至宝。”   “这......”西王母有些犹豫。   南海观世音干脆将话头抛给潇竹:“上竹仙尊,你觉得如何?可否愿意为仙界做出一份贡献?”   潇竹自是乐不思蜀,立即回应:“上竹多谢观世音。”   “恩。”南海观世音淡淡一答,素手一挥,两个善财童子跟着她腾云驾雾飘然远去。   瑶池仙姬恨得牙痒痒,这个观世音竟然同意让那个狐妖上仙界,真不知道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   夜晚。   仙谷两旁,清奇秀丽,透过薄薄的烟雾,一片缭乱的云山撕缠在一起,清涧的流水,幽径的曲桥,更增添了一抹神秘的仙气。   万年的竹子散发着光芒,潇竹慵懒的依靠在竹上,长萧在冰凉的唇上鸣出一曲曲忧伤扣心的旋律。   瑶池仙姬辗转难眠,她轻轻的站在潇竹的身后,眼神里满是沉醉的迷恋。   一曲终。   “你来做什么?”潇竹冷冷的问。   瑶池仙姬抿了抿唇:“潇竹,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潇竹拒绝。   瑶池仙姬见他准备回宫,焦急的拦在他的面前,一时失控捏着他的仙袍:“潇竹,你别这样,你在凡间千年,今天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仙界了。”   “那又如何?”潇竹反问,望了一眼瑶池仙姬抓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仙子请自重,在仙界是不允许男女间有私.交的,你这样,会被其他仙人误会。”   瑶池仙子不甘心的松开了他,潇竹连一个眼神儿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径直朝宫里走去。   “潇竹,你让我自重,你不允许男女私.交,但是你却和那个狐妖那么亲密。”瑶池仙姬语气有些激动,只要想起在竹林他们的一举一动,瑶池仙姬满腔的妒火。   “干你何事?希望仙子安分守己,管好自己的事,我徒儿的事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潇竹背对着她,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若不是她使坏,王母怎能派天兵天将下去捉妖。   “潇竹......”你当真这么无情?我们万年的关系却及不上你认识才数日的狐妖。   潇竹一边迈步一边冷声道:“以后请叫我上竹仙尊。”   夜凄凉。   瑶池仙姬眼底含恨,摸着薄凉的竹叶,喃喃自语:“潇竹,你为何没有心?”   *   天台四万八千丈,绿水荡漾愁萧鸣。   幽幽宫深不见底,烟雾渺渺思飘飘。   潇竹轻倚在仙塌上,思绪渐渐飘远,摸着自己的唇,想起了凡间客栈的那个意外之wen,那么的撩人心弦。   雪儿,雪儿......   *   竹林。   静谧的竹林显得那么的孤单,寂寞,天上几颗星星闪啊闪的,朦胧的月色照耀着那个翠绿的竹屋,萤火虫钻到了屋子里,小妲雪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师父,你现在在天上吗?”   ‘咕噜’一声。   小妲雪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叹了一口气:“哎,饿球死了,距离最后一顿吃饭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没有食物吃可怎么办啊。”   知了在树上叫唤着:吃车叶草,吃车叶草。   车叶草是竹林的食物,以前妲雪还未化成人形的时候经常拿它充饥,但是现在尝遍了人吃的美味以后,对那些草啊,树叶啊,花啊什么的就难以下咽了啊。   竹屋前的车叶草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片,小妲雪推开门,凉飕飕的风刮过,她只穿着单薄的飘纱,缩了缩小脖子,捏着车叶草左思右想:哎呀,该不该吃呢?好久没吃过了,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思来想去,小妲雪‘咻’的拔下了一把车叶草,闻了闻,皱了皱眉小眉头:啧,好难闻啊。   嗷呜一口。   小妲雪硬着头皮啃了一口,只是持续了一秒钟,全部被这个小败家子儿吐出来了。   “呕......好难吃哦,我以前是怎么吃进去的啊。”小妲雪扒拉扒拉自己的嘴巴,蹲在地上摸着空肚皮黯然伤神:“师父,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我现在好想吃大鸡腿啊。”   ‘啪’的一声,一个重物飞到了妲雪的面前,砸到了她的胳膊。   “嗷呜,谁啊,欺负我,居然敢用大石头砸我。”小妲雪气呼呼的抬起头寻找着,但是却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再低头一看那个‘石头’, 竟然是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香喷喷的大鸡腿。   哇塞。   太神奇了吧,一说想吃鸡腿天上立马降下来了一个鸡腿。   妲雪兴高采烈赶紧扒开,握起鸡腿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唔......真好吃,好吃死了,一定是哪个好心的神仙看我饿成这样所以才给我扔了一个鸡腿。”   吃着吃着,小妲雪就开始喜新厌旧起来了,望着油乎乎的鸡腿没了兴趣,吧嗒吧嗒小嘴儿,自言自语的说:“哎,要是有一个红烧猪肘该多好啊。”   ‘啪’的一声,又一个重物飞到了妲雪的面前,砸到了她的脑袋。   小妲雪揉了揉脑袋,眼睛晶晶亮的像一个‘大眼贼儿’似的在草丛里搜寻着,她两双手一抓:“哇塞,竟然是红烧猪肘啊,我的天啊,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妲雪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肘子。   ‘咯’。   小妲雪狠狠的打了一个饱嗝:“好撑啊,好油啊,哎,这个时候要是再来一个豌豆糕就好了。”   一手猪肘,一手鸡腿,小妲雪的幸福生活果然很满足啊,那小嘴儿油光锃亮的,她眯着眼睛小憩着。   恰时。   ‘啪’的一声,妲雪的肚皮上降临了一块香喷喷的豌豆糕。   被惊醒的妲雪定睛一看,万花筒的表情在脸上绽放,夸张的尖叫着:“哇哇哇,简直太棒了,我要什么来什么,太神奇了,神仙神仙你先别走,你等等,我想想我还要点什么。”   于是,小妲雪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做祈祷状:“我要蟹黄鲜菇,夜合虾仁,酥姜皮蛋,酥炸鲫鱼,仙鹤烩熊掌,素笋尖儿,素白菌,灯烧羊腿,西瓜盅,鲜虾扒水饺,草菇蛋花汤,红烧狮子头,莲蓉水晶糕。”   鸟儿们吓的‘扑腾’起翅膀全都飞跑了,妲雪啊,你的心不是一般的贪啊,要这么多你能吃的完么?   终于,小妲雪美滋滋的说完了,闭着眼睛等着天降美食。   吞吞口水。   咦?   没动静。   没准东西太多需要空运,需要时间。   恩,就是这样的,再等等。   片刻。   再吞吞口水。   咦?咦?   怎么还没动静啊。   小妲雪按耐不住了,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瞄了一眼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好奇怪噢。   第六十七章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这是怎么回事嘛?”小妲雪疑惑的卷着发丝,裙摆被几只调皮的小虫子掀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哎呀,笨死了,那个神仙一定是力气不大,拿不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样想着,小妲雪心里舒坦了很多,嘴里含着食指裹了裹,有些心如刀割的皱着小眉头说:“神仙啊神仙,为了你的身体那我就少要几个吧,看我多善解人意,那......那仙鹤烩熊掌不要了,灯烧羊腿也不要了,好了好了,只能减这么多了,来吧来吧,我接着。”   小妲雪可怜巴巴的叹了一口气,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等我师父回来以后一定让他带我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心里默数一、二、三。   叮,叮。   那些美食竟然没有如约而至,小妲雪气呼呼的叉着腰,不满的指着天空嗷了一嗓子:“哼,骗子,我不跟你玩了。”   微风浮动,树叶婆娑。   空气中一缕清香的香气夹杂叮咚好听的声音传来:“你不跟我玩,那我跟你玩啊。”   小妲雪还沉迷在美食扑空的气愤中呢,完全没听出来声音的异样,挥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大咧咧的赌气:“哼,你跟我玩我也不跟你玩。”   “真的吗?即使有红烧狮子头也不跟我玩?”那道清凉雌性的声音丝丝入心扉,手里那一盘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凑到小妲雪,用美食的香气*着她。   小妲雪伸长了小鼻子一伸一缩的闻着,眼底满满的陶醉之色,就是这个味道,梦中的味道,爱人的味道啊,她二话不说,两手去抓:“我要吃,我要吃。”   红烧狮子头一下子被抽了回去,那带着戏虐的声音响起:“不给,你不是说不跟我玩了么。”   “哪有,哪有,我跟你玩,跟你......”小妲雪急的从草丛里跳了起来,那裙摆如一朵洁白的莲花旋转成了一个漂亮的圈,那明媚的小脸儿在萤火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妖娆,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那笑容僵固在了嘴角,眼底盛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师父。   ——是师父。   “师父......”那声音虚无缥缈,软软腻腻,仿佛配合着眼前虚渺的场景,潇竹一袭淡绿色竹纹仙袍,那仙袍的长袖上印着镂空的银丝绣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仙骨之气,周遭白雾绵绵,他仙冠上的竹印是那么的耀眼,他那清冷俊傲的面容是那么的迷人。   “雪儿......”他的声音如冰川融化的那一瞬悸动,她是他日日夜夜的梦,她每日都徘徊在他的心里,天宫的夜如此凄凉,冰冷,虽然南海观音同意让他将妲雪接到天宫来,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凡间来看看她。   他不放心妲雪,她才刚刚修炼成人形,法术用的也不精湛,她性格乖张,大大咧咧,以为凭着三脚猫的法术就能独闯天下,可哪一次不是他在她背后偷偷的帮助她。   “你真的是我师父吗?”小妲雪揉了揉双眼,她怕,在这混乱的千年雪山和竹林,有很多比她厉害的妖怪,会变幻各种各样的法术,她害怕别的妖怪冒充她的师父来欺骗她,然后......然后把她嗷呜一口吃掉。   潇竹静静的凝着她,她瘦了,单薄了,平日里一日三餐他都供应着她,但是,天上一天,地下七昼,这些时日里小妲雪每日风餐露宿的,方才无意间看见她饿着肚子去吃地上的车叶草,他的心闷闷的,对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是为师。”潇竹的声音愈发的温柔,如春天的春风,如冬日的暖阳,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和不信任,忽而想到了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于是,他将狮子头端了过来:“雪儿,来,到为师这儿来,为师特意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狮子头。”   小妲雪猛烈的摇头,一切太不真实了,她的师父应该在天上啊,怎么会下凡来呢?一定是有人想把她吃光光,虽然狮子头好吃,但是坚决要闭紧自己的嘴,夹紧自己的腿,不能上当啊嘤嘤嘤。   “不要,你是妖怪。”小妲雪后退几分,又几分,‘咣当’差一点被石头绊了一跤。   潇竹实属无奈,她又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妖怪,如果有一天妲雪被其他妖精化作了别的样子,他想,他一定会轻而易举的认出来她来。   因为样子能易,妲雪那二货无下限的性子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为师不是。”潇竹试图一点点靠近她,又用美食计诱.惑她:“你看,为师都知道你最喜欢狮子头。”   小妲雪弯下腰手里抓了一大把石子儿,一颗一颗的朝潇竹丢去:“骗子,不要想拿这个骗我,我愿意吃狮子头这事所有妖怪都知道。”   “......”潇竹彻底汗涔涔,小妲雪你偏要走哪儿都要跟别人说你喜欢吃狮子头吗?   潇竹一挥袖将手中的狮子头变没,他将妲雪瞥过来的小石子儿全部收在了手心里,这个小淘气鬼:“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是你的师父?”   风吹过,小妲雪有些哆嗦的耸了耸肩膀。   她上下,左右,前后,转圈的打量着潇竹,她一手杵着胳膊,一手摸着下巴,来了一句没节操的话:“你如果让我看看你的竹子我就相信你是我师父。”   潇竹的那张俊脸华丽丽的黑掉了,他冷着呛声:“妲雪,女孩子要......”   “要矜持。”小妲雪屁颠屁颠的团了过来,裙摆的纱翼被她当作了小翅膀忽闪忽闪的,她眨着大眼睛,‘吧唧’扔给了潇竹一个飞wen:“确定了,你就是我师父,如假包换。”   这小东西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了,他有些跟不上节奏,方才还一副打死不信的样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信了。   好奇之心人人有之,潇竹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小妲雪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撒欢儿的翻着他的衣袖,急不可耐的说:“师父,师父,狮子头呢?”   “没了。”   “你给吃了?”   “没有。”   “那你给我弄哪儿去了?”   潇竹可以让她死缠烂打的追问狮子头的下落,不过,前提是他必须要整明白一件事啊。   “妲雪,先告诉为师,你是怎么确定我是师父的。”潇竹缠着双臂,任由妲雪在自己身上抓心挠肝。   小妲雪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扫着潇竹长袍下的‘竹子’,笑的特带颜色:“只有我师父才能听懂竹子是什么东西,你能听懂自然就是我师父,而且你还给我讲孔老头子的大道理,这一点铁铁的。”   小妲雪啊,你琢磨起这些歪理邪说的时候怎么那么上道呢。   “师父,师父,我说完了,你把狮子头还给我。”小妲雪的口水都流成三千尺了。   潇竹指尖旋转成一抹绿色的幽光,素手变出了一个轻纱的粉色披风,体贴的披在了妲雪的身上,*ni的缕了缕她的发丝:“刚才吃了那么多美食还没吃够?”   ‘咯’,小妲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忽然间恍然大悟:“喔,师父我知道了,那些美食都是你给我的对吧?”   潇竹蹙蹙眉:“不是我还能有谁?”   一说起这个小妲雪的眼睛直冒粉色的心形泡泡:“我以为是哪一个暗恋我的神仙啊。”   “怎么会?”潇竹挑高了声调,有些嫌弃的说:“你的妖品都掉渣了,怎么会有人喜欢你。”   嗷呜。   小妲雪抓狂的追了上去,漂亮的玉手作出一副大老虎吃人的模样:“师父,我想吃了你。”   募地。   黑墨般的天空划过一道流星,潇竹拧紧俊眉,这个阴魂不散的瑶池仙姬,他连忙上前,拉着浑然不知的小妲雪两个人双双进了竹屋。   “师父,怎么了?”潇竹突变的神色让小妲雪的心一紧,是不是上次那些天兵天将又要来抓她了?   潇竹眉眼一横,双臂旋转交叉,轻轻波动,白色的袖袍如折扇一般在空中笼罩,他的双手慢慢推开,眼前一层层竹叶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将竹屋牢牢的包裹住,波纹涌动,水润轻盈。   功毕,潇竹慢慢的气运丹田,缓缓的收功闭心,一层防仙的结界围在了竹屋外,没有他的破解任何仙者都不会破除的,也不会看到竹屋内的情况。   *   瑶池仙姬站在云端,一眼望不到竹林的尽头,她双拳紧握,气愤无比,方才明明看到竹屋前潇竹和妲雪两个人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在仙界的时候,瑶池仙姬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所以一时兴起想起来找潇竹聊一聊,可是她一进他的仙宫却发现他竟然不在宫中,转念一想,瑶池仙姬随着空中的一抹绿点儿来到了竹林,正准备仔细看看清楚时,竹屋却一下子不见了。   “上竹仙尊,你就一时也等不了么?”瑶池仙姬眼底全是嫉妒之火和伤痛情愫。   *   “莫怕,有为师在。”潇竹坐在竹椅上,竹桌上空空如也,他大手一挥,一壶清茶现出,他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妲雪跟前:“雪儿,明日随为师去仙界。”   妲雪两条小腿一蹬儿,一副抗拒的表情:“不去。”   “必须去。”潇竹霸道的说,她的血泪子福祸难定,如若真的有机会上仙界,他可以助她修仙,这样一来,仙界的人就不会非要致她于死地了。   闻言。   妲雪急了,站起来数落他:“好啊,师父,你真是蛇蝎心肠,我看你是想伙同那些神仙想清蒸雪狐,红烧雪狐,活剥雪狐。”   “恩。”潇竹没有解释,端起茶杯在嘴边轻啜了一口淡淡的‘恩’了一声。   看他那么气定神闲的模样,小妲雪两手抓着桌角,两腿儿一踹,整个身体趴在了桌子上,她扯着潇竹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师父,你知道你每次这幅样子的时候我都想干什么吗?”   “恩?”   妲雪脸色一喜,用她稀薄的法术一转眼跳到了潇竹的大腿上,待潇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吊着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她是什么时候化成原形的?   小妲雪扫着毛绒绒的尾巴在潇竹的竹子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贼兮兮的:“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   “你是不是不想化回人形了?”嘤嘤嘤,赤.裸.裸的威胁啊,仗着法术比自己高就欺负人,臭竹子,臭师父。   ‘咻’的一下子,小妲雪变回了人形,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雪狐时她爬在他身上顶多像一个小chong物腻歪着自己,现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双腿弯弯搭在潇竹的腿上,两条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娇艳的红唇欲滴,烟光还羞,睫影四射,那欲拒还迎的模样真真的拨乱了他的心。   “嘶——”潇竹忽然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额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胳膊上的经脉再一次涌出了红色的线条,如被千万条虫子啃噬一般。   妲雪慌了:“师父,你怎么了?”   俞来俞蚀骨的痛楚蔓延至体内,潇竹一根手指艰难的伸出,拼尽全身力气从合谷xue一直抵在曲池xue上,那经脉上的红丝线慢慢的褪去,潇竹的脸色稍稍好转,已然没有方才那么痛苦了。   那千丝万缕的红丝线迅速的团成了血球吞进了潇竹的体内,难道是凡体那一世的血胎而导致的......   潇竹用颇为复杂的情愫凝着妲雪,妲雪啊妲雪,我们千万不要走那条路啊。   “师父,你刚才怎么了?”妲雪连忙斟茶递给潇竹,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师父这一副样子了,第一次是天兵天将前来捉她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师父为何会表现出一种撕心裂肺,心如刀绞的感觉呢?   而且,师父经脉上的红丝线特别像......   小妲雪猛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是自己想多了。   潇竹摆摆手:“无妨。”   “噢。”小妲雪漫不经心的答应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潇竹看出了她的心思:“雪儿,你是不是有话对为师讲?”   “恩。”妲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轮弦月衬出月光,星星闪烁,潇竹好整以暇的说:“问吧。”   “那师父要跟徒儿说实话。”小妲雪又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她不确定师父会向她坦白。   “好。”潇竹认真的点头:“为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妲雪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一个骨碌从潇竹大腿上爬了下来,拧了拧有些褶皱的裙子,她抬眸,寐含春水脸如胭脂,一双樱唇粉腻酥融,一双美眸如珍珠,轻眨撩心:“师父,你为何要装成妖精在竹林生活?”   于他,从初遇到初识到现在,妲雪从他的眼底里总能看到那复杂的情愫,她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是一个神秘的人,有时候夜半时刻,她总能悄悄的看到他满怀心事的摸着一根竹子,一模就是好几个时辰,要么就是靠在竹子上哀伤的吹.萧,他眼底的忧郁全被她看在眼里。   一说起这个,潇竹眼底的白雾更浓了,他古井般的眸子仿佛是一个深深的漩涡,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木盒子,那些木盒子上好像有一个锁头,而解锁的钥匙就是解开潇竹心结的人。   “我犯了天条。”潇竹云淡风轻的说,仿佛这件事与他没关系一般。   妲雪心里暗惊,捂住嘴巴:“天条?”   “恩,因为我犯了天条所以被王母罚下界,在这片竹林充当一个竹妖完成王母交给我的任务来将功补过。”潇竹思绪飘远,回忆聚起,他摸了摸腰间的长萧,手指抽动,心扉难过。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出妲雪的眼睛,潇竹那凄凉哀伤的神情再一次出现,与往常在竹林时的神情一样。   “师父,你犯了什么天条?”他是仙界众仙瞩目,相互追捧的上竹仙尊,他会犯下什么滔天大错竟让王母动怒,将他贬下凡间并且一贬就是一千年,而且还要完成王母布置的任务才可以回归仙界。   潇竹起身,透过幽绿的结界深深的看着远处的某一方,两道狭长的眉斜发入鬓,星目流转,像夜空冷魅忧伤的月,孤傲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凉薄的唇,他的双唇紧抿,仿佛将忧伤紧紧的收紧。   当年,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仙界,众仙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严守仙规的上竹仙尊会如此胆大包天,那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潇竹就那样高风亮节的站在天庭中间,全身湿透,纹丝不动,那日,他高冷倔犟,绝口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反而处处指责天庭的不是,指责王母的无情,于是,王母一气之下这才将给了潇竹这样的惩罚。   仙袍下的素手缓缓伸出,指尖旋转出一抹绿光,腾空在结界上划下了几行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父,你写的这是什么?我看不懂。”小妲雪歪着小脑袋看着这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   潇竹旋转指尖,将仙术收尽,手掌一抹,那段文字化成了一层白色的泡沫。   “当年,为师在仙界的时候私自放走了牛郎织女,毁了银河。”潇竹背手而站,望着如银河般的天际,眼底涌出一股子悲伤。   “啊?”小妲雪真真是吃了一惊:“师父,你竟然敢私自放走他们?他们两个人不是只能一年见一次吗?”   织女是王母的女儿,她心灵手巧,善于织坊,能用她那双灵巧的双手织出五彩的云朵,牛郎则是人间一个贫苦的孤儿,后来,两个人在意外之下互相相爱了,结成了夫妻,生下了一对儿女,从此男耕女织,但是织女因沉迷于幸福的生活而荒废了布耘织霞,王母得知后,大发雷霆,派天兵天将将织女捉回仙界,而牛郎用尽辛苦终于爬到了天宫,他的竹篓里背着一双儿女,王母见女郎追来,便用发髻上的银色簪子在牛郎和织女之间划出了一道银河,二人被无情的银河隔在中间,他们伤心欲绝,隔河痛哭,后来王母动了恻隐之心,规定让他们二人一年只准见一次面,每到这天夜里,二人都会倾诉衷肠,彼此痛哭,而天空则会落下雨滴,而这些雨滴便是他们二人的眼泪。   “是啊,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怪当年一个错误才造成了他们二人的悲情。”潇竹一提起这件事就觉得无比惋惜。   错误?   他们的错误在众人眼里就是人仙相恋啊,他们犯了天规,王母惩罚他们也是按照天规来处置,还会有什么错误呢?   小妲雪在千年雪山的时候就听说过牛郎与织女的动人爱情故事了,记得,每一年的七月七日时,小妲雪就会呆呆的望着繁星满满的天空,任由雨滴洒落在她的身上,因为她觉得那是象征美好爱情的雨水。   “师父,是什么错误啊?”小妲雪对他们二人的爱情故事充满了好奇,据说织女长得好美好美,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对牛郎的爱至死不渝。   潇竹叹了一口气:“当年,王母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于是就让喜鹊去传话让他们每隔七日见一面,但是喜鹊一时疏忽传错了话,传成了每年的七月七日见一次,后来,王母也就将错就错了,每年让喜鹊来为他们搭桥。”   “原来是这样,喜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错误呢?他们本应该七日见一面,可是现在却只能一年见一次,他们好可怜。”妲雪听后稍稍有些伤感,替他们的爱情感到惋惜,感到可惜。   “是啊。”潇竹叶跟着赞同的点头:“所以当时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便去找王母说明了一下情况,希望王母能够遵守当初她的承诺,从一年一次再改成七日一次。”   妲雪眨巴着眼睛:“师父,所以你就让她们私自见面喽?”   “没有。”潇竹摇摇头,他望着天际发现瑶池仙姬已经离去,一挥长袖将幽绿的结界破除了,月色透过窗子洒了进来:“我得知事实后,便去找王母了,希望她能够遵守当年的承诺,让他们从一年见一次改回七日见一次。”   “那王母没答应?”小妲雪问道。   “恩,她听了瑶池仙姬的耳边风,认为他们犯了天条应该严格的处罚他们,所以推翻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坚决让他们一年见一次。”潇竹一提起瑶池仙姬时,眼底盛着不喜之色,若不是她的耳边风,牛郎与织女也不会如此令人心痛。   “瑶池仙姬?”小妲雪疑惑的问着,然后在脑袋里细细的回想着,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是那天在竹林身着粉衣的仙女吗?就是长得好漂亮的那个?”   漂亮?   是有一些,但是,却不比眼前佳人啊。   “恩,正是她,她是王母最喜爱的仙女之一,一些事情王母会同她商量。”潇竹继续说道:“所以我那次遭到了王母的训斥,她不让我插手他们的事情。”   “那瑶池仙姬为何要这样做?她一点也不觉得牛郎织女可怜吗?”妲雪一直觉得凡间的人类是最冷血无情的,但是,她没想到作为一个仙界众仙女之首,一个堂堂西王母竟然也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心狠冷血。   她们的心难道都是石头做的吗?   潇竹背天而站,皎白的月光逆他而洒,那清扬的发丝笼罩着一层银光,他淡淡的说:“在仙界,‘情’就是天条,就是天规,就要受到处罚,这个字任何人也不敢碰。”   “师父,然后呢?”妲雪站得有些疲惫,坐回到竹桌前,托着下巴问潇竹。   潇竹的素手摸着腰间挂着的那个长萧,心中满是惆怅:“就在某年的七夕那天,我坐在银河的对面,听着牛郎织女彼此哭诉,那晚,天际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个不停,月老在月老房都在偷偷的抹眼泪,他们的红线紧紧教缠换来的却只是永生永世的伤悲,那一刻,我的心弦被他们拨动,我便封住了喜鹊的嘴,告诉了他们事实的真相。”   一直淡定自若,冷静沉稳的潇竹却不想会为一个‘情’字来打破自己的原则,妲雪忽然觉得她的师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那织女去找王母理论了吗?”小妲雪问道。   潇竹叹了一口气:“没有,织女性子柔软,也只有认命了。”   “那后来呢?”小妲雪双臂搭在竹桌上。   潇竹踏着仙步来到了竹桌前,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妲雪有些忧伤的说:“后来,我实在不忍,于是就用我的仙术将那条银河从中间扯裂了,想把他们放走,但是银河上积攒了牛郎织女太多的泪水,仙界被深深的泪水淹没了,喜鹊偷偷的飞去禀告给了王母,王母得知以后率领天兵天将前来捉住了他们,重新捉住了他们,并残忍的将一年见一次的约定也给取消了。”   仙界最壮观,最感人的便是那一次斩断银河之事了。   漫漫的银河如满天的繁星铺洒在白雾茫茫的仙界,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如河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涌动着,让人看后为之心碎啊。   “好震撼。”妲雪听后,整个身子硬邦邦的靠在了椅子后面,呆滞的眼底满满的湿润。   将银河上流满了泪水,两个人的感情是多么的痛彻心扉啊。   “牛郎与织女两个人横站在银河之间,伸出手臂,拼命的想握住彼此的双手,可是王母却用仙法将他们的手分开,织女撕心裂肺的哭泣着。”潇竹说到这里时情动了,那双冷潭似的眸子沾染了太多的感情。   “那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妲雪想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但是问出口以后又觉得太不现实了,结局显而易见,在仙界怎会有神仙眷侣这一说呢?   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腰间的长萧拿出放在了竹桌上,他看着妲雪说:“你知道为师的长萧为何常年冰凉清透,声音凄美吗?”   长萧?   妲雪虽然不知道为何潇竹又扯上了他的萧,但是师傅吹的长萧的确让人有一种凄美悲伤之情。   她有些好奇的上前摸了摸长萧,果然是冰冰凉,像千年雪山的千年寒冰一般。   “徒儿不知。”小妲雪谦卑的说。   潇竹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它,思绪飘远的说:“当时,我一时情动,拿出了长萧为他们吹奏了一曲,牛郎和织女分离时两个人双双留下了一滴眼泪,织女悲痛欲绝,望着牛郎满是深情的说了一句: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织女说完这句话时,他们二人留下的眼泪竟然神奇的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滴缠情之泪飘在了空中,最终那滴眼泪融进了我的长萧中,从那以后,我的长萧冰凉清透,声音凄美,想必是讲牛郎女织之情寄托在了这把长萧之中吧。”   “师父......”妲雪赤色的瞳仁里已经湿漉漉的:“好感动,他们好可怜,生生世世不能相爱,每日只能思念着对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潇竹感叹的说了一句。   “师父,那你会动情吗?”妲雪忽然想知道师父会将自己的感情寄托给谁。   潇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的说:“为师......不会。”   话落。   ‘嘶’的倒抽冷气的声音便从潇竹的口中传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吞噬经脉的剧痛感再一次来袭,他紧闭双目全力控制着自己的xue位。   “师父你怎么了?你最近怎么总是痛呢?”小妲雪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而且她感觉师父特别的奇怪,好像他清楚自己为何这么痛,但是就是忍着不说。   “为师没事。”潇竹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妲雪赶紧起身为潇竹斟了一壶茶:“师父,喝茶。”   他接过茶只是浸湿了有些干裂的嘴唇,他把茶放下捂着心口,难道......但愿不是才好啊。   倏然。   妲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急忙问道:“师父,那牛郎织女的那一双儿女去哪儿了?是不是让王母除掉了?”   “王母本打算将那两个孩子流放至凡间找一个农户收养,但太上老君心有不忍,为两个孩子求情,后来王母念两个孩子有仙骨所以只好留在仙界了,那时,太上老君的身边正好缺两个仙童,于是两个孩子现在跟在太上老君身边一心修炼呢。”这一点潇竹还是比较欣慰的,牛郎织女被迫分开,若孩子也流放到外面,那么他真的是觉得愧对于牛郎织女二人。   妲雪点点头,有些善良的下结论:“那王母还算是有点善心,师父,那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王母惩罚的吗?”   “是,王母将牛郎织女关起,将银河修复好后就大发雷霆,说我私自放走犯了天条的仙女,但因我是上竹仙尊,王母不能将我散尽仙魂,无奈之下只好罚我下凡间在竹林做一个竹妖并且来趁此寻找六界之宝将功补过。”潇竹幽幽的说着,其实当年王母肯留下那两个孩子也有潇竹的一部分原因,他自愿放逐自己一千年只为保住那两个孩子。   六界之宝?   妲雪疑惑的摇摇头,她有些不明白,不过这个宝物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无需知道。   但妲雪不知道的是这六界之宝会让她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   当然,这是后话。   “师父,那六界之宝找到了?所以才让你回仙界?”原来师父不是故意欺骗她的,师父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这样一来,小妲雪对潇竹的敬仰之情和钦佩之情越来越浓烈了。   “这......”潇竹不忍说谎:“还没有找到。”   小妲雪费解:“那为什么要你回仙界,师父,徒儿不喜欢你回仙界,这样就没有人教徒儿法术了,也没有人给徒儿找吃的了,更没有人帮徒儿挡住道士了。”   “雪儿,跟为师回仙界吧。”只有把她带在身边他才能放心。   “为什么?徒儿是一个妖精,而且身上还有什么血泪子,我去仙界那些神仙要杀我怎么办啊?”小妲雪的确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妖仙殊途。   潇竹笃定的说:“不会,他们不会,雪儿,你想一直跟在为师身边吗?”   妲雪小鸡啄米的点头:想。   “雪儿,你愿意修炼成仙吗?”潇竹又问。   这回轮到妲雪惊讶了一番,她的脑袋嗡嗡的,有些消化不了:“师......师父,我可以吗?”   “可以。”潇竹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血泪子亦可成魔,亦可成仙,跟着为师,为师一定会让你成仙。”   这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那......”小妲雪犹豫的问:“那那些神仙同意了吗?”   “南海观世音亲口说的。”潇竹欣慰的说,虽然那些仙者同意她去仙界是为了利用她寻回六界之宝,但是这是一个秘密,他不能告诉她,不想让她误会自己。   在仙界他会那样说也是为了保全她,并没有半分想利用她的意思。   哇塞。   南海观世音钦点她诶。   小妲雪又飘.飘.欲.仙了,玉指卷着发丝自作多情的盯着潇竹:“师父,是不是因为我美貌无比,聪慧过人所以观世音菩萨才会对我印象深刻啊?”   潇竹满脸黑线,自恋的指数直线上升啊,他残忍的一盆凉水浇灭了她:“南海观世音根本不认识你。”   嗷呜,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啊,嘤嘤嘤。   一盏烛灯将燃烬,潇竹换上了一盏白色的烛光。   “雪儿,若到了仙界你一定要听为师的话,少言多行,多想多看,言多必失,明白吗?”潇竹细心的叮嘱。   “徒儿明白。”妲雪乖乖的答应。   “还有。”潇竹忽然严肃起来:“雪儿,你要离瑶池仙姬远一些,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她的话,知道吗?”   瑶池仙姬处处针对妲雪,如果她有意伤她,或是挑拨他们的师徒之情那也是很让潇竹头疼的。   “知道了,师父。”妲雪点头如捣蒜。   沉星繁重,夜色俞深。   潇竹一袭仙袍,眼底含情,他略有深意的拍了拍妲雪的肩膀:“雪儿,为师是悄悄从仙界过来看你的,现在为时已晚,为师必须赶回仙界,否则被王母发现以后,你就不能跟为师回仙界了。”   “师父......”妲雪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袖袍:“师父,明天你会来接我吗?”   潇竹语塞.......   仙界有规定,凡是仙界的仙子或是归入仙界的女子是不允许仙界的男子有所接触的,如若不出所料的话,明日应该是西王母派遣瑶池仙姬下凡来接妲雪。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潇竹方才才对妲雪千叮咛万嘱咐的。   “雪儿你今晚好生休息,什么也不要想,明日我们仙界见。”潇竹避而不答,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披云带雾,脚踩流云,衣袂飘飘的飞上了天际,他穿过了云雾,淌过了繁星,终于落在了自己的仙宫。   竹叶婆娑,仙雾环绕。   “雪儿,是福是祸,只看你在仙界的命数了。”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积着愁云。   *   瑶池别宫内。   瑶池仙姬一袭粉色仙衣,她攥紧双拳,眼底燃烧着浓浓妒火,雪狐,你凭什么就能受到潇竹的青睐?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接到仙界来?   “既然你这么想来仙界送死,那么,我便送你一程,我要让你知道仙界这个地方可不是你一个粗俗小妖可以任意来的地方,而你做了潇竹的徒弟简直就是高攀。”瑶池仙姬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那浑身上下的粉色仙光渐渐的变的污浊不堪,而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愤然回房,望着别宫塌上的仙裙,眼底划过一丝毒辣的笑容。   塌上摆放着的是王母命七仙女织纺出来的仙裙,她让瑶池仙姬明日辰时带着仙裙去竹林将妲雪接回仙界并接受洗礼。   第六十八章 锥心刺骨的仙裙   日出东方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仙界。   一袭五彩仙衣的瑶池仙姬手捧着仙裙站在西王母面前:“瑶儿定不负所望将雪狐带回仙界。”   呦呵。   太上老君吹了吹白色的胡须,用膝盖肘碰了碰在一旁沉默如金的潇竹:“上竹啊,你瞧瞧,瞧瞧,瑶池仙姬说的好像是下去捉妖似的。”   潇竹面色清冷,背手而站:“无妨。”   “呦呵,我说上竹,你这心也够大的了,你就不怕这瑶池仙姬会害你那小徒儿?”太上老君挥动了下手中的坲尘,别有深意的说着。   潇竹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既然愿意图嘴上痛快,就让她去说。”   “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几声:“出了问题可不要来找我。”   瑶池仙姬携带着数名仙子腾云驾雾下了凡间,那厚厚实实的云层极有默契的为仙子们拨开了一条天路,王母一挥金丝凤袍,透过云层搭起了一个银色的天梯,仙子们整齐划一的走了下去,直到消失到尽头,王母这才将天梯收起。   “王母对瑶池仙姬真的是疼爱有加啊。”太上老君笑呵呵的说着。   若没有特殊的情况,王母根本不会亲自将天梯搭起,这次因为是瑶池仙姬亲自下去执行天任,王母心疼她腾云驾雾太疲惫所以才搭起了天梯。   西王母一提起瑶池仙姬,脸上容光焕发,满满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瑶儿是一个好孩子,本宫很喜爱她。”   “哈哈......”太上老君的笑声颇为奇怪。   众仙散去之后。   太上老君带着两个仙童准备回炼丹房。   “老君请留步。”潇竹清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坲尘一抖,两个仙童随着止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太上老君的身后,潇竹首先上前摸了摸两个仙童的头。   这两个仙童正是牛郎织女的一双儿女。   “上竹仙尊何事啊?”太上老君一头银发,捧着仙紫葫芦问道。   方才太上老君的一举一动都奇怪的很,加之潇竹格外担心小妲雪,于是想来问清楚,他谦卑的问:“老君,方才您的一番话想必是话里有话,有意提点本仙吧。”   太上老君笑而不语,只是将怀里仙紫葫芦递给了身后的仙童,一边拉过潇竹的手心,一边将食指在他的手心里点了几下,划了几个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潇竹满心的疑惑望着太上老君渐行渐远的背影......   *   凡间竹林。   绿竹半含箨,雪过涓涓净,霜雪满庭除,洒然照新绿。   仙雾蒙蒙笼罩在冰天雪地的竹林内,一阵清风飘过,竹林上覆盖的层层白雪和层层冰块在一瞬间融化,竹林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翠绿色的竹叶兴奋的摇曳着,那冰雪化作了仙水滋润了每一根竹子。   小妲雪站在竹屋的窗前惊讶的看着这一景象,还未等反应过来,壮观的仙子队伍缓缓逼近,瑶池仙姬率领着两排仙子轻巧的落在了竹屋前。   瑶池仙姬冷傲的睨着美若天仙的妲雪,眼底升起一丝嫉妒之情,她高傲的抬了抬手,身后的一个仙女捧着仙裙来到了瑶池仙姬面前:“仙姬请吩咐。”   “恩。”瑶池仙姬懒懒的应了一声:“将仙裙让狐......”   话敛了一半儿,瑶池仙姬佯装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妲雪着实看不惯她这一副电闪雷鸣的架势,撇了撇嘴:“我叫妲雪。”   “没规矩!”瑶池仙姬陡然严肃起来,那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妲雪,一副教训的口吻:“你师父就是这么教导你说话的吗?”   果然是来找茬儿的。   这个瑶池仙姬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都看自己不顺眼。   小妲雪哼笑一声,叉着小蛮腰:“喂,这位美的跟屎壳郎似的仙女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说话?难道像你一样跟个泼妇似的?你这一说话啊,你瞧瞧,我们竹林的小鸟儿都吓的飞了。”   “你——”瑶池仙姬气的脸铁青,说话都哆嗦了:“放肆!”   “我只会放屁,不会放肆!”小妲雪毫不示弱的顶撞了回去,哼,就要气的五孔冒烟,把你头发丝儿给烧着了才好咧。   一个仙子借此机会给瑶池仙姬拍马屁:“大胆狐妖,竟敢对瑶池仙姬如此说话,你应该说回仙姬,小仙的名字是......”   瑶池仙姬一听皱皱眉头,呵斥着那个仙子:“会不会说话?她现在还不是仙子呢,一个臭狐妖而已。”   那个仙子立刻闭了嘴,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小妲雪捧着肚皮笑:“哼哼,拍马屁不小心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顽劣之徒,还不速速换上仙裙跟本仙回仙界接受洗礼。”瑶池仙姬失了耐心,不耐烦的催促着。   募地。   白云上闪现一道幽绿色的竹光,小妲雪仰头看着,满心欢喜。   师父,是师父。   默契由心生,妲雪一柔笑:师父,雪儿会乖乖的,师父,等我。   妲雪本本分分的将仙子手中的仙裙接了过来,回身举步,款款珊珊回到了竹屋内,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双手一散,展开竹桌上的仙裙,透白色的薄纱,袖口上绣着清雅的小花,银丝线勾出了几朵祥云,长裙的下摆一排排蓝色的海洋波纹,xiong前是两片淡银色绵缎裹纱,妲雪轻展双臂,仙裙套之,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细致乌黑的长发散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的玉簪,额前薄薄的刘海更显仙气,眉黛柳叶远如山,肌肤细腻如羊脂,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桃唇微微开合更显诱.惑,举手投足如风坲杨柳般婀娜多姿。   竹门拉开。   妲雪如一抹耀眼的阳光刺痛了瑶池仙姬的双眸,她那深深隐藏着的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   她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妲雪身上的仙裙,仙鞋:妲雪,要知道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貌是要付出代价的。   瑶池仙姬别过视线,朝一个仙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仙子从仙袖里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仙烟,也就是人间的烟火,唯一不同的便是人间的烟花是用来观赏的,而这个仙烟则是为了向仙界发出讯号的。   那个仙子默念仙诀,手心朝上,仙烟飘在空中盘旋,指尖朝上,定定一点,那个仙烟冒出了无色无味的一股子光亮和气体直冲云霄。   小妲雪揉了揉眼睛,咦?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   瑶池仙姬自然是看出了妲雪的疑惑,鄙夷的冷哼一声:“这个仙烟只有仙子才能看到,你一个狐妖怎么可能看到?自不量力。”   忽,忽。   小妲雪在心中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真想把这窑.子仙鸡塞到猪.圈里去。   仙烟一发,半柱香的功夫,顺着层层的厚云搭出了两条天梯延伸至竹林。   瑶池仙姬等仙子朝其中一个天梯款款走去,小妲雪紧跟其后,但,前脚刚刚迈出,瑶池仙姬手臂一拦挡住了妲雪的去路。   “窑.子仙鸡你干什么?”说话不让她说,仙烟不让她看,现在连天梯都不让她走,嗷嗷,欺人太甚,戳死她,戳死她。   用她的粪粪一指禅戳死她。   瑶池仙姬高昂着脖子,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她素手一指搭在旁边的梯子,冷笑一声:“你走那儿。”   “为什么?”妲雪望了过去,那个梯子是用锈迹斑斑的铁制成的,上面长满了杂草,而且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儿。   瑶池仙姬把手伸到空中,随风飘来了一道黄色的仙旨,她展开仙旨,简单的过目了一遍说道:“这是王母娘娘刚刚下的懿旨让你走那个铁梯,难道你还想违抗不成?”   小妲雪看不懂字,心有不甘:“你们怎么不走?”   “我们是仙。”瑶池仙姬将懿旨收进仙袍内,一言一语皆是嘲讽:“而你只是一个妖,让你有机会进仙界就不错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的。”   说罢。   瑶池仙姬将小妲雪推出了天梯之外,不顾她的死活自顾朝仙界飘去。   无可奈何的小妲雪只好去爬那个铁梯,竹林冷冷清清,凉风吹过,小妲雪打了一个寒颤,两只手想拢一拢仙裙,可是当手触碰到那层薄纱时,她的手心如被千万根针刺了一般疼痛。   “痛,痛,好痛。”小妲雪连忙抖着双手,摊开手心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没有红也没有肿,她不理解为何会这样痛,也许是心里幻觉吧,小妲雪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仰头望去:好远好远啊,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呢?   抬脚,踩到了第一个台阶,小妲雪‘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缩了回来,脚心好痛好痛,就如方才手心里的痛感一样,她双腿打颤,只见那仙裙在不知不觉的产生着微妙的变化,片刻的功夫,小妲雪翻来覆去的倒在了地上,仙裙的内衬,外纱,鞋底仿佛布满了千千万万根银针深深的刺着小妲雪的肌肤,痛得她紧咬双唇,指尖抠进了手心里。   其实,这条仙裙在昨晚已然被瑶池仙姬做了一番手脚,她去找七毒老祖寻了这世间相传最毒的七植七虫七花。   顾名思义,七大最毒植物,七大最毒之虫以及七大最毒之花。   七大最毒植物是:蓖麻子,附子草,天使之,水毒芹,月籽藤,番木蹩,蛇根马兜铃。   七大最毒之虫是:斑鳌,黑*,电鳗,可可依,巴勒毒蝎,剑虫,茸毒蛾。   七大最毒之花是:福寿草,颠茄,马利筋,紫穗槐,千鸟草,茄属,铃药。   瑶池仙姬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熬成了浓浓的毒水,然后将仙裙,仙鞋浸泡上一天一ye,干透以后仙裙无色无味,只是在穿着上以后全身上下会如刺了千万根银针痛苦难耐,寸步难行,撕心裂肺。   仙界。   瑶池仙姬早早到了仙界,透过漫漫仙雾看着竹林铁梯下痛苦不堪的妲雪,心里划过一丝块感:妲雪,这回可有你受的了。   陡然间。   苍天之中,太心印经空洞传来:   太上智光,烛照太虚,独此真阳,永劫长存。   手不妄动,足不轻行,目不外视,耳不他听。   口绝闲言,心无妄想,自朝至暮,洗心涤虑。   无牵无挂,更远累害,制外养中,退藏于密。   惟慎幽独,时时内观,刻刻返照,不离方寸。   惺惺常存,守之不败,寂而长照,照而常寂。   绵绵密密,不二不息,对境无心,遇物不染。   常应常静,无文无武,动观自在,静养中和。   精神内蕴,怡养谷神,积至久久,诚至明生。   了了常明,如如自在,纯乎以正,默默合天。   一声声的钟响伴随着幽幽远久的心印经声让瑶池仙姬乱了心神,她捂着耳朵,满脸的厌恶之色,她皱着眉头,那张娇美的脸蛋儿上早已看不出‘美丽’二字,低声咒骂:“天天念,天天念,吵死本仙了。”   “仙子啊仙子,本仙劝你还是要多听一听我的太上心经,这样也有助于你的仙骨更稳,更洁净啊。”太上老君仙风道骨,一袭仙袍,手捧紫葫,肘夹坲尘的走过来。   瑶池仙姬心里一虚,抬手一挥,用重重云雾遮住了竹林的状况,她不满的冷哼一声:“太上老君好清闲,今日没去找太白金星下棋吗?”   “呵,仙子在这里忙着害人,老君我自然要过来‘帮助’一番。”太上老君倒也不藏着掖着极为明白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太上老君你在说些什么?本仙听不懂。”瑶池仙姬装傻充愣说着。   “呵。”又一声轻轻的冷笑,太上老君一挥坲尘破开了掩盖的那层云雾:“瑶池仙姬,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你身为仙子嫉妒心和害俗心如此之重这可会有损仙为的啊。”   瑶池仙姬一向清高自傲,在仙界以来一直备受王母的疼爱和其他仙子的追捧,哪有人这样贬损过她,她有些温怒:“太上老君,你少管闲事,她一个狐妖本仙让她多吃一些苦头又有何妨。”   太上老君倒也不与她吹胡子瞪眼的起争执,只是轻轻一叹:“你就不怕上竹仙尊知道?”   瑶池仙姬心里‘咯噔’一下子,但却死要面子的说:“怕他做什么?他也管不着那个狐妖。”   倏然。   潇竹冰如寒窖的声音卷来:“谁说本仙管不着?”   “上......上竹仙尊。”瑶池仙姬颔首参见。   太上老君颇有深意的笑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他摇了摇头,默念着心经的朝炼丹房那边走去了。   “妲雪呢?”潇竹冷冰冰的问道。   瑶池仙姬见瞒不住,结结巴巴的说:“她......她还在来的路上。”   潇竹紧蹙眉头,声调有些扬高:“你不是应该跟她一同回来?”   “这......”瑶池仙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只要一旦到了潇竹面前立刻老虎变成猫。   潇竹见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心里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父......”茫茫之中,妲雪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在拼命的召唤着他。   “雪儿......”潇竹一听这个声音,全身的经脉再一次疼痛起来,瑶池仙姬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上竹仙尊,你怎么了?”   那袅袅的白雾一点点散开,潇竹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他探究般的深眸注视着那空旋的仙井,瑶池仙姬惊觉试图挡住他的视线,潇竹寒冰逼人:“让开!”   “上竹......”瑶池仙姬有些害怕了。   “给我让开!”潇竹见警告不用,上手推开了瑶池仙姬,一个箭步冲到了仙井口。   仙井下的一幕让他无比心痛,肝肠寸断。   妲雪额间布满了汗水,那双手哆嗦的抠着每一个台阶努力的,拼命的攀爬着,因为要忍受刺针的剧痛小妲雪将双唇都咬破了,唇瓣儿上冒着细密的血珠,整张脸苍白憔悴,仿佛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雪儿......”潇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跳下仙井将妲雪救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   “站住!”西王母呵斥阻拦。   潇竹闻声转过身来,抱拳颔首:“上竹参加西王母。”   “上竹仙尊,你这是干什么?”西王母语气里参杂着浓浓的不悦。   潇竹衣发飘飘,不扎不束,微微飘扬,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似冰神降世,他的眼底闪动着流星般急促的流光,尽管想压制住自己的焦急之情,但是言语间还是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情愫:“禀王母,瑶池仙姬失职不但未将妲雪带回天界,而且还让妲雪去爬九十九层铁梯,本仙只是想将妲雪救回。”   西王母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她粉面具冷,不怒自威:“上竹仙尊,你越矩了,妲雪即将要上仙界修炼成仙子并且还要配合众仙寻找六界之宝,你如此袒护爱戴,定会招来闲言碎语,还望仙尊莫忘仙规才是。”   “但她......”潇竹心急如焚。   西王母视他若空气,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心急如焚:“上竹仙尊,九十九层铁梯是我吩咐瑶儿弄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九十九层铁梯是专门来管教,驯服一些犯了天规和乱闯仙界的仙,妖,魔,冥等人的,因为它的每一层都混合着不同的冰火两重天的痛苦,堪比阎罗殿的十八层地狱冥法,今日王母却亲自下旨用在了妲雪身上,完全是等于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潇竹的火焰在胸膛里窜动着,但如果他冲动了绝对会让小妲雪陷入更危险的状况,他忍气吞声:“上竹没有......”   “恩。”西王母淡淡的应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两侧,一双手擎在空中:“瑶儿,本宫有些累了,扶本宫回去休息。”   “是,王母。”瑶池仙姬有眼色的上前扶住了西王母,望着仙井勾起了一抹块感的笑意。   *   九十九层铁梯。   妲雪的汗水浸湿了仙裙,双手的指甲早已碎裂,潇竹蹲在仙井旁,九十九层的仙井深不见底,他用空气超波的方式将声音传给了妲雪:“雪儿,坚持住,师父在等你。”   那声音如清泉甘甜传进妲雪的耳内。   她扬起了嘴角:“好。”   思绪飘远,妲雪的脑海里回想起师父昨晚教她那首牛郎织女缠情诗,意念支撑着她,她终不会倒下。   第十层:纤云弄巧,   第二十层:飞星传恨,   第三十层:银汉迢迢暗渡。   第四十层: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五十层: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六十层:柔情似水,   第七十层:佳期如梦。   第八十层:忍顾鹊桥归路。   第九十层:两情若在长久时,   第九十九层: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父,我爬上来了。”小妲雪双手扒着最后一层台阶,虚弱的说着。   九十九层铁梯消失不见。   潇竹焦急的上前:“雪儿......”   “师父,我终于......爬上来了。”妲雪笑了,笑的那么的疲惫,仿佛身上的力气全被抽干一般。   潇竹弯下腰,将妲雪横抱起来:“雪儿,为师带你回仙宫。”   “唔......”小妲雪全身刺痛,痛的她闷哼一声。   “雪儿,你怎么了?”潇竹一摸她的体温,时冷时热的,一定是九十九层铁梯弄的。   妲雪‘呼呼’的吹着自己的手心:“师父,我感觉......我全身好像扎刺儿了,你帮我拔出来好不好?”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晕厥了过去。   扎刺儿?   九十九层铁梯上也没有这种痛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啊。’   ‘出了问题可不要来找我啊。’   潇竹陡然回想起来太上老君对他说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对,找太上老君。   *   炼丹房。   上好的白玉铺在地面上闪耀着温润的光泽,柱子上石雕刻成的龙凤展翅欲飞,丹房内,用的是云顶檀木作梁,玉珠水晶作灯,正中央是一个玉石的台阶,台阶中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丹炉,丹炉的金鼎上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金狮子,丹炉壁身分明罩着四种颜色的玉镜,丹方的四个角落由四个小丹炉坐镇,挨着第二个小丹炉旁边是用红木打造的丹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当年孙悟空就是在这里偷吃光了太上老君所有的仙丹。   “老君......老君你在吗?”潇竹抱着妲雪在丹房里转悠来转悠去的。   平日里,丹房都是大门紧闭,今日却破天荒的四敞大开的,难道不怕有人来盗取仙丹吗?   妲雪疼的全身直抽抽,潇竹的一双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抱着她托着她的后背她如针刺般疼痛,若是不抱着她,她的脚底根本痛得无法行走。   “老君,老君你在不在?”潇竹急躁的提高了分贝:“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所有的仙丹全部拿走。”   话落。   炼丹房的秘密丹室之门缓缓而开。   “我说上竹仙尊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跟斗战胜佛一样无赖了?”太上老君慈眉善目,笑脸盈盈的走了出来。   果然还是要靠威胁的。   潇竹一喜,急忙冲了过去:“老君,你快看看她怎么了?她说她全身跟长了刺儿似的疼。”   “长刺儿?”太上老君想了想,摸了摸长长的胡须缓缓说道:“不能啊,九十九层铁梯虽说会令人痛楚无比,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身上长刺儿啊。”   潇竹面容凝重:“那究竟是何原因?”   “把她放在丹塌上我看看。”太上老君命两个仙童将丹塌收拾好,赶紧让潇竹将她放上去。   丹塌是太上老君用所有的灵丹妙药磨成了丹粉,然后将丹粉吸进塌内在烈日下烘烤七七四十九天,又在冰川下冰镇七七四十九天,让丹药所有的威力全部融合进去,有治疗内伤,恢复元气,查找伤源的作用。   太上老君一双慧眼聚齐,他仔细的观察着妲雪,忽然惊讶的发现妲雪的毛孔一点点张开,里面布满了紫黑色的毒素。   “老君,她怎么样?”潇竹一见太上老君的神色,一颗心吊了起来。   “她中了七植七虫七花之毒啊,而且下毒之人极为精巧,是在她的仙裙里浸泡得成的。”太上老君抬了下坲尘继续说:“浸泡后的仙裙无色无味,而且旁人感觉不到,只有自己穿在身上才知道,但是一旦穿上便会全身如扎进了千万根刺一般疼痛,所受之人极为痛苦啊。”   潇竹古井似的眸子俞来俞寒冷:“是谁这么狠毒想害她于非命?”   “这个嘛。”太上老君话里有话的点着:“仙裙最后是谁经手的就是谁喽。”   “瑶池仙姬?”潇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这个蛇蝎仙子。   太上老君哆嗦了一下:“诶诶诶,我可没说是她啊,我先用仙丹将她体内的毒素拔出吧。”   “多谢老君了。”潇竹双手抱拳答谢。   太上老君撇撇嘴:“想谢我就跟我下两盘棋。”   “好。”潇竹爽快的答应了,虽然他最不乐意与太上老君下棋,但是为了妲雪还是忍忍吧。   整个仙界谁人不知太上老君下棋最喜欢悔棋了。   太上老君将七种彩色的仙丹揉在了一个丹瓶里轻轻晃动,仙气逼进了瓶身,老君摊开手心,将揉好的仙丹倒了出来,只见那仙丹如彩虹一般漂亮散发着七种颜色的哑光:“上竹,喏,喂给她吃。”   潇竹捏着仙丹有些一筹莫展。   太上老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你这小徒儿昏迷着呢无法服药啊,那,只能有劳仙尊动嘴了。”   “......”潇竹面色尴尬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老君,让我来?这......不太好吧。”   太上老君一笑,吼了一下:“你不来,难道还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啊?我们回避,你喂好了叫我们啊。”   说着,太上老君带着两个仙童站在门口望风去了。   潇竹坐在塌前,握着仙丹:“雪儿,上一次为师喂你吃药是意外,但是这一次为师是不得不这么做,你不要怪为师才好。”   仙丹被潇竹含在口中,他垂下头,热气喷洒在她的面上,两片冰凉的唇纠.缠在了一起,潇竹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粉唇,软软嫩嫩的触感袭击着潇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他将舌头下的彩色仙丹递到了妲雪的口中,又用舌头将仙丹送服在她的最深处,就在想要退出之时,体内猛然涨出了一股子难耐的燥.热感,他有些情难自禁,别开送丹之意后又加深了这个wen。   直到太上老君提醒式的轻咳声传出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老君......”潇竹尴尬的轻咳一声:“仙丹已经为她服下。”   “我看到了。”太上老君不怀好意的笑笑,活生生像一个不正经的老顽童。   “......”潇竹转过身,塌上的妲雪眉头紧锁,嘴里发出难过的闷哼声,太上老君上前抓住妲雪的右手,动脉那里形成了一块椭圆形的黑色毒斑。   “仙童,将冰蚕给我。”太上老君对仙童说。   潇竹看着放在妲雪手腕动脉上蠕动着的冰蚕不解的问:“老君,这是?”   “这只冰蚕是我特意研究出来的,专门吸取毒素,它嗜毒成瘾,不论多么厉害的毒它都甘之如饴,方才我用彩虹仙丹把你徒儿身上的毒逼到了动脉处,然后在让这个冰蚕将毒素吸出来。”太上老君看冰蚕吸取完毕,将它收到了自己的丹瓶中。   潇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解毒妙法,由衷的称赞:“老君果然仙法超群,上竹佩服。”   太上老君摸摸胡子笑了两声。   因仙丹能力不凡,妲雪脸色渐渐缓和过来,那仙裙也变得宽松了,潇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问道:“老君,想必昨ri你就已经知道了有人要加害本仙的徒儿,你为何昨日不告知给我?”   如果太上老君早一点告诉他,他也会有所准备,不会让妲雪吃这么多苦。   “哈哈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起来,慢慢的朝密室走去,幽幽的声音响彻在炼丹房:“天命难违,人有定数,擅自大改,反必其乱,上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潇竹脑袋一道灵光闪过,他陡然明白了:“多谢老君,改日必带徒儿亲自上门答谢。”   *   仙竹宫。   纱幔飘飘,微风吹吹,恢复血色的小妲雪‘呼哧呼哧’像一个小猪似的横趴在了塌上睡的正香甜呢。   “你若安好,我便心安。”潇竹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瑶池仙姬,你愈发过分了。   逆光而立的潇竹周身散发着幽冷的竹光,他完美的唇抿成了一个冷直的线条,浮云一抹粉色身影飘了过去,他回过神来,眼疾手快的追了出去。   两个人在云朵上追追赶赶,终于在一座断情台上脚步终了,潇竹一袭仙袍,墨色的长发倾泻,俊俏的脸上冷冷的:“瑶池仙姬,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断情七绝斩情丝,人消缘尽心已灰。”瑶池仙姬挥出了自己的粉色仙带勾勒着断情台上的断情之诗。   “瑶池仙姬,你这是什么意思?”潇竹问。   “上竹仙尊,瑶儿只是想提醒你在仙界是不能动情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站在这断情台上接受雷霆之击啊。”瑶池仙姬收起仙带说。   潇竹冷声呛她:“瑶池仙姬,希望你说话注意一些,不要搬弄是非。”   “我没有,潇竹,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徒弟?是不是?”瑶池仙姬有些激动了,语气越来越急促,声调越来越高。   “瑶池仙姬,你若再这样本仙就不客气了,一些事本仙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若再步步紧逼,加害妲雪,别怪本仙到时翻脸无情。”潇竹如千年雪山一般冷冽,每一个字都透着不怒而威的威严感。   瑶池仙姬僵了僵,脚步都有些迈不出去了,她的唇颤抖:“潇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们认识了万年,难道就比不过那个狐妖吗?是不是她挑拨离间了?是不是?”   潇竹踏出去的脚步停在原地,淡淡地说:“比不过。”   “啊——”瑶池仙姬抓狂了:“为什么?潇竹你变了,你变了。”   呵。   是么?   潇竹冷笑一声,漠视她激动的情绪,给她补了一记警告:“多行不义必自毙。”   *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清晰的叫声从小妲雪的肚皮上传来,睡梦中的妲雪浑然不知,两只手牢牢的压着肚子:“不许叫了,再叫也没吃的。”   她翻了个身继续呼呼睡,越睡越饿,爬了那么久的铁梯体力早就透支了。   于是,小妲雪一个咕噜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奇怪的看看四周:这是哪儿啊?   仙竹环壁,幽幽翠香。   “唔...好熟悉的味道,一定是师父的房间。”小妲雪笃定的说着,她伸了一个懒腰,发觉身上仙裙的刺儿好像都没有了,穿起来好舒服好轻松啊,仿佛在云朵上飘似的。   其实,真正的仙女裙就应该着如浮云,轻飘如风的。   “师父呢?”小妲雪趿拉上仙女鞋,扒拉着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的。   哼,臭师父一定去找其他仙女玩了。   人有三急,吃饭最急。   对,先吃饭,吃完饭饭才能有力气抓师父。   “哎,去哪儿找吃的呢?神仙都不食人间烟火,我估计会被饿死在这里。”小妲雪翘着二郎腿躺在塌上,只能含着食指临时充充饥了。   ‘唰,唰,唰’的溪水声在空气中流淌着,小妲雪竖着耳朵仔细听,顺着声音将视线定格在了仙竹宫侧面的一个鱼缸里,那里面水草飘飘,几条鲜活的大鱼自由自在的遨游着。   叮咚。   有了。   机灵古怪的小妲雪兴奋的跳了起来,围着鱼缸转悠了好几圈,双手合十:“鱼儿啊鱼儿,想必你应该是师父养的仙鱼吧?”   小妲雪自问自答:是,一定是的,只有师父才这么有情调。   “鱼儿啊鱼儿,孔老夫子曰:大鱼之行也,天下为供。”小妲雪琢磨了琢磨,突然间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啊,于是大摇大摆的背着手继续说:“意思是说呢,大河里的鱼,小河里的鱼,大湖里的鱼,小湖里的鱼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都要供我使用。”   鱼儿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条条吓的东逃西窜的。   “诶,你们跑什么啊。”妲雪笑的贼兮兮,把袖袍挽的高高的,‘刺溜’一下子整条手臂伸进了鱼缸中。   几条鱼面面相觑,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仙尊从哪弄来的母老虎啊?好可怕啊,她要吃我们。   惨了,惨了,跑不掉了,被她吃定了嘤嘤嘤。   “嘿嘿,让你们跑,还不是被我抓住了。”小妲雪一手抓了一条大鱼,喜滋滋的抛了个飞wen给它们:“乖乖的让我吃掉,你们喂饱我的肚肚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妲雪用浅薄的法术变出了一个小盆儿,将两个大鱼塞进了盆子里,然后在仙竹宫的塌前生起了一堆炭火:“哇,好棒好棒,没想到我的法术居然成功了。”   汗涔涔,妲雪,我们也没有想到只要跟吃的有关你做什么都那么的成功。   于是,她又颠颠儿变出了两个细细的木签子,变出了一些调料,又变出了一个支架子,所有的东西准备完毕以后又去盆子里把鱼儿拿了出来。   离了水的鱼儿早已奄奄一息,死翘翘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世间如此美好,我要好好吃饱。   “啦啦啦啦......”小妲雪哼着小曲儿,晃着小脑袋将鱼儿翻来覆去的烤熟,翻面儿,洒调料。   闲散的赤脚大仙儿光着大脚丫,握着大扇子,挺着大肚子悠闲的逛着仙花园,在路过仙竹宫的时候猛然发现从里面冒出了厚厚的黑色的浓烟,他心里暗惊:糟了,糟了,仙竹宫起火了。   他急的直跺脚,一跺整个仙界天摇地动的,惹得所有的仙子,仙者们纷纷飘来询问:“赤脚大仙,你召唤我们前来有何贵干啊?”   赤脚大仙指了指仙竹宫:“上竹仙尊的宫殿着火了,赶紧灭火啊,我最怕火了,你们快点灭火。”   第六十九章 师父你谋杀亲妻啊   赤脚大仙蹦来蹦去的,生怕浓烟会飘出来烧到他的大脚,别看赤脚大仙的脚大,但是皮儿薄啊,据说一烫就熟,是他的一大致命弱点。   “你们在这做什么?”背后潇竹肃冷的声音如一阵风刮进了众仙之中。   “诶?上竹仙尊?你没在仙竹宫?”赤脚大仙上前奇怪的问着。   潇竹步步生风,意气风发的走到众仙面前:“本仙去办事了,没在宫中。”   “那在你宫里生火的是何人?”赤脚大仙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哪个妖怪上了仙界偷了老君的三昧真火想烧死你吧。”   现在妖,魔,冥都纷纷想寻得那个六界之宝,没准儿他们认为会藏匿在仙竹宫所以前来偷取,偷取不到就放火毁掉。   “不是。”潇竹笃定的说,闻到了一股子烟雾的味道,心里想着,这个小东西又在宫里瞎捣腾什么呢,弄得乌烟瘴气的把仙界的仙者们全都召唤来了。   “那是谁?”赤脚大仙问。   “本仙去看看。”潇竹抬脚朝仙竹宫内走去。   而此时,小妲雪正一手握着香喷喷的烤鱼吃的正欢儿呢,一见门口有响动声,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兴高采烈的将手里的另一条烤鱼递给了潇竹:“师父,给你吃鱼。”   潇竹四周一扫,那张脸黑漆漆的一片跟焦炭似的。   满屋子的狼藉,墙壁被熏的灰灰的,地上全是生过炭火后的残渣,塌上的薄被全是小妲雪黑黑的手印儿,再看潇竹的鱼缸里,空空如也,一个鱼尾巴都见不着了。   “妲雪!”潇竹卯足了胸腔里的怒火吼了出来。   小妲雪的笑容僵在了唇边,活生生被潇竹吓的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那手里的鱼都掉在了地上,妲雪蔫蔫了:“嗷呜,我的鱼。”   众仙拉长着黑下来的脸无奈的摇头。   潇竹转身对众仙抱拳:“让众仙看笑话了,徒儿不懂事,我会训诫她,众仙请回吧。”   家里事家里解决,怎么着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不是。   “呵呵......”众仙淡淡一笑,都纷纷散去了。   *   “师父......”小妲雪见潇竹阴沉着一张脸,苦情戏开演了,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师父,鱼掉了,没给你留一条,师父你别生气,下次我再给你烤。”   潇竹气不打一处来:“还敢有下次!”   “......”妲雪费解了,为什么不能有下次:“师父,你太心狠了,居然想饿死我,不就是烤了你两条鱼嘛。”   小妲雪用手背抹了抹脸云淡风轻的说着,她丝毫不知方才烤鱼时候的黑炭全部蹭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让潇竹是哭笑不得啊,想帮她擦掉黑灰但是又害怕太过于骄纵她,只好佯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妲雪,你知不知道你烤的是什么鱼?”   小妲雪瞅了瞅地上的残鱼,又吧嗒吧嗒嘴巴:“大鱼啊。”   “......”潇竹满脸黑线,他还不知道那两条是大鱼。   不对?小妲雪抓抓头发:“难道是深海鱼?”   “雪儿......”潇竹拉过妲雪来到空空的鱼缸面前:“你闯了大祸了。”   妲雪一副不信的样子:闯祸?吃个鱼就闯祸了?   “师父,我怎么了?”小妲雪那张小嘴儿还倔强无比呢。   潇竹对被毁坏的仙竹宫已然不忍直视了,他指着鱼缸说:“这里面的鱼是被我在西海龙宫打回原形的鱼精,观世音念它们修行不易所以放在我这里让我每日感化它们,可是你却将它们吃了。”   “啊?”小妲雪惊呼了一声。   天啦天啦,她竟然吃掉了观世音菩萨想保住的鱼精。   “嗷,师父,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观世音菩萨杀掉啊?”小妲雪吓的直跳脚,她要是知道这个鱼有这么大的来头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吃啊。   “观世音菩萨心地善良,从不杀生。”潇竹颇为无奈的说,难道她都不知道观世音菩萨普济天下,从不杀生的说法吗。   小妲雪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小心脏:“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吃条鱼,搭条命,这个买卖可太不值当了。   就在小妲雪以为自己的生命万无一失时,潇竹接下来的话让小妲雪的心脏‘倏’地跳出了嗓子眼儿:“观世音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也不杀你。”   什......什么?她这是进了一个什么地界儿啊?   在凡间,臭道士疯疯癫癫的满天下追着她杀。   在仙界,吃个小破鱼还得吃的顺便赔上条命。   普天之下,她怎么就那么不受待见呢?   “谁?谁杀我?”妲雪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刮着在仙界看她不顺眼的仙者们。   莫非是那个包黑炭王母娘娘?或是那个醋味儿满天飞的窑.子仙.鸡?还是哪一个与她有抱孩子跳井之仇的仙子?   “我。”潇竹清楚的吐出了发音。   小妲雪掏了掏耳朵,貌似没有听错,但是前脚听清楚,后脚撒丫子就跑:“呀呀呀,谋杀亲妻了。”   两条小腿儿怎么可能跑得过潇竹的仙法,潇竹脚底生风般冲到了小妲雪的面前,挡住了她逃跑的路:“做了错事就想逃跑?”   废话,不跑傻啊?不跑活生生等着被抓啊?不跑活生生等着自己变成红烧雪狐,清蒸雪狐,手撕雪狐啊?   这句话说的一点营养含量都没有,师父最应该上私塾,小妲雪偷偷的翻了翻白眼想着。   “我做什么错事了?”死鸭子嘴硬这句话放在小妲雪身上一点也不为过,每次都义愤填膺的认为自己特别有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冤枉她了似的。   潇竹摊开手心,一抹绿光以后,手心里出现了一把结实的戒尺。   小妲雪用余光一瞄,嗷呜,又来。   “雪儿,你可知错?”那明晃晃的戒尺就那么放肆的晃在小妲雪的眼前。   好女不吃眼前亏,上次在客栈那血淋淋的戒尺教训还在脑袋里游荡呢,算了算了,既然师父要面子,那就给他一个呗,白面的,黑面的,玉米面的,荞麦面的,应有尽有,他想要什么面儿的就给什么面儿的。   “知错,知错,师父,徒儿知错了,快饶过徒儿吧。”小妲雪变得可快了,风一阵雨一阵的。   “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潇竹一问到底。   小妲雪翻了翻白眼儿,麻烦死了:“错在不应该吃您老人家养的两条大鱼,应该乖乖的在家等您老人家回来,即使饿死也应该消停眯着。”   摇头啊摇头,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可再错也不能谋杀亲妻啊。”小妲雪不满的小声哼哼着。   声音虽小,但耳尖的潇竹却听了进去,‘啪’的一下子一戒尺拍在了妲雪屁.屁上:“师父,你......你滥用私刑,我都认错了,你还打我。”   “你方才的那话再说一遍。”潇竹实在火大啊,这小徒弟不但每天不学无术,而且这说话也不过脑袋,想到什么说什么,在他面前他可以包容,但是如果在其他仙者面前这样,那岂不是祸从口出了。   说就说。   东风吹,战鼓擂,说句话,谁怕谁。   “师父,你谋杀亲妻。”   ‘啪’的一声伴随着戒尺声小妲雪高呼的声音传出:“嗷呜,师父你不讲理,我说了你还打我。”   “休得胡言,那句话说的不对。”现在是在仙界,不是在竹林,隔墙有耳,保不齐哪一句话便会招来祸端,更何况方才瑶池仙姬将他带到了断情台,又说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若是再不注意被人捏去了把柄,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不对?   小妲雪急的直冒汗,嘤嘤嘤,让一个没学问的妖精重说一遍这不是存心为难嘛。   “师父,你谋杀亲妹。”那句不对,这句该对了,妲雪正准备沉浸在自己的睿智当中呢,谁知道‘啪’的一声戒尺又来了。   她真想仰天大吼一声:师父,你妹啊!   “不对,重说。”   “师父,你谋杀亲女儿。”   ‘啪,啪,啪’妲雪的屁.屁开了花,还是七瓣儿的花。   “师父,你谋杀亲孙女儿。”   简直气煞竹子也,越说越不沾边儿,越说越离谱。   嗷呜,败给你了。   “师父,你谋杀亲徒。”妲雪大汗淋漓,嘤嘤嘤,在仙界生活一天怎么这么辛苦?   比老牛耕地还要辛苦,比猴子摘月还要艰难。   ‘呼’潇竹松了一口气,还行,算是孺子可教也。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小树不修不直溜,妲雪不修哏啾啾。   打也打了,训了训了,妲雪终于逃出了潇竹的‘魔掌’:“师父,我觉得神仙比妖精好可恶。”   潇竹将戒尺隐在手心里,闻言,挑起眉头:“此话怎讲?”   “师父,我觉得妖比仙善良,我可以做一个比喻,我觉得吧这个仙吧就是凡间的人类,你想想啊,那些人类坏事做尽,歼yin掳掠,无恶不作的,而且啊,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哎,真是惨无人道啊。”妲雪一边说着一边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这些话完全就是在讨伐方才潇竹的作为。   见潇竹不说话,妲雪想了想觉得没过足嘴瘾儿,于是继续说道:“师父啊,我觉得你回仙界以后变了,变的越来越没有人性了,变得越来越不讲理,动不动就训我,动不动就打我,是不是你哪个小情儿看我不顺眼,你们两个想合起伙来把我毁尸灭......唔......唔......唔。”   妲雪说的痛快之际突然间嘴巴紧闭说不了话了,倒回去想一想,方才好像一个重力被人点了后发际凹陷处然后就不能开口说话了。   那个地方好像是哑xue。   嗷。   臭竹子,竟然敢点我哑xue,小妲雪气愤无比,会点破仙术了不起啊,等我学会了以后把你全身上下的xue都点个遍儿。   “妲雪,为师问你,以后还乱说话吗?”潇竹轻揉着她后面被点xue的地方,他的力道有些重,害怕弄疼了她。   但人家小妲雪不领情啊,横着一双眼睛瞪着潇竹,仿佛在说: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怕我疼还点我xue。   但口是心非的妲雪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含恨九泉的动作,她猛烈的摇头:不敢了,再也不说话了,装哑巴。   “恩。”乖一点就对了,妥协的小妲雪被潇竹解了xue 。   潇竹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本来想让小妲雪打扫干净的,但是心里有一种声音在拼命的阻拦着她,于是潇竹只好作罢了,一挥仙袍,指尖旋转出幽绿色的光芒,将狼狈的地方一点而化,片刻,仙竹宫恢复了整齐洁净的样子。   “雪儿,为师告诫你,仙界不比凡间,以后说话要三思而后行。”潇竹嘱咐道。   小妲雪点点头。   “雪儿,以后不经为师的允许不要乱吃仙界里的东西。”潇竹又嘱咐着。   小妲雪点点头。   “雪儿,遇到瑶池仙姬时一定要谨慎,说话时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和漏洞。”这个傻徒儿啊,潇竹最怕她会上了瑶池仙姬的当。   小妲雪点点头。   潇竹一个人跟唱大戏似的,自己说了半天两个应声都没有,他回头一看妲雪一本正经的背着手,立着正,规规矩矩的往那一站。   “雪儿。”潇竹唤她:“你有没有把为师的话听进去?”   小妲雪点点头。   潇竹气结:“雪儿,你为何不说话。”   妲雪翻了翻白眼儿,心里想: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嘛。   但是心里想的却不能说出来啊,妲雪指了指潇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摆了摆手。   虽然动作比较顽劣,但潇竹还是看明白了,她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雪儿,为师只是让你知道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不是让你不说话。”潇竹对她解释着,方才点了她的哑xue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小妲雪点点头,随即又猛摇头:不行,还是不能说话。   仙竹宫外,仙雾缭绕,皎洁的月亮如玉盘一般慢慢的爬了上来,淡淡的朦胧的月色如少女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一般。   在仙界看到的月光和在凡间看到的月光是不一样的,凡间的月亮是遥不可及的,而天庭的月亮是触手可及的,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   妲雪肚子‘咕噜’叫的尴尬声让潇竹心里闷笑着。   “雪儿,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永远不要说话了,听说啊,莲花童子哪吒刚从凡间上来带了一只烤鸡,为师要去品尝品尝。”潇竹故意将‘烤鸡’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小妲雪那小眼珠子咕噜来咕噜去的,那瞳仁儿里都是烤鸡的模样,她再也憋不住了:“嗷呜,师父我错了,吃烤鸡带我一个。”   潇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为师自然有让你说话的方法。   小妲雪屁颠屁颠的跟在潇竹的身后:“嘿嘿,师父。”   “终于肯说话了?”潇竹停住问道。   “是啊师父,都怪师父的法子太诱.人,让徒儿无从抗拒啊。”这小马屁让妲雪拍的。   潇竹一边走一边说:“是不是如果为师不用烤鸡来诱.惑你,你就打算一直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呢?   像妲雪这种小嘴儿跟拖拉机似的,一天不说话能憋疯的性子可能一直不说话么?   答案:不能。   绝对不能啊。   这种可能性就好比地球扫彗星一样渺茫。   但是为了维持那玉米面的面子,小妲雪口是心非的点头:“基本上是这个样子的。”   “......”潇竹汗涔涔,小妲雪你说谎的时候能不绕手指么:“雪儿,为师问你,你现在最想跟为师说的话是什么?”   若问世间最难的事情是什么,非回答问题莫属了啊。   这问题问出去好问,可回答可就难喽。   小妲雪含着食指思来想去,忽然那双赤色的眸子水汪汪的,她敲了敲额头:“师父,我最想跟你说的是你可不可以教我所有的点xue仙术啊?”   噢?   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妲雪竟然主动开口要学仙术?   潇竹那张冰川的面容稍有缓和:“雪儿,你想学什么仙术?”   哇塞。   这师父也太好说话了吧,唔,都怪自己的魅力无敌啊,小妲雪那小眼球儿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的,虽然师父会的仙术很多,但是最最吸引她的目前只有这么一种,她觉得只要学会了这个仙术就能天下无敌了。   啊哈,只要一想起来就全身畅快啊。   如此好的机会谁放过谁傻子,小妲雪巴巴的绕到潇竹面前,两个小酒窝笑的特yin.dang:“师父,我想学怎么点别人的哑xue,聋xue,瞎xue,瘸xue,哭xue ,笑xue,恩,再加上一个尿不尽xue 。”   小妲雪掰着手指头算着,时不时的努力做出思考状,好像在琢磨有没有落下的。   面前一股子凉风儿,小妲雪抬头一看,空空如也。   “诶,师父,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小妲雪急的赶紧追了上去。   潇竹愈走愈快,压根儿不理会妲雪的呼喊,冷魅的眸子夹杂着一丝丝与气质不符的无奈情愫,他那仙骨道风的竹纹云袍如清风般挥洒在仙雾中,宽大的袖袍风风云起,可想而知这潇竹被妲雪气成什么样了。   朦胧的阁楼亭台,影影绰绰的笼罩着一层轻纱,夜色漫漫,在飘渺的云烟中仿佛像几笔淡墨,抹在了夜空当中。   正红色的月洞红漆四根柱子鼎立在亭子的四个角落,正中央的亭台顶端悬着一块儿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三个大字‘仙雅亭’。   昏黄灯火的光晕笼罩在仙雅亭内,亭内红漆柱子上分别用上好的透古白玉雕刻着琴,棋,书,画四大文雅之像。   琴柱:古琴涔涔,弦声叮咚,妙笔生花的将曼妙女子垂首抚琴的一举一动勾画的栩栩如生。   棋柱:棋布星陈,棋布星罗,活龙活现的将两位老者注神下棋的一神一色雕刻的惟妙惟肖。   书柱:博览群书,咄咄书空,笔底春风的将仙童认真饱读诗书的一静一动挥洒的入木三分。   画柱:泼墨成云,喷水成雾,笔墨横姿的将红漆柱上攀岩龙凤的一灵一气勾抹的浴灿生光。   亭台中,一方桌,牡丹花的纹路清晰的印记在面上,空气中飘来诱.人的烤鸡香味儿,潇竹只听耳边的呼唤声戛然而止,然后身边仿佛一阵龙卷风过去了,那速度极为惊人。   紧接着,仙界中传出了阵阵赞美的哀叹声:“啧啧,这是鸡啊,酥酥脆脆的烤鸡啊,若是啃上一口哪怕让我睡上一天也行啊。”   小妲雪,你可真会算账,吃完了就睡,真是生活如此多娇啊。   她那白嫩嫩的手才抓过去,另一只手就将盘子里的烤鸡夺走了,小妲雪急了,吃个烤鱼不让,吃个烤鱼还不让。   哼,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拿我小雪狐的烤鸡。   她温怒的叉着腰,挺xiong,抬头,才想发火,再见到对面的人时活生生把那火气压了下去。   “妖......妖怪啊,九头怪啊。”小妲雪两个手握成拳头状堆在下巴处,作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被小妲雪称作‘九头怪’的人听后,不满的重哼一声:“你竟敢说我是九头怪?这是仙界,哪来的妖精,我看你才是一个妖精。”   哎呦嘿。   妖精怎么了?妖精长胳膊,长大腿,长得美若天仙就不受人待见了?   “我就是妖精,怎么着吧?”小妲雪蛮横的说着,大不了关键时刻把师父他老人家搬出来溜溜。   二人间硝烟浓厚,潇竹闻声立即脚底生风的赶来,这个小徒儿竟然说他是妖精,处处惹祸,一点也不让他省心:“雪儿,休得无礼。”   小妲雪听从师命,对那个‘九头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你赶紧走吧,这可是仙界,不是你这个妖怪呆的地方。”   说到最后时,小妲雪还嫌弃的皱了皱眉。   潇竹一时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儿来,他这个小徒弟一天天跟个小万花筒似的,把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弄得色彩斑斓的。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那‘九头怪’气愤的说着。   小妲雪抿了抿唇,无知的摇了摇头:“不认得。”   潇竹嘴角微微勾起,妲雪气人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啊。   ‘九头怪’气煞了,恢复了原形,变成了一个正常之人,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现在总该认识了吧。”   头戴乾坤圈,臂绕混天绫,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此人正是三坛海会大神的具有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   但妲雪根本不买哪吒的账,她佯装特认真的模样仔细瞅了瞅哪吒,然后特委屈的说:“你这人真奇怪,我不认识你,我非得逼着我说认识你,你在这样我就上玉帝那告你去。”   “你——”哪吒三太子火气旺盛,恨不得喷出三昧真火把小妲雪的脑壳烧烧干净。   潇竹站在二人中间作和事佬,一把长萧挡在了怒火旺盛的哪吒面前,哪吒自然是要给潇竹面子。   哪吒那边平稳好后,潇竹绷着张黑脸,拉过妲雪:“雪儿,不得无礼,他是哪吒三太子。”   哪吒三太子?   哇塞,真的假的?妲雪的小嘴儿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以前总在雪山听石头爷爷说起哪吒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活灵活现的人了。   小妲雪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摸摸哪吒身上的火尖枪,面上特崇拜,嘴上特无情:“原来你就是那个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哪吒啊。”   嘎,嘎——   头顶一群黑漆漆的乌鸦飞了过去......   哪吒的面色黑的吓人,那双眸子似乎能燃烧一片平川,在仙界,这件事情是哪吒的禁忌,是托塔李天王的禁忌,谁人也不会去碰这个钉子。   但今天妲雪却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让哪吒颜面无存啊。   “上竹仙尊,这就是你收的那个没有礼貌,节操丢光,不知廉耻的小徒弟?”哪吒念她是女子一枚不与她动手,只能以唇还击。   潇竹轻咳了两声,这该如何回答,让他毫升为难啊。   若是回答‘是’,那不就是间接的认同哪吒对妲雪的那些坏评价了。   若是回答‘不是’,那不就是显得他潇竹不乐意承认收了她这么个徒儿?   这不论回答其中哪一个都会百分之百的让妲雪炸毛。   所以,现如今最好的选择还是沉默吧,所谓沉默是金,老一辈儿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啊。   “喂,你个臭......”哪吒二字还未吐出来就被潇竹及时的拦住了。   他将妲雪拉到一边,板着个脸训她:“雪儿,不许胡言。”   平时她若这么‘臭竹子,臭竹子’的唤他,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已经喜欢这么肆无忌惮的惯着她了,但是哪吒三太子于他们来讲毕竟是外人,有些话在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可是他......”小妲雪气不过。   潇竹抓住她的手臂,给她一个眼色:“听为师的,少说。”   小妲雪并非蠢笨之人,只是有时太过单纯,化作人形没有多少时日,不懂得世间的险恶,不懂得人情来往,有时只顾涂口舌之快,连何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她一时间有些懂了,师父严肃的神色如醍醐灌顶一般,她挣脱开潇竹的手来到哪吒三太子面前,礼貌的颌首致歉:“哪吒三太子,小妖初来乍到,方才的话实属无心之过,还望三太子不要介意。”   哪吒本就是心肠大热之人,再加之他们的年纪相仿,而且上竹仙尊的面子也不好太薄,哪吒三太子大方的笑笑:“本太子也有不对之处,还望海涵。”   小妲雪明媚一笑:呦嘿,这哪吒三太子人还是不错的噢,比那个窑.子仙.鸡好多了。   哪吒三太子这才认真的看清了小妲雪的容貌,那一瞬间惊艳了他的眼,她长得肤白胜雪,眉似弯月,不描而黛,眼如水杏,盈光潋滟,傲挺的小瑶鼻下一双娇唇似玫,好一个倾城的绝色佳人。   上竹仙尊从哪吒三太子的眼底捕捉到了那抹异样的情愫,心里猛地一紧,急忙挡住了哪吒的视线:“三太子,雪儿还未吃东西,不如先让她把烤鸡吃了。”   哪吒三太子的失神被潇竹的一番话醒过神来,他微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手里举着烤鸡,潇竹本想顺手去接,但哪吒三太子却越过了他直接将烤鸡递给了妲雪,声音也不同方才那样凶巴巴的:“给你......”   小妲雪一见烤鸡,那眼睛都挪不开视线了,完全没注意到潇竹有些变化的脸色,她夺过烤鸡开心的对哪吒说:“谢谢三太子。”   哪吒被那笑容一时弄得失了心:“不用谢,以后你别叫我三太子,太生分了,就叫我哪吒吧。”   “好的。”妲雪点点头,她随即想起来些什么,把烤鸡伸过去,问:“哪吒,给你吃。”   这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从凡间弄来的食物,她怎么能自己独自享用呢?   “我不饿。”哪吒说谎:“你吃吧。”   不知为何,一看见妲雪的笑容,哪吒的饥饿感就一扫而空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   “咳......”潇竹侧站在画柱前轻咳一声。   小妲雪猛然想起来师父还在,于是,屁颠屁颠的拿着烤鸡去讨好:“师父,师父,给你吃烤鸡。”   潇竹瞟了一眼妲雪,心想:在她心里谁都比她这个师父的地位高了,吃烤鸡的事她竟然先过问哪吒,他提醒后才来问问他,若他不提醒是不是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吃!”潇竹有些怄气的说。   嘿,这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小妲雪嘀咕着:“不吃你咳嗽什么,我还以为你馋呢。”   她不大不小的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哪吒‘噗嗤’笑了出来,上竹仙尊一向高风亮节,寡言少语,沉稳冷漠,估计活了万年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拾掇。   潇竹那张脸阴云密布,但却不好将暴风雨发作出来。   夜色柔美。   妲雪和哪吒三太子面面相对坐在桌前品尝着美食,两个人相谈甚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哪吒变出了一个手帕贴心的为小妲雪擦拭着嘴角的油渍。   妲雪对哪吒嘻哈一笑:“我叫妲雪,是一个雪狐妖。”   其实她的内心是有一点点小自卑的,在仙界每个人都是仙子,仙女,只有她是妖,有些显得她不伦不类,鸡立鹤群。   “你是一个可爱的雪狐,我喜欢跟你交朋友。”哪吒由衷的说着。   妲雪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轮弯月:“你愿意跟我交朋友?真的吗?我自从来到了仙界一个朋友也没有,每天呆在仙竹宫无聊死了。”   哪吒趁胜追击:“那你以后就经常来找我玩吧,我就住在托塔宫。”   托塔宫?   小妲雪想了想问:“你父亲是不是托塔李天王?”   哪吒点点头:“正是,我和我两个哥哥金吒木吒和父亲住在一起。”   “你父亲很凶诶。”她记得托塔李天王,是那次跟随着众仙们一起去竹林捉捕她的那个神仙。   哪吒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子和上次竹林的事情,他讪讪的笑笑:“妲雪,你别怕,我父亲虽然看着凶,但是人不坏,我的朋友他一定会欢迎的。”   “噢。”妲雪有些勉强的点点头,她吃了几口有些腻了,于是下意识的喊:“师父,我渴了。”   潇竹一听她的声音,心里的怄气立刻烟消云散,看见了吧,关键时刻还是得师父第一,潇竹心情大好,准备将变出来的仙酿拿给小妲雪,但是哪吒三太子已经抢先一步将仙酿递给了妲雪:“妲雪,给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妲雪接过仙酿的时候,哪吒和她的双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这一幕恰巧被潇竹看见,他的内心一股子醋味儿漫天飞舞,他紧紧攥着拳头:带妲雪出来见哪吒真是大错特错。   潇竹就像一个咸鱼似的被妲雪晾在了一边,这冰火两重天的一晚潇竹过的十分难受,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妲雪,吃完了吗?吃完了跟为师回去。”   “啊?”妲雪看了看天色:“师父,还没到亥时呢。”   潇竹沉了沉气:“已经很晚了,明日有一些事情为师要带你出去。”   “师父,什么事啊?”妲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潇竹面前。   “跟为师回去,为师就告诉你。”潇竹用她的好奇心来引.诱她。   果不其然,妲雪成功的被吸引了,她放下剩下的鸡腿,对哪吒匆匆的说了一句:“哪吒,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玩啊。”   未等哪吒应声,妲雪就痛快的跟着潇竹腾云驾雾的回到了仙竹宫。   独自坐在仙雅亭的哪吒望着空空如也的亭子心里叹了一口气,方才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到了潇竹眼底的占.有.欲:上竹仙尊,旁观者清啊。   *   仙竹宫。   妲雪摸了摸自己吃饱饱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她见潇竹正忙着从塌下拿冰蚕被,便乐呵呵的凑上前:“师父,你有什么事啊?”   好奇害死猫啊,不问明白妲雪今晚绝对会彻夜难眠。   潇竹将千年冰蚕吐制的冰蚕被拿了出来,这是他特意为妲雪准备的,为了照顾妲雪的体质他特意去找太上老君要了一些仙丹粉揉进了冰蚕丝里。   听到妲雪的问题,他停下了动作:“雪儿,以后不许出去,只准待在仙竹宫。”   “为什么啊?”妲雪有些生气,师父好讨厌,怎么总是喜欢管着自己呢:“我明天还想去托塔宫找哪吒玩呢。”   不提哪吒还好,一提哪吒他就满肚子的火气。   语气硬生生的明令禁止:“不许去!”   “师父,你不讲理。”妲雪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冰蚕被上,喘着粗气,时不时的瞪着潇竹。   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就这么被师父给搅散了。   “你说为师不讲理也好,不公平也罢,总之你要听为师的话。”潇竹霸道的说。   妲雪就像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儿,就这么把她关在笼子里她不炸庙才怪:“师父,你如果在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话一出口妲雪就后悔了,因为她从潇竹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从未看到过的神情,是失望,是伤心,是落寞,是忧伤,这些神情混在一起如一个毛线球儿缠绕在妲雪的心头。   剪不断,理还乱。   潇竹僵了僵,握紧冰蚕被的手缓缓的松开然后连看都没看妲雪径直走了出去。   “师......父。”妲雪气势慢慢的弱了下来,小声的唤着他。   潇竹不理。   “师......父。”妲雪追了上去,希望他能停下。   但是潇竹只停了一秒钟,对妲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好生休息吧。”   她想吐出来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仙竹宫外的幽绿竹叶在月色的照耀下如一个透亮的翡玉,竹叶婆娑,清香高雅。   潇竹将自己化作了一枚竹叶静静的躺在了另一片竹叶上,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妲雪的那句话:   师父,你如果在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雪儿,你竟然讨厌为师。   自己心爱的徒儿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心,透骨的凉。   心寒啊。   潇竹颓败的闭上了双眼,心里乱乱的烦躁极了,满脑子都是妲雪对他说的那句话,都是她与哪吒嬉笑的情景,他心窝里最深的某处如被灌了满满的盐水一般,膨胀的他透不过气来,他这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   潇竹隐形的灵魂嵌在了竹子上,心烦意乱的他一个拳头砸在了竹杆上,惹得竹子们疼痛的连连闷哼。   他轻轻的冷笑了一声,他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失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潇竹摇手一变,手心里腾空变出一个酒壶,他对月而饮,酒香满溢,眼底盛满了浓浓的忧伤,他一只手摸着翠绿的竹子,竹子的纹路清晰的扣在他的指腹上,潇竹忧伤的喃喃自语:“竹子,你本无心,为何我却有情?”   ------   第七十章 竹本无心为何我却有情?   竹本无心,为何我却有情?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上心头。   影影绰绰间潇竹暗淡的魂魄摇摇晃晃在竹叶上,微醉的深眸仿佛一个古井,每一片竹叶上仿佛都印刻着妲雪的模样,她的笑容,她的天真,她的可爱,她的美丽,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雪儿......”   倏地。   仙竹宫的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动作极为迅速,但潇竹高神的法力还是捕捉的清清楚楚,他并没有立刻幻化回原形,透明的魂魄依旧暗中观察着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好熟悉,熟悉的轻功,熟悉的步伐,熟悉的转身,熟悉的偷袭。   潇竹的酒意早已醒了大半,他拼命的在脑海里回想着,他猛然想起来了,那个黑影应该是瑶池仙姬。   这么晚她来做些什么?   不过,潇竹不想打草惊蛇,这个瑶池仙姬对妲雪一直带有敌意,一直想着法子想致她于死地,不如这次摸摸她的底,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潇竹的幻化隐形术一般的仙者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他无所顾忌的跟着瑶池仙姬钻进了仙竹宫,只见瑶池仙姬悄悄的将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抖动着翅膀停留在妲雪的塌前。   瑶池仙姬用腹语恨恨的说:真是一只贱妖,半夜居然睡在上竹仙尊的塌上,简直是无耻,既然你这么无知廉耻,那么我就让众仙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心思一定格,瑶池仙姬转而不见了。   以潇竹对瑶池仙姬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所以在她快一步之前在塌上做了一些手脚,在妲雪的旁边变了一个假的潇竹,给瑶池仙姬造成一种两个人睡在一起的错觉,既然她想导演这场戏,那么潇竹就陪她演下去。   瑶池仙姬前脚一走,潇竹后脚就将塌上的假人变没了。   紧接着,潇竹飞到了云朵上,用仙波将在托塔宫的哪吒召唤了出来: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繁星满满的天空中一道道银色光晕化作了一个个半圆形的圈圈,那些圈圈整齐划一的从空中飘着,飘着,一直飘到了托塔宫哪吒的太子殿。   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潇竹急切的呼唤声如一个梦虫一般钻进了哪吒的头脑里,睡梦中的哪吒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唤他,那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急促,他‘倏’地睁开眼睛,果然那声音清晰的导入了心里,哪吒蹙眉:是上竹仙尊。   这么晚了用如此急促的声波唤他一定有急事,哪吒二话没说从塌上爬起来就准备离开托塔宫,但,一只脚才踏出门外,他太子殿的烛光便被人点燃,哪吒的心一紧,回头一看,托塔李天王李靖一脸阴沉的站在他的身后,声音粗狂严厉:“哪吒,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哪吒的脚步在地上蹭来蹭去,他转过身:“爹,上竹仙尊唤我有急事,我想去看一看。”   “上竹仙尊?”托塔李天王有些纳闷:“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平时托塔宫与上竹宫并无多大的交情啊,加之潇竹在竹林呆了近千年,怎么一回来就与哪吒联系的如此频繁?   哪吒有些语塞,但是为了能够应付过去,哪吒只好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一下:“上竹仙尊找我去饮酒。”   饮酒?   托塔李天王想了想,仙界多半都知道潇竹喜饮酒,只是天色已晚,他不免有些担心:“哪吒,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如明日再跟仙尊饮酒。”   “爹,这不行,您一直教导孩儿答应别人的事要努力做到,更何况上竹仙尊才回归仙界,孩儿也理应为他接风洗尘才好。”哪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因为他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去得罪上竹仙尊的。   托塔李天王想想也对,上竹仙尊本就受玉帝和王母的器重,加上这次回来背负着寻找六界之宝如此之重的任务,以后一些事情恐怕还是要仰仗上竹仙尊的,他看了看月色,点点头:“那你早些回来,明日还要教你两个哥哥练习剑法。”   “爹爹,孩儿与上竹仙尊饮完酒便会回到殿中。”哪吒真诚的保证着,父亲的家教一向很严格,曾经未列仙班之前,哪吒叛逆的表现让李靖很恼火,对他使用了很多家法,现在哪吒想起来好有些打怵。   “好。”托塔李天王点点头。   得到应允后的哪吒急不可耐的脚踩风火轮朝仙雅亭走去了。   *   仙雅亭。   朦胧的月光下,潇竹一袭白色的竹纹仙袍,一头乌丝倾泻在肩头,飘然出尘,一双星目如夜空中的上弦月,清冷异常,散发出如潭的冷辉,一张薄薄的唇抿紧如蓄势待发的弓箭。   风火轮下的火光渐渐消灭,哪吒三太子一个仙诀将风火轮收回,他径直走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潇竹转身,一双眸子清冷无比:“三太子,本仙想要你与我演一场戏。”   哪吒三太子不知所云的望着他......   *   仙雾缭绕的仙界。   墨色的天空猛地被一道强劲的银光劈开了一般,紧接着电闪雷鸣,仙界的警报仙钟也扩散出了刺耳的‘嗡,嗡’声。   淡淡的白色的仙雾从仙地飘来,袅绕在一池圣水之上,闪电的银光愈来愈强,迎云而看,那墨色的云如被黑漆泼过了一般,黑云之上,电母面容凶冷,眼睛犀利,一袭银丝流苏仙裙,脚踩银鞋,双臂张开呈直线,一上一下,双手里握着闪电仙铜,只见电母狠狠的相互击打,从闪电仙铜的缝隙中涌出千万条闪电划向了天空。   而在黑墨云端的另一边se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尺,状如六畜,似猕猴的雷公凶神恶煞的右手持锥,左手持楔,身上悬挂数鼓,击鼓击锥即为轰雷。   ‘轰,唰’,‘轰,唰’。   雷闪交叠,震耳欲聋。   西王母和玉皇大帝二人双双腾云驾雾,仙女们手拿金扇在后面服侍着,瑶池仙姬紧跟着其后,黑暗的夜色被玉帝和王母的仙光照耀的格外通透,犹如白昼。   仙雅亭的哪吒一看这如此浩浩荡荡的真是有些坐立不安,他无心饮茶,准备起身,潇竹递给了哪吒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急。”   哪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瑶池仙姬就会唯恐天下不乱。”   潇竹淡淡一笑。   *   仙竹宫。   妲雪丝毫未察觉异样,香香的趴在冰蚕被上睡的很熟。   西王母面容冰冷,眉头紧蹙,轻轻抬手,瑶池仙姬领命而去,趾高气昂的推开了仙竹宫的宫门,紧接着掌心击打出一个粉色的光芒,她朝仙竹宫的四角分别一点,一刹那,仙竹宫灯火通明,塌上的妲雪被突如其来的光芒闪的嘟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理会,这可引起了众仙们的不满。   西王母一袭娇凤云丝华丽云杉,玉皇大帝一袭傲龙云丝华丽仙袍,二人神色凝重,面容冰冷,眉头紧蹙,众仙子们整整齐齐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就这样闯进令人仙竹宫。   西王母递给瑶池仙姬一个眼色,瑶池仙姬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大步上前,一把将妲雪身上的冰蚕被给掀开了。   可当瑶池仙姬看清冰蚕被下的真实状况中,不禁吃了一惊,塌上竟然只有妲雪一个人,潇竹呢?潇竹哪儿去了?方才她明明看到潇竹和妲雪一同躺在这里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瑶池仙姬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心神慌张,若是这样的情况,那,她这是属于欺骗行为啊。   玉皇大帝面上有些不悦,声音冰冷生硬:“瑶池仙姬,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你不是说上竹仙尊夜半和女妖在一起同住?”   瑶池仙姬心跳异常快,双手攥紧,有些哑口无言,但是她确确实实是看到了他们同住一塌的一幕啊,她双腿弯起,‘噗通’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额前做发誓状:“玉帝,王母,瑶儿发誓,瑶儿的确亲眼所见上竹仙尊和他的徒儿同睡在一张塌上。”   “瑶儿,可是这塌上的确没有上竹仙尊啊。”西王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一向疼爱瑶池仙姬,这一次她若是欺片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瑶池仙姬恼羞成怒,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熟睡的妲雪拎了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把上竹仙尊给我藏哪去了?”   睡梦中妲雪吓的一个激灵,急忙睁开眼睛,猛然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呆了,她甩开瑶池仙姬的手,急忙从塌上下去,双膝跪在了地上:“小妖妲雪参加玉皇大帝,参加王母娘娘。”   西王母冷哼一声:“妲雪,本宫问你,上竹仙尊去哪儿了?”   这可把妲雪问懵了,方才她与师父吵架,师父一气之下离开了,后来她有些乏了便早早歇息了,这期间一直没看到师父啊。   于是,妲雪如实回答:“回王母,妲雪没有看到师父。”   还未等西王母盘问,瑶池仙姬跳了起来,指着妲雪的鼻尖儿吼着:“胡说,你分明勾.引上竹仙尊,并想和他苟合,有不且之事,现如今你却绝口不认。”   苟合?   不且之事?   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肮脏之意,妲雪虽说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但是瑶池仙姬的话里的意思她还是能听得懂的,如此严重的污水帽就这么扣在了她和师父的头顶上。   “我没有!”妲雪开口反驳,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承认呢?   但是由于妲雪有些着急解释,所以语气稍稍冲了一些,声调稍稍高了一些,这一点可引起了王母的强烈不满,一连炮的更加看妲雪不顺眼了,她认真的打量着妲雪,不愧是狐妖,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模样,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她这个野妖勾.引上竹仙尊也就不足为奇了。   若是真的选择的话,西王母绝对会选择保瑶池仙姬的,因为妲雪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大胆狐妖,目无本宫,出言不逊,强词夺理,勾.引上仙,你可知罪?”西王母无缘无故的就将好几条罪名扣在了妲雪的身上。   垂眸的瑶池仙姬眼底藏着深深的笑意:妲雪,这回看你该怎么办!   上竹仙尊是上仙,到时只要瑶池仙姬对西王母和玉帝说是妲雪主动勾.引上仙,而上仙理智的拒绝了,这样一来,既保了上竹仙尊又能铲除妲雪,简直是一箭双雕。   “妲雪没有勾.引师父。”妲雪依旧为自己辩驳,她忽然间觉得在仙界生活的好累好累,每个仙子都不喜欢她,处处要小心,处处要留意,就像一个裹着缠脚布的深闺女子似的。   玉帝的深眸仿佛在思考些什么,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环绕着仙竹宫内的一切。   西王母平日里最厌恶别人顶撞她,于是,xiong腔里的怒火被妲雪实打实的拱了出来,她凤冠上的流苏因为生气来回的摆动着:“还敢狡辩,瑶儿亲眼看到难道有假?”   “妲雪,难道你是说本仙在说谎?”瑶池仙姬顺风使舵的将这句话揽了过来,这回可倒好,一来二去的又给妲雪加了一个冤枉仙子之罪。   妲雪的气性有些大,师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在她受委屈的时候竟然不在她身边保护她,为她开脱,为她解释,她心里闷闷的难过极了,再加上看到瑶池仙姬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小妲雪气的牙根痒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个窑.子仙.鸡了,她挺起xiong膛,顶撞起瑶池仙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再说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师父的宫殿里做什么?我看你这种行为才是不要脸,我说母鸡啊,你是不是有偷.窥pi好啊?”   一句母鸡让瑶池仙姬的脸色全变,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臭狐妖竟然敢胡乱给她取外号。   瑶池仙姬彻底被激怒,满口胡言乱语:“回王母玉帝,瑶儿今夜本打算出来赏月的,后来听到仙竹宫有动静,于是瑶儿就来到仙竹宫想一看究竟,瑶儿以为是上竹仙尊有什么事情,但是瑶儿却看到这个妲雪将上竹仙尊推倒在塌上,而且还拼命的拉扯着上竹仙尊的衣服,而且还想......还想脱自己的衣服来引.诱上仙,但是上竹仙尊高风亮节,他理智的推开了妲雪,后来......后来瑶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去禀告了您。”   瑶池仙姬说的有板有眼的,妲雪‘呵呵’一声,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大胆狐妖,瑶儿亲眼看到了你的不耻行为,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西王母那双眸子犀利如凤爪,似乎要将她狠狠的抓碎一般,当日若不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前来求情,她早就命人将妲雪灰飞烟灭了。   师父,你在哪里?   徒儿好委屈......   “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不怕月影斜。”脑海里忽然堆出了师父常说的这句话,妲雪顺其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气煞了瑶池仙姬,她脸色一变轻哼一声:“你半夜在上竹仙尊的塌上歇息已经说明一切了,休想狡辩。”   瑶池仙姬打算趁热打铁,因为晚上是最容易攻破人脆弱心灵的时候了,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王母面前:“王母,玉帝,现在事实已经调查清楚,还不快将妲雪关押至隔仙牢,我们万万不能让这个狐妖毁了上竹仙尊的前程啊。”   瑶池仙姬故意将上竹仙尊搬了出来,因为她知道王母和玉帝最惜才。   忽地。   仙竹宫一道清香雅致的竹子香味儿传来和着一阵清风吹进了仙竹宫内,只潇竹那冰雪寒霜的声音足足让人打了一个寒颤:“谁敢动本仙的徒儿?”   潇竹一袭仙袍步步生风飘进宫中,当他看到跪在地下的妲雪时心里猛地一揪,但还是掩盖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他对王母和玉帝颔首:“上竹仙尊参见玉皇大帝,参见王母娘娘。”   “恩,上竹仙尊不必多礼。”玉皇大帝说道。   潇竹淡淡一笑,瞄了一眼心虚的瑶池仙姬,气定神闲的说:“方才本仙听到了瑶池仙姬的话,此事纯属无稽之谈,还望玉帝和王母明察。”   “哦?”玉皇大帝疑问了一声,缓缓开口:“上竹仙尊此话怎讲?”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瑶池仙姬不顾仙礼的反驳,慌忙堵住潇竹解释的话:“非无稽之谈,本仙亲眼看到了。”   她所谓的亲眼看到只是塌上二人躺在一起,而那些妲雪勾.引潇竹的过程全都是瑶池仙姬自己编造出来的。   “瑶池仙姬。”潇竹狭长的眸子闪过桀骜冰寒,头上的翠竹仙冠映衬的整张脸更加俊挺出众,只是此刻他的双唇紧抿,好似勾勒出了一朵决艳凌寒的霜花,冷冷的盯着她:“本仙今晚一直在与哪吒三太子在仙雅亭饮酒,何时与本仙的徒儿同住一个塌上了?”   “饮酒?”瑶池仙姬喃喃自语,微微愣神,但又很快的否定了:“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和你徒弟睡在一起了。”   话落。   哪吒三太子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众仙面前,他首先担忧的看了看妲雪,然后恭敬的对王母玉帝颌首:“哪吒参加玉帝,参加王母,上竹仙尊所言句句所实。”   “不可能!”瑶池仙姬情绪有些激动。   哪吒三太子瞪她一眼:“仙子的意思是本太子说谎了?”   “......”瑶池仙姬被哪吒的气场震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三太子,不是的,本仙的意思是我是真的看到了。”   哪吒三太子轻哼一声:“本太子为了给上竹仙尊接风洗尘,特地在仙雅亭摆好了酒菜,我们一边饮酒作对,一边畅谈人生整整一晚,可到瑶池仙姬这却说上竹仙尊与他的徒儿有苟合之事,瑶池仙姬你冤枉上仙,你可知罪?”   瑶池仙姬彻底慌了......   再看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他们的脸色极差,眉头皱起,玉皇大帝冷冷的扫了一眼瑶池仙姬:“瑶池仙姬,这回你怎么说?”   “我.......我......”瑶池仙姬乱了阵脚,有些语无伦次。   哪吒三太子继续说:“在仙界众仙都知道上竹仙尊高风亮节,为人耿直,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方才瑶池仙姬说妲雪勾.引上仙,那么瑶池仙姬的意思也就是说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轮到瑶池仙姬为自己辩驳了,为何哪吒和潇竹一来她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现在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她。   玉皇大帝自然是信得过潇竹的为人,现在他有些怀疑瑶池仙姬话里的真实成分了:“瑶池仙姬,你诬蔑上仙,挑拨是非,你可知罪?”   拍板子钉钉,现在玉皇大帝已经明摆着相信潇竹和哪吒了。   潇竹的上仙身份,再加上人证哪吒三太子的威严想让人不信服也难啊。   瑶池仙姬双膝跪在地上朝前面挪动了几步,那姣好的面容有些急躁:“玉帝,玉帝,瑶儿没有说谎,请玉帝明察,饶过瑶儿。”   玉皇大帝背手而站,无动于衷。   瑶池仙姬见祈求无果,转而去求西王母:“王母娘娘,你要替瑶儿做主啊。”   有玉帝在,王母怎能插手这件事情,她有些为难的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瑶儿,你糊涂啊。”   王母的回应让瑶池仙姬绝望透顶,那双抓着王母的双手缓缓的落了下来,瘫软的堆在了地上。   玉皇大帝瞧了一眼仙竹宫窗外的天色,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拿出玉皇大帝的威严:“瑶池仙姬,因你诬蔑上仙,扰乱天庭,朕要让你在下仙笼闭门思过三十五日。”   下仙笼。   是专门惩戒犯了错误的仙者的牢笼,里面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在里面闭关的人要经受铜墙铁壁的强大磁吸力,而且要经历四个季节的强风,酷暑,干冷,严寒。   “玉帝,王母,再给瑶儿一次机会吧。”瑶池仙姬苦苦哀求,如果真的让她在那不见天日的下仙笼里要过上三十五天的话,她一定会崩溃的,一定会发疯的。   玉皇大帝没有缓和的余地,抬手示意众仙子摆驾回瑶池仙宫。   外面把守的天兵天将在收到命令后进入仙竹宫走到瑶池仙姬面前,面无表情的说:“瑶池仙姬,跟我们去下仙笼吧。”   瑶池仙姬愤愤的起身,狠狠的瞪了妲雪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我自己会走!”   天兵天将如看守犯人似的紧紧跟随在瑶池仙姬的身后,一拨人在朦胧的云雾慢慢消失不见。   喧嚣的夜在一瞬间归为宁静。   云雾之端的下仙笼门缓缓的开启,那浑厚的的笼门已经几千年没有开启过了,那积累的灰尘如鹅毛大雪一般落下,落在了瑶池仙姬的身上,惹得瑶池仙姬连连尖叫,引发不满:“仙界竟然会有如此肮脏之地,你们平时是怎么看守的?”   瑶池仙姬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局势呢,自己将要被关入下仙笼了竟然还端起了仙子的架子训斥别人。   几位天兵天将冷哼了一声,嘲讽的说道:“瑶池仙姬,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下仙笼已经有上千年没人来过了,没想到再次开启就是您仙子进去住,这可真是头一遭啊,本将佩服,佩服。”   “你——”瑶池仙姬着实气煞了,这一群落井下石的东西,心高气傲的她怎会让他们欺负:“等本仙出去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位天兵天将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爆笑,冷哼了一声:“哈哈......瑶池仙姬还是先进去在想着出来吧。”   说着,天兵天将在下仙笼门开启后的那一瞬双手合力,唤起下麒,只见一股子黑色的雾气直扑鼻尖,瑶池仙姬就被如一阵龙卷风一般的力道吸进了一个漩涡里,后来只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响声,那下仙笼的笼门缓缓的阖上了。   天兵天将任务完成后继续回到南天门守卫了,而第一次进入下仙笼的瑶池仙姬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春天的寒风刺骨,所谓春风乍骨,那刺骨的春风仿佛钻进了瑶池仙姬的骨头缝里,让她痛得直挫揉膝盖,她咬着牙满眼愤恨的说:“妲雪,待我出去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把上竹仙尊盼回来了,却不想被你捷足先登做了他的徒弟,狐.媚.子一个,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想攀龙附凤的勾.引上竹仙尊,你也配!妲雪,定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受的苦在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啊——”瑶池仙姬最后一个字才吐出来便被下仙笼的铜墙铁壁狠狠的吸了过去,她如同一个砧板上的肉被拍在了上面,全身的骨头‘吱嘎吱嘎’的响动。   “妲雪,我恨你......”瑶池仙姬凄凄凉凉的声音响彻在下仙殿,来回的波动,但这个声音她只能喊给自己听,外面的人丝毫也听不见。   *   仙竹宫。   待众仙和众天兵天将走后,哪吒三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谨慎的将仙竹宫的门阖上,首先先关心妲雪:“妲雪,你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西王母可不像南海观世音菩萨一般有慈悲心肠,她是由混沌道气中西华至妙之气凝聚之成,亦是一切阴物的主宰,对于妖有着特别的厌烦之感,她认为所有的妖都不该与仙界打交道,而且要除尽天下之妖,防止妖魔霍乱人间,为黎民苍生为一份贡献。   哪吒自了解王母的性子,生怕妲雪会吃亏,受伤。   “我没事。”说着,妲雪准备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但是由于方才跪的太久了,以至于膝盖发麻站不稳,她一个不小心栽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哪吒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适时的扶住了妲雪,声音无比温柔:“小心。”   妲雪抬眸的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情潇潇兮,心念念兮,瞳仁里只存美人之貌,鼻息间只留美人余香。   面色娇柔,脸颊滚烫,妲雪的心一下子吊在了嗓子眼儿,她慌乱的别开视线,尴尬的轻咳一声:“谢谢。”   一旁观戏的潇竹胸腔仿佛堆积了三昧真火,燃的他喘不过气来,那双古井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哪吒眼底的深意被潇竹看的透彻明白,潇竹那张常年只有一个表情的脸此时此刻再也绷不住了,犹如火山爆发,犹如雪山崩顶,犹如黄河奔流。   “雪儿,为师有事找你。”潇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继续下去他绝对会吐血而死。   妲雪的脸跟天气一般变幻无常,对哪吒三太子一个样儿,对潇竹又是一个样儿,她看着潇竹满肚子的委屈,气的小脸儿涨红,他不是走么,他不是不管自己么,他不是耍脾气么,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啊,让她被人欺负死好了。   “我没事找你。”妲雪毫不留情的‘咣当’来了这么一句。   潇竹的脸阴沉沉的,她太不懂事了。   “师命不可违。”潇竹又开始拿师父的身份压她,有些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这个别扭的小徒弟相处。   哪吒三太子第一次见潇竹如此严肃,他有些担心妲雪,于是上前劝说:“上竹仙尊,妲雪她......”   冷涔涔的寒流飘过来,冻得哪吒三太子浑身冷飕飕的,潇竹板着脸说:“今日多谢哪吒三太子相助,不过我们师徒的事还是不劳烦三太子操心了。”   逐客令下的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醋坛子打翻了。   醋味儿满天飞啊。   哪吒三太子吞了吞口水,与妲雪眼神交流一下,然后温柔的说了一句:“妲雪,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的。”   妲雪点点头:“好。”   哪吒三太子讪讪的离开了仙竹宫,摇着头叹气:哎,这个呆愣的竹子。   “看够了么?”潇竹盯着妲雪跳在外面的视线,冷冷的问。   “......”妲雪不语。   潇竹恼火窜动:“你们刚才聊的很开心?”   “.....”妲雪依旧不语。   潇竹心闷气短:“你喜欢他?”   妲雪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可理喻!”   潇竹气结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是这么的不可抑制,她竟然说他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潇竹一挥手将仙竹宫的门外布了一层结界,他追了上去:“妲雪,你当着为师的面跟哪吒三太子在干什么?”   妲雪一边恨恨叠着冰蚕被,一边抱着冰蚕枕往外走:“亲亲我我,甜甜蜜蜜,眉来眼去,行了吧,满意了吧。”   气话连珠炮的被妲雪秃噜出来了,‘嗖嗖’的走的可快了,走到门口时被潇竹一个长萧拦下了:“你干什么去?”   “不要你管!”妲雪气呼呼的说。   “不要我管你要谁管?”潇竹反问,语气有些冲:“哪吒么?”   嗷呜。   真想一口咬死他算了,天天竟会扯些有的没的。   “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妲雪气的语无伦次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师父这么胡搅蛮缠呢,就像一个......一个长不大的毛孩子。   “妲雪,不许出去。”潇竹霸道的命令着。   现在外面全是天兵天将,更何况他保证不了哪吒是否回了托塔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强烈的告诉他:不准将她一个人单独放出宫去。   “我就要出去,今晚我非出去不可。”妲雪其实是一个顺毛驴儿,只要顺着她指定没事,但是潇竹还没摸透小妲雪的傲娇小脾气,还跟这儿一个劲儿耍威风,跟她对着来呢。   就这么下去。   指定没戏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潇竹的心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听说她要出去急的心里直翻滚,如被在热锅上煮熟了似的。   妲雪避开他冰凉的长萧,吹了吹额前细碎的刘海儿,那张娇美的脸俏皮又可爱:“我去书阁住,那里本就是我的屋子。”   这一板一眼儿说的可怜见儿的,一开始仙竹宫没有多余的屋子给妲雪住,于是在王母的要求下说先把书阁收拾出来,再命人打造一个屋子,但是那个屋子还没有修建好,所以妲雪这两日一直是住的凄凄惨惨戚戚。   “我住哪儿你便住哪儿。”潇竹连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句话,但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想随时随地都能看着她,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妲雪吃惊的望着他,其实依着她的性子特想上手摸一摸她师父是不是在发烧,但是现在两人儿正冷战着呢,这个动作不怎么好,于是,妲雪皱着眉头搬出了潇竹以前的话:“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是公.母。”潇竹也恰好搬出了曾经妲雪对付过他的话。   此言一出,惊的小妲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实在很想笑啊,忍的她的嘴巴都快成酸辣干了。   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一丝丝轻松的暖流钻进了他们冰冷的空隙里,妲雪歪着脑袋问:“以前怎么没发现师父你这么油嘴滑舌?”   “呵......”潇竹轻笑一声,仙袍下的步步慢慢接近妲雪,一双手覆在妲雪的头顶:“跟你学的。”   噗嗤——   小妲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浅浅的小酒窝甜的勾出了丝儿:“师父,你怎么不学好啊。”   这话一说完小妲雪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自己骂自己呢么。   那酒窝如美酒般让潇竹沉醉,他的声音都情不自禁的柔了下来:“雪儿,你怪为师?”   怪他生她的气?怪他抛下她?怪他脾气太冷?怪他没有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及时保护她?   但她岂会知道,他不得不这样做啊,若是玉帝和王母前脚出现,他潇竹就紧跟着出现,那么他们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潇竹今日走的这步棋完全走对了,既澄清了二人的关系又能够借此好好整治一下瑶池仙姬的风气和心思。   那一句‘你怪为师?’让妲雪的鼻子一酸,她怎敢怪他?她怎能怪他?   来到仙界,小妲雪感觉好自卑,好渺小,仙界的每一个人都冷着张脸,处处看她不顺眼,每个人好像都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她除了竹仙宫哪儿都不敢去,每天闷闷的特别无聊,她能够隐忍着生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有师父在她身边陪着她,支撑着她,可是方才他却将她扔下一走了之,在这偌大的竹仙宫里她觉得好冷,好冷。   “徒儿不敢。”妲雪别扭的小脾气那么的明显,妲雪垂着头,柔顺的发丝钻进了她的衣襟里弄得她痒痒的,一根手指卷起抽了出来缠绕在指尖上,这是她别扭时常做的动作。   唉。   潇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宛如长萧吹奏后的尾音,让人内心一颤:“雪儿,为师不是有意来迟的,为师......是在保护你。”   他不想让她受到瑶池仙姬的伤害与污蔑。   “师父......”妲雪忽然唤他,一双眼睛晶晶亮:“瑶池仙姬为何讨厌我?”   “......”潇竹不语。   妲雪紧接着自问自答:“我知道,她喜欢师父。”   所以她才讨厌自己的,妲雪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所以我不应该在仙界。   只是,在说出‘喜欢’二字时,妲雪的心不由得闷痛了一下,仿佛被雷公电母的锥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瑶池仙姬是仙子,而她只是一个狐妖,天地之别,怎能相比?   残蝉渐绝,风露凄清。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渐行渐远,离别终是。   轻轻的步子却如缠了千金的枷锁,缠住了妲雪的脚,缠住了妲雪的心,乱麻的丝线滚在她的心头裹着她的生命气息几乎窒息,声音哀伤如琴弦:“师父,我想回雪山。”   ------   五万更新完毕,谢谢大家的订阅,谢谢大家的支持,蚊子爱你们,群啃一脸香喷喷。   第七十一章 师父你不害臊(持续万更求订阅)   千雪悠悠静,孤眠得自由。   在雪山虽说没有在仙界条件好,但是处处自由,她是一只在空中翱翔的小鸟儿,她根本忍受不了金丝笼的圈养。   从竹林回到仙界的时间不长,妲雪虽然不适应,虽然时常叹气,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想回雪山这句话。   五彩的巧鸟儿叽叽喳喳的站在窗檐上叫个不停,层叠高低的声音仿佛鸣起了一曲欢快的曲子,巧鸟儿是有灵性的仙鸟,也是向往幸福的鸟儿,只要它们闻到一丝丝不幸福的味道不管在何方就会千里迢迢的赶来哼唱一首欢快的歌曲制造美美的幸福感。   五色彩虹般的五线谱如水幻般的线条慢慢的从巧鸟儿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巧鸟儿彩色的羽翼如梦如幻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很快的,那五彩缤纷的光芒笼罩在了冷清的仙竹宫内,还泛着五彩花的香味儿,那么的清幽,那么的梦幻,那么的甜丝,那么的沁人心脾......   潇竹轻飘飘的衣袂伴随着五彩线条飘在了身后,那清扬的发丝飞起,那张清冷的面容浮着一丝丝的忧伤,如一盏幽幽的仙酿,他薄凉的唇试图开启好多次,但每次开开合合最终还是将想说出来的话吞在了肚子里。   她若定心想离开,他又怎样会留住?   窗檐上的巧鸟儿们捉急的来回扇动着翅膀,四下窃窃私语,带头的巧鸟儿挥起翅膀环住了其他几只巧鸟儿,片刻,几只巧鸟儿不约而同的拼命的点着小脑袋,空气中的香味儿愈来愈浓,色彩愈来愈鲜艳,仙竹宫仿佛被喷上了一层薄薄的染料一般,浪漫唯美,让人心醉。   头顶一抹朱红色的巧鸟儿飞到了潇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又飞回到了队伍里。   “雪儿......”潇竹的声音忽然破音,有些沙哑的唤着他,若仔细听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着少许的惊慌,是的,他惊慌,他失措,活了千万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当她说出想回雪山那句话以后,潇竹忽然间觉得整个仙界都黑暗了,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坠入了一口盛满冰水的枯井里,而妲雪就在井边淡淡的望着他,他的一双手拼命的抓着井壁,可是却怎么也抓不到她,明明离得那么近,却感觉离得那么那么的遥远。   那么的,遥不可及。   潇竹的声音如一个长满小爪子的海藻,迅速的,淬不及防的缠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窒息,她的心窝被人狠狠锤了一记,深深的塌陷下去,那声音勾住了她的脚步,她多么想不言不语就那样离开,但,她却没出息的发出了声音,发出以后她觉得她的声音难听的不像话:“......恩。”   一句‘恩’说出那么的艰难,如被黏糊糊的糖黏住了嗓子一般。   得到回应后的潇竹慢慢的抬起头,那双晦暗的眸子在看到妲雪的那一瞬间,瞬间如夜空的星星般明亮。   眼前的人儿真真是给了他惊鸿一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妲雪静静的站在那儿,淡黄色的翠烟杉,散花水雾白色百褶软纱裙,肩若削成腰若元素,肌若凝脂肤若幽兰,娇媚无骨若艳三分,尤其是那巧鸟儿吐出的五彩线条如飘带一般缠绕在妲雪的周身,给人一种朦胧梦幻的仙气儿,仿佛透冰中包裹着的冰凌花,淡淡的隐藏在冰中,欣赏之人欲想将冰块化掉然后取出一亲芳泽。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潇竹的心悸动了,他的问句略显压抑:“非走不可?”   “瑶池仙姬不喜欢我......”这么烂的借口估计只有妲雪能想的出来,她跳过了潇竹的问题蔫蔫的说,妲雪啊妲雪,你不想离开就直接说好了嘛,这完全是小女子家家的闹脾气呢么。   其实潇竹特别想说‘我喜欢你就好’,但是在肚子里酝酿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潇竹忽然想到了巧鸟儿教给他的法子,于是毫不留情的转过身,淡淡的说:“那你走吧。”   嘎——   什么?   走?   嘿,方才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3 6 0度大逆转了,前前后后完全是两个人。   怪不得在雪山的时候兔子精义愤填膺的说:男人若能靠得住,那母猪都能上的了树。   哼,早知道应该先把他的竹子捏断,省的每天沾花惹草的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然后还牵连着自己受惩罚,心惊胆战的。   走就走,哼,不要后悔。   妲雪心里之前瑶池仙姬的阴霾已经过去了,现在满肚子里的全都是潇竹给的气儿。   可,事实始终不如人愿啊。   一只脚还没迈出结界外,身后就传来了潇竹痛苦的闷哼声。   惹得妲雪的心差一点跳出来,她急忙收回步子,转过身,面容紧张却拼命的掩盖着关心的口气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潇竹不答,只是弯下身子,双手捂住xiong腔处,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俊脸,只能听到他发出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师父......”妲雪往前挪动了一步。   潇竹依旧不理。   妲雪急了,开始担心起来,这段时间她师父总是经常疼痛,莫不是他的疼痛病又犯了?   她记得他师父疼痛时的模样,虚汗淋漓,面色涨红,眉头紧蹙,经脉血红,想到这儿,妲雪愈发的担忧。   想到这儿,妲雪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忽然间觉得只要师父不痛了什么天大的事都是小事了。   “师父,你怎么样了?痛的厉害吗?”小妲雪扑到潇竹身边,蹲了下去,与潇竹平齐,凑过脑袋想看一看潇竹此时的情况。   倏然。   一股子清淡的竹香扑面而来,未等妲雪反应过来,潇竹猛然抬起头,淬不及防的将毫无防备的妲雪抱在了怀里。   美人在怀,香温如玉。   ‘扑通,扑通。’   寂静的空气中两个人强有力的心跳声那么的清晰。   妲雪吞了吞口水:“师......父。”   你究竟还痛不痛了?妲雪心里暗自思忖着。   “不痛了。”潇竹淡淡的答。   嘎——   妲雪哑然,他怎么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诶?   等等。   怎么突然间就不痛了。   “师父......”妲雪忽然间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恨恨的说:“我想捏断你的竹子。”   哼,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敢耍她。   潇竹气结,原本挺浪漫的氛围怎么被妲雪这么一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呢?   他的双臂紧紧揽着妲雪柔软的腰肢,沉着声线说:“雪儿,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什么话?”妲雪不知云云的问。   小妲雪,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潇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就是......就是捏断为师......竹......子的话。”   以前潇竹还真的没觉得‘竹子’这个词儿有这么多的含义,但是自从这个小妲雪出现,并扭曲了这个词儿以后,潇竹愈来愈觉得‘竹子’这个词儿别扭了。   他甚至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真身是竹子就全身的不自在啊。   “噢......”妲雪漫不经心的应着,忽然又瞪着晶晶亮的眸子问:“为什么?”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在仙界说话要注意分寸了,所谓祸从口中这个理论不是不无道理的,但是小妲雪现在的情绪太过敏.感,若潇竹将真正的缘由说出来的话,那么她又该胡思乱想了,又该想回雪山了。   于是,潇竹琢磨了一下答道:“因为这是男人的长处,不能随便乱说。”   “长处?”小妲雪喃喃自语,五彩的线条萦绕在二人的周围,幸福的味道愈来愈浓了,她蹙着小眉头作思考状,卷了卷发丝问:“师父,那你的竹子有多长?”   嘎——   一大群乌鸦在潇竹的头顶飞过......   节操已经粉身碎骨了啊,妲雪啊妲雪,你可不可以在掉节操这方面稍稍的收敛一点儿呢?   “雪儿,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完全让妲雪和着红烧狮子头吃进肚子里去了吧,潇竹本想给她讲一番《道德》和《女经》的,不过后来想一想妲雪的那些个谬论,他还是放弃了,为了那些老子们,孔子们,曰子们的天年还是算了,免得地下有知再活生生给气活了。   两个人亲昵的窝在仙竹宫的地上,潇竹生怕体凉的妲雪会不舒服于是悄悄的在指尖旋出一个哑光,冰凉的地如一个又柔软又暖和的鹅绒垫子一般,妲雪软乎乎的身子窝在潇竹的怀里,左耳细细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有节奏的敲击在她的心房上,听到潇竹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淡淡的月光洒在她柔媚的小脸儿上,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一本正经的说:“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潇竹诧异了,自己有何处不对了,他挑起眉头,反问:“哦?此话怎讲?”   咻——   小妲雪拧了拧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那纤细的双腿勾起故意缠在潇竹的腿上,她伸出葱玉般的手指头娇嗔的点了点他宽厚的xiong膛:“师父,您老人家常常教导我要不耻下问。”   不耻下问?   妲雪啊,那也不是这么问的啊。   “......”潇竹哑然,就那么淡然的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后续。   自作多情是妲雪的专利,一见师父又被她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忽然觉得自信心无比庞大,她xiong有成竹的侃侃而来:“师父,我耻也耻了,问也问了,该你回答我了。”   啊哦,原来不耻下问也可以这样拆开理解的哦,今日长知识了。   “回答什么?”潇竹假装听不懂。   师父,我好想捏断你的竹子。   妲雪嘟着小嘴儿:“师父,你玩赖,懂装不懂,真不厚道。”   做人要厚道,要厚道啊。   看着眼前的小徒儿,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跟你在一起真的厚道不起啊,有时候还是要装傻充愣的好,于是,潇竹间接的把他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雪儿,有时候亦可明白亦可糊涂,糊涂非真糊涂,明白非真明白,一些事还是要糊涂的好。”   妲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底一片迷茫,就在潇竹以为自己聪慧的把她绕懵的时候,妲雪忽然开口了,幽幽的说:“师父,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意思简单明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做学问,做人做事态度要端正,要诚实。   嘿,绕着圈子把潇竹训诫了一顿嘿。   潇竹苦了:徒儿啊,你何时如此聪慧明了了?   后来潇竹才知道,在妲雪眼里的不耻下问全部都是关于‘将他的竹子进行到底’的下问。   “雪儿,换个话题。”潇竹柔声哄她,若是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的话,相信妲雪很快就知道他的‘竹子’究竟有多长了。   因为妲雪柔软的臀部恰巧不巧的正坐在他的‘竹子’周围啊,目前周围已经布满了炸弹,只要妲雪稍稍一挪动位置,立刻炸长啊。   “不换。”妲雪死心眼儿的抠着这么一个问题:“师父,你的竹子到底有多长?”   如此光明正大,如此不害羞臊的问男子这个问题的人想来全天下只有妲雪一人了。   潇竹真想掐她屁.股,对她不能讲道理,因为她能把黑的变成白的,把白的变成红的,于是潇竹学妲雪耍起了无赖:“为师不告诉你。”   其实,他自己也没研究过‘竹子’长短的问题啊。   “师父,你不是说过要跟徒儿患难与共的嘛。”妲雪急的直想咬他。   潇竹见咬牙切齿的妲雪不禁将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为师难道没做到?”   在千年雪山,潇竹一时心软没伤她,又助她化作人形,替她扫清道士,阻止瑶池仙姬伤害她,为她与蛇精拼命,件件事都是与她患难与共,怎么这个小没良心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师父呢?   “没有。”妲雪大义凛然的说:“师父你知道什么是患难与共吗?”   面对妲雪的提问,潇竹充耳不闻,因为就现在来看她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可能是一个没节操的陷阱,巧鸟鸣叫,清香幽心,美人在怀,若是在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那这人生可真是美哉啊。   潇竹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如此博大精深的内涵想必这个没节操的货是不懂了,着实不能浪费时间啊。   小妲雪看到潇竹视自己为空气的那一副欠揍的模样,妲雪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并且十分的想运用这句话: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曾经,那么多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她都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义不容辞的......   捏断她师父的竹子。   说做就做。   嘎——   吱——   咦?   手居然动不了?   猛然想起来什么,妲雪愤愤的开口:“师父,你欺负人。”   “为师怎么欺负人了?”潇竹装出一副特别无辜的模样问道。   嗷呜。   好想整死她师父。   扮猪吃老虎的强项越来越强了。   妲雪扭了扭能动的身子,眼神示意她被禁锢的双手:“师父,你为什么把我的手点xue 了?”   不点xue 岂不是傻?   难道等着让她捏自己的竹子?   “你说呢?”潇竹淡淡的反问。   嗷呜,妲雪看着潇竹的眼神儿,她明白了,他早就猜出来了,就等着自己钻进他的套儿呢。   不早说,哼,早说她就换下一战术了。   众巧鸟儿扶额,若是早说还能治的着你么?小妲雪。   “师父,你什么时候点的我xue ?”她眼巴巴的问着,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希望能赢得潇竹的大善心帮她解xue,方才那段时间里,她居然一丝丝也没感觉到潇竹在她手上点了xue。   她的警戒心实在是少的连药渣子都不如啊。   潇竹知道妲雪这是准备拍马屁的前奏,若没猜错的话,她一定会用甜蜜的嘴巴攻击他善良柔软的心灵,但是这个小东西着实不能不防,因为他从她晶亮的看到了‘坚定’二字。   允许他悄悄的轻咳一声,然后悄悄的告诉大家:这个坚定按理来说是一褒义词,但是在妲雪身上绝对是贬义词,因为那个坚定的意思分明写的很清楚:坚定的想办法捏断师父的竹子。   “在你向上天忏悔的时候。”潇竹挑起眉头,幽幽的说。   那时,妲雪的小眼珠儿咕噜咕噜的乱转,一看就没憋着什么好事,于是,潇竹利用腹心语将妲雪的小心思一并听了过来。   嗷呜。   臭师父,臭师父,妲雪翻了翻眼睛,看了看外面黑暗的天空,哎,太能配合她此时的心情了。   暗无天日的感觉席卷而来啊。   语言被他控制,哦,不对。   行为被他控制,哦,也不对。   是思维被他控制,这回说对了,气煞妲雪也,气的她想嘘嘘。   望着泰然自若的潇竹,妲雪不淡定的耍起小傲娇来:“师父,师父,你欺负人。”   “为师欺负人?”潇竹佯装不懂的挑音问道:“人在哪呢?”   师父的眼睛是瘸了么?这么大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在他眼前他居然看不见,于是,妲雪挥起她的小手儿:“嘿,师父,我在这里。”   “你是人?”潇竹不可思议的问。   嗷呜,这......这是什么话。   “师父,你什么意思嘛。”妲雪大口呼吸着。   “话里的意思。”潇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但,他皱眉考虑着她低低的智商,还是善良的补充了一句:“你觉得自己是人?”   那话,那语气,啧啧,那嘲讽的味道重的啊。   嗷呜,小妲雪弱弱的垂下头,好吧,默默的承认吧。   只是,虽然她不是人,但他师父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嫌弃啊。   “师父,难道你不觉得你收了我这么一个又是人又是雪狐的徒儿感到荣幸么?”妲雪傲娇的问着。   潇竹蹙眉想了想,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恩,觉得。”   “真的吗?”妲雪喜笑颜开。   “恩。”潇竹淡淡的知会一声:“人面兽xing的,是挺荣幸。”   “师父,你难道不懂得与徒儿共患难吗?”思维跳跃的太快,潇竹诧异着,照妲雪的性子应该立刻翻脸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呢?居然可以和他愉快的进行下一话题。   “当然懂。”潇竹说。   妲雪眉飞色舞的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小牙:“师父,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决定什么?潇竹的脑袋有点秀逗了。   看着师父一副天真无邪,呆傻痴萌的模样,小妲雪笑的贼兮兮:“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唔.......   妲雪说到这儿时顿了顿:“有竹子同玩儿啊。”   什......什么?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有竹子同玩儿?   雪儿,你的节操呢?   “雪儿,看来你是不想解xue了。”潇竹黑了脸,她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呢?竹子的话题何时能到头啊?   妲雪暗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点了xue,连忙改*度:“师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你的竹子我不玩了,你自己留着吧。”   哼哼。   来日方长。   困倦的巧鸟儿们两个眼皮互相打架,望着这一对欢喜冤家,尖尖的嘴巴嘟囔着,相互对视后,巧鸟儿们扑腾着飞走了,气氛到位了,它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潇竹:“......”   废话,自己的竹子不自己留着难道还要送给别人?难道还要挥泪大甩卖?   “好了。”妲雪挪了挪臀部,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故意坐在潇竹的某个地方,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师父,这回可以帮我解xue了吧。”   所谓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双手不能动真的是很别扭啊。   “不可。”潇竹回绝。   不可?还不可?   奇葩,好奇葩的师父,居然闲来无事喜欢帮着小徒弟玩玩。   “师父,你不害臊。”妲雪忽然河东狮吼,似有一种让全仙界都听到的嫌疑,她振振有词的说:“师父,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的手解xue了,你想抱我,还想亲我,没准一会儿还想睡我。”   ‘咣当’一声闷响。   小妲雪被怒气冲冲的潇竹一下子甩到了一边,动动双手,竟然能动了。   果然,某些人还是靠威胁有用一些。   ‘咚,咚,咚’   绀烟迷雁迹,渐碎鼓零钟。   三声浑厚的仙钟声响彻在漫漫无边际的云端中,只要过了子时仙界就会响起浩荡的钟声。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潇竹望着月色,明日也许会有一番动荡啊。   西王母素来维护瑶池仙姬,现如今,瑶池仙姬因妲雪的关系被关在下仙笼三十五日,她定会着实为难妲雪一番的,应好好想想对策才好啊。   仙竹宫外影影绰绰的竹林山一个模糊的黑影探头探脑的,潇竹眼尖,指尖随即旋出一片竹叶,隔着幽绿的结界,‘嗖’的一声竹叶准确无误地的划破了那个黑影的额头。   ‘嘶’的一声抽气,那个黑影摸了摸额头,热乎乎的,湿乎乎的,抬手一看,食指的指腹上居然沾满了血。   “这该死的上竹仙尊,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怕是要毁容了。”那个黑影愤愤的说着,得了,都被人发现了再窝藏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闪去瑶池宫给王母娘娘复命吧。   潇竹的透视眼见黑影朝瑶池宫的方向飘去了,浓眉紧蹙,他对妲雪严肃的说:“以后不准再说离开仙界,回雪山的话,既然你现在已经住在仙界,那么你就是仙界的人了,若是再被为师听到你想要离开的话,为师就关你禁闭了,想来你也知道为师关禁闭的厉害。”   知道,当然知道!   她师父的关禁闭惩罚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变.态啊。   不是站墙角,不是蹲茅坑,而是将此人关在一个透亮的屋子里,不分白昼,犹如每日都是白天,最最最变.态的就是他师父老人家让在这个光是白天的小屋子里数星星。   数星星啊数星星。   不是数森林里的猩猩,而是数只有在黑夜里才出现的星星,重点是在白天数星星。   臀部特实诚的与冰凉的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妲雪深深的觉得这男人翻起脸来也这么不留情面啊,估计她的臀臀都被摔成好几半儿了,她抬着脑袋仰视着潇竹,气不过的站了起来,捂着痛痛的屁.屁说:   “师父,你不可理喻。”   “你顽固不化。”   “你强词夺理。”   “你夸大其词。”   妲雪呼哧带喘的皱着小眉头:“你......你无可救药。”   “你不忠不孝。”   不忠于师父,不孝顺师父。   “你不伦不类。”   潇竹笑道:“那为师只好说你是不三不四了。”   “......”妲雪瞋目切齿的瞪他。   潇竹气定神闲的起身,一袭白袍一尘不染,连一丝丝褶皱都没有,仿佛方才与妲雪在地上腻歪的不是他似的,柔顺的发丝长长披在身后,他慵懒的掀了一下眼皮:“今晚你便在这里歇息,明日为师再来看你。”   “师父,师父,我饿了。”未等潇竹迈出结界的仙竹宫,小妲雪屁颠屁颠的凑到潇竹跟前讨要好吃的。   潇竹面色缓和,就在妲雪充满希望且充满期待的时候,潇竹忽然变了面色,冷冷的说:“饿着。”   “......”嗷呜,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啊,嘤嘤嘤。   *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双鸡。   瑶池仙宫以蓝绿白为主色调,群山的绿在凄美的夜晚有一种迥然不同的美感,厚沉的深绿,墨沉的深蓝,静美的透白三种颜色交错在一起如一块儿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宝石,耀眼夺目,令人陶醉。   丝丝蛊惑人心的音律从瑶池内传出,如叮咚泉水细细的拍打在礁石上,那一潭烟波浩渺的池水,那么的纯净,那么的雅恬,让人无限的陶醉。   细细流水的声音一直从瑶池延伸至瑶池仙宫,望眼望去,一片仙华的景象,方形的鎏金廊柱上盘旋着交替相望的龙凤,龙凤的金首下时吐水的琉璃珠,从它们口内吐出的水是天蓝色的,特别的漾目,顺着琉璃珠朝下面看去,是一个半透明的圆球,那个圆球光滑如玉,晶莹剔透,仿佛雪山上纯净的冰种,时不时从圆球的四面八方会急促闪过一丝丝五彩缤纷的丝线,丝线们默契般的在同一时间陡然碰撞在一起激荡着圆球中间悬在空中的仙珠。   据说这个仙珠是在血泪子第一次冲破瑶池时发现的,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觉得这个仙珠很有灵性,于是细心保管,并召唤出金龙玉凤的灵气,从而让它们的仙水来蕴育这个仙珠,希望能够通过这个仙珠召唤出那个六界之宝。   ‘当,当,当’   瑶池仙宫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迈向宫内,七仙女其中的红衣仙子见来人恭敬的颌首:“天寿见过赤脚大仙。”   赤脚大仙——道教中的仙人,是仙界的散仙,在仙界中他没有什么固定的位置,一般情况下他总是在四处云游,以其赤脚装束最为独特,他常常去凡间游荡,以笑脸迎人,据说赤脚大仙身上带有不属于六界的异宝,令他不惧百毒。   “恩,王母和玉帝歇下了吗?”赤脚大仙大咧咧的问着,一手还挡着额头。   惹得红衣仙女好奇的看来看去的,今天赤脚大仙好奇怪啊,怎么总是遮来遮去的呢。   “还没,两个人还未就寝。”红衣仙女如实回答。   红衣仙女还奇怪呢,今晚为何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歇息的这么晚,原来是在等赤脚大仙呢。   “好,那我进去。”赤脚大仙急匆匆的说道,不想被红衣仙女看到他额头下的情况。   “赤脚大仙需要为您点一盏蜡烛吗?”红衣仙女关切的问。   “不用。”赤脚大仙一边说一边往里面。   红衣仙女探头:“那赤脚大仙您小心......”   ‘咣当’一声闷响。   小心一点还未说全,就见赤脚大仙的两个大脚仰天而立,摔了一个癞蛤蟆翘脚。   他拍拍灰起来,自言自语的说:“唉,脚大也是一种错啊。”   红衣仙女掩嘴偷笑。   瑶池仙宫内烛光明亮,香薰怡人。   金丝龙凤丝绸的软榻上,一袭仙贵华服的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端坐着,轻抿一口仙酿,王母娘娘望着撩开水晶珠帘的赤脚大仙,优雅的启唇:“赤脚大仙,本宫交代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赤脚大仙摇着扇子,捂着额头:“王母娘娘,本仙按照你的要求隐藏在那竹林下看了,这上竹仙尊和他的徒儿并没有越距之礼啊。”   此话一出,王母娘娘眉头紧皱,不悦的反问:“没有?”   “是啊,他们师徒二人本本分分的。”赤脚大仙在心里唉声叹气,上竹仙尊啊,你这个没良心的竹子,我替你瞒着你跟你徒儿拥抱的事实,你却还要拿竹叶将我弄伤,改日一定让你补偿回来。   “怎么会没有?”王母娘娘有些急了,一只手猛地拍着塌上的扶手。   赤脚大仙对王母娘娘的反应有些疑惑:“没有岂不是好事。”   难道王母娘娘希望上竹仙尊和他的小徒儿真的有些什么?然后将他们天条处置?   一旁的玉皇大帝脸上早有困倦之se,他轻轻推了推西王母:“我说王母,你这又何必呢?”   何必?当然有这个必要了。   瑶池仙姬还在下仙笼里受罪,她当然要想办法将瑶池仙姬给保出来了。   “那个狐妖一看就不是善类,我是害怕带坏我们上竹仙尊,现在六界本就不安稳,六界之王都纷纷去寻那份至宝,若上竹仙尊被那个狐妖给迷惑了,那可是我们仙界一大损失啊。”王母娘娘娓娓道来。   玉皇大帝唉声叹气,浓眉紧皱,似乎很不认同西王母这样的说法:“王母,你多虑了,又不是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朕倒是觉得那个狐妖生性聪慧,机灵古怪,若将她体内的血泪子好好修炼一番,朕觉得肯定不比瑶池仙姬差啊。”   不比还好,这么一比,王母娘娘的面容分分钟黑了下来,她甩动着头上凤冠:“她怎么配跟瑶儿比?瑶儿可是纯正的仙骨。”   仙骨倒是纯正,但是心眼儿却不正啊。   这个西王母看事只看表面,有些事情并不是亲眼看到的才是最正确的,现如今,早已过了耳听眼观的时候了。   玉皇大帝忽然严肃起来,有些生气:“我看你就是对妖精,异类有偏见。”   本以为西王母会婉转的解释一番,谁想到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西王母疾言厉色的回他:“对,一个畜生幻化的妖精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家伙。   这话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堂堂仙界仙女之首的西王母竟然会说出如此放荡不羁的话来,赤脚大仙在心里叹气,仙女之首也不过如此啊。   玉皇大帝以‘道’为无形形象,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掌管一切神、仙、佛、圣、人间和幽冥之事,是主宰宇宙,三界内外,十方,四生,六道的最高决策者,而他又生育天地万物,一直保持着皆济世度人为自己的宗旨,西王母说出如此大逆之话令他怒火腾腾。   成气之清,成理之正的威严表于面上,他紧绷着面容,三清祖气萦绕周身,毫不客气的攻击西王母:“王母,莫要忘记你也是牲畜幻化的。”   噗——   闻言。   赤脚大仙差一点笑了出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玉皇大帝竟然也翻出来了。   再看西王母的那张脸,五颜六色的比彩虹还鲜艳,最后干脆如一桶油漆实实在在的泼在了她的脸上,当然,那是一桶黑油漆,她气煞了,面色潮红,玉皇大帝竟然为了一只小小的狐妖来攻击自己内心的禁忌。   话又说回来。   玉皇大帝说的自然是极对的,因为西王母幻化前的真神着实凌然吃惊啊。   在上古时期,她原是掌管灾疫和刑法的上古女神。   曾经她其状如人,但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后来因汇集了西华奇妙真气,复经二劫,忽生太元玉女在石涧积雪之中,出而能言,人形具足,天姿绝妙,常游厚地之间,仰吸天元,又由混沌道气凝聚而成,又为先天阴气所化,亦是一切阴物的主宰,从而天上,天下,三界内外十方的女子得道登仙者,以及所有的阴属之物,都属她管辖。   过往之事,王母始终不愿提及,但玉皇大帝竟然当着赤脚大仙的面翻旧账,让她好生愤怒,她转头,怒红,双目圆瞪:“玉帝,早知你这样我就不让你来本宫的瑶池宫议事了。”   处处与她作对。   玉皇大帝抚了抚长长的黑色胡须:“朕自然是不愿意来的,若不是西王母万般祈求朕怎会过来?”   西王母住在瑶池宫,而玉皇大帝则是住在玉清宫。   “你——”西王母简直气煞了,这一切全要‘归功’于那只才来仙界不久的狐妖。   她的到来让仙界乌烟瘴气,惨不忍睹,并且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好多事,若不是看在南海观世音的薄面,西王母早就将他除去了,一个小小的血泪子也配找出六界之宝?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玉皇大帝召唤出自己的坐骑,而后服侍的仙子们也纷纷赶来,垂头站在两侧等着玉皇大帝的吩咐。   赤脚大仙奇怪的样子引起了西王母的注意,她用手指了指:“赤脚大仙,你的额头怎么了?总用手遮着做什么?拿下来让本宫瞧瞧。”   “.......”   赤脚大仙汗涔涔啊,这西王母何时闲情逸致开始关注起自己来了,不行,不能拿下来,丢死个人了,他连忙摇头:“本仙喜欢捂着。”   果然,仙者的Pi好令常人无法想象啊。   “拿下来!”西王母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大有将怒气撒在赤脚大仙身上的意思。   暴怒中的老虎惹不得啊,尤其还是一个母老虎,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赤脚大仙哀怨的想着,慢悠悠的将手拿了下来,那鲜红的跟朵儿花儿似的鲜血还乖乖的躺在额头上呢,惹得玉皇大帝笑意连连,忍不住想调侃他:“我说赤脚大仙你什么时候也学众仙女似的在额心间点起了胭脂红啊?”   ------   谢谢订阅,祝看文愉快。   第七十二章 莫非有断袖之癖?(持续万更求订阅)   赤脚大仙悲剧了,如此一说,在一旁等候差遣的众仙女纷纷捂嘴偷笑:原来赤脚大仙还有这样的嗜好。   莫非喜欢男扮女装?莫非有断袖之癖之病?   轻松的气氛唯独让西王母打破了,她望着赤脚大仙,似乎想到了什么,着实不满,质问道:“赤脚大仙,本宫问你,你方才跟本宫说你一直躲在仙竹宫外的竹林上观望着上竹仙尊和他徒儿的动静,你莫不是被上竹仙尊发现了所以他们才有了警惕?本宫看你额头上的伤分明是上竹仙尊的仙叶所为,那力道,那深浅完全就是上竹仙尊的功力。”   赤脚大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本仙在仙竹宫外观察了好几个时辰,是上竹仙尊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竹林上有人,但是上竹仙尊绝对不知道是本仙在偷窥。”   顿了顿,赤脚大仙又善良的补充:“本仙认为他们师徒二人绝对没有苟且之事,若有苟且之事,那么上竹仙尊也不会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他的徒儿睡,自己每日在竹林上歇息了。”   赤脚大仙啊,你还知道自己偷窥啊,不害臊,偷窥他们拥抱那么长时间,赶成看现场版的了,不过,看在你如此维护他们的份上,想必潇竹应该会原谅你的。   西王母似信非信的应了应,而后又问道:“给那个狐妖建的侧房修建好了吗?不要让她总是霸占上竹仙尊的房间,影响上竹仙尊的休息。”   一个仙女踏步出列:“回王母,即将建好。”   “恩。”西王母满意的应了一声,而后,瞟了一眼早已坐的不耐烦的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戏也看完了,本宫也让你气煞了,你还不走?坐骑和仙侍都等候你多时了。”   玉皇大帝丝毫未动,一袭明黄色的云龙仙袍端坐在软榻上,那股子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的气质着实让西王母也震撼了一下,莫非玉皇大帝生气了?   寂静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着。   均匀的呼吸声那么的清晰可闻,每个人都等着玉皇大帝在说话,一时图嘴上痛快的王母突然有些担忧的用余光瞄了瞄玉皇大帝的脸色,但他肃冷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   玉皇大帝的手指敲打着龙椅的扶手,思索了片刻,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说话却拐着声调的问着西王母:“对于上竹仙尊的徒儿,你还有什么打算?”   一言一语令人捉摸不透,那声调阴阳怪气,别有意味儿,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好像玉皇大帝将所有权都交给了西王母一般,但是若仔仔细细的品味其中的含义,确实有一番想护私的意味啊。   语言这个东西是最复杂的东西,有时,说错一个字也许就会闯下滔天大祸,有时,语气若有不对也许就会令人心存芥蒂。   西王母叱咤在仙界多年,在语言上自然是思量又思量,她凤眸弯弯,那张和平祥和的面容上浮现着一股子真真假假的慈祥之气,粉唇开启,一言一语甚是温和:“玉皇大帝明鉴,方才本宫也是一时激动,瑶儿与本宫一直形影不离,突然间数日不见本宫有些许的不习惯,还望玉皇大帝见谅,既然上竹仙尊有心修炼他的小徒儿,那么本宫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这样吧,为使众仙平气,本宫决定亲自指导指导上竹仙尊的小徒儿。”   亲自指导?   莫不如说是亲自管教管教来的实在。   “哦?”玉皇大帝头冠的龙头流苏山洞,他微微转头,挑起眉头:“王母此话是何意?”   西王母微微一笑,如国花牡丹般优雅:“玉皇大帝啊,仙界一直以来都规规矩矩的,俗话说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国有国法,仙有仙规,虽说这上竹仙尊的徒儿已经经南海观世音的应允上了仙界,但她身上的野妖气息太过浓重,本宫呢,也是为了她好,为避免今后落人口舌,本宫这仙女之首理应恪尽职守,对她调解一番,这样才能配得上上竹仙尊徒儿之称。”   温婉的话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西王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玉皇大帝的脸色,嘴角一扬,身体微微前倾,对上玉皇大帝的眼睛,轻轻的问道:“玉皇大帝,你意下如何?”   呵——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应允怕是难上加难啊。   西王母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儿上,令他微微蹙眉,回过神来,他微仰着头,仙子手持的金扇光芒反光的照耀在玉皇大帝的周身,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抿成平平的弧度,一只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抬起,动作自然而潇洒,他缓缓起身,错过西王母的视线,径直走到坐骑面前,在众仙女们紧随着腾云驾雾起飞时,玉皇大帝威严的声音乍响:“还请西王母好好照拂上竹之徒。”   西王母大气的一挥凤袍,深不见底的眸子沾染了一抹色彩,仿佛一个高不可攀的天人,她淡然开口却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赤脚大仙,明日卯时宣本宫的仙旨让那个狐妖来瑶池宫报道,本宫定要好好指导她一番。”   ‘指导’二字被西王母说的又狠,又冷,又硬,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赤脚大仙的大脚差一点‘咣当’一下子跌到在仙花上,他心里不由得感叹:唉,上竹仙尊啊,这件事可不怪本仙啊,自求多福吧。   “赤脚大仙?”西王母见赤脚大仙呆呆愣愣的神游呢,提高分贝提醒着他。   “啊?”赤脚大仙猛然回过神来。   西王母有些不悦:“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本宫说话?”   赤脚大仙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儿,谁敢不听啊,母老虎一个,但嘴上却乐呵呵的回答:“回王母,本仙当然在听,当然在听。”   “那赤脚大仙可否重复一遍给本宫听听?”西王母悠然自得的说着,但意思就是试探着他。   西王母一向清高自傲的,若是下面的仙者们将她的话当耳边风,那么她绝对会大发雷霆的。   啰嗦,真是啰嗦死了,赤脚大仙摇着扇子扇忽着心中的烦躁:“回王母,您方才让本仙明日卯时去仙竹宫将上竹仙尊的徒儿请来。”   “恩。”西王母听闻,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她一双凤鞋交错开来,一根手指点着侧额:“赤脚大仙,那只狐妖叫什么来着?”   赤脚大仙用扇柄敲了敲脑袋:“叫......妲雪,对,是叫妲雪。”   两个字从嘴里溜出来以后,只见西王母那不屑的神色涌出,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幽幽的说:“妲雪?果然是一个祸水的名字。”   祸水?   红颜祸水?   赤脚大仙着实猜不透西王母的心思,于是,讪讪的问:“王母此话怎讲?恕本仙愚笨想不出其中的意思。”   西王母冷哼一声,摇手变出来一杯仙酿,她慢悠悠的品尝着,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不知赤脚大仙可还记得狐妖妲己?”   妲己?   己姓,字妲,为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之chong妃,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倾城美女,人称一代妖姬,是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本仙记得。”赤脚大仙回答,妲己的美貌曾经震撼天下,他怎会没有印象。   西王母慵懒的掀了掀眼皮,继续说道:“那,你又可知文曲星君是如何得来的?”   文曲星君?   赤脚大仙在脑袋里一一过目猛然想起这一轰动人间,仙界的事情。   文曲星君——   原名比干,子姓,沫邑人,乃商朝皇室王子,也称王子比干,他一生忠君爱国,倡导“民本清议,士志于道”,被誉为“亘古第一忠臣”,但商朝纣王因被妲己所迷惑,丧德败行,荒yin无道,颠倒伦常,又信费仲,尤浑等jian臣以导致朝政腐坏,当时比干大人为朝政着想,不时力谏纣王,被妲己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晚,在酒池肉林的舞会上,妲己假装心病发作,绞痛难当,便跟纣王说曾经得一异人指路说只要挖下一颗七窍玲珑心便可根治心痛之疾,而后,妲己在纣王耳边吹枕边风称比干体内的心脏便是七窍玲珑心,当时昏庸无度的纣王信以为真,于是命人急召比干前来,在堂堂朝廷之上,逼迫他活生生的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给妲己服用,后来,姜子牙助周灭纣成功,奉元始天尊的法旨封神,所以比干被追封为‘文曲星君’修炼成仙。   赤脚大仙顺着自己的记忆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话音刚落,西王母陡然睁开双眸,眸子犀利冷冽,话语甚是冲击:“妲己乃是一代祸水,也是丧心狐妖,她与商纣王好酒yin乐,嬖于妇人,使男女luo,相逐其间,为长ye之饮,并且她喜炮烙之刑,剁脚之刑,挖眼之刑,刨婴之刑,手段极其残忍,文曲星君生前被她折磨的血如泉涌,呜呼而死,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西王母的情绪愈来愈激动,从凤椅上拍起而站。   “......”赤脚大仙有些不解了,这些事情他全都记得,可是这些与上竹仙尊的徒儿又有何关系呢?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于是,赤脚大仙打算不耻下问:“本仙愚钝,还望王母提点。”   西王母一双凤眸冷冷的扫着他:“妲己是丧心狐妖,而妲雪恰巧也是一个狐妖,普天之下狐妖最为狡诈阴险,最愿迷惑天下男子,本宫瞧着那个妲雪与当年的妲己有个一拼,本宫为了上竹仙尊的安危和前途,为了六界的祥和安定不得不防啊。”   赤脚大仙白眼一翻,对王母娘娘好生无语啊,她此定论莫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妲己是狐妖,祸害天下,那么妲雪也会祸害天下?这都是哪儿来的谬论啊?果不其然,女人的思想就是那么的狭隘。   “王母......”赤脚大仙违背良心的奉承着:“此言对矣。”   说完,赤脚大仙紧跟着偷偷抹抹汗,内心祈祷:如来啊,观音啊,本仙不是故意说谎的,谅解啊谅解。   西王母面色稍稍缓和一些,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她召唤着仙女,重新坐回软榻上,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一只手撑着右侧的太阳穴,朝赤脚大仙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明日别忘了将那个妲雪带来。”   赤脚大仙在心里轻松的‘呼’了一声:总算可以走了,再呆下去非得让西王母逼疯了不可。   他语气活分,一双大脚互相搓了搓,往后退着:“是,本仙告辞。”   不过,赤脚大仙得到了一真理:普天之下,唯女子与王母难养也啊,他摇着扇子,一双大脚如海船飘飘然的回到了自己的仙宫......   *   夜色飘渺,微风荡漾。   仙界有三十三座天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仙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   寿星台,有千年不凋之仙花。   炼丹房,有万年常青之瑞草。   朝圣楼,绛纱衣之星辰灿烂。   金钟撞动,三曹神表进丹翕。   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   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壁,层层龙凤翱翔。   仙竹宫外,气昂昂,明幌幌。   仙竹宫内,佳人憩,气息甜。   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墫,壁砌生光,琐窗曜日。   花木繁茂,苍松数株,绿永环绕,翠竹千竿,清香四溢,长萧哀哀。   潇竹的乌发束着白色的丝带,一身翠绿的仙袍,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苏穗,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原本冷冽高清的双眼此刻也变得细长温和,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飘窗内已安然入睡的妲雪,望着她甜美的睡颜,潇竹的面色也情不自禁的柔软起来。   若问这世间最难之事,在潇竹心中便属睡眠了,若有一个安详,甜美,不受打扰,没有噩梦的睡眠谈何容易啊。   “雪儿,为师希望你永远都睡的这么香甜。”那日,潇竹在堂堂在天庭之上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说可以利用妲雪体内的血泪子来寻回六界之宝,可是,若迟迟未寻得六界之宝的话,想必妲雪的性命也堪忧啊。   潇竹重重的感叹一声:该如何是好呢?   夜朦胧,风凄凉。   守佳人,难入眠。   心心扣,忧心忡。   竹叶摆,发丝扬。   彻夜未眠的潇竹整整守护了妲雪一整晚,直到清晨仙界的仙鸡声鸣鸣而起他才安心的从飘窗处幻化出来。   朝起新日起新烟,仙界*静竹川。   第一缕阳光慢腾腾的从仙界的第一片仙云朵内爬了出来,太阳神散发着和煦温暖的光芒,白茫茫的胡须似雪一般拖耷在云朵上,卷卷而起的如一个缠绕好几圈的白绒线团,太阳神眯着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抻着光芒勾到了慢慢散步的潇竹,声音阳光健康:“上竹仙尊,你今日起的好早啊。”   潇竹的眼睛被阳光刺的微微眯起,一番慵懒的滋味儿让潇竹愈发的迷人,他淡淡一笑:“太阳神今日气色不错啊。”   太阳神眯起亮亮的眸子,笑的弯弯的:“是啊,昨日玉皇大帝下旨让本仙普照六界。”   六界的天气都是由仙界的玉皇大帝做主的,玉皇大帝会在每日的前一晚召集来所有的天气之神并下旨按照他的要求来遵循第二日的天气情况,若擅自改变天气,那便是触犯天条,要受到惩罚的。   想当年,仙界因一件擅自违抗玉帝旨意修改天气变化的事情引发了一场轰动,从那以后所有的天气之神在实行玉帝天气指令的事情都不敢疏忽大意。   事情还要追溯到陕西大国长安城。   蝶恋花默听莺啼,鹧鸪天水足生涯,天仙子*小舟,西江月花繁映月。   袁守城是一城门神算,因指导一渔夫如何在泾河水府里钓鱼,龙虾等海物百发百中因而得罪了泾河水府的泾河龙王,泾河龙王大怒,原本想持剑诛灭着算卦的,但一旁的螃蟹军事却提议先试探试探此算卦之人,若真有其事在杀剐也不迟,于是泾河龙王遂弃宝剑,不兴芸雨,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白衣秀士,来到了长安城内。   袁守城见来人,早已看出,只是不语,他请龙上座,童子献茶,佯装不知,询问:“公来问何事?”   泾河龙王曰:“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袁守城即袖一算,断曰:“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泾河龙王又曰:“明日甚时下雨?雨水又有多少尺寸?”   袁守城道:“明日辰时布雨,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心高气傲,自觉这算命的只是骗取钱财之人,于是二人立下赌约:“若明日当真有雨,并如实依他的时辰点数,他定送则黄金万两,如若谎言,则要将他杀之。”   龙王辞别,离开长安,回到龙宫,未到一刻,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旨意,泾河龙王听完旨意后大吃一惊,心中忐忑,那神算子与玉帝旨意上的话一模一样,虾兵蟹将为保泾河龙王的颜面,提议稍稍修改一下点数,时辰,于是泾河龙王照办,并找袁守城麻烦,而后袁守城将擅自修改雨水点数的重中之重告知了泾河龙王,仙界得知此事,派风伯,云童,雷公,电母直冲长安云霄之处,电闪雷鸣,天兵伫守,将泾河龙王抓捕之天庭,因他犯了天条而当场斩之。   此事一出,众天气之神都小心翼翼,一时一刻也不敢耽误或提前发布天气命数。   烟笼凤阙,相霭竹楼。   赤脚大仙游云摇扇悠哉悠哉的从云朵一端飘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上竹仙尊,上竹仙尊。”   上竹仙尊闻声,顺着视线望去,见是赤脚大仙,笑脸迎他:“赤脚大仙今日好早啊。”   赤脚大仙脚底云散,站在潇竹面前,摇着扇子‘嘿嘿’一笑,昨晚之事虽然赤脚大仙还不知潇竹是否知道藏匿在竹林上的就是自己,但是还是略显尴尬:“是啊,是啊,上竹仙尊,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   上竹仙尊不答,只是那狭长的双眼一直盯着赤脚大仙的脸看,不,准确地来说是盯着赤脚大仙额头上奇怪的白纱布看,他蹙眉疑惑的问:“大仙的额头怎么了?”   赤脚大仙一愣:“啊?这个......这个......昨晚夜路太黑没有看清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下。”   “哦?”上竹仙尊似信非信的挑眉问道,而后又慢悠悠的说:“可是本仙却看透了大仙纱布内的伤势是一片竹叶之形状啊。”   咳咳——   赤脚大仙被一口唾液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咳嗽的面色涨红,他尴尬捂着额头:“上竹仙尊,你这也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利用仙术来看自己的伤势。   潇竹潇洒一笑,幽幽的回驳他:“这赤脚大仙不也不按照常理出牌么。”   他指的是赤脚大仙昨晚悄悄潜在竹林上偷窥的事情。   赤脚大仙尴尬一笑,连忙解释:“上竹仙尊,本仙也是奉命而为啊,但是上竹仙尊你放心,昨晚发生的事情本仙什么也没看到。”   潇竹不焦不躁:“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哈......”赤脚大仙仰天大笑:“什么事也没发生啊。”   潇竹上前拍了拍赤脚大仙的大肚腩:“恩,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过,赤脚大仙平日特别懒惰,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的时候,今日倒是稀奇,而且平日里赤脚大仙很少踏入仙竹宫,今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必也不能来,潇竹上前询问:“请问赤脚大仙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嘎——   话云悠悠,出口难说。   赤脚大仙挠了挠鼻梁,左顾右盼的看着仙竹宫,望了一圈又一圈的,然后大声的赞美:“啊——传闻仙竹宫仙气十足,竹林郁葱,可真是让本仙大开眼界啊。”   潇竹一个手掌遮住了赤脚大仙的视线,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强行演出来的戏份:“赤脚大仙昨晚不是已经仔仔细细的观赏过了么。”   咳咳。   上竹仙尊啊,有些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嘴上不饶人啊,昨晚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嘛,再提不就没意思了嘛。   “上竹仙尊,本仙......这......”赤脚大仙吞吞吐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被潇竹特淡然的抓了个包,放在谁身上都特尴尬啊。   转过绿色的屏风,佳木葱绿,奇花散漫,潇竹眉眼流转的光芒带着一抹笑意,他仙风轻幽的身子慢慢转过来,望着面色尴尬的赤脚大仙,调侃道:“莫非是昨晚夜色太深,赤脚大仙没有瞧清楚?”   赤脚大仙的大肚腩一颤一颤的,脖子上那足足有一斤重的黄金大仙珠也在晃来晃去的,他急的直跺脚,引得仙竹宫差一点地动山摇:“我说上竹仙尊啊,你就不要取笑本仙了,本仙也是情有可原啊,这西王母下的命令本仙怎敢违抗?本仙也得罪不起啊。”   果然是西王母,这个西王母为了保出瑶池仙姬,加害妲雪可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潇竹浓眉一挑,语气挑高:“那你就能得罪的起本仙了?”   赤脚大仙真想坐地喊冤啊,看看天空,怎么没下雪呢?两个人都得罪不起,他在中间被夹的死去活来的,不过上竹仙尊这边可真真是不能得罪,他笑呵呵的说:“上竹仙尊,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话里的话。”潇竹颇有趣味的解释着。   赤脚大仙摇着扇子,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将西王母的旨意传达出来又不得罪上竹仙尊,他眼睛一亮,说道:“上竹仙尊啊,听说你那小徒儿还没有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本仙上次下凡得了许多美味佳肴,不如本仙带来给她尝一尝?”   “不必!”潇竹冷冷的回绝。   赤脚大仙皱眉,继续说道:“本仙从七仙女那里得了几个仙裙,不如我给你徒儿拿来?”   咦?   赤脚大仙,你何时与七仙女混的鬼熟了?莫非你真有断袖之癖?   潇竹蹙起浓眉,望着赤脚大仙啰啰嗦嗦的模样,冷言打断:“赤脚大仙,你今日来到底有何事?你若再啰嗦就请离开仙竹宫吧。”   赤脚大仙看潇竹真有些温怒了,心里暗暗的想:千年死一回,莫不如今日豁出去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用扇子遮住自己黝黑的大脸,一口气说了出来:“本仙是奉王母娘娘之命让妲雪卯时去瑶池宫面见王母。”   话音未落,赤脚大仙心里隐隐担忧的竹叶仙法会再次将他毁容,等了片刻谁知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一抬头,一阵清风袭来,再一看早已不见潇竹的人影了。   赤脚大仙摇着扇子拖着大脚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仙竹宫。   清晨第一道暖洋洋的光晕洒在了小妲雪白希粉.嫩的肌肤上,她的肌肤光滑如玉,仔细看来,透过阳光能够清晰的看清她肌肤上的细小绒毛,那通透的肌肤光滑,透明,让人想一亲芳泽。   “雪儿......”潇竹柔声的唤着,害怕吓到她一般。   妲雪嘴里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子继续睡,还有一刻钟的时辰就到卯时了,若是迟到王母指不定会怎样大发雷霆呢。   “妲雪。”潇竹疾言厉色的唤着。   “......”   嘎嘎——   鸦雀无声。   潇竹头痛了,又嘴馋又懒惰,他怎么就跟这么个小徒儿纠缠不休了呢?   既然想睡懒觉,那么就别怪为师使出杀手锏了,他哼了哼嗓子,对着妲雪的耳朵呼了一句:“王母来了.......”   “啊——”   一声响彻天空的尖叫声袭来。   妲雪惊吓的从塌上坐了起来,发丝凌乱的顶在脑袋上,衣衫不整的抓着冰蚕被,神色慌张的来回看:“哪呢?哪呢?小妖参见王母。”   “哈哈哈......”清凉爽快的大笑声传来,潇竹望着凌乱不堪的小妲雪仰头大笑。   这小玩意儿清晨的样子好可爱,特别想上去*一番。   反应迟钝的妲雪拍了拍脑门,‘哈’了一声,跪在踏上,挺直了腰板儿开始讨伐起潇竹来:“哼,臭师父,你骗我,你逗我,你耍我,我要......我要......”   “捏断为师的竹子?”潇竹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妲雪接下来卡在喉咙里的话。   妲雪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师父,你同意了?”   “......”潇竹满脸黑线,不愿与她在废口舌,王母娘娘那边一定不能得罪,他拎起妲雪裹在身上的冰蚕被,甩到了一边:“快起来。”   潇竹的动作一下把小妲雪整急了,她指着潇竹,瞪大眼睛:“吼,师父,你不要脸,你居然掀我被子。”   “掀你被子又如何?”潇竹的话里稍稍有一丝丝挑衅的味道,现在都快到卯时了,这个小徒弟还懒洋洋的赖chuang,他能不急么,只是,他还真就不是故意想掀她被子的,那只是一时心急罢了,只不过,在掀完被子以后妲雪对他的态度让他着实不爽啊,所以他偏偏就说出了那句挑衅的话。   小妲雪双.腿一夹,双臂抱着自己的xiong前,一副警惕的样子望着潇竹:“师父,如果我里面没穿衣裳怎么办?你这么一掀我不就被你看光光了么。”   潇竹翻翻白眼,嘀咕了一句:那么小谁看。   嘎——   什......什么?   小妲雪掏掏耳朵,师父方才说......居然说......,她差一点就尖叫出来,不过还是适时的止住了:“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潇竹怔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调转话头解释道:“为师的意思是如果你里面光着为师就不会掀开被子了。”   “噢......”妲雪淡淡的应着,但,不过一秒钟而已妲雪忽然尖叫起来:“啊——师父,你怎么知道我里面没光着?”   “.......”潇竹无言以对,只能用轻微的咳嗽声来掩盖尴尬:“咳咳......咳咳......”   “师父,你嗓子不舒服啊?”妲雪贼溜溜的问。   潇竹:“没有。”   “那你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光着?你是不是偷窥我了?”妲雪笃定的问着,若不是偷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光着呢?幸亏昨晚自己没脱光光,否则真的要被臭师父看光光了。   师父,你......你好不要脸。   表面看上去高风亮节,其实是卑鄙龌龊。   “为师说没有就没有。”潇竹忽然端起师父的架子说道,希望能镇得住小妲雪的死缠烂打。   这......这怎么能算是偷窥呢?   昨晚他担心妲雪胡乱踹被子会着凉,于是化作了幻型人替踹开被子露着小肚兜的妲雪盖好了被子,只是......顺便的瞄了一眼肚兜下的美肌。   这个应该不算是偷窥吧。   恩......不算的。   俗话说的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那么,潇竹的这个行为应该是属于:美SE穿眼过,仙道心中留啊。   “哼,我才不相信你咧,我要去广召仙界,就是高风亮节的上竹仙尊特无耻的偷窥她的徒弟。”妲雪一边说一边下塌作势要冲出去的样子。   潇竹深深的觉得他的徒弟是不是属虎的啊?   虎了吧唧的呢。   见妲雪一百米冲刺的即将冲破仙竹宫,潇竹一个想法猛然跳了出来:此时不拦,更待何时。   于是,潇竹伸长了手臂揪住了妲雪长长的发丝。   “嗷......嗷.......师父,我的头发啊。”小妲雪胡乱踹着双脚,像小狗狗刨坑似的,但是不论怎么刨都踹不到潇竹。   潇竹松开了妲雪,绕过来将仙裙塞给妲雪,面色严肃:“雪儿,别闹了,王母娘娘下旨让你卯时去瑶池仙宫面见,你赶紧穿上仙裙为师陪你走一趟。”   “啊?”一听‘王母’二字,妲雪全身上下像长了刺儿似的快要炸庙了:“王母叫我去干什么?一定想要把我红烧了,清蒸了,不行,师父,你休怪徒儿不孝,徒儿先走一步了。”   我跑啊跑,我跑啊跑,诶?为什么怎么跑都是停留在原地不动呢?   小妲雪双臂端起,放于腰间,跑步的动作呆滞在那里,她回过头来,嗷呜,师父竟然在她身上栓了一个绳子,哼哼,是把她当小狗了么?   “师父,你放开我啊。”小妲雪锲而不舍的往外奔着,张开了双臂,看那样子她是想飞啊。   潇竹将绳子在收回到手中,牵着妲雪的手腕:“雪儿,别闹,王母之命不可违抗。”   唉——   妲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所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最后,是师父将自己送到了母老虎的口中。   啧啧,男人不可靠啊。   妲雪也认命了,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她蔫蔫的接过仙裙:“师父,别忘了给徒儿订一个上好的棺材,最好是红色实木的,再给徒儿准备一套红色的裙子,这样方便在我死后做一个厉鬼回来找你算账。”   汗涔涔,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小妲雪慢吞吞的摆弄着仙裙,眯着眼睛萎靡不振的故意拖延时间,死也要死的慢一点啊,在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吧,一会儿,呜呜,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唰,唰,唰’   干净,利落,痛快,爽歪歪。   妲雪低头一瞅,仙裙早已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抬头,她那可恶的师父居然给她做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   嗷呜,气死人不偿命啊嘤嘤嘤。   “师父,你不要脸,脱我衣裳又穿我衣裳。”妲雪抓着裙摆冲了出去,踩着小碎步一只小脚准确无误地踩到了潇竹的仙袍上:“让你跑,让你跑,这回你跑不了了吧。”   “妲雪。”潇竹声音带着无奈,他头疼的扶额:“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   嫌弃她?   哼。   小妲雪才不管那些呢,她偏偏要缠着他,她两个小腿儿跟大镰刀似的‘唰’的一下子从后面夹住了潇竹的腰,两个手臂缠着潇竹的脖子:“师父,你背我一段行么?”   潇竹背上的重物差点压死他,妲雪啊,你这分明是先斩后奏好么?   自己都已经爬上来了,还非得在特乖巧的问一句:你背我一段好么?   现在这情况,不背能行么?   “......恩。”潇竹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果然,有些时候语言和思想是不能融洽在一起的。   小妲雪兴奋的不得了,这一路上她美的冒泡泡了,这回看还有哪个神仙敢欺负她,大名鼎鼎的上竹仙尊都亲自背她了,这个滋味儿简直爽歪歪,顶呱呱了。   白云悠悠,青草兮兮,阳光暖暖,微风泛泛。   小妲雪素手变出一个狗尾巴草来,在手里愉快的挥动着,嘴里哼哼着小曲儿:“我有一只小毛驴儿,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咣当’   光洁的地面上,妲雪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上面,随即,传来一道呜呼哀哉的声音:“师父,你干嘛把我摔下来?”   真是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啊。   这一下摔的她是实实成成,结结实实的。   潇竹一边走一边说:“为师是配合你的歌曲。”   配合她的歌曲。   妲雪疑惑抻长脖子问:“师父,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你不是说你哗啦啦啦啦啦,摔了一身泥么。”潇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想着一会儿她就得癫狂,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果不其然。   “啊——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妲雪如龙卷风似的狂扫而来。   瑶池仙宫门口。   七仙女们各着五彩缤纷的仙裙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潇竹拽着妲雪离瑶池稍远一些,细心叮嘱她:“雪儿,一会见了王母少言多看,多琢磨,不许顶撞她,要有礼貌,知道吗?”   妲雪小鸡琢磨般的点头:“知道啦,不过师父,你说王母娘娘找我会有什么事呢?能不能有喜事?”   喜事?妲雪,你可真乐观。   潇竹将贴在妲雪嘴里的发丝勾了出来,悠悠的说:“你以为王母还能请你喝茶?”   小妲雪拧起秀眉想了想,最后笃定的答:“恩,有可能......”   潇竹:“......”   ------   谢谢订阅,希望继续支持蚊子。   第七十三章 本仙让你跳下这仙回潭   潇竹望着小妲雪一副津津得意的模样犯起愁来,他饶有兴趣的望着她,问道:“雪儿,你知道孔雀是怎么死的么?”   孔雀?   孔雀怎么死的跟她有几毛钱关系啊。   “不知道。”妲雪如实回答。   潇竹用食指点了点妲雪的小脑袋瓜儿,适时的提点了一下:“孔雀开屏......”   孔雀开屏?   然后咧?   妲雪卷着发丝,拼命的想啊想啊,孔雀开屏......噢......自作多情。   吼。   师父笑话她,她愤愤的堆起自己的小脸儿:“师父,你嫌弃我。”   反应好迟钝的小徒弟啊,潇竹忽然觉得调侃妲雪特别的有意思,特别的有趣,忽然间觉得生活布满了色彩。   潇竹忽然来了兴趣,又问:“雪儿,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   猪是——笨死的。   妲雪猛然反应过来,先拐着弯的说她自作多情,然后又拐着弯的说她笨。   “师父,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嫌弃我。”妲雪咬牙切齿地说。   潇竹耸耸肩:“分明是你嫌弃我,所谓狗不嫌家贫,雪儿,你这样可不对。”   什么?他说她是狗?   抓狂的小妲雪濒临的崩溃边缘,他师父的嘴巴何时这么厉害了?以前都是她说十句,他都懒得回一句,弄得她跟自己一个人在台子上唱大戏似的,现在可倒好,她说一句,他十句在这儿等着呢。   哼,再也不想跟他愉快的玩耍了。   骤然。   鸣钟击磐,乐声悠扬。   七仙女中的紫衣仙女一袭紫色透纱罩衫,一双紫色寸金鞋,她步步生莲走到潇竹面前:“天显参见上竹仙尊。”   “恩,仙女请起。”潇竹恢复淡然清冷的面容。   紫衣仙女应声起身,望了一眼妲雪,道:“上竹仙尊,王母娘娘请妲雪姑娘进去呢。”   “好。”潇竹应允,拉着妲雪的衣袖,道:“本仙也一起进去。”   话落。   紫衣仙女有些为难的阻拦在二人面前:“上竹仙尊......王母娘娘说只准妲雪姑娘进去。”   潇竹浓眉紧皱,仿佛一个电熨斗似的怎么熨都熨不平,他面色不悦,语调冷冷的:“为何不让本仙进?”   话落。   瑶池仙宫内王母娘娘的声音由远渐近:“上竹仙尊莫非怕我吃了她?”   抬头,西王母气势浩瀚的走了过来,小妲雪真是想给她一万个鄙视,从瑶池仙宫里到瑶池仙宫外面一共刚几步路啊,她非得弄得这么轰动么?   上竹仙尊见到王母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依旧冷着一张脸,他沉声问:“王母,不知你找本仙的徒儿有何事?”   西王母面色温和的走到妲雪面前,亲昵的拉过妲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雪儿啊,你放心,本宫不会为难你的,本宫叫你前来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能够在仙界立足,让你跟着七仙女学习学习。”   啊?   妲雪瞠目结舌的望着忽然大变性子的西王母。   抬头看看太阳,诶?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抬头看看天空,诶?大伏天的也没有飘雪啊。   可是这处处看她不顺眼,甚至想将她除掉的西王母为何对她这般好?   西王母的笑容如棉絮般温暖灿烂,甚至妲雪都能感觉到西王母手心里的温暖,但是,妲雪却一丝一毫的没有感觉到温暖,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冷飕飕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妲雪只好对着王母‘呵呵’的干笑起来。   上竹仙尊甚是疑惑,他凑到二人面前,望着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他冷冷的声音也不好太过明显,只能转换了语气问王母:“王母,您的意思是要教妲雪学规矩?”   西王母依旧笑容如春风:“是啊,雪儿来仙界也有一段时间了,更何况她是南海观世音钦点给你的徒弟,并且还让助她修炼成仙,本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成仙之前好歹也要教雪儿一些仙品,仙行,仙教才好啊,这样成仙以后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话不是?”   中国的语言果然是博大精深啊。   西王母的嘴巴实在是太厉害,简直能够颠倒黑白,能够挪动乾坤,能够调转四季。   上竹仙尊敛了敛笑容:“王母,多谢您的好意,只是为何本仙不准与妲雪一同前去?”   西王母指了指在后面站成一排的七仙女们:“上竹仙尊啊,这瑶池宫内都是仙女,你进去不太方便吧。”   好顺溜的借口啊。   既然西王母都这么说了,那么上竹仙尊也就真的不好再反驳些什么了,他定定望着妲雪,因西王母在一旁,潇竹不好表现的太过火,只好淡淡的嘱咐妲雪,也同时是在西王母面前做戏:“妲雪,为师不在你一定要好好听西王母的话,要好好学习仙家的礼仪,不得胡闹,听到没有?”   最后那句‘听到没有’潇竹说的重中之重,他是故意说给西王母听的,让她明白他没有溺爱妲雪。   被潇竹这么一吼,小妲雪吓的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徒儿知道了。”   “恩。”潇竹淡淡的说着,而后将视线放在西王母身上:“王母,妲雪麻烦您了。”   西王母和煦的一笑:“不麻烦,雪儿如此聪明伶俐想必一学就会。”   “恩。”潇竹沉默如金,多一个字都不乐意说,心中总是滕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妲雪跟随着西王母等人慢慢走进了瑶池仙宫,七仙女整齐划一的跟在后面,瑶池仙宫的宫门缓缓关上......   潇竹眉头紧皱,忽而俯身,经脉透红,痛苦难当,那青筋凸起的经脉上红色越来越鲜艳,越来越鲜艳,潇竹捂住心口窝,看来该去那里验证一下了......   *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   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瑶池仙宫内金碧辉煌,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宫内的四周饲养着变幻色彩的五彩仙花,圆润的花骨朵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颜色,十分夺目。   一声重重的阖门之声在妲雪身后重重的关起,弄得妲雪紧张不已,明明很温暖阳光的瑶池仙宫,怎么愣是给人一种冰寒的感觉呢?   妲雪被七仙女们用仙法甩到了正中央,此时,西王母早已落座,瑶池仙宫的金漆雕凤宝座上,西王母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高傲,清冷,傲慢,她抬起下巴,一双玉手优雅的叠放在一起,满是鄙夷的望着妲雪,与方才一脸慈祥和煦的模样大相径庭。   妲雪笑了。   人善变,仙也善变,在这世间怎会有突如其来的好感呢?   方才的每一言每一语,每一行每一动都是西王母故意装给潇竹看的,为的就是打消潇竹的防备心。   “跪下!”西王母忽然疾言厉色。   妲雪微微一愣,其中一个黄衣仙女上前,指尖旋出黄色的仙法朝妲雪的膝盖处轻轻一点。   只听‘咣当’一声,小妲雪双腿曲起实打实的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唔......好痛。   妲雪想揉一揉,但是想法还没有落实呢,西王母冷嘲热讽的话就出来了:“怎么?嫌痛?想起来?真是没规矩,难道你不知道见到本宫是要下跪的么?”   下跪?   呵呵,方才在瑶池仙宫外怎么不说见了她要下跪呢?   好虚伪,好假,呵呵。   现在师父不在,不能硬碰硬,而且师父在临走之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一定要听西王母的话,不能跟西王母对着干,如果真跟西王母对着干的话说不定真的一丁点好处也没有。   妲雪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和心里的万般委屈说道:“妲雪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如果知道的话何必受这些苦呢。   妲雪的诚实回答令西王母极其不悦,她认为她在跟她顶嘴,于是,狠狠的拍了一下金凤的摆椅扶手:“没规矩的野妖,你竟然敢顶撞本宫。”   呵,这就是顶撞?   今日真是不幸啊,竟然被这个老巫婆抓在了手里。   “妲雪不敢!”妲雪弱弱的说着。   可是妲雪的懦弱不但没有换回一丝丝缓和,反而愈加助长西王母的气焰,西王母的气势如火焰一般爆发着,似是要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一般,她挑了挑眼皮,问:“你叫什么?”   妲雪在心里狠狠诅咒她,她不是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么,怎么还要再问一遍呢?   心里虽然这样抱怨着,但是妲雪还是回答了:“我叫妲雪。”   西王母冷哼了一声:“果然没规矩,难道都没人教你如何跟本宫说话么?”   说话也要别人教?   妲雪算是明白了,今天她无论左说,右说,前说,后说,肯定是一路错错错。   那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还是沉默吧。   黄衣仙女得到西王母的眼色上前居高临下的凝着妲雪,高傲的教她:“你应该说,回王母......”   这西王母和瑶池仙姬不愧是一家的,话里话外一模一样的。   西王母朝黄衣仙女挥了挥手示意让她退下,而后对跪在地上的妲雪说:“重新说一遍。”   存心的为难让妲雪心里明镜的,现在不能逞能,妲雪只好乖乖的任人收拾,她缓缓抬起头,乖乖的重复着:“回王母,小妖名叫妲雪。”   三把火将妲雪身上的气焰烧的一干二净的,西王母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样的野妖就是要好好的收拾一番,整治一番,这样以后才会乖乖听话。   “恩。”西王母的语音拖的长长的,摇手变出一杯仙酿,轻抿,细品,过了许久,她又幽幽的问:“本宫问你一个问题,你定要如实作答。”   “回王母,小妖一定如实回答。”这一回妲雪可学乖了,她既然喜欢那种被人捧在天上的感觉,那么妲雪就嘴上亏一点,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只要今天能够安安全全的活着走出瑶池仙宫就好。   西王母尊贵无比的摆身而坐,那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绾成一个扇形高髻,头上戴着华贵的金凤簪,侧面插着五凤珠钗流苏,身上一件金黄色的烟罗纱,裙摆上用丝线勾勒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妲雪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西王母越是安宁妲雪越是紧张。   忽地。   寂静的瑶池仙宫环绕着声音:“本宫问你,你可和上竹仙尊有苟且之事?”   ‘轰’的一声雷响在妲雪的脑袋里炸开。   教仙规是假,来问话是真。   归根到底,西王母还是怀疑自己和师父。   没有的事怎能承认?   妲雪挺起腰板,跪也跪的直挺挺,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回王母,没有。”   ‘没有’二字被妲雪说的铿锵有力。   西王母从龙凤椅上走下来,云步漫漫,姿态高冷,她围着妲雪转了一圈,警告道:“妲雪,你记住,仙界这个地方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你能来完全是因为上竹仙尊,但是你不要以为有了上竹仙尊这个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要试图勾.引仙尊,更不要试图挑衅众仙,你要安分守己的协助上竹仙尊找到六界之宝。”   六界之宝?   这个名词成功的吸引了妲雪的注意力,她一直在众仙嘴里听到六界之宝,但是方才王母娘娘的意思好像那个六界之宝跟自己有关。   西王母见妲雪惊诧的模样似乎很满意,似乎恰巧就想引出六界之宝这个由头来引起妲雪的好奇心。   “哎,真是可悲啊,妲雪,你以为你为何会来到仙界?恩?难不成你真的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上竹仙尊亲自照拂你?还是你真的以为你有多大的面子能让南海观世音菩萨亲自钦点你?”西王母云淡风轻的提点着她。   但是,这些话如千万个人的口水一样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吐着,让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妲雪把头垂的低低的,西王母则是故意高昂着脑袋继续火上添油的说:“妲雪,想必你也知道你是一个纯阴之妖。”   ‘轰’的一声脑袋里闪过一个雷电。   妲雪‘倏’地抬头,不解的望着王母,嘴里细声嘀咕:“纯阴......之妖?”   西王母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她,夸张的自惊:“莫非你还不知道自己是纯阴之妖?”   确实是不知道啊,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啊。   “回王母,小妖不知。”妲雪说。   西王母与妲雪面对面站好,那唇瓣一张一合:“纯阴之妖就是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日,壬戌时所诞生的纯阴之体。”   现在妲雪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纯阴之妖。   师父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是纯阴之妖呢?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她的纯阴之体又和六界之宝有什么关系呢?   七仙女一挥手中的七彩仙带,瑶池仙宫龙凤金柱下的仙球暴露在妲雪眼前,西王母素手一指,妲雪顺着视线望过去,西王母娓娓道来:“看到这个仙球了吧,这个仙球是你的血泪子第一次冲破瑶池的时候获得的,我们让你来到仙界只是为了利用你的纯阴之体来寻出六界之宝,若你不能协助我们寻出六界之宝,你以为你还会在仙界立足?你的师父还会要你?”   答案:当然不会!   妲雪蔫儿了,怪不得师父让自己来仙界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回王母,小妖自知本事不大,法术也学的不精湛,小妖根本没有本事寻来六界之宝。”妲雪说着气话。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一介野妖怎能寻回六界之宝。”西王母就等着这句话呢,她一直觉得妲雪寻六界之宝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完全是潇竹想保住妲雪的一个法子而已,她可不能让这个野妖称心如意。   西王母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她将周身的混沌之气打开,仙袍的袖子挥动在空中,空气中挂着满满的金黄色的光芒,刺的妲雪的眼睛微微眯起,忽而,金色光芒消失,出现在妲雪面前的是一个圆圆的深潭般的漩涡,微微俯身,竟然看不到底端,那浓浓的白雾萦绕在漩涡里,空有一种坠身而亡的毁灭感。   妲雪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西王母递给七仙女一个眼色,七仙女们纷纷飘了过来,将妲雪团团围住,围成了一个大圈,妲雪环视了一圈,问:“王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仙回潭,是仙子被贬为凡体必经的地方,妲雪,本宫念你是一只好妖,从未做过坏事,也不难为你,你就便从这仙回潭跳下去吧,回你的千年雪山继续做你的狐妖。”西王母幽幽的说。   妲雪望着这仙回潭,全身上下,五脏六腑好像过电一般,她吞了吞口水,这个仙回潭深不见底的跳下去会不会一命呜呼了呢?   她不想死啊,她还没有吃遍全天下的美食,她也没有穿完所有漂亮的衣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长什么样子,她还没有生几个小雪狐玩玩。   “王母,这个潭这么深,你让我跳下去分明想害死我。”在死亡面前妲雪惧了,连连后退。   西王母强势逼人,抓着妲雪的胳膊说:“本仙从不杀生,只是让你回你的雪山,你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跳!”   “我不跳!”妲雪坚定无比的说着,西王母急促的模样好似一个狰狞的魔鬼,恨不得将她分分钟弄死,如果一旦跳下去恐怕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西王母面容肃冷,急不可耐,焦躁暴怒,她不再伪装自己,彻底的将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暴露出来,她抓住妲雪的手腕,想硬生生的将她扯进去,妲雪的双脚拼命的拖着滑溜溜的地面,整个身子往后带动,西王母的力道越来越大,妲雪几乎将要把她拽进去了,情急之下,小妲雪低下头,张开口,狠狠的冲西王母的手背咬去。   “啊——竟敢咬本宫。”西王母吃痛的一时松开了妲雪,眼见着妲雪想溜走,急忙招呼着七仙女:“七衣仙女,你们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她给本宫拉过来。”   “是!”七仙女异口同声的应着,而后领命而去。   妲雪没走几步便被七仙女拉了回来。   西王母甩了甩被咬破的手,怒道:“把这个野妖给本宫丢下去。”   话落。   紧接着,漫天散落着翠绿的竹叶夹杂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竹香,整个瑶池仙宫绿光环绕,潇竹衣袂飘飘,长发散落,一袭劲竹仙袍衬托出他卓尔不凡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英俊冷傲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深邃的眸子锐利无比,不自觉的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给本仙住手!”寒冰袭人的警告从潇竹的薄唇里吐出,带着愤起的怒火。   西王母暗惊:愣是没想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潇竹会横插一脚,不行,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七仙女被潇竹的气势打压的双手直哆嗦,就在想松开妲雪的时候,西王母冷硬的命令传来:“谁敢违反本宫的命令,还不赶紧给我丢下去。”   “师父,救我。”妲雪急急的唤着。   只见漩涡上空旋起了七彩色的仙光,未等怎样,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妲雪被七仙女们联合起来用仙术丢进了深渊无比的漩涡里。   “啊——”一阵急促的慌叫声戛然而止。   “雪儿......”潇竹撕心裂肺的唤着,心慌无比的他双脚腾云,步步生风,一步步的踏在了七仙女和西王母的头颅上,他怒火冲天,卷起仙袍,狂风袭来,吹起他长长的青丝,拖地的仙袍迎风而上与青丝纠缠在一起,清冷的面容浮现着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惧,他双眸如冰箭,双臂如旋风,掌控着瑶池仙姬的一切,只见他手掌叠起,掌心中竟然堆积起狂风骤雨,寒雪冰雹,他怒吼一声,青丝后召唤出无数的绿竹直冲瑶池仙姬的每一个角落,以火箭般的速度将瑶池仙姬化作了一片平地。   西王母大惊不已,全身颤抖,却依然妄想着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制住他:“上竹仙尊,你疯了,快住手!”   “疯?本仙是疯了,在你把本仙的徒儿退下仙回潭时本仙就已经疯了!”潇竹狂傲不羁,在空中一个潇洒的回旋,将掌心酝酿已久的寒雪冰雹彻底激放出来,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沉爆的坍塌声急促而来,渐渐地,寒雪冰雹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猛烈的将瑶池仙宫袭卷,淹没,西王母和七仙女轻飘飘的身躯像一片秋天的落叶在暴吼中摇摇欲坠,一瞬间,瑶池仙宫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沉厚的积雪早已没过了潇竹的膝盖,他不畏寒冷,面无表情的一怒冲天,将脚下的积雪四面八方的踢散开来,豆大的冰雹朝西王母的身上砸去,凄凄艾艾的尖叫声乍响在整个瑶池仙宫,潇竹热血沸腾,仰天长啸,两掌错开,天地间所有的冰雪全部被他统统吸入进来,他的眼底燃烧着愤怒憎恨的火焰,气运丹田,仙气一瞬迸发而出,只见潇竹掌心的冰雪全部变成了一块块寒极的冰块有目的的朝西王母和七仙女追去,倏然,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西王母和七仙女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白雪绵绵,心意灰灰。   冰雪覆盖的仙回潭旋转着丝丝死亡的气息,潇竹挺身而立,二话不说,丝毫没有犹豫的朝那无止境的深渊一跃而跳。   “雪儿,勿怕,为师来陪你了......”潇竹浮白如云,如一缕缕飘渺的烟雾穿梭在那深深的仙回潭内。   闻声而来的天兵天将闯进瑶池仙宫,一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个握着兵器冻得直打哆嗦。   上竹仙尊这是动了多大的肝火啊,竟然将千年冰寒召唤了出来,仙界恐怕又要不消停了。   浮云而飘的太上老君掐指一算,心里暗惊,急忙骑着坐骑赶来瑶池仙宫,他望着被冻成冰雕的西王母和七仙女,又吃惊的看着千年都不曾开启一次的仙回潭,那张脸上惊慌极了,手里的坲尘直颤抖,喃喃自语:“作孽啊,作孽啊。”   *   师父,你在哪儿?   前方的路太坎坷,前方的路太恐惧,那布满了荆棘的路上只有我一人孤独行走。   师父,我怕黑。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疾风吹迷了徒儿的眼,徒儿不怕死亡,徒儿只怕在死亡之前见不到师父那暖心的笑容。   “师父......”   雪儿,我在这儿。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我会陪你安静的走完,倘若你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深渊,也应该记得,在这世间,有一个叫‘师父’的人永远都是你最终的归宿。   “雪儿......”   仙回潭。   一回无回路。   在那雾茫茫的仙回潭,一路要经受暴风骤雨,雷鸣闪电,四季变化,冷热交替,刺心入骨的痛楚,潇竹全身散发着护体的绿光迅速的朝前飞去,希望能够给妲雪一些庇护。   倏然。   仙回宫黑白颠倒,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席卷而来,灰蒙蒙的沙尘暴卷碎了潇竹的仙竹护体,他整个身体呈1 8 0度旋转,如一个离弦的箭飞速着......   梦里梦外,梦外梦里。   昏迷不醒的妲雪忽然做梦了,梦中,她闻到了一阵阵勾人肝脾的香味儿,几乎快要将她肚子里的小馋虫儿给勾出来了,只是,梦中的妲雪眉头紧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嘴里胡乱的嘟囔着:“不要,不要烤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你们去吃我师父......”   一句‘你们去吃我师父’让某人的脸黑涔涔。   没良心的小东西,做噩梦都不忘了把自己推销出去。   诱人的香味儿越来越逼真,妲雪终于睡不下去了,猛地坐起来,迷糊着双眼:“师父,我饿了。”   “饿着!”潇竹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   妲雪顺着声音望去:“哇,师父。”   潇竹淡淡的扫了妲雪一眼:“见着鬼了?”   “恩恩。”妲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与王母争执起来,然后被七仙女丢进了仙回潭,哇塞,她居然没有死诶,而且还跟她的师父在一起,好开心,好开心:“师父,我居然没有死诶。”   傻徒儿。   潇竹翻动着手里的东西,淡淡的说:“莫非你想死?这样为师就可以给你订做一口红实木的棺材另外再给你一套红色的裙子了?”   啊呸呸呸。   乌鸦嘴。   “师父,你好讨厌,你咒我,难道你舍得我这样一个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小徒弟死么?”妲雪喜滋滋的自作多情的问着。   潇竹顿了顿,在她脸上流连了片刻,仿佛在打量着她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过了许久,他懒懒的吐出一句话:“这么丑。”   噗——   这句话可让妲雪气的冒烟儿了,她丑么?她丑么丑么?   “师父,你应该去看看眼睛。”妲雪愤愤的说。   潇竹略皱眉头,自恋的说:“为师的眼睛很健康。”   健康么?   才没看出来呢,要是健康的话能瞪着两只眼睛说瞎话说她长得丑么。   妲雪飘飘然的蹬着两个小腿儿抻着小懒腰,忽然,那秀气的小鼻子一伸一缩的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她晶晶亮的眼睛陡然睁大,朝她师父......手里的烤美味望去:“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烤的野味儿啊。”   潇竹用一种特别嫌弃的眼神儿瞟了一眼妲雪:“为师倒是觉得你应该去看看眼睛。”   这么大的野味儿在木头架子上烤着,她居然才看见,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师父,你嫌弃我。”妲雪扒拉着手在空中假装揍潇竹。   红透透的木头柴火上架着一只se,香,味俱全的烤鸡,那se泽,那味道不禁让人垂涎三尺啊。   “饿不饿?”潇竹问道。   “饿。”妲雪秒回。   潇竹举起烤野味儿在空中晃着:“过来吃。”   “好的。”妲雪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她陡然想起了她做的那个梦,她一双眼睛盯着潇竹手里的野味儿,大惊的问:“师父,你烤的那个是什么。”   “狐狸。”潇竹淡淡的说。   “噢。”小妲雪应着,刚想准备下去,突然间反应过来,双手握拳耷在下巴上:“啊,师父,你臭不要脸,你居然烤狐狸肉吃。”   潇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又如何?”   然后又故意将手里的烤野味儿放在鼻尖嗅一嗅,特陶醉的说:“恩,真是香,这只狐狸可肥了,而且还特自恋,雪儿,来,你过来尝尝。”   “不要,师父,你居然恩将仇报,你徒儿每日为你操劳,为你洗衣,为你做饭,为你暖chuang,你不但不感恩戴德,你还烤狐狸肉吃,你就不能看在你徒弟的面子上体恤体恤我的同类么?”妲雪说一句假装抹一下眼泪儿,还顺便偷偷的从指缝里瞧一瞧潇竹的反应。   牛皮啊牛皮,都被妲雪吹破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潇竹将手里的烤野味儿翻了一个个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妲雪看,那清俊的面容配着火焰,给人一种想沉醉在他怀里的迷离感:“雪儿,你何时为为师做过这些事情了?”   他怎么不记得呢?   他只记得每次都是照顾他这懒洋洋的小徒弟。   妲雪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不害臊的说:“时时刻刻啊,师父你真健忘。”   “为师健忘?”潇竹反问,而后自问自答:“恩,是健忘,活了千万年脑袋也跟着衰退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妲雪配合着点头,心里美得不得了,终于让师父认识到自己那一沓沓的缺点了。   紧接着,潇竹掺合进去一句:“雪儿,既然你说为师健忘,那你就做点儿让为师不健忘的事吧,只要你做了为师就让这只烤狐狸活过来。”   哇塞。   普天之下还有这等好事?   妲雪眼巴巴的问:“师父,让我做什么事?”   呵......机会来了。   潇竹努了努下巴,眼神勾在妲雪臀下的塌上,慢悠悠的说:“给为师暖chuang。”   啊?   什......什么?   暖......暖chuang ?   妲雪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掏掏耳朵,再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的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操无下限了?   “师父,你开......开......开玩笑呢吧。”妲雪结结巴巴的问着。   潇竹泰然自若的答:“你看为师的样子像是开玩笑?”   不像!一点也不像!   嗷呜。   “师父,你看上我了。”妲雪笃定的说,她就说嘛,像她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儿,她的师父早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潇竹沉默了许久,慢慢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恩。”   言外之意便是‘看上了,暖吧。’   妲雪羞答答的声音如蚊:“师父,怎么暖啊?徒儿没经验。”   咳咳——   谁在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经验啊。   野味儿已经被潇竹烤的饱满油滑,他扯下了一块皮肉在嘴里咀嚼,咽进去以后这才回答妲雪的话:“你不是已经在怡红院取过经了。”   “......”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要重提往事?   妲雪忽然间觉得她师父特别傲娇,特别欠揍,她卯足了劲儿,耸了耸肩膀贼溜溜的一笑:“师父,我暖完啦。”   闻言。   潇竹挑眉望去,懒洋洋的问:“这么快?”   “恩恩。”   “怎么暖的?”   “我放了一个臭臭,还是热和的呢,师父你若不信你来摸摸,保证你躺上去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妲雪骄傲的说着。   “......”潇竹的手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野味儿掉在地上。   果然,他徒儿暖chuang的方式也跟别人不一样啊。   “师父,师父,我已经替你暖完chuang了,你是不是也该遵守诺言把我的小狐狸复活啊?”妲雪急不可耐的问着。   潇竹掀起眼皮:“恩,下来吃吧。”   “吃?”妲雪义愤填膺的说:“师父,你骗人,我才不要吃我的同类。”   “同类?”潇竹疑惑的问,指了指手里的烤野味儿:“这里除了你以外哪有你的同类。”   妲雪伸着手指去指:“你手里烤的啊。”   “这个?”潇竹拿起烤野味儿晃了晃。   “恩恩。”妲雪小鸡啄米的点头。   潇竹扯下了一个烤鸡腿儿,醉人一笑:“你家的狐狸只长了两条腿儿啊?为师烤的只是一只野鸡而已。”   吼。   “师父,你耍我。”明明烤的是一只野鸡,偏偏说成是烤狐狸,害的她胆战心惊的。   潇竹浅浅一笑,那张绝代风华的面容令人沉醉,火光烤的他暖暖的,他素手举着两个烤鸡腿儿,抬眼望着妲雪,柔柔的声音仿佛一缕春风飘进妲雪的心里:“雪儿,来,为师把这两只烤鸡腿儿全都留给你了。”   哇塞,还是师父对她最好了,妲雪乐的屁颠屁颠的准备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去。   ‘滴答,滴答’的水声清幽的响起。   一个水滴从半空而降,潇竹仙法横空拦住,将那即将落在妲雪头顶的水滴一瞬间风干。   他一丝一毫也舍不得妲雪受一点点伤害,从仙回潭爬出来属于是九死一生,潇竹格外的珍惜妲雪的生命与安危。   尽他所能,护她。   尽他之命,保她。   倾尽一生,疼她。   “师父,我来喽。”妲雪面上露出几分雀跃之se,欢欢喜喜的掀起被子往潇竹那里跑。   只是——   前脚踏出去,后脚就响起了震天响的尖叫声。   “啊——”一声不过瘾。   “啊——”二声还不过瘾。   “啊——啊——啊——”妲雪扯着喉咙连连叫了三声。   潇竹面色淡然的听完了她的河东狮吼,剑眉一皱:有这么夸张么? 不就是yi丝不gua的出来了。   ------   PS:   大家要怀挺,怀挺的支持蚊子啊嘤嘤嘤......每人一口脂肪,蚊子助你们减肥,无痛苦,不节食,曲线好,妙妙妙。   第七十四章 悼念一下丢失的节操(万更求订阅)   尖叫声连绵不绝的乍响在回音连连的山洞内。   妲雪似乎已经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小嘴儿张的绝对能够塞进去一颗鸭蛋,她美眸瞪大,脑袋一片空白,‘嗡嗡’的电流丝丝的穿梭在头里,凉飕飕的风吹在自己的身子上,在活现现的提醒着她正yi丝不gua的面对着对面那一头公的品种。   阿弥陀佛。   妲雪紧紧闭着双眼,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这一定是梦境对不对?我一定还没有醒过来对不对?   恩,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来吧,上帝赐给我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吧,于是,小妲雪祈祷完以后半梦半醒的睁开了双眼,垂头,朝下面一看。   哇——   一眼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   “啊——”妲雪再次尖叫起来,这次的尖叫声绝对惊心动魄,震耳欲聋。   潇竹的耳膜都要被这个小东西震破了,平时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一吼起来比狮子的后劲儿还大呢?   他将木头架子上的柴火用仙法暂时熄灭,而后将烤鸡放在了上面,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绿光旋出,冷飕飕的威胁着妲雪:“你若再叫,为师就封住的你的哑xue。”   嘎——   果不其然,尖叫声戛然而止,小妲雪委屈的闭上了嘴巴,赤色的眸子湿漉漉的,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恨不得想上去啃一口啊。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还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妲雪急的想嘘嘘,双腿紧紧的拢在一起,两只手臂颤抖的都不知往何处安放了,不行,不能这样,一定要将最后的尊严进行到底。   一步退,两步退,三步退。   妲雪缓缓的退到了草塌上,打算一迅而不及掩耳的钻进被窝里躲起来。   但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掩饰着真实小心思的妲雪就在将双手摸向被子时,忽然发现手心下空空的。   咦?   怎么回事?   一定是自己摸的方式不对。   重新摸一摸。   咦?   依旧空空如也啊。   妲雪朝草塌望去,草塌上除了那一尽枯黄的草垫子哪还有什么被子啊。   忽地。   一道清凉戏虐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是在找这个?”   妲雪顺着声音‘猛地’抬头望去,看着容光焕发的潇竹嘴角正噙着一抹千迷万醉的笑容,而他的手掌里抓着的正是她苦苦追寻的被子。   嗷呜。   妲雪撅起小嘴儿,哼,师父欺负人,呜呜,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师父,你还给我。”妲雪下意识的伸长了手臂摊开手心朝潇竹伸过去。   ‘咻’的一股子清风从她的腋下穿梭过去。   嗷呜,又忘记自己现在是光光了,她连忙收回手臂,缩缩着身子,那张明媚的小脸儿时而羞红,时而焦急,时而温怒,时而生气,如万花筒一般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被妲雪展现出来了,她抻着脖子威胁着潇竹:“师父,你再不还给我,我就叫唤,我把全天下的人都叫唤过来,让大家看看你是多么的人面兽心,多么的*不如。”   潇竹不以为然,对小妲雪的威胁和谩骂置若罔闻,他的表情淡淡,清冷的面容上始终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他狭长的眸子如流星一般耀眼,微微眯起,不咸不淡的开口:“叫唤?你还想叫唤?看来为了为师的清誉,为师是真的要点一点你的哑xue了。”   赤luo luo的威胁啊,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威胁啊。   嘤嘤嘤。   暗无天日了。   小妲雪愤起了,事到如今不愤起也不行了啊,敌人太过勇猛,一定要加强攻守啊,她那水溜溜的大眼睛里藏着小算计,小聪明,但是就在触及到潇竹指尖偷偷旋起的绿光时,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人家仙术在手,自己毫无缚鸡之力啊。   罢了,罢了。   忍一时节操保住,退一步保住节操。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父,您老人家瞧好吧。   于是,小妲雪在心里重重的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学会所有的xue,然后每日都在她这无天良的师父上试验。   哼。   戳死他,戳死他。   咳咳,自然理想也是要慢慢实现的。   小妲雪将自己的‘独门妲雪牌3 6计’搬了出来,想来想去还是苦肉计好使啊嘤嘤嘤。   若不是现在全身光光,她估计早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抹着眼泪儿喊冤诉苦了。   妲雪急的直跺脚,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可望不可及了。   真真贴切的含义便是:被子啊被子,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却不敢将你抢回。   小妲雪急的直跳脚,凉飕飕的风吹的她毛毛直飘忽,她的声音都变味儿了,几乎快出来了:“师父啊师父,你果然丧尽天良啊,把人家八光光了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居然还不让人家叫唤叫唤来悼念一下丢失的节操。”   节操?   而且还是丢失的节操?   妲雪啊妲雪,你的节操丢了千年了也没见你找回来。   哦,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你的节操在出生的时候早已落在娘胎里了。   潇竹挑挑眉,不可思议的问:“你以为你还有节操?”   咳咳。   此言差矣。   妲雪其实特想挺挺她那溜直的小身板儿,然后铿锵有力的答一句,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再挺,再挺,再挺就真的没节操了啊,小妲雪弱弱的回了一句:“我为什么没有节操?”   哼。   她可是一青春年华,根植正茂,倾国倾城,如花似玉,冰清玉洁,深明大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姑娘,怎么可能会把节操那么重要的东东给弄丢了呢?   她特想拍着xiong脯保证,她的节操满满的,满的快冒油啦。   潇竹灼.热的视线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戏虐的说:“有节抄你会光着?”   嗷呜。   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   小妲雪忽然间觉得她的师父才是一只阴险狡诈的大狐狸,他怎么也不想想她现在光溜溜的是拜谁所赐?   哼,还不是拜他所赐嘛,现在可倒好,弄得好像全都是自己的错似的。   臭师父,臭师父,好想弄死他。   “师父,是你把我脱光光的。”小妲雪义愤填膺的说着。   潇竹忽然站了起来,那颀长的身姿绰约不凡,身上即使穿着一袭简单的素衣却也如神明降世般的惊才风逸。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若琴弦的声音撩人心扉,那么潇竹的声音便如他冰透的长萧勾人心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在妲雪身上划着空中几点:“呵,为师收的小徒弟还真是没良心,为师救了你一命又帮你疗伤,你却在这儿讨伐为师。”   救她一命?   疗伤?   妲雪有些懵了,顺着潇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白希的肌肤上有着紫色的斑驳印迹,一些地方甚至还有涂抹着野草药的气息和颜色。   她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那气势明显比方才弱了许多:“师父......是你救了我?”   “那......难不成是那个烤鸡救了你?”潇竹反问道。   嘿嘿。   师父他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   “师父......”妲雪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小人儿说救你怎么了?救你也不能把你八光光,把你看光光吧,另一个小人儿则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他为了救你将你看光光也是情有可原的,原谅他一下啦。   “恩?”潇竹的尾音上挑,单单是一个音节确实要了命的好听。   妲雪垂着头说:“师父,虽说你救了我,但是你也不应该把我脱光光啊。”   “哦?”潇竹的尾音上挑的更厉害了,单手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他才说:“难道你让为师在脱你衣裳之前先问问你?”   妲雪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这才是礼貌之道呢。   但是,前后的差距让妲雪忍不住吐血,因为潇竹说了一句让她汗涔涔的话:“估计等你答应后为师就要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要人了。”   妲雪全身重伤,昏迷不醒,潇竹在仙回宫即将关合的事用尽全身的仙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来了一次逆反大转换,将仙回宫的门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但是因仙界之前的漏洞,仙回宫若强制定格的话却单单只能维持五秒钟。   仅仅的五秒钟不单单要拼这个人的体力,仙法,更要拼这个人的智慧,速度。   当时被仙竹宫的沙尘暴卷碎了衣裳的潇竹,他全身上下如被剥光了一般,那刀子一样刺人的沙砾翻滚着,潮涌着,拼命的向潇竹袭来,甚至将潇竹的肌肤划破了一道道的圆形的口子,密密麻麻的令人惨不忍睹。   其实,一开始那些沙尘暴的目的性是妲雪,潇竹为了保护妲雪不受伤害用仙法的吸取之功将所有的沙尘暴朝自己的身上引来,这样一来,妲雪免了沙尘刀刺的痛苦,这些痛苦如数由潇竹代劳了。   黑色的道道影子再潇竹的眼前划过,他的意志力满满的装的都是妲雪,她是他的支撑,埋藏在人下的潜能是无止尽的,也是特别强大的,只见当时潇竹几乎全体透绿,那真身下的翠竹忽隐忽现的,体内的内丹也开始滚滚而来,那五秒,那急促的五秒钟被潇竹十分有魄力般的拿下了。   五秒钟,仙回合。   妲雪经过了仙回宫的几经考验后早已昏迷不醒,那轻飘飘的身子仿佛一个薄薄的纸片儿,只要一阵风刮过就会将她吹碎似的,从仙回宫奔出的潇竹万急攻心,双腿腾飞,即使面前有再大的阻力也全被潇竹一一打败了,眼见着妲雪即将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他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低吼了一声,竟然活生生的将七魂六魄里的元神给震了出来,元神的速度如龙卷风一般迅速的将即将落入万丈深渊的妲雪环起,翠绿的竹光护住了妲雪的身子,后来,两个人双双落入了一个神秘的山洞里。   妲雪似乎有些明白了,瑶池仙宫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的师父为了救她跟着她跳下了仙回潭,然后师父发现自己受了伤便救了自己,但是他们现在在哪里,妲雪摸了摸自己的肉身,问了一句特别白痴的话:“师父,我们死了吗?”   “你觉得呢?”潇竹懒懒的问道。   “将死没死。”妲雪思索了一下回答。   嘎——   一群乌鸦落落大方的飞过。   “雪儿,你的回答总是让为师觉得你是笨死的。”潇竹调侃道。   妲雪咬牙切齿:“师父,你又说我是猪。”   难道不是吗?   分明就是猪的化身啊,从她的身上一丁点也找不到狐狸的狡黠机灵劲儿。   山洞总是传来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呜咽声,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直打冷战。   ‘呜,呜,呜......’那奇怪的声音再一次袭来,透着山洞的回音令人惊悚不已。   耳尖的潇竹自然是听得到的,但是他却不想让妲雪听见,害怕,于是他转移着妲雪的注意力,浓眉挑起,朝她努了努下巴:“雪儿,你不冷?”   冷。   恩,冷。   “啊?冷?”妲雪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光着呢,她赶紧双臂环住xiong前:“啊,不许看。”   潇竹见妲雪那副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心里生出想逗逗她的意思,他的眼神儿朝下面瞟着,‘善意’的提醒着她:“下面没挡住。”   下......下面。   “噢。”妲雪应了一声,随后发出一阵阵尖叫,双手赶忙转移了阵地捂住了下面:“啊,师父......你......你......”   潇竹乐了,正大光明的瞧着妲雪,佯装思考的样子说:“为师觉得应该多给你配两只手。”   嫌......嫌她手不够用?   妲雪几乎要哭出来了,上下都露着呢,两只手确实不够用啊,那小脸儿憋得涨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潇竹则气定神闲的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妲雪的鼻尖儿:“捂住脸就好了。”   好主意,棒极啦。   于是,妲雪照做了,凉风吹过,妲雪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啦,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仰着小脑袋对潇竹吼:“师父,你臭不要脸,你就是想看我。”   “恩。”潇竹不矫情不做作的应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妲雪羞得想钻进地洞里:“师父,你好讨厌,不准看我了,赶紧背过身去。”   “为师都看腻了。”潇竹怡然的说,但还是背过了身子。   最后这句话让妲雪怒气冲天啊,什么叫做看腻了?自己这么美,这么靓,这么开,他居然说看腻了。   妲雪气不过,再怎么样她心里也有一份那小小的傲气吧,女孩子天生最喜听的就是别人称赞自己聪慧,美好的话了,现在可倒好,他这个师傅得了便宜还卖乖。   今天老虎不发威就当自己是Hello kitty了对吧。   小妲雪yi丝不gua搓着小手心,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迅速闪过一计,趁着潇竹背过身的时候,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嗖’的一下窜到了潇竹的后背上。   只不过,窜上去的时候小妲雪聪明的化作了小雪狐的原形。   那毛绒绒,圆滚滚的小身子如一个毛线团儿似的缠在了潇竹的身上,那长长的银色小尾巴时不时的扫着潇竹的胳膊,潇竹只感觉全身痒痒的,一回头,小雪狐那湿漉漉的眸子正无辜的望着自己,潇竹发自内心的笑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妲雪化作原形的样子了,没想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可爱。   不自觉的潇竹的声音都软了下来:“你怎么化成原形了?”   小妲雪那尖尖的小嘴巴一开一合的:“化作原形你就看不到我光溜溜的样子啦。”   呦呵,这个小东西还挺聪明的。   “呵......”潇竹轻轻的笑了:“终于不像猪了。”   哼,讨厌,自己明明是可爱无敌的小雪狐嘛。   俗话说的话,人这一辈子不要记仇,因为有仇当场报了就好了嘛。   妲雪在心里捂嘴偷笑:这不就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嘛。   好咧,师父,你老人家瞧好吧。   徒儿我一定要完成多年以来特别想完成,却又未能完成的夙愿。   她多么想仰天长啸的吼一声:师父,我终于可以捏断你的竹子了。   小妲雪两个小前腿再配合着两个小后腿‘嗖嗖嗖’的攀爬的可快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跑到了潇竹的长袍处,那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潇竹的某处流口水,那两个毛茸茸的小爪子蓄势待发的准备攻克潇竹的竹子。   “啊——”只听一声诧异的叫唤声,那梦想如落汤鸡一般令人惨不忍睹啊。   因为潇竹就在妲雪准备下手捏他竹子的时候偷偷的用仙法将她幻化回了人形,于是乎,妲雪目前的动作令人不忍直视啊。   光溜溜,白花花的美人一枚,特别无节操无下限的双手紧紧的搂着潇竹的大腿,那娇艳如花的脸蛋儿则是仰头4 5度角的与潇竹的某一处成平行线,那如玫瑰般的红唇恰那么一丢丢的就亲到了潇竹的竹子。   啧啧。   这个动作简直不堪入目啊。   “师父,你什么时候把我变回的人形?”妲雪暴怒。   潇竹俯视着她:“刚刚。”   其实,潇竹早就知道妲雪的那点儿小心思了,只是暂时不想拆穿她而已,就跟这儿把准了时机待她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再一网打破。   看来效果不错,只是潇竹的心触及到妲雪眸子的时候一下子慌了,那股子慌不是惊慌的慌,而是心完全不受自己操控了的那种慌,它几乎要雀跃的蹦到喉咙口,他深深的望着她,两个人的瞳仁中只有彼此的影子,只能看到彼此,融化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她双手缠着他。   他双手环着她。   两个人的角度在旁人的位置上看特别的浪漫唯美。   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倾国倾城。   四目相对,心心相望。   望君处,心悠悠,化为石,不回头。   两两相望,丝丝入扣。   望佳人,思缕缕,化为海,波澜阔。   ‘扑通,扑通’   那强有力的,紧张的心脏声是那么的清晰可闻,空气中如划过一丝丝令人沉醉的电流,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秒。   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   一只黑色蝙蝠嚎叫声将两个人的气息打破,妲雪首先回过神来,那张脸红晕冉冉,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好似千秋三若春之桃,那声音不受自己控制的变的软腻甜酥:“师父......”   潇竹被她软腻的声音弄得神魂颠倒,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为她倾尽生命的感觉,他的嗓子陡然间沙哑的不像话:“......恩。”   “师父,我的脚有些麻了。”妲雪娇娇嫩嫩的说,长时间保持这么一个姿势不麻才怪呢。   潇竹乱了方寸:“你下来,为师替你揉揉。”   妲雪翻翻白眼,一点也不浪漫,她拖着身子往潇竹身上鼓秋了一下子:“师父,我想要你抱抱我。”   “好......”潇竹答应了,那语调无比的温柔,他指尖旋出仙法变出了一身素裙替妲雪穿在了身上。   妲雪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着了衣物,她仰起小脑袋,问:“师父,你真的看腻我了?”   小傻瓜,想些什么呢。   潇竹面如傅粉,姿容姣好,那清俊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清新俊逸的笑,他摸了摸妲雪柔顺的发丝:“为师.......看不腻。”   一句简单的话包含着太多的情愫。   一句‘为师看不腻’如一块香甜的糖果迅速的侵占了妲雪的内心,而后又迅速的化开来,融入在了妲雪的每一丝心扉里,让她甜的无以复加。   妲雪的嘴边洋溢着纯洁的,甜甜的笑容,那笑容甚至在一瞬间将潇竹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微微沉了下身,弯下腰,双臂伸展开来,以保护势的姿态将妲雪轻轻的环在了怀中。   这样一个拥抱比任何一个华丽的公主抱还要温暖。   妲雪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她有些娇羞的将头窝在了潇竹的怀里,只是,她并没有看到潇竹那一瞬间的变化,他脸色发黑,额头频汗,嘴唇青紫,经脉血红,全身的刺痛感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   瑶池仙宫。   一弯朦胧的弯月划过白雪皑皑的瑶池仙宫,那银色的雪絮在弯月的照耀下显得星光熠熠,远远望去,仿佛瑶池仙宫是一座冰封千年的雪山一般,瑶池内碧波荡漾的池水早已化作了晶莹剔透的冰块儿,池里的仙晶在慢慢的消散着。   “玉皇大帝到!”伴随着天兵天将的声音,闻讯赶来的玉皇大帝步步生风,仙袍扬起,面色凝黑的到达了早已翻天覆地的瑶池仙宫。   面前的这一幕令玉皇大帝吃惊不已,西王母和七仙女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就那样被活活的变成了一尊尊冰雕。   玉皇大帝震怒不已,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让六界该如何嘲笑仙界?   “人呢?瑶池仙宫的人呢?”玉皇大帝环绕着四周,那怒吼的声音震破了每一道天空。   众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听到了玉皇大帝的震怒咆哮声,志同道合的乘着坐骑,踩着浮云纷纷赶到了瑶池仙宫。   太上老君不禁扶额:上竹啊上竹,这回你可真是闯了大祸了啊。   “众仙参加玉皇大帝。”众仙纷纷行礼参拜,大气不敢喘一下。   玉皇大帝心烦不已,唤道:“太上老君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被点到名的太上老君一个心惊,哆哆嗦嗦的从地上起身,微微弯腰恭敬的回:“回玉帝,本仙.......本仙也不知啊。”   一来就是这一副模样。   玉皇大帝在龙凤柱后发现了一个躲藏起来,惊吓不已的仙子,他命人将她带到他面前,问道:“上竹仙尊呢?西王母和七仙女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好的一个瑶池仙宫被毁成这幅德行,放在谁身上谁不大动肝火?   那个仙女是亲眼目睹这件事情的人,她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情绪一直都没有缓和过来,她的唇都在颤抖:“回......回玉帝,西王母本来想教上竹仙尊徒儿规矩的,后来只因上竹仙尊的徒儿不守仙规,而且还顶撞了西王母,西王母一怒之下开启了仙回潭想让上竹仙尊的徒儿跳下去,可谁知最后上竹仙尊出现了,他怒火中烧的将瑶池仙宫夷为了冰地,又将西王母和众仙女变成了冰雕。”   玉皇大帝每听一句脸色都难看一分,仙回潭开启,千年寒冰开启,方才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轰动啊。   “你可知上竹仙尊和他的徒儿去哪了?”玉皇大帝继续问道。   那个仙女素手指着瑶池仙宫:“上竹仙尊随着他的徒儿一同跳下了仙回潭。”   闻言。   众仙惊愕不已,一向素守仙规,沉着冷静的上竹仙尊竟然会头脑发热的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玉皇大帝快步走到仙回潭前,那仙回潭空洞的如一个黑井,他心里一慌:“托塔李天王你赶快派天兵天将将上竹仙尊寻回来。”   太上老君一听此话心里自然是喜悦的不得了,挥动着坲尘连忙附和:“玉帝英明,仙回潭危险重重,定要速速将上竹仙尊寻回来才好啊。”   一直在一旁关系的太白金星一听太上老君替上竹仙尊求情了,连忙三步化作两步的走到玉皇大帝面前,他瞟了一眼太上老君,反驳道:“玉帝,依本仙来看,目前最重要的是请南海观世音菩萨将西王母和七个仙女从冰雕里救出来再去寻上竹仙尊也不迟啊。”   太上老君急了,拖着步子追上太白金星,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跟争辩赛似的:“我说太白金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心有邪念不想救上竹仙尊?”   “嘿,你这个糟老头子,本仙心底一向光明正大,善良无比,怎会有邪念?我看分明是你思想肮脏,喜欢把别人往坏处想。”太白金星毫不客气的还口反驳着。   太上老君‘嗤’了一声,说话阴阳怪气的:“我看啊某些人就是很坏,一心巴不得上竹仙尊出点什么事情。”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太白金星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额头上那颗金色的星星一直晃动着,只要他一生气那颗金星也会跟着有所反应。   太白金星是道教神仙中知名度最高的神仙之一,又称‘白帝子’,他入道修远神格清高,而且是仙界的外交官,曾经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时候他在其中为他说了不少的好话,深得孙悟空的喜爱,只是这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素来有‘不和之说’,最初,他们二人是和睦的好兄弟,后来只因在玉帝面前争chong,伤了和气,从那以后,两个人频频逆反而对,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背道而驰。   所以这一次当太上老君想要先救上竹仙尊时,太白金星跳出来反对也不是因为什么他想至上竹仙尊于死地,只是想跟太上老君对着干罢了。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玉皇大帝觉得太白金星说的十分有道理,他急忙下令让托塔李天王去南海落伽山紫竹林将南海观世音菩萨请来。   *   仙雾寥寥,云雾漫漫。   湛蓝海远,水漫连天,祥光笼罩着山谷,瑞气照耀着平川,千层雪浪吼青霄,万迭烟波滔白昼,五色朦胧紫竹林,奇花瑞草摇宝树,绿杨影里语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   两个灵气满满的善财童子忽感有异物入侵,脚踩着祥云来到紫竹林外,见是托塔李天王与金吒大太子和木吒二太子,尊敬的颌首:“善财童子,善玉童女参见托塔李天王,不知李天王前来何事?”   托塔李天王威武的身躯欠了欠身:“两位童子好,本仙这次奉玉帝之命前来请南海观世音菩萨前去救西王母和七仙女。”   两位善财童子对视一眼,道:“李天王,菩萨正在紫竹林内清修不方便外出。”   托塔李天王两手一摊,愁云满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好?现在西王母和上竹仙尊岌岌可危,麻烦两位童子向菩萨通报一声可好?”   兹事体大,两位童子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他们点了点头,道:“李天王莫急,我们这就去禀告菩萨。”   清弦,菩提心,净菩行。   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观世音菩萨端坐在莲花台上,双手优雅的支起,玉净瓶环在其中,她一袭淡淡se,浅浅妆,舞清风,飞彩凤,双眸微闭,给人一种心净自清的感觉。   善财童子上前,声音轻柔:“菩萨,托塔李天王求见,说是......”   菩萨眼眸仍闭,素唇微动:“我都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尤可为。”   两个童子疑惑之际,观世音菩萨玉光普照,将玉净瓶中的仙叶腾出,善财童子急忙接过,观世音菩萨幽幽的说:“将这仙叶挥洒七次在千年寒冰之上即可。”   “是,善财,善玉领命。”两位童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于是,两位童子跟随着托塔李天王回到了仙界瑶池仙宫,这一次,观世音菩萨虽然没有前来,但是却将重任托付给了两位童子,所以玉皇大帝也不敢怠慢,两位童子依照观世音菩萨的方法将布满仙气的仙叶在瑶池仙宫内挥洒了七次,剔透的水滴在空气中化作了白茫茫的星光,一瞬间,只听冰块儿松动,积雪消褪,西王母和七仙女身上的冰如水蒸气般消失了,整个瑶池仙宫恢复了以往的面容。   善财童子将仙叶置在手心里,对玉皇大帝和西王母礼貌的颌首,而后将观世音菩萨的话一字不落重复给他听:“玉帝,王母,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尤可为。”   好自为之吧。   话落,两位童子便腾云驾雾离去了。   从冰雕里出来的西王母暴怒不已,双手握拳,头冠上金凤流苏晃动个不停,她完全没有把观世音菩萨的话参透至心里,她话语狂妄:“上竹仙尊和他那个野妖徒儿竟然敢冰冻瑶池仙宫和本仙,待他们回来本仙一定重重惩罚他们。”   *   幽深黑暗的山洞内,时不时的传来黑蝙蝠将翅膀扇动在石壁上的‘唰唰’声,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山洞层层交错,令人心神不宁,毛骨悚然,地面上薄薄的黑色凝土如黑色的丝绸,一眼望过去仿佛要深深的被吸纳进去。   凌乱冰冷的草塌上潇竹拼命的维持着自己的体力,双臂紧紧的环绕着妲雪,全身上下被沙尘暴打过的地方如一个沙漏一般缓缓流淌着痛苦的血液,血汗溢满了全身。   妲雪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她抱着潇竹的手心里也觉得湿乎乎的,心里疑惑,她摊开手心一看,惊吓不已,手心里布满了黑色的血。   “师父!”妲雪急急的唤着,从潇竹的怀里挣开,再看到潇竹漆黑的面容时猛然吓傻了。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妲雪的牙齿都在打颤,那乌黑的鲜血刺的她流出了眼泪。   潇竹虚弱的睁开眼,看着她如此泪流满面,全身颤抖,不由得心里一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气若游丝的唤她:“雪儿......为师......没事。”   山洞内忽然生气一阵刺骨的寒冷气息,那风硬生生的将山壁上的黑色蝙蝠全部刮落在地上,一些黑色蝙蝠还在空中旋了好几圈最终甩到了岩石上,一时间山洞内发出了激烈的哀叫声,   声声哀叫让妲雪全身哆嗦,她嘴唇苍白,双手颤抖,嘴里细碎的呢喃:“师父,师父,你不要有事,师父你伤到哪儿了?你告诉徒儿,徒儿该为你做些什么?”   “不......”潇竹摇头,一口黑色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他浓眉紧皱,忍着撕痛,大手紧紧握住了妲雪的小手:“什么都不用做......陪着......为师........就好。”   只要静静的陪着他......就好。   潇竹白色的素衣裳被黑色的血染的污秽不堪,妲雪心痛的几乎窒息了,一股从没有有过的害怕油然而生。   她被西王母丢下仙回宫时从未这么害怕。   她被蛇精吸附内丹时从未这么害怕。   她被臭道士一路追杀时从未这么害怕。   但是,他师父现在的受伤的模样却让她怕了。   她好怕,她好怕失去师父。   之前因妲雪一直昏迷不醒,潇竹用自己的仙法封住了自己所有的经脉,控制住了沙尘暴在体内穿梭作祟,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久,被封住的经脉因无法与沙尘暴相抗衡,破体而出,这才导致潇竹的经脉大伤,伤口内堆积的黑血源源流出,如一个关不上阀门的水流一般。   忽然,潇竹全身的经脉大变颜色,时而泛红,时而泛黑,上面那红丝线早已被黑血浸染,只见他手臂上有两条分明的线脉,相互打斗,相互争夺,潇竹的体力本就不支,怎能经受得住如此大的战斗力?   久而久之,潇竹体内的最后一点体力也丧失全无,经脉突断,再看潇竹,早已晕厥过去。   “师父——”妲雪撕心裂肺的吼声在山洞内延转开来,那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声令人听后心碎不已。   忽地。   一阵阵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山洞里,山洞内浸染着一股清香的气息,漫天金色的星星点点将黑色蝙蝠的尸体全部化作了粉末。   妲雪的眼泪模糊了她双眼,那小小的身子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拥抱着昏厥的潇竹,她以为山洞大变异常,她一心想保护师父,师父是她的,谁也不许伤害,谁也不许夺走,她的手臂缠的潇竹好紧,好紧,紧到就算有十个人上去都拆不开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   师父,你醒过来好吗?   若我万年苍苍,容颜迟暮,我多么想,依旧如此,牵你双手,拂你倾世温柔。   倏然。   山洞内的上方伴随着一道清幽入谷的声音印刻上了一行金黄色的苍劲字体......   ------   蚊子昨天晚上通宵写出来的,几乎快要吐血了,累觉不爱,祝大家看文愉快,谢谢订阅,谢谢支持。   第七十五章 仙回潭回一死一活   怪石嶙峋的山壁上空,金黄色的字铺在了空气上,伴随着的还有那清幽入谷的声音。   仙回潭回,   一死一活。   诛仙网开,   必见红血。   轮回之路,   悟到破咒。   妲雪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的盯着那些字,虽然她不认字,但是那清晰透彻的声音却深入她心。   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忽地。   山洞内的金黄在一瞬间尽数消失,紧接着山洞的顶方开始出现了一片片的银白色的网絮状的东西,大片大片的慢慢的开始蔓延至整个山洞顶端。   妲雪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银网,心里又急又慌,脑海里一股子电流窜过,妲雪猛然想起来方才山洞里的回音。   诛仙网开。   莫非......这个就是诛仙网?   诛仙网——顾名思义:诛灭神仙的银网。   但凡任何神仙只要进入了诛仙网下,便会在最快的时间里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草塌上。   潇竹的睫毛如蒲公英一般仿佛一吹就会散落,他体内的元神支撑着最后一丝丝意志,似乎他也感受到了诛仙网强大的气息,他孱弱的拼命睁开双眼,望着满山洞的银色,传闻中仙回潭内最神秘的一层便是诛仙网诞生的时刻,只要见到诛仙网就说明所有的神仙都逃不过被诛灭的命运,这也是仙回潭的最后一条路。   呵......   “师父,你醒了,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妲雪看见潇竹苏醒欣喜若狂。   潇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自己没事,他指了指山洞上的诛仙网,挺着气息说:“......雪儿,诛仙网......不诛妖,你快走,别......管为师。”   现在诛仙网还没有养成,只要妲雪找机会逃出这里那么一切都来得及,若是诛仙网布满了整个山洞,那么便是一点也逃不出去了。   “不!师父,我不走,我绝对不会走的,我是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妲雪扯着喉咙喊,她觉得声音愈大她愈能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一世,这一生,这一轮回。   将不会扔下彼此。   “雪儿......”潇竹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腥甜的感觉在喉咙里蔓延,现在,他最忌讳动真气,因为他每动一分真气,那黑色之血便会缠满他的经脉令他痛不欲生:“快走!”   眼见着诛仙网如爬山虎一般将要爬满了山洞的每一寸,每一落,妲雪心急如焚,破解不开那神秘的话,潇竹还十分不配合她。   妲雪定定的望着潇竹:师父,为了救你,徒儿别无办法了。   说着,妲雪素手一出用自己的浅薄的法术点至在了潇竹的后颈处,潇竹晕厥了过去。   仙回潭回,   一死一活。   妲雪慢慢的品味着这两句话里其中的由子:“一死一活,也就是她和师父只有一人死,一人活才能离开这仙回潭。”   师父,若真的要选择一人存活的话,那么师父请你好好活下去。   诛仙网开,必见红血。   现在诛仙网正蓄势待发的准备全面冲开山洞,必见红血,妲雪眼底闪着急促的思考之情,视线不经意落到潇竹被黑色之血染脏的白色素衣上,她猛然回味过来,现在师父的血是黑色的,肯定不符合诛仙网的逻辑,那么只有用她的鲜血来赌一把了。   妲雪奋力的将师父板正,两个人相对而坐,潇竹面容漆黑,唇瓣惨白,全身上下冷冰冰的恍若一个已死之人。   诛仙网寸寸吞噬着山洞,只差那么一分一毫就要将诛仙网布满。   妲雪心急火燎。   她翻开手心,轻轻一晃变出来了一把尖锐的刀子,她抓起潇竹的双手一咬牙将潇竹五指中间全部划开了口子,黑血渗出,而后她又将自己的五指指尖纷纷割破,鲜血流出。   黑红鲜血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妲雪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她深深的看了潇竹一眼:师父,只希望你平安。   话落,妲雪握紧潇竹的双手,十指交叉,妲雪体内的血泪子欢快的跳跃着,红色的鲜血愈来愈多的涌了出来,而潇竹的黑血一遇到血泪子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任凭血泪子任意的发挥着它的功能,只见鲜红色的血吸收了潇竹的黑血,透过十指连心的境界又将妲雪的红血慢慢的运输进了潇竹的体内。   一瞬间,潇竹漆黑的面容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全身上下凸起的经脉也不再黑乌,两条打斗的经脉早已安分守己的存在潇竹的心脉里。   “师父,你活了......真好。”妲雪的血入了潇竹的竹心。   他慢慢的睁开眼。   她慢慢的闭上眼。   *   钱家是这个县城的大户人家。   古色古香的钱家大宅子热闹非凡,宅子的四角立着翡翠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用金色石堆砌而成,而黄金雕成的主门上妖娆的媚桑花狂野的攀爬在窗沿上,门柱上。   浓烈的胭脂水粉香味儿飘逸在空中,镂空的雕花窗内时不时的传来男女嬉戏,打闹的嬉笑声。   妖红色的纱幔随风飘扬,水三姬一袭血红色的透明纱裙,腰间系着一个蝴蝶结,长长的发丝倾泻至腰间,媚眼如丝,妖娆红妆,那一举手,一投足间都透漏着风sao的味道。   她轻挑的将双手摸着自己性.感的脖颈,勾.引着对面的男子:“大权,来啊,来啊,来抓我啊,抓到我就算你赢哦。”   满肚肥肠的钱大权眼睛上蒙着一块遮光的红布,奔跑的时候那大肚腩一颤一颤的,他的脸上荡着yin笑,se mi mi的口水恨不得流满地,他双手在前面胡乱的摸着:“哎呦,美人儿,我的小美人儿,你别跑啊,你在哪呢?”   “我在这儿呢......”水三姬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屋内钱大权特意为她做的秋千上。   钱大权急的心痒痒,搓着双手,想偷偷的扒开那眼罩看一看水三姬在哪儿,自从上次在长桥下将水三姬带回家,钱大权每日梦里水乡,醉生梦死的,被水三姬迷得团团转,跟着了魔似的。   “小美人儿,爷都急死了,给爷看看你这个小淘气儿藏哪儿了?”钱大权作势要扒开眼罩。   水三姬轻飘飘的从他身边而过,一只手捏着一个手帕拍在了钱大权的脸上:“讨厌,你若是耍无赖人家就永远不让你找到了。”   钱大权一听这话心急如焚,两手在额间发誓:“美人儿,爷的美人儿,你别啊,别啊,爷听话爷听话还不行么,我乖乖找哈,你可要藏好了哦。”   水三姬妖媚的面容上闪着十足的精光,又呆又蠢的臭男人,每天跟个哈巴狗似的赖皮赖脸的对她唯命是从,果然男人就是犯jian的典型。   “人家藏好了哦,你快来找嘛,找到了人家有奖励哦。”水三姬嗲嗲的说着,那声音勾的人骨头都酥了。   水三姬根本就是在耍弄他,她用妖术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的,他若能抓住才怪呢,钱大权急不可耐了,闻着空气中醉人的脂粉味儿,那华袍下早已支起了高高的帐篷:“美人儿,爷快急死了,快快告诉爷你在哪儿。”   水三姬也不与他周旋了,那软软的身子真如蛇一般的栽歪到了塌上,她腻声腻语:“人家在你最喜欢的地方哦。”   最喜欢的地方?   钱大权一听口水直流,他最喜欢的地方不就是chuang塌?他屁颠屁颠的左摸右摸的摸到了塌前,一把抓住了水三姬,忙不迭的扯下了眼罩,那双眼睛满是se 欲:“美人儿,你可苦了爷了,快让爷解解馋。”   水三姬一边挑.逗着他,一边解开了腰间的蝴蝶结:“来啊。”   钱大权如一只饥饿的狼朝水三姬扑了上去,殊不知,正在他飘仙飘死的时候水三姬正津津有味的吸着他的纯阳之气。   人妖殊途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凡妖与人相结合,那么妖便会自然而然的吸取人身上的阳气,久而久之,人便会枯竭而死。   水三姬接近钱大权是有目的的,这么久没有让他一命呜呼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钱大权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之刃,恰巧满足水三姬每日的精华汲取。   钱大权昏昏欲睡在塌上,水三姬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自己的衣裳,侮辱般的在钱大权的脸上狠狠的‘呸’了一口:“狗男人,等我吸够了你纯阳之气,再利用你将妲雪的纯阴之体吸来以后我会送你好好上路的。”   夜高雾浓。   风吹过苍天大树,树叶上飘摇着朦胧的月光,那树林的剪影上投着月牙儿的形状,虫鸣和蛙鸣此起彼伏的交错成一曲大自然的韵律。   水三姬化作一条蟒蛇在钱家大宅的草丛里穿梭着,她嗅到了万年灵树的味道,兴奋不已的她急忙缠在了树干上,周边的虫儿和青蛙因在树下生活了好久早已吸取了大树的灵气,水三姬吐出了长长的信子将它们如数吞了进去:“恩,真舒服啊,果然,树下的一个灵种敌得过望石山上的十个烂种。”   这棵大树是钱家在祖宗辈分的时候种下的,因生的茂密粗壮,钱家人认为它能够拦财,于是一直不舍得砍伐,这颗苍天大树因吸取了万年的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再加之钱大权本就是至阳之人,于是,久而久之早已成了一颗灵树,是修身疗伤的好去处。   水三姬飞快的入了大树的树身,盘腿而坐,气运丹田,将方才所吸收的阳气运作起来充实自己的吸功*。   *   夏家。   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官王之家,与朝廷是皇亲国戚,而夏老爷更是一代忠臣,千金夏胭脂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垂花门楼,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园内栽种的是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熏香飞飞,整个夏宅雍容华贵,清奇璀璨,奢侈无比。   细细听来,那镂空的阁窗内传来一曲哀哀凄凄的筝音,一曲《湘妃怨》的旋律,那一声声的音符,弹尽了那湘妃哀怨的衷肠,夏胭脂的纤纤玉指在古筝的二十一弦上自如的拨弄着,将幽幽的哀怨细细的诉说。   夏胭脂一袭拖地的淡蓝色长裙,那裙尾上绣着鹅黄色的羽翼,夏胭脂动情的眼波像秋水一样慢慢的荡漾,当弹到伤心欲绝处时,夏胭脂的眉毛像青山一样微微的蹙起,楚楚可怜之貌让人好不心动。   “小姐,你已经弹了好几个时辰了,手指不累吗?”夏胭脂的贴士丫鬟巧巧端着一碗冰糖燕窝来到她面前。   夏胭脂将最后曲终完美的回拨完,弦收,她望着弯弯的月亮叹了一口气。   “小姐,我特意为你熬了一碗燕窝,趁热喝了吧。”说着,巧巧将燕窝递到夏胭脂面前。   夏胭脂别过头去,微微叹气:“巧巧,我吃不下。”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潇公子啊?”巧巧试探性地问道,这几日她家小姐茶饭不思,总是对着明月幽幽的叹气,一副心是满怀的样子,一开始巧巧只是以为她家小姐多愁善感罢了,后来仔细一琢磨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她家小姐好像是自从认识了潇公子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夏胭脂满脸绯红,心里一惊,手指来回的纠缠着手帕,但却死不承认:“巧巧,休得胡言。”   巧巧很了解自家小姐,夏胭脂强烈激动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巧巧也叹着气:“哎,那个潇公子也是的,怎么见了一面以后就跟消失了似的呢?”   夏胭脂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自怨自艾道:“也许他根本不想再见到我。”   “怎么可能呢小姐。”巧巧安慰着她:“小姐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据说皇帝后宫的妃子都没有小姐你长得美,那个潇公子一定对你动心了。”   天下第一美人?   夏胭脂的脑海里猛然想起那个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妲雪来,自嘲的笑笑:“曾经也许我还配的上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把这称号让于她人了。”   “谁啊?”巧巧奇怪的问着,难道还有人比得过她家小姐吗?   夏胭脂莞尔一笑:“潇公子的徒弟。”   巧巧愣在了那里,潇公子的徒弟美的确实惊心动魄啊。   忽地。   阁窗前的鱼塘内忽然划过了一条水流。   清凉湛蓝的河水溅在了夏胭脂的长裙上,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片刻后,那鱼塘恢复了宁静。   夏胭脂慢慢的起身,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范的气质,她凑到鱼塘边,望着鱼塘内活泼游动的小鲤鱼笑了,对巧巧摆了摆手:“巧巧,想来鱼儿是饿了,快给我拿点鱼食来。”   巧巧一边捧着鱼食,一边不解的说:“小姐,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条小鲤鱼这么好,每次看到它你都特别开心,我都觉得它比潇公子在你心里的位置还要重了。”   夏胭脂两指捏着鱼食朝鱼塘里洒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条鲤鱼特别的有灵性,它每天都在默默的陪着我,甚至有时候晚上我还会梦到它。”   “啊?”巧巧吓的往后退:“小姐,你别说了,好可怕的感觉啊。”   夏胭脂嗔怪的将一撮鱼食朝巧巧身上丢去:“不许胡说。”   巧巧也打趣:“我看等小姐你和潇公子成亲以后是不是也把这鲤鱼也搬到你们的新房去?”   脸一红,夏胭脂放下鱼食,追赶着巧巧:“巧巧,你讨厌......”   殊不知。   那湛蓝色的鱼塘底部散发着灵幻的光芒,那条鲤鱼甩动着尾巴,鱼鳞片上全是蓝色的幽光......   夜深了。   夏宅安静不已,夏胭脂穿着一身*,亵裤睡在了闺房之中,她睡的并不安稳,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那鱼塘被一个人毁掉了,那鱼塘的水全都流干了,而她养了多年的小鲤鱼也活活死掉了,梦中的她心痛不已,频频盗汗,嘴里呓语着:“小鲤鱼,小鲤鱼,小鲤鱼......”   倏地。   夏胭脂忽然坐了起来,全身被汗水打湿了,一头青丝黏在了脸蛋儿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仔细看看周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啊,还好,还好,夏胭脂拍了拍跳动极快的心。   喉咙有些干哑的夏胭脂想寻一些水来喝,她撩开粉黄色的纱幔,头顶那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飘摇:“巧巧,我口渴,给我倒一杯水来。”   夏胭脂有些疲倦的倚靠在塌上,软枕垫在脑后,因方才做噩梦出汗,夏胭脂身下那华贵的云罗绸早已浸湿。   片刻。   朦胧的纱幔内伸进一个手臂,手里还捧着一杯清凉甜丝的水,夏胭脂连看都没看的就接过杯子喝了起来。   一杯甘水喝光,夏胭脂将杯子递了出去,心满意足的睡在了塌上。   “好热啊......”夏胭脂喃喃自语。   忽地。   一股子微风吹进纱幔中,吹的夏胭脂好生舒服,她满足的喟叹:“巧巧,你最近越来越懂事了。”   “......”纱幔外的人不言不语,只是安静的将一缕缕凉风吹进纱幔内,替夏胭脂解决燥热之苦。   星星眨巴着困倦的眼睛藏匿在了云朵后面,月儿弯弯的将皎白的光芒洒在夏胭脂的房间内。   安稳均匀的呼吸声慢慢传来,夏胭脂浅浅的笑着,睡得又香又甜,柔润的红唇细碎的唤了一声:“......潇公子。”   纱幔外。   一双素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温柔无比的抚摸着夏胭脂的侧颜,那哀怨勾心的声音细细的响起:胭脂,你的心里当真只有那个潇公子吗?   翌日清晨。   门外传来雨声,睡的踏实的夏胭脂忽然醒来,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中一喜,顾不得穿好鞋子,光着脚丫急忙忙的推开窗子。   纤细的手臂伸到窗子外,清新的雨水扑面而来,让夏胭脂的心情大好,望着阁楼窗前的鱼塘,她嫣然一笑:“小鲤鱼,你又可以喝新鲜的雨水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夏胭脂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清新。   “小姐,小姐,你起来了?”巧巧从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清水。   “是啊,听到雨声就醒来了。”夏胭脂的视线收回来。   巧巧一边将清水放下,一边道:“小姐,你快过来洗脸吧,这个洗脸水啊是巧巧一大早去采集的荷叶上的露珠,而且里面还有牡丹花瓣儿哦。”   夏胭脂挂心着鱼塘的小鲤鱼,抻着脖子一直瞧,疑惑的想:咦?每日早晨小鲤鱼都会跳出水面和我问好,今日怎么不见踪影呢?   “小姐......小姐......”巧巧见夏胭脂心不在焉又唤了两声。   “啊。”夏胭脂猛然回过神来,尴尬的挽了挽青丝,道:“巧巧,你去塌前帮我把鞋子拿过来。”   巧巧领命而去。   不过,她两手空空而回,她的眼睛盯着夏胭脂的双脚,疑惑的说:“小姐,你不是穿着鞋子呢么,怎么还让我拿啊?”   穿着鞋子呢?   夏胭脂奇怪的想,于是朝脚上望去,果不其然,那双碎花云缎锦鞋真的在脚上。   “我明明就没有穿鞋子啊。”夏胭脂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呢?”   巧巧笑笑,将塌上的丝绸被整理好:“小姐啊,我看你是看到下雨兴奋的忘记了吧。”   “也许吧。”夏胭脂含糊不清的说。   她踏着小碎步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手握着青黛细细的描眉,忽而想起什么,随口一问:“巧巧,你昨晚照顾我那么晚真是辛苦了,一会我上集市买几块布料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巧巧抓了抓发丝,走到夏胭脂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小姐,你糊涂了啊,昨晚亥时小姐你就让我去侧房歇息了。”   ‘啪’的一声,夏胭脂手中的青黛掉在了地上,她心里一慌,猛然想起昨晚子时的时候有人服侍她,恐惧之se油然而生:昨晚的那个人是谁?   “巧巧,你别吓我,子时你真的没有来服侍我?”夏胭脂不敢相信,不甘心的问了一遍。   巧巧冥思苦想着,后非常坚定的回答:“小姐,我真的没有,亥时我去休息以后一直睡到今早公鸡打鸣。”   “......”夏胭脂面色慌乱,美眸呆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再看看脚下的鞋子,全身上下冷嗖嗖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肌肤上,她有些害怕了,情绪有些不稳的将鞋子左右一踢:“巧巧,我不要穿这个鞋子,快,再去给我找一双鞋子,再去给我找一双鞋子。”   ------   立秋了,留言区也入秋了么?   宝贝儿们,加油订阅啊,努力啊,怀挺,怀挺。   第七十六章 师父你脱我衣服脱上瘾了(一万四千字求订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巧巧担心的问着,她打小就被夏老爷买回家,一直跟随在夏胭脂身边服侍她,她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如此惊慌。   夏胭脂对巧巧的话置若罔闻,嘴里一直念叨着:“快去在给我找一双鞋子,我不要穿这个鞋子。”   “好,好,好,小姐,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你别激动。”巧巧别无办法只好顺着夏胭脂的性子来。   巧巧在内室拿了一双新的缎鞋替夏胭脂穿在了脚上,抬头望了一眼夏胭脂,柔声的安抚着她:“小姐,我已经帮你换上新鞋子了。”   夏胭脂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望着阁窗的某一处,这可让巧巧吓坏了,不敢大声的唤她,只好把方才夏胭脂掉在地上青黛拾起:“小姐,别想那么多了,方才你不是想描眉嘛。”   描眉。   是啊,夏胭脂是想描眉来着。   她浑浑噩噩的从巧巧的手里接过青黛,转过身来,那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梳妆台上刻着细密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女儿家细腻温婉的感觉,梳妆台上,那花檀木的桌上放着一个菱花铜镜,妆奁里置着许多珠宝首饰,夏胭脂常用的面花,唇脂,傅粉,额黄,青黛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一边,由此可见夏胭脂是一个细心规矩的女子。   镜中的人儿绝丽逼人,乌黑如缎的发被盘成了百花髻,夏胭脂手指有些颤抖的捏起青黛,双眸望向镜子,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那只青黛再次被她扔在了地上,夏胭脂捂住双脸,全身哆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正在擦拭瓷器的巧巧闻声赶来:“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   夏胭脂的情绪丝毫不受控制,她端起梳妆台上的铜花镜,仔仔细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唇一瞬惨白:“是谁给我画的眉?是谁给我画的眉?”   一来二去巧巧也听清了来意,她歪着头瞅了一眼夏胭脂画的绝美的眉毛,说:“小姐,这眉毛不是你画的么?”   夏胭脂的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拼命的摇着:“不是,不是,我没有画眉,巧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画眉。”   抹布从巧巧的手掌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小姐......我们的屋子里不会是闹鬼了吧?”   昨晚开始到今天早上就感觉很邪门,神神叨叨的,而且发生在夏胭脂身上的事情特别的令人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夏胭脂猛然回想起昨晚有人在纱幔外为她吹拂的凉风,心里猛地打一冷战,她看着这个屋子愈发觉得阴森,将铜镜一挥,拉着巧巧往门外走:“巧巧,我们去找我爹。”   和煦的阳光将夏宅映照的格外明媚。   凌月般长长的珊瑚林荫小路是通往夏家主位厅的路途,四周花团锦簇,奇树数株,株株挺拔俊秀,风动花落,千躲万躲,铺地数层,唯见后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夏家主位厅热闹非凡。   不明所以的夏胭脂拖着长长的裙摆一路小跑的冲进了前厅,声音急促:“爹,爹......”   只是夏胭脂前脚一踏进门,后脚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眼。   偌大的前厅此时此刻早已堆满了艳红的盒子,每一个盒子上面绑着喜庆的大喜花,夏胭脂秀眉微皱,疑惑的问:“爹,这是怎么回事?”   未等夏老爷回答,坐在一旁身着华服的钱大权便搓着手心站起来了,他从夏胭脂进门的那一刻,那双贼贼的眼睛就一刻都未从夏胭脂的身上挪开过,他面露喜se的凑到夏胭脂面前,佯装礼貌的作揖:“哎呦,这就是素有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夏小姐吧,美,果然美,配的上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夏胭脂被钱大权盯得好生不习惯,有些厌恶的稍稍后退了一些:“我不认得你。”   呦呵。   人美,脾气辣,果然是钱大权喜欢的那一款,他丝毫没有生气,那满脸的肥肉堆起笑的特别油腻:“你不认识?没关系,没关系,我认识夏小姐不就好了。”   “爹......”夏胭脂一见眼前这位有点泼皮无赖的架势只好求助夏老爷。   夏老爷正襟危坐,面色凝重,警告性的轻咳一声:“我说钱公子,你和我女儿初次见面便这样熟络不太好吧。”   闻言。   钱大权讪讪的缩回手,自傲的背到身后,挺着那大肚子:“我说夏老爷,我都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给句痛快话,是不是太不把我们钱家放在眼里了?”   钱家在县城一向横行霸道,jian yin 掳.掠无恶不作,而钱大权更是仗着自己的爹是县太爷,经常欺压百姓,调.戏良家妇女,只要看上了哪家的女子,不管人家是否有婚配,不管人家是否是黄花大闺女,带着自己的手下明目张胆的抢回家玩弄一番,然后再将她们卖到怡红院去,县城的百姓对他诚惶诚恐,见到他都绕道走。   夏老爷也不是什么善茬子,更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从头至尾都没有给钱大权什么好脸子,今日早晨,夏老爷正在用早餐,这钱大权就威风凛凛的领着手下硬生生的砸开了夏家的大门,摇摇摆摆的闯进了夏家前厅,拍桌怒吼:“把你们夏老爷和夏小姐给我叫出来,就说县城第一首富钱大权来了。”   弄得夏老爷放下筷子急忙赶到了前厅,一瞧这阵仗算是明白了,原来钱大权早就觊觎夏胭脂的倾城美貌,这次,他是特意带着聘礼来夏家提亲来的。   可是这提亲弄得跟抢亲似的,引得夏老爷连连不满。   夏老爷背脊挺直,一袭藏蓝华服,他威严而坐,面容紧绷,整齐的髻上横插着一支千年古玉,他不怒自威:“钱大权,你当我们夏家就是好欺负的?”   钱大权颤悠着双腿,摩挲着下巴,手指在这些大红的礼盒上点来点去,炫耀的说:“我说夏老爷,瞧瞧我这聘礼你也该看出来我们钱家是多么的有钱有势,若不是看在你女儿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你以为我钱大权会舍得给她花?所以我说啊,你就赶紧痛痛快快的把夏小姐许配给我。”   横扫了一眼堆满在地上的聘礼,令人目不暇接:红绸、金簪、金戒、金环、礼烛、礼香、礼炮、礼饼、连招花盆、石榴花、凤冠霞帔、发簪,步摇,华胜,玛瑙,宝石,珊瑚,翡翠等奢华的珠宝首饰。   巧巧的嘴巴里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早就听闻这钱家是第一首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她扫了一眼眼前的钱大权,虽说钱多吧,但是这长得也太像猪八戒了吧,怎能配的上她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呢?更何况她家小姐心里早已心有所属了。   檀木的茶桌上茶气袅袅,夏老爷怒气冲天,重重的拍了一下茶桌,那茶盏蹦了起来,几滴茶水溅了出来,他斩钉截铁的说:“你休想!钱大权我是不会把我女儿许给你这种人的!”   一听这话钱大权可就不乐意了,他掏了掏耳朵,哼笑了一声,问:“夏老爷,你那话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我钱大权是个什么人?”   夏老爷鄙夷的冷哼一声,不屑的望着别处,幽幽的说:“登徒浪子,猪狗不如!”   ‘轰’的如雷之击的深深的打击着钱大权。   从小长这么大,家里的爹娘,家里的佣人,包括外面的人全都是夸他,奉承他,给他拍马屁,他活这么久第一次被人骂的这么难听,急火攻心的他脸色铁青,哆嗦的指着手指,一副要杀人放火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夏老爷面不改色:“登徒浪子,猪狗不如,你赶紧滚出我们夏家,免得弄脏了我们夏家的一草一木。”   钱大权的手下特别狗腿子的站了出来,叉着腰,凶悍的横着夏老爷,钱大权气的哼哼起来:“好,够种,真够种,给你脸你不要脸,不识抬举的老东西,你给我等着瞧!”   “不送!”夏老爷懒懒的吐出两个字。   钱大权一甩袖子,大手一挥,招呼着手下将聘礼抬走,临走还扔下了一句极为放肆的话:“夏老爷,你给我记住,你会求着让我娶你女儿的,到那个时候我钱大权一分聘礼都没有。”   “滚!”夏老爷扬手将一个茶几朝门口砸去。   钱大权等人灰溜溜的,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夏家。   走到夏家门口,钱大权忽然停住,身后的几个手下依次停下:“少爷,怎么了?要不要我们替您出气把这夏家砸个稀巴烂?”   钱大权摆摆手:“不用,方才夏小姐一副着急的样子显然是找夏老爷有事,不过因为有我在她只字不提。”说着,钱大权,随便拽住一个人的衣领说:“你......给我偷偷溜进去听听这夏胭脂有什么事找她爹,说不定啊,会被我们捏住一个把柄,到那个时候这天下第一美人儿可就是我钱大权的了。”   那些手下拍着马屁,高举大拇指:“少爷,您这招真高!小的佩服,佩服,不过这水小姐那边会不会......”   钱大权‘嗤’了一声:“不用管她,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她跟着我钱大权就偷着乐去吧,我留着水三姬是为了闺房之乐,我娶夏胭脂不但是为了我钱家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等夏老爷死后,我便会名正言顺的把夏家的财产给夺回来,财se双收的事我钱大权怎会错过呢?哈哈哈哈......”   几人仰天大笑,嚣张不已。   夏家前厅在钱大权走后安静不已,夏老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这才想起来夏胭脂还站在那里,他收敛起忧心的情绪,扬起一抹笑:“胭脂啊,你找爹爹有什么事啊?”   夏老爷十分疼爱他这个女儿,夏胭脂自幼丧母,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了,于是夏老爷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夏胭脂拉扯大,给她锦衣玉食,教她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的她让夏老爷欣慰不已。   巧巧极有眼色的将前厅的丫鬟全部打发下去了,夏胭脂在巧巧关上门后伏到夏老爷身前,十分严肃认真的说:“爹,咱们家怕是有妖怪。”   闻言。   夏老爷首先怔愣了一下,而后训斥着:“胭脂,休得胡言,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如此迷信,传出去怕是让人笑话。”   突地。   夏胭脂双腿弯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指在额间作发誓状:“爹,女儿没有说谎,也没有迷信,女儿说的是实话,不信,不信爹爹可以问巧巧。”   巧巧也跟着夏胭脂跪了下去:“老爷,是真的,小姐没有说谎。”   夏老爷一向了解女儿的品行,看她如此严肃,也有点似信非信了,他身体向前倾斜,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胭脂屏了屏呼吸,将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空气中划过细细的呼吸声,三个人神情凝重,夏老爷眯起眼眸,小声的说:“这件事绝对不要对外声张,我会偷偷请一个道士来做法。”   巧巧和夏胭脂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门外,藏匿在夏家窗沿儿下的钱大权和一个手下听完墙角以后偷偷的翻墙出去了,他们几个人兴奋无比的横行在大街上,一个手下首先开口了:“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夏家竟然有妖怪?这夏老头子也太迷信了吧,这个世界哪儿来的妖怪?”   钱大权走一路沉默了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算计的眼神儿转悠来转悠去的,几个手下嬉笑的声音太大了,钱大权从腰间拿出折扇一人照脑袋上打了一下:“都他妈给我闭嘴,吵吵吵吵都他妈烦死爷了。”   几个手下立刻鸦雀无声,讨好着问:“少爷,您看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夏老头子冥顽不灵不把夏小姐许配给你,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点什么法子啊?”   法子?   这两个字倒是提醒了钱大权,他忽然站住,用折扇敲打着自己的前额,忽地,那肥肥的嘴巴子咧的特大,笑的天花乱坠的,他坏笑着说:“有了。”   “少爷,您有主意了?”   “哼哼。”钱大权自傲的冷哼两声,扯过手下,偷偷的在他们耳边说着。   “少爷,您这招儿可真是高,太高了。”手下们阿谀奉承着。   *   翌日。   夏宅大门紧闭,甚至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古亭冉冉的庭院中间摆放着一个乌黑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又长又粗的道香,几道黄符压在了香炉的下面,正中央还插着一把利剑,旁边是一个火炉,火焰的浓黑雾气直冲云霄。   空前一个道士穿着一身暗黄色的道士袍服,凌乱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根早已泛黄泛旧的木头筷子,只见他‘嗖’的一下子拿起剑,指向天空,嘴里念念有词:“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五天妖魔,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逢迎,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个尾音拖起,黄袍道士左手持剑,右手拎鸡,剑‘倏’地刺进了鸡的脖子,哀嚎声起,鲜血涌出,那黄袍道士提着鸡头在夏胭脂的房前喷了一口白酒,而后将公鸡的鲜血以圆形的形状洒在四周。   道家认为,公鸡因为打鸣,是动物中最先接触阳光的,阳气最重,而公鸡脖颈上的鲜血则有驱邪之妙用,所以能够控制妖魔的法术。   那黄色的咒符被道士故意用公鸡血画了几个图文,他佯装很累的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双拳抱起对夏老爷说:“夏老爷,将这个咒符贴在夏小姐的塌前便可防止那妖怪接近小姐了。”   “多谢道士。”夏老爷让佣人给了道士一锭黄金以作谢意。   微风拂拂。   夏胭脂的闺房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淡黄色的纱幔随风飘动,鎏金的曲线架子上摆放着一盆纯净洁白的白百合,百合开的正好,淡黄色的花蕊娇羞的藏在里面,夏胭脂忧愁满面的坐在嵌玉的木塌上,对面是一张桃木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青花瓷杯子,里面盛着热气袅袅的碧螺春,显然只喝了一半。   忽地。   夏胭脂的房间内蓝光满溢,淡淡的,梦幻的蓝光笼罩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夏胭脂的美眸被这蓝光弄得微微眯起,待渐渐适应了这抹蓝光以后才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她惊呆了,不禁自言自语:“好美啊。”   曾经,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光芒便属那彩虹的七色之光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美的动人心魄的光芒。   “好美啊。”夏胭脂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迈着玉步缓缓的朝那抹蓝色之光走去。   她径直走到了那桃木桌前,垂首一看,原来那蓝光是从杯中散发出来的,只见杯中有一个如泪滴一样大小的蓝色颗粒,它静静的躺在布满茶水的杯中,显得那么的晶莹剔透,那么的惹人怜爱。   夏胭脂欢喜不已,有些忍不住的伸出食指在杯中点了点,忽地,那颗蓝色的泪滴从杯中慢慢的飞起,飞到了空中,在夏胭脂的上方打着漂亮的回旋,夏胭脂睁大美眸,摊开了手心,就见那蓝色的泪滴竟然奇迹般的乖乖的落在了夏胭脂的手心上。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夏胭脂慌的将蓝色泪滴握在手心里,她走到门口,问:“是谁?”   “胭脂,是爹,快开门。”夏老爷拿着咒符说道。   房间依旧被蓝光照耀,夏胭脂不想被夏老爷看见这一幕,于是推辞着:“爹,你有什么事吗?女儿有些乏了,想歇息了。”   夏老爷不依不饶的敲门:“胭脂啊,那个道士给了爹一个咒符,爹替你把它在你的房里,这样你就不用害怕那些妖魔鬼怪了。”   “......”夏胭脂有些犹豫了。   恰时,夏胭脂的耳畔传来一道声音:不要啊胭脂。   “谁?”夏胭脂吓了一跳,问。   那个声音只出了一声就再也不出现了,她愣了愣,对夏老爷说:“爹,女儿自己贴吧,你把咒符从门缝里给女儿塞进来。”   夏老爷想了想,也许自家女儿真的是太乏了,他也没有勉强,也没有较真儿,只好将咒符塞了进去。   夏胭脂接过咒符才想展开,那抹声音再一次响起:“胭脂,不要打开,撕了它,快撕了它。”   “你是谁?”夏胭脂握紧咒符紧张的问着。   蓝色的光芒慢慢褪去,夏胭脂手心里的蓝色泪滴‘倏’地从她的指缝中钻了出来,那真真切切的声音伴随着清凉的海味儿袭进夏胭脂的鼻息:“胭脂,你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   仙回潭的终极神秘山洞内。   天方夜谭乍现,一抹银丝之光透过天方夜谭照耀在怪石嶙峋的山洞里,将乌七八黑的山洞瞬间照亮,犹如白昼,草塌上双双晕厥的二人略微动了动身子,顺着波动的双脚看去,只见恢复了红润气色的潇竹正缓缓的睁开眼睛,那狭长的眸子因很久不适应光亮微微眯起,那醉人的模样让人为之心动,十指间泛着撕扯般的疼痛,他下意识的望去,猛然回想起自己在昏迷前的一切事物,他想起了那布下天罗地网的诛仙网,再抬头一看,诛仙网居然自破了,他记起了诛仙网的仙语:一死一活,诛仙网开,必见红血。   难道......   潇竹心里暗惊,急忙去看妲雪的十指,果不其然,十指间割破,她用自己的鲜血将诛仙网攻破了,那么她已经......   “雪儿......”潇竹心急如焚的将倒在塌上的妲雪抱在怀里,一直不停的唤着她。   但是,潇竹唤了无数遍,妲雪依旧没有反应,潇竹痛心疾首,端坐在草塌上准备将自己的真气运输给妲雪,暂时先护住她的经脉和内丹。   全身的翠绿光芒流淌在山洞内,潇竹两手叠起,刚要将仙气运输进去,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急急的阻拦声:“上竹仙尊且慢!”   闻声。   潇竹顺着声音望去,山洞的天方夜谭变得透明,变得银白,手套金镯,腹围红绫的哪吒三太子脚踩着风火轮冲破了天方夜谭径直到达了山洞底部,他担忧的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妲雪,道:“上竹仙尊且慢!”   “哪吒三太子?”潇竹惊诧的望着他:“你怎么会来?是谁派你来的?”   哪吒三太子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没有人派我来,我担心......担心上竹仙尊和你的徒儿所以自作主张前来救你们逃出这仙回潭。”   因为这仙回潭有进无出,即使那诛仙网自动破结,也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而已,只有外面的人用仙法将仙回潭的天方夜谭攻破才能够出去。   “多谢,只是你这样救我们出去,王母和玉帝若是怪罪下来岂不是连累了你?”潇竹替哪吒三太子担心。   仙界一向天条天规严格,哪吒三太子未领命就擅自行动着实属于触犯了天规。   哪吒三太子潇洒一笑:“上竹仙尊不必担心,我们赶快出去吧,妲雪的伤势不能耽搁。”   潇竹因顾及着妲雪,也不好再推辞,素手变出一个珊瑚绒的薄毯子盖在了妲雪的身上,而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与哪吒三太子一齐飞出了仙回潭。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雪儿,你一定要没事。”潇竹深深的望着紧闭双眸的妲雪,心里暗暗祈祷。   这一幕恰巧被哪吒三太子看在眼里,他替上竹仙尊浮过一片云朵,道:“妲雪她会没事的。”   潇竹:“恩。”   南天门。   白雾渺渺的仙界,紫气东来的气息扑面而来。   守卫在门口的天兵天将一见来人,速速回禀玉皇大帝:“禀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上竹仙尊和哪吒三太子回来了。”   端坐在玉清宫饮用仙酿的西王母有些诧异,问道玉皇大帝:“玉帝,我记得你是让托塔李天王去仙回潭营救上竹仙尊,为何哪吒跟他们在一起?”   玉皇大帝也有些疑惑,想了想,道:“也许是托塔李天王带着哪吒前去了。”   “哦?”西王母迟疑了一声,而后居高临下的问着跪在下面的天兵天将:“托塔李天王是否也尾随其后?”   天兵天将回想了一下,笃定的答:“回王母,只有上竹仙尊和哪吒三太子,哦,还有上竹仙尊的徒弟。”   西王母听后面容惊变:“岂有此理,谁允许哪吒三太子擅自去营救的?速速将他们召来。”   ‘咚,咚,咚’三声厚实的仙钟响起。   幽幽回荡,激人心扉。   一进仙界,潇竹仙气缭绕,一袭冰绿丝绸,透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发髻上的翠绿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将潇竹卓尔不凡的气质烘托的更加强烈,他倨傲的下巴微微抬起,星河璀璨的眸子,冰资寒透的薄唇,天边薄云收,淡天琉璃,他姿态高雅,清冷夺目,尚余孤瘦雪霜姿,一尘不染的仙气令玉清宫的珊瑚树都悄悄的合上了叶子。   潇竹那清冷的声音如光圈一般一bobo的回荡在空气中:“上竹参见玉皇大帝!”   “上竹仙尊多礼了。”玉皇大帝笑容满面,仿佛将潇竹冰冻瑶池仙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其实他不是忘记了,而是他将南海观世音菩萨的话参透进了心里。   “多谢......”‘玉帝’二字还未说出口,潇竹便被一道自傲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   西王母手肘轻轻搭在了金龙椅上,一袭着着华贵凤凰仙服的身子斜靠在上面,哪有一点仙女之首的样子,她红唇一开一合,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不满:“上竹仙尊见了本仙为何不行礼?”   玉清宫台下的高度与西王母凤椅上的高度其实恰恰呈一个仰视的高度,但是潇竹气势如虹,威风凛凛,一点也没有仰视西王母的那种自卑感,他声音淡然,清冷,倨傲,铿锵的字句噎的西王母差一点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西王母,本仙与你仙位同等,并且还要高于你,本仙不向你参拜也是情有可原的。”   言外之意便是: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王母娘娘,向你参拜一下,我不给你面子,凭什么接受我的参拜。   众仙惊愕不已,一向规矩的上竹仙尊今日竟然口出狂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想来他小徒弟的位置在他的心里真的是很高啊。   “你——”西王母简直气煞了,那张脸从红变白,从白变青,最后又由青变成了黑色,在众仙面前如此掉面子,这还是活了万年来的第一次。   “上竹,你私闯瑶池仙宫,擅开千雪寒冰,你该当何罪?”西王母振振有词,搬出了天条压制他。   潇竹面不改色,丝毫不惧,凉唇微动,毫不客气的反驳着西王母:“西王母,你以私报公,开仙回潭,擅自行法,滥杀无辜,本仙想问你又该当何罪?”   句句精,字字秒。   令人不折服也难啊,细细算起来,事情都是由西王母而起,西王母的责任偏偏是最大的。   众仙议论纷纷,捂嘴议论,下面唏唏嘘嘘的声音交织不停,西王母一怒吼道:“够了!”   话落。   仙界顿时鸦雀无声。   她自知说不过潇竹,便将矛头指向哪吒:“哪吒三太子,本仙问你我可让你去救他们了?”   哪吒三太子语噎:“......没有。”   “哪吒,你渺视天规,本......”西王母双目圆瞪,将在潇竹身上受的气如数撒在了哪吒身上。   南天门外托塔李天王沉厚的声音传来:“托塔李靖参加玉皇大帝,参加王母娘娘。”   西王母一见来人,道:“托塔,你来的正好,你教子无妨,哪吒没有我的旨意私自去营救上竹他们,你说怎么办可好?”   托塔李天王瞪了哪吒一眼,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一脚踢在了哪吒的腿窝处,让他跪在地上,托塔李天王抱拳替哪吒求情:“小儿性格乖张,做事冲动,都怪我教子无妨,还望王母娘娘海涵饶过小儿一次,我回去定严格管教。”   玉皇大帝在下面偷偷的碰了一下西王母,用两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王母,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未等西王母说些什么,玉皇大帝大手一挥:“你们二人都起来吧,托塔,你将哪吒带回去好好管教即可。”   “多谢玉帝,多谢王母。”哪吒三太子被托塔李天王强行拉回了托塔宫。   *   玉清宫的台阶是由开天辟地时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古玉铺制而成的,双脚踩上去凉爽冰透会自然而然的增加仙法的定力,玉皇大帝气势涛涛的走向潇竹,从仙袍里拿出来一粒仙丹递给潇竹:“上竹,这是南海观世音菩萨早早送给朕的仙丹,菩萨说待妲雪回来让她服下,然后你在用你的仙法替她疗伤她便会很快的苏醒。”   “真的吗?”潇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诛仙网的仙咒是根本不可能让你有丝毫怠慢的,而仙咒上的内容也要照做,妲雪当初为了保自己的性命已经夭折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回转的余地:“那诛仙网上......”   玉皇大帝摆了摆手:“当时山洞的金黄光芒乃是南海观世音菩萨亲自降临啊,那诛仙网和诛仙网上的内容也是观世音菩萨为了考验你们师徒二人,若你的徒弟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想必你们二人早已夭折在仙回潭了。”   佛曰:心善则利,利自己,也利于他人。   善哉,善哉。   潇竹欣喜不已,接过仙丹,不敢有丝毫延误的抱着妲雪腾云驾雾飞回了仙竹宫。   他用仙法将门踢开,小心翼翼的将妲雪放在了柔软的塌上,一分都不敢耽误的将仙丹含在自己的嘴里,而后慢慢的输进了妲雪的嘴里,仙丹滑入了她的喉咙里,潇竹将妲雪扶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他指尖旋起一抹绿光,慢慢的那些绿光蔓延至全身,他吐出了自己翠绿的内丹,内丹在空中旋转着,他用法力将内丹强行逼进了妲雪的体内。   妲雪的内丹和潇竹的内丹慢慢的融合,受伤的内丹如干旱已久的沙漠,拼命的允吸着潇竹内丹里的灵气,他双手抬起,将仙气聚集在一起,一掌拍向了妲雪的后背,温润的仙气如根根丝线似的滑进了妲雪的每一条经脉里面,深厚的灵气修复着她的心脉。   经脉修好,内丹自出。   潇竹将冰蚕枕抱了出来,置在了妲雪的脑后,让她躺的舒舒服服的,又替她盖好了冰蚕被,他握着妲雪冰凉的双手,喃喃自语:“雪儿......”   时间如沙漏一点点的流逝着。   “师父......”妲雪细小的声音如一只躲在纱幔里的蚊子。   但是,因为潇竹聚精会神的盯着妲雪,所以就算再小的声音潇竹也能听见,他急忙应着:“雪儿,为师在。”   潇竹欣喜若狂,觉得眼眶都有些湿热,妲雪的醒来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恩赐。   “师父......”妲雪又唤。   “我在。”   “我已经死了吗?”妲雪问,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流了好多好多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呜呼哀哉了。   “你说呢?”   妲雪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已经死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潇竹问,他特别想知道她死而复生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的。   只见妲雪有些虚弱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周围,傻乐着说:“师父,我死后居然能上天堂,真是太神奇了。”   潇竹在心里乐了,这个小东西的小脑袋瓜儿里都装了些什么啊,他温柔的摸了摸妲雪的脸蛋儿,问:“你为何不能上天堂?”   “呵......”妲雪又傻乐了一下,慢慢的说:“师父,我听说人死了以后要根据生前做的一些坏事来分配到十八层地狱的。”   其实,妲雪说的没错。   十八层地狱——是阴曹地府的一部分。   如果生前作恶,死后就会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无比凄惨,无比悲凉。   第一层是拔舌地狱: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将会被打入拔舌地狱,由小鬼来掰开人的嘴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   第二层是剪刀地狱:   在阳间,若妇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此妇人守寡之时,你若唆使她再嫁,那么你死后便会被打入剪刀地狱,活生生剪断你的十根手指。   第三层是铁树地狱:   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以及夫妻不和之人,死后都会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第四层是孽镜地狱:   如果在阳间犯了罪,不吐其真情或在走通门路的时候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则会被打入孽镜地狱,照此镜而显现其罪状,从而接受严酷的惩罚。   第五层是蒸笼地狱:   一种人名为长舌妇,这类人死后会被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蒸过以后还有用冷风吹干,重塑人身,而后带入拔舌地狱。   第六层是铜柱地狱:   恶意纵火或毁灭罪证,报复,害命者死后则会被打入铜柱地狱,小鬼们会八光你的衣服,让你luo体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小鬼们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的扇扇鼓风,那感觉令人痛不欲生。   第七层是刀山地狱:   亵渎神灵者,杀牲者则会被打入刀山地狱,因为阴司不同于阳间,在阴间这里没有高低贵jian之分,牛、马、猫、狗以及人统统被定为生灵,犯罪者则会在死后脱光衣物,令其爬上刀山。   第八层是冰山地狱:   凡是谋害亲夫,与人通jian,恶意堕.胎的恶妇以及嗜赌成xing,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之人死后将会被打入冰山地狱,令其luo体爬上冰山,据说潘金莲就在冰山地狱。   第九层是油锅地狱:   卖yin piao chang,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卖妇女儿童,霸占他人财产,妻室之人死后则被打入油锅地狱,剥光衣服在热油锅里翻炸。   第十层是牛坑地狱:   这是一层为畜生伸冤的地狱,凡在阳间之人随意诛杀牲畜,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之上的人,死后则通通被打入牛坑地狱,小鬼们会将你投入坑中,让数只野牛袭来,牛角顶,牛蹄踩。   第十一层是石压地狱:   若在世之人,产下一婴儿,无论是何原因,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是因重男轻女等原因将婴儿溺死,抛弃,这种人在死后则打入石压地狱,里面有一个方形的大石槽,上面用绳索吊一与之大小相同的巨石,然后将人放入池中,随即用斧子砍断。   第十二层是春臼地狱:   此地狱颇为稀奇,就是人在世时,如果你浪费粮食,糟踏五谷死后将会被打入春臼地狱,放入臼内春杀,更为稀奇的是若是在吃饭的时候说脏话,秽语死后同样会被打入春臼地狱。   第十三层是血池地狱:   凡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被打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地狱让你活活吐血而死。   第十四层是枉死地狱:   要知道,作为人身来到这个世界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是阎王爷给你的机会,如果你不去珍惜,去自杀,如割脉死,服毒死,上吊死等,你便会激怒阎王爷,死后将打入枉死地狱受到非人的折磨。   第十五层是磔刑地狱:   挖坟掘墓之人死后将打入磔刑地狱,处置磔刑,则是把人的肢体活活分开。   第十六层是火山地狱:   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犯戒的和尚,道士死后都会被打入火山地狱,忍受着火烧儿不死的痛苦。   第十七层是石磨地狱:   贪官污吏,欺压弱小之人死后将会打入石磨地狱,遭受活生生碾磨成肉酱的痛苦。   第十八层是刀锯地狱:   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之刃死后都会被打入刀锯地狱,把人的衣服脱光,而后呈‘大’字型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劈开。   十八层地狱每日每夜都会传来痛苦的哀嚎声,潇竹的心不禁一颤,他怎么能忍心妲雪入十八层地狱,他向前倾身,捂住了妲雪的嘴巴,温柔的训斥:“雪儿,不许胡说,你是不会进十八层地狱的。”   宽大掌心里全是潇竹清香雅致的气息,妲雪闻着好生舒服,心里如吃了一颗安定丸一般,她的心悸动了,悄悄的嘟起了嘴巴深深的亲了亲潇竹的手心,一股子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穿梭在潇竹的血液里。   他微微一愣,挪开手心,垂放腿上,慢慢的摩挲着那还在的温度,小妲雪羞红了小脸儿,双手捂住了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的瞧着潇竹的反应。   这个小家伙儿。   “呵......”潇竹淡淡一笑:“你还知道害羞?”   一听这话,妲雪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把小手儿拿下来,撅着嘴不服气的问:“师父,我为什么不能害羞?”   潇竹心底笑道,狭长的眼睛带着流转的光:“因为你没有节操,没有节操的人怎么可能会害羞呢?”   妲雪这个怄啊,这个气啊,恨不得上去捏断她师父的竹子,难道他非要把她没有节操的事天天挂在嘴边吗?   “师父,我要是进了十八层地狱也要拉着你。”妲雪愤愤的说。   看来这个小东西的身体是复原了,要么能这么小嘴儿不停的跟他一直对着干?   潇竹好整以暇的问:“带着为师?为师生前从未犯过什么错误你带为师去做什么?”   我呸,我呸,我呸你个大头鬼。   师父啊师父,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那高风亮节的竹子啊。   她一边鄙视的想一边头头是道:“师父,我觉得你前世一定跟西门庆是结拜兄弟。”   噗——   潇竹一口唾液差一点把自己呛死,什......什么?她竟然把自己跟西门庆那个登徒浪子相提并论?   光凭这一点,潇竹可要跟她好好唠唠了:“雪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   试问:讲大道理谁能讲过妲雪?   答案不言而喻。   小妲雪一根手指杵在手心里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道:“师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敢于面对自己真实的嘴脸,及时悔过自己的错误,洗涮自己肮脏的心灵。”   咳咳咳——   什么?   真实的嘴脸?   悔过的错误?   肮脏的心灵?   怎么自己被妲雪说的简直一名门败类呢?   潇竹不得不打断妲雪的谬论:“雪儿,你若再胡说,为师就把你丢出去。”   威胁,又是威胁。   师父,你的高风亮节呢?   小妲雪撇撇嘴,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丢呗,你把我丢出去我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咻,咻’两声。   片刻。   仙竹宫传来小妲雪讨伐的呜呼声:“嗷呜,师父你欺负人。”   “为师怎么欺负你了?”潇竹轻悠悠的问。   妲雪以地球扫彗星的速度‘嗖’的撩开了被子,被子下的她光光如也:“师父,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你脱我衣裳脱上瘾了是吧?”   前一秒他被她威胁,后一秒她被他威胁。   她忽然间觉得雪狐的美好时代已经如浮云般飘飘的散去了。   请允许她默哀一刻钟。   “上哪儿?”潇竹佯装听不懂,单蹦出来一个词儿问她。   妲雪气的想嘘嘘,她咬牙切齿的重复一遍:“上瘾!上茅房的上,上茅房的瘾。”   唉,没文化真可怕,就怕雪狐有文化。   上你个头。   “就地解决。”潇竹指了指塌。   什......什么?   妲雪翻了翻白眼儿,真想一头撞死:“解决什么?”   “你不是要上茅房么,现在你身体才复原,不易过度运动,所以为师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吃,喝,拉,睡全部在这个塌上解决。”   啊?   师父,你有没有搞错?想要臭死几个?   “喂,师父,不行,不可以,我这么爱干净的人是绝对不能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塌上解决的。”小妲雪为自己争取着最后那一丢丢自尊和自由。   结果,却再一次惹来潇竹的嫌弃:“你干净?”   妲雪点头如捣蒜。   “没看出来。”潇竹诚实的回答。   表面干净,里面埋汰。   每次妲雪吃完饭以后都懒得洗手,将那油乎乎的小手不是偷偷的往潇竹的仙袍上蹭就是偷偷的抹在他的被子上弄得他每天腾云驾雾时都有一股子红烧狮子头的味道。   弄得众仙都以为潇竹又食人间烟火了。   妲雪气的牙根儿直痒痒,恨不得一口扑过去咬死他,冷飕飕的小风顺着妲雪的小腿儿钻进了肚肚上,妲雪从冰蚕被里伸出一只白如玉藕的胳膊:“师父,还我衣裳。”   “你不是说为师与西门庆是结拜兄弟。”潇竹幽幽的将她方才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一一搬了出来。   妲雪嘿嘿一笑:“哪有,哪有,是师父你听错了,师父你要是西门庆,那我就是潘金莲,咱们两人双宿双飞。”   潇竹黑了脸......   “师父,快还我衣裳。”妲雪催促着。   不知何时,潇竹的手指上缠着她红色的小肚兜儿,他云淡风轻的又说:“为师不要脸?脱你衣裳上瘾?”   师父,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妲雪趁着潇竹走神之际,掀开被子,猛地扑了过去想把肚兜抢回来,可是,动作显然没有潇竹快,因为肚兜居然被潇竹挂在了窗沿儿上,她终于忍无可忍了,那么,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她咆哮着:“师父,你就是不要脸,就是脱我衣裳上瘾。”   “就跟你喜欢捏为师的竹子一样上瘾?”潇竹挑起眉梢反问。   嗷呜,师父,往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嘛。   她垂头丧气蔫蔫在那里,战斗力持续下降,师父,这一回合你赢了。   “师父,我好困......”小妲雪像一朵凋谢的花儿,长长的睫毛垂着如一个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撩拨着潇竹的心窝。   潇竹指尖旋起幽绿的仙法,轻轻的在妲雪眼前滑动,片刻,妲雪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雪儿,好好睡吧,为师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夕阳染,半边天。   那微微流动的纱幔浸染着淡淡的药香,药香是在妲雪入眠以后,太上老君特意研制以后送到仙竹宫里来的,说是能修复元气并保持安稳的睡眠,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中间有不少的仙者来探望她,而且还给她弄来了许多许多的好吃的,还有一些漂亮的衣裳,一些胭脂水粉,潇竹望着水晶桌上摞的满满的东西欣慰的笑了,这个小东西来到仙界的这段时间看来是收买了不少人心啊。   夜微凉。   一袭白色仙袍的潇竹坐在窗沿儿上,一只腿伸开,一只腿曲起而坐,那双冷若冰月的眸子里暗藏着寒冷的宁静,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这次仙回潭一劫让他更加懂得珍惜妲雪,也更加清楚仙界的冷酷无情。   雪儿......   潇竹忍不住回头望着熟睡的妲雪:为师很怀念和你在竹林生活的那段时光。   无忧无虑,无烦无恼,无焦无躁。   即使只有他们二人生活,即使没有仙酿仙桃,他们也生活的很幸福。   *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株叶。   纱幔撩起,塌上的小妲雪舒服伸着懒腰,翻滚着自己轻盈的身子,从这边儿滚到那边儿,又从那边儿滚到这边儿。   直到——   ‘砰’的一声闷响。   冰蚕被裹着小妲雪‘咣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摔死我了。”小妲雪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手里捧着一碗素粥刚刚从仙膳房里回来的潇竹一进仙竹宫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地上一个不明物体滚来滚去的,时不时的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被裹在被子里的妲雪一听有动静,拍着屁.屁保证一定是她师父进来了,于是,她乍巴乍巴的得瑟:“师父,师父,救我,我在这里,我在被子里。”   潇竹弯下腰,怎么看也看不到妲雪的小脑袋,于是问道:“你跑到被子里干什么?”   “......我......哎呀师父你先把我弄出来,快憋死我了。”小妲雪滚来滚去的,弄得潇竹头晕眼花的。   潇竹这一次没有用仙法,而是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像擀饺子皮儿似的把小妲雪从被子里推开。   ‘骨碌,骨碌’   她像一个圆圆的毛线球似的滚出了被子,累的她呼哧带喘的,急忙用手扇:“热死我了,累死我了,憋死我了。”   “为师还以为你在做晨间运动。”潇竹站起来,一边用勺子拨弄着粥一边说。   切,没品位,没见识,谁家做晨间运动把自己卷到被子里做啊。   ‘咻,咻’小妲雪闻到了饭香,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在看到水晶桌上的粥时大放异彩,两个小腿儿急忙凑上去:“哇塞,师父,居然有早饭,果然病号的待遇就是好啊。”   恩,下次一定要多多装病,这样以后每天就会有好吃的了,唔,自己好聪明,夸一夸自己。   小妲雪手握着勺子吹了吹热乎乎的粥,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她吞了下去,满嘴食物的她含糊不清的说:“师父,你方才就直接用仙法把我弄出来呗,干嘛非要把我卷出去啊?弄得我晕头转向的。”   潇竹将冰蚕被替妲雪叠整齐,又为她准备出来一套漂亮的仙裙放在了旁边,他看妲雪吃的满嘴大花猫,上前给她擦了擦嘴角,幽幽的说:“过几日便是端午节了,为师想试试怎么包粽子。”   ------   这一章一万四千多字,好像多出来免费的七百字。   蚊子通宵写出来的。   第七十七章 情也空空恨也空空   “......”咕咚一口,妲雪将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把师父团巴团巴吞在肚肚里,然后再潇洒的将他甩在茅房里。   呀哈。   妲雪忽然间觉得自己牛气冲天,被师父这么一弄,她比孙悟空都厉害呢,孙悟空会七十二遍,她是随地随变。   一会儿是猪,一会儿是雪狐,一会儿是老虎,好家伙,这会儿愣是变成了粽子。   “师父,徒儿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老人家。”妲雪用手背抹了抹小嘴儿,面对着潇竹,特别有礼貌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歪着小脑袋问。   若不是看妲雪面色正常,潇竹绝对会以为妲雪发烧了。   “什么问题?”潇竹定在原地,饶有兴趣的问。   妲雪忽然神经兮兮,蹑手蹑脚的跑到潇竹面前指了指潇竹的某一处,问:“师父,孙悟空的仙器是金箍棒,猪八戒的仙器九齿钉钯,沙和尚的仙器是降妖仗,师父,你的武器只有竹子吗?”   “......”师父冷不丁的拍掉妲雪伸出来的手指,面色涨红。   节操在哪里呀?节操在哪里?   节操在那千年雪山的花丛里。   节操在哪里呀?节操在哪里?   节操在那小妲雪的肚肚里啊。   妲雪抖动了下睫毛,哆嗦了一下,忽而被潇竹的表情逗笑了,她捂着肚子乐:“师父,我发现你的思想也不干净,你想哪儿去了,此竹子非彼竹子。”   “为师知道。”潇竹心虚的说,不得不说,方才他确实是想歪了,不过妲雪手指的那个地方让人不想歪也难啊。   妲雪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因潇竹垂着头,妲雪只好翘起她的小屁.屁,小脑袋倒立的死活要盯着潇竹的表情看,然后继续逗弄着他:“师父师父,你的脸怎么红了啊?师父师父,你要是没想歪你干吗不好意思见人啊。”   “妲雪!”潇竹猛然抬头,额头跟妲雪的额头撞在了一起,惹得妲雪吃痛连连。   “嗷呜......师父,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啊,那么硬,疼死我了,你以为这是拜天地呢?那么卖命。”小妲雪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控诉着他。   拜......拜天地?   潇竹彻底汗涔涔了,他这无节操的小徒弟怎么干什么都能跟一些与节操无关的事情扯到一起呢?   沉了沉声的潇竹才想开口,就听见小妲雪撅着小嘴儿嘟囔着:“且,仗着你的仙器是竹子就一个劲儿的欺负我。”   “为师的仙器不是竹子。”潇竹冷冷的提醒,这妲雪一口一个竹子,一口一个竹子的挂在嘴边,若有一天被旁人听去了其中的真正意思那可真是麻烦了。   妲雪猛地一个激灵,咦?方才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的哦,怎么被师父给听去了呢?   她稍息,立正,手放两侧,标准站姿:“是,师父你的仙器不是竹子,而是剑。”   “剑?”潇竹疑惑,他的仙器分明是长萧,何时变成剑了?   妲雪背着双手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点着头,忽地转身,食指点着师父:“师父啊师父,你说说你,十八班武器你练什么不好,你偏偏要练剑,而且你上贱不练你练下贱,你金贱不练你练银贱,简直就是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简称践人!”   她哪知,身后一道暗热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瞪着她。   她一个转身,吓了一跳,连着往后蹦了好几米远,她拍了拍心脏:“师父,你吓死我了。”   怎么不吓死她呢?   “妲雪,你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敢辱骂为师。”潇竹一步一个生风,一步一个雾气,将小妲雪逼到后面琉璃墙的墙角处。   潇竹绷紧了面容,黑着一张脸,其实本想吓唬吓唬妲雪,让她以后说话稍稍委婉一些,可是妲雪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潇竹破功了:“师父,你是准备把我先jian 后杀呢?还是还杀后jian呢?”   噗嗤——   潇竹抿住嘴角,将那抹笑意忍住了,但是精灵古怪的小妲雪却看出来了,她朝潇竹弹了下舌,眨了下眼睛:“嘿,师父,想笑就笑出来呗,憋着怪难受的。”   他嘴角轻扬,骨节分明的手指撩拨了下妲雪垂在耳边的发丝,妲雪感受到了潇竹滚烫的气息,羞怯的别开了眼,说了一句特能煞风景的话:“师父,看来你是准备把我先jian后杀。”   “我准备把你分尸。”潇竹坏坏的吓唬她。   “啊?”妲雪的手化作小拳头塞进嘴里,委屈的说:“师父,你也舍得?”   一缕阳光穿透进来,映的妲雪的美眸微微眯起,恍若中,她看到潇竹温柔的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舍得。”   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就知道她师父不舍得。   素粥凉透了,潇竹一口没吃,妲雪从潇竹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捧着凉粥:“师父,粥凉了,你去给你热热?”   她热热?那仙膳房还能要么?估计她极有可能会一把火把仙膳房点着了。   “不必了,为师不饿。”潇竹摆摆手,说。   妲雪‘噢’了一声,道:“师父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好了。”   瞧她那开心的小模样,就好像在街上捡到了一万两黄金似的。   他一双目瞳,流转着慵懒清雅,薄唇如丹,问:“为师不食人间烟火你怎如此高兴?”   妲雪用特嫌弃的眼神儿瞟了一眼潇竹:“师父,你怎么这么笨,你不食人间烟火了,那么以后所有的好吃的就都是我一个人的了,就没人跟我抢了啊。”   潇竹:“.......”   为师何时跟你抢过吃食。   手掌随意在空中一晃,琉璃桌上闪现着昨日那些仙者带来的吃食,他拨弄了一下,又对妲雪说:“这些是昨日众仙送你的,够你吃一阵子的了。”   一见到好吃的,小妲雪美眸泛着亮亮的光泽:“哇塞,那些神仙对我可真好啊。”   “为师对你不好?”潇竹紧跟着问,那一瞬他特别想知道自己在妲雪心里是什么样子的。   妲雪鼓了鼓腮帮子,点点头:“好啊。”   “好?那你还骂为师。”潇竹绝美的唇形微微提起。   吼。   妲雪眸光潋滟,笑容狡黠:“师父,你无赖,是你早上先骂的我。”   “为师何时骂你了?”他略显诧异的瞥了一眼妲雪,神色悠然的问。   她只觉得好尴尬,好像自己自导自演,有些局促的开口:“师父,你忘了?你骂我是粽子。”   噢。   潇竹想起来了,不过,粽子也算是骂人?   若粽子也可以称作骂人的话,那么妲雪的那些流.氓,不要脸,无耻之类的话岂不是成了骂人中的鼻祖了。   潇竹清绝的眸子一闪精光,忽地想起些什么,他凉唇微启,语气虽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雪儿,待你身体养好后,为师要送你去一个地方。”   *   三十六日到。   下仙笼。   月光斜斜的透过厚重的云朵照射而来,下仙宫的笼门缓缓的打开,发出‘吱嘎,吱嘎’沉重的声音,那皎洁的月色将下仙宫千年积攒的灰尘映射的无所遁形。   天兵天将,神色冷凝,手握兵器,伫立而此。   声音冷淡而淡薄:“三十六日到,罪仙瑶池仙姬时日已到,特述西王母之旨意将瑶池仙姬今日释放。”   “呵呵......”瑶池仙姬冷冷的嘲笑一声,当日并未替她求情,现如今却大摇大摆的拿起了西王母的架子,做着好人将她释放:“真当我瑶池仙姬愚蠢?我瑶池仙姬不稀罕。”   三十六日,日日难熬。   瑶池仙姬身上的仙裙早已浮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细细瞧来,裙摆上还攀爬着几只活泼的小跳蚤,瑶池仙姬面露厌恶之se,只听‘吱啦’一声,她竟将那些跳蚤活活给捏死了,她面上盛着鄙夷之se,食指和拇指交错开来,将指尖上的跳蚤弹出了几丈远。   “仙姬......”远方,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瞧去,原来是一直在瑶池仙姬身边服侍她的仙子荷儿。   瑶池仙姬目光轻挑,并无喜悦,她高傲的扬起脖子从仙子荷儿身边走过,命令着她:“傻乎乎的跟在本仙后面做什么?还不快回仙殿给本仙准备沐浴之水?”   仙子荷儿微微一愣,瑶池仙姬的脾气好生的暴躁啊,她一分也不敢多耽搁,急忙领命而去。   瑶池仙姬的仙殿异常冷清。   深紫色的纱幔随风浮动。   正中央是一个雕花木桶,里面盛着满满的温热的沐浴之水。   仙殿内浮着浓浓的氤氲之气,潮湿的感觉扑面而来。   仙子荷儿手提着一个草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玫瑰花瓣儿,她抓起一捧朝木桶里洒去,红红的玫瑰花瓣儿被沐水浸湿,显得格外魅惑。   “你先下去吧。”瑶池仙姬声音冷硬,夹杂着一股子不耐烦的味道,仿佛现在她不屑与任何人说话似的。   仙子荷儿将篮子放置在一边,微微颌首:“是,仙姬。”   纱幔完全散开,瑶池仙姬光着脚褪下了那发霉发臭的仙裙,将那仙裙扔在了地上,抬起腿迈进了木桶里,红色玫瑰花瓣儿贴在她肮脏的肌肤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硬是让人有一种瑶池仙姬配不上这鲜花的感觉,她闭上双眼细细的回想着在下仙笼的每一幕,一幕幕如投影似的回放在脑海里。   她愈想愈气,手掌猛地抓起手中漂浮的花瓣儿,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再松开,那些玫瑰花瓣儿早已成一滩花泥。   “妲雪!本仙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瑶池仙姬怒气十足的将那滩花泥扔了出去,而后望着地下那污秽不堪的仙裙,指尖旋出一个仙光,竟一把火将那仙裙烧成了灰烬:“妲雪,本仙定不会让你好过!”   *   黑沉沉的夜。   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弯月如一个小小的月牙儿只露出小小的半边脑袋。   树影婆娑的竹林上,两条腿轻轻的晃动着,远远望去,仿佛一个俏皮的孩童在荡着秋千,一望无际的仙姬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偶尔微风吹过便发出沙沙的响声,竹叶间亲昵的贴着脸,有的喃喃细语,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亲切。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江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潇竹慵懒的靠在竹枝上,他眸光淡然的从妲雪的脸上移向那朦胧的月亮上,望着那稀薄的月光,潇竹一时情动幽幽的将一首诗滑至口中。   妲雪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只是,诗中的那句‘嫦娥’她倒听的真切,她眸如星华,歪着小脑袋,晃动着双腿,问:“师父,你认识嫦娥吗?”   他轻轻的收回眸光,伸手将微风吹起的发丝落在身后,淡淡的说:“认得。”   片刻。   “认得。”潇竹修长的手指指向天空那半圆的月:“那里是广寒宫,便是嫦娥居住的地方。”   妲雪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雾渺渺的云端上那清凉薄透的月亮散发着银白色的月光,那光芒是那么的落寞,是那么的凄凉,仿佛一个眸子跌进去就会无法自拔,深深的陷进去,陷进去,再陷进去。   天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阙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师父,月亮好美啊,我好想摸一摸。”妲雪痴迷的望着,忽然间特别想知道月亮的触感是什么样子的。   “呵......”潇竹轻笑,那笑比月亮还清凉,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倾世的冷冽,如此绝美的男子,想必便是夜明珠也及不过他的半分光耀吧,妲雪呆呆的望着潇竹,生生的移不开眼,一股幸福的感觉席卷心头,这倾世绝美的男子是她的师父,是她一人的师父。   “待中秋节时,为师便了了你的心愿。”潇竹眸光浮动,她的要求他自然倾心去完成。   妲雪抬眸望他,顾盼流转,一双美眸甚美:“师父,何时是中秋节?”   “明日。”   明日?妲雪思来想去,忽觉不对:“师父,明日不应当是端午节?”   “谁说的?”   妲雪两条腿交错在一起,微微一愣:“师父,你说的啊。”   “噢?”潇竹英眉挑起,淡淡的问:“为师何时说过?”   吼。   好家伙,自己说过的话竟然忘记了,哼,果然年岁大了脑袋也变得愚钝了。   小妲雪光顾着讨伐着潇竹的失忆症完全没有看到他眼底隐藏的淡淡笑意,她挪了挪身子,好整以暇的说:“师父,你忘记了?今日早晨你说快到端午节了,而且你还把我当粽子一样卷来卷去的练习呢。”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做着卷来卷曲的动作。   惹得潇竹嘴角上扬,眸子里染尽了浓浓的笑意,他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傻瓜。”   今日他是故意逗她而为之的,原本以为妲雪会当场戳穿他说端午节的谎子,但这小呆瓜对于时节丝毫不懂,他说端午节她便信了。   “吼,师父,你骗我。”妲雪脑瓜儿一转这才反应过来。   月色隐淡,一层光晕布满了周边的繁星,她抓着发丝,问:“师父,都说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月亮会特别的圆,特别的大,可是今天的月亮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那么的稀薄,那么的冷淡,那么的弯弯。   “嫦娥是最不愿过中秋节的。”夜微凉,潇竹腾手一变,在两根竹子中间变出了一座藤蔓制成的躺椅,他一袭淡银色的仙袍,懒懒的依靠在上面,淡薄的月色笼罩在他的仙袍上,一番韵味儿的哑光将潇竹卓尔不凡的气质烘托的愈加明显。   这一点着实让妲雪觉得诧异,中秋佳节不正是属于嫦娥仙子的节日,她为何不愿过?   “师父,嫦娥仙子为何不喜中秋节?”妲雪疑惑的问着,心里对嫦娥仙子愈加好奇了。   中秋节象征着家庭团圆,和睦幸福。   嫦娥仙子孤单一人,何谈团圆?又何谈幸福呢?   潇竹微微将身体前倾,双手朝妲雪展开,拉着妲雪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舒服的姿势让妲雪无比惬意,潇竹双臂枕在脑后:“雪儿,你可知道嫦娥仙子的事?”   曾经在千年雪山,妲雪晚上害怕睡不着时,石头爷爷好像讲过这个故事,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小,总是有些懵懵懂懂的听不大懂,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好像听过一些,师父,你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潇竹点点头,用仙法将藤椅轻轻的晃来晃去,像一个摇篮chuang似的:“嫦娥仙子本名是姮娥,远古时期,一年夏日,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烧的大地直冒烟,海水枯干,百姓们民不聊生,这件事情惊动了一个叫后羿的英雄,他登上昆仑山顶,运足神力,拉开神弓,一口气射下了九个多余的太阳,后羿因立下汗马功劳,深受百姓的尊敬和爱戴,有不少志士前来投师学艺,歼诈刁钻,心术不正的蓬蒙也混了进来,后来后羿娶了一个美丽善良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嫦娥,他们生活的很幸福,可是却因为一件事情打破了这份幸福。”   藤椅摇摇晃晃的弄的妲雪感觉像飘在云端里似的,见师父停了下来,她有些着急的问:“师父,是什么事啊?”   潇竹眸光涟涟:“一日,后羿去了昆仑山访友求道,路途中遇到了来凡间游玩的西王母,西王母得知他就是射下九个太阳的后羿,于是,便将一包仙药给了后羿,希望他服下这个仙药来仙界谋个仙位,但是后羿因不舍得嫦娥只好把仙药交给了嫦娥保管,嫦娥将这个仙药放在了梳妆台上的百宝匣里,不料却被后羿收的徒弟蓬蒙看到了,有一天后羿外出狩猎,心怀鬼胎的蓬蒙便趁此机会闯入了嫦娥的宅中,威逼嫦娥交出仙药,嫦娥惊慌失措自知不是蓬蒙的对手,情急之下只好吞下仙药,仙药吞下以后,嫦娥的身子立时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由于嫦娥牵挂着家中的丈夫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嫦娥仙子,也就是月仙,从那以后嫦娥奔月的那天便是中秋圆月之日。”   凄美动人的故事让妲雪的心泛起了涟漪,久久挥之不去,她仰头望着月亮:“嫦娥仙子好可怜啊,不但要和丈夫分离而且还要忍着思念之苦来过中秋佳节,哎。”   潇竹面色平淡,并无什么表情,见妲雪如此感伤,他幽幽的说:“心里的苦自己才知,当时嫦娥奔向月亮的事情惊动了王母娘娘,她得知嫦娥是后羿的妻子以后怒火中烧,一口咬定说是嫦娥自私自利,不想让后羿成仙,想自己成仙才偷吃了仙药,但那时嫦娥已经成了月仙,西王母毫无办法,一气之下便将冰凉的月化作了一个宫殿并取名为广寒宫,并让嫦娥永远呆在这个冰冷的广寒宫里,永生永世见不到后羿。”   “师父,王母娘娘为何这般?嫦娥仙子想必是受了极大的冤枉。”妲雪气愤的说,她对西王母略有不满。   仙界之事,颇为复杂。   “雪儿,一些事不是想说便能说的清楚的。”潇竹认真的对她讲。   妲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噢,师父,那后羿去哪儿了?他没有来仙界找嫦娥仙子吗?”   “后羿来了,但是却被西王母阻挡至南天门外了,后羿因见不到嫦娥绝望离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后羿的消息了。”潇竹有些惋惜的说。   有些时候,也许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便会改变一切一切的命运。   一颗仙药,令相爱的两个人分离,酿下了永生永世的悲剧。   “雪儿,明日为师带你去广寒宫,嫦娥仙子每年的中秋节都会做很多月饼,你去陪陪她吧,也正好跟她学一学仙仪,仙礼。”潇竹沉了沉眸,声音淡淡的说着。   一听说要去见嫦娥仙子,小妲雪兴奋的不言而喻,拍着手乐不思蜀:“好啊,好啊,师父,我早就听闻嫦娥仙子的美貌了,这回终于能够看到她了。”   潇竹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笑道:“莫不要把嫦娥仙子的兔子玩坏才好。”   “我才不能咧。”妲雪自信满满的说着,前半句还像句人话,后半句立刻露了原形:“那兔子又没有竹子,我玩它干什么。”   “......”   又来?   忽地。   远方一坨微微山洞的哑光急速前进,月色隐蔽,星星藏匿,潇竹暗惊,他忽地将自己和妲雪化作了幻型,妲雪被忽如其来的仙法弄得不知云云,才想开口说话,一个手掌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畔说道:“雪儿,小声一些。”   说着,潇竹伸出手指指了指迅速朝仙竹宫移动的哑光。   妲雪咬着潇竹的耳朵,细细的问:“师父,怎么了?”   那道哑光她也看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师父怎会如此紧张不安呢?   潇竹作噤声状,而后对妲雪小声的说:“雪儿,你现在化成原形然后钻进师父的衣裳里。”   “啊?”妲雪不解。   “快。”潇竹急了。   竹叶斑驳,一抹星星点点的散光如烟花绽放,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露在了潇竹的衣裳外,妲雪闷闷的声音在衣裳里传出:“唔......唔......师父,我钻不进去了,你的衣裳里太挤了。”   愁人啊愁人。   以前小妲雪的原形都能在潇竹的衣裳里翻来覆去的打滚儿了,现在却连钻都钻不进去了,妲雪啊妲雪,你自己想想你的伙食有多好吧。   潇竹拍了拍妲雪露在外面的小尾巴:“师父的衣裳够大,是你变胖了而已,赶紧往里钻。”   ‘忽’小妲雪在潇竹的衣裳里粗喘着气,用可爱的小爪子掏了掏耳朵,她师父竟然说她胖?什么眼神儿啊,分明就是你的衣裳变瘦了嘛。   哼!小妲雪在潇竹结实的胸膛上扒拉着小爪子,弄得潇竹嘴角轻抿直想笑出声来,实在是太痒了,只见妲雪后腿儿使劲一蹬,那小尾巴终于成功的缩了进去。   ‘忽’的一声叹息。   累的气喘吁吁的小妲雪松了口气儿,她四仰八叉的在潇竹的衣裳里横躺着,闻着他清香雅致的竹香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唉,总算寻得了一个睡觉的好去处,看来以后有地方了。   妲雪美滋滋的想着,殊不知外面的危险情况。   微风渐渐变成了刺骨的寒风,竹叶之间摩擦的‘唰唰’声音让人好生恐惧,风愈来愈大,潇竹仙风道骨的仙袍一瞬被吹起,长长的衣袂飘飘,清扬的发丝拂过后额,如一个瀑布一般洒向身后,腰间的竹纹玉带泛着熠熠生辉的光芒,他整齐的发髻并没有因寒风吹佛而变得凌乱不堪,那发髻上的仙冠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给潇竹的头顶环上了一层翠绿的光圈,他深眸似海,冷绝的五官泛着寒风刺骨的凉意,薄唇轻启,带着令人畏寒的语调:“还不速速现身!”   “哈哈哈哈......”一股子猖狂的笑声随风飘来,声音震动,响彻竹宫,刺耳的笑声如一道道回声一般击打着人的心窝。   潇竹冷眸微眯,淡淡的将主人的声音分辨出来:“瑶池仙姬,今ri你出了下仙笼,不好好在殿内反省思过为何来我仙竹宫?”   那道猖狂的小声戛然而止,空中划过一道紫色的光芒,瑶池仙姬一袭透明紫色仙裙,长发未梳,一抹妖艳浓妆的乍现在潇竹面前。   瑶池仙姬与平日不同的打扮令潇竹微微怔愣,好好的一个仙子怎会变得这样,她身上的浓重仙气早已渐渐感觉不到了。   “潇竹,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听出我的声音。”瑶池仙姬话里竟然有一丝丝喜悦,她爱慕潇竹千万年,那一年初见潇竹,惊鸿一瞥早已注定她的芳心许给了他,那时的瑶池仙姬单纯可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就那么远远的注视着他,爱慕着他,思念着他就好。   潇竹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说:“我们相识多年,你的声音我自然能够分辨的出。”   瑶池仙姬面露喜色,她急忙问道:“潇竹,除了我的声音你还能分辨出什么来?”   那焦心急躁的眸子里印满了潇竹的影子,千千万万个影子都印刻在她的脑袋里,心里,眼睛里。   “仙姬之意,本仙不知。”潇竹淡淡的说,婉转的拂过了瑶池仙姬想表达的意思。   瑶池仙姬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她步步生莲,脚下紫雾弥漫,那浓情蜜意的美眸对上潇竹幽深无尽的眸子,语气里充满着渴望和焦急:“潇竹,那我的心呢?你能分辨出我的心吗?”   潇竹许久没有作声,瑶池仙姬的心意他一早便知,曾经他一直把他当做仙妹来对待,后来遇到了妲雪他才知道之所以他把她当仙妹不是因为那些天条,天规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他对她丝毫没有男女之情。   瑶池仙姬久久的注视着他,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可是她注视的越久她的心就越痛,因为她根本看不透他,一点点也看不透,仿佛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笑了,自嘲的笑了,喃喃自语:我懂了,我明白了。   潇竹望着清冷的天空,淡淡的提醒她:“瑶池仙姬你从下仙殿出来以后应该静心修炼,不要被男女之情所迷惑,你该知道,仙条无情,切勿断了自己的仙途。”   “潇竹,你不要跟我提什么仙条。”瑶池仙姬的情绪开始失控,她朝潇竹吼着:“我只想问问你,只想问问你,如果你喜欢我,我们可以不要这神仙的仙位,我们......我们去当妖,我们去下凡,这样就没有天条阻止我们了。”   她的声音愈来愈沙哑,她慢慢的蹲了下去,喃喃自语:我只想知道,只想知道。   潇竹背光而站,那逆光的天空如一副泼墨的油画,潇竹仿佛是那油画中王者独尊的神世,他眸子清冷,薄唇冷寒:“从来没有过。”   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得到答案的瑶池仙姬不但没有死心,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愈发的暴躁,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自己才貌双全,在仙界也是一个仙位很高的仙女了,他潇竹为何不喜欢她?为何?   她忽然站了起来,手心里出现那个哑光之瓶,她冷笑着自问自答:“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你的徒弟,一定是因为她,是不是?”   此时,正舒服的窝在潇竹衣裳里的小妲雪梦中一个激灵醒了,忽然听见有人提起自己,于是,她用她毛绒绒的小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咦?好熟悉的声音啊,好像是那个窑.子仙鸡的声音,她被放出来了吗?哎呀,一放出来就来找她的师父玩耍真的是好讨厌啊,她还想让师父继续陪她荡悠悠呢。   潇竹的深眸在触在瑶池仙姬手里的哑光之瓶时大惊,但迅速的恢复清冷的面容,他淡淡的说:“瑶池仙姬,本仙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就当做你今日没来过,你快回去吧。”   瑶池仙姬手中哑光之瓶里装的是化尸粉。   化尸粉珍贵无比,传说是生长在铁树下的,一年只结一次,化尸粉若洒在人,妖,魔,冥身上,那么不到一刻钟便会呜呼哀哉,变成一层白白的粉末随风飘去,若是将化尸分洒在神仙身上,那么被烧灼的地方便会毁掉那层肌肤。   想必这个化尸粉一定是瑶池仙姬在下仙笼内得到的。   下仙笼因四周全部是铜墙铁壁铸成的,所以是栽种铁树的绝佳之地,潇竹掐指一算,瑶池仙姬进入的第三七二十一日时铁树便已结出了化尸粉,由此看来,这也难怪瑶池仙姬会有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了。   “不!”瑶池仙姬倔强的怒吼着,将手中的化尸粉打开:“潇竹,你仗着我喜欢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凌辱我,威胁我,但是我不怕,今日的这一切全部都是拜你的徒弟所赐,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啊咻’小妲雪在潇竹的衣裳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嘟囔着:瑶池仙姬啊,你没事总骂我做什么?我又不能替我师父来爱你。   小妲雪眯着眼睛听着瑶池仙姬激动的话,幽幽的想:哎,好激烈的表白啊,师父啊,要不你就从了她算了。   “瑶池仙姬,三思而后行,不要自掘坟墓!”潇竹见她情绪有些失控,上前想拦住她的下一步动作。   潇竹前脚迈出,瑶池仙姬后脚躲避,两个人下起了脚下功夫,追追赶赶,前踢后踹,左右开弓,嘶嘶沙沙,瑶池仙姬握着化尸粉在空中旋转,目的直逼仙竹宫,潇竹自然也看出来她的目标是妲雪,她一定是想用化尸粉洒在妲雪身上。   虚惊一场,潇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幸亏早有准备将妲雪化作原形藏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潇竹暗暗祈祷:雪儿,雪儿,无论怎样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出来啊。   “瑶池仙姬,你身为一品仙女却做出如此有违仙子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愧对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对你的精心栽培吗?”潇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用瑶池仙姬最初对他说过的梦想来感化她。   记得几千年前,瑶池仙姬才升了这个仙位,她站在瑶池旁信誓旦旦的说:上竹仙尊,我要像你一样,做一个仙品完好,济世救人的好神仙。   现如今,曾经的誓言烟消云散,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手持化尸粉的仙子。   瑶池仙姬一边在空中旋转的躲避潇竹的追击,一边仰天冷笑:“曾经的我早就被你伤的体无完肤,驾鹤西去了。”   一个感情当真能将人逼迫到如此吗?   “瑶儿......”潇竹柔声唤她,瑶池仙姬被这一声‘瑶儿’弄得热泪盈眶,她缓缓转过头,望着眼前这个让她痛心疾首的男子。   二人踏在厚重的云朵上,头弦月,脚弦空,仙衣飘飘,发丝飞扬,潇竹幽深清凉的眸子如一汪池潭,幽幽的说:“情也空空,爱也空空,思也空空,怨也空空,念也空空,痴也空空,恨也空空,瑶儿,仙界之情碰不得,本仙希望你能够清醒过来。”   瑶池仙姬凌乱的发丝飞舞着,她眼底含着那不甘心的情,那不甘心的爱,她撕心裂肺的吼:“潇竹,你敢说你对你的徒弟没有动情?”   沉默,良久。   潇竹淡淡的答:“......没有。”   衣裳里的妲雪闻言,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一股子不知名的情愫蔓延开来。   “呵......”瑶池仙姬轻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她指着天,逼迫着潇竹:“潇竹你说你没有对她动情,那你发誓,你对着天说若你今日所言有假,妲雪便会遭受雷霆之击,遭受天条处罚,并且永生永世不会超生,你们会永远分离,潇竹,你若发誓我就信你。”   心......钝痛。   潇竹微微暗沉的眸子破开一抹情愫,他沉了沉眸,声音冷漠:“本仙不会发誓的!”   他承认他对妲雪动了心,溺了情。   他怎能将如此恶毒的誓言如数发在妲雪身上?   他做不到,他不忍心,他不舍得。   瑶池仙姬呆愣的站在原地,她看到了潇竹眼底那从不曾有过的复杂情愫,只要一提起妲雪,他深沉的眼底便会出现这种情愫,她彻底明白了,苦涩感,仇痕感如潮涌一般蔓延至心头,她的嘴角溢出一抹瘆人的冷笑,将紫光散发而出,二人脚下的云朵瞬间天旋地转。   哎呦,哎呦,弄得衣裳里的小妲雪晕头转向的,她双腿儿想找个支撑点,谁知一个不小心,往外一蹬,一股子清凉的小风儿吹着她毛绒绒的银色小尾巴。   嗷嗷,坏了坏了,惨了惨了,尾巴露出来了。   嗷呜,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长胖了吧,师父的衣裳装不下她了吧。   第七十八章 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   一抹悲苦的神情瞬间爬上了妲雪的小脸儿,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唱一曲小白菜儿,来悼念一下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   她两条短短的小后腿儿使劲儿的朝潇竹的衣裳里蹬啊蹬啊的,她兀自捂着小脸儿,又掩耳盗铃的捂着眼睛:“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   瑶池仙姬双眼锃亮的盯着妲雪那露出来的小尾巴,哼笑一声,道:“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看你往哪儿躲。”   话落。   瑶池仙姬不再与潇竹周旋,而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妲雪身上,当她看到妲雪竟然亲密的贴在了潇竹的衣裳里时,心中那浓厚的嫉妒火焰熊熊燃烧着,早已克制不住激烈情绪的瑶池仙姬,将紫色的仙带召唤而出,直击妲雪,潇竹左右闪躲,想要避开紫色仙带,瑶池仙姬上下舞动,左右齐飞,前后夹击,那毛绒绒的小尾巴刺的瑶池仙姬的眼睛生痛,她恨,她恨,她恨啊,为何她不能有机会与潇竹这般亲密?为何她不能得到潇竹的爱?   “啊——”瑶池仙姬仰天长啸,长长的及地的发丝凌乱的飞舞起来,此时的她完全像一个着了魔的女魔鬼,紫色纱裙飘起,她不顾形象的疯狂的朝潇竹奔去,抓准机会时,用那长长的紫色仙带形起螺旋之形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缠在了妲雪尾巴上。   “嗷呜......”妲雪闷闷的嚎叫了一声,那仙带撕扯的她的毛毛好痛痛哦。   呜呜,痛痛。   “师父.......”妲雪一动都不敢动,只要她往里面爬一分那仙带便会越缠越紧,越缠越紧,若挣扎的太过厉害足足会将尾巴扯断。   潇竹心里暗惊,焦急的情绪显而易见的表现在脸上,他急忙停下所有的动作不再激烈战斗,因为他知道此时若是占了上风,那么妲雪就会受到伤害,现在看来,瑶池仙姬有一种玉石俱焚的想法。   “瑶儿,你别冲动,快放下仙带。”潇竹的额头上已经急得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妲雪窝在他的衣裳里,他深深的能够感觉到妲雪那哆嗦颤抖的身体,还有那两个小爪子死死的扒拉着他胸膛的不安感,他的心好痛,好痛。   雪儿,让你受委屈了。   瑶池仙姬鄙夷的冷哼一声,故意狠狠的又拉扯了一下仙带,而后带着块感的说:“潇竹,只有在触及这个狐妖时你才会唤我瑶儿,潇竹,你变了。”   千万年沉着冷静,倨傲清冷的潇竹今日居然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焦急的神情。   那份神情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过自己。   这一切都是拜妲雪所赐,只有她死了,只有她死了,潇竹才会真正的看自己一眼。   对,就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定要将这个雪狐除去。   潇竹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回应瑶池仙姬的话,这样一来,让瑶池仙姬更加抓狂,她手抖仙带,威胁着说:“潇竹,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你的徒弟还是要我瑶池仙姬?”   若他选择自己,她便会大发慈悲绕了妲雪一命。   若他选择妲雪,她便会扯断仙带,洒下化石粉,让妲雪一命呜呼,灰飞烟灭。   潇竹背光而立,竹叶斑驳,微风梭梭,仙衣飘飘,他清冷的声音透着坚定:“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如此炙.热的告白击碎了瑶池仙姬的心,也同时温暖了妲雪的心。   一瞬间妲雪的尾巴好像不疼了,潇竹的话如仙丹妙药让妲雪忘却了所有的伤痛。   “师父......”妲雪细细的唤着。   “为师在......”潇竹温柔的回应。   莫怕,莫怕。   “够了!”瑶池仙姬低吼一声,这一幕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将手中的仙带拼命的朝自己一扯,妲雪猛地被揪了出来,旋在了空中,盘在了二人的头顶。   “雪儿!”潇竹心急如焚的望着吊在空中的妲雪。   瑶池仙姬迅速的将仙带旋转起来,妲雪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闭着眼睛,抱着小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头晕啊,头晕啊,窑.子仙鸡你这么转你的手腕不酸么?   “今日便是她的死期。”瑶池仙姬口出狂言,将化尸粉洒在了空中......   *   夜凉如水。   平静的水面上,那湛蓝的鱼塘如一面宝镜,映出繁星点点的细光,微风吹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曲曲折折的荷叶上面滚动着透明的水珠。   忽地。   池中的一片荷叶掀起,接连不断的荷叶摆动起来,紧接着,鱼塘中一条天蓝色的鲤鱼划破了这个安静的水面。   那条鲤鱼一纵跃到了一片荷叶上,引得坐在阁窗前愣神的夏胭脂一个激灵,当她看到那个蓝色鱼影时,忽地笑了,她朝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摊开手心,那个小鲤鱼跳到了夏胭脂的手心里,道:“胭脂,你的丫鬟呢?”   夏胭脂小声地说:“我已经让她歇息去了。”   “那我们去你的房间。”小鲤鱼摆动着鱼尾说道。   “好。”夏胭脂应允。   那紫檀木的桌上摆放着一套青瓷花的茶具,一盏红色的烛光将整个屋子照的格外温馨。   夏胭脂淡淡一笑,欠了欠身,二人对面而坐,小鲤鱼一抹蓝光乍现化作了人类,夏胭脂将红烛罩上了一层烛罩,视线不经意间投向坐在她对面已化成人形的小鲤鱼,那一瞬她迷失了眼,他长得邪魅异常,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盛着潋滟动人的波光,傲.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凉唇,一头如绸缎般光滑的发丝,用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   她竟然有些看的呆了。   若说潇竹是千年寒冰,那么小鲤鱼便是骄阳似火。   小鲤鱼轻咳了一声,夏胭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行为,脸色微红,道:“那个......我......”   小鲤鱼阳光一笑:“无妨,上次你说要我教你茶艺,我特意从鱼塘下的最深处拿来了一包上等的好茶,这个茶叶在你们凡间可是没有的哦。”   “谢谢你,可否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每次都叫你小鲤鱼好不舒服。”夏胭脂嫣然一笑,礼貌的问着。   小鲤鱼的桃花眼微眯,露出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在下楚墨寒。”   楚墨寒。   “楚风微玉枕凉,淡墨水里云乡。”诗情画意的夏胭脂淡淡的说着,随即眼睛晶亮的说:“真是好名字,配的上公子的气质。”   楚墨寒爽朗一笑:“夏小姐过奖了,楚某还未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在此谢过了。”   说着,楚墨寒站起身来,双拳抱起,微微颌首。   夏胭脂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些局促:“楚公子莫要客气,小女子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的目光在红烛中相遇,略微顿了顿,而后迅速别开视线,楚墨寒的视线重新回到夏胭脂娇红的脸上,淡淡的说:“上次,若不是你手下留情将那咒符烧毁,想必我早已灰飞烟灭了。”   那日,夏胭脂接过夏老爷给她的咒符后,刚想贴在塌上,那小鲤鱼就化作了人形站在了夏胭脂的后面希望她能够手下留情并将那咒符烧毁,当时夏胭脂听到声音以后恐惧万分,她缓缓的转过头,未转身以前她以为那个可怕的妖怪会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掉,但是小鲤鱼带给她的却是清一se的震撼,那么俊美清秀的男子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那一瞬间,夏胭脂的心智不受自己的控制,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便将那咒符烧毁了,那种对小鲤鱼的信任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仿佛是一条清清的溪水流淌在她的心里。   夏胭脂清美的眸子瞄了一眼桌子,示意楚墨寒坐下来,她慢慢的说:“不必谢我,是你给了我信任感,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才放心的将那咒符烧毁的。”   那句话如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楚墨寒的心里,他的眼底闪着光亮定定的望着她:“真的?胭脂,你信任我?当时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毕竟自己是一条千年鲤鱼精,常人看到自己都会害怕的。   那灼.热的眸子盯得夏胭脂好生羞.涩,她低垂着眉眼,手指搅动着丝帕,过了好一会儿,夏胭脂才缓缓抬头,只盯着楚墨寒的唇,低低的说:“是感觉。”   那份不易攻克的感觉,那份与生俱来的感觉,那份亲密贴切的感觉。   楚墨寒的嘴角洋溢起一抹满足的笑容,他额间那蓝色的鱼鳞泪滴如一颗宝石一般熠熠生辉,而另一颗鱼鳞泪滴则被他送予了夏胭脂,可想而知,夏胭脂在楚墨寒心底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楚墨寒曾经只是一条有灵性的小鲤鱼,它默默的在鱼塘里修炼,闭关,直到有一日夏胭脂那悠扬人心的筝声响起,他的心灵仿佛被灌输了一股厚厚的动力,他悄悄的跳出了鱼塘,当他看到那美貌惊人的夏胭脂时,心里的某一处被填的满满的,从那以后他的动力更甚了,每日都勤苦修炼,只盼着有一日化作人形能够与夏胭脂面对而站。   皇天不负有心人,楚墨寒终于成功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化作了人形,那晚他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悄悄的潜入了夏胭脂的卧室,照顾她,替她拿水,替她扇风,替她穿鞋,替她描眉,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系列的举动会让夏老爷请来道士来收服他,他忐忑不安,抱着一丝丝机会来到夏胭脂这里,若夏胭脂不信他,他甘心死在她的面前,但是令他惊喜的是夏胭脂放过了他,并有机会与他每晚探讨茶艺,吟诗作对。   斜月沉沉藏海雾,落月摇情满江树。   阁窗薄纸影绰绰,双影焕焕染心间。   楚墨寒一袭蓝色华服,俊美不凡的气息慢慢逼近夏胭脂,他站在她的身后,一双修长的手轻轻的覆在夏胭脂纤细如玉的手上,在她耳畔轻咬嘶语:“胭脂,我来教你茶艺......”   *   仙界。   紧张不安的气息涌动在仙竹宫内。   整个仙竹宫天昏地暗,气势磅礴,危机四伏,仙光剑影。   瑶池仙姬将手中的化尸粉扬扬洒洒至空中,那白色的化尸粉遇到气流以后迅速的顺着瑶池仙姬的紫色仙带朝小妲雪挥去,潇竹黯黑的情愫在滚动着,他脚下腾空,‘唰唰唰’的攀到了妲雪前方,指尖旋出绿色的光芒,长萧被潇竹召唤而出,他手握长萧,整个人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妲雪的面前,将长萧狠狠的朝那化尸粉挥去。   长萧遇到化尸粉的攻击,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更加幽绿的光芒,而长萧的圆孔里涌出了透明的泪滴,那是牛郎织女的泪滴,只见那泪滴形成了一串串的水流如数喷洒在了化尸粉上,瑶池仙姬心有不甘,将瓶子中最后一些化尸粉全部顺着她的紫色仙带洒了下去,直攻妲雪。   千钧一发之际,潇竹仰天长啸,他双腿横拦在空中,长袍飞起,发丝飞扬,隐在体内的内丹环绕竹光,长萧在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回旋以后迅速的回到了潇竹的手中,他望着瑶池仙姬,冷绝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凉薄的唇硬生生的吐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话落。   只见潇竹将长萧狠狠的劈在了瑶池仙姬的紫色仙带上面,仙带一断,仙体自伤。   “啊——”空中划出了一道哀戚的尖叫声。   瑶池仙姬连连后退,捂住受伤的内力,那紫色的仙带飘在了空中,她手里还拽着另一端的仙带,而仙带上的化尸粉以旋风般的速度朝瑶池仙姬攻击开来,空中一股子异样的味道传来,格外的刺鼻,格外的晕眩。   “啊!我的脸!我的脸!”抬头望去,瑶池仙姬的双手死死的捂住面容,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化尸粉遇到仙子的肌肤会产生灼烧的效应,想必瑶池仙姬已被毁容了。地面上有一滩乌黑的化尸粉的痕迹,瑶池仙姬翻来覆去,极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儿,凌乱不堪,令人窒息,她手中的紫色仙带随风飘去,慢慢的飘在空中,微风拂过,紫色仙带垂地而下,恰恰落在了瑶池仙姬的脸上。   天闪雷鸣,暴雨袭来。   乌云之上,雷公电母乍现空中,他们手持雷电之物,反复的击打着,空中划过一道灿烂的闪电。   “玉皇大帝驾到!”紧接着,天兵天将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金黄色的仙光瞬间将仙竹宫照亮,潇竹将哆哆嗦嗦的妲雪塞进了袖袍里,一脸淡然的上前参拜:“上竹参加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面色凝重,望着地下来回打滚的瑶池仙姬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方才潇竹就知道瑶池仙姬要捣鬼,于是他早早的将仙明镜反推到玉清宫,方才的一幕全部被玉皇大帝看在眼里,也知道是瑶池仙姬先挑起来的事端。   “瑶池仙姬,你擅用化尸粉杀戮仙尊之徒,你可知知罪?”玉皇大帝语气冰冷,透着浓浓的威严感。   瑶池仙姬拖着孱弱的身子拼命的起身,一半脸完整无损,一半脸早已化毁,她不知错误,一味的坚持己见,她高声大笑:“哈哈哈哈......玉皇大帝,本仙何罪之有?本仙是除去这妖孽,本仙这是替天行道!”   唉。   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玉皇大帝失望的摇头:“瑶池仙姬,你一步错,步步错,亲自毁掉了自己的仙途,事到如今,你不但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朕对你真的是很失望啊!”   “哈哈哈哈......”瑶池仙姬狂笑不已,完全不把玉皇大帝的话听在心里,她指着潇竹:“上竹仙尊违背天条,和他的徒弟有苟且之事,玉皇大帝你为何不处罚他们?本仙是遵守仙规替天界除去他们。”   瑶池仙姬将自己说的大公无私,公正廉明。   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让众仙深感无奈,好好的瑶池仙姬怎的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啊。   潇竹面容清冷,不受动容的对玉皇大帝说:“玉皇大帝请明察,本仙从未与徒弟有任何越距之事,本仙为让妲雪适应仙界还准备明日将她送到广寒宫跟着嫦娥仙子学习仙体,仙礼,仙仪。”   广寒宫素来清冷偏僻,潇竹能够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徒儿送到广寒宫想必定是清白的。   潇竹的棋子一步步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而走,他早就算准了瑶池仙姬出笼的日子,也料到了瑶池仙姬会回来找妲雪报复,他特意布下了这一系列的计划,将妲雪送入广寒宫虽有不舍,但是只要能够保住她的命,能够替她出去这一系列的伤害,就算让妲雪受几日苦也是值得的。   玉皇大帝摆了摆手,道:“朕明白,上竹仙尊不必多言。”   乌云之上。   电母的电铜镜忽地闪了一道光亮,恰巧照在了瑶池仙姬的面容,她猛地一看,足足把自己吓的后退了一丈远,那尖叫声如疯癫之人:“啊,怎么会这样?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化尸粉不同于其他的毁灭行毒物。   只要触及到肌肤上,那半边脸并不是留下多严重,多丑陋的疤痕,而是将那一块儿肌肤化的空空,如消失了一般。   现在,瑶池仙姬的那半边脸就是空空如也,格外瘆人。   玉皇大帝眼底一片阴霾,那王者的架势挥发出来,浑厚的嗓音和着仙钟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仙竹宫:“今,瑶池仙宫仙女瑶池仙姬因擅用化尸粉杀戮他人,冥顽不灵,给仙界造成极大的困扰,朕决定斩去瑶池仙姬的仙女之位,永驻瑶殿,终身不得外出!”   “啊!啊!啊!”瑶池仙姬彻底发了疯,仙位没有了,容貌没有了,潇竹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仿佛是一个残败之躯,曾经的光耀年华在这*之间彻底烟消云散了。   玉皇大帝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朝天兵天将挥了挥手,天兵天将领命,握着仙器将瑶池仙姬强行拖回了瑶殿。   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霹雳在瑶殿之上。   那厚重的门缓缓的关上,灰尘跟着飘进了瑶殿,瑶殿内冷冷清清,她挥着破碎的紫色仙裙满屋子晃悠,她每走一个地方都会惊恐的捂着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因为她看瑶殿的每一个角落都好像有一面镜子,镜子内透过的是她透明的半张脸,她魔魔怔怔的点着镜子,痴痴的笑:“潇竹,我美么?”   瑶殿关,仙姬毁。   仙竹宫一瞬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妲雪化作了人形,他们二人站在竹林下,竹子的清香溢满他们的鼻尖儿,潇竹轻轻的揽过妲雪的肩膀:“勿自责,她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妲雪有些伤感的点点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起第一次见到瑶池仙姬的时候,她是那么的自信,她是那么的美丽,她是那么的高傲,她是那么的活力,一个情字,一个恨字,一个妒字竟然能够把人活活变成这副样子,从繁华到颓败,只是那么一瞬间,如流星一般快,转瞬即逝。   现如今,瑶池仙姬已是过眼云烟了。   “师父,什么是情?”妲雪仰着小脑袋问。   潇竹的心猛地悸动,望着天边的月,幽幽的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软软的发丝贴在了小妲雪的额前,那双眸子似星华,闪耀着世间最美的光芒,她就那样的定定的望着潇竹,忽地想起了潇竹对瑶池仙姬说的那番话,心里划过一丝丝暖流,潇竹被妲雪看的有些尴尬,他转过身,衣袂飘飘。   “师父。”妲雪柔柔的唤住了他。   潇竹闻声定住了脚步。   “我知道什么是情。”妲雪朝前面踏出了一步。   潇竹不言不语,静静的听她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每一字每一句,妲雪说的格外清晰,说的格外动容。   这句话是妲雪这一辈子中听过的最美的话。   这是他赠予她的话,现在,她将这些话连同着自己的心一并给他。   潇竹那颗悸动的心彻底按捺不住,心中如奔跑了千万匹烈马,而妲雪则是最烈的那一匹,在他的心中肆意横行,扰乱着他那颗久久尘封的心。   那轻悠悠的步子不知不觉的飘到了潇竹身边,那软如无骨的小手偷偷的塞进了潇竹的手心里,潇竹的心‘倏’地一紧,偏头看她,四目相对,情动流转,潇竹的大手握紧了那双小手。   妲雪灵动的美眸望着他,轻声的问:“师父,我说的对么?”   那些话是不是情?是不是爱?是不是亘古不变的思念?   潇竹扬起嘴角:“对。”   那些话就是情,就是爱,就是亘古不变的思念。   二人相视一笑,云端上月儿愈发的圆润,愈发的透亮,妲雪指着月儿,欣喜不已:“师父,你看,月亮好美。”   潇竹抬头望去,一只手握住了妲雪指向天空的手指,望着她,淡淡的说:“不及某人。”   在他的心里,只有某人最美。   妲雪甜甜的笑了,望着潇竹绝美的侧颜,心动不已,他的师父不管在任何时刻都能让她神魂颠倒,她扯了扯潇竹的衣袍,潇竹回头,妲雪柔声的说:“师父,你低下头,雪儿有话告诉你。”   望着她那娇俏的模样,潇竹心头一软,听她的话垂下头。   一瞬。   妲雪那柔软如果冻般的红唇轻轻的啄了一下潇竹的凉唇,潇竹微愣,很快一丝丝甜蜜在心头化开,再看妲雪,她羞涩的垂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呵......   小东西害羞了。   潇竹心生醉意,他在妲雪的耳边嘶咬,轻声细语,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很甜,很软。”   她的唇,很甜,很软。   令人难忘。   “......师父。”反应过来的妲雪娇嗔的唤了他一声。   子时过,十五至。   十五的月亮如一个银白色的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天空上,显得格外的皎洁,月光穿过竹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潇竹摸了摸妲雪的头顶,道:“雪儿,你若不愿去广寒宫......”   话未说完,妲雪将手掌覆上了潇竹的唇上,她轻轻摇头:“师父,我去......”   已经在玉皇大帝面前说好的事情怎能轻易反悔呢?   潇竹拉下妲雪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有些担心的说:“广寒宫极度寒冷,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温度,你生性体凉,为师怕你受不了那里的温度。”   “师父,雪儿不怕,既然嫦娥仙子都能在那里生活千年,我只是在那里待几天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妲雪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潇竹不确定的问:“你当真要去?”   “恩。”妲雪很肯定的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很想去广寒宫的,也很想认识认识的嫦娥。”   “噢?”潇竹有些诧异的挑眉问:“怎么突然间对广寒宫那么感兴趣了?”   妲雪抬头看了看月亮,说道:“师父,我觉得嫦娥仙子的心里一定特别的苦闷,大家都认为她是为了成仙才吞下的那仙药,但是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对后羿的思念之苦。”   潇竹还是第一次见到妲雪如此忧愁伤感的一面,他一边牵着妲雪手一边往仙竹宫的房间里走:“雪儿,你是想感受一下嫦娥仙子对后羿的思念吗?”   两个人已经进了仙竹宫内,潇竹指尖旋出一个绿光将水晶桌上的夜明珠旋亮,幽绿色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房间。   小妲雪第一次见到夜明珠,不禁被它的美丽所撼动了,她‘哇’了一声,轻轻的摸着那夜明珠,心里有种赞叹,实在是太美了,不过,忽地想起还没有回答潇竹的话,于是,她转过身来,说:“师父,我想像嫦娥仙子学习学习,等以后我也这么思念你。”   “......”潇竹汗涔涔。   妲雪,你是想学习嫦娥吃仙药飞天么?   后知后觉的潇竹忽然心里钝痛,经脉上的红色印记若隐若现,他不想让妲雪看到他痛苦万分的样子,忍着即将迸发出来的疼痛感,他偷偷的将双指并拢按压住那经脉上的xue位,红色印记慢慢的蜕化了回去,潇竹将额间的汗水拭掉,他望着妲雪那喜滋滋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这个世间特别的美好,但是妲雪方才说的那番话虽然是无心的,可潇竹却在心里升起了一股子阴霾。   他们两个会不会有那一天?   如牛郎与织女。   如嫦娥与后羿。   如梁山伯与祝英台。   想到这儿,潇竹心里的阴霾愈加的重了。   “雪儿......”潇竹柔声的唤他,那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深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妲雪听到唤声,仰着头望他,看他深邃的眼底有一抹不知名的忧伤,妲雪的心有一些闷:“师父,你怎么了?”   “雪儿,以后不许再说那些话。”潇竹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他捏着妲雪的肩膀严肃的说着。   妲雪有些云里雾里:“师父,不许再说什么话?”   今天,她的师父好奇怪哦。   潇竹拉着妲雪坐在软榻上,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许再说像嫦娥一样思念后羿的话。”   潇竹真的很怕那一天来到,他活了千万年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妖魔大战,血雨腥风,但是他这一次在听到妲雪无心之话的时候真的怕了,他在瑶池仙姬让他立下恶毒誓言的时候真的怕了。   妲雪忽地笑了。   因为她从潇竹的眼底看到了在乎,紧张,不安和深深的,满满的柔情,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也特别的幸运,一个千年雪山毫不起眼儿的小妖竟然能够认一个上竹仙尊做师父,而且还能够得到他的怜爱,她感谢上天,把自己送到他的身边。   “师父,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妲雪柔柔的说。   乖巧的妲雪让潇竹好生喜欢,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塌陷下去了,他的视线不经意扫到妲雪小脚丫儿,她光溜溜的脚丫正来回的不停的交错着。   她的鞋子呢?   潇竹沉了声线:“你的鞋子呢?”   鞋子?   疑惑的小妲雪连忙低下头,果然,她的鞋子呢?咦?跑到哪里去了呢?她仔细的回想着。   喔,她想起来了。   方才瑶池仙姬和她师父打斗的时候,她一个激灵,吓的一个不小心把鞋子丢在了外面,她有些尴尬的笑笑:“师父,我的鞋子好像落在外面了。”   “呵......”潇竹轻声笑了出来,随即起身:“为师去帮你拿回来。”   果然,竹林的一个竹叶上挂着妲雪的鞋子,潇竹帮她拾起,浅浅一笑:这个丢三落四的小东西。   待潇竹回来的时候妲雪早已经躺在塌上了,她手里捧着冰蚕被来回的玩耍,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他负手立在门檐下,浓重的黑影隐去了他的容颜,妲雪似乎也感受到黑暗之中有一个目光一直盯着她,她望过去,虽然看不清潇竹的脸,但是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那清晰的轮廓,她摆摆手:“师父,过来啊。”   潇竹拿着她的鞋子走了过去,坐在塌前替她把鞋子穿好了,可谁知,前脚才穿好,后脚就被妲雪踢飞了。   “雪儿......”潇竹轻叹,凝了她许久:“听话。”   妲雪猛地摇头,像一个小波浪鼓似的:“师父,我想要睡觉了,不想穿鞋子,穿了一会儿还得脱,怪麻烦的。”   潇竹发现这妲雪不但是一个贪吃鬼,而且还是一个小懒虫,他见她玩的不亦乐乎,只好由着她:“好,不穿也罢。”   “恩恩。”妲雪点头如捣蒜。   忽而。   妲雪的脚心传来一丝丝温暖,低头望去,潇竹正用他温热的手掌捂着她冰凉的小脚。   她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师父待她真好。   许久。   妲雪冰凉的小脚丫儿终于变得温热了,甚至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妲雪蹬了蹬腿儿:“师父,我想睡觉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可以走了。   但,谁知潇竹竟然没反应,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然后继续为她温暖脚丫儿。   妲雪重新躺下以后觉得不对劲儿,她半支撑起身子:“师父,我说我要睡觉了。”   “恩。”又一个‘恩’字从他口中挤出。   咦?   师父是听不懂中国话吗?于是,妲雪破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师父,我要睡觉了。”   汗涔涔。   河东狮吼又来了。   潇竹皱皱眉,淡淡的说:“为师听到了,不用那么大声,虽说为师的年纪很大了,但是听力还是很管用的。”   妲雪真想捏断他的竹子啊。   她直接了当的说:“师父,我的意思是夜深了,你回你的房间休息,我回我的房间休息。”   这一回,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   “恩。”潇竹抬起头,不温不火的说:“这就是我的房间。”   嘎——   好像——是这样的。   咳咳,妲雪尴尬的轻咳一声:“那......那我回我的房间。”   双脚从潇竹那里挣脱出来,未等下地,便被潇竹拽住了:“这儿便是你的房间。”   “啊?”妲雪懵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   潇竹赞同的点点头:“对。”   不会吧?妲雪的嘴张的大大的,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师父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今晚住在一起?   惊!   震惊!   太震惊!   还未等妲雪反应过来,潇竹便霸道强势的将小妲雪的身子压在了塌上,自己也顺便躺了下去,将冰蚕被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他长长的手臂揽过妲雪,将她柔软的身子拢在了怀里,幽韵的香味儿缠绕在他的鼻尖,他闭上眼睛深深的一闻,心扉舒然,黑暗中,二人面对面,参差不齐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清晰可闻,潇竹睁开双眼,对上的是妲雪微含怯意的美眸,眼神清澈的如如同冰下的溪水,那羞怯紧张的小脸儿泛着珠玉般的光滑,她那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扇动,如一撮羽毛撩拨着潇竹的心窝,潇竹有些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妲雪小巧的鼻子,柔声的问:“雪儿,你很紧张?”   妲雪翻了翻白眼儿,废话,一个黄花大闺女第一次跟一个男子睡在同一张塌上能不紧张么。   “师父,我有节操。”妲雪主动将自己‘有节操’这一事实证明出来。   潇竹挑挑眉:“没看出来。”   嗷呜。   妲雪气的压根儿直痒痒,一口冲着潇竹的嘴唇咬了下去。   ‘嘶’的一声,潇竹倒抽一口冷气。   惹得妲雪心里一慌,方才她的力度掌握的不是很重啊,她双手去摸潇竹的脸颊,关切的问:“师父,是不是咬疼你了?”   潇竹舔了舔唇,点点头。   “师父,让我看看破没破。”黑暗中,妲雪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焦急的光芒,凑到潇竹面前,离他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妲雪未看到潇竹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   蚊子会一直持续万更,一定要支持蚊子。   第七十九章 师父的声音好像便秘一样   倏然。   妲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束缚进一个强有力的拥抱里,未尽的言语淹没在了潇竹满是情意的吻里,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贪婪的,忘情的攥取着属于她的一切气息,用力的探索着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舔舐着她的唇形,双手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几乎要用尽所有力气把妲雪嵌在自己怀里一般。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妲雪头晕目眩,意乱情迷,忽然间觉得周边的氧气好少,少的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挣脱开来,无奈,潇竹将她更紧的锁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唔......师父......”妲雪抓住了一个空隙呜咽着。   潇竹见妲雪满脸涨红,喘着粗气,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接吻被憋死的估计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了。”   嗷呜,占了便宜还卖乖。   妲心儿细细的琢磨着潇竹的话,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捶着潇竹的胸膛:“师父,这么说来你亲过很多姑娘了?”   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小徒儿。   潇竹有心逗弄她,伸出两个手指在她眼前晃悠:“两个。”   什......什么?   两个?   师父说他竟然......他竟然吻过两个女子。   果然是一个花心的大萝卜。   堂堂一个仙风道骨,为人正派的上竹仙尊竟然吻过两个女子。   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师父!”妲雪愤愤的讨伐着他:“师父,你过分!”   “为师怎么过分了?”潇竹不明所以的问。   妲雪夸张的将手指头伸出来:“师父,你竟然亲过两个女子,你说,都是谁,都是谁?”   心里有一点点小生气,有一点点小愤怒,还有一点点小吃醋。   哼。   自己都把初吻给了师父,可是这货竟然......竟然......   黑暗里,潇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好大的醋劲儿啊。   潇竹捏住妲雪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悠悠的道:“一个便是你,一个......”   他故意将话瓣儿停留在这里,勾的妲雪的好奇心提了起来,她吞了吞口水:“师父,另一个是谁?”   “为师不告诉你。”潇竹松开了妲雪的手指,翻过身子,双臂枕在脑袋下,仰着脑袋望着窗沿外。   “师父!”妲雪从塌上跳了起来,双脚一立,蹲在了塌上,杵着下巴,誓有不问出口不罢休的意思:“你说那个女子是不是瑶池仙姬?”   瑶池仙姬那么漂亮,那么灵动,而且还和师父认识了千万年,也许他们两个人也躺在同一张塌上玩亲亲。   越想越逼真,越想越觉得心口闷闷的,堵堵的,酸酸的。   “......”潇竹不吭声,一只腿随意的搭在另一条腿上,轻轻的晃动,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妲雪看着好想打死他。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妲雪急的直想嘘嘘,一看潇竹沉默,便以为他默认了,气的捶胸顿足:“哼,肯定是瑶池仙姬了。”   骗子,骗子,这个大骗子。   他不是说不喜欢瑶池仙姬嘛,他不是说和瑶池仙姬什么都没有嘛。   嗷呜,不要和他愉快的玩耍了。   也许他们已经拉拉小手了,也许已经亲亲小嘴了,更也许他已经把娃娃从瑶池仙姬的脚底心里塞进去了。   气结的小妲雪用手背孩子气的抹了抹嘴唇,然后一个翻身跃到了地上,叉着腰,赌气道:“哼,我要走了。”   潇竹一听,急忙放下了双腿,侧身看她:“你去哪儿?”   “回雪山。”妲雪站在原地,扯着嗓子说。   这个小火爆脾气,动不动就要回雪山,潇竹支着脑袋,问:“雪儿,你方才不是还说要与为师天不老,情难绝的?”   妲雪吐了吐舌头,哼哼着说:“不老了,不绝了。”   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东西。   潇竹摇摇头,又问:“你还说要跟为师心思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地下有一个花瓣儿,妲雪看着不顺眼一脚踢开了,她撅着小嘴说:“听不懂,听不懂,你不要跟我咬文嚼字的,我什么也听不懂。”   “......”潇竹彻底不说话了,重新躺好,摇手变成了一些蚕豆,抛在空中,然后张嘴接住,他嚼的津津有味,不再管任性的小妲雪。   妲雪见潇竹如此平静,一丁点儿阻拦她的意思都没有,气的直跺脚,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捏断他的竹子,但是碍于面子,妲雪还是忍住了,气呼呼的跑到衣橱前,大咧咧的将衣柜甩开,那声音惊天动地的大,好像是故意引起某人的注意,但是潇竹却置若罔闻,继续晃动着腿,嚼着蚕豆,时不时的还哼着曲调。   臭师父,坏师傅,可恶,可恶。   抢了人家的初吻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讨厌,讨厌,简直是太讨厌了,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走了,哼。   衣橱被妲雪开的大大的,她从最下面拿出来了一块正方形的花布,旁边的桌子上,随后她又一件一件的开始捣腾衣裳,裙子,鞋子。   忽地。   chuang塌上传来潇竹轻飘飘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走?”   一听到他的声音,妲雪微微一愣,但是他说的话好想让他把他揍扁啊,妲雪狠狠的将一件仙裙团巴团巴塞了进去,语气硬邦邦的:“哼,我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管不着,碍不着你仙竹宫的小猫小狗。”   妲雪,这里哪有小猫小狗?分明只有一个小雪狐嘛。   “哎......”潇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妲雪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那小脸儿涨的通红,直勾勾的瞪着塌上躺的舒舒服服的潇竹。   沉了沉声,空气中飘着竹子的香气,潇竹隐了笑容,声音漠漠:“既然你一心想走,本仙也留不住,走就走吧,好在啊我想的周到,一直和我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啊保持着联系,而且我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比某些人漂亮的多,标致的多,娇美的多。”   “哼!”小妲雪气的跌宕起伏,手指直揪着裙角,他的师父欺人太甚了,一定要把他的心挖出来捅好几个圈圈,让他直接变成马蜂窝。   那接二连三哼哼声从妲雪的喉咙里溢出来,小手攥成拳头时不时的敲打着大腿。   潇竹被妲雪这一副小模样弄得心痒痒,但还是忍着没有笑出声儿,挑着眉头问:“怎么?你不服气啊?”   “哼!”妲雪再次哼了一声,骗子,骗子,前一个时辰还对她说‘不及某人’,现在居然弄出来了一个比她漂亮,比她标致,比她娇美的仙女。   潇竹的眸光轻轻的凝着气的冒烟儿的妲雪,继续逗弄着她:“我给你看看她的小相儿。”   说着,潇竹从塌翻身坐起,佯装从冰蚕枕下拿出来了一个类似铜花镜的东西,翻开,一边赞叹的点着头,一边连连说道:“唉,这才叫美人儿啊。”   好奇心作祟的妲雪仰头朝潇竹手里的东西瞅了瞅,可是潇竹偏偏用手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哼,就那么宝贝么?   小妲雪委屈的直想哭,薄情寡义的师父。   潇竹也感觉到远处一股子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他抬头瞄了一眼妲雪,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怎么?你也想看看?”   “......”妲雪不作声。   那可是她的情敌,难不成她还巴巴的主动去要,说:嘿,给我看看我的情敌是不是真的漂亮。   ‘咻’一下子,潇竹双指夹住,将那东西朝妲雪扔了过来。   妲雪虽然法术没有潇竹强,但是眼疾手快的本事还是得到了潇竹的真传,她准确无误地的接住了那个东西,真的是一块儿小铜镜。   妲雪瞥了瞥嘴,双手有些生硬的打开了那个铜镜。   低垂的眉眼抬起,铜镜内,那绝丽逼人的女子不是妲雪还是谁?   浅浅的梨涡现在妲雪脸颊两侧,她眉眼弯弯,扬起明媚的笑容,那双美眸划过一丝丝羞怯。   师父,好讨厌,居然逗弄她。   倏然。   潇竹那爽朗的笑声传在整个仙竹宫,那整蛊后的块感让潇竹大笑不已,他的小徒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潇竹用仙法套上靴子,直奔妲雪而去,他微微弯身,用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小妲雪的鼻子,问:“怎么样?比某些人漂亮吧?”   她娇嗔的捶了一下潇竹的胸膛:“讨厌。”   潇竹手臂一伸,一个公主抱将妲雪抱了起来,眼底笑意满满,亲了一下妲雪的唇:“还走么?”   窗沿外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纷纷雀跃起来,他们二人置若罔闻,妲雪勾着潇竹的脖子:“走。”   潇竹暗惊......   一声嬉笑,妲雪将接下来的话补充完整:“走也把你的竹子带走。”   雪儿,你的节操呢?   潇竹抱着妲雪坐在软榻上:“怎么不把为师带走?”   “把你的竹子带走了,你自然也就跟着雪儿走了。”妲雪笑的贼兮兮,像极了狡黠的小狐狸。   哦,不。   她就是小狐狸。   潇竹温柔的将她放在了塌上,替她盖好了冰蚕被,转身要走,但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潇竹回眸:“怎么了?”   “师父,你去哪儿?”妲雪有些困倦的问。   清灵的微风拂过,发丝轻撩至脸颊,弄得妲雪痒痒的,她伸出小手,指尖缓缓的挑开发丝。   “为师去帮某人整理好衣裳。”潇竹反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   “喔......”妲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双眼皮都已经快睁不开了,她嘟囔着:“师父,你不能离开我。”   目光落向她睡意浓浓的双眼,他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头:“为师不会离开你。”   手慢慢的松开,潇竹悄悄的走到桌前,望着包袱里她凌乱的衣裳微微一笑。   妲雪拼命的睁开双眼,想看一看他,模糊的眼前他的清雅的身形却是那么的清晰,闻着潇竹身上的竹香,慢慢的睡着了......   *   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从仙竹宫映进了妲雪的身上,像一束闪闪亮的金线,阳光透过窗子上的纱幔,被镂空细花的筛成了斑驳的淡黄,恰巧落在了妲雪的前额,影影绰绰的好似一副神秘的面纱。   仙竹宫外一股股飘香欲滴的香味儿袭来,将小妲雪的困意一扫而光,她在睡梦中闻着,闻着,唔,实在是太香了,好像是红烧狮子头的味道诶,好棒好棒哦,在梦中竟然也有如此美味的吃食。   “我要吃,我要吃......”妲雪闭着眼睛胡乱的在空中摸着,哇塞,摸到了,摸到了,终于摸到了。   小妲雪乐不思蜀的砸吧砸吧她的小嘴儿,抓着那梦中的美食‘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嘶......”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频频传出。   妲雪抓着那个东西咬啊咬啊,咬啊咬啊的,怎么总是咬不动呢?红烧狮子头应该是醇香味浓,香滑软糯的啊,怎么这个这么硬呢?   恩,她晓得了,一定是火候没做到位。   算了,凑合着吃吧,反正自己的牙口也挺好的。   “雪儿......”   咦?   好熟悉的声音呀。   好像......好像是师父的声音,可是,这师父的声音怎么像便秘似的呢。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那一排排的小牙还未啃下去,潇竹冷幽幽的声音传来:“雪儿,你吃的是为师的胳膊......”   迷糊中的小妲雪猛地惊醒了,望着眼前的情景,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再看手里捧着的竟然是师父的胳膊,她惊呆了,揉了揉眼睛,对着潇竹喃喃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潇竹的脸黑线涔涔,一行一行的,他将胳膊举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幽幽的问:“你说呢?”   再看潇竹的胳膊上,那一排排,整齐齐,水润润,亮闪闪的小牙印儿如一排士兵似的列队站在了潇竹的肌肤上,上面还渗出了一丝丝红血,可想而知,方才妲雪下口下的多狠吧。   猛地摇了摇头,妲雪从塌上跳了起来,双手握着潇竹的胳膊左瞧右看的,然后佯装一副特无辜的样子,义愤填膺的说:“师父,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咬成这样的?我去帮你打死她。”   妲雪,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吗?   紧接着,妲雪的眼睛锃亮无比的盯着潇竹另一个手里红烧狮子头流着口水:“哇塞,师父,原来真的有狮子头啊,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   潇竹冷汗涔涔,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吃,吃完再睡,这样的生活跟小猪猪有什么区别呢?   “雪儿,你以为你梦里吃的是狮子头?”潇竹微眯眸子,问道。   妲雪小鸡啄米的点点头:“恩恩。”   潇竹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排红红的小牙印儿,问:“那你咬为师的胳膊做什么?”   妲雪满脑子全是那狮子头了,小手都来不及洗一洗,上去就抓了一个狮子头往嘴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师父,我把你胳膊当成猪蹄儿了。”   “......”惊!妲雪猛然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这......这不属于屈打成招么?   哦,不对,不对。   是敌人太狡诈,将她的实话给套了出来。   那块儿狮子头被妲雪含在嘴里,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眨巴眨巴大眼睛,问:“师父,方才我说了什么?”   潇竹眼底含笑,不咸不淡的说:“你说为师的胳膊是猪蹄儿。”   “......”惊!怎么一着急就这么给说出来了呢?   果然,不能人世间的美食所迷惑。   她笑笑,一次,潇竹没反应。   再笑笑,二次,潇竹还是没反应。   哭!   她尴尬的轻咳一声,为自己辩解着:“师父,这......这怎么可能呢,你肯定听错了,不行,我得去找找那人,我要打死她。”   说着,小妲雪一屁.股从塌上滑了下去,一咕噜准备拔腿就跑,潇竹扯着她的裙摆:“往哪儿跑?你先打死你自己吧。”   跑啊跑,跑啊跑,两个小腿儿在原地支愣着不动弹了。   妲雪欲哭无泪:“师父,你舍得打死我么?”   潇竹顿了顿,爽快的回答:“舍得。”   为什么不舍得?   “嗷呜,师父,你不是人。”妲雪吼吼的叫。   “恩。”潇竹淡淡的应了一声:“为师本就不是人,为师是仙。”   嗷呜,仗着自己是神仙了不起啊。   “师父,你不是个东西。”妲雪又来,这回总该说对了吧,哼,气死他,气死他,气死他。   ‘咣当’重重的一声闷响。   灰尘满天飞,妲雪一阵子头晕目眩,师父啊,你果然不是个东西啊,就这么把我丢下去了,摔死我了,呜呜呜。   “师父......还我衣裳。”妲雪环着自己被八光光的xiong前。   潇竹扬长而去,片刻,那轻飘飘的仙裙套回了妲雪的身上,潇竹那清扬的声音在仙竹宫外响起:“穿好衣裳跟为师来广寒宫。”   *   广寒宫。   呼匠琢山骨,临水七月台。   一槃古月色,竹影凉毰毸。(péi sāi )   竹影如扫月,月色扫不开。   居然广寒宫,桂枝苦低回。   便欲招谪仙,娥眉送琼杯。   每当夜幕降临,一轮银色的明月便会升上夜空,清澈的月光洒满大地,让人心中引来无数遐想情思。   寒冷冰冻的广寒宫里,散天花,点点空中柳絮,珠蕊琼花漫白,飘飘散散,风急花飞,白烛照寒,笼纱玉影。   婆娑的声音从广寒宫内传来,天空忽然想起悠扬婉转,哀而凄凄的箫声,让人听来,如身处空谷,尽闻幽兰花香,西边的天空,一朵厚云缓缓的飘来,潇竹一袭苍劲竹纹白色仙袍,发丝随意的飘扬在背后,妲雪一袭浅色罗裙撩姿镶银色边际,水芙色腰带曼佻腰际,精致的小脸儿上一点妆容,柔柔的发丝乖巧的贴在发鬓。   广寒宫门口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的小兔子,想必这就是嫦娥仙子的玉兔了,妲雪自来喜爱小动物,她飘下云朵,弯腰将那兔子抱在怀里,温柔的摸着。   忽地。   广寒宫夹杂着寒流传来了一个清冷孤傲的声音:“我说怎么四处找不到你呢,原来是跑到别人怀里玩儿去了。”   闻言。   妲雪抱着小玉兔抬眸,嫦娥仙子惊艳了她的眼,一袭白色拖地烟笼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月纱衣,内衬淡银色锦缎裹胸,胸前衣襟上钩着几丝*花边儿,裙摆一层淡薄如轻雾的笼泄娟纱,黛眉轻点,那双媚人的丹凤眼冰冷淡漠,冷若冰雪,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她美的惊心动魄。   小妲雪将玉兔放在地下,小兔子主动跑到了嫦娥脚下,潇竹拉着妲雪上前,对妲雪说:“雪儿,还不参见嫦娥仙子。”   妲雪微微一愣,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微微颌首,拂了拂身:“小妖妲雪参见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慵懒的抬头,瞄了一眼妲雪,清冷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平:“恩。”   一个简单的‘恩’让妲雪对这位冰山仙女更有好奇心了,因为她在仙界时只要遇到仙位比较高的就要参拜,每次参拜当她说出自己是‘小妖’的身份时,那些仙者不是嘲讽着,就是顺便说几句,唯独只有嫦娥仙子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她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一个妖也会来仙界的么?   潇竹本就是清冷之人,他与嫦娥站在一起时,给妲雪一种两座冰山伫立的感觉。   一个字:冷。   两个字:寒冷。   三个字:冻死了。   “嫦娥仙子,今日是中秋佳节,本仙特地让徒儿来你这帮你做月饼,并想劳烦嫦娥仙子教导教导本仙徒儿的仙礼。”潇竹淡淡的说着,但一言一语间却透着一些礼貌。   嫦娥仙子将玉兔抱起,全身上下透着冰冷的仙气儿,她淡淡的说:“把她搁这儿吧。”   搁......搁这儿?   把她当东西了么?还搁这儿。   嫦娥仙子一拢仙群抱着玉兔轻轻的飘走了,原地只剩下潇竹和妲雪两个人,妲雪全身狠狠的打了一个颤抖,道:“师父,你就要抛弃我了吗?”   潇竹摸了摸妲雪的头顶:“雪儿,你在这儿好好和嫦娥仙子呆着,为师过几日会来接你的。”   过几日才来接?   是想把她变成第二个嫦娥么?   “啊?”妲雪夸张的尖叫了一声:“师父,不会吧。”   潇竹皱眉,指了指广寒宫:“雪儿,你小点儿声,嫦娥仙子喜静。”   “噢。”妲雪缩着小脖子,把声音降低的特别特别的小,跟小蚊子似的。   潇竹对于妲雪的动作有些不解,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让她将后背挺直,问道:“雪儿,为师让你声音小一些,你缩着脖子干什么?”   妲雪给了他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儿,道:“师父,这你就不懂了吧,喉咙和脖子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我缩着脖子说话会减小说话声音的音量。”   “......”潇竹彻底无语。   这样也可以?这是哪儿来谬论啊?   他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后来发现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于是,潇竹将手掌从妲雪的后背上拿了下来,说:“为师去月老祠一趟,你在这儿好好呆着,不许惹祸,不许偷懒,不许玩坏嫦娥仙子的玉兔。”   她是那种人么?   且,妲雪恨恨的想,一点也不信任她。   妲雪啊,你不是那种人,你竟办那种事啊。   她低垂着头,蔫蔫的,第一次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会不喜欢了,更何况嫦娥仙子那么冷,说话都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往外冒,估计她要是待上几天绝对会疯掉的。   “知道了。”妲雪蔫蔫的回答。   潇竹看着有些不忍心,强忍住想把她带走的冲动,他转身回头,一只脚刚刚迈出去,身后便传来了妲雪的声音:“师父......”   潇竹定在原地,原以为妲雪会扑上来,但却只听到了她一抽一抽的声音:“师父,等你接我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红烧狮子头,红烧蹄髈,红烧猪蹄,红烧糟鹅。”   “好。”潇竹允诺,腾云驾雾的朝月老祠的方向飞去了。   一股子冷冷的幽香飘进妲雪的鼻尖儿,未等她细细闻来,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叫什么?”   妲雪一个激灵,连忙正对着嫦娥,她的手里还抱着玉兔,面无表情的凝着她。   “我......我叫妲雪。”妲雪有些紧张的结巴起来,在冰美人儿面前压力山大啊。   嫦娥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我很可怕?”   闻言。   妲雪连连摆手,脑袋晃荡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没,不可怕,不可怕。”   不可怕,就是有一点点冷。   嫦娥仙子冷冷的说:“那你结巴什么?”   “......”妲雪忽然间觉得嫦娥仙子特别的不好相处,哎,苦日子来临喽。   妲雪摇了摇头,再抬头,面前竟然空无一人,咦?人呢?又跑到哪里去了?   “本仙在这儿。”嫦娥仙子淡淡的说。   妲雪顺着声音朝广寒宫里面走去,越走越觉得寒冷,冷的她直用手臂摸着自己的胳膊,微风拂过,白纱飘飘,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刺眼的银色的冰冰的长方形桌子。   那桌子晶莹剔透,冰凉光滑,仿佛一个冰块儿,只见那冰桌上放着一些白面,旁边还有几块儿未做完的月饼。   “过来跟我做月饼吧。”嫦娥仙子淡淡的说,玉兔自己跑到塌下面去玩儿了,嫦娥伸出玉手伸向那寒冰的面团上。   妲雪的牙齿冻得直打寒战,她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一双手摸向了那冰冷的面团,学着嫦娥仙子揉,捏,按,压,不一会儿妲雪就受不了了,冻得双手通红通红的,她望着嫦娥仙子一脸淡然的模样,说:“嫦娥仙子,你不冷吗?你这里怎么越呆越冷呢?”   嫦娥仙子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她淡淡的说:“冷?冷吗?再冷比得过我的心冷吗?我的心已经死了,再冷的冷我也感觉不到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她这样麻木想必是因为那后羿吧,她尴尬的轻咳一声,笑笑:“嫦娥仙子你这里别看冷,但是被你打扫的很干净啊。”   话落。   嫦娥仙子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反问:“干净?”   妲雪点点头。   呵......   嫦娥仙子自嘲的冷笑一声,幽幽的说:“是安静吧,这里静如死水,这里没有风,没有太阳,没有云朵,没有小鸟,没有山泉,没有草原,这里是整个仙界被遗忘的地方。”   妲雪见她一副忧愁满满,自怨自艾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嫦娥仙子怎么会被遗忘呢?你长得那么美,你不会被人遗忘的。”   “美?”嫦娥仙子似乎有些不认同妲雪的话,她淡淡的一笑:“就算是美谁会来看?”   “我......”妲雪忽然觉得自己在师父面前的那一套在嫦娥仙子面前一点儿也不好使啊。   嫦娥仙子将一个月饼做好,自然的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她纤细的手指捏起一个月饼递给妲雪:“你尝尝。”   “好啊。”妲雪美滋滋的接过月饼,二话不说的便往嘴巴里面塞。   咯吱。   咬不动。   咯吱。   还是咬不动。   咯吱。   牙都酸了。   那月饼因广寒宫的温度都已经快冻成了冰块儿一般了,谁能咬动?   嫦娥仙子淡淡的问:“好吃吗?”   好......吃吗?   拿到手里这么久了还没吃到嘴里,妲雪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咳咳......”妲雪用她的小牙齿使劲儿的磨呀磨呀,终于磨下来了一小块儿碎渣儿,她舔了舔,竟然是冰的,但不好碍于嫦娥仙子的面子只好说:“味道还不错。”   嫦娥仙子淡淡的一笑:“这里有的是,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师父啊,快来救我啊嘤嘤嘤。   *   月老祠。   全称月老祠堂,亦称鸿禧堂,慈眉善目的月老手执红线团,为专司人间婚姻之神,他袋中藏有赤绳,并据《姻缘薄》所载,将赤绳暗系在男女双方的脚上,可使他们结为夫妻,月老祠的门前有一颗相思树,上面系满了寄托情思的红线,绿油油的树上红菱满树缠绕。   从月老祠的门口一直通过月老祠内,那满红的红毯铺了长长的一排,上面用金丝线勾勒着鸳鸯戏水,比翼双飞等展现爱情的图腾。   潇竹第一次来到月老祠,所以当月老看到他时惊讶的差点把手里的红线团给丢掉,他摸着长长的胡须,特别惊奇的问:“上竹仙尊,不知你到来有何贵干?”   潇竹一个仙法将月老祠的门紧闭,他拉过月老,将仙袍的长袖卷起,那肌肤上的经脉呈现着严重的红丝线,月老看后大惊:“上竹仙尊,莫非你......”   潇竹点点头:“我有些不太确定,所以才来请教月老。”   月老将手里的红线团放到一边,抓着潇竹的胳膊仔细的端详:“上竹仙尊,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潇竹顿了顿,道:“已数月有余。”   月老望着那红丝线,幽幽的说:“上竹仙尊,你的经脉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体内有断爱绝情丹,这颗丹在你体内已有千万年,只要你动情之时,断爱绝情丹便会发作,让你经脉乍红,痛苦难忍,时间长了你便会心猝,断脉而死啊。”   潇竹面露愁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上会有断爱绝情丹,他将回忆追溯到千万年前。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时的潇竹还只是一个肉身凡体,当时他只记得他在一个妇人的肚子里,他已然有六个月大了,那个夫人是他凡体时的母亲。   在一个破烂的弄堂里。   一个夫人身穿一身朴素的衣裳,她圆滚滚的肚子里正是潇竹的凡体,但是她没有舒服的躺在塌上养胎,也没有舒服的喝着参汤,更没有舒服的被丫鬟侍候着,她双腿跪在了坚硬的石子地上,不断的朝面前的一个男子和女子磕头,嘴里喃喃自语:“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砰’的一声。   那个怀着潇竹的妇人面前的一个男子狠狠的踢开,她捂着疼痛难忍的肚子哀声的祈求:“你为何要这样待我?这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就为了那功名利禄抛弃我们女子,来娶这个县太爷家的女儿吗?”   那个妇人满是哀伤的问着,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男子身边的女子,曾经的温热爱情早已被现实所击垮,没想到,她一心爱着的男人在考取了功名以后竟会狠心的将她抛弃,而且不顾他们的亲生骨肉。   男子身旁的女子穿着华丽,头上珠宝环绕,一副高高在上,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她凶巴巴的威胁着身边的男子:“你到底下不下手?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可是大户人家,根本不会让你在外面有一个野种。”   那个男子一副赖巴巴的样子,讨好着那个千金大小姐:“是是是,我保证,我保证将他们母子处理的干干净净。”   地上的妇人闻言心里大惊,双手下意识的保护着肚子,她两条腿直哆嗦,望着面前这两个*不如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千金大小姐鄙夷的哼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她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儿,她晃在手中,眼底划过一丝阴狠,道:“这里面是红花粉,你将这红花粉给这个践人灌下,不出一刻钟她肚子里的野种便会流掉了。”   那个男子不但没有阻拦,反而连连称赞那个千金大小姐:“高,实在是高,还是你聪明,宝贝儿,这么脏的事情就不让你碰了,我来办,保证办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地上的妇人连连后退,惊恐的望着那个男子手里的红花粉。   红花粉具有强大的生理活性作用,怀.孕的女子若食用过多则会导致小产。   “你怎会如此狠心?”地上的女子伤心欲绝:“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那个男子蹲在地上,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少他妈跟老子说这些,老子可不能让你耽误老子的前途,你肚子里的野种没了,我就可以娶县太爷的女儿,到那个时候我的身份可是尊贵无比,我若是娶了你这么一个穷妇人,那老子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说着,那个男子粗鲁的将她拉了过来,妇人一个踉跄没站稳,肚子朝下狠狠的磕在了地上,那个男子不管不顾将白色瓶子打开就要将那满满的红花粉强行灌进她的嘴巴里。   “唔......我不喝,我打死也不喝,你好狠的心啊,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杀害,你会遭报应的。”地上的妇人拼命的挣扎着,紧紧的闭着嘴巴,她双手死死的护着肚子,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不喝?好,老子有办法让你喝。”男子恼羞成怒:“以后我会有更多的儿子,老子不稀罕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   说着,那个男子丧心病狂的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匕首,对着妇人的肚子阴狠的说:“你不喝,老子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挖出来扔到竹林去喂狼。”   -------   PS:   蚊子有话说:   这一段讲的是潇竹凡体时期的故事,和他体内的断爱绝情单有极大的关系。   第八十章   电闪雷鸣,暴雨骤下。   破弄堂内爬满了蜘蛛网,偶尔有老鼠在地上‘吱吱’的爬行着,男子手中的刀在月色下泛着锃亮的光芒,让人看着心惊胆战,男子残暴的揪起妇人的头发,在手心里缠绕了好几圈,以免她趁机逃跑,头皮连带着发丝撕扯般的疼痛让那个妇人死死的咬着下唇,她双手抓着地,十个指甲死死的抠着,地上的小石子一点点硌进了她的指甲里,男子握着刀的手一点点逼近那个妇人,妇人惊恐的望着那尖锐的刀尖儿。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妇人低头求饶,一下一下的在地上磕着头:“不要,不要把我的孩子挖出来,不要这样,这样太残忍了。”   男子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的神色,她将女人的头从地上抓起,将唾液喷洒在她的脸上,凶狠的说:“不想被挖肚子就把红花粉喝下。”   那尖锐的刀剑一点点的刺向肚子,妇人彻底绝望了,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挖出来简直生不如死,眼泪千千行,妇人泪流满面,干裂的嘴唇咬破,红色的鲜血流出,浸红了她的仓唇,她艰难的点着头:“我......喝......”   “这就对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把那野种弄掉我保证会给你一些银两,让你下半生过的舒适一点。”男子自傲不据的说着,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个入赘到千金大小姐家里的腰缠万贯女婿了。   白色的瓷瓶在黑暗里显得那么的刺眼,那么的明显,揭开盖子,一股子藏红花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个男子毫不温柔的扯着妇人的头发,他递给了那个千金大小姐一个眼色,二人相视一笑,那个千金大小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鄙夷着她,而后面部狰狞的伸出一只手,虎口展开,狠狠的掐住了妇人的下巴,惯性导致她的嘴巴自己张开,趁此机会,那个男子将红花粉如数灌进了妇人的嘴巴里。   “咳......咳......咳咳......”那个妇人拼命的往外咳嗽,拼命的往外干呕着,争取不让红花粉进入喉咙里。   千金大小姐瞪大了眼睛,凶狠的吼:“这个贱.人竟然想吐出来。”   妇人护子心切,隐藏在体内的潜力彻底爆发,她拼命全身力气狠狠的推开了挡在她前面的狗男女,朝门外冲去。   “那个贱.人跑了,还不赶紧去追。”千金大小姐狠狠的瞪了那个男子一眼。   “哦,好好好,我马上去追。”男子领命而去,未跑出几米远,妇人便被拽了回来。   ‘啪’的一声。   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妇人的脸上,扇的直踉跄,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那个男子有些狗急跳墙了,他将刀拿出,整个人属于一丧心病狂的状态,残暴的捅进了妇人的肚子里,他们用破布将妇人的嘴巴堵住不让她呼叫救命,而后将她拖进了一个角落,狠狠的朝妇人的肚子上连捅了数十刀,鲜血流到了刀子上,将青褐色的石子路染红,而妇人一直不肯咽下去的红花粉也在咽气儿的时候自然反应的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一对男子女子的笑声猖狂的乍响在天空。   那对狗男女走后,那个妇人竟然慢慢的出现了回光返照的现象,她拖着孱弱的身子,双手颤抖的捧着地上那一块儿血胎,她艰难的,慢慢的往门外爬去,一直爬,一直爬,门外的不远处有一片翠绿茂盛的竹林,她看到那一片绿色顿觉有了希望,她嘴角洋溢着笑,十指早已血迹斑斑,每爬过的一条路上面都沾染着她的鲜血,眼前绿光环绕,终于她爬到了竹林。   她吃力的爬起,双腿弯曲跪在中间,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捧着血胎,真诚的磕了一个头:“传闻这片竹林灵性非凡,求求各位竹子精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够救救我的孩子,我愿用自己的鲜血来滋养你们的厚土。”   话落。   墨黑的天空上方出现一道环绕型的绿光,那幽幽的绿光刺的妇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只见妇人手中的血胎慢慢的幽光吸收到天空,而后红色的血胎慢慢的变成了绿色,忽闪忽现的,中间是一颗苍天的齐天翠竹,它已活了千年,常年吸收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只见它摇摇晃晃的摆动着竹叶,那血胎如一个滑轮一般慢慢的涌进了那颗竹身。   妇人欣慰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嘴角含笑的离开了人世。   那颗血胎入了竹身后,得伏竹子精们的照顾渐渐的成了这片竹林中的竹妖,也恰是现在的潇竹。   但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血胎凝成之时,那颗藏红花并没有被逼出血胎外,藏红花遇到血胎后会在胎心中自然而然的形成一颗断爱绝情丹,并会永远封在体内,不论将来是凡身,妖身还是仙身,会生生世世的跟随着他,只要动了情,碰了爱便产生经脉撕裂的痛苦感。   作孽啊。   “上竹仙尊,上竹仙尊。”月老见潇竹愣神许久,上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潇竹猛地回过神来,眼底划过一丝浓浓的悲伤,他成为仙身以后去寻找过他凡身时为他牺牲生命的妇人,他去了阎王殿,去了奈何桥,去了十八层地狱,可是却丝毫查不到那个妇人的踪影,据黑白无常说当时已经抓到了那个妇人的魂魄,但是那个妇人因身上的怨气太重,冲破了黑白无常的牵制,成了一缕孤魂野鬼飘荡在街头。   “多谢月老,这件事还望月老替本仙保密。”潇竹回过身,微微颌首,礼貌的说。   仙界若知道自己体内的断爱绝情丹已发作,必定会追究一切的,那么便会连累到妲雪,这个风险他不敢冒,他不能让妲雪受到伤害。   话落,潇竹欲想离开,月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月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上竹仙尊,若想免去经脉噬心之苦唯有一种方法。”   潇竹心一紧,问道:“是何办法?”   月老一字一顿的说:“唯有断—爱—绝—情!”   ‘轰’   雷鸣闪电仿佛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承受不住,那颗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揪起抛在半空,再狠狠的摔落,让他一时找不到方向。   断情绝爱。   这是潇竹活了千万年来听到的最残忍的四个字。   让他断爱绝情莫不如杀了他。   封杀他的心莫不如封杀他的命。   潇竹不言不语,淡然的转身,留给月老一个孤寂落寞的身影。   酸涩的感觉弥漫他的双眼,回到仙竹宫,下意识的呼唤着妲雪的名字,却迟迟没有人回应,偶然间才想起来原来妲雪现在在广寒宫。   唉......   潇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负手而立的站在仙竹宫门外,望着那凄凉幽绿的竹子,眼睛一模糊,妲雪仿佛翘着小腿儿坐在竹叶上,对他甜甜的一笑,调皮的唤了一声:师父。   一瞬间,那个模糊的影子又消失不见了。   如此周而复始,翻来覆去,体内的噬心之苦再一次席卷而来,撕心的痛让潇竹‘倏’地扶住门柱,红丝线不停的穿梭在潇竹的经脉上,他咬着牙强制性的封住经脉,嘴角敛起一抹笑容:我潇竹万万不会断情绝爱!   *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夜深凉薄的广寒宫如一个死宫一般无比寂静,清冷,一个淡淡的呼吸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看着冰桌上那厚厚的一堆面粉,还有那能当砖头砸人的月饼,妲雪开始犯起愁来,她小脸儿上扑的都是白色的面粉,两个小手托着下巴皱着小眉头,自言自语:“哎,这月饼什么时候能做完啊?这中秋节都快过去了。”   忽地。   一道能冻死人的声音从她背后幽幽的响起:“广寒宫的每一天都是中秋节,是过不完的,你还是慢慢做吧。”   “......”妲雪的小手冷不丁的从下巴上掉了下来,张大嘴巴:“什......什么?”   嫦娥仙子温柔的摸着玉兔,可嘴里的话却是冰冷无比:“需要本仙再重复一遍?”   妲雪汗涔涔的无语加无奈,嫦娥仙子,你有跟我抬杠的功夫早把重复的话说完了好么?   她猛地摇头:“不需要。”   “那便继续做吧,子时的时候唤我,我给你安排休息的地方。”嫦娥仙子漠然的丢了一句,而后抱着玉兔转身离开了。   哎......   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月饼啊月饼,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若是没有你,那么我也不必在这冰天雪地,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的广寒宫里做月饼了啊,本来以为月饼是很美味很美味的东西呢,可是整整一天下来,她两个角角都没吃到。   哦,不,迟到了。   吃到了一点点渣渣。   她忧伤的扶额,呜呜,命好苦啊,好想坐地唱一首小白菜儿啊。   广寒宫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近到几乎能够触手可及,原本她还想去摸一摸那月亮的,可是这手爪子都快被广寒宫的温度给冻掉了,还摸月亮呢,估计摸完月亮她就变成冰糖葫芦了。   师父啊师父,你现在是不是舒舒服服的躺在chuang塌上做美梦呢?   忽地。   妲雪只觉得脚踝处一阵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小玉兔,她的心柔软了起来,一抹笑意爬上脸庞,把小玉兔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细声细语的问它:“小玉兔,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玩了呢?”   小玉兔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妲雪,逗得妲雪咯咯直笑,她贴了贴小玉兔柔软的皮毛,朝嫦娥仙子的仙塌上指了指,问:“小玉兔,你主人是睡着了吗?”   ‘呼哧,呼哧。’   小玉兔发出两个声音来代表自己的回答,玉兔常年在广寒宫生活,早已有了灵性,所以人类说的话它都能够听得懂。   小妲雪愉悦不已,没想到这个小玉兔这么通人性,它将小玉兔放在了地下,悄悄地对它说:“你去玩儿吧,我去看看你的主人。”   嫦娥仙子在妲雪中美丽,冰冷,神秘,她对嫦娥仙子的每一件事都充满着好奇,她做月饼做的全身上下疼痛不已,想着观赏观赏着广寒宫来活动活动筋骨,于是,她伸了伸懒腰开始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的,整个广寒宫清冷的跟皇帝的冷宫似的,里面没有什么奢华的瓷器,摆设,更没有什么珍贵的首饰,珠宝,以白色基调为首要的广寒宫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就连飘舞的纱幔也是白色的,小妲雪打了一个寒战,回首之时,忽然将视线定格在里面一个白雾缭绕,仙气十足的内室里。   她抬起轻轻的步子一步步朝里面接近,越往里面走越能感觉到寒冰的窒息感,甚至一呼一吸都冒着冰冷的寒气儿,层层环绕的白纱幔随风飘舞,仿佛一个身着白裙的仙女在空中飘荡,清香的味道从里面传来,妲雪有些痴迷的闻了闻:“唔......好香的味道。”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她越来越想朝里面走去,她抬起小手,轻轻将层层的纱幔拨开,眼前让她惊了一下,她竟然闯入了嫦娥仙子的闺房里。   其实,她很想转身离开,但是却被嫦娥仙子那动人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住了。   那张冰雪制成的冰塌上仅仅铺着一层薄薄的冰丝被,嫦娥仙子头下的枕头也是冰透寒人的,她一袭白色的素裙,不施粉黛,长长的发丝随意散开,卷翘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冰美人安静的睡在那里。   她美的令人窒息,同时也美的令人敬而远之。   妲雪的脚底如同镶了滑轮似的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嫦娥仙子的塌前,妲雪悄悄的蹲下去,双手支撑下巴,在心里暗暗感叹:你好美啊,不过,你要是不那么冷就好了。   她在哪儿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脚有些发麻她才准备起身离开。   咦?   妲雪的眼睛忽然变得晶晶亮,她似乎发现了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嫦娥仙子枕头旁边有一个桃木做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精致无比,上面仿佛是人为刻画的图案,妲雪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小好奇,于是双手放在嘴边,在心里默默的说:嫦娥仙子啊嫦娥仙子,我不是故意想偷看的,我就是顺便瞅一眼,你不要怪我啊,千万不要怪我啊。   小妲雪睁开祈祷的眼睛,动作慢一拍,慢二拍,慢三拍的将那个桃木盒子拿了过来,她纤细的手指在盒子上慢慢的摩挲着,好漂亮的图案啊,一定是嫦娥仙子自己亲自刻上去的,她仔细瞧着,上面的图案是一个美貌的女子身体倾斜的朝天空奔去,上面还有一个圆圆的月亮,而地下则是一个神色焦急的男子。   妲雪看着这个图案猛然回想起师父给她讲的嫦娥仙子的故事。   想必,嫦娥仙子刻画的便是自己的故事吧。   而桃木上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则是那刻画的美貌女子脸颊上有一颗透明的泪滴,那颗泪滴不是用桃木雕刻的,而是用透明的冰雪镶嵌上去的,妲雪伸出手指摸了摸,凉凉的,真的是冰诶,而且怎么摸都不会融化。   好一个凄美的刻画啊,完美雕刻出来一幅:嫦娥奔月,泪洒人间的忧伤境界。   妲雪的心忽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她目光落在嫦娥仙子身上,忽然觉得这个千万年住在广寒宫的仙子真的是好可怜,难道她每天都抱着这个盒子睡觉么?   哎......妲雪忽然间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抓着盒子准备把它放回原处时,盒子里传来一个闷响。   妲雪心想:难道盒子里有东西?   咳咳,总是也已经看了盒子了,那么再瞄一眼里面的东西也无妨吧。   恩,对,这么想是对的。   小妲雪自己说服了自己以后,便开始悄悄的打开了那个桃木盒子,一股子幽香的月饼味儿传来,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安静躺在盒子里面的月饼,酥黄的月饼精致可口,只是上面泛着冷冷的寒气,妲雪用食指点了点竟然是冰的,仔细瞧着,那个月饼简简单单,没有什么花纹图腾,上面只有一个字:羿。   后羿的‘羿’字。   小妲雪鼻子一酸,眼睛湿润,嫦娥仙子竟然如此的思念后羿,每天以月饼思人,这种滋味儿一定很辛苦的吧。   她忽然间觉得嫦娥仙子好可怜哦,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怪她每天冷冰冰的,她千万年不与外界的仙者来往,每日将自己锁在广寒宫,只有一个小玉兔陪着她,她的性格不怪异才怪呢。   将桃木盒子还给嫦娥仙子以后,她满怀心事的走了出去,殊不知,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冰塌上一双冰美的眸子缓缓的睁开,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是嫦娥仙子住在广寒宫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冰丝被下缓缓伸出一双冰肌玉手,仰起头,冰塌上方那一片透明,那冰凉圆润的月亮正挂在她的头顶,她那苦涩的笑挂在嘴角,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圆月看。   月啊月,你为何如此的圆?   一滴眼泪在眼圈里慢慢的打转,嫦娥仙子侧过身,泪滴冰冻,她的双手摩挲着那桃木盒子,冰肌玉脸紧紧的贴在那盒子上。   相距两三月,爱恨五百年,离时方恨晚,泪锁广寒宫,掩门不见客,不锁无情宫,至此化青烟。   后羿,我在想你,你想我吗?   *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广寒宫门外。   小妲雪一袭单薄的仙裙坐在了冰玉台阶上,她双手支着下巴,望着那如白玉盘的月亮,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着,她嘴里喃喃自语:“前不见蹄髈,后不见烤鸭,念肚子之空空,吃红烧狮子头。”   ‘咕噜,咕噜。’   妲雪舔了舔唇瓣儿,吐了吐舌头:哎,好饿啊,快要饿成干干了。   月饼那么硬不能吃,整个广寒宫连杯热水都没有,这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啊,她心里有种的佩服嫦娥仙子啊,太厉害了,竟然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那么久,若是换作她的话,估计不到五日就直接嗝屁了。   月饼,月饼。   诶?   月饼,对啊。   妲雪猛然在心里滋生出一个想法来:嫦娥仙子为了思念后羿为他做了一个永不坏掉的月饼,那么她也为她师父做一个月饼吧。   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于是,小妲雪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那个冰桌上不顾小手的冰凉开始做起了月饼。   揉面,揉面,揉面。   捏面,捏面,捏面。   掐面,掐面,掐面。   累的小妲雪气喘吁吁,大汗漓淋,手臂酸痛,终于将一个月饼做成型了,她端起那光秃秃的月饼左看右瞧的,忽然间觉得好像缺点儿什么呢?   她想啊想,她想啊想。   噢,想起来了,月饼上没有字诶。   嫦娥仙子在月饼上写了一个‘羿’字,那她也在她的月饼上写一个‘竹’字吧,   好的,说办就办。   妲雪从某个角落拿了一个尖锐的小棍儿棍儿,刚想在月饼上刻字,忽然间想起来自己不会写‘竹’字。   呀,‘竹’字可怎么写啊?   真是把文化程度不太高的小妲雪给难为住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她用那小棍儿棍儿无比犯愁的戳着自己的小脑袋,早知道当时在凡间师父教她认字的时候先把师父的名字学会就好了,这回可倒好,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那小嘴儿一直嘟嘟嘟的不停歇。   忽地。   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了,妲雪被自己深深的智慧给迷住了,不禁想给自己点一万个赞,简直是太聪明了,她美滋滋的在月饼上操作着自己的智慧。   待月饼完美完成以后,小妲雪早已冻得小手泛紫,上下牙齿冻得她直打颤悠,她将月饼放在怀里,来回的搓着双手,心里苦水一片:“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啊?”   那回音缭绕在广寒宫里。   “叫魂呢?”一道熟悉的轻悠悠的声音飘在了广寒宫内。   ‘叮’‘叮’   等下。   这是谁的声音?   好熟悉,好熟悉,妲雪定耳仔细一听,诶?怎么没声儿了。   “喂,你再叫唤一声。”妲雪朝面前的空气吼道。   某人冷汗涔涔,叫唤一声?当他是小狗么?越来越没有规矩。   嘎——   嘎——   小妲雪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她那期待已久的叫唤声,她疑惑不解的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也没人啊,估计是我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某人满脸黑线,冷冷的声音想必与广寒宫无过之亦无不及:“为师觉得你不但耳朵不好,而且脑袋也不好,竟然敢让为师叫唤两声,我看你在这里呆的不错。”   一口唾液差点呛死小妲雪。   师父,是师父。   哇塞,师父来接她了。   美了个美,美了个美。   “师父,师父,别啊,您老人家宽宏大量,披星戴月,披麻戴孝的,你跟我一介小狐狸斤斤计较些什么啊。”妲雪搓着小手儿满广寒宫找潇竹的影子。   “......”   什......什么玩意儿?   披麻戴孝?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死在广寒宫里,A型B型C型D型血都有。   潇竹忍着想一竹子敲死她的念头出现在她的后面,无意间吓了妲雪一个哆嗦:“你在咒为师死?”   “没有,没有。”妲雪猛地摇头。   潇竹又问:“那你是想让为师咒你死?”   “没有,没有。”妲雪继续摇头。   “那想咒谁死?”潇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妲雪晃荡的的小脑袋晕乎乎的,最后她不得她终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师父,我错了还不行么?”   潇竹顿了顿,爽快的回她:“行。”   晕,臭师父,你不早说。   小妲雪敲了敲晕乎乎的小脑袋,巴巴的凑到潇竹面前,问:“师父,师父你怎么来了呢?”   潇竹一袭仙袍,在月色满满的广寒宫更显仙气十足,那张隐在月光下的面容那样清冷俊傲,动人心魄,他见小妲雪头晕目眩的有些难受,于是指尖旋出一个绿光点到了妲雪两个侧额上,妲雪忽然顿觉舒爽,清凉无比,她摸了摸两侧额头:“师父,你对我最好了。”   潇竹的心窝里塌陷进去了一块儿,柔柔的,软软的,像雪花飘落在他的心头一般:“雪儿,饿了吧。”   妲雪点点头,而且是猛点头,恨不得把胃掏出来让潇竹看看里面空空如也。   饿啊。   饿死了。   饿球死了。   饿的要人命啊。   她眼巴巴的望着潇竹的动作,等着他时不时的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烤鸡啊,烤鸭啊,烤鱼啊,烤蹄髈啊,红烧狮子头啊之类的。   可是等了半天,连个毛线也没有啊。   妲雪眨巴眨巴眼睛,挑了挑下巴:“师父?”   潇竹佯装不懂的皱皱眉:“恩?”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太小了么?眨起来太没有存在感了么?   于是,小妲雪努力的挑了挑眉,眼睛有示意性的朝潇竹的衣袖里眨了眨:“师父?”   潇竹顺着妲雪的视线看过去,尴尬的轻咳一声,轻声的说:“雪儿,这里是广寒宫,不准胡闹。”   “......”   什么?什么?师父说的是什么啊?妲雪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呢啊,她要东西吃怎么就变成胡闹了呢?   妲雪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焦急的说:“师父,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潇竹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的某处,道:“你不是要捏师父的竹子么。”   “......”   惊!妲雪彻底惊呆了,她那可亲可爱,纯洁无比的师父何时变得这么银弹了?居然自己想到那里去了。   他们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节奏上啊。   妲雪黑了脸,幽幽的说:“师父,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带好吃的了么。”   “......”潇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尴尬啊,他轻咳了一声:“没带,就给你带了一块儿姜,怕你生病,特地从太上老君那里要了一块儿生姜想给你冲泡姜水。”   咕噜,咕噜。   肚子啊肚子,看来今晚你又要彻夜难眠了,不过你最好晕过去,这样你就不用总是咕噜,咕噜的叫唤了。   妲雪失望的蹲在了地上,忽地想起了什么,她从怀里将自己做的那块儿月饼掏了出来,颠颠儿跑到潇竹跟前儿,将月饼炫耀似的摆在了手心里:“师父,你看,这是我为你做的。”   师父心里一暖,接过月饼,虽然摸着冷冰冰的,但是透过妲雪的手心传来却让潇竹觉得暖和和的,他仔细观摩着妲雪做的月饼,突然发现了月饼上那奇奇怪怪的图案,他将月饼伸出去凑到妲雪眼前,疑惑的问:“雪儿,你刻的这个是什么?”   妲雪歪着小脑袋凑上去一看,道:“师父,我刻的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么?”   是自己的技术太差?还是她师父的眼睛太瞎?   潇竹一副嫌弃的眼神儿望着妲雪,特真诚的说:“看不出来。”   妲雪彻底急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急的直跳脚:“师父,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刻了一根竹子么?”   那么长,那么高,那么粗,那么大的竹子,难道看不出来么?   嘎——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那是竹子?那是妲雪刻的竹子?分明就是一个木墩儿,哪里像竹子了?   “雪儿,你为何刻一个竹子?”潇竹问。   妲雪:“为了纪念师父你啊。”   “为师怎么了?你要纪念为师。”潇竹特想把小妲雪的嘴巴拿胶带给封起来,每次说话都口无遮拦的。   妲雪嘻嘻哈哈的笑着:“师父您没怎么啊,师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与天同寿,活到万年龟那个岁数的。”   冷汗涔涔的潇竹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回来到广寒宫找虐?   “雪儿,你直接写为师的名字多好。”潇竹指着月饼说。   妲雪有些羞愧的吐了吐舌头,声音弱弱的:“师父,那个......我不会写字。”   噢,潇竹恍然大悟,方才一着急差一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摸了摸妲雪的头顶,道:“没关系,改日为师教你。”   一听学习,妲雪比见到鬼还恐怖,那小脸儿皱的跟小笼包似的,急忙摆手:“不,不,不,师父,我不想学。”   潇竹诧异的拉过妲雪的手,问:“雪儿,你为何不想学?”   咳咳。   妲雪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师父,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妲雪不可怕,就怕妲雪有文化。”   微风拂过,发丝飘扬在潇竹的清冷的脸颊上,他眼底幽深的问:“此话怎讲?”   妲雪特一本正经,特严肃的说:“师父,难道你就不怕我学会了诗词歌赋以后给你写几首悼念词么?”   “......”潇竹语噎,黑了脸。   算了,还是不要和妲雪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讨论下去一定会被她气到内伤的。   ‘啊咻’   妲雪打了一个喷嚏,她难过的吸了吸鼻子,那小鼻尖儿冻的红红的,潇竹的心一皱,将从太上老君那里弄来的姜拿了出来,然后摇手一变,变出来了一个厚实的大氅,替妲雪披在了身上:“雪儿,为师帮你煮姜汤喝。”   “好。”妲雪点点头,手抓着大氅坐到了一边。   潇竹掌心旋出银色的光芒,变出了一个青瓷的杯子,然后姜化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放在了青瓷杯子里,潇竹掌心燃起一团火光覆盖在杯子的顶端,片刻,热忽忽的姜水便大功告成了。   “雪儿,趁热喝了。”潇竹变出了一个干净的手帕垫在了被子的把手上,他害怕烫到妲雪。   妲雪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接过杯子闻了闻,她看潇竹的脸也有些冰冰的,于是露出一甜美的微笑,然后将杯子伸到潇竹面前,说:“师父,你先喝。”   潇竹愣了愣,妲雪何时变得这么谦让,懂礼貌了。   “雪儿,你喝吧。”潇竹把杯子推给了她,看她全身上下哆嗦嗦嗦的,而且那小脸儿也早已没了血色,潇竹特别想把她抱在怀里,但是这是广寒宫,两个人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   这一次小妲雪特别的奇怪,推推嚷嚷的非要让潇竹先喝,而且还有一种他若不喝,她也不喝的感觉。   无奈之下,潇竹只好将杯子接过,一边喝了一口一边心想;他的小徒儿懂事了啊,知道关心人,体贴人了。   喝完以后,潇竹特欣慰的将杯子递给妲雪,说:“雪儿,该你喝了。”   可谁知,潇竹这个欣慰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妲雪那边‘咣当’来了一句:“师父,我不喝,晚上喝姜汤似砒霜,我还不想死呢。”   “......”潇竹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婆婆娑娑,云云兮兮。   一股子清淡的幽香从广寒宫传来,紧接着,漫天的银白色光芒笼罩在广寒宫内,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幽冷的声音渐渐卷来:“上竹仙尊来本仙这里做客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呢?”   嫦娥仙子全身上下银光素裹,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月亮,其实每到中秋圆月的时候,月亮的元魂就会攀附在嫦娥仙子身上,所以嫦娥仙子又有月仙的称号。   潇竹背光而站,微微颌首:“冒昧打扰,本仙深感抱歉。”   嫦娥仙子淡淡一笑:“无妨。”   “本仙的徒儿在广寒宫多有打扰,今日前来,本仙是想带她回仙竹宫。”潇竹简单明了的说清楚了自己的来意。   嫦娥仙子并无半分惊讶,淡淡一笑:“好。”而后,嫦娥仙子闪出了一条路,仙袍一挥,那冰桌消失,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光滑的檀木桌,上面摆着古色古香的茶具,嫦娥仙子仙冠上的月光愈发的浓郁,仿佛是一块儿透明的璞玉,让人忍不住上前想摸一摸。   “上竹仙尊,若不嫌弃,在本仙这里喝一壶冰月茶再走吧。”嫦娥仙子一拢仙裙拖在了地上,语气寡淡冷凉。   ------   PS:   蚊子有话说:   大家猜一猜嫦娥仙子的冰月茶究竟有何目的?是好是坏?   潇竹的凡身在这一章已经说明白了,他体内的断爱绝情丹也是在凡身的时候入体的,所以.......   *   蚊子谢谢大家的支持,祝看文愉快。   希望一直支持。   第八十一章 不准拐我师父   冰月茶是嫦娥仙子闲来无事在广寒宫研究出来的一款茶水,它清香怡人,味美醇厚,冰凉舒爽,入口有一种将月亮含在口中的幻觉感。   这款冰月茶是取每晚月亮上升时抛洒下来的冰霜制成的,银白色的茶水中间点缀着一轮小小的金黄圆月,让人觉得十分神奇。   潇竹也不好推辞,微微颌首,淡淡地说:“那本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妲雪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潇竹身后,三个人以三角形的方向坐在了檀木桌前,嫦娥仙子拢了拢仙裙的云袖,将三个茶杯摆在了各自面前,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将茶壶里的冰月茶轻轻的晃了晃,而后端起冰壶轻轻的倒入了各自的杯中。   细细的茶水如小小的瀑布一般流淌着,那银白色,金黄色的冰月茶在广寒宫暗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皎洁,如将打碎的月亮倾泻下来一般。   入在杯中,那冰月茶的银色从大面积的散开慢慢的堆积起来,慢慢的聚拢,将中间那一片金黄色月茶包围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副天幕上挂着一轮圆月的感觉。   一个小小的冰月茶都美的这么令人窒息。   妲雪在心里感叹着:嫦娥仙子,你这么美,你家后羿知道么?   将茶斟完后,嫦娥仙子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语气一如平时冰冷,完全没有一点待客之道的温和:“各位请用。”   小妲雪不但嗜吃如命,其实凡是能入口的东西都会让小妲雪甘之如饴。   清冷优雅的潇竹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考究的在鼻尖嗅了嗅,而后将杯沿儿轻轻触在嘴边,细细的品了品,那双冷绝的眸子忽然变得流光溢彩,他连连称赞:“嫦娥仙子的冰月茶让人流连忘返,入口缠舌啊。”   妲雪虽然听不懂他师父乱七八糟的再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师父那津津有味的样子,这冰月茶应该是很好喝。   她二话不说,抓起自己面前的茶特豪迈的吞了下去。   她吧嗒吧嗒嘴。   咦?   好像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瞅了一眼嫦娥仙子,那眼神儿深有含义啊,嫦娥仙子淡淡的一笑,纤细的玉手自然的将飘在耳边的发丝向后挽了挽,悠悠的说:“冰月茶每人一杯,喝了便没了。”   什么?   她敢不敢再说一遍?   只有一杯?这么一丢丢冰月茶才一杯,还不够塞牙缝儿的呢,嫦娥仙子怎么这么小气呢。   小妲雪在心里愤愤的讨伐着她,简直是......是那个一毛不拔。   那小眼球儿叽里咕噜的转悠着,小妲雪的小手指在下面偷偷的戳着手心,嘴巴里念念有词: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用我的粪粪一指禅戳死你。   嫦娥仙子优雅的轻啜了一口冰月茶,意有所指的说:“这冰月茶啊,可不能像吃人参果似的,一口进了肚子里,连什么味儿也不知道。”   “......”妲雪的手指陡然停住,抻长了耳朵听嫦娥仙子那话里有话的话。   像人参果似的,莫非她说的是........   惊!   要不要这样欺负她!   小妲雪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嫦娥仙子,问:“嫦娥仙子,你说谁呢?”   呦呵,这个小家伙儿终于知道发脾气了。   有点意思。   嫦娥仙子懒懒的用手臂撑起了下巴,那双冰美的眸子轻轻眨了眨,淡淡的说:“当然是谁问的我说谁了。”   承认的好干净,好利索,好爽快。   哼。   妲雪气的想嘘嘘,指着嫦娥仙子,继续问:“你把我跟那个吃人参果的那个在一起比较什么?”   师父就经常把她说成是那个货,现在嫦娥仙子也说她自己是那个货。   嫦娥仙子不以为然的说:“原来你也认得净坛使者。”   净坛使者?   谁啊?   哪路的?报上名来,妲雪疑惑的挠了挠额头,问了一句特跌份儿的问题:“净坛使者是谁啊?”   嫦娥仙子抿了抿唇,转瞬将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   在一旁喝完冰月茶的潇竹将茶杯放下,凝着妲雪,淡淡的说:“就是原天蓬元帅猪八戒。”   猪八戒——又名猪刚鬣(l i è ),法号悟能,前身为天蓬元帅,是唐三藏的第二个徒弟,他是猪脸人身,猪八戒曾经在天庭是统领十万天河水兵的天蓬元帅,后由于在蟠桃盛会上喝醉酒后*嫦娥,打了两千锤后被贬下凡间,又于情劫中自动性错投成猪胎,后因菩萨指点,拜唐僧为师,一同赴西天取经以补情劫过失,取回真经后,猪八戒由于“又有顽心,se情未泯”,被封为净坛使者和天蓬佛。   “师父,嫦娥仙子骂人。”小妲雪气悠悠的转过头来告状。   你这骂人吧也就骂人,关键是你拐着弯骂人就不仁义了。   隐暗的月光照的他眉峰如剑,俊美异常,所谓绝代风华亦不过是如此,他隐去了笑容:“恩,为师听见了。”   恩,听见了就好。   等等。   听见了就这么的若无其事?就这么的无动于衷?就这么的淡然自若?   妲雪将手臂环绕在xiong前,嘟着小嘴儿,在心里画了个圈圈诅咒他们,诅咒他们,一定要狠狠的诅咒他们。   转念一想。   嘿,嫦娥仙子不是说她不知道这冰月茶是什么味儿的么,好咧,妲雪探出了小脑袋朝潇竹的茶杯中望去,师父还没有喝完诶,还有好多呢,恩,喝师父的。   说办就办。   小妲雪毫不客气的伸出了小胳膊抓过潇竹的杯子品了品。   她的小眉头一皱,师父的茶好像和她的有些不一样诶,有一些酸酸的,涩涩的味道。   她嫌弃的吐了吐舌头:“师父,你的茶好难喝啊。”   潇竹微皱眉头,挑眉反问:“难喝?”   妲雪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将茶杯伸出去,潇竹接过品了品,茶,好像有些鲜。   杯底的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里面好像有一些东西,潇竹将杯底的东西扣在了手心里,好奇心满满的小妲雪一把夺过来,放在手心里用食指点来点去把玩着,一边玩儿一边问:“嘿嘿,这个茶叶卷儿好好玩儿啊,圆圆的,黑黑的,小小的,好可爱啊,这什么茶叶啊?”   嫦娥仙子佯装诧异的模样,朝妲雪那里瞄了一眼,眼前,白色的小玉兔活泼调皮的跑了过去,小妲雪天真的仔细嗅着那茶叶卷儿,嫦娥仙子猛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那个玉兔身上,嗔怪着训斥着玉兔:“你看你,又胡闹。”   小妲雪被声音吸引过去,惊讶的望了一眼玉兔,又望了一眼手心里的‘茶叶卷儿’,脸色唰唰的变成了黑炭。   嫦娥仙子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呕......   她......她竟然喝的是兔子的......粑粑?   子啊,把这个玉兔带走吧。   “嫦娥仙子,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的兔子?”妲雪含着那口唾液恨不得一口喷死那兔子。   “我的兔子怎么了?”嫦娥仙子不明所以的问。   你......你......妲雪气的手指头都发抖了,她转头拉着潇竹,气呼呼的说:“师父,我们走,就让这嫦娥仙子冻死在这里吧,哼。”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回去一定漱口一百次。   哦,不。   是漱口一千次。   嫦娥仙子仙袍一挥,眼前的檀木桌消失不见了,她抱起玉兔,面容上照样清清淡淡,冰冰冷冷,淡淡的吐了两个字:“不送!”   不送就不送!   你不乐意送,我还不乐意呆呢。   妲雪那小嘴儿撅的可高可高了,都能挂油瓶了,她扯着潇竹的衣袍往外跑,两个人还未走出几步远,嫦娥仙子那清冷淡漠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上竹仙尊请留步。”   妲雪特不乐意的叉着小腰,怒气冲冲的问:“嫦娥仙子,你叫我师父有什么事吗?”   嫦娥仙子直接把她将空气一样过滤掉,径直走到潇竹面前,伸出一个手臂,道:“上竹仙尊请随我来。”   未等潇竹开口,妲雪老母鸡似的护在了潇竹面前:“哼,不准你诱.拐我师父这么纯洁的良家妇女。”   “......”一群乌鸦从潇竹头顶飞过。   潇竹汗涔涔的黑了脸,妲雪你敢不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妲雪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喷嚏,貌似有人骂她,随即她脑袋灵光的反应了过来,拍了拍小嘴儿,重新说道:“不准你诱.拐我师父这么纯洁的良家妇男。”   “......”成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   妲雪,你还是闭嘴吧!   嫦娥仙子对妲雪的无理取闹视若罔闻,用眼神示意着潇竹。   “雪儿,为师去去就来。”潇竹安抚的摸了摸妲雪的头顶。   妲雪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的丢给了嫦娥仙子一个眼球:“师父,我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汗涔涔,你师父也不是去探险了,也不是去了蜘蛛精的妖洞,怎么可能回不来呢?   潇竹对嫦娥仙子抱歉一笑,随即,耐心的柔哄着妲雪:“雪儿,乖,在这里等为师。”   她傲娇的一扭头,点着手指头提起了要求:“师父,你若想去也可以,除非答应我几个要求,我数一、二、三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让你去,否则,我就把你打晕绑回仙竹宫。”   嘎——   嘎嘎——   鸦雀无声。   “师父,你......”妲雪一见周围安安静静的,猛然回头,我了个去,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妲雪气的直跺脚:“哼,师父,我还没数一、二、三呢。”   *   广寒宫。   嫦娥仙子掌管月宫,众仙都认为整个仙界最寒冷的地方就属广寒宫内了,但是最寒冷的地方一定要非月宫密室莫属了。   月宫密室是用万年极酷寒冰所制成的,里面冰冻无比,一只脚踏进去会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冻到没有知觉。   但是嫦娥仙子在入宫以前用仙法暂时将月宫密室的温度控制住了,两个人站在月宫密室门外,嫦娥仙子将方才茶杯里被妲雪误认成兔子粑粑的三个黑豆豆拿了出来,捏在指尖对潇竹说:“上竹仙尊,这个名叫冰蚕豆,是我特意研制而成的,它针对断情绝爱丹有暂时冰冻的功效,可以暂时锁住你体内的断情绝爱丹。”   闻言。   潇竹怔愣了片刻,嫦娥仙子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体内断情绝爱丹?   嫦娥仙子见潇竹惊讶的表情,淡淡的说:“从你进广寒宫开始我便发现了你的经脉异于常人,虽然你强制性的封住了体内的红色经脉,但是我依然能够看到你经脉的红丝线。”   潇竹将自己的长袍的袖子卷起,经脉的红丝线忽闪忽灭的,嫦娥仙子见状,焦急的说:“上竹仙尊,你万万不要强制封住自己的经脉了,长期下去你会经脉断裂而死的。”   潇竹又怎会不知道强行封住经脉的坏处,但是相对于让他断情绝爱比起来,潇竹更愿意这样做。   为了保护妲雪,为了保护他们之间的爱情,他在所不惜。   既然嫦娥仙子已经知道了,潇竹也就没有好掩饰的了,他眼底盛满了忧伤,淡淡的说:“本仙的体内确实有断爱绝情丹,而且也早已发作过好多次了。”   正如嫦娥仙子料想的一模一样,嫦娥仙子将月宫密室微微敞开一些,让里面的寒气慢慢的散发出来,继续说道:“上竹仙尊,方才你饮用的并不是冰月茶,而是本仙特地为你调剂的冰蚕茶。”   潇竹心里微微一紧,他万万没有想到嫦娥仙子会发现他的断爱绝情丹,也万万没有想到嫦娥仙子会在茶水里下了一番功夫,潇竹双手抱拳,微微颌首,真诚的道谢:“多谢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摇摇头,将手中的冰蚕豆拿出,说:“上竹仙尊,这三颗冰蚕豆本仙会帮助你将它们逼进你的体内,它们会暂时冰冻住你的断爱绝情丹,但是它们只能帮你冰冻三次,三次过后只要你动情,那断爱绝情丹还会发作,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因为那冰蚕豆会慢慢的适应着潇竹体内的经脉环境,久而久之便会产生一定的免疫力,时间一长,冰蚕豆消褪以后,那冰封已久的断爱绝情丹会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愈加的凶猛。   潇竹心中充满了感激,虽然只是短短的三次,但是只要能够替他克制住,让他没有痛苦的享受一次和妲雪的爱情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多谢嫦娥仙子。”潇竹真诚的说。   嫦娥仙子漠漠的点头,而后将潇竹的长袖卷起,她的指尖旋起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那抹光芒透着寒冰之气,她将三颗冰蚕豆夹在双指之间,顺着那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咻’的一下子逼了进去。   那三颗冰蚕豆猛地被经脉吸收了进去,只见潇竹经脉上的红色丝线从最浓烈的红色慢慢的变成了淡淡的浅色,最后彻底消褪不见。   潇竹惊喜的望着自己变的正常的经脉,心中的喜悦感油然而生,他活了千万年以来一直淡然冷漠,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变化,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激动二字来形容了。   “多谢嫦娥仙子。”潇竹再次诚恳的说。   嫦娥仙子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她的语气凄凉无比:“天长路远魂飞苦,梦境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上竹仙尊,你们的这段感情若是走下去会很辛苦的。”   潇竹淡淡的一笑,眼底闪着坚定:“不管多辛苦,我也不会放弃。”   嫦娥仙子眼底闪烁着湿润,后羿,我们为何会彼此放弃?   她偷偷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背对着潇竹,指着那月宫密室说:“上竹仙尊,若有一天你需要我帮忙,便来广寒宫找我。”   潇竹望着那寒气逼人的月宫密室思索了片刻,随即说道:“好,本仙告辞了。”   *   广寒宫外。   小妲雪冻的直哈气,心里埋怨着:师父怎么还不出来啊,嫦娥仙子到底找师父什么事啊。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妲雪绝对闯进去找一找师父。   ‘咣当’一声。   妲雪撞进了一个人墙里,抬头一看,不是潇竹还能是谁?   “师父,你出来了?”妲雪揉了揉被磕痛的脑袋问。   “恩。”潇竹心情大好。   妲雪歪着小脑袋朝广寒宫里看了看:“嫦娥仙子呢?”   “歇下了。”潇竹一边揽着小妲雪,一边说。   掌心的温暖慢慢的传递进了妲雪的心里,她虽然觉得心里暖和和的,但是貌似她师父说了一句话,妲雪猛然反应过来,醋劲儿特大的问:“师父,嫦娥仙子和谁歇下了?”   妲雪的小脑袋瓜儿差点儿撞碎潇竹的下巴,他揉了揉,道:“自己歇下了,雪儿,你能把你的节操看好么?”   “不能!”妲雪铿锵有力的说,然后自己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师父,我要是把节操看好了我还怎么把你泡到手啊。”   那飘飘然的节操啊,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二人腾云驾雾离冰冷的广寒宫越来越远,云朵上轻风拂过,妲雪的声音仿佛回荡在山谷里一般空灵:“师父,嫦娥仙子找你什么事啊?”   潇竹将宽大的仙袍拂在妲雪面前,替她遮挡住微凉的寒风:“秘密。”   “好啊,师父,你现在就开始对我有秘密了,以后会不会背着我偷偷找姑娘?”妲雪愤愤的问着。   潇竹佯装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无比认真的说:“也许会。”   嗷呜。   “师父,我想捏断你的竹子。”小妲雪张牙舞爪的一个纵身跃到了潇竹的后背上。   潇竹拍了拍妲雪的小屁.屁:“把为师的竹子捏坏了,为师怎么把娃娃从你的脚底心塞进去啊?”   羞羞脸,羞羞脸。   “师父,你不害臊,师父,你学坏了。”妲雪把自己的小脸儿趴在了潇竹的后背上。   潇竹爽朗一笑:“每天跟着没有节操的某人耳濡目染的,不学坏也难啊。”   ‘啪’的一声。   妲雪的小手拍着潇竹:“驾,驾,师父,我要你背我回仙竹宫。”   “是猪八戒背媳妇?”潇竹调侃道。   妲雪欢快的笑声如一首交错在一起的自然之曲环绕在潇竹的心里。   圆圆的月亮紧紧的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仿佛在为他们照出一条光明的路来,妲雪伸出手来,闭着眼睛朝天空上摩挲着:“师父,我摸到月亮了,好凉,好冰,好圆啊。”   仙界的另一端,嫦娥仙子一袭月光仙袍轻踏在云端上,望着那一对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祝你们幸福。”   仙竹宫内。   夜明珠在黑暗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得格外醉人,纱幔飘飘的软榻内响起了嬉笑软语。   “师父,我要给你猜一个谜语。”   “你说。”   “怡红院的姑娘屁股冒烟了,你猜猜那是什么动物?”   “......”   “师父,你再猜再猜,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做,一个人不能做,两个人却能做的是什么?”   “......”   “师父,师父,再来一个,铁锤锤鸡蛋为什么锤不破啊?”   “......”   *   两个人沉浸在欢快之中,殊不知,瑶池仙宫龙凤柱下那仙球慢慢的绽放着异样的色彩......   第八十二章 嘘嘘出一个瀑布   阎王殿是阴间地狱的主宰。   人死后都回去阎王殿报道,阎罗王手里有一个‘生死簿’,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寿命长短,当生命走到尽头时,阎罗王就会派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把人的魂魄压到阴曹地府接受审判。   地下一道道银光的光圈慢慢的划过阎王殿,正歇息的谛听耳朵一抖,灵敏的察觉到了周围那异样的情况,他随即睁开双眼,整个身体趴在了地上,细细的听着光波下的声音。   他神色紧张,眉头皱起,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竟然听到六界之宝的踪迹了。   谛听一时一刻也不敢耽误,他神色匆匆的来到了阎罗王面前,阎罗王正在审判一个冤死的魂魄,见谛听前来,朝牛头马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此魂魄带下去。   阎罗王长着长长的胡须,红色的朝天发,一身黑色的斗篷,严肃的面容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回声般的声音响彻在阴森清冷的阎王殿:“不知深夜前来谛听有何要事?”   谛听双手抱拳,微微颌首:“阎王,方才我在地下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若没猜错那便是六界之宝的踪迹。”   “六界之宝?”阎罗王神色凝重,想来这六界之宝关乎人间的苍生,仙界的和平,妖魔的伏物,玉皇大帝为这六界之宝每日愁云满面,头疼不已,现在六界之宝有了踪迹,算是一大喜事,阎罗王身体前倾,面有急色:“它在何处?”   谛听眼神炯亮,坚定的说:“在凡间!”   *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挂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纱幔内懒散的伸出了一只小脚丫儿,随意的一翻滚,只听‘咣当’一声,地下传来了闷闷的响声,吓的小妲雪以为自己又把什么宝物打翻了呢,连忙坐了起来,顶着凌乱的头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左右一看,咦?师父呢?   她清了清嗓子,一大早就让她破高音,于是,她开启了翻滚的功能,满屋子的开始找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啊?”   怎么没有咧?明明在的啊。   “为师在这儿。”一道慵懒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妲雪晃了晃小脑袋,双手扒着软榻的边沿,一头栽了下去,嘿,终于看到了他那帅的流油的师父,她调皮的摆了摆小手:“嗨,师父,早上好,你怎么跑到下面去睡了?是太热了么?”   热,热,热,热你妹啊。   明明是她睡觉跟个肉球似的滚来滚去的,那小飞毛腿一脚把睡得正香的潇竹给踹下去了。   “雪儿,为师真想把你丢出去。”潇竹咬牙切齿的说。   若不是遇到了妲雪,他从来不知普天之下竟然会有睡觉如此奇葩的人,时而呈大字,时而呈木字,时而呈天字,时而翻滚,时而雀跃,时而揍人,时而挠人,潇竹想若是妲雪胳膊上插两个翅膀她绝对会飞起来。   这一晚潇竹彻夜难眠,睡得极为不踏实,时时刻刻的担心着自己会不会睡一觉直接睡出一个重伤来,过了寅时,潇竹略有了一丝丝睡意,本想趁着天未大亮歇息一会儿,不曾想,眼睛眯起不到一刻钟,小妲雪那旋风小毛腿儿一脚飞了过来,直接给他飞到了地上。   飞的他睡意全无。   飞的他精神抖擞。   飞的他咬牙切齿。   此徒弟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悲了个催了。   “师父啊师父。”小妲雪哈气连天的唤着,抹了抹眼角,道:“你不要仗着你的年纪大总欺负我好不好啊?你说你老牛吃嫩草也就罢了,你还总炫耀你那破仙术,等我有朝一日学会了仙术一定把你变成一坨便便,然后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呼。   好解气哦,不过,妲雪那解气的神情在一瞬间立即全无,因为他看到他师父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一句‘但愿你还有命学到仙术’的表情,妲雪一个激灵急忙钻进了冰蚕被里,小手儿抓着被子的边沿,道:“师父,你不要乱来哦,你如果乱来我就去玉帝那里告你强.暴我。”   那拼凑不回的节操啊。   潇竹从地上爬起来,慵懒的眸子流转了一下窗外青色的天空,一边系着竹纹的腰封一边悠悠的说:“昨晚没吃到,不如现在吃吧,也好让你去玉帝那里告状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由头。”   什......什么?   师父要吃掉她?怎么吃?怎么吃?   妲雪心里一惊,小脑袋偷偷的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弱弱的问了一句:“师父,怎么吃?需要盐么?”   潇竹眯着绝美的冷眸望着她,薄唇轻扬,目光中透着少许的邪恶,他慵懒的将手覆在腰封上,懒散的想要解开。   妲雪湿漉漉的眸子瞪大,急忙将被子裹在xiong前:“师父......你要干什么?”   “吃了你。”潇竹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强势的说。   妲雪吞了吞口水,一个劲儿回想着上次在凡间怡红院看到的景象。   咕嘟,咕嘟。   越想脸越红,心跳加速,紧张不安,几乎窒息,难道她师父要......   虽然这男女之事再寻常不过了,但是他师父也来的太突然了吧,昨晚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及时刹住了车,难道现在要倒车么?   妲雪偷偷的挑起眼皮瞄了他一眼,他长得可俊美,那素净的中衣包裹着潇竹精壮的腰身,那修长的手指此时正慢悠悠的解着腰封,再偷偷的往下瞄上一眼,腰封下面想必就是师父的竹子了。   要不要看?要不要看?要不要看?   纠结啊纠结,平日里那么想捏一捏师父的竹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怯场了?   不过,她师父这么的秀色可餐,这么的英俊冷傲,这么的让人口水直流。   于是,妲雪做了一个隐秘而伟大的决定。   此时不见,更待何时?   她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特英勇无畏的拍了拍xiong前,道:“师父,其实我是很不想被你吃掉的,但是早吃晚吃都是吃,不如我就牺牲一下解决一下师父竹子的饥寒问题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周围却安静的不像话,她师父没有她预想当中的饿狼捕食般的扑上来,她抖了抖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潇竹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手里还举着一盘月饼。   “师......师父,你怎么不吃我了?”妲雪吞吞口水,细声细语的问。   潇竹不语,淡淡的扫了一眼手中的月饼,淡然的说:“吃完了,剩下的给你。”   “啊?”妲雪不明所以,疑惑的问:“吃完了?这么快?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妲雪自言自语的说着,而后,飞速的低头掀开被子瞅了一眼,身上衣衫整齐,肚兜,小裤都还在,可是师父却说吃完了啊,难道师父是用仙法给她吃掉的?   哇塞,师父,这个也可以用仙法啊?这也未免太高科技了吧。   “师父,我还没尝到滋味儿呢。”妲雪委屈的看着他。   潇竹挑挑眉头,眼睛瞄了一眼月饼:“你还没吃呢,怎么知道滋味儿?”   这可让小妲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师父吃了,她却没吃?为什么会这样?   未等妲雪反应过来,潇竹将手里的月饼端到她面前:“这是嫦娥仙子送来的月饼,名叫妲雪,方才为师尝了一块儿感觉还不错,你尝尝。”   妲雪的那张小脸儿滚烫滚烫的,泛着尴尬的红晕。   实在是太尴尬了,原来师父所谓的吃是吃名叫妲雪的月饼。   事实证明:师父学坏了。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那个冰冻仙子送来的月饼怎么可能好吃?”妲雪怄气的说着,但是那小眼神儿却时不时的瞄着那月饼。   潇竹掰开月饼,清甜的香味儿溢了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勾的妲雪的馋虫都出来了,她一跃而起,正想着伸手去抓那月饼。   仙竹宫外传来一道寡淡的声音:“上竹仙尊接旨。”   潇竹眉头一皱,担忧的望了一眼妲雪,指尖随即旋出一个绿光,将她变成了原形,化作原形的小妲雪蹬着四条小短腿儿钻到了软榻下。   凝了凝眸,潇竹用仙法将仙竹宫整理整齐,换上了一套素白的仙袍,幽冷的声音伴随着门开的声音响起:“请进。”   来宣读仙旨的是七仙女中的黄衣仙女,也是天庆仙女,她一袭黄色的仙裙,发髻上挽着细碎的梨花花瓣珠钗,她有些崇拜的望了潇竹一眼,而后才将手里的仙旨展开:“因谛听大神已探听到六界之宝*在凡间,朕欣喜不已,故命上竹仙尊火速下凡寻找六界之宝以拯救六界苍生。”   “本仙领旨。”潇竹双手接过仙旨,起身后朝黄衣仙女微微颌首,问:“玉帝可说本仙可否带本仙的徒儿一同前往?”   黄衣仙女明媚一笑:“玉帝说可以,今日卯时以后你们便可出发。”   *   妲雪四肢朝天的斜栽歪在软榻底下,一听黄衣仙女说自己可以下凡了,一个脑袋‘咣当’一声撞到了坚硬的塌板上,撞的她满眼的金星,灿烂无比。   “哎呦。”妲雪轻轻的呜咽了一声。   黄衣仙子秀眉一蹙,寻起声音的来源,问:“上竹仙尊,你屋子里好像有声音。”   软榻下的声音立即烟消云散,憋着一口气在那里拼着命,潇竹在屋子里淡淡一扫而过,目光落在了某一个角落:“想来是老鼠吧。”   黄衣仙子有些局促的一笑,她觉得老鼠是肮脏之物,讪讪的问:“上竹仙尊这里还有老鼠?”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宫内怎会有老鼠呢?   潇竹轻拧着眉,嘴角一扬:“本仙的徒儿经常吃一些吃食,而她又不是一个老实的主儿,总是一边走一边吃,弄的本仙的屋子脏的无法下脚,想必那老鼠就是她招来的吧。”   你才老鼠呢,你们全家都老鼠。   妲雪咬牙切齿的捏着小拳头,师父,你就是在外人面前这么污蔑我的么?   我的狐誉啊,嘤嘤嘤,就这么毁在了你的手里啊。   俗话说的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定要选择一个好的夫婿。   现在看来,真是一入竹门深似海啊,定要选择一个好的师父啊。   黄衣仙子摩挲了下胳膊,僵硬一笑:“那上竹仙尊你捉一捉老鼠吧,我还要赶回去向玉帝复命。”   潇竹微微颌首:“甚好。”   黄衣仙子离去后,那软榻下的‘老鼠’吱吱嘎嘎的爬了出来,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首先扫了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直哼哼:“师父,拉我一把,我的脑袋卡在塌里了。”   潇竹用仙法将软榻向上翻起,就见妲雪撅着屁.股,拧着尾巴,四个爪子扒着地,那模样别有一番趣味儿,半天见妲雪还没动静,潇竹懒散的在木椅上一坐,品着仙酿:“雪儿,你为何还不出来?”   “我在等师父拉我出来呢。”妲雪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小尾巴。   潇竹眉眼淡淡:“你起身便可。”   对于师父的话妲雪似信非信的爬了起来,原本以为师父会戏弄她想让她再一次磕个满头包呢,没想到这一回却轻而易举的爬了起来,抬眸,闭了闭眼睛将星星挥去,看到被抬起的软榻妲雪指着潇竹:“师父,你怎么不早说你把软塌抬起来了?害我等半天。”   潇竹略显诧异:“你不知道?”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嫌弃:“废话,若早知道我早出来了。”   “那是你笨。”潇竹风趣一笑。   妲雪一溜烟儿化作了人形,手指卷着发丝,凑到潇竹面前,满是期待的问:“师父,我们何时下凡?”   仙酿在口中余香缭绕,潇竹微顿片刻,反问:“你想何时?   妲雪不假思索的答:“现在!”   潇竹点点头:“那便现在!”   哇塞。   师父竟然如此痛快的答应了?妲雪真的好想问上一句:师父,你的便秘何时治好的?   *   潭县城人气鼎盛,热闹非凡。   小贩的叫卖声不断,偶有急促的马蹄声惊过,许久没下凡游玩儿的妲雪一袭素色的江南丝绸云纱芙蓉裙,脚下软底绸缎鞋,发髻上一枚蝴蝶青玉簪子,清顺的发丝过腰,飘逸的长丝带缠绕在青丝上,显得格外飘飘动人。   潇竹则是一袭明黄的锦袍,头上戴着紫金冠,慵懒的摇着手中的紫檀香折扇,整个人映衬的*倜傥,英俊不凡,再加之眉眼中流转的流光,引得街道上的女子纷纷侧目,仰慕至极,掩嘴羞涩。   “呦呦呦,师父,还真看不出来啊,你不但能迷倒仙界的仙女,而且还能够迷倒凡间的女子。”妲雪美眸一一滑过了街道上仰慕她师父的那些女子,撇了撇嘴。   潇竹轻笑,将目光轻轻收回,落在了妲雪身上:“为师好似闻到了一些醋味儿。”   妲雪欲盖弥彰的解释:“谁吃醋了?我才没有。”   他目光落在了醉仙楼的阁楼上,眼波流转,淡然一笑:“为师有说是你?”   妲雪朝他努了努嘴,不再与他饶舌,自己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小贩前左看看右摸摸的,小贩摊儿上摆了一排拨浪鼓,天性好奇的妲雪托着师父,甩了甩手里的拨浪鼓:“师父,我想买这个。”   “没有银子。”说完,潇竹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妲雪急的追了上去:“师父,你有银子,我都看到了,好多好多呢。”   话落。   街道上众目睽睽凝着他们,眼神怪异,形色各样。   潇竹有些忧愁的扶额:“雪儿,若我们招了贼,你定是那罪魁祸首。”   忽地。   潇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股子芳香味儿传来,原来是妲雪用她的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潇竹将手帕扯下:“雪儿,别闹,为师看不见路了。”   妲雪挥了挥手帕:“看不见更好,我要把为师的脸遮住,省的今晚会招来一大群蜜蜂。”   片刻。   潇竹反应过来,原来妲雪口中的‘蜜蜂’是街道上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子们。   “雪儿,为师觉得你更有魅力。”潇竹越过一匹马车,将视线落在妲雪身上。   “真的吗?”妲雪眸若星辰,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微微点头,而后将折扇折起,在空中空划了一番:“许多人看你的眼神十分热切。”   热切?   妲雪用她那热切的眼神儿环绕着街道的四周,小手急忙的抓着潇竹的衣袍:“师父,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呢?”   折扇轻轻展开,潇竹掩饰眼底的笑意,指了指某一个角落:“那里便是。”   妲雪满怀期待的顺着折扇的方向望去,那张脸黑涔涔了一大片。   角落里一见妲雪注意到他们了,那盆啊碗啊的叮叮当当的摆了一盘,眼神十分热切地呼唤着:“小姐,小姐给点银两吧。”   恩,是挺热切的。   “师父,我想捏死你。”妲雪急急的追了上去,无奈跑得太快,街道中央一个小贩推着一个货车急匆匆的冲了过来,跌的小妲雪一个跟头,脸朝天,臀朝地的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蓝天白云上竟然也出星星了。   眨了眨眼睛,妲雪的视线恰好在那醉仙楼的阁楼上,她揉了揉眼睛,阁楼上的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是.......她是那个上次举办诗词大会招夫婿的夏胭脂。   哇塞,茫茫人海中竟然在这里遇见她了,也不知上次的诗词大会怎么样了,她找没找到夫婿。   她拍了拍地上的土,踮着脚尖儿瞄了一眼,夏胭脂一袭粉衣牡丹绣花尾裙,她的贴身丫鬟在一旁为她扇着扇子散热,不过夏胭脂那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瞄着下面过往的人流,那张娇艳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神情焦急。   妲雪猛然想起上次夏胭脂对自己的师父有意思,她望着师父在前方等她的身影,狠狠的鄙视他:怪不得今天早上这么痛快的答应来凡间,一定是想在这醉仙楼会他的小情儿,哼,花心大萝卜,一会儿一个坑,不行,我得把这件事搅黄,让那夏胭脂知道谁是正宫娘娘。   于是,小妲雪扫起了她的飞毛腿,嗖嗖嗖的跑到了潇竹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潇竹回首,妲雪急忙忙的交叉着双腿:“师父,我想嘘嘘,你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妲雪,你嘘嘘的是瀑布么?需要整整一个时辰?   一溜烟儿跑没影儿的妲雪让潇竹无奈的摇头,只要一下凡,她就跟个小疯子的,看来应该找一绳子把她拴起来。   隔了一条街便是潇竹二人他们上次住的龙源客栈,上次龙源客栈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潇竹幻化成了幻形人轻悠悠的飘在了空中,踩在云端上,隔着薄薄的窗纸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客栈火爆异常,曾经的那些人皮干尸全部消失不见了,全部换成了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类,不过,这客栈却透着一股子怪怪的气息,让潇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腥味儿,混杂着淡淡的海水味儿让人好生不舒服,手掌拂过前额,潇竹望着远处那一滩异常的河岸......   ------   ╭(╯3╰)╮继续给蚊子加油凹。   第八十三章 风流倜傥?扯蛋(第一更)   西窗月醒照更深,碧水荷塘嵌绿痕。   细长的柳叶随风飘摇,嫩绿的芽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眼望去,那清澈见底的小河鱼儿影动,蛙声袭望。   表面上清洌可鉴,实则......   潇竹微蹙眉头,两根手指划过天眼,玉冠上的天眼开启,绿光环绕,清晰的一幕映在潇竹眼底,他划过一丝诧异的神情。   *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碧阑干地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yǒu )   醉仙楼内热闹非凡,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妲雪进来之前素手变了一包银子别在了腰间,她挺直了腰板,一副千金小姐的尊贵模样,她粗粗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整个酒楼以上好檀木为基调,四柱玉器雕刻,可谓是琼楼玉宇,美轮美奂,耳边尽是酒客们的嬉笑声,敞开的门外那来来去去的行人令人目不暇接。   妲雪轻摆云袖,将腰间的银袋子一下拍在了酒楼店掌柜面前,她环视了一圈,下面这一层应该就是普通下客所待的地方,而那夏胭脂想来是在上上层,于是,妲雪手指点着红木桌,道:“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清静雅致的地方?这底下太乱了,我喜静。”   掌柜的特势利眼的从上到下把妲雪打量了一圈,眼神轻蔑的说:“我们这的上上层可是很贵的,而且还是需要交定金的。”   狗眼看人低。   我丫丫个呸呸的。   妲雪将银袋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掌柜的肩膀上,吹了吹云袖上的浮尘,悠悠的说:“这么重够么?”   掌柜的被那一袋儿银子砸的一个踉跄,他不怒反笑,将银子拿在手里颠了颠,笑的合不拢嘴:“够重,够重,绝对够重啊。”   犯贱啊,这种人绝对属于被钱砸死都乐开怀的。   掌柜的屁颠屁颠的从桌后走出,猫着腰伸出一个手臂将目的地明确,长长的木梯显然是才漆过的,细细闻来,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妲雪抬手一掩,提着裙摆,跟着掌柜的走了上去。   上上层果然与下下层差距甚远。   清丽雅致,风景宜人,明亮舒心,入眼夺目。   上上层名为牡丹亭,白色的墙壁上雕刻着嫩.粉娇艳的牡丹花,一勾一勒,栩栩如生,仿若在茂盛的花园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墙壁下摆放着两台南丝檀木的八仙桌,八仙桌上铺着一块儿金黄色的华布,闪着淡淡的哑光,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碗,筷,碟,盅等。   妲雪细细的瞄了一眼这花了她一袋子银子的牡丹亭,心里暗暗思忖:那个夏胭脂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啊,竟然与师父到如此奢侈的地方谈心约会。   她不由得撇了撇嘴,视线被侧边那古色古香的屏风所吸引了去,那红实木的屏风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屏风间相隔的空隙恰到好处,隐隐约约的能望见屏风内那一层薄薄的粉色轻纱。   妲雪佯装不知的朝那一指:“掌柜的,那里莫非有人入座?”   掌柜的还沉浸在银子的喜悦中,被妲雪一招呼,连忙望去,道:“那儿啊,那可是我们潭县城夏老爷家的千金夏小姐,今日她在这里款待贵客,你万万不能去叨扰啊。”   妲雪一撇嘴:那贵客若不是她师父,她才懒得去叨扰呢。   “你管我?”妲雪吹胡子瞪眼睛的,而后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了,立即将自己的‘凶悍’收了起来,轻咳一声:“掌柜的,你这人太不会做生意了,我是来饮酒吃饭的,又不是来看美人儿的,瞧把你吓的,弄得我好像有断袖之癖似的。”   那掌柜的陪着笑脸,指着一个八仙桌请妲雪入座,猫着腰,颌着首,问:“请问客官你想点点儿什么啊?”   这么一问,可把妲雪问懵了,以前都是师父带着她来酒楼点东西吃,在仙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一些菜名儿全被妲雪忘光光了啊,她偷偷的啃着手指,左思右想,无奈只想起来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为表示自己大方,豪迈,于是妲雪一扫云袖,拍桌叫起:“给我上十盘红烧狮子头。”   掌柜的手一哆嗦,差点吓出尿来,十盘?红烧狮子头?   他经营这个酒楼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到有客人如此点菜的,他吞吞口水,有些不确定的问:“红烧狮子头?”   妲雪点点头:“对。”   掌柜的又问:“十盘?”   妲雪再次点点头:“没错。”   掌柜的汗涔涔:“一样的?”   嘿,妲雪这厮急眼了,拍了拍桌子:“我说你是不是耳朵塞鸡毛了?”   奥特蛋的,说了一万遍了还问,问问问,你以为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呢?   掌柜的摇摇头,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鞠躬哈腰的解释:“不不不,我是担心您吃不完啊。”   我了个奥特蛋,一个人吃十盘红烧狮子头,那除非......那除非是猪八戒附体了啊。   妲雪若要知道除了仙界的那一群二货经常把她和猪八戒按在一起以外,还有凡间的这一斯也把她和猪八戒按在一起,她非得炸开了锅,仰天长啸:你妹啊!我和猪八戒不认识。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阁楼外,为发现师父的身影,心中有些焦急了,生怕师父会突然的闯进来搅了她的计划,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只手杵在下巴上,偏头望着掌柜的,忍着想打死他的冲动说:“我乐意啊,我有钱啊,我点十盘,我吃一盘,看一盘,我吃一盘,扔一盘,我吃一盘,我玩一盘。”   妲雪,您老真败家!您家真有钱!哗哗的!跟女子的月信似的!   掌柜的冷汗涔涔,双腿直哆嗦,这到底是招了个什么怪物进来啊,哎,自古以来客官最大,得了,得了,只要有银子,那便随她去吧,于是掌柜的讪讪的一笑,说:“好咧,客官,十盘狮子头马上给你上来。”   她端起茶杯在手里把玩着,轻轻的喝了一口,入口的茶香却依然阻拦不住她的耳朵早已抻向那边的心思。   屏风后,夏胭脂二人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姐,都已经这个时辰,你说公子他怎么还不来呢?”起话的正是夏胭脂的贴身丫鬟巧巧。   夏胭脂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吧。”   丫鬟巧巧‘哼’了一声,为夏胭脂打抱不平的说:“我看啊,他根本不把小姐你放在心上,哪有一个女子在这里等一个男子这么长时间的。”   一席话全部被妲雪听去了,好啊,这个臭师父,果然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原来早与这夏家千金约好了,这夏胭脂对师父还真是痴情啊,等了那么久竟然还不走。   “巧巧,休得胡言,一会公子来了,你出去避一下。”夏胭脂有些不悦的训斥着巧巧。   妲雪翻了翻白眼儿:避讳一下?避讳一下让你们做一些羞羞脸的事情么?   也像她和师父似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吗?   哼,不要,绝对不可以!   茶杯升腾着袅袅的热气,熏的小妲雪睫毛湿漉漉的,她眨了眨眼睛,从座位上起身,朝屏风那里走去,十分礼貌的问:“小女子初来乍到,对此不熟,请问一下,这儿是何地啊?”   屏风内响起了慢悠悠的脚步声,屏风展开,出来的人是丫鬟巧巧,巧巧上下打量了下妲雪:“你谁啊?”   妲雪忍住想抓花她脸的冲动,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来什么样的丫鬟啊,妲雪微微欠身:“我是过路人啊,我还能谁啊,我就是问问这是哪儿。”   丫鬟巧巧未等说些什么,夏胭脂清甜细软的声音响起:“巧巧,是何人?可是公子寻来了?”   你妹的,天天公子公子,等明儿个我给你找一公鸭子。   “哦小姐,不是的,是一个女子问路。”丫鬟巧巧抻着脖子说。   妲雪不禁扶额:她那是问路么?这丫鬟的智商究竟是谁培养出来的?   夏胭脂莲步款款的走了出来,一见妲雪,面容微讶,指着她慢慢的说:“你是......你是潇公子的徒弟?”   呀哈,好眼力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妲雪一副惊天动地的模样,急忙上前拉住了夏胭脂的手:“哎呀,你不就是上次诗词大会跟我师父抛媚眼儿的那个夏小姐么,今日有幸在这见到你,真是缘分啊,缘分啊。”   那力道让妲雪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夏胭脂有些疼痛却碍于面子无法说出来,只能讪讪的笑着:“是啊。”   嘿嘿。   “是啊。”妲雪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弄得夏胭脂快哭出来了。   无奈之下,夏胭脂只好讪讪的说:“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同坐?”   话落。   妲雪的手立即松开,嘴角扬起了愉悦的笑容:“好啊。”   她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夏胭脂偷偷揉了揉被她捏的红肿的双手,迈着碎步坐在了妲雪的对面,丫鬟巧巧则安分的站在夏胭脂身后。   八仙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菜肴,看的小妲雪是眼冒金光啊,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忖:这真是差距啊,往日里师父和她在一起约会的时候,每次就那么一盘小咸菜儿,两个人分吧分吧一会儿就没了,现在师父和夏胭脂约会却弄了这么一大桌子满汉全席。   都不怕撑死的么?小妲雪愤愤的想着,一个手掌过去抓了一个鸡爪子往嘴里塞,啃下来一块肉以后,一抬眼才发现,夏胭脂和丫鬟巧巧目瞪口呆的瞅着她。   小妲雪晃了晃手里的鸡爪子:“你们看我做什么?不吃的么?”   夏胭脂用手帕遮了遮表情:“你的性格挺直爽的。”   丫鬟巧巧轻笑着,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如此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吃品实在是太难看了。   妲雪特自豪的拍拍xiong脯:“那是,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她故意将‘师父’二字吐音吐的严重。   “潇公子?”夏胭脂疑惑的问:“他教你的?”   “当然了。”妲雪说着,又啃了一口,道:“我师父说了,吃的时候就是要这么吃,这样才够豪迈,这样才够品,这样才够味儿。”说着,妲雪佯装神秘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夏小姐,我跟你说啊,我师父的吃相比我还疯狂呢,简直......简直就是一头藏獒啊。”   夏胭脂一听脸色稍稍有些难看,潇竹看着绅士文雅,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吃相呢,她不可置信的问:“藏......獒?不能吧,我看着潇公子他......”   话音儿未了,妲雪特热情的接了过来,将那鸡爪子往桌子上一撩,卷起袖子说:“夏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被我师父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住啊,我跟你说,我师父有一个怪癖。”   夏胭脂睁大了美眸等着她的下文。   妲雪神神秘秘的朝左右探了探头,那油乎乎的小手儿拍了一下夏胭脂的肩膀,道:“夏小姐,你知道是什么怪癖么?”   夏胭脂摇摇头。   “我告诉你啊,我师父吃东西的时候最喜欢在茅房里吃。”妲雪一边说着,一边捏着鼻子佯装很嫌弃的样子。   一旁的丫鬟巧巧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夏胭脂与巧巧对视一眼,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师父怎会在那个地方吃东西呢?”   “怎么不会?”妲雪撇撇嘴,声音扬高了一些:“我师父的口重,总觉得自己吃的东西没有什么味道,于是啊,每次吃饭的时候就端着饭菜去茅房里找味道。”   妲雪说的可起劲儿了,好像真就有这么回事儿似的,说的夏胭脂她们一愣一愣的,看着夏胭脂那张跟吞了苍蝇屎似的表情,妲雪真想捧着肚子笑啊。   哼,看看这回你还喜不喜欢我师父了。   夏胭脂面色涨红,秀眉紧蹙,说话结结巴巴:“这......口味确实有一些重。”   啦啦啦,第一计划,成功。   小妲雪将那鸡爪子一扫而飞,一个不注意一下子扫到了夏胭脂的发簪上,惹得夏胭脂轻声尖叫,妲雪眨了眨眼睛:“呀,夏小姐,你的头上怎么长了个鸡手呢?”   “......”妲雪,分明是你的恶作剧。   丫鬟巧巧急忙为夏胭脂清理干净,有些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双手,忽然间觉得这个貌美天仙的女子和她这份容貌有些不搭。   “无妨。”夏胭脂淡淡一笑,将手帕收起。   小妲雪抓了一把蚕豆,嚼的嘎嘣嘎嘣响,挑了挑下巴,问:“夏小姐,你不会是在等我师父呢吧?我告诉你啊,今天我冒着违背师门的风险跑来告诉你我师父的一些真相,你千万不要被他所迷惑啊,趁早啊离他远远的,他这人不但口味重,而且还喜欢抠脚。”   越说越来迈的妲雪如同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夏胭脂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如长了千万根刺一样,但是出于礼貌又不好说些什么,她讪讪一笑:“我觉得潇公子为人*倜傥,英......”   ‘砰’的一声桌子响。   小妲雪一只脚站在木椅上,一只脚站在地上,她特鄙夷的摇了摇头,道:“*倜傥?扯蛋!我看是鼻涕流淌!”   “鼻涕?”夏胭脂的手帕已不知拿出多少次拭汗了。   “对,就是鼻涕。”妲雪点头如捣蒜,认真的说:“我师父每天都会流好多鼻涕,差点流的他肾.衰.竭。”   流鼻涕和肾衰竭......有什么关系?   “潇公子他......”那日诗词大会上潇竹风采翩翩,怎会这样不堪呢?   妲雪完全不给夏胭脂思考的机会,拍着桌子大笑:“潇公子?我看应该叫潇公鸡才对。”   恭喜你,潇竹,又获得了一个绰号。   “何出此言?”夏胭脂来了兴趣。   妲雪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了:“夏小姐,你若是跟了我师父一定会每日以泪洗面,一顿饭也吃不饱。”   一边说,妲雪一边委屈的卷起了袖子,晒着她的小细胳膊:“夏小姐,你看看,我师父每日只给我吃一口馒头,一根咸菜,一口水,把我饿的都皮包骨了,我每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可怜啊。”   丫鬟巧巧凑上前看了看,果真是皮包骨,她们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怎会知道这是小妲雪用的法术呢。   “小姐,你看她好可怜啊。”丫鬟巧巧生了恻隐之心,顺手拿了一个豌豆黄递给了妲雪:“你快多吃一些。”   妲雪梨花带雨的抹了抹眼泪儿,接过豌豆黄咬了一口:“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谢谢你们。”   “你慢慢吃。”夏胭脂替她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   顺了顺嗓子,妲雪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夏小姐,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你,我师父他简直不是个人,他简直*不如,人面兽心,龌蹉虚伪,天理难容,令人发指。”   忽地。   一道夹杂着竹香的清风袭来,幽幽的声音带着少许的温怒旋进人的心窝:“为师*不如?”   “对!”沉浸在喜悦中的妲雪丝毫没反应过来这是潇竹的声音。   “为师人面兽心?”   “对。”   “为师龌龊虚伪?”   “对。”   “为师天理难容?”   “......对......”夏胭脂一个劲儿的掩着手帕轻声咳嗽提醒着妲雪,她话音才落,立马反应了过来,幽幽的转过身子,哭丧着一张脸:“.......鬼啊。”   她这隐秘而伟大的师父何时出现的?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呢?   妲雪那张五彩缤纷的脸跟脸谱似的,一见到潇竹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讪讪的说:“师父......你是来找夏小姐的吗?那......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你们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妲雪的一番话让在座位上的夏胭脂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径直走到潇竹面前,福了福身:“潇公子,你可找我有事?”   潇竹一愣:“在下是来寻徒儿的,并未找夏小姐有事。”   惨了惨了,弄错了啊嘤嘤嘤。   妲雪抱着脑袋,准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后偷偷的溜走,忽地,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妲雪。”   “嘿嘿,在,我在,师父,我在的。”妲雪嬉皮笑脸的说着,争取博得潇竹的宽大处理。   潇竹眸色漠漠,面容淡淡,语气严肃:“今晚扎马三个时辰。”   “师父,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妲雪乞求着,扎马三个时辰纯属要她的命,平日里她扎上一刻钟都会腰膝酸软,腿脚无力,这要是真让她扎上三个时辰,估计她会直接去见阎罗王。   “休得讨价还价。”潇竹温怒,自己在下面等她等了一个时辰见她还不回来,原以为她又碰上了那个真道人,于是透过仙法来寻她,结果不寻不知道,一寻吓一跳,妲雪竟然把他说的一无是处。   夏胭脂眸光闪动,纤腰素素:“潇公子,你徒儿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不要责罚她。”   潇竹眸光冷冷,微微颌首:“夏小姐,方才在下的徒儿如若对你冒犯还请原谅,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了。”   “诶,潇公子。”夏胭脂急急的唤着,但是潇竹已然拉着妲雪下了楼梯。   木梯上急促的步子一点点攀进,兜着一股子咸湿的海风,但是,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想来轻功是极好的,直到妲雪与对面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哎呦,谁啊。”妲雪从来人怀里出来,揉了揉撞的冒金星的额头:“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抬眸,被眼前这男子身上的杀气惊到了,狂妄邪魅的脸上染着一层还未褪去的杀气,细长的眉峰斜飞入鬓,细细闻来,会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血腥之气。   男子两侧的发鬓飞扬,一把利剑紧握在手中,他‘倏’地抬眸,眼底的杀气惊的妲雪有些害怕,她吞了吞口水,撞着胆子说:“瞪......瞪什么瞪?显你眼睛大啊?”   说着,她扯了扯潇竹的衣角:“师父,你瞪回去,瞪回去。”   ------   今天万更,第一更已经送到,稍后还有一更。   第八十四章 没了竹子看你怎么得瑟(第二更)   二人星光璀璨的眸子倏然跌撞。   一个淡漠如水。   一个狂傲不羁。   潇竹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丝诧异,咸湿的海味儿缠绕他周身,他轻功极好,走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好似水中遨游的鱼儿,他腰封多层缠了好几圈,仿佛在可以隐藏着什么,若没猜错,此人应该是受伤了,在他那狂傲的眸子里,潇竹深深的感觉到了异类的异样感,此人非同小可。   不过,天下之事,世事之多,他们师徒二人来到凡间主要是为了寻找六界之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潇竹微微颌首,转而,将视线落在妲雪身上,语气淡淡:“雪儿,我们走。”   “师父,你还没帮我瞪回来呢。”妲雪丝毫看不出此人的异常,依旧耍闹着自己的小脾气。   那名男子的面容上好似隐忍着什么,狂傲的眸子慢慢的转向潇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圈,气宇轩昂,深藏不漏,凌波微步,绝非普通武林中人,他也微微颌首,不言不语,径直错过了他们师徒二人,疾步朝楼上走去。   潇竹掌心旋出一抹绿光,两个人旋转成一个弧度,随即消失在空中。   阁楼拂风。   脚步声夹杂着急促和焦急,夏胭脂闻声迅速转头,见到来人惊喜不已,急切呼唤:“小鲤鱼。”   虽然小鲤鱼的名字是楚墨寒,但是夏胭脂却十分喜爱唤他小鲤鱼,   楚墨寒扫了一眼丫鬟巧巧,夏胭脂会意,道:“巧巧,你下去看看还有没有特色的菜肴。”   丫鬟巧巧有些惧怕的望了一眼今日的楚墨寒,心中疑惑,平日里楚公子为人绅士文雅,今日为何看起来如此可怕,她摇摇头,转身下了楼。   夏胭脂自然也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腥甜的味道漫漫传来,夏胭脂焦急的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一遍:“小鲤鱼,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警惕性极高的楚墨寒走到阁窗前检查了一下是否有人跟踪,而后将所有的窗子关严,转身对夏胭脂说:“胭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第一次见楚墨寒如此严肃的神情,夏胭脂心里一紧:“小鲤鱼,究竟怎么了?”   未来得及解释,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铿锵有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踏遍了整个酒楼,随即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给我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楚墨寒眉心紧蹙,抱着夏胭脂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阁楼,不过因为楚墨寒伤势严重,两个人一跃之后便惊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们一见是夏胭脂,纷纷指指点点:“你看,你看啊,那就是夏家的千金小姐,听说啊这个夏小姐被妖怪附身了,现在也是一个妖怪。”   “我好想听说这个夏小姐和妖怪有亲身之事所以才变成妖怪的。”   “简直太可怕了,我们赶紧离她们远一些,要不然一定会被他们吃了的。”   众人纷纷躲开,如避瘟神一般。   弄得夏胭脂惊愕不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要找个地方避一避。”楚墨寒捂着xiong口说着。   夏胭脂点点头,手指纠缠着手帕,想了想,道:“回我家吧。”   *   醉仙楼的瓦顶上。   潇竹与妲雪如一颗银星忽闪忽灭的,方才将所有的一幕都尽收眼底,妲雪歪着小脑袋问潇竹:“师父,那个男子是个妖怪?”   潇竹眸光闪闪,笃定的说:“若没猜错,此人是一条鲤鱼精。”   “鲤鱼精?”小妲雪撇撇嘴,难怪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子腥味儿呢:“师父,鲤鱼精那么小,那你说是鲤鱼精厉害还是我这个狐妖厉害啊?”   潇竹自然知道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幽幽的说:“此鲤鱼精非同小可,虽然他受伤了,但是却隐藏的如此之深,想必功力一定深厚。”   妲雪大吃一惊:“啊?师父他受伤了?”   “难道你没闻到他身上的血腥之气?”潇竹回眸,淡淡的问。   她轻咳一声,弱弱的说:“我以为那是海水的腥味儿呢。”   潇竹凝了她一眼:“连味道都分不出,还来问为师你们二人谁厉害。”   “........”什么意思?   嗷呜。   师父,你嫌弃我。   二人将法术收起,像一个普通人似的在街道上悠闲的油走着,妲雪忽然想起什么,问:“师父,那个鲤鱼精是不是和夏胭脂......”   妲雪欲言又止的问着,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很亲密哦。   潇竹展开折扇,幽幽的说:“雪儿,为师觉得你的脑子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才发现,脑子不是秀逗了,就是生锈了。   “哼。”妲雪不满的抗议了一声:“我哪知道啊,一开始那个夏小姐可是对师父很有意思的,我哪知道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钱大权那一伙人急匆匆的醉仙楼内出来,疯子一般的从妲雪他们身边穿越而过。   潇竹保护似的将妲雪揽在怀里,嘴里却说:“看来你很想撮合我和夏小姐在一起。”   妲雪猛地点点头,后知后觉觉得不对劲儿,急忙扯住潇竹的衣袖,问:“师父,你什么意思?”   “话里的意思。”潇竹漠漠的说,转身在小摊上摆弄着一个蝴蝶簪子,忽然觉得这个成色很漂亮,很适合妲雪的肤色,他扔下一块儿碎银子,将那蝴蝶簪子放在了袖袍里。   妲雪伸出小手指揉着额头,冥思苦想着,而后反应过来,气的追过去:“嗷呜,师父,我不准你去找夏胭脂,否则我就捏断你的竹子。”   没了竹子看你还怎么得瑟。   潇竹爽朗的大笑,妲雪跑到潇竹身边忽然觉得小腹一阵湿意传来,坏了,方才骗师父说想嘘嘘,这回嘘嘘真的来了诶。   她夹.紧.双.腿,一副焦急的表情:“师父,我想嘘嘘。”   潇竹探究的凝着她,仿佛在斟酌她是否真的在说谎,妲雪急的恨不得立刻尿给他看,指着旁边一个茅房:“师父,我是真的要嘘嘘,不信你在外面看着。”   “......”他是有多闲,你在里面嘘嘘,他在外面看着。   潇竹点点头:“去吧。”   妲雪领命而去,扫起她的小旋风腿儿,想来真的是憋坏了。   茅房内。   小妲雪一个手捏着鼻子,一个手提着小裤,人有三急,嘘嘘最急,爽歪歪喽。   不过。   等等。   仿佛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慢慢的抬头一看,哇靠,吓了她一跳。   茅房是露天的,想来是后开发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最惊悚的便是茅房的瓦顶上,水三姬正一脸坏笑的瞅着她。   妲雪急忙将裙摆遮好,小脸儿尴尬的通红,指着水三姬,吼着:“臭蛇妖,你......你变.态啊。”   “哈哈哈哈哈......”水三姬不怒反笑,那双眸子盛着阴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呢。   水三姬的眼底缓缓变得血红,如此嗜血的模样让妲雪差一点再次吓尿了。   “你.......你想干什么?”妲雪弱弱的问着,那小眼珠儿叽里咕噜的乱转,准备找准机会立刻逃跑,只要逃出去她师父就能够灭了这个臭蛇妖,   但是狡黠阴险的水三姬怎会让她的想法付之于行动,未等妲雪迈出腿,妲雪忽然间觉得腰间被一道粗粗的藤蔓缠住了,她下意识回头望去,发现水三姬面目狰狞的将长长的信子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信子上面通红无比,染着刺目的血液,妲雪知道那是水三姬的毒液,妲雪的腰仿佛快断了,她不断的咳嗽着:“咳.......咳,臭........臭蛇妖,你口味真重啊,......居然...居然喜欢在茅房里吃我。”   水三姬浓浓的哼了一声:“吃你?哼,我现在还不想吃你。”   “那你还缠着我干什么?快把我放开!”妲雪被水三姬甩在了茅房上方,她拼命的挣扎着,两条腿儿来回的甩来甩去。   自那次客栈水三姬得知妲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妖后,就一心想着如何在二十八星宿集合,天狗食月那天吸尽妲雪的法力来增强自己的吸功*,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水三姬她又怎能轻易放过呢。   “放?你做梦!”水三姬红艳的眸子仿佛滴着浓浓的鲜血,那张脸半人半妖,十分骇人。   妲雪打算破釜沉舟一回,气运丹田,使出她的河东狮吼,朝茅房外嘶吼着:“师......父!救.......命!”   水三姬闻声,彻底激怒了她,她将信子上的毒液朝妲雪的喉咙甩去,妲雪立即闭紧嘴巴,但是那毒液还是甩在了妲雪的唇瓣儿上。   呜呜呜,要死了,要死了。   茅房外的潇竹侧耳一听,心里一紧,二话不说,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丝毫没有犹豫的朝茅房内冲去。   惊心动魄的一幕乍现在潇竹眼前,他召唤出长萧,长萧全身泛出幽绿激凉的光芒,以旋转的角度朝水三姬的信子冲了过。   ‘嗖,嗖,嗖’干净利落的三声下耳,只听水三姬一声哀嚎,那长长的信子从中间被断开,后面半根信子直接甩在了茅坑里。   旋在空中的妲雪因没有了支撑点,径直从空中飞了下来。   “嗷呜,要死了要死了。”妲雪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呦呵。   久久都没有疼痛感的妲雪忽地睁开双眼,眼前,她竟然觉得恍惚,潇竹深眸墨瞳,流转着慵懒热切,薄唇如丹,凝着醉人冶艳的弧度,冷绝俊美的容颜偏偏让妲雪挪不开眼。   “可看够了?”潇竹懒散的口吻偏偏是那么的好听。   妲雪猛地摇摇头:“还没。”   如果是免费的话,可以考虑再多看一会儿。   “不嫌臭?”潇竹淡淡的问着。   嘎——   反应极慢的妲雪猛然反应过来,他们二人还在臭气哄哄的茅房,她急忙将小脑袋窝在潇竹的怀里,急急的催促着:“嗷呜,师父,快走快走,臭死了,臭死了,再呆下去我没让水三姬杀死也被臭死了。”   雪儿,你才反应过来,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恍然间。   二人凭空消失,转瞬间来到了一间客栈。   “好了。”潇竹漠漠的说,拍了拍妲雪的小屁.屁。   妲雪一睁眼,心里那块儿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环视着四周,心情忽然大好,唉,活着真好啊。   木桌木椅素布衫,半雅半俗镶壁花。   简单的八仙桌,一张长软榻,清雅的水仙花吊在阁窗上。   总算回归正常了,妲雪轻轻的嘘了一口气,不过,师父的怀里好温暖,好宽厚啊,妲雪的小脑袋撒娇般的蹭了蹭:“嗷呜,师父幸亏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就变成屎人儿了。”   此屎非彼屎。   “呵........”潇竹轻笑一声,望着那柔软的发丝,他的心窝也随即塌陷了进去。   水三姬现在的功力愈来愈深厚,尤其是那眸子愈来愈赤红,想必是练了那嗜血的吸功*。   若想练成吸功*的最高境界那便是在天狗食月,十二星宿集合的那天吸尽纯阴之妖的所有功力,想必水三姬便是抱着这个目的来接近妲雪的。   算算日子,离那一天还有数月有余,只要在这段时间将水三姬消灭便永无后顾之忧了。   潇竹幽深的眸子渐渐冷绝,薄唇紧抿,面容泛着寒冷的幽光,发髻上的玉冠忽闪忽灭,掌心内的仙法旋而空空,他面色紧绷,但却极力将轻松的一面展现出来,他柔声的哄着妲雪:“雪儿,安全了,你下来,为师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那声音如甘甜滑进了妲雪的心窝里,她缓缓的抬起头,那张娇艳的小脸儿对上潇竹的眸子,只是从那清凉的眸子里,妲雪仿佛看到了自己的......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天空。   ------   万更完毕,看文愉快。   第八十五章 危在旦夕的妲雪   风和日丽,微风拂拂。   夏家。   一进夏宅,一条青石灰的道路径直通着夏胭脂的闺房,两扇红实木的门紧紧关闭,楚墨寒面容惨白,额头溢汗,唇瓣干裂,拖着沉重的脚步坚持的往前走着。   夏胭脂感觉到自己身上愈来愈重,回眸,被楚墨寒此刻的状态吓坏了:“小鲤鱼,你怎么了?”   楚墨寒淡淡一笑:“无妨。”   那语气虚弱无力,仿佛在拼命撑着最后一口气。   夏胭脂惊慌失措,双手扶着楚墨寒,忽然觉得手心里潮湿一片,摊开来看,竟然是鲜红的血。   “小鲤鱼,你受伤了。”夏胭脂惊呼。   楚墨寒虚弱的抬手,鲜血溢透了他青蓝的降袍,低垂的眉眼奋力的抬起:“胭脂,找个地方,我要疗伤。”   “去哪里?去哪里疗伤?”夏胭脂心急火燎,生怕楚墨寒会有生命危险。   楚墨寒素手一指,不远处,是一片青蓝的河水,两个字从他牙齿里挤出:“鱼塘。”   鱼塘是楚墨寒常年修行的地方,若说疗伤那便是最好的选择之地了。   楚墨寒握住夏胭脂的手,凝着她大乱的眸子,问:“胭脂,你可愿意陪我一同疗伤?”   黑耀般的眸中,漾动着一丝丝期待的流光。   夏胭脂盯着他的眸子,睫毛抖动,柔弱的神情却闪着坚定,她重重的点头:“我愿意。”   *   客栈那惊天动地的响声引来了店小二的垂询,店小二站在门外,关心的询问:“客官,请......请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妲雪全身颤抖的勾着潇竹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啊,师父,我不要让其他人看到我这幅样子。”   潇竹安抚着妲雪,双手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为师不让旁人进来。”   “恩恩。”妲雪紧紧的环着潇竹,强烈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感涌上心头。   声音透过门板传到门外,潇竹声音泰然自若:“暂且没有,若有我会叫你的,你先退下吧。”   店小二:“好咧,客官。”   小妲雪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听到门外静悄悄的才松了一口气,两个胳膊稍稍松开了些。   “雪儿,人都走了。”   妲雪如一个鸵鸟似的依旧窝在潇竹的怀里躲藏着,不论潇竹如何唤她她都不出来。   “师父,我没脸见人了,我打算一辈子都这么呆着了。”妲雪闷闷的声音传出。   潇竹扯了扯妲雪:“雪儿,为师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不行,不行,我不看不看,就让我死了算了,我死也不让你看。”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还是很顾忌自己在师父眼中的形象的。   对于倔强的小妲雪,潇竹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旋出仙法将妲雪整个人挪移在软榻上,空空如也的胳膊无处安放,妲雪猛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鸵鸟的窝窝。   她慌乱的捂着脸,背对着潇竹四处找被子:“被子呢?被子呢?给我被子啊,我要遮住,我要遮住。”   潇竹黑曜的眸子闪着复杂的情愫,行至妲雪面前,双手慢慢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固定住她:“妲雪,看着为师。”   “不看。”妲雪硬生生的答。   潇竹僵硬的面容微微一顿,略是没想到此事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不过,一个女子最在乎的便是容貌,现在她容貌尽毁,想来难过心里的那一关。   “妲雪,你莫非想永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潇竹一字一句咬的十分重。   如一个鸣钟狠狠的敲击在她的心头,她苦恼不堪,双手死死的缠着头发:“师父,我也不想这样,呜呜。”   见妲雪的心里防线慢慢的被自己攻克下来,潇竹轻轻的拍着妲雪的后背,妲雪双腿跪在软榻上,慢慢的朝边沿挪动,她垂着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那双手缓缓的放下,不过只是持续了那么一秒,妲雪便一头扎进了潇竹的怀里,嘤嘤的说:“师父,我怕。”   “莫怕,乖 ,让师父看看你的伤势。”潇竹柔声细语,轻轻的将妲雪松开。   妲雪一动不动的望着软榻上的某一处。   潇竹干净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嵌上妲雪凌乱的发丝,温柔的拨弄开来,慢慢的,妲雪那张因恐惧害怕而涨红的小脸暴露在潇竹面前。   原本娇艳的脸现在已经狼狈不堪,红色的斑驳的信子形状的线交错的遍布在妲雪的脸上,那张樱唇肿的如香.肠一样。   潇竹看了一眼,便笃定是蛇毒。   莫不想这水三姬的蛇毒如此深厚,竟然能将妲雪的面容经脉毁成这幅模样。   “雪儿,你放心,为师必定将你医治好。”潇竹眼底滑过坚定:“现在为师先帮你驱毒。”   一袭微风,潇竹将房间内的阁窗全部关好,二人席塌而坐,四目相对,望着眼前绝美的男子,他那清澈的眸子里将她的面容清晰的照映了出来,她默默的垂下头去,自卑感油然而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配不上她的师父。   那失望的神情让潇竹心痛不已,黑曜的眸子流光闪动,握住妲雪,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把温暖和安定传递给她:“雪儿,莫怕,为师一直陪在你身边,一定会将你治好。”   现在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将妲雪体内的蛇毒排出体外,否则蛇毒侵进心脉便会衰竭而死。   二人目光相对。   潇竹一双素手覆在妲雪的肩膀:“雪儿,为师现在要为你排毒,需要你宽衣。”   只有将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才能够使毒气慢慢的在空气中挥发。   “不要!”妲雪很排斥的反对。   “听话!一定要这样做的。”潇竹强势的说。   妲雪猛摇着头,师父不懂自己心里的苦闷,她缓缓卷起袖子,只见那白希的胳膊上布满了蛇毒,交错一片片的,如蛇皮一般,令人看着头晕目眩:“师父,我好难看。”   “你不难看。”潇竹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上,妲雪只觉得胸膛一阵震动,那醇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在为师心里,你永远是最美丽的小天使。”   一行清泪在眼圈里转悠,妲雪咬了咬唇:“师父,我答应你。”   暗风幽幽,绿光环绕。   妲雪将素裙一点点褪下,着着一袭素白的中衣,精致的锁骨,幽深的沟渠,她眉眼低垂,小手将布扣一颗一颗解开,里面粉红的肚兜上绣着碎花的图案,女子的幽香之气淡淡的散尽,女子曼妙的身子呈现在潇竹眼前,但是紧急关头,潇竹的脑海里没有半分杂念,他大手一挥,将房间内变得黑暗,只燃了一只红烛。   隐隐约约的能够看清彼此的轮廓,二人背部挺直,紧闭双眼,潇竹将体内幽绿的内丹逼出体外,在二人的头顶飞速的旋转着,潇竹倏然睁开眼,掌心旋起一道绿光将那内丹狠狠的逼进了妲雪的体内,浑.圆湿润的内丹从妲雪的眉,眼,鼻,唇,耳慢慢的蔓延开来,穿梭过每一条红色的信子,内丹周而复始的从头到脚将妲雪的蛇毒滚到了一起,最终内丹因承受不住太多的毒素而排出妲雪的体外,内丹突飞,妲雪喉咙里发出一声疼痛的嗷叫,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整个身体大力的前倾,倒在了潇竹的腿上。   “雪儿。”潇竹急急的唤着,将她扶起,妲雪的脸上的信子更甚,愈发的赤红,再看内丹,内丹的光芒慢慢的消弱,糟了,水三姬一直修炼吸功*,想必这信子也有吸功*的功能,莫不是将内丹的功力吸走了一半,望着忽绿忽黑的内丹,潇竹迅速将内丹滑入体内,两个掌心交叠,旋转,错乱,将意念集中在一起,所有经脉的力道全都滚滚朝那颗内丹袭来,内丹中黑色的毒素聚集成一点圆点,潇竹气运丹田,两根手指并拢从左臂一点点推开,直至手腕,直至手指,而后指尖旋出一片尖锐的竹叶,潇竹忍着剧痛扎破了食指,剧毒的黑血流了出来。   妲雪发丝浸湿,虚汗涔涔,脸色红黑,虚弱的倒在了潇竹的怀里,嘴角那抹鲜血格外刺目。   潇竹上前一探妲雪的经脉,早已紊乱,如一只兔子疯狂的跳跃着,潇竹心里一紧,糟了,他将妲雪抱在软榻上,封住了妲雪的心脉,不让信子的毒素逼近心脉。   妲雪昏昏欲睡在软榻上,如一个睡美人。   湿漉漉的睫毛是妲雪在过丹时忍着痛苦浸湿的,唇瓣干裂,如一朵枯萎的花瓣儿。   潇竹心里钝痛,全身的血液跟着妲雪的晕厥凝固起来。   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了阁窗上,乌云涌上来一大片,阴雨天气下,妲雪的心脉越来越薄弱。   潇竹幻型引出自己的一魂一魄归至天空,朝雷公电母呼喊:“雷公电母,若有回应,速速显灵。”   电波一层层抨击在雷公电母的耳内,乌云上,雷公电母一袭黑色仙袍,听到上竹仙尊的召唤后,雷公幻型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有何吩咐?”   潇竹眸色黯黑,面容紧绷,急切的神情显而易见:“雷公电母,本仙现在急需太上老君的帮助,请替我给太上老君带个话,就说本仙找他有急事。”   雷公电母对视一眼:“本仙稍后便会替上竹仙尊传达。”   “多谢!”潇竹微微颌首。   未等雷公电母烟消云散,远处,哪吒三太子脚踩风火轮火速赶来:“上竹仙尊。”   雷公电母微微诧异:哪吒三太子怎会私自下凡?   潇竹与哪吒三太子相互对视一眼,哪吒三太子将风火轮收起来,道:“我奉父亲的旨意下凡协助上竹仙尊,你们不必回禀太上老君了。”   雷公电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一击雷电,再一次回到了空中。   哪吒三太子摇手一变,将仙体变成了普通凡人,一袭明黄色的绣金降袍,头上挽着一个发冠,素雅的面容浮着淡淡的柔和,整个人看起来如富贵公子一般。   两个人来到了房间内。   哪吒三太子看到奄奄一息的妲雪,心里猛地一击,急切的询问着潇竹:“上竹仙尊,妲雪这是怎么回事?”   潇竹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忧愁,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一遍,哪吒三太子急忙凑到妲雪塌前,摸了摸她紊乱的经脉,而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道:“你是否已经为她排毒了?”   “是,本仙用内丹为她排毒,但是毒素却排不出来,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潇竹忧愁的说着。   哪吒三太子自然是认识这个蛇毒的,他将妲雪的手放在被子下,说:“上竹仙尊,妲雪的毒素中染了吸功*,若是用内丹帮她排毒不但会没有效果,而且还会反吸你的功力,幸亏你的功力深厚,否则这内丹里的功力全部被吸走了,”   潇竹浓眉紧蹙,吸功*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功力,实在让人心生恐惧啊:“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暂时把妲雪的心脉封住了,就是找不到医治的办法。”   哪吒三太子忽然间想到什么,眉间一喜:“上竹仙尊,我有一个办法能治好妲雪。”   潇竹的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是何办法?”   哪吒三太子思绪飘远,幽幽的说:“我未成仙之前,便听说在这个世间有一个称为药后的女子,她十分神秘,可谓是天下第一神医,她擅用各种草药,中药,奇毒,而且最擅长以毒攻毒,,在她手里的人就没有医不好的。”   潇竹听后眸色闪亮,但随即暗沉下来,道:“那个药后想必是凡人,妲雪是妖身,恐怕是不相通的吧。”   哪吒三太子摆摆手,笑:“当年我母亲怀我三年零六个月时,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怪胎,是我母亲去烧香拜佛时偶遇到了这个药后,这个药后早就看出我是一个异种,于是特地为我母亲调制了一剂良药,我母亲回家服下后第二日便将我生下了。”   潇竹听后,眸色闪着星光璀璨,捏住哪吒三太子:“三太子,告诉本仙,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药后。”   哪吒三太子摇了摇头:“这个药后行踪神秘,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不过听说她经常在潭瀑。”   潭瀑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据说潭瀑建在天涯边,一个不小心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就算是轻功非凡的人也难以踏入那潭瀑。   潇竹沉了沉眸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本仙也一定要找到那药后。”   “上竹仙尊,万事小心。”哪吒三太子拍了拍潇竹的肩膀。   潇竹摇摇头,指了指门外,道:“现在我们在凡间,就不要称呼仙界的仙号了,你叫我潇竹,我叫你三公子。”   “好。”哪吒应允,他瞒着托塔李天王从托塔宫偷偷的溜出来就是不放心妲雪,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糟糕。   潇竹黑曜的眸子幽深,深深的望了一眼妲雪,忍不住心里的情愫,行至她面前,蹲在软榻前,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不舍的放在嘴边亲吻:“雪儿,为师一定会将你救活。”   整整凝了她一刻钟,潇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哪吒三太子别开头,看到这一幕他心里有些吃味,直到潇竹唤他的名字他才转过来:“雪儿就劳烦你照顾了。”   哪吒三太子重重的点头:“好。”   潇竹才想离开,只听哪吒三太子惊呼一声:“潇竹,不好了。”   闻言。   潇竹的心‘咯噔’一下子,如被一个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回眸的那一瞬间,潇竹震撼了,妲雪的三昧火头顶上方,正徐徐的钻出了一魂一魄,魂魄飘飘荡荡在空中,最终朝空中飞去。   糟糕。   阎王殿已经派牛头马面将妲雪的魂魄收走了一丝一缕,若这样下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会魂飞魄散。   哪吒三太子面容紧张:“这该怎么办?”   潇竹灵光一闪,掌心旋出一抹绿光,绿光从星星点点慢慢的聚集成一个漩涡,漩涡慢慢的扯开变成了一个金钟罩般的东西,牢牢的罩在了妲雪的身上,潇竹额头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若要召唤出金钟罩着实需要费很大的功力,再加之之前潇竹已经损伤了内丹,所以他的体力极其虚弱。   金钟罩可以暂时保护她的其他魂魄,不过却只能够持续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若想不出来其他的方法,那么便会立刻魂飞魄散。   潇竹气运丹田,将仙法控于掌心中,哪吒三太子不明所以:“你这是?”   “我召唤出金钟罩暂时罩住了妲雪的魂魄,现在我要亲自去一趟阎王殿,让他给我时间,手下留情。”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目光忧伤,目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先保魂,再治命。   一坛香炉置在了八仙桌上,潇竹深深的凝了一眼妲雪转瞬消失在了客栈内。   *   阎王殿。   漫漫漆黑的路途上,潇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凄凄哀哀的声音不绝于耳,周遭是冰冷的气息,苍盛的大树两旁挂着冤魂袋儿,这个袋子专门用来抓住世间的冤魂的。   空气中一缕熟悉的魂魄慢慢的飘荡着,潇竹两指并拢划过眼间,心中一喜,是妲雪的魂魄。   他急忙脚点树枝飞了过去,拦在了两个夜游神面前。   “夜游神,麻烦将此人的魂魄归还于我。”潇竹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现在妲雪还在垂死边缘,潇竹没有时间跟她那么多的废话。   夜游神生活在荒野里,经常在晚上守夜,它们一个个小脸颊,红肩膀,手挽手的连在一起,它们喜欢找魂魄,人类的麻烦,经常跟阎罗王告状。   一个夜游神抓住妲雪的魂魄挥了挥:“你要这个?嘿嘿,我们偏偏不给,你竟敢私自管我们夜游神讨要魂魄,看我不去告诉阎罗王。”   潇竹心急火燎,本就十万火急,现在被几个小鬼缠着,真是体会到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说法,他面容冷绝,眸子幽深,薄唇轻启,将长萧召唤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全身上下散发着寒冷狂傲的气息:“让开!否则别怪本仙不客气。”   几个夜游神嘻嘻哈哈的丝毫不畏惧:“呦呵,还急了,有意思,第一次有人敢跟我们夜游神这么大呼小叫的,你信不信你若再吆喝一声我就把这个魂魄打散。”   潇竹生平最厌恶别人威胁于他,他将仙法旋出一枚竹叶,‘咻,咻’两声直击那个说话的夜游神的嘴唇上。   竹叶将他的唇劈成了四瓣儿,疼的他哀嚎:“你......你你,你竟敢......”   潇竹冷眸凝着他,面容萧冷:“若不将魂魄还我,我便砍了你这锁魂树,毁了你这锁魂袋。”   几个夜游神面面相觑,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潇竹冰冷孤傲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深暗的眼底看则平静,实则波涛汹涌。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一字一句的吐话:“仙界上竹仙尊。”   “什......什么?”几个夜游神差一点吓尿了:“你就是.......上竹仙尊?”   “把魂魄还我。”潇竹不多做回答,冷冷的说。   几个夜游神攥紧了魂魄,没有松手的意思。   潇竹的耐心早已消失殆尽,他将长萧旋在空中,气势磅礴,发丝飞扬:“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   我要是整死妲雪,你们肯定整死我,对吧?   第八十六章 七魂六魄尽失便命丧黄泉   长萧旋空,冷气肃杀,树叶摇动,风吹无痕。   潇竹眸子幽冷,嘴角紧抿,面容冷寒,掌心旋起阵阵一阵沙尘暴朝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夜游神袭来。   “上......上竹仙尊,有话好好说。”夜游神们抱头鼠窜,生怕被潇竹一个沙尘暴不知甩到何处去。   骨子内已经激发嗜血杀戮的潇竹早已任何人都抵挡不住,他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将一个夜游神吸在掌心里,欲将他一命呜呼。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粗犷的声音急急的响起:“上竹仙尊,且慢。”   闻言。   潇竹回眸,来人正是阎王殿的判官。   判官是冥界的阴司判官,长得凶神恶煞,但却心地善良,公正廉明,职责是判处人生前的轮回生死。   掌心的沙尘暴一点点逼进那夜游神的体内,判官脚步生风,迅速阻止:“上竹仙尊,您此次前来大闹阎王殿,这......这要是让阎王爷知道了,我们也不好交差不是,您高抬贵手先饶了这夜游神一命,有何事您找我说,我来替您解决。”   判官表情陈恳,微微颌首,望着潇竹那阴冷的表情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话说这判官在仙界,冥界已有千万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潇竹有如此强大的杀戮之气。   实在是令人心生畏惧啊。   “若想让本仙饶过这夜游神,先让他将手中的魂魄还我。”潇竹语气阴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判官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   应着潇竹的请求,判官用手中的判笔使劲儿的敲了敲夜游神的脑袋,训斥着:“夜游神,还不快将魂魄还给上竹仙尊。”   夜游神微微一愣,急忙把手擎了过去,哆哆嗦嗦的说:“上竹仙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把魂魄还您,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虚弱的魂魄忽闪忽灭,潇竹小心翼翼的将魂魄锁在了自己的掌心内,而后掌心一松,那夜游神‘咣当’摔在了地上。   连连发出疼痛的闷哼声,一眼也不看潇竹,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去。   判官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上竹仙尊颇有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闹阎王殿的风范啊,甚至比齐天大圣更甚。   唉,一个个都是那不好惹的主儿诶。   潇竹萧风瑟瑟,黯眸幽深:“带我去见阎王。”   子时来到,鸡鸣天红。   一袭肃冷的杀气让判官望而却步,他将距离与潇竹稍稍拉开了一些,恭敬的猫着身子,手臂伸展至前方,前方是一条漆黑的,仿似一条深渊的无底洞一般的断桥之路,行走此桥,定要集中精神,保持意念,若意念分散,脚下的断桥如空空如也的山崖一般,便会坠入那死渊内。   异象的天空如残阳流血一般,彤红彤红的半边天映照在潇竹阴冷的面容上,判官在前面为潇竹带路,脚下川流不息的疾风徐徐穿过,弄得判官心惊胆战,跟潇竹在一起实在是挑战心理极限啊。   阎王殿阴森凄冷,四处哀鸣。   阎王爷一袭大黑蝙蝠袍,红色发丝张飞,大黑胡夸张的挂在下巴处,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凝着从断桥处疾步而来的潇竹和判官,黑暗的阴司桌上泛着冷冷的哑光,阎罗王见来人,站起身来,微微颌首:“上竹仙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你不是去寻找六界之宝了么。”   潇竹行至在阎罗王面前,双臂撑在那黑漆漆的桌上,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但是却隐隐能够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锁散发出来的阴冷,他薄唇一开一合:“本仙徒儿的魂魄是你命人收走的?”   阎王爷微微一愣,问:“你的徒儿?我实属不知啊。”   潇竹眼皮微掀,幽暗的眸子更加阴冷:“千年雪山雪狐妲雪。”   闻言。   阎王爷急忙将判官招呼过来:“快,快将生死薄拿来。”   判官跃过潇竹,颤抖的将怀里的生死薄拿出,双手奉上:“阎......阎王爷,给......给你。”   阎王爷拿过生死薄放在月光下,借着月光的光芒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生死簿,终于在一页停留,手指在上面点着:“妲雪......妲雪,找到了,在这里,在这里。”   潇竹心中一紧,立即凑到阎王爷面前,眼睛搜寻着妲雪的名字,他瞟了一眼阎王爷,问:“她是否还有阳寿?”   阎王爷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潇竹的肃冷,说话时嗓音颤抖:“有,还有。”   一听此话,潇竹心中一喜,顿时觉得前面是一条光明大道,他将妲雪的魂魄散出来:“阎王,既然妲雪阳寿未尽为何要收走她的魂魄?”   阎王爷吞吞吐吐,摸了摸自己干柴的黑色胡须,干巴巴的解释:“上竹仙尊,你听我说,妲雪是千年雪狐,加之她的体内有血泪子,现在她的内丹在她的体内紊乱不已,魂魄根本不受元神和肉.体的控制一直往外散出,既然她的魂魄飘荡在空中,那么牛头马面便会执行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去凡间收魂魄。”   每一字每一句潇竹都听得仔仔细细,却又如同针扎一般戳在他的心里,他抬眸,对上阎王爷的眸子,问:“可否有方法?”   阎王爷将生死簿合上,递给了判官,敲打着侧额,道:“方法嘛,怕是没有,现在她的魂魄不想在她的体内,我又有何方法啊?”   潇竹冷眸异常,杀戮之气乍现,他一把揪起阎王爷的衣领,语气森冷,带着浓浓的威胁感:“阎王爷,不要跟我耍花招,信不信,我掀了你这阎王殿。”   阎王爷被潇竹提到半空中,他胡乱的蹬着双腿,两个手臂在空中摇摆着,不知该放在何处,阎王爷偷偷的给判官使了一个眼色,判官心神领会,将那生死薄偷偷的藏在了衣襟里,因为千年前孙悟空撕毁,乱改生死薄的事情让他们记忆犹新,心惊胆战,阎王爷双手合起,连忙求饶:“上......上竹仙尊,饶命啊,我......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啊。”   说着,阎王爷还轻咳着提醒着判官也替他求情。   判官吓得哆哆嗦嗦的,想对潇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上竹仙尊啊,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不是阎王爷不帮你,而是你的徒儿已经无力回天了啊,俗话说的好: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潇竹。   判官根本没有了解透潇竹的性子,也万万没想到这句话会得罪了潇竹,只见潇竹将阎王爷高高的提起,掌心一松,阎王爷被潇竹横空变出来的无数根长萧高高的架在了空中,阎王爷垂头一看,吓的双腿直打哆嗦:“上......上竹仙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潇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是阎王爷你不想跟我有话好好说的。”   而后,潇竹又将话头引向了判官:“你的那句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的话让我觉得很愤怒。”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在说妲雪的魂魄,妲雪的命他们阎王殿要定了。   判官吓的立马跪在啊了地上,哭丧着一张脸:“上竹仙尊,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上竹仙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实话?”   判官怔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实话,不是实话,上竹仙尊,您说的都是实话,快,快把阎王爷放下来吧。”   阎王爷气喘吁吁的直咳嗽,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千年前得罪了孙悟空,孙悟空前来大闹阎王殿,画花了判官的脸,又私自修改了生死薄,那个噩梦还未缓过来呢,现在潇竹又跑将他高高的挂起,他悲催的想,估计不等怎样,他的这条命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上......上竹仙尊,你先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我们再议,再议。”阎王爷现在别无办法,只好顺着潇竹的性子来。   潇竹不急不缓,他幽深的眸子扫向阎王爷,语气平平,却让人心生恐惧:“阎王,你确定你会跟我好好的议事?”   阎王爷连忙点头:“会,会,一定会的。”   潇竹黯黑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默念仙诀,将长萧收起,阎王爷一下子从空中摔了下来:“哎呦,摔死我了。”   判官急忙上前将阎王爷扶起:“阎......王,阎王爷,你......你没事吧。”   阎王爷急忙摆手,搭着判官的手臂爬了起来,急急的走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   阎王爷赔着小脸,而潇竹却一点也不买账,语气冰冷:“说吧。”   欲说之际。   牛头马面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见到阎王爷微微颌首:“参加阎王爷,您让我们收的魂魄被金钟罩罩住了,现在只等金钟罩的时间解除我们才能如数收回。”   阎王爷惊吓无比,一个劲儿的给牛头马面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可是牛头马面的智商嗖嗖降低,丝毫看不懂阎王爷的意思。   一道冷冷的视线狠狠的盯着他,阎王爷吓的一个激灵,完了完了,左瞒右瞒还是被潇竹知道了。   潇竹不言不语,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气足以将这阎王殿冰冻住。   阎王爷讪讪的解释:“上竹仙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哦?”潇竹冷冷的反问:“那是怎样的?”   “这......”阎王爷顿时语塞。   潇竹将仙袍狠狠的一甩:“那金钟罩是本仙召唤在本仙徒儿身上的,可有什么问题?”   阎王爷连连摆手:“没问题,没问题。”   潇竹示意性的扫了他一眼,阎王爷狠狠的瞪了牛头马面一眼,在潇竹面前下了指示:“我警告你们啊,你们不许再去收妲雪的魂魄了。”   牛头马面反应稍稍有些迟钝,一旁的判官上去踹了他们一脚:“愣什么神,阎王说的话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牛头马面纷纷点头。   阎王爷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牛头马面忽地一抹黑影变没了,待他们退下以后,阎王爷开始向潇竹解释了:“上竹仙尊,我已经警告他们了,他们不会再收你徒儿的魂魄了。”   潇竹冷哼一声:“阎王,不要欺骗本仙,那个金钟罩的时候一到,就算你的牛头马面不去收她的魂魄,她的魂魄也会烟消云散。”   阎王爷微微一愣。   潇竹全身萧冷,深黯的眸子扫向他:“说,如何将她的魂魄锁住。”   事到如今,阎王爷如何编造什么理由也混不过去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将方法告诉了潇竹,他拉着潇竹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道:“上竹仙尊,现在你的徒儿魂魄不全,也有灰飞烟灭的架势,除非将你的内丹取出助她一臂之力才可暂时锁住她的魂魄,否则......”   阎王爷特意留了一些话根儿。   “本仙应该怎么做?”潇竹单刀直入的问。   阎王爷思索了片刻,将头脑理顺,而后从掌心变出来一个破旧的泛黄的油灯,慢慢的说:“上竹仙尊,需要将你的内丹提取出来放入这延命灯内,然后用三昧真火点燃,但是,这延命灯只能延续魂魄的生命七日,七日之后若是还没有找到救命的法子,那么我也没办法了。”   潇竹望着这延命灯,心中顿时涌出了一丝丝希望,七日之内若是能去潭瀑找到那个药后,那么妲雪便有救了,目前来说最重要便是锁住她的魂魄。   阎王爷握住潇竹的手,特别严肃的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不过,上竹仙尊你要注意,若再七日之内你没有及时赶回,或者在中途这个延命灯灭掉了,不但你的徒儿会魂飞湮灭,而且你的内丹也会烟消云散,那么,到那个时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潇竹的心狠狠的‘咯噔’一下子,他紧紧握着延命灯:“阎王,我会注意的。”   话落。   潇竹腾空而坐,将自己体内的内丹缓缓逼出,幽绿的内丹照亮了整个阎王殿,随即,潇竹掌心旋出一阵银白色的漩涡,将旋在头顶的内丹逼进了延命灯的灯芯内,另一个手掌召唤出三昧真火点燃了那根幽绿的灯芯。   燃燃茂盛的火光照亮了潇竹黯黑的眸子,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延命灯,对阎王爷微微颌首:“多谢阎王,本仙告辞。”   潇竹一转瞬化作了一抹绿色的烟雾消失在了空中。   阎王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   *   时空隧道内。   潇竹将自己全身上下召唤出了一层结界,只为了将那延命灯保护好,这可是妲雪唯一的希望了。   客栈内。   哪吒三太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忧心忡忡,望着木桌上那快要燃尽的香炉,急的直冒汗:“这上竹仙尊怎么还不回来,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望着妲雪渐渐黯黑下来的脸色,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哪吒三太子的心仿佛被刀扎一样,他行至妲雪塌前,犹豫了许久才握住了妲雪的手,那么冰冷的小手,那么僵硬的小手,哪吒三太子喃喃自语:“妲雪,你千万不要有事。”   *   微风袭来。   平静的鱼塘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光芒,一个雪白的水珠如脱线的珍珠从水中跳跃了出来,撒在了安静的水面上,泛起了丝丝涟漪。   鱼塘下。   深色的海面泛着淡淡的咸湿味儿,四周全部是蓝色的墙壁,蓝色珠帘内有一间简单的屋子,那便是小鲤鱼平日里歇息的地方。   夏胭脂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接了一盆深海水放在桌上,挽了挽手帕,替小鲤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鲤鱼,你受伤了,我该怎么帮你?”   楚墨寒坚强的提起一抹笑容,一只手按压住受伤的部位:“胭脂,别急,我没事。”   鲜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楚墨寒的肋骨出流出,夏胭脂捂住嘴巴:“小鲤鱼,你流了好多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夏胭脂的脸庞流着,看的楚墨寒心疼不已,他吃力的抬起手擦掉了夏胭脂的眼泪:“胭脂,别哭,你哭我会更痛。”   夏胭脂粗粗的抹干了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   楚墨寒欣慰的点点头,而后继续说:“胭脂,现在我要想办法疗伤,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鲤鱼,我应该怎么帮你?”夏胭脂频频点头,只要能够帮助楚墨寒好起来,不管让她做些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的。   只要他能够好起来。   楚墨寒难耐的闭了闭眼睛,舔了舔唇,忍着疼痛,默念妖诀,素手变出来了一个鱼坛儿,他慢慢的说:“胭脂,现在我要化作原形,化在这鱼坛内,你每天要按时给我换清晨露珠的水,但是万万不要让任何人给我喂鱼食,待三七二十一天,你带着我去土地庙找一个名叫半夏的女子,她会将我彻底治好。”   夏胭脂将楚墨寒交代给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叙述了一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忘记,楚墨寒缓缓的抬起手臂,温柔的抚摸着夏胭脂的脸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只见塌上散尽一片蓝色的光芒,楚墨寒变成了原形小鲤鱼,在塌上蹦跳着,闷闷的声音传来:“胭脂,快将我装进鱼坛内。”   夏胭脂双手捧着小鲤鱼将它放在了鱼坛内,而后,整个人一个腾空,昏昏沉沉的迷糊了片刻,随即脚底踩实,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从鱼塘内出来了,到了自己的闺房里,手里还依然捧着那个鱼坛。   夏胭脂将檀木桌收拾干净,小心翼翼的将鱼坛放在上面,她将椅子拉在自己面前,坐了下去,手指摩挲着鱼坛的坛壁,自言自语:“小鲤鱼,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咣咣’的敲门声传来,惊的夏胭脂急忙站起身来,将屏风拉开挡住了放置鱼坛的桌子前,声音有些局促:“谁啊?”   “小姐,是我啊,巧巧。”   夏胭脂疾步过去将门打开:“巧巧,你回来了,没事吧。”   方才夏胭脂和楚墨寒一时情急将巧巧不小心落在了醉仙楼,现在巧巧回来了,那夏胭脂也就安心了。   巧巧面露惊色,将门紧紧关上,惊慌道:“小姐,你赶紧躲一躲吧,钱大权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   斑驳的月光下。   八仙桌上那一炷香忽闪忽灭,哪吒三太子的心已然提到了喉咙里:“妲雪,难道你的命数就是如此?”   忽地。   青灰色的地面上鼓出一个奥凸的包,紧接着,一股子气泡破体而出,潇竹原地旋转,紧接着立定站在了房间内。   他有些失神,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然到了目的地,急忙扑到妲雪身边,问:“三太子,她怎么样了?”   “上竹仙尊,你可找到办法了?那柱香快熄灭了。”哪吒三太子急急的问。   潇竹望了一眼八仙桌上的香,而后从袖袍里将那盏延命灯拿了出来,深暗的眸子闪动着认真严肃的情愫,他叮嘱哪吒:“这是我从阎王爷那里讨来的延命灯,你要记住,万万不能让这灯芯灭掉,若是灭掉不但妲雪会魂飞湮灭,就连我的内丹也会烟消云散。”   哪吒惊了,一眼便瞧见了灯芯内那幽绿的内丹。   “上竹仙尊,你竟然用自己的内丹来做灯芯,你可知道内丹对于我们有多重要,若是内丹消失了,那么就会.......”哪吒三太子眉心紧蹙,万万没想到潇竹会将宝贵的内丹奉献出来。   潇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若失去了妲雪,那本仙要这内丹又有何用。”   一句话将潇竹的情愫彻底表露出来。   哪吒三太子看着他,心中某一处酸涩不已,原来潇竹对她的感情如此之深,妲雪,那么你呢?对他又是一种什么感情?   夜色愈来愈黑。   潇竹将那盏延命灯递给哪吒,道:“事不宜迟,本仙只有七日的时间,现在一定要赶路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妲雪,照顾好这盏延命灯。”   哪吒三太子重重的点头:“上竹仙尊请放心。”   潇竹行至妲雪面前,蹲下来,替她将细碎发丝挽了挽:“坚持住,等为师回来。”   话落。   潇竹化作了一抹薄雾,从阁窗飞了出去。   因没有了内丹,潇竹的法力时强时弱,时有时无,一路上潇竹遇到不少野妖,魂魄,纠缠着他,*来,他持续保持着战斗的状态,让他疲惫不堪,过了卯时,天微微的亮,潇竹累极了,依靠在一棵大树旁边歇息。   他闭着眼睛假寐,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树根后一阵骚动,他眼珠微动,忽地,一个长长的树藤缠在了他的腰间,猖狂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个时辰竟然还有过路的人,快,将你身上所有的吃的,喝的,银子全部交出来,否则我便杀了你。”   潇竹气定神闲,灵敏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没有闻到妖的味道,亦没有闻到鬼的味道,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根手指将那树藤斩断,树藤那一端的人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看我今天不杀了你。”说着,那人不死心的继续挥动手中的绳子,嘴里的话猖獗无比:“我可是这一带厉鬼,每个人过此路都要留下买路钱。”   潇竹倏然睁开双眼,那双黑暗的眸子在月光的透曜下闪动着光芒,他忽然脚尖点树,倒立而站飞在了空中,两双手‘咻咻’两下将那个人海藻般的长发撕扯了下来:“人气儿那么重,还想冒充孤魂野鬼。”   那个人一见自己被拆穿了,再看潇竹白衣飘飘,真的以为自己遇到鬼了,于是为了保命,立马跪在了地上:“鬼爷爷,鬼爷爷,绕我一命吧,我.......我也是为了讨生活啊。”   潇竹背身而飞,双脚沉稳的踏在了地面上,道:“你为何装孤魂野鬼?”   那人双手哆嗦的捂着脸:“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孩子被鬼后抓走了,我的妻子每天疯疯癫癫,精神失常,我是为了讨钱给她治病啊。”   闻言。   潇竹上前,将此人扶起,问:“鬼后抓走你的孩子?”   那个人从地上爬起,声音颤抖,极为痛苦:“是啊,这个县城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那鬼后抓走了。”   潇竹奇怪了,他们在县城也已经呆了多日了,从来没听谁人说过孩子丢失的事情,他继续问:“那你们为何不去报给衙门?”   那人苦苦一笑:“我们怎没去过,那钱县太爷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根本就不理会我们的案子,而且还说不让我们四处生长,说那鬼后了不得,若是得罪了鬼后我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都管住了嘴,谁也不敢乱说,我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在这半山腰装神弄鬼来讨一些银两生活。”   钱县太爷,想必就是那日在醉仙楼里嚣张跋扈的钱大权之父吧。   鸡鸣响起。   潇竹望了一眼天空,从衣袍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进了那人的手中,道:“这些银子你拿去,我现在有要事缠身,十日之后我会回到这里,你卯时还在这个地方等我。”   那人接过银子,对潇竹感激不尽,关心的问:“不知公子你要去哪儿?这里人烟稀少,偶有几个打猎的猎人来此处,我看公子不像粗鲁之人,不要被野兽吃了才好。”   潇竹斟酌了片刻,道:“在下要去潭瀑,你可知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潭瀑?”那人微微一愣,用手指了指太阳初升的地方,随即说道:“公子你可看到日出之地?”   潇竹顺着方向望去:“看到了。”   那人又说:“顺着日出之地走去,直到太阳爬起,若是看到了一层薄雾,或者听到了哗哗的瀑布声便到了潭瀑。”   金灿灿的日出照亮了潇竹疲惫的面容,他微微颌首,双手抱拳:“多谢,在下告辞,十日之后,在下必来。”   话落。   潇竹衣袍挥动,消失在了空中,不过奇怪的是他用仙法飘在半路以后就自己停了下来,他试图用指尖旋出仙光,才发现原来是无济于事,原来在潭瀑面前仙法会自动的消失一段时间。   望着高不可攀的潭瀑,潇竹眸子微眯,决定一步步爬上去。   还未看到潭瀑的真实面容,潇竹便听到了‘哗啦,哗啦’的瀑布声,那声音仿佛是叠叠的层浪涌了过来,潇竹一步步走向那蜿蜒的石子路,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的如烟如雾,一阵凉意扑面而来,终于离潭瀑愈来愈近了。   烟雾缭绕的潭瀑间竟然是万丈深渊的山崖,潇竹微微垂首,一阵晕眩感袭来,潭瀑与山崖离的万丈之远,若想过去相比艰难无比。   潇竹试图召唤出仙法,可是却无济于事,一点仙法也使不出来,现如今他只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只能自己想办法走过这万丈深渊。   他微闭上眼,忽然间,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展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山脚下尽是水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尽是*花的花瓣儿,漫步在小路上,细细的听来,竟然有声声虫鸣,流水潺潺,溪水涓涓,小路两旁虬(qiú) 松林丽,青竹数株,朦胧细雨中,仿佛摇曳着白白薄雾。   潇竹忽然灵光一闪,心中一喜,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潭瀑只度有缘人,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尽是那万丈深渊,那么永远也走不过去,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呈现的是另一种画面,那么也就自动将这山崖破除了。   他随手抄起一根树枝,凭着感觉在地面上将方才脑海里的那一幕勾画了出来,一点一点,一笔一划是那么的清晰,渐渐地他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花的味道,面容上也扑面了*花,他嘴角上扬,知道自己成功了。   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大喜,他终于来到了潭瀑。   远望去,那潭瀑美兮云兮,万丈青山映衬着白银,像一条白色的丝带挂在了了山上,清澈的瀑布之水顺着从山上流淌下来,瀑布忽然溅起一层瀑花,雾腾腾的瀑花带着潮湿的清新扑面而来。   忽地。   远处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挥出了一叠*花花瓣儿。   粼粼烁烁,晶晶亮亮,清清澈澈,盈盈香香。   紧接着,空中一道粉色的纱幔飘来,迎合着潭瀑的流水,带着一股子清凉缓缓坠地。   潇竹定睛一看,是一个女子,一袭流苏*拖尾纱裙,柔顺的发丝不修分毫的散落在腰间,发髻上只挽着一簇简素的*花,面容上遮了一层粉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容貌,她的声音响起,极为的好听,如山谷间涓涓流淌的溪水:“能够闯入我潭瀑而不死的人想必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了。”   潇竹衣袂飘飘,清凉的潭瀑之水飞溅在他的发丝上,阳光下,照射出银白的光芒,映着背后的飘渺青山,潇竹如苍茫的幻影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即。   女子的面纱随风飘动,她莲步款款走到潇竹面前,她慧眼一划将潇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难怪会平安无事的闯入我潭瀑,原来是仙体。”   潇竹一惊,眼前这个女子绝非普通之人。   日头上升,照射的潇竹将眸子微微眯起,他掐指一算,面容冷绝,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出来三日了,这样一来,妲雪只有四日的时间了。   潇竹微微颌首:“想必你就是天下第一药后了。”   远处飞来一群彩色的小鸟儿,将女子头顶的*花花瓣儿叼走,女子落落大方:“正是。”   天下第一药后竟然如此的年轻。   潇竹双手握拳,真诚的说:“药后,本仙乃仙界上竹仙尊,今日特来找你帮一个忙,救一个人。”   女子眼波流转,唇瓣开合:“我是不会轻易救一个人的。”   潇竹焦急不已,没想到药后如此难对付,性格如此倔强,他上前一步拦在欲走的药后面前,道:“当年你救了哪吒三太子,让他顺利诞生,是哪吒三太子让本仙来找你的。”   药后脚步顿住,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看不到她的弧度,但是能够清晰的听到她低笑的声音和染有笑意的神情:“即便是旧人引见,我也不会轻易救一个人。”   话落,   药后的*花裙摆慢慢的腾在空中,空中散尽了*花花瓣儿,她用自己的轻功徐徐的飞向了空中,潇竹心中一急,双脚踩云追上了她,扯住了她的手臂,女子迅速的出招,双手交错,攻防潇竹,二人在空中厮打缠斗,忽地,潇竹停止了一切动作,女子一个掌心抨出,潇竹从半空中折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女子万万没想到潇竹不会还击,急忙飞下去,伫立在他面前,潇竹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后背狠狠的磕在了一块儿岩石上,体力虚弱的潇竹立刻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张清冷的面容隐忍着内丹俱空的闷楚,双手牢牢的撑着地面,凉薄的唇干裂苍白,那双眸子愈来愈幽深,女子就那么静静的凝着他,许久,淡淡的开口:“为何不还手?”   现在,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妖魔野兽,亦是神仙仙者凡是遭到攻击一定会还手,因为这是每个人的自然反应。   潇竹乌黑的长发倾泻,一拢白衣,他低垂着眉眼,闻声,缓缓抬起头,那双眼底流动着琉璃的光芒让女子微微一颤,他嘴角轻勾:“只要你能够答应救那人一命,就算你今日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还手。”   那虚弱的力气却将这一字一句说的格外铿锵有力。   震动了潭瀑的瀑花,瀑花飞溅。   惊动了丛林的鸟儿,鸟儿乱飞。   撼动了女子的*,*花碎。   女子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眼底见过如此坚定的神情,平日里寻她救人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但是,那些人不是因怕踏入潭瀑而死,就是怕被她杀死,所以到最后关头都纷纷放弃了,只有他,眼前这个翩若惊鸿的男子,竟毫不畏惧死亡的求她让她去救那个人。   女子不禁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从来不喜多言的她破天荒的开口问:“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只见潇竹的眸子盛满了光亮,脑海里闪过妲雪的模样,他星耀一笑:“比我的生命更甚。”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女子一怔,想必那个人一定是个女子,她轻叹了一口气,世上竟然如此痴情之男子。   *花花瓣儿垂在潇竹墨黑的发丝上,女子眼眸流动,纱裙飘飘,心里苦笑,天下男子皆一样,一颗心亦到老,全是天方夜谭,莫不是彼此间勾勒着利益又怎会拼劲全力去救一个人,女子柔软的一面立即隐藏,态度坚决:“你回去吧,我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绝不外出。”   ------   万更完毕,感谢吧主和可可对我的支持。   第八十七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女子发髻上垂下来的两条丝带随风飘扬,眉如弯月,眼如星明,面容却泛着硬冷的神情,她头也不回的飞到了那潭瀑内,飞流直下的潭瀑之水冰凉激爽喷洒在女子的发丝上,湿漉漉的发丝乖巧的服帖在女子的脸颊两侧,冷若冰霜的潭瀑内装饰简单,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檀木桌上没有胭脂水粉,没有珠宝首饰,只有一张白色的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只毛笔,细细看去,那白色的宣纸上竟然勾画着栩栩如生的*花,细腻的*花瓣儿连每一条纹路都无比的分明,映照着主人细腻,多愁的内心。   “唉。”女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全是潇竹那坚定的神情,忧伤的眼神。   女子心生焦躁,坐立不安,那张软榻来来回回,起起伏伏被她折腾了多次,她抱起藤枕硌在下巴处,却依旧不能将心静下来,女子将藤枕扔在了一边,手指教缠,来回踱步,许久,为了能够将心静下来,女子坐在檀木桌前,手握毛笔,勾勒着粉色的颜料,想集中精力画画,她双眸紧盯着那张宣纸,起笔,手腕一扭,那毛笔上的粉色颜料一个不小心滴落在了宣纸上。   “呀。”女子撂下毛笔,一焦急指腹轻轻的去揉宣纸上滴落的痕迹,不曾想却越揉越糟糕,那张宣纸上烙下肮脏的痕迹,女子垂头丧气的耷下了肩膀:“可惜了一副画了。”   黄昏袭来。   潭瀑妆成一抹胭脂的媚色,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中,那染料似的黄昏穿梭过云朵映照在潭瀑上,迸射出一条条降色彩霞,宛如海水中的游鱼,翻滚着金红色的光芒。   她款款莲步迈到水盆前,清澈的盆底照映出女子模糊的面容,女子将罩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面纱缓缓落在地上,清澈的水面,一张清秀的脸映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落落大方,清秀干净,冰凉的水泛着寒气,她双手踏入水中,捧了一捧直接泼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凉度貌似不够平静她的内心,她将衣袖高高卷起,干脆一头扎进了寒水里。   咕嘟,咕嘟。   凉水溢过了女子的脸,发丝,心。   久久,不能平静。   一条干净的手帕置在手中,女子闭上双眼将脸擦干净,一抬眸,白色墙壁上展着一副画,她缓缓走近,双手缓缓摩挲着那幅画,那幅画上画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只是头发一片银白,女子自言自语:“娘,这天下真的有如此痴情之男子吗?”   夜晚。   软榻上的轻纱浮动,女子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忽地。   电闪雷鸣。   雷在咆哮,沉重的雷声滚滚而来,终于,闪电随即爆发,像一把利剑似的划破了天空,那道闪亮的弧度从云间一路奔下直至天的边缘。   暴雨骤下,那天崩地裂的声音如一个鸣钟狠狠的击打在女子的心里,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便是潭瀑外的潇竹。   她倏然从踏上坐起:“那个人也不知还在不在。”   双脚才想穿上鞋子出去看一看,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制止住了她:一定已经离开了,哪有人会一直在外面呢,况且外面下了大暴雨。   女子睡不着了,托着下巴定定的望着娘亲的画像:“娘,我该怎么办呢?”   头歪在一侧,女子的心如一团乱麻一般,终于,她斗不过自己的心智,粗粗的套上了衣裳,穿上了鞋子朝潭瀑外走去,她手执着一把油伞,隔着茫茫的雨雾望着依旧执着在那里不走的潇竹。   “真是一个傻瓜。”女子淡淡的说,她将那层面纱遮住了脸,徐徐朝雨雾里的潇竹走去。   一双青蓝色的缎鞋映在潇竹的眼底,潇竹拖着湿透的身子,双手撑地,艰难的抬起头来,那张冷峻的面容苍白无比,眼眸早已没有了光彩,赤丹的薄唇泛白,湿乎乎的衣裳完全服帖在身上,发丝一绺一绺的垂在腰间,狼狈不堪,落魄不已。   许久。   女子淡漠的声音传来:“给我一个理由。”   潇竹长萧支地,经脉剧痛,双腿吃力的爬起,还未持续几秒钟,一条腿‘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潇竹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话落。   整个身体应声倒地......   遗簪可惜三秋白,蜡烛犹残一寸红。   红色的蜡烛燃烧着‘吱啦,吱啦’的响声,潇竹躺在软榻上,女子将自己的银针布袋取出,放在了枕头边上,她遮着面纱,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中望着这个仙风道骨,冷绝俊美的男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但是你现在经脉紊乱,我必须要用银针护住你的经脉,否则你一定坚持不到明天的。”   说着,女子起身,轻轻的将潇竹湿透的衣裳解开,男子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女子的脸颊滚烫,慌乱的别开了眼,深呼吸了一秒钟,重新回过头来,她两指手指将银针夹起,对准潇竹经脉的xue位刺了进去。   塌上的男子眉头微皱,似乎感觉到了刺痛的疼痛感,女子连忙拿起手帕,凑上前替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潇竹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这*,女子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鸡鸣响起。   塌上的潇竹手指微动,脑袋昏沉,轻轻一动,却发现胸膛处传来针刺之痛,垂下眼皮,那一根根银针整齐划一的排列在自己的肌肤上,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简单,喉咙有些嘶哑,视线不经意间瞟到趴在塌上睡着的女子,他喉咙里混沌的发出一个声音,粗糙而难听。   塌上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下子惊醒,抬起头望着清醒过来的潇竹,她面露喜色:“你醒了?”   潇竹微微一愣,望着眼前这个面纱掉落的女子,长相清秀,平易近人,完全没有白天那样强势的气焰,女子被潇竹看的有些不自在,双手下意识的朝脸上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面纱早已在睡着的时候掉落,慌乱的她急忙将面纱捡起,想再次遮住。   动作还未完成,头顶传来潇竹沙哑的嗓音:“都看到了,不必遮了。”   一句话弄得女子略显尴尬,那捏着面纱的双手缓缓放下,醒来的潇竹全身上下散发着慵懒的感觉,如森林里沉睡后的狮子王,她有些局促的将面纱反复的折起,直到折成一个方块儿才肯塞到袖袍里,她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直到听到潇竹的轻咳声,才晃神回来,起身,道:“你是不是口渴?我给你倒一杯水。”   女子因不了解潇竹的性子,喜好,只好双手团起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许久。   潇竹不紧不慢的说:“甚好。”   女子嘴角轻轻上扬,替他倒了一杯水。   那杯水擎在空中。   两个人淡漠无语。   许久。   微微失神的女子才反应过来。   他全身还插着封住经脉的银针是无法动弹的。   女子手脚有些慌乱,连忙将水杯放下,行至到潇竹面前。   坐在塌前,两根手指并起,眼疾手快的将他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   潇竹探究似的眸子望着她。   女子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她将银针整理好放在自己的药袋内后,道:“昨天我发现你的经脉紊乱,所以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经脉。”   潇竹不言不语,依旧凝着她。   女子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一个柚红色的药瓶,她用指尖捏起瓶盖,摊开手心,将一粒红色的药丹伸到潇竹面前:“虽然我暂时帮你封住的经脉,但是你的经脉依旧不稳定,这是我独门秘创的护脉丹,你服下。”   持续了几秒钟。   空气静的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那颗药丹被女子擎在空中,手臂都有些酸麻,可潇竹却没有任何反应,女子咬了咬唇,道:“你是怕这药丹有毒?会害了你?”   潇竹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吐了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女子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不知为何,潇竹身上强大的气场总让她感到莫名的紧张,见潇竹还未有所动作,她有些疑惑:“那你为何不吃?”   凝着那颗丹药,潇竹眉宇间泛起了忧愁,他定定的问:“你可会答应帮我救那个人?”   呵......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女子的心一紧,他坚持不肯吃丹药原来是想让自己答应救那个人。   女子愈发的好奇。   那个人究竟是谁?   会在他的心里占据如此大的地位。   女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水杯拿来,道:“我把你救回来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话落。   女子仿佛恍然间看到他嘴角微微的上扬了。   被去除银针的潇竹支撑着身子想起身,女子连忙上前想要帮助他,可潇竹的身体所反应出来的排斥感让女子微微怔愣,他眼底所拉开的距离感是那么的明显,仿佛自己不愿让其他女子接近一般。   女子心里略有苦涩的想:想必是因为那个人吧。   丹药被潇竹含在嘴里,微微仰头,水入口中,潇竹服下了丹药,微微闭眼,吐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何时起程?”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我担心......”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潇竹硬生生的打断了。   潇竹有些焦急,现在只剩下三天了,若再不起程,恐怕妲雪就会没命了:“我没事,我们即刻起程。”   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能耽误。   说着,潇竹便要下塌,衣着未缕的他顿时感到不自在,连忙用仙法将挂在麻绳上的仙袍引下来,匆匆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女子见状,急忙拦在他面前,他眼底的情愫让女子心知无法阻拦他,于是带着一丝丝微胁:“若想现在起程也不是不可以,除非这一路上你听我的。”   潇竹幽深的眸子凝着她。   *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在林荫小路上缓慢行驶着。   马车是敞篷马车,微风拂过,吹动着潇竹的面容,他仰头望去,苍劲的大树直冲云霄,树叶婆娑摆动,蓝天白云拂拂。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满满的忧愁涌上心头。   女子在前面赶路,她一只手牵着缰绳,一边问道:“你若不舒服就告诉我,我替你医治。”   “恩。”潇竹淡淡的回答。   女子沉默了一阵子,忽然想找一些话题来聊,便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潇竹。”他言简意赅。   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继续说:“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一般来说,一个人问完一个人的名字,另一个人也应该回问一下吧。   潇竹微闭的眉眼并没有睁开,凉唇轻启:“你若想说便说了。”   女子有些局促,她将缰绳在手里缠绕了几圈以后,道:“我叫半夏。”   “恩。”他依旧简单。   路途已然到了一半,半夏望了望头顶的日头,道:“半夏是一种中草药,是专门治疗......”   “知道。”潇竹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半夏这一路抑郁不已,尴尬不已,严重怀疑当时自己怎么会将这尊冷雕塑救回来的。   路上准备了一些干粮,温水,丹药之类的东西,半夏忽然将马车停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拧开水壶递给潇竹:“你要多喝水,才能让那颗丹药迅速融化至体内。”   “我不口渴。”潇竹淡淡的拒绝。   聪慧的半夏立刻反应过来,将水倾倒在水壶盖上,递给他:“这回你可以喝了吧。”   这一回轮到潇竹尴尬了,面前这个女子竟然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   仰头将水喝尽,潇竹将水壶盖盖好,调整了一下坐姿:“赶路吧。”   半夏:“......”   日头愈来愈足,潇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半夏在这期间给他服了不少的丹药,二人逐渐的慢慢开始进入县城的路途了。   半夏忽然想到些什么,问:“你的内丹为何不在体内?”   “入了延灯内。”潇竹不咸不淡的说。   半夏惊讶至极:“那人伤的竟如此严重?”   “恩。”潇竹应声,而后补充了一句:“你可有把握将她治好?”   半夏犹豫了片刻:“尽人事,听天命。”   潇竹强硬的反驳:“人定胜天。”   半夏不在言语,满脑袋都在想着如何将那人医治好。   潇竹眯着眸子假寐,良久,空气中传来半夏的声音:“你的体内有断爱绝情丹。”   一句话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潇竹倏然睁开双眼:“你怎会知道?”   “昨晚帮你封住经脉的时候发现的。”半夏淡淡的说:“你的断爱绝情丹目前在体内冬眠,想必定是高人做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当断爱绝情丹苏醒以后你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以前的痛苦,最严重的还会心脉噬死。”   “多谢。”潇竹云淡风轻的说。   半夏忽然间觉得这个男子的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和神秘色彩,让人想深深的挖掘一番。   天愈来愈黑。   不知不觉中已然又过了一天。   潇竹的心愈发的焦急,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了,若明日不能及时赶回去治好妲雪,恐怕她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森林内。   夜高露重,偶尔传来狼群的嗷叫声。   半夏一天未进食,肚子传来尴尬的‘咕噜’声,她羞红了脸,下意识的去看潇竹的表情。   可潇竹只是淡淡的望着天边的繁星,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半夏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茂密的草丛里传来了潇竹走路的‘沙沙’声。   半夏靠在粗壮的树根上假寐,不一会,草丛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半夏闭着的眸子忽然感觉一阵温暖,她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架起了一堆木头,上面早已点燃,旺盛的火焰上则架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半夏心里有些温暖,原来他不是那么冷若冰霜,她闻着诱人的香味,往前凑了凑,落落大方的说:“谢谢。”   潇竹将烤好的鸡撕扯下来一个鸡腿递给半夏,语气凉凉:“吃饱了好赶路,你便有力气来医治她。”   “......”半夏手一抖,鸡腿差一点掉在草丛里。   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二人吃饱喝足后,披星戴月的继续赶路,中间喂了喂马,歇息了一刻钟便又继续赶路,弄得半夏困倦不已,后来,潇竹干脆将半夏感到马车上歇息,自己亲自赶路。   天刚刚破晓。   半黄的天空如沾染了大面积的染料一般,半夏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肩膀上有一个东西掉落,她下意识的望去,竟是一个男子的衣裳。   她心里一暖,清晨那温懒的嗓音响起:“谢谢你。”   潇竹顿了顿,忽地想起,淡淡的说:“不必谢,你生病了便没有人医治她了。”   “......”半夏再一次语塞。   二人缓缓的进入了县城。   县城内守卫森严,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两个人的马车才到县城门口便被一身县衙打扮的衙役拦下了:“你们干什么的,来这县城有什么事?”   半夏从马车上下来,道:“我们是来这县城做草药生意的。”说着,半夏抖了抖随手拿下来的草药袋子。   一个衙役给另一个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衙役大有一种不想放行的意思,打量着潇竹,伸手一指:“他呢,又是什么人?”   半夏一惊,脑子一热,随口一说:“他是我相公,我们二人一同来县城做生意。”   说完,半夏立刻去看潇竹的脸色,看潇竹并没有反驳的意思,稍稍安下心来。   那衙役一把剑刺了刺那袋子草药,随后又将剑挡在二人面前:“不准走,最近县城发现一个*贼,专门在夜间祸害良家妇女,我要带你们回衙门审查审查。”   半夏一下子乱了阵脚,县城竟然出现了*贼,她急忙去看潇竹。   潇竹不急不躁,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而后从衣袍里掏出了两张银票,偷偷的塞给了那两个衙门,一句话都未说。   眼见那衙门将支票偷偷藏起来,而后喜笑颜开的说:“一看这公子风采翩翩,气度不凡,就知道是正经做生意之人,赶紧放行,赶紧放行。”   于是,他们二人顺顺利利的进了县城。   半夏将中草药袋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损坏,才想起问潇竹:“刚才你是给了他们银两?”   “恩。”   半夏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道:“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潇竹漠漠的说:“是个人都会想到这个主意。”   “噢。”半夏应声,自言自语:“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嘎——   后知后觉的半夏猛然反应过来,脸黑了大半。   *   客栈内。   那软榻上的妲雪愈来愈虚弱,身体如冰块儿一般,哪吒三太子握着她的手拼命的揉搓,拼命的揉搓,可是却依然提不起来她的温度。   他回眸朝八仙桌的延命灯望去,心里大惊,黑眸暗沉。   延命灯的灯芯已然要熄灭了。   ------   祝看文愉快。╭(╯3╰)╮   第八十八章 延命灯已灭   叮叮当当的鹅卵石声撞击着鱼坛,在刺绣的夏胭脂回过神来,朝桌上的鱼坛望去,她放下未完成的刺绣鸳鸯,朝鱼坛走过去,嘴角敛起一抹笑容:“小鲤鱼,你是不是想我了?”   小鲤鱼的尾巴沿着坛沿甩了甩,夏胭脂忽地笑了,手指隔着鱼坛摸了摸小鲤鱼:“上次多亏了有你,要不然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个钱大权呢。”   上次钱大权带了一伙人闯进了夏家,以夏胭脂与妖怪为伍的幌子想要将她压回衙门,情急之下,夏胭脂只好求助于小鲤鱼,小鲤鱼虽然困在鱼坛内,但是基本的法术还是能够挥发出来的,于是,小鲤鱼用了一些简单的法术,暂时性的毁坏了夏胭脂的容貌,给外人造成了一种得了红斑狼疮的错觉,大家都是这是一个传染病,若接近便会很快被传染,所以当钱大权看到夏胭脂那副模样时,吓的屁滚尿流的收兵逃走了。   小鲤鱼再一次甩甩尾巴,示意她不用谢。   夏胭脂单手杵着脑袋,自言自语:“马上就要到日子了,我会带你去找半夏的,相信她一定会将你治好。”   *   艳阳高照。   小贩们的叫卖声都夹杂着无力感,偌大的太阳如同一个火炭,火辣辣的烤在人的身上。   潇竹脚底生风,行色匆匆的朝客栈奔去。   半夏抓着自己的药袋儿紧紧的跟随其后。   一阵风一样的潇竹径直冲上了二楼,推开了房门,额头上溢满了一层薄汗,焦急的询问着:“三太子,她怎么样了?”   哪吒三太子双手扶额,指了指八仙台上的延命灯:“灭了。”   一句‘灭了’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砸在潇竹的心头,他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一般冲了上去,摸着妲雪冰凉的双手,握紧青筋凸起的拳头砸在了塌上,他的声音颤抖,眼眶酸涩:“雪儿。”   哪吒三太子心里钝痛,双手擎在半空中,无比愧疚:“上竹仙尊,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妲雪,是我没有保护好延命灯。”   潇竹面色阴冷,起身,狠狠的揪住哪吒的衣领,一个拳头实打实的砸向了他,声音如冰冻三尺的寒窑:“你为何不将延命灯保护好?”   原本以为会赶到最后一个时辰挽回妲雪的性命,却没有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上竹仙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妲雪,你杀了我吧。”哪吒三太子凛然的说着。   延命灯熄灭,他的打击不比潇竹大,深深的愧疚感纠缠着他。   ‘砰’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哪吒三太子没有还手,任由潇竹的拳头如暴雨落在他的身上。   一个踉跄,哪吒的后背硬生生的砸在了八仙桌的柜角上,痛的哪吒三太子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却极力隐忍着。   ‘砰,砰,砰’   连续三声,潇竹的拳头奋力的砸向对面的白墙,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那握起的拳头渐渐浸出了鲜红的血,白色的墙壁也染上了红色,格外侧目。   “我杀了你,雪儿还能回来?”潇竹倏然抬眸,幽深的眸子盛满了满满的悲伤和仇恨,他猛地扑过去,指尖旋出了一抹绿光,准备直击哪吒三太子内丹的部位,咬牙切齿,眼底猩红:“哪吒,我恨不能杀了你。”   忽地。   一道清凉的声音猛然闯入:“住手!”   哪吒三太子回眸,惊喜不已,没想到竟然是药后半夏,潇竹真的将半夏请来了,只是,那延命灯已经灭了,恐怕来了也无济于事吧。   潇竹的眸子沾满了血腥之色,杀戮之气,一片竹叶淬不及防的将开启的门关上,声音萧冷:“今日,我要你们全部为妲雪陪葬!”   潇竹疯了。   为妲雪而疯。   这一生这一世,不能为你倾尽我的所有,那,明明白白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半夏静静的凝着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妲雪,那个女子生的真美,美的惊心动魄。   难怪会让潇竹如此的痴迷,疯狂。   潇竹仰天长啸,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双手持天,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整片天空,周围散发着一道道电波,令哪吒三太子和半夏头疼不已。   “妲雪。”   “妲雪。”   “妲雪。”   三声悲痛欲绝的妲雪堪比他长啸的凄绝,令人听后心碎不已。   半夏被这一幕触动了,为了缓和潇竹的情绪,半夏手持笛子,横卧于唇边,吹起落雨纷飞的调子,声音缕缕平静,沁人心脾,如一丝丝甘甜入了潇竹的混乱的头脑。   慢慢的,潇竹开始安静下来,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行至在妲雪的塌前,抱着妲雪的身体摇晃着:“雪儿,我谁也不怪,都怪为师。”   忽地。   半夏的眸子不经意间扫到了八仙桌上的那盏延命灯,眼眸顿时大放异彩,指着那弱弱的灯芯:“还有救,还有救,灯芯还没彻底熄灭,快,快将灯芯保护好。”   潇竹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疾步匆匆来到延命灯前,二话没说立即召唤出了自己的竹界将那延命灯保护起来。   那忽闪忽灭的灯芯只有一根针尖儿一般大小。   “你别摇她,让她躺好,让我来。”半夏将情绪激动的潇竹拨开,双腿跪在塌前。   潇竹浓眉紧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定定的望着妲雪,转而将视线洒向半夏,语气无比真诚:“半夏姑娘,你若医好她,让我奉上生命也可。”   半夏有些酸涩,苦笑了一下:“我定倾尽全力医治好她,而我,也不要你的命。”   一排整齐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闪闪的哑光,半夏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瓷瓶是透明的,里面全是乌黑的液体,半夏将所有的银针如数插入那个瓶子里,她慢慢的说:“这瓷瓶里是我精心调配的毒液,是用九百九十种天下至毒调制而成的,我准备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驱毒她体内的蛇毒。”   话落。   半夏清眸微眯,十根手指通通夹起银针,那银针一染毒液,立刻变得乌黑青紫,她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银针刺向了妲雪的头颅上。   “她体内的蛇毒全部堆积在了头上,所以导致昏厥不起。”半夏每做一个动作都会对潇竹解释一遍。   妲雪的头顶刺了十根银针。   半夏思索了片刻,道:“你们二位可否回避一下?”   潇竹不明所以:“为何?”   半夏指了指妲雪:“我要替她宽衣。”   “好。”潇竹点头,摇手变出了一个屏风,细心的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内容。   二人守在门外。   潇竹负手而站,一颗心吊在了屋内,面容紧绷,浓眉紧蹙,他现在的状态如同绷在箭上的弦,仿佛随时会断裂一样。   空气中油走着异样的激流。   哪吒三太子来回的踱步,望着潇竹冷硬的侧颜欲言又止,几次下来,他终于憋不住心里的话,行至到他面前,定步:“上竹仙尊,妲雪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那盏延命灯我每日每夜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妲雪的。”   许久。   就在哪吒三太子以为潇竹不会理会他时,一道嘶哑醇厚的声音响起:“你喜欢她。”   哪吒心里一紧,眸子有些慌乱:“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喜欢妲雪。”潇竹直接将话点破。   “......”哪吒三太子对上潇竹幽深的眸子,那眸子仿佛一个漩涡,所有人的谎言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最终,哪吒三太子坦然的面对了自己的心,毫不掩饰的承认:“是,我喜欢妲雪。”   潇竹的眼底没有任何起伏的波澜,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是男子,能够看出男子对女子的情愫和占有欲,早在仙界的时候,潇竹就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   呵......   潇竹轻轻的笑了。   哪吒三太子凝着潇竹看不清情愫的眸子,笃定的说:“你也喜欢她。”   他们二人眼神的互动。   平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夹杂着浓浓的亲密感。   潇竹不言不语,淡漠的望着哪吒:“若妲雪醒来,我希望你能够离她远一些,这几日欠你的人情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妲雪的心思,你不能动。”   哪吒三太子还未等说些什么,屋内传来半夏的声音。   潇竹心急火燎,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半夏布下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手里捧着一个娇艳如火的火灵芝,那火灵芝如一个小小的油伞,油光锃亮的铺满了一层红色的绒宣。   潇竹心惊胆战,下意识的去看八仙桌上的延命灯,那灯芯变得乌黑,彻底的熄灭了,潇竹三步化作两步行至妲雪面前,面容紧张:“她......”   后面几个字他始终不敢问出口,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胆小。   半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在灯芯熄灭的最后一刻稳住了她最后的生命气息。”   话落。   只见延命灯的灯芯缓缓的消失在空中,而潇竹的那颗内丹破灯而出,旋转在空中,潇竹掌心上摊,幽幽的绿光环绕在周身,那颗内丹有灵性一般的被潇竹吸在手心里,气运丹田,那颗内丹遁入潇竹的胸膛内。   回归内丹的潇竹脸色渐渐的变的正常起来,那乌黑的眼圈,苍白的嘴唇一点点的恢复如初,他将妲雪面前的那层薄纱撩开:“你的意思,她活了吗?”   半夏未答。   将手心里捧着的火灵芝塞给潇竹:“这个火灵芝是我潭瀑的宝物,也是救命的仙药,它入口即化,不过我不方便喂服她,只好由你代劳了。”   火灵芝百年结一次,是在火焰树上结成的,结成之际,那火灵芝格外的烫手,一定要用水藤将它慢慢的吸引起来,而且还不能让它坠地融化,所以得到一个完整的火灵芝格外的艰难。   半夏退下,将独留的时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雪儿,你受苦了。”潇竹修长干净的手指抚摸着妲雪冰凉的脸颊,将她细碎的发丝一点点挽到耳后。   塌上沧颜。   塌下心寒。   你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不吵不闹。   我的生活如塌陷的山石,滚滚而落,压的我无法呼吸,妲雪,只希望你醒来,为我倾尽你的容颜,我愿用生命换取。   他俯下头,深深的吻上了她淡淡的眉眼,手指勾画着她淡去的青黛。   火灵芝摊在掌心。   潇竹凉唇附上她干裂的唇,舌头吐出,替她温润着,勾画着每一个唇落,直至妲雪的唇软湿,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双手温柔的捏起妲雪的下巴,她的嘴巴微微张开,潇竹将掌心的火灵芝慢慢的缩小,温柔的塞进了妲雪的口中。   果不其然。   那火灵芝一遇到唾液便迅速的融化了,潇竹将她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塌上,替她盖上了薄被。   被角才掖好,半夏夹杂着她一贯清凉的声音响起:“她刚刚才服下活灵芝,尽量不要给她盖被子,她的身体现在烫的跟火球一样,要开窗保持清爽空气的流通才好。”   闻言。   潇竹急忙将被子撤走,将阁窗打开,而后,觉得空气不够凉爽,又将折扇展开,轻轻的扇动着风。   “你对她真好。”半夏不由的说出口。   折扇的动作依旧再继续,潇竹对半夏的话没有直接回应,淡淡地说:“谢谢你。”   半夏摇摇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我应该做的。”   “恩。”潇竹惜字如金。   哪吒三太子远远的在一旁望着妲雪,想踏进去,可是每每想起潇竹对他说的话,那双脚便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潇竹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妲雪,但,话语却是对半夏说的。   半夏微微一愣,如实回答:“她现在悬在生死关头,虽然我已保住了她最后一丝生命线,但是如果在三日内她的意志力薄弱,无法清醒过来的话,那,我也束手无策了。”   握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继续摇摆。   潇竹的自信如空中的阳光:“她会醒来的。”   这一晚,潇竹寸步不离,半夏买来了吃食和水给他,他也未动一口,半夏倚靠在门框上,问有些疲惫的哪吒:“这个女子是他的?”   哪吒三太子抬了抬眼皮,回答:“是他的徒弟。”   半夏有些诧异。   他们之间并非师徒那么简单。   子时一过。   客栈内泛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二人双双惊觉,立即飞了下去。   只见一个一袭黑衣的蒙面人做贼心虚的从一个房内出来,他速度快的惊人,一转眼便从客栈的正门逃了出去,   哪吒只觉有事发生,急忙闯入那个房间。   里面的一幕让他连忙退了出来,半夏不解:“怎么了?”   “你进去一瞧便知。”哪吒三太子有些结巴的说。   半夏带着疑惑走进去,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软榻上一个女子被剥的干干净净,yi丝不gua,全身上下都沾染了红色的蜡滴,瞳孔向上上翻,她走近,一探脉搏,检查了一下周身的伤痕,想必是被*致死的。   她猛然想起城门外衙门说的话。   难道是*贼所为?   这个疑问立刻在她心中定了下来,*贼今晚偷袭了这个客栈的女子。   “三太子,县城出现了*贼,你去告诉潇公子让他保护好妲雪姑娘。”半夏忧心忡忡,关键时刻万万不能让虚弱的妲雪再出现任何问题。   哪吒三太子答应道,随即反应过来些什么,问:“半夏,那你呢?”   半夏望了一眼已然度过的子时,道:“今夜我有要事要办。”   “可是那*贼......”哪吒三太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据说*贼嗜se成瘾,对于女子的*手段极为残忍,变.态。   半夏淡然一笑:“无妨,我的身上每日带有剧毒,我还有一身的武艺,想必那*贼无法对付我。”   “这......”哪吒三太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半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当年可是我帮你从你娘亲的肚子里弄下来的。”   哪吒三太子讪讪一笑:“那你多保重,我去跟上竹仙尊说明。”   “好。”半夏说完,轻功旋起,飞出了客栈。   *   月光,星光交错下来的黑夜显得无比幽沉,朦胧。   偶有树叶的婆娑声响起,偶有鸟儿的鸣叫声传来。   半夏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急急朝那座城隍土地庙飞去。   隔着茫茫的白雾,半夏眯起眸子望去,自言自语:前方便是土地庙了。   她将轻功收起,双脚稳当的落在地面上。   一座破旧的土地庙隐藏在几颗苍劲的银杏树下面。   土地庙的门上结了一层蜘蛛网,半夏从地上寻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将门前的蜘蛛网全部打落。   她小心翼翼,无比谨慎的踏了进去,划石点火点燃了一撮火光,照亮了黑暗,泛着霉味儿的土地庙,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她寻了一圈,声音轻轻:“有人吗?”   脚步踏在松软的土地上,面前是一尊土地神,半夏急忙双手合起朝他拜见。   而后。   半夏依旧轻唤:“有人吗?”   依旧无人回应。   “墨寒?你来了吗?”半夏干脆将名字唤出。   他的性子一直谨慎小心,也许没听到熟悉的讯息不敢出声。   “想来是还没有来。”半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半夏想寻个地方歇息一番的时候。   离她不远之外。   传来了一阵女子呼救的声音:“救命啊。”   半夏提高了警惕,那呼救的声音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恐惧:“救命啊。”   糟了。   半夏将手里的一撮火焰熄灭,急忙运用轻功飞了出去。   离土地庙不远的丛林深处。   一个女子一袭华丽的纱裙,连连后退,无比惊恐的瞧着对她连连逼近的男人:“你......你想要干什么?”   那名一袭黑衣,蒙着黑布的男子一阵yin笑,语气猖狂,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贼,你说我想干什么。”   “采......*贼?”女子颤颤巍巍的嘀咕着,脑子里嗡嗡作响,猛然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急忙护住自己:“你......你不要过来。”   “哈哈哈哈,不要过来?”*贼猖狂的大笑:“你不要我过来,我就偏偏过来。”   女子见状,急忙拔腿就跑,*贼有着一身的好功夫,一个轻功,一双脚步,一秒钟的时间便拦在了女子面前:“别跑了,在这丛林深处你是根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的服从我吧,这样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你别过来。”女子连连后退,面容变色,额头流汗,害怕自己的名节就此不保。   一声不料的撕扯声,女子只觉得身上冰凉,她恐惧的闭上眼睛。   “啊——”一声凄厉的男子叫声传入耳中。   紧接着,一道清凉的女声传来:“让你尝尝我的蜂毒,你是*贼,想必一定爱极了蜜蜂的味道。”   蜂毒如一根根刺扎在了*贼的脸上,疼的他在地上直打滚。   半夏拉着女子飞入空中:“我们快走,那个蜂毒只能持续一刻钟,他很快便会追上来的。”   两个人急忙逃出了丛林。   *贼的蜂毒劲儿一过,他将随身携带的水壶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解除疼痛感,猛然想到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擅用毒的人只有一人,那便是药后半夏,哼,今日的仇我记下了,改日我一定让你尝尝我*贼的滋味儿。”   半夏二人气喘吁吁的逃离了那个土地庙,两个人到了县城城门口,夏胭脂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将封住口的鱼坛捧了出来,将上面那一层薄薄的布扯开,关切的问:“小鲤鱼,你怎么样了?”   半夏清雅的眸子瞄到鱼坛内的鲤鱼,心里一惊,问:“这条鲤鱼可是夏家鱼塘内的鲤鱼?”   -------   快过中秋节了,很多宝贝儿们都放假了吧,祝玩得愉快,但不要忘了蚊子啊   第八十九章 碎了一颗心湿了一双眼   夏胭脂用探究似的神情打量着半夏,警惕的抱着鱼坛朝后面退了几步,方才经历过*贼的事情,半夏有一种才出龙潭,又入虎xue的感觉。   “你是谁?”夏胭脂定定的望着她,问。   半夏见她如此警惕,自然的将面部表情放的柔软。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夏胭脂手里的鱼坛。   鱼坛内。   楚墨寒听到了半夏那熟悉的声音,急忙甩动尾巴,一时情急,鱼坛里的水不小心溅到了夏胭脂的手背上。   “小鲤鱼,你怎么了?”夏胭脂柔垂头,柔柔的询问道。   半夏凝着眸子,楚墨寒的蓝色光芒映照入她的眼,她幽幽的说:“这条鲤鱼名叫楚墨寒。”   闻言。   夏胭脂的手一顿,微微一愣,抬眸,那双因昼夜赶路而疲惫的眸子沾染了一些红血丝,她试探性的问:“你是?”   月光渺渺,兮兮照耀。   半夏一半的面容隐了下来,她轻启红唇,嘴角上扬,眸子内闪动着希冀的光芒:“我是半夏。”   忽而。   一道幽幽的清风拂过,半夏慢慢的行至在夏胭脂面前,她的纤纤玉指不知何时夹起了一个*花花瓣儿,轻轻的落在了波光粼粼的鱼坛上。   半夏的声音淡然轻若,如软软的羽毛撩拨着人的内心:“小鲤鱼,我是半夏,一半凉夏,毒至清心。”   一句淡漠如水的话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掀动了夏胭脂那颗心。   久久不能够平静。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股旁人无所知晓的情愫。   但,那具体是什么,夏胭脂却怎么也猜不到。   若眼前这个半夏是楚墨寒的爱人,那么,他又为何对自己情深意切?   若眼前这个半夏是楚墨寒的朋友,那么,她又为何的如此深情款款?   她想不透,猜不透。   心里如缠了一团水草,剪不断,理还乱。   鱼坛内的*花散发着粉色的,幽幽的光芒,将清一色的水全部全部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只见楚墨寒蓝色的光芒和那粉色的光芒相互纠缠着,追逐着,慢慢的,两种光芒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美丽的紫色,忽地,楚墨寒化作了一缕紫色的光芒飘在了空气之中,星星点点的盘旋着,飞舞着,紧接着,楚墨寒摇身一变,化作了人形,他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形,嘴角勾勒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行至半夏面前,轻轻的拥住了她,道:“谢谢你,半夏。”   一个拥抱。   碎了一颗心,湿了一双眼。   夏胭脂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动作却极为缓慢,并没有让他们二人看出来。   她紧紧咬着唇瓣儿。   在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拥抱,亲密,将她摆在何处?   一颗心如灌了一个重重的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楚墨寒,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半夏纤细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楚墨寒的腰,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如一朵安静的*花一般。   声音如花瓣儿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你的命,一直由我保管,我怎能将它失去。”   这句话,比甜言蜜语更甚。   一个手帕被夏胭脂来回的撕扯,缠绕。   半夏轻轻的推来了楚墨寒,从腰间取出了一颗蓝白色的丹药,捏在指尖,递给楚墨寒:“这是我特意用深海咸水为你制成的丹药,里面所有的成分全部吻合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络。”   楚墨寒温润的眸子如一块儿璞玉,泛着柔柔的光泽,嘴角轻轻上扬,二人眼底有一股默契的情愫在涌动,他微晃丹药:“知我者莫过于半夏也。”   呵......   二人相视一笑。   丹药服下,楚墨寒忽然想起什么,他回首,夏胭脂单薄的望着远处朦胧的月光,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寂,孤独,远远望去,那一袭长裙的夏胭脂竟然有一种令人心醉的孤独之美。   “胭脂。”楚墨寒行至夏胭脂面前,轻声唤着,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拉到半夏面前。   那一刻。   夏胭脂真的好想甩开楚墨寒的手,但是,她是大家闺秀,一些思想上固定的理念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满腹的委屈无处去诉。   在半夏面前,夏胭脂竟生生的有一种自己是小妾的感觉,那种滋味儿酸涩不已。   “胭脂,这是半夏。”楚墨寒热情的将介绍着,丝毫没有顾忌到夏胭脂的情愫。   其实。   就在楚墨寒开口的第一句,夏胭脂的心就失望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胭脂,这是半夏。而不是,半夏,这是胭脂。   难道,在他的心里,那个唤作半夏的女子比自己重要么?   夏胭脂虽有些不喜,但却依然礼貌的拂了拂身子,声音寡淡:“夏胭脂。”   半夏清凉的眸子闪耀着点点星光,她认真的望了一眼夏胭脂,勾了一抹笑容在唇边,礼貌如她:“半夏。”   夜,愈来愈深。   夏胭脂因有些寒凉,不禁的打了一个喷嚏,楚墨寒急忙将身上的衣裳准备脱下来为夏胭脂披上。   只是,那动作还未完成,半夏清凉的嗓音伴随着她脱大氅的细小声音幽幽传来:“墨寒,你的元气才刚刚恢复,不能着凉,将我的衣裳给夏小姐吧。”   说着,半夏脚步一块,双手将大氅披在了夏胭脂的身上。   那带有女子*花香味儿的大氅猛然袭进夏胭脂的鼻息内,她的心顿时一堵,将大氅从身上撤下,递给了半夏:“多谢半夏小姐,我不冷。”   “胭脂,可你......”楚墨寒疑惑的望着自顾自前行的夏胭脂,将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半夏摇摇头,失笑一声。   三人行了*,总算到了落脚的客栈。   天,微微破晓。   鸡鸣声还未响起。   错乱的脚步轻轻的踏入木梯。   哪吒三太子恰巧推开房门,四人撞在了一起。   半夏在唇边噤声,小声地问:“他们可醒了?”   紧闭的房门仿佛宣告着任何人都勿扰,哪吒三太子有些虚乎的回答:“应该还没醒,潇竹昨晚照顾了她*。”   闻言。   夏胭脂略微疑惑,秀眉拧起,问:“潇公子?他也在?”   半夏和楚墨寒异口同声的问:“你认识他?”   极度的默契让夏胭脂的心狠狠的一抽。   她莞尔一笑:“认得。”   顿了顿。   补了一句话,仿佛是故意说给楚墨寒听的:“潇公子曾经参加过我爹为我举办的诗词选婿大会。”   话落。   空气中陡然凝起了一丝丝尴尬的气氛。   楚墨寒那张半含笑容的面容变得深邃,黑冷,紧绷,那双阳光的眸子仿佛在酝酿着一场乌云,他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两侧,隐忍着压抑的温怒。   半夏的余光将楚墨寒所有的情愫全部看在眼里,埋在心里,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面色隐情的夏胭脂,真没想到,夏胭脂竟然还与潇竹有这样一段渊源。   哪吒三太子自然是觉得尴尬不已,他手握空拳放至唇边提醒似的轻咳了一声:“你们吃过东西了没?”   半夏清凉一笑,清秀的眸子眯起:“还没。”   话头一引下来,哪吒三太子轻松不已:“那我们去弄点吃食吧,也为潇竹弄一些。”   “好。”半夏应声。   困意绵绵的店掌柜被他们几人弄醒了,一个手臂懒洋洋的耷拉在桌上,两个眼皮直打架,哪吒三太子拍拍桌子:“弄一些清淡的小粥,小菜。”   ‘咣当’一声。   掌柜的被磕的清醒不已:“好,马上来,马上来。”   四人将八仙桌上的吃食一扫而光,半夏端着一盘未动过的吃食起身,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我去给潇公子送吃的。”   子时那阵儿,楚墨寒与半夏之间的互动让夏胭脂心里吃味不已。   她忽然想趁此机会让楚墨寒体会一番那个滋味儿。   于是,她将半夏手中的食物拿来:“我去。”   楚墨寒的眸子深邃,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行至夏胭脂面前:“我去。”   哪吒三太子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三人是在过家家吗?   你争我夺。   一来二去。   只怕那饭菜早已凉透了。   “你们谁都不用去,我去。”哪吒三太子叹了一口气,从楚墨寒手中端过吃食。   倏然。   ‘吱啦’一声。   二楼的木门被人推开,潇竹一袭素袍,面容憔悴,眸子血红,仿佛将体内的体力全部透支光一般,但是,他却依然掩盖不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仙尊的冷傲气息,他声音沙哑,如一个石子刮在了贝壳上:“在下自己来。”   未等哪吒三太子说些什么,潇竹便如一阵清凉的秋风从二楼飘了下来,行至到所有人面前。   他幽深的眸子一眼也未看旁人,将哪吒手中的吃食接过。   夏胭脂缓步上前,拂了拂身子,语气娇柔软腻:“潇公子。”   楚墨寒的脸黑了大半,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   总是觉得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场景。   他回忆起来了,他便是那日在醉仙楼遇到的男子。   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莫不想他们会在这里遇到。   “恩。”潇竹漠漠的应着,面色阴沉。   欲离开,半夏一个步子拦在前面,凝着他有些抵触的眸子,道:“我顺便去看看妲雪姑娘恢复的如何。”   “好。”潇竹依旧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楚墨寒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着潇竹的背影,第一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非凡之人。   半夏一走,只剩下他们三人。   滚烫的电灯泡伫立在那里,哪吒三太子轻咳一声,道:“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胭脂,我们聊聊。”楚墨寒上前去抓夏胭脂的手。   手如滑鱼般从楚墨寒的手心里溜走,夏胭脂语气寡淡:“不必。”   *   上房内。   阳光悠悠的阁窗被潇竹用遮光的纱幔全部遮住了。   只因半夏说的那句:她服侍了滚烫的火灵芝,需要凉爽的空气。   关心备至的一举一动让半夏的心里有些苦涩。   她行至妲雪前,将干净的手帕用自己调制的冰山雪水泡了泡,挽了挽,拧干后轻轻的擦拭着妲雪的面容,手臂。   “你可真好命,有一个这样深情的男子疼爱你。”半夏望着妲雪,自言自语。   将手帕放下。   回眸的一瞬间。   潇竹正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幽深的眸子泛着凄冷的光芒。   半夏一个激灵,有些窘迫,连忙别过头。   想来。   方才那些话,他已然听到了。   许久。   潇竹幽幽的问:“今日已是第二日了,明日是第三日,能否让她醒来?”   一句话问的半夏有些手足无措,她结结巴巴,吞了吞口水。   回眸。   陡然对上潇竹那寒冰的眸子,差一寸将她冻成冰雕。   “我尽量。”半夏含糊的回答。   潇竹语气生硬:“是一定。”   半夏睫毛微抖:“好。”   *   倏然。   客栈内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一行人冲了进去,哪吒三太子紧跟其后,尖叫声是从店掌柜的口中发出的。   “怎么回事?”哪吒三太子询问道。   店掌柜冷汗涔涔,瞳孔散开,一副惊恐的表情,颤抖的手指着一间房间:“里......里面有死人。”   客栈内打尖儿的客人探头往里一看,纷纷尖叫不已,吓的连连要找掌柜的退房,而且还有人说是这家客栈被鬼缠上了,所以才会一个个报复这个客栈的人。   一瞬间。   客栈内的人人去楼空。   店掌柜的唉声叹气:“这是造了哪辈子的虐啊,昨晚上惨死了一个女子,今天早上又惨死了三个,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哪吒三太子微眯眸子望着里面惨死的女子,死法,死相,手段,完全是一个人操作的。   想必......   定是那*贼所为了。   只是,那*贼实在太过厉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客栈,并且不出一点声音的将女子解决掉。   与楚墨寒闹脾气的夏胭脂从柴房后回来,见到这一幕,吓的双手环xiong,哆嗦的说:“采......*贼。”   听到尖叫声的半夏急忙推门而出。   紧跟在夏胭脂其后的楚墨寒大步跟了上来:“胭脂,别怕。”   说着,楚墨寒便想将夏胭脂揽入怀中,无奈,夏胭脂避开了他的碰触。   半夏环了二人一眼,道:“*贼追上来了?想必是冲着我来的。”   哪吒三太子不明所以,问:“你得罪了*贼?”   半夏点点头:“昨日子时我在丛林里救了被*贼拦截的夏小姐,我在他身上用了蜂毒,想必他是来寻仇的。”   楚墨寒听后,情绪有些激动,上前捏住半夏的手臂:“半夏,你要小心。”   一颗心碎了一地。   夏胭脂的心凉了半截,她惊恐万分,他却上前让她小心一些。   那双眼睛不受控制的望着楚墨寒搭在半夏身上的手。   呵......   半夏感受到了那股染满醋意的目光。   轻咳一声。   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楚墨寒。   语气清凉,道:“我没事,你保护好夏小姐就好。”   店掌柜的满面愁云,拿了一些银子上来,道:“你们若想退房也退吧。”   几人四面相对。   正犹豫不决之际。   一道醇厚的声音幽幽出来:“我们不退房。”   潇竹一袭素袍,步步生风,每走一步都透着天下王者的气场,几步后,走到了几人面前,道:“妲雪现在处于关键时刻,不能受到折腾,你们若怕,你们大可以退房,我会陪着妲雪一直在这里,直到她醒来。”   半夏微微一愣,紧接着搭话:“我会陪你。”   有些暧.昧的话油走在空气中,尴尬的气氛立即散开。   哪吒三太子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贼经常油走于各个美丽女子之中,这次想来他是有备而来,看半夏身边全是高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祸害了几个无辜的女子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众人纷纷点头。   *贼向来有仇必报,尤其是对女子。   潇竹幽深的眸子凝了凝,伸手摆在空中,道:“等下。”   “潇公子,你有何见解?”开口说话的人是楚墨寒,一言一语充满着挑衅的味道。   潇竹黑曜的眸子闪烁着哑光,幽幽的说:“*贼一直行走于我们之间不是一个办法,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这样一来,我们很被动,身边的几个女子随时会有危险,不如......”   话顿了顿。   众人挑眉望着他。   “怎样?”半夏急忙问道。   那双狭长的眸子泛着冷幽的光芒,凉唇轻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半夏疑惑的问。   潇竹并没有直接回答几个人的问题,望了一眼身后敞开的房门,道:“我要守着雪儿了。”   “......”   哪吒三太子扶额:上竹仙尊,你要不要这么酷?   众人相互对视,只好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潇竹的后面。   房门紧闭。   潇竹将屏风挡在了妲雪面前,纱幔浮动,潇竹负手而立,将方才的话说完:“没错,引蛇出洞,方才三太子说*贼喜欢在女子众多的地方油走,那,不如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众多女子的地方?”几个人咀嚼着话里的意思。   忽地,   一双双眸子大放异彩,异口同声,道:“怡红院。”   “没错,我们不能等他来找我们。”潇竹黑曜的眸子眯起:“保命的方法便是将敌人置于死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我们谁来去捉这个鳖?”楚墨寒口气温润,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   哪吒三太子主动站了出来:“楚公子,莫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去?”   楚墨寒摇摇头:“潇公子身手不凡,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去?”   未等潇竹开口。   半夏将话头拦下:“不可以,不可以让潇竹去。”   顿了顿,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潇竹还要照顾妲雪姑娘。”   楚墨寒温润一笑:“潇公子仙体非凡,想必护上一层结界便可,可这*贼若一日不除,若是有一天*贼觊觎了妲雪姑娘的美貌,到那时潇公子可不要追悔不及啊。”   一道寒冷的目光陡然落在楚墨寒眼底。   二人眼下,剑拔弩张。   一团火焰缓缓的酝酿着,只等着一触即发。   潇竹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着面前这个鲤鱼精,口气至寒:“你怎会知道我是仙体。”   “呵......”楚墨寒淡漠一笑,发冠上的飘带被他勾在身后,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一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哪吒三太子横空挡在二人面前,开口才想说话,楚墨寒的声音习习传来:“哪吒三太子,有些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否则,一个醋坛子打翻,怕是会淹死你。”   嘎——   得。   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被这个鲤鱼精知道了。   半夏见状,苦恼不已,轻呼了一口气,大义凛然的说:“今晚,不管你们谁要去怡红院,我定要跟着去,我就来做那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半夏,你......”楚墨寒才想阻拦半夏的行为。   只闻空气中袭来潇竹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今晚我去。”   第九十章 潇竹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送上一万二千字   楚墨寒璞玉般温润的眸子闪烁着暗暗的哑光,似懂非懂的凝着语出惊人的潇竹。   哪吒三太子上前阻拦,那双眸子停留在妲雪身上,而后又从妲雪身上慢慢移到潇竹身上,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担忧地问:“不如让我去吧,你若今晚不在这里,谁来照顾妲雪?”   未等潇竹说些什么。   楚墨寒将话瓣儿夺了过来,语气虽温和,却夹杂着满满的挑衅之气:“君子一言......”   “本仙没说不去。”潇竹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善意的意思,毫不客气的将楚墨寒的话截了下来。   楚墨寒的面容云淡风轻,没有尴尬的情愫,漠漠一笑:“如此,甚好。”   “那妲雪如何安排?”哪吒三太子将潇竹拉到了一边,问。   潇竹不言不语。   幽深的眸子静静凝着妲雪,他款款生步,行至夏胭脂面前,道:“夏小姐,今晚妲雪就麻烦你和三太子一同照顾了,我会将整个屋子布上一层结界,没有我的破解,任何妖魔鬼怪都闯不进来。”   被点到名儿的哪吒三太子微微一愣,随即上前,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让我留下来照顾妲雪?”   潇竹定定的回答:“是。”   “那......”哪吒三太子犹犹豫豫。   他并没有忘记潇竹对他的警告,离妲雪远一些,不要打妲雪的主意。   聪慧的潇竹自然也是看出了哪吒三太子的顾虑,道:“妲雪比你年纪小,你要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妹妹?   呵......   哪吒三太子明白了,心中一股苦涩慢慢的延续着,直至喉咙。   许久。   他微微点头:“好。”   话落。   潇竹错过楚墨寒略有敌意的眸子,行至到夏胭脂面前,道:“夏小姐,在下许是唐突了,不过,妲雪还是要麻烦你照顾,毕竟哪吒三太子是男儿身,些许的地方他有些不方便。”   楚墨寒一个手臂拦在了二人中间,他自身散发着的海水的气味儿直窜空中,全身上下透着冰冷海水的丝蕴,他瞥了一眼潇竹,而后将眸子缓缓落至夏胭脂的美眸上:“我不同意胭脂留在这里。”   呵......   一声轻轻的小声将楚墨寒对潇竹的强烈不满激发出来,语气上提,带着压不住的声高和温怒:“你为何轻笑。”   潇竹凉薄的嘴角抿成一字,发冠上的发带迎风飘扬,仙风道骨的气韵缓缓逼出,将楚墨寒的气势无形之间压迫了下去,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却字字砸在了楚墨寒的心上:“若非,你想让夏小姐跟着我们怡红院铤而走险?”   “......”楚墨寒微微一愣。   脑袋一热,猛然反应过来这个严重的问题。   夏胭脂与半夏不同。   夏胭脂本就是柔弱的千金大小姐,除了琴棋书画,那是一点武艺也不会。   半夏一来是跟着他们去做诱饵,二来是半夏全身上下都带着剧毒,而且还有一身的好武艺,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好自己。   趁热打铁被潇竹运用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语气缓缓,却力道非凡:“还是你想让夏姑娘落入那*贼的魔爪?”   “我没有!”楚墨寒急急的解释,眼睛时不时的瞄着夏胭脂眼底的情愫变化和面容上的变化,生怕夏胭脂一个多心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胭脂,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楚墨寒阴海的眸子足足瞪了潇竹数十秒,后来,才将重点移到夏胭脂身上,对她苦苦的解释。   楚墨寒千年修行以来很少接触过女人。   与半夏是很久以前便认识了,但是夏胭脂的出现彻底占领了他的心,侵蚀了他的头脑。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忧愁伤心,他的失落喜悦全部取决于夏胭脂的情绪。   他不懂女人心,海底针。   自那晚以后,他深深的觉得夏胭脂仿佛变了一个样子一般,可是不论他怎么问,夏胭脂都闭口不提。   弄得楚墨寒愁云满面,生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夏胭脂生气了。   夏胭脂发髻上的流苏云摆轻轻的摇曳着,阳光下洒下来的阴影笼罩在夏胭脂姣好的面容上,她红唇轻启,语气清淡如云:“既然这样,那我便留下吧。”   言外之意便是,你若想证明自己的话,那便让我留下照顾妲雪,这样一来,就不必去怡红院了。   楚墨寒一时间觉得自己忽然走不进夏胭脂的心了,那眼底盛满了深深的挫败感,幽幽的说:“好,那你要照顾我自己,等我回来。”   夏胭脂并未答他,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而后,又将视线不着痕迹的,迅速的从半夏的身上划过。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十分明了。   将这件事情全部规划好之后,几人在客栈内歇息。   一转眼。   已到了申时。   日头依旧如火球一般簇簇的燃烧着,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哪吒三太子一人在房内,八仙桌上摆着一坛女儿红,一个白瓷的杯中装满了清酒,哪吒悠悠的晃着那清酒,妲雪的模样映照在清酒之上,倏然,模样烟消云散,哪吒的嘴角爬上来一抹苦涩的笑意,自言自语:“妹妹,呵......”   半夏着空特意将自己水壶中盛满的露珠之水泡了一壶幽香四溢的茶水,她缓步轻轻,行至到潇竹面前,纤纤玉手捏起茶壶,微微倾斜,替潇竹斟满了一杯:“这是上好的茶,你尝尝。”   清香的茶香蕴满了潇竹的鼻息,茶确实是好茶。   只是......   潇竹清冷的面容与热气袅袅的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冷冷的说:“没心情品茶,你拿走吧。”   “这......”半夏似乎有些不甘心,将茶杯至在手中,微微伸向潇竹的面前。   潇竹眸子微眯,一扫而过,语气比方才冷了一倍:“拿走!”   碰了冷钉子的半夏只好将茶壶端走,她将茶水如数倒进了后面柴房的脏桶内,一双手握住了栓着驴子的木桩上,死咬着下唇,自问:“娘亲,为何我如此难过?”   为何他不看自己一眼?   “娘亲,是不是女儿真的很差?女儿知道自己没有那位妲雪姑娘美丽,虽然我的心里有些吃味,但是我绝无半分害人之心啊,他为何处处防范于我?”半夏心里凄凉极了,眼眶酸涩:“女儿发誓,妲雪姑娘醒来以后,我便回我的潭瀑。”   *   月落乌啼霜满天。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挂满了繁星点点。   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   淡淡轻风拂过,卷起袭袭往事。   阁窗依旧微微敞开,清凉的风吹过潇竹乌黑的发丝,他负手而立,一瞬不瞬的望着圆润的月亮。   雪儿,你可记得那夜,为师在竹林下对你说过的话?   ‘当,当,当’   叩击木门的声音透过木板传来,潇竹微微回了神,道:“进来无妨。”   门被推开。   扑面而来的热气拂过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一行人错乱的伫立在潇竹面前。   半夏首先开口:“已到了戌时,我们该行动了。”   哪吒三太子紧跟着将话掠过去:“我和夏小姐留下,你快将结界布下吧。”   潇竹点头,不顾众人的眼光,一双手将妲雪有些还温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凑到唇边,轻轻细吻,而后,将腰间的玉佩拆下来,系在了妲雪的腰间,柔声细语:“雪儿,这枚玉佩是我从凡身时便一直佩戴的,它一定可以保佑你早日苏醒过来的。”   “布结界吧。”哪吒三太子催促着。   潇竹起身,点头:“好。”   幽光普照,空中挥洒,腾腾电波,卷卷袭来。   潇竹衣袂飘飘,发丝飞扬,掌心波澜,绿光聚起。   层层环绕的竹片整齐划一的飞在空中,听凭着潇竹的指挥,而后,只见潇竹一个指尖一一点击,那竹片缓缓变成了竹气,一个个冒着细密泡泡的竹气手挽手,肩挨肩的并在了一起,将那件屋子全部围绕了起来。   潇竹默念仙诀,紧闭双眼,意念集中,破口而出:“封!”   话落。   一层透明的结界罩在了屋内,但是,凡人的肉眼却无法看出。   “可以了。”潇竹将所有的仙术收入了掌心之中。   错落的脚步纷纷离开。   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妲雪睫毛微抖,一颗透明的眼泪缓缓的顺着眼角流下,微风拂过,风干了那滴泪水。   但是,谁都没有看到。   *   萧风瑟瑟,春桃满园。   喧嚣的大街上,皎白的月光凝着行人的面容。   怡红院迎来送往,花红绿柳。   打扮的极其妖艳的*一袭暴.露的烟纱透明裙,发冠上插了无数个红红绿绿的花朵,一把香气扑人的扇子摇晃在手中,对过来过往的客人们吆喝着:“大爷,进来看看啊,包您满意啊。”   一辆繁华的马车停靠在怡红院的门口,卷帘宝顶,朱门华盖。   怡红院的*一打眼便瞧见了这辆碍事的马车,左不停,右不停,偏偏横挡在她怡红院门口,完全是在阻拦她做生意啊。   *自然是不乐意的,扭着她那水蛇般的水桶腰走了过来,一双缎鞋使劲儿的踢了踢马车的旁木,捏着嗓子,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谁啊,谁啊,谁那么不长眼把马车停到这来了?”   马车的车帘被人撩开。   楚墨寒一袭华丽的降袍,展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气质非凡,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半夏坐在马车的后边,掩嘴偷笑。   扮猪吃猪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那样子像极了怡红院的常客。   *上下将楚墨寒打量了一圈,一见衣着不凡,立马两眼冒光,仿佛看到了一大堆银子似的,笑脸相迎,冥思苦想:“哎呦,这位爷,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呢,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楚墨寒淡淡一笑,指着坐在正中央的潇竹说:“这是我新领过来的贵客,可要给我好好招呼。”   *妖媚一笑,那面上的褶皱能够挤死好几只苍蝇了,她连连招呼着:“都怪我啊,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快下来,我啊,一定找一个上房来好好款待两位。”   潇竹有些受不了*身上庸俗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轻握双拳放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没有领会到真正的意思,只是以为潇竹初次逛妓.院不好意思,*轻轻搭在潇竹肩上,说:“这位爷,您别不好意思啊,这风花雪月之事太正常不过了,一回生,二回熟,多来两次就好了。”   “.......”一次就够够的了,还多来两次。   潇竹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的肢体碰触,三人一齐进了怡红院。   马车内的半夏一袭透明粉色薄烟纱长裙,水芙色的纱带漫过了腰际,施以粉黛的面容清秀中透着淡淡的娇艳,只是那张不染世事的眸子显得无聊之极,她轻轻捶打了一下马车内的侧木,自言自语:“何时才能轮到我出场呢?”   *   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踏入怡红院,嬉笑嘈杂的声音络绎不绝,一团团夹杂着大烟的,酒气的氤氲扑面而来,让人好生不舒服。   今日的怡红院与往日有些许的不一样。   怡红院四周红实木的柱子上盘旋着红色的纱幔,纱幔下雕刻着金.瓶.梅上的羞.人图案。   下面摆满了檀木的八仙桌。   一排排。   一座座。   八仙桌上白酒坛坛,美食盘盘,每个落座的男子怀中都揽着一个妖娆的青.楼女子,嘻嘻哈哈,撕咬耳畔。   潇竹一袭青色华袍,一副生人勿近样子让许多女子都敬而远之,楚墨寒用手肘碰了碰潇竹,道:“我说潇公子,咱们是来逛妓.院的,不是来念私塾的,你这样会引起*贼的注意的。”   “我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潇竹轻握双拳在嘴边轻咳一声。   楚墨寒汗涔涔,离那个*稍稍远了一些:“你以为我来过这个地方吗?我也没来过,但是,我们现在只能装作很老练的样子。”   话落。   楚墨寒感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凝着自己,抬眸,潇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弄得楚墨寒急的直跳脚:“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相信?”   一个妖娆的女子轻纱拂过二人面容。   潇竹黑着脸拂开了那个女子,望着楚墨寒,幽幽的说:“我倒是觉得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如此的轻车熟路,想必夏小姐还不知道吧。”   不提夏胭脂还好,一提夏胭脂,这厮整个一精神紊乱,急忙扯住徐徐迈步的潇竹:“潇公子,饭可以乱说,话不可以乱说,你万万不能在胭脂面前毁我形象。”   二人在*的引领下走上了二楼的上房,这间上房据说是从一个达官贵人的手里夺来的,整整花了他们一千两银子。   *径直将房门推开,一股子蛊惑人心的香味儿传来,*故作神秘的说:“这个房间可是上上房,包您二位满意,一会儿啊,我让一些姑娘上一些好酒好菜,您二位先慢慢用着。”   楚墨寒一只脚踏了进去,道:“好,另外再让我们选几个姑娘。”   潇竹幽深的眸子一扫,整个身体错过楚墨寒走进去,将房间内环视了一圈。   *笑哈哈的应着:“一会就把姑娘送到,包您二位满意。”   *退出。   房门关上。   楚墨寒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布袋子,将袋口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两块儿风干的*花瓣儿,递给了潇竹一块儿。   不明所以的潇竹凝着那*花瓣儿,半晌没有作声,也没有接过来。   楚墨寒指着离他们二人不远处的檀木桌上的鲜花,道:“那花儿是昙花,有催促男女迅速动情的功效,而我的*花瓣儿则有清入心脾的功效,与这昙花相对抗,将它携带在身上会控制那催.情的花儿入侵我们的体内。”   一番解释下来,潇竹有明白了,怡红院有这一系列的东西其实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楚公子可真是博学多识啊。”潇竹淡淡的说。   楚墨寒心里一惊:“你可别乱跟胭脂说啊,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来这儿之前恶补了一下而已。”   呵.....   潇竹轻笑了一声,随意问道:“你和半夏很熟?”   楚墨寒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很熟。”   “原来如此。”潇竹的话弄的楚墨寒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   忽地。   隔壁的房间传来女子尖锐的,挣扎的声音:“我不干,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潇竹与楚墨寒对视一眼,默契的幻形到了那个房间。   古色古香的房间看样子是新装饰的,粉红色的纱幔,粉红色的软榻,就连檀木桌上的台布也是粉红色的。   幻型后的潇竹和楚墨寒悠闲自在的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   ‘啪’的一声。   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方才尖叫的女子脸上,甩个那个女子一个踉跄。   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朝那个女子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威胁的说:“说,到底接不接客?不接的话我就打死你。”   “不接,不接,我打死也不接。”那个女子捂着小腹,瞪着那个彪形大汉。   “好,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死。”几个彪形大汉默契的一齐朝那个女子走去,对她拳打脚踢,一边打着还一边说:“千万别打脸啊,还指着这张脸赚银子呢。”   女子吃痛的嚎叫,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还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楚墨寒手指叩在腿上,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潇竹,问:“帮么?”   “不帮。”潇竹果断的回答。   “为何?”楚墨寒疑惑的问。   潇竹黑曜的眸子慢慢的聚起,仿佛在思考些什么事情,幽幽的说:“还不到帮的时候。”   “何时到?”楚墨寒愈发看不懂潇竹了。   潇竹忽略他的问题,淡然自若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过了一阵子。   那女子实在是撑不住了,连连求饶:“我做,我做,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闻言。   几个彪形大汉停住手,将檀木桌上的透明纱裙和一些胭脂水粉扔在了她的身上,凶巴巴的说:“赶紧换上,一会儿你要作为怡红院的头牌出去亮相,给老子打扮的漂亮点。”   难怪今日怡红院热闹非凡,*神秘兮兮,原来她是怡红院新挖掘出来的头牌啊。   几个彪形大汉一走。   那地上的女子吃力的爬起,一双手抠着每一寸角落一点点的艰难的爬了起来,凌乱的发丝被她拂在了而后,两个人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娇艳如花的脸上衬着湿哒哒的泪珠,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人,圆澈的眸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媚眼如丝的妩媚,一双樱唇沾染着薄薄的丝血,仿佛一支娇艳欲滴的红花。   “不愧是怡红院的头牌啊。”楚墨寒微眯起眸子,说道。   潇竹起身,将木椅推向了一边,对楚墨寒说:“将她弄晕。”   楚墨寒微微一愣,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笑:“你不会是对她......”   一道冷飕飕的目光袭来,楚墨寒噤了声,用法术将那个正准备换衣裳的女子弄晕了过去,又将她弄到了软榻上。   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为之快。   只见潇竹一个幻型窜到了房顶上,楚墨寒忙完以后连忙追了上去,潇竹的手中握着一个烟花,指尖旋出了一个火光,将那烟花至于火光上。   只听‘刺啦’一声。   烟花直冲云霄。   潇竹望着扩散而开的烟花,幽幽的说:“时候到了。”   怡红院门口。   马车内昏昏欲睡的半夏听到了声音,急忙撩开车帘,望着绚烂的天空,自言自语:“烟花腾上,计划照施。”   半夏手握一根纱带从后方用轻功攀爬到了潇竹他们所在的房顶,三人窝在瓦片上,潇竹将计划简单的说了一遍,半夏认真的点点头:“一定会办好的。”   几个彪形大汉来到*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说:“治服了,一会就会下来。”   *点点头:“做的好。”   下方落座的客人们早已急不可耐,起哄的吆喝着:“我说*啊,你不是说今天有一个绝色佳人么,怎么还不出来呢。”   *一挥手帕,嗔怪的说:“瞧你,急些什么,不得让姑娘打扮打扮啊。”   话落。   怡红院的木方悬梁上缠着一根红色纱带,纱带上一袭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的半夏徐徐飘荡着,她清秀却又不失妩媚的面容上遮了一个半透明的面纱,让人无法瞧清她的真实面容,但是也因为这样更增添了一抹朦胧的神秘之美。   *在一旁连连点头:“我的眼光就是不错,今晚一定赚大了。”   下面的客人两眼冒光,吹着口哨,打着响指,纷纷起身想去抓半夏拖尾的裙摆。   半夏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着,不给他们一点可乘之机。   “*啊,今儿我出一万两要将她带走。”   “我出两万两。”   “我出三万两。”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乍响了怡红院的棚顶。   一个角落内。   一袭普通缎服的男子眸子眯起,那眼底盛满了浓浓的猥.琐之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今天可真是遇到好货色了。”   楚墨寒与潇竹淡淡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双手挥动,示意大家停下来,半夏悬挂在木柱上,低垂眉眼,娇媚软腻。   *的脸上噙着笑,道:“今天这个仙女啊可是我废了一番功夫才请来的,她的身价可高着呢,刚才韩老爷出了三万两,还有没有人出的价更高?”   “我再加一千两。”一个人咬牙的说着。   “还有人加价吗?”*四处环绕了一圈。   倏然。   潇竹双脚腾空,轻功一般的飞到了*面前,将怀中的三张银票拿出,声音清冷:“我出一万两......黄金,这三张银票是给你的辛苦费。”   “哎呦,哎呦,这位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的眼睛都变成了金灿灿的金子了,急忙接了过来,而后对大家宣布:“今天的美人儿啊就属于这位爷的了。”   下面一片失望的唏嘘声。   一行人纷纷去找其他的姑娘逍遥快活去了。   潇竹衣袂飘飘,一袭白袍,发丝轻杨,伸出一只手臂将旋在木柱上的半夏一把揽在怀中,一双黑曜的眸子静静的凝着前方,不去看怀里的半夏,那一刻,半夏的心彻底*了,她双臂环绕至他的腰间,头紧紧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潇竹,你的怀抱是不是真的属于我半夏?   二人双双行至到一间上房。   推开房门。   楚墨寒坐在屏风后面,见来人,一根手指在唇边划了一圈,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们*贼一直跟在后面。   潇竹沉声,点点头。   半夏小声地问:“现在我该如何做?”   楚墨寒环绕了一圈这个上房,发现样样俱全,他展开折扇轻轻扇动,眼睛盯着半夏的衣裳,道:“当然是能多暴.露就多暴.露,领口能多低就多低,你能多招摇就多招摇了。”   半夏的视线对上楚墨寒的领会,她立即明白了,将衣裳往下拉了拉,一片深深的沟渠映入二人眼底,潇竹很快的别过头去。   楚墨寒笑笑:“最好再低一些。”   半夏怔愣了一下,望了一眼不看她的潇竹,又将衣裳往下拉了拉,楚墨寒摩挲着下巴:“好像可以了。”   半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倏然。   潇竹那道醇厚的声音响在他们二人头顶,但是那视线依旧洒在别处,他望着稍稍有异样的窗子,道:“什么都不要穿。”   “......”   “......”   一片氤氲之气慢慢的晕染了整个房间内,房间内有一个雕花的木桶,里面盛满了装着花瓣儿的沐浴之水,半夏yi丝不gua的坐在了里面,眼睛微闭,面色涨红,仿佛遭受了什么一般。   而离着木桶稍远的檀木桌上,潇竹整个人瘫软的趴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倏然。   房间的那扇门被人轻轻的推开,‘啪’的一声,一根熄灭的熏香掉在地上,一双穿着轻靴的男子踏了进来,他回身将房门关上,闻着空气中自己遗留下来的迷.魂.香自傲不已:“哼哼,这天下所有的美人都属于我*大盗一个人的,你们有黄金算什么?我有的是手段。”   *贼方才用迷.魂.香将房间内一切活的事物全部迷昏了,这也是他经常用的手段之一。   脚步轻轻,拨开纱幔。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眼睛大放异彩,木桶内的半夏yi丝不gua,花瓣儿若隐若现的遮住了她的肌肤,更让人有一种深.入探索的感觉,*贼搓着双手:“今晚可以好好的玩一场了。”   他扯开面上的纱布,那空气中的迷.魂.香对他一丁点作用也没有。   围着木桶,他se欲满满的眸子如饿狼扑食一般死死的盯着半夏,望着她依旧带着面纱的样子,*贼有些疑惑:“这怡红院的头牌真是奇怪,还喜欢把自己遮起来。”   他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既漂亮又眼熟。   但是se欲熏心的他早已顾不得什么了,一双魔爪抓向了木桶,想与半夏来一个鸳鸯戏水。   谁知,那双手才抓向木桶,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闻声。   半夏‘倏然’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半夏将面容的面纱轻轻的撩拨开来,那*贼在看到半夏时,惊讶万分,呲牙咧嘴的叫唤着:“臭婆娘,你居然敢设计陷害我。”   半夏耸耸肩,莞尔一笑:“*贼,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祸害了那么多的姑娘,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贼依旧不甘心,双手死死的想挣脱开那个木桶,但是无奈的是无论他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开,手心下仿佛一团火焰在徐徐的燃烧着他。   半夏望着他苦苦挣扎的样子,淡淡的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现在你中了我的毒,这个毒是万年不离胶,而且没有任何的解药,*贼,你的后半生还是与这个木桶相依相伴吧。”   “你......”简直气煞了*贼,他面目狰狞:“你这个毒妇。”   半夏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毒妇。”   擅用毒,不是毒妇是什么呢?   “你给我放开,放开我。”*贼不死心的嚎叫着。   半夏从木桶的边缘将事先准备好的万年不离胶带捏在指尖上,淬不及防的粘在了*贼的嘴巴上。   被封住嘴的*贼只能呜呜咽咽的死死瞪着她。   “出来吧。”半夏凝了一圈,道。   佯装昏过去的潇竹从檀木桌上起来,视线落在其他的地方,楚墨寒从棚顶上跳了下来,潇竹从软榻上随意拿了一个薄被,大手一挥,遮住了依旧躺在木桶内的半夏。   楚墨寒轻声一笑,道:“潇公子可谓是正人君子啊。”   略微凝滞的潇竹瞟了一眼落网的*贼:“怎么处理?”   “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解决了算了。”楚墨寒的嘴角划过一丝戏虐的笑容。   *贼听后吓的直跺脚,直摇头晃脑。   楚墨寒眼波流转,只要一想到*贼曾经在丛林里想要觊觎夏胭脂的美貌,他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步步行至木桶前,掌心悄悄的在下面旋起了一道蓝色的妖光,那抹妖光至少有十成的火力,潇竹眼眸一眯,自然也是知道楚墨寒想做些什么。   只见*贼双脚慌张的挪动,瞳孔惊恐的扩散,不住的摇着头,眼底全是祈求的神情,楚墨寒眸子阴冷,凉唇薄开:“竟敢觊觎我的女人,简直就是找死!”   话落。   一道闷闷的呜呼声传来,*贼印堂发黑,面容乌青,很快的咽了气儿。   半夏闻声,慌慌的将被子扯下,想看一看外面的情况,谁知,被子才一放下,尖叫声就乍响了屋内:“啊!”   她还光着呢啊。   楚墨寒失声笑了出来:“半夏,你害羞?”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废话,我一介女子yi丝不gua的在你们二人面前怎会不害羞。”   潇竹眸子流转,定定的望着楚墨寒,一股异样的情愫看的楚墨寒幡然领会。   他眉头微皱,连连摆手,立即离半夏远了些许,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半夏从小就认识,属于光着屁.股你追我赶的。”   半夏闷在木桶里恨不得出来毒死他,这种事情是可以乱说的吗?   潇竹负手而站,朦胧的月光洒在他的面容,他漠漠一笑,道:“你现在试试和半夏光着屁.股你追我赶。”   噗嗤——   楚墨寒差一点一口被唾液呛死。   神仙也可以这么毒舌,这么幽默的么?   半夏一气之下,一个拳头将旁边的水花溅了出去,楚墨寒急忙一躲:“半夏,你快将衣裳穿起来,我们还要迅速赶回客栈。”   “你们先把这个*贼弄走。”闷闷的空气快让半夏喘不过气来了。   被一个死人看着换衣裳,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很虐。   楚墨寒垂询潇竹的意见:“怎么处理?”   又来?   又问?   “半夏姑娘带了化尸粉。”潇竹淡淡的说。   神了,连这个都知道。   ‘啪’的一声。   一个黑瓶状的化尸粉砸了过来,飞到了地上:“赶紧处理了。”   楚墨寒将化尸粉如数洒在了*贼的身上,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便烟消云散了,地面上形成了一滩白白的痕迹。   二人背对而站,直到半夏将衣裳穿好,三人才离开了怡红院。   出了怡红院门口,楚墨寒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那个被我们掉包的姑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暂时不会。”潇竹笃定的答。   半夏稀里糊涂:“什么姑娘?”   那辆马车依旧停在怡红院门口,因半夏衣裳单薄所以她坐在了马车里,楚墨寒在前方驾着马车,潇竹丝毫没有想进去与半夏一同而坐的想法,半夏身子微微前倾,特意空出一个座位:“潇公子,与我同坐吧。”   “不必。”潇竹声音冷漠。   马车的帘子被潇竹拉开,飘飘的垂在下面,清风吹在了半夏的心里,凉了半截:连与我同坐都不肯吗?   马车的车轮一路颠簸。   淡淡的月光朦胧如纱,潇竹一只腿支起,手里挥动着马鞭,声音夹杂着风呼啸着:“夏小姐是个好姑娘,不要辜负她,也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   楚墨寒破天荒的沉默了许久,眼底划过一缕浓浓的忧伤,伴着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字字戳心:“人妖殊途,命运未知。”   那话如一把锋利的箭也同样戳中了潇竹的心。   人妖殊途,仙妖又怎会同途?   *   焚香入深洞,巨石如虚空。   天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山崖。   一个隐秘的山洞前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峻石,这块儿岩石密密实实的挡在了山洞门前,若不仔细瞧,便会以为这是一个整体。   一个黑衣男子鬼鬼祟祟的猫着腰来到峻石前,只见他左手旋转峻石上鼓起来的图腾,又用右手旋转峻石鼓起来的图案。   一声嘈杂的响声传来,那峻石竟然是一个机关,机关下面是一个山洞的入口。   那个黑衣男子钻了进去,将机关合在身后。   习习凉风传来,让人精神一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钟ru石堆砌在山洞内形成了一个落落宝座,宝座前方垂着一个层层的黑纱。   黑纱内有一道人的阴影,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沦落。   倏然。   宝座上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猛地跪了下来,头磕在了地上,有些恐惧的说:“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公责罚。”   ‘砰’的一声。   一个石头飞了过去,宝座上的女子声音温怒:“废物!”   “属下知罪。”黑衣男子纹丝不动,任由那飞来的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宝座上的女子缓缓起身,将黑纱撩拨开来,她一袭黑色的素裙,全身上下找不到第二种颜色,发髻上挽着一个黑色的蝙蝠花,蝙蝠花长相如蝙蝠一般,花瓣儿只有两朵,分别扑长在两侧,它的花蕊通红,仿佛蝙蝠的眼睛,所以称之为黑蝙蝠花。   她的面容上扣着一个钢铁的面具,上面一丝图案也没有,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没有脸皮的怪物,她声音令人瘆冷:“我给你的第二张脸和第二条命呢?”   黑衣人一个激灵,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咬着牙说了实话:“被潇竹他们等人用化尸粉消灭了,这一条命是我拼死逃回来的。”   ‘啪’的一掌,那个黑衣人的胸口灌满了气体,他被旋在了空中,他惊恐万分,瞳孔扩大,连连求饶:“主公,饶命.......”   ‘砰’的一下子,那个黑衣人被狠狠的甩在了一个岩石上,其余小块儿的岩石因为惯性的原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主公......”黑衣男子口吐鲜血,捂着xiong口。   面具女子下的眸子集满了仇恨,双手旋起,将所有的岩石吸起,而后一块块的砸在了四面八方,她怒火中烧:“废物,通通是废物,浪费了我给你的一条命和一张脸,我让你将那妲雪糟蹋了你却偏偏去招惹那药后半夏。”   黑衣男子爬起,双腿跪地,虚弱的解释着:“属下试图去接近妲雪,但是那个潇竹布下了一层结界,属下一时情急只好想帮自己报那蜂毒之仇。”   “为自己报仇?”面具女子冷笑,那笑声让黑衣男子全身不寒而栗:“我看你是找死,不先为我办事,反而先顾虑自己,你这条烂命留着有什么用!”   面具女子步步逼近,全身泛着黑色的冷光,杀戮之气尽显。   黑衣男子为了保命,急忙磕头,那额头很快的流出了鲜血:“主公,请再给我属下一次机会,属下这次一定不让您失望!”   面具女子犹豫了片刻,回身一飞,飞到了宝座上,黑衣男子轻呼了一口气,等待着她发布指令。   “你暂时不要有什么大的动静,我要你暗中跟在他们身边,若可以的话,与他们交个朋友。”面具女子幽幽的说。   黑衣男子不明:“交朋友?”   “将敌人一网打尽的最好方法便是与他们交朋友,取得他们的信任。”面具女子猖狂的笑着,双手挥天,整个人是一半疯半狂的状态:“哈哈哈哈,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   乌黑的夜早已过了丑时。   客栈内。   软榻上的妲雪卷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仿佛有一些不安,她的眼皮沉重如石,怎么也睁不开,她的手指僵硬极了,动一下都会废好大的力气,有些苍白的面容浮着焦急的神情。   这种想睁开双眼却睁不开的感觉如同鬼压chuang一般。   初升的阳光照耀着,如一颗颗璀璨的珠宝,散发着细碎的光芒折射在妲雪的脸上,她紧紧的咬着唇,那下唇硬生生的被自己咬破了,一丝丝鲜血染尽,尽显妖娆之感。   一丝丝刺目的光映入妲雪微微张开的眼眸里,为了极快的适应周围的环境,她拼命的,不断的轻眨着双眼,一遍又一遍,模糊的景象呈现。   她微微侧过小脸儿,环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空气,回忆渐渐收拢,她似乎将残缺的记忆拼凑了回来,猛然回想起什么,忍着手臂的疼痛感急忙摸向自己的脸,长时间封闭的嗓音吐出的话沙哑异常:“脸,我的脸,我的脸。”   伏在八仙桌上歇息的夏胭脂和哪吒三太子听到响动立刻爬了起来,见到清醒过来的妲雪,二人的眼底都蕴了一丝惊喜之se,哪吒三太子急忙上前:“妲雪,你醒了?”   妲雪的头脑如一团浆糊一般凌乱不堪,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疑惑满满:为何他们会在这里?   轻轻一动,全身撕痛。   妲雪颤抖着唇,望着伫立在她眼前的两个人。   二人的面容让妲雪微微失望,她憔悴的眼底探着轻薄的空气,没有那熟悉的身影,没有那熟悉的竹香。   她仓唇微启:“我师父呢?”   夏胭脂与哪吒三太子微微对视一眼,不敢将潇竹去抓*贼的事实告诉妲雪,害怕妲雪虚弱的体质因担忧潇竹的安危变得不稳定。   妲雪死里逃生,从阎王爷的手里逃出来让大家珍惜不已。   “你师父......他有要事要办,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善说谎的哪吒三太子遮遮掩掩的说着。   软榻上的妲雪一瞬不瞬的凝着哪吒闪躲的目光,那双清眸蕴了一丝丝暗淡的哑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兀自猜测,喃喃自语:“定是我毁了容貌,师父弃我而去,定是.......”   ------   蚊子祝宝贝儿们中秋节快乐,多多吃月饼哦,晚上可以和嫦娥约个会什么的。   中秋节蚊子让雪儿醒过来了,我很善良,对吧对吧。   木马,一人一个香喷喷。   一万二千字送上,当做中秋节礼物了。   第九十一章 笨蛋还不快过来抱抱我   妲雪喃喃自语,一双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一颗陨落的暗星,那张憔悴的面容如雨中凋落的桃花,早已被雨水冲刷的泛白无色,那张樱唇细微的颤抖着,望着灰白的棚顶,那棚顶上仿佛沾着一层被烛光燃灭的飞蛾,密密麻麻的沾染了一片,妲雪的眼睛仿佛没有了焦距,望着它们,她猛然想起了自己毁掉的容貌,情绪再一次不受控制起来,垂着眼皮,酸痛的手臂抬起:“给我一面镜子。”   丑时的夜如细碎的流沙洒在了青色的天空上,微敞的阁窗偶有清凉的微风飘进来,吹动着妲雪凌乱的发丝,吹动着她长卷的睫毛,吹动着她毫无安全感的身.躯,她瑟瑟发抖,手臂擎在空中。   夏胭脂略有不忍,她行至妲雪面前,轻轻的坐在软榻上,一双玉手柔柔的替她挽着发丝,轻声细语,甜甜一笑:“你的容貌未毁,你还像从前一样漂亮。”   妲雪湿漉漉的眸子似信非信的望着夏胭脂,睫毛如受了惊吓的蝴蝶。   一面铜镜反扣在八仙桌上,哪吒三太子心神领会夏胭脂的意思,将铜镜取来递给夏胭脂。   镂空刻花的铜镜有些泛旧,黄面的镜面被夏胭脂翻开,妲雪有些胆怯的望着那面铜镜。   她竟然有些害怕。   害怕看到镜子中不堪的自己。   夏胭脂细心的将一个软枕托起靠在软榻后面,而后将妲雪扶起来,为她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哪吒三太子有眼色的将八仙桌挪动在妲雪面前,那面铜镜被夏胭脂摆在上面:“妲雪,相信我,你看看镜中的自己。”   一双小手轻颤的握着铜镜的两端,缓缓的,一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娇容映衬在她的眼底,清淡的笑容微微挂在嘴角,那双赤色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光芒。   倏然。   一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底,她微微抬眸,视线落在门口那道熟悉的,清俊的潇竹身上,略微一撇,还有潇竹手臂内挽着的那一双玉手。   苦涩的感觉如同深海的盐水蔓延至她的心头,呛的她喘不过气来。   那抹希冀的笑意硬生生的僵在唇边。   才几日。   便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吗?   潇竹见清醒过来的妲雪惊喜不已,一双幽深的眸子大绽溢彩,连忙甩开挽着他的半夏,大步流星的行至在她的塌前,解释的话才想开口,便被妲雪淡淡的嗓音打断了:“胭脂,可以帮我拿一下胭脂水粉吗?”   胭脂微微一愣,眼光在二人身上反复流转了一圈,连连点头:“好,我马上给你取来。”   精致小巧的胭脂水粉,唇点,青黛一一摆在妲雪的眼前,一双玉手轻轻的握起青黛,那双眼睛清淡落寞,静静的望着铜镜内的自己,细细的描眉。   懒起画峨眉,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   “雪儿,你听我解释。”潇竹第一次见妲雪的面容上浮着如此失望,忧伤,落寞的神情。   心里的某一处如同针扎一般,拔不出来,入不进去,噬心的滋味儿如千万条虫子撕咬一般。   一股子草药的味道微微袭来,妲雪描眉的手微微一顿,视线微微错开,落在已然走到她面前的半夏,她薄唇轻启,问:“是你救了我?”   半夏微微一愣,望着眼前虽携病态却依旧惊艳的女子,她点头,露出善意的笑容:“是,我叫半夏。”   妲雪回之一笑:“我叫妲雪。”   哪吒三太子望着纠结不清的三个人,将半夏拉开,道:“半夏,想必你们还未进食吧,天也快亮了,我们去准备点吃食吧。”   空空的屋内流淌着竹子的清香之气,妲雪鼻子一酸,握在手里的青黛掉落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打碎了满室的沉默。   两条纤细的手臂展在空中,妲雪满腹的委屈只要一遇到潇竹便如黄河之水再也收不住了:“师父......”   一声‘师父’唤的潇竹心头狠狠一颤。   有许久。   他未曾听到这一声‘师父’了。   情愫有些微微激动的潇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软腻的声音。   未反应过来。   小妲雪歪着小脑袋,有些嫌弃的勾勾手指:“笨蛋,还不快过来抱抱我。”   噗嗤——   爽朗的笑意如阵阵微风散尽了空气中,潇竹凑到她面前,坐在软榻上,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妲雪。   紧紧的。   环住。   这份充实的感觉将他的空虚的内心的填的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来了。   妲雪灵敏的小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握起小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潇竹的后背,道:“你的身上竟然有其他女子的味道。”   “雪儿,听为师解释。”潇竹心里一惊,急忙说:“方才半夏不小心跌了一跤,崴了脚,为师只是扶她进来而已,你不要多想。”   妲雪嘟着小嘴巴,从他的怀里出来,捏着潇竹的鼻子,来回扇着自己的小手:“师父,我要你现在脱.光.光,你不许再穿这个衣裳了。”   望着又重新跟他掉节操的小徒弟,潇竹失声笑了出来:“为何?”   小妲雪本来想大义凛然的灭了潇竹,但是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一个脚起来没站稳,膝盖一下子弯了下去,不小心碰到了潇竹的某处,妲雪尴尬一笑,瞅了瞅潇竹的某处,又抬眸瞅了瞅潇竹黑下来的脸:“嘿嘿,师父,你的竹子好像不太好。”   小妲雪,你的节操啊。   “师父,你的衣裳上有其他女子的味道,我不喜欢,现在你一定要脱.光.光。”小妲雪义愤填膺的说着,而后叉着小腰:“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把你的胳膊换了,把你身上的零件换了,谁知道趁我生病的时候你被几个女子摸过。”   潇竹算是明白了,这个小机灵鬼儿一前一后的情绪实在是变化的太快了,方才半夏在这的时候,她绝对是故意甩脸子给她看的,现在半夏一走,这小家伙又开始活分起来了。   “醋劲儿真大。”潇竹失声笑了出来。   不说还好,一说这厮一下子炸庙了。   小妲雪挺直了小腰板儿,义愤填膺的说:“吃醋?我才不吃醋呢,醋多难吃啊,我要吃我也是吃红烧狮子头,再说了,师父,我这绝对是誓死拥护你的行为啊,你可是仙界赫赫有名的上竹仙尊,你说说你要是身上的哪个零件坏掉了,我可怎么跟爱护你的仙女们交代啊。”   嘎——   你以为为师身上的零件是纸糊的?摸摸就掉了?   那也太不结实了吧。   潇竹抓住乱动弹的小妲雪,摸了摸她瘪瘪的小肚肚,问:“饿不饿?”   “饿。”   “渴不渴?”   “渴。”   “想吃什么?为师找人给你准备。”潇竹疼爱的说着。   小妲雪卷了卷发丝,肚肚空空如也,想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啊,她冥思苦想:“师父,我想吃一桌子的满汉全席,听说皇帝每天都吃满汉全席,我羡慕的不得了,若能让我吃上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我绝对会.......”   说到这儿的时候,小妲雪特意停了下来,一脸坏笑的瞟着潇竹。   “你绝对会怎样?”潇竹忍不住好奇心,问。   “我绝对会用师父的竹子来交换啊。”妲雪调皮地说着。   潇竹冷汗涔涔:“妲雪,师父的竹子是可以随便用来交换你的吃食的?”   “当然可以了。”妲雪拍拍小胸脯,而后,又补上了一句:“师父,反正你留着你的竹子也没什么用。”   “......”潇竹忍住揍妲雪的冲动问:“为师的竹子怎么没用了?”   妲雪卷卷发丝,嘟着小嘴,神秘兮兮的将阁窗关上,说:“师父,我问你,你可有佳丽三千?”   他微微一愣:“没有。”   “那不就得了,既然用不上那还不如让我拿去换好吃的。”小妲雪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说。   气的潇竹直冒烟儿。   “雪儿,不许胡闹。”潇竹颇有些严肃。   妲雪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师父,我没有胡闹啊,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你要是不信,你摸摸我的小心脏,它跳的可真诚了。”   小妲雪一边说着,一边挺了挺。   潇竹的视线落在上面,脸,不由得红了   他为小妲雪摇手变出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待小妲雪换上以后,拉着她的小手:“为师带你去吃饭。”   *   午时。   宽敞的上房雅间内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看的小妲雪是口水直下三千尺。   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半夏恰巧跟了进来,妲雪瞟了她一眼,大步一迈,从她身边直溜溜的钻了过去,弄得半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妲雪的小屁.股才想坐下来,潇竹沉声道:“雪儿,不得无礼。”   “我没礼。”妲雪倔强的说。   潇竹凝着深眸:“雪儿,出来,让半夏姑娘先入座。”   半夏一见眼前有些尴尬的状态,急忙摆手:“让妲雪姑娘先入座吧。”   “哼。”妲雪生气的跑了出来,故意撞了一下半夏:“不要你假好心。”   “......”弄得半夏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哪吒三太子轻咳一声,招呼着大家赶忙坐下:“都站着干什么啊,难不成这下面摆的是老虎凳?都坐坐坐。”   楚墨寒和夏胭脂坐在了一起。   妲雪紧紧的挨着潇竹,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上面,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半夏,仿佛在无声的抗议:哼,师父,可是我的,看见没,看见没,他的胳膊只能我这么握着,你就不要打我师父的注意了。   半夏正坐在潇竹和妲雪对面,望着这一幕,有些苦涩,但她的面容上依旧嵌着笑容:“妲雪姑娘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黏着师父啊。”   被点到名字的妲雪激灵了一下子,抻着脖子:“要你管。”   半夏淡淡一笑:“师徒之间这么亲密总是不太好吧。”   嗷呜。   妲雪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不喜欢半夏,十分不喜欢。   “哼,我乐意,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师父搂着。”说着,妲雪故意在她面前搂的更紧了。   潇竹摸了摸妲雪的头顶:“你这样还怎么吃饭?”   “也对。”小妲雪顿了顿,自己点点头:“吃完饭继续搂着,哼。”   些许日子未进食的妲雪两眼冒光望着她面前堆的跟个小山包似的饭菜,一双筷子夹起一个狮子头便往嘴里填。   嗷呜,嗷呜。   两个腮帮子被妲雪塞的满满的。   “妲雪姑娘,这一桌子都是我做的,你尝尝怎么样?”半夏自己夹起了一道菜慢慢的品尝着。   闻言。   妲雪的小嘴巴一张,里面嚼的半碎不碎的狮子头全部吐到了桌子上,一脸嫌弃的表情,放下筷子,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恩。”半夏点点头。   这个行为可让妲雪对她更加不满了,走了一个夏胭脂又来了一个半夏,而且这个半夏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但会看病,而且还会做菜。   是故意在她的师父炫耀她是一个出得厅堂,下的厨房,贤惠聪慧的贤妻良母吗?   于是乎,她摇头晃脑起来,捏起一只筷子点了点狮子头:“你做的这个是什么啊?”   半夏望去,道:“红烧狮子头啊。”   “啊?”小妲雪夸张的尖叫起来,捂住嘴巴:“天啦,这居然是红烧狮子头?是发.育*的红烧狮子头吧,你瞧瞧,这颜色,黑了八球的,再闻闻,啧啧,这味道简直惨不忍睹啊,你要是不说清楚了,我还以为你端了一盘屎壳郎的粑粑球呢。”   噗——   夏胭脂那双想夹红烧狮子头给楚墨寒的手讪讪的放下了,算了,还是别给他臭粑粑球了。   红烧狮子头被妲雪说的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半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特地问了下潇竹她喜欢吃的食物,所以她才特意做了这道红烧狮子头,没想到却落的这样的评价。   潇竹沉了沉声:“雪儿,快点吃饭,不喜欢吃红烧狮子头那就挑些别的吃。”   妲雪撇了撇嘴巴,重新拿起筷子,耷在了一盘红烧鸡翅上,啃了一口翅尖,立刻扔到了碗里:“咸盐不花钱吗?你怎么放了那么多盐呢?”   “咸?”半夏诧异,她每次做菜放的盐都是刚刚好的啊,她尝了一口,道:“不是很咸啊。”   妲雪有些无奈的扶额:“还不咸?你的口味也太重了吧,难怪脸色蜡黄那么难看,一定是平时不注意饮食。”   半夏心里一惊,双手急忙摸了摸脸:“我的脸很黄?”   “恩恩。”妲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抬起眸子又急忙垂下了:“太黄了,简直让人不堪入目啊。”   尴尬的气氛愈来愈浓,半夏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潇竹沉声,夹了一块儿清淡的豆腐放在了妲雪的碗里,道:“雪儿,食不言寝不语,不许多说话,赶紧吃饭。”   “噢。”   小妲雪总算安静了片刻,众人本想夹起红烧鸡翅尝尝的,可是筷子落在上面犹豫了几分又转到了豆腐上。   “呀!”妲雪忽地尖叫起来。   “又怎么了?”潇竹早晚有一天会被她吓的神经衰弱。   妲雪手握空拳举在下巴处:“师父,你给我夹的是什么菜啊?”   潇竹探了探头:“豆腐啊。”   “豆腐?”   “对啊。”哪吒三太子也探头看了看,确定的说。   “师父,我还以为这是人的脑浆。”小妲雪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将那盘子豆腐推到了一边,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潇竹望着尴尬至极的半夏,又望了一圈无法下筷的哪吒等人,语气严肃:“雪儿,从现在开始不许评价任何菜肴,乖乖吃饭。”   “噢。”妲雪乖乖的答应着。   被妲雪点评过的菜肴全部晾在了一边,众人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其他菜肴。   小妲雪筷子不伸,埋头在自己面前的碗里抠来抠去的,一会儿夹出来点东西,一会儿夹出来点东西,反反复复大概有十几次。   潇竹饮下了一杯酒水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关切的问:“雪儿,你在干什么?”   许久。   妲雪闷闷的声音传来:“找东西啊。”   “找什么?”潇竹诧异。   一桌的人都在吃饭,只有她在这个时候找东西,实在是令人好奇啊。   妲雪将找出来的东西堆起了一个小山包,指了指:“找虫子呀。”   虫......虫子?   所有人纷纷停口,望着妲雪面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急忙问:“妲雪,你从哪里找出来的虫子啊?”   妲雪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指了指面前盘子里的鱼,道:“从鱼里面啊,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吗?”   “啊?”   “啊?”   “啊?”   默契的尖叫声过后,所有人弯着腰拼命的咳嗽着,哪吒三太子拍了拍胃部:“妲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这条鱼里有虫子?”   妲雪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指了指坐在一旁黑着脸的潇竹,道:“是师父不让我评价菜肴的啊。”   “......”   雪儿,你何时这么听话了?   于是,这一场晚饭变成了惊悚的话题,纷纷去询问半夏做菜的时候有没有洗干净,有没有煮熟,都放了哪些材料,是不是新鲜的。   小妲雪偷偷的捂嘴笑:啦啦啦,叫你喜欢我师父,哼,让你知道惹我的下场。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妲雪那贼兮兮的笑容忽然僵在唇边,看着眼前的人吓得一个激灵:“师......师父。”   “雪儿,你在干什么?”潇竹幽深的眸子凝着她,问。   妲雪急忙将两个小手背到身后,磕磕巴巴:“我......我唱歌呢,唱歌。”   知徒莫如师。   依潇竹对妲雪的了解,他怎会不知道他这个顽劣的小徒弟耍了一些什么把戏,他二话没说,直接把妲雪的两个小手拉了出来,将她的手心摊开,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堆黑乎乎的小虫子。   被拆穿的小妲雪悻悻的笑着,脚底抹油就想跑:“师父,我好累啊,我要睡觉觉去了。”   “雪儿,不许胡闹。”潇竹沉声说道:“半夏毕竟救过你一命,你要学会知恩图报,而不是捉弄她。”   一句话说的小妲雪难过不已,她一把把黑乎乎的小虫子全都扔在了潇竹的白袍上,抬脚跑开:“师父,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   戌时。   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   客栈后院。   半夏披着一个单薄的大氅坐在一个马车上,双臂枕在脖子下望着满天的繁星。   一阵脚步轻轻踏来,半夏微闭起双眼,嘴唇轻启:“你怎么来了?妲雪姑娘才恢复身体,你不陪着她?”   微风拂过,潇竹冷峻的容颜隐在半黑的夜色中,他负手而立,道:“半夏,妲雪她性格乖张,平日里被我惯坏了,今晚的事情还望你不要介意。”   半夏睁开眼睛,潇竹站在她的头顶位置,她要拼命的垂上眼皮才能彻底看清他的容颜,她的心里不禁划过一丝苦涩,也许他们之间的距离便是这样可望不可即吧。   “没事,妲雪是小姑娘性子,况且她这样我也会理解,她很在乎你......”半夏说了前半句,觉得有些不妥便加了一句:“很在乎你这个师父。”   潇竹幽深冰冷的眸子愈来愈深邃,望着半夏落寞的表情,道:“半夏,你救了妲雪一命,便是我潇竹此生的挚友,今后你若有任何事情,我潇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可惜这一句震撼人心的话是为某人而说的。   “多谢。”半夏从马车上坐起,站在了潇竹面前,双手抱拳:“只是想必不需要了。”   潇竹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因为我要离开了。”半夏慢慢的说着,仔细品来,能够听出来这句话里的不舍。   “这么急促?楚公子可否知道?”潇竹问。   半夏的性子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倔强,她仰起头:“不需要任何知道,楚公子有胭脂姑娘,而你潇竹有妲雪姑娘,我孤身一人沦落天涯,何处都是我的家。”   潇竹不再多言多语,半夏话里凄凉的意思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只是,在这世上,明明白白,糊糊涂涂,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需要弄得太过清楚。   是非,恩怨,黑白,敌我,朋友这些词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随时随地都可以互换。   “半夏姑娘,那你早点歇息。”潇竹醇厚的声音如一把鼓击打在半夏的心窝里。   抬脚欲走,半夏克制不住的声音如凉风吹去:“潇竹......你就不挽留我吗?”   半夏的唇瓣儿有些颤抖,一双若星耀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芒,她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   空气寂静,鸟鸣虫翠。   薄凉的话语慢慢从潇竹嘴里吐出:“人各有志。”   *   雅致的房间内。   小妲雪翘着小二郎腿儿在软榻上晃晃悠悠的。   翻过来,睡不着,翻过去,还是睡不着。   “一个枣,二个枣,三个枣,四个枣......”小妲雪一边数枣儿,一边吃枣儿,嘴里喃喃自语:“哎,光吃枣儿都吃饱了,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呢?又跑到哪里去玩儿了呢?难道不知道我生气了回来哄哄我吗?”   软榻被不老实的小妲雪鼓秋的‘吱嘎,吱嘎’响,她卷着自己的发丝,忽地坐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师父。”   说做就做,于是,丢了芝麻捡西瓜的小妲雪扔下了一手心的枣儿,手里举着一盏油灯跑了出去。   她跑到哪吒三太子的房间,发现他正在饮酒作诗,讪讪的一笑立马跑开了。   她跑到夏胭脂的房间,发现她和楚墨寒正在你侬我侬,她尴尬一笑急忙关上了门,嘴里还嘟囔着:呼,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师父究竟去哪了呢?”小妲雪挠了挠鼻尖儿,自言自语。   吼。   知道啦。   一定跑去找那个半夏了。   于是,小妲雪摸到了半夏的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她气呼呼的一脚踏进去,油灯照亮了整个屋子。   咦?   居然一个都没有诶。   人呢?   去哪儿了?   一定偷偷跑去跟师父幽会了。   妲雪笃定的想着,一溜烟儿将客栈的厨房,柴房全部溜达了一圈,可是还是不见他们的踪影。   “到底在哪儿呢?”小妲雪冥思苦想着,眼睛随即一亮:“知道啦,我要去后院看一看。”   第九十二章 卖了卖了便宜卖了   “潇竹,仙妖殊途,你和妲雪姑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半夏声音有些焦急,踏步上前,离潇竹近了一些。   “在下的事情不劳半夏姑娘烦心。”潇竹语气漠漠。   半夏有些不甘心,拦在潇竹面前,拉过潇竹的袖袍,展开,道:“潇竹,冬眠你断爱绝情丹的冰豆已经被你用了一次,现在还剩下两颗,若这两颗全部用完,那你便性命堪忧。”   潇竹冷眸扫向她:“半夏,在下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药后,但是你却没有权利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本仙的经脉。”   “潇竹......”   望着潇竹远去的身影,半夏急急的唤着。   躲在木头桩子后面,扒拉着草筐的小妲雪探出了小脑袋,撇撇嘴巴,掏掏耳朵,方才他们说的话她竟然一个字也没听到,但是,这个臭师父大半夜不来陪自己竟然跑来和半夏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咣当’一声。   妲雪大头着地,双腿朝天,从一个猪圈里的木桩上掉了下来,脑袋上还插着一根干巴巴的黄草。   “哎呦。”方才一个走神儿双脚没勾住木桩子竟然摔下来了,她揉了揉磕的痛痛的小屁.股:“摔死我了。”   偷窥这个活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哟。   声响引起来半夏的注意,她回头,惊讶:“妲雪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妲雪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小胳膊,看着月色:“恩,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半夏轻轻皱眉。   “我来看看月色,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妲雪望着半空的月亮,赞赏着。   半夏疑惑的望去:“圆?”   明明是一轮弯月啊,怎么会看出来圆呢?   “好无聊啊,好无聊,半夏姑娘你困不困?”妲雪仰着小脑袋问。   “不困。”   “半夏姑娘,你肚子饿不饿?”妲雪双手杵着下巴又问。   “不饿。”   “半夏姑娘,你口渴不渴?”妲雪点着小酒窝眼巴巴的望着她。   半夏深知她的意思,伸出一双手将她拉起,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道:“若不嫌弃,妲雪可来我房内小坐片刻。”   闻言。   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好啊,好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二人脚前脚后进了房间。   半夏摸着黑走到八仙桌上燃起了一盏油灯:“妲雪姑娘,你随便坐,不必拘束。”   妲雪大咧咧的往木椅上一坐:“我没拘束啊。”   “......妲雪姑娘的性子真是豪爽。”半夏有些尴尬,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妲雪:“这是我自己酿的茶,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我不喜欢喝茶水。”妲雪小手推开,杵着下巴,道:“我喜欢喝甜甜的蜜水。”   半夏有些犯难了,道:“妲雪姑娘,我这里不曾准备蜜水。”   “恩,倒是为我师父特意准备了许多上茶。”妲雪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   “妲雪姑娘,这些上茶是我那日顺手准备的,无非特意之说。”半夏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解释道。   房间内茶香溢溢。   八仙桌上的一副画引起了妲雪的好奇心,她双手拿起,半夏神色略微紧张,拦住的双手擎在空中,顿了一秒,缓缓的收了回来。   “半夏姑娘,你画的是什么啊?”妲雪左瞧又瞅的都没看出什么明堂来。   纯白的宣纸上,淡淡海洋,两条鱼儿唇唇相对,一副亲密至极的模样。   半夏将宣纸从妲雪手里拿下,平铺在桌上,双手轻轻的捋平,说话间眼神也不自觉温柔了几分:“鹣鹣鲽鲽,闭目双飞,我画的是比目鱼,是代表男女之情的意思。”   妲雪一听来了兴致:“我也要画。”   半夏微微一愣:“好啊,”她有些苦恼的望着空空的八仙桌,道:“只是我这里已没有宣纸了,而且笔墨也用完了,若是你想画画该买一些笔墨来。”   “那我现在就去找师父要银子,明天买完笔墨回来找你。”妲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溜烟儿又跑没影儿了。   *   ‘呼’地一下子门被推开。   “师父,师父,我要银子。”妲雪拔腿跑到潇竹面前,摊开了手心要钱。   ‘啪’   潇竹将手中的书放下,拍了妲雪一下:“你要银子做什么?”   “我要学画画,我要画小鲤鱼,但是我没有银子买笔墨和纸。”妲雪兴致勃勃的说。   梁上传来一阵戏虐的声音:“噢?你要画小鲤鱼?何时对我这么感兴趣了?”   “谁?”妲雪转了个小圈圈:“师父,谁在说话?”   “出来吧。”潇竹的眼睛落在某处,淡淡的说。   一滩灰尘飘落,一个人影坠地。   正是楚墨寒。   妲雪撇撇嘴:“我对你才不感兴趣呢,我是对画小鲤鱼感兴趣。”   楚墨寒展开折扇,风趣一笑:“我就是小鲤鱼啊。”   “雪儿,他是鲤鱼精。”潇竹看她疑惑慢慢,为她解释起来。   妲雪伸长了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海水的味道,打量了他一圈:“原来你是鲤鱼精。”她拍了拍小脑袋:“我想起来了,上次在醉仙楼我们遇到过,当时你可是很凶的。”   “哈哈......”楚墨寒爽朗的笑了起来:“没错,你记性很好啊。”   妲雪抿了抿双唇,不再理他,抓起潇竹的衣襟来回摇晃:“师父,你给不给我银子?”   “不给。”   “小气鬼。”   潇竹并非是不舍得给妲雪花银子,而是她的体力才恢复,现在水三姬每日都油走在潭县城内,若这个小东西拿了银子出去玩耍,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水三姬,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墨寒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他上前拍了拍潇竹的肩膀:“我去陪胭脂了,你们两个继续讨论给不给银子的话题。”   妲雪对楚墨寒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儿。   “师父,我再问你一遍,到底给不给我银子?”妲雪的语气硬了起来,颇有些耍无赖的味道。   “明日为师要和楚公子出去一趟,我会让胭脂姑娘在客栈陪你,你不许乱跑,若你乖乖听话,为师就给你银子。”潇竹和她心平气和的说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妲雪的小眼珠儿一转,心生一计,毫不犹豫的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   “好。”潇竹忽然间觉得她变得有些省心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起身行至门外,道:“为师就在你的隔壁,你好好歇息,有事就叫为师。”   妲雪恭敬的弯了弯腰,甜甜一笑,朝潇竹挥挥手:“师父再见。”   潇竹总觉得妲雪的乖巧有些不对劲儿,回头看了看妲雪,并未觉的她有何不妥。   许是自己多想了,他轻轻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呦吼。   潇竹走后,小妲雪扭着小屁.股欢呼不已,她搓搓小手:“哼,我才不信你的话,骗子,大骗子。”   每每师父应允她事情的时候总是一直往后拖啊拖啊的,然后办不到了就会找一大堆理由搪塞自己。   这次趁着他明天和那条臭鱼出去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夜深人静。   小妲雪‘嗖’的一下子化作了一个人形,转了一圈,四个毛绒绒的小爪子在原地打转:“哇哈,以为把法术忘了呢,太好了,这回我可以自由发挥了。”   ‘吱啦’一声。   一个小爪子把房门扒拉开,几个步子就爬到了潇竹的房间里,它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两个前肢立了起来,瞅了一圈,师父的衣裳整齐的摆放在软榻上,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   它悄悄的爬了上去,张开嘴巴叼走了一个衣裳,快步溜了回去塞到了一个角落里,它再一次折回去叼走了潇竹的鞋子,如此一来,反反复复,小妲雪折腾到了大半夜。   它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懒洋洋的靠在了凳子腿儿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师父的衣裳怎么那么沉啊,都快把我的牙给拽掉了。”   一眼望过去,地上一片狼藉。   ‘呼哧,呼哧’   不一会儿那均匀的呼噜声传了出来。   黎明时分。   因心里缠着心事,小妲雪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雪狐的原形,她赶紧化作了原形,将昨晚做坏事的证据赶紧藏起来。   ‘当,当,当’   门外,潇竹单手叩门。   “雪儿,你醒了没有?”潇竹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发闷。   妲雪翻了个身子,睁着精神抖擞的大眼睛,佯装一副惓惓之意:“师父,不要吵,我要睡觉。”   潇竹一听,心里面的大石头放下了:“雪儿,为师和楚公子出去了,一会便会回来。”   “...昂。”妲雪懒洋洋的应着。   其实,她正光着小脚丫儿在里面偷听外面的情况。   直到听到他们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妲雪咧嘴一笑:“开始行动。”   *   热闹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着。   破天响的叫卖声划破了天空,引得众人纷纷驻足。   一个破旧木头的铁皮车上堆满了东西,妲雪的脑袋上顶了一个大大的草帽,一张小脸儿晒得通红,但是那声嘶力竭的嗓门昭示着她有多激.情:“卖了,卖了,便宜卖了啊。”   夏胭脂热的满头大汗,在后面为妲雪打着伞,望着那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道:“妲雪,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嘘。”妲雪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儿,这些都是我昨晚从我师父那里偷来的。”   “啊?”夏胭脂惊讶至极,指着这一车的衣裳,鞋子,中衣,裤子,还有发带,发冠之类的物品,问:“这些都是你偷你师父的?”   妲雪点头如捣蒜:“对啊。”   “那你师父没发现吗?他今天穿什么出去的?”夏胭脂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妲雪笑的贼兮兮,一副聪明无敌手的样子:“我给他留了一套今天穿的衣裳,放心吧,我师父那么笨根本就发现不了的。”   “卖衣裳了,一两银子一件啊。”妲雪推着车子在前面吆喝着。   夏胭脂举着伞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追着。   喜欢凑热闹的行人停了下来,挑起一件衣裳,问:“这衣裳怎么卖?”   一见来银子了,妲雪两眼冒光:“一两银子一件。”   “你打劫啊,你这也太贵了吧。”路人有些不满的说。   妲雪连忙拦住,把衣裳举在阳光下,吹嘘着:“你看看这面料,可是上好的面料,上面的金丝线可全是真的,我卖你一两银子我还觉得亏呢。”   “有那一两银子我能去绸缎庄买好几匹布料了。”路人放下衣裳转身走了。   小妲雪叉着腰,撇撇嘴:“不认货。”   *   怡红院的瓦顶。   一块瓦片被人揭开,里面的一切一览无遗。   楚墨寒一只脚横在瓦片上,身子歪歪斜斜的靠着,一壶酒一饮而尽,朝地面上倒了倒,竟然一滴酒也没有了,他叹了一口气:“哎,没酒了,我说你到底看没看见人啊。”   潇竹一个石子打在他的额头上:“没有酒喝就闭嘴!”   “我怕了你了。”楚墨寒双手举起,做一个投降的动作,道:“潇竹,咱们何必再来这一趟,看她那样子好像很喜欢在这里,那我们就随她去。”   观察了一会儿见一直没有动静,潇竹只好作罢,躺在楚墨寒身边,两个人望着湛蓝的天空,潇竹说:“此话不对,那晚我们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利用这个女子,她很有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原因而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好好好。”楚墨寒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你是神仙,你掌管天下苍生,我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我觉得咱们两个今天来就是多此一举。”   潇竹淡淡的望着天空,没有作声。   倏然。   瓦片下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是那女子的声音,潇竹一个激灵坐了下来,探头从瓦片上看下去。   一袭暗黄色云翔符纹劲装的男子,长得油头满面,一双胖胖的咸猪手朝那呼救的女子扑过去。   潇竹定睛一看,竟然是潭县城最霸道的钱大权。   “楚墨寒,你起来。”潇竹招呼着他。   “你要救自己救,我不想多管闲事。”楚墨寒推开潇竹伸过来的手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潇竹深吸一口气,眯起深眸,看着晒太阳的楚墨寒,淡淡的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欺负人的是谁?”   楚墨寒摇摇头:“不想。”   望着他一副漠漠的模样,潇竹轻掀嘴角,幽幽的说:“这钱大权不但想妄想娶夏小姐,这闲来无事还来青.楼寻乐子。”   一听‘钱大权’三个字,楚墨寒这厮立马睁开了眼睛,从瓦片上坐了起来:“是土匪钱家的那个钱大权?”   潇竹挑挑眉头:“不然你觉得潭县有几个钱大权?”   “救!必须救!”楚墨寒一下子来了精神,与方才的模样大相径庭啊。   话落。   ‘啪嚓’一声,一堆瓦片狠狠的砸在了钱大权的头顶上。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钱大权一时吃痛,松开了那个女子,捂着呼呼冒鲜血的脑袋。   “你楚大爷和你潇大爷。”楚墨寒酷酷的坐在了檀木桌上,展开折扇,一脸坏笑的看着狼狈至极的钱大权。   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圈。   啧啧。   一甩就能甩出两斤荤油的家伙也配打夏胭脂的主意。   “狗东西。”钱大权一开口就喷粪,说话难听至极:“也不打听我是谁,敢得罪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炙热的阳光下,潇竹那张冷峻邪魅的脸偏偏挂上了一层寒霜,那双黑曜的眸子仿佛一个冰冷的漩涡,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全身汗毛立起,他冷冷的扫向满嘴大话的钱大权:“大言不惭!”   忽地。   一片竹叶‘倏’地让钱大权闭上了嘴:“我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啪’两声,潇竹的竹片准确无误地插在了距离钱大权某处的大腿根儿位置上,吓的钱大权立马双腿哆嗦的吓尿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他妈的!”钱大权依旧不肯妥协,嘴里吐着脏话。   楚墨寒将手中的酒杯抛掷了出去,打在了钱大权的嘴巴上,他嘴角仰着一抹无害的危险,但字字毒辣:“你怎么说话呢,你还指不指你那张嘴生个一儿半女的了?”   噗嗤——   沉着冷静的潇竹不禁笑出声来,他摇手变出来一根粗粗的麻绳将钱大权五花大绑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绑架官员。”钱大权挺着大肚子说。   潇竹双手一点,迅速的封住了他的哑xue:“这些话留着对别人说去吧。”   那个女子早已吓得在一旁嘤嘤的哭泣起来,双手捏着手帕直打哆嗦,潇竹缓步上前,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那个女子拽着软塌上的珠帘说。   楚墨寒浓眉一蹙,呦呵,今天可真是遇到一个奇葩啊,救她出火海竟然拒绝。   “你想在这儿继续被人凌.辱?”潇竹声音漠漠。   嘤嘤的哭声听得楚墨寒心烦意乱的,拉着潇竹往外走:“得,赶紧走,我们今天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青.楼女子骨子里就是犯贱,她既然喜欢在这里就让她呆着好了。”   两个人幻型到了房顶,前脚刚走,后脚传来了*的声音:“你这个小biao子,不省心的东西,竟然敢把钱爷给我得罪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啪啪啪’的耳光声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房顶上的楚墨寒摇摇头:“这种女子就是天生的贱骨头。”   话落。   转眼一看,潇竹的人影不见了。   *正打的起劲儿呢,潇竹一张银票甩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卖身契,我赎了。”   *   怡红院外。   微风拂过,让那梨花带雨的女子稍稍清醒了一点,许久不见太阳的她有些不适应,将手臂放下垂在两侧,向潇竹和楚墨寒二人拂了拂身子:“多谢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敢当!”楚墨寒硬生生的说。   第一次要救她,她不肯。   非得让*揍一顿,折腾一圈才肯跟着他们出来。   潇竹望着胆小懦弱的女子,抬了抬眼皮,道:“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我给你一些银子,你赶紧离开这吧。”   说着,潇竹从腰间掏出了一袋银两塞给了女子。   “不,我不能要。”那个女子连忙推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弱不禁风的说:“公子,是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楚墨寒哈哈大笑起来,这回可有意思了,救人救出了一身烂桃花,看他回去怎么跟妲雪交代。   潇竹一袭白袍,面容清俊,漠漠的拒绝了:“在下已有家室,你多保重,告辞!”   说罢。   二人步步生风朝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总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楚墨寒倏然回头,发现那个女子正在悄悄的跟着他们。   楚墨寒无奈的扶额,拍了拍潇竹,道:“你惹来的麻烦你负责解决掉。”   不远处。   熟悉的吆喝声阵阵传来:“卖了,卖了啊,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楚墨寒手掌垂在额头前,朝声线处望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摇着头:“潇竹,你今天的麻烦不止一个。”   ------   蚊香们,叫的还挺顺溜的。   仙侠文的人物比较多,上至神仙,中至妖魔鬼怪,下至人兽。   蚊子会将神话色彩展现给大家,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九十二章 仙妖殊途没有好结果   “潇竹,仙妖殊途,你和妲雪姑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半夏声音有些焦急,踏步上前,离潇竹近了一些。   “在下的事情不劳半夏姑娘烦心。”潇竹语气漠漠。   半夏有些不甘心,拦在潇竹面前,拉过潇竹的袖袍,展开,道:“潇竹,冬眠你断爱绝情丹的冰豆已经被你用了一次,现在还剩下两颗,若这两颗全部用完,那你便性命堪忧。”   潇竹冷眸扫向她:“半夏,在下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药后,但是你却没有权利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本仙的经脉。”   “潇竹......”   望着潇竹远去的身影,半夏急急的唤着。   躲在木头桩子后面,扒拉着草筐的小妲雪探出了小脑袋,撇撇嘴巴,掏掏耳朵,方才他们说的话她竟然一个字也没听到,但是,这个臭师父大半夜不来陪自己竟然跑来和半夏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咣当’一声。   妲雪大头着地,双腿朝天,从一个猪圈里的木桩上掉了下来,脑袋上还插着一根干巴巴的黄草。   “哎呦。”方才一个走神儿双脚没勾住木桩子竟然摔下来了,她揉了揉磕的痛痛的小屁.股:“摔死我了。”   偷窥这个活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哟。   声响引起来半夏的注意,她回头,惊讶:“妲雪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妲雪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小胳膊,看着月色:“恩,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半夏轻轻皱眉。   “我来看看月色,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妲雪望着半空的月亮,赞赏着。   半夏疑惑的望去:“圆?”   明明是一轮弯月啊,怎么会看出来圆呢?   “好无聊啊,好无聊,半夏姑娘你困不困?”妲雪仰着小脑袋问。   “不困。”   “半夏姑娘,你肚子饿不饿?”妲雪双手杵着下巴又问。   “不饿。”   “半夏姑娘,你口渴不渴?”妲雪点着小酒窝眼巴巴的望着她。   半夏深知她的意思,伸出一双手将她拉起,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道:“若不嫌弃,妲雪可来我房内小坐片刻。”   闻言。   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好啊,好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二人脚前脚后进了房间。   半夏摸着黑走到八仙桌上燃起了一盏油灯:“妲雪姑娘,你随便坐,不必拘束。”   妲雪大咧咧的往木椅上一坐:“我没拘束啊。”   “......妲雪姑娘的性子真是豪爽。”半夏有些尴尬,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妲雪:“这是我自己酿的茶,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我不喜欢喝茶水。”妲雪小手推开,杵着下巴,道:“我喜欢喝甜甜的蜜水。”   半夏有些犯难了,道:“妲雪姑娘,我这里不曾准备蜜水。”   “恩,倒是为我师父特意准备了许多上茶。”妲雪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   “妲雪姑娘,这些上茶是我那日顺手准备的,无非特意之说。”半夏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解释道。   房间内茶香溢溢。   八仙桌上的一副画引起了妲雪的好奇心,她双手拿起,半夏神色略微紧张,拦住的双手擎在空中,顿了一秒,缓缓的收了回来。   “半夏姑娘,你画的是什么啊?”妲雪左瞧又瞅的都没看出什么明堂来。   纯白的宣纸上,淡淡海洋,两条鱼儿唇唇相对,一副亲密至极的模样。   半夏将宣纸从妲雪手里拿下,平铺在桌上,双手轻轻的捋平,说话间眼神也不自觉温柔了几分:“鹣鹣鲽鲽,闭目双飞,我画的是比目鱼,是代表男女之情的意思。”   妲雪一听来了兴致:“我也要画。”   半夏微微一愣:“好啊,”她有些苦恼的望着空空的八仙桌,道:“只是我这里已没有宣纸了,而且笔墨也用完了,若是你想画画该买一些笔墨来。”   “那我现在就去找师父要银子,明天买完笔墨回来找你。”妲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溜烟儿又跑没影儿了。   *   ‘呼’地一下子门被推开。   “师父,师父,我要银子。”妲雪拔腿跑到潇竹面前,摊开了手心要钱。   ‘啪’   潇竹将手中的书放下,拍了妲雪一下:“你要银子做什么?”   “我要学画画,我要画小鲤鱼,但是我没有银子买笔墨和纸。”妲雪兴致勃勃的说。   梁上传来一阵戏虐的声音:“噢?你要画小鲤鱼?何时对我这么感兴趣了?”   “谁?”妲雪转了个小圈圈:“师父,谁在说话?”   “出来吧。”潇竹的眼睛落在某处,淡淡的说。   一滩灰尘飘落,一个人影坠地。   正是楚墨寒。   妲雪撇撇嘴:“我对你才不感兴趣呢,我是对画小鲤鱼感兴趣。”   楚墨寒展开折扇,风趣一笑:“我就是小鲤鱼啊。”   “雪儿,他是鲤鱼精。”潇竹看她疑惑慢慢,为她解释起来。   妲雪伸长了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海水的味道,打量了他一圈:“原来你是鲤鱼精。”她拍了拍小脑袋:“我想起来了,上次在醉仙楼我们遇到过,当时你可是很凶的。”   “哈哈......”楚墨寒爽朗的笑了起来:“没错,你记性很好啊。”   妲雪抿了抿双唇,不再理他,抓起潇竹的衣襟来回摇晃:“师父,你给不给我银子?”   “不给。”   “小气鬼。”   潇竹并非是不舍得给妲雪花银子,而是她的体力才恢复,现在水三姬每日都油走在潭县城内,若这个小东西拿了银子出去玩耍,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水三姬,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墨寒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他上前拍了拍潇竹的肩膀:“我去陪胭脂了,你们两个继续讨论给不给银子的话题。”   妲雪对楚墨寒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儿。   “师父,我再问你一遍,到底给不给我银子?”妲雪的语气硬了起来,颇有些耍无赖的味道。   “明日为师要和楚公子出去一趟,我会让胭脂姑娘在客栈陪你,你不许乱跑,若你乖乖听话,为师就给你银子。”潇竹和她心平气和的说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妲雪的小眼珠儿一转,心生一计,毫不犹豫的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   “好。”潇竹忽然间觉得她变得有些省心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起身行至门外,道:“为师就在你的隔壁,你好好歇息,有事就叫为师。”   妲雪恭敬的弯了弯腰,甜甜一笑,朝潇竹挥挥手:“师父再见。”   潇竹总觉得妲雪的乖巧有些不对劲儿,回头看了看妲雪,并未觉的她有何不妥。   许是自己多想了,他轻轻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呦吼。   潇竹走后,小妲雪扭着小屁.股欢呼不已,她搓搓小手:“哼,我才不信你的话,骗子,大骗子。”   每每师父应允她事情的时候总是一直往后拖啊拖啊的,然后办不到了就会找一大堆理由搪塞自己。   这次趁着他明天和那条臭鱼出去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夜深人静。   小妲雪‘嗖’的一下子化作了一个人形,转了一圈,四个毛绒绒的小爪子在原地打转:“哇哈,以为把法术忘了呢,太好了,这回我可以自由发挥了。”   ‘吱啦’一声。   一个小爪子把房门扒拉开,几个步子就爬到了潇竹的房间里,它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两个前肢立了起来,瞅了一圈,师父的衣裳整齐的摆放在软榻上,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   它悄悄的爬了上去,张开嘴巴叼走了一个衣裳,快步溜了回去塞到了一个角落里,它再一次折回去叼走了潇竹的鞋子,如此一来,反反复复,小妲雪折腾到了大半夜。   它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懒洋洋的靠在了凳子腿儿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师父的衣裳怎么那么沉啊,都快把我的牙给拽掉了。”   一眼望过去,地上一片狼藉。   ‘呼哧,呼哧’   不一会儿那均匀的呼噜声传了出来。   黎明时分。   因心里缠着心事,小妲雪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雪狐的原形,她赶紧化作了原形,将昨晚做坏事的证据赶紧藏起来。   ‘当,当,当’   门外,潇竹单手叩门。   “雪儿,你醒了没有?”潇竹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发闷。   妲雪翻了个身子,睁着精神抖擞的大眼睛,佯装一副惓惓之意:“师父,不要吵,我要睡觉。”   潇竹一听,心里面的大石头放下了:“雪儿,为师和楚公子出去了,一会便会回来。”   “...昂。”妲雪懒洋洋的应着。   其实,她正光着小脚丫儿在里面偷听外面的情况。   直到听到他们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妲雪咧嘴一笑:“开始行动。”   *   热闹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着。   破天响的叫卖声划破了天空,引得众人纷纷驻足。   一个破旧木头的铁皮车上堆满了东西,妲雪的脑袋上顶了一个大大的草帽,一张小脸儿晒得通红,但是那声嘶力竭的嗓门昭示着她有多激.情:“卖了,卖了,便宜卖了啊。”   夏胭脂热的满头大汗,在后面为妲雪打着伞,望着那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道:“妲雪,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嘘。”妲雪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儿,这些都是我昨晚从我师父那里偷来的。”   “啊?”夏胭脂惊讶至极,指着这一车的衣裳,鞋子,中衣,裤子,还有发带,发冠之类的物品,问:“这些都是你偷你师父的?”   妲雪点头如捣蒜:“对啊。”   “那你师父没发现吗?他今天穿什么出去的?”夏胭脂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妲雪笑的贼兮兮,一副聪明无敌手的样子:“我给他留了一套今天穿的衣裳,放心吧,我师父那么笨根本就发现不了的。”   “卖衣裳了,一两银子一件啊。”妲雪推着车子在前面吆喝着。   夏胭脂举着伞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追着。   喜欢凑热闹的行人停了下来,挑起一件衣裳,问:“这衣裳怎么卖?”   一见来银子了,妲雪两眼冒光:“一两银子一件。”   “你打劫啊,你这也太贵了吧。”路人有些不满的说。   妲雪连忙拦住,把衣裳举在阳光下,吹嘘着:“你看看这面料,可是上好的面料,上面的金丝线可全是真的,我卖你一两银子我还觉得亏呢。”   “有那一两银子我能去绸缎庄买好几匹布料了。”路人放下衣裳转身走了。   小妲雪叉着腰,撇撇嘴:“不认货。”   *   怡红院的瓦顶。   一块瓦片被人揭开,里面的一切一览无遗。   楚墨寒一只脚横在瓦片上,身子歪歪斜斜的靠着,一壶酒一饮而尽,朝地面上倒了倒,竟然一滴酒也没有了,他叹了一口气:“哎,没酒了,我说你到底看没看见人啊。”   潇竹一个石子打在他的额头上:“没有酒喝就闭嘴!”   “我怕了你了。”楚墨寒双手举起,做一个投降的动作,道:“潇竹,咱们何必再来这一趟,看她那样子好像很喜欢在这里,那我们就随她去。”   观察了一会儿见一直没有动静,潇竹只好作罢,躺在楚墨寒身边,两个人望着湛蓝的天空,潇竹说:“此话不对,那晚我们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利用这个女子,她很有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原因而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好好好。”楚墨寒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你是神仙,你掌管天下苍生,我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我觉得咱们两个今天来就是多此一举。”   潇竹淡淡的望着天空,没有作声。   倏然。   瓦片下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是那女子的声音,潇竹一个激灵坐了下来,探头从瓦片上看下去。   一袭暗黄色云翔符纹劲装的男子,长得油头满面,一双胖胖的咸猪手朝那呼救的女子扑过去。   潇竹定睛一看,竟然是潭县城最霸道的钱大权。   “楚墨寒,你起来。”潇竹招呼着他。   “你要救自己救,我不想多管闲事。”楚墨寒推开潇竹伸过来的手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潇竹深吸一口气,眯起深眸,看着晒太阳的楚墨寒,淡淡的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欺负人的是谁?”   楚墨寒摇摇头:“不想。”   望着他一副漠漠的模样,潇竹轻掀嘴角,幽幽的说:“这钱大权不但想妄想娶夏小姐,这闲来无事还来青.楼寻乐子。”   一听‘钱大权’三个字,楚墨寒这厮立马睁开了眼睛,从瓦片上坐了起来:“是土匪钱家的那个钱大权?”   潇竹挑挑眉头:“不然你觉得潭县有几个钱大权?”   “救!必须救!”楚墨寒一下子来了精神,与方才的模样大相径庭啊。   话落。   ‘啪嚓’一声,一堆瓦片狠狠的砸在了钱大权的头顶上。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钱大权一时吃痛,松开了那个女子,捂着呼呼冒鲜血的脑袋。   “你楚大爷和你潇大爷。”楚墨寒酷酷的坐在了檀木桌上,展开折扇,一脸坏笑的看着狼狈至极的钱大权。   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圈。   啧啧。   一甩就能甩出两斤荤油的家伙也配打夏胭脂的主意。   “狗东西。”钱大权一开口就喷粪,说话难听至极:“也不打听我是谁,敢得罪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炙热的阳光下,潇竹那张冷峻邪魅的脸偏偏挂上了一层寒霜,那双黑曜的眸子仿佛一个冰冷的漩涡,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全身汗毛立起,他冷冷的扫向满嘴大话的钱大权:“大言不惭!”   忽地。   一片竹叶‘倏’地让钱大权闭上了嘴:“我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啪’两声,潇竹的竹片准确无误地插在了距离钱大权某处的大腿根儿位置上,吓的钱大权立马双腿哆嗦的吓尿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他妈的!”钱大权依旧不肯妥协,嘴里吐着脏话。   楚墨寒将手中的酒杯抛掷了出去,打在了钱大权的嘴巴上,他嘴角仰着一抹无害的危险,但字字毒辣:“你怎么说话呢,你还指不指你那张嘴生个一儿半女的了?”   噗嗤——   沉着冷静的潇竹不禁笑出声来,他摇手变出来一根粗粗的麻绳将钱大权五花大绑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绑架官员。”钱大权挺着大肚子说。   潇竹双手一点,迅速的封住了他的哑xue:“这些话留着对别人说去吧。”   那个女子早已吓得在一旁嘤嘤的哭泣起来,双手捏着手帕直打哆嗦,潇竹缓步上前,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那个女子拽着软塌上的珠帘说。   楚墨寒浓眉一蹙,呦呵,今天可真是遇到一个奇葩啊,救她出火海竟然拒绝。   “你想在这儿继续被人凌.辱?”潇竹声音漠漠。   嘤嘤的哭声听得楚墨寒心烦意乱的,拉着潇竹往外走:“得,赶紧走,我们今天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青.楼女子骨子里就是犯贱,她既然喜欢在这里就让她呆着好了。”   两个人幻型到了房顶,前脚刚走,后脚传来了*的声音:“你这个小biao子,不省心的东西,竟然敢把钱爷给我得罪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啪啪啪’的耳光声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房顶上的楚墨寒摇摇头:“这种女子就是天生的贱骨头。”   话落。   转眼一看,潇竹的人影不见了。   *正打的起劲儿呢,潇竹一张银票甩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卖身契,我赎了。”   *   怡红院外。   微风拂过,让那梨花带雨的女子稍稍清醒了一点,许久不见太阳的她有些不适应,将手臂放下垂在两侧,向潇竹和楚墨寒二人拂了拂身子:“多谢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敢当!”楚墨寒硬生生的说。   第一次要救她,她不肯。   非得让*揍一顿,折腾一圈才肯跟着他们出来。   潇竹望着胆小懦弱的女子,抬了抬眼皮,道:“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我给你一些银子,你赶紧离开这吧。”   说着,潇竹从腰间掏出了一袋银两塞给了女子。   “不,我不能要。”那个女子连忙推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弱不禁风的说:“公子,是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楚墨寒哈哈大笑起来,这回可有意思了,救人救出了一身烂桃花,看他回去怎么跟妲雪交代。   潇竹一袭白袍,面容清俊,漠漠的拒绝了:“在下已有家室,你多保重,告辞!”   说罢。   二人步步生风朝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总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楚墨寒倏然回头,发现那个女子正在悄悄的跟着他们。   楚墨寒无奈的扶额,拍了拍潇竹,道:“你惹来的麻烦你负责解决掉。”   不远处。   熟悉的吆喝声阵阵传来:“卖了,卖了啊,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楚墨寒手掌垂在额头前,朝声线处望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摇着头:“潇竹,你今天的麻烦不止一个。”   ------   蚊香们,叫的还挺顺溜的。   仙侠文的人物比较多,上至神仙,中至妖魔鬼怪,下至人兽。   蚊子会将神话色彩展现给大家,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九十三章 我挥泪大甩卖了   遥遥望去。   虽是一片模糊的身影,但运用了仙法的潇竹却能够清楚的认出来妲雪,她脑袋上的大草帽歪歪斜斜的挂在上面,一张小脸儿被太阳烤的通红通红,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两个小手忙不迭挥着一个衣裳在空中甩来甩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们过去看看。”潇竹沉声。   三人一行来到妲雪不远处。   楚墨寒一脚才想踏出去,后脚就被潇竹拽了回来:“先别过去。”   “为何?”楚墨寒疑惑地问,指了指她们二人,道:“胭脂该晒坏了。”   “晒这么一会儿晒不坏,又不是冰块儿做的。”潇竹漠漠的说,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忙乎个不停的小人儿:真能折腾啊,到头来还是瞒着自己出来了。   楚墨寒这厮不乐意了,将折扇展开,微微凉风从折扇内忽出,他摇头叹气:“潇竹,妲雪可够能祸害人的了,你说说她自己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胭脂给带出来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   “怎么?”潇竹虽觉得雪儿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发扬起了护犊子的精神,道:“夏小姐跟着雪儿出来你不乐意?”   微微一愣。   楚墨寒恨不得跳进黄河,他指了指头顶的太阳,道:“举头三尺有太阳,你瞧瞧今天热的跟个蒸笼似的,胭脂的身子本就柔弱,若是中暑了谁来照顾?”   废话!   “除了你谁有义务照顾?”潇竹有些嫌弃的看了看他。   二人不再言语。   因离着妲雪不算太远,所以能够听清那边的吆喝声。   “这位公子来看看衣裳啊。”小妲雪一见到人就两眼冒光,忙着推销她那一车的衣裳。   她小手展起来一个衣裳,朝那公子眼前塞着,道:“你看看这面料多好,最重要的是这个衣裳可是被神仙穿过的,你要是穿上了我保准你立刻升天。”   “神经病!”那个公子就跟看猴儿似的看了一眼妲雪,丢给她了一个白眼球,背着手,昂着脖子走了。   被骂的妲雪心里这个怄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拍了拍胭脂,问:“胭脂,我像神经病吗?”   胭脂莞尔一笑,替她捋了捋发丝:“哪有,我们雪儿很可爱呢。”   嘻嘻。   就是说嘛,那个人才是神经病呢。   来来往往来了许多的人,但极少有停下脚步看她的货物的,楚墨寒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潇竹,你说是你的衣裳不招人待见呢,还是你的小徒弟不招人待见呢?”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变回鲤鱼。”潇竹冷箭嗖嗖的扫了过去,那张脸黑涔涔的,这个小家伙竟然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倒腾出来卖了。   “诶,你去哪儿啊?”楚墨寒追着他如风一般的脚步。   兴致勃勃的妲雪哪里知道潇竹正如一缕幽魂似的站在她的身后呢,她抓了一个妇人,估计一天都没卖出去一两银子有些急不可耐了,语气如烧了尾巴的火鸡,两个眼睛泪汪汪的:“大奶啊。”   妇人不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妲雪吐吐舌头,反应过来,立即改口:“大婶啊。”   妇人转身要走。   妲雪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啊。”   妇人这才稍稍顺过气儿来,那张大长脸好比长白山:“干什么?”   吞了吞口水的小妲雪其实特想说一声‘没事,你走吧’,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立刻来了精神,她手掌举起:“大姐,给你相公买个衣裳,穿上就能升天啊。”   “神经病!”妇人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妲雪怎能放过每一个机会,连忙哭天抹泪:“大姐,买一个吧,这衣裳可好了,穿上保证能升天啊,面料好还不贵,多合适啊。”   妇人略微一撇,扇了扇手里的帕子,随口一问:“多少钱啊。”   妲雪一听有眉目,喜笑颜开,伸出一个手指头:“才一两银子。”   “什么?”妇人惊叫,将那衣裳提溜起来:“什么破衣裳竟然卖一两银子。”   不懂行情的妲雪心里诧异了下,立刻大降价,忍痛割爱的说:“你就给我个碎银子吧。”   “碎银子?”妇人夸张的问,一脸不情愿。   唉。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小妲雪捂着额头,道:“我五文钱卖给你了。”   “太贵了。”妇人慢悠悠的压价。   一拳头捶在了衣裳上,道:“四文钱。”   那个妇人转头要走,妲雪兔子跳墙整个身子趴在车上,抓着那个妇人的手帕:“别走啊,再商量商量,一文钱,一文钱卖你了,我挥泪大甩卖了我。”   妲雪那轻飘飘的身子忽地飘了起来,仿佛被人提到了空中。   她低头一看,吓的一个激灵:“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只听那万年冰块碎掉的声音:“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是怎么回事?”   妲雪捂着小脑袋:“师父,别打我。”   “不打你难道留着你?”潇竹气煞了,反问道。   妲雪蹬着两条小腿儿,大声的讨伐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砰’的一声。   灰尘迷了眼睛,妲雪四肢着地,稳稳的落在了一堆衣裳上。   嘿,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摔死她。   “二位公子,我该怎么办?”一声嘤嘤哭泣的声音传来。   咦?   谁哭的这么伤心啊?   妲雪转了转方向,抬头,哇塞,天下掉了个林妹妹啊,只是,这人谁啊?   “师父,她是谁?”妲雪扑腾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楚墨寒笑的贼兮兮:“你师父从怡红院救下来的女子。”   “师父!”妲雪河东狮吼起来:“你去怡红院居然不带上我。”   “......”楚墨寒的面容黑了又黑,奇葩啊奇葩。   那个女子碎步上前,一个手帕拂着带有泪痕的脸,想来也是看出来潇竹对妲雪的在意了,于是,她讨好着妲雪:“这位姑娘,公子他是好心救了我,你不要生气,我们都是自己人。”   呦呵。   自来熟这个词儿就是为她创的吧。   妲雪将腰上束带紧了紧,发髻上的蝴蝶流苏轻轻的摆动着,她昂着骄傲的小脸儿,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己人啊。”   勾.引她师父的全都不是自己人。   是坏人,坏人。   那个女子窘迫极了,微微福了福身子:“我知道我自身卑微,不配与你们成为朋友,虽然我出身*,没读过圣贤书,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公子救了我,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女子说话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与方才在怡红院恐惧的一面颇有些出入。   细细看来,倒也不是个讨人嫌的主儿。   夏胭脂心软善良,行至到女子面前,微微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抬眼眸:“我叫洛嫣儿。”   “洛嫣儿?”夏胭脂细细的品味,望了她一眼,道:“好名字,配得上你的容貌。”   “谢谢夸奖,嫣儿朴素平凡,与姑娘相比就是天壤之别。”洛嫣儿谦虚的说着。   夏胭脂掩嘴一笑:“人美嘴也甜,你是被潇公子他们二人从怡红院救出来的?”   “是,多亏了潇公子二人。”洛嫣儿的美眸在潇竹身上流转了一圈,迅速挪开。   “你在潭县可有亲人?”夏胭脂细细问着。   洛嫣儿的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有些啜泣的说:“嫣儿已无亲人了,所以才被恶人卖到了怡红院。”一句话说完,她急忙补充一句:“但是嫣儿士可杀不可辱,一直保持着身子的清白。”   夏胭脂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苦,她见不得洛嫣儿这幅样子,上前挽住她的手:“若不嫌弃,你来我家做一份活可好?”   洛嫣儿一听,面露喜se,望了一眼周围,又弱弱的垂下了头,小声地说:“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了姑娘?我出身卑微,想来不好弄脏了姑娘的家宅。”   “不会。”夏胭脂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随我来就好。”   楚墨寒的缎靴阻拦在夏胭脂的眼前,她抬眸:“怎么了?”   “你将一个陌生的*女子带入家中,会不会不妥?”楚墨寒隐隐的觉得这个洛嫣儿古怪,虽然她自身谦卑得体,但是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会不妥?”夏胭脂蹙起秀眉反问道,未等怎样,笃定的说:“墨寒,我爹经常教导我要怀有善心,她背井离乡,又遇到如此凄惨的遭遇,我算是伸出一个援助之手帮帮她。”   洛嫣儿那双胆怯的眸子微微流转,紧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话进来:“若为难我便走吧。”   “嫣儿姑娘。”夏胭脂唤住:“不要多想。”   洛嫣儿止住脚步,心怀感激的望着夏胭脂,问:“敢问姑娘叫什么?”   “我叫夏胭脂。”   洛嫣儿微微惊讶:“你就是夏家的大小姐夏胭脂,嫣儿今生有福气能够得小姐的贵手相助真是感激不尽。”   一来二去,洛嫣儿终究还是跟着夏胭脂回到了夏家,胭脂的丫鬟巧巧替她准备了一间干净的下房,又替她准备了一套被褥,临走之前,细细的叮嘱:“你今晚现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你要跟我一起服侍小姐,知道吗?”   洛嫣儿拂了拂身子:“知道了。”   *   客栈内。   哪吒三太子来回的踱步,那张温润的面容上浮着一抹焦急的神情,空拳掷着手心,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急忙推开门,妲雪和潇竹二人撞在他的眼底:“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   焦急的神情让潇竹心里一惊,反手将门关上:“哪吒三太子,发生什么事了?”   “上竹仙尊,仙界今日已敲了警鸣,我务必立刻返回天庭。”哪吒三太子说着。   忽地。   棚顶上落了一道刺目的光芒,托塔李天王端坐云端现身,手里捧着一座宝塔,声音沉沉如砂石:“哪吒,你私自下凡,破了天规,还不速速与我回去。”   话落。   宝塔被托塔李天王掷在空中,宝塔悬出了一道金光,金光笼罩,哪吒三太子一声闷响,整个身体如一道空气被托塔李天王收入了宝塔内。   “托塔李天王,你为何要将哪吒三太子关入塔内?”潇竹脚步生风,踏入云端,宝塔被李天王迅速的握在手心里,他剑眉一簇,问道。   托塔李天王厚重的黑色胡须挂在两颊处,他威武的身子如一座城墙,瞧了一眼宝塔内第六层的哪吒,口吻严肃而气愤:“他若不是我儿子,我恨不能将他灰飞烟灭,上竹仙尊,你此次下凡希望不要忘了仙界交给你的任务,定要在天狗食月,十二星宿集合之前寻到六界之宝,否则,下一次就不知何时才能查到六界之宝的行踪了。”   “还望托塔李天王转告玉皇大帝本仙必定全力以赴,假以时日定将六界之宝带回。”潇竹双手抱拳,微微颌首。   托塔李天王瞟了一眼潇竹,道:“如此,甚好。”   话落。   金光消褪,客栈内恢复宁静。   一缕淡淡的忧愁之色融化在潇竹的眼底,妲雪破天荒的安静下来,挽着潇竹的手臂:“师父,怎么了?”   “那六界之宝毫无头绪,若隐若现,为师不知从何找起。”他声音沉沉,情绪低落,距离天狗食月之日还有大半月有余,时间如此紧迫,潇竹不由的担忧起来。   雪儿盈盈亮的眸子落在了潇竹紧锁的眉头上,小手爬了上去:“师父,我真想把你的眉头熨平。”   潇竹轻轻一笑,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轻吻着:“你的身体近几日可有不适?”   “没有。”   “那为师便让半夏离开了。”   这几日半夏闷闷不乐,满怀心事的样子,饭不同她们一起吃,就算打个照面也很少说话。   “啊?”妲雪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可惜的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还想跟她学画画呢。”   一提起这个,潇竹将小家伙一个翻身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掌拍了下她的屁.股:“将为师的衣裳拿到街上贩卖,你说为师该怎么惩罚你?”   “呀。”妲雪一惊一乍:“师父,你的衣裳被我忘在街上了。”   “......”黑线布满了潇竹的额头,一片片如下了雹子似的。   两个人一天闲的窝在了客栈内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妲雪忽然想到什么,问:“师父,你是怎么认识半夏姑娘的?”   潇竹悠然的躺在了软榻上:“是哪吒三太子给我指了一条明路让为师去潭瀑找她。”   “师父,你去了潭瀑?”妲雪惊讶不已,以前在雪山曾经听石头爷爷说起给潭瀑是一个很神秘,而且很危险的地方,所有去潭瀑寻觅名贵药材的人全都死在了潭瀑,没想到他的师父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想了想,妲雪上手摸了摸潇竹的脸,看了看手心,感受了一下温度,喃喃自语:“诶?有些不对劲儿啊,怎么是热的呢?”   潇竹的视线落在妲雪皱成一团的小脸儿上,问:“什么不对劲儿?”   妲雪忽然从潇竹的大腿上坐了起来,两个小腿儿往两边一耷拉,严肃的问:“师父,我问你,你是不是人?”   后来觉得不对劲儿,她师父本身就不是人啊,是个神,所以妲雪摇摇脑袋,改正自己的错误,问:“师父,你不会是鬼吧。”   “你见过这么潇洒的鬼?”潇竹心情大好,打趣着问。   妲雪点点头:“见过,*鬼*鬼,估计就是师父变的。”   敲了敲妲雪的小脑袋,潇竹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妲雪吞了吞口水:“师父,听说去过潭瀑的人都是死着回来的,我怀疑你变成了冤魂回来找我了,但是我刚刚摸了摸你的温度,居然是热的,鬼应该是凉的啊。”   “你认为为师会死在潭瀑?”潇竹挑眉说:“你太小瞧为师了,一个小小的潭瀑怎会困住为师?”   “自恋鬼。”妲雪撇撇嘴,她晃了晃脚丫,自言自语:“哎,算一算我们出来都快十日了,每天过的好无聊啊,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玩啊?”   话落。   妲雪一个空荡从潇竹的腿上摔了下去:“师父,徒弟的命早晚毁在你的手里。”   潇竹望着墨白的天空,喃喃自问:“你醒来后这已经是第几日了?”   第几日?   妲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算上今天好像已是第十日了。”   闻言,潇竹冷眸一闪,眉头紧锁,糟了差一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指尖旋出一盏绿光带着妲雪飞到了空中,漫漫云端上,冷风呼啸,妲雪拢了拢衣裳:“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   “带你去玩儿。”潇竹漠漠的答。   “玩?”妲雪大吃一惊,有些恐高的望了一眼下面,说:“师父,你带我玩的也太惊险了吧。”   发丝飘扬,衣袂飘飘,潇竹的大手掌将妲雪的小脑袋扣在自己怀里:“害怕就闭上眼睛。”   微闭双眼,细听微风。   婆娑的声音交织着鸟鸣声仿佛一曲大自然的韵律。   耳边充斥着的是潇竹胸膛内跳动着的强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震动着她的耳膜。   鼻息充斥着的是潇竹衣裳上幽韵的清香的竹香。   一次一次,缭绕着她的心扉。   师父。   天不老,情难绝。   我愿用倾世的容颜死死的守护着你的竹香。   它让我一颗胆小懦弱的心脏安定,它让我紧紧绷着的精神放松。   那纤细的手臂不由的紧紧的,紧紧的环住了潇竹腰,那份充实的感觉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房。   二人踩着云端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到了。”潇竹摸了摸她的头顶告诉她。   妲雪松开了潇竹,睁开了双眼,新奇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   天空上染着橘红色的染料,一片氤氲之气扑面而来,潮乎乎的感觉还夹杂着一股血腥之气。   整个周围四壁环绕着的是苍天大树,大树仿佛孙悟空的金箍棒,直冲云霄却见不到尽头,尽头的那一端便是白云缭绕。   远远望去,仿佛一个迷宫森林。   妲雪仰着小脑袋转悠了一圈,问:“师父,这是哪里?”   “是通往潭瀑的必经之路。”潇竹背手而立,总觉得这个地方和往常不一样了,他闭着眼睛慢慢的回想着,双手在空中空划着,喃喃自语:“那晚,树是在这里,石头是在那里,两棵树之间有距离,一颗是松树,一颗是杨树。”   他倏然睁开双眼,再看面前的场景,心里暗惊,他回想起来的全部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颠倒乾坤?”潇竹思索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细细的搜寻着可疑的东西。   上次他答应了那个男子十日后会来帮助他寻回他那被鬼后抢走的孩子。   可是,事到如今,一个影子也没有。   难道那个男子被鬼后吃了?   远处。   两颗杨树中一双漆黑的双目死死的盯着站在森林中间的潇竹,头发遮住的半边脸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抱着婴儿的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捏紧了,那双混浊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她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第九十四章 神秘的鬼后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怎么会是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发丝遮挡着她那看不清的面容,她一个手臂圈着一个婴儿,另一个手捂着嘴巴,情绪有些激动的她力道有些猛,手臂里的婴儿‘哇唔’一声哭了出来。   “谁?”耳朵灵敏的潇竹立即回神儿,在森林中间绕了一圈儿。   两棵树之间的那道黑影‘嗖’的消失不见了。   潇竹一个脚尖儿起步,连蹬四棵松树,飞一般的朝那个黑影掠去,但是那个黑影如逃命似的跑开了,让人怎么抓也抓不到。   眼疾的潇竹却在微风吹起的那一瞬间,稍稍看到了那个黑影的模样,他的心脏淬不及防的钝痛,仿佛一块儿大石头狠狠的砸向了自己。   “为什么我会觉的窒息?”潇竹疑惑的喃喃自语,他捂住自己的xiong口,但是这股子疼痛却和断爱绝情丹的疼痛不一样。   这一点,潇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师父,你怎么又疼了?”妲雪小脚快步上前,搀住了潇竹的手臂关心地问。   潇竹的疼痛持续了一秒钟后,异样的感觉迅速消失了,他摆摆手:“无妨。”   远处。   一道朴实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公子。”   潇竹回眸,一抹惊喜之色划过眼底,他大步上前,抓住了那个男子的肩膀,道:“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男子将肩膀上的柴火放了下来,而后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男子便是上次潇竹在去潭瀑的路上遇到的人,那日,潇竹允诺这个男子十日后会来到这个地方和他会和。   “你的孩子可找回来了?”潇竹关切地问。   一提起这个,男子的脸上挂满了失望,眼底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忧伤:“没找回来,我的孩子还在那个鬼后手上。”   潇竹浓眉紧蹙:“我定会帮你寻回孩子。”   他的脑袋里一瞬间涌上了那个黑影的模样,心里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失踪的孩子一定跟她有关。   只是,那个神秘的黑影究竟是谁,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在潇竹的要求下,那个男子将他们二人带回了自己的家中,一个小小的稻草房,破烂不堪,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子,上面摆着两个缺了瓷儿的碎碗,还有一双自己用树枝做成的筷子,而地上则放着一盆水,那盆水有些污秽,男子讪讪的请他们进来,本想拿起碎碗为他们盛一碗水的,但是看见水盆上飘着一层浮土,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   他手心手背反复的在衣裳上抹了抹:“你们自己找地方坐,我家境贫寒,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实在过意不去啊。”   潇竹摆摆手,淡淡一笑:“无妨。”   那个男子老实巴交的挠挠头,最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二位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弄两个马铃薯来吃。”   “不用麻......”潇竹话音还未落下来,那个男子早已奔到了外面。   他将墙的砖头抠了出来,里面藏了一个马铃薯,是他一次上山砍柴的时候幸运得到的,一直都不舍得吃,他咬了咬牙,将马铃薯取了出来,又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两个手取了一些木头,开始来回的,反复的攥取着。   片刻的功夫,那木头便开始着火了。   那个男子扬起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将火木连同着马铃薯一齐塞进了土坑里。   茅草房内。   雪儿环绕了一圈,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师父。”   “叹什么气?”潇竹跟着她起身。   妲雪用手点了点眼前的这一切,道:“师父,那个人真可怜,孩子被鬼后抢走了,每天还过的这么辛苦,每个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啊。”   各安天命。   “为师要帮帮这个人,将孩子寻回。”潇竹重新坐了下来。   妲雪灵机一动:“我也要帮帮他。”   “噢?”潇竹挑眉问道:“怎么帮?”   雪儿咧嘴一笑。   一袭素裙的她在原地转动,腰间流转出来一条银色的丝带,她双手握住了丝带,将丝带卷成了麻花的形状,她尽情的在空中挥舞着,慢慢的从丝带的顶端冒出了一股股的银花,妲雪的指尖旋出了银色的光芒,丝带缠在了身上,她点石成金,点到哪儿哪里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木头的桌子变成了上好的檀木桌,破旧的椅子焕然一新,掉漆的柜子也变得光滑了,那草垫子的草塌也被雪儿变成了一个舒服的软榻,整个茅草房被她弄成了一个砖房,锅碗瓢盆,被褥枕头,生活用品样样齐全。   妲雪将自己的妖法如数收了回来,身上缠绕着的银丝带消褪了下去,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儿,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恩,这回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   潇竹的手心里横空多出来了一盏热茶,茶香四溢,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微微一愣,望着扬起明媚笑容的妲雪,幽幽的说:“甚好。”   那个男子手捧着热乎乎的马铃薯走了进来,一进来吓了一跳,手里的马铃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潇竹的脚下。   他哆哆嗦嗦的望着这一切:“这是怎么回事啊?”   妲雪喜笑颜开的来到他面前,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傻眼了?”   那个男子点点头:“这是哪儿啊?”   “你家啊。”妲雪耸耸肩,道。   “我家?”那个男子来回转了一圈,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是我家吗?我家怎么这么好?”   妲雪捂着嘴巴偷笑:“这就是你家,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男子喜极而泣:“这是我家?这是我家?”   笑着笑着,他便开始哭了起来:“只可惜我那宝贝儿子没有福气啊。”   潇竹上前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将你孩子寻回,让你一家团圆。”   “谢谢,谢谢你们。”那个男子双手合起,感激不尽,弯腰想将那个马铃薯捡起,可是有一双手比他快了一步,随手一摇,那个马铃薯竟然变成了一锭金子。   潇竹将变成的那锭金子塞给了他:“这个来贴补家用吧。”   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颤抖的接了过来,热泪盈眶:“金子,这是金子,你们怎么会把我家的变成这样?而且还给了我一锭金子?”   潇竹和妲雪对视一笑,两个人齐齐化作了一片烟雾飘走了。   那个男子一眨眼,只见眼前一片空白,他揉揉眼睛,也不是幻觉啊。   他望了一眼四周,猛然想起些什么,急忙扑了出去,跪在了外面,看着天空:“神仙爷爷啊,神仙爷爷啊,我谢谢你们了。”   *   天空苍苍,云朵茫茫。   二人再一次回到了那片迷宫森林中,一个华丽的转圈儿后二人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师父,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圆圈似的森林仿佛一个走不出去的困境,让人一眼看过去十分的晕眩。   颠倒乾坤是一种幻术,能够让人对当前的事物或人物产生极其强烈的错觉感,只有克制自己的意志才会不被这个幻术锁蛊惑。   潇竹将长萧召唤而出,幽绿的长萧飞旋在每一颗树的枝叶上,那树叶‘唰唰唰’的全部垂落了下来,飘在了空中,成了一场绿油油的树叶雨。   空灵的声音伴随着树叶一齐旋出:“妲雪,你记住,记住现在这个场景,记住每一个空隙,将之前进来时候的样子忘记。”   “是。”妲雪严肃的说:“师父。”   雪儿闭上了双眼,净空了心思。   脑袋里一点点存进了现有的记忆,她那模糊,混乱的心窝仿佛被一盆清水慢慢的洗刷干净了,变得清澈无比,变得透明洁净。   当妲雪睁开双眼的时候潇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妲雪微微诧异:“师......”   潇竹一个眼色止住了妲雪的后半个字,聪慧的妲雪立刻心神领会,迅速的噤了声。   “娘子,今晚我们迷路了,在这儿歇息一晚吧。”潇竹忽然间改了口,一双大手扶着她。   妲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唤她,但是从潇竹的眼色里她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讯息的。   她乖巧的任由着潇竹搀扶着自己,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衣裳上,陡然发现自己的衣裳竟然鼓鼓的。   这是什么情况?   森林深处,潇竹偷偷的变出了一个软垫子扑在了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根下面,他将妲雪扶下坐好,错着耳朵偷偷的在她耳旁说:“雪儿,我将你的肚子变大了,为的是造成你有身孕的错觉,你不要害怕,事情过后,为师会将你变回来的。”   我了个妈妈啊。   这个都可以?   用仙法竟然会把肚子搞大?   望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妲雪转悠着眼珠儿:哎,还没等怎么样呢,竟然当娘了。   潇竹的声音放空,扩散,仿佛故意给某人听似的:“娘子,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你一定要注意,如果肚子疼就跟我说。”   “知道了,相公。”妲雪也现学现卖,一声相公唤完,立刻羞红了小脸儿。   深夜漫漫。   潇竹用腹语将一些话传递给了妲雪,雪儿闭着眼睛轻轻的握住了潇竹的大手,示意他明白了。   一炷香的功夫。   妲雪忽然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肚子,额头上虚汗涔涔,脸色苍白,紧咬红唇,她在草丛上满地打滚儿:“疼死我了,啊,疼死我了,我的肚子啊。”   潇竹倏然睁开双眼,急切地问:“娘子,你是不是要生了啊?”   “好......好像是,相公。”妲雪哆嗦的说着。   潇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急的原地踱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水.....”妲雪结结巴巴:“我要热水。”   “好,娘子你忍一会儿,为夫这就去找一些柴火来给你生些热水。”潇竹匆匆的说完便离开了那个树根。   妲雪依旧原地打滚儿。   倏然。   一股子邪恶的风刮过,伴随着黑漆漆的黑影扑到了妲雪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直接扑到了妲雪的肚子上,一道瘆人的声音响起:“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今晚你逃不掉了。”潇竹声音凄冷,衣袂飘飘,发丝飞扬,素冷的长萧绿光夺目,将那个黑影用仙绳牢牢的缠住。   “啊!放开我,放开我。”那个黑影拼命的挣脱,可是越挣脱就越紧,长发不经意在空中甩动起来,半边脸露了出来。   潇竹心里暗惊:好熟悉的面容,好熟悉的声音。   雪儿鼓鼓的肚子变的平坦起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吓坏的小心脏,道:“吓我一跳,差一点把我压死。”   潇竹声音肃冷,将那个黑影绑在了对面的树根上,问:“你就是鬼后?”   黑影冷哼了一声,并未矢口否认:“没错。”   “那些被你抢夺的孩子们呢?”潇竹开门见山地问。   鬼后浓浓的呸了一声:“孩子们?”   自问的她开始狂笑起来:“哈哈哈,孩子们?我只有一个孩子,我只有一个孩子啊,可是,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   最后那句话鬼后说的无比凄凉,潇竹的心脏再一次钝痛,莫名的感觉席卷而来。   趁着将鬼后控制住的功夫,妲雪搜寻到了鬼后的鬼洞,原以为里面会臭味熏天,冷冷凄凄,但是妲雪一进去惊讶坏了。   圆圆的山洞里阳光明媚,那山洞顶上被鬼后打出了一个小石窗,细细的阳光照射进来。   妲雪疑惑:鬼不是最害怕阳光嘛,为什么还要弄一个石窗呢?   原本潮湿的山洞干干爽爽,还有一些鲜花摆在了地上,在一块儿岩石上摆着一个干草编织的筐,筐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面躺着一个小婴儿。   那个小婴儿面色红润,朝妲雪甜甜的笑着。   妲雪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来到了森林中央,潇竹询问着孩子的安危情况,妲雪瞟了鬼后一眼,悄悄的在潇竹的耳边说明了方才的一切,潇竹的眼底略微划过惊讶之色,而后抱着小婴儿飞到了那个男子家里,将孩子交给了他。   男子感恩戴德,热泪盈眶,但是因为潇竹还要处理鬼后的事情所以没有多逗留。   夜半时分。   鬼后一袭黑衣,将长长的头发拼命的挡住自己的脸,死也不抬头,只有听到潇竹的声音才微微有所反应。   潇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想太多,掐指一算,算出来这个鬼后早已油走在世间将近......   他深深的叹息,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师父。”妲雪将他叫到一边:“这个鬼后该怎么办啊?”   潇竹望了一眼夜色,道:“她是冤魂厉鬼,身上的戾气十分的严重,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活了将近千万年,想必黑白无常都拿她没有办法,我准备将她压倒阎王殿。”   世事无常,命运多变。   鬼后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如一把双刃剑,让她欢喜让她忧。   二人将绑着仙绳的鬼后压到了阎王殿,黑白无常见到鬼后面色大变,急忙去通报。   牛头马面引领着路途来到了阎王爷面前。   阎王爷正伏在阎王椅上打盹儿,一听判官说潇竹来了,吓的一个机灵清醒来,左右望着找人影:“哪呢?哪呢?”   “本仙在这儿。”潇竹声音肃冷,比阎王殿阴森的环境更甚一筹。   阎王爷立即抓着阎王服摆走下来,恭敬的颌首:“上竹仙尊,你今日前来又有何事啊?我可没有那延命灯了,就那一盏如数奉献给你了。”   自从潇竹上次大闹了阎王殿,弄得阎王爷是每日心神不宁啊,只要一听说仙界下来人了,就恨不得打个地洞躲起来。   潇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幽幽地说:“今日本仙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闻言。   阎王爷正色道:“哦?敢问上竹仙尊为我解决了什么麻烦?”   漆黑的阎王殿乍响一道凄厉的爱护声。   潇竹将鬼后拉到了阎王爷的面前:“这个鬼后在凡间油走了千万年,想必黑白无常也拿她束手无策吧。”   一听‘鬼后’二字,阎王爷来了精神,漆黑的眸子锃亮,挥了挥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齐齐的走了上来。   阎王爷厉声询问:“你们看一看,这可是鬼后?”   黑白无常将鬼后粗鲁的拉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散乱的发丝,鬼后凶狠的吼着:“放开我,狗东西。”   “竟然敢对黑白无常无礼,我看你是不想转世投胎了。”黑白无常凶狠的威胁。   “就是,就是。”牛头马面在一旁附和着。   阎王爷端起了架子,行至到阎王椅前,狠狠的拍着桌子,一个眼神挥动,判官恭敬的将生死薄呈了上来,阎王爷翻了翻,道:“大胆鬼后,你可知罪?”   鬼后落魄的站在那里,冷笑:“我何罪之有?”   阎王爷一笔一笔的将生死薄上记载的定罪薄念了出来,那声音回荡在空中,令人一阵激寒:“东晋十六年,你死于非命,本应该投胎转世,但是你却逃过了黑白无常的抓捕,吸了一个冤魂的血液成为了冤魂厉鬼,一代鬼后,近几日,你又频繁的抢夺别人家的孩子,你与冥界对抗,光着一条,我就可以将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鬼后大声的狂笑,笑的无比的凄凉,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们判我,你们让我灰飞烟灭,你们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问你们,东晋十六年有一个叫做张奎的男人呢?你们又是怎么处置他的?”   “张奎?”阎王爷细细的回忆着,不过,他掌管了众多人的生死,一时之间也记不清楚了,于是,他让判官将张奎的资料查找了出来。   阎王爷摸着自己的扫帚胡须,幽幽地说:“张奎?东晋十六年本是你的夫君,但他已投胎转世轮回好多次了,现在是......”   “是谁?我要把他找出来!”鬼后激动不已,一个大步想扑过去看一看,无奈被黑白无常牵制住了:“他是谁?他这一世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我要让他还我的性命,还我孩子的性命。”   阎王爷神色凝重,将生死薄合上,道:“轮回转世,各安天命,他当年投成了牲畜胎,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一世的身份我万万不能告诉你。”   “啊——”鬼后忽然声嘶力竭的呐喊,那声音肝肠寸断,仿佛她的心里有着致命的冤情和委屈。   潇竹隐隐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阎王爷红袍一挥,胡须轻摆,一双黝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鬼后,严肃的面容凝着‘明镜月天’的气场,他声音粗犷响彻在阎王殿:“鬼后,因种种罪责,本官判你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并永世不得超生。”   “不公平啊!不公平啊!”鬼后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我不怕永世不得超生,我不怕去十八层地狱,我在凡间油走了千万年,始终找不到张奎那个畜生的投胎身份,我要报仇,阎王爷,我求求你,让我报完仇你再判我吧。”   阎王爷对她的疯癫胡闹置若罔闻,朝黑白无常摆摆手:“拖下去。”   “是!”黑白无常领命而去。   那道凄凉哀鸣的声音慢慢的消褪。   潇竹的心脏再一次闷痛,他上前,微微颌首,双拳握起,道:“阎王,本仙可否看一看这个鬼后的生死薄和前世的冤案?”   第九十五章 你是我的娘亲   阎王爷微微一愣,本想以私.密为由拒绝的,不过后来一想,对方是上竹仙尊,他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只好讪讪的将生死薄递给了潇竹,语气和缓且恭敬:“上竹仙尊想查阅本官当然会极力配合了。”   口是心非的阎王爷将话说的格外圆滑。   潇竹淡淡的‘恩’了一声,将生死薄捧在胳膊肘处,认真的翻阅着,那一页停留在指尖。   东晋十六年。   张家口驼子村张雪梅,字青莲,出身于封建农户,死于非命,魂魄最终点归于禅池竹林。   ‘轰’的一声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潇竹的脑袋里。   东晋十六年恰好是潇竹人世还未出生的那一年,禅池竹林则是他将生命归还的地方。   若那个鬼后是东晋十六年死于非命,并且魂魄在禅池竹林,那么,也就是说她是潇竹人世时的生母。   潇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那生死薄掉落在了地上,神色凝重,捏住阎王爷的肩膀,道:“阎王,带我十八层地狱。”   阎王爷糊里糊涂的,脑袋都快被潇竹摇晕了,他揉了揉侧额,问:“上竹仙尊,你去十八层地狱做什么?那里四处是鬼魂,想必会将你的仙体弄浊啊。”   潇竹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十八层地狱那里,对阎王爷的话置若罔闻,他的情绪颇为激动,一双深眸死死的瞪着阎王,仿佛只要阎王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将他挫骨扬灰似的:“带我去!”   三个字简单明了,让阎王爷冷汗涔涔,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近几日经常招惹这尊大佛啊。   阎王爷一咬牙,一跺脚,将黑白无常招呼过来,不忍直视自己的话:“快,带着上竹仙尊去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   阴森冰寒,黑漆森冷。   一脚踏出去仿佛步入了深渊似的,妲雪跟在潇竹后面,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十八层地狱是专门惩治恶人的地方,生前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死后都要根据阎王爷的审判来十八层地狱接受不同的惩罚。   妲雪忽然间想起来曾经她从仙回潭回来的时候师父于她讲起过十八层地狱,当时只是耳朵听着并没有多大的感触,现如今真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让妲雪不免有些打怵。   黑白无常一人各一袭黑衣,一袭白衣,长长的红色的舌头耷拉在嘴边,在阴暗的十八层地狱通道内显得无比恐惧。   一袭袭的冷风嗖嗖而过,让妲雪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的。   “师父,怎么那么冷呢?”妲雪左右环视着,抓着潇竹的袖袍。   白无常倏然转身,那白衣黑发红舌吓的妲雪尖叫了起来:“啊——你干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你想吓死我啊?”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妲雪,冷凄凄的说:“你做亏心事了吗?”   “我......我才没做亏心事呢。”妲雪弱弱地说着,而后在脑海里一个劲儿的回忆着自己犯的那些小错算不算亏心事呢?   比如将吃不完的食物偷偷的扔掉。   比如偷偷的在背后咒骂着水三姬。   思来想去,妲雪越想越觉得郁闷,好像每件事都有些错误。   离十八层地狱愈来愈近,妲雪安慰着自己:好吧,就当是提前来磨练磨练了,等未来死的时候也不至于觉得那么恐怖了。   黑白无常脚下轻飘飘的,长长的衣摆拖在了地上,仿佛没有腿脚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妲雪恨不能将他们的衣摆掀起来瞧一瞧。   恍若间,一层层旋转的地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仰头望去,只看到无尽头的叠层,看的人头晕目眩。   “这就是十八层地狱吗?”妲雪疑惑的问道。   潇竹也未曾来过十八层地狱,那旋转的地梯仿佛挂在空中似的,第一层的台阶离地面相隔甚远,一般的人很难爬上去。   黑无常闻言幽幽的转过身来,正色道:“正是。”   终于到了十八层地狱了,潇竹和妲雪本本分分的站在黑白无常后面。   只见白无常上前将手中的哭丧棒挥舞在了空中,嘴里念念有词:阎王有门,地狱无门。   话落。   只见十八层地狱仿佛从天上坠毁一般的‘砰’的一下子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黑白无常一边一个将哭丧棒指挥在前面,道:“上去吧。”   上哪儿去?   妲雪一瞬间愣在那里了,怎么有一种自己坠入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呢?   两个人如一尊雕塑等着他们二人迈步子。   潇竹无声的揽住了妲雪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害怕,潇竹的深眸在漆黑的十八层地狱下门看不出一丝情愫,他面对黑白无常,问:“直接告诉我鬼后在哪一层。”   黑无常挑眉忘了潇竹一眼:“我们怎么知道她在哪一层。”   “就是,就是,想找鬼后自己一层层去找啊。”白无常在一边附和着。   阎王爷身边的小鬼儿们一个个都自傲无比,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一点气煞了潇竹,他们的态度与方才在阎王殿那里完全不同。   潇竹一把揪住了黑无常的衣领,一双冷眸狠狠的瞪着他,里面盛满了威胁之色,他语气冰冷:“你若再跟我耍鬼把戏我便将你的舌头拔掉。”   “啊?”白无常有一种枪响鸟散的感觉,他立马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舌头,肩膀碰了碰黑无常,道:“快说啊,不想要舌头了?”   黑无常其实也别想把舌头缩回去的,但是太长了缩也要缩一阵儿啊,为了活命还是先屈服一下子吧,他双手作投降状:“上竹仙尊啊,这可使不得啊,我们的舌头是生前就带着的,若将我们的舌头拔出,那我们该灰飞烟灭了啊。”   潇竹冷冷的哼了一声,十分不悦,将黑无常放开,道:“不想灰飞烟灭就在前方领路。”   黑白无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飘到了第一层,哭丧棒上的流苏一根根的挥舞着。   第一根......   第二根......   第三根......   直到挥舞到了第十五根才将哭丧棒停下来。   只见阴暗的十八层地梯只有一层散发着薄薄的光芒,想必那便是第十五层地狱了。   第十五层地狱是磔刑地狱,此地狱的刑法十分残忍,很少有人来到这个地狱。   凄凉冷清的磔刑地狱忽然间热闹起来,以前在这里看守着的小鬼儿因常年接不到折磨魂魄的活儿闲的手痒痒,这回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鬼魂,他们可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常年在十八层地狱驻扎的小鬼们养成了不折磨人就抓狂的性子,所以每一个被判到十八层地狱的人都极为痛苦。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鬼后望着眼前那尖锐刀片的圆坑不禁冷汗涔涔,她撕扯着,挣扎着,但是那几个小鬼儿却将她更牢的控制住了。   磔刑地狱也就是千刀万剐,割肉离骨,一刀一刀的将身上的肉片下来,过程十分痛苦,就算魂飞湮灭也落不得一个全尸。   而且在磔刑地狱并不是一次性将你千刀万剐,这个地狱以7 5 0 0年为一日,罪鬼罪魂须在此地狱服刑两万年,也是相当于人间的5 4 0亿年,每一日都要忍受着被活活割肉的痛苦,旧肉被割掉以后等待着新肉长出来,新肉长出来继续割掉,如此反复,直到两万年的期限才将给一个痛快的了结。   “住手!”潇竹见此情景十分不忍,上前止住了那几个小鬼儿想要将鬼后扔下去的动作。   几个小鬼儿常年在磔刑地狱呆着并不认得潇竹,其中一个小鬼儿牛气哄哄的上前,指着潇竹,语气不善:“你谁啊?是不是来磔刑地狱服刑的?也好,一起扔下去。”   话落。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那个小鬼儿被打的团团乱转,捂着脸颊,怒气冲天的吼:“谁敢打我?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妲雪叉着腰,揪起了那个小鬼儿长长的辫子,丝毫不惧怕:“老娘打的,怎么?不乐意?”   小鬼儿揉了揉眼睛,一看妲雪口水满天飞:“妈了个巴子的,竟然敢打我,来鬼啊,赶紧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扔进去,好好的用刀搅一搅她那张破嘴。”   潇竹一个眼神冷飕飕的射了过去。黑白无常吓的一个机灵,一蹦一跳的赶紧上前阻拦:“大胆!”   白无常也跟着吆喝:“大胆!”   小鬼儿们见到他们二人,就跟见了父母官似的,通通跪了下来,恭敬无比:“小的参加黑无常大人,白无常大人。”   黑白无常高傲的抬手:“起来吧。”   噗——   妲雪忽然间特想笑,感觉他们跟人间参拜皇帝啊,王爷啊,县太爷啊之类的是一样的。   小鬼儿们一起身纷纷告状,指着潇竹和妲雪二人:“无常大人啊,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在这磔刑地狱苦苦守着已经够辛苦的了,这好不容易来了几个鬼魂,我们还得受他们的欺负。”   黑白无常上前一人抽了他们一个耳光,指着上竹仙尊,道:“擦亮你们的鬼眼,在你们面前的乃是仙界的上竹仙尊。”   小鬼儿们没见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一听是上竹仙尊的大名,一时间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黑白无常无奈的用冥法让他们跪了下来,吼着:“还不参拜上竹仙尊。”   小鬼儿们齐齐的磕头:“小的们参见上竹仙尊,方才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还望上竹仙尊海涵,不跟小的们一般见识。”   潇竹白色的素袍在阴暗的地狱里散发着黑色的哑光,他背手而立,指着鬼后,道:“将她放开,本仙有话问她。”   小鬼儿们抬起头来偷偷的瞄了一眼黑白无常,不管怎样,他们还是要听从黑白无常的命令。   黑白无常一脚踹了过去,有意无意的讨好着潇竹:“傻愣着干什么,上竹仙尊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   小鬼儿们闻言,纷纷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将鬼后推了出去:“还不快去。”   潇竹气愤,如冷箭的眼眸划向了小鬼儿们。   鬼后有些恐惧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虽然她在凡间油走了千万年,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刑罚。   潇竹为了平缓鬼后的情绪,动作轻柔的将鬼后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对面而立,他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鬼后,心里生出了难受的滋味儿。   凡身的时候,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拼了命的将奄奄一息的血胎的他捧到了满是灵气的竹林内。   若不是这个女子将自己带到竹林,受到竹子精们的帮助,想必根本没有今日的潇竹,没有今日的上竹仙尊。   酸涩的感觉席卷至心头,千万年来,潇竹不是没查过她的下落,但是总是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相认。   潇竹心中的愧疚感滋生出来。   他恨自己。   特别的恨。   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阎王殿,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十八层地狱。   若在森林里他问清了她的前世今生,那么她也不必遭受这等苦罚了。   鬼后长长的发丝遮盖住了整张脸,潇竹的双手擎在了空中,有些颤抖的慢慢的附上了鬼后的发丝,鬼后起初有些恐惧的哆嗦了一下。   潇竹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声音沙哑且柔和:“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鬼后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不自觉的安定了下来,那颤抖的身体也慢慢的平缓了下来,妲雪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何对这个鬼后这么好。   那凌乱的发丝在潇竹的手中一点点被推开,鬼后的模样清晰的展露在了二人面前,妲雪稍稍惊讶了一番,没见到鬼后之前她一直以为她面目狰狞,没有脸皮或者没有五官,不曾想这个鬼后面容清秀,和蔼可亲,她的心深深的窝进去了一块儿。   忍不住的叹息:哎,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鬼啊。   鬼后的面容憔悴苍白,那双唇早已没有了血色,那双眸子如锈迹斑斑的铁片,那么的浑浊,那么的干涩,她望着眼前这个仪表不凡,气质凛凛的男子,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回忆不自觉的回到了千万年前那个令她痛苦不堪的夜晚。   眼眶渐渐的有些湿润了,潇竹默契的想到了鬼后很有可能在回忆过去,因为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浓浓的忧伤,那抹忧伤仿佛一滩浓墨似的融化不开。   潇竹面容沉伤,黑曜的眸子盛满了说不清的情愫,那股悲伤的气韵仿佛他的长萧,他凉唇轻启,话若轻云,却重重的压在了人的心头:“东晋十六年,一怀有身孕女子在破庙内苦苦乞求一对恶男女放过她腹中的胎儿,但祈求无果,这名女子被人杀害,先逼迫那女子服用了藏红花,后又残忍的将女子的肚子剖开,奄奄一息之际,那女子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来到了一片竹林,跪地祈求,哭声哀鸣,祈求竹林里的竹子精救她的孩儿一命,后来好心的竹子精将那个胎儿附身在了一颗苍年竹子上,那个女子则一命呜呼,变成了一个冤魂,她心怀仇恨,迟迟不肯投胎,只为找到前世害她和她孩儿的男子,我说的......对吗?”   最后那一句问话,潇竹的声调有些变异,几乎有些哽咽。   鬼后一字不落的听完了潇竹所有的话,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倏然抬头,望着眼前悲伤的潇竹,捂住了嘴巴,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问:“你......怎么会知道?”   浓浓的悲伤如一曲旋律散在了空气里,潇竹幽深的眸子闪着有些湿润的微光,难以压抑住颤抖的嗓音,他一瞬不瞬的望着鬼后,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便是当年那个险些惨死的胎儿。”   鬼后盈盈泪光,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她踉跄的连连后退,那孱弱的身体几乎要晕厥,她化身为鬼魂以后曾经来到那片竹子林寻找过潇竹,但是没有一个竹子精给她回应,几番下来,她失望了,绝望了,只好将心思全部放在报仇雪恨上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她千万年前她失去的孩子,而且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是仙界尊贵无比的上竹仙尊,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鬼后激动不已。   沙哑如砂砾的嗓音颤抖:“你真的是......”   后半句那‘我的孩子?’她始终不敢问出口。   她怕,她不敢认,她们已经相隔了好几个轮回,她是一个即将受死的鬼魂,而他是上竹仙尊,她不能给他找麻烦。   鬼后这样想着,胡乱的抹着自己的泪水,矢口否认:“不是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潇竹大步上前,握住了拼命闪躲的鬼后的双手。   那双手那么的粗糙,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淡薄。   但是,就是这双手奋力的拯救了潇竹的生命,若没有这双手,他潇竹又是什么呢?   “没有弄错,一定没有弄错。”潇竹笃定的说着,声音暖若阳光:“若没有你,便没有我。”   一句简单的话入了鬼后的心。   鬼后的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上天又给了她一道光明,她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潇竹:“你就是......你就是我的......”   潇竹点点头:“我就是你的孩儿。”   鬼后的眼睛彻底湿润了,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但是唯独却能看清潇竹的面容。   “娘亲。”终于,潇竹将一辈子都没有尝试唤出的两个字唤了出来。   一句‘娘亲’湿润了鬼后的心,湿润了鬼后的眸子。   她激动的双唇打颤,用力的点点头,拼命的应着。   这一声是永久。   一旁的妲雪惊讶无比,万万没想到师父的凡身竟然是这样惨痛的遭遇,也万万没想到鬼后是她师父的娘亲。   不过,最让她感动的便是这个柔弱的女子当时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竟然忍痛做了那么大的牺牲。   潇竹多年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天解开了,他将鬼后拥入怀中,不嫌弃她是万年的厉鬼,不嫌弃她有多脏,不嫌弃她的身份有多不堪。   这一刻。   这一刻,她是他的娘亲,是拼命护他周全的娘亲,是用自己的鲜血保住了自己的娘亲。   “娘亲......”潇竹哽咽的唤着。   鬼后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即便是这一刻灰飞烟灭,她也无憾了。   黑白无常摇晃着哭丧铃提醒着潇竹他们,那声音滴滴答答的让人心烦,鬼后一下子反应过来,抹了抹眼泪,有些畏惧的摸了摸潇竹的发丝,嘴角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今日我有幸看到你,我也就知足了,我罪孽深重本身就该受到惩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磔刑实在是太过痛苦了,潇竹实在是不忍心让鬼后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拉着鬼后走到黑白无常面前,直接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她,我要带走。”   黑白无常闻言,相互对视一眼,急忙拦在潇竹面前:“上竹仙尊,此鬼罪孽深重,不能私自带走,阎王爷已下了命令要让她在此接受磔刑。”   一双冷眸‘嗖嗖’的扫向了黑白无常,语气萧冷:“你敢拦我?”   黑白无常结巴起来:“这......”   潇竹长萧握在手中,一手拉着鬼后,一手拉着妲雪,道:“本仙并未想将她救出阎王府,不过,这个磔刑必须要免去。”   潇竹的话相当于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黑白无常是阎王爷也得罪不起,潇竹也得罪不起,夹在两个人中间实在是太为难了。   它们二人哭丧着脸‘扑通’跪了下来:“上竹仙尊,你可怜可怜我们啊,你要是把这鬼后带走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潇竹总算参透到了‘鬼哭狼嚎’的真正含义,他不耐烦的皱皱眉头,道:“本仙亲自去跟阎王爷说。”   话落。   潇竹三人化作了一抹烟雾消失在了空中。   阎王殿。   一袭黑袍的阎王爷正悠闲的品着茶,他晃着厚厚的胡须,摇着脑袋,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只是一见潇竹携着鬼后行色匆匆的来到阎王殿前面,他那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犹如冬天饭菜里凝固的油脂一般。   他瞄了一眼鬼后,从阎王椅上起身,下来,问潇竹:“上竹仙尊,这是什么意思?”   潇竹丝毫不畏惧阎王爷,语气清冷:“阎王,此鬼魂虽没有及时的回归阎王殿,但是她并未做过大恶之事,本仙认为她不该经受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阎王爷头疼不已,这个潇竹怎么最近处处跟他作对呢?   “我的上竹大仙尊啊。”阎王爷苦苦的说着,恨不得给他哭上一天:“您啊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冥界啊有冥界的规矩,您就别插手了。”   鬼后有些懦弱扯了扯潇竹的袖口,小声地说:“算了。”   潇竹的大手握住了鬼后的手,无声的给了她以安抚。   “不行!”潇竹冷硬的否掉了阎王爷的伦理,道:“她的事我管定了!”   阎王爷恨不得一头撞死啊。   都是爷,他个个得罪不起。   阎王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想怎么样?”   潇竹见阎王爷松口了,他负手而立,背光而站,道:“阎王,本仙也不为难你,本仙的要求便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转世投胎,投到一个好人家。”   阎王爷思索了片刻,将判官叫了过来,问:“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好的轮回?”   判官翻了翻记录,道:“最近都是牲畜轮回和惩罚坏人的轮回,并没有好的轮回。”   阎王爷无奈的摊开了手心:“上竹仙尊,你也听到了,现在并没有好的轮回啊。”   潇竹幽深的眸子盯着阎王爷,盯的阎王爷心里毛毛的,他幽幽的说:“没关系,那就等到好的轮回之时再让她投胎转世。”   阎王爷有些犹豫:“这......”   “怎么?”潇竹挑眉反问:“不可以?”   阎王爷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这等待的时间太长,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她啊。”   “这个好说。”潇竹仿佛等的就是阎王爷这句话,他素手变出来一个油伞,那个油伞漆黑一片,就连伞柄也是黑色的,他将油伞展在阎王爷面前,道:“这个伞是安魂伞,这段时间先让她呆在这个安魂伞里。”   安魂伞——顾名思义就是将七魂六魄安全的存在伞里,有许多魂魄残缺的人都会在安魂伞里躲避一阵子,那里面极为安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将安魂伞毁坏。   阎王爷微微一愣,有些惊讶,讪讪的笑着:“上竹仙尊真是想的周到啊。”   “还有更周到的呢。”潇竹声音冷潇,面对鬼后,将鬼后的一个手臂展开,而后从指间逼出了一道如青丝一般细细的绿光,他迅速的逼进了鬼后的体内。   阎王爷有些看不太懂,问:“上竹仙尊,这是做什么?”   潇竹语气漠漠:“方才我运给她的是我的竹丝,它已经输进了她的七魂六魄内,若在此期间她受到了任何一种痛苦的惩罚,我这边便会有所感应,阎王爷,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   果不其然,一道绿色的丝线随着鬼后的七魂六魄窍口钻了进去。   阎王爷虽然不理解潇竹为何对鬼后这般好,但是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好讪讪的笑:“上竹仙尊请放心。”   潇竹满意的点点头,将鬼后拉到了一边:“你放心,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安心在这个安魂伞里待着,待我处理好一件事情我就回来看你,然后让阎王爷给你投一个好的轮回。”   鬼后猛摇头,眼底划过深深的仇恨感:“我要报仇,我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报仇。”   潇竹捏住她的肩膀,柔和的眼神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娘亲,这件事情由我来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在安魂伞下保护好自己,这个仇我来报。”   “可是......”鬼后有些担忧。   潇竹打断了鬼后的话:“一切让我来安排。”   话落。   潇竹将手中的安魂伞展开,默念仙诀,只见鬼后化作了一缕黑烟钻进了安魂伞里,潇竹将伞合上,柔声地说对伞内的鬼后说:“你若想出来透透气就扯动一下伞内的第六根伞柄。”   伞内红光普照,舒适不已,鬼后点点头,闷闷的声音从伞内传出:“好。”   潇竹将安魂伞递给了阎王爷,郑重地说:“阎王,这把伞我交给你了,过些时日我会回来的。”   阎王爷接过安魂伞,小心翼翼地的保管着。   潇竹带着妲雪一缕绿光消失在了阎王殿。   阎王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判官好奇的凑上来,问:“阎王爷,你说上竹仙尊怎会对鬼后如此之好?”   阎王爷摇摇头,随后将生死薄翻出来,小声地说:“我们查一查。”   片刻。   生死薄掉在了地上,阎王爷和判官相互对视一眼,惊讶无比:“这个鬼后的来头可真不小啊。”   *   钱家。   夜夜笙歌,嬉笑软语,灯火通明,*作乐。   水三姬一袭透明暴.露的纱裙围着蒙着遮眼布的钱大权转圈圈,捉迷藏,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气,这股子香气儿会使男子的情愫迸发的更加强烈,钱大权现在的神智已经完全被水三姬所掌握了,他满脑子都是如何与水三姬香浓软语。   “大权,来嘛,我在这里啊。”水三姬的声音媚到了极致,让钱大权酥到了骨子里。   钱大权带着厚厚的脂肪朝水三姬奔去:“美人儿,我来了。”   凤屏鸳枕宿金铺,兰麝细香闻喘息。   那薄薄的纱幔内,虽是一片旖旎,但钱大权却不知每每情.爱过后,他体内的阳气便会被吸走一大半。   望着软榻上睡着的因阳气吸入太猛而昏睡过去的钱大权,水三姬鄙夷的哼了一声,将衣裳穿好,来到了那颗万年苍天大树内修炼。   “哈哈哈哈哈哈哈......”忽地,一道猖狂的笑声由远至近席卷而来。   阴暗的树根内。   水三姬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儿,警惕的倏然睁开双眼,眼前一个带着黑色面具,一袭黑衣,披散着头发的女子伫立在她面前。   “你是谁?”水三姬面有不善,冷声问着。   这颗万年大树是她发现的修炼的好地方,她可不想与别人一起分享。   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声音沙哑,双手细细的摩挲着树根上的每一条纹路,幽幽的说:“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敌人,我可以是帮你的人,也可以是杀你的人。”   如此猖獗的话令水三姬格外的不爽,她鄙夷的哼了一声:“哼,你想杀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水三姬将狠话放了出来,全身上下散发着蛇毒,做起了攻击的动作。   面具女子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惧不怕,沉稳自若,她轻轻的吹着自己指甲上坲尘,悠悠的说:“你的本事大?我现在想知道你是想用你方才吸的纯阳之气对付我呢?还是用你的千年蛇毒对付我?还是......”   说到这里,面具女子不屑的瞄了她一眼,道:“还是用你那不成气候的吸功*对付我呢?”   水三姬猛然愣住了,眼前这个人太过厉害,连自己会吸功*都了如指掌。   “你究竟是谁?”水三姬再次问道,一双阴诈的眸子在她的身上反复的探究着。   ‘咻’的一声。   面具女子眼疾手快的从指间射出了一片黑色的银针,径直将水三姬欲要朝她攻击来的蛇尾毒刺硬生生的斩断了,她语气冷硬:“水三姬,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你的那些招数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水三姬的尾巴隐隐作痛,她急忙将毒刺如数吞了回去,靠在后面的树根上,直接了当的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具女子黑衣张扬,藏在深处的眸子盛满了浓浓的仇恨,她阴毒冷寒的让人不寒而栗:“你应该说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话怎讲?”水三姬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而且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兽。   面具女子冷笑一声,那笑声深入骨髓:“我们的仇人就是我们共同的目的。”   第九十六章 只剩下一颗冰蚕豆了   深夜啸啸。   钱宅的万年灵树内,两个女子仰头吸灵树之精华,狰狞的脸庞忽闪忽现的,好生瘆人。   面具女子粗糙的嗓音如沙砾一般,她双手擎天,道:“过几日便是天狗食月及十二星宿集合的日子了,你定要按我们的计划办事,所有的阻碍由我为你处理,我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水三姬一半人身一半蛇身的窝在了树上,那长长的蛇尾卷在了粗壮的树根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只见它的蛇尾颜色变的乌黑,表皮十分的狰狞,令人作呕,她忽地将蛇尾缩了回来,那张面容因暴怒而扭曲起来:“这个万年灵树虽然有很多的灵气,但是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会被灵树内其他的生灵打破,造成内丹的震动。”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道:“所以光靠这颗破树修炼你的吸功*根本就是毫无用处,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天狗食月那一天吧。”   水三姬气运丹田,将妖法如数的吞了回去,望了一眼面具女子,道:“有了你的鼎力帮忙,那一天我必定成功。”   “很好!”面具女子满意地说着,黑衣一挥,留下了一股子黑烟及她粗糙的嗓音:“我等你的好消息。”   水三姬嫌恶的挥了挥黑烟,狡黠的眸子眯起:“待我吸功*练成之时,我定要掌管天下,到那时我若想取得六界之宝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就是六界的王,哈哈哈哈......”   *   潇竹二人云里雾里的回到了那一片迷宫森林。   果不其然。   颠倒乾坤的景象消失了,森林如普通的丛林没什么分别。   “师父,我们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妲雪转了一圈,见眼前的一幕很熟悉,她疑惑的问着。   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说:“雪儿,带为师去那个山洞看看吧。”   山洞?   妲雪起初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一眼撞进了潇竹忧伤的眸子里,她陡然明白了。   鬼后。   “好。”妲雪莞尔一笑,小手儿反握住潇竹的大手,潇竹不解的望着她。   妲雪吐了吐舌头:“今天我想牵着师父。”   呵......   潇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夹杂着一丝丝的无力感。   月光朦朦,微风习习。   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长长的,映照在地面上,从最初的分错慢慢的交叠了起来,融合在了一起。   山洞内打出了一道幽若的光芒,那抹光芒是鬼后在石头窗那里特意留出来的,里面没有丝毫的变化,唯独让人心酸的便是少了鬼后的气息。   潇竹的脚步缓慢,他萧白的长袍与银白色的月光揉在了一起,每一步他都走的如此的难过,一双素手摩挲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幽深的眸子慢慢的闭上,忧伤的情愫如银河般流淌着。   “师父......”妲雪细声细语的唤着。   有些时候,她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一个人。   一双大手在空中空摆了几下,声音慢慢的淌出:“无妨。”   “师父。”妲雪忍不住再次唤他,想了想,道:“鬼母会没事的。”   “鬼母?”   潇竹听到这个称呼睁开双眼,疑惑的望着妲雪。   她抿了抿唇,歪着脑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师父,鬼母是你凡世的母亲,而我是你的徒儿,她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才称呼她为鬼母。”   潇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擎在空中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幽深的眸子落在某处,道:“雪儿,为师在遇到你之前觉得最痛心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为师让牛郎织女永久的别离,没有帮上他们,另一件便是为师娘亲这件事情,为师的仙体与一般仙者的不一样,为师经历过凡体,妖体和仙体三大体系,所以可以任意横走在六界之间,但是为师走到今天这步是用鬼母的生命换来的,知恩图报,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世,但是为师不能不管她。”   妲雪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师父,徒儿明白,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夜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   斑驳的影子映照在山洞洞壁上,二人靠在后面,潇竹宽厚的胸膛展开,一个手臂将妲雪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妲雪顺势窝在了上面,左耳的耳膜震动着,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恩,要报,仇,也要报。”潇竹一字一句的说着,声调虽不激昂,但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妲雪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师父,你是想找出前世那个害鬼后和你性命的人吗?”   “是。”潇竹从牙齿里挤出这个字。   “可是阎王爷说那个人已经投胎,轮回好多次了,你该去哪里找他呢?”妲雪顽皮的将潇竹垂在肩膀的发丝卷了起来。   潇竹的眸子愈发的深邃:“我若想知道他这一世是何人,只要翻一翻阎王爷的生死薄便会一清二楚。”   想起来阎王爷阴冷的面容和他下巴那一抹大胡须,妲雪有些打颤的抖了抖肩膀:“师父,我觉得阎王殿好可怕,那个阎王爷长得凶巴巴的。”   “阎王爷掌管着六界的生死,若没有一定的威严又有谁会听命于他?”冤魂厉鬼,各路鬼怪每一个在死后必定通往阎王殿,若阎王爷是一个软趴趴的软脚虾,想必阎王殿早被拆了千万遍了。   妲雪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这个道理就相当于若她的师父是一个软趴趴的软脚虾,想必仙竹宫都被妲雪烧了千万遍了。   “也对。”妲雪赞同道,望着茫茫夜色,脑袋里不禁又出现了黑白无常,她两条纤细的手臂紧了紧潇竹的腰:“师父,我觉得黑白无常比阎王爷可怕。”   “黑白无常曾经是凡人,他们是一对结义的手足,黑无常叫范无救,人称八爷,白无常叫谢必安,人称七爷,一日,二人相约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白无常让黑无常稍等片刻,回家取伞,岂料白无常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黑无常因不愿失约,信守诺言,活活被河水淹死了,不久后,白无常取伞回来,见黑无常已三明,悲痛欲绝的他吊死在了梁柱上,二人死后来到了阎王殿,阎王爷念其二人信义深重,从未做过不法之事,特命他们在阴间捉拿孤魂野鬼。”潇竹漠漠的说着,黑白无常的事情当时也是轰动了冥界,有了他们的例子,从那以后有不少大善的凡人死后都在冥界做了个小官。   妲雪一直以为黑白无常是鬼魂,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也有前世今生,她惊讶的抬起头,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撞进了潇竹黑曜的眼底,空气中流淌着细微的情愫。   那抹情愫如羽毛轻轻的撩拨着彼此的心房。   “师父......”妲雪水剪双眸,花生丹容,云鬓轻梳蝉翼,峨眉丹拂春山,朱唇缀一颗夭桃,皓齿排两行碎玉,声音软腻窝心,神态娇媚可人。   微风拂过,一缕俏皮的发丝缠在了妲雪的唇边,潇竹修长干净的手指将其附上,轻语:“别动,为师现在要做一件事情。”   妲雪湿漉漉的眸子夹杂着一抹疑惑:“什么事?”   一双薄凉的唇淬不及防的裹住了妲雪软软的唇,双眸微闭,他轻轻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轻啄细吻,辗转不休,仿佛要吸取她所有的甘甜。   透着皎白的月光,二人斑驳的身影渐渐的揉成了一人,潇竹情愫涌动,月光下的她美的动人心魄,让他情不自禁的释放着自己的热情,经脉上断爱绝情丹的红丝线渐渐的涌出,忘情的潇竹忽然经脉剧痛,但是他不想打破这份美好,偷偷的将嫦娥在他经脉下埋下的冰蚕豆唤出,压抑住了他断爱绝情之苦。   第二颗冰蚕豆消褪......   *   夏家的夜晚格外宁静。   鱼塘内泛出了层层的深灰色的光芒,一道苍老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天空:“寒儿,寒儿......”   在软榻歇息的楚墨寒极为灵敏的听到了这一声召唤,倏然睁开了双眼,一个激灵从软榻上跳了起来,惊醒了熟睡的夏胭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跟着起身,两个纤细的手臂黏糊糊的搭在了楚墨寒的后背上,声音软腻:“墨寒,怎么了?”   楚墨寒眉头微蹙,但是他并未将情绪展露在胭脂面前,他将胭脂抱在怀里,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头:“没事,我是听到有人叫我,想出去看一看。”   “恩?”夏胭脂软软的应着:“这么晚了谁叫你啊?会不会你做梦了?”   那一声声的召唤愈加的清楚,楚墨寒摇摇头笃定地说:“不会,这个声音很熟悉,胭脂,你在房里等我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夏胭脂有些不舍得蹭了蹭他的后背,最后还是乖巧的应着:“好,快点回来。”   “恩。”楚墨寒应着,叫衣裳用妖法匆匆一套跑了出去。   胭脂愣了愣神,重新躺了下来,摸着旁边还温热的软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两个人本是赏月,饮酒,作对的,但是酒性大发的二人一时情迷意乱,待彼此的衣裳褪尽时,楚墨寒却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愫,他将夏胭脂抱在了怀里,对她许下承诺:胭脂,我爱你,我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来,许你一个名分,但是现在我不能冒犯你。   夏胭脂坠入了幸福的漩涡,害羞的将头埋在了楚墨寒的怀里,但是他却没有看到楚墨寒眉宇间那一抹凝重的神情。   人妖殊途。   若方才楚墨寒要了夏胭脂,那么,便会有意无意的吸取着夏胭脂体内的人气儿,时间一长,她便会气尽而亡。   他爱她,所以不能伤害她。   凉风习习的夜。   楚墨寒幻型离开了夏胭脂的房间顺着声音寻去,鱼塘内边沿一条奄奄一息的灰色鲤鱼正拼命的张着嘴巴呼吸着,楚墨寒神色紧张,心里一紧,急忙将那条鲤鱼捧在手心里,刚想运功将它救活时,那条灰色的鲤鱼开口说话了:“寒儿,不必浪费你的体力了,我恐怕是不行了,我的内脏经脉俱损,是救不活的。”   这条鲤鱼是楚墨寒的元老,一直对楚墨寒爱护有加,楚墨寒望着满身是血的鲤鱼,手止不住的颤抖:“告诉我,是谁做的?”   它们这一群鲤鱼精原本生活在城外的一个小河里,但是后来因为楚墨寒爱慕夏胭脂所以才搬到了夏家的鱼塘。   灰色的鲤鱼奄奄一息,一口血吐了出来,它屏住最后一口气儿:“寒儿,是一个蛇妖,她现在还在河溪里,她说要大开杀戒,杀光所有的鲤鱼精,快去......”   话落。   那个灰色的鲤鱼精变成了一个灰色的烟雾灰飞烟灭了,微风拂来,烟雾随风飘走。   楚墨寒双拳紧握,一双冷眸盛满了仇痕,蛇妖,我与你向来无怨,你为何要毁我鲤鱼家族。   情绪有些激动的他来不及跟胭脂说一声便匆匆离去了。   楚墨寒不知道,他这一走,将一切惊天大逆转。   河溪边。   氤氲之气朦胧了一切,原本深深的河水,现在却只有一沟浅浅的小水流,一旁的草颓败的耷拉着脑袋,河水上的鲤鱼精们有的还是人形,有的直接被打回了原形,楚墨寒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由得心里一阵抽痛,他的鲤鱼家族就这样被人无缘无故的毁掉了。   “寒哥哥......”一条金色的鲤鱼精化作了人形躺在了河岸边。   楚墨寒急忙扑过去,将她扶起:“这是怎么回事?”   那条金色的鲤鱼精抓住楚墨寒的衣裳,道:“蛇妖......是蛇妖,几个......几个刚出生的小鲤鱼被......被我们藏在了蚌壳里。”   一瞬间。   河岸上的鲤鱼精们一命呜呼,藏匿在树根内的水三姬望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迅速的离开了树根,去找面具女子商量下一步计划了。   “蛇妖,我楚墨寒与你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我要你血债血偿!”楚墨寒哀鸣声声,凄厉嚎嚎。   天下蛇妖之多,他该从何寻起?   楚墨寒懊恼的一下一下的捶着坚硬的岩石,拳头渗出了血丝,猛然想到金鲤鱼说蚌壳里还有几条生还的鲤鱼,他的心一紧,立即化身钻进了浅浅的河水里,将几条小鲤鱼安置在了鱼坛内,它们的经脉有些紊乱,楚墨寒一时不能走开,只好决定留下来照顾它们,但是另一边却担心着夏胭脂,思来想去,他只好飞鸽传说给了潇竹。   翌日。   灰蒙蒙的天空刚刚破晓,鸡鸣声戛然而止。   山洞外,传来白鸽清脆的叫声,潇竹一听便知道这是信鸽的声音,手指圈在唇边打了一声口哨,信鸽闻声急忙飞进了山洞里,它灰色的嘴里叼着一个卷纸,潇竹将卷纸取出,展开,简单明了的字却让潇竹陷入无尽的深思。   大毁鱼精,   挂念胭脂。   请君照看,   来日必谢。   糟了,想必这一次楚墨寒遇到的事情一定棘手,潇竹眉宇间神色凝重,双腿微微一动,腿上的妲雪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雪儿,不要睡了。”潇竹轻轻的拍了拍妲雪。   妲雪干脆一个巴掌呼在了潇竹的脸上,示意让他闭嘴,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她睡起觉来属于天打五雷轰都叫不起来的那种,若不是看她的元神是雪狐,绝对会把她和猪八戒归为一家的。   无奈之下的潇竹俯下头对着妲雪的嘴唇咬了下去。   “啊!师父,师父,有鬼咬我。”妲雪一个巴掌左扇一下,右扇一下的,两条腿儿翘的老高,后来一个蹦极起来了。   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嘴唇,妲雪有些晕乎乎的望着眼前满脸黑线,发丝凌乱的潇竹。   “呀!”妲雪惊讶的捂住嘴巴:“师父,难道你是被鬼揍了吗?”   潇竹冷汗涔涔,面无表情的说:“被你揍了。”   远离妲雪,珍爱生命。   “师父,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鬼吗?”妲雪自恋的眨眨眼睛,问。   潇竹给了她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然后摇手变出来了一个铜镜:“你自己看看你漂亮吗?”   “好的。”妲雪自信满满的照着镜子,紧接着那个铜镜躺着也中枪的摔成了八瓣儿:“师父,我的脸这么脏,头发这么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呢?”   “你睡的跟猪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怎么告诉你啊?”潇竹一副无辜的样子。   师父,你死定了。   哦不。   准确地来说是他师父的竹子死定了。   潇竹当着妲雪的面换下了旧的素袍,精壮结实的身躯展露在妲雪面前,她眼睛一亮,蹭的窜了过去,小手在上面摸了摸:“哇,师父,你很有料诶。”   “......”   Se se 的狐狸啊。   “你也很有料啊。”潇竹的深眸落在了妲雪的xiong前,妲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师父,你不要脸。”妲雪连忙护住了自己的chun光。   山洞外,天外天。   一匹火红的骏马奔跑而来,四蹄翻腾,长鬃飞扬,潇竹手指空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见骏马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马嘶声响彻整片天空。   一个漂亮的飞驰,骏马听话的停在了潇竹的面前。   潇竹一条腿瞪着马称儿,一条腿潇洒的横跨在马鞍上,他发丝飞扬,冷峻的面容泛着神采奕奕的光芒,妲雪仰着小脑袋仰视着潇竹。   他在马上。   她在马下。   四目相对。   情情流动。   一只手臂擎在空中,一道凉沉的声音响起:“上来。”   “好。”妲雪点头,将小手放在了潇竹手心里。   两个人策马奔腾,凉风呼啸。   “师父,我们要去哪儿?”妲雪疑惑的问,从早晨便看到师父神色匆匆,一副心事多多的样子。   潇竹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迎着风说:“楚墨寒给我发了一个飞鸽传说,他有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托我们照顾夏胭脂。”   所有人都知道钱大权对夏胭脂一直野心不死,念念不忘,所以在楚墨寒离开的这段时间十分危险。   经过几日的相处,妲雪十分喜爱夏胭脂:“师父,那我们赶快赶路吧。”   “抱紧了。”潇竹沉声回答,两条腿夹紧了马肚子,一挥长鞭:“驾......”   厩无宿秣未愁穷,坎坷征途苦亦倧。   饱历风尘培浩气,烟蹄爽健赛云龙。   尘土飞扬在他们的身后。   马蹄声奔腾在寥寥耳畔。   天有异象,黑云卷来。   乌云上空,一袭黑衣的面具女子死死的盯着潇竹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阴险毒辣的笑容凝在嘴边,慢慢的扩散开来,那笑声猖狂无比,震撼人心,惊散了树林里的鸟儿们:“哈哈哈哈......我要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   大家猜一猜潇竹的渣爹是谁?渣爹在文中出现过的。   大家猜一猜面具女子是谁?   今天周末,大家看文愉快。   第九十七章 载不动许多愁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淡淡的花梨木香味儿充斥在清丽雅致的闺房内,镂空的雕花窗射入斑斑点点的细碎的阳光,柔软的软榻上凌乱不堪的锦被堆放在上面,一架古琴立在角落里,琴布散落在地上,想来这架古琴不久前被人弹奏过,一张铜镜置在了檀木桌上,那桌上的胭脂水粉揉在了一双玉手中,顺着玉手望去,一滴清泪滴落在散在檀木桌上的胭脂上,一瞬间凝固成了结块儿。   污秽不堪。   “小姐......”丫鬟巧巧轻轻的推开夏胭脂的房门,一盆清水的凉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只脚踏了进来。   闺房内静谧的仿佛没有人存在过一般。   巧巧有些诧异的瞧了一圈儿,透过薄薄的屏风看到熟悉的身影,安心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越过屏风绕了过去:“小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夏胭脂依然静不作声。   巧巧纳闷之余将为夏胭脂打来的水盆置在了一边,笑呵呵的歪头想吓唬夏胭脂,但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两行清泪,她心里一慌,急忙用手帕替夏胭脂擦拭着。   夏胭脂别过头,避开了巧巧的手帕,她望着窗外夺目的阳光,那阳光的一道道光晕将她的泪珠照的晶莹剔透,她那声音溢满了忧伤:“流吧,我的泪水流的再多一点,也许他才会回来。”   巧巧四周环视了一圈,问:“小姐,楚公子呢?”   夏胭脂心里的那根弦崩断了:“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巧巧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问:“小姐,不能吧?楚公子怎么会不辞而别呢?”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庞话落,夏胭脂哽咽,模糊的泪眼微闭。   那晚,夏胭脂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心慌,自楚墨寒夺门而出后她便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来来回回起夜好多次,那窗户已被自己望眼欲穿,但是却依然等不来楚墨寒的身影。   这*,彻夜无眠。   这*,与琴相伴。   月儿渐渐的退到了云雾后面,点点的繁星也变得稀疏不已,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一道日出,美轮美奂的日出泛着金红色的光芒,她与日出缓缓升起,迎来了白天的旭日。   但是,那道檀木门紧紧关闭。   她多么希望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来,披着暖暖的阳光一同闯进来。   “巧巧......”夏胭脂忽然拥住了巧巧,纤细的肩膀颤抖着,嘤嘤啜泣:“我好思念他,他为何要不辞而别?为何?”   倏然。   一道清甜的声音如泉水叮当般涌来:“谁说他不辞而别了啊?”   闻言。   夏胭脂急忙松开了巧巧,模糊的泪眼一看是满脸嵌着笑容的妲雪和依旧寒冷的潇竹,立即背过身去用手帕拭干了泪水,她盈盈秋步朝她们走来,朝潇竹拂了拂身子:“潇公子。”   潇竹微微点头,面色依旧不改。   妲雪欢快的将她拉过来,捧着她的手,歪着小脑袋研究着夏胭脂梨花带雨的脸:“胭脂,你怎么哭了呢?”   夏胭脂垂着头闪躲着,手背捂着泪眼:“我没哭,只是沙子不小心吹进了眼睛里面。”   “噢。”小妲雪似信非信的应着,什么样子的沙子那么厉害啊,能把眼睛吹的那么红,难道是沙尘暴吗?   潇竹虽面容不改情愫,但是心里却一清二楚,他的视线落在妲雪身上,但是嘴里的话却是对夏胭脂说的:“夏小姐,楚公子并没有不辞而别,他飞鸽传书来让我们照顾你。”   闻言。   只见夏胭脂的眼眸闪动着微弱晶亮的光芒,她有些惊喜,踏前一步,问:“墨寒跟你飞鸽传书了?说了些什么?”   潇竹漠漠的将书信上的内容过滤掉了一些,道:“楚公子说他有要事去办,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希望你能够在家中安心的等他。”   “真的吗?”夏胭脂面露喜色,与方才林黛玉的模样截然不同,她想了想,满是期待的望着潇竹,问:“潇公子,可以让我看一看那封书信吗?”   “这......”潇竹有些犹豫,书信上的内容与他所表述的有些出入,若夏胭脂知道楚墨寒经受了这么大的变故,一定会承受不住的,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夏胭脂看到那一封书信。   但小妲雪却欠儿欠儿的扑了上去,速度之快的将书信从潇竹的袖袍里夺了出来:“胭脂,胭脂给你,你自己看。”   潇竹恨不得将妲雪吊起来揍一顿,他一双眸子犀利如剑,淬不及防的在夏胭脂准备接过去之时将那封书信燃了起来。   “呀!”滚烫的热气猛地扑了过来,妲雪下意识的将着火的书信扔在了地上,扇动着小手:“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书信燃燃的烧着,那火红的火苗夹杂着黑色的烟雾蹿的老高,心急的夏胭脂不知所措,急忙用穿着缎鞋的脚去踩踏那一堆火苗。   “小姐,小姐,让我来,别烫着你啊。”护主子的巧巧推开夏胭脂,刚想扑过去灭火,只见那燃燃的火苗一瞬间被熄灭了:“咦?好奇怪啊,怎么灭了呢?”   夏胭脂心疼的捧起地上残留的纸屑,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里,咬着下唇,眼底涌动着可惜的情愫:“墨寒......”   妲雪飞过去一个白眼球,然后扶着夏胭脂安慰着:“胭脂,你别伤心了,我相信楚公子就会回来的。”   恰时。   屋外吵吵嚷嚷,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一个家丁急急的敲着夏胭脂的房门,巧巧将房门打开,训斥着:“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没看见府上来了贵客吗?”   家丁歉意的颌首,手指着门外,道:“小姐,你赶快躲一躲吧,那个钱大权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巧巧闻言,吓的面色惊变,看着夏胭脂,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老爷上京了,估计那个钱大权是故意趁着这个时候来欺负小姐的。”   雪上加霜莫过于如此吧。   夏老爷上京面见圣上,而楚墨寒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辞而别。   心灰意冷夏胭脂忽然间觉得她的世界一片倒塌,成了一片废墟,只等着大恶之人来铲除。   潇竹幽深的眸子朝门外望去,果不其然,钱大权一袭贵服,挺着肚子,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一路踩花踏草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大咧咧的谩骂着:“夏家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钱爷来了都不知道迎接?”   好管闲事的妲雪看不下去了,指尖旋出一个花瓣儿透过窗子封住了钱大权的嘴。   “啊呸!”钱大权忽然觉得嘴巴里涩涩的,用力一吐,舌头上沾满了花粉,他叉着腰,怒吼着:“谁啊?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戏弄你钱爷爷。”   妲雪将檀木门一脚踹开,腰间飞出一个丝带‘啪’的打在了钱大权的脸上:“不要脸,长成这样还敢自称爷爷。”   一转眼。   一伙人全部来到了夏家大院内。   “呦呵。”钱大权随意的瞄了一眼眼前的人:“今天人还挺多。”   貌美如仙的妲雪如一枝独秀钻进了钱大权的眼里,他两双眼睛冒着yin dang的光芒,搓着手朝她走去:“本以为这夏家大小姐是这潭县城最美的美人,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她更受一筹的人。”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钱大权一双咸猪手凑了过去。   “把你的脏手拿开!”眼疾手快的潇竹上前狠狠的捏住了钱大权的手腕,逆时针拧了一圈,疼的钱大权龇牙咧嘴,潇竹幽冷的眸子泛着杀戮之气,道:“你可尝过分筋错骨的滋味儿?”   “分筋错骨?”钱大权微微一愣,摇头:“没有。”   只听‘咔哧’一声。   骨肉分离的声音清脆响亮夹杂着钱大权哀嚎的尖叫声:“疼疼疼。”   潇竹表情漠漠,将钱大权甩了出去:“知道疼下次便收敛着点。”   被松开的钱大权极为不服气,将注意力落在了夏胭脂身上,冷哼:“夏胭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那老爹上京了你就会逃过跟我的亲事,因为我爹也上京了,他这次去面见圣上,为的就是让圣上把你许配给我。”   夏胭脂惊讶无比,踉跄的脚步直往后退,钱大权见此一幕好生得意,语气放的稍稍缓和了下来,但是一言一语中却透着威胁:“我说未来的娘子啊,你啊就认命吧,乖乖的跟我回去,和我早早的体会一下洞房的感觉,省的以后你不适应。”   “我们小姐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巧巧站出来为夏胭脂说话。   钱大权十分不满,递给旁边手下人一个眼色,那人朝巧巧走过去,‘啪’的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过去:“一个丫鬟也敢插主子的嘴。”   巧巧捂住了被打的红肿的脸颊,委屈的望着夏胭脂,夏胭脂待巧巧情同姐妹,将她护在身后,对于钱大权的作法十分不悦,她沉着脸,冷声道:“钱大权,即便你在潭县城嚣张跋扈,但是这里是夏家,由不得你来放肆!”   “哼哼。”钱大权的嘴角抽搐着,双手一挥给手下们一个指令,道:“我今天就放肆了,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来人啊,既然夏小姐不愿意主动跟我回钱宅,那么我们就请她回去。”钱大权一声令下,所有的手下全部扑了过去,一人一个手臂钳制住了夏胭脂。   “你们放开我家小姐。”丫鬟巧巧上前跟那些魁梧的汉子们撕扯着,但是一个巴掌将她呼倒在了地上。   妲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前面,指着钱大权:“你放开她!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油头满面的钱大权搓着手,哼哼笑了两声,脸上肥乎乎的肉也跟着颤动:“不欺负她?那么,我来欺负欺负你啊?”   “你不......”红唇轻启,话说一半。   忽地。   空中飞来了一道白色的粉末,淬不及防的朝妲雪散开,眼疾手快的潇竹双脚横空,整个身体挡在了妲雪面前,那白色的粉末儿被潇竹如数吸了进去,剩下一些余粉儿也散在了妲雪的身上。   空中一道妖娆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离开了夏家,展开飞带径直朝那神秘的山洞飞去。   黑漆漆的山洞折射出一个影子,那个影子背立而站。   “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水三姬拧着水蛇腰徐徐来到面具女子面前。   面具女子并未挪动脚步,话从沙哑的喉咙里吐出:“很好,做的非常好。”   水三姬得意的笑了几声,忽然想到些什么,问:“不过,你让我往潇竹身上洒的粉末儿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面具女子仰头大笑,她一袭黑裙忽然甩动,整个人转过来,她双手擎天,道:“哈哈哈......那个白色的粉末儿可是我的精心之作,它名叫鬼迷心窍*,是我偷来了药后的一记名药再用我的功力糅合而成的,凡是沾染了鬼迷心窍*的人脑袋都会进入深度冬眠状态,一切便会听我的指挥!”   水三姬配合着面具女子大笑:“本以为我蛇妖是最歹毒的人,没想到,你比我还毒。”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我若不毒,怎能站稳?”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水三姬问着下一步计划。   面具女子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我来告诉你。”   *   夏家。   那股子白色的粉末儿消失后,潇竹忽然间觉得头晕脑胀,双眼迷糊,他偷偷的运功,令他疑惑的是功力还在,可是这种异样的感觉侵蚀着他的全身,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什么啊?”钱大权一双手抓住了妲雪伸出来的手指,紧紧的握着:“美人儿,你说我不什么啊?”   “师父......”妲雪求救着潇竹。   但是潇竹的两眼发直,仿佛没有听到妲雪的呼唤声似的。   妲雪急的直跺脚,情急之下,张开嘴巴一口咬上了钱大权。   “啊——不识抬举,竟然敢咬我!”钱大权一个手掌把她扒拉到了一边儿去,吹着自己被咬破的双手,狗急跳墙的他哆嗦的指着自己的手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夏胭脂给我弄走?”   闻言。   妲雪心急如焚,行至到潇竹面拼命的摇晃着潇竹:“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夏小姐快被带走了,你怎么不管啊?”   潇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呆滞的望了妲雪一眼,依旧不为所动。   “楚公子让我们好好照顾夏姑娘。”师父在马背上的话回荡在妲雪的脑海里。   救人如救火。   妲雪顾不得其他什么了,上前抓住两个手下一个翻滚,将他们扔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心:“钱大权,你要是不放人我就杀了你的手下们。”   钱大权闻言仰头大笑,笑的无比刺耳:“杀了他们?好啊,反正我钱大权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狗,你杀了这一批,我还有下一批,另外......”   他顿了顿,面容上挂着一抹狡黠,眼睛瞟了瞟妲雪的身后,问:“你敢保证,那个多管闲事的死丫鬟也有下一个?”   闻言。   妲雪倏然回头,发现丫鬟巧巧被几个手下掐住了脖子,钱大权慢悠悠地说:“这个小丫鬟虽然没有夏小姐那么倾国倾城,但是长得也算是过得去,不如我把她赏给我的手下们好好的玩弄一番,然后再把她杀了,美人儿,你觉得怎么样啊?”   巧巧被掐的脸色铁青,眼睛有些上翻,似乎一个用力便会一命呜呼。   “钱大权,你住手!”夏胭脂出面阻拦,握住巧巧的手,认命的说:“我跟你走!”   “哈哈哈哈......”钱大权得意的狂笑,上前摸了摸夏胭脂的脸蛋儿:“这就对了,早早的顺从于我,不就省去了很多麻烦了。”   四面八方全部是钱大权的人,将她们包围的水泄不通,夏胭脂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墨寒,也许今生我们无缘。   “胭脂,你不能跟他走!”胭脂脸上绝望的表情让妲雪心里狠狠一震,楚墨寒托付给他们的事情她深深的记得。   “罢了,罢了,这便是命。”夏胭脂认命的说着。   妲雪忽然间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师父奇奇怪怪,楚墨寒不辞而别,现在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人能帮得了夏胭脂了,妲雪准备孤掷一注,奋力一搏。   她仰起明媚的小脸儿,笑颜如花,行至到钱大权面前,道:“钱大权,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打赌?”钱大权有些不解的问着:“打什么赌?”   妲雪呼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钱大权,我们来打赌你会主动放过夏小姐。”   闻言。   钱大权哈哈大笑:“美人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会主动放弃她?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妲雪认真地说着。   钱大权来了兴致:“此话怎讲啊?”   树上的鸟儿们成群的飞上了天空,阳光暖暖的照耀着,妲雪的全身却止不住的颤抖,她强装镇定,道:“钱大权,有本事你放了夏胭脂,我跟你回钱宅,若在三天之内你能够受得住我的考验,那么......”   “那么,你和夏小姐都要待在我钱宅。”钱大权对这个赌注十分的感兴趣,他将话瓣儿抢了过来:“如何?”   妲雪清眸闪动:“若你受不住呢?”   “那我便将你们放回,另外奉送十万两黄金,而且保证从此不再骚扰夏胭脂。”钱大权拍了拍xiong pu说。   妲雪思索了一番,道:“一言而定!”   “妲雪姑娘。”夏胭脂将她拉到了一边,有些担忧:“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妲雪堆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给夏胭脂以安慰:“放心吧,绝对不会,我有一身的好武艺,他绝对会被我折磨的很惨,我们就等着那十万两黄金吧。”   “这......”夏胭脂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就乖乖的在家等楚公子回来吧。”妲雪笑容满溢:“我要去跟我师父说一声,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潇竹一袭素袍,长萧握手,表面上看一副正常人的模样,但是若细细的观察他的深眸却发现他的神情呆滞,瞳孔分散,仿佛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一般。   “师父......”妲雪歪着小脑袋唤着他,潇竹的眸子慢慢的挪动在妲雪身上,微蹙眉头,妲雪见他稍稍有些反应,握住了他的手,说:“师父,我要去钱宅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用你教给我的法术弄得他屁滚尿流的,师父,你要等我哦,等我凯旋归来带我去吃红烧狮子头,好不好?”   潇竹微微点点头。   “师父,那我走喽。”妲雪莞尔一笑:“要记得想我。”   相逢欲素心头语,都被风吹去。   无情不似多情苦,更与人何诉?   可怜离去太匆匆,纵有灵犀一点,也难通!   ------   我闻到了一股悲伤的味道,写到这儿,心里一酸。   容我深深的叹一口气。   第九十八章 你把我的蚂蚁踩死了   钱大权一行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夏家,小妲雪毫不知情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妲雪开始不动弹了,蹲在了地上,朝钱大权直嚷嚷:“喂!”   钱大权坐在骏马上哼着歌曲儿,一听后面妲雪的声音,心里美滋滋的立刻下了马,抖着大肚子来到了妲雪面前,弯着腰,声音那个谄媚啊:“美人儿,你怎么了?”   娘娘腔的声音听的妲雪恨不得用妖法将他的嘴巴封住,但是师父告诉过她,在凡间绝对不可在人群面前私自使用妖法,也不可以暴露自己是狐妖的身份,若不是有这个顾虑,方才妲雪在夏家的时候就想动用妖法收拾他了,更何况,妲雪也顾虑着夏胭脂,夏胭脂一直以为妲雪和师父是人类,若没有任何的征兆的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恐怕是要吓坏夏胭脂的。   “我累!”妲雪撇撇嘴,狠狠的丢给了他一个白眼球:“我快要累死了,你自己在马上舒舒服服的坐着,却让我跟着你后面跑,钱大权,想你也是堂堂潭县城响当当的人物,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的啊,你这样谁敢嫁你啊?”   闻言。   钱大权心里一哆嗦,想了想觉得也对,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应该懂得怜香惜玉才对,于是他弓着腰认错:“哎呦我的小美人儿啊,我怎么舍得让你累呢,美人儿,你要原谅我,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差人给你弄一个舒舒服服的轿子。”   “那还不快去,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妲雪仰着脑袋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儿站着,那个轿子就能自己长着腿儿跑过来啊?”   钱大权微微一愣,那隐忍的情愫在眉宇间窜动,但是却不敢发作,因为啊,这整个潭县城的人都知道这钱大权不惯着爹,不惯着娘,不惯着兄弟姐妹,嘿,他偏偏就喜欢惯着漂亮的大美人儿,这妲雪在他眼里绝对属于一等一的天仙,再加上也心甘情愿的跟他回了钱家,所以啊,为天仙受再多的气他也认了。   “美人儿,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弄顶轿子去。”说着,钱大权点头哈腰的赔笑,屁颠屁颠的使唤自己的手下去了。   片刻。   四面丝绸装裹的马车缓缓的被人拉到了妲雪面前,那镶金的窗牖被一帘淡黄色的绉纱遮挡,四个马蹄子的‘嘎达,嘎达’声慢慢变小,最终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妲雪不急不躁的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小蚂蚁,直到钱大权的缎靴映入她的眼帘,她忽地一个尖叫声把钱大权吓的一个哆嗦:“哎呀,你干什么啊?赶紧给我滚开啊。”   钱大权不明所以,望着无缘无故对他发脾气的小妲雪,问:“美人儿,怎么了?”   妲雪‘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小步子:“你给我小点声儿,吓坏我的小蚂蚁了。”   “小......小蚂蚁?”钱大权疑惑的问。   妲雪手里抄起来一块儿石头朝钱大权的脚背砸去:“都说让你小点声儿了,你听不懂话啊?告诉你,要是把我的小蚂蚁吓跑了,你陪我一吨。”   奥特蛋了。   妲雪,你家蚂蚁是论吨计算的是么?   你家蚂蚁真牛掰,身上装了天马流星锤了吧。   钱大权立刻噤声,他们的大批队伍就那样特扎眼的停在了街道中间,路人纷纷驻足奇怪的望着这一切,钱大权摸不透妲雪阴晴多变的性子,双腿儿保持一个姿势都哆嗦了,才想开口问问妲雪可以动弹了么。   妲雪那厮又一声长啸:“哎呀,你赶紧动一动啊,我的小蚂蚁钻到你的鞋底下面去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把我的小蚂蚁踩死了,我让你偿命。”   “啊?”钱大权立马抬起了一只脚,金鸡独立的姿势快要让他尿了:“怎么......怎么跑到我脚底下去了呢?”   妲雪站起身来,朝钱大权的大脑袋上‘啪’的忽了一巴掌:“你问我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钱大权这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的,他那张脸哭丧着,大厚嘴唇忍不住颤抖:“美......美人儿,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小妲雪拧着秀眉,一脸嫌弃的望着他,无奈的冲他摆摆手,道:“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你也问我?坚持不住就不要坚持了啊。”   傻子啊。   “好。”钱大权一听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儿,将脚落在了地上。   但,还未到一秒钟呢。   妲雪的哭嚎声响彻了整片天空:“我的小蚂蚁啊,你死的好惨啊。”   “啊?”钱大权顺着妲雪的哭声望去,只见她妲雪的指尖儿上捧着一个瘪瘪的黑蚂蚁暗自伤神呢。   “美人儿,我......”钱大权傻了吧唧的想安抚妲雪。   妲雪将黑蚂蚁顺着钱大权的领口一下子弹到了他的脖子里,狠狠的瞪他一眼,道:“美人儿什么美人儿,晚上留着跟我的小蚂蚁解释去吧。”   钱大权欲哭无泪,全身上下跟犯了羊癫疯似的抖搂着衣裳:“我最怕虫子了,美人儿。”   “没出息的玩意儿。”说着,妲雪拍拍屁.股一只脚蹬着马车准备往上爬,一个咸猪手扯住了她的裙摆。   妲雪拍掉他的咸猪手,没好气儿的说:“你干什么?”   “美人儿,我陪你一起坐马车。”钱大权舔着张油乎乎的脸笑着说。   “什么?”妲雪佯装特惊讶的样子说:“那你踩死了我的小蚂蚁还想跟我坐同一辆马车?你脑袋长泡了吧。”   “......”   嘎——   一群乌鸦从钱大权的头顶飞过。   好尴尬的感觉有没有?所有的手下都在一旁捂嘴偷乐。   “都他妈的笑什么笑?滚滚滚。”钱大权不敢把气撒在妲雪身上,只好朝自己的手下瞎叫唤。   妲雪嘿嘿一笑,随即跟天气预报似的软了性子,安抚着钱大权,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倾城笑容,那笑容让钱大权乐屁了,估计直接有含笑九泉的作用:“大权啊,我们啊,来日方长,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嘛?”   美人一笑醉悠悠啊。   钱大权彻底醉了,乖顺的像小羊羔儿似的:“美人儿言之有理,我听美人儿的那你自己在马车上好好坐着啊,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钱大权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表决心了,我都知道了。”妲雪用手帕掩着嘴一副娇羞状:“赶紧让他们赶路,我还想看看你的家什么样子呢。”   马蹄声轰轰锵锵,踩踏声隆隆腾腾。   尘土飞起,阳光四射。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的赶到了钱大权的家。   钱宅门口。   钱大权用他那粗粗的嗓门吆喝着:“一群废物,赶紧把门打开,把我的美人儿接进去啊。”   一道娇柔细软的嗓音从马车内传出,紧接着淡黄色的马车纱帘也被人撩开,一双纤纤玉手扣在马车旁:“算了算了,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脚。”   “美人儿,来,我扶你。”钱大权谄媚的凑上来,将妲雪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妲雪大摇大摆的进了钱家的大门,下人们被妲雪的美貌惊呆了,私下喋喋不休的议论着,都特纳闷这钱大权干了这么多缺德事竟然还能把一个美若天仙的黄花大闺女骗回家里来。   一踏如钱宅,妲雪便在心里暗自思忖:贪官是贪了多少啊,竟然将一个小小的钱宅弄得犹如皇宫。   眼前佳木葱茏,奇花闪烁,一带清香,仿佛走入了皇宫的御花园一般。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藤萝翠竹其间。   “呦呵,钱大权你家可真有钱啊。”妲雪话里话外皆是嘲讽的意味,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家中竟然这么奢侈,其中定有什么幺蛾子。   钱大权讪讪的笑着,没有做正面的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一个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华丽的房顶:“美人儿,那是我家最好的房间,我爹娘都没住过,特意让你住,你看我对你好吧。”   妲雪撇撇嘴,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知道你的心意了,快带我过去吧。”   *   夏家。   一瞬间躁动的空气变得无比的清静,夏家的家丁们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巧巧光顾着将夏胭脂扶回了房间,将潇竹忘得一干二净。   夏胭脂冲击的情绪还未缓过来,手臂支在檀木桌上轻轻的揉着胀痛的侧额,自言自语:“哎,也不知道妲雪姑娘这次去钱家是不是羊入虎口。”   巧巧扯了扯嘴角,宽慰着夏胭脂:“小姐,你放心吧,妲雪姑娘那么机灵肯定不会吃亏的。”   “哎.......”夏胭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太愧疚妲雪了,头脑里闪过一个人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檀木桌上促起,环视了一圈,问:“巧巧,你可看见潇公子了?”   经夏胭脂一提点,巧巧拍了拍脑门,道:“潇公子还在门外呢,我去将他请进来。”   “且慢。”夏胭脂思于片刻,盈盈起身,道:“我与你一同出去。”   潇竹毕竟是男子,若便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闺房,只怕会落人口舌。   ‘吱啦’一声。   檀木门悠悠的打开,一丝热风趁势钻了进来,扑的夏胭脂微微眨眼。   巧巧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外,略有些惊讶:“小姐,潇公子怎么不见了?”   *   青砖玉瓦,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妲雪悠闲自在的躺在了美人榻上,那张美人榻是妲雪闲来无事自己制成的,她两条纤细的双腿晃动在轻飘飘的纱裙下面,尖尖的绣鞋微露,阁窗微敞,细细的微风飘了进来,小妲雪双臂枕在脖子下,小眉头皱成了麻花儿,自言自语:师父,你现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悄悄的幻型来看我呢?哼,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轻轻的推门声夹杂着脚步声一同迈了进来。   妲雪微闭双眸,眼珠轻轻的转动着,灵敏的耳朵细细的听着一切动静。   “美人儿,你在哪儿呢?”钱大权贼眉鼠眼的溜了进来,四周环绕了一圈并未发现妲雪的影子,他猫着脑袋,声音如卸下来的沙子:“美人儿,不要跟我藏猫猫了,快出来啊。”   妲雪特别想一锄头轮死钱大权,闲的吧,得闲出屁来的人才想跟他藏猫猫,就他那巨坨儿,藏哪儿找不着啊。   “你瞎吧?”妲雪特别嫌弃的赏赐给了他一句话,随即,又幽幽的说:“仰头,往上看。”   钱大权矮粗的脖子一仰,跟乌龟似的,就剩下两个大眼珠子了,他嘿嘿一笑:“美人儿,你怎么跑到房梁上了呢?”   “我乐意。”妲雪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钱大权嬉皮笑脸的迎着话:“管不着,管不着,美人儿,你快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话落。   扑扑洋洋的灰尘如数灌在了钱大权张大的嘴巴里,呛的他直咳嗽:“咳咳......咳咳......”   妲雪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悠着,掩嘴偷笑:“大权啊,你怎么不知道闪开一些呢,你不知道房梁上长时间没人打扫都是灰尘啊?”   “他妈的,这钱家的佣人一个个白养,那么大的灰尘居然没人打扫。”钱大权抖弄着华服,咳嗽的停不下来。   妲雪火上添油的说着:“就是,就是,大权啊,你看看,把我的裙子都给弄脏了。”   那小声儿,酥软的钱大权恨不得把命都给妲雪,他的双手激动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美人儿,衣裳脏了?没关系,我马上差人给你买上好的,让你亲自挑选。”   “大权,你可真好。”妲雪嘻嘻一笑。   片刻。   十几个佣人们抱着一摞一摞的衣裳来到了屋内,一个个整齐划一的站成了两排,手捧着衣裳供妲雪挑选。   钱大权惬意的坐在一边喝茶,茶才入口,便听到妲雪的嚎叫声,一件件衣裳如飞镖一般飞了出来:“哎呀呀,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会这么难看啊?实在是太太太太太难看了。”   闻声。   一个哆嗦的钱大权立刻起身去瞧瞧情况,只见妲雪将一个裙子‘嗖’的飞到了钱大权的脑袋上,她叉着腰吼:“这么难看的衣裳你让我怎么穿出去见人啊,你一定是看我不是大家闺秀,不是出身名门,所以啊你就拿这些破烂儿来糊弄我。”   钱大权的小心肝儿跟装了马蹄子似的‘哒哒哒’的跳个不停:“我的美人儿啊,你别生气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啊,谁敢说你一句不好,我就砍了他的狗头。”   “我看啊,我应该砍了你的狗头。”妲雪一根手指在钱大权的脑袋上一直戳,戳,戳,戳的钱大权疼的要死。   钱大权一脚踹一个,一手揍一个,将那些佣人们纷纷撵了出去,而后,钱大权溜须拍马的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妲雪:“美人儿,来,喝杯茶消消气。”   妲雪纤纤玉手将茶杯凑到唇边,才一口,下一秒‘噗’的全部吐在了钱大权的脸上:“啊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茶啊?是饮驴的吧,怎么那么难喝啊,你竟然敢拿这么次的茶来糊弄我,我看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美人儿啊,我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误会我了啊。”钱大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美人儿美,这脾气也大啊。   一边说着,一边讨好的往妲雪身上凑,妲雪无比嫌弃的挥了挥袖子:“钱大权,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喷口水啊?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脸弄成丑八怪啊?”   “啊?”钱大权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美人儿,我冤枉死了,你这么美,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弄成丑八怪啊?”   妲雪烦躁的瞪了他一眼:“闭嘴,我要胭脂水粉,我要描红。”   说着,妲雪晃了晃小脑袋行至到梳妆台前。   钱大权跟个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望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美啊,就算死在石榴裙下也值了。   楠丝木桌上摆着的铜镜,胭脂水粉,描红,青黛,首饰全部是钱大权差人新买的。   妲雪叹了一口气,懒懒的将一个胭脂盒拿起,擎在半空,许久,见呆若木鸡的钱大毫无反应立即炸庙了:“钱大权,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就让我一直举着胭脂盒啊?你是不是想累死我?”   话落。   钱大权连忙将胭脂盒拿了过来,举在妲雪面前。   妲雪瞄了一眼红色的胭脂,极为不满意,道:“你土不土啊,我把这红色涂在脸上,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山村里捉野鸡的老太婆。”   他赶紧把红色的胭脂放下,换了一个白色的胭脂,妲雪惊讶的捂住嘴巴:“白色的?你家是死人了还是怎么的?你居然让我涂白色的?”   钱大权猛地一愣,觉得妲雪说的再理,急忙将白色的胭脂丢掉了,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买白色胭脂的佣人给杀掉。   “美人儿,我们涂黄色的。”钱大权又上手拿了一个黄色胭脂盒举在妲雪面前。   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射向了钱大权,小暴脾气的妲雪一把将钱大权手里黄色的胭脂盒夺来,打开,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气呼呼的说:“钱大权,你是不是成心的?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脸涂成一个黄脸婆啊?”   “我......我没有啊我。”得咧,这回可倒好,请回来了一个祖宗,折腾的他翻天覆地,晕头转向的。   梳妆台上有一把绣着鸳鸯戏水的美人扇,她轻轻展开,拂拂扇动:“好了,我累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钱大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过后知后觉的一听妲雪说想要歇息,将他那头肥脸凑了过来:“美人儿,不如我们一起来歇息啊。”   “滚,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妲雪一个扇子拍在了他的头上:“你是不是不想接受我的考验了?男子汉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你知不知道啊?”   钱大权讪讪的缩了缩脑袋:“美人儿,那你好生歇息,我先回了。”   “去吧,去吧。”妲雪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   她望着钱大权胖滚滚的身子忽然心生一计想用妖法捉弄他一番,当钱大权一只脚准备迈出去时,妲雪的指尖偷偷的旋出了一道银光,心里默念着妖诀。   咦?   妖法怎么失灵了呢?   再试试。   咦?   还是不管用。   一来二去的这些时间里,钱大权早已离开了妲雪的闺房。   妲雪抖了抖手指,疑惑的望着,自言自语:是不是师父教错了?为什么施展不出来了呢?   殊不知,在妲雪吸入了那一点点的鬼迷心窍*后,她的所有法术会不知不觉的进入冬眠状态。   薄薄的窗纸被一根手指悄悄的捅破了一个窟窿,一双漆黑阴毒的眸子得意的望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思忖:妲雪,你也有今天?很快我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第九十九章 金蝶小徘徊翩翾展翅开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龙源客栈热闹非凡。   雕花大门四敞大开却仍然挡不住那一股股的潮热的氤氲之气,来来往往的客人们进进出出,那一张张崭新的木桌上摆放着各式的菜肴,青花瓷的茶杯,大坛的女儿红,还有划拳的吆喝声。   相比之下,那楼上的清雅上房内却上演着活.色.生.香。   白墙上勾画着雅致的小碎花图案,阁窗暗紫色的纱幔将屋外的阳光全部遮挡住,一丝丝光芒也透不过来,唯一能照亮屋子的便是那八仙桌上灼灼而动的红色烛光。   红色烛光如穿着红色长裙的妖娆女子在跳跃着奔放的舞蹈,闪闪烁烁间那淡淡的青蓝se火苗仿佛一个即将爆发的欲.望。   细细闻来,稀薄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却勾人心魄的香味儿,顺着香味儿望去,阁窗的窗子上用一个白色瓷瓶儿插放着一株金色的,妖艳的如蝴蝶翅膀似的花朵,花朵整个呈金黄色,散发着闪闪的哑光,它的花瓣儿如蝴蝶的翅膀,一边儿一个,有一种对称之美,花蕊冒着细密的水珠儿,令人惊讶的是这水珠儿竟然也喷射着金黄色的液体,仿佛在浇灌着这朵花儿。   金蝶小徘徊,翩翾展翅开。   此花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金蝴蝶。   表面愈是娇艳的事物,内在愈是分外的恶毒。   金蝴蝶的功效是激发男女的情愫,故有催.情之功效。   满满的味道飘散着,飘散着,飘散在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红纱笼罩的软榻内两具身体叠加在一起,细细看来,女子全身上下只着着一袭半透明的红色中衣,光滑纤细的双腿紧紧的勾缠在软榻上男子的腰间,软榻上的男子衣履整齐,只是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眸微闭,任由身上的女子挑.逗着他。   “潇竹啊潇竹,你活了千万年一直高风亮节,不近女.se,今晚我便要让你尝一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儿。”水三姬风.骚的双手蠢蠢欲动,从潇竹英俊的面容开始慢慢的摩挲着他,他的眉眼,他的鼻骨,他的薄唇,他结实的胸膛,慢慢的由上至下。   ‘嘶’的一声,水三姬改变不了自己是蛇妖的本性,长长的红舌伸缩了一下,舔了舔潇竹的手指。   红色的纱帐一件件的衣裳堆落在地上,看起来好生暧.昧,水三姬长发飞扬,整个身体趴在了潇竹的身上,来回扭动着臀部,她指尖捏起,想要将潇竹的白袍除去。   ‘嗖’的一声。   一个坚硬的石头子儿夹杂着冷硬沙哑的女声传来:“水三姬,你可真sao ,连我的男人都敢勾.引。”   闻言。   水三姬双腿轻轻一跃,从潇竹的身上爬了下来,轻轻将纱幔拨开,见来人风.骚一笑:“我sao?有妲雪那个狐狸精在,哪儿能轮得到我sao啊。”   面具女子一听‘妲雪’这个名字,面具下的眸子闪着浓浓的仇恨,就连隐在两侧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   青筋凸起的拳头渐渐的松开,她倏然将视线落在暴.露的水三姬身上,鄙夷的冷哼一声,道:“知道她sao还不尽快将按计划办事,在这里做些不要脸的事情。”   水三姬不怒反笑,指着软榻上的潇竹,道:“过去我以为他是竹妖的时候就想吸他的竹妖之气了,没想到他却有大来头,是如雷贯耳的上竹仙尊。”   说到这儿,水三姬适宜的瞟了一眼面具女子,悠悠的说:“你说,我也帮了你那么多忙了,不如你把潇竹给我,让我吸一吸他的仙气儿,如何?”   听及。   面具女子果断的拒绝:“不行!”   “水三姬,我警告你,你想吸谁的阳气儿都行,唯独不能吸他的。”面具女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那满满的威胁情愫显而易见。   水三姬拧着纤细的腰肢行至到软榻前,双腿风sao的交叠着,一双手挑衅的往潇竹滚烫的怀里塞去,问:“为何不能吸?若我偏偏要吸呢?”   面具女子一袭黑衣,远远望去如一只黑色的蝙蝠,她脚底生风行至到水三姬面前,伸出手野蛮的将她从潇竹面前扯开,一只脚踹在了水三姬的大腿上,声音冷飕飕,如阴间的野鬼:“你若偏偏要吸,我就把你喜欢吸人的舌头拔掉,我就让你在后天天狗食月,十二星宿集合之际吸不成妲雪的纯阴内力。”   “哈哈哈哈......”水三姬仰头大笑,吹了吹手臂上的浮灰,一双狡黠的眸子闪动着光芒,她轻轻掀动眼皮,堆起了一抹笑容,语气里虽夹杂着赞许的意思,实则深深仇恨:“我就喜欢与比我还阴毒的女子来往。”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对水三姬的阿谀奉承并不感冒。   “我在空中弥了一层金蝴蝶花的香味儿,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个作用。”水三姬暧.昧的瞄了一眼,道:“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   面具女子细细的在背后闻了闻,果然是金蝴蝶花的味道,她的视线追随着水三姬,道:“若再不行动,恐怕你便赶不上后天的天狗食月了,待潇竹体内的鬼迷心窍*消失,恐怕就算是如来佛祖来也帮不了你了。”   水三姬心里一惊,钱家那边还有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确实不能多多磨蹭了,她用妖法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套了回去,道:“我先去钱家,后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房门‘吱啦’被水三姬推开,一只脚才迈出去,身后传来了面具女子的声音:“方才我只回答了你第二个问题,现在我回答你第一个。”   闻言。   水三姬止住了脚步,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只听那字字如沙砾朝她席卷而来:“潇竹,只是我一个人的男人。”   腾腾脚步,房门关闭。   水三姬的眸子凝着复杂之se瞪着那扇门:“待我练成吸功*之际,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潇竹......”面具女子一改清冷的气势,坐在软榻上,两个手臂将昏迷不醒的潇竹扶起,让他倒在自己的怀里,面具女子的手颤抖着抚摸着他如墨般的发丝,那种充实的存在感和拥有敢填满了面具女子的心窝,她的嗓音有些啜啜:“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现在终于实现了,潇竹,你这辈子只能躺在我的怀里,谁也不能跟我抢夺你,因为......那个一直跟我抢夺你的人马上就要消失了,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凄厉猖狂的笑声,整个屋内忽地刮起了一阵黑色的龙卷风,龙卷风消失之际,再一回头,软榻上空空如也。   面具女子大大的黑色大氅兜在风中,一瞬间,潇竹便同她一同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山洞,黑色的chuang塌上长满了故意被面具女子染黑的花朵,她小心翼翼地将潇竹安置在塌上,轻柔的摸着他的脸,细声细语地说:“潇竹,鬼迷心窍*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只会暂时锁住你的法力,让你整个人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这段时间你被那个狐狸精纠缠的太累了,你趁此好生歇息一番,等水三姬把那个狐狸精解决掉以后,我便替你解除你的鬼迷心窍*。”   *   钱宅。   一晃阳光一晃梦。   小妲雪的日子过得无比的舒适,每天躺在自己做的空中吊椅上吃着好吃的,晃悠着小腿,发着呆,愣着神,有时候还会闲情逸致的喂喂小金鱼。   “已经是第二天了。”妲雪自言自语的说,心里酸酸的,有些想念师父了。   虽然钱大权被妲雪折磨的一次也不敢来看她了,但是妲雪还是有些怕怕的,因为她发现钱大权简直就是那个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十分顽强,那张脸比城墙还厚。   她揉了揉酸麻的小腿肚儿,卷着发丝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忽地。   她的房门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狠狠的撞开,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乍现在妲雪的眼前,妲雪揉了揉眼睛。   地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男子,他只穿着中衣,亵裤,发丝散落,仿佛才起chuang的模样。   妲雪深深的无奈,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手下,她挥挥手:“喂,你是谁啊?来我的房间做什么?赶快出去。”   话落,   毫无防备的妲雪猛地被地上的男子扑倒在了地上,只听‘刺啦’一声扯开了妲雪的外衬,妲雪惊呼一声,拼命的推搡着身上的男子:“你干什么啊?你给我起开。”   但是那个男子如一只八爪鱼似的死死的抓着妲雪不松手,直到外面传来急促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道柔腻的女声乍响在空中:“大权,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你招回家的这个女子不干不净的,竟然还敢在钱宅胆大包天的做如此龌蹉之事。”   钱大权将佣人们纷纷推开,挺着肚子来到了正中央,瞪着地上的一男一女,气的火冒三丈:“他妈的,我他妈的竟然招回来了一个小biao子。”   人一到,那个衣不蔽体的男子迅速的从妲雪身上爬了起来,弱弱地站在一边,指着妲雪,道:“少爷,少爷,我冤枉啊,是她先勾.引我的。”   如果可以的话,妲雪真想仰头长啸一声草泥马,这个人怎么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等等。   方才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妲雪扫视了一圈,再看到水三姬时狠狠的惊诧了一番,指着她:“水三姬,你怎么在这儿?”   钱大权微微一愣,指了指妲雪,又指了指水三姬,问:“你们认识?”   “是啊,大权。”水三姬并没有否认,顿了顿,她掩起手帕在脸颊假装的擦拭着眼泪,道:“大权,我有错你骂我吧。”   最难消受美人恩的钱大权心一下子软了,问:“美人儿,别哭啊,怎么了?跟我说说。”   水三姬瞟了妲雪一眼,而后故作害怕的赶紧挪开视线,道:“我和这位美人是在钱宅认识的,昨晚我在花园中路过的不小心看到了这个美人儿和你的家丁在......在做......”   她故意说的含含糊糊让钱大权往歪了想,余光瞟到钱大权有些愤怒了,水三姬觉得时机恰好,继续补充:“后来我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要挟我不准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否则就杀了我,我好怕,所以......所以一直不敢说,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这样的场景。”   如五雷轰顶的钱大权来回踱步,一把揪起了那个家丁狠狠的左右开弓甩了两个耳光:“他妈的,竟然敢在我钱大权的眼皮子地下玩我看上的女人,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   那个家丁也万万没料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当初水三姬找他只是说让他演一场戏,戏演好了会给他黄金万两并且安全的送他出城,可现在整个事情却背道而驰,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水......”那个家丁想开口向水三姬求饶,眼疾手快的水三姬一个妖法封住了家丁的嘴巴,让他有苦说不出。   门外。   闷闷的棍棒声伴随着家丁凄惨的嚎叫声不绝于耳,最终,那嚎叫声慢慢的削弱,慢慢的消弭......   “你个小biao子。”钱大权气的直抓狂,他在潭县城怎么说也是头顶天,脚顶地的主儿,遇到这事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恶心。   迷迷糊糊的妲雪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画了一个圈子让自己往里面跳呢。   不过,那个水三姬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她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要这样诬陷她,也不知道水三姬怎么会跟钱大权搅合在一起,不过,钱大权那口口声声的脏话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妲雪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自己的手帕塞进了钱大权的嘴里,她怒气冲冲:“钱大权,闭上你的臭嘴!竟然敢骂我,你这头死猪!”   “啊呸!”钱大权将手帕揪了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卷起袖子,道:“骂你怎么?老子还他妈想抽你呢。”   话落。   水三姬急不可耐的冲了上来,一个手臂挽住了钱大权,柔声细语:“大权啊,还是不要脏了你的手,由我代劳吧。”   妲雪频频后退着,这个水三姬今儿明显着冲自己来的,三十六计跑为上计,但是妲雪一个转身没站稳,脚步有些过慢,趁机,水三姬揪住了妲雪的头发,‘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甩了妲雪一个耳光。   “践人!竟然敢做背叛大权的事情。”水三姬甩耳光的理由真是周全啊。   妲雪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年不顺,怎么一遇到这个水三姬就没好事儿呢,上次差点让她毁容,损命,这回又不知道她想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的脑袋被驴踢了吧。”妲雪气的直哆嗦,将道理摆摆明白:“我和钱大权一没成亲,二没任何关系,我怎么就背叛他了?”   肥头大耳的钱大权双脚一横,跟个螃蟹似的,道:“我告诉你,在我钱家的地盘,就算是一只母蚂蚁也是我钱大权的,现在你踩的是我钱家的地,你却做了不要脸的事,我就有权利收拾你!”   疯子,疯子,一群疯子。   妲雪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处境可以用十面埋伏这个词儿来形容,她无奈的抚了抚额:“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姑奶奶我不伺候你们了。”   说着,妲雪便要离开钱家。   七横八竖的一群人拦在了妲雪的面前,钱大权冷哼一声:“我钱家的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妲雪心里暗惊:糟了。   她面容上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波涛汹涌:“你想怎样?”   钱大权哼哼着小曲儿,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遍,手臂里揽着妖娆无比的水三姬,摸着她的脸蛋儿:“美人儿,你说呢?”   水三姬等的便是这句话,她柔柔弱弱:“大权,真的要我处理吗?”   “当然!”钱大权拍拍xiong pu,特豪气的说:“你现在就是我钱家的女主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喜笑颜开的水三姬得意极了,朝钱大权拂了拂身子:“大权,你对我可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践人的。”   钱大权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美人儿,那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啊,你想怎么干怎么干,就算把她卖到怡红院我也不管。”   他带着一群手下拍拍屁.股走人了。   ‘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关闭。   屋内的高气压‘嗖嗖嗖’的一路狂奔着,水三姬嘴角的笑容越开越大,那笑容不冷,不阴,不毒,不狠,那笑容仿佛如春天的阳光般灿烂,笑的妲雪浑身上下不寒而栗。   蛇精的笑容犹如夹杂着毒药的糖果,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吞的连骨头也不剩。   “水三姬,你到底想怎么样?”妲雪屏住呼吸,望着水三姬忽闪忽灭的人蛇脸。   水三姬的嘴角依旧敛着阳光般的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刺骨:“没想到你的命还真是硬啊,三番两次让你死里逃生。”   骨子里生硬的妲雪梗着脖子与她剑拔弩张的顶着干:“哼,臭蛇妖,只能怪你的法术太垃圾了。”   “你——”水三姬生平最不乐意听别人侮辱自己的本领不高,法术不强,她那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毒辣:“你就骂吧,骂吧,你现在要是再不骂,以后你就没日子骂了。”   妲雪的心里滕然生出来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侧额‘突突’的跳着,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她忽然间觉得四周都是黑暗的,冰冷的,面对水三姬的步步逼近,妲雪连连后退,语气里夹杂着挡不住的恐惧:“臭蛇妖......你想干什么?”   面对妲雪紧张与恐惧,水三姬特意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说:“听说后天便是百万年来才出现一次的天狗食月及十二星宿集合的日子,据说那晚非常的美丽,雪狐,你想不想看一看?”   妲雪吞了吞口水,湿漉漉的眸子泛着惧se:“臭蛇妖......你什么意思?”   “噢,对了。”水三姬佯装想起来什么似的,腰肢拧动,行至到妲雪面前,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儿袭进妲雪的鼻子里,她定定的望着妲雪,幽幽的说:“你还不知道吧,那一天若将一个纯阴之妖纳入这美好的夜晚里,想必一定更美。”   纯阴之妖?   ‘嗡’的一下子,如千万道闪电般劈在了妲雪脑袋里,她知道自己是至纯至阴的妖体,但是她却一直不以为然,今天水三姬如此说来,她忽然间觉得前方是一片惊悚之路。   妲雪粗粗的喘着气,小脸儿涨的通红,那是害怕的缘故,她一把将水三姬挥开:“臭蛇妖,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给我让开,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水三姬忽然变得阴狠起来,一个旋幻挡住了妲雪的路:“雪狐,你是真愚蠢还是假愚蠢?到了我水三姬的手里你认为你还能离得开吗?”   斑驳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映照过来,映照在水三姬狰狞的面容上,妲雪觉得空气好压抑,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了,她的唇瓣儿微颤,故作强硬:“臭蛇妖,你若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水三姬猖狂的大笑起来,挑衅的说:“有什么妖法尽管使出来啊。”   妲雪气运丹田,屏足内力,脑海里源源不断的将潇竹教给她的法术妖诀唤醒出来,她的指尖旋起,一缕青烟缓缓流淌出去,却不见妖光,妲雪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手指:怎么一点妖法也使不出来了呢?   水三姬愈发的得意,狰狞的面容泛着青黑色的光芒,仿佛一口就要将妲雪吞掉似的,她将尖锐的手掌伸出,一把掐住了妲雪的脖子,越缩越紧,越缩越紧,望着妲雪涨红而惊恐的小脸儿,水三姬幽幽的说:“雪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的,我会让你在后天看一看百万年来最美的一晚,哈哈哈哈......”   第一百章 泪对红颜唯有看透红尘   水三姬捐狂的笑声如雷声般袭在妲雪的耳膜内,一圈一圈,一环一环的扣在她的心窝,她的血液一瞬凝固在了体内,双眼模糊的看不清一切,只能闻着那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儿。   “哈哈哈哈......”笑声愈来愈刺耳,气若游丝的妲雪如一条失去了水的小鱼儿。   千钧一发之际。   水三姬忽地松开双手,妲雪孱弱的身子倒在了地上,一声闷响让妲雪摔的剧痛,但是她却发不出来痛苦的闷哼声,两双手使劲儿的扒着地,指甲深深的抠了进去,她拼命地往前爬,一直爬,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逃出去,只要见到师父就好了。   “不识抬举的东西。”水三姬鄙夷的冷哼一声,穿着刺金绣鞋的脚踩在了妲雪的手背上,使劲的撵了又撵,只见妲雪的十根手指慢慢的冲血,然后变得红紫,最后变得黑紫。   “唔......”妲雪的喉咙里泛出弱小的闷声。   十指连心,这种滋味儿如削骨一般疼痛。   “雪狐,你也有今天。”水三姬的眼底盛满了报复的块感,脚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了,她眯起阴毒的眸子望着额头上布满汗水的妲雪,将双脚挪开,道:“长得这么漂亮还真不忍心现在把你玩死,雪狐啊雪狐,多看看外面的阳光吧,啧啧,好可惜哦,后天一过,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话落。   水三姬长裙飞起,发丝凌乱,那双漆黑的眸子泛着淬毒的光芒,她掌心擎起,划起了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将妲雪吸入了掌心里,夹杂着张狂的笑声一飞冲天来到了一个寒冷阴暗的地方。   幽深暗黑的山洞内传来‘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原本清脆的流水声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惊悚,水三姬将妲雪带到了自己的妖洞内,她将用妖法弄昏的妲雪扔在了一堆骷髅架子旁:“雪狐,那ri你便是在这里抢走了我的蛇丹,后天之时,新帐旧账我要一并在你身上讨回来。”   水三姬摇手一变,骷髅架子被一个铁的笼子剁的粉碎,灰尘扑扑扬扬的飞在了空中,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那铁笼子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铁笼子的每一根铁栏都长满了刺,它们都是用尖锐的爪牙缠上去的,只要双手握在上面便会被刺伤,疼痛难忍,这是防止敌人逃走而专门设计的。   水三姬掌心旋出来一道黑色的光芒将躺在地上的妲雪吸了起来,毫不留情的丢进了笼子里,又用一把巨大的铁锁锁在了笼子外面,她鄙夷的望着妲雪,冷哼了一声:“看看这次谁来救你!”   *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金红色的光芒笼罩在满是郁葱之木的夏家,树枝上小憩的鸟儿们安逸的立在树上啄着树叶里的叶汁来解渴。   一根光滑的红木棍子支在了阁窗木棱之间。   夏胭脂一个手肘杵在紧挨着阁窗的檀木桌上,长卷的发丝在黄昏光芒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金色,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在四周的冷空气里化成烟飘走:“唉......”   过了一日又一日。   自上次钱大权的事情发生后,夏胭脂每日茶饭不思,皱眉叹气,有时常常望着一片树叶发呆。   门外的叩门声响了许久夏胭脂才回过神儿来。   夏胭脂挽了挽发丝,将情绪整理了一下,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吱嘎’一声。   门,被推开。   一只秀气的脚踏了进来,带着盈盈细软的声音:“夏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碗冰糖银耳紫薯羹,你尝尝。”   洛嫣儿一袭素色的绿色裙子,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碗,行至到夏胭脂面前,将瓷碗轻轻的放在了夏胭脂面前的檀木桌上。   “是嫣儿啊。”夏胭脂微微一笑,视线落在那晚汤羹上,色泽光纤,味道清香,她细细的闻了闻,葱白的手指捏起了汤匙舀起了一匙凑到唇边尝了尝:“恩,味道不错。”   洛嫣儿的眸子碎光闪闪,一听夏胭脂夸奖她,裂开嘴笑了:“夏小姐喜欢就好,我以后再做给夏小姐吃。”   “恩,好。”夏胭脂淡淡的应着,汤匙从手中滑落,泛出‘啪’的一声脆响,迸溅出来了几滴汤水。   洛嫣儿急忙从衣襟里扯出一个手帕替夏胭脂擦拭着:“夏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夏胭脂茫然的回答着,那双眸子有些散漫。   握着手帕的洛嫣儿忽然间停下了动作,潸然的垂下头,语气也变得失落起来,她将手帕一点点攥在了手心里,蔫蔫的说:“我知道我的手帕脏,不该随便碰夏小姐的,夏小姐,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夏胭脂微微一愣,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忙解释:“嫣儿,你多想了,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别的事烦心。”   她的心思太重了,也太敏感了,夏胭脂心想着下次说话一定要思量一下。   “夏小姐,你是因为什么事烦心?”洛嫣儿一听跟自己没关系,马上抬起头来询问。   顿了顿,望了一眼夏胭脂,局促的说:“夏小姐,对不起,主子的事情下人没有资格过问的。”   夏胭脂忽然间觉得和她沟通有些疲惫,但是却不好伤了她的自尊,她是从怡红院里出来的,想法肯定有易于与常人,而且还会特别的自卑,所以夏胭脂格外照顾她的情绪。   她从木椅上缓缓起身,拉着洛嫣儿的手,柔声细语的说:“嫣儿,你多想了,你不是下人,你同巧巧一样都是我的好妹妹,况且,我的烦心事也不是因为你。”   微风肃肃,撩拨了夏胭脂心底的那一根弦。   她望着吹的婆娑的树叶,缓缓地叹气:“自那次钱大权的事,妲雪姑娘一直都没有消息,潇公子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墨寒他......”   洛嫣儿急忙问:“夏小姐,楚公子他怎么了?”   她淡淡一笑:“没怎么。”   “噢。”洛嫣儿蔫蔫的应着。   夏胭脂将瓷碗捧起塞给了洛嫣儿,望着她因忙碌而布了一层细汗的鼻尖儿,道:“瞧你累的,以后一些重活粗活就教给其他下人做吧,你跟巧巧一样随在我的身边侍候吧。”   洛嫣儿拂了拂身子,道:“谢谢夏小姐。”   檀木桌上的珠宝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夏胭脂随意拿了一个玉钗,一边往洛嫣儿的发髻上插,一边说:“这个玉钗成色很好,我觉得很配你的肤色,我把它送给你了。”   洛嫣儿心里一急,急忙将手伸在脑袋上摩挲着,她咬了咬唇:“夏小姐,这太贵重了,我收不得。”   夏胭脂握住了她的手,摇摇头:“收得,收得,我给你,你便好好带着。”   “那......”洛嫣儿有些腼腆的说:“谢谢夏小姐了。”   夏胭脂回以淡淡一笑,揉了揉酸胀的侧额,道:“嫣儿,我有些乏了,你去歇息吧,让巧巧进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洛嫣儿微微一愣,脸色微红,说:“那嫣儿先退下了。”   夏胭脂微微点头。   洛嫣儿一脚迈出了夏胭脂的闺房,摸了摸发髻上的玉钗,咧嘴乐了,活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好看的发饰,她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坐在破旧不堪的梳妆台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照着镜子,嘴里喃喃自语:真好看。   忽地。   房门被人狠狠的撞开,夹杂着铿锵的脚步声和咒骂声,来人是夏家其余的丫鬟。   紧接着。   重重的口水喷在了洛嫣儿的脸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嘲讽:“别以为给小姐做了一碗汤羹就是小姐身边的红人儿了,我告诉你,我们在夏家做了几十年了,你那点小手段我们太清楚了,小姐身边除了巧巧姐以外每个人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你不要想着攀高枝儿,想着怎么偷懒耍滑。”   洛嫣儿被骂的稀里糊涂的,连忙转过脸,与她们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想着攀高枝儿,也没有想着怎么偷懒耍滑,我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儿,干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话落。   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丫鬟叉着腰开始寻洛嫣儿话里的语病:“哎呦,大家快来听一听,瞧瞧这个小蹄子说的话,好像我们欺负她,把所有的活都交给她干似的,我看啊,刚才她进小姐的房间一定是去跟小姐告我们的状去了。”   “我觉得也是。”   “看她长得一副狐媚子样子,没准儿啊,还想勾.引老爷做夏家的女主人呢。”一个丫鬟附和着火上浇油。   洛嫣儿连连摇头,慌忙摆手:“没有,我没有。”   “呦,大家快来看一看。”一个丫鬟将视线落在了洛嫣儿发髻上的玉钗上,呼啦啦过来一大片,将洛嫣儿围了个水泄不通:“瞧瞧,这个小蹄子可真有两下子,才来夏家多久啊,就让小姐送给了她一个玉钗。”   一个丫鬟的妒火腾腾燃烧着,那声音都变了腔调了:“我觉得啊,这个发髻不配小姐的玉钗。”   “噢?”另一个丫鬟附和着,问道:“那怎样才配呢?”   “我觉得应该这样。”说着,那个丫鬟对其他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齐上阵,将洛嫣儿从木椅上推倒,十几双手抓上了洛嫣儿的发髻,拼命的抓,揉,搓,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弄成了一个鸟窝。   几个丫鬟累的气喘吁吁的,一刻钟后终于停下来了,望着自己满意的杰作拍了拍手,道:“这样就能配得上小姐的玉钗了。”   “哈哈哈哈......”几个丫鬟捧腹大笑,拍拍屁.股甩门离开了。   洛嫣儿坐在冰凉的土地上,头从双臂里慢慢的抬起,面若桃花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凌乱的发丝含在嘴里,洛嫣儿嘤嘤的哭泣着:“为何我这么下贱?到哪儿都要受到别人的欺负?”   说着,她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发髻上歪斜的玉钗,自言自语:“难道我真的不配带这玉钗吗?”   忽地。   空气中乍响一道沙哑的女声:“你怎会不配?”   “谁?”洛嫣儿警惕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环绕着四周,却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就在她转头的时候,一袭黑衣的面具女子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吓的洛嫣儿一个激灵,说话哆哆嗦嗦,整个身体直往后退:“你......你是谁?”   面具女子缓缓的弯下腰,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平齐,幽幽地说:“你不必管我是谁,只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   “你......你想干什么?”洛嫣儿低垂着眉眼不敢看她。   面具女子‘呵呵’一笑:“你不必害怕,我不但不会伤害你,反而还会帮助你。”   “帮助我?”洛嫣儿疑惑地问着,慢慢抬起头,试探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相奇怪的人。   面具女子点点头:“是的,帮助你,我知道你是被潇竹和楚墨寒从怡红院里救出来的,也知道是夏胭脂把你带回的夏家,我更加知道你对潇竹和楚墨寒有爱慕之情。”   “......”洛嫣儿微微一愣,随即羞红了脸,她出身寒酸,第一次看到如此优秀的两个男子,她确实是有些芳心大动,甚至有时她在想为何会对两个男子都喜欢呢,是不是她的骨子里真的很下贱?   面具女子见有些猜准了她的心思,开始使用战术,她温柔的凑近洛嫣儿,体贴的为她挽好凌乱的发丝,又替她将玉钗插好,柔柔的说:“瞧你,长得真美,在夏家当一个小小的丫鬟真的是太可惜了,这玉钗才配不上你的容貌呢,你配拥有更奢侈的首饰。”   洛嫣儿的眸子闪动着盈盈光芒:“真的吗?”   面具女子笃定地说:“当然是真的。”顿了顿,她继续说:“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另一件心事。”   洛嫣儿微微一愣,有些心虚地问:“我......我哪有什么心事。”   面具女子嘴角悄悄一勾,凑到她耳蜗,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洛嫣儿那张脸如一个调色盘似的,五彩斑斓,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捂住了嘴巴:“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嘘......”面具女子将手指挂在唇边作噤声状:“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若想实现的你的心愿,你就要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洛嫣儿哭红的双眼稍稍有些缓和。   面具女子将洛眼儿友好的拉了起来,摸了摸她湿乎乎的脸蛋儿,从黑袖袍里拿出了一卷信纸,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一个茶屋会有人将你送到目的地,楚墨寒便在那里,我要你给楚墨寒带一句话。”   “什么话?”洛嫣儿将信纸捏在手心里问。   面具女子趴在她耳边:“你告诉他,让他后天亥时一刻到望石山,记住一定是亥时一刻,早一分晚一分也不行。”   洛嫣儿虽不明白面具女子为何让她这样做,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答应了她:“我会把话带到的,一会儿我就找个由头去跟夏小姐说一声。”   面具女子拍拍她的肩膀:“真是个聪慧美丽的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谢谢你。”洛嫣儿微微一笑。   面具女子点点头:“快去吧,否则来不及了。”   “好。”说着,洛嫣儿将纸条藏在了袖袍里朝夏胭脂的闺房走去。   洛嫣儿前脚一离开,面具女子的眼底就恢复了阴毒的笑容,她倏然回头,恰巧她那丑陋的面具映照在铜镜上,她气煞了,一把将铜镜扫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她双手擎天哈哈大笑:“挡我者死,后天便是我称霸为王的日子,妲雪,水三姬你们统统去死吧!哈哈哈哈......”   面具女子此次可谓是想一箭双雕,既能够在后天天狗食月之际借水三姬的手将妲雪除去,又能够让楚墨寒晚一刻在妲雪咽气的时候赶来杀掉水三姬,这样,她既不费吹灰之力除去了眼中钉,又将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就算日后潇竹问起她来,她也有解释的话来说。   *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转眼离天狗食月之日还有几个钟头的时间了,洛嫣儿马不停蹄的往目的地赶去,不敢耽误一刻。   水三姬每日辛辛苦苦的闭关修炼,离天狗食月之日越近她越兴奋,她从密室内出来,一袭妖娆的透明纱裙,那纱裙上的颜色如鲜血一般红,准确地来说她的裙子就是用人的鲜血染红的,因为她格外喜欢这股子血腥的味道,这样会将她体内的杀戮之气刺激到极致。   她沿着山洞的石壁飞了过来,一直飞到了关着妲雪铁笼面前,将笼子踹的‘吱嘎,吱嘎’作响,妲雪的体内被水三姬注入了从集市上买来的迷.魂药,每日只能陷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全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笼子被踢得震动,昏昏欲睡的妲雪奋力的睁开了眼睛,见自己还在这个该死的笼子里,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双手抓着土前行,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一根铁栏杆,她仰起头看着高傲的水三姬,干裂的唇瓣慢慢张开:“臭蛇妖......放我出去。”   水三姬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仰头大笑:“放你出去?哈哈哈哈......你做梦!”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妲雪气若游丝的问,她觉得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空壳。   黯淡的天空仿佛一副淡淡的墨画,那黑色的染料正一点一点的染刷上去,水三姬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骨子里兴奋不已,那双狡黠的眸子盛满了淬毒,笑容无比的张狂,震的山壁上歇息的蝙蝠扑腾着翅膀乱飞:“哈哈哈哈......我想怎样?不要急,我们在等几个钟头,到了亥时你就知道我到底想怎样了,哈哈哈哈......”   妲雪的心里滕然生出强烈的恐惧感,望着阴险毒辣的水三姬,她的两个小手紧紧的捏着衣襟。   师父,你在哪里?   忽地。   铁笼门被水三姬一脚踹出了几米远,毫无防范的妲雪如一个皮球一样在铁笼里四处的乱撞,那坚硬的铁栏杆硌的妲雪全身生疼。   水三姬缓缓的走了过去,摇手变出来一个水舀,铁笼的旁边是一个木头做的水槽,里面的水有些浑浊,还散发着一股股的臭味儿,水三姬望了一眼妲雪,又望了一眼水槽冷声一笑,一边用水舀舀了一些水,一边对妲雪说:“雪狐,念在我们同是妖类,我喂你喝点水,这样你死后也不至于做个渴死鬼。”   死?   强烈的字眼儿惊的妲雪心突突跳。   她本能的闪躲着,往后面退着,退着,水三姬一个妖法将妲雪吸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妲雪的头发,‘哐’的一声妲雪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笼子上,水三姬强制性的掐开了妲雪的嘴巴,准备将馊水往她的嘴巴里灌:“喝,你给我喝!”   妲雪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挣扎,与水三姬的手相抗衡,用尽所有的力气闭紧了嘴巴。   “你非喝不可!”水三姬用手指塞进妲雪的嘴巴里,准备强制的抠开,然后将馊水灌进去。   妲雪湿漉漉的眼睛盛满了绝望,她豁出去的一口狠狠的咬住了水三姬的手指。   “啊——”水三姬疼痛的尖叫着,腾出握着馊水舀子的手‘啪啪’的一下下的扇着妲雪的耳光,然后又用妖法狠狠的将她甩了出去。   妲雪苍白的嘴唇沾染着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的妖娆。   怒火中烧的水三姬才想发作收拾妲雪一番,山洞外,一道无比刺目的银光射了进来。   水三姬顺着银光望去,心中不禁大喜:“哈哈哈哈,时辰到了!”   第一百零一章 红颜憔悴卧笑桃花间   天狗薄太清,蚀此瑶台月。   茫茫夜空,满天繁星像洒在碧玉盘里的珍珠,密密麻麻的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繁星仿佛一条长长的银河横跨在夜空中,刹时,只见满满的星光化作了一道流星,尾调的白光骤然划破了夜空,坠至远方。   忽地。   整个夜空如被一个巨大的墨布隐隐的遮住,一瞬间黯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皎白的光芒影影绰绰在云朵间。   姑苏一败云无色,露地红草湿荧光。   月转碧梧移鹊影,玉盘露冷芙蓉浅。   墨黑的的天空上方,满满的影射出一个朦胧的影子,远远望去,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长相凶残的猛狗,它强壮的四肢伫立在那里,蹲在月亮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冒着寒气儿的月白,它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了舔那月白,只见冒着寒气儿的地方缺了一小块儿,天狗的眸子锃亮,一副享受的表情。   水三姬脚下生风行至到望石洞门口,望着突变的天空,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她双手擎天,发丝飞扬,跋扈猖狂:“哈哈哈哈......天狗食月来临了,我的吸功*终于可以天下无敌了!”   尖锐的回声乍响在整片天空,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望石洞的上方是一片高高耸起的山峦,那里地理位置极佳,离月亮最近,可以完美的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   水三姬红裙如血,裙摆飞扬,冷风呼啸在耳边,她双脚点云,步步如风径直飞到了那一片山峦上,她的掌心旋起了一道巨大的黑光将山峦间所有的岩石,怪土,奇珍,刈草全部吸在了掌心中,而后嘴里默念妖诀,只听‘噼里啪啦’的巨响,一瞬间,便将它们层层叠叠的‘聚集’并堆砌在了山峦上,制成了一个石柱,她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天有异象,慢慢的旋动着,旋动着,水三姬阴毒的眸子眯紧,瞳仁里映照着月光的朦胧,她迫不及待的飞回了山洞内,将妲雪硬生生的拖出了笼子,一个手掌将她牢牢的吸住,拽着她一齐飞到了山峦之间。   “臭蛇妖......你想......干什么?”冷风呼啸在妲雪的喉咙里,股股强风呛的她直咳嗽,寒冷的气流钻进她的骨子里,让她全身发抖,她如一片即将飘落的落叶在空中摇摇欲坠。   水三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两个手掌将妲雪擎在了空中,而后周身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只见妲雪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而后立起的身体从半空中径直朝那个石柱上推去。   ‘砰’的一声闷响。   妲雪整个人吸在了那个石柱上,水三姬摇手变出来了一根牢固的妖绳,将妲雪绑在了石柱上并缠绕了好几圈。   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孱弱的身子提不起来一点力气,垂着头,唇瓣儿嘤嘤咛咛。   师父......   你在哪里?   那炫动的天空忽然大变位置,如颠倒乾坤一般,那消失已久的繁星一点点透过墨云呈现出来,只是那一挪一动都特别的有规律,渐渐的周旋成一个圆形围绕在天狗食月中间。   而周边的星星则是一点一划的形成了一道道直线,每个直线的接头点和接尾点都缠绕着颜色不同的星星。   五彩的色彩勾画出淡淡的光芒,那一层层的光晕将墨黑的天空晕染的格外美丽。   银色兮兮。   金色灿灿。   蓝色凉凉。   绿色翠翠。   橙色暖暖。   黄色盈盈。   红色娆娆。   它们如一块块细碎的钻星一般,十分有规律的布在了每一个角落。   水三姬望着妖娆的天空,心中激动不已,原以为今日只是天狗食月和十二星宿集合的日子。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颠倒了乾坤,从未出现过的二十八星宿乍现在天空。   二十八星宿又名二十八舍,它是前所未有的分割群体,沿着六界围绕一圈的稀有星宿。   它们分割成四组。   又名为:四象,四兽,四维,四方神,每一个分割的组内都有七个星宿。   它们又分为东,西,南,北为合集的星宿。   东方称青龙: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方称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方称白虎: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雏,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方称玄武:斗木獬,牛金女,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鹬。   所以在星宿中才有左东方青龙,右西方白虎,后北方玄武,前南方朱雀的说法。   “哈哈哈......”水三姬仰头大笑,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她双手擎天,阴暗的眸子仿佛要滴出血来,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那刺耳的笑声让妲雪缓缓抬起头来,苍白如纸的面容没有一点血色,漫漫天空如此美丽,她却将要如一颗流星瞬间飘散。   红尘初妆,漫漫夜色,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亥时已到。   *   夜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屹立在黑暗中的神秘山洞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芒,面具女子望着外面的夜色,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亥时已到,妲雪注定要烟消云散了。   面具女子一袭黑色的长裙蹲在了河边,她想取些水来给潇竹喝,波光粼粼的水映照出面具女子漆黑的面容,她心里不由的烦躁,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将平静的睡眠打散,一同打散的还有她那不堪入目的面容,她将怒火紧紧的攥在拳头里面,安慰着自己:你的出头之日即将来临,亥时一过,妲雪一死,那么她便能重见天日了,那么她便能够重新拥有潇竹了。   她舀了一些清水,站起身,一只手遮在了额头处,望着远处的绿色红衬的果子树,她欣喜不已,自言自语:我要去摘一些果子,等亥时一过我就将潇竹的鬼迷心窍*解除,他一醒来一定口渴,一定很想吃一些野果。   这样想着,面具女子高高兴兴的拖着黑色的裙摆朝另一边走去了。   神秘山洞的另一端笼罩着细细的白雾,跌宕起伏的山峦间飘着一股子氤氲之气,只见那‘哗哗’窜流的瀑布突地戛然而止,静谧的空气里还散着余下的清凉之气,瀑布内的女子正伏在檀木桌上作画,纯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勾勒着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容,细细的毛笔尖儿沾了一些黑色墨水将画纸上人物的发丝轻轻填满,忽然,笔尖儿上的黑墨水掉落在了宣纸上,浸染了一小块儿。   “最后一笔也能出错。”半夏望着那一副即将画好的潇竹的画像不由得深深叹气:“哎,潇竹......你还好吗?”   上次,她不告而别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思念,更甚。   半夏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细细听来,为何一直流淌的瀑布之声停止了?   她拽着简单的素裙撩开一层层珠帘来到了瀑布边,望着如一滩死水的瀑布,半夏眉心紧蹙,心中不免疑惑:这条瀑布流淌了近千年,今日为何中断了?   疑惑之际,半夏将视线落在了潭瀑外那一片片的的花园上,她望着眼前的景色震惊不已,快步凑上去。   只见那大片大片的*花如噬了毒素一般全部变得乌黑,发紫,活泼的花瓣儿蔫蔫的卷在了一起,而那种植在生命之厚土上的*树也弯了腰,枯了枝叶。   “怎么会这样?”半夏又焦急又心疼:“我的*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忽地。   一道刺眼的光芒折射在了她的眼底,她下意识的用手臂遮挡了,待慢慢的适应了光线后,她才抬起头缓缓朝天空望去。   “天狗食月?二十八星宿集合?”半夏清凉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诧异。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若这一日其余旺盛的生命力都渐渐地枯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这一天吸取纯阴之人。   纯阴之人?   半夏在脑海里回想着,细细的琢磨:究竟谁是纯阴之人呢?   猛然间,她的脑袋闪过了一个人影,猛地酥麻了一下:妲雪姑娘是纯阴之体,难道......糟糕!   上次,半夏为妲雪诊治的时候便早已测出了她是纯阴之妖。   半夏心急如焚,顾不得任何事情,全身腾起轻功,脚尖点云飞在了空中,越过茫茫的山峦,越过深深的丛林,灵敏的半夏鼻子一嗅忽然间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的一记名贵中草药,名叫迷.迭花,有强悍的迷失人心智的功效。   可是,那迷.迭花是她潭瀑的宝贝之药,怎会将浓郁的味道散落在距离潭瀑如此之远的山洞周边来呢?   半夏思量了一番,心想:莫非......有人偷走了她的迷.迭花?   她从半空中缓缓将轻功收了起来,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轻风将她的裙摆吹起,她柔顺的发丝仿佛那瀑布一般垂在腰间,脚下是枯萎不堪的花草,空气中洋溢着死亡的气息。   果不其然。   有人在吸噬纯阴内力。   神秘的山洞周边罩着一层枯黄的枝叶,半夏探究的望着这个被封的密密实实的山洞,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看着仿佛一块儿大石头,但是却好像藏有机关似的。   半夏转身想离开,脚下不小心被一块儿石头拌了一跤,顺带着牵扯出来一根长长的枯草,半夏一个踉跄没站稳栽倒在了地上。   “好痛。”半夏揉着脚踝,顺手将缠在脚踝上的枯草扯开扔在了一边。   这一扯动不要紧。   只见半夏眼前的巨大石头发出了一声震响,紧接着自己慢慢的朝一边挪动着,周边的枯草也因来回的碾轧而变得细碎。   半夏的眸子一亮:原来这是一道机关。   她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来到了山洞洞口处,一只手扶着巨石缓缓地往里面走去,漆黑的山洞内让半夏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但是心底却有一道强有力的声音告诉她:要进去,一定要进去。   她慢慢地摩挲着山洞周围潮湿寒冷的山壁,双眼如被黑布遮住一般什么也看不清,她从腰间摸了摸,摸出了一块儿火石,她一喜:太好了。   蹲下身子,她握紧火石在山壁上来回的剐蹭着,可是山壁太过潮湿,无法将火引起来,半夏挪了地方,朝前方走了几步,寻了一处干干的地方,‘啪’的一刮,那火石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噌’的一下子燃起了火苗。   “终于点燃了。”半夏惊喜的喃喃自语,她握住弱弱的火光将手探了出去,待照亮前方的黑暗后,她吓的一个激灵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谁?”半夏警惕的问着。   空气中鸦雀无声。   “是谁?”半夏再一次问着。   空气中依然安静无比。   疑惑的半夏试探的重新将火光探了出去,那柔柔的火光照亮了一个木塌,她将火光慢慢向下移动,待看清塌上的人时不由得惊讶了。   “潇竹......”半夏急忙将火光定在了一个地方,双腿蹲在塌前,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但是潇竹却毫无反应,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人。   半夏心里急了,急忙探向他的脉搏:“心脉还在,心脉还在。”   可是他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秀眉紧蹙,在空中嗅了嗅,仿佛在潇竹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迷.迭花的香味儿,她喃喃自语: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于是,半夏用自己精湛的医术替潇竹做了一个检查,当她用随身携带的金丝线连在潇竹的心脉上时,她惊讶的双手发抖,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他竟然被人施了**。   抑制住自己手背上突突直跳的青筋,半夏屏住呼吸,凝了凝自己的情绪将金丝线抽回,她摸了摸潇竹的仙骨,一颗心放了下来,仙骨没被人弄碎就好,因为鬼迷心窍若施加的太多容易将仙骨吞噬掉。   半夏从袖袍内取出了自己稀有的绝世毒针,每一根毒针上都攀爬着如针尖儿大小的毒虫。   这个毒虫名为唤虫,是专门祛除鬼迷心窍*的。   她将毒针的一头扯上了一根金丝线,又将金丝线的另一端绑在了潇竹的仙骨心脉上,而后,她把指尖沾染了一层白色的粉末儿,那毒虫闻到了粉末的味道格外的兴奋,顺着半夏指尖上的金丝线攀爬着,一直爬到了潇竹的仙骨心脉内,那个毒虫遇到了克星后格外有战斗力,如一条条斗鱼,拼命的吞噬着,撕咬着那鬼迷心窍之毒,一刻钟后,那个毒虫吃饱喝足懒洋洋的爬了回来,瘫软的躺在了半夏的手心里。   毒虫只要吞噬一次鬼迷心窍之毒,自己变回昏睡上一年,所以这只毒虫格外的名贵和稀有。   半夏摸了摸毒虫,将它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里,说:你好生休息吧。   将毒虫收起后,半夏里两根手指间捏着一根银针朝潇竹脑袋上的一个xue位刺去。   片刻。   苍白憔悴的潇竹稍稍有了反应,那双深潭似的眸子缓缓的睁开,睫毛微微抖动,潇竹有些头晕目眩,他抬起麻木无力的手臂按压着侧额,在一片模糊视线中终于找寻了一丝丝光明。   “潇竹,你醒了?”半夏见他醒来惊喜不已。   潇竹仰起身体想寻个地方靠一下,半夏弯着身子将他扶起,浑身乏力的潇竹望了一眼这陌生的地方,问:“半夏,这是哪里?潭瀑吗?”   “潭瀑?”半夏微微一愣,素手指了一圈:“这里不是潭瀑,潇竹,你也不知道你自己在哪里吗?”   潇竹努力的回忆着,却有些拼凑不回来那些缺失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让他有些头痛,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潇竹这样说来,半夏觉得奇怪极了,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山壁上一只迅速死亡的黑蝙蝠上,猛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潇竹,你的徒弟妲雪呢?”   妲雪?   潇竹猛地一惊:对,妲雪,妲雪呢?   他掐指一算,竟然算出来妲雪的气息,他慌了,彻底慌了,整颗心仿佛被人提到了半空中,他激动的捏住半夏的肩膀,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半夏忽然间在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她指着死了的黑蝙蝠,说:“今日是天狗食月,二十八星宿集合之日。”   “妲雪!”   ‘轰’的一声,潇竹的脑袋乍响一片惊雷,深眸涌动,他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   二十八星宿旋旋的转动,根根丝线最终完美的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宿圆盘,映照在了妲雪单薄的身子上。   而那凶残的天狗也正呲着牙齿对着月儿舔舐着,那月儿从大半变成小半,从小半变的模糊。   水三姬红裙如血,从空中飞到了妲雪面前,整个人正对着天空上的二十八星宿,那源源不断的光芒被水三姬吸进了身体,她舒服的喟叹,只见她的肌肤变的透明,透明的几乎能够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每一条经络。   她仰天长啸,双脚腾云,飞到妲雪的头顶,掌心旋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狠狠的对着妲雪的头颅按压了下去,只见妲雪全身抽搐,那浑身的银光内力全部疯狂的从头颅散出,源源不断的被水三姬吸在了掌心中,顺着掌心,顺着透明的经络油走在水三姬的体内。   “哈哈哈哈......”水三姬猖狂的大笑,手上的力道加深的愈来愈厉害:“纯阴内力果然厉害。”   妲雪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了,整个脸抽抽缩缩,反反复复,那双湿漉漉的瞳孔一点点扩大,她的嘴唇痛苦的张开,窒息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她拼命的呼吸着,但是她的喉咙仿佛是一个漏气的漏斗,这边吸进来,那边漏出去。   水三姬忽然间猛的注入一股子强劲的力道,妲雪痛苦的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啊——啊——啊——”   生不如死不如一命呜呼。   妲雪绑着的的双手,双脚痛苦的在空中来回的扑腾,那孱弱的身子如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点点的干瘪。   一行清泪慢慢的滑落。   师父。   我怕。   这一回,我真的怕了。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死亡离我好近,好近,它在像我招手。   但是我舍不得离你而去,   你和死亡站在天秤的两端,而我站在中间摇摆不定。   其实,我真的好想向你扑去,扑到你的怀里,闻着你衣裳上清香的竹香味儿,靠在你温暖的胸膛上,紧紧的搂着你,搂着你,永远也不撒手。   但是,师父,对不起,恐怕我不能了。   含笑沧桑,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已成过往。   师父,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那永生永世。   师父,你要记得,那年那日,茫茫白雪间,翠绿青竹间,有一只小雪狐名叫妲雪,她很爱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师父,你知道吗?我不怕死,一点也不怕,我怕的是没有看到你最后一面。   “雪狐,拿命来!”水三姬面目狰狞,手掌颤抖,几乎将妲雪的头颅按碎。   伴随着妲雪一声凄厉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天狗最终将月儿全部吞进了腹中,那二十八星宿翻天覆地的变化着,缠绕在天狗身边。   亥时三刻。   空中袭来一道龙卷风般的身影,楚墨寒一袭蓝色的海袍,双脚腾空,指尖旋出冰冷的海水之珠,他冷声厉喝:“蛇妖,我要你的命!”   水三姬定睛一看,竟是楚墨寒,她阴毒的眸子眯起,将妲雪的空壳甩在了一边,她拼劲全身的力气与楚墨寒对峙,她猖狂极了:“又来了一个找死的,正好我才吸完那个死狐妖的纯阴之气,可以在你身上练练手了。”   楚墨寒冷眸微眯,发丝飘扬,面容冷峻,眼底盛满了仇痕:“蛇妖,你不但灭我家族,而且还伤人性命,今日我便要你抵命!”   “哈哈哈哈......”水三姬仰头大笑:“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话落。   水三姬凌乱的发丝散在脸庞如鬼魅一般惊悚,她忽闪忽现自己的原形,粗粗的蛇尾摆动着,上面黑色的斑点窜动着,她气运丹田,准备将吸功*内的纯阴内力提出来对付楚墨寒,可是当掌心的光芒乍现时,她却发现她完全运用不动这个纯阴内力。   她心里暗惊:这是怎么回事?   楚墨寒冷冷的望着她,幽幽地说:“纯阴内力是至高修法,你一个个小小的蛇妖竟然还妄想修成这样一道功力?我看你就是在自掘坟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水三姬彻底慌了神,失神之际,楚墨寒迎刃而上,掌心旋出一道道蓝色的致命光芒,直击水三姬的要害,有些走火入魔的水三姬一时反击不了,整个身体被楚墨寒震的稀碎,一声嚎叫声,水三姬瞪着不甘心的双眼倒在了地上,她的半人半蛇身慢慢的全部蜕化成了蛇身,尾巴痛苦的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化成了一股子白雾灰飞烟灭了。   伴随着烟雾的飘散,云端上的天狗痛苦的在上面翻滚着,它捧着肚子,四脚朝天,张开大嘴,最终,那被吞进肚子里的月儿被吐了出来。   皎洁的月儿重新挂在了天边,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这一片阴霾。   二十八星宿倏然消褪,那天狗也化作了一朵浮云。   楚墨寒一个箭步朝妲雪冲了过去,双指探在她的鼻息处,惊诧的哆嗦着手指,她——竟然无一丝气息了。   “雪儿。”来迟的潇竹疾步冲了过去,一把将躺在冰凉地上的妲雪抱在了怀里,他的声音沙哑的如砂石,抱着妲雪的双手颤抖不已,他撕心裂肺的痛喊:“雪儿——”   略带寒意的凉风拂过寂静的空气,卷起孤零的树叶,黯黑的天幕那么的低,潇竹那凄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响彻在了整片天空。   起起落落的回音荡漾在耳畔......   “雪儿——”   “雪儿——”   “雪儿——”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楚墨寒心里一酸,背身而立,潇竹那痛苦的声音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一个拳头锤在了一块儿岩石上,自责不已,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半夏的眼眶湿润了,她缓缓的蹲下身子,上前探了探妲雪的心脉,绝望的闭上双眼。   潇竹忽然转身,拼命的摇晃着半夏的身子,憔悴的面容浮着湿润:“半夏,你救她,你快救她,你是天下第一药后,你快救她啊!”   半夏悲痛的摇摇头,咬着唇:“没用了,心脉已经断了。”   耷在半夏肩膀上的那双手陡然落下,如一只折断翅膀的鸟儿,潇竹面无表情,缓缓的转过头,望着紧闭双眼,面容上却挂着泪痕的妲雪,他俯下头,轻轻的细吻着妲雪的额头,柔声地说:“雪啊,莫怕,为师来了。”   一吻落定。   潇竹起身,双手将柔弱的妲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那悲痛落寞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蜻蜓点水,柳絮飘扬。   浮生若梦,静如止水,不问情愁,只愿你一生安好。   剥落满身伤痕,填补半世流离。   愿萧瑟,能一纸相送。   愿此生,能和衣相绻。   *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客栈的房间内。   淡淡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潇竹为妲雪换上了一身干净漂亮的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支他为她买的蝴蝶簪子,蝴蝶的流苏摇摇摆动,仿佛妲雪歪着小脑袋活泼时的模样。   她静静的躺在潇竹的大腿上,一动不动的乖巧极了。   潇竹一双手摸着她冰凉的脸蛋儿:“雪儿,为师一直陪着你。”   门,被推开。   半夏一行人行至到了软榻前,望着这一幕,众人心酸不已。   “潇竹,对不起,怪我来晚了。”楚墨寒愧疚不已。   潇竹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一丝的焦距,只是深深的望着妲雪,仿佛他的眼中只有妲雪一个人。   半夏的双眼盈着泪水,她实在看不过去了,扑了过去,定定的望着潇竹,道:“潇竹,我可以让你和妲雪姑娘相处最后一天。”   话落。   潇竹那张呆滞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他不言不语,望着半夏。   半夏咬了咬唇,道:“妲雪姑娘体内有血泪子,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她暂时醒过来,那就是将她的体内的血泪子存在她的心脉里,但是她只能活一天,一天过后,她便......”   潇竹凉薄的唇颤抖不已,手指无力的摩挲着她的脸颊:雪儿,你想与为师相处这一天吗?   片刻。   潇竹的唇才艰难的开启,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半夏,雪儿她还有的救吗?”   心搅在了一起,撕扯着,压抑着。   半夏摇摇头,握着衣角:“对不起。”   鸡鸣没有准时的响起,破晓的天空阴沉沉的。   潇竹握住妲雪的小手,又问:“她会痛吗?”   她最怕痛了,曾经她去怡红院偷看的时候,潇竹责罚过她,她痛得每天直想让他呼呼她的伤口。   半夏摇摇头:“不会,她的感觉相当于回光返照。”   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散作云烟。   “半夏,你不要弄痛她......就好。”潇竹一字一字的吐出来,最后一度哽咽。   半夏别过头去,一滴眼泪话落:“好。”   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   阳光照样徐徐上升,微风照样拂拂吹动。   半夏将妲雪体内的血泪子引了出来,而后又引入了她的心脉里,半夏的额头布满了层层的汗珠,脸庞湿润了一片,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汗水。   软榻上的妲雪指尖微动,一双眸子缓缓的睁开,湿漉漉的眼底盛着满满的期盼的神情。   半夏哽咽了:“潇竹......她......醒了。”   闻言。   潇竹急忙坐回在软榻上,望着妲雪重新睁开的双眼,他的心微动,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温柔:“雪儿,你醒了。”   妲雪点点头,望了望自己的身子,总觉得体内被人掏空了一般,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她望了一眼半夏,嘴角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又是半夏姑娘救了我,谢谢你。”   半夏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捂住嘴巴,眼泪唰唰滑落。   柔软的身子被潇竹紧紧的抱在怀里,妲雪的头抵在潇竹的下巴上,一滴一滴湿润的泪水浸染了妲雪的发丝,妲雪有所感觉,她有些疑惑,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小手儿摸着潇竹潮湿的脸庞,问:“师父,你怎么哭了?”   “为师......没哭。”潇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安抚的摸了摸妲雪的头顶。   妲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唇瓣儿颤抖,湿漉漉的眸子望着潇竹,问:“师父,我怎么了?”   “雪儿,你很好,不许乱想。”潇竹偷偷的将眼泪拭去,重新将妲雪抱在怀里,大手拍着妲雪的后背。   妲雪的心思愈发的敏感,情绪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她猛地推开潇竹,摸了摸自己的脸,慌张的问:“师父,我是不是又变丑了?”   潇竹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急忙安慰:“雪儿,你没变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妲雪有些怕了,她怕师父只是为了哄她,她开始四处找镜子:“给我看看,我要自己看看。”   “雪儿......”潇竹痛心疾首,不知该如何将她只有一日寿命的事情告诉她。   半夏有些不落忍,她上前抓住了妲雪胡乱抓的小手,眼泪一颗颗滚落:“妲雪姑娘,不是的,是......是......”   妲雪湿漉漉的眸子望了众人一圈,为何他们都那么的伤心?   她的睫毛颤抖着,如受了惊吓的蝴蝶,问:“是什么?”   “你被水三姬吸走了纯阴内力,断了心脉,你只有......只有一日的寿命。”最终,半夏终于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嗡’地一下子妲雪将昨晚恐怖的一幕全部回想了起来,那蚀骨之痛让她汗毛竖起,冷汗涔涔。   那晚。   她记得师父拼命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心急如焚的她却始终无法应答。   黑白无常带着锁魂链将她带到了阴曹地府,她记得她看到了阎王爷,阎王爷清楚的告诉她,她的阳寿已尽。   原来,她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原来,那最后一日的生命是半夏为她争取来的。   那双抓着锦被的小手慢慢的松开,她的视线落在悲痛的潇竹身上,她扑了过去,抓着他不敢置信的问:“师父,是真的吗?半夏说的是真的吗?”   许久。   潇竹都未回答,这个真相太过残忍。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妲雪猛摇头,推开了潇竹从软榻上冲了下去。   斑驳的阳光透过阁窗映照了进来,桌桌椅椅的影子折射在地上,妲雪猛地一惊,望着地上干净的空白,她恐惧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我的影子呢?我的影子呢?我为什么没有影子了?呜呜......我为什么没有影子了?”   借来的命数是没有影子的。   “雪儿。”潇竹冲了过去,跪在了地上,牢牢的将情绪激动的妲雪抱住:“雪儿,别怕,别怕。”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圆。   沧海桑田,春去春又归。   缘起缘灭,轮回,落凡间,天上人间,醉无眠。   “师父,师父——”妲雪哭的肝肠寸断,颤抖的手紧缠着他的腰,生怕少了一刻,她便会永远的失去他:“师父。”   命稀薄,人空瘦。   莫,莫,莫。   夜凡空,情难解。   错,错,错。   怀中的啜泣声愈来愈小,胸膛的衣襟湿了又湿,妲雪缓缓的抬起头,玉容寂寞泪阑干,她的双手捧住潇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令人心碎,一寸寸拭干了潇竹的无声的泪水:“师父,我们.......不哭,好吗?”   潇竹一手附上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在脸上摩挲着,望着她坚强的模样,潇竹心里猛地钝痛:“...好。”   情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   鸟儿欢快的鸣叫着,屋外,一颗粗壮的*花树在风中摇摆,微风拂过,几片*花花瓣儿吹散开来,悠悠的飘了进来,妲雪黯黑的眸子凝着那轻薄的*花花瓣儿,小手探出,伸在空气中,那*花瓣儿落在她的指尖上,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将*花瓣儿举在潇竹面前,歪着小脑袋,强颜欢笑:“师父,这*花真好看,师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望着她如残败花朵的模样,潇竹无语凝噎,点头。   妲雪寐如桃花的小脸儿忽地笑了,她那双眸子盛满了盈盈的期待,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师父,今天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吗?”   第一百零二章 自倚栏待得冷颜瘦   庭树霜落,   行云夜半凝空碧。   绣帏风,兰烛焰,梦遥遥。   月影绰绰,   满鬓清霜思难任。   陇头云,桃源路,两魂消。   夜幕渐渐拂下,如水的凉风冲刷了夏日的炎热,虫鸣清脆,知了小憩,月儿仿佛一个娇羞的少女映着朦胧的轻纱,淡淡的光晕散落在周边墨色的天空,整片都被月色浸成了梦幻般的银色,看起来渺若幻华。   微风拂拂,夹杂着二人的轻声细语。   如梦如幻。   “师父,今晚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吗?”   “师父,你说过等我回来要带我吃红烧狮子头的。”   “师父,我们去竹林吧,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妲雪的声音甜如浸蜜,又如涓涓泉水般令人倍感舒适,沁人沁脾,但那每一字每一句却如同尖锐的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潇竹心里。   清风扫过,满山的翠竹在风中摇曳,月若银盘,在丝丝云盘间穿梭,皎洁的月光透过山峦向翠绿的竹林洒去,根根竹子捧得了满手的银辉,轻薄的竹叶溅起朵朵银花,映着竹子们清雅的薄叶,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寥寂。   妲雪苍白憔悴的小脸儿上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微闭双眼轻轻呼吸,她展开双臂拥抱着丝丝空气,喃喃自语:“师父,我们的竹林真美。”   轻轻的脚步声踏过去,潇竹轻轻拥住面前的佳人,兮兮的声音自喉咙泛出:“不比某人。”   一吻落在了妲雪的发丝上。   潇竹瞭望着周围,双手旋转,手臂转动,在空中划起了一个华丽的圆圈,圆圈里旋起了一道道绿色的光芒,他口中默念仙诀,掌心朝前方一挥,一座清新雅致的竹屋落地而成。   妲雪惊喜不已:“师父,我们的小竹屋。”   望着她明媚的笑容,潇竹的心闷痛不已,但却依然将笑容挂在唇边,他摸了摸妲雪的头发,道:“和从前的竹屋一模一样。”   “师父,我们进去看一看。”妲雪欢快的拉着潇竹的手往里面奔去。   一股子清雅的竹香扑面而来,斑竹的万字软榻,软榻上方挂了项月白的百蝶轻细纱幔,简单的楠丝木桌上摆着崭新的胭脂水粉,描红,青黛,蝴蝶簪子,还有一面铜镜。   楠丝木桌旁摆着一套艳红的凤冠霞帔,红锦缎鞋。   那抹红色如妖娆的火淬不及防的闯入了妲雪的眼底,她轻抬莲步,缓缓行至到楠丝木桌前,一双玉手慢慢的摩挲着那红色的衣,细细看来,妲雪的双手轻微的颤抖,每每油走一个到一个针脚线时她的心都会钝痛一次。   身后,熟悉的味道缓缓袭来,妲雪稍稍收敛起自己悲伤的情绪,话语轻轻,如花瓣儿散落在空气中:“师父,我好开心,因为我要成为你的新娘了。”   竹影风窗数阵斜,人愁坐思无天涯。   夜来留得情丝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淡淡扫娥眉,浅浅抹胭红,弃了珠花流苏,妲雪执起梳妆台上那熟悉的蝴蝶簪子,流苏轻轻摆动,她的指尖微微颤抖,透过铜镜内望着伫立在她身后的潇竹,语调轻轻:“师父,可以为我插上这簪子吗?”   潇竹一袭月白的长袍,映着月色好似糅合在了一起,他修长的手将簪子接过,上面泛旧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情愫萦绕,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别过头去,稍稍,嘴角敛了敛笑意,一手伏上她的发丝,一手将蝴蝶簪子轻轻的插上她的发髻。   “师父,你还记得这个簪子吗?”妲雪凄凄的声音响起。   潇竹的手微微一顿,簪子有些歪斜,他重新将它摆正,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道:“记得。”   “那日,我犯了错误,你还为我买了这簪子,那时我便觉得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妲雪的思绪渐渐飘远,瞳仁落在了阁窗外的天际边:“师父,那时我还很担心你嫌我麻烦,不要我了。”   潇竹微微弯身,双手捏着妲雪的秀肩,望着铜镜内的她,声音温润如玉:“雪儿,为师从来没有嫌你麻烦。”   一抹笑容映在唇边,妲雪眼底的流光闪动,如璀璨的流星,但却转瞬即逝:“师父,我多想永远,永远,永远在你身边麻烦你。”   只可惜......   “雪儿,为师为你画眉。”潇竹将哽咽如数收到了腹中,绕到桌前,擎起青黛,二人面面相对,双目流光。   三千发丝仅用那泛旧的蝴蝶簪子挽起,潇竹轻握眉黛,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股子巫山云雾的灵气映在妲雪的眉间。   “师父,这是你第一次为雪儿画眉。”妲雪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淡淡地说,细细听来,却不乏那丝丝的幸福感。   也是......最后一次。   凤冠霞帔如火焰般缓缓展开,妲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令人心碎。   她轻轻捏起桌上的唇红,薄薄的红纸如身上袭着的霞帔,妖艳如火,指尖捏起,薄唇微张,一抿双唇,红唇如娇艳的玫瑰。   “师父,你可以为我变一个古琴吗?”妲雪抬着步子行至潇竹面前,望着一袭红袍,发髻竹簪,目光流转,飘然出众的潇竹说。   潇竹微微诧异:“雪儿,你何时学会了琴艺?”   她如含羞草娇羞一笑,扯过潇竹的手让他坐在软榻上,道:“是我偷偷跟胭脂姑娘学的,不过,只会一首曲子,今日雪儿想为为师弹奏,雪儿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休得胡言。”潇竹的心一紧,将妲雪的话拦在口中。   妲雪淡淡一笑,指了指竹屋内的空白处,道:“师父,便把古琴变在这里吧。”   “......好。”潇竹掌心旋出一抹绿光,将一架敦煌桃黒木古琴置在了竹屋中央。   丝丝琴弦波动着妲雪的心窝,她纤纤玉手挑拨,悠扬的琴声忽而流转,好似流水从指尖流过,带着浓浓的凄哀之情。   弹指流年,坲歌尘散,消瘦了思念。   轻触琴弦,如风之纤细,思念为谁断?   绕指的情愫,一生的眷恋,在琴弦和鸣中。   情缘诉不尽笙箫,一世寂寞谁人怜。   一曲终落,泪润盈眶。   “师父.......”妲雪的指尖微抖,缓缓抬头,望着他:“好听吗?”   “好听。”潇竹起身,行至到妲雪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太累了,歇息一番吧。”   一颗泪珠滚落,‘滴答’一声坠在琴码上。   “我不!”妲雪忽然情绪激动,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摇头:“我不睡,我不能睡!我害怕,我害怕只要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雪儿......”潇竹忽然间觉得自己无比的笨拙,望着失控的她竟然不知所措。   妲雪的眼底盛满了悲伤的流光,绝望的情愫布满在面容上,她忽地推开了潇竹,朝竹屋外跑去。   那架古琴‘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琴弦断碎。   “雪儿。”潇竹唇角的弧度绷紧,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凄凉的夜,蟋蟀在叫。   拂拂的凉风吹的潇竹发丝飘扬,绕着整片竹林跑了一圈又一圈,却依然找不到妲雪的影子,他的额头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底盛满了焦急和不安。   藏于星河天幕下的妲雪,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湿漉漉的眸子望着那个焦灼的身影,鼻息内飘荡的全是竹林清香的味道,她的小手紧紧的抱着一根竹子,望着竹子斑驳的影子,心里的悲伤更甚,她伫在原地,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轻轻挪动身子,小脑袋来回的转着,眼睛四处寻着,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月光慢慢的挪动,云朵慢慢的消散。   妲雪急了,急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迅速的消弭在空气中。   她撒开小手,慌乱的在原地转圈圈,喃喃自语:“我的影子呢?我的影子呢?已经到晚上了,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影子?”   朦胧的月光躲在了墨云后,妲雪望去,微抖的睫毛如受了惊吓的蝴蝶,睫毛上沾染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月亮你别走,你走了我去哪儿找我的影子?呜呜呜......”   啜啜的哭泣声让人心碎,在这漫漫长夜里显得无比的凄凉。   “你在找什么?”一道清凉的声音在妲雪身后响起。   焦灼的声音带着抽泣声响起:“我在找影......”   再次抬眸时,一抹身影映入了她的视线,潇竹正款款立于她身前,深凝着她。   妲雪微怔,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要逃开。   忽地。   她柔软的身体嵌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拥抱里,潇竹从背后紧紧的环住她:“雪儿,你是让为师担心死吗?”   妲雪摇头,眼泪飞溅:“不,师父,不是的,雪儿,雪儿只是想找一找我的影子,只有找到了影子雪儿就可以不用死了,雪儿就可以永远陪着师父了。”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   娇艳的唇红依然遮挡不住妲雪苍白干裂的红唇,泪水浸染,那抹红变的漂白,哽咽的声音渐渐消弱:“我要去找我的影子......”   影子。   影子。   你出来好不好?   潇竹悲痛欲绝,那眉间染了浓浓的一层痛楚与心疼,他的手臂紧了又紧,声音颤抖:“雪儿,你要找影子,为师便是你的影子。”   风,轻卷着二人的发丝,紧紧缠绕。   “娘子。”   身后,缓缓透来潇竹压抑沉沉的嗓音,在这寂静凄凉的夜,显得格外的沉痛。   一声‘娘子’如翻天覆地的响雷乍响在妲雪的心底,心底紧紧绷住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师父,我真的好痛,我的心好痛,师父,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妲雪的哭声响彻天空,忽然的回身,撞入潇竹温暖的怀抱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他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平缓着她因抽泣而震动的身体。   一行泪潸然落下......   雪儿,为师也痛。   草丛内一只小小的虫子爬来,带着盈盈的绿光。   “雪儿,你瞧,是萤火虫。”   妲雪盈盈泪水的眸子模糊的望着草丛间,温柔的将萤火虫放在手心:“师父,你曾经用萤火虫给我做过一盏灯笼,师父,你再给我做一次,好吗?”   “好。”   潇竹应着,牵着妲雪的小手来到了离竹林不远处的小溪边,缓缓小溪边开满了红绿相称的荷花,分外清秀。   他探着身子,将一大片荷叶扯下,空气中飞舞着群群的萤火虫,潇竹将荷叶上的水拭干,将它卷成了一个圆筒形,擎在空中,萤火虫们闻到了荷花的香气纷纷的钻进去,潇竹双手一折,将荷叶卷起。   闪闪盈动的光芒透出,潇竹拾起了一根树枝缠在了荷叶上,递给了妲雪。   “真漂亮。”   “师父,你带我去摸摸月亮好吗?”   *   竹林中有一根竹子是整片竹林中最粗壮的竹子,也是当年救了潇竹一命的竹子,它擎在空中,云雾围绕。   妲雪晃荡着两条小腿,潇竹默念仙诀,将云雾撩拨开来,朦胧的月亮渐渐的爬了出来,她将小手擎在空中,一双温暖的大手附上去。   “雪儿,你闭上眼睛。”潇竹轻轻的说,它默念仙诀将嫦娥仙子召唤出来,让她将月儿压的低一些,嫦娥仙子伫立在云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仙袍一挥,那月儿离妲雪只有一手之遥,潇竹慢慢的引导她:“雪儿,你摸摸看,月亮是不是很圆?”   妲雪微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抖动,她点点头:“真的很圆。”   “是不是很凉?”   “真的很凉。”   忽然间。   妲雪的小手垂了下来,她睁开了双眼,凝着潇竹的深眸:“师父,我们也要像嫦娥仙子和后羿,牛郎和织女他们一样了,是不是?”   许久。   潇竹都未作声。   想叹气的妲雪生生的忍住了,她懂,她明白,她离月亮这么近都依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师父,我可不可以对你换一个称呼?”妲雪水雾雾的眸子盛着盈光。   潇竹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他素手一挥,两个人一齐落在了地面上,他摇手变出了一个简单的八仙桌,上面燃着两根红色的蜡烛,金黄的火光跳跃着,圆润的烛泪顺着红烛一滚而下。   二人一袭红色的喜袍,妲雪眸光波动,望着潇竹,他拉着她的小手,两个人双腿弯曲跪在了红烛前。   潇竹双指并起,放在侧额,声音清凉坚定:“苍天为证,星月为证,潇竹今日娶妲雪为妻,生生世世只爱妲雪一人。”   心弦撩拨,妲雪眼眶湿润,她深深的望了一眼潇竹,同他一起指向明月:“苍天为证,星月为证,妲雪今日嫁于潇竹为妻,生生世世只爱潇竹一人。”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二人相视一笑,将妲雪额前的红色流苏撩开,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容貌现在潇竹的眼底。   他温柔的捧起妲雪的脸,闭上眼睛,在她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娘子,你今晚真漂亮。”   “做你的新娘当然要漂亮了。”妲雪眸光漾漾,笑容如花朵般绽放。   二人从地上起身,银白色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潇竹绕到妲雪身后,双手轻轻的遮住了妲雪的双眼,眼前划过一层空星:“娘子,你方才说想对我换一个称呼,现在你叫一声,我想听。”   顿了顿。   妲雪有些局促,声音小小的:“我不要......”   “那你是在耍赖吗?”潇竹挑起了眉头,话音弯弯:“你若叫我一声,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小妲雪疑惑满满,伸出小手想将潇竹遮住她双眼的大手移下来。   潇竹腾出来一只手抓住妲雪,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溺:“不许耍赖,先叫一声。”   幽幽的清风和着竹子清香的味道袭满了空气中,草丛上的蒲公英轻轻摆动,白色的轻轻的绒毛在风中飘飘扬扬。   妲雪嘴角轻扬,娇柔的脸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声音细弱如蚊夹杂着羞怯感,低低的唤着:“......相公。”   一声‘相公’如一块儿浓浓的蜜糖,一瞬间融化在了潇竹的心头,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娘子。”潇竹的声音激动有些颤抖。   双手缓缓松开,映入妲雪眼帘的是从天际两旁接成的一个秋千躺椅,是用翠绿的竹子藤蔓搭成的。   “是秋千,我最喜欢的秋千。”妲雪惊喜不已,回眸,水雾雾的眸子跌入了潇竹溢满深情的眸底。   妲雪羞涩的垂下头,抬起两条腿朝秋千跑去,她窝在了里面,朝潇竹招手:“师父,快来。”   潇竹原地不动,一瞬不瞬的凝着她,黑曜的眼底有一层深意。   妲雪心神领会:“相公。”   话落。   幻型的潇竹一瞬出现在了妲雪的身边,伸出长臂将她揽在怀里,望着墨色的天空,繁星点点,月光银白:“娘子,今晚为夫陪你看月亮,数星星。”   妲雪咯咯的笑:“相公你好傻,星星那么多,怎么数的过来呢?”   “当然能了,只要你想,为夫就帮你数。”潇竹偏头,吻了吻妲雪的侧额,道。   “相公,你抱抱我吧,我有些冷。”妲雪柔弱的身子朝潇竹怀里钻去,潇竹的手臂紧了又紧。   他握着妲雪冰凉的小手:“娘子,你若是累就睡一刻钟,一刻钟后为夫叫你。”   闻言。   妲雪连忙摇头,睫毛颤抖,唇瓣哆嗦:“不要,相公,我不要睡,我害怕睡着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害怕睡着以后看不到月亮,看不到云彩,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星星,看不到我们的竹林,也看不到相公的脸了。”   “好,我们不睡,为夫就这样陪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潇竹的声音无比的轻柔,如一根羽毛撩拨着妲雪的心扉。   “好。”妲雪满意地应着。   星星隐退,月儿朦胧。   子时已到。   一整夜已过了大半,再过几个时辰便是第二日了。   妲雪的心如被泡在了冰冷的海水里,慢慢的膨胀,深深的酸涩,让她窒息到无法呼吸。   “相公......”妲雪仰起脑袋,凝着潇竹,眼底是那化不开的情愫。   “娘子,怎么了?”潇竹捧着她的小脸儿,微风将她的发丝吹散,他细心的为她挽到耳后。   红妆为你而化。   红妆为你而枯。   妲雪莞尔一笑,一双小手将自己红色的裙摆和潇竹红色的衣摆系在了一起,望着紧紧缠绕的死结,妲雪幸福的笑了:“相公,这样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潇竹的心钝痛。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相公......”过半,妲雪再一次轻轻唤着他。   “为夫在。”潇竹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全感,手背明明是那么的冰凉,手心里却足足溢出了一层汗水。   妲雪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从未如此认真的表情,她凝着他,道:“相公,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为夫答应。”能够为她办到的,他愿意倾尽一切来办。   “相公,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将我火化掉......”潇竹的深眸涌了一层氤氲,开口想阻拦,妲雪迅速的将手指附上了他的凉唇,她摇摇头,继续说:“相公,你听我说,我们妖类死后的第一个时辰是会烟消云散的,相公,我不想烟消云散,那样你便会把我忘记了,相公,你一定要把我火化掉,在我生活的千年雪山将我火化掉,然后将我的骨灰收起,让我永远的陪伴在你的身边,好吗?”   潇竹的深眸湿润了,如一滩幽深的石井。   让他亲手将自己挚爱的女子火化。   他办不到。   “娘子,我不能......”潇竹拒绝了她的要求。   妲雪秀眉紧蹙,湿漉漉的眸子涌着泪水,但她的嘴角却依然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相公,答应我吧,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烟消云散吗?相公,就让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吧,相公,雪儿求你了。”   一颗一颗的泪水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在潇竹的心头。   “娘子,不哭了,为夫......答应你。”三个字如此的艰难,哽咽的从潇竹的喉咙里挤出。   妲雪忽地笑了,那笑容如明媚的阳光:“相公,我们一起来数星星吧......”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相公,好多的星星啊......”   “相公,我有些累。”   “相公,你拍拍我好不好?”   “相公......”   鸟鹊桥红带夕阳,一树夭桃数日花。   层层白云像洁白的棉絮浮在了空中,氤氲的雾气渐渐升起,缭绕在翠绿的竹林,白云深处爬出了一抹淡淡的红光,染红了周边的天际。   八仙桌上,浓郁而凝重的红色蜡烛燃到了底端,那顶端暖暖的烛心轻轻的跳跃着。   蜡炬成灰泪始干,替人垂泪到天明。   日出的红光映照在妲雪微闭的眸子上,将她洁白的肌肤映的红透娇艳,妲雪的嘴角始终上扬着。   相公,这一生最幸福的事便是为你穿上红装,与你一起等着初升的日出。   相公,我真的很幸福,很满足。   相公,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相公,我真的要走了,好舍不得你。   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千年不老,千年只想为你倾城一笑。   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永世不离,永世只留恋你青丝白衣。   残阳微墨,细语微澜。   你是否还会记得那时千年雪山的我?   多少情深未了?多少笑泪飞扬?   蓦然回首,惘然一梦,倾尽一生的爱恋与情愫,惘然回顾中,原来我早已离开了你。   相公。   这一生,我听过最动听的话便是:娘子,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第一百零三章 思念泛滥成灾   千年雪山。   碧天如水,万里无云。   晶莹的雪光耀眼夺目,雪山常年气温冰寒,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像天女撒下来的落叶,淡红色的日出与盈盈的白雪交相辉映。   红色如火的喜袍在银白的雪山里显得格外扎眼,那苍白茫茫的雪山中央,潇竹红袍墨发,颀长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显得那么孤寂寥凉。   他双臂里抱着身着喜袍的妲雪,她长长的发丝垂在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了一道道三千青丝的痕迹,微闭的双眸如入眠的月牙,卷长的睫毛如安逸的蝶翼,朱唇泛着脂红,如一个动人心魄的睡美人。   冰天雪地。   唯有那沾着潮湿雪霜的木头架子是那么的扎眼,他默念仙诀将木头架子码在了一起,中间摆放着一个干净的木舟。   “娘子,一路走好,为夫会去陪你。”潇竹垂头,在妲雪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步步艰难。   步步心碎。   藏匿在冰块儿中的冰凌花缓缓盛开,妲雪如一朵永不凋谢的花朵,静静地,静静地,窝在潇竹温暖的怀里。   他行至到木架前,将妲雪轻轻的放在了那木舟上,冰凌花破冰而出,那金黄色的花瓣儿如雨水般纷纷散落在妲雪的身上,仿佛来为她送行。   潇竹的清眸点着深深的忧伤,他掌心旋出一个火把,凝着永远沉睡的妲雪甚久,双手微抖,火焰如火凤凰般迅速朝妲雪飞去。   染红了蔚蓝的天空。   燃燃的火焰如一条金黄色的玉龙盘旋在妲雪的周围,袅袅烟雾如少女的长裙在空中摇曳,热气扑面而来,潇竹深眸的眼底涌了一层氤氲。   “娘子......”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兮兮回音荡漾在空中,惊了鸟儿,融了花瓣儿。   烟雾渐渐消弭,地面上满是燃烬的灰烬,潇竹悲痛欲绝,至爱之人便这样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脑海里闪烁着她盈盈波动却故作坚强的水眸,心钝痛不已,他仰天长啸,发丝飘扬,红色喜袍炸开,如一片片红色的花瓣儿在空中缓缓飞落。   弯腰,俯身,蹲下。   带着余温的骨灰捻在潇竹的指尖,微风拂过,飘散了些许,潇竹将袖袍里的锦囊拿出,一点点的将妲雪的骨灰塞了进去。   系上封口,潇竹握在手心里如至宝一般,手心里染了一层余温,却凉透了他的心。   他衣袖轻动,手腕一扬,指尖夹住了一片竹叶,准备兀自断了仙脉。   忽地。   一个冰凉的海洋之珠将潇竹指尖的竹叶打落在地,一袭蓝袍的楚墨寒脚底轻功徐徐飞了过来:“潇竹,你这是做什么?”   “妲雪已经死了,徒留我一人在这世间了无生趣。”潇竹凄凄艾艾,眼神空洞,如一个空壳一般。   楚墨寒微微一顿,气不打一处来,他的长剑横跨在腰间,指着那黑雾,道:“潇竹,你准备就这样了却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背负着多大的责任?妲雪死的不明不白,你真的以为水三姬死了这件事就不了了知了?依水三姬那鸡毛蒜皮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将这一整套计划策划的天衣无缝,从我家族被杀,到你被施了鬼迷心窍*,再到妲雪被水三姬吸了纯阴内力,这一切绝对有人在背后操控。”   潇竹的眸子深邃,这几日一直为妲雪的事情伤心,悲痛,竟然将整件事情的侩子手给遗忘在脑后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整套天衣无缝的计划?   攥在衣裳旁的拳头缓缓捏紧,怒火从指间倾泻出来,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凉唇轻启,话语冷硬:“我必将此人揪出来,为妲雪报仇雪恨。”   楚墨寒的嘴角扯出浅浅的弧度,这才是他所认识的潇竹。   *   夏家。   柴房后身是佣人们出入买菜的地方。   午时。   滚烫的太阳升的老高,天边的云朵洁白无瑕,空气中冒着丝丝的热气,让人好生难受。   树叶轻轻的摇摆,轻轻的‘吱啦’推门声响起,打破了这静谧的午后,门内一个身穿粉色素裙的女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轻轻的关上门,猫着腰准备偷偷的溜回自己的偏房。   一道如海水冰冷的声音响起:“洛嫣儿姑娘,你去哪儿了?”   闻声。   洛嫣儿吓的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眼前的男子吞了吞口水,往后推了他一大步:“楚......楚公子。”   楚墨寒一袭海蓝降袍,一双桃花眼却涌着冰寒,他穿着缎靴的脚步步朝洛嫣儿走去,面容冷硬,句句带着逼问的架势:“那晚是谁让你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那晚,楚墨寒正在河边寻一些小虾来喂养自己家族仅存的鱼儿们,却不想洛嫣儿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了他面前,这条路十分坎坷,而且路途遥远,她一个弱女子怎会长途跋涉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洛嫣儿低低的垂着头,她咬着唇,再抬眸那双丹凤眼底布满了湿湿的泪水,她十分委屈:“楚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是好心好意去告诉你让你去救妲雪姑娘的,可是你却怀疑我,我真的好难过,难道我帮助你们也不对吗?”   委屈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洛嫣儿皱着眉头,一副被人冤枉的模样。   楚墨寒压根不吃洛嫣儿这一套,他大手一挥,脸上十分不耐:“别跟我哭,洛嫣儿,我告诉你,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洛嫣儿似怕非怕的望着楚墨寒,他阳光的面容让人心动,可是为何却对她如此冷冰冰?   她咬紧了唇,有些怯怯地说:“楚公子,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你若将我怎样,那小姐一定会四处寻我的,我出身卑微,本就下贱,若为了我一个小小丫鬟伤了你们二人的感情,你不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吗?”   一字一句都卡在了楚墨寒的心里。   夏胭脂心地善良,尤为护着自己的丫鬟,若他真将洛嫣儿处理了,想必夏胭脂定会与他闹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洛嫣儿的嘴巴很会说话,而且很有本事。   楚墨寒上前,一把捏住了洛嫣儿的手腕,语气冷硬:“不要跟我耍心眼儿,说,那晚究竟是谁让你来找我通风报信的?又为何偏偏让我亥时三刻到?”   现在细细想来,一切事情都太过蹊跷。   亥时整是吸取纯阴内力的最好时间段,那么,亥时三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再去早已是束手无策,那人故意将自己引去应该不单单只是让自己去救妲雪那么简单。   楚墨寒灵光一闪,他明白了。   好一个阴险的计谋啊。   一石二鸟。   既能够将妲雪除去,又能够将水三姬除去。   想必水三姬也是一颗棋子,主谋必定另有其人。   洛嫣儿的眼睛布满了真诚,她的睫毛煽动,若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想必早已被她这一副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样子给征服了,她咬着唇,皱着秀眉:“痛,好痛,楚公子,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楚墨寒手中的力道更紧了,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冷冷地说:“说!你说了我便放!”   洛嫣儿咬紧了玉牙,顿了顿,佯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道:“楚公子,说起这个,人家真的好怕。”   那声音细软柔腻,足足能够酥到人的骨子里。   “废话少说!”   洛嫣儿一颗滚烫的泪水落在了楚墨寒的手背上,他浓眉紧蹙,这个温度让他心生厌烦,他一把甩开洛嫣儿的手:“说!”   她踉跄的退了几步,后面有一块儿石头,她单手撑在了石墙上才没有摔倒,她执起手帕拭着眼泪,道:“楚公子,那日我在歇息,屋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我就不能动弹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站在我塌前,还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并让我去找你,说完这些话他便走了,过了一刻钟后,我就能够自如活动了,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我觉得事情很急,于是我便雇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的按照纸条上的路线去寻楚公子你了。”   楚墨寒半晌未有反应,细细的斟酌着洛嫣儿的话,探究似的眼神儿瞧着洛嫣儿,想从她的眼神里看一看她是否在说谎。   “那个面具男子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她还说了些什么?”楚墨寒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目前来看。   那个面具男子是唯一的怀疑对象。   洛嫣儿思索了片刻,道:“他带着面具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的手很粗糙,手背上还有一条很深的刀疤,身体很魁梧,说话声音很粗犷,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洛嫣儿有头有眼的说着,楚墨寒见她说的如此详细便有一些相信了,只是那个面具男子该从何处下手寻起呢?   楚墨寒淡漠如水的眸子让洛嫣儿的心有些不舒服,她掩面抽泣:“楚公子,我知道我出身青.楼,每个人都瞧不起我,认为妓.女的话不可信,但是夏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万万不可能去害她的,也不能去骗你们的。”   长剑倏然被楚墨寒拔出,他长臂挡在洛嫣儿面前,刀光剑影刺的洛嫣儿的眸子无法睁开,他声音漠漠,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警告:“洛嫣儿,我警告你,你在夏家最好本本分分的,若让我知道你的话里有一个字的假话,我便让你死在我这冰寒剑下。”   洛嫣儿的寒毛竖起,一个哆嗦,她的手指缠着手帕,老实的说:“嫣儿不敢。”   楚墨寒未看她一眼,将剑收进了剑鞘中,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的洛嫣儿大口的呼吸着,方才真的好险啊,若说错了一句话想必早已死在这里了。   她屏了屏呼吸,朝左右谨慎的瞧了瞧,回到了自己的偏房内。   一开门。   一袭黑影乍现在她的眼前。   “啊——吓死我了。”洛嫣儿忽然间觉得自己每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她急忙将身后的门关上,绕到面具女子面前:“你怎么突然来了?若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面具女子鄙夷的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胆量这么小,能成什么大气候!”   洛嫣儿听着这话十分不悦,但是现在她是一只没长满毛的野鸡,自然不敢与别人相抗衡,只好忍气吞声,她顿了顿,道:“那个楚墨寒好像是对我起疑心了,他把我拦住质问了我许久。”   闻言。   面具女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木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响着木桌,悠悠的说:“那又如何?你不还是照样将他骗过去了?”   洛嫣儿心里一惊:“你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面具女子猖狂大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住我的。”   洛嫣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幸亏方才将话圆的滴水不漏,也幸亏没有将面具女子的真实一面告诉给楚墨寒。   否则,现在不是死在楚墨寒的剑下,就是死在面具女子的掌下。   面具女子执起一个茶盏,里面酿了一些酒水,朝洛嫣儿勾勾手指,聪慧的洛嫣儿心神领会,识趣儿的走了过去,端了起来,问:“莫非是有值得庆贺的事情?”   “哈哈哈......”面具女子对眼前这个女子颇为满意:“你很聪明,也很机灵,能够骗过楚墨寒,也能收拢夏胭脂的心,看来我真的不能小看你。”   洛嫣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十分豪迈,完全没有方才对楚墨寒的那一股子矫情劲儿,一杯酒下肚,洛嫣儿问:“那个妲雪真的死了?”   说到这儿,面具女子兴奋无比,酒杯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特痛快的说:“当然!被吸了纯阴内力的人必死无疑,更何况,是潇竹亲手将她火化的,哈哈哈.....”   洛嫣儿深深的叹了一口,一副惋惜的表情。   谁知,面具女子当场戳穿了她:“别装了,你比我更希望妲雪死,不是么?”   洛嫣儿脸色涨红,连忙否认:“你胡说什么?”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喜欢潇竹,而妲雪是你的情敌,妲雪一死,你自然而然就有希望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洛嫣儿转过身去,逃避她的问题。   面具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从黑袖袍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儿,她绕到洛嫣儿面前,道:“这里面是催.情粉,能够提升男女的情.欲,你将他给潇竹服下,你的愿望自然能够达成了。”   洛嫣儿的心微微一动,有些犹豫的望着她,问:“你为何要帮助我?”   面具女子忽然转了性子,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将药瓶塞给她,说:“因为你也帮了我,而且我觉得你和潇竹十分匹配,把握好这次机会,而你的另一份心愿我也会帮你完成的。”   终于。   洛嫣儿将红色药瓶收下了,她抿抿唇:“谢谢。”   面具女子的掌心旋起了一道黑光,指尖一点,那朴素的木桌上变出了一套衣裳和一个蝴蝶簪子,她拍拍洛嫣儿的肩膀,说:“那套衣裳是妲雪生前最喜欢穿的,而那个蝴蝶簪子也是她最喜欢带的,你打扮成妲雪的模样来诱.惑潇竹会更成功的。”   话落。   面具女子在屋内留下了一句扎进洛嫣儿心底的话便离开了:“洛嫣儿,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住在这个破破烂烂的下人屋子里?甘心一辈子让别人替代你享受荣华富贵吗?”   这句话如一记响钟捶打在洛嫣儿的心头。   她握着手心里的红色药瓶,眼睛落在木桌上的衣裳和蝴蝶簪子上,复杂的情绪萦绕而上......   *   喧嚣的街道上吵吵嚷嚷,四处响着小贩们的叫卖声。   路过每一个地方,潇竹的心都狠狠的钝痛。   脚下的每一步,他们都曾一起走过。   他月白的素袍早已沾染上了浮浮的灰尘,他的下巴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竹冠有些歪斜的插在了发髻上,他的手里握着一壶烈酒,边走边喝,透明的液体顺着潇竹的嘴角流了下来,如同他心中源源不断的苦涩和窒息。   小摊前,   小贩们卖着胭脂水粉,一个女子挑选着,潇竹的眼睛一个模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那个女子一把扯了过来:“娘子。”   女子回头,狠狠的甩了潇竹一个巴掌,谩骂道:“神经病,流.氓!”   呵——   潇竹轻轻的笑着,一口酒流入了喉咙里,辛辣的感觉暂时的麻木了他的痛楚。   自他身旁走过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孩子。   孩子喜滋滋的说:“娘亲,我想吃红烧狮子头。”   妇女疼爱的答应:“好,娘亲这就带你去吃红烧狮子头。”   潇竹闻声,心里猛地一凉,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脚底生风般的四处寻找着醉仙楼,一边寻找一边喃喃自语:“娘子,我娘子也最爱吃红烧狮子头,那天晚上我忘记给我娘子买了,那天晚上我竟然忘记给我娘子买了。”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横走在街道上,不是撞倒人便是被马车撞,那一副样子狼狈极了。   涌涌人群中。   一个一袭破烂道服的道士叽叽喳喳的跟众人说着如何防妖,如何除妖,他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自言自语:好熟悉的味道,莫非......莫非这周围有妖怪?   他疯疯癫癫的从人群中消失,一只手捧在前额四处寻找,他猛地看到了摇摇晃晃的潇竹,心中一喜:哈哈,你个竹子精,今日非得把你收了,替天行道。   话落。   真道人手里挥着黄道符挡在了潇竹面前,声音响亮,眼睛瞪得溜圆:“哈哈,竹子精,上次让你和那个狐妖逃走了,这回看你怎么逃。”   迷迷糊糊的潇竹缓缓抬头,望了真道人一眼,冷笑一声:“竹子精?呵......我看你才是妖精,给我滚开,不要惹我。”   “呦呵,脾气还不小,敢在我真道人面前嚣张的妖精怕是只有你一个了,你别猖狂啊,且看我把你收了。”说着,真道人挥起了斩妖除魔剑在空中划起了一道黄光朝潇竹砍去。   ‘啪啦’一声。   斩妖除魔剑竟然没有反应,真道人疑惑极了,再一次挥动了几次,可是三番两次下来依旧没反应,他奇怪的挠挠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呵——   潇竹轻笑一声,素袍一挥,一抹绿光将真道人连同的剑一齐挥到了千米之外,他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依旧一边喝酒一边朝前面走去。   真道人被挂在了一棵大树上,他脑袋朝地,两条腿儿朝天,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细细的回味了一下那道绿光,猛然一惊:挖,那......那好像不是妖光,好像是......仙......仙光。   潇竹穿梭过了好几拨人群,缓缓走到了一个长长的桥上,他的脑袋猛然回想到了过去的一幕,黑黑漆漆,阴暗无比,那个真道人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   “师父......”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凉活泼的声音。   潇竹的脚步顿住,细细的听来。   “师父......”那道软腻的声音再一次袭来。   潇竹的心一紧,激动不已:“娘子,娘子,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啊。”   顺着声音望去,长桥的另一端,一抹熟悉的背影扎现在潇竹的眼底......   第一百零四章 瑶池仙姬逃出了仙界   泛旧的蝴蝶簪子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却显得熠熠生辉。   蝴蝶触须那浮动的流苏晃动在潇竹的内心。   那一声‘师父’蛊惑着他的心智,他不由自主的迈向了那架长桥,步步朝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那抹身影见潇竹跟了上来,未回头,急慌慌的径直朝前面走去,越过了桥梁,来到了桥尾,站在桥头上早已看不清桥下的人。   一个破旧的弄堂里,里面展着一座朴素的屋子,这是夏胭脂被卖到怡红院之前所居住的地方,她来之前特意将潮气异味的屋子打扫了一下,清风透过阁窗吹进了屋子里,屋内的异味稍稍散去了许多。   一层薄纱撩拨下来,将二人隔在中间。   “你别过来。”洛嫣儿见潇竹想撩开纱幔上前一探,立刻出声拦住。   潇竹的脚步顿住,喝了些许酒有些头晕目眩的他扶着一旁的木柱,屋内飘着幽香,丝丝钻入潇竹的鼻息。   “为何不让我过去?”潇竹轻晃了晃头,手指揉了揉侧额。   洛嫣儿紧张兮兮的,说话有些局促:“我的脸花了,不想被你看到。”   “花?”潇竹的头脑愈来愈晕眩,但嘴里的话却依然清醒:“为师不嫌弃。”   话音一落,他重新迈开步子朝‘妲雪’走去。   “别动,你别过来!”洛嫣儿的性子有些急了,她后知后觉,将语调放柔,补充了一句:“师父,不如我们先饮一杯酒,缓和一下怎样?”   潇竹微微一愣,随即答应:“好。”   桃木酒葫芦被潇竹压低扔到了纱幔下,洛嫣儿背对着潇竹将酒葫芦拿起,将衣襟里的‘催.情药粒’迅速的塞进了酒葫芦里,然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再次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多了一层面纱,纤纤玉手分别捧着酒葫芦和两个酒杯,她声音柔柔:“师父,你可否上前?”   “好。”潇竹争取让自己摇晃的脚步变得平稳,但是他却觉得脚下像踩了两片浮云似的,软绵绵的,步子轻的好像随时要塌陷下去。   几步便行至到了洛嫣儿面前,洛嫣儿将酒杯递给了潇竹,声音软腻:“师父,可以与我同饮一杯交杯酒吗?”   交杯酒‘以一瓠分为两瓢谓之卺,婿与妇各执一个,双手交叉各饮杯中酒,以示伉俪情深之意。’   潇竹神色漠漠,将酒杯接过,执起,洛嫣儿勾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纱幔轻轻撩开一丝空隙,二人的手臂相蹭在一起,酒杯交错在一起,潇竹一仰而尽。   而洛嫣儿则是将杯中之酒偷偷的倒掉在了身后。   洛嫣儿的心中跳跃着兴奋的火焰,潇竹,不久后,你便彻彻底底的属于我了,相信你得到了我的身子以后,我便会得到你的心。   潇竹,你可知我有多么的爱慕你。   袅袅幽香,丝丝阳光,微微清风,淡淡薄纱。   洛嫣儿自小出身卑微,从未给自己争取过任何东西,一直都是谦让着别人,处处被别人所欺负着,现在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考虑了,勇气化作了一朵花在洛嫣儿的胸口高高的挂着,她玉臂轻动,终将纱幔撩开,一只玉脚迈出,双臂教缠在潇竹的脖颈上。   那清香的竹子香气扑面而来,如缕缕春风钻进了洛嫣儿的内心。   将她这十几年来的空虚如数填满。   娘亲。   你看。   你总说天下的男人全部是顽劣之徒,但是现在我拥着的男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是我心心念念的男子,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男子。   娘亲,我终于不用步入你的后尘,终于不用每日伺候各种各样的男人了。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盈盈秋动,洛嫣儿的手臂环的更紧,望着蓝白空中那金黄色的太阳,洛嫣儿幸福的闭上眼睛,对着老天爷发誓:老天爷,让这份幸福失去的晚一些把,老天爷,若能让我在他的怀里多呆一刻,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   洛嫣儿所不知,她的这一番起誓,让她以后步入了万丈深渊。   忽地。   鼻息间的清香味道瞬间消散,所代替的是震慑人心的戾气,一个重重的力道,洛嫣儿整个身体穿过薄纱,直击后面坚硬的白墙上,白墙上挂着一幅镶嵌银边的画框,洛嫣儿的脑袋猛地迎上了那个画框,只听‘啪啦’一声,那个画框顺着她的脑袋砸了下来,洛嫣儿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但却慢了一分,洛嫣儿的额头上立刻涌出来一层淡淡的血丝。   “师父,你......”洛嫣儿依旧想用那个称呼来蒙骗潇竹。   她以为潇竹听到‘师父’二字会变得平静,但却不想潇竹如狂风般发作,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闪至在洛嫣儿身前,一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洛嫣儿的呼吸忽然间变得紧缺,如一条溺水的鱼,氧气一下子被夺空,洛嫣儿艰难的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迎上的却只是潇竹暴虐的神情,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让洛嫣儿心中一个哆嗦。   为何是这样?   潇竹已经服下了‘催.情丹药’,按理说应该飘飘欲.仙,温柔无比,深情款款的,为何他却大相径庭,不但一改往常清冷的性子反而变得更加暴虐?   脑海里的问题还未来得及消化,更深一层的暴虐再一次朝她席卷而来,潇竹手中的力道更深,洛嫣儿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她的瞳孔放大,仿佛再稍稍一个用力,她便会夭折在此。   潇竹深潭似的眸子泛着戾气,他语气阴冷,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别以为你打扮成雪儿的样子,我就会把你认作她。”   洛嫣儿惊呼,怎么会这样?   潇竹的意识明明已经被自己催眠住了,为何还会认出她来?   不过,事到如今,洛嫣儿既然被潇竹戳穿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一双被掐出水的眸子隐了那丝恐惧,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让她爱慕多时的男子,她将自己的心里话如数说了出来:“潇......潇竹,妲......妲雪姑娘都已......经死了,你何必暗自伤神?让我......让我来陪你,不好吗?”   此话一出。   潇竹的深眸眯起,泛着危险的信号,洛嫣儿陡然瞪大了眸子,眸子里闪着丝丝期待的神情。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把我心里的位置填的满满的,任何人都挤不进来。”潇竹的手指微微颤抖,精神一瞬恢复了清醒,他一字一句如刀子戳在了洛嫣儿的心底:“那个人就是妲雪!”   洛嫣儿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心麻木了,脖子麻木了,连带着呼吸也跟着麻木了,眼眶满满的涌着酸涩感。   “为什么?”洛嫣儿有些不甘心,悲呛的问着。   潇竹陡然将手松开,狠心的将洛嫣儿甩在了地上,字字冰冷:“你——不——配!”   话落。   潇竹趁着孤寂廖寞的身影缓缓离开了洛嫣儿的视线。   轻风拂过,潇竹单手遮住了刺目的光芒,腰间的锦囊里装着的是妲雪的骨灰,他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却抑制不住那颤抖:娘子,为夫很想念你。   *   瑟瑟缩缩的洛嫣儿整个人如一个残破的布娃娃堆在了墙角,她双臂抱着双膝,将头埋在手臂里面,嘤嘤的哭泣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一句‘你不配’如回声波一般一遍遍的击打在她的心窝里,她终于承受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嘴巴,悲伤的甩门出去。   房顶上。   一道瘆人的猖狂笑声响彻天空,青灰色的瓦砖上,一袭黑衣的面具女子双手擎天仰头大笑,隐藏面具下的容貌闪着计划成功的块感:“洛嫣儿,你可真是一个蠢女人,竟然敢跟我抢潇竹,你真的以为我这么善良会给你‘催.情丹药’让你称心如意吗?哈哈哈,你做梦,我给你的那是‘暴躁丹药’,凡是服下的人,性子都会变得十分火爆,潇竹怎会喜欢你这种放荡不羁的青.楼女子,今天被你弄巧成拙后,相信潇竹对你会十分厌恶的,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哈哈哈......”   *   骄阳似火的太阳追随着一路在集市上奔跑的洛嫣儿,她的鞋子因焦急都已经掉落了一支,只顾着伤心的她浑然不知,泪水飞溅,汗水涔涔,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强大的轰击。   为何?   为何没有一个人好好的疼爱我?   夏胭脂拥有楚墨寒的爱。   妲雪拥有潇竹的爱。   为何只有自己这么的下贱?   洛嫣儿,你好失败。   她悲愤的大步奔跑着,前方是一面熟悉的城墙,是夏家,她掩面哭泣朝里面奔去,若不想,整个人撞进了一个结实宽厚的怀里。   一个力道让她踉跄了一番。   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身穿华服,浓眉深簇,年岁有些稍大的,面容十分严肃的男子,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肃穆之气。   一旁,夏家的管家见状,立即训斥着莽莽撞撞的洛嫣儿:“没有规矩的丫鬟,冲撞了老爷还不知道赔罪!”   老爷?   闻言。   洛嫣儿急忙将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擦擦干净,视线一瞬间变得稍稍清晰了一些,她定定的望着眼前慈祥却又肃穆的中年男子,眼底莹莹闪动,原来她就是夏家的夏老爷。   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不觉的挂在了嘴角,她的眼底充斥着满满的仰慕之情,她礼貌的拂了拂身子:“嫣儿参见夏老爷,方才嫣儿无意冲撞了夏老爷,还望夏老爷海涵。”   清甜的声音让原本不怎么注意洛嫣儿的夏老爷忽然提起了兴趣,他缓缓走到洛嫣儿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道:“你抬起头来。”   闻言。   洛嫣儿缓缓抬头,视线对上夏老爷的黑眸。   夏老爷心里一惊,浓眉略皱,他探究似的瞅着洛嫣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夏老爷,我叫洛嫣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洛嫣儿语气缓缓,极有礼貌。   夏老爷的思绪飘远,望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她有些面熟,于是自然而然的问出了口:“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洛嫣儿的心激动无比,望着夏老爷才想说话,门外,一道甜美喜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爹......”   是夏胭脂。   夏胭脂一袭淡绿色的繁花丝绸长裙,外面披着一层金色丝线精巧勾制的青烟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淡紫色的花纹,柔顺的青丝挽成了一个凌云髻,其余的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肩膀处,她的额前垂着一枚红色的宝石,那颗宝石轻轻晃动在夏胭脂额间,恰到好处,多出了一股子仙味儿,她的发髻上插着镂空飞凤的步摇,那晃动的流苏让夏胭脂浑身上下别有一番风情可人的姿态。   洛嫣儿望了一眼自己身上朴素的破旧裙子,心底生出了浓浓的自卑感,她悄悄的抬手将夏胭脂之前送给她的簪子拽了下来,藏在了袖袍里。   “爹,你何时回来的啊?”夏胭脂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儿扑到了夏老爷的身旁,撒娇似的依偎在了他怀里:“女儿好想你啊。”   夏老爷被嘴甜的夏胭脂哄得喜笑颜开,他*爱的摸了摸夏胭脂的头发,道:“今日才到家,看你不在家,正准备和管家出去寻你呢,你这个野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夏胭脂从夏老爷怀里出来,吐了吐舌头,晃了晃手里金黄的小花儿,道:“我和巧巧去山上*了,爹,你可真有福气,我正想今天*送来给您,您就回来了。”   “哈哈。”夏老爷爽朗大笑,心情大好,转身揽着夏胭脂回到了正厅。   徒留洛嫣儿一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她握紧了长裙的裙摆,咬着唇:“我就像一个破抹布一样,用的时候就拿来,不用的时候就丢开,为什么每个人都瞧不起我?就因为我出身卑微,身份低贱吗?”   她一人拖着步子来到了后院的柴房内,前厅她们父女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刺痛了她的耳膜,她蹲在柴房里,将所有的衣裳全部扣在了一个盆里,用洗衣棍拼命的打着,拼命的打着,仿佛在宣泄着心中隐忍多时的怒气。   忽地。   柴房的门被打开,刺目的阳光将阴暗的潮房照耀的无比明亮,几个老妈子走了过来,拎起了洛嫣儿左右开弓甩了两个耳光,嘴里谩骂着:“妈的,这个不要脸的小践人竟然敢这么祸害我们的衣裳,我看她分明是在挑衅我们。”   洛嫣儿的头发被一个胖的老妈子卷在了手心里,揪的她头皮发麻,她的眼睛朝上面缀着。   老妈子狠狠的踹了她一脚,洛嫣儿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栽倒了水盆里,浑身湿乎乎一片,老妈子朝她脸上吐了几口口水,呲牙咧嘴的警告:“告诉你,你个小践人,不要试图妄想着勾.引老爷,刚才在门口我们可全都看到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下贱呢?给我好好洗衣裳,否则不许吃晚饭!”   洛嫣儿咬着唇忍气吞声,艰难的想从水盆里爬出来,但是水太滑,挣扎了几下又栽歪了进去,弄得狼狈不堪。   几个老妈子嘲笑了一番,纷纷离开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洛嫣儿的双手已然被水浸泡的红肿不堪,她双手撑着水盆,却依旧无法从水盆里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好就这样一边坐在冰凉的水盆里,一边前倾着身子去扒拉着对面的水盆,双手一边揉搓着衣裳一边哭泣。   忽地。   一双锦缎靴子映入自己的眼帘,一同映入的还有一个藏蓝色的手帕。   洛嫣儿模糊的双眼缓缓抬起,眼前的人让她心里一紧。   竟然是夏老爷。   “擦擦吧。”夏老爷声音醇厚,一副慈爱的模样。   洛嫣儿慌忙的将湿乎乎的手在衣裳上揉搓着,她抹了一把,有些颤抖的犹豫了一番,小声的说:“我的手脏,怕弄脏了夏老爷的手帕。”   夏老爷将手帕塞进了洛嫣儿手心里,温热的温度顺着手心传进了洛嫣儿的心底。   她激动的捧着手帕,默默的留着眼泪,哽咽的说:“我出身卑贱,能让夏老爷关心是嫣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老爷摆摆手,道:“夏家的一些佣人有时的确很过分,喜欢欺负新来的丫鬟,你不要往心里去,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你便跟我说。”   洛嫣儿感激涕零,朝夏老爷拂了拂身子:“谢谢夏老爷。”   “恩。”夏老爷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朝洛嫣儿伸出了一双手,洛嫣儿疑惑的望着他,夏老爷慈爱一笑:“我拉你起来,你一个女儿家总在冰水里泡着对身体也不好。”   洛嫣儿唇瓣儿颤抖,点点头,将手伸在了夏老爷的手心里,一个力道提起,洛嫣儿从水盆里站起身来,落汤鸡的洛嫣儿有些局促的蜷紧了脚趾,讪讪的垂着头,夏老爷深叹了一口气,道:“一会儿我让丫环给你送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再给你开一服预防风寒的补药。”   洛嫣儿急忙摆手:“夏老爷,真的不用,嫣儿承受不起。”   夏老爷吹了吹胡子:“承受得起,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回房歇息去吧,这些衣裳我差别人来洗。”   柴房的门一关一合。   屋外的光一闪一灭。   洛嫣儿的心闪过丝丝的暖流。   *   夏日的天如一张变脸的脸谱变化无常。   前一秒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转瞬间电闪雷鸣,暴雨袭来。   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顶着衣裳四处避雨,街道一瞬间空空如也,显得无比的凄凉。   唯有一袭素袍的潇竹行尸走肉的横走在中间,任由漫天的大暴雨向自己席卷而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将他心中的悲伤浇灭。   忽地。   天空传来了雷公电母粗犷的呼唤声,一个雷击砸在了地面上,那布满涟漪的火花顿时窜出一股子触电的火光。   潇竹一只脚踏了进去,火光顿时席卷了他的脚底,只见他全身有电流穿梭而过,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伫立在云端的雷公电母心里暗惊:糟糕!是上竹仙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丝毫没有犹豫的跳下了云朵,两个人的仙法急忙将急窜的雷电强行的制止,他们二人将潇竹扯到了一边:“上竹仙尊,你疯了,这雷电是会电死人的,即使你是仙体,也会对你有所损伤的。”   潇竹神色漠漠,那如墨谭般的眼眸沉凝似水,淡漠的看不出来一丝情愫。   失魂落魄的潇竹让雷公电母有些头疼,他们二人的眼神一交换,齐齐点头,一人拉着潇竹一个手臂径直将潇竹拉到了乌云顶端,雷公电母双手抱拳,道:“雷公,电母参加上竹仙尊,现在天庭出了大事,玉皇大帝让我们前来速速唤你回去。”   潇竹话语轻动,道:“本仙在凡间还有要事要办。”   他还要寻出那个借刀杀人之手的主谋来替妲雪复仇。   雷公电母神色焦急,上前一步,道:“上竹仙尊,此事分外火急!”   他淡漠如水,问:“何事?”   “瑶池仙姬逃出了天庭,并偷走了仙界的伏魔棒!”雷公电母眉心紧蹙,道。   伏魔棒是仙界的至宝,专门来对付偷偷潜入仙界的妖魔鬼怪,如今伏魔棒没有了,以后妖魔鬼怪便可以随意的闯入仙界了。   一听‘瑶池仙姬’这个名字,潇竹的面容黑了大半,立即将妲雪的事相之结合。   未等怎样,潇竹将仙体唤出,一袭雪白的仙袍化在身上,头发竹冠幽翠,脚踩浮云飞上了云霄。   天上一抹身影渐渐淡出。   地上一抹妖艳如火的身影,手持冰剑,发丝飘扬,红唇如血,眼底嗜血的朝前方迈去......   第一百零五章 杀尽天下负心人(第一更)   是夜。   墨黑的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乌云也阻断了繁星的星光,整个天空‘噼里啪啦’的下着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泛起了丝丝涟漪,红色的丝带一划而过在水圈中,如红色的烛泪。   一双黑色缎靴步步踩踏在那稍深的水涡里,步步溅出一朵朵水花。   迎迎飘在黑色缎靴前的是一袭轻烟红纱,那飘渺的红纱被雨水打透,紧贴在那人白希的大腿上,墨黑的三千青丝坠在腰间,一撮发丝含在艳红的唇中,女子那巴掌大的小脸儿浮着阴冷的戾气,那双深黑的眸子如一个万丈深渊,稀薄的衣襟若隐若现的闪现着深凹的沟渠,诱.惑之下却夹杂着一股要命的冷戾。   女子的腰间缠着一个银色的腰带,在火红的薄裙下显得格外刺目,耀眼,那腰带就如女子手里紧握的冰寒之剑一般,两两交相辉映。   一座清雅别致的小阁坐落在雨中,装饰金瓦的瓦顶雨滴落落。   红裙如火的女子面无表情的步步朝大门走去,她一脚将大门踢开,气势潇冷,下人们见有外人闯入纷纷提高了警惕,手握笤帚,往前冲了一步,红衣女子一个眼神冷冷的扫了过去,下人们吓的全部后退,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   红衣女子不答,径直朝前方走去,下人们立刻拦住。   “挡我者,死!”红衣女子凉唇轻动,话语却透着阵阵畏寒,长剑出鞘,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空,几人无一幸免,鲜血顺着冰凉刀刃滚落在水坑里。   轻轻的‘滴答’一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鹅卵石铺砌的小路两旁长着灌木矮从,奇花异草的香气在空中寻寻散发着,混合着泥土的湿气显得格外刺鼻。   红衣女子微微皱眉,却又迅速恢复了神色清冷的面容,几步之遥便是主人的正殿。   她冷目一转,一脚踢开了那房门,空气中散落着红色的丝带,它们如断碎的柳絮飘飘落下,落在了一个软榻上正在苟.合的男女。   被搅了好事的男女忽然将锦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神色慌张的指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子,问:“你是谁?赶紧出去!”   红衣女子长剑拔出,指着软榻上的人,冷冷开口:“我是要你命的人!”   软榻上的男子一副嘲笑的模样,冷哼:“你凭什么要我命?”   红裙飞扬,凉风扫着雨水钻进了屋子里,让人瑟瑟发抖,红衣女子神色凛然,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娘子在家中为你忍受生育之苦,你却和其他女子鬼混,这个原因足够了么?”   软榻上的男子猖狂大笑,指着红衣女子不屑一顾的骂:“妈的,敢管老子的闲事,是不是那个多事的黄脸婆让你来的,你给我回去告诉她,老子早就把她玩腻了,一会便回去休了她。”   红衣女子眼眸幽冷,一抹仇恨的情愫徐徐而上。   果然,世间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红衣女子语气潇潇。   男子不服,梗着脖子问:“凭什么?”   红衣女子忽地抬眸,冰寒的眸子冒着寒气,她双臂展开,葱玉白的手将一个长长的宣纸展在地上,上面赫然的用刺目的红血写下了七个大字:杀尽天下负心人!   红衣女子凉唇轻动,幽幽地问:“这个原因足够了。”   话落。   冰凉的长剑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出鞘直击那个男子的脖颈,血流成河,染红了长剑,男子连呜呼的机会都不曾有。   一旁的女子惊吓不已,两眼一翻,晕倒在了软榻上。   长剑被红衣女子握在手中,刺红的鲜血‘滴答,滴答’滚落在地上......   *   仙界。   仙雾缭绕,虚幻渺渺。   几根巨大的攀龙附凤金柱巍然耸立,而盘绕在柱子上的金龙仿佛活龙活现的,那双漆黑如珠的眼睛仿佛来回转动,南天门金光流转,在云雾中散发着渺渺金光,好生霸气!   玉清宫。   金黄的琉璃瓦在云霄上若隐若现,浮萍满地的瑶池由远至近泛出了清亮的滴答水声,一条笔直的路沿着一条碎玉的玉阶飞流直下,看上去遥遥无际。   潇竹一袭雪白的仙袍,翠绿的竹纹仙带飘逸如风,映衬的他冷硬的脸颊添了几分飘渺之气,绿光环绕的发冠整齐的挽在发髻上,他步子款款,双手抱拳,来到玉帝面前:“上竹参见玉帝,王母。”   玉皇大帝神色肃穆,眉宇间凝着一丝愁云:“上竹,你爱徒的事我已听雷公电母说了,希望你能够节哀。”   潇竹漠漠,没有作声。   王母娘娘一袭金黄飞凤金丝线勾边仙袍,她嘴里虽然也跟着说着默哀的话语,但是却不能看出那嘴角硬是勾着一抹浅笑。   潇竹看在眼底,深眸凝重了些许。   “上竹,六界之宝寻的怎样了?”玉皇大帝仍然丝丝挂念着六界之宝。   潇竹紧锁着玉皇大帝的愁云,淡淡的说:“还未有结果,六界之宝现在杳无音讯。”   太上老君摆动着拂尘,稍稍踏前:“玉帝,现在我们要将眼前棘手的事情解决,瑶池仙姬前段日子偷走了伏魔棒并偷偷的潜下了凡,若不及早处理,恐怕会耽误大事啊。”   思及。   玉皇大帝频频点头:“太上老君此言对矣。”   “瑶儿秉性善良,她能拿着伏魔棒做出什么事来?”王母娘娘现如今依然维护着瑶池仙姬,丝毫不为大局考虑。   玉皇大帝不耐的用眼神打断了西王母的话,他的视线落在眼底蕴着一丝复杂情愫的潇竹身上,询问:“上竹,你怎么看?”   潇竹思量了些许,白雾袅袅缠绕在他的周身,将他面部的情绪隐隐褪去,他声音沉沉:“现在六界之宝不知所踪,伏魔棒也被瑶池仙姬偷下凡,若她心怀不轨,在人间作恶,或者联合一些妖界,魔界的一起对付仙界,恐怕我们会措手不及,现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迅速的将瑶池仙姬捉回天庭,以示正法!”   太上老君及众仙相互对视一眼,频频点头,眼底抹了一股子赞许之意,道:“上竹仙尊所言极是!”   西王母的神色凝重,额间的流苏连出波动,望着淡然的潇竹气不打一处来,瑶池仙姬能有今时今日还不是他的杰作!   玉皇大帝慎重的捋了捋下巴处的长胡须,一双精湛的眸子闪过一丝光晕,大手一挥,一副仙界王者的架势,道:“传朕仙旨,即日起封上竹仙尊为上竹神尊并立即下凡捉拿瑶池仙姬,取回伏魔棒,以安抚六界。”   话落。   一股子深深的幽绿之光迅速缠绕在潇竹周围,他那翠绿的竹冠颜色更甚一筹,而他的额间抹了一印淡淡的竹叶之纹,面容冰寒冷硬,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仿佛深海,似要能看透前世今生,猛然跌撞进去便再也拔不出来。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仙风道骨之气的潇双手抱拳,微微颌首:“多谢玉帝,本神必定全力以赴,捉拿瑶池仙姬。”   玉皇大帝点点头,黑耀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赞许之色。   *   长长的白玉石仙桥上,浓浓的仙雾缭绕在空气中,远远望去仿佛一副飘渺的荒山,仙桥的对过便是仙竹宫,潇竹幽深如海的眸子定定的眺望着仙竹宫那绿色的瓦顶,眼底盛着丝丝哀伤,微风拂过的竹叶婆娑摆动,一个恍神间,潇竹仿佛看到了妲雪秀气的身影,他猛地上前,双手往空中一抓,竟是空空如也。   一场虚幻一场梦。   呵——   潇竹轻轻的自嘲,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那随身携带的锦囊:娘子。   飘渺云雾,为夫站在顶端,望着我们的仙竹宫,脚,却始终不敢朝前方迈出一步。   那里面,有太多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那抹回忆如同嗜了毒的海水,侵蚀着为夫的心,每一下都带着对你的思念。   浓浓的酒香夹杂着戏谑的话闯入潇竹的耳膜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愣神的潇竹猛然回过神来,太上老君一手握着拂尘,一手缕着白色胡须缓缓走来,见潇竹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将拂尘在他眼前轻晃:“所谓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如今你已升到了神尊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彩鸟儿叽叽喳喳的从云中飞过,留下一缕彩虹般的羽毛,潇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在空中,那缕羽毛落在他的掌心,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许久,悠悠地说:“若能将妲雪的命劫换回,本神宁愿用仙位来做交换。”   太上老君见他一副固执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身影渐行渐远:“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上竹上神,好自为之吧!”   掌心的彩色羽翼忽地迎风散去,潇竹灼心一抓,竟抓了一缕空气,望着彩色羽翼朝仙竹宫的方向缓缓飘去,他幽深的眸子渐渐的眯起......   *   夜色浓重。   如腐烂的尸体流出那黑暗嗖臭的鲜血蜿蜒覆盖了整片天空,朦胧的月光孤零零的挂在一片乌云后面,光线暗淡,仿佛幽怨女子浑浊的泪水。   怪石嶙峋的山洞如一个巨大的幕布横跨在山崖之间,山洞上横七竖八的刮花着鲜红色的鲜血,因长时间的沉淀,那层鲜红的鲜血早已变得乌黑不看,远远望去,仿佛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淅淅沥沥的雨夜下,所有的东西都潮湿不堪,树木和泥土混合的霉味儿加上尸体腐烂的气味儿,染在空中让人窒息不已。   刺眼夺目的是山洞正中央,用血红的鲜血刮刻着三个大字:绝情宫。   乌鸦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天空,俗话说:哪里有死人哪里便有乌鸦,因为乌鸦只吃腐肉。   在苍凉的夜中,忽地,灌木矮从内泛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顺着声音望去,一袭红衣如血的女子面无表情的步步走来,手里持着一把寒剑,刀刃上的鲜血早已干涸,恶心的凝固在上面。   一只食人乌鸦从层层树叶上穿梭而过,树叶发出婆娑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那只乌鸦尖锐暗红色嘴巴上挂着刺目的鲜血,想必是才吃过腐烂的尸体,那双黑豆的眼睛泛着阴森的光芒,细细望着仿佛还夹杂着嗜血之光,它敏锐的站在了一个树枝上,死死的盯着正在行走的红衣女子,待找准机会,蓄势待发的扇动着翅膀朝她扑了上去,准备先啄瞎她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   黑色的羽翼才略过红衣女子的脸庞,刀光剑影乍现,银色的刀刃倏然刺击,只见那乌鸦的黑色头颅‘啪’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挣扎的动了几下,随即咽了气,红衣女子面色淡然,长剑在湿草上抹了几下,她淡淡的瞄了一眼,凉唇轻启:“不知死活的东西。”   山崖间横着的山洞让人无端升起一股恐惧之色。   凄凄艾艾的男子声音渐渐从山洞内袭来,红衣女子心生烦躁,秀眉紧蹙,指尖执了一片红毒花瓣儿‘嗖’的一下子飞了出去,男子凄艾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   山洞内传来了一阵击掌的声音,夹杂着称赞的女声:“好手法,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红衣女子的视线落在从远至近幽幽走来的带着面具的黑衣女子,双手抱拳,微微颌首,极为恭敬:“属下参见主宫!”   面具女子满意地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红衣女子,关切地问:“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红衣女子的眸子对上她的面具脸,语气里蕴着一抹感激之情,道:“好些了,多谢主宫救命之恩,若没有主宫,想必属下早已被那负心男子化成一堆骨灰了。”   面具女子心底划过一丝胜利的喜悦之情,她上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望着她动人心魄的美貌,道:“同是女人,我不忍心看你就被那负心汉子火化,所以那日路过了千年雪山才救了你一命。”   红衣女子紧握的双拳慢慢收紧,将那仇恨一同攥在了手心里,她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整个人早已看透了红尘世事,她微微颌首:“属下被主宫救起,就发誓在这绝情宫跟随主宫一生一世,履行杀尽天下负心人的责任。”   “好!”面具女子声音响亮:“妲雪,你果然没有让本主宫失望。”   妲雪的长裙如一朵至毒之花旋在了潮湿的山洞地面,泛起涟漪的水渍慢慢的浸湿了她的裙摆,山洞顶端是吸嗜过男子的骷髅头,高高的挂了一排排,骷髅头上燃着白色的蜡烛,烛泪缓缓滴落。   ‘啪嗒’一声,白色的烛泪落在了妲雪的指尖上,轻轻烧灼的疼痛让她的心里一激灵,猛然回想起一句诗,她皱着眉头,幽幽地念了出来:“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话及。   黑衣女子猛然一顿,隐匿在面具下的脸立即变了颜色,她声音潇冷,透着怒气,她步步逼到了妲雪面前,定定的望着她,道:“没出息的东西!那个男子负心于你,与别的女子一齐杀害你,甚至还想将你活活烧死,你竟然还心心念念着他的情诗!”   妲雪的心一紧,面容有些惧色,她连连解释:“属下知错了,请主宫责罚。”   她觉得面具女子一定有一段非常痛彻心扉的情感和一个伤透她心的男子所以才会对普天之下的所有男子有着如此之深的成见,再加之她听闻自己被负心汉子伤害的事情以后,心里仇恨的萌芽渐渐的生长出来,发誓终有一天必定将那负心汉子除死。   面具女子微微调整了下情绪,道:“妲雪,你要记住一句话,你是绝情宫的人,所有的负心人都要死在你的手下!”   妲雪神色严谨,定定点头:“属下明白!”   顿了顿。   妲雪疑惑的问:“主宫,属下想知道当时那个想致我于死地的负心汉子和那名女子是谁?属下想杀掉他们,为自己报仇!”   闻言。   面具女子立即拒绝:“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找他们报仇!”   “为何?”妲雪再次询问,面具女子倏然回头,妲雪后退了一步,有些怯怯的解释:“属下只是急于报仇,并非有意顶撞主宫!”   面具女子的双拳攥紧,悠悠的说:“他们的武艺高强,法术*,你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你一定要充实自己的法术,好好修炼,待高成那日,本主公定会让你去复仇!”   妲雪思及,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声音响亮:“是,属下遵命!”   ------   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六章 树娑娑魂幽幽(第二更万更完毕)   寒风夜瑟瑟,   草撩撩,鬼寻寻。   哀声凄艾艾,   树娑娑,魂幽幽。   子时。   深夜寥寂的夜拂过凉至透骨的凉风,空中乌鸦的哀嚎声更深,撕心裂肺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人的耳膜,挑战着人的心智。   农历巧月七日。   子时一过,便是鬼门大开。   这一晚,阴曹地府的阎王爷大发慈悲之心将所有的鬼魂在这日放回到凡间,让他们取一些金银财宝,并看一看自己思念的家人。   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从墨黑的空中‘霹雳’之下,如一个木头舀子里倾泻出来大片大片的豆子一般,无情的砸在了世间。   怪石嶙峋的山洞外被雨点砸的发出闷闷的响声,树枝剧烈的晃动着,仿佛有连根拔起的架势,地下的草丛好似也被千万只脚踩踏而过,只听那乌鸦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山洞顶方那一排排的骷髅头震动不已,跃跃欲试的仿佛想将自己的魂魄归于外面的魂魄上。   一个完整的骷髅架子上,一抹消瘦的身影稳稳的坐在了那里,她一袭如火的红裙,深眸漠漠,发髻云拢红步摇,飘然出尘,清清凄凄,冷冷潇潇,朱丹唇紧抿,敏锐的耳朵稍稍一动,外面冤魂嘈杂的声音如数吞了进来,她秀眉略蹙,红裙如凉风拂拂而起,大步流星朝山洞外走来。   月黑风高,几缕白色飘渺的冤魂一个个形象各异,有的少了头颅,有的失去了双臂,有的伸出了长舌,有的没脸没皮,有的只有半个身子,它们闻到了人的味道,无比的兴奋,相互嚎叫一声,极为默契的朝妲雪涌来,双手在空中抓着,挠着,想一同分享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阴魂不散的东西!”妲雪嫌恶的冷哼了一声,丝毫不惧这些冤魂,她从腰间抓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上用刺目的白色丝线勾勒着一个骷髅头的图案,只见她掌心旋起了一抹妖冶的红色光芒,那黑色袋子随之自己打开,由小小的袋子忽然间变得巨大,仿佛一个饥饿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袋口一开,只见那些冤魂一个个吓的抱头鼠窜,但是它们的速度却不及袋子的速度,只见袋子内旋出了一股子漩涡,伴随着冤魂们的鬼哭狼嚎声,它们如数被收进了袋子里。   妲雪冷冷的望了一眼收魂袋,死死的系上了一个疙瘩,重新装回了腰间,淡淡地说:“这回安静多了。”   一回身儿。   面具女子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妲雪吓的一个激灵,却不好在面具女子面前显得不沉稳,她努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微微颌首:“主宫。”   面具女子并未应她,那面具下的视线 让人模糊不清,仿佛是在盯着妲雪看,仿佛又是在注视着远方的某处,让妲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正考虑要不要打扰面具女子之时,面具女子忽然将视线收回,落在妲雪身上,瞄了一眼她腰间的收魂袋:“方才收了几个冤魂?”   妲雪思量了片刻,道:“十四个冤魂。”   面具女之隐匿在面具下的唇稍稍一勾:“很好。”   夜,寂静了些许,月,清亮了些许。   但空气中那腥臭的尸体气息和潮湿气息却愈来愈浓重,妲雪手握空拳微微遮挡在鼻子上。   这一幕,甚好让面具女子看到了,她略有些不悦:“告诉你,在这绝情宫四处都是死尸,四处都是腥臭味,这些是时时刻刻提醒你被一个负心汉子差点烧死的情景,明白了吗?”   闻言。   妲雪将空拳放在了两侧,捏了捏红裙裙摆,颌首,抱拳:“属下明白!”   “恩。”面具女子的气性稍稍缓和了一些,望了一眼慢慢运转的月儿,道:“我要派给你一个任务。”   妲雪身板挺直,面容严肃,洗耳恭听:“请主宫吩咐!”   面具女子的手指划在了西南方向,悠悠的说:“那边是望石山,望石山的左手旁有一个粗壮的大树,那颗大树与天同齐,叶子是黑绿色的,你带着我的召魂符闯进那颗老树中,树中有一个男子的冤魂,你将他带回来!”   说着,面具女子将提前准备好的黄色的召魂符递给了妲雪。   妲雪并未多言,接过召魂符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面具女子的嘱咐声:“切记,不得伤害那个男子的性命,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属下遵命!”妲雪应声回答。   话落。   一抹红色的飞烟袅袅消散而去。   面具女子望着消失的身影,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内,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让一个人死去,而是看着那个人生不如死!”   *   望石山。   蜿蜒的山脉如一条沉睡的龙懒散的窝在山峦中间,望石山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与清秀,枯草一片片的长在地上,就鸟儿的叫声也消退了,仿佛这是一个静谧的死山一般。   远远望去。   枯草连天的某处接连不断一片绵绵的黑绿叶子,妲雪念头一转,心里定了结论:“想必那便是主宫让我找的大树了。”   她用轻功飞踏到了大树面前,那颗大树精正闭着眼睛歇息,听闻声音缓缓的张开了双眼,白色的浓眉和胡须如一颗长白人参一般拖到了地上,它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眼前的人时猛地一惊,苍老的咳嗽声音缓缓而出:“你......怎么是你?”   妲雪疑惑满满,望着这个苍老的大树精打量了半天,脑海里并未有什么印象,她忽地想起主宫曾经对她交代的话:妲雪,无论谁在外面诱.惑你,蛊惑你,说以前认识你并且知道你事情的人通通都是坏人,他们都是跟那个负心汉子一伙的,你万万不能相信。   想到这里,妲雪温温的面容立即染上了一层冰霜,她声音潇冷,夹杂着浓浓的警惕感,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苍老的大树精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全身上下挂满了戾气的女子,慢悠悠的说:“你怎么把我忘了?那时你还是个小雪狐,你师父让你来这里砍柴,我还陪你聊天了,我还给你指望石洞的路了,你怎么都忘了呢?”   妲雪眸子微眯,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这里便是望石山,哪来的什么望石洞,你休得骗我。”   大树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妲雪红衣飘飘,发丝倾泻在腰间,她将手心里的召魂符展开,那刺目的黄色光芒闪的大树精连忙用一根枝叶将自己的眼睛遮住,他心里一急,连忙问:“你拿这个召魂符做什么?”   召魂符轻易不得使用,因为它是专门将至冤的魂魄收服其中的,若世间将所有的冤魂通通放出,那么只能造成涂炭生灵的景象。   “干你何事!”妲雪冷言冷语的呛声。   大树精摆动着枝叶阻止:“小雪狐,你万万不能将我体内的冤魂召唤出来啊,你的师父呢?你的师父难道不阻止你?”   “师父?”妲雪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脑袋空空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对这两个字很陌生,她犀利的眸子一扫:“我没有师父!只有主宫,你休得在这里欺骗我,今日我必要完成任务!”   话落。   妲雪的掌心旋出一抹妖冶的红光,将周边的枯草全部聚集在了手心里,然后如数朝一直叨叨不停的大树精嘴里塞去。   “......雪狐。”大树精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曾经的小雪狐善良可爱,而现如今的小雪狐却变得心狠手辣。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让一个人的性子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大转变。   大树精被妲雪制服,她眼眸微眯,忽地化作了一缕红色的烟雾闯入了大树精最深一层的树根下面。   里面乌烟瘴气,黑黑漆漆。   妲雪将随身携带的火光点燃,照亮了漆黑的大树根底层,忽地,一道警惕性的沙哑男声传来:“谁?”   “这大树根内可只有你一人?”妲雪并未回答冤魂的话,而是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冤魂的嗓音沙哑无比,如一块儿粗糙砂砾:“不然呢?除了我还有谁能在大树精里存活如此之久?”   妲雪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自吹自捧颇有些瞧不起,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头顶上顶着一头蓬乱的发丝,一些发丝盖在了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容貌,破旧不堪的衣裳也有了些嗖臭的气味,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绝情宫四处充斥着的味道,她声音漠漠,将掌心的召魂符展在他面前,道:“主宫让我将你救回去!”   “真的?”那抹冤魂似乎很早以前便认识面具女子了,他的语气颇有些激动,道:“原以为她欺骗我,没想到真的会将我救回去。”   浓重的维护之气从妲雪口中传来:“主宫言而有信,从不会欺骗任何人!主宫今日命我将你救出去,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大可以杀了你!”   呦呵。   冤魂被妲雪苍劲的语言震慑了一下,他微微抬起眸子,透过凌乱的发丝隐隐约约的瞟了一眼妲雪模糊的红色的样子,他忽地想起什么,问:“你还没有回答你是谁呢。”   “你没有资格知道!”妲雪冷冷的回驳着。   冤魂微微一愣,随即在心中笑了一下:有性格。   话落。   妲雪忽然将召魂对准了冤魂。   ‘噼啪’几声,冤魂手脚上绑着的铁链子四溅飞散,妲雪淡淡的将召魂符扬在空中,那抹冤魂被吸到了里面,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杀了你!”妲雪声音一顿,吓唬着他。   冤魂拳打脚踢着妲雪的手心:“你敢!”   妲雪捏紧了些许:“瞧你的胆子,主宫怎么会让我来救你?”   *   二人齐齐从大树精的体内飞到了绝情宫。   阴森寒冷的绝情宫内,面具女子又吸食了一些男子的精华,他将剩下的骷髅头一个个摆在了山洞门口,摆成了一个整齐的‘一’字。   妲雪见状,立即止住脚步,眉心紧蹙:主宫的脸难道还没有恢复好吗?又要靠男人的阳气来疗伤。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墨黑的天空,天空中的星星轻轻的眨动眼睛,自她被主宫救回来以后主宫就让她每天晚上出去执行任务,从来都不让她白天出去,她都快忘记阳光是什么样子的了。   “哎......”妲雪托着下巴将召魂符扔在了地上,一个力道没弄稳,召魂符里的冤魂‘哎呦’一声:“你能不能轻点,摔死我了。”   妲雪的小手轻拍了他一下,道:“若在埋怨,我就将你扔到树枝上,让食人乌鸦把你吃了。”   冤魂哈哈大笑,想起了方才她的叹息声,道:“你为何叹气?难不成思念心上人了?”   ‘心上人’三个字如同妲雪的禁忌,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寒,道:“我是绝情宫的人,这三个字便是我的仇敌!”   “哦?”冤魂疑惑的问,才想将后半句话问出口,山洞内传来了脚步声,妲雪将召魂符捏在手心里,小声地说:“在主宫面前切勿提情字,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尾音才落。   山洞门口那一整排骷髅头化作了无形,面具女子一袭黑色长裙走了出来,她望了一眼妲雪手心里的东西,摊开手掌,道:“将召魂符给我,然后你随我来。”   “是!”妲雪领命。   山洞内。   面具女子将方才子时鬼门开的十四个魂魄如数放了出来,每个魂魄的身上缠着一根黑线,它们整整齐齐的被面具女子旋在了空中上方。   而后,她将召魂符内的冤魂散出,她的掌心迅速聚集一道光芒,黑裙飞起,如一朵巨大的死亡之花,她急急的说:“快,你要在一刻钟之内将这十四个魂魄通通吸干,否则你将永远是一个孤魂野鬼,永远不能化为人形!”   冤魂闻言,一秒钟也不敢多耽误,立即腾在空中,双脚飞跃一般的踩在了每个魂魄的头颅上,双手聚集,大口的呼吸着,一刻钟后,那十四个冤魂凄厉的惨叫一声后,全部化作了一股黑灰散在了潮湿的地上,面具女子见冤魂成功了,哈哈大笑,在地上的黑灰上使劲撵了撵,拍了拍冤魂成型的身体,道:“你去密室练功,正好洗漱一番!”   “好!”冤魂点头答应,朝密室走去。   山洞内恢复了寂静,偶有‘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血液滴落岩石的声音,妲雪的视线落在了紧闭的石槽密室门上,她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问出口,面具女子抓住了她的眼神,悠悠的说:“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妲雪斟酌了一番,道:“主宫,我们绝情宫履行着杀尽天下负心人的职责,可为什么却招来一个男子?”   面具女子背手而立,轻巧的脚步如鬼魅一般:“将他招来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份内之事,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许多问!”   妲雪微微一愣,她的性子真是怪异,让她问的是她,不许她多问的还是她,但是妲雪却不敢反驳,毕竟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她还要报仇雪恨,她微微颌首:“属下遵命!”   冷冷的幽气相互交错着,面具女子不再言语,静静的伫立在月光下,双眸死死的盯着那扇密室之门,妲雪用余光偷偷的扫了面具女子一眼,只是那一眼,她又迅速的将视线挪开,手指纠缠着裙摆,猛然间想起方才在望石山上大树精说的话,她在心里暗暗思忖着,琢磨着。   忽地,一道锥心之痛让她‘噗通’跪在了地上,她捂住心口窝,额上布了一层虚汗,嘴唇苍白,她有些费力的抬头望着面具女子:“主宫!”   面具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若对绝情宫有异心,你的心脉便会遭受蚀骨之痛,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则,我杀了你!”   “属下不敢了,主......宫!”妲雪疼痛难忍,一手持着寒剑,一边向面具女子求饶。   倏然。   密室厚重的石槽门缓缓而开。   一抹身影伴随着醇厚的声音袭来:“愁召参见主宫!”   妲雪艰难的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   ------   今天更新的这两章有些宝贝可能有点没看明白,你们心中猜想的也许就是对的,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在评论区里问出来,蚊子会一一作答的。   第一百零七章 绝情双煞   灰沉沉的密室石槽大门内缓缓走出来一个男子,他一袭青灰色的暗纹长袍,细致的针脚勾勒着隐隐的云浮,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缎靴,缎靴的旁边是一个与妲雪缎靴上同样的印记,那边是一颗斩断的红心,寓意为斩心断情,他银白色的腰封上垂着一个摆动的流苏冠带,顺着冠带往上看,他邪魅的面容正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容,那双流转的丹凤眼闪烁着熠熠星光,他的薄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凝了片刻,他大步流星走到面具女子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颌首:“愁召参见主宫。”   面具女子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恩,看来你没有白白吸食那十四个冤魂啊,果真将你原先的容貌提化出来了,不错,非常不错,只是......”   说到这儿,面具女子故意停顿下来,若有所思的望了被称作愁召的男子一眼,缓缓的说:“只是你现在是半人半魂,你还需要吸食更多的灵魂之气才能完完全全的提化成人形。”   愁召微微一愣,眉宇间闪过一丝杂愫,他上前一步:“还望主宫明示。”   愁召是一个聪明的人,对于面具女子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细细的琢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这种女子,深不可测。   面具女子仰头大笑,她喜欢睿智且听话的属下,一个骷髅头被她淬不及防的吸在了手心里,轻轻一捏,那个骷髅头成了一滩粉末儿,妲雪看到后震惊不已,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而愁召则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跟了这种主子随时有丢命的危险,万事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   愁召悄悄的递给了妲雪一个眼色,他带头颌首:“属下必定忠心耿耿。”   “属下必定忠心耿耿。”反应过来的妲雪立即跟着愁召一同对面具女子表示忠心。   面具女子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转了一番,将手心里剩余的粉末儿扬在了空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了。   “你们的忠心怎样,与否,本主公都看在了眼里,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说我也不知道。”面具女子将黑裙扬在了一个岩石上,她坐在上面,朝他们二人勾勾手指,愁召和妲雪立即上前,听候指令。   面具女子隐匿在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落在了山洞外墨黑的天空上,幽幽的自言自语,表面上看是自言自语,实则是话里有话的传递给他们二人:“黑夜漫漫无际,月亮和星星早已看腻了。”   妲雪的心一紧,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呢。   “属下......”妲雪的双手有些微抖。   面具女子的唇角微微一勾,对她如一匹受惊的马的表现颇为满意,她并未给妲雪任何回应,而是倏然将视线落在了愁召身上:“愁召,你随我来。”   “是!”愁召应声,再一抬头,面具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   一道空灵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在密室。”   一个幻影略过,愁召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徒留下妲雪一个人在原地。   密室内。   铁壁铜墙泛着冰冷的寒气,手指触上去寒彻无比,从底层到顶部非常有规律的泛着层层的冰霜,每一刻钟变幻一次,不同的颜色则有不同的作用。   面具女子背手而立,每句话都被寒气所熏陶:“愁召,我了了你的心愿,又为你复了仇,该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愁召不卑不亢,思绪飘远:“没错,你的确帮我杀死了水三姬,但是我们之间一直是利用的关系,不是吗?”   面具女子没想到这个愁召的头脑如此的清晰,他不同于妲雪,不是随意摆弄的小丑,她哈哈大笑:“愁召,你很聪明,我们的确是相互利用,我利用水三姬借刀杀人将妲雪杀死,而后又计策让楚墨寒杀死了水三姬,我为的就是这一天。”   愁召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由头,但是他却有一件事不明白,脑海里忽然呈现出来妲雪沉鱼落雁的容貌,他试探性的问:“既然你对那个妲雪一直仇恨在心,为何在她被潇竹火化的时候利用千年雪山的冰寒将她救起?”   一个人亲手救了自己仇恨的人,怎么想也想不通。   “哈哈哈......”提到这一点,面具女子似乎对自己的做法颇为崇拜,铜墙铁壁的光芒倏然直射在面具女子的黑色面具上,将她身上的恐怖气息映的更甚一筹,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就是故意将妲雪救活的,这样我就可以让他们师徒二人为感情而相互残杀!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中的仇恨,我不会让妲雪轻易的死去,我要让她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愁召明白了。   眼前这个女子阴毒无比,她掌控着一切的局面,而妲雪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报复的棋子,一颗听话的棋子。   愁召顿了顿,又问:“妲雪难道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她怎会乖乖听你的话?”   闻言。   面具女子冷哼了一声,对他的提问颇为不满,字里行间夹杂着温怒:“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妲雪的心智早已被面具女子有所控制,在她苏醒的那一刻,面具女子就给她灌输了潇竹是如何背弃于她,如何与歼.妇联合将她处死的思想,所以她的心里装着满满的仇恨,一心想着如何报仇,她也认定了面具女子是她的恩人,会永远的忠心于她。   愁召轻笑了一声,邪魅的面容勾着一抹好奇,他将腰间的腰冠转了转,瞥了一眼她,道:“好好的瑶池仙姬不当,却来这黑暗的山洞当绝情宫主宫,看来这‘情’可真是折磨人啊。”   一字字如一把尖锐的针刺进了面具女子的心窝里,以往光辉的回忆喷涌而上,她恼羞成怒,步步逼近,虎口对准了愁召的脖子,狠狠的掐住,厉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愁召并未害怕,瞄了一眼那双因温怒而颤抖的手,幽幽的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句话让愤怒中的瑶池仙姬缓缓平静下来,她倏地松开了愁召,甩甩手:“你知道又怎样?没错,我就是仙界的瑶池仙姬,若不是因为妲雪这个贱.人我怎会被那化尸粉毁容?我怎会落到这一地步,我恨,我恨,我恨,我发誓我要让妲雪与潇竹永生永世成为仇人!痛苦一生!”   仇恨如熊熊的火焰席卷着空气里的寒气,愁召静静的站在那里凝着眼前如魔鬼的瑶池仙姬,眼底蕴了一抹复杂的情愫。   半人半魂的愁召现在如同没有长满丰厚羽翼的鸟儿,他没有能力与瑶池仙姬相之抗衡,他淡淡一笑,上前安抚的拍了拍瑶池仙姬的肩膀,道:“找我来密室有什么计划尽管说吧。”   瑶池仙姬望着眼前性子忽然变温的男子,探究似的打量了一下,许久,她迈着步子行至到愁召的面前,在他的耳畔吐出几句话......   *   当二人出来的时候,妲雪正一动不动的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到响动声妲雪顺着声音望去,她微微颌首:“主宫。”   “恩。”瑶池仙姬淡淡地应着。   望着她沉鱼落雁的娇容,猛地想起了自己被毁坏的容貌,隐匿在面具下眸底盛满了浓浓的恨意。   但是懂得伪装情绪的她语气柔和,她将妲雪拉了过来,一手伸向愁召向她介绍:“妲雪,这位是愁召,从今日起也是我们断情宫的人,与你一起履行杀尽天下负心人的任务。”   “是。”妲雪恭敬的应着。   她冷寒的小脸儿微微转过去,对上愁召深幽的目光,愁召淡淡点头,她不卑不亢的施礼,简单的介绍自己:“妲雪。”   愁召勾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回以同礼:“愁召。”   山洞外,墨黑的天空渐渐的淡开,如泼了一层干净的白水一般,妲雪痴痴的望了一会儿,眼底盛着满满的艳羡与期待之情。   面具女子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她柔和的问:“妲雪,你想不想看一看白日是何样子?”   妲雪抿抿唇,有些不敢作答,一双黑色的眸子来回的打转,她摸不准瑶池仙姬的脾气,生怕一个字说错了会让她大发雷霆。   面具女子偷偷的施给了愁召一个颜色,愁召立即心神领会,唉声叹气:“哎,总之我是想见一见白日的光景,我被锁在乌黑的树根里已有千年了,闷都闷死了。”   闻言,妲雪的心如揣了一个小兔子般悸动不已,她声如细蚊的开口:“属下也想。”   “若是想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必须要履行我的命令。”瑶池仙姬等的便是这句话,她如一个狡黠的猎人在圈子里射下了陷阱,只等着猎物一步步的往里面跳。   妲雪一双眸子闪着星光的璀璨,满是期待的小脸儿更加的明媚,那一瞬间愁召似乎看的呆了。   瑶池仙姬背手而立,将露白的月光挡住了自己的身后,一瞬间妲雪和愁召的面容隐在了黑暗中,只能淡淡的看到他们的轮廓,她意味深长的瞟了两个人一眼,问:“绝情宫的任务是什么?”   一个问题丢了过来,妲雪立即抱拳回答:“杀尽天下负心人。”   “很好。”瑶池仙姬满意地说,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愁召身上,问:“绝情宫的宗旨是什么?”   愁召踏前一步,作答:“让天下之人闻风丧胆。”   “非常好!” 瑶池仙姬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我要你们同心协力将绝情宫发扬光大。”   愁召佯装不懂的问:“请主宫明示。”   “我要你们凑成一对,将功力相结合,只有你们强强联手才能够让绝情宫在外界令人恐惧。”瑶池仙姬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妲雪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瑶池仙姬会有这样的主意,她的秀眉紧蹙,瑶池仙姬看在眼底,语气有些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属下不敢。”妲雪连忙解释,而后吞吞吐吐:“属下只是觉得.....觉得有些不妥。”   瑶池仙姬立刻呛声:“有何不妥?”   “主宫,我们绝情宫一向是断情绝爱,若让外界知道我与愁召是一对一定会被耻笑的。”妲雪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及。   瑶池仙姬一个巴掌甩在了妲雪的脸上:“混账东西,你竟敢顶撞我!”   脸颊火辣辣的痛,如被火燃烧了一般,妲雪想用冰凉的小手贴贴脸颊,但是小手才触及腰部又讪讪的缩了回来,这一幕被看戏的愁召看在眼底,他眸子微眯,又迅速的恢复了淡然的神情,妲雪急急解释:“属下不敢,请主宫责罚。”   瑶池仙姬的话沉沉的,如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压在了深海里,她冷哼一声:“外界的那些武林之人,妖魔之界在我眼底通通都是废物,有你们两个人当我的左右手一定会轻而易举的扫清所有的障碍,杀尽天下所有的负心人。”   “多谢主宫抬爱。”二人齐齐说道。   瑶池仙姬摆摆手,继续说:“我并非让你们二人真的结合成一对,而是让你们一齐出去执行我下达的任务,我为你们取一个名字来行走于江湖。”   “请主宫赐名。”   瑶池仙姬眸子微眯,黑色的面具折射出一道光芒映照在他们二人身上,她一字一字的说:“绝情双煞!”   “主宫英明!”二人称赞道。   公鸡破晓。   阵阵鸣叫响彻了天空,瑶池仙姬的掌心随即旋起了一道黑色的光芒将妲雪和愁召二人身上布上了一层破光之雾,她转身离开,步步生风,回声响彻在整个山洞内:“要记住,凡是阻挡绝情宫的人通通杀无赦!”   “属下遵命!”   “今日巳时,谭县城一个状元新婚大喜,我要你们将他带回来处置!”   “是!”   *   巳时。   谭县城。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带飞舞,红妆十里。   一袭身着红色喜服的家丁们每个人手里捧着唢呐一路上吹吹打打着,四个彪形大汉的肩膀上绑着一个红色的喜带正奋力的抬着那镶嵌着鎏金边框的喜轿一路走来,而喜轿的前方是一匹红色的汗血宝马,那红色宝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红色新郎喜服的男子,马下有一个家丁牵着宝马稳稳的朝前方走着,男子面露笑容,意气风发的频频朝马下看热闹的路人们抱拳颌首,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的模样让人看着阳光非凡,几番人连连称赞。   一个酒楼的阁楼上,镂空印花的窗户稍稍打开了一半,微风拂过,简单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套青花瓷酒杯,还有一盘花生米,妲雪一边抓着花生米一边望着外面的情况,喃喃自语:“这个状元可真是好命,有一个老丈人在朝廷当大官,他的这个状元之位来的倒也是容易。”   愁召凑在她面前,细细的听着,他勾着一抹邪笑:“我发现你对男人很不满。”   闻言。   妲雪顿了顿,而后将拾起的花生米扔了回去,拍拍手,道:“普天之下所有的男子都是绝情宫的仇敌。”   愁召呵呵一笑,挑眉问道:“哦?也包括我?我也是绝情宫的人。”   青花瓷杯中酒水被妲雪一饮而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真不知道主宫是怎么想的,竟然将你招到了绝情宫里。”   “哈哈......”愁召爽朗的一笑,并未作答,望着眼前气的小脸儿通红的妲雪眯起了眸子,道:“这话可别让主宫听到,否则她会不高兴的,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绝情双煞。”   唢呐声越来越甚,妲雪稍稍将阁窗撑开,小脑袋探了出去,蓝天白云,阳光暖暖,她的心情不由得大好,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沐浴了,暖暖的光晕洒在她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映的一清二楚,她舒适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愁召坐在这个角度恰巧能够将她此刻的模样如数尽收眼底,他情不自禁的说:“你笑起来可真美,以后多笑笑吧,别总冷着一张脸。”   闻言。   妲雪的笑容一瞬间僵固在了脸上,她将脑袋收回来,淡淡的扫了一眼愁召,自然而然的转移着话题:“那个状元名叫张有才,出自于贫苦的农村,但是却意外认识了一个千金大小姐,也就是今日与他成亲的新娘,他已是有妇之夫的男子,但是他却为了功名利禄,权势钱财抛弃了那个糟糠之妻,欺骗了这个千金大小姐并与她成亲,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千金大小姐的爹动用了朝廷的关系给了他一个状元之名。”   愁召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妲雪略有些嫌弃的瞅了他一眼,不耐地说:“绝情宫的人掌握着全天下男子的资料,其中包括他们何时出生,何时走路,何时成亲,一晚上几次茅房,一顿饭吃多少粮食,一月逛几次青.楼,我们绝情宫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哦?”愁召对这个话题愈来愈感兴趣了,他望着面无表情的妲雪,问:“那你可否也记载了我的?”   听及。   妲雪有些不屑的瞄了一眼愁召,那双清凉的眸子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愁召的某处,幽幽的说:“还真奇怪,我这里确实是找不到关于你的记载,想必你应该不是真正的男子吧。”   “......”   一群乌鸦跄跄踉踉的从愁召头顶飞过......   什么?   什么叫做不是真正的男子?   转念一想,猛然回味过来定定的瞪着妲雪。   妲雪想笑出来,但却生生的吞了下去。   “我们何时行动?”愁召见她并未有聊下去的兴致,也开始转移话题。   她望了一眼日晒三竿的太阳,幽幽的说:“他们拜堂行礼之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街道上唢呐的声音渐渐的淡去,妲雪定神,将手中的冰寒之剑拿起,起身,声音冷硬:“时候到了。”   话落。   二人纷纷用轻功步步生风的横跨到了那个喜宅,里面大摆着奢侈的流水宴席,处处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这鲜红如血的红色刺痛了妲雪的双眸,她望着自己身上的红裙,心里顿时抽痛不已,这一袭红裙是她苏醒过来以后瑶池仙姬就命她穿上的,并且告诉她以后都要穿红色的长裙,不许私自换任何颜色。   喜宅热闹非凡。   轿门被新郎官儿踢开,带着红色盖头的新娘子踩着碎步走了出来,两个人迈火盆,跨马鞍,步步朝喜宅内走去。   片刻。   喜宅内便响起了媒人高亢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话,还未说完整。   妲雪一袭妖冶的红裙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倏然闯了进去,她娇艳的面容如寒冰里的冰凌花,孤傲,冷清,让人望而却步,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狠戾让旁人不禁往后退去。   一袭红色喜服的新郎官儿屏住呼吸,故作胆大的吼:“你.....你谁啊?别在这儿捣乱,来人啊,把她给我撵出去。”   话落。   妲雪眼底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她双脚横飞,跃过那个男子的头顶,指尖旋出一朵红色的花瓣儿,活活让那男子闭上了嘴巴,她声音如地狱的阴寒:“不知死活的负心汉!”   喜宅外。   一股淡淡的清香竹子气味儿缓缓的蔓延至空中......   第一百零八章 泪痕已染旧轻衫(补更三千字)   喜宅内的人人心惶惶,望着如魔鬼的妲雪胆怯的纷纷朝后面退去,更有几个胆小怕事的干脆溜走了。   这样一来,喜气洋洋的大喜事完全变了味道。   拜完天地的新娘子颤抖着身体,那头上的红盖头流苏微微摆动,她摸着旁边的男子,胆小的撒娇:“有才,发生什么事了?”   他怎么可能在一个女子面前体现自己的懦弱,只好强装淡定的握住新娘的手,道:“没事,不用怕,是一个女疯子过来捣乱,看我不把她轰出去的。”   说着,那个男子咬着牙,硬着头皮站起来朝妲雪扑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妲雪一个漂亮的旋转,躲过了男子的碰触,那秀眉紧紧的簇起,仿佛这个男子有多么肮脏似的。   “大言不惭!”妲雪如花瓣儿的唇冷冷的吐出四个字,随即飞跃到了男子的头顶,双脚死死的踩踏在上面,倏然一个轻功,那双脚又顺势挪动到了吧男子的双肩上。   强有力的力道让读了一狗屁书的男子承受不住,双手使劲的捏着妲雪的教脚踝,想把她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臭娘们,给我滚下去。”   呵——   如飞雪般的冷笑声听的人皮发酥,只见妲雪薄唇轻动:“成全你。”   话落,她双脚别劲儿的用力一夹,活活将那个男子的脑袋弄歪了,疼的那个男子龇牙咧嘴的瞎叫唤。   跪拜在地上的新娘子闻声一下子急了,立刻将头上的红盖头掀起,忙扑到那个男子身边,哭天抹泪:“有才啊有才你怎么了?”   穿插在人群中的愁召在看到新娘子的真实面容后彻底笑喷了。   那新娘的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雀斑,两只眼睛是标准的斗鸡眼,说话的时候嘴巴还一抽一抽的,那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怪不得这个新娘子会看上张有才这个烂男人,原来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愁召‘噗嗤’的笑声让妲雪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   “你让开!”妲雪完全不将眼前这一副哭嚎戏看在眼底,她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情愫里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   坐在大堂之上的中年男子捋着胡子起身,吆喝着家丁们:“来人啊,快将这闹事的人给我撵出去。”   那个男子一听有人为他撑腰了,立即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着:“爹,爹,对,快把她撵出去,她一定是个疯子。”   一张卷起的白纸被妲雪用箭射到了中年男子的乌纱帽上,箭法十分精准,不差丝丝分毫,中年男子吓的两腿发软,妲雪淡淡地说:“看看你的好女婿的光彩过去吧。”   中年男子吞了吞口水,挑着眉眼将射在乌纱帽上的卷纸拿了起来,哆嗦的展开,看后,面容彻底黑掉,如泼了一层臭油墨一般。   地上的男子心里一虚,抖着唇,道:“爹,爹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陡然下来,将手里的卷纸撇在了男子的脸上,怒火冲天:“张有才,你好大的狗胆,原来你之前已有了妻室,那你还敢来招惹我的女儿,莫非是看我们家好欺负。”   男子一看露馅了,眼珠子一转立刻将希望转到了斗鸡眼新娘身上:“娘子,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啊。”   每一字每一句钻入妲雪的耳膜内都觉得是一种可笑,她冷哼一声,用手中的寒冰之剑挑起男子的长发,‘唰’的一声斩断了:“你的爱值多少钱?跟我走!”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男子空手一模,斩断的发丝顺着手心滑落。   妲雪飞绕在空中,空中洒下了火红的花瓣儿,齐齐展开的还有妲雪袖袍里的白色长卷,她将长卷‘啪’的展在地上,白纸上刺目的‘杀尽天下负心人’的字样伴随着妲雪冷硬的声音一齐突袭开来:“我是要你命的人!”   喜厅内望了一眼,吓的闻风丧胆,嘴里嘟囔着:“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绝情宫?”   “快跑啊,赶紧跑啊。”   “你敢说你没逛过窑.子?”   “这要是让绝情宫的人盯上死的会非常凄惨啊。”   妲雪将所有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她泛出瘆人的笑声,冷酷的从手心里执起几根丝带缠住了准备逃跑的几个男子的脖子:“把命留下!”   说到办到。   话落,只听脖颈‘嘎嘣’一声脆响,闷闷的倒地声传来。   “啊——”胆小的人纷纷捂着耳朵,闭着眼睛逃跑了。   于是,喜厅内只剩下几具死尸和张有才三个人。   “饶命啊,饶命啊女侠。”张有才见状急忙求饶,额上布满了层层的汗水,汗水顺着眼角流进了他的瞳仁内,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但是本能的求生却让他嘴里不停的反复叨咕一句话。   愁召摩挲着下巴定定的望着嗜血的妲雪,眼底生出了一丝兴趣来。   “在我这里只有‘死’字。”妲雪冷绝无情的气势凌然而上,手心里的丝带一瞬缠绕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她脚下腾云,运用轻功将男子提了出去,打旋的在空中飞舞。   男子被摇晃的头晕目眩,口吐白沫。   忽地。   妲雪火红色丝带上缠绕了一个翠绿的竹藤,伴随着那醇厚沉稳的声音一同朝她袭来:“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妲雪绕了一圈却不见任何踪影,她有些温怒:“是谁敢拦我的事?”   呵——   轻轻的嘲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清晰可闻,也勾起了妲雪心中的火气。   “是我!”那道声音醇厚更甚。   被耍的团团转的妲雪干脆用手里的男子出气,他将男子甩在了对面的粗壮树干上,然后又甩回来,如此反复,男子早已遍体鳞伤,面容被刮的一道一道的。   “执迷不悟!”四个字铿锵有力的从口中击出,声音如寒冬腊雪,如万年寒冰。   倏然。   根根竹子劈天盖地的朝妲雪攻击,淬不及防的袭击误伤了妲雪细腰,她闷哼一声,略皱了下眉头,将丝带从男子脖子中散下开始朝无数根竹子攻击,一刻钟之久她都未见竹子的主人。   “有本事出来!偷偷摸摸的袭击算什么本事!”恼羞成怒的妲雪干脆用自己的冰寒之剑斩断了几根竹子。   ‘啪啪啪啪’竹子落在了地上。   忽地。   喜宅的瓦顶传来了一道冷若寒冰的声音:“绝情宫顶着正义之感来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今日在下便要替天行道!”   “找死!”妲雪不甘示弱的对峙着,迎面而上,直接飞上了瓦顶,瓦顶上眯着眸子的男子不骄不躁,不紧不慢,温吞如水的等着妲雪的攻势。   妲雪暗香疏影,抽撤连环,垂手破敌,毒斗寻指,尖锐的指甲径直朝他的眼睛戳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双温热的大手适时的捏住了妲雪进攻的手腕,凉唇轻启:“好一双毒......”   瓦顶的潇竹慵懒的抬眸,待看清眼前的人儿时,一瞬愣住了,脑袋如五雷轰顶,嗡嗡作响,那双深潭的眸子仿佛一口干枯的深井,恰时,有一股子源源不断的水流朝里面涌进。   “你放开我!”垂着的妲雪冷不丁的抬头,那双暗淡的眸子陡然浮了一层哑光,她定定的看了这个男子一眼,只一眼,她竟觉得恍惚,映照在她瞳仁里的是一双深幽墨瞳,那墨瞳仿佛一个深深的漩涡,一个不注意便会深深的跌撞进去,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绝美风华,想来即便是琉璃雪珠,也不及他的半分光耀,妲雪的脑仁竟有些微微麻木,呆呆的愣在那里,生生的移不开眼。   寒蝉凄切,对佳人晚,骤雨初歇。   青青瓦顶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念念去,千里烟波,雾霭沉沉似朦胧。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清结。   四目相对,波光流转,丝丝陌情,刀刀割心,潇竹捏着妲雪的手腕微微颤抖,深眸涌上了一层淡淡氤氲,试着轻启薄唇,却发现僵硬的开不了口。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已染旧轻衫。   ------   今晚这三千字是那天我欠大家的字数,在今晚补给大家。   现在文文又一次进入了大转折,刚才看下面留言的宝贝说虐的有些受不了了,哎,我这明明是chong文的啊,怎么突然间变虐了呢?没事,我来摸摸你的小心脏,木马木马   咳咳,不过,小虐怡情嘛,对吧对吧。   小丽,我在呼唤你,看到你的‘竹雪之恋’我很开心啊,木马木马,谢谢你。   第一百零九章 双唇上下分出天堂和地狱   飘渺却又真实的感觉如缓缓溪流流进了潇竹的内心,细密的水珠喷溅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凉意的感觉褪去后只剩下厚积薄发的滚热,望着眼前清晰的容颜,那一眉一眼,那一波一粼,那一颦一蹙,淡薄的唇瓣儿分出天堂和地狱,潇竹微微颤抖的唇纰漏着他的情愫,半晌,那压抑在心中的话才敢缓缓问出:“你是妲雪?”   他怕。   他怕这只是空一场,梦一场,虚一场,幻一场。   他怕那句话问出后,老天爷会无情的将眼前这一切收回。   思念更甚,幻觉破出。   会是这样吗?   微微愕然的表情浮在妲雪的小脸儿上,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然认得自己,而且他那幽深的眸子里仿佛盛着浓浓的悲伤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人如同浸泡在了伤怀的氛围里?   挥之不去,浸染不掉。   妲雪浮现的情愫让潇竹空空的内心一瞬填满了。   伫立在他眼前这微微诧异,带着陌生眼神看他的女子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妲雪,但她眼底流露出来那疏离警惕的眸光让潇竹的心微微一沉,沙哑的嗓音毫无准备的释放出来:“你不认得我?”   被瑶池仙姬训练成冷血杀手的妲雪一瞬恢复成了冰寒,轻轻吐话:“我为何要认得你?”   一句话震碎了潇竹心底的那根弦儿。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冷冽是那么的明显,若不是有着妲雪一模一样的容貌,潇竹万万不敢将她与之前活泼,灵动的妲雪结合在一起。   微颤的大手缓缓擎在空中,朝妲雪白嫩的小脸儿摩挲去,他眼底的幽深更甚,原本想攻击他的妲雪那一瞬竟生生的定在了那里,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双握紧拳头的双手在遇到他的眸子后缓缓的松开,捏紧了裙摆。   温热,细腻的触感如触电一般袭击在潇竹的指尖,顺着指尖划过掌心,顺着掌心划过心里。   视线落在云后的阳光上,光晕笼罩在二人身上,那瓦顶延出了两条斑驳的影子,相互交错,互相结合,潇竹的心愈发的激动,她有影子,她有影子,她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这种认知让他有些压抑不住情绪,他的双手松开了妲雪,托住了她警惕的小脸儿,眼底泛着氤氲:“妲雪,我是师父。”   忽地。   脑海里浮出了瑶池仙姬魔幻的声音,妲雪的冷眸一眯,声音冷硬:“休得骗我,我没有师父。”   她只有一个主人。   “雪儿......”潇竹的嗓音如砂砾粗糙,带着丝丝的无奈和焦灼。   倏然间,妲雪红裙飞扬,一瞬,手中的冰寒剑落在了潇竹的脖颈上:“挡我者,死!”   呵——   泪对红颜,唯有看透红尘。   红尘兮兮,陌路来识。   剑不留情,心却有情。   冰凉刺骨的刀刃触感让潇竹的血液凝固,眼前的人儿眼底浮着浓浓的仇恨,毫不留情的想要杀掉他。   潇竹的长睫挂着浮风,他的身体缓缓前倾,因为惯性的原因,那刀刃几乎逼迫进了他的肌肤里,他定定的望着眼前陌生且熟悉的女子,一字一句地说:“你若想,便杀。”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在妲雪心里化作了一片涟漪,有些犹豫的捏着剑柄,平日里,她杀人无数,那些被她杀的人不是求饶,就是吓的直哆嗦,为何眼前的这个男子竟一点也不怕死?   四目相对。   一目滚烫如火。   一目冰冷如冰。   一目溢满忧伤。   一目陌生游离。   泛着银光的刀刃竟挂满了细密的红色鲜血,如妖冶的花朵儿盛开在冰剑之上,红血刺目,失神的妲雪握剑之手一抖,只听‘啪啦’一声,那把刀剑竟摔在了地上,将瓦顶生生砍出了几处缺口。   从未失手的妲雪心生烦躁,为何只要望着他的眼神,那颗心便会乱跳不已,如奔跑过千万匹烈马。   她背手而立,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团云朵上,她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妲雪的小手抚上额头,微闭着眼睛,平复着内心,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   陡然间。   单薄的后背袭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警惕性极强的妲雪猛然反应过来,她垂起双臂挣扎着。   “别动!”潇竹沉厚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传进她的耳膜。   潜意识下,妲雪觉得这个男子一定认得自己。   但是,她却对他一丝丝印象也没有。   “给我放开!否则,我杀了你!”妲雪威胁的话从口中滚出,却无意刺痛了自己的舌尖。   一声轻笑淡淡的从他唇瓣吐出,他修长的双臂愈发的紧,鼻尖是妲雪陌生的香味儿,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潇竹的心脏,他淡然如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宁愿被你杀死!”   潇竹的豪言壮语让妲雪一愣,随后,冷唇道:“问。”   “你可叫妲雪?元神是一只雪狐?”   妲雪疑惑更甚,他怎会知道?   “没错。”他如实回答。   潇竹的心有些激动,又问:“你可还记得你之前所发生的事?”   清凉的眼底浮的疑问愈来愈浓,她的手肘屈起朝潇竹的肋骨出狠狠的袭去,惯性使然,潇竹松开了他,妲雪的脚尖点地,将地上的冰寒剑提起,脚背朝上一翻,眼疾手快的妲雪握住了剑指向潇竹:“你究竟是谁?”   “我......”后半句话硬生生的拦在了潇竹的喉咙里。   天空中,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快的朝他们袭来,双脚稳稳的落在了瓦上,站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三个人以三角形的形状出现。   来人正是愁召。   愁召丹凤的眸子在二人的脸上流转着,仿佛感受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愫,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行至到妲雪身前,自然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他语气暧.昧,夹杂着丝丝关切:“雪,莫非有人欺负你?”   说到后面的字,愁召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个风华绝代,气势不凡,浑身冷清的潇竹身上。   相对于愁召的热情,妲雪则是淡淡的,并未施给他一个眼神:“谁能欺负的了我。”   “他是谁?”愁召丝毫不尴尬,饶有兴趣的问着妲雪。   妲雪眼皮轻掀,丹唇微动:“不认识。”   “莫非也是一个负心汉子?”愁召将话头儿挑起,提点着妲雪。   “不知道!”妲雪想挣开愁召紧锁的手臂,却发现他的力道更深,无奈之下只好定定的站在那里。   愁召坏坏的笑容聚起,上大打量了一下潇竹:“莫不如将他带回绝情宫,由主宫处罚吧。”   闻言。   垂眸的妲雪忽地扬起头,冷眸对上愁召溢着桃花的丹凤眼,语气有些不悦:“你在教我做事?”   绝情宫三个字被潇竹听去,他上前一步:“你们是绝情宫的人?”   “没错!”妲雪颇有些自豪的将话瓣儿接过来。   潇竹心里暗惊,她怎会成为绝情宫的人,望着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他又问:“那你们是?”   “绝情双煞!”   话落。   银白的烟花急促的攒在空中,‘嗖嗖’的声音响彻天空,妲雪和愁召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二人拉着手脚尖点云,用轻功飞回了绝情宫。   “请主公责罚,属下并未将负心汉张有才抓来。”妲雪双手抱拳,有些胆怯的说。   瑶池仙姬面具下的脸夹杂着丝丝不悦,她一脚将一块儿石头踢在了妲雪的双膝上,一个踉跄,妲雪便跪在了地上。   “废物!那张有才是一个文弱书生,一点武功底子也没有,你竟然连他也抓不来。”瑶池仙姬的声音愈发的急躁。   她烧化的脸颊现在正迅速的干枯,若在不吸食男人的精.阳之血,恐怕之前做的人皮面具就要功亏一篑了。   “属下无能!”妲雪忍着膝盖的疼痛,道。   瑶池仙姬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失手!”   想起今日在瓦顶捣乱的潇竹,妲雪如实回答:“回主宫,今日有一陌生男子前来阻拦,他武功极高,而且甚懂法术,属下一时没有打过他,这才失手!”   “哦?”瑶池仙姬挑起眉头,疑惑地问:“你可认得?”   她轻轻摇头:“属下不认得。”   愁召轻声一笑,展开了一把折扇,嘴角勾着风情万种的笑容:“你不认得他,可依方才来看,他可是认得你啊。”   闻言。   瑶池仙姬冷眸扫向妲雪。   妲雪的心一紧,怒斥着:“休得胡言!”   “愁召,你来讲!”瑶池仙姬明显的有些不信任妲雪的话。   愁召笑了笑,眉宇间仍是挂着不羁的神态,他背手而立,轻轻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瑶池仙姬的心中一紧。   竹子?   利用竹子作武器的人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莫非......是潇竹?   她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变幻无常,双手紧紧的握在两侧。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她万万没想到,妲雪与潇竹能够这么快的交手。   不行!   一定要制定出一套计划,否则,一切便会功亏一篑!   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对于未能完成任务的属下,瑶池仙姬便会狠狠的责罚一番。   山洞的顶方用一根粗粗的麻绳固定,麻绳的另一头绑着一只黑蝙蝠的双脚,黑蝙蝠的头朝下,尖锐嘴如刀剑一般。   妲雪双膝跪在前方,前方是一片潺潺的水谷,她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棕色的酒坛。   瑶池仙姬伫立在她面前,冷冷的说:“我要让你顶着这水坛三个钟头,若期间水坛不小心掉了,那么你头上的蝙蝠便会戳烂你的头颅,到那时可不要找我求饶。”   “属下遵命!”   愁召行至到她面前,撇撇嘴,勾起一抹邪笑回自己的洞口歇息去了。   三个钟头过的如此之慢,妲雪的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双膝早已麻木没知觉,两个小手艰难的撑在地上。   忽地。   那道石槽们缓缓打开。   瑶池仙姬大手一挥,将黑蝙蝠连同那水坛一同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漠漠地望着疲惫不堪的妲雪,说:“你随我来。”   妲雪扶着一旁的岩石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膝盖,跟着瑶池仙姬进了密室,瑶池仙姬手里执着一个画卷,展开,开门见山地问:“今日阻拦你的可是这个人?”   画卷上正是潇竹的画像。   妲雪怔愣了片刻,随即回答:“正是此人。”   瑶池仙姬将画卷在手心里卷起,落在了素桌的青瓶内,她幽幽地说:“他正是那个至你于死地,想将你火化的负心汉子。”   听及。   妲雪胸腔中的怒火一瞬间爆发,握住腰间的冰寒之剑径直往外冲:“我要去杀了他!”   “且慢!”瑶池仙姬拦住。   妲雪秀眉紧蹙,对瑶池仙姬的做法很不解,她语气焦灼,道:“主宫,我要报仇!是他让我丧命!我一定要报仇!”   “站住!”瑶池仙姬厉声道:“我没说不让你报仇,只是我们要换一种方法!”   妲雪略有些疑惑,双手抱拳,恭敬地说:“属下愚笨,请主宫明示!”   密室内袅袅升处冰寒的雾气,将二人的笼罩在缥缈间,瑶池仙姬的眸下闪过一丝阴毒,她缓缓的说:“妲雪,你现在的武功及法术根本不会有机会杀了他,我们这次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请主宫指示!”妲雪急急的说。   瑶池仙姬一展黑袖袍:“我要你接近他,折磨他,让他重新爱上你,取得对你的信任,然后再慢慢的将他弄死,让他生不如死,只有这样才能够解你的心头之恨!”   咬牙切齿地话从瑶池仙姬的牙缝里挤出。   妲雪眉宇间抹了一丝顾虑:“主宫,方法是圆滑,但会不会太过麻烦?不如我们一齐出马亲手杀了他!”   瑶池仙姬愤怒的甩了妲雪一个巴掌:“何时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你若不听,便自己行动,若被他杀了可别找我来求助!我可以救你第一次,但不会救你第二次!”   小脸儿胀痛不已,她颌首:“属下遵命!”   “下去吧!”瑶池仙姬轻轻吐话:“稍后,愁召会将那人的行踪告诉你。”   “是。”妲雪后退几步,缓缓退下。   瑶池仙姬望着消失的身影,心中的块感愈来愈甚:哈哈,潇竹,我要将我所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在你们师徒二人身上讨回来!   *   绝情宫外。   愁召早已等候妲雪多时,听到妲雪清幽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身,望着她脸颊上的红肿,从腰间取出一个上好的消肿药膏,递给她,道:“以后不要忤逆主宫,对你没好处。”   妲雪将药膏没好气的打落在地上:“要你假好心。”   愁召轻轻一笑:“莫非你不想知道你那个负心汉子的下落了?”   “他在哪儿?”妲雪的眸底染了一层深深的恨意。   愁召的眼神落在地面,语气悠悠,带着一丝戏虐:“怎么?难道你想顶着你的大花脸去勾.引他?”   “你——”妲雪咬着银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拾起了药膏,拧开,挤出了一些在指腹上,清凉的感觉让红肿疼痛的地方慢慢消散了一些。   妲雪将药膏塞进袖袍内,道:“这回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来,主宫为我们制定了一套计划。”愁召眯着桃花眼朝妲雪勾勾手指。   妲雪从过去,耳畔内浮着带着热气的话语,她略微皱眉,紧接着眉头舒展。   “如何?”愁召问。   “不错!”妲雪答。   天色渐晚。   淡墨的天空夕阳缓缓落在了半山腰处,那暖色的氤氲之光照耀着妲雪娇媚的小脸儿,愁召心里生出一丝丝暧情之意,他定定的望着她,道:“你可以先来勾.引做一次试验。”   妲雪狠狠的瞪了愁召一眼:“滚。”愁召耸耸肩,叹了一口气,妲雪望了一眼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   二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夜色弥漫下的集市街头。   怡红院门口热闹非凡。   隐匿在长桥下杨树下的妲雪皱皱眉头:“那负心汉子就在那里?”   “当然。”愁召挑眉:“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啊?没想到你那负心汉子如此的水性杨花吧。”   妲雪冷哼一声:“水性杨花是形容女人的。”   “......”愁召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待他出现你便按照我们的计划接近他。”   “好。”妲雪应声。   此刻。   怡红院的瓦顶,潇竹一袭雪白的素袍,对面是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神秘人,他背手而立,淡淡地说:“不管你信不信,你要找的人就在怡红院里。”   说完,那个蒙面神秘人轻功离去。   潇竹的眉宇间隐着一抹愁云,妲雪,她怎会在这个地方?   带着种种疑虑,潇竹在怡红院门口几番踱步,最终走了进去。   愁召的身子绷直,拍了拍妲雪,递给她一个红色的面纱,指了指,道:“该你出场了。”   “好。”妲雪将面纱带在面上,从怡红院的后方扑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二楼的青.楼女子们的闺房,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朝妲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二人相对点头,紧接着,妲雪孱弱的身子便被彪形大汉拖拽的踉跄而行,妲雪惊的喊出:“救命......救命啊。”   在怡红院中央晃荡的潇竹闻声朝上面望去,那抹熟悉的身影让他顾不得什么,心里一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彪形大汉制服了。   耳畔传来妲雪嘤嘤的哭泣声,潇竹定睛一看,果然是妲雪,那个黑面神秘人说的没错,只是,她怎会来这个地方?   “妲......”话音未落。   眼前的人儿便一头扎进了潇竹的怀中,小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潇竹微微一愣,低头凝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思虑之余,他的唇角微扬,情不自禁的将伸手将她紧紧的圈了起来。   “原来是你。”怀中女子闷闷的声音缓缓而出,震的潇竹左胸腔的心脏悸动着。   潇竹心中一喜:“妲雪,你记起我了?”   听及。   妲雪的小脸儿扬了起来,眼底抹着一股陌生的光芒,她摇摇头:“你不就是那个白天与我在瓦顶的男子?”   一抹失望的情愫在潇竹的心中膨胀着,她终还是没记起自己,他的大掌抚上了她的后背:“你怎么会在这里?”   妲雪将红色的面纱取下,沉鱼落雁的容貌就着暖暖的光晕融在了潇竹的眼底,撩拨起他心中的那根弦,她手帕撩至眼角,道:“我是绝情宫的人,但只因白天没有将那张有才抓回去复命,所以我的主宫为了惩戒我只好把我丢到这青.楼让我尝一尝负心男人的手段,这样我下次完成任务时才会更加尽心尽力。”   “你有武功为何不逃走?”潇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妲雪,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加神秘,更加深幽。   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主宫在暗处放了眼线监视我,若我用武功与她相对抗,那我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何?”   “因为主宫给每一个绝情宫的手下都服用了一颗毒药,若背叛于她便会气尽人亡。”妲雪明媚的小脸儿此时浮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柱子后,一双眼睛示意了她一番。   忽地。   妲雪将眼前的男子拥住,一旁便是一个闺房,她小脚将房门踢开,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音软腻幽幽:“公子,外面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来里屋说。”   ------   师徒大战——开始!   第一百一十章 你和愁召是什么关系?   唇角凝了一抹淡淡的浅笑,妲雪径直将房门推开,缓缓离开潇竹的怀抱,一个信号的手指跃过潇竹的后背朝柱子后的愁召展出,愁召微微点头,一个轻功飞回了绝情宫向瑶池仙姬复命去了。   幽香兮兮,月朦朦。   门,被关在身后,一同关上的还有那浮浮的凉风。   清雅秀致的闺房墙上挂着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水墨彩画,怡红院向来素有人间天堂之称,所以在闺房中挂一些调节情.趣的画也理所应当,妲雪清秀的眸子一扫而过,有些窘迫的垂下头,那张小脸儿稍稍染了一丝红晕,她也未曾想过这青.楼女子的房间竟然如此的奔放热情,窗台上摆放着一个纹路极为繁琐的花盆,花盆上栽种的是蕴着醇香馥郁的金蝶兰,金蝶兰长的极好,花瓣儿上洒着清透的水珠,想来是方才被人浇灌过的。   冰凉的白墙上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靠在上面,妲雪稍稍离他远了些,脑子里思忖着如何才能完成方才在绝情宫主宫交给她的任务呢?   思绪凝疑之际。   倏然。   妲雪只觉得自己削弱的肩膀被一个强势的力道狠狠的掰了过来,一个踉跄,她的步子没站稳,身体有些摇晃,潇竹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纤细的腰肢揽过来,妲雪的纤腰稍稍朝后面一仰,惯性使然的她又折了回来,脑袋恰巧载到了潇竹结实的胸膛里。   在心里轻轻的‘哎呦’了一声,妲雪的小手抚上额头揉了揉,在抬眸,那双略带生涩的清眸淬不及防的跌撞进了一滩深渊里,她定定的望着潇竹那双炽.热,狂情,带着浓烈深情且夹杂着丝丝的温怒的深眸,只觉得有些窒息,她局促的微张了唇瓣儿,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潇竹的神情却让她把话生生吞了回去,她别开头,保持着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眼神落在了某处,恰巧瞧见了水墨画上男女教缠的姿势,她羞怯的转了视线,一圈下来,她却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只好低垂着眉眼,望着自己的鞋尖儿。   殊不知,她这一系列的细小动作全被潇竹深深的锁在了眸中,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思念成疾的女人。   这一次。   绝对不能让她逃走。   “看着我!”潇竹宛转悠扬的声音徐徐响起,一字一字都钻入了妲雪的耳膜,耳膜的另一端是妲雪那浑浊模糊的内心,他的声音此时此刻正如一滩清澈的泉水想要将她模糊的内心洗刷干净。   一个兔子在心中怦然跳动,他的声音太过致命,一闻便让她丧失了心智,陡然间脑海里穿梭过瑶池仙姬阴寒的话:   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让你命丧黄泉。   就是他把你残忍火化。   妲雪心中埋藏着的仇恨冒着萌芽,愈来愈大,愈来愈茁壮,她倏然抬头,那清秀的印记早已不复存在,呈现出来的是如墨黑的双眸,眸底浮着一抹陌生的,阴暗的,复杂的情愫。   这样的眼神,潇竹从未在妲雪的眼睛里看到过,只是那么一瞬,惊了潇竹心底的那一片平静的溪流。   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   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绝情宫。   潇竹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深眸眯起,想来一定要从这里着手来查了。   “你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沉幽且带着危险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的响起,那双大手依旧捏在她削弱的肩膀上。   白天,在瓦顶上潇竹便看出他们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尤其是愁召紧揽着妲雪的动作,更是让潇竹心中的火气燃燃腾起。   闻言。   妲雪怔愣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望着后背抵在墙上,一袭雪白素袍,眼波流转,面容冷峻的男人。   曾经。   自己真的那么,那么的义无反顾的爱着他?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汹涌,那么,他为何还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妲雪许久不语,静静的凝着他,他深眸似海的瞳仁中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心中划过一丝凉风,她自嘲的勾勾唇,随即不着痕迹的将笑意抹去,轻快的说:“绝情双煞啊。”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让潇竹心中的怒火更甚。   这个调皮的小东西竟然耍弄自己,难道他还不知道他们是绝情双煞。   “什么是绝情双煞?”潇竹温怒的口吻夹杂着一丝丝耐心,他定定望着妲雪仰起的小脸儿,仿佛在说‘你若说错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妲雪不以为然,那双眸子溢满了闪闪的星光,璀璨到耀眼,却也刺痛了潇竹的眼,她唇如朱丹,轻启唇瓣:“绝情双煞相爱的一对男女携手走江湖,伉俪情深,深情慢慢,柔情......”   “唔......”后面的话嘤嘤噎噎如数被潇竹埋没在了他霸道的吻里,那急切疯狂的亲吻几乎让妲雪窒息,这个吻来的突如其然,让妲雪毫无准备,她紧紧的抿着唇瓣儿,不让眼前这个如猛兽般的男人攻击开来,#已屏蔽#   ‘嘶’的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潇竹惯性的松开了妲雪,二人的眼底那融化不开的情愫都浮着一抹暧.昧的氤氲之气。   唇瓣上立即传来腥甜的味道,潇竹的舌尖舔了舔,血腥之气迅速蔓延至整个味蕾,他定定望着眼前有些迷离的女子,香韵染的二人有些热潮,妲雪微动了下脚尖,背对潇竹径直行至到了窗子处,将花盆朝一边挪动了一下,将阁窗敞开,微微凉风钻了进来,将妲雪有些潮气的衣裳吹起,凉爽的感觉划过她溢满汗水的手心,让她稍稍舒服了许多,小手悄悄的抚上了她微肿的唇瓣儿,顿了顿,迈开步子,行至到圆桌前,她有些局促的不敢直视潇竹火辣辣的眼神,一盏青花瓷酒坛在她手中微微颤抖,两个杯子被她执起放在桌上,清澈的酒水夹杂着浓郁的酒香流入了杯中,轻轻放下,妲雪朝潇竹摆手:“公子,请到这边小坐。”   潇竹一挥衣摆,落座。   盈盈月光笼罩在一袭白色长袍,发丝倾泻在腰间,飘然出尘,长相绝伦的潇竹身上,那稀薄冷清的月光将他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光芒。   眼前展着一个酒杯,妲雪纤纤玉手擎起自己的酒杯,半邀在空中,那双流转的眸子仿佛有星光山洞,那被滋润的红唇娇艳更甚,晕红的小脸儿流转着丝丝妩媚的气韵。   “公子,我敬你。”妲雪轻轻晃晃酒杯,一饮而尽。   潇竹望着眼前豪爽的女子,心中略微生出一丝诧异,他竟然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她。   她仿佛一个绚烂多变的万花筒。   她可以妩媚妖娆。   她可以冷酷无情。   她可以娇羞胆怯。   她可以豪爽不羁。   在*之吻后还可以率真的与他饮酒,这样子的她,实在令他有些微讶。   酒杯空空,一滴酒也不曾剩下,妲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有些迷离的望着潇竹面前未动分毫的酒杯,她娓娓开口:“怎么?公子莫非怕这酒里有毒?”   呵——   潇竹轻笑了一声,落落大方的将酒杯执起,一饮而尽。   “公子,真是好酒量。”妲雪神色微眯的望着他。   软榻上的纱幔浮动,仿佛一个纤纤女子摆动着妖娆的舞姿。   潇竹定定的望着眼前一手支在侧额,一手揉捏鼻翼,有些醉意的女子,眼底盛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愫,良久,他漠漠的开口,问:“你当真不认得我?”   柔软的身子依靠在圆桌上, 妲雪摇摇欲坠的来到潇竹前,软趴趴的耷在他的肩膀上,玉指点着潇竹秀.挺的鼻梁:“现在认识来不及么?”   潇竹修长的手把玩着酒杯,鼻息轻轻一嗅:“这酒里有一丝花香。”   “公子好品味,这酒是我专门用茉莉花瓣儿研制酿成的,所以清香无比。”妲雪一转身子,柔软如蛇的身子在潇竹的背上一滚而过,行至他的右边:“公子,你喜欢吗?”   潇竹为自己斟了一杯,轻轻凑至唇边,一抿,唇齿间夹杂着茉莉花的酒香,他赞许:“甚好。”   忽地。   ‘啪啦’的一声脆响,潇竹执在手里的酒杯滚落在了圆桌上,慢慢的顺着桌沿滚到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紧接着,一声闷响传来,潇竹的身子倒在了圆桌上。   妲雪语气幽幽如丛林中飘逸的鬼魅,她气若幽兰的的朝潇竹的耳畔轻轻的吐气:“甚好。”   葱白的玉手缓缓的伸向了潇竹的腰间......   *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   怡红院的后身是一片孤寂凄凉的小丛林,那里经常责罚一些不听话,死骨头的青,楼女子,据说不少的冤魂在夜间经常飘荡在周围,索取男子的性.命。   红裙在寥寂的夜里显得十分抢眼,如一团鬼火般在空中飞来飞去,她轻功极强,脚尖点数,一一略过了根根壮树,终究,还是来到了这片静谧的丛林。   树叶婆娑的声音让挂在树枝上的愁召有所警觉,银白色的亮剑一出,闪着刺目的光芒,妲雪指尖捏起一个花瓣儿飞了过去,带着不悦的口吻,道:“愚蠢,连自己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哈哈......”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收剑的声音捻出:“要万一你被你的旧*所迷惑了,两个人一齐找我杀人灭口可怎么办?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谬论!”妲雪冷冷的反驳,眼底盛着一抹仇恨:“我怎会被他迷惑,他是我妲雪的第一号仇人,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啪啪’的击掌声传出,愁召赞许的说:“恩,果然是女中豪杰,有这样一番骨气真是给天下女子长脸,你可不要学那些娇柔的女子,被人害了也舔着脸的去找人家和好。”   浓浓的冷哼声从妲雪的喉咙里溢出:“怎么可能?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成为我剑下亡魂。”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愁召耸耸肩,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实则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你的体内被主宫下了毒,这份毒你要谨记在心,只有用潇竹那负心汉的鲜血才能解毒。”   妲雪淡淡的掀起眼皮:“我自有打算。”   “好。”愁召见话儿已提点的差不多了,将话锋转至别处:“主宫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顿了顿。   妲雪从自己的腰间加更方才从潇竹身上偷来的长萧取出:“带来了,不知道主宫要这个东西所为何用?”   愁召从树上一纵而下,带下来了几片树叶,他弹走了落在肩膀上的树叶,款款步子来到她面前,凑到她柔顺的发丝处,长指卷起一根在两指间摩挲着,把玩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女子淡淡的幽香撩拨着他的心扉,他魅惑的声音响起:“妲雪,不如我们把这绝情双煞坐实了可好?”   “若再放肆!我便把你送入皇宫!伺候那皇帝老儿!”话语间,妲雪的冰寒之剑不知何时从剑鞘中拔出,锋利冰凉的刀尖儿对准了愁召的某处,冷声的警告着。   愁召的视线一掠而过,他勾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双手擎在空中:“好,好,好,当我没说过,把东西给我,我要拿回去复命!”   妲雪并未犹豫,将玉.体透凉的长萧递给了愁召,愁召接过长萧,塞进了腰间,脚尖点数一跃瓦顶,朝绝情宫的地方飞去。   黑曜的眸子映衬着墨黑的天空,里面有一丝丝清泓,妲雪稍稍有些凉意,双臂蜷着手臂慢慢的摩挲着。   忽地。   一道淡凝若水的嗓音在空中袭袭传来:“一睁眼你便不见了,原来是在这里散步。”   熟悉的声音让妲雪的心倏然一紧。   ——是潇竹。   幻听的感觉萦绕在她的耳畔,她缓缓回头,潇竹的嘴角凝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凝着眼前这个微微讶然的女子,片刻,潇竹缓缓地说:“你的酒品还是从以前一样,不等怎样,把别人灌醉以后自己就偷偷溜出来玩了。”   妲雪的那些小手段潇竹又怎会不知道呢?   就在她朝自己介绍酒里的茉莉花时潇竹便已有所警觉,他虽然当着她的面将那一杯酒如数喝了进去,但是他一直将酒水抵在了自己的舌头下面,并未咽进去,待妲雪离开之后,潇竹将酒水全部吐掉了。   “你怎么会......”惊诧的神情在妲雪的脸上转瞬即逝,她美眸眯起,她终于明白主宫为何不让她硬来,而是采取智取的措施了,眼前的这个男子神秘莫测,睿智无比,沉着冷静,心思缜密,法术极高,若硬来的话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温怒的气息取代于方才惊愕的神情,妲雪的眸子里蕴着一抹哑光:“你耍我!”   潇竹行至妲雪面前,手里是方才圆桌上的酒壶,他轻轻一晃,一副佯装不懂的模样,问:“此言差矣,这酒的味道的确不错,在下也是一口也不舍得丢弃。”   说罢。   潇竹擎起酒壶,仰头将清澈的液体全部灌了进去,那烧灼的感觉直窜胃部,瞬瞬麻木了他那颗略微受伤的心。   他的警惕性比任何人都要强,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与他相濡以沫的女子竟会用手段来对付自己。   心,凉了大半。   酒肉穿肠过,情爱却扫空。   弥漫的夜色里浮着丝丝淡淡的草香,那是一股自然的清香之气,撩拨着人孤寂的内心,微风拂过,发丝缠绕在妲雪的额间,她的小手轻轻抚上,将发丝拨弄开来。   潇竹深眸微扬,目光缓缓的落在了眼前衣着单薄的女子,他的唇角轻抿,摇手变出来一个大氅,他行至到女子身前,贴心的替她披上,话语里夹杂着淡淡的哀伤:“曾经,你不喜红色的,只有在我们成亲的那*才着了一身红色的喜服。”   成亲?   两个字如同一道闪雷霹雳在妲雪的心头,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望着妲雪微微诧异,茫然,不解的神情,潇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你若忘了,我不勉强,我会陪着你一点一点的寻回我们曾经的回忆,一些事,你若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会静静的等,等你愿意与我说的那天,妲雪,你记住,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都会在原地等你。”   简简单单的话却如一把带着蜜糖的针淬不及防的刺进了妲雪的心窝里,甜甜的感觉却带着隐忍的仇恨。   美眸轻掀,淡淡的凝着眼前深眸里溢满悲伤的男子,妲雪愈发的看不懂他。   忽而。   薄凉的空灵之音辗转而来,一片深林的树叶映照出来的是斑驳的影子,笼罩在布满石子的地上,声音习习,妲雪的视线落在了潇竹唇边的长萧上,心中暗惊,那长萧不是被自己偷去了么,怎么还会在这里?   红唇轻启,心底想问出口的话生生的吞了下去。   鸟儿们安安静静的蹲在了树枝上,草丛内悉悉索索的小虫声也消弱了不少。   那清凉悠扬的萧声勾勒着令人心酸哀伤旋律,潇竹墨染霜华的眼眸盛满了冷浓的海水波澜,微微荡漾,仿佛要溢出来了。   一曲终落,心窝略沉。   “你将我的长萧献给你的主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要了我的命?”潇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凉萧,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略微的沉寒,他深眸涌动,凉唇轻启:“还是......你真想取我性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曾经的妲雪呢?(第一更)   凉风瑟瑟,将圆未圆的月儿悄悄的升到了天空上,银白的光晕隐照在幽绿的树叶上,泛着哑暗油油的光泽,草丛内小虫子拖着两个小腿儿顺着妲雪的裙摆朝上面爬去,妲雪的秀眉间浮了一抹厌恶之色,她俯身弯腰,两根手指合在一起,将裙摆上的虫子弹飞。   她轻轻掀动眼皮,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吹了吹葱玉的指尖。   那一颦一蹙让潇竹的冷眸愈加的深邃,他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且熟悉的女子,悠悠的说:“以前,你从不会伤害其他的生命。”   呵——   那飘渺的冷笑声从妲雪的唇瓣儿中慢慢吐出,她的美眸盈动着一丝丝激动的情愫:“以前?”   她的视线落在负手而立的潇竹身上,打量了他一番,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我不伤害其他人,其他人便会伤害我!”   他修长的指尖被月光照的煞白,透白的指尖指着草丛,问:“那没成精的虫子又怎么伤害你了?”   她步步踏到潇竹面前,穿着绣鞋的脚尖踩上了他所指的地方,似乎只要他维护些什么,她便要毁灭什么,脚尖轻轻辗转,她字字回答:“因为它弄脏了我的裙摆。”   立在两侧的拳头被潇竹紧紧的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一同握紧的还有那隐隐的温怒和对妲雪的无奈之情。   曾经,两个人相濡以沫。   现在,两个人相待如冰。   曾经,她是他的不知所措。   现在,他是她的无关痛痒。   “妲雪,你为何变成这幅样子?”潇竹黑曜的眸子里闪着心痛。   妲雪不以为然,将他那满满的悲伤抛之脑后,她挑起秀眉,反问:“变?莫非以前你跟我很熟?那,你来讲讲我们的故事,恩?”   话语里带着丝丝的挑衅之情,妲雪就那么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曾经也许自己很爱很爱他,但是他却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甚至想把自己置于死地,如今,她不能重蹈覆辙。   “怎么?”妲雪见他薄唇紧抿,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是不敢?是不想?还是做贼心虚了?”   “妲雪!”潇竹沉着脸,冷声呵斥着她:“你不要像一个刺猬一般。”   妲雪双臂展开,迎接凉凉的薄风,吹在她白嫩的小脸儿上,发丝调皮的被她含在唇里,她望着皎洁的月亮,幽幽地说:“像刺猬有何不好?最起码可以保护自己。”   “我们谈谈。”潇竹不知何时站在了妲雪的身后,后面的凉风被潇竹用宽大结实的后背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妲雪只觉得脊背一暖,他仿佛一个保护神伫立在她身后,那大树旁便是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潇竹比妲雪高出好多,二人的影子一上一下,远远望去,仿佛是相依相偎的姿态。   妲雪望着这般亲密的影子,心里自嘲:影子,原来你也会欺骗别人的视觉。   “谈什么?”妲雪似乎有些不适应这般亲昵,她不着痕迹的从潇竹的轻怀里离开,面对着他站在他眼前,头微微扬起,,一半明媚一半阴影的小脸儿现在他幽深的眼底:“谈风花雪月?谈诗词歌赋?谈江山社稷?谈武艺修炼?还是谈......”   “谈我们的爱情。”潇竹一字一字的将妲雪后半句话拦截下来,双手握住她削弱的肩膀,那深眸里勾勒着疯狂的火焰,隐隐待发,仿佛只要触碰一个点便会立即喷发出来。   “爱情?”妲雪细细的重复着这两个陌生可恨的字眼儿,她的手指点在潇竹结实的胸膛上:“什么是爱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又为何有爱情?公子,我们可是初识,你泡女人的手段也真是高明,一上来就先谈爱情,玩浪漫,然后呢?是不是就准备开一间上房,饮酒作乐呢?”   那嘲讽的笑意如一朵嗜毒之花蔓延在妲雪的唇边。   潇竹的胸腔有股子怒火隐隐爆发,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妲雪喋喋不休的唇瓣儿,终于,内心的情愫如火山喷发般按耐不住,他俯下身子,双手托住妲雪的头,对着她的红唇咬了下去,好似在狠狠惩罚她方才说的话。   那一瞬,妲雪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掏空了,屏住呼吸,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如猛兽般的男子。   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吻她了。   “唔....你放开我。”她毫不犹豫地咬住他在她口中四处油走的舌头,狠狠的推开他,气喘吁吁的望着深眸内染着浓浓情.欲的男子,她朝后退了几步,擎起手臂在唇瓣儿上使劲的抹着,微风习习,却依旧吹散不走染在她唇瓣儿上那沁人心脾的竹香之气。   一声惆怅,在心中流淌。   一缕忧伤,断竹心念想。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潇竹凉薄的唇溢了丝丝的鲜血,是方才妲雪染给他的情愫,长指划过,刺目的鲜血如一道尖锐的刀子扎在潇竹的心里,那清凉的话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束手无策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教他喘不过气来。   他错落在妲雪纤细的身前,径直走过,淡淡地说:“走吧,天气凉了,我送你回去。”   半晌。   没有任何声音。   忽地。   一声呜咽声传来。   潇竹陡然回头,妲雪如一只破碎的娃娃蜷缩在那里,两个手臂紧紧的捂着小腹,她低垂着头,身体微微的颤抖。   他心里一紧,急忙蹲了下去:“你怎么了?”   声声碎在潇竹的心头,妲雪微启唇瓣儿,那唇早已没有了血色,苍白如纸的小脸儿溢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艰难的开口:“我肚子痛。”   他二话不说,将妲雪打横抱起,轻飘飘的身子如一片落叶,让潇竹有些心疼,她仿佛清瘦了不少。   “抱紧我。”妲雪呆愣的模样让潇竹有些无措,只好霸道的开口。   妲雪猛然想起方才他们二人的谈话,谈风花雪月,谈饮酒作乐,心里一惊,话瓣儿吐了出去:“我来月信了,不能和你去饮酒作乐。”   “......”   听及。   潇竹冷峻的面容陡然浮起一丝丝红晕。   这个小家伙,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我知道。”潇竹淡淡地开口,望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他在心中划起了一道涟漪。   仿佛看到了她曾经的模样。   不温不火的回答让妲雪急了,她的小腿乱蹬,在空中飞舞着,好不安份,她急急的问:“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答。   潇竹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妲雪忍着下腹的疼痛扬起小手拼命的捶打着潇竹的后背和胸膛,开口嗷呜咬在他的肩膀上,潇竹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若再调皮,我便把你丢下去。”   话落。   怀里的女子果然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似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她柔顺的发丝剐蹭在他的侧颜上,弄的他心里痒痒的。   鼻息间充斥着他清雅的竹香之气,让她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沉淀了下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悄悄的告诉她,告诉她......   纤细的手臂情不自禁的紧紧的圈住了潇竹,小脑袋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   那温热的触感烙印在潇竹的心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抱紧了。”潇竹如泉水叮当的声音划起了一道道水花。   忽地。   妲雪只觉得自己飘飘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她不由得惊叹了:好美啊,好美的夜空啊。   星光灿灿,风儿轻轻。   妲雪凝望着满天的繁星,无比惬意的感觉如饮了一杯仙酿,近在咫尺的繁星与月儿仿佛触手可及,她微微探下头,他们竟然在飞在空中,飞在云端,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那棉花糖般的云絮,她惊喜的缩了缩肩膀。   潇竹感受到她喜悦的心情,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我飞的高一些,我摸一摸月亮。”   “好啊。”妲雪欢愉的回答。   潇竹脚尖点云,徐徐上升,衣袂飘飘,发丝清扬,幸福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飞高一点。”   “好。”   “再飞高一点。”   “好。”   “哇,我摸到月亮了诶。”妲雪兴奋极了,小手轻轻的触着那真实的轮廓,那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她如仙的小脸儿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晕,她仿佛一个仙气儿的精灵。   “什么感觉?”潇竹紧紧的圈着兴奋的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好圆,好凉,好冰,好滑啊。”妲雪微微闭上双眼,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她的唇瓣勾着一抹浅笑。   相同的场景。   相同的话语。   相同的月儿。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那淡淡的忧伤,曾经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潇竹漠漠的说:“曾经,我带着你来摸月亮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   -------   第一更送到,稍后还有一更,宝贝们晚一点来看。╭(╯3╰)╮   第一百一十二章 银子我会还你的(第二更)   那抹浅笑最终僵在了唇边,犹如冬日里凝固的油渍一般,兴奋的小手也在月亮圆润的轮廓上缓缓落下,前后明显差距的情绪让潇竹的心里划过丝丝惆怅和凄伤,望着她低垂的眉眼,潇竹一开一合的唇才想说些什么。   头顶便传来了妲雪那疏离淡漠的声音:“过去的事情,我全都忘了。”   一丝月光,落漫漫云端,岁月如霜,凝一笔天荒地老,忘一世忘尘红丈。   “可我永远不会忘。”潇竹的手掌禁锢住她纤细的手臂,妲雪下意识的回头,对上潇竹幽深深情的眸子,她轻轻别过头去,潇竹霸道的命令:“看着我!”   妲雪纹丝不动。   “妲雪,看着我!”潇竹屏着耐心再次重复。   ‘倏’地回头,妲雪柔顺的发丝撩在潇竹的脸颊上,却让潇竹生出丝丝疼痛来,紧接着,她冰天雪地的话扑面而来,凉透了潇竹的心:“你不要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潇竹怔愣了一下。   她说,她讨厌自己。   他那清泓如水的眸子仿佛洒落下一滴黑色的墨汁,瞬间将他清澈带着期待的眼神一并抹去,心窝那里仿佛被人狠狠的掏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塞进去什么东西来填补,那开合的唇如枯黄的干草,顿了顿,望着眼前束手无策的妲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月亮改日再摸,我们下去吧。”   “......”潇竹三千丝在墨黑的天空中飞舞着,素白的长袍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般在空中飘扬,妲雪望着他刚毅的线条想说些什么,思虑了片刻,却还是吞到了肚子里。   她不知道,其实她的一句话,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能够将潇竹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软绵绵的云絮在潇竹的脚下渐渐的消散。   再睁眼。   两个人已到了僻静的集市上,今日的集市格外热闹,小摊前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灯笼上勾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花花草草,男男女女,灯笼内染着明亮的灯芯,远远望去,那热闹的集市如一片片烛海一般,散发着旖旎之光。   “真漂亮。”二人稳稳的落在地面,妲雪被眼前绚烂的一面看呆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前脚才出,手腕便被身后的潇竹抓住,妲雪回眸,诧异的望着他。   潇竹凑到她面前,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了一个灰色的手帕,他执起手帕体贴细心地为妲雪去擦额头上的汗珠,那声音如温热的蜜水流进妲雪的心房:“看你和从前一样,睡着了便会出汗,体质怎么还是这么弱。”   那语气里盛着满满的心疼和关切。   方才,两个人从空中飞下来的时候,潇竹便感受到自己胸膛上妲雪那沉睡的香甜的鼾声,那一瞬,那一股子满足一下子萦绕在心头,她能够在安心的在自己怀里入眠,这正说明妲雪对自己是无比的信任和依赖,这一路飞来,潇竹的嘴角始终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丝丝惊愕蕴在妲雪的眼底,她怔愣的望着潇竹,那认真的深情,那体贴的关切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的心有一缕抽动,他竟然这么清楚自己的一切。   不!   脑海里仿佛被扎进一个尖锐的刺,将她那一瞬心窝满满全部纳凉,一定是他的花言巧语,甜蜜陷阱,也许,也许曾经自己就是这样被他一步步逼到尽头的。   想到这儿,妲雪的心里稍稍舒适了一些。   她冷不丁的甩开潇竹的手,手帕如一片落叶散落在地上,地上有一个浅浅的水坑,手帕浸湿了一块儿,妲雪瞟了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不远处贩卖的小摊儿上,匆匆的说:“我去那边看看。”   她如逃跑似的将潇竹远远的落在了身后,潇竹望着那一抹愈来愈模糊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迈出步子,跟了上去,再怎样,也是要保护她的安全的。   青石地上。   那浸湿的手帕,颜色依然愈来愈深。   小摊位前,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好久未曾出来玩耍,闲逛的妲雪新奇不已,一路上那双眼睛不停的瞧着,对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潇竹环顾了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安心的跟在她后面陪着她。   “你怎得这样好奇?”潇竹疑惑的望着她,虽然曾经的妲雪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但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夸张,望着她应接不暇的模样潇竹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妲雪随手拿起了一个拨浪鼓,轻晃了两下,混合着拨浪鼓‘当,当’的声音妲雪随口一说:“我已经好久没出来过来,之前一直被主宫关......”   尾音陡然顿住,一时兴奋的妲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调转话题,拿着拨浪鼓问小贩:“这个怎么卖?”   “四文钱。”小贩说道,望了相配的两个人一样,补了一句:“买回去给孩子玩吧。”   “......”   妲雪微微一愣,孩子?   望了望手中的拨浪鼓,又望了望潇竹,如烫手山芋半立刻扔下了拨浪鼓快步朝前方走去。   忽地。   潇竹绕到她面前,凝着她惊慌的小脸儿,问:“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被关起来了是吗?”   “我没有!”妲雪慌忙反驳,声音愈发尖锐:“你听错了!”   潇竹骨子里的倔劲儿出来了,心中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她的变化绝对跟她方才说的话有关系,他拉住妲雪的手,誓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意味:“我没有听错,妲雪,告诉我。”   她气的涨红的小脸儿如一个熟透的番茄,她对着潇竹的虎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她的胸脯起伏,甩开他:“你在这样逼我,我便走了。”   说着,妲雪气呼呼的抬腿就走。   这么一来,潇竹的心一下子乱了,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现在应该是安抚妲雪,而不是激怒她。   他追了上去,语气放的低柔:“我不问了。”   那踏出去的步子缓缓的收回,潇竹的低三下四让她的心有些闷胀,一抹闪闪的光芒照耀着妲雪的眉眼,她下意识的朝一旁看去,竟然是卖首饰的,尴尬的气息自然而然的不攻自破,她行至到摊前,漂亮的首饰看的她眼花缭乱。   潇竹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住习习凉风。   忽然。   一个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簪子,妲雪的眼睛泛着盈盈波动,小手摸了上去,她将木盒里的簪子举起摇晃在小贩的眼前,问:“这个多少钱啊?”   听及。   潇竹饶有兴趣的望去,这个小家伙每次看东西都眼花缭乱的,能让她看对眼的东西还真是不多,当潇竹看向妲雪手里捏着的簪子时,心顿时一震。   那个簪子是一支崭新的蝴蝶簪子,那颜色,那样子,那流苏与之前潇竹送她的蝴蝶簪子不差分毫,只是新旧程度不一样。   他的深眸划起了一道流光,心里雀跃不已: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存在曾经的记忆的,不然她怎会偏偏在那么多首饰里看中了这个簪子呢?   这项认知让潇竹的心里重新燃起了一道希望,仿佛在一个黑糁糁的黑洞里,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在前方点燃了一个火把一般。   “一锭碎银子钱。”小贩盯准了妲雪喜爱那簪子,死死的要价。   妲雪嘟着小嘴儿,叉着小腰儿与他讨价还价:“你这好贵啊,便宜一点啊。”   “便宜不了,爱买不买。”   灯笼四溢的光晕笼罩在妲雪明媚的小脸儿上,潇竹的心里有一丝丝暖流而过,望着妲雪与小贩讨价还价的模样,他的思绪飘远不禁回想起妲雪拿着他的衣裳来街上贩卖时的情景,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儿,似温暖,似心痛。   物是人非事事休。   人走茶凉心心凉。   一锭碎银子拍在小贩的手上:“我们买了。”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蝴蝶簪子被妲雪握在手心里,潇竹牵着她朝前方走去,忽然,觉得身后的人儿停住了脚步,潇竹诧异,回头,疑惑地问她:“怎么不走了?”   妲雪的眼底充斥着对蝴蝶簪子的深深喜爱,她抿了抿唇,细弱如蚊:“银子,我会还你的。”   ---------------------------   蚊子今天的更新有点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咬着牙更新的。   说一件事对乃们来说是喜但对蚊子来说是忧的事情,那就是明天,后天蚊子要万更,万更啊万更。   好虐,让我哭晕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若想借你的命呢(第一更)   细细的发丝含在妲雪的唇瓣儿里,她低垂着眉眼,睫毛微微抖动,内心的局促全部在她蝶翼般的睫毛上浮现出来,那蝴蝶簪子被妲雪捏在手中,指腹摩挲着那一棱一角,温润的触感让妲雪的心恍若流淌了一股清泉,咬了咬下唇,周围静谧的空气让她略有些不安,她的语气加急了一分:“我真的会还给你的。”   倏然抬眸。   潇竹冷俊清凉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两个人近在咫尺,妲雪甚至能在他幽深的瞳仁里看到小小的自己,她的呼吸一瞬停在了那里,屏住呼吸,凝注气息,定定的望着他,抿了抿唇,妲雪局促的重复:“我虽然现在没有银子,但是等我弄到银子以后真的会还你的。”   潇竹静静的凝着她,不言不语,弄得妲雪愈加的焦急了,他这一副平静的样子让她不知所措。   想了想,妲雪将手心摊开凑到他面前,蝴蝶簪子躺在那里,妲雪有些不舍的说:“你若不信,我便不要了。”   半晌。   一双大手将她展开的小手合上,那蝴蝶簪子的棱角铬的妲雪有些酸疼,她皱了皱眉秀眉,头顶一道深沉黯哑的声音袭来:“你我之间没有还借,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花言巧语终是毒药。   妲雪将小手收回,蝴蝶簪子被她掖在了袖袍里,她仰起小脸儿,灯笼的光晕将她的轮廓照的暖暖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寒刺骨:“我若想借你的命呢?”   平静如水的话硬生生在潇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深深的望着她,似要将她看穿,许久,潇竹淡淡地说:“你若想要,我便给。”   心里‘咯噔’一声,妲雪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染尽了她的心头。   “走吧,夜色晚了。”潇竹打破那份尴尬的气氛,行至上前,牵起妲雪的手。   妲雪往后一缩,极为排斥的躲开他的碰触。   潇竹的手尴尬的擎在空中,顿了顿,潇竹将自己的白袍长袖往前抻了抻,露出一大块儿布料:“你牵着我的袖子。”   犹豫了一分,那双玉手最终还是搭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寻了不少客栈,但都满员了,一个门脸不大,有些泛旧的客栈吸引了潇竹的注意,他指向那处,惊喜的道:“雪儿,前面有一家客栈。”   一声‘雪儿’如一个魔音一般‘轰’的攻到了妲雪的脑袋里,空白的脑袋里一瞬闪现出一个场景。   在白茫茫的千年雪山,冰冷异常,那山峦上一个身着白衣飘飘的男子在深情的呼唤一个名字。   那便是‘雪儿’。   但是妲雪的脑海里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男子长什么模样,只是那个声音颇为熟悉,仿佛就跟眼前的潇竹有着一样的声音。   潇竹朝前面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安静异常,没有动静,他回眸,发现妲雪愣在原地,他折了回去,轻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走吧。”妲雪回过神来,径直走到客栈门前,推开了门。   夜色漫漫。   挨着客栈门口的木桌上,店小二迷迷糊糊的杵着脑袋快睡着了,妲雪拍拍桌子,店小二一个激灵吓醒了,擦了擦口水:“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   “客官您几位?”   “两位!”   “两......”店小二话说一半,惺忪的瞅着妲雪:“客官,只有一个房间了。”   二话不说,妲雪转身就走,只有一个房间该怎么住?   手腕灌了一股子力道,潇竹跟了上来,从袖袍里拿出来了一锭银子拍在店小二面前:“就开那一间房!”   “不行!”妲雪果断地否认。   “为何不行?”潇族挑眉问她。   妲雪将他拉到了一边,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能住一个房间!”   “谁说的?”潇竹拧了拧眉头,问,转而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住在一起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妲雪气的直跳脚,忽然觉得他太能耍赖了,她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角:“你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潇竹真诚的望着她:“我们拜过堂了自然是夫妻。”   “拜堂?”妲雪疑惑的自言自语,卷了卷发丝:“我怎么不知道?”   潇竹将银子推到店小二面前,示意他尽快开.房,瞄了一眼妲雪,道:“因为你忘了。”   片刻的功夫,店小二便从木桌后绕出来引领着去二楼的那件素房。   木阶上,潇竹一步步走着,妲雪仰着脑袋气呼呼的唤他:“喂,你给我下来,我是不会跟你住一起的。”   “......”潇竹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的继续走着,一个拐弯,在木阶下就看不见潇竹的身影了。   不一会儿。   安静的客栈就听到‘哒哒哒’爬木梯的声音了,潇竹依靠在门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累的气喘吁吁的妲雪一上来就看到了悠闲自得的潇竹,她上前,叉着腰问:“喂,你怎么不听我说完?”   潇竹唇角一勾:“听你说完你还能上来?”   “......”   话一说,妲雪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她跺了跺脚转身要离开,忽地,腰间圈上了一个强有力的力道,整个身体旋转了一圈随即跌撞进了潇竹的怀里,头顶那道霸道醇厚的声音袭来:“今晚我不准你走!”   心,砰砰乱跳。   干净素雅的房内被潇竹用仙法将蜡烛点燃,红色的跳跃的蜡烛‘滋滋’燃着,绿色的光芒被潇竹隐于指尖,妲雪凑上前,望着那青蓝色的火芯,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法术?”   潇竹负手而立,阁窗的月光洒在窗台上摆放的花瓶上,他望了一眼闭叶的花,反问:“把你关起来的人没对你说?”   “没有,主宫只说......”后知后觉的妲雪这才意识到潇竹在套她的话,她急忙闭上嘴巴,导致差点咬了舌头,妲雪有些温怒的站在那里,望着他看不清表情的侧颜。   墨黑的云端忽然渐渐的朦胧起来,那隐藏在云后的月儿缓缓的探出了脑袋,距离月亮不远处有两颗相互对望的星星,它们闪烁非凡,比其他的星星都要亮,仿佛一颗璀璨的碎钻。   今夜是牛郎织女星汇集的日子。   王母得知妲雪灰飞烟灭后便又重新下令让牛郎织女汇合,这道命令让潇竹觉得有一股子深深的嘲讽意味。   他将视线收回落在妲雪身上,幽幽的说:“我是仙界的上竹神尊。”   “你是神仙?”妲雪惊愕。   “是。”   那一团团如乱麻的问题迅速缠绕在她的心头,按理说神仙是不让与人谈情的,可为何主宫却说她与潇竹恋爱了许久,而且他还背叛自己,更要杀自己灭口?难道天庭不阻拦吗?   有机会一定要回去问问主公。   将种种问题压在心底,妲雪知道一些话是不能问潇竹的,毕竟曾经他杀害过她,虽然他现在的动机并非杀戮,但是也还要小心为上,防范为佳。   多变的气候让夜晚的风有些凉,凉风拂过妲雪单薄的衣裙,只见妲雪的秀眉一皱,双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难耐的酸痛感再次袭来。   见状。   潇竹指尖旋起一个绿光将阁窗‘啪’的关严,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行到面前的软榻上,待她稳稳的坐好,妲雪的眼前竟然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木盆,木盆里盛着满满的热水,冒着徐徐的热气。   那氤氲之气熏的妲雪的睫毛湿漉漉的,未等反应过来,潇竹将袖子卷起,大手拖住妲雪的脚踝,褪掉了她脚上的绣鞋。   妲雪前后缩了缩,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寒从脚下生,你的小腹疼痛想必是方才受了寒,我用热水给你暖暖脚,我在水里放了一些活血通气的中药材。”潇竹一边说着,一边将妲雪的小脚往木盆里放。   暖暖的热气顺着脚底心钻了上来,钻到了妲雪的小腹处,果不其然,小腹真的没有那么疼了,她渐渐放松下来,将两只脚全部没在了水中。   温了她的脚,同时也温了她的心。   视线落在前方,潇竹弯着身子,认真专注的盯着水盆,那双温暖的大手呵护的捧着她的玉脚,那滋味儿如一撮羽毛撩拨着她的心,痒痒的,暖暖的,悸动不已。   一刻钟后,呆不住的妲雪开始在水里晃着脚丫,一些水珠溅在了外面,潇竹*溺的拍了下她的脚背:“又调皮。”   “可以拿出来了吗?脚都泡皱了。”妲雪歪着脑袋问。   “好,我来帮你擦一擦。”说着,潇竹一手执着干布,一手托起她的脚。   “不要,我自己擦。”妲雪的脸一窘,急忙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前倾着身子去抢潇竹手里的干布,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栽到了地上,那水盆也随之打翻。   忽地。   妲雪只觉得臀部的布料一股子湿热之气传来,她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急忙捂住了小脸儿:糟了,糟了,好丢脸。   那红色的裙摆晕染了一小块儿红色的鲜血,颜色相对于那红裙稍稍深一些,潇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那里,脸瞬间通红,但是四仰八叉的妲雪却又让他不能不管不顾,于是,潇竹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前去扶妲雪。   “不要,你不许过来。”妲雪只觉得窘迫极了,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进去,潇竹的气息离她愈来愈近,最后,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嘤嘤嘤啊。   妲雪的小手紧握成拳头,死死的抓着潇竹的衣裳,臀部落在了软榻上。   只觉得周身一股子凉气袭来,她下意识的松开手朝自己身上望去。   “啊——”尖叫声响彻房顶,她双手环在胸前:“你......你这个流.氓,你居然脱我的衣裳,而且还是用下三滥的法术,你不要脸。”   “又不是没看过。”潇竹轻声嘀咕,他的手掌一抹,将八仙桌上的蜡烛熄灭:“现在好了,我看不到你了,你的裙子我会帮你弄干净,塌上有一套新裙子你自己穿上吧。”   漆黑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妲雪摸着黑在软榻上摩挲着,却依然没有摸到潇竹所说的那套裙子,她一手将锦被扯了过来裹在了身上,急急的问:“裙子在哪呢?”   “就在那里。”潇竹素手一指。   妲雪气的牙痒痒,那里是哪里啊,乌七八黑的谁能看见啊,她抻着脖子朝潇竹再次吼着:“快把裙子给我拿过来。”   嘤嘤嘤,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脱光光好丢脸啊,虽然彼此看不见对方那也很尴尬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不过去了。”潇竹悠闲的站在原地,早已将弄脏的裙子用仙术变干净了。   气死人不偿命啊。   妲雪急的在软榻上直晃悠,晃悠的软榻‘吱吱’作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蜡烛被你熄了也看不到什么,你赶紧过来。”   听及。   踏实的步子步步朝妲雪凑近,两个人的呼吸一瞬间融在了一起,整齐规律的吞吐着,静谧的空气里浮着一抹氤氲之气,潇竹修长的大手摩挲着,疑惑的自言自语:“我明明把裙子放在这里了,怎么不见了?”   嘤嘤嘤,妲雪急的咬着后槽牙,小手从锦被里伸出来,拍了拍潇竹:“你放哪了?好好想想啊。”   冥思了一会儿,潇竹颀长的身子挡在了妲雪面前,大手由软榻的边缘渐渐辗转到妲雪的锦被下,他惊喜道:“你往旁边坐一坐,我好像摸到裙子了。”   闻言。   妲雪毫不犹豫的朝一旁挪了挪,留下了好大一个空余,潇竹借着寻找衣裳的由头顺势坐上了软榻边缘。   裹着被子的妲雪下意识的蜷起了双腿,鼻息间萦绕着潇竹清香的竹香之气,如此近的距离让妲雪的呼吸一紧,只觉得有些尴尬,小手将锦被朝身上拉了拉,小声地问:“找到了吗?”   潇竹避而不答,那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房内显得尤为明冽:“你的肚子可好些了?”   那袅袅声音如一缕柔风吹在妲雪的心窝里让她陶醉不已,她的声音也由方才的急躁转为柔和:“好......好些了。”   女子幽幽的体香迷失了潇竹的心智,他愈发凑近了,那柔软的发丝撩拨在潇竹的脸颊,搔的他痒痒的,情不自禁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真香。”   那声音如魅惑的魔音淬不及防的闯入妲雪的心头,在这寂静的夜里攻克着人最柔软的内心深处。   “啊?”呼吸凝重的妲雪倏然抬眸,陡然撞入了一个沉重的呼吸里。   呼吸里缠绕着尽是潇竹独有的竹香之气,墨黑的眸子里那晶亮的瞳仁熠熠生辉,仿佛天幕上那盈盈的星光,四目相对,中间划过一道流星,紧促的喘息蕴着丝丝热气,潇竹只觉得浑身一热,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微哑:“妲雪,我想你。”   听的他的话语,她忽的脑袋一激,瑶池仙姬鬼魅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畔,句句字眼儿告诉她万万不能深陷其中。   她那小脸儿皱成了一团,这般话如一个致命的锥子似的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口,反感的超后面退去,力道没把握住的她脊背狠狠的磕在了坚硬的塌板上。   ‘嘶’的一声,妲雪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望着妲雪强烈抵触的反应,潇竹的心仿佛被人提到了空中又狠狠的摔落一般疼痛,他伸手将惊慌失措的女子揽入怀中,将手臂圈紧,安抚的抚摸着她后背的蝴蝶骨。   “你这样,比杀了我还痛。”沉厚沙哑的嗓音从他的喉咙缓缓溢出,带着刺心的痛楚。   一个拥抱,却隔了两两相思。   一个天涯,却断了情情心扉,   那些时日,我用尽生命将你思念,我将自己埋葬于山谷之间,静听那涓涓流水,风儿吟吟,却吟不完我一生的思念。   颤抖的双手慢慢的从潇竹的肩膀上落了下来,无力的耷拉在两侧,那酸涩的眸子有些湿润,干裂的唇瓣微微张着,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她那浅热的吞吐气息喷洒在潇竹的耳畔,卷长的发丝调皮的钻进潇竹的脖颈里。   僵硬的身子依然抵挡不住滚热的细胞在体内横冲直撞,锦被内是她软滑细嫩的肌肤,鼻尖缭绕的是彼此教缠在一起的香气,梦幻般的感觉如一个噩梦一般压抑在潇竹的心头,黑夜愈甚,那份不真实的感觉愈真,迷离的神智驱使着潇竹不安分的手掌,他缓缓的绕到锦被下面,大掌顺势伸了进去,轻轻抚着,触到了她那光滑如玉的脊背......   ------   第一更,稍后该有一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月影下横尸(第二更)   鬼火闪烁,野狐悲鸣。   血溅山石洞,月影下横尸。   阴森黑暗的绝情宫响彻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绝情宫内,血腥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黑蝙蝠匍匐在山洞的边缘扑腾着翅膀,将山壁上一些灰尘扬扬洒洒的全部折腾了下来,整个绝情宫如下了一场灰尘雨,愁召手握轻拳放在唇边轻咳着,今晚是牛郎织女星汇合的日子,却不曾想无形中激怒了瑶池仙姬心底的那个禁区。   墨黑的天边,两颗明亮的星星‘倏’地碰撞在了一起,天空顿时光芒四射。   那刺目的星耀直直的映在瑶池仙姬的眼底,她眼底升腾起了一股子怒火,前方是黑压压的人头,是她方才命愁召抓来的十对爱人,有男有女,有阴有阳,那凄哀哀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听的愁召都有些受不了了,他不明白为何平日里瑶池仙姬只吸食男子的阳气,而今日却连同女子的阴气也一同吸食。   掌心旋出的真真黑风里夹杂着黑红色的血液,那血液如一条条喷流的小溪在瑶池仙姬眼前缓缓而过,只见瑶池仙姬那嗜血的眸子更甚,仿佛一个血红的无底洞一般,她的手掌从黑袍中缓缓伸出,如一颗干裂的树根一般,那干巴巴的手掌擎在天空,随手抓住了一对爱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尖锐指尖深深的嵌入他们的脑壳里,她张开血盆大口将那源源流出的阴阳之气吸入了自己的体内,双手一松,只见那成为薄薄的面皮的男女散落在了地上。   一炷香的功夫。   地上堆积着十个人皮儿,瑶池仙姬的脚狠狠的在上面一撵。   山壁上被她摇手变出来了一面镜子,光滑的铜镜立在她的眼前,她双手哆嗦的将长时间贴于脸上的黑色面具缓缓揭开,将那真实的面容展露在空气中,铜镜内映衬出来一张一半完整一半镂空的脸,那边镂空的脸一点点面皮也没有,仿佛就是一个干枯的骨头架子,她望着自己失败的面容,一怒之下,一拳头砸在了那铜镜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瑶池仙姬的嚎叫声:“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脸还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一旁的愁召被瑶池仙姬掏空的容貌震撼住了,他忍住作呕的感觉向一侧别过头去。   忽地。   空中抛来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在山洞乱舞着,愁召躲闪着,疯狂的女人最好不要惹,否则随时容易丢掉性命。   愁召晃神之间,瑶池仙姬以火箭般的速度朝他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情绪失控的他让人头晕目眩:“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脸还不好?”   瑶池仙姬腐烂掏空的脸上攀爬着一只驱虫,让愁召恶心不已,他轻咳了两声:“主宫,属下有主意,你.......你不妨先松开属下,让属下告诉你。”   闻言。   瑶池仙姬将愁召狠狠的推开,呛声:“讲!”   愁召整了整被她扯皱的衣裳,望了一眼原本丰.腴,转眼干瘪的人皮,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说:“主宫,你总是吸食人类的阳气,莫非根本不对?要么,你换换口味,吸食一下妖类的阳气,也许能够修复你的脸。”   瑶池仙姬许久没应声,她细细的琢磨着,愁召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这几日她总把心思放在人类身上了,却忘了有着功底子的妖类,恍然大悟的她心里舒坦多了,她哈哈大笑,眯着眸子倏然探向愁召:“你说的极对,不如......我先吸一吸你的阳气?”   卧槽!   愁召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嘴欠欠的这回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吧,他全身冷汗涔涔,急忙摆手:“不不不,主宫,我也是人类啊,而且......而且我是半魂半人,主宫若是吸了我的阳气会损伤您的功力的。”   “哼。”瑶池仙姬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窝囊废,瞧你吓的,我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我怎么会吸食你的阳气呢?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留着你还有大用处呢。”   这么一听,愁召那颗旋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他单膝跪地,恭敬的说:“属下为愿主宫效劳。”   “恩。”瑶池仙姬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说起‘左膀右臂’,瑶池仙姬猛然想起了妲雪,她摆摆手,问:“妲雪呢?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愁召起身,将袖袍里的长萧取出,上前双手恭敬的献给瑶池仙姬,道:“主宫,请过目。”   “恩。”瑶池仙姬接过长萧,这把长萧常年被潇竹带在身边里面已然存了不少的仙气,而且这把长萧内有牛郎织女当初流下的离别之泪,据说若将这离别之泪提出混合在体内,再涂抹于脸上,过不了多久脸上那块腐烂掏空的地方便会慢慢的愈合。   愁召望着散发着幽绿之光的长萧,幽幽的说:“主宫,方才属下离开之时,妲雪正在顺利的执行任务,想必稍后便会回来复命!”   瑶池仙姬摸着长萧,应着:“很好。”   忽地。   只见那个长萧如一团烟雾一般‘唰’地飘散了。   瑶池仙姬的眸子聚起了一股子怒火,她将手心里的烟雾扬到了愁召的面上,弄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紧接着,劈天盖地的诟骂声响在头顶:“这是怎么回事?这萧怎么是假的?”   愁召一个激灵,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急忙解释:“属下不知,妲雪给属下的就是这长萧。”   怒火被瑶池仙姬狠狠的攥在手心里:“妲雪,你竟敢戏弄本主宫,简直是不要命了!”   愁召的心一紧,潜意识里不希望妲雪受到瑶池仙姬的责罚,他连忙替妲雪辩解,道:“主宫,此事不一定是妲雪所谓,在属下看来一定是那狡猾的潇竹欺骗了妲雪,妲雪这才无意将这长萧拿回来复命的。”   瑶池仙姬的眸子一眯,意味深长的瞄了愁召一眼,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维护那个叫妲雪的麽。”   “属下......”愁召双手抱拳急急的解释。   瑶池仙姬的手掌一竖,示意他闭嘴,继续说:“愁召,本主宫问你你喜欢妲雪么?”   “这......”愁召欲言又止,自被水三姬锁在树根里,愁召只想着每日怎么逃出她的魔掌,分毫不敢考虑感情,但是不得不承认,美若天仙的妲雪让他眼前一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看着她很舒服。   瑶池仙姬爽朗大笑,道:“不必说了,本主公知道你的心意了。”她上前拍了拍愁召的肩膀:“愁召,你一直为我尽心尽力,既然你中意妲雪,那么我便促成你们的好事,你要好好为我办事,明白吗?”   愁召立即心神领会:“请主宫吩咐!”   “我就喜欢聪明的属下。”瑶池仙姬满意地点点头,道:“你现在立即动身去找妲雪,暂时不要让她回来,让她将潇竹的真萧拿出来给你,然后......”   剩余的话,瑶池仙姬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   闻言。   愁召大变脸色:“主宫,这......这使不得啊,妲雪她......她以后是我的女人。”   “放肆!”瑶池仙姬温怒,瞪了愁召一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她还不是你的女人呢,愁召,你若真心爱她,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封建的东西呢。”   “主宫......”愁召浓眉紧蹙。   瑶池仙姬有些不耐烦:“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是!”愁召咬着牙退下了。   *   牛郎织女璀璨的星光透过镂空印花窗子映照进来,漆黑的屋子稍稍有一些光晕,不刺目的明,不窒息的闷,反倒融入了一抹淡淡的旖旎之韵。   星耀兮兮,情爱渺渺。   潇竹那温热的大掌寸寸扑进妲雪光滑如玉的脊背上,顺着那精致的蝴蝶骨缓缓朝上油走着,触电的感觉袭进妲雪的心头,敏.感的她阵阵颤栗,那柔软的身子仿佛渐渐化成一滩浠水,那细若羽毛的感觉撩拨着她每一个毛孔。   “你......”妲雪的嗓音柔媚无比,仿佛灌入了层层蜜糖,滚滚而落至潇竹的每一寸细胞内。   为潇竹的爱抚增添了一抹暧.昧的情愫。   延绵无尽的暖意激荡在二人的鼻息间,萦绕着的是二人混合的呼吸和清甜的体香,情愫难以克制,潇竹缓缓凑到了妲雪的耳际,轻吐着,温热的热气,那声音宛转悠扬:“我爱你。”   ------   二更完毕。   宝贝们看文愉快。   蚊子最近更得有点晚,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喜欢的宝贝们可以加群,群号在评论贴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绣鞋上的泥泞   那声音绵绵缠缠萦绕在妲雪的心窝,好似剪不断的蚕丝,将她那颗冰凉的心围绕着,温暖的感觉点点渗透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香浓软语也抵不过这一声‘我爱你’,阁窗外朦胧的月光让她愈加的深陷这份温情里。   慢慢的,只觉自己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如棉絮般轻轻的吻。   那吻带着男子的温热气息和他独有的竹香之气。   吻如细细的雨丝辗转而下,由着她的额头,鼻翼,脸颊,直至那娇软的红唇,潇竹的凉唇贪婪的在她的软唇上摩挲着,轻舔着,一下一下都是那么的认真,如同一个珍贵的异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滚烫的手掌早已钻进锦被里,白希肌肤上那丝绸的粉色的肚兜被他挑开,粗粝的指腹星星点点油走在她的肌肤上,妲雪只觉得身子狠狠的一颤,不久,那白希的肌肤上竟浮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她紧绷着身子,不知如何应对,心底的一个意识牢牢的禁锢着她,她竟不想推开面前这个男子,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让她惊羞不已。   “放松......”潇竹如天籁之音的声音殷殷滑入她的耳膜,仿佛有一股魔力一般,妲雪那紧绷的身子慢慢的倾泻下来。   胸口倏然一闷,潇竹的大掌早已附上了妲雪浑.圆,轻轻的揉捏着,妲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小手急忙将他推开,二人之间断了一丝距离,黑暗中,潇竹扔能够看清妲雪那晶亮闪烁的瞳仁。   想必,自己是太过急躁,吓坏了她。   他稳了稳凝重的呼吸,将她重新纳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将她身上的锦被撩开,妲雪心里一紧,小手急忙去抓,潇竹浅浅一笑,道:“方才我便已经将衣裳为你穿上了。”   “......”妲雪微微一愣,悄悄的从被捻中探去,果然,身上有衣物,这个坏人,又有法术捉弄自己,她嗔怪着:“你走开,我讨厌你。”   戏弄她不说,还占了她的便宜。   脑海里一下子想起方才潇竹的大掌摸着她的那个地方,那份炽.热的温度仿佛现在还未消散开,她的小脸儿一红,随即垂下了头。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潇竹戏虐的笑声:“我的雪儿也知道害羞?”   话落。   一个小拳头捶打在潇竹的胸膛上,引得潇竹爽朗的笑声,他的大掌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一吻,又顺势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那清幽入心的嗓音响起:“夜深了,睡吧。”   妲雪仰起小脑袋,问:“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着你,如何?”潇竹轻轻的问,声音如午夜宁神的茶水。   妲雪望了一眼窗外,将要午时了,心里参杂了一丝复杂的情愫,她点点头:“好。”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你早些歇息,我便在木椅上看着你,守着你,你大可安心睡。”   木椅?   妲雪顺着视线落在那坚硬的木椅上,阁窗外那冰凉的风怕是早已吹了些时候了,那木椅恐怕早已冰冰凉了,他若在那木椅上睡上*,一定会着凉生病的。   她的心泛起了一丝丝顾虑与关切,小手轻拍了拍软榻:“这张软榻有很大的空闲,莫不如,你便在这搭个边歇息吧。”   闻言。   潇竹的眸子蕴着一抹晶亮,神态喜悦,那语气也蕴着惊喜:“雪儿。”   “莫要多想。”妲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矜持,急忙解释:“我只是怕你生病还要我来照顾你。”   女子的话虽言不由衷,但缕缕飘进潇竹的心头还是让他温暖异常。   潜意识里。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定有一日。   她必会记起他们之间的回忆,并,重新爱上自己。   想到这儿,潇竹的胸膛开起了一朵充满希冀的花朵。   潇竹起身,才想将阁窗阖上,身后妲雪的小手急急的抓着他的衣摆,道:“我有些热,还是不要关窗子了?”   “热?”潇竹微微诧异,随即大手摸向了妲雪的小手,那小手冰冰凉,潇竹皱了皱眉,道:“瞧,你的手都已经这么冰了,若吹*定会生病的。”   说着,潇竹执意的起身想将窗子关上。   妲雪的身子极力的前倾,一把抓住了潇竹的手掌,潇竹诧异,回眸,妲雪的神色竟有些慌张,她结巴的说:“那个......这屋子里的空气不是很好,还是透透气吧,我只觉得有些闷。”   说着,妲雪佯装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小声地说。   潇竹清澈的眸子此时蕴了一丝探究的神情,静静的凝着眼前神情怪,古怪的女子,他的心中仿佛缓缓引入一泉凉溪。   许久。   他迈出的脚终是收回,执起的身终是坐回。   随着软榻上塌陷下去的某处,妲雪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神色复杂的瞄了一眼阁窗外,美眸轻轻眯起,心里暗自思忖:想是快了。   二人的软榻中央横着一条卷起的锦被,背对而睡,若有所思,空气中传来二人不是很均匀的呼吸声。   潇竹并无睡意,心事繁繁,他淡淡开口:“雪儿,可睡了?”   身后的妲雪微微一愣,将自己的小心思如数收回,嗓子轻凝:“还没。”   关在绝情宫的妲雪在内心深处早已对男人产生了芥蒂,她的心对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城墙,挡住了所有人对她的了解和窥视,每每夜晚她的睡眠里都会有让她极度恐惧的噩梦,自打在绝情宫以来,妲雪从未睡过什么好觉,那份不安全感浓重的缠绕在她的身边。   但,今晚她却如此的安宁,那颗噪乱,恐惧,不安的心却因他那温暖的后背,磁性的声音,凝重的呼吸一同消散而去,方才,其实她早已有了睡意,只是在听到男人呼唤她时,那眼皮下隐藏的睡意迅速的烟消云散,心里好像有一个小鹿在欢快的跳跃着,期待着他唤醒自己。   潇竹清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如空灵的山谷之音,字字卡在心怀,让人的内心狠狠的一震:“如此,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若绕到他的面前,细细观察他的容颜,却不难发现他那冷峻的容颜浮着一抹浓浓的悲伤。   阁窗吹进来的凉风声音习习,凉度更甚,妲雪拢了拢衣裳,心一紧,声音却淡淡的应着:“好。”   潇竹并未转过身子,宽大的后背依旧对着妲雪,他的声音漠漠,淡淡的吐话:“千年雪山有一只雪狐,那时它还是小小的一只,不会法术,不会武艺,胆子也特别的小,每天生活的特别快乐,特别幸福,无忧无虑的,有一天,它发现了离雪山不远处有一个禅池竹林,好奇心强烈的她便寻了过去,她为了化作人形便想偷取那竹子精的竹丹,但却被竹子精发现了,没想到那个小雪狐非但不怕不惧,而且还缠着那个竹子精拜师,最后竹子精收下了这个调皮的小徒弟,一日,雪狐偷来了蛇精的内丹想让这竹子精将她化作人形,其实竹子精的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因为他格外珍惜这可爱的雪狐,他怕这小雪狐成为人形以后就不在像以前那般单纯了,可最终,小雪狐还是化作了一个人形,化作人形的小雪狐美若天仙占据了竹子精的心。”   说到这儿,潇竹没有了回音儿。   背对着潇竹的妲雪转过身来,软榻轻轻的波动,她的声音柔柔的:“后来呢?’   许久。   软榻的另一边都不曾有动静,就在妲雪想放弃的时候,潇竹那孤寂薄凉的声音幽幽传来:“睡吧,改日再给你讲接下来的故事。”   “......好。”妲雪无了睡意,睁开大大的双眼望着顶棚。   侧卧的潇竹,那幽深的眸子浮起了一抹氤氲潮气,心里的声音如秋风般凄凉:雪儿,你可知道,那小雪狐是你,那竹子精......便是我。   深夜寥寥。   潇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阁窗外,声声布谷鸟的声音幽幽响起,妲雪一个激灵: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软榻上爬起,倾着身子朝潇竹那探了探,潇竹紧闭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上,妲雪的小手抚在胸口处,睡了便好。   她轻轻的越过潇竹的身子,光着脚丫,弯着腰提着绣鞋朝阁窗外走去,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将绣鞋套在脚上,又折了回来,望着潇竹蜷起的睡姿,她的心有一丝丝心疼,她将散落的锦被拉起,轻轻的盖在了潇竹的身上,定定的瞅了一眼他俊美的睡颜,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灵巧的顺着打开的阁窗飞了出去。   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后,软榻上那幽深的眸子缓缓睁开,凝着那微风浮动的窗纸,心里蕴了一丝苦涩。   *   孤寡的瓦顶,愁召一袭黑色的衣裳背手而立,听闻身后轻巧的脚步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回眸,妲雪双脚飞展朝他飞来,终于,落在他面前,稳稳的站住。   愁召的视线在落在妲雪身上的衣裳时,笑容陡然凝固在了唇边,他声音清冷异常:“你怎么换了衣裳?”   兀自瞄了一眼身上清绿飘然的长裙,妲雪的嘴角蕴了一抹微笑:“好看吗?”   “不好看!”愁召果断的回答,而后,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绝情宫的女子应该穿红衣裳?你这是在违反主宫。”   妲雪的气不打一处来,望着眼前情绪古怪的愁召,生气的转过身:“今ri你来若是跟我吵架的,那我还是回去吧。”   “站住!”愁召一个身影飞到了妲雪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方才愁召便知道她与潇竹筒同住一间房,心里的火焰蹭蹭的窜着,再加之她换了一身衣裳,更让他多想了,他的声音冷硬:“回去陪你的负心汉?莫非你的衣裳是他为你换下的?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不可理喻!”妲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   愁召望着她迈出几步的身影,冷幽幽的声音响起:“主宫让我给你带了任务。”   闻言。   妲雪的双脚陡然顿在原地,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行至到愁召面前,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问:“什么任务?”   “那长萧是假的。”愁召一字一顿的说,转而,一双锐鹰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想来,你是知道的吧。”   妲雪的心一紧,这件事她确实知道,只是......在愁召面前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浓浓的冷哼声从妲雪的鼻息间哼出,她有些不悦:“休得胡言!你的意思是我欺骗主宫了?”   愁召并未直接反驳他,只是适宜的提醒着她:“不要忘了你是绝情宫的人,也不要忘了你身上的任务和责任,还有你的......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四个字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了妲雪的胸膛,她只觉得站不稳,脚下飘飘悠悠的,往后频频退了几步,愁召见状,迅速的绕到她面前,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   那份陌生的温热和气味让妲雪有些不习惯,她从愁召的怀里退出,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顿了顿,妲雪望了一眼夜色,心里暗自思忖:已经出来两刻钟了,她有些急躁的问:“说,任务是什么?”   愁召将她细小的表情如数装进眼底:“将那负心汉的真萧偷出来。”   “......”妲雪微微一愣,怎么主宫对那萧这么感兴趣,犹豫了片刻,嘴里依然应着:“好,几时给你?”   “三声布谷鸟声为准。”愁召将脸上的黑色面纱摘下,他径直走到妲雪面前,定定的望着她,道:“待你将这负心汉子杀了,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好。”妲雪听了任务便急不可耐的想回去,不知为何,某处,某物,某人正隐隐的勾着她。   愁召见她这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抓着她的手腕,问:“你都不问问我是何事?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   妲雪瞟了一眼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不着痕迹的躲开,道:“到时你定会告诉我,我再问岂不是自讨无趣,时候不早了,告辞!”   话落。   她幽绿的裙摆随风飘扬,留下了一股子清香之下,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迈着小碎步,妲雪急急的朝客栈的方向走去,心里还一边埋怨着愁召将见面的地方定的那么远,让她在路上浪费了些许时间,她那光滑的额头上溢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想来是行走的太过急快。   雨后的夜晚格外凄凉,空气里蕴着一抹淡淡的潮湿气味儿。   ‘扑通’一个水涡声。   妲雪的脚一下子踩踏进了一个水坑里,沾着泥泞的水溅到了她的绣鞋上,她的秀眉紧蹙,将脚挪了出来,步子才想朝前方望去,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那水坑里。   水坑里,一个灰色的棉质东西入了她的双眼,她缓缓蹲下身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潇竹的方巾。   这方巾妲雪认得,正是晚上潇竹为自己擦拭汗水的方巾。   她的脑海里映出来潇竹眸底那抹淡淡的忧伤,心里像被人掏空一般。   那双小手情不自禁的触上了那块儿方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卷起袖子,将早已被雨水打湿的方巾拧干,而后叠的整整齐齐的塞进了自己的袖袍内,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迈过水坑,朝客栈走去。   妲雪灵巧的身影顺着开启的阁窗钻了回去,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将阁窗慢慢的关上。   落合的那一瞬。   身后,潇竹那道醇厚略微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怎么醒了?”   心一紧,妲雪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子,软榻上的男子一个胳膊撑着下颌,那双深眸如海的眸子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   她有些做贼心虚的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凉风被关至窗外,可妲雪依然感觉浑身泛着凉意,她朝前走了几步,望着潇竹惺忪的睡眼,问:“你何时醒的?”   “刚刚。”潇竹淡淡的答。   “哦......”妲雪思忖着,想来他并无知道自己出去了,她拢了拢衣裳,自然的说:“有些凉,所以我起来关窗子。”   “......”潇竹静静的凝着她,那幽深的眸子蕴着一抹复杂的情愫,他的眼睛轻轻的落在了妲雪那沾满泥泞的绣鞋上,心里泛起了一抹苦涩,他的声音沙哑:“恩。”   妲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屏了屏呼吸,朝软榻走去,道:“很晚了,歇息吧。”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妲雪从他的脚下翻到塌上,感受到软榻那边深深的塌陷,感受到不久后妲雪那均匀的呼吸声。   这*,潇竹彻夜无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她会如何抉择?   翌日清晨。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来,窗纸上的镂空印花形成斑驳的影子笼罩在光洁的地面上。   那撩下纱幔的软榻,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儿拥在一起。   略微一动,闭目的潇竹只觉得胳膊酸麻无比,侧过头,那张睡颜浮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妲雪软软的身子蜷缩成了虾米的形状,小脑袋枕着潇竹的手臂,另一只小手死死的抱着潇竹的腰。   昨晚心里的阴霾一瞬间烟消云散,潇竹动弹的幅度不敢太大,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妲雪,他忍着手臂的酸痛,轻轻的转了转身子,望着妲雪卷长如蝶翼的睫毛,他忍不住伸出了食指摸了摸她的长睫,妲雪嘟着嘴不满的哼了两声,小手将眼前的障碍物挥走,又睡了过去。   潇竹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这个贪睡的小东西,还和从前一样。   翻了一个滚儿,妲雪大喇喇的翻到软榻的另一边去了,双手双脚紧紧的贴着那冰凉的墙壁,好像在给自己散热,看着她壁虎一般,潇竹将昨晚被妲雪踹在地上的锦被拿起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晃了晃酸麻的手臂,穿上了缎靴,来到客栈下面打了一盆水,又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早膳。   再次回到屋内,妲雪依旧睡着,他望了一眼爬的老高的太阳,该叫她起*了。   水盆支在了架子上,早膳放在了八仙桌上,潇竹行至到软榻前,倾着身子轻拍妲雪:“雪儿,起*了。”   “......”鸦雀无声。   潇竹一个膝盖耷在了塌边,离妲雪稍稍近了些,才想伸出手去,妲雪的无影泡泡脚淬不及防的挥了过来,一脚踹在了潇竹的脸上。   “嗷,我的脚好疼啊。”妲雪委屈的嚎叫着。   潇竹眨了眨疼痛的眼睛,听着妲雪的话,恨不得上去揍她两下屁.股,她把他踹了自己还叫苦连天。   妲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视了一圈,有些陌生,还有些熟悉,反应过来,她在心里暗自思忖:还是原先那家客栈,只是白天和晚上的感觉有些不同,所以才让妲雪导致了有些错觉。   “洗脸,用膳。”潇竹伫立在原地,指了指八仙桌上冒着热气的早膳说。   妲雪忽然觉得身上有一道滚烫的视线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她兀自朝下望去,那薄纱群斜斜的挂在肩头,露出了大片肌肤,长裙因睡了*早已卷到了大腿处,纤细的大腿以一种极为诱.惑的姿势横在潇竹眼前,胸前那粉色的肚兜也落了下来,肚兜带儿从肩膀处钻出来了一个,深深的沟.渠让人无限遐想。   “流.氓,不许看。”妲雪猛地反应过来,急忙用双手捂住胸前。   嘤嘤嘤。   这个坏蛋,昨晚占了自己便宜不说,早上竟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看自己。   呵——   潇竹轻轻的笑了一声,上前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转身走到八仙桌前,替妲雪舀了一碗粥:“先把粥喝了,一会儿凉了。”   糯香满满的味道填满了妲雪的心窝,和煦的阳光,颀长的身影,香溢的白粥,这一切让妲雪觉得熟悉,她缓缓走过来,转过头,静静的凝着潇竹平静的侧颜,喃喃自语:“我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好像从哪儿见过。”   潇竹一愣,舀粥的手一顿,勺子落在了瓷碗里,微烫的白粥溅到了他的手背上,妲雪见状,心里一紧,急忙拉过潇竹的手,一脸关切:“烫着了吧,疼不疼?我去给你找药膏。”   说及,妲雪转身就走,倏然,一个强有力的的手臂将她从后面抱住,潇竹的声音有些激动,根本顾不得手上的那点小伤:“雪儿,你记起来?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闻言。   妲雪扯开潇竹的手,转头漠漠的望着他:“我记起来什么了?”   失望的情愫划过潇竹的眼底:“没什么,吃饭吧。”   “那你的手......”妲雪的视线落在他有些微红的手背上。   “不碍事。”潇竹将手背到了身后。   二人安静的吃着早膳,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说,都是各自吃各自的。   妲雪的小手漫不经心的舀着碗里的粥,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望着潇竹腰间的长萧,不禁想起了瑶池仙姬给她的任务,吞了一口粥下去,妲雪忽然说话:“公子,我看你的衣裳脏了,一会儿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潇竹微微一愣:“好。”   两个人用完了早膳,妲雪拉着潇竹来到了软榻前,主动帮他解着衣裳上的腰封,她的幽香缠绕在潇竹的鼻息间,望着她认真的模样,潇竹的心狠狠的塌陷下去了。   雪儿,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我便真的给。   白色的素袍褪下,潇竹只着着一件月白的中衣,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潇竹手中的长萧,思索了片刻,道:“公子,你去换衣裳吧,这个萧我替你保管一会儿,你换完衣裳我再给你。”   “好。”潇竹毫不犹豫的将萧递给妲雪,径直朝八仙桌那边走去,那里有妲雪特意为潇竹事先准备好的衣裳。   拿到长萧的妲雪兴奋不已,终于可以完成主宫给她布置的任务了。   偷偷的将藏匿在袖袍里的假萧取出放在了软榻上,将真的萧塞了袖袍里,纱幔外,潇竹早已换好衣裳,静坐在木椅上品着一杯清茶。   妲雪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堆衣裳,自然还有那把假萧,望着他冷凝的模样,妲雪的心略微一紧,行至到他面前,将假萧给他:“还给你,我去给你洗衣裳。”   将那把假萧接过,他的指腹摩挲着,然后将它放在了一边,深眸凝着妲雪那闪烁的眼睛:“你若太累,将衣裳丢到那便好。”   “......不累,不累。”妲雪急急的说着,一溜烟儿拔腿走出了屋外。   屏了屏呼吸,她一个人坐在客栈后院柴房的石墨上,等着愁召的信号。   脑海里全部都是潇竹那清澈的眼神和冷峻的面容,那颗心不安分的跳动着,跳动着,她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看着他,抱着他,告诉他那把萧是假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间已然到了午时。   ‘布谷,布谷’   愁召的信号声清晰的响起,微微失神的妲雪一个激灵站起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伫了几秒钟,迅速消失,妲雪心神领会朝着那个身影飞了过去,愁召竟然带着妲雪来到了一间土地庙。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妲雪环视了一圈,面前是一个又矮又破的供奉土地神的石拱,她心向使然,脚步不由自主的上前拜了三拜。   愁召看她的行为不由得冷笑:“你拜他做什么?我们是妖魔冥类,又不是神仙,要拜也该拜主宫。”   妲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答他猖狂的问题,她脸上浮着一丝不耐烦:“萧,我带来了,第二个任务是什么?快说!”   “你就这么着急回去见你的负心汉?”愁召踏上前一步,离她近了一些。   “胡说!”妲雪激动的反驳:“出来太久,我是怕他起疑心。”   “萧呢?”愁召摊开手心,问。   妲雪将萧取出递给他:“这里,拿回去跟主宫复命吧。”   “这次拿到真萧了?”愁召打量着,反复的检查。   “当然,我妲雪办事你放心。”妲雪胸有成竹的说着。   “哈哈......”愁召那眼底酝酿着一股子复杂的火焰,他爽朗大笑:“不愧是主宫的得力手下,既然你能够将真萧取出,想必......”   说到这儿,愁召毫不顾忌的肆意的打量着妲雪,道:“想必第二个任务你会做的更好。”   “什么任务?”妲雪被愁召看的毛骨悚然。   愁召的眼底闪着一抹yin笑,凑到妲雪耳边,轻轻的吐着热气。   她吃惊的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的推开了愁召,捂着嘴巴,摇着头:“我是不会执行这个任务的!”   “这可是主宫的下达的命令。”愁召冷着脸说:“难道你想反抗?”   “我......”妲雪自然是不敢反抗的,可是那个任务实在是......   精致的锁骨,幽深的沟渠无时不刻的不在勾.引着愁召常年封闭的身体,他的眼底突然出现了一抹yin欲,他猛地抓过妲雪,邪魅的一笑:“既然你不适应,那么我们先来试一试吧。”   怪不得愁召将她引导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原来他的心里早有打算。   ‘刺啦’一声。   妲雪的轻薄烟纱被愁召一把撕开,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的肌肤,凉意顿时袭来,愁召再也不掩饰眼底对她的那份烈火了,她反手一攻,挡住了愁召的另一只手,但丝毫不妨碍愁召脚下的功夫,两个人脚下生出了浮浮的灰尘,愁召忽地掌心旋起一道黑风吸了一把灰尘上来,将那灰尘淬不及防的喷洒在了妲雪的脸上,眼睛被灰尘迷的睁不开,她双手摩挲着,撕扯着愁召的衣裳,忽地想起了什么,吼着:“愁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偷学习主宫的吸功*。”   “哈哈,那又如何,那吸功*本就是主宫从水三姬的身上偷来的,她偷的不光彩,那么我也不必光彩。”愁召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如瓮中之鳖的妲雪被愁召步步逼到了一个角落,一个踉跄,她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惊恐油然而生,她忽然害怕起来,害怕自己的贞.洁被眼前这个疯狂的男子夺去,她的脑海里猛然想起来那一袭素袍的潇竹。   他会不会寻过来救她?   会不会?   “主宫让你与那潇竹合体为的是让你吸取他的纯仙阳气,但是我不甘心你这身子就这么白白的给他糟蹋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先品尝一番!”愁召浓重的气息吞噬着妲雪周边的氧气。   她只觉得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胡乱的拳打脚踢。   愁召跪在了地上,双手狠狠的撕开了妲雪的衣裳,那雪白的浑.圆跳了出来,愁召的眸子仿佛滴着血,大掌狠狠的捏了上去,感受着销.魂蚀骨的滋味儿。   迫不及待的他站起来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才褪到一半,那土地庙顿时地动山摇,房梁上的石子全部震碎滚滚而落,站不稳的愁召急忙扶着墙,但是他扶着哪片墙,哪片墙便迅速的裂开。   “是谁在作怪?滚出来!”坏了愁召的好事,他自然是怒火中烧。   忽地。   土地庙响起了一道沉厚的声音,那声音犹如寺庙的磐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在我土地庙做这等下流卑鄙之事,你觉得本神能够放过你?”   那土地庙供奉的陶泥土地神嘴巴一开一合,全身散发着光芒。   愁召将身上的长剑挥出,愤怒的双手持剑朝那土地神砍去。   ‘啪’的一声。   那长剑竟然断成了两半。   土地神幽远空灵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土地庙,如一道道符咒萦绕在愁召的周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千万遍的声音几乎震碎了愁召的耳膜,他痛苦不已,将长剑扔下双手捂着耳朵,头疼欲裂的脑袋撞向了对面的土墙。   “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愁召痛苦的叨咕着。   瘫软在角落里的妲雪蜷缩着身子,听着这声音自然也是明白是土地神救了她一命,她在心里暗暗嘀咕:多谢土地神,多谢土地神。   忽地,妲雪只觉得耳边飘来了一道清幽的声音,正是土地神的声音:眼虽污浊,心自明亮。   话落。   土地庙恢复了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愁召晃晃悠悠的身子朝她走来,望着她楚楚动人的容颜却不敢再碰她分毫了。   “愁召,你胆敢忤逆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倏然,一道沙哑凄厉的声音夹杂着黑色的沙尘暴席卷而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绝情宫主宫——瑶池仙姬。   愁召心里一紧,双手抱拳,急忙颌首:“属下不敢!”   “不敢?”瑶池仙姬面具下的眼睛扫向了衣衫凌乱,紧闭双眼的妲雪,声音盛着满满的不悦和怒火:“我说过,妲雪必须用干净的身子来吸取潇竹的纯阳仙气,你却敢破坏我的计划,若你的半魂之气进入了妲雪的体内,那么,妲雪吸来的纯阳仙气还有什么用?”   “属下方才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宫责罚。”愁召的手心里攥出了一丝汗水,眼前这个疯女人实在是惹不得。   瑶池仙姬错过愁召,走到妲雪面前,大掌一挥,将妲雪迷失的双目治好,妲雪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清明,她站起身子,将凌乱的衣裳整理好,双手抱拳,恭敬地朝瑶池仙姬颌首:“多谢主宫!”   “恩。”瑶池仙姬淡淡的应着。   紧接着,迅速幻型到愁召面前,大掌堆起了满满的黑雾直击愁召的胸膛,只见愁召体内那源源不断的内力被瑶池仙姬吸了过来。   愁召的瞳孔惊吓的陡然扩大,他连忙求饶:“主宫,属下不敢了,求主宫放过属下。”   瑶池仙姬鄙夷的哼了一声,见他确实吸取到教训了,将那些所吸出来的内力还给了他,冷声警告:“下次,若再敢忤逆我,我便将你的内力全部吸干,让你滚回你的树根里。”   “属下明白。”愁召胆战心惊的说,瞄了两个人一样,道:“方才主宫动了气,属下这就去给主宫寻一些男子来。”   “恩。”瑶池仙姬点点头。   待愁召离开后,瑶池仙姬一掌将门阖上,径直走到妲雪面前,给了她一片紫色的花瓣儿,道:“想必我的第二个任务愁召已经跟你说了,今晚你必定将潇竹拿下,最后将这花瓣儿渡在他的口中,它会帮助你更加轻而易举的吸食他的纯仙阳气。”   “主宫,属下......”妲雪有些犹豫,若要吸食潇竹的纯仙阳气,必须要与他行夫妻房.事。   瑶池仙姬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她大掌一挥,道:“难道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还是你又爱上了他?”   “属下没有。”妲雪急急的解释。   “没有最好。”瑶池仙姬瞅了她一眼,继续说:“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吸食完他的纯仙阳气以后速速回到绝情宫。”   “是!”妲雪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瑶池仙姬大步流星行至到门口,幽幽地警告:“你若敢耍花招,我便将你吸干。”   话落。   一股子黑雾飘散开来......   *   夏家。   鱼塘内的溪水缓缓的留着,上面的荷花开的异常娇艳,夏胭脂别有兴致的坐在岩石上,手里捏着一小撮鱼食朝鱼塘内洒去,望着互相争抢鱼食的鱼儿们,夏胭脂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楚墨寒将自己家族内仅存的几条小鲤鱼们全部运到了夏家,并托付给夏胭脂照看,在她每天的细心照顾下,这几条鲤鱼生的极好。   “小姐,你都陪着这些鱼儿一整天了,快来歇息歇息。”丫鬟巧巧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走来。   夏胭脂莞尔一笑,将鱼食放在地上,双手拿过湿布擦了擦手,道:“墨寒临走前让我照顾它们,我自然不能疏忽,待他回来看到这些鱼儿长的好,他也高兴。”   丫鬟巧巧将燕窝粥放在了凉亭的桌上,扶着夏胭脂坐好,道:“小姐,你照顾的已经够好了,比照顾自己还要细心呢,不过,这楚公子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说到这儿,夏胭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从妲雪姑娘过世以后,潇公子也不知了去向,墨寒现在每日每夜的帮助潇公子寻找当时事情的元凶呢,所以忙一些。”   “楚公子可真是仗义。”丫鬟巧巧称赞道。   夏胭脂的脑海里浮现出楚墨寒一袭蓝袍,阳光温润的模样,心里划过了丝丝暖流:墨寒,我等你。   不远处,一道纤细清秀的身影辗转而来,丫鬟巧巧抻着脖子敲了敲,指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儿,道:“小姐,是洛嫣儿。”   闻言。   夏胭脂的眸子晶晶亮,站起身来,手里执着手帕,洛嫣儿走近了些,拂了拂身子:“嫣儿见过小姐。”   “都说了,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快上来。”夏胭脂亲自上前将洛嫣儿扶起,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那琉璃桌上叠放着一层花花绿绿的衣裳,夏胭脂开心的拉着洛嫣儿,指着那堆衣裳,道:“这些衣裳不算很旧,是昨日我命巧巧收拾出来的,你拿去穿吧。”   洛嫣儿的眼睛瞟到那些衣裳上,礼貌的婉拒:“小姐,嫣儿要不得。”   夏胭脂拍拍她的手,随手展开一件粉色的衣裳在她身上比了比,道:“你瞧,这颜色穿在你身上多好看,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拿去穿吧。”   丫鬟巧巧也在一边搭腔:“是啊,既然是小姐赏赐给你的你就穿吧。”   洛嫣儿抿了抿唇,拂了拂身子,道:“那......嫣儿多谢小姐了。”   “恩,那你拿着这些衣裳下去,我有些乏了,先让巧巧陪我回房了。”夏胭脂慵懒的揉了揉额角,手搭在巧巧的手上说。   “那嫣儿先退下了。”洛嫣儿双手捧着那堆衣裳,缓缓走下了石阶,一路上她的手颤抖不已,咬着牙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偏房。   她将那些衣裳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眼睛里泛着一丝丝湿润:“你只会把你穿剩的破衣裳给我,拿我当小猫小狗了吗?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吗?”   洛嫣儿恨恨的踩在那些衣裳上,她靠在*榻上,将脑袋埋在了手臂里呜咽着。   倏然。   一道慈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嫣儿,你怎么了?”   听及。   洛嫣儿缓缓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委屈更甚,方才她哭的太过投入,以至于连有人进来都并未察觉。   “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说话的正是夏老爷,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不由得关心起来。   洛嫣儿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是你的宝贝女儿。”说话间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夏老爷微微一愣,道:“胭脂生性谦和,温润,对下人极好,怎会欺负你呢?”   这话如一把撒满盐的刀子插进了洛嫣儿的心里,她盯着夏老爷,眼底满是委屈和不甘心,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吗?夏胭脂是你的女儿,那我呢?我洛嫣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   洛嫣儿有大用处,不是白出现的角色,宝贝们留言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祝喵喵新婚快乐祝大家节日快乐   听及。   夏老爷的脸色巨变,疾步朝门外走去,担心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慌乱的把门关上,他拧着眉头,耷拉着脸行至到洛嫣儿面前,狠狠的呵斥着:“这件事情,在夏家是个禁忌,以后一个字也不许提!”   是的。   洛嫣儿是夏老爷的私生女。   闻言。   洛嫣的情绪无比的激动,她从冰凉的地上爬起起来,抓着夏老爷的衣袖,脸上布满了泪水,委屈连连:“爹,你是我的亲爹啊,你怎么能不认我呢?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你那个宝贝女儿?你是不是嫌弃我娘是青.楼女子所以你也连带着嫌弃我?”   夏老爷的衣袖都被洛嫣儿抓出了深深的褶皱,他怎么甩也甩不掉,望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安抚道:“嫣儿,爹......爹没有不认你,爹现在尽量给你吃好,喝好,这些......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呵......”洛嫣儿自嘲的笑着,她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不甘,她喃喃自语:“够?呵呵,这些就够了么?我应该是夏家的二小姐,应该享受应有的待遇,应该穿着漂亮华贵的衣裳,应该住着主人的闺房,身边应该有丫鬟侍候,可是现在呢?呵呵,我现在却捡你女儿剩下的衣裳穿,住着这破破烂烂的下人房,我还得去伺候别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够了么?”   她缓缓松开了夏老爷,环绕着这一圈圈房间,闻着这发霉的气味儿,看着那硬邦邦的*榻,她的心里越来越不甘心,越来越不服气。   夏老爷愁云满布,想当初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却成了一错再错,一错终身。   “嫣儿啊,你要理解爹啊,爹现在不能把你公之于众啊。”夏老爷一手攥起一个拳头,十分无奈的砸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为什么?”洛嫣儿听到这话情绪愈加激动了,她从这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她的身份永远都不能公开化,只能一辈子呆在夏家做一个下贱的下人,她步步紧逼,美眸睁大,句句质问:“既然不能把我公之于众,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   “这......”夏老爷无言以对,顿了顿,深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和你母亲也是一场意外,若不是我喝醉了酒,我们也不会......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洛嫣儿逼问的愈发紧了,望着夏老爷逃避的样子,她的心里敛起了一抹苦笑,嘲讽的说:“呵呵,也不会爽过以后惹下了我这个祸端,对么?”   夏老爷万万没有料想到洛嫣儿会将话说的这么的难听,他的脸色一黑,仿佛一片乌云要下一场大雨,但对上洛嫣儿那稍稍有些怨意的眼神,他又不由得软了下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嫣儿啊,爹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你别恨爹,也别怨爹,爹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洛嫣儿反问,哼笑了一声:“你怎么补偿?”   “我......”夏老爷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接下面的话。   ‘当,当,当’   木门外传来闷闷的叩门声,一个家丁在门外恭敬地问:“老爷,你在吗?刚才一个丫鬟说你来洛姑娘这里送药。”   夏老爷心里一紧,整了整衣裳,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道:“来了。”   洛嫣儿直勾勾的盯着他,夏老爷走了几步,顿住,回头,小声地说:“快,把小姐给你的衣裳捡起来,别让人看出来什么,咱们的事改天再说。”   话落。   夏老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屋外那刺目的阳光就那样照在洛嫣儿满脸泪水的脸上,片刻,那干涸难看的泪痕便挂在了上面。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   *   妲雪从客栈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潇竹坐在那张八仙桌上,和煦的阳光透过来,将他冷俊的面容折射出来道道斑驳的影子,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修长的手摩挲着那妲雪留下来的萧。   时间如沙漏般匆匆流落。   另一边。   从土地庙出来的妲雪将那花瓣儿藏在了腰间的一个小荷包里,她飞脚如云,运着轻功焦急的朝客栈飞去。   待妲雪进了城门以后,她便将自己的轻功收起,前方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妲雪抻着脖子朝那个地方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她穿过厚厚的人群终于站到了最前方。   好壮观的队伍。   前方整齐划一的站了一排身穿黄袍的侍卫,每个人面容严肃,手里握着一把刀剑,侍卫的后面是一个黄色印着浮云底纹的轿子,轿子的后面跟着一匹匹汗血宝马,马上的侍卫头戴侍盔,面容寒冷。   长长的队伍停滞不前引发了众人的频频侧目,不少人在私下议论非非。   片刻。   一家客栈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一只绣着玄云的缎靴首先踏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肚子挺了出来,只闻耳边传来一道娘娘腔的声音:“哎呦,这外面的东西啊,就是没有皇宫里的东西干净,你瞧瞧,我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就闹肚子了,这可耽误多大的事啊,真是的,讨厌,讨厌死了,这次给皇帝办完事我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妲雪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公公服装的人,他翘着兰花指,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埋怨地对一旁搀扶着他的侍卫说。   那侍卫看来也是拍马屁的人,他点头哈腰的附和着:“是,公公您说的对,这外面自然是比不得宫里,再者您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儿,吃的东西自然是要精致一些了,让公公遭这么多罪,可真是让我们忧心啊。”   闻言。   那公公‘呦呵’一声,一下子被哄乐了,点了点他的脑袋,娇柔一笑:“就你小子会说话,行了,我这拉肚子也拉的差不多了,得赶紧赶路给皇帝办事去啊。”   “是是是。”侍卫答应着,扶着公公进了轿子。   一行人穿过人群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潭县城又有大事了啊。”一个妇人说着。   “什么大事啊?看他们像是皇宫里的人,他们来我们这干什么啊?”另一个好奇心强的妇人扒着头凑过去问。   几个人窃窃私语:“听说啊,那皇帝看上了夏家的千金大小姐夏胭脂,所以啊这皇帝派公公去宣读圣旨去了。”   “真的啊?那夏小姐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能进皇宫给皇帝当妃子。”   “是啊,是啊,这夏家啊又要挺起腰板了。”   妲雪皱着眉头听着她们的议论,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忖:夏胭脂是谁?好熟悉的名字啊。   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影响,妲雪耸耸肩,自言自语:管她呢,反正我不认识。   说着,妲雪一溜烟回到了房内,她轻轻的推开门,脑袋往里面一探:人呢?   正想着。   一道醇厚深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衣裳洗完了?”   妲雪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恩,洗完了,洗完了。”   他探究的眼神儿在她脸上打量一番,妲雪不敢对视他那如深海的眸子,脑袋刚刚垂下,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捏起,妲雪拧着秀眉,才想开口说什么,潇竹那大掌伴随着他温柔的声音响起:“洗个衣裳竟然还能把脸弄脏。”   潇竹粗粝的指腹如一条溜滑的鱼儿油走在妲雪的脸上,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染着的浮灰拭掉,每一下都印刻在妲雪的心底,她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猛然想起方才在土地庙差一点被愁召给玷.污的事情,身体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心底萌生出来一个想法,她竟然不想让潇竹知道这件事情。   “你很冷?”潇竹关切地问。   “有......有点。”妲雪佯装很冷的样子双手摩挲着手臂。   潇竹浅淡一笑,抓起妲雪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给她取暖,而后,又拉着她来到八仙桌前,上面置着一盏清香四溢的茶,热气袅袅,细细闻来,竟然有一股子竹香之气。   她有些惊喜,小手捧着热茶闻了闻,一脸陶醉:“唔,好香的竹叶茶啊,你从哪儿弄的竹叶?据我所知,这方圆几百米可是没有竹子的。”   “离客栈四百米的竹林。”潇竹漠漠的说。   “......”妲雪怔愣了一下,那竹林离土地庙甚是近,手里的茶盏‘啪’的碎在了地上,那滚烫的水浸湿了妲雪的绣鞋,烫痛的她急忙跳了起来。   “雪儿,你......”   “不要你来假好心!”妲雪狠狠的推开他,眸底闪着厌恶的神情,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拔腿跑开了。   地上的热茶浸了一地,那深浅不一的颜色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伤疤,那么的丑陋,那么的难堪,翠绿的竹叶也成了一团蔫蔫的叶卷,蜷缩在地上,仿佛潇竹那颗永远抚不平的心。   方才,因妲雪长时间不回来,潇竹便算出了妲雪的位置,从而随着去那一片找她,当他看到她和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在一起时他收住了脚步,并且断定这个黑面具女子就是她口中的主宫,为了不打草惊蛇,潇竹只好按兵不动,原路返回,等她回来,只要确认她无事,安全就好,但是潇竹却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妲雪遭遇了那件令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时间的错开,也让他们二人有了很深的误会。   气愤的妲雪跑到了软榻上气呼呼的趴在软枕上,小手捶打着,可恶,竟然跟踪自己。   忽地。   腰间掉了一样东西,妲雪摸过去,视线落在上面,是主宫给她的花瓣儿,她的心里一惊,猛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暂时不能激怒他。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步步生莲走到潇竹面前,他背手而立站在阁窗前,专注认真的望着某一处,那面容上盛着满满的忧伤。   “潇公子......”妲雪的声音细弱如蚊。   闻言。   潇竹缓缓转过身子,金黄色的光晕洒在妲雪明媚的小脸儿上,竟让潇竹有了一瞬的错觉,他们回到了过去,但是,这只是幻想,因为潇竹能够从现在的妲雪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妲雪了,现在的她,手上沾染了鲜血。   “唤我潇竹吧。”他的嗓音蕴了一丝丝无奈。   妲雪凑上前,谦卑的语气与方才截然不同:“方才......是我一时冲动,你不要介意。”   他们之间......   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温阳下,陌路的身影,交织的影子如一个抓不住的梦,你停停走走,我走走停停,我始终抓不住你的身影,残花的泪水依然浸不透你干涸的心。   脚下那么的沉重,潇竹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头顶,妲雪不着痕迹的躲开,他那双手擎在空中,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又缓缓将手放下。   “没事。”潇竹吐出的话有些沙哑,他轻抚着眼角,眼眶有些酸涩。   空气里凝着尴尬的气氛,二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忘记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竟然变得没话说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妲雪轻咳下,将方才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潇竹听:“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边来了一群皇宫的人,好像是要去什么夏家。”   闻言。   潇竹心里一紧,皇宫跟夏家能有什么关系,他皱着眉头,问:“那你知不知道皇宫的人去夏家做什么?”   楚墨寒为人仗义,妲雪的事出了以后,他就决定帮助潇竹寻找背后的主凶,潇竹知道,他一心牵挂着夏胭脂,他这样行侠仗义帮助自己,那么夏家若出了什么事,潇竹是一定要管的。   “我听那些人说好像皇帝要下旨把夏家的小姐封成妃子。”妲雪一边回想,一边说着。   糟了!   潇竹眉头紧锁,一块儿大石头砸在肩膀上,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想办法拦住,他捏住妲雪的肩膀,神情焦急:“雪儿,那夏小姐是我的朋友,现在我要去夏家,你好好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潇竹转身要走。   手里一暖,他回头,妲雪抓着他,定定的望着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潇竹思忖了片刻:“好,现在我要先飞鸽传书给楚墨寒让他迅速赶回来。”   二人将飞鸽传书送出去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客栈寻了一匹马儿朝夏家赶去。   一路上,策马狂奔,尘土飞扬。   “抱紧了,我们要快点赶过去。”潇竹的声音在风中嘶扬着,马鞭的抽打声不绝于耳,马蹄的奔跑声狂踏遍野。   “好。”见过温润如玉的他,见过冷高孤冷的他,孤寂落寞的他,却从未见过潇洒飞扬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策马奔腾的样子真的好潇洒,撩拨着她内心的弦,想来,曾经的自己便是这样被他迷住的吧。   那自然的空气混合着潇竹的竹香之气,将妲雪空落落的心填满,她的手臂情不自禁的紧了紧,环在他的腰间,脑袋贴在他宽大结实的后背上,这种感觉真的很充实,很温馨,很......幸福。   “驾,驾......”潇竹牵着马缰,气势如虹。   忽地。   妲雪只觉得身体重重的往后仰去,空中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周围,潇竹的双手紧紧的扯住了马缰,在原地打了几个踉跄的马儿终是站稳了。   “大胆妖精,早就想找你们了,今天算你们倒霉让我碰上了,快快拿命来。”马儿面前大放猖獗的正是三番两次找事的真道人,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手里舞着一把斩妖除魔剑,长长的胡须耷拉在下巴处,凌乱的发髻顶在脑袋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   潇竹冷眸微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冷寒:“真道人,我们要赶去救人,今日劝你莫做拦路狗。”   一听潇竹骂他是狗,真道人可是一百个不乐意啊,叉着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哈哈大笑:“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们要去救人?太可笑了吧,一个妖怪竟然也大言不惭的说要去救人,你们不害人就不错了,告诉你们啊,少忽悠我真道人,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个妖怪。”   “我看你才是大言不惭!”潇竹胸膛的怒火升腾而起,一跃从马背上飞腾起来,双脚踩在周围的树根上,一圈下来,潇竹的手指里夹着不少的叶子,一片片‘嗖嗖’的朝真道人身上攻去。   眼疾手快的真道人左右闪躲,上下跳跃,躲过了潇竹的第一番攻击,潇竹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那是。”真道人得意忘形的说着。   “那这个呢?”潇竹冷傲的挑眉问,双脚如无形的箭迅速的朝他发力,步步朝真道人踹了过去。   真道人抵不过潇竹的强硬的功夫底子,双脚拖在地面上频频后退,将满是树叶的地面硬生生拖出了一道痕迹。   潇竹瞟了一眼地面,冷眉一挑:“内力还挺深厚,不过,在我这儿没什么用。”   话落。   潇竹的手掌旋起了一道幽绿的光芒,准备直击真道人的胸膛。   忽地。   真道人的胸膛里有一道强有力的血光狠狠的将潇竹反击回去,足足让潇竹后退出好几米。   “怎么回事?”潇竹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掌心,又望了一眼安然无事的真道人。   他的脑袋里忽地一片黑暗,一个个熟悉的轮廓展现在他的眼前,一个个熟悉的场景映照在他的心底。   千年前那破旧的寺庙,鲜红的血液,刺眼的藏红花,黑暗的竹林,还有那润红的血胎......   心里狠狠的一钝,潇竹恍然大悟,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倏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真道人,他幽深冷寒的眸底盛着满满的仇恨......   *   此时。   扬州城的路上一个身穿蓝色降袍的男子正疯狂的朝潭县城赶去,方才他接到了潇竹的飞鸽传书,心急如焚的他顾不得什么,火急火燎的往夏家赶,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夏胭脂进宫去给那个狗屁皇帝当妃子,夏胭脂是他的女人。   “驾......”楚墨寒愈想愈着急,额头上布上了一层汗珠,他活了千年以来,从未想此刻这么的害怕,这么的恐惧。   夏家。   树木郁郁葱葱,花草鲜艳夺目,鸟儿欢快鸣叫,知了惬意悉索。   鱼塘内的鱼儿们游的格外畅快,夏胭脂坐在美人榻上,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沐浴,纤纤玉手正灵巧的绣着手中的荷包,荷包上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她想把它送给楚墨寒,荷包的一角刺着一个‘夏’字。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在一旁侍候的巧巧打趣:“小姐,你是不是又在想楚公子啊?”   夏胭脂娇羞一笑:“巧巧。”   “小姐,别害羞啊,等楚公子回来我一定要告诉楚公子我家小姐每天是如何思念他的。”巧巧一边观察着夏胭脂,一边笑意满满的说。   “巧巧,你再说我便罚你把衣裳全洗了。”夏胭脂的脸早已成了熟透的大虾。   “好好好,小姐,你慢慢绣,我去给鱼儿喂鱼。”巧巧掩着嘴一笑,便拿着鱼食跑到鱼塘边了。   而此时。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夏家涌来......   ------   祝大家节日快乐。祝喵喵新婚快乐,永浴爱河。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一更)   “把你们夏老爷请出来。”跟在公公旁边的一个侍卫指着夏家的家丁说。   家丁看他们气势不凡,急忙奔到主厅去找夏老爷了。   片刻。   夏老爷步履匆匆的赶到,见此阵仗,双手抱拳:“不知李公公大驾光临,夏某有失远迎,还望多担待啊。”   李公公捏了捏那娇滴滴的嗓子,挑了挑眉毛,瞟了他一眼,将袖袍里的圣旨取出,环绕了一圈,问:“夏胭脂小姐呢?叫她前来一同接旨。”   夏老爷怔愣了一下,随即差使一个家丁:“快,快去叫小姐来。”   家丁领命而去。   未等一炷香的功夫,夏胭脂一袭粉色翠烟纱迈着碎步一同跪到了李公公面前。   李公公见人到齐了,道:“夏胭脂接旨。”   面前的两个人跪下后,李公公这才缓缓将那圣旨展开,严谨的念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胭脂秀外慧中,才貌俱佳,深得朕心,故封为夏妃,即日进宫,钦此。”   圣旨念及。   李公公将圣旨展在手心:“夏妃,还不快快接过圣旨。”   这道圣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夏胭脂的心底,她的双腿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夏老爷见她呆愣的样子急的不得了,用手肘碰了碰她,提醒道:“胭脂,还不快去接旨。”   回过神来的夏胭脂望着那道刺目的圣旨,心里如倒了五味瓶一般,她摇着头,挺直了腰板,道:“请恕胭脂不能接下圣旨。”   李公公的脸色巨变,黑了一大半,翘着兰花指指着她:“怎么?你想抗旨?”   “莫非夏胭脂想抗旨。”夏胭脂不卑不亢,道:“而是我心中早有意中人,若在这个时候接下圣旨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闻言。   李公公皱着眉头问一旁的夏老爷:“可有此事?”   夏老爷连忙摆手:“公公,我女儿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怎会有意中人。”   “爹,你怎么能说谎呢?”夏胭脂一脸不悦的扭过头看他,急急的说:“爹,我和楚公子早已情定终身了。”   ‘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到了夏胭脂的脸上,呵斥着她:“什么情定终身,不知羞耻,儿女的终身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你给我闭嘴,乖乖去接圣旨。”   “我不!”夏胭脂倔强的反抗:“我是不会进宫当妃子的。”   李公公被眼前这家丑弄得头晕目眩,手里擎着圣旨好不尴尬,他的嗓音稍稍提高了几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藐视皇帝,藐视圣旨,待我回宫告你们一个欺君之罪。”   夏老爷吓的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李公公面前说好话:“李公公,您老手下留情啊,这小女骄纵惯了,她并非有意冒犯啊,待我劝她两句,今日必定会随你们回宫去的。”   说着,五张银票塞进了李公公的衣袖中,李公公瞄了一眼,心里一喜,慢悠悠的说:“给你一刻钟,快去劝吧,这进宫当妃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夏老爷频频点头,他自然是想让夏胭脂进宫为妃的,既能够光耀门楣,又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上回夏老爷进京面圣时有意无意的将夏胭脂的画像给皇帝过目了,皇帝看过以后可谓是龙颜大悦,心心念念的想让夏胭脂进宫,于是,也就有了今日的事情。   “巧巧,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不对,还不快扶娘娘起来。”夏老爷给巧巧使唤了一个眼色。   跪在地上的夏胭脂如一头倔强的马儿,死活不肯起身,夏老爷对李公公讪讪的笑笑,他弯着身子蹲了下来,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劝着她:“胭脂啊,你快答应吧,你若不答应这可是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   夏老爷沧桑的脸上蕴着满满的期待,期待夏胭脂能够点头,清幽的话缓缓从夏胭脂口中溢出:“我是不会入宫为妃的。”   她的心里只有楚墨寒。   他们二人曾经在山海云间发过誓言:这辈子要长相厮守。   既要长相厮守,又怎能转而拥入别的男子怀抱。   即便那个人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即便那个人是当年的天龙真子。   花香溢溢,微风拂拂。   偏方的一根柱子后,洛嫣儿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眼底盛着满满的妒火,双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为何什么好事都轮不到自己?   “胭脂,就算是爹爹求你了好不好?”夏老爷的脸紧紧的皱着,他一直觉得自家女儿乖巧听话,却不曾想这一次这么坚持己见。   夏胭脂无动于衷,漠漠的望着某处:墨寒,你在哪里?为何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胭脂,你就可怜可怜爹吧,入宫给皇帝当妃子总比嫁给那钱大权那混账东西强吧。”夏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良久。   夏胭脂缓缓转过头,那淡漠的眸子望着夏老爷,红唇轻启,缓缓问:“我若偏偏不入宫呢?”   那坚定的话语让夏老爷的心狠狠一颤,他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抗旨的后果,他皱着眉头,与夏胭脂抗衡,狠狠的说:“你若抗旨,我便死给你看。”   话落。   夏胭脂淡漠的面容挂着一层复杂的情愫,她望着夏老爷,幽幽地说:“我回房换一身衣裳。”   听及。   夏老爷心里美滋滋的,一手握着拳头,频频点头:“太好了,太好了,想开了就好。”   “巧巧,还不快一同进去服侍小姐。”夏老爷从地上起身,腰杆儿挺的直直的。   夏胭脂步履依然,她摆摆手,口吻冰冷:“不必。”   清雅的闺房扑面而来的是清淡的香气,是一股海洋的香气,夏胭脂的薄纱摆动,将门阖在身后,她微微闭上双眼,鼻息间飘散着楚墨寒留下的味道。   檀木窗的微风吹过软榻的纱幔,纱幔上的流苏轻轻摇摆,软榻上方是一个蓝色的风铃,那风铃是用贝壳制成的,是楚墨寒特意为她做的。   夏胭脂款款步子行至到风铃面前,素手捧起,怜惜的摩挲着,她将风铃中最大的贝壳执起轻轻凑到耳畔,里面是大海潺潺的声音,还有那......楚墨寒留下的声音:胭脂,等我回来,我定要娶你,做我一生的妻。   墨寒,若有来生,我夏胭脂定要做你的妻。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袭冰蓝色薄烟纱入身。   楚墨寒最喜蓝色。   梳妆台前。   铜镜内映照出来的花容月貌蕴着丝丝忧伤,脂红捏在指尖,轻抿,额间染了一滴蓝色的海洋之珠,这是他们第一次初识,他赠予她的。   檀木桌上那未绣完的荷包被她拢在手心,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塞进了离心脏最近的衣襟内。   欲相守,难相望。   人各天涯愁断肠。   思秋水,心念君。   咫尺天涯媲鸳鸯。   “小姐,公公催促的紧呢。”巧巧站在门外轻叩门。   夏胭脂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浅浅:“恩。”   檀木门被缓缓打开。   阳光竟有些晦暗,天边的另一面涌过来了一大片积云,想来是要下雨了吧。   倾世容颜让众人眼神闪亮,频频点头,不愧会被选入宫,这容貌也迷了皇帝的眼睛啊。   步下款款生莲,夏胭脂径直行到夏老爷面前,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问:“爹,你真的让女儿入宫为妃?不会后悔?”   闻言。   夏老爷的心一颤,生怕她一时反悔,急急的敲定威胁之话:“事到如今,你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由不得你。”   三面方向,犹如天涯。   一边策马奔腾。   一边苦苦交战。   一边凄凄艾艾。   春花开,秋花落,繁华过后留残香。   前世情,今世债,红尘轮回梦一场。   花团锦簇,柳絮飘扬,环视着一圈,夏胭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鱼塘内鱼儿们跳跃出一个个水花,缓缓回眸,巧巧望着她,她淡淡一笑:“巧巧,别忘了每天给鱼儿喂食。”   “小姐......”巧巧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儿,有些担忧的握着夏胭脂的手。   夏胭脂将手从巧巧手心里挣脱开来,望着那缓缓涌过来的积云,仿似自言自语,仿似在对巧巧交代 :“巧巧,若楚公子回来找我,告诉他,胭脂情系墨寒。”   那份绝然的情愫浮在夏胭脂的面容上,忽地,她猛的推开了巧巧,朝对面的那根石柱上狠狠的撞去......   墨寒,至死我也是你的女人。   ------   第一更,稍后还有第二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丝难剪相思两难(第二更)   凭窗独倚,月洒憔颜,自顾盼,独悲伤。   情丝难剪,相思难断,日日思,夜夜盼。   满满的积云堆积在空中,毛毛细雨缓缓而下,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夏胭脂的眼睑。   墨寒,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哭泣。   “胭脂!”门外,一道蓝色的身影夺门而入,马儿的哒哒声和嘶鸣声响彻天空,伴随着的还有楚墨寒那悲呛痛苦的声音。   一颗眼泪话落脸庞,夏胭脂的心止不住的颤抖,那种濒临绝望又看到希冀的感觉太过强烈,她的双手软弱无力的伸向狂奔而来的楚墨寒,这一刻,她拼命拼命的睁开了双眼,眼底闪着星耀璀璨的光芒,终于,终于看到了他最后一眼,她的楚墨寒生的真英俊,那一眉一眼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头,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那久违的安全感又重新回到了夏胭脂的心底。   这种感觉。   真好。   “胭脂。”楚墨寒双腿跪在地上,将奄奄一息的夏胭脂揽在了怀中,夏胭脂的额头流着刺目的鲜血,那红色的鲜血染上了楚墨寒蓝色的衣裳:“你怎么这么傻?为何不等等我?”   时间,若再停留那么一分一毫,这场悲剧将不会发生。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夏胭脂的脸上,她扬起手缓缓抚上楚墨寒的泪眼:“墨寒,别哭,我喜欢看你阳光的模样。”   “胭脂,对不起,我来晚了。”楚墨寒的手心里溢满了汗水,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里萦绕,即使艳阳天,他的身子颤抖的不像话。   夏胭脂将笑容蕴开,小手指着自己的衣裳:“墨寒,你看,我......穿了你......最喜爱的那件蓝色的......衣裳。”   他频频点头,浓眉紧皱在一起,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看到了,很美,我的胭脂很美。”   夏胭脂笑了,那笑容如花朵般娇艳,她的手缓缓推向楚墨寒的眉宇间,轻声细语如小溪:“墨寒,我好想把你的眉头熨平。”   那虚若飘渺的声音让楚墨寒的心头一酸,他抓着夏胭脂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好,等你好起来你就替我熨平。”   夏胭脂苦涩的摇摇头:“来不及了,我知道。”   “不许胡说,胭脂,我帮你运功,我带你去找郎中。”说着,楚墨寒便要将夏胭脂抱起。   夏胭脂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裳,为了不让她消耗更多的体力,楚墨寒静了下来,那苍白的唇滚出了一滩鲜血,那鲜血分外刺目,楚墨寒心里暗惊,这血呈黑红色,难道......   “胭脂,你......”   夏胭脂点点头,那抹妖冶挂在唇边:“方才我......我服下了鹤顶红,所以...墨寒你陪陪我吧。”   若再不陪,便真的没有时间了。   “胭脂,你好傻。”为何不等等他。   “不,我不傻,我夏胭脂只是......只是你......的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夏胭脂的眼底溢满了幸福,眼波流转,那眼底浮了一抹淡淡的哀伤:“只可惜,我们......还没成亲。”   他,还欠她一个洞房花烛夜。   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遗憾。   潸然泪下,无语凝噎。   夏胭脂奋力的从衣襟里将那个未绣完的荷包拿出,举在他眼前:“墨寒,这是我......为你绣的。”   淡绿色的荷包上绣着一湖蓝蓝的湖水,湖水上有两只鸳鸯,夏胭脂的食指指向一只,有些无力:“这只是你,那只是我。”   “我很喜欢,胭脂,我很喜欢,我把它收起来。”楚墨寒拿过荷包放在心窝,锥心之痛的感觉卷卷袭来。   毛毛细雨渐渐停了下来,微风拂过,连带着湿草的清香味儿,夏胭脂的脑袋靠在楚墨寒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她缓缓抬头,指着天边:“墨寒,你瞧,彩虹。”   灰白的天空,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云朵间。   曾经,楚墨寒答应他,有一天会带她到海边看彩虹,海边的彩虹是最美的。   现在,他们再也不能一起去海边了。   “墨寒,能够遇到你,是我夏胭脂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夏胭脂气若游丝的喃喃自语,那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闭上双眼,睫毛微颤,一颗泪滑过。   墨寒,你的模样我会深深的烙印在心底,无人代替。   一双手垂在了地上,怀里的人儿已没有了气息。   “胭脂...胭脂...胭脂...”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划破了整片天空,楚墨寒痛苦的抱紧了僵硬的夏胭脂,那泪水打湿了她嘴角的鲜血,鲜血融化,滴落在那荷包上,滴落在那只鸳鸯上,滴落在荷包一角绣的那个‘夏’字上。   “小姐......”巧巧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扑了过去,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小姐,小姐。”   楚墨寒的眼神空洞冷寒,他将夏胭脂放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巧巧说:“照顾好你家小姐。”   巧巧泪流满面拼命的点着头。   一步步如缠绕了九鼎般沉重,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长剑,衣袂飘飘,发丝飞扬,那手背上还沾染着夏胭脂的鲜血,甜腥的气味儿化成了浓浓的仇恨,那一件件皇宫的衣裳在他眼底格外刺目。   冰蓝色的衣裳如冰冻三尺的海,那鲜血如一朵朵红花,他冷寒的眼底闪着杀戮之气,浑身上下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凉薄的唇微动,说出的话却震撼人心:“杀!”   话落。   楚墨寒挽着手里的长剑大开杀戒,那凌厉的剑花频频溅出,刀尖儿旋转直击而去。   那李公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后退,双手一挥,朝手下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傻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团团将楚墨寒围住,他们死盯着楚墨寒,生怕一个不留神会失手。   楚墨寒被绕在中间,倾泻的发丝挡住了他冷冽的双眼,他早已麻木不堪,脑海里全是夏胭脂的笑靥如花,仇恨愈来愈汹涌,愈来愈深厚。   忽地。   楚墨寒将体内的蓝色光芒全盘逼出,掌心旋出的蓝色光芒犹如刺骨的冰剑,他忽地双脚离地,飞在空中,掌心的冰寒之珠蓄势待发,猛地疯狂的朝那十几个侍卫的头顶穿去。   只听一声声呜呼,一瞬间那十几侍卫倒地。   那李公公见状,连滚带爬的朝夏家门口奔去。   “杀!”楚墨寒的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一把长剑穿透了李公公的身体,红色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急促的马蹄声停在夏家门口。   来人正是潇竹与妲雪。   他们二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鲜血满地,空气中溢着浓浓的血腥之气,楚墨寒缓步上前,将插在李公公身体里的长剑拔出,面无表情的朝夏胭脂走来。   潇竹望着地上的夏胭脂,心里一顿,到底还是来晚了,他上前:“墨寒......”   楚墨寒的步子顿了一下,空洞的望了一眼潇竹,径直错过他。   那悲痛绝望的表情仿佛无数根插在潇竹的心底。   他的心情,他懂。   当时,妲雪离开的时候,他也痛。   妲雪的心淬不及防的痛了起来,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她曾经来过这里,而地上躺着的女子她也万分熟悉。   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楚墨寒将长剑收入剑鞘,别在腰间,他将夏胭脂打横抱起,空洞的眼底仿佛是一口枯井,他踏步朝门外走去。   “墨寒,你去哪儿?”潇竹拦在他面前:“你将这些朝廷的人全部杀了可想过后果?”   良久。   “我带她去海边看彩虹。”楚墨寒将潇竹扔给他的问题过滤,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   现在。   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比陪着她更重要了。   杀了他们,楚墨寒亦不后悔。   若不是他们,胭脂也不会被逼的自杀。   一直以为夏胭脂的性子温和,但,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却不想是这么的刚烈。   想到这儿,楚墨寒的心撕痛不已。   胭脂......   黄泉碧落去,从此分两地。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   天涯路,魂自归故里。   今夜情,对望无兮兮。   爱已无言,情已无声。   泪却湿了双眼,流满心间。   ------------------------------------------   第二更送到,稍后还有第三更。   第一百二十章 悲欢尘世离合(第三更)   碧绿的海面,如丝绸般柔和,荡漾着微微的涟漪,远远望去,蓝盈盈的一片,海水仿佛与天空接连成一体,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天还是地。   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   远处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片片鱼鳞铺在水面上。   那细软的沙滩有些潮乎乎的,想必是雨后的原因吧,楚墨寒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垫在了下面,他下来,怀里抱着已无气息的夏胭脂。   微风拂过,带着略咸的湿气。   天空的一边,那道半透明的弧形彩虹横跨在云朵间,若隐若现的颜色在大海的衬托下,如闪耀的水晶。   “胭脂,我带你来看海边的彩虹了,你看是不是很美。”楚墨寒抱着有些冰凉的胭脂喃喃自语。   倏然。   楚墨寒觉得从夏胭脂的袖口里掉出来了一个东西,他的视线落在土黄的沙子上,心里一紧,将东西拿起。   竟然是那个贝壳,那个风铃上最大的贝壳。   这个贝壳会将人想说话的话流入进去,难道她为自己留了话?   想到这里,楚墨寒急忙将贝壳凑到耳边,静静地听着。   凄凉悲伤的乐曲缓缓从贝壳中溢出,是那首《湘妃怨》,每一个韵律缠绕在楚墨寒的心底,如灌进了满满的盐水,让他无法呼吸,他几乎要窒息了。   一曲终,是夏胭脂绵延哀伤的声音:墨寒,我多想做你的新娘。   贝壳紧紧的捏在手中,那坚硬的纹路硌在肌肤上,楚墨寒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更痛。   一曲琴韵瑟瑟,悲欢尘世离合。   醮一抹沧桑,盈满袖暗想,将心念情思泯于无痕。   在指尖舞落一世繁华,弹尽一曲浪漫忧伤,掮一轮皓月,携一缕清风,穿越千年尘烟。   寂寞纤指滑过灵魂的忧伤,多少深情未了,多少笑泪飞扬。   蓦然回首,惘然一梦,倾尽一生温柔与诗意。   惘然回顾中,却早已遗失了你。   *   正午。   京城。   繁花满地,枝叶繁茂,好似这一片大好的江山社稷。   坐落在京城的皇宫,露出一个个鎏金的瓦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似一道金色的岛屿。   华丽奢侈的宫殿柱子上,盘旋着两条金龙,那金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的,似欲腾空飞去。   格外辉煌的大殿,步着一层层金色的台阶,那大殿中央正襟危坐着一个神色冷清的男子,他一袭明黄色的长袍,上面刺绣着沧海龙的图案,那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灼灼的光芒,那张俊秀的面容此时此刻浮着危险的气息,薄唇微动,他凝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侍卫,冷声询问:“把方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   那个侍卫是拖着一条烂命逃回来的侍卫,他全身狼狈不堪,手臂哆嗦的撑在地上:“皇上,我们......我们去夏家的人全部被一个男子杀光了。”   闻言。   皇上龙颜大怒,他‘倏’地站起身来:“给朕说清楚!”   侍卫哭丧着脸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朕的公公和侍卫。”皇上一摆龙袍,重新坐回去,面容冰冷,眉宇间全是愤怒之色:“传朕旨意,潭县夏家,抗旨不遵,杀戮朝廷之人,此乃欺君之罪,故将夏家满门抄斩,后日午时砍首示众!”   *   繁华乱向,生死荣华仅在一朝一夕间,夏家的事情如散播的瘟疫一般在整个潭县城扬扬洒洒,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听说了么,夏家要满门抄斩了。”   “听说啊,夏家小姐在外面自己藏了个男人,违抗皇帝的圣旨。”   “不是,听说那个男人啊为了夏小姐把从皇宫里来的人全杀了,让皇上大怒啊。”   “真惨啊,你说夏家多倒霉,本来可以扬眉吐气的,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竟然落的这个地步。”   “是啊是啊。”   夏家。   御前侍卫一袭宫廷朝服,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夏家,贴封条,抓家丁,惹得人人凄凄艾艾,叫苦连天。   夏老爷面容憔悴,眼神呆滞的坐在主厅的座位上,望着忙忙碌碌的侍卫们,他苍老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他声音悲凉:“夏家啊,我一手持起的夏家啊,就这么完了。”   那话里蕴着满满的不舍和心痛,一夕之间,女儿自尽身亡,夏家满门抄斩,于他来说是最大的痛苦。   一行人站在夏老爷面前,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一个冰凉的枷锁展在眼前,一个侍卫态度冷硬,道 :“夏老爷,我们该上路了。”   “上路?”夏老爷神情呆滞的喃喃自语。   侍卫冷哼了一声:“方才宣读的圣旨难道你没听到?后ri你便要斩首示众了,今日自然是要压你去朝廷的大牢。”   闻言。   夏老爷缓缓的座位上站起来,那丝丝阳光映照在他浑浊的眼底,那眼睛暗淡无光,没有一丝丝焦距,机械的将双手伸了出去,任那冰凉枷锁铐在自己的头上。   沉重的枷锁让夏老爷有些站不稳,侍卫嘲讽的冷哼一声,道:“这枷锁足足有八斤重,看看你们夏家犯下的罪有多大。”   几百口人的夏家被朝廷侍卫们纷纷带走,油走在大街小巷。   洛嫣儿手带铁链,心里悲愤极了,本以为回来认这个爹会从此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想竟然将命搭了进去,真是倒霉。   众人望着这一场景,暗暗叹气。   夏家。   从此一败涂地。   *   潇竹与妲雪坐在醉仙楼的阁楼上,一杯清酒下肚,潇竹轻抚额头:“终是酿成了一场悲剧。”   思忖了许久。   妲雪终将她心底的话问了出来:“潇竹,我觉得那个夏胭脂很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听及。   潇竹倏然抬头,凝着妲雪满是疑问的美眸,他幽幽的说:“是,你们认识,而且关系很好。”   他的话在妲雪的心底划起了一丝丝涟漪,怪不得方才见到死去的夏胭脂,她的心里会有一股股忧伤侵蚀着她的心,让她的眼眶酸涩。   她的小手缠着自己的裙摆,只听潇竹的声音再一次袭来,带着满满的悲伤:“只可惜,她没能有机会知道你还活着。”   这话犹如滚烫的开水泼在她的心窝,缩在了一起,让她胀痛,酸涩。   夏胭脂在世,妲雪离世。   妲雪在世,夏胭脂离世。   兜兜转转,最终二人还是未能见上一面。   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吧。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茶盏的温热渐渐散去,她的小手拿上来握着那茶盏的茶身,空洞的望着淡黄的茶水上漂浮着的翠绿的茶叶。   沉默,弥漫在空气周围。   忽地。   一袭紫色的身影坐在了妲雪和潇竹后边的座位,那人面带紫色面纱,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将那张脸全然遮住了。   小二肩膀上搭着一块抹布,行至到那紫衣女子面前,问:“客观,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我要清蒸的烤鸭。”那紫衣女子道。   店小二皱皱眉头:“客观啊,这烤鸭怎么能清蒸呢?您换一道菜吧。”   “换?”紫衣女子挑眉反问:“这定下来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换呢?鸭子就是鸭子,鸭子能变成鸡么?”   “这......”店小二犯了愁。   紫衣女子拍下了一锭银子,道:“去做清蒸烤鸭,若不会,那就去问问鸡。”   潇竹的侧耳微动,轻掀眼皮,将茶水凑到唇边,轻抿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滑入了味蕾。   一番话让妲雪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甚至于开始心不在焉。   “雪儿?雪儿?”潇竹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一个手掌划过她的眼前,妲雪微微一愣,随即应道:“啊?”   “你在想什么?”潇竹将茶盏放下,问。   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潇竹全部看在眼里。   “没......没什么。”妲雪有些结巴的回答,而后,她起身,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去就回。”   “好。”潇竹应着,望着妲雪匆匆下楼的身影,潇竹将手中的茶盏用定术定住,缓缓将装满茶水的茶盏倾斜,透过那清澈的茶水将紫衣女子的模样全部看在了眼底。   好陌生的女子,从未见过,但是,为何却感到如此的熟悉?   好似自这个女子出现后,妲雪便开始坐立不安了。   片刻,   那个店小二重新上来,行至到紫衣女子面前,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火生不起来,那烤鸭只能清蒸了。”   紫衣女子抬眸,幽幽地说:“如此,我便不吃了。”   话落。   紫衣女子离开了座位,径直顺着木阶走了下去。   潇竹将茶盏放下,双手交叉抵在下颌,若有所思的望着阁窗外。   另一边。   柴房。   紫衣女子从房顶跳下,拦在妲雪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   第三更完毕,蚊子已累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坏蛋谁想晚上的事了(第一更)   大大的帽檐遮在紫衣女子的头顶,妲雪有些疑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方才她在饭桌上说的那番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她的确不认识她,她的脚步微微退后,警惕的问:“你是谁?找我何事?”   听及。   紫衣女子的眸子微眯,缓缓抬头,一双用紫色轻纱挽着的双手将帽檐稍稍提了一些,忽而,她爽朗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属下,果然是机智过人啊。”   妲雪微微一愣,陡然反应过来,惊愕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紫衣女子变幻异常,望着她呆愣的模样,不禁冷哼:“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属下参见主宫。”妲雪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颌首。   “恩。”瑶池仙姬淡淡地应着,但是却没有让她起身,她围着妲雪环绕了一圈,陡然想起方才他与潇竹相处融洽的场景,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语气里尽显不悦:“贱骨头,想必任务还没有完成,是不是原谅你那负心汉了?还是......你想起什么了?”   一想到这里,瑶池仙姬的心里猛地一惊,急忙凑到妲雪面前,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探向在她经脉内种下的幽魂种子,探到后,瑶池仙姬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种子还在,还没有被唤醒,若在这个时候妲雪被潇竹唤醒,那么她所有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了。   妲雪有些慌了,抬起头向瑶池仙姬解释:“主宫,我怎么可能会原谅那负心汉?属下正在找合适的机会,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阻碍了属下办事的进度,还请主宫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意外?”瑶池仙姬略皱眉头,心里不禁疑惑,随即也问出了口:“发生了什么意外?”   妲雪的双膝有些酸痛,却不敢挪动地方,因为瑶池仙姬还没有让她起身,她思虑了一番,诚实的禀告:“回主宫,今日是夏家满门抄斩的日子。”   闻言。   瑶池仙姬猛地一惊,夏家竟然被满门抄斩,那么......她也一定逃不过。   眉头紧皱,她瞄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妲雪,道:“起来吧。”   “是。”妲雪从地上爬起,那素裙上沾染了些许的灰尘,她没有用手拂掉,小心的用探究的眼神瞅了一眼瑶池仙姬。   瑶池仙姬感觉到那道疑惑的视线,她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又将蒙在脸上的面纱扯掉,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   妲雪见状,立即抱拳称赞:“恭喜主宫的脸痊愈。”   不甘心的声音冷哼出来,瑶池仙姬似乎对妲雪的奉承颇为不感冒,她一甩袖袍,道:“这哪是我的脸,是我从一个妇人脸上扯下来的面皮,我先拿来对付用用,我以前的脸可比这个美多了。”   内心的恐惧感更甚,眼前的女子手段愈发的阴狠了,竟然活生生从其他人身上撕扯脸皮粘在自己的脸上。   有一日,她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   想到这儿,妲雪浑身冒了一层冷汗。   瑶池仙姬的步子极轻,犹如鬼魅,妲雪愣神之际,她早已凑到跟前,那双冰凉的,浮着紫纱的手摸向妲雪娇艳的脸颊,幽幽地说:“你的脸蛋儿,长得可真是不错。”   妲雪的小手不由得攥紧了,恐惧感油然而生,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主宫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撕下自己的脸?   瑶池仙姬那粗粝的触感让她颤栗,她的眸底闪着惧色,唇瓣儿竟有些哆嗦:“主宫,您......您且放心,我今晚必定完成任务。”   “呵——”瑶池仙姬很满意她的表现,她要的就是妲雪怕她,惧她,曾经在仙界的时候,都让这个妲雪占尽了风头,现在她要一点点讨回来,她很享受现在报复的块感。   相爱的人互相厮杀。   啧啧。   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忽地。   瑶池仙姬将手抽回,妲雪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那恐惧感慢慢的散去,只见瑶池仙姬将帽子重新戴上,面纱遮上,呈着紫纱随风飘去,却留下了一道冰冷强硬的命令:“今晚务必完成任务,明日辰时回绝情宫复命,我要验收。”   “属下遵命!”妲雪扬起了声调,道。   待瑶池仙姬彻底消失不见后,妲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将手摊开,手心里竟然布满了汗水。   唉,这种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当妲雪再回到阁楼上时,潇竹正一脸忧郁的望着窗外,那精致冷绝的侧颜,那如瀑布的墨发,那深邃的眸子,让妲雪的心如小鹿乱撞,调整了下呼吸,她回到座位上,故作轻松:“在想什么?”   闻声,潇竹缓缓回过头,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她有些湿透的鬓角,眼皮抬起,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毫不掩盖自己的感情:“在想你。”   妲雪微微一愣,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她有些别扭对的别过头,但发现脖子有些僵硬,她有些局促的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垂着头捧着手里的茶盏,竟然发现茶盏还是温热的,方才自己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茶一定会变凉,忽然意识到什么,妲雪忽地抬头。   潇竹正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将她所有的小情绪全部收入眼底,妲雪的脸一红,小声地说:“谢谢。”   “谢什么?”潇竹淡淡的开口。   那声音犹如微风中轻轻摇曳的风铃,要命的好听,妲雪一窘,他明明是明知故问,他有心这样,她偏不让他得逞,于是,小嘴一嘟:“没什么。”   如风的轻笑声转入耳蜗,潇竹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尽,声音更加清凉温润,带着一丝丝蛊惑的气息:“想谢,晚上陪我饮酒。”   小脸儿一红。   她倏然抬头望着他,他深潭似的眸子蕴着一抹融化不掉的深情,似要在这一刻将她吞服一般。   晚上......   妲雪轻咬下唇,真的要做吗?   一点点小娇羞,一点点小胆怯,一点点小局促夹杂着一点点小窘迫如一个万花筒半浮在妲雪小脸儿上。   潇竹忽地扬起一抹弧度,清濯的眸子闪着一丝光耀,他从衣襟里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自然的拉过妲雪的小手,道:“晚上的事晚上再想,现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被拆穿心思的妲雪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坏蛋,谁想晚上的事了。   *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今年的夏季比往常都要酷热,仿佛下火一般,妲雪着着的轻纱裙也有些潮湿,她难过的用小手扇动着烤的滚烫的小脸儿。   忽而。   一股清凉的微风从她浑身环绕了一圈,舒爽的感觉让妲雪拧紧的秀眉都微微松动了,回眸,潇竹的手掌旋起了一抹绿光,想必这清凉便是从潇竹手掌里传来的吧。   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可真贴心。   二人脚踩着浮云飘到了一片湛蓝的大海前,可却早已不见楚墨寒的身影,潇竹诧异之际,妲雪灵光一动,牵着潇竹指着大海的后面:“我知道后面有一片山林,我们去那边找找。”   “也好。”   后身,是一片清幽的山林,因靠着大海所以那山林的树木长的格外茁壮,想必是常年吸食大海清新之气的缘故吧。   在一片寂静的山林小路间,果然看到了楚墨寒,潇竹和妲雪二人缓缓上前,楚墨寒跪在地上,满脸的哀痛,而伫立在他面前的正是夏胭脂冰冷的墓碑。   上面用鲜血刺刻着几个让人心碎的大字:爱妻夏胭脂之墓。   “节哀。”一道空灵的话自潇竹的口中溢出。   楚墨寒的痛,他懂。   听及。   楚墨寒缓缓回头,见来人,站起身,眼睛略过妲雪,微有些惊愕,但却迅速的消失了,只是淡淡地说:“妲雪姑娘回来了?”   “恩。”潇竹也淡淡的应着,不再多言,于此,妲雪的复活对楚墨寒来也许是更加心痛的打击。   曾经,楚墨寒曾对潇竹说,若有机会他们四人一定要策马奔腾,对酒当歌。   现如今,却也成了一场浮华一场梦。   抬头望天,那郁郁葱葱的叶子将蔚蓝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丝丝阳光透过叶子折射过来,却依然酷暑难消,楚墨寒幽幽地说:“今年不同寻常啊。”   “是有消息了?”那话里有话的意味太过明显,让潇竹上前一步,焦急的询问。   楚墨寒并未直接回答潇竹的话,视线落在夏胭脂的墓碑上,声音哀凉:“若胭脂也是妖类,那么也许她还有一线希望。”   ------   稍后还有一更。   是竹子和雪儿晚上的温情戏。大家懂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早已悄悄的交出去(二更完毕)   妲雪的忽然复活是一个奇迹,也是疑点重重,楚墨寒期间调查过好几次,却总是无果,那一日,在千年雪山,他们亲眼看着妲雪燃烧在那一片大火中,可现如今,她却完好的站在他们面前。   潇竹也层偷偷去过阴曹地府查阅过阎王爷的生死薄,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着妲雪灰飞烟灭的事实。   忽地。   楚墨寒缓缓逼近妲雪,淬不及防的将妲雪的手腕执起,望着她十根红寇的指甲,眼神微眯,笃定地说:“你是绝情宫的人?”   “没错!”妲雪将手腕朝自己的方向松动,但楚墨寒钳制的愈发紧了,妲雪略有些急,望去离自己稍远的潇竹,但潇竹神情淡然,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妲雪急了,这个潇竹究竟是怎么回事?变幻莫测,温情的也是他,冷漠的也是他:“你给我放开!”   “绝情宫的主宫是何人?”楚墨寒字字珠玑,强硬逼问。   这个绝情宫的主宫神秘莫测,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想来她的身上有着最大的嫌疑。   妲雪紧咬着牙齿,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字的说:“无可奉告!”   “你究竟是谁?”楚墨寒愈发觉得眼前的妲雪陌生,那周身散发的血腥之气和狠戾之气和曾经的妲雪大相径庭。   光凭这一点,就激起了楚墨寒的怀疑。   “我是妲雪!”妲雪的美眸毫不示弱的注视着楚墨寒。   忽地。   楚墨寒一个力道将妲雪狠狠的甩了出去,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朝后面仰去,眼疾手快的潇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妲雪并没有意料中的摔倒,而是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想到方才他的袖手旁观,妲雪冷清的从他怀里退出:“猫哭耗子!”   潇竹不是不想管,而是他收到了楚墨寒的眼色,他知道楚墨寒想试探妲雪一番。   “若无事,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陪陪胭脂。”楚墨寒淡淡的说,说话间,坐在了夏胭脂的墓碑旁,素手颤抖的摩挲着,仿佛在抚摸着她那张闭月的脸蛋。   悲伤,有时只需一个人慢慢消化。   潇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怄脾气的妲雪,拉着她朝前方走去,二人一路不言不语,妲雪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猛然想起些什么,她定定的望着潇着,问:“那日的道士是何人?你将他绑在树上就不怕他被猛兽吃了吗?”   提及道士,潇竹的眉头一皱,眼底盛满了恨意,声音冷硬,道:“我是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的,先留他活几天,待我忙完我会亲手杀了他。”   潇竹那眼眸如一块儿千年寒冰,妲雪第一次见他这幅狠戾绝情的模样,她不禁暗自思忖:那个道士与潇竹是何关系?他们二人间又有何瓜葛?会让潇竹对他恨之入骨。   二人在集市上油走了好一会儿待夜色渐渐暗下来后才回到客栈。   灯光旖旎,月色朦胧。   让杂乱的心不禁沉静下来,妲雪站在那阁窗前,闭上双眼,任由那清凉的微风拂过自己的温热的脸庞,许久,没有这样的清新自然了。   活着......真好。   空气里偶然传来一股子淡淡的酒香,两个青花瓷酒杯展在自己眼前,潇竹一袭素白的长袍伫立在妲雪的身后,一只修长的手臂环住她柔软的身子,妲雪微微一动,潇竹将酒杯擎在妲雪面前,八仙桌上摇曳着暖暖的红烛,潇竹冷硬的侧颜也被这光晕软化,他微微侧头,薄唇贴近妲雪的耳蜗:“醉别千卮不浣愁,离肠百结解无忧。”   乘着微亮的月色,妲雪的视线落在清酒内,纤手执起,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陶醉的说:“想来在这酒内,你也放了些许竹叶。”   “竹叶酒,为你而制。”潇竹声音悠悠,如小溪里摇曳的船儿。   涟漪荡漾在妲雪的心中,她情不自禁的回眸,两两交错,那嫣红的唇瓣儿竟有意无意的触到了潇竹的薄唇,她心里一紧,慌乱的想别过头,身后男人死死的禁锢她,忽地,一个跃身绕到她面前,手臂捏着她的肩膀,声音魅惑人心:“你欠我一个吻。”   话落,唇落。   那凉薄的唇淬不及防的允在妲雪的唇瓣儿上,辗转,摩挲,啃噬,似要将他久久压抑在内心的情.欲全部倾泻出来一般,唇齿间充斥着潇竹霸道的味道,她的心愈发的沦陷,意乱情迷的闭上了双眸,热情的迎接着这个狂热的吻,心窝被温暖塞的满满的,那份孤独感,空寂感在那一瞬间被填满,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气息,仿佛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她也曾经感受过。   潇竹的大掌早已不安分起来,他带着滚烫的温度开始油走在妲雪的身上,将她身上那丝滑的薄烟纱裙装轻轻撩开,大掌探了进去,指腹触到她软滑细嫩的肌肤上时他的下腹也开始燥热难耐,见妲雪并未抗拒,他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中衣内的肚兜,触到那饱.满的浑.圆时,难以克制的覆了上去,揉捏,抚摸,妲雪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那声音酥到人的骨子里,潇竹急不可耐,手撕扯着自己和妲雪的衣裳,衣衫褪去,散落了一地,二人赤.裸相对,潇竹一掌将阁窗阖上,将八仙桌上碍事的东西一扫而空,妲雪的臀部坐在八仙桌上,二人的脸色涨红,晴欲高涨,潇竹将她的双腿微微分开,褪下自己的裤子,待她湿润后,一举贯穿了她柔软的身体。   二人的身子紧紧融合在了一起,融合在一起的还有那两颗心。   昏暗的屋内,月儿害羞的隐退在云朵后面,那红色的蜡烛轻轻的摇曳着暖暖的火光,那细碎淡红的烛光微微跳跃着,将那旖旎的*照耀的格外通透。   夜色弥漫。   软榻上的轻纱摆动,她撑起酸涩胀痛的身子,她的处子之身,最终还是给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痛的,真的好痛。   望着睡颜绝美的男子,妲雪的脑袋里陡然回想起瑶池仙姬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日,潇竹跟随着你去了那一片竹林,但是他看到愁召想侵犯你并没有出手相救,他这样薄情的男子你难道还想信他第二次么?今晚赶快动手。   那一番话萦绕在妲雪的心里,她望着这张善变的面容,眼底竟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指尖夹起那一片花瓣儿含在了口中,她娇媚的将锦被扯开,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趴在潇竹的胸膛,柔软的唇主动的触在他的凉唇上,那花瓣儿感受到了二人不同的唾液,自然的融化成一股丝线钻进了潇竹的唇齿间,那流光相互穿梭着,妲雪默念妖诀,将潇竹的阳气汲取了过来。   阳气汲取够后,妲雪淡漠的瞄了他一眼,套上了衣裳,穿上了绣鞋,化作了一缕光芒消失在了客栈内。   软榻上,那双深眸缓缓睁开,捂着自己的胸口,视线落在那飘落在地上的手帕上,心脏淬不及防的疼了起来。   雪儿,你就真的想要我的命么?   那手帕,正是妲雪上次在水坑里拾起的手帕。   一抹烛光露相思,芸雨巫山枉断肠。   *   天蒙蒙亮,空中浮着浓重的雾气。   妲雪乘着淡薄的晨光来到了绝情宫,瑶池仙姬一袭黑色的衣袍背手而立的站在山洞内,显然是在等她。   一只脚才踏进去,瑶池仙姬的声音便响起:“任务完成了?”   妲雪微微一愣,道:“是。”   “很好。”瑶池仙姬满意的赞许,转过身,脸上又戴上了那个黑色的面具,她缓缓行至到妲雪面前,摸了摸她手腕:“恩,果然不是处.子之身了。”   妲雪略微一窘。   忽地。   瑶池仙姬双手擎天,掌心聚起了一道道黑色的反光,那抹反光足足刺痛了妲雪的眼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瑶池仙姬的手掌狠狠的吸在了妲雪的胸前,只见妲雪的身子猛地前倾,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绿色竹光被瑶池仙姬汲取过来。   妲雪全身剧痛,窒息难忍。   她一个幻觉展现在脑海里,她猛然觉得眼前的所经历的事情太过熟悉。   一个墨黑的夜,她被绑在了一个石柱上,也是一个女子她疯狂的汲取着自己的内力,直到自己的体内枯竭。   她记得那一天天狗食月。   她记得那一天繁星满溢。   她记得一个穿着喜服的女子穿梭在一片竹林里,而她的左手边是一双温热的大掌。   -----------------------------------------------   二更完毕,看文愉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掉潇竹   公鸡的鸣叫声响彻整片天空。   天才蒙蒙亮。   那清晨的微风拂过寸寸青草,小草们欢乐的摆动着枝叶,晶莹剔透的露珠滚落在青翠的叶子上。   ‘啪’的一声。   那露珠顺着叶子落到了草丛里,滋润了那焦黄的土壤,含羞草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羞答答的展开了柔润的叶子。   潇竹背手而立伫立在阁窗前,眼底浮着一抹忧伤,软榻旁的温热慢慢变凉时,他的心也跟着凉了,妲雪,最终还是离开了,还是选择回去复命了,强留的始终留不住。   忽地,发髻上的竹冠闪动,他掐指一算,糟了,那个真道人逃走了,他心里一紧,暗自思忖:该是时候了。   一个旋转,一抹绿光消失在了客栈内。   *   黑暗蜷缩在一起,紧抱着那阎王殿前的一颗颗老槐树,老槐树上缠绕着一个个冤魂,那些冤魂的喉咙里泛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声,牛头马面手持钢铁叉步步沉重行至到阎王爷面前。   “禀告阎王爷,仙界上竹神尊求见。”牛头马面齐声道。   闻言。   阎王爷的心一个哆嗦,心里暗自思忖:这......这上竹神尊又来做什么啊?   前几次的事情已经让阎王爷对潇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了。   紧了紧呼吸,阎王爷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缕着面前的大红胡须,道:“快,快请神尊上来。”   潇竹一袭白色的仙袍,全身散发着神尊的光辉,那发冠上的竹光熠熠生辉,照亮了阎王爷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阎王爷连忙颌首,笑脸相迎的恭贺道:“恭喜上竹神尊升了一个仙位啊。”   他淡淡的点头,将手摆起至空中,扫了一眼阎王爷,而后将视线落在判官手里的生死薄上,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道:“阎王,我要查一个人。”   “谁?”阎王爷顿了顿,问。   潇竹凉唇轻启,一字一字的说:“我人世时加害我和鬼后的那个男子。”   闻言。   阎王爷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早有准备,其实就在鬼后被潇竹送来阎王府的时候,他就早就料到了有一天潇竹会再来找他,果不其然,今天真找来了。   将生死薄上的前因后果全部对潇竹说了一遍,包括那个男子投了几次胎,每一次都投到了哪户人家也没有丝毫的保留。   “这一世,他投到了哪里?”潇竹心里虽然早料到了,但还是想从阎王爷这里确定一番。   阎王爷轻咳了一声,判官心神领会,道:“上......上竹仙......哦不,上竹神尊,这一世,他投胎到了潭县城,是......是真道人。”   果然不出潇竹之所料啊。   潇竹的冷眸微眯,眼底盛满了浓浓的杀戮之气,阎王爷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上竹神尊,你且勿冲动啊,每个人自有定数,都会有他的轮......”   ‘轮回’二字还未说出口,潇竹早已消失在了阎王殿,阎王爷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道:“唉,作孽啊,作孽啊,想来,又要有大变数啊。”   门口,握着哭丧棒的黑白无常缓缓走来,手里压了一些孤魂野鬼,他们面色紧张,神色凝重,缓步来到阎王爷面前:“禀告阎王,我们将鬼节那日在外油走的孤魂野鬼如数抓回来了。”   “恩。”阎王爷应道,随即开启了自己的鬼眼将黑白无常手中的鬼混过目了一遍,他眉头紧锁,冷声质问:“那晚一共放出去了一千三百个孤魂,现在为何只有九百个孤魂?其他四百个孤魂呢?”   那阴森冷寒的声音让黑白无常打颤,他们哭丧着脸,道:“阎王爷,我们......我们找不到那四百个孤魂了。”   闻言。   阎王爷大怒:“什么叫做找不到?如果那四百个孤魂在人间作祟,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听及。   黑白无常‘噗通’跪到了地上:“阎王爷,现在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出了事情就会问我怎么办?”阎王爷急的用拳头来捶自己的手心,那可是四百个孤魂野鬼啊,若它们祸害人间,玉皇大帝必定会怪罪下来。   判官一人上去踹了一脚,用生死薄狠狠的砸在他们的脑袋上,狠戾的说:“别给我鬼哭狼嚎的,赶紧把这些孤魂野鬼按到等级分放十八层地狱里去,然后你们两个带着牛头马面去把那四百个孤魂野鬼给收回来。”   黑白无常攥紧了手里的冤魂,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黑暗的阎王爷,阎王爷狠狠的瞪他们一眼,冷斥着:“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是,是。”黑白无常连连答应着,急忙去十八层地狱了。   十八层地狱。   阴寒冰冷扑面而来,黑白无常将这九百个孤魂野鬼安置好后,来到了安魂笼小憩,黑无常叹了一口气:“唉,你说那其他四百个冤魂去哪儿了?”   白无常四周望了望,小声地说:“我觉得这凡间啊要有一场大乱。”   “怎么说?”黑无常好奇地问。   白无常将哭丧棒放下,左右看了一眼,道:“听说啊,上竹神尊寻到了他人世时的爹,要去报仇呢。”   “真的啊?”黑无常惊讶道:“你听谁说的啊?”   白无常敲了一下他的头:“方才我去第十六层地狱放孤魂的时候听那些小鬼们说的,有一个小鬼下来禀告的时候恰巧上竹神尊也在,他便听到了这事。”   “我的天啊,那可了不得啊,虽说那人在前几世是大恶之人,但是在这一世没有做什么坏事,若上竹神尊无缘无故杀了那人,可是犯下了大罪啊。”黑无常感叹道。   仇恨污了人的心啊。   安魂笼内躁动不已。   那把不起眼的黑色油伞在听到黑白无常的这番话后,心里如装了一个不倒翁般摇摇晃晃,心思不安。   没错。   黑油伞里装的正是鬼后,她心急如焚:这个傻孩子,为何要自己去报仇,大毁前程?不行,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鬼后想起了潇竹临走前对她说的话,若想从伞里出来透透气,便捏住伞下的第三根伞栏,鬼后抬起手臂触到了第三根伞拦。   果不其然,黑伞被打开了。   鬼后悄无声息的从黑伞中跑了出去......   *   真道人从树根逃出去以后便浑浑噩噩的随便朝一个地方跑去,他的体力几乎已经透支,累的气喘吁吁的。   “真道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潇竹乘风追来,双脚腾云,脚尖点树,踩踏在真道人的头顶,一个跃身站在他的面前。   真道人被潇竹拦住了道路,此时此刻,二人正站在悬崖边沿上,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便会*悬崖粉身碎骨,真道人望着眼前仙光散发,头顶竹冠的潇竹,道:“想来你就是仙界的上竹神尊了。”   “正是!”潇竹冷声答应。   真道人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潇竹处处针对他,他弯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你是仙界的神尊,我是凡间的道士,我们的任务都是斩妖除魔,我没有危害人间,而是帮助你们神仙消除异己,维护六界和平,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甚至想致我于死地。”   想起那日在丛林里潇竹看他的眼神,真道人就不禁打冷战,他明显的能够从潇竹的眼底看出那深深的恨意。   潇竹负手而立,那缓缓升起的金色阳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仿佛一个驰骋天下的王者,他的指尖旋起一片竹叶直击真道人的额心,声音冷硬透着狠戾:“你不需要知道!”   那枚竹叶在空中迅速的飞去,冷风在耳畔呼啸,忽地,就在那枚竹叶离真道人的额心有那么半指的距离时忽然停住了,紧接着,那枚竹叶被一股子力道用反方向击退,直直朝他们身后的一个山洞上插.去。   那枚竹叶倾注了潇竹所有的仙法,所以力大无穷,硬生生的将后面的山洞震裂了一个口子。   殊不知,那个山洞便是绝情宫。   “竹儿,不许胡来!”来人正是从阎王殿逃出来的鬼后。   潇竹见来人,大吃一惊,快步上前:“你怎么出来了?安魂伞呢?”   鬼后额间布了一层汗水,脸色苍白,看潇竹安然无事,心里终于踏实了,她摸着潇竹的脸颊,道:“我是听黑白无常说你要来报仇,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的,竹儿,你不能杀了他,会毁了你自己的。”   “不!今日我定要杀了他。”潇竹的声音坚定。   真道人闻到了异样的气味儿,视线落在鬼后身上,她全身上下的哀怨气息那么的浓重,这可触动了他心底杀妖的想法,他将斩魔剑拿出,直逼鬼后,道:“冤鬼,你竟然敢从阎王殿跑出来,看我今日不替天行道。”   “你敢!”潇竹冰寒刺骨的眼神‘嗖’的扫了过去,他几步行风踏到真道人面前,将他的衣领揪起:“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么?”   一句话把真道人说的稀里糊涂的,他磕磕巴巴的问:“我......我怎么伤害她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把她灰飞烟灭。”   鬼后的身子猛地一颤,顺着声音望去,那张熟悉的容颜再次落到她眼前时,她的心还是那么的痛,脑海里猛然回想起那一世的痛苦经历,眼眶湿润,心脏钝痛,双手颤抖的捏着衣角。   这一幕全部被潇竹看在眼底,而此时,真道人的剑早已横在空中,离鬼后已有一步之遥,潇竹眼底决绝,恨意更烈,他素手毫不犹豫的握住了真道人尖锐的斩魔剑。   那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潇竹的指缝流下来。   “竹儿。”鬼后心疼的唤着,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那银色的斩魔剑。   真道人握住剑柄旋转着,潇竹手心的肉也跟着那把斩魔剑旋转着,却依旧不肯松手,潇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汗水顺着眼睑流下来,流到了他的嘴角,湿咸的感觉淌在他的心底。   他幽深的眉眼愈发冷硬,与真道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忽地,潇竹紧咬着银牙,狠狠的将那斩魔剑捏的紧缩,全身的力道让潇竹的青筋凸起,手背上的经脉‘突突’地跳动着。   绝情宫内。   瑶池仙姬正享受着那源源不断的仙阳之气,一声震动让她的内力不得不反弹了回来,怒火中烧的她将妲雪狠狠甩在了石壁上,视线不经意落在石壁的铜镜上,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一半镂空破损的脸在慢慢的修复,她心里大喜:太好了,潇竹的仙阳之气果然不同寻常,真的能修复自己的脸。   浑噩迷糊的妲雪眼前一片教缠复杂的景象,千万条丝线和回忆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滚动。   她忽地喃喃自语:“那白衣男子是谁?那吸我内力的人是谁?那面具女子是谁?他们是谁是谁?”   听及。   瑶池仙姬心里猛地一震,大步流星将妲雪的头发揪起提在空中,那张面具被她在吸内力的时候震碎,如今将那张渐渐复原的脸暴露出来,妲雪望着眼前这张脸,惊恐感油然而生,她瞪大了美眸:“你是谁?我为何觉得你如此熟悉?”   “哈哈哈哈......”瑶池仙姬忽地一改平日里装出的温和,凶残仇恨的情愫毫不顾忌的涌在眼底:“我是谁?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你想啊,你拼命的想啊,想一想看看我到底是谁!”   那刺耳的笑声让妲雪的脑袋疼痛到窒息,她的双手狠狠的敲着自己的头:“这些人都是谁?都是谁?”   “你想不起来么?”瑶池仙姬那张狠毒的脸如蛇蝎,她望着妲雪恨意更甚,忽地,将她倾泻在腰间的发丝缠绕在手心里狠狠的朝坚硬的石壁上磕去:“你想不起来,我来替你想。”   ‘砰,砰,砰’   那闷闷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妲雪如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双手双脚耷拉在空中,脑袋已经被磕的麻木了,温热咸腥的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流在了妲雪眼睛里,迷住了她的双眼,她试图睁开双眼,但是却剧痛难忍,眼前一片红色的景象,仿佛那刺目的血河。   混乱的记忆让她痛苦万分,仿佛一个时光的隧道,一遍遍的轮回。   那白茫茫的千年雪山。   那崔幽幽的禅池竹林。   那一袭白衣兮兮男子。   那哀伤凄凉的长萧声。   “啊——” 妲雪终于承受不住着袭来的痛楚,凄厉的尖叫起来:“你们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我又是谁?”   妲雪已然接近在崩溃的边缘,红裙飞扬,发丝倾泻,和着那流下来的鲜血印在红裙上,开出了一抹妖冶的花朵。   “哈哈哈哈哈——”瑶池仙姬疯狂的笑了起来,看着妲雪痛苦万分的样子,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快。   她就是要这样,想起来却又想不起来,她要狠狠的折磨着她,折磨着她的神经,折磨着她的心智,她要将她逼疯。   潇竹,你再怎么爱妲雪,你会接受一个疯了的她么?   “哈哈哈哈......”瑶池仙姬愈发的癫狂了,妲雪如一个落叶般飘在空中,仿佛随时就会陨落。   忽地。   一道强风袭来,妲雪从瑶池仙姬的手里掠过,稳稳的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妲雪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静静的垂着双眼,还有一丝气息在运行着。   瑶池仙姬回眸一看,见来人,一脸地不悦:“愁召,你这是在违抗我!”   黏糊糊的鲜血扑满在妲雪的小脸儿上,愁召心疼极了,后退了一步,道:“属下不敢,主宫,不能再继续惩罚妲雪了,潇竹和其他二人在宫外。”   闻言。   瑶池仙姬不由得惊讶,问:“哦?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愁召如实回答:“我幻型过来的时候,见潇竹再与一个道士战斗。”   瑶池仙姬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方才我只觉得山洞被一个内力震碎,想来那内力便是潇竹散出来的,也就只有他有这么强的内力了,不过,他怎么会跟那道士在一起?”   “还有鬼后。”愁召补充道,鬼后在凡间油走几世,很多人都认识鬼后。   这一点让瑶池仙姬愈发的好奇了,她忽然间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她黑黯的眸子闪过毒辣的光芒,倏然看向妲雪,道:“今日便是我复仇的好日子!”   愁召心里一紧,问:“属下愚钝,请主宫明示!”   瑶池仙姬从腰间拿出了一颗丹药,行至到愁召面前,钳住妲雪的下巴将那颗丹药给她送服下,愁召一慌:“主宫您这是?”   “哼,不用担心,当初我在她的体内种下了一颗毒药和幽魂种,现在我给她送服的是解毒的毒药,但是这个毒药与幽魂种融合在一起便会让妲雪意志不清,对过去的记忆模模糊糊,她会像失了**一般随时听我差遣。”   闻言。   愁召的眸子不自觉的晦暗下来,望着妲雪,心里升起了怜惜之情。   “主宫,您是想?”愁召试探性地问着。   瑶池仙姬手腕抓住妲雪,将她从愁召的怀里扯下来,替她运了一些真气,让她的体内稍稍有些力气,站稳后的妲雪眼神呆滞的望着瑶池仙姬。   瑶池仙姬的手掌带着嘲讽拍了拍妲雪的脸蛋儿,说出来的话缠绕着一圈圈黑色的光芒,那阵阵黑圈钻进妲雪的耳膜:“杀掉潇竹,杀掉潇竹,杀掉潇竹。”   愁召暗惊,瑶池仙姬这是在借妲雪的双手杀掉自己最心爱的人。   想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了。   相互残杀,最后将她唤醒,让她后悔莫及,崩溃的自尽。   太阴毒,狠辣的手法了。   “主宫......”愁召想阻拦。   瑶池仙姬一个眼神扫过去,掌心攥起一股子邪风,将愁召狠狠的拍在了一块儿岩石上。   “多管闲事!”瑶池仙姬冷冷的吐着几个字,继续对妲雪的意志进行深度的催眠和灌输。   现在,她的面容也恢复了,而且她也吸收了潇竹的仙阳功力,她的内力与潇竹的仙阳之气融合,她的内力愈发的强大,她的目的都达到了,现在只差让妲雪亲手杀掉他了。   只要一想起两个人相互厮杀的画面,瑶池仙姬畅快无比。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一圈圈的**禁锢在妲雪的脑海里,那张小脸儿僵硬的犹如将死之人,脸上的鲜血早已干涸,丑陋的挂在上面,瑶池仙姬双手一抹,妲雪微微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妲雪的面容干净无比,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那空洞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魂,细细看来,还有一道道嗜血的红光时不时的闪烁着,妲雪的红唇挂着一丝妖冶之气。   瑶池仙姬满意的望着她,声音幽幽如鬼魅:“妲雪,重复一遍我的话。”   听及。   妲雪美眸空洞望着瑶池仙姬阴毒的眸子,红唇轻启:“杀掉潇竹,杀掉潇竹,杀掉潇竹.....”   “很好。”瑶池仙姬满意地赞许,将妲雪冰寒之剑塞进她的手中,黑色的指尖指着山洞外,道:“你的仇人就在山洞外,你要去杀了他。”   闻言。   妲雪嗜血的眸子划过一丝狠戾与仇恨,幽幽的转身,如血的红唇喃喃自语:“杀掉潇竹,杀掉潇竹,杀掉潇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刺进他的胸膛(第一更)   那妖冶的红唇如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开一合,嘴里不断的重复着那四个字:“杀掉潇竹......”   她的头脑已然被瑶池仙姬所控制住,浑浑噩噩的只有一个杀人的念头。   金黄色的阳光晕染在妲雪冰冷的面容上,却无法将她身上所散发的冷寒融化掉,乘着凉风,披着云雾,妲雪一袭妖艳的红裙,峨眉粉黛,雾霭隐隐,手中握着冰寒之剑,那跳跃的红丝线缠绕在手背上,忽闪忽灭,忽明忽暗,那双眸子仿佛被血水尽染过,倾泻在腰间的发丝忽被微风吹起,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遮挡住,更显妖媚神秘。   皙白的肩头若隐若现暴露在红纱间,空中飘下了花瓣儿,散散落落,飘飘扬扬。   完全不知晓情况的潇竹还在奋力与真道人对抗中,那双修长素白的大掌早已被鲜血染红,红色的鲜血仿佛一个流不尽的小溪,顺着银色的刀刃缓缓流下,滋润了地上的枯草。   真道人的眉宇间苦云展展,体力似乎要被消耗光了,潇竹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隔着白色的衣袍依然能够感觉到手臂的紧绷,面部坚硬的线条已挥发到了极致,发髻早已湿透,贴在鬓角上,手腕颤抖的如秋风的落叶。   忽地。   潇竹一声长啸,将全身的内力在一瞬间爆发,手心里握着的斩魔剑一分而来变成了无数瓣儿,全部插在了潇竹的手心里,他的冷眸眯起,危险指数直线上升,陡然将手掌翻起,淬不及防的将手掌里的斩魔碎剑如数全部插进了真道人的胸膛里,手心里刺骨的剧痛他早已感觉不到,眸子里尽是杀气,手掌起起合合,将真道人的胸膛刺成了蜂窝煤,最后一举,潇竹的指尖夹起一片斩魔碎片,‘嗖’的一下子直击真道人的双目。   “啊——”只听凄厉的一声惨叫,真道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双手捂着被剜去的双目,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难以忍受,真道人早已说不出来话。   潇竹将手掌心摊开,那无数个碎片早已插入至深,他微闭了下双眸,难耐的呼吸了一口,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真道人走去,他染满鲜血的手掌旋起来一道绿光,在真道人的眼前晃了一下,伴随着他冷幽的声音响起:“让你明白明白我为何非要你死!”   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还参杂着没有消褪的仇恨,真道人的身子一个激灵,脑袋如一台放映机一般将过去的种种全部回忆了起来,他的五脏六腑几乎窒息了,艰难的想撑起身子,却被潇竹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地上,他踩着他的胸膛,微眯起冷眸,那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今日,他必将偿还当年他与鬼后所有的痛苦!   真道人不可思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前几世竟然是那么的残忍,他的眼前回忆起潇竹的模样,原来他是他前几世的儿子,他的嗓子仿佛被粘住一般,他将双手从眼睛上拿走,那空洞洞血糊糊的双眸仿佛一口古井,让人不寒而栗,浓浓的血腥味儿充斥在空气里,潇竹不以为然,静静的凝着他狼狈的模样。   真道人苍白干裂的唇早已被鲜血染红,腥咸的味道滚落在喉咙里,他艰难的将手扬在空中,想去抓潇竹的衣角,但却怎么抓也抓不到,他微动唇瓣:“对......”   忽地。   潇竹运作了内力,全身腾起绿色的冷光,他的发丝直冲云霄,白袍摆动如湍急的河流,掌心里那无数个斩魔剑片缓缓被他逼出,带着蚀骨的疼痛,伴随着他的一声低吼,那些碎片如数插入了真道人的命脉上,鲜血喷射了出来,喷在了潇竹素白的衣袍上,他并未闪躲,眼见着那些动脉上的鲜血渐渐消弱,地,染红了一片,潇竹漠漠地说:“那三个字你永远也不配说。”   “竹儿......”鬼后的头脑嗡嗡作响,画面太过血腥,真道人的全身早已没有了一处好地方,这个死法太过灿烈,比凌迟还狠心,她扑了过去,双手抓着潇竹,手心里一片温热,鬼后的手心里染满了鲜血,她捂住了嘴巴:“竹儿,你竟然杀了他,你糊涂啊。”   潇竹将满是血洞的手慢慢的擎起,指腹抹过鬼后带着泪眼的面容,一字一字如空谷的回声:“仇,报了。”   “竹儿......”鬼后的凄哀声更甚。   乌云来袭,将那金黄的阳光挡在了身后,绝情宫静谧的凄凉,阴森,仿佛沉睡在恐惧当中,粗壮参天的大树,色泽妖娆的花草,悉悉索索的昆虫这一切好似都静止了。   妲雪如鬼魅的步子轻如羽毛正慢慢的朝潇竹逼近。   “竹儿,小心。”眼疾的鬼后忽地有所感应,她迅速的挡在了潇竹面前,妲雪那双嗜血的眸子让鬼后狠狠的一哆嗦,手臂不小心划到了妲雪锋利的剑刃上,撕破了鬼后的衣裳,黑色的血立刻流了出来,鬼魂的血是黑色的。   潇竹见状,顺着声音望去,眼前的妲雪让他大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妲雪,冰冷更甚,残忍更甚,浓重的杀戮之气缠绕在她的周身,现在的她仿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妲雪,她是鬼母,你在做什么?”潇竹大呼,想当初鬼母这个亲切的称呼还是妲雪取的,现如今她却不管眼前是谁都不置可否。   妲雪嗜血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鬼后,红唇开合:“挡我者,死!”   话落。   她的视线慢慢的挪到了潇竹的身上,脑海里陡然出现了一副白衣男子将她残忍杀死的画面,仇恨如一滩浓墨一般蕴在妲雪的眸子里融化不开,她将鬼后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手里的长剑朝潇竹刺去:“潇竹,我要杀了你。”   一字一句如一把刀子插入了他的心脏,这些话比方才的疼痛要甚百倍。   他心心念念的爱人,此时此刻,握着剑,说着要杀死他的话。   这种滋味儿比剜骨还痛。   “雪儿。”潇竹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白袍上的血痕丑陋的挂在上面,却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面容,那冷峻的气质里参杂着一抹抹忧伤,仿佛一个乱世中孤立的王者。   “你是谁?”妲雪冷冷的吐着话。   心,很痛。   “我是潇竹。”舌尖刺痛的感觉让潇竹串连到了全身,他拧着眉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   ‘潇竹’二字更加激起了妲雪潜意识里埋藏着的仇恨,她的剑倏然抬起,刺在了潇竹的胸膛上,那锋利的剑尖儿挑透了他的衣裳,妲雪顿住了手里的力道,薄唇松动:“潇竹,杀!”   “好。”潇竹爽快的应着,那剑离他的心脏只有短短的距离,他并未恐惧,眼底闪烁着坚定与执着,他的凉唇击出了一番话:“杀我之前,听我把未讲完的故事讲给你听。”   那声音如潺潺流水,如风中铃铛,如弦弦乐曲激荡在妲雪的心头,她紧握着的剑柄,并未作答,但实则早已默许。   “那个小雪狐化作了人形以后,跟着那个竹子精吃喝玩乐,他们每天过的很开心,很幸福,直到有一天......”潇竹的思绪飘远幽幽地说着。   忽地。   一道强劲的黑风一扫而过,瑶池仙姬一袭黑色的长袍迅速的挪动到妲雪的眼前,望着那将要刺进去的剑,冷声催促道:“妲雪,磨蹭什么?还不动手?”   听及。   潇竹的冷眸倏然转向带着面具的瑶池仙姬,他语气淡漠:“瑶池仙姬,好久不见。”   瑶池仙姬微微一愣,潇竹怎会知道是自己?   她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收回,而后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扯掉,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上竹仙尊,哦不,我应该叫你上竹神尊,你还真是聪明,一眼就认出来是我了,只是......太晚了。”   呵——   潇竹轻笑了一声。   瑶池仙姬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笑意:“因为......你快死了。”   “瑶池仙姬,好好的仙子之首不当,每日在这黑暗的山洞做一个带着面具的缩头乌龟,你就不怕被人耻笑?”潇竹的话句句戳在了瑶池仙姬的心底,触犯了她隐忍很久的怒火。   瑶池仙姬的眸子蕴着一丝毒辣和仇恨:“我现在这幅样子还不是拜你和她所赐!”   “妲雪,快动手!忘了我的命令了么?”瑶池仙姬急不可耐,只有妲雪才能真正的杀死潇竹,因为潇竹的体内有为妲雪而痛的断爱绝情丹,只要妲雪的剑刺进他的心脏,那么潇竹便会心脉断裂而亡。   “雪儿......”潇竹柔情的呼唤,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抬起。   那刺目的鲜血淬不及防的钻进了妲雪的眸子里,她的脑袋像连电了一般,混乱无比,那握着剑的双手开始颤抖,心里开始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他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看见他的血我的心会那么的痛?   瑶池仙姬见状,急忙将一枚迷.魂花瓣儿逼进了妲雪的后背,声音冷硬:“杀了他,快!”   闻言。   妲雪的血眸睁开,手中的剑刺进了潇竹的胸膛......   =======   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魂啃噬的滋味儿(二更完毕)   剑刺进了一寸,那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染红了潇竹的白袍。   妲雪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再也下不去手了,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力不从心,刺进他的胸膛,她的心也跟着疼。   她的意志模模糊糊,混乱不已。   瑶池仙姬乘胜追击,将腰间潇竹的长萧拿出,潇竹的长萧在谁的手中便有谁的魔力,瑶池仙姬准备用那魔幻的萧音来激起妲雪的仇恨,她将长萧凑到唇边,手指叩在萧口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瑶池仙姬诧异之极,潇竹的声音从唇边激荡开来:“瑶池仙姬,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真的以为你手里的萧是真的?”   听及。   瑶池仙姬的视线落在潇竹身上,发现潇竹的手里也有一把萧,她惊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萧吹不响?”   “因为你的是假的。”潇竹幽幽地说:“瑶池仙姬,不要以为自己深藏不露,纸是包不住火的。”   瑶池仙姬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不说,就是想在最后关头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   那双眸子镀上了一层怒火,她将手里的萧捏在手里,视线陡然落在妲雪身上:“践人!竟然敢联合别人一起背叛我!杀,给我杀了他,快动手!”   话落。   空中传来了一道宛转悠扬,清新潺潺的萧声,那声音如清澈的仙酿净化了人的心灵,妲雪混乱的头脑仿佛被洗涤过一般,过往的记忆喷涌而来。   雪山上,那只小雪狐。   竹林里,翠拔的竹子。   仙界上,萦绕的仙雾。   那晚,二人的喜烛,皎洁的月光,红色的喜服,还有两个人的山盟海誓。   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双嗜血的眸子渐渐的黯淡下来,替代的则是那一汪清澈灵动的眸子,妲雪的眼睛湿润了,一层氤氲布满了她的容忍,她的唇瓣哆嗦着,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手里长剑的半寸刺在了潇竹的胸膛上,她惊吓的急忙收回了手,长剑‘啪’的落在了地上。   砸在了岩石上,迸出了一股股剑花儿。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颤抖的唇瓣儿击出了让潇竹惊喜的话,萧音停止,潇竹顾不得胸膛上的伤口,上前握住妲雪的手,抑制不住激动的情愫:“雪儿,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   妲雪拼命的点头,泪花四溅:“...师父。”   一声‘师父’胜过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潇竹将眼前的人儿拥在怀中,紧一点,再紧一点,再紧一点,久违的感觉,他的妲雪又回来了。   忽地。   潇竹松开了妲雪,‘扑通’跪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全身上下如被千万条虫子吞噬一般疼痛。   “师父。”   “哈哈哈......”瑶池仙姬猖狂的大笑:“是不是这种疼痛的滋味儿很熟悉呢?”   被唤醒的妲雪站起,长剑指着瑶池仙姬:“丑八怪!你到底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瑶池仙姬也万万没有想到妲雪能够被唤醒,幸亏她做了两手准备,她双手擎天,仰头大笑:“潇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妲雪虽然被唤醒了,但是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那冬眠的断爱绝情丹呢,随着妲雪的苏醒,那断爱绝情丹也会苏醒,你照样会经脉断裂而死。”   “卑鄙!”妲雪咬牙切齿,痛恨之余,她的眼底盛着不可置信,她回眸,扑到潇竹身边。   望着他隐忍疼痛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钝痛:“师父,你的体内竟然有断爱绝情丹?”   潇竹微闭了下双眸,无力的点点头。   难怪她总是见他一副痛苦的表情,有时痛的全身都出冷汗,原来,原来他的体内有断爱绝情丹。   这个东西妲雪自然是知道的。   “师父,你为何不告诉我?”妲雪咬着下唇,泪流下来,若是他早一点告诉他,她便会离他远一些,让他少一些痛苦。   潇竹抬起手抹掉了她的泪水,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傻丫头,别哭,告诉你做什么?师父......不痛。”   告诉她,难道要让她每天为他担心焦虑么?   告诉她,难道要让她离自己而去么?   他做不到。   “师父。”妲雪一头扑到了潇竹的怀抱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瑶池仙姬望着眼前柔情蜜意的两个人,眼底的妒火更甚:“真是感人啊,只不过你们只能做一对鬼夫妻了。”   刺耳的话燃烧在妲雪的心头,她扶着潇竹,不经意间滑过潇竹的袖袍,他的手臂布满了断爱绝情丹的红色丝线,她惊愕的捂住嘴,嗓音夹着哭腔:“师父,怎么办?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   瑶池仙姬得意的接过妲雪的话:“办法?哈哈,据我所知你的断爱绝情丹是由血胎产生的,啧啧,真是好可惜啊,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你的血胎之源早就不知道投胎到第几世了,你就认命吧。”   “你什么意思?”妲雪冷声问。   瑶池仙姬款步行至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道:“除非血胎之源灰飞烟灭,否则他将永远承受这般痛苦,哈哈哈哈,不过,一切都晚了。”   伴随着刺耳的笑声,瑶池仙姬将周身的黑色旋风迅速的旋转起来,整个悬崖都刮起了黑色的沙尘暴,粗粝的划过人的肌肤上,疼痛难忍,整个环绕在绝情宫的飞禽走兽全部在那一瞬间枯竭而死,瑶池仙姬之前汲取的水三姬体内的吸功*运用的无比自如,她的掌心布满了黑雾,忽然间,双手之间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妲雪望去。   那袋子正是锁魂袋。   鬼节那日,妲雪替瑶池仙姬收的四百个孤魂野鬼全部在这个锁魂袋子里。   糟了。   她要做些什么?   “哈哈哈哈......”瑶池仙姬的笑声阴森恐怖,瘆入人心,伴随着她疯狂的叫声那手里的锁魂带缓缓的打开:“今日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你们尝一尝被百魂啃咬的滋味儿,我要让你们活活被冤魂咬死,哈哈哈......”   话落。   天黑压压的一片,仿佛瞬间被一个黑色的布笼罩住了,太阳被黑雾所吞噬,整个绝情宫好似一瞬间从白日变成了黑夜,光的来源全被阻碍,朦胧之中只是能依稀看到一些淡淡的影子和轮廓,风,仿佛一只饥饿的老鹰在树叶上猖狂的婆娑,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乌鸦凄厉的惨叫声,锁魂带里的冤魂已然被瑶池仙姬灌输了**,它们疯狂的钻了出来,天空闪烁着颜色各异的鬼火,十分瘆人。   那些冤魂们形状各异,有的呈透明状,有的呈半透明状,有的失去了四肢,有的失去了头颅,那四百个幽魂凄凄压压的就那样飘在空气中,伸着长长的手臂,喉咙里泛出凄厉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让人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去,将他们全都咬死。”瑶池仙姬咬牙切齿地说着,精神已然濒临在癫狂状态。   接到指令的四百个冤魂们迅速朝妲雪和潇竹二人迸发。   妲雪的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潇竹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无声的安慰,他忍着经脉的剧痛站起身来,准备用自己宽大的胸膛来挡住汹涌而来的冤魂们。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强有力的力道将潇竹狠狠的推开,潇竹只觉得眼前有一片阻碍。   定睛一看。   竟然是鬼母,她张开了双臂,勇敢的迎向了那一群冤魂。   “不要。”潇竹的心提到了喉咙,浓眉紧蹙,一个箭步冲上来想将鬼母拉回。   “竹儿,不许过来!”鬼母嘶吼着,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浑身的魂魄迸发出来织成了一个黑色的结界,布在了潇竹和妲雪的周围,给他们了一个很好的保护。   那些冤魂们迅而不及掩耳的涌过来,朝鬼后攻击着。   那一瞬间。   鬼后被四百个冤魂所吞没。   “啊——”鬼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整片天空。   “啊——”   被冤魂缠身,撕咬的滋味儿简直痛不欲生,鬼后紧咬着牙,忍受着这一切,她的脸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破碎不堪。   “娘亲——”潇竹痛彻心扉,为何?为何每次都是娘亲来保护他?   那一世,是这样。   这一世,也是这样。   “鬼母——”妲雪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泪流千行,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裳,颤抖的咬着下唇。   鬼母拼尽全身的力气在空中嘶吼着:“竹儿,竹儿,你能叫我一声娘亲我已经死而无憾了,你的体内有断爱绝情丹,是娘亲生下的你,所以血胎的根源就在娘亲身上,等娘亲灰飞烟灭以后,你的断爱绝情丹就会消失了,这样你就能够幸福的和雪儿生活在一起了,竹儿,娘亲希望你幸福,快乐,娘亲不忍心看你痛苦,竹儿,娘亲爱你,永远爱你。”   “啊——”那凄厉哀哀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娘亲——”   “鬼母——”   --------   二更完毕,祝看文愉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瑶池仙姬,拿命来!”悲痛欲绝的潇竹怒气冲天,竟然是硬生生的冲破了那道结界,手握长萧,双脚腾云,黑面冷绝朝那四百个冤魂直击而去。   只见空中陡然绿光普照,千千万万个长萧混乱于空中,形成了一道道破魂界,潇竹飞在空中,脚踩冤魂们的头颅,长萧凑到唇边,冷眸微眯,吹起了让人抓狂的乐曲,乐曲一出,那些冤魂们纷纷鬼哭狼嚎,痛苦不堪,加之长萧给冤魂们的道道致命击打,片刻的功夫,那些冤魂们便烟消云散了。   一曲终。   墨黑的天空慢慢的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白云浮浮,阳光暖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潇竹颀长的身形涌动,他步步沉重,空中落下了绿色的树叶,一片一片散落在潇竹的白袍上,腰间环着宽厚的竹纹腰封,那枚翠绿的玉佩早已被鲜血染的污秽,乌发上的竹冠掉落,只剩下简单的银丝带,那一头如瀑布般的发丝倾泻在腰间,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着那银丝带飞舞着,显得颇为绝尘清扬。   眼前的一幕幕让瑶池仙姬应接不暇,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鬼母竟然是潇竹的前几世的生母,是血胎的源体,她气的牙根儿直痒痒,这回可倒好,她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将那四百多个冤魂赔了进去,而且还将潇竹体内的断爱绝情丹给破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瑶池仙姬愤愤不平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一切,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为何她如此破坏潇竹和妲雪的这份感情,他们之间都没有变成仇人?反而愈发的相爱?   为什么?   慌神之际,潇竹早已一个箭步冲到了瑶池仙姬面前,他眉宇间紧锁,深眸泛着凄冷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幽幽地说:“瑶池仙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的贪婪,你的情念,你的仇恨通通把自己毁了。”   闻言。   瑶池仙姬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过去,没有妲雪的日子是那么的幸福,她每天都会穿着他最喜欢的颜色的仙裙来到仙竹宫静静的听他*,望着他英俊的眉眼,她便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是自从妲雪出现了,这一切全都变了,她怎能不恨?   “是你!是你!潇竹,都是你毁了我!”瑶池仙姬声音颤抖,夹杂着浓重的哭腔:“我那么的爱你,我是那么的爱你,我爱了你千万年,虽然我不确定你心里是否也爱我,但是我每天抱着这些幻想也很幸福,可是,都怪她......”陡然,瑶池仙姬指向了潇竹身后的妲雪:“你把她带到了仙界,你对她那么好,甚至于......甚至于你最后爱上了她,凭什么?凭什么?我陪伴在你身边千万年,你都没有说过爱我的话,这到底是凭什么?”   歇斯里地的叫喊声让潇竹面无表情,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将一切苦水说完,最后,他只是漠漠地回了她一句话:“因为我从未爱过你。”   一分一毫也没有。   “啊——”瑶池仙姬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她双手抱着头,疯狂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爱过我,你一定爱过我的,你若没爱过我,怎会每晚都吹.萧给我听,让我静静的陪着你,也不赶我走。”   潇竹不言,不语,不答,不问。   情念真的让人变成这样么?   情也空空,爱也空空,恨也空空,念也空空。   瑶池仙姬始终都不懂得这个道理。   呵——   潇竹冷冷笑了一声,即使他懂得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依旧挡不住他爱妲雪的那份心,那份情。   忽地。   崩溃的瑶池仙姬停止了哭声,她静了下来,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她缓缓将弯下的身子直起,与潇竹对面而战,面具下的她自卑无比,她根本不敢摘下那个面具,不敢将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展现在潇竹面前,她声音凄凉,带着濒临的绝望,祈求道:“潇竹我可以......抱抱你么?”   “......”潇竹的眸子没有一丝的情愫,如一滩死水,良久,潇竹的薄唇涌动:“恩。”   听及。   瑶池仙姬大喜,缓缓挪动着碎步凑到潇竹面前,即使血腥味儿再甚,却依旧挡不住潇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的竹香气息,这个味道陪伴了她将近千万年,也让她心碎了千万年。   妲雪望着这一幕,紧咬着下唇,心里划过一丝丝酸涩。   瑶池仙姬的手臂轻轻环绕在潇竹的身后,一只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面具下的眼底划过悲呛且誓死的决绝:潇竹,我那么爱你,你却不肯看我一眼,那么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思忖及此。   瑶池仙姬覆在潇竹胸膛上的大掌忽地旋起一阵反光的黑雾,使劲的吸在了他的身上,那是她从水三姬那里弄来的吸功*。   “师父......”妲雪惊愕的尖叫,惊吓的捂住嘴巴,一个箭步打算冲过来撕开瑶池仙姬。   陡然间。   一股强势的力道将妲雪甩开,潇竹纹丝未动,任由瑶池仙姬吸取自己体内的仙阳内力。   “哈哈哈......”瑶池仙姬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已然疯掉了,拼了命的想要潇竹的命:“潇竹,我爱你,我也恨你,我要你死也跟着我一起死,我是绝对不会让妲雪得到你的。”   一字一字的铿锵有力慢慢的变成了气若游丝。   瑶池仙姬浑身上下忽然变化异常,她只觉得体内的经脉在疯狂的涌动着,仿佛要破体而出,她望着自己萎缩的手掌,她明白了,是吸功*,她急忙想收回来,可是潇竹早就识破了她的心思,眼疾手快的他一个大掌死死的压住瑶池仙姬的手掌,让她拼命的吸取。   瑶池仙姬痛苦的喘息着,她的头脑嗡嗡作响:“潇竹,你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潇竹神色漠漠,如千年雪山的寒冰:“来之前,我服下了一种巨毒,我早料到你会用吸功*,所以现在你吸的不是我的内力,吸的而是我体内的巨毒。”   睿智的潇竹怎会轻易的放过瑶池仙姬,所有的计划他早已准备好,只等着瑶池仙姬一步步朝自己的漩涡里跳。   “潇竹,你卑鄙!”瑶池仙姬对他爱恨交织,却也没想到他能用如此恶毒的方法对付自己。   闻言。   潇竹的冷眸如深海的寒冰,一字一字的从齿缝中挤出:“瑶池仙姬,你和水三姬相互勾结灭了楚墨寒的家族,杀了妲雪,后来你又不安好心救下了妲雪,每天给她失迷.魂*,让我们师徒二人反目成仇,相互厮杀,你做了那么多天理难容的事,你的报应该到了,瑶池仙姬,你千不该,万不该,你最不应该的就是伤害妲雪,妲雪是我潇竹的命,是我潇竹的宝,你伤害了她,我潇竹定不饶你,所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落。   潇竹主动出击,将体内所有的毒气全部逼在了瑶池仙姬的体内,他大掌奋力的将瑶池仙姬击了出去,强风导入,直直让她后退了几十米,只见瑶池仙姬浑身上下全被黑色的毒气所侵染,她痛苦的捂住胸口,颤抖的想用手指封住经脉,不让毒气逼入心脉。   “没用了,毒气早已入侵了你的五脏六腑。”潇竹望着她苦苦挣扎的动作淡淡地说:“当初你用吸功*害了妲雪,现如今,现世报来临,你也该尝尝用吸功*毁了自己的滋味儿了。”   “不,不会的,我吸了你的仙气,我的脸都修复好了,不会的。”瑶池仙姬依旧不甘心。   呵——   潇竹漠漠的冷笑一声,大掌一挥,瑶池仙姬的黑色面具被潇竹震碎,散落在天空,他幽幽地说:“看看你的脸吧,你所有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瑶池仙姬陡然抬头,面前是一面面的铜镜,大约有几百个,将她丑陋的面容映照进她的眼底,她自卑的抓狂,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却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凄厉的叫唤:“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潇竹将铜镜一挥散去,盯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道:“我说过,所有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你根本就没有脸。”   “啊——”瑶池仙姬已然崩溃,忽地,她全身抽搐,巨毒迸发,她的心脉全部震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双目圆瞪,望着湛蓝的天空,一颗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流到了她空壳的脸上。   潇竹。   那一年,仙竹宫外,你一袭雪白的仙袍,发丝飘扬,手握长萧,你的一眉一眼早已印刻在我的心底,我是那么那么的深爱着你。   但是,你却离我越来越远。   原来,你一点点也没有爱过我。   你说的对。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   瑶池仙姬彻底跟我Say Goodbye了。挥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声相公许你一世温柔(暖心唯美)   跳跃的火焰如天上盘旋的红色蛟龙,潇竹染满鲜血的双手紧握着手里的火把,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身边的人儿,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蜷着,他的心皱成了一团,定下脚步,扬起握着她的手凑至唇边烙下深深的一吻。   绝情宫漆黑潮湿。   妲雪再次踏入时,那心境却与从前是不一样的,过去在这里生活的种种,杀过的人,染过的鲜血让她心惊胆战,脚步微微退缩,她低垂着眉眼,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段时日里特别的不堪。   不论怎样,她已然不是曾经的那个妲雪了。   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这些是无法抹掉的。   那火红的火把将整个绝情宫照亮,里面四处充斥着血腥之气,地面上全部是瑶池仙姬吸食的人体骷髅头,妲雪别过头去,不想看这幅画面。   潇竹漠漠的望着这一切,这里,这里的所有都将要结束了。   忽地。   他将手中的火把‘啪’的扔了出去,一瞬间,绝情宫热气腾腾,被来势汹汹的火海所吞没。   那绝情宫燃烧在二人的身后,灼灼的热气萦绕在空中。   两双手紧紧相握。   两个人四目相对。   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绝情宫,再见了。   从此,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绝情宫’。   *   细雨朦胧小石桥,春风荡漾小竹筏。   大山深处的湖泊惬意舒心,在青翠欲流之中,在如雾如梦之中,偶有小鸟儿们的欢快的鸣叫,偶有散落的花瓣儿拂过脸颊,阳光笼罩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只见那白鹭撩着温热的湖水嬉戏着,半山的老松树上,小松鼠扒着小脑袋,葡萄般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悠着,小爪子里捧着的大松子不小心掉了下来,它急的直转身子,大大的尾巴拖在树叶上,一个撩拨,那扬扬洒洒的树叶散落了下来,落在了妲雪的头上。   “别动。”潇竹如泉水叮咚的声音缓缓响起,二人伫立在那清香满溢的大树下,潇竹的大掌将她头顶的落叶一片,一片的滑去。   妲雪如风铃般的笑声在空气响起:“师父,你别这么一本正经的,我有点不太习惯。”   闻言。   潇竹忽地顿住大掌,*溺的捏了捏妲雪白嫩的小脸儿:“好啊,竟然敢调侃师父,师父什么时候没有一本正经了?”   滴滴答答的泉水击打在岩石上,谱成了一曲大自然最美的韵律。   “噢?”妲雪歪着小脑袋,那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光滑的小脸儿上,就连她脸上的细小容貌也照的透明清晰,她吐了吐舌头:“是吗?”   潇竹负手而立,抬头挺胸,沉声道:“当然是了,师父可是竹子,高风亮节。”   语落。   小妲雪那嘻嘻哈哈的笑声随着小鸟儿的叫声一同响起:“师父羞羞,夸自己,不害臊,还高风亮节呢,你若是高风亮节,你怎么还......怎么还......”   说到这儿,小妲雪忽然间沉声不说话了,小脸儿一红,拔起双腿跑开了。   潇竹微微一愣,追了上去:“为师怎样?”   乘着微风,披着云朵。   空气里尽是那清香的竹子香气儿,柔顺的发丝划过潇竹的脸颊,双手触上去,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的心头一暖,抓住她飞扬的裙摆,有力的手臂一环,环住了妲雪纤细的后背,潇竹凑到妲雪的耳畔,阳光将她的小耳垂照的那么透明,粉.嫩粉.嫩的,他情不自禁的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声细语:“雪儿,为师怎样?”   小妲雪一窘,湿漉漉的眼珠转悠着,耳蜗处痒痒的,她下意识的缩着脖子,声音细弱如蚊:“你......你那晚把小娃娃从我的脚底心塞进去了。”   说完,她害羞的捂住了小脸儿。   空气中寂静无比,只能听到她略带急促的呼吸声,诧异之极,她悄悄的将五根并拢的手指展开,想从指缝中偷偷的望一望。   “唔......师父,你讨厌。”指缝中,背对阳光的潇竹如一个太阳之神,嘴角凝着温暖的笑容静静的凝着她,那眼底是融化不开的深情,仿佛要跌进去了。   妲雪又羞又窘,小脚直在原地跺着,重新把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脸儿。   唔,师父学坏了。   是个坏蛋。   温热的大掌缓缓的将她拥在怀里,潇竹那深情如海的声音透过她的耳膜钻进她柔软的内心里:“我的雪儿......又回来了。”   只要他的雪儿能够重新回来,那么,不论他做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想起那一幕幕,妲雪的心如被热水烫了一般紧缩在一起,她放下小手,主动的环绕住他精壮的腰身:“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伤了你的心。   对不起。   是我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   是我们错过的时间太久了。   那三个字带着颤音,潇竹甚至于都能感觉到自己肩膀衣衫的湿润,他轻轻松开她,她早已梨花带雨,那卷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挂在眼睑上,潇竹的凉唇凑上去,一点一点的替她吻干她的泪水,那安抚的声音如棉花糖柔软:“唤我相公。”   他们早已结为夫妻。   那晚。   天地为证,日月为证。   红烛面前,誓言灼灼。   妲雪的两行清泪挂在小脸儿上,那是感动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明媚的阳光,师父的味道,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她仿佛一头扎进了蜜罐里,她目光灼灼,扬起满覆深情的小脸儿,红唇轻启:“相公。”   “娘子。”   一声相公许你一世温柔。   一声娘子许你一世倾心。   她柔情仰视:“天不老...”   他深情俯视:“情难绝...”   她深情交织:“心思双双网...”   他拥她入怀:“情有千千结...”   眺望远方,那悠悠的白云交织成一个又一个形状,妲雪微闭双眼,那颤抖的唇瓣儿在潇竹的热情下变得柔软如水,两颗心脏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跳动在一起,双手教缠,妲雪意乱情迷的融化在了这份柔情里。   相公,我只想和你拥有一份简单的爱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同享受每天清晨暖暖的阳光,微风,雨露,黄昏,相公,我不知这样的愿望是不是贪心,我只想跟你幸福的,相濡以沫的过完一生。   娘子,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倾世不老来换你每日的笑容,我愿将自己的仙位抛弃,我愿作一个可以和你白头偕老的普通人,每日上山砍柴,每日可以看到你笑容满满的站在家门口等着我归来。   如果这些都可以......如果这些都可以......   我愿付出一切,一切。   天下壮丽河山,我愿与你分享,世间欢乐快事,我愿与你分享,惟有灾难,我一人独挡。   一吻终落。   二人恋恋不舍,妲雪乖巧的窝在潇竹的怀里,他那结实的胸膛,宽大的怀抱只属于妲雪一人。   湖面波澜,微风习习。   “师父,你看,鸳鸯戏水。”小妲雪惊喜的指着那湛蓝的湖面,两只鸳鸯轻点水面,互相交.吻,温暖绵绵。   潇竹顺着视线望去,转而指腹轻点妲雪的小鼻尖儿:“你也想和为师鸳鸯戏水?”   “师父,你老不正经。”妲雪的小手锤在潇竹的胸膛上。   他一把捉住,拉着她朝那湖面跑去。   “喂,师父,你要做什么?”小妲雪的裙摆飞扬在空中,待停下后,声音喘息的问。   潇竹凑上去,淬不及防的轻咬了妲雪一口,佯装温怒:“再叫错,便在这里要你。”   “......”后知后觉的小妲雪才反应过来,小脸儿如熟透的大虾。   “师......”触及到潇竹的深眸,她立即改口:“相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   “怎样?”潇竹的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容。   “鸳鸯戏水呀。”妲雪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   潇竹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自己的腰封:“非鸳鸯戏水,是英雄与美人共浴。”   听及。   妲雪的小手在脸颊上刮了刮,撇撇小嘴:“相公不害臊,还英雄与美人共浴,我看分明是美人与野兽共浴。”   话落。   一汪清水撩拨在妲雪的小脸儿上,浸湿了她的发丝,她欢快的抛开,笑容响彻在天空:“相公,你好坏,我的衣裳都湿了。”   “湿了甚好。”潇竹一袭白袍追去,白袍随风飘扬,如一缕白雾飘渺动心。   二人你追我赶,嬉笑满溢。   “师父,我要你这样牵着我的手。”   “为何?”   因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有更坏的呢(二更完毕)   京城。   午时三刻。   热闹非凡的集市中央熙熙攘攘堆满了不少的人群,今日是夏老爷斩首的日子,一行人围在那里纷纷议论着。   “你看看他多惨,女儿死了,连个路上作伴的人都没有。”   “就是,就是,听说啊是他逼着她女儿入宫的。”   “想荣华富贵也要看命啊,现在可倒好,命都搭进去了。”   监斩官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最后一刻钟的来临。   砌石的台阶,刽子手*着上身,肩膀上缠着一个红色的肩带,一袭黑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便利的布鞋,他将大砍刀扛在了肩膀上,一步步的朝正中央走去。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刽子手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浓密的汗珠,顺着眼睑往下流淌着。   正中央正是夏家要斩首示众的夏老爷,他一袭旧的泛黄的罪服,头发凌乱的顶在脑袋上,那憔悴的面容上是深深的皱纹,他干裂的唇瓣儿张张合合,仿佛想说些什么话。   恰时。   监斩官望了一眼空中的太阳,将手中的杖责令‘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声音沉重,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话落。   只见那刽子手大掌端起了一碗白酒,猛地喝了一大口,而后又朝刀上喷了一口,刽子手面无表情,瞪大双眸,双手持刀,将夏老爷的发丝从后背撩到前面,露出那块儿脖子,他眼睛定神,看准后,手里的砍刀飞快的砍了下去。   “啊——”各异的尖叫声层层涌出。   血溅满地,刽子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大喇喇的朝监斩官走去,道:“禀告监斩官,方才我在他身边听他说什么他女儿在牢里。”   闻言。   监斩官的神色凝重,思索了一下,道:“绝不可能!他女儿早已在满门抄斩前自尽了。”   刽子手顿了顿,道:“我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他说他的女儿还在牢房里。”   见一脸认真的刽子手,监斩官也开始重视起来,绝对不能忽视这件事吗,他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回禀皇上。”   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顶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玛瑙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榻边悬着云轩纱幔,纱幔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那龙须是用金丝线一点点勾勒而成的,针脚极为细致,想来也是花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寝殿中央摆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漫漫光芒。   纱幔微微撩动,地面上散落着轻纱衣裳,月白的中衣,红色的肚兜,还有一袭金色的龙袍。   软榻剧烈的摇动,里面发出羞人的靡.靡之音,香汗浸湿,低喘粗气,一刻钟后,那软榻上的纱幔被一双纤纤玉手撩起。   “爱妃,陪朕躺一会儿。”软榻上那一袭金黄中衣的皇帝有些费力的说着。   玉手收回,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窝在皇上怀里:“皇上,人家好累哦,你快把人家给折磨死了。”   听及。   皇帝笑的合不拢嘴,那张威严却依旧显老态的面容上溢满了满意的笑容,他的年岁大了,在那方面经常不能够做到雨露均沾,现在听到有妃子称赞他那方面强自然是龙颜大悦了。   他一双有些微老的手摸着女子光滑白嫩的后背:“朕平时最疼你了,定要尽快给朕生个小皇子啊。”   “皇上,讨厌。”女子嗔怪着,那手指在钻进皇上的龙袍里勾.引着他,声音妩媚:“皇上,若想生小皇子,那我们也要再接再厉嘛。”   “哈哈哈,爱妃真是想把朕榨干啊。”皇上气喘吁吁的笑着,有些力不从心。   话落。   公公的站在殿外,那声音传至软榻内:“禀皇上,张大人有要事求见!”   “他不是去刑场监斩了,又有什么事啊?”皇上有些不悦的问。   公公谨慎的开口:“禀皇上,张大人说此事关系着夏家逃脱的人口。”   逃脱?   两个字引得了皇上的注意,他将怀里的女子推开:“快,快宣张大人觐见。”   当皇上换装完毕,坐到龙椅上时,那张大人早已跪在殿前许久。   “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紧皱眉头,问。   张大人双手抱拳,有些胆怯的颌首,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一清二楚。   皇上闻言,那张微老的面容闪着温怒,他倏然起身:“我倒要去牢房里看看究竟哪个是夏家遗落的女儿。”   *   牢房阴气绵绵,几缕残阳也已被黑暗的牢房所吞没,残破的泥墙上和着污秽不堪的,干涸的鲜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潮湿的霉味和着血腥之气让人作呕。   皇上一袭龙袍,身后跟着数十个御前侍卫,牢门‘吱啦’被打开,夏家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全部被关在了这里。   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走了过去,黑漆漆的人让皇上有些头晕目眩,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牢房,一个纤细的身影窝在一个角落里。   皇上有些疑惑,指着角落里蜷缩在一起的洛嫣儿问:“她为何自己单独在一间?”   看守牢房的头头恭敬的颌首,解释道:“她原本是跟其他人关在一起的,但是她每天都遭人欺负,毒打,所以才把她单独分开的。”   “把牢门打开,朕进去瞧瞧。”皇上吩咐着。   “是。”应及,看守牢房的头头打开了监牢。   御前侍卫见状急忙阻拦:“皇上,你不能进去,要万一她有异心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皇上的大手一摆:“你们在外候着,有事进来即可。”   御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只好谨慎的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那沉稳的脚步声踏在铺满干草的地上,洛嫣儿的身子瑟瑟发抖,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整颗心提了起来。   那个老狗贼临死也不放过自己。   忽地。   头顶上传来天子威严的声音:“转过来。”   听及。   洛嫣儿缓缓地转身,一双金黄绣龙的缎靴出现在她的眼底,她的心一紧,难道他真的是皇上?   颤抖的身子团成了一起,洛嫣儿低垂着眉眼,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破旧的裙摆。   “抬起头来,让朕悄悄。”皇上命令的语气再一次响彻在她的耳畔。   洛嫣儿抿了抿唇,缓缓抬起头,那有些浮灰的小脸儿上,深色的眸子闪着妖媚的光芒,有些凌乱的发丝缠绕在肩膀上,那破旧的衣裳早已碎的不成样子,胸前深深的沟渠展现在皇上眼底,皇上深深的望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大手撩开她的发丝,看到她的面容时,眼底划过一丝se欲,这夏家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下人。   “你叫什么?”皇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洛嫣儿怯怯的回答,声音娇媚无比:“回......回皇上,罪女名洛嫣儿。”   “洛嫣儿?”皇上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些什么,道:“那你可是夏老爷的女儿?”   洛嫣儿的心一紧,连忙否认:“回皇上,罪女不是夏老爷的女儿,夏老爷只有一个女儿。”   “你如何向朕证明你的话?”皇上疾言厉色的问。   天子脚下,一句一字都要斟酌着来,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洛嫣儿的眼底闪着无辜的情愫,她小手故意抚在胸前:“皇上,罪女不敢欺瞒皇上,罪女的家庭很普通,他们早在那一年湖城灾荒的时候饿死了,他们的名字是......是......”   那虚若飘渺的话戛然而止,洛嫣儿昏厥了过去,一个沉稳的力道将她揽入怀中,洛嫣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不着痕迹的将瑶池仙姬生前给她迷.魂.粉洒了出来,她妩媚的表情如妖精般,让皇上的下腹一阵燥热。   “来人。”皇上朝牢房外吼道。   *   湖泊悠悠,鸟语蝉鸣。   温热的湖泊荡漾出了一丝丝涟漪,软语的鸳鸯早已推到了湖泊周边,小妲雪坐在湖泊前的一块儿岩石,小手托着下巴,撇着小嘴:“相公,你最坏了,你不但欺负我,你还欺负鸳鸯。”   潇竹精壮的腰身赤.裸在温热的湖泊里,墨黑如瀑布的发丝倾泻在身前,那张冷峻的面容在温湖的萦绕下显得无比柔和,他缓缓凑至妲雪面前,深眸定定的凝着她:“娘子,为夫怎么欺负你了?”   话伴随着潇竹的视线落在小妲雪因撑着下巴而隐隐约约露出的大片肌肤上,滚烫的视线让小妲雪一羞,急忙捂住:“不给你看。”   爽朗的笑声从潇竹的嘴里溢出,他的大掌随意抹了一下脸,望着她,问:“当真不给为夫看?”   “不给,不给。”小妲雪撅着小嘴儿与他倔强。   话落。   ‘噗通’一声,湖泊溅出了漂亮的水花,妲雪跌撞在潇竹的怀里,粉拳砸向他:“相公,你坏。”   “还有更坏的呢。”潇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修长的手指钻入她的裙摆,挑开了她的小裤......   ------   有亲问蚊子是否结局了,蚊子现在回答大家,还没有结局,简介里的内容还没写到呢,另外现在才写到第二卷,宝贝们继续看就好,如果写到结局,蚊子会通知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天为盖地为庐(第一更)   粗粝的指腹刮蹭在妲雪的小裤边缘,她柔软的身子狠狠的颤栗的一下,敏.感的她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撩拨,加之她整个人浮在她不擅长的水面上,于是整个身子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她软软的窝在潇竹的怀里,两个小手抓着他的衣裳,小脑袋拒绝的晃着,散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软糯勾.人:“不要......”   “唤我相公。”那道声音如融化的蜜糖淬不及防的攻占了他的心窝,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只想让她更加意乱情迷。   妲雪柔顺的发丝早已贴在了脸颊上,和着她娇媚的脸蛋儿愈加的妩媚,她卷长的睫毛如惊吓的蝴蝶微微颤抖着,她的小手牢牢的抓着他,声音酥嫩,夹杂着一丝丝小慌张:“相......相公,不行,这里......这里有人。”   两个人紧紧贴合的身子让妲雪感觉到潇竹某处的变化,她猛然想起那晚在客栈他的某处,那尺.寸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甚至于隐忍的下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没有人。”潇竹的声音略有些粗噶,带着那隐忍的燥.热。   自上次在客栈要了她以后,潇竹日日夜夜对她的思念更甚,特别怀念她在自己身下化成一滩软水的模样。   水的浮力让妲雪的双腿有些站不稳,只能摇摇晃晃的打漂,在这山清水秀中,以天为盖,以地为庐,鸟儿虫儿都在看着他们,妲雪实在太害羞了。   “相.......相公,我们不要在水里,去......去别的地方。”妲雪的小脸儿涨红, 声音急切。   潇竹托着她的臀部,心脏‘砰砰’乱跳,那双深潭似的眸子似要将她望穿:“娘子,就在这里,我没有试过在这里。”   嗷呜。   好想咬死他。   坏蛋啊,学的这么坏。   忽而,妲雪只觉得周围的氧气全部被夺走了,那温热的唇凑了上来,狠狠的允吸着,唇瓣儿被他吸的又麻又肿,粗噶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响起:“娘子,你不是一直想摸为夫的竹子?你来摸一摸。”   “......”妲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脸儿红透了,小粉拳砸着他的后背:“你太坏了,我不要理你了,我要上去。”   说着,妲雪便奋力的推开他,想往岸上爬,脚下一个打滑,妲雪差一点跌在水里,眼疾手快的潇竹迅速的从后面环住了妲雪的后背,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的褪下了妲雪的小裤,将那滚烫的硬.挺深深的埋入了她柔软的体内。   湖泊里一瞬凝成了旖旎之气。   累的气喘吁吁的妲雪无力的趴在了岸上,两个小手交叠的枕在脸蛋上,微闭着双眼歇息,身上早已被潇竹用仙法换上了一套纯白的薄烟纱长裙。   “娘子,你累了?”神清气爽的潇竹摸了摸妲雪的头顶。   妲雪在心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废话,没完没了的要,累死了。   见她不答,潇竹爽朗的大笑,把她从岸上捞起抓在怀里,细细的吻着她紧闭的双眼:“若不看着为夫,为夫还要。”   话落。   一双美眸倏然睁开,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妲雪张开嘴巴朝他肩膀咬了一口:“以后在也不给你了。”   这两次每次都狠狠的要她,让她既难以忍受又欲罢不能,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由不得你。”潇竹霸道的说着。   微微凉风穿梭过二人的发丝,妲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潇竹眯起眸子,幽幽地说:“要到秋日了。”   那话里夹杂着一丝丝惆怅和忧愁,耳尖的妲雪自然是听出来了,她转过头,小手捋平了潇竹紧皱的眉头,问:“相公,秋日怎么了?”   恍神的潇竹将视线落在妲雪的身上,缓缓地说:“若在冬季大雪纷飞时还没有找到那六界之宝,那六界将会有一场大的变动。”   妲雪略有些惊讶,也没有想到六界之宝竟然有这么重要,她歪着小脑袋问:“相公,那六界之宝在哪啊?”   问及。   潇竹的眉宇间涌了一丝忧愁:“为夫也不知道,直到现在也没有它的踪迹。”   她忽然坐了起来,两个腿骑在了潇竹的大腿上,小手环绕着他精壮的腰身,腾出一个小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给潇竹加油打气:“相公,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到六界之宝的。”   妲雪清甜的声音略去了潇竹心中的阴霾,他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点了点自己的唇,示意她吻自己一下。   妲雪心神领会,小嘴儿凑上去啄了一下。   忽地。   空中传来了一道哀伤低沉的声音:“绝情宫终究还是留不住你。”   顺着声音望去,妲雪有些惊愕,竟然是愁召,方才他们光将瑶池仙姬杀掉,毁了绝情宫,却将愁召忘在了脑后。   警惕心极强的潇竹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子霸气的立在愁召的对面,深潭似的眸子冰冷异常,吐出的话带着浓浓的危机感:“你是来送死的。”   “哈哈哈哈.......”闻言,愁召仰头大笑,而后陡然止住了笑声,认真的打量着眼前颇有王者风范的潇竹:“你便是仙界的上竹神尊?”   潇竹背手而立,淡淡的答:“正是!”   “你也便是瑶池仙姬口中的负心汉?”良久,愁召再次问出口。   未等潇竹说些什么,妲雪维护的站了出来反驳愁召的话:“休得胡言,他不是负心汉,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们休得骗我。”   曾经她对他的误会那么深,都是因为自己被敌人迷惑了心智。   现如今,她不允许任何来诋毁他,决不允许。   看到妲雪激动的表现,愁召的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瑶池仙姬所谓的负心汉只是来安抚自己心里的伤疤,瑶池仙姬一直认为是潇竹负了她,所以才来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利用妲雪来复仇。”   现在,绝情宫消失了。   愁召也不得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   妲雪的美眸里划过一丝丝诧异,她抿了抿唇,望着愁召,一夕间,他好像憔悴了不少,下巴处都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她的声音有些微小:“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他深深的望了妲雪一眼,余光掠过占有欲极强的潇竹,苦涩的笑了笑,有些时候,有些爱注定是要埋藏在心底的。   愁召并没有直接答妲雪的话,他的视线落在一片树叶上,幽幽的说:“想不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被瑶池仙姬救活的?”   闻言,妲雪和潇竹心里一顿,这件事情让潇竹诧异了许久,因为当时妲雪确实是没有气息了。   “你知道?”妲雪急急的问:“告诉我。”   愁召踏出步子朝一颗老松树走了几步,手指在上面划着,微风拂过,将他的发丝吹乱,他的思绪飘远,眼底拂过一丝丝回忆,幽幽的说:“当时你确实被水三姬吸去了所有的纯阴内力,第二日,潇竹将你挪到了千年雪山,准备将你火化,但是你们有所不知,那千年雪山冰寒异常,妲雪又是从千年雪山长大的,再加之她的体内还有血泪子,所以在大火燃烧的时候,妲雪的肢体自然的坠入了千年雪山下的冰冻里,冰冻下面正是绝情宫,本来瑶池仙姬想杀了妲雪,但是心计颇深的她为了复仇最终选择把你留了下来,那时她已经把水三姬从你身上吸走的阴气如数吸到了她自己的体内,最后为了将你唤醒,她将那些阴气还给了你,所以你便活了下来,但那个时候你的神智已经被瑶池仙姬控制了,你体内的阴气参了许多的迷.魂*。”   当时,情况混乱,潇竹和楚墨寒二人只是急的将妲雪转移了地方,把水三姬这个人给忘在了脑后,是瑶池仙姬随后赶到,将水三姬吸过来的阴气全都占为了己有。   潇竹明白了,当时只顾着伤心,却不曾想让瑶池仙姬蟹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树叶婆娑,愁召将手指收回,缓缓地转身,走了几步,他顿住,漠漠的说:“小心洛嫣儿。”   话落。   他化作了一缕灰白的烟雾飘走了。   “洛嫣儿?”妲雪重复着,小眉头皱了起来,思来想去,良久,终于想起来了,她看向潇竹,问:“洛嫣儿是不是那个你跟楚公子一起从怡.红.院救下的女子?”   潇竹点点头:“正是。”   “哦。”妲雪淡淡的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又继续说:“那个洛嫣儿不是进了夏家么,现在夏家满门抄斩,她一定也被牵连了,愁召为什么让我们小心她呢?”   那个愁召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在洛嫣儿的这件事情上他仿佛又不怎么愿意多说,不知他说的话究竟是何用意,潇竹上前拉过妲雪的小手,牢牢的攥在手心里,道:“不必纠结,一切都有为夫。”   这句话如一颗安定丸一般,让妲雪甜蜜又安心,她小鸡啄米的点头。   二人轻轻的踏在这一片青山绿野之中,偶有蝴蝶落在妲雪的肩头,偶有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空中,那炽.热的太阳仿佛蔫了一般,空气倒也是清爽。   “相公,陪我去看看胭脂吧,我的记忆恢复以后还未看过她。”说到这儿,妲雪的情绪低落起来。   人的命运多舛,生命如此脆弱。   “好。”   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却显得如此的孤寂落寞,当二人来到胭脂墓碑前时,楚墨寒却不知去向了,一束金黄的菊.花摆在那里,想来是有人来过的,他们二人行至到胭脂面前,妲雪的心酸涩无比,眼眶湿润了。   陡然。   身后出现了一道清凉的女声:“你们也来了。”   回眸。   竟然是半夏。   她怎么会在这儿?   半夏一袭素裙,发髻只用一根简单的发绳挽着,清汤素颜的脸浮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她缓缓凑到他们身前,视线落在潇竹身上,又不着痕迹的挪到了妲雪身上,定定的望了她一眼:“听墨寒说你活过来了,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半夏姑娘,好久不见。”妲雪微微一愣,虽然这话让她听的有些不舒服,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颌首像半夏问好。   半夏静静的凝着她,良久,唇瓣儿微微轻启:“妲雪姑娘的性子好像变了,难怪都说人有轮回,轮回过的人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里有话的半夏眉目清冷,妲雪觉得变的不是自己,而是半夏。   “半夏,你话多了。”楚墨寒的款步而来,手里还捧着一束新采来的小野花。   半夏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墨寒,你回来了。”   “恩。”楚墨寒淡淡的应着,将半夏墓碑前的菊.花扫开,将自己采来的鲜花放了上去,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胭脂不喜欢菊.花。”   半夏的脸‘唰’的变色了,她咬着唇望了一眼潇竹,他的面容云淡风轻,仿佛方才那件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转身想朝不远处的一个木屋跑去,前脚刚刚迈出去一步,清冷而疏离的声音便从楚墨寒的嘴里传来:“半夏,你回去吧,你不用照顾我,我会自己生火做饭。”   一句话让半夏整个身体僵硬在了那里,脚下如粘住了胶水一般,尴尬的让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她抹了抹脸,飞快的跑开了。   “她......”妲雪转身指向那消失的半夏。   潇竹的大掌覆上去,捉住妲雪的手指,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你们走吧。”楚墨寒站起身来,原本阳光的面容现如今已浮上了一层浓郁的阴霾。   胭脂的离世,让楚墨寒整个人变了一遭。   妲雪才想开口说些什么,潇竹扯了扯妲雪,语气清淡:“墨寒,那你多保重。”   二人转身离去。   半夏一直跑到了一个树根下面,她的双手捶在了上面,隐忍着委屈的泪水。   头顶,楚墨寒淡漠的声音传来:“半夏,去找自己的幸福吧,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也强求不来。”   “为什么?”半夏悲痛的转身,眼圈早已红肿,望着他背对自己的背影,一向温和的她有些激动:“你答应过我母亲会照顾我的,你忘记了么?”   楚墨寒才化成人形之际,一直生活在潭瀑,半夏的母亲将楚墨寒视如己出,对他万般的好,后来,半夏的母亲离世前对楚墨寒千叮咛万嘱咐让楚墨寒这一生要照顾好半夏。   “我没忘!”楚墨寒声音坚定,但却没有转过身,他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酸涩不已,他又思念胭脂了,他的声音带着苦涩和疏离:“半夏,你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把你当妹妹一般对待,这也是一种照顾,今后,你若有什么事情我还是会帮你的。”   “我不!”半夏悲痛的呛声:“墨寒,像从前一样吧,跟我回潭瀑吧,夏胭脂已经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回潭瀑吧。”   楚墨寒那清冷嘲讽的笑声散在空中,他倏然转身,映在半夏眼底的是冰寒的深眸,他冷冷的说:“半夏,你的心思太杂了,你已经不是曾经的半夏了,我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装了几个人?是我?还是潇竹?”   一句话噎的半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紧攥双拳:“墨寒,我......”   楚墨寒淡淡的摆手,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了,他冷清的面容浮着一抹看透红尘的决绝:“半夏,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回潭瀑,胭脂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我要陪着她。”   楚墨寒之所以在胭脂墓碑旁建了一个木屋就已然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   生时,没有履行对她的诺言。   那么,就用这一生一世来偿还吧。   他对胭脂太过愧疚,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   “墨寒,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墨寒了。”半夏吼着,他这一副样子让她不知所措。   楚墨寒的拳头攥起,将那隐忍的怒火攥在了拳头里,他语气冷硬,一字一字戳在了半夏的心里:“半夏,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天狗食月那晚你做了些什么!”   ------   第一更,稍后送上第二更,半夏这里是一个伏笔,大家可以猜一猜。   咳咳,这个月蚊子想求打赏嘤嘤嘤。   第一百三十章 秋风瑟瑟幸福绵绵(第二更)   自古逢秋悲寂寥,卷地风来忽吹散。   一句话如一颗炸弹在半夏的心里狠狠的炸开,黑雾缭绕,甚至于熏黑了半夏那张呆愣的脸。   他......怎么会知道?   凝了凝神,半夏将惊愕的表情转瞬即逝,但也丝毫没有逃脱过楚墨寒精明的眸底,她将自己温润的表情恢复如初,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唇瓣淡淡的开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   声声冷笑蔓延至半夏的耳膜,透过耳膜钻入半夏的心虚,那冷笑声和着楚墨寒探究般的眸子如一把尖锐的刀子戳中了半夏,他语气冷冽:“半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非己莫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半夏虽佯装镇定,但若了解她的人便会发现她的瞳仁总是不自然的转来转去,仿佛在逃避什么一般。   她沉默不语。   “半夏,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楚墨寒幽幽的说,那声音空洞无比,却也让半夏吓了个心惊肉跳。   半夏的脸早已成了猪肝色,她不想再与楚墨寒周旋下去了,绕过楚墨寒,有些逃离的意味:“今天你不太冷静,我还是先走吧。”   忽地。   一个大掌死死的禁锢住了半夏的手腕,半夏回眸,小脸儿疼的拧成了一团,她甩动着手腕:“墨寒,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放开!”   楚墨寒手上的力道更甚,死死的扣着她,声音冷幽:“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妨就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疯子,今天我不想再跟你说了。”半夏逃离的心情太过急切,也就更加能体现她做贼心虚的心思了。   楚墨寒的手一松,将她狠狠的甩到了一边,半夏一个踉跄没站稳撞到了树根上,肩膀磕的万分疼痛,她皱着眉头揉了揉:“墨寒,你疯了!”   “我看疯的人是你。”楚墨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震的树枝上歇息的小鸟慌乱的飞走了,他的深眸直逼半夏:“半夏,你一直心底善良,待人和蔼,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铿锵有力的话让半夏咬着下唇,她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楚墨寒:“给我让开!”   忽地。   寒剑出鞘的声音刺耳于天,楚墨寒手握寒剑指着半夏的胸膛,冷眸微眯,这一举动让半夏惊愕不已,她嘶吼:“楚墨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楚墨寒迅速的回答:“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半夏的手心里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她的双腿微抖。   紧接着,楚墨寒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人都瘫软了:“天狗食月那晚,其实你早就寻到了潇竹,那时,还未到吸取阴气的时间,当时你看到了变幻异常的天象,你心里其实清楚那日是有人要吸食妲雪的纯阴内力,但是你却故意拖延时间,待时刻一过,你才将潇竹弄醒,半夏,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轰’的一声,响雷乍响在半夏的心头。   楚墨寒......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那晚的心思和做法?   半夏惊愕的神情被楚墨寒如数看在了眼底,他声音甚冷:“半夏,若不是你,今天所有的一切便不会发生,胭脂也不会死!”   提起胭脂,半夏心里的怒火滕然升出,她反驳的吼着:“胭脂,胭脂,你脑子里都是胭脂,胭脂死了干我何事?是她自己命薄!”   这话彻底激怒了楚墨寒,他的面容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他尖锐的剑尖儿又近了半夏一寸:“半夏,若你不故意拖延时间,妲雪便不会死,我便不会替潇竹去寻找那背后的主谋,那么胭脂也不会在绝望之际自尽!”   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的。   她以为那晚她所做的事情能够瞒天过海,却不想还是被揭穿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半夏毫无忏悔之心,她义正言辞的吼:“我与你从小一同长大,你对我从未这般尽心过,现在你却要为了一个死人想要杀我,你对的起我死去的母亲么?”   话落。   楚墨寒的手微微一顿,剑,有些拿不稳了。   ‘啪’的一声,剑落在了地上,楚墨寒不再看她,转过身,漠漠的说:“你走吧,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墨寒,你当真如此绝情?”半夏的心慌了。   楚墨寒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大步流星的朝前方走去:“胭脂死后,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断了。”   半夏,人命关天,你千错万错,你不能该为了自己的私心来搭上人命。   *   秋风萧瑟,窗台点雨。   路上行人漫漫,毛毛秋雨陨落,昭示着炎炎夏日已然过去了,集市上的摊位也没有往常多了,一片静秋瑟瑟的景象。   自潭县城起,潇竹和妲雪二人寻了一匹快马,二人准备畅游扬州西湖美景。   潇竹怕妲雪路上嚷着肚子饿,特意为她准备了许多干粮,她的小脑袋紧紧的贴在潇竹宽厚的后背上,小手环绕着他精壮的腰身:“师父。”   “......”   “师父?”   “......”   妲雪忽地乐了,陡然明白过来:“相公?”   “为夫在。”潇竹满意的应着。   她撇撇嘴,怎么年岁越大越喜欢斤斤计较了呢?   “相公,我们何时回仙界啊?”他们已经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仙界的人不找潇竹的吗。   闻言。   潇竹微微一愣,眉宇间隐着一丝丝愁云,他不答反问:“雪儿,你想回仙界?”   她思索了片刻:“有点想,还有点不想。”   “说说理由。”潇竹温淡的言语中,透着灼灼之气。   妲雪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了想:“不想回仙界是因为我不喜欢王母娘娘,想回仙界是因为我想吃仙界的蟠桃,想和仙界的仙酿了,仙界的一些东西,凡间终归是比不得的。”   潇竹轻笑:“你这个小馋猫。”   小拳头攥起砸着潇竹的后背,嗔怪着:“你嫌弃我了。”   “为夫若嫌弃你早就不要你了。”潇竹微微侧头,望了一眼嘟着小嘴的妲雪说。   “好啊,那你停下来,我下马,我去找愁召。”妲雪的手指卷着发丝故意气潇竹。   马蹄的‘哒哒’声陡然止住,潇竹果真将马停到了一边,他一个旋转,整个人在空中腾起,而后划起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落在了马身上,与妲雪面对面而坐,他眉目沉凝的望着眼前的人儿。   声音夹杂着少许的温怒和醋意:“雪儿,以后不许在为夫面前提愁召这个人。”   只要一想到曾经他们二人以‘绝情双煞’的身份在一起,他的心里如同泡了陈年老醋一般。   “相公,哇,相公你吃醋了。”妲雪美滋滋的笑着说。   “你还笑?”潇竹沉了眉目,大掌抓住她的肩膀,照着她的唇咬了下去。   “唔......相公。”妲雪反.攻,灵巧的舌头撬开了潇竹的唇,一排小贝齿准确无误地寻到了潇竹的舌头,趁他不注意,还击的咬了一口,痛的潇竹倒抽了一口冷气。   “最毒妇人心啊。”潇竹打趣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了。”欢乐的笑容溢满妲雪的唇边,马儿抬蹄,踏在了路上,妲雪只觉得身上一暖,潇竹将一个白色的大氅披在了妲雪的肩上。   她轻轻靠在潇竹的怀里,小手指指这里,指指那里:“师父,我们是在学张果老倒骑驴吗?”   “我们的是马。”潇竹纠正道。   “是驴,是驴,我说它是驴它就是驴。”小妲雪不安分的晃荡着小腿。   “好,随你。”潇竹*.溺的应着。   细密的秋雨随风飘落,风夹杂着雨,雨蕴染着风,有些微黄微绿的叶子上滴着饱满的水珠,阳光的余晖洒在两个人幸福满溢的脸上,那交织在一起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   *   二人一路辗转,终于来到了扬州。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雨后的西湖格外让人沉醉,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芳香,细雨蒙蒙的黄昏,金红色的光晕染着大地,染着碧波荡漾的西湖,头顶还未变黄的柳叶舒展着柔软的枝条,拂过了他们二人的肩头,细细的绵雨凝成了水滴,点点晶莹,滴滴清透,顺着柳叶弯弯滴落下来,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划起了一丝丝涟漪。   “相公,西湖真美。”妲雪情不自禁的赞叹着,她展着双臂,微闭着双眼,惬意的享受着这份宁静。   潇竹轻轻的环住了她,声音如清雨般滋润人心:“不及某人。”   摆渡的船夫滑动着船桨,船儿稳稳的漂泊在西湖中央,将西湖的美景尽收眼底。   忽地。   身后有两艘船在西湖中间摇摇摆摆,仿佛随时要倒塌一般,伴随着的还有那急促的救命声:“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相公,有人喊救命。”妲雪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了那艘船的一个单薄身影上。   那个身影总是觉得很熟悉。   转而间。   一排排犀利的箭胡乱的朝那个人影上射去,潇竹眉头一皱,双脚腾空,两臂飞展,脚踩水花,直达那艘船上,他的掌心旋起了一道绿光,挡住了那来势汹汹的乱箭。   那些乱箭被仙光所折断,纷纷落在了湖里。   敌方被迅速的击退。   “没事了。”潇竹安抚道,回眸一看,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人竟然是洛嫣儿。   她一袭黄色凤凰刺绣华服,逶迤拖地粉红翠薄烟纱长裙,手挽绮罗软烟纱,凤髻雾鬓斜插着一朵凤凰流苏步摇,腰间是用金丝软烟纱系成的,修长的体态尽显妖娆。   潇竹微微惊愕,这夏家已经满门抄斩了,她怎会在这里,而且还穿戴的如此华贵。   洛嫣儿也惊讶极了,她捂住嘴巴,一下子扑到了潇竹的怀里,声音柔腻带着一丝哭腔:“潇公子?居然是你?太好了,人家好怕。”   潇竹将她推开,不着痕迹的离她疏远了几步,他望着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纤纤玉手捏着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蕴着楚楚可怜的气韵,她声音娇柔微颤,抬起水润润的眸子望着潇竹,道:“我......”   第一个字才吐出口,她的美眸惊愕的瞪大,看向了前方:“小心。”   忽地。   她迅速的冲到了潇竹的身前,后知后觉的潇竹回眸一看,只见前方的船只横空射出来了一支箭,火速的朝他们飞了过来。   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洛嫣的胸前。   “啊——”洛嫣儿痛苦的尖叫了一声,随即瘫软的倒在了潇竹的怀里。   潇竹的掌心击出一抹绿光将停靠在湖中央的船只用仙法让它迅速的摆动起来,鲜血染透了洛嫣儿的衣裳,她的脸色一瞬变得苍白无比。   “坚持住!”潇竹揽着洛嫣的虚弱的身子,两个人双双朝对岸游去。   刹那时。   只见那艘船只调转了方向,目标明确的朝妲雪那艘船游去,乱箭飞在了空中,‘嗖,嗖,嗖’的声音让潇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雪儿。”潇竹的额头布上了一层汗水。   慌乱的妲雪倏然转身,那一只标着红色羽毛的箭飞快的射到了妲雪的身上,她的小手捂住了那把箭,小手扶着船只的倚靠物,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相公,救我。”   “雪儿......”他痛彻心扉的声音响彻在整片天空中,淹没了那湖水的声音,他如墨般的双眸透着恐惧,喉咙里溢出的是黯哑的嗓音,他想甩开怀里的女子飞过去救她。   恰时。   不知从哪个方位再次席卷来一拨乱箭,扰乱了潇竹的心思,见状,潇竹将长萧唤出,暂且松开了洛嫣儿,长萧与乱箭在空中厮打着,纠缠着。   ‘啪啪’的声音刺耳乱心。   乱箭如数被消灭,一阵大浪袭来,船只轻微的摇动,潇竹急不可耐,一心挂念着妲雪,他双脚离地才想飞跃过去,身后洛嫣儿的尖叫声敲击在他的心头,转头一看,洛嫣儿的身子坠入了海中,两双手死死的抓着船只的边缘,苍白脸如白纸一般,咬着下唇奋力的开口:“潇公子,救......我。”   潇竹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两边的情况都岌岌可危。   “相公......”妲雪忍着痛楚唤着,一颗颗的汗水流满了她隐忍的小脸儿上。   他望过去,心,四处乱撞。   “潇公子......”这一边,船只来回的摆动让洛嫣儿损耗了许多的力气,她手指的关节已经泛白,渐渐开始脱开。   “啊——救命啊。”忽地,洛嫣儿的手失去了撑点,指尖猛然滑落,她整个身子跌入了那片湖里,湖水一瞬间淹没了洛嫣儿的尖叫声。   水面猛然翻滚起来,船只疯狂的摇摆着,潇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毫不犹豫的跳了下那较深的湖水里。   勉强撑在船上的妲雪垂着眼眸,亲眼望着这一幕,泪水肆意的滚落。   心,如同被千万支箭射中一般。   她忽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全部被凉风锁吞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处竟是那么的疼痛。   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汗水和着泪水流进了她的眼底,是那么的咸涩,是那么的疼痛。   她只觉得双眸睁不开,小手滑了下来,瘫软的身子倒在了地上,船只倾斜,那纤细的身影陡然滚到了海里。   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刺痛的感觉朝她袭来,那股子疼痛疼到了骨子里,她拼尽全力睁开了双眼,幽深的湖水看不清一切,只觉得脚下缠着海藻,她努力的挣扎着,蹬着双腿,可依旧摆脱不开海藻的缠绕,她的身子越来越沉,仿佛要被湖水锁吞没,忽地,一道强有力的力道环住了她,熟悉的声音急切的唤着:“妲雪。”   闻声。   妲雪睁开了双眸,她的呼吸稍稍自由了些,唇瓣儿微动:“愁召......”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愁召为何会在这里了。   因为她的眼前,她看到了一个模糊既清晰的画面,离她们不远的前方,潇竹的怀里正抱着另一个女子。   他听到愁召的嘶吼声:“潇竹,你还不赶快过来照顾妲雪,我来照顾那个女子。”   隐隐约约中,妲雪听到了比一箭穿心还痛的话:“她伤势严重,现在离不开我,你先带着妲雪上岸,一会儿在醉仙楼会和。”   呵——   她离不开你,难道我便能离开你了吗?   湖水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花红谢了谁?叶绿枯了谁?月缺冷了谁?风起散了谁?   一季花开,一季凋零。   一树枯黄,一心干涸。   一弯冷月,满眼泪痕。   -------------------------------   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舍得咬伤他(三更完毕)   醉仙楼。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热火朝天。   二楼木梯的上房风风火火的,愁召上上下下的木梯穿梭着,焦急之情溢在脸上,他语气带着颤抖:“小二,快,拿一壶清酒,再拿一把剪刀,干净的白布。”   “好咧。”店小二将这些东西递给了愁召。   房门紧闭。   紧张的气息流淌在空气中。   那张玄纹*榻上,妲雪的小脸儿苍白,衣衫被鲜血染尽,但是她还是有意识的,小手招呼着愁召,愁召急忙坐到她面前:“妲雪,怎么了?你要说什么?慢慢说,别着急。”   妲雪的唇瓣儿苍白:“别......别让他们找到......找到我们。”   她指的是潇竹和洛嫣儿。   “好,好。”愁召连连答应,握紧妲雪的小手:“你现在不许说话了,你要好好保存体力,我来帮你把箭拔出来。”   “愁......召。”妲雪咬着下唇,死死的抠着他的手:“答应......我,不许告诉......他。”   愁召紧皱着眉头,妲雪的性子倔强起来谁也劝不住,他点头:“妲雪,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快躺好。”   放下心来的妲雪乖乖的躺在那里,愁召惊慌失措的倒腾着布,酒,蜡烛,他的手都在颤抖。   殊不知。   醉仙楼外,潇竹抱着洛嫣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朝店小二要了一个上房,语气焦急:“小二,给我准备一盆干净的清水,酒,棉布,一会儿送到房间里来。”   店小二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今天都要这些东西呢?”   听及。   潇竹从迈出去的第一个台阶下来,他神色严肃,眉头紧皱,抓着小二,问:“你方才说还有其他人要这些东西?”   “对啊。”店小二诚实的回答。   “他们在哪儿?”潇竹急切地问。   店小二朝楼上指了指:“在......在楼上左边第二间房。”   “谢了。”潇竹匆匆道歉,急忙奔了上去。   前脚才想迈进那房门,洛嫣儿的手死死的抓着潇竹的衣裳,气若游丝的说:“潇公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给我疗伤?”   经过洛嫣儿的提醒,潇竹陡然反应过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房门,调转脚步朝另一间房走去。   潇竹将洛嫣儿放在了软榻上,长长的箭插在了洛嫣儿的手臂上,鲜血徐徐流出,片刻功夫,店小二便将那些东西送了上来。   “潇公子......”洛嫣儿轻唤道。   “你说。”潇竹有些漫不经心。   洛嫣儿的伤势其实并没有妲雪严重,她拖着柔弱的身子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扯着衣裳,道:“潇公子,帮我拔剑是不是要先将衣裳脱掉?”   听及。   潇竹微微一愣,猛然在心里打了一个疑问,那,妲雪在那边是不是也要将衣裳脱掉?   想到这里,潇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妒火。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光妲雪。   妲雪是他的女人。   思及,潇竹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要离开。   “潇公子,你去哪儿?”洛嫣儿见他要走,急急的唤着。   潇竹沉声:“我要去看妲雪,我让另一个人来帮你拔箭。”   话落。   不等洛嫣儿说些什么便推门离开了。   另一边,愁召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他坐到妲雪身前,有些尴尬的说:“妲雪,现在我要帮你拔箭,但是我必须把你的衣裳剪开,可以么?”   妲雪微微一愣,也许他也帮她剪衣裳吧,想到这里,妲雪的心里划过一抹酸涩,她微闭着双眼点点头。   “好。”愁召应声,一手扯着妲雪的衣裳,一手准备下剪子。   忽地。   门被踹开。   潇竹夹杂着一股子清香四溢的风卷卷袭来,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妲雪榻前,妲雪的胸前染红了一大片,那张小脸儿一点点血色也没有,仿佛一张白纸,潇竹的心钝痛,从愁召的手里接过剪子,声音强硬:“我来, 洛嫣儿在另一间房,你去帮她。”   剪子从手中滑落,愁召有些尴尬:“可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嫣儿。”   潇竹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字的说:“这次就认识了,快去。”   “好吧。”愁召虽不情愿,但是现在人命关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和潇竹起争执。   愁召替他们关好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雪儿......”潇竹伸出大掌去拉妲雪的小手,却被妲雪无情的甩开了。   “妲雪,你别闹。”耍小脾气的妲雪让潇竹很头痛,他不知如何去哄她,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满腹委屈的妲雪一听潇竹吼她,眼泪唰唰的流,小手推搡着他,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我闹?你说我闹?好,那你走,你走啊,谁不闹你去找谁。”   两个人你推我搡中,妲雪一个不小心抻到了伤口,痛的她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潇竹见状,急忙按住她在乱挥舞的小手:“雪儿,听话,为夫先给你拔剑,疗伤。”   “我不!”妲雪倔强的说,就是不配合她。   毫无办法的潇竹只好用仙法将妲雪定在了那里,妲雪动不了分毫,无声的流着透明的泪水,仿佛在控诉他的行为。   潇竹撕开了她的衣裳,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他的眼底,白嫩的肌肤上,那刺目的红色鲜血覆在上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也在剜着他的心,那个箭离妲雪的心脏只有分毫的距离,想来这个射箭之人就是想取妲雪的性命。   他懊恼极了,为何他要多管闲事,没有陪伴在妲雪的身边,没有好好的保护妲雪。   “雪儿,为夫要拔箭了,你忍一忍。”潇竹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颤抖的双手覆在那箭上,妲雪的小脸儿瑟瑟发抖,甚至于能够听到她银牙哆嗦的声音,潇竹将手臂放在妲雪的唇前,道:“雪儿,你若是怕疼,就咬为夫的胳膊。”   箭,必须尽快的拔出,否则将会危及到生命。   绝对不能在犹豫了,潇竹一只手握住那箭,迅而不及掩耳的朝上狠狠的拔出。   血,四溅。   妲雪疼痛的皱紧了眉头,小嘴咬住了潇竹的手臂,但是潇竹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原来,妲雪根本没有咬他,只是用舌头轻轻的舔舐着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她,不舍得咬伤他。   这一举动让潇竹的心深深的窝了进去,仿佛一个膨胀的棉花,塌进去却久久不能恢复原状一般。   湿热的泪水流在了潇竹的手上,他却觉得寒冷极了,妲雪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苍白的小脸儿全是隐忍的痛楚,额间青筋凸起,想来就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小手紧紧的抓着锦被,将那锦被抓的皱皱巴巴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剧痛无比。   ‘啪’的一声,潇竹将沾满鲜血的箭扔到了地上,将上好的金疮药粉洒在了干净的白布上,小心翼翼的替她缠在了胸前。   伤口处理好后,潇竹解开了妲雪的定xue,一个小拳头砸向了自己,那颤抖的哭腔让妲雪唇瓣直哆嗦:“你走,你走,你走。”   既然当时他选择抛弃了自己,那么为何还要回来?   潇竹害怕她一个激动将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挣开,他大掌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吻,柔声细语的哄着她:“雪儿,别动,为夫错了,你现在千万不要乱动,等你养好伤怎么惩罚为夫都行。”   “我讨厌你,不想看见你,你走。”妲雪哭的肝肠寸断,一呼一吸都显得那么的艰难。   那阵阵哭声哭的潇竹的心都碎了,他除了认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雪儿,为夫错了,你别这样,你这样为夫心痛。”   闻言。   干巴巴的笑声从妲雪的唇瓣溢出:“你会心痛?你若心痛你会抛下我?”   今天的那一幕,只要想起来就让妲雪难过。   “雪儿。”潇竹急急的解释:“为夫不是抛弃你,洛嫣儿替为夫挡了一箭,为夫不能不仁不义不去救她。”   妲雪气的太阳xue‘突突’直跳,他这般说辞好像自己无理搅三分似的:“我说不让你去救她了么?我们掉进湖里的时候,愁召明明让你过来照顾我的,你为何拒绝了?你为何还是义无返顾的抱着她上岸了?”   “我......”潇竹无言以对。   当时,潇竹也想立刻冲过去的,但是洛嫣儿却死死的抓着自己不肯让自己走,无奈之下,潇竹才想出了在醉仙楼会和的主意。   见他没有解释的话,妲雪的委屈更甚,别过头,闭上眼:“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   三更完毕,蚊子已经累趴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意而为之   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妲雪虽然是闭着双眼,但是机灵的小耳朵却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空气中除了自己的喘息声没有一点点声音,妲雪在心里怄气:臭竹子,一定是去陪那个洛嫣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阁窗钻进的秋风吹的她脸颊生疼,她愈想愈来气,小手捶了下软榻,自言自语的念出了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话音才落。   潇竹醇厚夹杂着戏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此话当真?”   “当......”第一个字才吐出唇边,妲雪猛然惊觉有些不对劲儿,倏然睁开双眼,眼前,潇竹正负手而立,伫立在她面前,一双深眸的眸子染了一层笑意,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妲雪懊恼极了,方才自己的举动一定被他全部看在眼底了。   死要面子的她又羞又恼:“你不是走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为夫从来都没离开过。”潇竹的声音温和的如平静的水面,一字一句如漂浮的水花激荡在妲雪的心里。   糯糯的声音缓缓而出:“那我也不要理你了。”话虽带着执拗,但细细听来却有一番撒娇的意味。   潇竹的阴影从墙上慢慢滑落,他倾下身子,离妲雪的距离近之又近,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妲雪脸颊上,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住,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丝无奈之感:“雪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女子的心思很细腻。   有些时候,一些话只是为了挽留而已。   良久。   妲雪缓缓的转过头,二人四目相对,她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吐出的话醋味儿十足:“你喜欢那个洛嫣儿。”   “为夫没有,为夫的心里只有你。”潇竹的眸子溢满了真诚,闪着一层清泓,灼灼的望着妲雪。   心里的那道坎儿始终让她别别扭扭的,她憋着小嘴儿,委屈满满的样子:“可是,你都抱过她了。”   他的怀抱只能属于自己,怎能留给别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潇竹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是无用的,他沉了沉眸子,凉唇微动:“雪儿,为夫向你保证,从今日开始,为夫只抱你。”   “打勾勾。”雪儿忽然小孩子气起来,她伸出来了一个小拇指擎在了空中。   潇竹唇角一扬,同样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两个小拇指缠绕在了一起,小妲雪笑靥如花:“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小狗狗。”   呵——   他的眼底蕴着一丝*溺之情,温柔的抚了抚妲雪柔顺的发丝,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雪儿,愁召怎会在扬州?”   这件事情若细细想来,潇竹觉得十分蹊跷,无缘无故的被人放暗箭,洛嫣儿的出现和受伤,愁召的及时出现,妲雪的重伤,这一切都很可疑。   妲雪摇摇头,小眉头皱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掉进湖里的时候,愁召也跟着跳下来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幽深的视线落在了阁窗上镂空花纹上,他的冷眸闪过一丝丝复杂的情愫......   *   软榻上的洛嫣儿愤怒异常,紧攥着双拳,紧咬着银牙,心里极为不平衡:凭什么?凭什么?我都为你挡了一箭,在关键时刻,你还是弃我而去,去陪那个妲雪,难道,在你心里那个妲雪就那么重要吗?   那愤怒的面容早已看不出来美丽的模子,甚至于有些狰狞,伴随着一声开门响,洛嫣儿迅速的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梨花带雨的模样蕴着楚楚可怜,一个手帕还佯装痛楚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   “别装了,我又不是潇竹。”愁召一袭青灰色的点降袍,脚下一双蟒纹缎靴,他步步朝洛嫣儿走来,嘴里的话清冷异常,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洛嫣儿见来人,警惕性十足,她从未见过愁召,身子朝一边缩了缩,问:“你是谁?给我出去!”   “出去?”愁召挑眉反问,从上至下细细的打量了洛嫣儿一番,她衣着华贵,想来是大富大贵之人,方才暗箭乱射的一幕他从头至尾都看的清清楚楚,总是觉得其中有一些隐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对,给我出去!”洛嫣儿沉声,道。   愁召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软榻前,那双狭长的眸子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暴.露的肌肤上,话里有话:“人长得是挺风.骚,就是心肠歹毒了一些。”   “闭上你的狗眼!”洛嫣儿十分厌恶面前这个男子,她双手捂着肌肤,声音提高了几分。   愁召的眸子倏然落到了她的伤口上,幽幽地说:“活动这么自如,而且还有力气跟我喊,想来伤的也不是很重。”   “你......你什么意思?”洛嫣儿的眼珠乱转,闪着一丝丝慌乱。   愁召将她的小动作全部收入眼底,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表面上看那些暗箭是朝你放的,但是却没有射中你的致命部位,反而射中了你的手臂,而且照我看来,射箭人的力度极小,箭头根本就不深,你以为这些能瞒住我?”   那时,已然大乱,潇竹只顾着抵挡敌人的进攻,丝毫没有观察这些,也没有考虑这些。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再不出去我便叫人了!”洛嫣儿不想再与他周旋,这个人对自己有敌意,她一定要谨慎一些。   愁召将腰间的折扇展开,一股子龙潭香气扑面而来,呛的洛嫣儿直咳嗽:“我可是潇竹让我来给你换药,拔箭的,你把我撵出去不觉得太没有礼貌了?”   “用不着你,让潇竹来。”洛嫣儿将衣裳拢了拢。   愁召的眸子仿佛一个猛兽,透着危险的光芒,他拿起旁边的剪刀,幽幽的说:“他在陪妲雪,你还是乖乖的换药吧,若你死了,你的戏可就不好演下去了。”   “疯子!”洛嫣儿谩骂着。   “我是疯子?”愁召冷哼道,他忽然执起洛嫣儿的手腕,眸子阴冷,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好啊,疯子现在来给你拔箭。”   话落。   愁召一手扯着她的衣裳,准备直接撕碎,动作还未完成。   门,被一群人狠狠的踹开。   进来的是一群身穿宫廷朝服的侍卫,他们身穿铠甲,腰间别着亮剑,愁召怔愣了一下,松开了洛嫣儿。   忽地。   一行人整齐划一的跪在了洛嫣儿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颌首,道:“属下来迟,望嫣妃娘娘恕罪!”   嫣妃娘娘?   愁召的眸子眯起,探究的望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娘娘?   洛嫣儿骄傲的高昂着头,淡淡的‘恩’了一声,而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愁召身上:“来人啊,把这个狂妄之徒给本宫拿下!”   呦呵。   一言一语底气十足。   忽地。   门外传来了潇竹沉厚的声音:“嫣妃娘娘,你和往常还真是截然不同了。”   曾经的洛嫣儿胆小如鼠,怯怯弱弱的,方才可真是好大的气势啊。   洛嫣儿看到潇竹,一改神色,变得温柔如水:“潇公子。”   潇竹大步行至到洛嫣儿前,望了她一眼,道:“嫣妃娘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洛嫣儿有些窘迫,眼色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是。”侍卫们异口同声。   倏然。   一个侍卫上前,抱拳道:“嫣妃娘娘,您的伤势有些重,我方才特请了一个郎中。”   “恩。”洛嫣儿淡淡的应着。   潇竹神色漠漠,环视了一圈,道:“那嫣妃娘娘想看病,在下先出去了。”   未等洛嫣儿说些什么,潇竹和愁召离开了她的房间。   那些侍卫们也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个郎中在屋内。   屋内清净异常。   洛嫣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郎中,道:“快把我身上这层假猪肉给我拿走,快要臭死了。”   “是是是,嫣妃娘娘。”那个郎中急忙上前,用精湛的技术将那层覆盖在洛嫣儿身上的假肉取了下来,箭插在那假肉上,郎中关切地问:“娘娘,箭没伤到你吧?”   洛嫣儿动了动毫无损伤的手臂,道:“没有,看来你的计谋还是很不错的,可以重用,只是,你们通通是废物,竟然没有一箭射死那个妲雪。”   洛嫣儿的目的就是妲雪,但是这次却让她死里逃生,实在是让她太气愤了。   那个郎中是假扮的,实则他是洛嫣儿的心腹,他微微颌首,受着洛嫣儿的训斥。   良久。   洛嫣儿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过来给我包扎?包扎的像样一些,别让他们看穿了。”   假戏真做的洛嫣儿缠着厚厚的布,那带血的箭故意摆在了身前的八仙桌上,她眯起眸子,幽幽地说:“一会儿便可以做戏了。”   -----------   蚊子有话说:   蚊子占了一个新坑,点击【其他作品】,名为《冷宫》,蚊子虽然占新坑但是不填坑,等蚊子把眼前这个旧文完结以后再去写那个新文,大家现在可以去给那个新坑留言,推荐,浇水,施肥,蚊子出品,保证精彩。   现在这个文离完结还有一段时间,大家稍安勿躁,主要还是集中在这本书上。   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唯有妲雪能够将他融化   屋外。   侍卫们神色严肃的围绕在门口,安分守己的做着保护洛嫣儿的职责,真可谓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啊。   潇竹与愁召被侍卫们隔离的甚远,在另一端的木梯栏杆前,愁召一手杵着下巴,一手瞟着那紧闭的房门,道:“你认识那个什么娘娘?”   “恩。”潇竹淡淡的答,惜字如金。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男子是他的情敌,他做不到淡漠如水,谭笑颜开。   “怎么认识的?”愁召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潇竹是仙界的上竹神尊,怎会与凡间的人那么熟悉。   木梯下是店小二的吆喝声,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潇竹略蹙了下眉头,他转过身子,视线落在某一处,道:“你若想知道自己去问。”   一字一句透着冷漠与疏离。   “你......”愁召细细的望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潇竹,他冷俊的侧颜,淡漠的眉眼,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是自己所不可比拟的,难怪妲雪那么的爱他。   潇竹淡淡的瞅了他一眼。   愁召将手垂在了两侧,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冰块儿。”   呵——   潇竹的轻笑了一声。   冰块儿又如何。   他再冰,能够融化他的也就只有妲雪一个人而已。   一时尴尬的二人让愁召有些不适应,他干脆寻了一些话题:“你难道不觉得那个洛嫣儿的伤有些蹊跷么?”   潇竹回眸看向愁召,眼底浮着一抹复杂的情愫。   良久。   洛嫣儿的屋门终于被推开,一行侍卫风风火火的涌了进去,片刻,一个侍卫头头傲气十足的走了出来,站在木梯中央,朝潇竹和愁召二人勾勾手指,道:“你们两个......进来,嫣妃娘娘有请!”   那口吻猖獗极了,这哪是‘请’。   潇竹负手而立,虽着一袭素白的长袍却也难掩他卓尔不凡的英姿,棱角分明的线条,深邃锐利的目光,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的深眸倏然探向那个侍卫头头,凉唇轻启,吐出的话却让人颤三颤:“让她亲自出来请,你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   那个侍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才想反驳,洛嫣儿被两个侍卫扶到了门口,气若游丝的她脸色苍白,声音飘渺虚弱:“潇......潇公子,方才.......方才是我的侍卫不知趣,惹了潇公子动怒,我来......我来亲自请你。”   愁召见她的态度完全和方才不一样,他冷哼了一声,道:“呦,只请潇竹?”   听及。   洛嫣儿虚弱的咳嗽了两声,道:“不,不,还有......还有这位公子。”   “还不快向两位公子赔礼道歉。”洛嫣儿训斥着方才那个嚣张的侍卫头头。   侍卫头头连忙鞠躬,颌首,态度谦和:“两位公子,方才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潇竹未理,与愁召一同走进了屋内,空气中充斥着金疮药的气味儿,带着血的箭还扔在了软榻上,仿佛故意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愁召的视线落在了那软榻上,道:“嫣妃娘娘金枝玉叶,那箭我们也看到了,不用摆在那里了,赶紧拿走吧,若是惊了嫣妃娘娘的凤体,想来你们的狗头也不够砍的吧。”   那一字一句中处处是见缝插针的话里有话,让人细细一品便能蕴出另一层含义。   洛嫣儿缓缓迈出凤步一点点的走到了软榻前,坐了下来,箭早已被人收走,她的心底对这个愁召极为不满,但面容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她柔弱谦和的笑笑:“这位公子言重了,方才是他们大意了所以才没有把箭收走,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卑贱之分。”   小话儿说的极会收拢人心,愁召目测,这个女子不简单。   话落。   洛嫣儿那双美眸眼波流转,将视线落在了潇竹身上,那眼底充斥着浓浓的爱慕之情,唇瓣微启,声音温柔如水:“潇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么?”   点到名的潇竹微微一愣,转眸间,话一提:“娘娘所言极是。”   ‘娘娘’二字在皇宫里代表着洛嫣儿的权威,地位,荣华富贵,她享受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但是‘娘娘’这两个字方才从潇竹的嘴里说出来以后,她的心仿佛坠入了谷底,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她忽然间明白自己到现在不是潇竹的女人,每晚陪着那个老头子狗皇帝睡觉她是那么的恶心,她怀念潇竹给她的短暂拥抱,她多么希望再来一次,只要再有一次,她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   洛嫣儿微微一笑,拂了下自己的摆袖:“潇公子,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旧相识了,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是向从前一样叫我嫣儿吧。”   “......”潇竹漠漠的听着,并未给洛嫣儿任何回应。   洛嫣儿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难道潇公子嫌弃嫣儿吗?虽然我现在贵为皇帝的*妃,但是我自知人不能忘本,要懂得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不能把你这个救命恩人给忘记,当然,还有妲雪姑娘,楚墨寒公子,还有死去的胭脂姑娘......”   提起胭脂,洛嫣儿将手帕执在脸颊上,佯装一副伤心的表情。   良久,见没有人安抚她,她有些尴尬的放下手帕,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她忽而想起来什么:“对了,潇公子,妲雪姑娘怎么样了?”   “她已无碍。”潇竹淡淡的说。   洛嫣儿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若无事,那在下告辞了。”潇竹抱拳,欲离开。   话落。   洛嫣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不希望潇竹离开,急忙不着痕迹的朝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忽地。   门外,两个侍卫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手里还压了一个黑衣人,洛嫣儿朝后面退了一步,挑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禀告嫣妃娘娘,他便是放暗箭的那伙人,他方才在客栈门口鬼鬼祟祟的想趁机偷袭娘娘,被我们发现了所以压了回来。”   闻言。   潇竹驻足。   洛嫣儿见状,心中一喜,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她朝前面走了几步,侍卫头头担忧地说:“娘娘要小心,不要让他伤了您。”   “无妨。”洛嫣儿眉眼淡淡,凤步朝前方踏去。   步子落稳,她厉声询问:“说,是何人派你来行刺本宫的?”   那个黑衣人狠狠的瞪了洛嫣儿一眼,道:“践人,我是不会说的。”   “你.......”洛嫣儿气煞。   侍卫头头讨好的上前狠狠的踹了那个侍卫一脚:“放肆,竟然辱骂娘娘。”   一踢不要紧,那个黑衣人跪趴在了地上,袖口里突然掉下来了一个东西,侍卫头头眼睛一亮,捡了起来,双手持上,道:“娘娘,发现一个书信。”   “哦?”洛嫣儿疑惑的接过来,展开,随着一字字的浏览,洛嫣儿的眉头紧皱:“上面尽是你跟那端妃的阴谋诡计,你还有何狡辩?你好大的胆子,看我回京禀告皇帝。”   黑衣人猖狂大笑起来,眼底透着决绝,侍卫头头一看,急忙用虎口托住了他的下巴,道:“娘娘,他想自尽,幸亏拦下了。”   “恩,把他看好,待我为皇帝祈福后回京交给皇帝处理。”洛嫣儿将书信攥到了手心里。   那个黑衣人的嘴里塞了一块阻碍他自尽的白布,被一行侍卫压了出去。   洛嫣儿的心里划过了一丝丝块感:端妃,真是不好意思,把你拖下了水,不过我会好好记住你的。   转而间。   洛嫣儿柔弱的面容浮了一抹无可奈何,她望向潇竹,道:“潇公子,让你看笑话了,我处在深宫总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都怪我性子软,任人欺负,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端妃暗杀我的事情,也误伤了妲雪姑娘,我心里真是愧疚极了,这样吧,晚上你们前来,我让掌柜的做一桌子好菜款待你们,就当是我赔罪和道谢了。”   “还是不麻烦了。”潇竹婉转的拒绝。   闻言。   洛嫣儿急急的踏出去了一步,秀眉紧蹙,忧伤的说:“难道潇公子瞧不起嫣儿吗?以前我们也一起用过膳的。”   “你多想了。”潇竹淡淡的说:“妲雪的伤还未痊愈,她的身边离不开人,我要照顾她。”   洛嫣儿灵光一转,急忙说:“潇公子不用担心,我可以差人将晚膳摆在妲雪姑娘的房里,这样我们既能在一起用膳又可以照顾妲雪姑娘,潇公子,你觉得如何?”   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有条不紊,竟让潇竹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眉宇间浮着一抹冷漠的情愫。   洛嫣儿的心里一紧生怕潇竹会拒绝自己,急忙说:“潇公子,我出宫一次不容易,这次能够幸运再见到你们,只当是老朋友之间聚一聚不可以吗?”   “恩。”潇竹漠漠的应着,转身而出,一个眼神都未留给洛嫣儿。   门,阖上。   洛嫣儿的睫毛颤抖,湿润涌在了眼底,那话却是坚定不移:“潇竹,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我的美。”   *   潇竹脚下生风,心早已飞到了妲雪那边,来到洛嫣儿这边是迫不得已,愁召快步追上了他:“那个洛嫣儿,戏演的不错。”   “你对她成见很大。”潇竹目光如炬,灼灼的望着他。   愁召掀动了下眼皮:“我说过,让你们小心洛嫣儿。”   “洛嫣儿根本不认识你。” 潇竹迅速的反驳。   愁召耸耸肩:“话我就说到这儿,听不听在于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成见更大,但是我绝对不会拿妲雪开玩笑。”   “多谢!”潇竹双手抱拳,快步回到了妲雪的房内。   *   进去后,妲雪正努力的撑着身子想下地,潇竹见状急忙冲了过去,双手扶住她,语气里参杂着焦急:“雪儿,你要做什么?你的伤还没有好。”   温热的手掌从肩膀穿过她的心底,那份焦虑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妲雪乖巧的躺回了榻上,撑着身子,小手塞在潇竹的手心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她莞尔一笑:“看你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想出去看看。”   浓浓的思念气息浮动在潇竹的耳蜗,他的心一暖,将妲雪的小手握的更紧了,腾出一个大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柔情如水:“想我了?”   妲雪的小脸儿一羞,一抹红晕浮在了脸颊上,蜻蜓点水的‘恩’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夫没听清,娘子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潇竹的声音致命的蛊惑着人心,秋叶漫漫,在透明的窗子前静静的飘落着。   “不要。”妲雪的小手挠着潇竹的手心,弄得他痒痒的,抬眸,触上潇竹深情的眸子,她慌乱的别过头,咬着下唇。   只听静谧的空中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声。   片刻。   小妲雪的心潮微动,缓缓回身,前倾着身子,那温热的红唇凑到潇竹的耳垂上,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肌肤,那声音清幽魅惑,带着颤抖的想念:“想了......好想。”   思念如流水,一日如隔三秋。   潇竹的唇角上扬,提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这个勾.人的小东西。   “为夫来给你上药。”潇竹的指尖收拢,小心翼翼的让妲雪靠在了后面,又替她垫了一个柔软的睡枕,他动作极柔的将缠绕在妲雪肩膀上的布扯掉,白希的肌肤上有一道丑陋的伤口,中间还泛着红色的血丝,不过好在已经止血了,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支青色的玉瓶,将瓶塞拔出,倒了些许在自己的指腹上,一手捏住她的肩膀,一手将那药粉涂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一阵刺痛透过伤口钻进她的心底,她的身子一抖,潇竹的指尖立即停了下来,望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潇竹安抚道:“娘子,这金疮药有消炎,止血的功效,所以你的伤口会有些痛,你忍一忍,为夫轻一点。”   “...恩。”小妲雪抿着唇,难耐的点了点头。   期间,隐忍的闷哼声不断溢出,潇竹将最后一点药粉抹上,深深的望了一眼妲雪,指尖一滑,耷在她肩膀上的衣裳滑落了下来,白嫩圆润的肌肤暴.露在潇竹的眼底,他的头凑上去,凉薄的唇瓣一点点的近了妲雪,那滚烫的温热喷洒在妲雪的胸前,她颤了颤身子。   头顶,潇竹那若水般沉凝的声音从他喉咙处缓缓溢出:“娘子,别动。”   闻言。   妲雪乖巧的坐在那里,小手紧张的抓着被捻的一角。   倏然,潇竹的薄唇一点点的吻上了妲雪的肌肤,如魔力一般油走在她的每一寸角落,她深深的觉得那伤口处也不是那么的痛了,她开始紧张起来,阳光照耀在他们的房内,她屏住呼吸:“师......”   “叫我相公。”潇竹的呼吸有些浓重,唇瓣不离她的胸前。   “相......相公。”妲雪的呼吸微喘,胸前起伏。   他的薄唇顺着她高耸的浑.圆一路油走,吻遍了她的轮廓,最后停留在了她挺立的胸.尖儿上,含住,允吸。   妲雪颤栗的身子昭示着她已动情:“相公,白.......白天。”   “无妨。”沉了沉嗓音,潇竹的指尖朝妲雪的裙摆下探去。   倏然。   门外,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潇公子,你在吗?”   二人微微一愣,是洛嫣儿。   燥热的下腹仿佛忽然被一盆凉水浇灭一般,潇竹浑身上下充斥不满,他置之不理,妲雪推了推他:“相公,快去开门。”   烦躁的叹息声传来,潇竹眉头紧蹙,脸色发黑的从妲雪的身上来开,径直朝门口走去。   妲雪将衣裳执起,攥了攥被捻,探向了潇竹高大的身影,眼前浮起他欲.求不满的神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的胸前全是潇竹的竹香之气。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一双牡丹绣花纹路的锦鞋首先踏了进来,洛嫣儿款步莲莲行至到妲雪身前,拂了拂缠在肘臂间的轻纱,她关切地问:“妲雪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了?”   妲雪微微一愣,她们二人虽然认识,但是交集并不是很多,什么时候两个人好的跟一个娘胎里出来似的了。   “好多了。”妲雪淡淡一笑,礼貌的说。   洛嫣儿的视线落在了妲雪锁骨前的红色暧.昧印记上,心里划过浓重的妒火,细细一想便知道方才他们二人发生了些什么。   “那就好。”洛嫣儿安心的拍了拍胸口,声音谦和,语气温润:“妲雪姑娘,潇公子都是为了救我才没有顾及到你的,你不要生潇公子的气,他人真的很好,对我很照顾很体贴,他看到我受伤了,疯了似的寻找郎中和客栈,嫣儿感动极了,遇上潇公子可真是嫣儿的福分。”   一番话说的妲雪脸色微变,那藏在被捻下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她的唇瓣儿颤抖,声音颤抖的自己都听不出来:“是......是么?”   “是啊。”洛嫣儿嫣然一笑,眸底布满了幸福的神情,那神情刺的妲雪几乎窒息,转而见,她又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晃了晃,道:“妲雪姑娘,这是宫廷里皇帝*的金疮药,是我特意给你拿来的,我方才就想潇公子一个男儿身也不方便给你涂药,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潇公子你先沐浴吧(第一更)   洛嫣儿目光灼灼,眼底闪着满满的真诚,她拢了拢肩上的大氅,亲昵的坐到了妲雪的*榻上,主动伸手去拉扯她的衣裳,妲雪有些不习惯她这般,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碰触,僵硬一笑:“嫣儿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涂就好。”   闻言。   洛嫣儿的表情晴天转多云,愁云密布,她咬了咬唇瓣儿,将擎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语气里尽是失望与自卑:“妲雪姑娘是嫌弃嫣儿吗?嫣儿虽然出身低贱,但是嫣儿是真心拿你们当朋友的。”   她谦卑的态度让心软的小妲雪有些于心不忍,淡淡一笑,只好作罢,她主动拉过洛嫣儿收安抚道:“嫣儿,你别多想,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我们多多相处就熟悉了,妲雪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而且还是潇公子的徒弟。”洛嫣儿将视线从妲雪的身上落到了潇竹脸上,话语间故意加重了‘徒弟’二字。   思念如潮,潇竹的心思被弄得烦躁不已,紧绷的下腹一直还未缓过劲儿来,洛嫣儿一直凑在这里,打扰了他和妲雪的亲热,他面色不喜,沉了沉声,若细细听来便能听出那沙哑的声线:“嫣妃娘娘,你的凤体也需要休息,你还是回房吧,我们晚膳见。”   洛嫣儿怔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她迅速的缓了缓神,语气轻柔:“瞧我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也好,我吩咐他们去准备晚膳。”   话语间,洛嫣儿优雅的起身,深深的望了潇竹一眼,执起步子缓缓朝门外走去,手心里还攥着那瓶儿金疮药。   *   “洛嫣儿成了嫣妃娘娘?”方才潇竹的话带给妲雪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人。   潇竹的嗓音低凝,凑到软榻前,一手将妲雪揽在了怀里:“恩。”   “她怎么会成嫣妃娘娘?夏家都已经满门抄斩了。”妲雪压住心底的波动,吞了吞口水问道。   半晌。   潇竹的深眸落在她的额间,温柔的落下了一吻,道:“为夫也不知道,再遇她时她已成了嫣妃娘娘。”   恍然间,妲雪想起了愁召告诫过她的话。   “小心洛嫣儿......”   “洛嫣儿.......洛嫣儿......”妲雪自言自语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心思愈发重了起来。   她究竟是如何成为妃子的?   愁召又为何说出那句话?   按理来说,洛嫣儿和愁召之前压根儿不认识。   种种疑问如一个种子般埋在了妲雪的心底。   “你这个小脑袋瓜儿里又想些什么呢。”大掌托住她的小脸儿,静静的凝着她紧皱的小眉头,愈看她的小模样俞喜欢,忍不住心底的情愫潇竹凑上去轻咬着妲雪的唇瓣儿。   辗转,舔舐,允吸,两个人的唇瓣儿间扯出了一道银丝,潇竹低低的将额头抵在妲雪的额头上,睫毛微动,二人不均匀的呼吸交织在他们的鼻息间,潇竹若水般沉凝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娘子,为夫怎么爱你也爱不够。”   对她,潇竹是把她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相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妲雪缓缓抬起眼眸,眸光落在潇竹黑曜的瞳仁上,瞳仁里有一个小小的她,她真的想永远永远嵌在他的眼眸里。   他们二人的心酸唯有自己知道,走过了多少荆棘,走过了多少坎坷,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哪些阻碍等着他们,他们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盛着期待,忐忑,不安,那眼神如一根根尖锐的针尖儿似的扎在他的心窝里。   阁窗外。   昏黄的云朵缓缓堆积起来,涌到了阳光前面,遮住了那刺目的光芒。   天,渐渐的昏暗了下来。   屋外的树叶婆娑摆动,充斥着秋色的韵味儿。   用晚膳时,天已然黯黑下来,渺渺的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朦胧的月儿散发着银耀,那隐隐呼啸的凉风拍打在阁窗上,让人有些惊心。   炎炎夏日过去了,迎来的是风风火火的秋日。   阁窗的月白色纱幔盈盈摆动,下摆的那一层流苏盈盈摇动,带着薄凉的秋风,红色的烛光伫立在八仙桌上,那烛光欢快的跳跃着,泛出橙色的暖流,将阁窗上的镂空花纹折射出黑影。   晚膳是洛嫣儿特意花重金让掌柜的准备的,虽然比不上皇家的满汉全席,倒也是丰盛极了。   因洛嫣儿之前提过将晚膳搬到妲雪的房内,所以一行人热闹的围坐在了桌前,妲雪的伤势刚刚好所以只能坐在软榻上,潇竹坐在妲雪旁边方便于照顾她,而洛嫣儿则是主动坐到了潇竹旁边,愁召正坐在他们对面。   菜肴各色,香气扑鼻。   洛嫣儿表现的豪爽大度,她从座位上站起执起一个酒杯,环绕了一圈,语气不卑不亢,从容沉稳:“今日与大家再度相逢实属我们的缘分,我洛嫣儿首先感谢潇公子,在嫣儿危急关头时潇公子能够挺身而出,若是没有潇公子,想来我洛嫣儿也不能坐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   愁召那厮语气幽幽,话里有话的缓缓说出:“那可不一定。”   “......”洛嫣儿微微一愣,望了一眼接二连三总是破坏她好事的愁召,心里的怒火隐隐发作,但是她面容云淡风轻,谦和有礼,她对愁召微微一笑,道:“愁公子,想来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嫣儿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便提出来。”   闻言。   愁召勉强扯了扯嘴角,后背大喇喇的依靠在椅子后面,道:“我可不敢,你可是嫣妃娘娘,若是得罪了你,恐怕我会死无全尸吧。”   “愁公子可真是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幸运得到了皇上的垂怜,我若真有那么厉害我也不会被宫里的端妃放暗箭刺伤我了。”洛嫣儿说到这儿,眉宇间浮起了一抹愁云和自卑,她垂着头唉声叹气道。   “呵呵......”愁召别有意味的冷笑着。   潇竹光洁冷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刚硬线条,黑曜深邃的眸子闪着一丝复杂的情愫,如绸缎般墨黑的发丝散在身后,额间散落的几缕发丝遮挡住他冷傲的眼眸,凉薄的唇抿成了一字形,寒凉的嗓音从他喉中溢出:“愁公子,今日嫣妃娘娘做东,你就不必太拘小结了。”   听及,愁召微微一愣,邪魅的视线缓缓从洛嫣儿身上辗转到潇竹身上,又从潇竹身上辗转到妲雪身上。   他暗自思忖:这个洛嫣儿真是不简单,竟然能让冷傲,不近人情的潇竹替她说话。   他深深的望着妲雪,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妲雪,不知这对你来说,是福还是祸啊。   那灼.热的目光是深深的眷恋,是满满的浓情,潇竹也是男人,他能从愁召的眼底看出来一切,心里的醋火徐徐燃起,他颀长的身子站起,恰好挡住了愁召的视线,他端起酒杯,面色淡淡,朝洛嫣儿晃了一下,道:“嫣妃娘娘,多谢之言就不必说了,在下已明白你的心意。”   潇竹沉溺的嗓音如水滴石穿一般滴落在洛嫣儿的心头,她小声地喃喃自语:我的心意你真的知道吗?   恍神过来的洛嫣儿嫣然一笑,笑的风情万种,翘起纤细的手指与潇竹的酒杯相碰,清脆的响声流淌在空中:“潇公子,以后叫我嫣儿吧,叫娘娘太生分了。”   “也好。”潇竹爽快的答应了。   二人相视一对,将各自杯中的酒水如数喝下。   “嫣儿姑娘,我也来敬你。”坐在软榻上的妲雪看着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心里如被一个大掌狠狠的掐住一般难过,她一手撑着八仙桌桌沿,一手去拿酒杯。   未等有所动作,潇竹的大掌覆了上来,声音低沉夹杂着一股命令的味道:“雪儿,不许胡闹,你的伤势还未好不得饮酒。”   “那嫣儿姑娘怎么可以饮酒?”妲雪望着洛嫣儿的酒杯问道。   潇竹眉头紧蹙,说出的话如石头砸的她无法呼吸:“她的酒水方才被我换成了茶水,也不是酒水。”   闻言。   其余三个人微微一愣,神色迥异。   愁召别有深意的望着几个人的表情,而洛嫣儿的面容惊讶无比,而后那一抹欣喜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流露在了脸上,她捧着手中的酒杯,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没有酒味儿,她莞尔一笑,眼波流转:“潇公子,你人真好,体贴又细心,还知道替嫣儿换掉酒水,嫣儿真的好感动。”   “举手之劳。”潇竹淡淡的说。   他们一言一语,一对一答,让杵在一旁的妲雪尴尬不已,尤其是听到潇竹替洛嫣儿换了酒水后,她的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她握着酒杯的小手有些僵硬缓缓的垂了下来,十指死死的抠着手心。   一顿晚饭让妲雪食欲全无,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如一个*一般。   洛嫣儿举止大方,与潇竹相谈甚欢,那清扬般的笑声刺耳,刺目,刺心。   “我吃饱了。”忽地,妲雪倏然闯入的一句话打破了热闹的氛围。   空气中一下子寂静下来。   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妲雪的小手紧跟着钻到了下面,良久,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抹压抑的笑容,环视了一圈,又一次重复了一遍:“我吃饱了。”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脸色有些僵硬的潇竹,橙色的烛光虽照的她那张小脸儿柔和暖红,但细细看来还是有些苍白憔悴,焦距略分散的眸子闪着一层湿润,夹杂着一丝倔强,她的字咬的愈发的重:“我吃饱了。”   眼前,潇竹近在咫尺的容颜俯视着她,那墨色沉凝的眸光直直的凝着她,锁住她有些湿润的双眸,温热的气息喷薄到她倔强的小脸儿上,说出的话却有些冷硬:“你想怎样?”   生硬的话让妲雪十分不悦,她咬着唇瓣儿,仰起小脸儿,定定的望着他,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行!”潇竹连想都没想便果断的拒绝了。   “凭什么不行?”妲雪的呼吸微喘,带着略重的气息。   潇竹盯着她薄怒的容颜,薄唇微动:“晚膳还没用完。”   “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透我的气。”妲雪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着。   话落,她便要起身。   眼疾手快的潇竹大掌将她摁在了座位上,神色凛然,语气沉凝:“妲雪,不许胡闹,乖乖坐在这里。”   洛嫣儿好心的做起了和事老,她轻轻拍了拍潇竹的手臂,潇竹回眸,洛嫣儿温柔的说:“妲雪姑娘若是呆的烦了,便让她出去透透气吧。”   “不必!”潇竹冷声拒绝,生硬无比。   一番话和着晚秋的凉风刮在了妲雪的心里,她甩开潇竹禁锢的大掌,小脸儿气的涨红:“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   潇竹浓眉紧蹙,神色冷冽,透着即将暴发的温怒,他的大掌陡然松开了妲雪,一手执起筷子,挑了几道菜品夹在了妲雪的面前的小碗里:“吃饭。”   “我不吃!”妲雪一手将小碗挥到了一边。   小碗圆润的弧度顺着八仙桌滚了一圈,稳稳的掉了下来,恰巧掉在了潇竹干净的衣袍上,碗中的菜肴弄脏了潇竹的衣裳。   潇竹的冷眸微眯,妲雪的心一紧,小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面容依旧倔强,不肯服输的瞪着潇竹。   “哎呀,潇公子,你的衣裳都脏了,快去换一件吧。”洛嫣儿焦急的起身,一双手替潇竹扒拉衣裳上的浊物。   空气凝重。   良久。   潇竹的凉唇微动,缓缓开口:“也好。”   说着,他颀长的身子跃过了烛光从座位上站起,妲雪的视线落在了被自己弄脏的衣裳上,亲眼望着他和洛嫣儿一同离去。   门,阖上。   妲雪心底的委屈与焦灼一瞬涌了上来,眼眸直直的盯着某处,那股子无名火一下子拱了上来,她嘶吼着:“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妲雪,我觉得......”愁召轻轻的开口。   “你给我出去!”妲雪的胸前气喘伏动,手指指着门口。   愁召摇了摇头,深感无奈:“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一瞬。   整个屋子只剩下妲雪一个人,委屈如潮涨的海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下唇被自己咬破,那嫣红的鲜血流出,清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   *   橘色的烛光朦胧了双眼,将充斥着桂花香气的屋子弄得温馨浪漫,跳跃的青色火焰柔柔的挂在烛身上,一行红色的烛泪滚落,滴落在了檀木桌上,形成了凝固的泪滴。   洛嫣儿莲步款款,手里捧着一件青色的降袍,她行至到潇竹面前,声音柔媚:“潇公子,先将脏衣裳脱掉吧,我这儿有一件新的衣裳。”   “多谢。”潇竹接过衣裳,四处寻着周围换衣裳的地方,他握紧了衣裳,错过洛嫣儿身边,道:“我还是回去换吧。”   “潇公子......”洛嫣儿急急的唤着,纤手扯着潇竹,快步绕到他面前,淡淡的烛光将他冷冽的线条照的格外柔和,洛嫣儿一时有些看呆了,她微微一愣,道:“潇公子,还是在这儿换吧,你回去也不方便,我帮你寻个地方。”   说着,洛嫣儿将一展雕着牡丹花的屏风搬了过来,横在了屋子中央,道:“在这儿换吧。”   眸子落向屏风,潇竹淡淡的说:“也好。”   洛嫣儿欣喜不已,总算能够将他留在这里了,只要能有一分钟与他亲密的接触她也是满足的。   “潇公子,今晚你吃好了吗?要不我差人在准备一份点心来吧。”洛嫣儿的小手紧握,徘徊在屏风外,脑袋里想着潇竹衣袍下精装的身躯,脸不禁羞红。   “不用了,我吃好了。”潇竹一边解下腰封一边漠漠的回答。   洛嫣儿的心一空,又寻起了话题:“潇公子,这衣裳是我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站在屏风后的潇竹一愣:“你怎会知道我的尺寸?”   洛嫣儿的语气雀跃带着丝丝邀功的韵味:“你的一切我都细细的观察。”   “......”话里充斥着爱慕,暧.昧,潇竹未给洛嫣儿任何回应,握着衣裳的手只觉得有些滚烫。   忽地。   棚顶淬不及防的掉落下来一大片东西,硬生生的落在了潇竹的身上。   听到声音的洛嫣儿急忙冲到了屏风后面,定睛一看,潇竹赤.裸的健壮胸膛上混着肮脏的湿土,潇竹摇摇头,将发丝上的赃物甩掉了一部分,他抬头望向棚顶。   洛嫣儿灵机一动,急忙说:“潇公子,你瞧我的记性真是差劲,方才掌柜的说这一处前些日子下雨所以有些不结实,会随时坍塌,想来瓦片碎了,潇公子,没有砸伤你吧?”   “没有。”潇竹全身狼狈极了,新衣裳旧衣裳全是肮脏的污渍。   洛嫣儿体贴的将衣裳接过来,声音柔软如温润的璞玉:“潇公子,若不嫌弃,我差人为你准备浴桶,你先沐浴吧。”   -----------------   第一更送到,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们二人可知罪?(第二更)   烛光袅袅,伴着火焰燃烧烛心的‘滋滋’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气中蕴出了暧.昧的气息。   榆木木桶落在了屋内的中央,那雕花的屏风稳稳的伫立在木桶前方,温热的水尽洒在桶内,上方浮上了一抹氤氲之气,雾气缭绕,潇竹褪掉了中衣,中裤,结实的双腿迈入了木桶内,浑身上下被雾气所笼罩,他舒服的喟叹。   潇竹清香的竹子香气愈发的浓重,萦绕在空气中,萦绕在洛嫣儿的鼻息间,让她悸动的芳心愈发的膨胀,她的双手捂在胸口上,那心脏‘砰砰’的乱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潇......潇公子。”洛嫣儿的声音柔媚勾.人,能酥到人的骨子里去。   “恩。”潇竹声音漠漠,沉凝的嗓音如平静的水面。   洛嫣儿的手中执了一条干净的干布,紧张的嗓音蕴着一抹颤抖,她莲步款款朝前迈出:“你的干布忘记拿了,我给你递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性的问着,同时心里满怀着期待。   “也好。”木桶内,潇竹温润的嗓音缓缓溢出。   洛嫣儿喜上眉梢,摇曳着她的水蛇腰行至到屏风前,忽地,挡在木桶前的屏风朝洛嫣儿砸去。   “小心!”眼疾手快的潇竹将屏风一掌运功拍散,屏风四分五裂的碎在了地上。   一个踉跄没站稳,洛嫣儿的身子前倾,直直的栽倒了木桶中。   “啊......”娇媚的尖叫声响彻在空中,潇竹的两个大掌将她的肩膀托起,二人四目相对,洛嫣儿的衣裳全部被浇湿,紧紧的贴在了奥凸有致的身躯上,那深深的沟.渠暴.露在潇竹的眼底。   时机恰好。   洛嫣儿脚下在水中一个打滑,倒在了潇竹结实的怀里,潇竹沉了沉眸子,视线落在了破旧的棚顶上,眼底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光芒。   “潇公子~”洛嫣儿声音软糯,余音缭绕。   然而。   那方才被潇竹用内力震的半敞的门缝有一双黑曜的眸子正望着这一切,那双眸子里闪着湿润,妲雪的身子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衣角,慌乱的背过身子,捂住嘴巴。   洛嫣儿的望着那离开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胜利的块感。   倏然。   冷傲的潇竹毫不留情的将洛嫣儿狠狠推开,一时未反应过来的洛嫣儿磕在了木桶边缘,磕的她的细腰生痛,她一手捂着腰,一抬眸,竟然发现潇竹早已穿戴整齐站在外面。   那双幽深的眸子盛着黑曜的漩涡,那漩涡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洛嫣儿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难道......难道方才棚顶故意塌陷的事情他知道了?   试探性的揣摩着他的心理:“潇公子,你怎......怎么了?”   潇竹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落到那棚顶上,而后一扫而过,他眉眼淡淡,声音清冷:“在下告辞了。”   告......告辞?   洛嫣儿美眸瞪大,眼巴巴的望着离去的潇竹,拳头砸在了水面。   门,被阖上。   一个黑衣男子从棚顶跳了下来,未等站稳,怒火中烧的洛嫣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废物,瞧你干的好事,说,是不是被潇竹发现了?”   黑衣男子忍着脸上的火辣辣,道:“娘娘,他没有发现我,只是属下发现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洛嫣儿疑惑,将肩上湿透的披纱拢了拢。   黑衣人说:“是,那个人好像会武功,又好像是法术,他点住了我的xue位,我动弹不了了。”   “竟然有如此荒谬之事?”洛嫣儿大惊:“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做了些什么?”   黑衣人回想了一番,道:“因为太黑所以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那个人应该是冲着潇竹来的。”   “冲着潇竹来的?”洛嫣儿秀眉紧蹙,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人为何要偷窥潇竹。   她喃喃自语,步履缓慢,那个黑衣人左右看了一圈,将那阁窗关上,她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洛嫣儿,声音粗犷,带着浓重的欲.望:“娘娘,现在又美人,不如我们......”   “狗奴才,事情都没办好,还想着办这种事。”洛嫣儿推搡了几下,见没有什么作用便停止了挣扎,只是嘴里说着嗔怪的话。   黑衣人将面上的黑纱摘了下来,此人正是那个侍卫头头,他一改白天的形象,那张脸浮着se咪.咪的神情,他粗粝的大掌钻进了洛嫣儿湿透的衣裳里,摸到了她软嫩的肌肤,他的身子狠狠颤抖,说着露.骨的话:“娘娘,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保证把你伺候的欲.仙.欲.死。”   “那你下次把事情给我办的明白点。”洛嫣儿的心微微悸动,她与这个侍卫头头私下早有了一腿,那个皇帝年岁已高,那方面压根就不行了,于是,寂.寞的洛嫣儿无意中勾.引了这个侍卫头头,让他当自己的心腹替自己办事。   黑衣人一听洛嫣儿松了口,兴奋的不得了,急忙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两个人滚到了*榻上:“娘娘,还是我强吧,那个皇帝老儿真是不中用。”   “瞧你那猴急的样儿。”洛嫣儿风.骚的脱掉了自己的衣裳。   “娘娘,你可真sao。”   “我越sao ,你不是越爱嘛。”   *   残羹剩饭就那样摆在了八仙桌上,妲雪懒得去管,也不想去管,她双腿跪在了软榻前,小手将阁窗打开,那清凉的微风拂过脸颊,泪痕干巴巴的挂在了上面,她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树叶。   一片树叶飘下,又一片树叶飘下。   仿佛是她凋零的心。   萧瑟的秋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满脑子里都是方才潇竹与洛嫣儿在木桶里相拥的一幕。   身后,门被拉开,‘吱啦’的声响仿佛一个尖锐的刀子划过妲雪的内心。   他还回来做什么?   妲雪眉眼淡淡的沉浸于窗外飘落的树叶,潇竹斑驳的身影缓缓映照在那镂空阁窗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妲雪。”潇竹的嗓音微沉,方才一进来看到她这幅样子,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有些事情,他也是无可奈何。   “又落了一叶。”妲雪轻轻的说着,那声音轻柔的被风吹走的蒲公英。   “雪儿......”潇竹若水般的嗓子沉凝,低低的唤着她。   妲雪未转身,幽幽的说:“方才你去哪儿了?做了些什么?”   “你可信我?”潇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他沉声反问。   轻轻的一笑,她内心的隐忍已然到了极限,忽而转身,潇竹的衣裳还是湿的,她的火气喷涌而来:“你让我怎么信你?”   “你冷静一些!”潇竹的声调压过了妲雪,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惫和不耐。   “你方才所做的事情让我怎么冷静?”妲雪嘶吼着,那憔悴的小脸儿浮了一抹病态,眼底浑浊的不像话,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   潇竹愁云密布,接二连三的事情一齐朝他涌来,方才他若不拿洛嫣儿作掩护,那么他们两个人想必再回到天庭时又是另一番凄惨的景象,但是潇竹不能说,他不能让妲雪担心。   他忽地上前,大掌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一个踉跄没稳住,妲雪整个身子朝潇竹的怀里跌去。   二人落在在软榻上。   而妲雪,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怒气冲冲的她疯狂的挣扎着身子,不安分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似要将所有的怨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潇竹将她的腰身一扣,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挣扎无果,只好气恼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雪儿,你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我潇竹永远都不会负你。”那声音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抬眸,跌进潇竹深潭的眸子里。   掌心旋出一抹绿光,阁窗轻轻的阖上。   纱幔盈盈而落,落至二人眼前。   空气中沉静如水,跳跃的红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灼灼的热气喷洒在妲雪的眼眸上,她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心中的火气还未消,虽然她气愤方才潇竹与洛嫣儿的举动,但是依她对潇竹的了解,再加上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妲雪也觉得潇竹是有难言之隐,但心里怄气的她还是迈不过去这道坎儿。   小手握成空拳捶着他,视线不经意落在潇竹的脸上,他那双黑曜的眸子深沉如海,蕴着浓烈的灼.热,那清晰带着忧伤的念想毫不隐藏的紧攥着她。   忽而。   凉薄的唇瓣儿凑上她的软唇,大掌禁锢着她乱动弹的脑袋,声音带着轻醉的蛊惑:“娘子,我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那声音盛满了浓浓的忧伤,仿佛一盆水瞬间倾倒在心底一般。   妲雪仿佛听到了天下崩塌的惆怅和忧伤,才想抬起头看看他怎么了。   倏然间。   整个屋内一抹刺目的银光照耀进来,带着空谷般沉厚的声音,那声音恍若来自地狱:“上竹神尊潇竹,狐妖妲雪,你们二人可知罪?”   -------------   明天开始第三卷。   第三卷卷名是——【执手泪眼,我竟无语凝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执手泪眼我竟无语凝噎   【第三卷:执手泪眼,我竟无语凝噎】   孤峰倚青霄,一径去不穷。   沉沉众香积,眇眇诸天空。   仙界。   黯然失色的阳光垂挂在天边的一角,淡淡的银色烟雾萦绕在四个盘龙金柱上,一池碧水缠绕着梦幻的气息,瑶池中几条锦鲤划开水面,那银色的光芒一瞬碎开又归于平静,若有若无的天籁之音*在南天门之上,如银铃般抖落在人的心头。   厚厚的云朵飞腾在空中,云朵上,潇竹一袭雪白竹纹劲袍,淡翠色的腰封环绕在潇竹的腰间,他的身上缀着一个白色的大氅,发髻用绿光环绕的竹冠系着,一头黑发倾泻在腰间,他英气冷峻的五官隐在茫茫白雾中,一双黑曜的眸子闪着不知名的光芒,让人不敢轻易去对视,不染而朱的薄唇此时抿成了一个坚硬的线条,他背手而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帝王之气让人难以抗拒。   那缭绕的白雾间,一双大掌紧紧的握住妲雪冰凉僵硬的小手,感受到那温热,妲雪缓缓抬眸,二人四目相对,潇竹不着痕迹的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清风袅袅,妲雪裙摆飞扬,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绵缎裹.胸,披着一件浮雪玉洁氅衫,裙摆一层淡薄如雾的笼泄丝纱,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丝带,显得她身段窈窕,气若幽兰,柔顺的三千发丝用一片雪花簪子简单的挽在了发髻上,一双清泓般的眸底闪着惊慌之色,秀眉微蹙,神色微恍。   ‘咚,咚,咚’   气势如虹的天钟响起,一下一下震在人的心头,响彻在了整个仙界。   渺渺白雾的仙梯上铺满了层层炫彩五颜的花瓣儿,托塔李天王面目严肃,神色清冷,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身上。   步履缓中,心中压石。   琥珀酒,碧玉殇,金足樽,翡翠盘。   古琴涔涔,泉水叮咚。   天籁之音离他们愈发的近,空气中传来香醇的蟠桃气息。   今日......是蟠桃盛会。   七仙女们一袭五颜六色的彩裙欢快的飞舞在空中,伴随着托塔李天王沉厚的声音,殿内一瞬变得寂静。   “托塔天王李靖参见玉皇大帝,参加王母娘娘。”托塔李天王双手抱拳,微微颌首,神色严肃,眉宇黯黑。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高高在上坐在仙殿上,水晶珠帘被红衣仙女缓缓拉开,金灿灿的仙服光芒普照在仙梯上。   “李天王......”玉皇大帝轻掀眼皮将站在殿下的人环绕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潇竹与妲雪二人身上,那轻松的面容立即紧绷起来,整张脸阴沉沉的,他缓缓开口:“上竹神尊,你终于舍得从凡间回来了。”   听及。   潇竹款款仙步沉没在仙雾之中,他的发丝飘扬,全身上下流露出来的仙风道骨之气令人心有溪流,他不卑不亢,从容面对:“上竹参见玉皇大帝,参见王母娘娘。”   “本宫来瞧一瞧那是谁?”一直未出声的西王母忽而从喉内散出一阵带着冷气且有嘲讽味儿十足的声音。   她步步生莲从仙殿起身行至到了第一层仙梯上,她的视线落在紧张不安的妲雪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幽幽的说:“难怪上竹神尊在凡间迟迟未归,原来是他的徒弟复活了。”   “王母,本神徒儿的事情事后我会做解释的。”潇竹的眼神淡淡的瞟到西王母的脸上,一言一语间透着‘就不劳烦你质问’的韵味儿。   玉皇大帝的黑脸紧紧的绷在了一起:“上竹,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召唤回来?”   语气里的温怒不言而喻。   潇竹神色淡然,他怎会不知,方才在客栈他和妲雪在*拥吻,恰是,托塔李天王迎空而落,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的亲密。   其实,潇竹早就感觉到有人在暗暗监视着他和妲雪,所以他才故意在洛嫣儿的房内上演了那一出戏,事情过后,潇竹原以为相安无事了,可谁知托塔李天王竟然中途而返,将他们的感情抓了一个现行。   “本神不知!”潇竹云淡风轻的道来,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上竹!”玉皇大帝忽而严肃起来,声调都抬高了几分:“仙界的人不允许说谎!”   潇竹抬眸,深潭似的眸子对上了玉皇大帝略有些怒火的眸子,说出的话淡淡的:“本神句句属实!”   玉皇大帝气煞了,他的话头倏然指向了妲雪,句句透着威胁:“妲雪,朕问你,你和你的师父是否有苟.且之事?”   苟......且。   二个字夹杂着太浓的鄙夷之情,让妲雪轻飘飘的身子有些站不稳,她的脚跟朝后面退了几步,心狠狠的一击。   紧咬着唇瓣儿,倏然,妲雪的耳膜里钻进了潇竹的腹语:“无论怎样都不要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妲雪瞬间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她缓缓抬眸,唇瓣微启:“没有。”   “竟然还敢狡辩!”王母娘娘紧紧的攥着她倔强的小脸儿,咬牙切齿地说,她倏然看向托塔李天王:“托塔,你说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托塔李天王自潇竹身边微微错过,他凝了一眼潇竹,道:“本仙看到了潇竹与他的徒儿做着男女之间的亲热之事。”   ‘轰’的一下子乍响了妲雪的脑袋。   潇竹沉静如水,妲雪真的很佩服他清淡的性子,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慌不忙,淡定自若。   “上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玉皇大帝的大掌重重的拍在了仙殿上:“难道你不知道仙界的天条?在仙界是不允许发生男女之情的,而你却和你的徒弟做了这等有辱仙界的事情。”   相比于玉皇大帝的愤怒,潇竹眉眼淡淡,薄唇轻启,如缓缓飘散的浮云一般:“想来是托塔看错了。”   托塔李天王立即反驳:“本仙绝对不可能看错!”   呵——   潇竹轻笑一声,他缓缓望向托塔李天王:“托塔,你确实是看错了。”   “上竹,你现在位列神般,万万不要被情爱锁迷昏了头,毁了自己。”玉皇大帝语重心长的娓娓道来:“你若现在悔改,朕会饶你一次,但是妲雪绝不能留。”   潇竹淡淡的摇头。   他怎会轻易放弃妲雪?   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款款诺言,美好回忆如碧波的湖水荡漾在潇竹的心头。   妲雪离开他的那段日子,他每日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一般。   失去她的滋味儿比蚀骨还痛。   于她,他绝不会放弃。   “潇竹,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玉皇大帝已然耐心尽失,他神色冷冽,道:“那就休怪仙界无情了。”   众仙纷纷伫立在两侧,太上老君手握拂尘疾步行至到潇竹面前,劝道:“上竹啊,你何必如此执着呢?你是不能有情的。”   “玉皇大帝,你想怎样?”潇竹淡淡的略过太上老君奉劝的话,若想让他抛弃妲雪,他宁愿一死。   忽而。   托塔李天王双手擎天,掌心旋出了一盏金色的光芒,仙雾缭绕的仙梯中央忽然呈现出来一轮如明月般光滑的镜子。   潇竹心里暗惊。   镜花水月镜。   这个镜子能够将二人所做过的情爱之事如数映照在镜子表面,任谁都不会遗漏。   转瞬间。   众仙纷纷围绕过来,那镜花水月镜中追溯了条条事件。   他们二人在竹林下拥吻。   他们二人在*榻上拥抱。   包括他们二人身穿喜服,在竹林私定了终身。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妲雪的小脸儿陡然变了色,小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唇瓣儿已然被自己咬出了鲜血。   “够了!”潇竹厉声制止,他不知后面还会有如何亲昵的事情,他要将妲雪好好的保护起来。   他步步腾云,一个箭步冲到了镜花水月前,眉色暗沉,深眸幽冷,眉宇间蕴着一抹温怒,忽而,他的掌心旋起了一道绿光直击那镜面。   只听‘啪’的一声。   那镜花水月镜碎成了无数半。   众仙惊呼,玉皇大帝疾步从仙殿上奔下:“上竹,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   呵——   潇竹清冷的笑声如瑟瑟的秋风:“本神自然知道,但,本神更清楚的是谁也不允许伤害雪儿。”   他曾经说过,天下壮丽河山,他愿与她分享,世间欢乐快事,他愿与她分享,唯有那灾难,他要一人独挡。   潇竹清潭的眸子缓缓略过众仙,凉唇一字一句清晰彻心:“本神承认动情,但是,你们若伤害妲雪,除非要了本神的命。”   妲雪的心一紧,倏然抬头,他竟然承认了。   事到如今,镜花水月前,若不承认才是对妲雪最大的羞辱和伤害。   他——不能!   潇竹不顾别人的眼色,温热的大掌缓缓拉起妲雪微颤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回眸,望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眼底的深情尽不可挡,唇瓣无声的微启。   妲雪忽地笑了,那笑容好似秋日的阳光温暖着潇竹的心头。   那话,她听懂了。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心及。   潇竹倏然看向玉帝,句句透着坚定:“玉帝,本神会自断神位,粉碎仙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雷轰顶的滋味儿   佛说:万物皆有轮回,蜉蝣的轮回是一昼,花的轮回是一季,人的轮回是一生,妖的轮回是千年。   而仙的轮回......是一劫。   自断神位,粉碎仙骨要十万天兵天将压到蚀仙潭,饱受九百九十天的蚀骨撕心之痛。   但,只要入了蚀仙潭的神仙,无一幸免,全部会灰飞烟灭。   “师父。”妲雪的心如缠绕了厚重的蚕丝,紧紧的裹着她的致命之处,她拼命的撕扯也撕扯不开。   二人的感情如一层撕破的窗纸一般展露在众仙面前。   玉皇大帝神色黯然,冷眸微眯,发冠上的流苏摆动在眼前:“上竹,六界之宝还未寻回,你竟然为了一时情念要自毁,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本神绝不会抛弃妲雪。”潇竹的声音如深海般沉凝。   话及。   仙雾缭绕的仙界即刻被团团绿色的烟雾锁环绕,天庭淬不及防的散来迷失双眼的雾气,潇竹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拼命的将绿雾越涌越大,越涌越浓,他手背的青筋凸起,面色沉重,逆反整个天庭是要用尽所有的仙法的。   “雪儿,我们走!”潇竹沉声吼道,一手拉着妲雪准备朝南天门奔去。   玉皇大帝双手遮目,闻言,急忙下令:“快,快,捉住他们。”   “是。”千万的天兵天将齐齐而发,手持仙剑朝他们涌去。   热气喷涌,一瞬,千万的天兵天将团团将他们围住,形成了十面埋伏的战型,刀光剑影,兵戎相见,潇竹死死护着妲雪,眉目凛然,面容僵硬,薄唇轻动,脚步错开,圈圈提防。   “上竹神尊,劝你尽快投降,我们也不想与你交战。”其中一个天兵手握仙剑奉劝道。   潇竹冷笑,那笑容如千年雪山的天寒地冻,他怎会将妲雪陷于危险之中。   “废话少说!”四个字气势勃发。   “上竹神尊,那就得罪了。”话落,天兵天将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怒吼了一声,齐齐朝潇竹冲了上去。   他们如潮水般冲了上来,潇竹二人无可避免,只好迎潮而上,潇竹将妲雪揽在怀里,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低声细语:“雪儿,勿怕,有为师在。”   妲雪轻轻点头,小手紧紧的攥着潇竹的衣裳。   “师父,小心。”妲雪的余光一瞄,一个尖锐的仙剑直击潇竹的后背。   眼疾手快的潇竹一个转身,双脚腾空,狠狠的踩在了那个仙剑上,脚踝一扭,硬生生将那个仙剑扭折,只听‘啪啦’一声,那仙剑碎成了两半儿,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潇竹并未心软,他的双脚迅速腾云直上,‘嗖嗖嗖’的顺着那个天兵的手腕踏到了他的肩膀,而后他将整个身体夹着那人的脖子飞速的旋转起来。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那个天兵硬生生的倒地。   潇竹眉目冷冽,发丝飘扬,细碎的发鬓瞟到他的眼睑处,遮挡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情愫,但是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冷冽的寒气却是让人望而却步。   ‘轰’的一声。   天兵天将的喉咙内彻响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那声音如黄河般汹涌,千万的仙剑接连而成了一片片,成了一道银光闪烁的银链,将潇竹二人困在其中。   “上竹,不要与天庭对抗。”玉皇大帝低沉的声音透过云朵缓缓袭来。   潇竹怒气勃发,眼底升腾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黑曜的瞳仁里全部是那剑刃,他微闭双眼,面色沉凝,口中默念仙诀,将腰间的长萧横卧在手中,片刻,空中乍现处百支长萧,它们整齐划一的排列在空中。   倏然。   潇竹睁开了幽深的眸子,双指合并,朝空中的长萧一点。   那些长萧灵气异常,飞速的朝那些蓄势待发的仙剑涌去。   空中‘噼里啪啦’萧剑斗殴的声音不绝于耳。   银色与绿色的光芒形成了渲染在漂白的空中,惹得众仙微微刺目。   “雪儿,我们走!”潇竹趁势准备带着妲雪离开。   现在,他们二人的感情已经曝光在众仙之下,若是留在仙界,那么他们的下场便会很惨。   潇竹长长的衣摆与妲雪拖尾的裙摆在空中旋起了一朵美丽的花,冲霄而上的两个人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忽地。   天空大变,黑暗异常,豆大的狂雨淬不及防的砸落了下来,黑沉沉的天仿佛要崩塌一般,狂风仿佛卷着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雾气缭绕的地上,那白雾被映照的已然成了一大片黑雾,偌大的雨点连在一起就像一条致命的大网,铺展在潇竹和妲雪的眼前,腾云驾雾的潇竹眯起冷眸望着这一切,看来天庭想使出手段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将漆黑的仙界渲染的更加阴森,恐怖,那刺目的闪电淬不及防的击打在潇竹的身上,他浓眉紧蹙,挺直的身子弯了一下,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身旁的妲雪感觉到潇竹的异常,急忙扶住他弯下的身子:“师父,你怎么了?”   潇竹摆摆手,强忍着撑起身子:“为师......没事。”   忽地。   墨色的云朵上,雷公电母一袭漆黑的长袍,手中握着雷锥,电锣,神色冷冽,面容黑沉,他们唇齿轻启,一言一语震开了整片天空,带着幽幽的回声:“上竹神尊,狐妖妲雪,你们二人发生了爱恋,触犯了天条,你们以为还能逃过仙界的制裁吗?”   潇竹仰首,望着仙界布下的天罗地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将妲雪护在怀里,他低柔的声音如定心丸:“雪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为师的怀里。”   潇竹害怕天庭将他们彼此分开,用妲雪来威胁她。   他的心,再也承受不起妲雪有任何的闪失了。   “师父,我怕。”妲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昏暗的天空如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洞口几乎要将她吞没了一般。   潇竹抓紧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勿怕,一切有为师。”   “快快投降!”雷公电母击打着手中的雷锥,电锣,那刺耳亦刺目的闪电和雷声滔滔朝他们袭来。   一个致命的雷电袭来,潇竹迅速的抱着妲雪从云朵上翻滚了一圈,勉强逃过了一劫。   “上竹神尊,不要妄想逃走了,仙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是逃不走的。”雷公厉声的大吼。   潇竹握紧了双拳,隐忍的怒火在拳头中彻底爆发。   欺人太甚!   他衣袂飘飘,发丝飘扬,雪白的衣摆飞在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竹摆,他的掌心旋起了阵阵绿光,那双幽深的眸子泛着杀戮之气,他将自己经脉中的内丹逼出。   众仙惊愕:糟糕,潇竹想用内丹来将仙界来个天翻地转的动变。   他叱咤于风云间,混身上下所激发出来的寒冷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天兵天将小心翼翼,哆嗦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器,蓄势待发的盯着潇竹的一举一动。   ‘轰隆’一声。   闪电夹杂着雷电石火电光的迅而不及掩耳的击打在了潇竹的后背上。   “嘶”的一声沉痛的闷哼声,潇竹竟直直的从高高的云雾上坠了下来,硬生生的跌到了白雾缭绕的地面上。   他的全身闪着银色的闪电,那闪电的光芒在他的体内窜流不息,狠狠的击在他的每一根经脉上,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忍受着那蚀骨的剧痛。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虽然潇竹*,但是他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稳稳的护住了妲雪,不让妲雪受到一丝丝伤害。   妲雪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里,她的小手哆嗦的抚上潇竹的大手,一摸,吓的抽回了手,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师......师父,你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方才潇竹被雷电一击,那即将破体的内丹与雷电混合在一起便会击伤潇竹的内丹,内丹再次重归于体内后,全身便会像着火一般滚烫无比。   她的心如受了惊吓的马儿,方才她摸潇竹的手,他的手仿佛一个烧的滚烫的石头。   为什么?   师父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烫?   望着她焦灼的模样,潇竹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般,他扬起双手想替她拭掉脸颊的泪水,但是他又怕烫伤了妲雪。   手,擎在空中,久久的定在了那里。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最终将大掌落下,意外之下的,大掌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到了一双冰凉的小手里。   那冰寒的温度的让潇竹稍稍舒服了一些,但他不免惊愕,忍着蚀骨的剧痛,问:“雪儿,你为何会这般凉?”   问及。   妲雪低低的垂下了头,片刻,她扬起小脸儿,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师父,徒儿的手一直是这般凉,你不是经常说徒儿的手凉所以没人疼,所以师父你要疼徒儿。”   睿智的潇竹深感不对劲儿,他抓起妲雪的小手探向她的心脉,他大惊:“雪儿,你竟然将自己的心脉用寒冰封住了。”   妲雪一直在千年雪山长大,所以她能够唤出寒冷,但是若想唤出寒冷的唯一条件便是将自己的心脉用冰寒护住,因为只有这样,那冰寒才能通过心脉传遍所有的经脉,才能够让全身产生极寒的温度,但心脉若长时间在至寒下将会心脉冰冻而死。   妲雪轻咬着唇瓣儿,不肯作答。   “雪儿,快,收回你的寒冰,为师没事。”潇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万分,他怕,他害怕妲雪控制不好法术将自己夭折。   潇竹那滚烫的大掌在妲雪的手心慢慢的降低了温度,妲雪感觉到了这一变化,嘴角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雪儿,听话!收回法术!”潇竹忍着剧痛嘶吼着。   一行清泪自妲雪的脸颊滚滚而落,她猛烈的摇头,拒绝潇竹的提议:“不,师父,我不会收回法术的,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你这般难过。”   妲雪扑倒了潇竹的怀里,用自己的至寒温度来降低潇竹体内的滚烫。   “雪儿,你走,你走。”潇竹奋力的推搡着身上的妲雪。   “我不走,师父,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你休想将我赶走。”妲雪的小手死死的抓着潇竹的衣裳,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的流淌着,打湿了潇竹的衣衫。   “雪儿,你这是何苦?”潇竹的声音低沉黯哑,仿佛一口枯燥的古井。   只因......   妲雪缓缓抬眸,盛满柔情的眸子深深的凝着面容滚烫如火的潇竹,被泪水浸湿的唇瓣一字一字的微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只因如此......   “雪儿......”   “师父......”   太上老君的心动容了,他手握拂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情为何物啊。   王母娘娘冷眼看着这一切,鄙夷的冷哼一声:“不知廉耻,有辱天庭,雷公,电母,速速将他们分开,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话落,   漆黑如墨般的天空黯黑的如一个层层黑网,将整片天空笼罩下来,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忽地。   一声刺耳的响声蔓延至整片天空,伴随着那银光将白雾从中间一劈两半,下面是浩瀚的空洞,只要一个不稳便会跌落下去,那滋味儿比当年的仙潭还要锥心。   潇竹的经脉犹如被一个个火炭烤断,他的额间布满了层层的汗珠,咬着银牙,死死的抱着妲雪再一次躲过了一个闪电雷击。   他的体力早已消耗的溃不成军。   “师父,师父。”妲雪急忙从潇竹的身上爬下来,害怕自己给潇竹增添负担,一个大掌禁锢住她的纤腰:“雪儿,别动,别离开为师。”   他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失去她。   “好好,师父,雪儿不动。”妲雪泪眼婆娑,眼前一片模糊,她粗粗的袖子抹了一把小脸儿,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不堪。   天边,传来了雷公那道来自地狱的幽幽响声:“上竹,狐妖,今日让你们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关师父的事是我主动的   五雷轰顶——故五道闪电尽已‘雷元素’粒子为基准,亦以‘风,火,水,地’四种元素之闪电为契合,它们若混合在一起击打在仙体上,堪比抽筋蚀骨一般剧痛难忍。   黑墨般的天空越来越厚重,仿佛一时间也晕染不开,天边‘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刺目的闪电频繁的刺在空中,划起了一道银白的光芒。   “雷公,电母,速速降下五雷轰顶。”西王母面色近乎狰狞,恨不得自己冲到云霄的顶端将这般凶残的惩罚压制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是!”雷公电母领命,相互对视一眼,手握雷锤,电锥,双脚踏云,身体前倾,朝地上的二人砸去。   “雪儿,小心。”潇竹眼疾手快,行动如风,他忍着身上的剧痛张开手臂将妲雪揽在了怀里,以保护的姿势将她压在了身下,那道致命的雷电‘啪啦’一下子击打在了潇竹的后背上。   隐忍疼痛的闷哼声从潇竹的唇里溢出,潇竹痛楚的朝后一仰,整个身子几乎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的两个手臂拼尽全力支撑在地上,额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滚落,滚落在了妲雪的脸颊上,唇角上,是那么的咸腥,是那么的苦涩。   “师父,师父,我们......我们不走了,我们认命吧。”妲雪的眼泪如泉涌奔流直下。   她不忍心,不忍心看到师父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她认命,她真的认命了,即使两个人被迫分离也没关系,即使两个人不能厮守白头也没关系,即使两个人一死一活也没关系。   只要......只要他平安无事,只要他好好活着。   那么,就算倾尽自己的生命,她也愿意。   “雪儿,不许胡说。”潇竹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大掌覆上她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没有认命!”   大片的乌云漫漫涌在他们的头顶,黑压压的阴沉感让妲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深洞里,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小手紧握在了一起,发丝被泪水浸湿,声音颤抖的波动的海水:“师父,师父,徒儿的心痛,好痛,师父,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   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根本顾不得众仙看他们的眼神,此时此刻,她的心翻江倒海,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窒息的感觉侵袭着她的大脑,好像麻木了一般,她推搡着撑在她身体上方保护着她的潇竹:“师父,你别这样,我不要管我。”   他已经体力透支了,怎舍得让潇竹为她撑起一片天。   “雪儿,听话。”潇竹气若游丝的说着,语调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老天,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何不让我们相爱?   ‘轰隆’一声。   比之前更甚的巨响滚滚而来,妲雪亲眼望着那迅速飞来的雷电,她心里暗惊,体内的潜力一瞬爆发,她从潇竹的怀里推搡出来,想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去为他抵挡那雷电。   殊不知,就在她挺起小身板儿的那一刹那,潇竹竟从地上爬了起来,展开自己的胸膛,将那轰雷掣电如数接了下来。   潇竹雪白的仙袍一瞬被击黑,冒着滚滚的浓烟。   “师父.......”妲雪撕心裂肺的嘶吼,扑了过去,潇竹的身子倒在了她的怀里。   “师父,师父,你别吓我。”她不停的摇晃着他,然而潇竹却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唇瓣干裂,没有一丝反应。   妲雪的小手慢慢的覆上潇竹的衣衫,缓缓扯开,触及,她惊愕的捂住嘴巴,泪水更甚,潇竹的胸膛泛着黑紫色,上面是清晰的雷电劈打的痕迹。   她的心一刹那被人挖空了一般,绞痛难忍,她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紧抿着双唇,仿佛要做出一番决定。   王母娘娘颇为满意的望着这一切,触犯天条这点惩罚只能算是小小的戒律。   一个眼色递给了雷公电母,他们二人欲击雷电。   忽地。   一道清凉坚定的声音响彻在众仙的耳畔,甚至于将要压过‘轰隆隆’的雷电声:“够了!”   温婉柔弱的妲雪忽而从喉内迸发出的声音让众仙纷纷侧目,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肌肤苍白如纸,发髻有些凌乱,挽在手肘上的薄烟纱迎风飘扬,人虽狼狈,但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竟让众仙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潇竹的影子,她坚定的神情,沉稳不乱的气势,包括那......视死如归的架势。   她步步生莲,一步步行至到王母娘娘面前,声音沉若钟磐:“这件事跟我师父无关,是我主动勾.引他的。”   话音一落,众仙喋喋不休,私语绵绵。   “原来是她主动勾.引上竹神尊的,难怪啊,我就说上竹神尊一向遵守天规,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情。”   “是啊,上竹神尊为人清冷孤傲,怎会爱上一个狐妖呢。”   “她可真不要脸,竟然勾.引自己的师父。”   那些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恰好能够让妲雪听到。   她面无表情,仿佛他们议论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只要能够保全她的师父......就好。   “哦?”王母娘娘待众仙议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她凤眸一挑:“怎么?你说是你主动勾.引了自己的师父?”   妲雪睫毛一眨不眨,眸子落在西王母的脸上,淡淡开口:“是。”   她清冷的眸子蕴着一抹鄙夷的神情,幽幽开口:“说说,你是怎么勾.引你师父的?”   那话语中夹杂着嘲讽之气,妲雪不是听不出来,背后是一片冰冷的白雾,前方是黑压压的墨云,她凝着呼吸,云淡风轻的说:“我一直很爱慕我师父,趁着这次我们在凡间我就在客栈勾.引了他。”   悉悉索索的声音低低的袭来。   妲雪甚至能够感觉到全身上下那些滚烫的眼神儿几乎要将自己刺穿。   她不以为然,后背挺的直直的,迎着众仙的冷眼。   “不知廉耻。”王母娘娘怒斥道。   转而间,西王母轻掀眼皮,那凤冠上的流苏摆动,她金黄色的仙袍在黑漆的云雾下显得如此扎眼,一言一语皆是那挑衅:“不过,你这样说我怎会知道你是否欺骗我。”   听及。   妲雪微微一愣,心里一紧,坚定的说:“我没有说谎,的确是我勾.引师父在先,跟我师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们放了她,对我,你们要杀要剐请便。”   王母娘娘神色清冷,她的眼睛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她忽而开口:“有请谛听前来。”   太上老君晃着步子急忙上前阻拦:“王母娘娘,这......这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王母娘娘蹙眉反问。   太上老君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被雷电击倒的潇竹,又将视线挪到了孤军奋战的妲雪身上,他上前求情:“王母娘娘,既然妲雪已经承认了是她主动......主动勾.了上竹神尊,那我们就将妲雪逐下界,让她和上竹神尊断绝师徒关系,并永世不得返回天庭,您觉得如何?”   “太上老君可真是仁义啊,你是不是怕我请了谛听前来戳穿了妲雪的谎言啊?”王母娘娘挑起凤眉问道。   谛听能够听六道,听轮回,自然也能够听真假,若请谛听前来,妲雪的话若有半分假意,那么她便会承受七七四十九种痛苦来惩戒她的谎言。   太上老君微微一愣,白色的胡须被自己捋在手中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焦灼:上竹啊上竹,你快快醒来啊,再不醒来,恐怕你的徒儿就不保了。   妲雪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两侧,她的唇瓣儿在银牙边缘来回咬挲着,心里的不安感愈来愈严重,她从未一个人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会将师父陷入更加危险的漩涡里,她不怕死,她只怕活着看到师父离她而去,想到这里,妲雪的心慢慢的壮大了,她回眸,深深的望了一眼潇竹:师父,你在坚持一会儿,相信徒儿,徒儿一定不要让你有事。   阴曹地府的召唤符将谛听召唤上来,他的双脚萦绕着一层黑雾缓缓浮上了空中,他恭敬的对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颌首:“谛听参见玉皇大帝,参见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高傲的点点头,慢悠悠的说:“谛听,来探听探听这个狐妖有没有说谎,若说谎了,你便动用你的七七四十九种痛楚来狠狠的惩罚她,不要客气!”   “谛听遵命!”   --------------------   实在对不起大家,蚊子现在才到家,急忙码字上传更新。   这是有史以来更新最晚的一次,让大家久等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爱你(感动)   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   谛听一袭黑色的铠甲,脚上缠绕着重重的阴曹地府卷云黑雾,步步沉重行至到妲雪面前,窒息的气息让妲雪凝神,她一瞬不瞬的望着谛听,它奇怪的长相让妲雪有些心颤。   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乱七八糟的肢体,五官组合在谛听的身上,不免让人退避三舍。   黑漆漆的云雾并未散开,雷公电母凶神恶煞死死的瞪着妲雪,在那磅礴的气势上妲雪就已经输了一大截,她吞了吞口水,小手都不知放在哪里。   忽而。   妲雪只觉得头顶一片压抑紧紧的包围着她,抬眸,谛听庞大的身躯伫立在她面前,喷吐出来的气息让妲雪朝后面退了一步。   谛听面无表情,一字一字:“狐妖,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将会饱受我赐予你的七七四十九种苦难。”   定了定神,妲雪应声:“好。”   话及。   谛听将膝盖曲起,弯下腰,双手撑地,趴在了地面上,它那声波般的声音扩散到了妲雪的耳膜内:“狐妖,你是否主动勾.引了上竹神尊。”   凝神聚气,妲雪睫毛闪动,语气却是坚定:“是。”   ‘轰隆’一声巨响。   妲雪的周身出现了一团黑雾将她狠狠的甩到了南天门的盘龙柱上,她柔软的身体从上面狠狠跌落下来。   “啊——”妲雪止不住的疼痛出声,她的小手抚着腰间,紧咬着银牙。   谛听冷哼一声:“哼,这便是说谎的代价。”   妲雪艰难的扶着那柱子慢慢的撑起了身子,小脸儿扬起了一抹苦笑,原来请谛听前来是为了这般。   谛听嘶吼,仰天长啸:“狐妖,若在说谎,我必不留情面!”   呵——   方才,难道留情面了吗?   “谛听再问便是。”妲雪的后背靠着柱子来找支撑力。   谛听眉目凛然,趴在地上,那黑色的音波一圈圈袭来,谛听沉厚的声音缓缓袭来:“狐妖,我问你,你和上竹神尊是否有苟且之事?”   呵——   苟且。   妲雪的心里划起了一道苦涩的笑容,如海面上突然抛下了一个石子一般,她清泓的瞳仁望着远处,忍住内心的疼痛,咬紧牙冠:“没有。”   忽而。   一bobo震动朝妲雪凶猛的奔去,只见妲雪的脸变成了冰寒的蓝白色,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雪霜。   太上老君暗惊:谛听使出了冰寒蚕体来惩戒妲雪,这个冰寒蚕体威力无穷,它能够让仙体,人体以及妖体变成冰块儿,冷冻心脉,从而来折磨人的意志力,方才妲雪为了护住潇竹,已经将自己的千年寒体召唤出来了,现在再加上那个冰寒蚕体,双重冰寒组合一起夹击妲雪,她一定会吃不消的。   太上老君愁云满布,他于心不忍,急忙疾步行至到妲雪前,道:“妲雪啊,你别那么倔强了,还是说实话啊,在谛听这里任何谎言都行不通的。”   “呵......”妲雪的睫毛早已结满了白色的冰霜,那张小脸儿冒着寒气,她冻得瑟瑟发抖,蜷缩着身子,说出的话也冒着冰寒的气息,但是却依然倔强,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谛听,道:“我之所言句句实属,没准是那个谛听和王母老妖婆串通一气想加害于我。”   “......”太上老君的双眸惊愕的瞪大了,连忙摆手,给她使眼色:“妲雪啊妲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你怎能侮辱谛听和王母娘娘?”   “哈哈哈......”妲雪忽而仰天长笑起来:“侮辱?呵,他们心地肮脏,滥用天规,根本就不配当神仙,六界下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不去处理,反而处理我和师父,我们二人从未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   王母娘娘早已气的鼻孔冒烟,她凤冠上的流苏随风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也昭示着她的怒气有多大,她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妲雪:“你......你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孽,谛听,快,快惩罚她,好好惩罚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听及。   谛听将声波扩散的愈来愈强,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竟然是锁魂袋,妲雪笑了,他们为了逼迫自己说实话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忽而。   只见翻天覆地,那锁魂袋里的冤魂层层而出,听了谛听的命令以后狠狠的朝妲雪飞去,狠狠的噬咬着妲雪的身子,甚至于一些冤魂还拼命的抽打着妲雪的嘴巴。   “唔......”妲雪的紧抿着唇瓣儿,那双清泓的眸子没有一丝丝的逃避,她已然感觉不到疼了,因为相比起与师父的分离,她的心......更痛。   全身上下仿佛被撕碎了一般,蚀骨的滋味儿让她咬破了嘴唇,那腥甜的鲜血流入齿间,轻轻舔去,痛也无妨,只要......不伤害我师父。   终于为那一身情情深深倾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但,依然爱你。   “狐妖,我问你,上竹仙尊是否爱你。”谛听嘶吼的声音乍响在空中,和着那冤魂的嘶叫声显得无比阴森凄冷。   一座山,隔不了两两相思,一天涯,断不了两两无言,我用一生将你思念,我想独饮那一晚孟婆汤,我想把自己葬于竹林间,我只想静静的听着你给我的萧声,安静的闭上双眼,听着你对我的思念,你对我的爱恋。   师父,我愿用生命来爱你。   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的身子,我的人形,都是你赐予我的。   这一生,得到了你的疼爱,得到了你的心,我早已无憾。   师父,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我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死,我不怕,真的不怕,我怕的是不能再牵着你的手,缠着你让你给我买好吃的。   鲜血染红的红唇尽显妖娆,发丝浸染贴在脸颊,流下的泪水迅速的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霜,微启红唇,那心痛的无以复加:“不爱我。”   ‘轰’那冷热交替的痛楚狠命的席卷着她。   “上竹神尊到底爱不爱你?”谛听厉声质问。   “不爱,不爱,不爱,他......不爱我!”妲雪嘶吼着,两行清泪滚落。   眼泪长流,流不完我的一世情深。   “我......爱你。”倏然,空气中那道熟悉的,清亮的,醇厚的嗓音缓缓溢出,如泉水叮叮,如风铃咚咚,如琴声渺渺滑在妲雪的心间。   顺着声音望去,潇竹的单手撑着地面,那一袭白袍早已被雷电击溃的不成样子,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腰间,但在妲雪眼里,她的师父还是那么的风华绝代,那么冷峻英爽,只是那么一眼,便让她魂牵梦绕。   “师......父。”妲雪一度哽咽,师父二字刺痛了她的舌尖。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妲雪凑近,他们俞来俞近,俞来俞近,空气中一瞬寂静,寂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二人彼此的呼吸,四目相对,只能容下彼此深情的容颜。   “雪儿......雪儿......”潇竹颀长的身子背立在黑雾下,显得那么的孤寂落寞。   一步唤一声:“雪儿,我爱你。”   一步唤一声:“雪儿,我爱你。”   一步唤一声:“雪儿,我爱你。”   直至行至到她面前,潇竹内力极绵,绿光旋起将所有的冤魂一掌震碎,妲雪全身结成了冰块儿,寒冷异常。   潇竹的大掌慢慢的抚上她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沙哑的声音缓缓而出:“傻瓜。”   他滚烫结实的胸膛慢慢的拥住她冻成冰块儿的身子,声音低低:“这次换我来为你取暖。”   他全身滚烫时,她召唤出自己的千年寒体为她降温。   她全身冰冻时,他便用自己滚烫的体温来为她取暖。   只因为......他爱她。   情之为伤,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忆,情之为悲,冷了多少情,落了多少思,纵使飞蛾扑火也是义无返顾,动了情,伤人伤己,但却是无法割舍,落一笔长相思,挥洒多少痴情泪,若你是我的千年寒雪,我愿一辈子用我灼热的体温将你融化。   --------------------------------------------------------------------------------------------------   蚊子写这个章节的时候一度哽咽,眼眶湿润,心里很有感触,特别的伤感,觉得已经融入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里,现在蚊子的心情还有些不能平复,这次我是真的为他们心疼了。   第一百四十章 哼哈二将   滚烫的胸膛。   冰寒的温度。   仿似冰与火的撞击,仿似情与爱的激碰。   融了冰,冰了火,火了情,灭了爱。   一笔长思划到尽头,一曲长萧挥洒爱恋。   墨云兮兮,清风拂拂。   瑶池潺潺,鱼儿茫茫。   痴狂的情缘缠绕在他们的心头,瑶池流水,轻烟轻雾,那蓝槐树微微摇曳,枝叶上的蓝色花瓣轻轻飘落,落花柔柔,泥碾飞扬,它们作伴和在空中,扬扬洒洒飘落到他们的头顶。   两颗心脏紧紧的挨在一起,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灼.热的唇瓣儿一点一点的吻着她结满冰霜的脸颊,好像要将那层冰霜融化,他好想吻一吻她的脸蛋儿,好想吻一吻她的眉眼。   “雪儿,我爱你,以后不许在胡说。”潇竹粗粝的嗓音仿佛那沙滩上的石砾一般,说出的话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方才妲雪对谛听说出那番‘他不爱她’的话,让潇竹的心钝痛,他好似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梦中他梦到了妲雪站在悬崖边朝他微笑的招手,而后刹那间坠入了悬崖,他怕,他伸手去拉妲雪,拉住的却是那空气,于是,他在梦中奋命的清醒,他拼命的挣扎,忍住那全身的疼痛,当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当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妲雪那痛心疾首的那句‘他不爱我。’   他的心再也稳不住了,他告诉自己要站起来,要告诉她,要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遥遥相望,繁华散尽。   他痴心未改,她情念未散。   “师父......”那久违的拥抱让她塌陷的心膨胀起来,她不再害怕,不再恐惧,有他在,一切是那么的安定,她颤抖的哭腔带着浓浓的思念,一刻钟如过了一年,她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潇竹,声音如飘落的蒲公英般孤凉:“师父,雪儿不是不爱,是不敢爱,是爱不起。”   悲欢尘世离合,深情爱恋忧伤。   她只怕暮然回首,换来的只是那惘然一梦。   冰火相融,竟破天荒的将潇竹与妲雪身上的劫难融化开来。   潇竹身上的滚烫被妲雪的冰寒所融化。   妲雪身上的冰寒被潇竹的滚烫所覆盖。   二人的肌肤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一旁的王母娘娘气煞了,指着谛听,指着雷公电母问:“这是怎么回事?”   谛听语塞,雷公电母相互对视一眼摇头叹气。   太上老君略有些沧桑的面容蕴着伤感的气息,他的手摆动着拂尘,幽幽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他们的感情连上天都感动了。”   闻言。   王母娘娘急忙反驳:“胡说什么,上天就是玉帝,玉帝就是上天,他们动了情就是违反了天规,违反了天规就是要受到惩罚,谁也不许说情。”   “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迈着仙步缓缓走过去,好言好语的奉劝着:“他们也已经遭到惩罚了,我想......还是饶他们一命吧。”   “不行!”王母娘娘很快拒绝了,凤冠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绝对不行,定要狠狠的处罚!他们违反天规就是不把玉帝放在眼里,也不把我这个王母放在眼里。”   太上老君的嗓音略有些提高,想来也是有些急了,他一手握成空拳,一手捶在手心上:“你这是何苦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句话让王母娘娘大变脸色,面容温怒,眼神犀利:“太上老君,容不得你插嘴!”   “......”尴尬至极的太上老君面色极为难堪,怎么说他在仙界也是比较权威的仙者,现在王母娘娘竟然在众仙面前驳他的面子,他讪讪的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玉帝,国有国法,仙有仙规,还望你速速下决定。”王母娘娘急急的催促着。   玉皇大帝犹豫不定,他背手而立,半晌不语。   屋漏天逢连夜雨。   忽而。   南天门守卫的天兵天将疾步前来禀报:“禀告玉帝阎王爷求见。”   听及。   玉皇大帝疑惑:“阎罗王不在下面掌管阴间之事来天庭做什么?”   王母娘娘的眸子划过一抹闪耀,道:“玉帝,也许阎罗王有要事,快宣他吧。”   “也好。”玉皇大帝点点头,大手一挥:“宣阎罗王觐见。”   片刻。   阎罗王一袭黑色的大氅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判官,二人速速来到玉皇大帝面前,双手抱拳,微微颌首:“参见玉皇大帝。”   判官磕磕巴巴的颌首:“参......参见玉帝爷爷。”   玉皇大帝眉色微凛,问:“阎罗王,你来天庭是有何事?”   阎罗王抬头,视线一下子落在了潇竹身上,吓的立马低下了头,他思量了一番,道:“禀告玉帝,我这次上天庭是为了状告一仙者。”   “哦?”玉皇大帝挑眉问道:“不知阎罗王是状告哪位仙者?”   木了木,阎罗王挺直了腰板,红色的大胡须张飞,一双黑炭似的眸子凝着不远处的某人,一字一字情绪无比:“我要状告上竹神尊。”   此话一出。   天庭‘轰隆’一下子一片乍响,现在上竹神尊早已是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阎罗王居然说还要状告潇竹,这可让他雪上添霜,火上添油啊。   “唉。”太上老君忧愁的快哭出来了,他和上竹神尊一向关系甚好,现在看着他处在危难之中却无法失出援手。   王母娘娘的眸子闪过一抹亮色,带着些期许和兴奋,她上前双手一摆:“阎罗王不必拘礼,快起来说话。”   阎罗王道谢后站了起来,判官也跟着起身,手里还捧着一个生死薄。   玉皇大帝的浓眉紧蹙,对此事十分不悦,他声音清冷带着一抹严肃,道:“阎罗王,上竹神尊犯了何事?你要知道,诬蔑至高神位可是要受到处罚的。”   话里话外,玉皇大帝其实是很维护潇竹的。   阎罗王的面色一紧,思虑了片刻,斟酌着说:“玉皇大帝明鉴,小神不敢说谎。”   “哦?”玉皇大帝挑眉,将金黄色的衣摆随手甩在了身后:“阎罗王倒是说一说上竹神尊犯了什么错误?”   他一瞬不瞬的凝着阎罗王,静候他接下来的话语。   妲雪憔悴的面容凝了一抹担忧之色,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抓着潇竹的衣襟,深深的望着他,潇竹云淡风轻,面容淡然,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给她以安慰,示意她不要担心。   阎罗王大手一挥,判官捧着生死薄上前,他将生死薄双手呈上,将事情一一说明:“禀告玉帝,上竹神尊多次强行闯入我阎罗殿,并且逼迫我将延命灯赐予他,他擅自修改,查看生死薄,那鬼后在凡间游行了多年,黑白无常将鬼后抓到想要发放到十八层地狱治罪时也是上竹神尊加以阻拦,并将鬼后安置到了安魂伞内,后来鬼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想来必是上竹神尊私自放走的,而且上竹神尊根据上几世的生死薄记录将他凡体时的仇人给杀了。”   这些事情如一个个手雷一般‘轰’的乍响了。   众仙万万没想到潇竹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擅闯阎王殿,阻拦十八层地狱的责罚,强取延命灯,安置安魂伞,私放鬼后,杀害凡人。   这一条条都是违反了天条。   玉皇大帝原本清淡的神色立即变得紧绷黯黑,他转身,望着面不改色的潇竹,缓缓的问:“上竹神尊,可有此事?”   潇竹衣袂飘飘,背光站在电闪雷鸣身后,仿佛叱咤在天边,他神色冷清,泰然自若,凉唇微启,说出的话敢作敢当:“是!”   一句‘是’让玉皇大帝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是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妲雪小声地急声轻唤:“师父......”   一双大手揽住她的纤腰,流动的情愫透过腰肢传递到她的心窝里。   她明白。   阎罗王见潇竹承认了,松了一口气,继续添油加醋的说:“禀告玉皇大帝,殊不知,那上竹神尊凡体的生母就是拿鬼母,这也就不奇怪潇竹为何拼命保护鬼母了。”   五雷轰顶的滋味儿也不过如此。   众仙唏嘘不已:“啧啧,原来上竹神尊凡体的生母竟然是那人见人躲的鬼母。”   “是啊,是啊,本仙也没想到啊,真是不可思议,上竹神尊这么尊贵的身份竟然有如此不堪的生母。”   “哪有人会这么完美,难怪上竹神尊一直未笑过,整日郁郁寡欢的,想来他的人世一定有很不堪的事情。”   那奇异的光芒,审视的眼神一同落在潇竹的身上,一瞬间,潇竹成为了众矢之的。   缓缓望向潇竹,他那冷绝的面容上浮着一抹复杂的情愫,那双深潭似的眸子越来越深陷,别人不懂,她懂,鬼母的死对潇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师父的痛楚,她懂。   妲雪的心如燃烧了三昧真火一般疼痛难忍,她不忍心,也不舍得看到别人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看着师父,也不允许别人这般议论师父,她的心底生出了一朵勇敢的话,她忽而迈了出来,不再躲在潇竹的保护伞下,她挺起胸膛,扬起愤怒的小脸儿朝他们嘶吼道:“你们闭嘴,不允许说我师父,谁都不允许。”   一声声维护,一字字言语如温暖的河流流入了潇竹的心底。   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他听不到一切声音,听不到众人议论他的声音,听不到众人的唏嘘声。   他的耳畔只有妲雪那夹杂着清亮勇敢的声音,她说,不允许说我师父,谁也不允许。   从未想过,他的妲雪,他的宝贝会如此勇敢。   她此时的容颜印刻在他的心底,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雪儿......   王母娘娘疾步上前,淬不及防的准备去甩妲雪一个耳光,然而,那耳光并未落下,潇竹的大掌狠狠的禁锢着王母娘娘的手腕,声音冷沉的如地狱里的撒旦:“王母,作为仙女之首你擅自打人不觉得自己不配坐在王母这个位置上?”   “你——你——”王母娘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来,她狠狠的甩掉了潇竹的大掌,几步来到玉皇大帝面前,愤怒的说道:“玉帝,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上竹神尊不但动了私情并且还触犯了一系列天条,理应承受天规。”   玉皇大帝缓缓行至到潇竹面前,双手摊开,道:“上竹啊上竹,你真是让朕失望之极啊!”   潇竹的长睫微抖,声音比方才的冷漠降低了几度:“本神让玉帝失望了,本神敢作敢当,一切都是本神一人所为不关本神徒弟的事情,还望玉帝明鉴,放妲雪一条生路。”   “不行!”王母娘娘疾言厉色,道:“当初留下这个狐妖是因为观音菩萨利用她的血泪子来寻找六界之宝,现在六界之宝迟迟未出现,想来她也是一个废物,留着做什么,必须一起处罚。”   潇竹幽冷的眸光狠狠的扫向王母娘娘,她全身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那气势比方才竟压低了几分。   对潇竹,她也是有些忌惮的。   护住妲雪是他永生永世要做的事情。   思及。   忽而。   潇竹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绿光,他那破碎的仙袍震成了一片片衣花蔓延至空中,他三千发丝尽在身后飘扬,掌心旋起了阵阵的白风,半晌,只见他的掌心握住了一个龙凤攀吐珠,金光琉璃的东西。   众仙大惊:竟然是伏魔棒,是天庭震妖之宝。   这伏魔棒是瑶池仙姬偷偷拿到凡间去的,后来绝情宫被毁,这伏魔棒便一直存放在潇竹手里,本来他是打算还给天庭的,但是现在只能用伏魔棒来赌一把了,潇竹声音冷冽:“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把妲雪放了,我便把这伏魔棒交还给天庭。”   “上竹神尊,你疯了,你这是公然与天庭作对!”王母娘娘惊吓的嘶吼着。   潇竹面色淡淡,不以为然,漠漠的说:“那又怎样?放了妲雪!”   铿锵有力的话语透着不容拒绝的音色。   倏然间。   天空上方,腾云驾雾飞来的哼哈二将淬不及防的将毫无防备的妲雪迅速的掳走了,潇竹心里暗惊,朝天空望去,他嘶吼着:“哼哈二将,放开她!”   哼哈二将是王母娘娘留的后手,他们手握金刚杵,哼一声,哈一声,口吻威严不留情面:“上竹神尊,得罪了,你还是速速将伏魔棒交还天庭吧,否则我们便将这个狐妖带到断情台上。”   潇竹的面容陡然惊住了。   断......情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断情台上断情肠   断情台上断情肠,   一断单思不自量。   二断相思愁断肠,   三断心醉梦易碎。   四断情迷夜萦魂,   五断爱恋生死门。   六断念欲葬清焚,   七断三生三世情。   踏入天界断情台,   魂飞魄散化情骨。   潇竹的心仿似被狠狠的抛在了空中,一时之间不知去向,手里的伏魔棒此时此刻也早已没有了任何作用,他的宝贝疙瘩现在处于危难之中,他不敢轻易的下赌注。   一旦输了,那么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哼哈二将,把妲雪放了!”潇竹面色阴冷,声音带着自己都感觉不到的颤抖。   那墨墨乌云上,冷风呼啸,残电划回,尘土飞扬,哼哈二将的双眸渡着一层狠戾,双手狠狠的禁锢着妲雪削弱的肩膀,仿佛一个用力就会将她折碎。   哼哈二将曾被真人传授过真气,只要将鼻一哼,便会响如钟声,并同时喷出两道赤色的白光,这两道白光威力无穷,会吸人魂魄。   他们的胸膛开始起起伏伏,仿佛酝酿着胸腔内的气息,潇竹的心脏在那一瞬仿佛要炸开了,他定定的凝着乌云上故作坚强的妲雪,唇瓣张开:“雪儿,莫怕,为师定会想办法救你。”   妲雪轻轻的摇头,嘴角敛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那笑容仿似盛开的白莲花,带着幽韵的气味儿,但却将潇竹的心窝阻塞的没有一丝丝空隙,她那清泓的双眸蕴着如星灿的闪耀,她目光灼灼的将自己的深情融化成清水晕染到潇竹的眼底:“师父,你不要担心我,你要珍重,为我珍重。”   “若再不放了她,我便将这伏魔棒毁掉。”潇竹的眸子闪过一丝狠绝,为了妲雪,他宁愿反抗天庭:“想必你们也知道伏魔棒对于天庭的重要性。”   哼哈二将相互对视一眼,眉色间浮着一抹清淡之色:“上竹神尊,你莫要拿伏魔棒来威胁天庭,伏魔棒和这个狐妖的命哪个更值钱想必你心底也清楚,即使伏魔棒没有了,天庭大可以在今后派重兵把守或是让十八罗汉再炼化出一个伏魔棒来,但,这个狐妖的命可只有这一次。”   一言一语将潇竹内心的防线完全击塌。   是的。   他赌不起。   伏魔棒可以再炼化,但妲雪却只有一个。   潇竹再也按耐不住,紧紧的攥着伏魔棒,手背上青筋凸起,昭示着他愤怒与激荡的情绪,他的眸子陡然一转,落到了玉帝身上,他深潭似的眼眸流转着让人看不清的东西,仿佛做了一番沉重且又痛苦的决定,那番决然让妲雪的心狠狠一沉,他的声音好听的致命,让妲雪的心刮起了一bobo水花,久久无法平静:“玉帝,我们来谈一谈。”   玉皇大帝的面色有些动容,金黄色的仙袍甩在身后,他大掌一挥:“雷公,电母,将雷鸣闪电撤掉吧。”   “是!”雷公电母沉闷的声音响彻空中,只见他们怒吼一声,墨色的乌云一瞬变得清白,棉絮的云朵漂浮在空中,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玉帝,我要保证妲雪的安全。”潇竹负手而立,深眸蕴着一抹坚定。   玉皇大帝思忖了一番,朝哼哈二将使了一个眼色:“将她放了。”   哼哈二将领命而做,松开了妲雪,背手站在妲雪的身后。   仙界恢复了一时的宁静,鸟语花香,潺潺流水,化作了一曲自然的旋律。   玉皇大帝的刺绣金龙纹的缎靴缓缓行至到潇竹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上竹,朕一直视你如重才,希望这回你不要令朕失望啊。”   潇竹颀长的身子挺起,那双幽深的眸子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愫,他面色淡淡,开口道:“玉帝,本神这次绝不会令你失望。”   “如此......甚好。”玉皇大帝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上竹神尊聊一聊。”   玉皇大帝的话音才落,十万天兵天将一一散去。   倏然。   空中划起了一道绿色的光芒,刺目无比,噪音极强,众仙们下意识的纷纷捂住了双眼。   趁此。   眼疾手快的潇竹将腰间的长萧迅速的唤出,他口中默念仙诀,将那长潇化作了一条长长的竹蔓,那竹蔓缠绕到了妲雪的腰间,潇竹双脚腾空,攀岩直上,神色焦急,速度如飞流的瀑布一般:“雪儿,快握紧竹蔓。”   “师父......”妲雪惊愕的望着这一切,师父这是要将她强行的掳走。   方才潇竹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让玉皇大帝放松警惕,这样一来,他便有机会救人了。   哼哈二将被潇竹浓郁的竹光狠狠的震到了百米开外,他们被潇竹打了个措手不及。   “妲雪,快,跟师父走。”潇竹神色匆匆,那双眸子蕴着一抹惊涛骇浪,他将有些呆木的妲雪揽在怀里,衣袂飘飘,风呼啸在耳,飞速的朝南天门奔去。   “大胆上竹,看你往哪儿跑!”陡然间,赤脚大仙沉厚的声音震破了整片天空。   只见赤脚大仙那身子一点一点的变大,在变大,他头顶天,脚顶地,硬生生的将那个南天门堵住了,没有一点缝隙,这可让潇竹和妲雪无处可逃。   潇竹的眼底蕴着狂风暴雨,滔天巨浪,仿佛要与天庭争一个鱼死网破,他黑曜的深眸冰寒冷冽,吐出的话冒着寒气:“赤脚大仙,本神与你素无恩怨,今日这事你最好别管。”   赤脚大仙挺着大肚腩,摇着大扇子,他的笑声几乎能震碎他们的耳膜:“上竹神尊,你犯了天条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试图逃走,你觉得本仙能放你走?”   潇竹的怒火在胸口翻腾着,他眉头紧锁,凌厉的目光仿似刀剑,空气中凝着压抑的气氛,仿佛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随地会炸开一般,赤脚大仙被潇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弄得有些薄弱。   “试试看!”潇竹声音冷硬,双脚踩着赤脚大仙的肚子爬了上去。   还未到他的头顶,只听到妲雪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回眸。   潇竹只觉得自己的怀里一空,妲雪竟然不知去向,就连那伏魔棒也早已被掳走。   半晌。   赤脚大仙得意的笑声从口中溢出:“上竹,看你这回如何逃?”   妲雪在他手上,潇竹定会屈服。   “卑鄙!”潇竹咬牙切齿。   忽地。   妲雪被赤脚大仙从空中抛了出去,王母娘娘仰头望着这一切,急忙补充道:“哼哈二将,快,将这狐妖给本宫扔到断情台去。”   “是。”哼哈二将从空中飞了回来,将妲雪按压住。   潇竹见此,心里暗惊,放弃与赤脚大仙决斗,朝哼哈二将的方向飞去。   “哼——”   “哈——”   哼哈二将二人粗暴,凶猛的朝潇竹发威。   狂风呼啸,哼哈二将硬生生将潇竹击倒在了地上,他从半空中摔落,整个人踉跄的站不稳。   忽地。   十万天兵天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潇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千万个仙器抵在了潇竹的身上。   沉重的仙器压在他的后背,他的双腿没有了支撑力,‘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   潇竹的姿势太过屈辱,让垂在半空的妲雪心痛不已,她捂住嘴巴,凤眸湿漉漉的染了一层霜华:“师父——”   “你们放开我师父,放开我师父。”妲雪凄厉的尖叫,那哭腔让人的心窝隐隐作痛。   师父,你为我承受了这么多,我该如何是好。   雪儿,为师愿意为你付出,你只要爱我就好。   “上竹神尊,你竟然敢戏弄朕。”这一回,玉皇大帝真真动怒了,他的面容发黑,大掌一挥,众仙萦绕在一片白雾内。   转眼间,脚下浮浮,眼前竟是另一番景象。   潇竹定睛一看,心里一紧。   断情台!   蓝色的花瓣儿与泥碾作伴飞扬在空中,瑶池的水面激起美丽的水花。   天起如湛蓝的水墨画。   云起如柔兮兮的棉絮。   风起如碎花般的流年。   那扎红色的树木上挂着一颗颗奇异的种子,种子慢慢的破开,钻出来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儿,那花儿是黑色,而且花瓣儿是单数。   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断情台上的每一物,每一景都是单数。   单瓣儿的花朵。   单片儿的叶纹。   单块儿的岩石。   单只儿的鸟儿。   凡是生长在断情台的一切全部都是单的,这也昭示着断情绝爱的韵味儿。   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红色的溪流,溪流游着一只鸳鸯,它的嘴里叼着一枚火红色的枫叶,风儿袭来,枫叶随着溪水缓缓流落。   顺着火红枫叶的方向望去,那里白雾缭绕,弥弥漫漫,仿佛是一个幻境,一眼望不到边际。   那里——便是断情台。   而断情台上用血锁缠绕着的人儿......便是妲雪!   ---------------------------------------   蚊子有话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九十九滴眼泪   天茫茫,水茫茫。   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红色的枫叶从空中自灵飘落,它们一个个打着漂亮的旋转,微风袭来,不免增添了一抹伤感的意味,那凋落的枫叶仿佛凄凉的思念,满地红彤彤的,仿似铺上了红色的地毯。   两两相望,魂兮梦兮,心痛哀伤。   十万天兵神色威武,手握仙器,整齐划一的围绕在潇竹面前。   他如一个落寞的蒲公英,风一摆动,他便会随风散去,单薄的身影在火红的红海下显得那么苍白,孤寂,落寞,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好似一口枯干的石井,眼底锈迹斑斑,充斥着干涸的哀伤,天庭的力量他纵然抵不过,环绕四周,仙界众仙纷纷聚齐,他们如同被困的野兽,是怎样也逃不出去的。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开起了一朵巨大的荷花,淡粉色的花瓣儿延伸至海面的最深处,那荷花散发着清韵的香气,幽幽的散在空中,花蕊中央变幻着七彩的颜色,最终蕴出了一个水晶坐.莲,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一袭仙袍端坐在那里,他们双眸散着仙气,白雾缭绕至他们身边。   转而。   玉皇大帝那醇厚沉稳的声音缓缓溢出:“上竹神尊,想来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波一波的回音如声圈儿一般环绕在整个断情台的天空上方。   潇竹缓缓转身,望着荷花台上尊贵的两个仙人:“玉帝,本神动了情惩罚的该是本神,与妲雪无关。”   玉皇大帝龙冠上的流苏摆动,他的大掌握着那花蕊上的仙珠:“上竹神尊,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今日朕必定让你知道你犯下天条的后果。”   潇竹心紧,朝妲雪望去。   “哼哈二将。”玉皇大帝严肃的声音响起。   哼哈二将从天边飞来,双手抱拳,恭敬的颌首:“哼哈二将在此!”   玉皇大帝的面色黑暗,不留情面的挥了挥手掌,那金黄色的仙袍甩动:“按照天规来惩罚那个千年雪狐。”   “是!”哼哈二将声音激昂。   断情台的惩罚乃是仙界至高的惩罚,潇竹怎会不知,恐惧感油然而生,潇竹一袭仙袍,疾步行至到玉皇大帝面前,双腿弯曲,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那颤抖的嗓音蕴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祈求:“玉帝,请你放过妲雪。”   玉皇大帝面色淡淡,对潇竹的话置若罔闻。   “玉帝。”潇竹的双腿拖在火红色的枫叶上缓动而行,那张淡然自若的面容上浮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玉皇大帝眼波流转,居高临下的望着潇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一抹悲痛决然的神色浮在潇竹的眼底,他的凉唇微动:“玉帝,你若放了妲雪,本身愿服从天庭。”   玉皇大帝有些动容,却不着痕迹的隐去了,他不言不语,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   身后,哼哈二将早已腾云驾雾飞到了妲雪身边,潇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破口而出:“玉帝,本神愿意斩断情根!”   话落。   空气一瞬寂静。   半晌。   玉皇大帝思问的话语缓缓从口中吐出:“上竹,你此话当真?”   “本神所言,句句当真。”八个字刺痛了潇竹的舌尖儿,现如今,已早已没有任何方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妲雪在断情台上惩罚巨大的痛苦。   一抹满意的神色从玉皇大帝的脸上转瞬即逝,他将仙令发出:“哼哈二将,你们回来吧。”   “是。”哼哈二将领命而归。   空中一抹金黄色的烟雾隔断了断情台与荷花台,透过那淡淡的薄雾,妲雪的身影模糊不已,潇竹的心被掏空了一般,离的如此之近却觉得可望不可及。   玉皇大帝庄严身相,言音清澈,话语徐徐,神色清清:“上竹神尊,断情台上断情绝爱,你若答应朕几件事情,朕便饶过那个狐妖,对你们动情一事既往不咎。”   前方的路早已水雾茫茫,再也走不过去了,潇竹躬身而道:“本神洗耳恭听。”   “甚好。”玉皇大帝淡淡点头,思忖了一番,他缓缓说道:“上竹神尊,你犯下的天条条条致命,但,朕故你有悔改之心,忏悔之意暂不将你撤去仙位,但你私自伤人性命且动了情,着实令朕气恼,朕决定让你历经情劫,杀劫,若在此你熬过了这两番劫难,你便可以回归天庭,若你最终破了杀戒,动了情,朕便让你在这断情台上灰飞烟灭并将那千年雪狐打入十八层地狱。”   听及。   潇竹的步子有些站不稳,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那颗心如被捣碎了一般,步子落定,他的心下了一番决然:“本神......答应。”   后面的话飘渺凄伤印入潇竹的耳畔:“朕会斩断你的一半情根,从现在起,你要知道妲雪只是你的徒弟,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允许再次爱上她,否则,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冰轻轻,雪盈盈。   玉皇大帝的手指点了点荷花的花蕊,花蕊形成了一颗结冰,似圆球状,他的指尖旋出一抹金黄色的光芒嵌入了那结冰里,他沉声道:“上竹神尊,你来。”   闻言,潇竹腾云驾雾飞到了玉皇大帝面前,稳稳的伫立:“玉帝。”   忽而,玉皇大帝将指尖的结冰淬不及防的压入了潇竹的经脉内,潇竹大惊,惊愕的望着玉帝,玉帝眉色清清:“上竹神尊,这结冰已斩断了你的半个情根,剩下半个是你的情劫,你好自为之。”   潇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经脉,奥凸的球状缓缓的滚动而后又一瞬间融化。   “多谢玉帝。”潇竹双手抱拳,微微颌首。   “你先下去。”玉皇大帝眉色一沉。   “是。”潇竹飘然离去。   玉帝大掌一挥,隔断的结界一飘而散。   “将妲雪从断情台上放下来。”沉沉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仙雾缭绕,虚无飘渺。   一朵浮云散去,妲雪缓缓落在地面,潇竹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妲雪满心欢喜,上前去拉潇竹的衣襟,潇竹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不留情面的甩开了拂袖,这一动作让妲雪惊讶的同时,心也变的凉了:师父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   “师父......”妲雪怯怯的唤了一声。   潇竹的心窝一紧,面上风平浪静,心底其实早已波涛汹涌,但他却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情愫展露出来,用这斩断一半的情根来历经情劫,若没有强大的控制力万万不会成功的,玉帝这回也算是下了狠心了。   “跪下!”忽地,潇竹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妲雪的头顶响起。   “师父......”妲雪的小脸儿皱在了一起,呆呆木木的望着潇竹。   倏然。   潇竹一脚踹在了妲雪的腿窝处,一个踉跄站不稳双腿弯曲跪在了地上,她的膝盖疼痛不已,仰起小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潇竹,换来的则是冰山雪地的面容。   “玉帝,本神的徒儿在此,望玉帝责罚。”潇竹神情肃穆,心里凄伤。   雪儿,原谅师父。   薄雾浓云愁永昼,半夜凉初透。   莫道不宵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玉皇大帝淡淡的点头,眼底蕴了一抹满意的神色:“狐妖妲雪。”   “小妖在。”那空响的声音忽而吓的妲雪一个激灵,她急忙应声。   “雪狐妲雪,经朕查明,你共杀害了九十九条人命。”玉皇大帝的声音如尖锐的刀剑扎进了妲雪的心里。   那时,妲雪的精神被瑶池仙姬的**所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个时候她的脑袋里只有杀,杀,杀。   当清醒时,她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小妖知罪!”妲雪的脑袋垂的低低的,声音细弱如蚊。   人在做,天在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买单。   玉皇大帝声音冷绝,话语里透着不容抵抗的威严:“狐妖妲雪,朕故你和上竹神尊师徒情义重,不畏生死,故,朕免去你断情台一罚,将你贬下凡间做九十九件善事,并搜集九十九滴真诚的眼泪,若集满你便可以返回天庭位列仙班,若集不满你将褪去千年的修行,回到你的千年雪山去吧。”   “小妖......叩谢玉帝。”期间,妲雪的余光也曾在潇竹的身上流转,但是潇竹却连一个眼神也未施舍给她,仿佛二人从未相爱过一般。   如此冰冷绝情的潇竹,妲雪是第一次见。   心,凉了半截。   陡然间,天空勾起了一缕银色的丝带,丝带的一头嵌着一个水晶瓶,妲雪的小手慢慢摊开,那水晶瓶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紧接着,玉皇大帝的声音隐隐传来:“狐妖妲雪,你便将九十九滴真诚的眼泪收集在这水晶瓶内,时期一到,朕自然会派仙者去收回的。”   ------   天庭的处决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是潇竹的情劫和妲雪的九十九滴眼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不为因果而注定生死   传说妖狐集天地怨气所生,它们不老,不死,不灭,它们被天地人三道摒弃,流离失所,因此,它们在人世间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着无尽的怨火。   幽灵谷谷,羼水流流。   阴阴诡诡,呼呼啸啸。   枯燥的树根如年迈老人的双手布满了一条条沟深的纹路,青灰色的树干仿佛要裂开一般,延着那长长的树藤,弯弯曲曲,兜兜转转钻入了一个幽深的崖洞内,只见那藤蔓的触角陡然喷出了几米的鲜血,鲜血及其有规律划落在洞口那苍白的刻字上。   转瞬间。   血红色的字体缓缓逼迫而出。   ‘千丝洞’三个妖娆的大字盘旋在上方,定睛一看,只见那漆黑阴冷的山洞猛然变成了一个古朴的小木屋,庭院深深,古瓦片片,干净利落,温暖湿润的含羞草生长在院内,一些牵牛花顺着瓦片漂亮的盘旋在木屋的墙壁上,淡淡的余晖笼罩在上方别有一番滋味儿,乍眼一看,也算是一家清幽的农家住户了。   “雨歇晚霞明,风调夜景清,月高微晕散,云薄细鳞生。”一道如百雀羚般的声音缓缓从一张朱唇中溢出。   红唇上方是一个秀挺的小瑶鼻,闪动灵气的大眼睛仿似两颗宝石一般,眉如细柳,飞天髻上插着一根红宝石簪子。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温玉般,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一双修长白嫩的钰腿裸.露在纱裙下,若隐若现,真真是让人想探寻一番。   展开美人扇,步步碎玉躺卧在美人榻上,修长纤细的双腿教缠,姿势妩媚妖娆,美人扇轻轻展开,风儿摆动,将她的发丝微微吹起,带着一抹醉人的芳香萦绕在空气中,她的眼波流转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了一抹风.骚的笑容:“情不醉人人自醉。”   *   寇情悠悠,轮回浮浮。   轮回之间,孤香自闻。   道路慢慢,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会相见,情不为因果,而注定生死。   轮回情劫,杀劫之路寂寞,寥落。   途径黄泉路和冥界间,忘川河分之为界,余晖笼罩,忘川河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那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忘川河里忘川水,忘川河边望眼人。   雨落隔岸,一滴雨水滴落在忘川河内。   ‘啪’。   清脆渗心的声音缠绕在袅袅空中,萦绕于人心心窝。   潇竹雪白的仙袍映照上一层朦胧的光芒,他迈着莲步面色沉沉的跃过了忘川河。   身后,跟着一袭素白长裙的妲雪,她柔顺及腰的发丝散落在身后,发髻上只插着一枚朴素的簪子,不施粉黛的小脸儿凝着眼前的一切。   凄凄艾艾,哀哀凄凄。   “师父......”她的声音如幽咽的泉水,带着一丝冷涩的荒凉。   三千发丝飘扬在空中,潇竹的心丝未动,他并未转身,声音漠漠:“走吧,这一劫迟早要经历,这一轮回迟早要渡。”   小手紧紧的攥在两侧,妲雪屏住了呼吸,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儿缓步走去。   忽而,一股子幽香的花儿吸引了她的视线,眼底映照着大片大片血红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冥界唯一的花儿,它只开在冥界的三涂河边,它的花香有着魔力,能够唤醒人的记忆,踏着这凄美的血红色花朵,将那浓浓的思念遗忘。   生长在那孤寂的黄泉路上,承受太多的泪水,悲伤,离别,寂寞。   妖娆的红色,有些时候......它代表着哀伤的孤独。   彼岸花,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但,我们的爱情,转瞬间却已到了尽头。   奈何桥上叹奈何,奈何桥分为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下层乃黑,二人白衣袂袂隐去了那苍凉的身影,转而,已到奈何桥下。   抬眸间,奈何桥下有一个望乡亭,亭子里坐着一个鹤发童颜,面容肃穆的老者。   她——便是孟婆。   “要过奈何桥,便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过不得奈何桥。”孟婆凄凉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这寂静落寞的三途河边显得尤为突兀。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记了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会对着这碗孟婆汤忘得干干净净,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记今生今世的所有牵绊,了无牵挂的进入下一世。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因喜,悲,痛,恨,愁,忧,爱而落下眼泪,孟婆会将这些眼泪一滴一滴的收集起来,煎熬成汤让他们服下,进入轮回,或成仙,或成人,或成畜。   潇竹款步莲莲行至到孟婆前,她的手里端着两杯孟婆汤,他将视线从孟婆汤上落到了孟婆脸上,声音淡若却带着一丝尊敬:“孟婆,我们不是来过奈何桥投胎转世的。”   “那你们来此作甚?”孟婆的浑浊苍老的眸子缓缓抬起,将眼前的两个人一扫而过。   潇竹负手而立,幽远的视线落在了奈何桥边的青石上,漠漠的说:“我们是来渡情劫的。”   孟婆的眸色闪过一丝诧异,她在这奈何桥边已有了年数,还是第一次碰到来渡情劫的人。   情思害人啊。   听及,孟婆将手里的两碗汤收了起来,沧桑的身子才起,奈何桥边的那块青石忽而散发出了异样的色彩,忽闪忽灭,周而复始。   孟婆颤颤巍巍的行至到奈何桥边,眼睛微眯,喃喃自语:“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   妖娆火红的三生石终在一道念念语中落成了血红色,上方刻着刺目的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生命轮回,情不所动。   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闪烁为彼,停留为彼。   三生三世,竹影斑斑,雪山驳驳。   纠缠三生的情,念,爱,恋是否能有尽头?   “师父,这是什么?”妲雪湿漉漉的眸子盯着三生石,声音凝绝含幽愁。   “三生石。”潇竹声音漠漠,夹杂着冰天雪地的冷寒。   “师父,什么是三生石?”妲雪侧眸,一泓清韵蕴在眼底,望着潇竹竟有着说不清的情愫。   一切,一切全部被孟婆看在眼底。   孟婆浑浊的嗓音带着提醒式的轻咳,她兀自望了一眼妲雪,幽幽的说:“三生石代表前生,今生,来生,注定三生三世纠缠不清。”   她的心陡然悸动了,小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那三生石。   殊不知,她那掌纹的纹路缓缓的印刻在了上面。   潇竹的心猛然钝痛,他望向那三生石,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缠绕在心头。   雪儿,若有一日,我们要过奈何桥,为师必定不会喝下那孟婆汤,即使在忘川河内饱受折磨千年,为师也不能将你忘记。   潇竹吾在三生石前发誓,爱你直到凄凉冬至,沧海桑田。   艳红天片片,昔日伊人流。   孟婆拉着他们二人的衣襟,苍老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三千发丝飞扬在二人的身后,教缠在一起,孟婆的大掌擎在空中,那教缠的发丝落在了她的手中。   剪刀无情,发丝染情,一剪终落,发丝断,情亦断。   发丝碎碎,倒影在月色霞光中。   “不要,不要斩断我们的情丝......”妲雪的心底激起了一抹涟漪,她的步子轻快去追那飞扬散落的发丝。   手心一窝,掌心摊开,竟是空空如也。   月色迷,彼岸花,漠漠烟,心痛疾。   “师父,我们的情......”妲雪那双眸子蕴着一抹湿润。   潇竹冷绝的斩断了她的话:“我们没有......”   没有......情。   最后那个字,他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情丝,已断。   繁华尘世,云泥人海。   弹指生死,几轮朝暮。   花开叶落,红白两色。   哭笑沧桑,发丝断情。   “去吧,去吧......”孟婆凄凄的声音缓缓溢在空中。   朦胧一片,烟雾飘渺。   六道皆为天道,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他们需要穿过所有的轮回,六道,方可到达情劫的终端。   漆黑的轮回之道,妲雪的心儿悬浮在空中,恐惧感油然而生,她去抓潇竹的手,拼命的去抓潇竹的手,衣摆握在手心里,一点点的覆上去,终于,终于抓住了他温热的大掌,她的心里一喜:“师父......”   咚。   心,落空了。   原本的温热竟然让冷漠所替代,师父竟然无情的甩开了她的手。   师父,你为何要这般?   难道发丝斩断,情丝真的就断了吗?   忽而。   眼前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刺痛了他们的双眸,下意识的捂住双眸,半晌,光芒慢慢变得温和,他们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看着天色,已是亥时。   周围荒凉一片,这个地方太过陌生,他们从未来过。   “我们先寻个地方歇息吧。”潇竹冷漠的声音如冰冷的海水。   -----------   蚊子有话说:这段时间蚊子的状态不好,尤其是写到第三卷以后,蚊子会尽快调整恢复六千字更新,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宝贝们,谢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唱山歌的姑娘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四处充斥着蟋蟀凄切的叫声,金秋绵绵的夜晚凉风习习,如海面卷起的浪花,击打在人的肌肤上,不免觉得有阵阵凉意。   蜿蜒的路线让二人有些看不清前后的方向,一颗苍天大树伫立在中央,他们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开那个圈子。   “师父,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妲雪的小手摩挲着胳膊,怯怯的问着。   “暂时还没有。”半晌,潇竹才回答妲雪的话,他精明的双眸扫着周围的一切,总是觉得怪异的很,但是当他亮出天眼时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心底的疑虑。   随手抄起地上的一个树枝,潇竹在那颗苍天大树下画了一道圆的弧形,点着树枝,他的视线落在天边隐约的月白上,对妲雪话音淡淡:“今晚我们便在这里歇息一碗,明早在赶路。”   “师父,这是哪里?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好可怕?”妲雪的脚尖撵着地下的一枚枫叶问道。   “不知道。”潇竹漠漠的答。   “师父,我们明天要去哪里?”耳畔呼啸着诡异的风让妲雪毛骨悚然,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抖。   潇竹忍住将她揽在怀里的冲动,冷淡如冰:“去完成玉皇大帝给的任务。”   情劫,杀劫,还有那......九十九滴眼泪。   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妲雪乖巧的坐到了大树下面,后背倚靠在坚硬的树根上,铬的她有些发疼,她来回的剐蹭着,想寻一个舒适的姿势,但是树根干裂,奥凸不平,妲雪只觉得怎么坐也不舒适,她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小手交叉在裙摆前来回的缠绕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去瞄严肃清冷的潇竹,现在的潇竹让她有些惧怕,她竟不敢与他说话,甚至于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鸟儿鸣叫的声音愈发的薄弱,蟋蟀的声音也愈发的小声,空中只有那代表秋天的寒风呼呼的喷啸着。   半晌。   潇竹只觉得妲雪脚下的枯叶被她踩的‘咯吱,咯吱’作响,他掌心一晃,变出了一个柔软的垫子扔给了她,语气却漠漠:“自己放在身后。”   妲雪双手擎在空中,准确的接过了那垫子,她握着那垫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师父还是关心自己的,是吗?   玄纹靴子从妲雪的眼底走过,妲雪惊的挺直了腰板儿,急忙问:“师父,你要去哪儿?”   潇竹驻足,望着远方,尽量不让自己去触及她的眼神:“为师去那边看看路线,你好生歇息。”   “师父,带我一起去。”说着,妲雪小手撑着地面准备起身。   ‘嘶’的一声,妲雪倒抽了一口冷气,地面上太多的残枝枯叶,方才她太过急躁,以至于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小手。   “师父,痛......”妲雪的声音软软糯糯,撒娇的意味太过明显。   若是往常,潇竹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查看她的伤势,但是这一次,潇竹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望着她皱起的小眉头,只是丢下了一句话便兀自离去:“自己用妖术将伤口修复好。”   是的,妲雪精通妖术,但大多时间她是非常依赖潇竹的,久而久之,她早已忘了原来自己也是千年雪山上的狐妖,也可以动用自己的妖术来做一切事情。   “师父,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妲雪扑在了地上,急急的抻着脖子朝没走几步的潇竹吼着,望着他的背影,妲雪的心底真的好落寞,好落寞。   “妲雪,你已经长大了,要学着独立,什么事情不要总是想着靠着为师。”潇竹凉如水的声音划进了妲雪的耳膜。   只觉得耳膜充斥着‘嗡嗡’的声音,那句话一遍遍回荡在她的周围,她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潇竹的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   妲雪颓败的坐了回去,望着手心上扎着的枯枝,她一点一点的拨出,眼眶渐渐湿润,指尖旋起了一道银色的光芒,对准那流出来的鲜血一点点修复,只见那些伤口,疤痕慢慢的变平整。   她握起小手放在胸口,抬头望着月亮,喃喃自语:嫦娥仙子,你的心是不是也像我这么痛?   远处,灌木丛树后面,潇竹月白的身影隐藏在那里,一双深潭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着妲雪的一举一动,望着她自己动用了妖术,望着她喃喃自语的小模样,嘴角划起了一抹弧度,那是的弧度:妲雪,你应该学着自己长大了,这样,以后为师才会安心。   长夜漫漫,妲雪的眼皮来来回回的打架,她在等待潇竹,但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潇竹仍未回来,妲雪最终敌不过那浓浓的睡意睡了过去。   就在她阖上眼的那一刹那,幻型的潇竹从她头顶的枝干上一纵而下,脚步轻轻的凑到她的面前,大掌想摸一摸她冰凉的小脸儿,但又怕打扰她,思虑了片刻,最终将那大掌放下。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妲雪的周围布上了一层结界,防止野兽扑过来吓到她。   *   天,浮出了一层鱼肚白的颜色。   公鸡打鸣的声音让这个清晨格外的热闹。   白天的森林与夜晚的森林截然不同,那层结界自动消除,潇竹披着浓浓的白雾,手里捧着一堆野果朝妲雪走来,秋风瑟瑟,吹的妲雪格外凉,她是被冻醒的,吸了吸小鼻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模糊的眼前,她竟望清了眼前缓缓走近的人儿,潇竹披着一个银色的大氅,脚下一双玄纹靴子,那发髻上挽着一个翠绿的竹冠,那张光耀冷峻的面容闪着璀璨的光芒,那一刻,妲雪再一次迷失了,她的师父,生的真好看。   “师父......”妲雪欢呼雀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拔起小腿朝潇竹奔跑而去,她展开双臂,想抱一抱他,过了一个晚上,他一定会变回来的,这样想着,妲雪的自信心爆棚,朝潇竹飞奔过去。   金黄色的阳光照耀在妲雪俏皮欢快的小脸儿上,潇竹望着这个沐浴在金阳下的人儿,心里生出了一股柔软,他们二人俞来俞近,俞来俞近,就在妲雪的小手能够摸到潇竹的衣裳时,潇竹不着痕迹的闪开了,错过了妲雪,径直朝那颗粗壮的大树走去。   妲雪的手臂尴尬的擎在了半空中,眼眶酸涩,唇瓣微动。   心底的委屈如黄河喷涌一般,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嘶声力竭的朝潇竹大吼:“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声音惊散了在树枝上小憩的鸟儿们,回声绵绵,许久,都未散去。   潇竹从容淡定,对她的嘶吼置若罔闻:“过来吃一点果子,一会儿我们赶路。”   “我不吃,我不吃,饿死我好了。”妲雪见潇竹对她冷淡,心里极其不舒服,干脆在原地气的跺脚,耍起了小脾气。   潇竹懒理她,兀自坐在了地上,双腿蜷起,拿起了一个果子,随意擦了擦吃了起来。   妲雪的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未进食的她再加上方才吼的那一声彻底将她最后一点力气耗干了。   二人之间镀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潇竹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果子举在空中,晃了晃,问:“你吃不吃?”   吞了吞口水,最终抵不过肚子的强烈抗议,她用力的点点头,奔跑过去:“吃。”   好饿。   二人吃过果子,来到就近的小溪边简单的洗漱下后继续赶路,白天的森林没有晚上那般繁琐,四周树木的叶子都变得枯黄,秋意渐浓,妲雪老老实实的跟在潇竹的身后,左看看右瞧瞧,她总觉得这个森林像一座迷宫一般,于是,她把那些果子咬成了一口一口的,走过一个路段就往地下丢一个来作为记号。   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他们总觉得这段路是走过的。   潇竹驻足,疑惑的望着这一方向,昨晚明明已经将所有的路线都摸索好了,为何今日却变了一番景象呢?   “师父,我们又回到原地了。”妲雪惊愕的指着那颗大树说,这颗大树正是昨晚她歇息的那颗大树。   “恩。”潇竹淡淡的应着,浓眉紧蹙,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忽而。   满山满谷充斥着乳白色的雾气,那雾气重重,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让人一眼望不去远方的景色,它们翻涌着,摇滚着,吞没了森林的一切。   整个森林如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薄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如海,如兽,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有一种乘云欲归的感觉。   本就迷路的他们遇上了浓重的雾霾,更是火上浇油。   辗转间,蒙蒙森林里传来一道清脆好听的山歌声。   “送客送到大门边哟,手把门儿望青天哟,送客送到小楼东哟,东边有座望客峰哟,送客送到大路口哟,朋友朋友你慢走哟。”   荡气回肠的歌声响彻在森林间,妲雪的眼睛晶亮:“师父,有人唱山歌,一定是这里住宿的人。”   “恩。”潇竹淡淡的答,顺着唱歌的声音走去。   歌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潇竹醇厚的嗓音将那山歌声淹没:“请问是谁在唱山歌?”   半晌,没有回应。   潇竹凝了凝神,继续朝歌声的出处吼着:“请问那边可是有人?”   陡然间,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迎来入耳的是一声清新的女声:“是谁在唤我?”   竟然有人回应,简直是太棒了。   小妲雪忽然间觉得看到了希望,小手朝雾霾那头挥舞着,潇竹瞄了她一眼,那么重的雾霾她挥手那边的人也看不到啊,真是傻的可爱。   潇竹沉了沉声,道:“你好,我们是赶路的商家,途径此地却不想遇到了雾霾,我们人生地不熟,无法走出这片森林,还望姑娘帮帮忙,带我们出去。”   “赶路的商人?”唱山歌的姑娘思索了片刻,道:“好,你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将你们引出来。”   说着。   那个唱山歌的姑娘一点点的推开了雾霾,从雾霾中现身出来,行至到他们面前,不着痕迹的将他们打量了一圈,笑容盈盈,和蔼亲切:“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   潇竹望着眼前忽然散去的雾霾,有些疑惑,他思量了一番问出了口:“姑娘,敢问你是用何方法去除着雾霾的?”   这个雾霾来的太过突然,方才潇竹试图用仙法将这雾霾去除都无济于事,可是这个姑娘却轻而易举的去除了眼前的雾霾。   唱山歌的姑娘一袭朴素的长裙,脚上一双素鞋,不施粉黛的小脸儿透着清纯,她唇瓣微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道:“用这个啊,这个啊可是我专门研制出来的,里面装的是这片森林里凝成的露珠,还有一些细碎的叶子,我将它们捣在一起,因为这片森林里的雾霾和水蒸气是相反的比例,所以只要在有雾霾的地方喷一喷它,那么这些雾霾便会慢慢散去了。”   说着,唱山歌的姑娘观察着潇竹严谨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道:“但是我只能散去小部分的雾霾哦,你们看,远方的雾霾我还是无法散除的。”   潇竹的视线落在远方,果然,远处有一堆雾霾正缓缓朝他们飘来。   “呀,雾霾快要涌过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唱山歌的姑娘有些焦急的说着,她兀自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   她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不少的野菜,潇竹不免疑惑,沉沉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姑娘是何处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唱山歌的姑娘回眸给了潇竹一个可亲的微笑,答道:“我便是这儿的人啊,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所以对这里的地形格外的熟悉。”   难怪如此。   “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潇竹环绕了一圈,问。   唱山歌的姑娘将脚步放慢:“这里名叫千花县,这个地方叫千花林。”   “千花?”妲雪疑惑的反问:“是长了一千个花的意思吗?”   “是啊,姑娘你好聪明。”唱山歌的姑娘毫不吝啬的称赞道,继续解释:“这里长满了奇花异草,生长着各异一千品种的花朵,所以才叫千花林。”   妲雪环绕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一朵花,她快步追上了唱山歌的姑娘,问:“姑娘,可是我没有看到一朵花啊。”   唱山歌的姑娘笑笑:“那是因为你们都快走到千花林的边界了,自然看不到了,我带你们往前面走一走就能看到了。”   闻言。   潇竹陡然止步,略有警惕性的望着唱山歌的姑娘,声音冷硬,道:“姑娘,我是劳烦你带我们走出这千花林,而不是让你带我们回千花林,你究竟是谁?”   唱山歌的姑娘将竹筐往肩膀上提了提,那双眸子清澈无比,指着远方解释:“公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瞧,那边的雾霾越来越重,想来一会儿便会涌过来,若我们现在出了这千花林,那么我们三个人都会迷路的。”   “你不是说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悉,现在你又说我们会迷路,你满口谎言,还想欺骗在下。”潇竹面容清冷,凝着一丝黑线,双手握在自己的萧间,举手投足充满了警惕。   唱山歌的姑娘面上凝着焦急的神色,道:“公子,你真的误会我了,虽然我对这片地形很熟悉,但是那么重雾霾挡住我的视线,即使我再熟悉也没用啊。”   潇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酒壶上,幽幽的说:“你不是说你有办法驱散雾霾。”   闻言,唱山歌的姑娘有些无奈,她将酒壶的壶塞打开,朝地上倒了些许,一滴水也没有,她耸耸肩,道:“公子,姑娘,你们瞧,这些都已经用完了,再有雾霾袭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潇竹不言不语,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神色,仿佛在探究她话语里的真实成分。   “公子,你若不信,那么你们便自己离开这千花林吧,我来告诉你们方向,你们出了这颗大树,左转看到一块岩石后直走,直到看到一条河流再右转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那个唱山歌的姑娘兀自朝前方走去。   云边那大片大片的雾霾渐渐的涌过来,好似要一瞬间将他们吞没一般,潇竹蹙眉,他大步朝前方走去,淡淡的说:“带路吧,姑且相信你一回。”   三人行了几步后,空气中传来了浓浓的花香,花香扑面而来,让人不禁驻足一看。   眼前的景象惊艳了妲雪的双眼,大片大片的花儿环绕在他们的周身,姹紫千红,百花齐放,五颜六色的花朵晕染在大地上,好似一整片花海。   “哇,好美啊。”小妲雪弯腰轻嗅着其中一朵花儿,不禁发出真诚的赞叹声:“现在都已经是秋日了,没想到还会看到这样美丽的花海。”   秋日飒爽,不应该是四处枯黄么,可是这千花林却还是从容一片。   唱山歌的姑娘敛起一抹笑容,道:“这千花林的的花儿早已适应了千花林的温度,它们一年四季都会开的这般茂盛,所以这里才叫千花林。”   “原来是这样啊。”妲雪兴奋的点着头,她拔腿跑到潇竹面前,仰起小脑袋:“师父,你看这些话好看吗?”   潇竹淡淡的一扫而过,面无表情:“恩。”   妲雪的脸上迅速的闪了一抹失望的神色,若在从前他会说‘不及某人’,可现在他的性子淡淡的,仿佛一滩平静的湖面。   唱山歌的姑娘将他们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不着痕迹的抹掉,而后用微笑替代:“你们若喜欢可以观赏一番再走。”   听及,潇竹抬起眸子,问:“姑娘,你要带我们去哪儿?你什么时候带我们走出这千花林?”   唱山歌的姑娘看了一眼天色,诚实的答:“我要带你们回我家歇息一番,这雾霾我也不知道何时会散去,不过我可以保证待雾霾散去以后,我就会立刻带你们出去。”   潇竹凝着她真诚的眸子,半晌,他淡淡的给出反应:“也好,只是叨扰姑娘了。”   “没关系的,家里就我自己,不叨扰的,平时我遇到一些迷路的人也会帮助他们的。”唱山歌的姑娘热情极了。   千花的香味儿萦绕在他们的身边,片刻,便到了那个姑娘的家里。   院外粉墙围护,绿柳周垂,两间别致的垂花门楼,院中山石点缀,百花齐放,形色各异的花朵攀岩在粉墙上,显得格外壮丽,整个院落清雅温馨,别有诗意。   中央还有一个竹藤编织的美人椅,上面放着一个百花绣。   那瓦顶的正中间垂着一个木制的牌匾,上面用鲜花雕刻制成的三个大字格外显眼——千花屋。   “姑娘,这便是你家吗?”妲雪问道,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地方好像一片世外桃源,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安静静谧,没有喧嚣,没有烦恼,若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是啊,这便是我家。”唱山歌的姑娘将竹筐放了下来,抹了抹额头回答,想了想,她行至到美人木桌旁,为他们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妲雪,一杯递给潇竹:“我叫玉瑶,敢问姑娘芳名?”   妲雪接过茶,浅绿色的茶水上浮着一个娇红的花瓣儿,细细闻来,竟有一股玫瑰花的味道:“我叫妲雪。”   细细品了品茶,舌尖儿被清香的味道锁包裹,清新雅致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玉瑶款款莲步行至到潇竹面前,礼貌的询问:“敢问公子......”   “在下潇竹。”潇竹不咸不淡的答。   玉瑶礼貌的拂了拂身子:“二位坐,玉瑶将野菜拿进去。”   潇竹点点头,视线落在了那块‘千花屋’的牌匾上,望着那有些怪异,用花瓣儿勾成的字眼儿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   蚊子恢复六千字更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1)   ‘千花屋’三个字仿佛似是后贴上去的,而且是用妖娆厚层的花瓣儿贴上去的,那些笔画硬生生的,一点也不熟练,就好似是照着书本上的字,一笔一笔勾勒上似的,潇竹若有所思的望着那牌匾却怎么也看不出来究竟哪里有些异样。   自门内到门外。   玉瑶清灵婉转的声音徐徐转出,她的玉脚踏出那道门槛儿,手里捧着一叠精致的小点心,奶香的味道飘在空中,勾着人的食欲:“在这千花林里转了许久想来也是饿坏了吧,两位来尝尝我做的豌豆黄。”   纯纯的奶香勾起了小妲雪的食欲,她的鼻息间充斥着这诱人的香气,双腿克制不住的朝玉瑶走去,那金黄的色泽,软绵的质感让妲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哇,玉瑶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当然。”玉瑶颇有些骄傲的说,她指着上面一层的豌豆黄,道:“妲雪姑娘,所有的食材可都是纯天然的哦,味道特别的棒,保证你尝过一块儿还想吃第二块儿。”   说着,玉瑶指尖捏起一块儿豌豆黄递给了妲雪。   软糯的糕点,入口酥软,奶香味儿萦绕在口中,勾勒在舌尖儿上,妲雪称赞的点头,小脸儿上堆着满足幸福的表情:“唔,好好吃啊,玉瑶姑娘,你的手艺可真好。”   玉瑶的脸上露出期许的表情,又问了一遍:“真的吗?这个豌豆黄是我第一次尝试做的,还害怕味道不好呢。”   小妲雪一听是第一次做的,脸上那崇拜的表情愈加的明显,她用手背抹了抹小嘴儿,伸出一个大拇指称赞道:“你好厉害啊,第一次做都能做的这么好吃。”   玉瑶淑女的笑笑,和蔼的说:“妲雪姑娘若喜欢,可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我每天都给你做些好吃的点心。”   一听到‘吃’,妲雪的两个眼睛直冒红色的泡泡,开心的直拍小手,转而看向师父,兴奋的说:“师父,师父,我们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怎么样啊?”   潇竹扬眉,目光淡淡,唇瓣开合:“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不宜耽误太久。”   话瓣儿伴随着妲雪失望的表情一起落下,她嘟着小嘴儿:“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潇竹冷眼扫向了她:“妲雪,为师之命不可违。”   “好吧。”妲雪弱弱的应着,再也不敢提多住些日子的事情了。   尴尬的气氛油走在空气中,玉瑶看了看妲雪,又看了看潇竹,将话瓣儿捡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主动拉起妲雪的手,道:“妲雪姑娘,既然你们要忙,那玉瑶也不好太强留,这样吧,你若想吃,那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好不好?”   听及。   妲雪的眸子变得锃亮,喜形于色:“玉瑶姑娘,你可真好。”   雾霾铺满了整片天际,仿佛给千花林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网纱,秋风吹过,吹得花瓣儿摇曳,玉瑶在里面忙着给妲雪做小点心。   屋外,百花香气,青草凄凄。   妲雪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晃荡着双腿,看着湛蓝的天空,不禁感叹:“天真蓝,空气真好,师父,如果我们也有这样一个小天地该多好啊。”   潇竹静静的坐在花桌前,一手把玩着青花瓷的茶盏,听闻妲雪的话,他修长的手指陡然顿住,轻点茶身,语气淡漠,将妲雪的话不着痕迹的反驳掉:“妲雪,待我们完成玉皇大帝布下的任务,你自然就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了。”   “真的吗?”妲雪清泓的眸子划过一丝亮闪闪的精光。   “恩。”潇竹应道,思忖了一番,又继续说:“待你完成玉帝的任务便能够位列仙班了,这样一来,你便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了。”   一句话说的妲雪忐忑不安的,她从美人榻上跳了下来,疾步行至到潇竹面前,焦急的问:“师父,难道你不要徒儿了吗?”   “你总该长大。”潇竹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话锋完美的转变开来。   待她真的位列仙班时,想来她也是要搬出仙竹宫的,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仙宫。   “不,师父,我不想离开你,我也不要离开你,师父,你难道忘了吗?我们都已经拜堂成”妲雪一个激动不假思索的将话说了出来。   “闭嘴!”潇竹声音冷硬,吐出的话冰寒无比。   他犀利的双眸死死的瞪着妲雪,让妲雪后面的话硬吞了回去。   “师父”妲雪弱弱的唤着,桃花般的面容上尽显委屈。   潇竹的置若罔闻和无关痛痒让妲雪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冷的海底,紧接着,更寒烈的话袭进她的耳膜:“以后那件事不许再提!”   拜堂成亲的事情。   “为什么?”妲雪的小手攥紧了潇竹的衣角。   天边镶嵌了一条金色的边框,黄昏来临,浓郁的光晕镀在了空中,隐去了潇竹不太清晰的神情,他的眸子落在妲雪的小手上,思虑了一番,最终,无情的甩掉了袖袍,她的小手垂了下去,他倏然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面前的微光,径直朝千花屋屋内走去。   “师父”妲雪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唤道。   他,驻足。   妲雪凄婉的声音如秋天的落叶:“难道你都忘了吗?”   未思忖,潇竹声音漠漠:“忘了。”   一句‘忘了’击垮了妲雪心中的弦儿。   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潇竹离去的背影,单薄的身子缓缓蹲下,软绵绵的靠在了身后坚硬的椅子上。   千花屋内。   玉瑶在屋内忙的昏天暗地,案板上的面团被她来回的揉捏,细碎的刘海被打湿,乖巧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因他的步履仙气十足,所以步子十分轻快,若非练武术的人压根感觉不到屋子内进来了人,潇竹鬼如鬼魅般站在玉瑶的身后。   半晌,玉瑶准备转身拿东西的时候猛然被潇竹吓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胸脯,粗喘了一口气:“潇公子,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潇竹的深眸深不见底,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惊吓未平的玉瑶,声音冷幽,仿若来自地狱的撒旦:“你不知道我进来了?还是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玉瑶被问的一愣一愣的,那双清澈的眸子来回的转,她抿着唇,声音怜怜:“潇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   潇竹未答,倏然擎起大掌狠狠的抓住玉瑶的手腕,她沾着白面粉的玉手近在咫尺。   “潇公子,你要做什么?好痛!”玉瑶皱起了眉头,低呼道。   潇竹对她的惊呼置若罔闻,认真的观察着她的手掌和手指。   若是练武术之人,那么手指和手掌都会有厚厚的茧子,若是一个妖精,那么她的手指会比正常的人类多一道圈符。   潇竹的眸子从警惕转换成了惊讶,又从惊讶转换成了不可置信,玉瑶的手掌平平整整,一点点疤痕也没有,更别提练武的老茧了。   门口响动。   潇竹的余光瞄到了正从外面走来的妲雪,他的心一紧,急忙将玉瑶揽在了怀里,玉瑶大惊,才想动弹。   潇竹小声醇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先别动。”   那宽厚的胸膛散发出滚烫的温度,强有力的心脏压在玉瑶的胸口,让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快起来,她的耳垂又红又热,她不知道潇竹为何忽然抱住她,血液仿佛在狂奔,仿佛在窜动,她的小手情不自禁的环住了潇竹精壮的腰身。   妲雪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的双腿绷在了原地,久久动弹不得,两个小手死死的攥着裙摆,下唇被自己咬出了鲜血,甜腥的味道蔓延至她的舌尖儿,呼吸在那一瞬将要窒息了,空气中的所有氧气仿佛都被夺走,眼睛愈来愈模糊,愈来愈模糊,模糊的将面前的两个人完完全全重叠成一个人。   ‘啪’的一声,妲雪手里握着的青花瓷茶盏掉在了地上。   碎成了瓷花儿,犹如妲雪破碎的心儿。   脆响引起了玉瑶的注意,她急忙从潇竹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身,望着一脸绝望的妲雪,急急的解释:“妲雪姑娘,你别”   话,还未说完。   潇竹霸道强势的将玉瑶的话接了过来:“妲雪,还不快将打碎的茶盏收起来。”   这话也不免让玉瑶惊讶了一番,她急忙上前,打算帮助妲雪:“潇公子,不碍事,妲雪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我来吧。”   说着,玉瑶弯下了腰。   忽而,腰上一道强有力的力道将她圈了回来,玉瑶惊呼,再起身时却发现自己以一种无比暧.昧的姿势窝在了潇竹的怀里,她挣扎着,但潇竹的力道却越来越紧,他的深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妲雪,道:“妲雪,将碎茶盏收起来。”   黄昏的光晕钻进屋子内,洒在他们二人的脸上,妲雪自嘲的笑了,这么快,你就变心了吗?这么快,你就想急着把我甩掉吗?   “潇公子,你”玉瑶只觉的他们二人的气氛非比寻常,她回头瞪了一眼潇竹。   潇竹深情款款的望着玉瑶。   这在妲雪的眼底,二人属于在眉目传情。   “够了!”妲雪的心底生出了一股子妒火,眼眶的酸涩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的小手随意抹了一把小脸儿,望着潇竹硬硬的点头:“好,我捡,我捡。”   说着,她气鼓鼓的蹲下了身子,大喇喇的去捡地上的碎片,锋利的碎片割伤了妲雪的手。   ‘嘶’的一声,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小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鲜红的鲜血一瞬流出,她疼的直皱眉头,抬头朝潇竹望去,可对上的却是潇竹那冷淡的眉眼,他淡若如水的望了她一秒钟,迅速的将视线收回。   玉瑶推开了潇竹,疾步上前:“妲雪姑娘,你受伤了,我去帮你找一些金疮药。”   “不必!”妲雪冷冷的拒绝了,不顾受伤的小手,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握在手心里,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儿,盯着冷若冰霜的潇竹,一字一字的说:“我已经长大了,不劳烦玉瑶姑娘。”   说完,妲雪转身离开,朝旁边的侧房走去。   潇竹冷冰冰的脸一瞬解冻,凝着妲雪渐远的影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呵,学的还真快。   “潇公子,你和妲雪姑娘是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玉瑶关心的问道。   “无事。”潇竹的态度不如之前,弄得玉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的视线落在潮湿的地面上,那个茶盏看起来那么锋利,她的伤口看起来也很深,也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处理好。   “玉瑶姑娘,你这里可有金疮药?”想着,潇竹问道。   玉瑶点点头:“有的,我去给你拿来。”   “好。”   片刻,玉瑶便捧着两只金疮药走到潇竹面前,递给他,细心的解释:“这个白色瓶装的是金疮药,这个红色瓶装的是修复疤痕的,她一个女孩子,想也不要落下了疤痕才好啊。”   “玉瑶姑娘,可否麻烦你将这药送到妲雪那里?”潇竹并没有接过药瓶。   玉瑶一愣,但也不好在问些什么,只好点头应道:“好。”   “玉瑶姑娘,多谢了。”身后,潇竹沉厚的声音响起。   玉瑶顿了顿脚步,转身朝旁边的侧房走去。   推开门,妲雪正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生闷气,压根儿不管手指上的伤口,玉瑶疾步走上前,握起妲雪的手:“妲雪姑娘,你流血了,我来帮你包扎。”   想到放在她与潇竹亲昵的行为,妲雪的心里十分不爽,把手一甩:“不用!”   有些尴尬的玉瑶似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抓起她的手,慢慢的说:“妲雪姑娘,想来你是误会了,我和潇公子今日初识,方才是我不小心跌掉了,潇公子好心好意扶了我一下而已。”   虽事实不是如此,但也总比说潇竹是故意的强啊。   “真的?”妲雪有些不相信的问着,一双探究似的眸子在玉瑶的脸上流转着,仿佛在探索她是否在说谎。   玉瑶真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一边说着,玉瑶托起妲雪流血的手指挤压着。   “唔,痛”妲雪龇牙咧嘴的叫着:“玉瑶姑娘,你为什么要去挤我的伤口?直接上药不好吗?”   玉瑶手里的动作未停,面容温和,声音娇柔:“妲雪姑娘,我要把里面那一层脏的血挤出来啊,你别动,你若怕痛就闭上眼睛,待我弄好后就告诉你。”   “好。”妲雪也没有多想,兀自闭上了双眼。   玉瑶望着紧闭双眸的妲雪,将一直隐藏在双指之间的银针取了出来,一边按压着妲雪的鲜血,一边用针尖儿汲取着她的鲜血,片刻的功夫,那根银针变得血红,玉瑶满意的望了一眼,而后将银针收了起来,她迅速的在她的手指上洒满了一层金疮药,声音柔柔:“妲雪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金疮药清凉的感觉吃透了她的伤口,她竟然有些不疼了,忽闪着大眼睛,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玉瑶姑娘,这个药真厉害。”   玉瑶笑道:“这个药啊是我上山采回来自己研制的,比外面加工过的药要强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妲雪魂不守舍的应着,而后,她思忖了一番,问:“玉瑶姑娘,这个药是谁让你送来的?”   玉瑶微微一愣,自然的说:“没有谁啊,是我看你受伤了,才想着来给你包扎的。”   “哦。”妲雪怅然若失的应着,转而又问:“那我师父呢?他在做什么?”   眼前的东西收拾整齐,玉瑶的嘴边噙着一抹笑意:“潇公子?他在帮我收拾面案。”   “”妲雪的心有些凉。   玉瑶不着痕迹的将妲雪的眼神收入眼底,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着一抹不明的情愫:“潇公子可真优秀,不但长得英俊,潇洒,而且有一身的好武艺,最重要的是他为人善良,体贴,温柔,还懂得做家务。”   夸赞他时,玉瑶的眼底涌着浓浓的爱慕之情,那张脸蛋儿时不时的泛着娇羞的红晕。   方才,他无意闯入的拥抱让玉瑶回味了许久。   他身上的味道好清香。   妲雪将她眼底的神情全部纳入心底,她的心绞痛,酸涩,这个表情她懂,她明白,那是喜欢的感觉。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师父很有魅力,很讨女孩子喜欢。   但是,他为何不考虑考虑自己的感受?   “玉瑶姑娘。”妲雪声音僵硬的打断了玉瑶对潇竹的夸赞和念想,她轻靠在软榻上,淡淡的下着逐客令:“我有些乏了,可以让我一个人歇息歇息吗?”   “啊,可以。”玉瑶急忙反应过来,握着金疮药退下了,走到门口时,她顿住了脚步,道:“妲雪姑娘,你好生歇息,待我和潇公子做好了点心叫你起来吃。”   听及。   妲雪将锦被往脑袋上一蒙,不理。   门,被关上。   睡的迷迷糊糊的妲雪总觉得睡眠里有一个噩梦在纠缠着她,但却怎么也不想起来自己做了些什么梦,她的脑袋沉沉的,想睁开双眼,眼皮却重如千金,耳膜内充斥男女交谈甚欢的声音,那声音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着她的心窝。   她的小手随意抓着软榻细软的衣角,奋力的撑着身子,一咬牙,翻了个身,软榻太窄,妲雪一下子轱辘到了地上,磕的她浑身发疼,猛然清醒了,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望了一眼阁窗外的天色。   早已入夜了。   她怎么睡了那么久呢?   脖子有些僵硬,想来是落枕了,她托着脖子站了起来,距离自己很近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叠点心,想来是玉瑶放进来的,奶香的味道萦绕在空中,她竟觉得有些恶心,托着疲惫的双腿走向那八仙桌,捏起了一块放在嘴里。   那点心,早已凉透了,油油腻腻的,好生难吃。   她随口吐了出来,再也没有了食欲。   千花林的气温即使比外界在温暖也毕竟是秋季,她单薄的衣裳依旧阻挡不住那凉爽的秋风,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让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细细听来,阁窗外,仿佛有欢笑声。   疑惑的她行至到阁窗前,舔了舔手指,桶向那阁窗的一层薄纸上,透过那缝隙,妲雪看清了屋外的场景。   玉瑶轻柔的身子摇曳在美人榻旁边的藤蔓秋千上,潇竹一袭青色的长袍,这身长袍妲雪从未见过,好似是新作出来的,他伫立在玉瑶身后,双手推着她的后背将那秋千送往高处。   秋千上下摇摆,玉瑶的裙摆随风飘扬,两个人的嬉笑声铺满了大地。   “好高,潇公子,你不要走哦,就这样站在我身后。”玉瑶清脆如风铃的声音响起。   潇竹醇厚的声音透着山谷的清动:“好,我不走。”   妲雪掉转过头,心脏仿佛被人连根拔起,而后狠狠的从高中摔落,她的心跳的格外的快。   小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她的血液都凝固了,脑袋里一片麻木。   方才那个人是她的师父吗?   是吗?   他从未推过自己荡秋千。   从未   唇瓣儿控制不住的哆嗦,她颤抖的小手想推开门,想出去质问一番,但,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那二人交织在一起的笑声愈来愈刺耳,妲雪捂住耳朵,她使劲的捂住耳朵,不去听那让她窒息的声音。   她颓废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胸口好疼,好疼,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一度哽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看着你和她这般亲密,我怎能不痛?   小手抚上自己的眉眼,湿润的泪珠沾染在指腹,她抿了抿唇,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推开了那扇门,沙哑的声音如砂砾一般:“师父,我们谈谈。”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2)   她低沉绵长的声音犹如古琴,犹如女子的指尖在琴弦上悲伤的油走,她的出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秋千缓缓停下,波动起一圈圈的风儿,玉瑶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儿淬不及防的袭进了妲雪鼻息内,她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这般打击,她甚至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停下来的二人伫立在风中,玉瑶依旧在那摇曳的秋千上,潇竹的大掌稳稳的落在秋千旁边,摇曳的秋千终于停住了。   玉瑶捂住胸口的小手松了下来,她的双脚从半空中落到了地面上,她抬眸,对潇竹传递出一抹默契的微笑,潇竹给予一回应的浅笑。   这般亲昵的举动落在妲雪的眼底,酸涩,疼痛,饱胀,她的眼球几乎快跳出来了。   脚底下如粘了厚厚的胶水,她抬不动,迈不出,那种蚀骨的滋味儿吞噬着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好想一刀将自己杀了,这样便不痛了。   潇竹神情漠漠,那冷绝的神情仿若天边冰凉的月色,他的眸子从玉瑶的脸上缓缓落到妲雪那张因焦急,愤怒,生气,嫉妒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儿上,声音淡若如水:“妲雪,回去!”   “我不!”妲雪愤怒的嘶吼着,她迈开步子,一步步朝潇竹走去,望着那秋千,眼底蕴满了浓浓的悲伤。   这个秋千,原本是没有的。   想来是潇竹为了玉瑶制出来的,难怪她睡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叫她,想来他们两个人早已甜蜜的忘记了时间吧,或者是压根就不想让她醒来打扰他们吧。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燃烧的熊熊烈火。   乖巧,可爱二字已经不适合她了,她现在是疯狂的,嫉妒的,愤怒的。   一个箭步冲上去,妲雪那张皱着的小脸儿此时此刻早已布满了泪水,她的小脸儿湿乎乎的,小手止不住的颤抖,想去抓潇竹的衣襟,但潇竹却步步退后,不给她机会,她的眼底一片模糊。   他为何要躲自己?   为何要躲着自己?   难道他不爱自己了?   难道他讨厌自己了?   种种猜测在她的脑袋里回旋,反转,定型。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向前倾去,玉瑶惊吓的一个闪身,连带着秋千的座椅挪动到了一边,因没有地方来支撑,妲雪直接趴到了地上,小手窝在了千花屋种满花草的地面上,下巴上沾了一层花草,衣裳也变得肮脏不堪,她顾不得其他,从地上急忙爬了起来,面前,潇竹那双玄纹的靴子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一喜,小手急忙抓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摆,仰起小脑袋,小脸儿上满是泥泞,她的声音颤抖,小手冻得有些泛红:“师父,跟我......谈一谈。”   那可怜巴巴的祈求让人于心不忍。   潇竹面色淡淡,那颗心仿似如一块儿坚硬的石头,他凉唇微启:“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潇竹欲准备转身离去。   脚下迈不动步子,妲雪的小手死死的抓着他不让他走。   潇竹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的心钝痛,但面上却云淡风轻:“怎么?”   “师父,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谈?”妲雪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她的声音哽咽。   凉凉的秋风呼啸而过,天,真的凉了,潇竹的嗓音犹如这秋风刮进她的心里:“天色晚了,妲雪,去歇息吧。”   一言一语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妲雪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她抓着潇竹的衣摆爬了起来,一瞬不瞬的凝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手指颤抖的指着身后的玉瑶,大声的质问起来:“那么她呢?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又在做什么?你们就可以相谈甚欢,荡秋千,为何你却不能和我谈谈?”   “你不要无理取闹!”潇竹的嗓音陡然盖过了妲雪声音,嘶吼的这一声吓的妲雪一个激灵,那张小脸儿一瞬呆滞了下来。   她的情绪愈发的激动:“我无理取闹?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是!”潇竹果断的回答。   听及。   妲雪转身朝玉瑶奔去,抓住她的衣裳,拼命的摇晃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抢我的师父?为什么你要抢我的师父?”   “妲......妲雪姑娘,你别这样,听我解释。”玉瑶被她晃的头晕脑胀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的眼泪飞溅,声音打颤,妲雪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指尖的阵阵银光将要猛然夺出。   糟了,妲雪要动用妖法。   潇竹见势不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握起妲雪的手腕,声音低沉醇厚:“我们谈谈。”   听及,妲雪的小手缓缓落了下来。   潇竹的视线落在了受了惊吓的玉瑶身上,语气温和,与对妲雪的态度截然不同:“玉瑶,你先回去歇息吧。”   玉瑶涨红的小脸儿浮着一抹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好似水中的月儿,她点点头,没有去看妲雪愤怒的脸色,话儿柔柔:“好,潇公子,那你也早些歇息。”   玉瑶纤纤款款的身子迈入了千花屋内,那层阁窗的镂空花纸被她拉下,隔绝了外界的光芒。   片刻,透着阁窗,里屋那橘色的烛光闪闪烁烁。   潇竹将视线收回,落在妲雪凌乱的发丝,声音冷硬带着训斥:“妲雪,你愈发过分了!刚才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潇竹完全是因为看到自己要使出妖法对付玉瑶他才同意和自己谈谈的。   她......在他心底就这般重要吗?   “那你和玉瑶亲亲我我又成何体统?”妲雪愤怒的反驳。   “放肆!”潇竹温怒,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不悦:“谁允许你这样跟为师说话的?”   第一次,潇竹第一次对她这般冷淡,他仿若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的眼睛酸涩,望向远方,待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息以后缓缓转过头来,缓步上前,小手有些犹豫的抓住了他的袖袍:“师父,你为何这般待我?”   “妲雪,你为何要私自动用妖术?”潇竹不答她的问题,反而挑眉反问:“你难道忘记了为师对你的训诫?”   他们二人从轮回之道下来的时候,潇竹曾经告诉过她,未经过他的同意,在人类面前是绝对不允许私自动用妖法的,也不允许暴露自己的身份。   妲雪想到这儿,摇摇头:“徒儿......徒儿并没有忘记。”   “妲雪,记住,要谨记为师的教训!”潇竹端出了师父的架子,严厉的说。   曾经的温柔窒息了,*裸的尖锐扎在心头。   现在的潇竹等同于一刀一刀的往她心口割,往她的伤口上戳。   “师父,你为何要和玉瑶在一起?”妲雪忍不住,最终将心中的疙瘩问了出口:“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雪儿了?你是不是喜欢玉瑶?”   情,已断。   爱,已绝。   潇竹的大掌扶着秋千,黑曜般的眸子蕴着一抹复杂的情愫,半晌,他缓缓转过身子,对上她满是期待的美眸,幽幽的说:“妲雪,以后这种问题就免了吧。”   “为什么?”妲雪见他避而不答,心里愈加难过了,她的情绪起伏不定:“师父,你回答我,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雪儿了?”   那期待的眸底闪着灼灼的目光,如漫天的星光,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上有着旧的泪痕,想来方才她在屋子里就哭过了吧,潇竹强烈的压抑住心底的难过,定定的望着她,清晰的话一字一字:“是。”   不喜欢了!   隐隐的啜泣声愈来愈大,妲雪的眼泪如河流般缓缓流淌,她的委屈,她的心痛在这一瞬全部倾泻出来。   潇竹有些心烦意乱。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不能将她揽在怀里安慰她。   他不能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声。   他......什么都不能做。   带给她的,只有越来越多的伤害。   时间是良药,现在只能让妲雪慢慢的淡忘这段感情。   这样,她才能永远的,好好的活下去。   玉帝的仙旨并非玩笑。   他不敢再赌了,那日,在天庭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让他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时候,两个人分开总比两个人相爱要好的多。   “不要在无理取闹了,回去洗漱,好好休息,想多错多。”潇竹只能用最平淡的话来安慰她。   不能在给予她希望了。   “我不回去,师父,我们谈一谈,好不好?”妲雪生怕潇竹会转身离开,于是急忙抓住了他,一头扑倒了他的怀里。   秋风萧瑟,吹的妲雪瑟瑟发抖,那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脏止不住的快速跳动,双手擎在空中,不知往何处安放。   半晌。   潇竹略有些深沉的声音在妲雪的头顶响起:“好。”   她开心的笑了,嘴角扬起,虽然潇竹看不到,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她那份来之不易的满足,他的脑海里猛然呈现出妲雪那俏皮的笑容。   心,闷痛酸胀。   “师父,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妲雪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她害怕,她害怕师父会永远陪在玉瑶身边。   现在的她自卑不已,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点信心也没有。   “明日我们就赶路。”潇竹漠漠的说。   他还要帮助她来完成那九十九滴眼泪的任务。   “恩恩。”妲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斟酌了一番,她试探性的问:“师父,你......你还是我的相公吗?”   闻言。   潇竹愣了愣,他爱她至深,那晚在竹林他对她许下了海誓山盟,为她许下了沧海桑田,他们已然拜过天地,甚至于他......要了她。   但是现在,他给不起,也要不起了。   伤人的话伤了她同时也伤了自己。   “妲雪。”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唤道。   “师父,我在。”妲雪乖巧的答应着,这份乖巧更加让人心疼。   “我们......还是保持师徒关系吧。”潇竹绝情的话瓣从嘴里吐出。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妲雪的小手缓缓松开,仰起头看着潇竹的神情,她多么的希望能够从潇竹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别的表情,可是,除了冷漠,她什么也看不到。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要雪儿了吗?你难道忘记我们已经拜堂成......”一句话还未说完整,妲雪就被他犀利的眼神硬生生的噎回去了。   她记得,他不喜欢她提这件事情。   弹指流年,拂歌消散,消瘦了思念。   轻触微风,微风纤细,思念为谁断?   月上中天,皎洁柔和,柔和的月光将这清冷的秋夜烘托出一片宁静来,蟋蟀小小的声音,虫儿攀爬的声音,月光的银光落在潇竹的面容上,落下斑驳的黑影,他轻轻的将妲雪推开,负手而立,望着那皎白的月光,深潭似的眸子是那样的深邃,那坚定的神情透着股股的决然,仿佛要做一番决定似的。   忽而。   他的掌心朝自己的衣摆处摊开,猛地一扯,伴随着布料破碎的声音,一块月白的衣料被潇竹捏在手里。   妲雪万分诧异,师父为何要扯自己的衣裳?   诧异之际。   潇竹将那月白的衣料摊在了院外的八仙桌上,忽地,他摇手变出来一把尖锐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右手的食指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涌出。   妲雪惊愕:“师父,你要做什么?”   他未理,擎起手指混着带着鲜血的手指在那月白的衣料上写上了刺目的两个大字。   ——休书!   血红的大字淬不及防的击溃了妲雪的泪腺,抬头望天,星星向她眨眼,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落魄,她心痛的微微打颤,全身上下的细胞在那一瞬仿佛撕裂了一般,她的眼泪成了一个导线,一直延续不断,延续不断。   她扑了过去,想去毁掉那份休书。   潇竹一个绿色的仙法将她牢牢的定固在了那里,她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份休书。   以衣为纸,以血为墨。   她呆呆的望着潇竹冷峻的侧颜,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紧抿的凉唇,他有力的手臂挥着最完美的弧度,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让人难以抗拒他身上所散发的魅力。   休书......终落。   一阵绿光旋起,被定住的妲雪重新动弹。   但是,她的脚步却僵硬的刻在了原地。   一步也迈不出去。   潇竹一袭那曲水青色的点降袍,清淡的眉眼糅合了浓郁的仙气,他的肌肤上有隐隐光泽在流动,那双深眸仿若流动着琉璃的光芒,他淡薄冰凉的唇瓣儿微微开启,说出的话是那般刺骨的寒凉,那封带着甜腥气息血腥味儿的休书塞进了妲雪的手中:“一笔休书,从此,我们间的夫妻情义就此斩断,你我二人,仅为师徒!”   此情已去,缘尽飞分誓不去。   潇竹那决绝的背影终是离去。   昨已逝,今难留,明将至,匆匆一世不语此间苦乐。   泪在流,心在痛,勿复言,悠悠我心无枉多少春秋。   *   千花屋内。   橘色的烛光摇曳,忽闪忽灭,略显诡异,阴沉的屋内浮着一拢拢斑驳的黑影,那白色的墙上被黑影笼罩的如一片漆黑的夜色,屋内无风,但软榻上的白色纱幔却轻轻摇曳,好不渗人。   那靠近阁窗的边上摆放着一个用千万朵黑色的曼陀罗花装饰的梳妆台,黑色的花瓣儿紧紧的贴在梳妆台的台壁上,它们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充足的氧气,花瓣儿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仿佛张开了一张血口,那火红色的花蕊如妖娆的眼睛在黑暗中绽放着诡异的色彩。   烟波纱血红色的长裙长长的拖到了地上,那红色如血,上面还泛着晶莹的湿润感,仿佛从血水中沐浴出来一般,顺着那妖娆如火的红裙往上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你听,‘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   那声音来自于红裙的衣襟,红裙的袖袍,红裙的衣摆,透明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面上。   泛出清脆的滴血声,地面上染着通红通红的一片。   垂坐在木椅上的玉瑶长长的发丝仿佛浸湿了一般,发梢的地方也流淌着鲜血,她整个身子湿漉漉的,仿佛是深海里游出来的女鬼,哦不,准确的来说,是从血海里油走出来的女鬼。   一面泛旧的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铜镜里面,忽然,玉瑶那张清秀的美丽的面容猛然变化,一双略显苍老布满褶皱,伤疤的双手缓缓的凑上那张脸,沿着脸颊的边沿用尖锐的指尖轻轻的挑起,猛地一撕,那张覆在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转而呈现在铜镜内的是一张狰狞的,丑陋的面容。   她怔怔的凝着铜镜,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森的笑容,从腰间掏出了一根血红的银针。   这根银针内......充斥着的是妲雪的鲜血。   --------   第一更送到,下午还有一更,大家别忘了来看哦。   大家可以加群啊,群号是:一二零七三一八三五【蚊子古堡】。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3)   玉瑶无缘无故的接近妲雪其实是有目的的,她的手指受伤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同时也给了她一番大大的惊喜,这样一来便可以加速她的计划了。   那日,玉瑶在给妲雪上药的时候特意将她的鲜血蕴到了银针里面,她为的就是这一日。   玉瑶的那张面皮被她完好的铺在了梳妆台的台面上,这张面皮,暂时还有大用处的。   她张开了大嘴,嘴巴如鳄鱼一般大,她将血淋淋的双手伸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使劲的往下走,使劲的往下走,一只手将她的嘴巴都快要撑爆了,她干呕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她却依旧往喉咙的伸出油走着,忽而,她的手陡然拿出,双手湿漉漉的,沾染着粘液和鲜血,她的指尖勾勒着一个透明的面皮。   那张面皮可是她私藏许久的面皮,于她来说,格外的珍贵。   那根浸满鲜血的银针被她一点一点的穿上了细细的红色丝线,她镂空的双眸落向了铜镜旁边,那里贴着一个宣纸的画像,画像上面正是妲雪的容貌。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森的笑容,面对着那个画像,指尖握着血红的银针去缝制手里的面皮。   一点......一点的缝制。   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巴。   每一处,每一个细节她都没有放过。   很快的,那张面皮上印刻上了妲雪清晰的容貌,只见血染银针的鲜血开始活动起来,那流淌的鲜血慢慢的注入了那张死气沉沉的面皮上,陡然间,那张面皮竟然变得栩栩如生,容光焕发,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之气,玉瑶闻了闻,有些不满意,随手摸向了梳妆台下面盛开的曼陀罗花,那曼陀罗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她将花蕊的液体洒在了面皮上面,那血腥的气息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香气,她颇为满意的将那张面皮扣在了脸上,铜镜内竟然出现了一张与妲雪一模一样的脸。   玉瑶对着镜子内的自己满意的大笑:“妲雪,哈哈哈,我一定要替她复仇!!!”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传来。   玉瑶警惕性的惊了一下,声音换上了柔和温润的腔调,她对着门口问去:“是谁?”   屋外,潇竹有磁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玉瑶姑娘,是我,你歇息了吗?”   一听是潇竹,玉瑶急忙用自己的妖法将眼前的一切变幻回来,梳妆台下的曼陀罗花消失不见,梳妆台上的画像也被她一个指尖旋起的火花烧毁,她迅速的将妲雪的面皮抠了下来放进了抽屉里,而后有将玉瑶的面皮贴在了脸上,待一切都恢复如初后,玉瑶才温婉的起身,迈着细碎的莲步走到门口,将那扇门打开,一开门,潇竹那张绝世容华的面容便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猛地悸动,双手扶着门框,声音柔柔:“潇公子,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潇竹绝美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橘色的烛光,他朝里面望了望,意图明显,玉瑶自知他的意思,连忙闪出来一条小道来:“瞧我都忘记请你进来了,潇公子,现在时辰还早,若不急着歇息,玉瑶为你斟茶喝。”   “甚好。”潇竹并未拒绝,一脚踏进了玉瑶的屋内。   环绕了一圈,潇竹落座,手臂耷在檀木桌上,玉瑶身子纤纤来到潇竹面前,手里捧着一壶热气袅袅的茶盏,她径自为潇竹倒了一杯:“潇公子请用茶。”   “恩。”潇竹应声,一手接过茶盏,品尝了一口,醇涩的茶香萦绕在舌尖,潇竹陶醉的微闭了双眸,半晌,真诚的称赞道:“甚好。”   “潇公子喜欢就好。”玉瑶欣喜的说。   潇竹将茶盏放下,凝着玉瑶,问:“明日我们几时赶路?”   她坐在潇竹的对面,一双水眸深情款款,她思量了一番,道:“明日卯时就上路,潇公子你觉得如何?”   “卯时?”潇竹思忖了一番,转而应道:“甚好。”   烛光摇曳,茶香袅袅。   亥时,潇竹便回到了自己房间歇息,路过妲雪的房门口时,他驻足了一番,望着她的烛光常亮,忍住进去的冲动,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这*,他们彻夜未眠。   *   子时。   阴沉沉的天幕已然全部黑暗了下来,秋风呼啸的刮在耳边,死死的剐蹭着人的脸颊,似乎想要把人的面皮给割下来一般,翻滚着的阴云将天边的星星,月亮全部吞没了,万物都在随风发抖,那苍老的树木耷拉着残缺的枝叶,树干上的猫头鹰一动不动的坐在了上面,它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由远处缓缓走近的玉瑶,慢慢的刮起了一阵狂风。   玉瑶一袭白色的长裙,那长裙拖地,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她柔顺的发丝简单的披散在腰间,她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那发髻上插着一根蝴蝶簪子,微风拂过她的面容,吹起她的发丝,那张脸让人惊愕不已。   正是妲雪的面皮,她长了一张跟妲雪一模一样的脸。   猫头鹰被她全身上下所呈现出来的杀戮之气吓的直扑腾翅膀,‘扑扑啦啦’的声音引起了玉瑶的注意,她冷冽的眸子一扫,忽然,大掌旋起一道黑风,胳膊抻的长长的,将那树木上的猫头鹰一把捏在了手里,硬生生的捏断了猫头鹰的脑袋。   一声凄叫声扫荡在空中。   玉瑶的脚下腾起一股子强风,运用极强的轻功飞到了京城旁边的一个镇上。   深夜,户户安静,人人入睡。   一双无影脚跃过了一个土墙,顺着薄薄的阁窗径直翻入了一户农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玉瑶的手里点燃了一个红色的蜡烛,大步流星的闯入了主人歇息的屋内。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炕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个打滚连忙爬了起来,全身颤抖裹着被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下的玉瑶,问:“你......你是谁?”   玉瑶面色阴冷,发丝飘扬,那张面容清晰的映照在烛光下,她望着炕上的一对夫妻,血红妖娆的红唇轻启:“我叫妲雪,是专门来杀你们的。”   “什......什么?”炕上的夫妻吓的直哆嗦:“妲......妲雪是谁?”   玉瑶冷笑,笑的凄惨渗人,那张脸忽闪忽灭,一会儿变成妲雪的模样,一会儿露出了狐狸的嘴脸,炕上的夫妻吓的瞳孔扩散,失声尖叫:“啊——妖怪啊,妖怪啊,是个狐妖啊。”   玉瑶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凑近他们,幽幽的说:“是的,我是狐妖,我的名字叫妲雪,你们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吗?”   夫妻两个人早已吓傻了,额间布满了汗水,全身直打哆嗦:“不......不知道。”   “选吧,你们两个人得死一个。”玉瑶大言不惭的话挥霍在空中。   “不要啊,饶命啊,狐妖大人饶命啊。”两个人连连磕头。   玉瑶冷笑一声,冰凉的指尖挑起了那个妇人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忽而,她的眼睛如浸了鲜血般刺红,她露出了狐狸的嘴脸,面目狰狞,尖锐的指尖狠狠的插在了那个妇人的脖颈上。   脖颈上的大动脉破血而出,那鲜血直喷到了对面的白墙上,那个男人吓的晕了过去。   玉瑶津津有味的吸着那些鲜血,而后混着白墙上的鲜血写上了刺目的大字:狐妖妲雪,替天行道。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子时后,户户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在空中......   *   清晨。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千花屋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薄的纱雾。   玉瑶换上了自己的面皮,一袭粉色的翠烟沙薄裙,梳着两个飞天髻,她将八仙桌展开,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白粥和小菜,而后又细心的用一个干净的罩子罩在了上面。   待这一切整理好后,玉瑶前去敲潇竹的门,一只手才叩在木门上,门,便被潇竹拉开。   玉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潇竹玉树临风的模样不禁羞红了脸,小女人的羞怯,爱慕的模样如数表现在了脸上。   “潇公子,早。”玉瑶柔声细语。   潇竹神情漠漠:“恩,妲雪可起来了?我们该赶路了。”   玉瑶欲言又止,她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吃食,道:“妲雪姑娘好像也起来了,不如我们用完早膳在赶路吧。”   潇竹想了想:“也好。”   “潇公子,那过来用膳吧。”说着,玉瑶拉着潇竹坐在桌前。   ‘吱嘎’一声。   妲雪的屋门被推开,她一袭白色的长裙,发髻上插着那支蝴蝶簪子,神色有些憔悴,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他们二人亲昵的坐在一起用膳,玉瑶贴心的站起来为潇竹盛着白粥,听到响动,玉瑶放下勺子,招呼着妲雪:“妲雪姑娘,快过来用早膳。”   “我不饿。”妲雪的声音带着怄气。   潇竹凝着她,才*而已,竟然觉得她瘦了一圈,那张脸苍白的像纸一样,两个眼睛又红又肿,眼窝下的黑眼袋那么重。   “妲雪,过来用膳。”潇竹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师命不可违,妲雪只好乖乖的坐在桌前,三个人安静的吃完了早膳,将包裹全部打理好,乘着玉瑶家的马车上路了。   千花林的雾霾早已散去,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湛蓝的天,潇竹的手臂上放着大氅,因山路崎岖不好驾车,所以三个人步行了一段路途。   怄气的妲雪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潇竹停了下来,行至到妲雪身边,将手臂上的大氅递给她:“披上。”   妲雪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晶亮,欣喜的接过大氅:“师父,你关心我。”   “你是我的徒儿,师父关心徒儿是应该的。”潇竹故意将妲雪的情愫扭转开来,以师徒的引子来做挡箭牌。   未等怎样,潇竹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将另一个大氅体贴的披在了玉瑶的身上。   这一幕,看在妲雪的眼底,刺痛了她的心。   他......亲自为她披上。   她气的直接将大氅脱了下来,扔到了马车上,而潇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加以阻拦。   一路颠簸,三个人总算走出了千花林,进入了城镇。   一进城镇,潇竹只觉得四处充斥着异样的气息,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听到热闹的声音,马车里的妲雪按耐不住她那欢快的性子了,她急急的拍着马车:“师父,师父,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听及。   ‘吁......’的一声,马车前方的马儿站稳了脚步。   潇竹径直从马车上下来,将帘子掀开:“怎么了?”   “师父,是不是已经到城镇了?”妲雪扒开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恩,到了。”   “师父,我在马车里快要闷死了,我想下来走一走。”妲雪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期许。   “好,但你不许乱走。”潇竹叮嘱道。   妲雪一边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答应道:“好的师父,我不会乱走的。”   管她呢,先出来再说,反正腿长在她的身上。   她伸展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兴奋无比,好久没有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上来了。   妲雪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的,马车停靠在了一个茶桩的木桩旁。   潇竹跟在妲雪的身后,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莫要走丢了才好啊。   她无比雀跃的一蹦一跳的来到了一个贩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指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喜滋滋的说:“老板,给我拿一串。”   “好咧......”老板握着冰糖葫芦递给妲雪,抬头的那一瞬间,猛然失声尖叫起来:“啊——妖怪啊,狐妖出现了,狐妖出现了啊。”   这么一吼,众人纷纷朝妲雪看过来。   在看到妲雪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大惊失色,都躲的老远:“啊——真的是狐妖啊,吓死人了,她怎么白天也出来了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赶......赶紧去告诉县太爷啊。”   呆愣的妲雪还未反应过来,众人便一哄而散了,她奇怪的瞅瞅自己,自言自语:“狐妖?说的是我吗?可是我也没有化作原型啊,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是狐妖呢?好奇怪啊。”   潇竹深邃的眸子盯着这一切,只觉得事情不妙,他招呼着妲雪:“妲雪,上马车。”   “啊?”妲雪依旧为反应过来。   “快!”潇竹催促道。   第一次见师父的神情如此严肃,妲雪也后知后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于是急忙爬上了马车,隔着厚厚的车帘,她忍不住心底的疑惑,问:“师父,那些人为什么见到我都害怕呢?”   “为师现在还不知道,在往前走一走,进了京城就知道了。”潇竹的声音如大海沉石般醇厚,蕴着一抹紧张不安。   一路上,妲雪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手心里溢满了汗水。   热闹的声音愈大说明离京城愈发的近了,在此期间,潇竹曾经停下马车,却发现从方才那个城镇开始,一路走来,沿着墙壁上全部张贴着悬赏通知。   他捏紧了悬赏通知,心里如压了一块儿重重的石头。   上面清清楚楚的画着妲雪的画像,而且还道明了妲雪如何杀人性命的过程。   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了。   愣神之际。   前方有一片吆喝声让潇竹不得不将马车停下。   “停停停,例行检查!”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手里握着兵器将潇竹拦下。   潇竹下了马车,大步上前,语气漠漠:“我们要进城。”   “来来来,让马车里的人都出来。”官兵们毫不客气的跃过潇竹,上前就要拉开门帘。   他一个箭步挡在了一个官兵面前,神色凛然,口气冰寒:“车里都是女眷,你这样贸然拉帘,恐有不妥。”   “不妥什么不妥,我们可是县衙门的人,有本事你找我们县太爷说去。”那个官兵吆五喝六的十分猖狂。   “慢着!”忽而,马车内响起了妲雪的声音:“我们自己会下去。”   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妲雪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倒要看一看,她究竟怎么了,竟然让整个县城以及京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说着,马车的帘布被一双手撩开,妲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面容一露,那官兵吓的差点尿裤子,面色巨变:“啊——真的......真的是妖怪!来人啊,那个请来的法师,赶紧,赶紧把她制服了。”   这京城为了捉妲雪早有了准备,不惜花高价请来了降妖的法师。   那个法师想来也是威力无穷,他的手里拿了一个照妖镜,原本薄弱的阳光被照妖镜一汲取变得无比刺眼,他将照妖镜左晃晃,右晃晃,而后迅速的对准了妲雪。   果不其然,妲雪那张狐狸的元神*裸的映照在了照妖镜里。   “啊——”   陡然间,一片轰炸,尖叫声不断,妲雪一瞬成了众矢之的。   ------   万更完毕,祝看文愉快。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4)   “抓住她,快抓住这个妖怪!”众人高呼声如浪潮一般压过了一波又一波。   那个法师的手里握着魔法棒,上下的挥动着,想来是要开始作法。   妲雪一瞬被十几个守城门的侍卫团团围住,潇竹上下其手,腾脚一扫将那些侍卫全部打倒在地。   一根长萧横档在那个法师面前,他面容阴冷,浑身上下透着危险的气息:“我看谁敢动她!”   话音才落。   迎面而上的十几个侍卫手握兵器将抵在了潇竹的身上。   “不自量力!”潇竹口蕴冷冽,长萧飞快的转在手中,他双脚朝左右两边迅速开弓,双手的武力铿锵,一个漂亮的扫旋腿将众侍卫全部打倒在地。   “你是何方妖魔?”那个法师一见此人武力非凡,隐隐约约还透露着卓越的法术,他紧握着魔法棒做好了对抗的准备。   潇竹步步生龙,脚下沉稳,缓缓走近那个法师,他深邃的眸子陡然闪出了一抹绿色的光芒,直直的击打在那个法师的眼底,只见那个法师全身一个哆嗦,而后又迅速的回过神来,他抓着身上的道服:“你......你是......”   “闭嘴!”潇竹冷声呵斥:“现在事情还未弄明白,你们就胡乱抓人,可还有王法?”   法师的气焰嚣张,但在潇竹面前却也收敛了许多:“狐妖之事弄得人心惶惶,而她正是那个狐妖,我们自然要将她绳之以法,以免危害人间。”   忽而。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回眸一看,浩浩荡荡的队伍朝这边涌来,一顶奢华的镶珠流苏轿撵落在了众人眼前。   前方是一排排身着皇家官服的官兵,他们威武傲气,神色凛然,手握长剑,一声令下,百匹骏马的嘶鸣声一同落下。   顺着视线望去,那扎眼的华贵轿撵的流苏轿帘被人缓缓拉开,一双保养的极好的玉手扶着轿子,紧接着一袭铺满金丝线的凤摆落在了地下,抬眼一看,竟然是洛嫣儿。   众人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参见嫣贵妃。”   这个洛嫣儿还真是有手段,几日不见,便从一个小小的嫣妃升成了嫣贵妃。   这个女子,不可小觑啊。   “起来吧。”清淡高傲的声音缓缓从她那张蜜唇中溢出,她的一双凤眸点着晶晶星光,一个整齐的发髻上挽着重重的凤冠,流苏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色,格外的醒目,她的视线简单的略过众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与侍卫们僵持不下的潇竹身上。   面容上那抹焦急,温怒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疾步走向潇竹,玉手指着那些侍卫,声音蕴着一抹皇家的风范:“大胆!还不给我松手!”   那些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道:“启禀嫣贵妃娘娘,他们几个可是要犯,不能轻易放他们走。”   洛嫣儿的凤眸蕴着浓浓的不满,上前二话不说,左右开弓甩了那个说话侍卫两个耳光,道:“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伙同要犯,而且私下放他们走了?”   “卑职不敢!”那个侍卫吓的连连颌首。   洛嫣儿环绕了一圈,望了一眼妲雪,又望了一眼玉瑶,幽幽地说:“这件事情还未查明,任何人都不允许随意抓人,处罚,这儿的管制在哪儿?”   听及。   一个年岁稍稍大的人弓着腰上前,双手抱拳,微微颌首:“嫣贵妃娘娘,卑职便是这一片管制的。”   洛嫣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本宫今日是奉皇帝之命出来烧香拜佛,祈祷江山安好,你们却在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有辱门面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难道不知道去衙门说吗?衙门摆在那里难道是好看的?”   “是是是,嫣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现在我们就将他们压到衙门去,让大人来好好审判此案。”那人连连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开玩笑呢,洛嫣儿现在可是当今圣上的新*,在后宫横行霸道,连皇后都不放在眼底,她说一,没人敢说二,属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的一句话堪比圣旨,这管制敢不听她的话?   “来人啊!把他们压回衙门!”管制扯着嗓子吼道。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那个管制的脸上,洛嫣儿清冷的话传来:“什么叫做压回衙门?现在他们既没有判刑又没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压他们回去。”   管制被打的稀里糊涂的,想来这一波人跟嫣贵妃交情不浅啊,否则她又怎会处处为何他们等人呢。   那个管制捂着脸颊,低三下四的询问:“那......嫣贵妃娘娘,请问我应该......”   唉。   替皇家的人办事可真累啊,就连说话也累,一句话说的不好听就要挨打。   真是悲哀啊。   洛嫣儿不耐烦的瞄了他一眼,吹了吹自己豆蔻的指甲,幽幽的说:“该用请的,差人准备两顶轿撵将他们抬到县衙门去。”   “这......”管制可真是犯难了,这家伙,疑犯竟然用八抬大轿往衙门请,真不知道是去接受审判去了还是去做客去了。   他的迟疑让洛嫣儿十分不爽:“怎么?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啊还是不想听我的话?”   这两者摊上一样都是个大事。   得咧,他可得罪不起。   于是,挥手招呼了几个侍卫:“快,去找两顶轿撵去。”   话落。   潇竹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径直走到洛嫣儿面前,声音清冷:“不必!我们走过去就可!”   “潇公子,不用的,我已经让他们为你......哦不,为你们准备轿撵了。”洛嫣儿急促的说,急切的心情显而易见。   “多谢嫣贵妃的美意。”潇竹双手抱拳,以示谢意,她招呼着妲雪和玉瑶:“我们走!”   望着他们前行的背影,洛嫣儿的双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他的身边为何又多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管制见状,上前结结巴巴:“嫣贵妃娘娘,这......”   洛嫣儿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废物!”   *   衙门。   身着衙役衣袍的衙役们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高声呼喊:“威......武。”   伴随着大人坐在了公堂中央,那高声才戛然而止。   洛嫣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公堂之上。   “张大人。”洛嫣儿婉转的声音响起。   被称为‘张大人’的一听,立刻从公堂之上站起,疾步走到了下面,一拂袖袍,跪在了地上:“卑职参见嫣贵妃娘娘,不知嫣贵妃娘娘前来,卑职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洛嫣儿的面容上浮着一抹不耐之色:“起来吧。”   张大人起身,弓着身子:“嫣贵妃娘娘,这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本宫得知现在有狐妖作祟,方才正想出城又碰到了你的管制正在胡乱抓人,所以本宫把他们带了回来,听听张大人是怎么审案子的。”洛嫣儿字字珠玑。   “卑职惶恐。”张大人谦虚的说。   洛嫣儿扫了他一眼,道:“张大人不必紧张,平日里经常听皇上说你审案子堪比包公,本宫今日有福气能够听上一番!”   这么大的一顶高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不知所措,连忙摆手:“嫣贵妃娘娘谬赞了。”   正说着,潇竹等人跟了上来,张大人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妲雪身上,吓的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的指着她:“她......她......她不就是那个狐妖。”   “张大人,现在人人都说她是那个狐妖,但是本宫却不这样认为,所以还是希望张大人好好审理这个案子。”洛嫣儿维护的字眼儿太过明显,一时让张大人不知如何应对,他只好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   “好了,张大人,本宫便在这儿坐着,你审你的案子,本宫旁听便可。”说着,侍女扶着洛嫣儿落座。   张大人急忙伸出手,做出来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嫣贵妃娘娘,您还是请上座吧。”   “不必了!张大人不必浪费时间了,快快审案子吧,现在整个京城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应该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洛嫣儿不耐烦的催促着。   张大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公堂,因顾忌着洛嫣儿,他的声音和气势不如从前:“堂下何人?”   潇竹面不改色,丝毫不惧怕他头顶上的那个乌纱帽:“在下潇竹。”   听师父兀自介绍自己,妲雪紧跟着道来:“我叫妲雪。”   “我叫玉瑶。”玉瑶也跟着说。   张大人的手里拿着一个悬赏通知,将它展开,而后指着上面的画像,道:“妲雪,本官问你,这画像上所画之人是不是你?”   这个问题十分难回答,因为这是与不是在张大人眼里都是错误的。   妲雪紧咬着唇瓣儿,不知如何作答,那个画像上的人的确画的是自己,但是那些事情她根本没有做过。   见她不答,张大人催促着:“不要拖延时间。”   “是她!”潇竹爽快的替她作答,妲雪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道:“但是请大人明察,她没有做过杀人性命的事情。”   “画像上画的很清楚,说的也很清楚,怎能抵赖?你们莫要欺瞒本官。”张大人摇摇头,而后挥了挥手:“来人啊,带人证上来。”   说着,一个农家打扮的男子上来跪在了中央。   “本官问你,他是不是那个杀害了你妻子的狐妖?”张大人问。   那个男子抬头看了看妲雪,面色大变,恐惧之色难挡:“是,大人,正是她,那晚是她杀了我的妻子。”   “哦?”张大人挑眉问道:“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这个男子正是玉瑶扮成妲雪的模样杀害的第一户人家,她故意留了他一条性命,就是为了让他状告衙门,将这件事情闹大。   那个男子吓得浑身直哆嗦,结结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又添上了一句:“大人,我不敢撒谎,那晚确实是她,她还在白墙上用血写下了一行字,写的什么妲雪替天行道。”   张大人的眼底闪了一抹精光,自信满满的拍了下桌子:“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休得狡辩,来人啊......”   话音未落,潇竹低沉的嗓音响起:“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洛嫣儿暗示性的轻咳了一声,张大人心神领会,客客气气的说:“这位公子有话就说,本官一定廉政爱民,秉持公平的原则来审理这个案子。”   潇竹点点头,双手抱拳:“恩,大人的官品自然是好的。”   张大人冷汗涔涔,附和着:“过奖了,过奖了,公子请说。”   空气中凝着各异的氛围,妲雪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两侧,现在所有的证据对她来说都是最不利的,她不想被这样冤枉,冷不丁一抬眸,那个法师正凶巴巴的瞪着她,仿佛随时随地等着将她收服一样。   她吓的垂下头去。   玉瑶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将自己喜悦的情绪稳稳的收拢,她希望那个法师将她收服。   她要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潇竹神色淡淡,声音如若水般沉凝,慢条斯理的说:“大人,方才这个人说是那晚子时,她的妻子被杀害的,但是那晚妲雪跟我和玉瑶姑娘在一起,我们可以作证。”   说着,潇竹的双眸落在了玉瑶身上,意思显而易见,玉瑶微微一愣,稍稍犹豫了一番,道:“那晚我们的确是在一起,不过,过了子时以后大家都各自歇息了,所以......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是否在房间内。”   听及,潇竹怔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玉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他冷飕飕的目光倏然扫向玉瑶。   玉瑶假装看不到他,淡淡的看着公堂之上的张大人。   张大人轻咳了一声,瞅了一眼洛嫣儿的脸色,道:“这位公子,除了这个, 你还有其他可说的吗?”   潇竹的面色有些阴暗,他负手而立,沉稳的性子如淡水般:“大人,方才他说在墙上看到了狐妖留下的一行字,但是,妲雪一个字都不识,又怎会写下那句话,凭这一点也能够说明那晚的人并非是她,一定是另有其人来冒充她。”   张大人的眸子一动,猛地一惊,他问向妲雪:“本官问你,你可还有其他的姐妹?就是跟你长得一样的?”   这个问题可把妲雪问倒了,自她生在雪山一直到现在就她孤身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样的人啊,妲雪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张大人疑惑了:“难不成还有妖怪?”   这句话总算是说到点儿上了,潇竹肯定的应道:“大人,这一点也不能排除在外,这个案子本就是狐妖所谓,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张大人,不可能,一定是这个妖怪,那晚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是啊,张大人,我们赶紧把她抓起来吧,别让她危害人间了。”   “这......”张大人可犯难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恰时,一声咳嗽声让张大人的心猛然一惊。   洛嫣儿缓缓起身,拖着华贵的金丝线绣袍迈着莲步款款走到大堂中央,慢声细语的说:“张大人,本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大人连忙从公堂上下走下来,惶恐的说:“嫣贵妃娘娘说笑了,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不如这样,我们将这妲雪暂时关押起来,若在此期间没有人作案了,这就说明她便是那个狐妖,我们就让法师将她收服,若在此期间还有人作案,那么就说明狐妖并非是她,这个主意,如何?”洛嫣儿款款说来。   张大人的眸子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竖起了大拇指,拍了马屁:“嫣贵妃娘娘可真是聪慧过人啊,这个主意极好,就这么办了。”   说着,洛嫣儿慢慢行至到潇竹面前,不着痕迹的递给了他一个眼色,而后落落大方的问:“潇公子,不知本宫的这个主意你是否同意?”   张大人汗涔涔啊,这个潇竹究竟是什么来头啊,竟然能够让嫣贵妃娘娘如此低三下四的。   洛嫣儿的眼色潇竹全部收入眼底,淡淡的应着:“既然娘娘已经说了,那么在下一切听凭娘娘的。”   “如此便好。”洛嫣儿点点头。   几个衙役将妲雪押进了大牢中,在此期间,潇竹一个安抚的眼神都未曾给她。   一行人用晚膳的时候早已是亥时了。   洛嫣儿频频饮酒,柔软的身子时不时的朝潇竹的怀里倒去,献媚之意在明显不过了,玉瑶望着这一切眼底腾着熊熊的妒火,但是她隐藏的恰到好处。   整走了一个妲雪又来了一个风.骚的洛嫣儿。   半晌,不胜酒意的洛嫣儿早已晕晕乎乎的了,她的双手优雅的支着额头,口吻轻柔:“潇公子,可以送我回房间吗?我头晕有些看不清路。”   “可以。”潇竹并未拒绝,潇洒的起身大掌揽着洛嫣儿纤细的腰肢,转头对独自饮酒的玉瑶说:“玉瑶姑娘,你慢用。”   “好,你先扶嫣贵妃娘娘回去歇息吧。”玉瑶佯装出一副淑女的模样。   “恩。”潇竹漠漠的应道。   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座位,出了门口,洛嫣儿晃晃悠悠的在潇竹的搀扶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洛嫣儿陡然恢复清醒的意识,趴在潇竹的耳畔低声说:“潇公子,我已经将妲雪逃出的大牢的风声放出去了,现在我们就来一个瓮中捉鳖吧。”   潇竹的大掌依旧假装的环住她的腰肢,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多谢了,嫣儿。”   洛嫣儿娇媚一笑,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上:“潇公子,不要和嫣儿这么客气,帮你的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爱慕之意在明显不过,潇竹不着痕迹的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淡淡的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洛嫣儿的心底凉了一些,究竟怎样才能得到潇竹的心,她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潇公子,你也早些歇息。”   “恩。”   回到房内,洛嫣儿一改自己温婉的模样,双手死死的攥紧,将八仙桌上的烛灯一掌吸了过来,而后狠狠的熄灭了,倏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洛嫣儿那双眸子眯起,望着窗外的月光:“潇竹,我为何得不到你的心?为了你我偷偷的习武,我偷偷的学习各种法术,只为有一天也能修炼成仙能够可以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这一切,这一切你究竟知不知道。”   其实,洛嫣儿在与瑶池仙姬勾结那次就已经知道了潇竹是天上的上竹仙尊,从那以后,洛嫣儿对他的崇拜之情,爱慕之情简直是愈发不可收拾。   当皇上的妃子虽不是她情愿的,但是当时为了保命她只能那样做,现在,权力,尊贵,富贵都有了,她觉得她自己的身价抬高了,完全能够配得上潇竹了,后来,她便想着修炼成仙,于是偷偷的寻了一个高人,学习了一些法术,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潇竹站在天庭的顶峰。   帮助妲雪也是为了让潇竹对她更加的信赖,现在她将妲雪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完全是为了以后将妲雪摔的更惨。   这样一来,她便能够更好的拥有潇竹。   *   翌日清晨,公鸡鸣叫。   洛嫣儿款待潇竹和玉瑶在用早膳的时候,一行侍卫们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神色急匆匆,洛嫣儿优雅的抿了抿唇,面色有些不悦:“放肆!没规矩!没看到我和客人在用膳?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领头的侍卫双手抱拳,恭敬的颌首:“卑职知罪,还望嫣贵妃娘娘责罚。”   洛嫣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说吧,什么事啊。”   那个侍卫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急忙说道:“启禀娘娘,那个......那个狐妖跑了?”   “什么?”洛嫣儿震惊了:“怎么能让她跑了呢?”   “卑职不知,今早衙门的人例行巡检时便发现那个狐妖不翼而飞了。”侍卫惊吓的不得了:“娘娘,我们赶紧把她抓回来吧。”   潇竹的眉头紧锁:“妲雪.....莫非那个伤人性命的狐妖真是妲雪?”   闻言,玉瑶急忙火上添油:“潇公子,你的徒儿真的是妖怪吗?”   思忖了一番,潇竹眉宇间涌着一抹愁云,淡淡的应着:“恩,她真是糊涂,都怪在下平日里没有将她教导好。”   嫣贵妃安抚着他的情绪:“潇公子,你也别自怨自艾了,现在眼下要做的就是将你的徒儿找回来,别再让她危害人间了。”   潇竹一手支着额头,思忖了一番,道:“在下觉得不应该妄下定论,也许妲雪只是害怕被人冤枉所以才一时想不开逃走的,妲雪跟在我身边许久,我了解她,她虽然顽皮,但是绝不会杀人的。”   洛嫣儿攥着手帕:“潇公子,可是又该怎么证明呢?”   他的视线落在远方,幽幽的说:“如果今天京城出现了狐妖伤人,那么便能够证明妲雪就是那个狐妖,到那时,在下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听及。   洛嫣儿思虑了一番,应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桌下,玉瑶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妲雪,这次你死定了。   *   子时。   冷风凄凄,声音骇人。   静谧的夜里,脚步声清晰可闻,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迅速的攀岩到了一个墙壁上,而后用她极强的轻功翻越了过去,她用幻型钻进了一户人家。   手里握着红色的烛光缓缓的走进了一个软榻面前,撩拨开主人的纱幔,阴森的面容暴露出来。   时而狐狸的面容,时而妲雪的面容。   “啊——”一声尖叫声响彻在空中,软榻上的人惊吓的握着锦被哆嗦的望着眼前的人:“你......你是谁?”   “我叫妲雪,是要你命的人。”话落,玉瑶的指尖足足有一尺长,疯狂的朝软榻上的人刺去。   倏然。   一道幽绿的光芒淬不及防的闯入了这个房间,那透绿的长萧‘唰唰唰’几下子将玉瑶的长甲斩断,软榻上的人捡回了一条命,潇竹的仙法威力无比,玉瑶又怎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法力,栽倒在了地上,妲雪的面皮露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连连惊呼。   潇竹的身后,妲雪迈着玉步缓缓走出。   真相不揭自晓。   玉瑶这才知道自己被这一群人设计了,她愤怒的嘶吼着,双手张开准备杀掉眼前这群人:“啊——你们竟然敢欺骗我,妲雪,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今日我要杀了你。”   潇竹在空中拢起了一个大雾,将所有的凡人罩了起来,而后伴随着他的一声嘶吼,那层雾全部安全的转移到了隔壁的房间:“你们先在隔壁躲着,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许出来。”   陡然间,血红的屋子内只剩下了潇竹,妲雪和玉瑶。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5)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潇竹声音冷硬,如瑟冷的秋风凄凄的刮在人的脸颊上,那双眸子寒冽逼人,如一把冰刀直直的扫向玉瑶。   其实,早在一开始潇竹就已经看出来玉瑶非人类了,他所做的种种只不过是为了打消玉瑶对他的警惕性。   “我以为你对我是有好感的,我以为你对我是有好感的。”玉瑶的情绪十分激动,那一晚虽然短暂,但是那份温存却一直停留在她的心底。   “我们从未见过。”对于玉瑶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潇竹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她又怎会对自己痴情一片。   潇竹的话让她深深的失望,玉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思绪飘远:“我原本是望石山上的一缕孤魂,后来幸得一人将我救起,给了我血肉之躯,助我修炼法术,那时,你是竹林里的一颗竹子精,我每日去山上*的时候都会偷偷的看你,从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的心早已被你俘虏。”   原来,玉瑶暗恋了他上千年。   潇竹面色未有一丝动容,在他的心底,除了妲雪,任何人也容不下了,想到玉瑶处处针对妲雪所做的事情,他不免生起了疑惑:“本仙问你,你为何要陷害妲雪。”   一提起妲雪,只见玉瑶的眸子闪过浓浓的仇恨之意,那恨意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好似一把火要将妲雪烧毁一般,她瞪着妲雪,咬牙切齿的说:“我恨她,她害死了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他们听的云里雾里的,潇竹问道:“你的救命恩人是谁?”   玉瑶的思绪回旋:“水三姬。”   “水三姬?”   “水三姬?”   潇竹和妲雪默契的惊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水三姬是玉瑶的救命恩人。   玉瑶对他们二人惊愕的神情十分满意,她幽幽的说:“没错,水三姬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就是因为妲雪,所以她才会惨死!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天狗食月那晚,妲雪应该随着水三姬一同死的,她却幸运的活了下来,这不公平!所以我要让她死!”   现在她的思想和行为完全属于病态了,潇竹上前一步,望着她将近崩溃的面容,缓缓的说:“玉瑶,你错了,那晚水三姬的死根本不关妲雪的事情,完全是水三姬咎由自取!你不要用这样的借口来掩饰你胡乱杀人的行为,也不要给自己找这些拙劣的借口!”   “我没有!”玉瑶嘶吼着,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理由:“就是因为妲雪,如果不是因为她,水三姬根本就死不了!”   玉瑶的情绪失控,脸上虽披着妲雪的面皮,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姿一态完全是一个魔鬼。   “你错了!那晚是我杀死了水三姬!”潇竹字字铿锵,直击她的心理防线:“你若想报仇,杀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玉瑶拼命的摇晃着脑袋,那晚的场景一遍遍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失控尖叫:“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杀你的。”   潇竹黑曜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玉瑶。   忽而,她瘫软的坐到了地上,声音虚脱,自言自语:“因为......因为我爱你,因为我爱你啊,我又怎么会杀你呢?”   暗恋千年,每每想起潇竹,玉瑶的心都会很痛,很痛。   她一直在追踪潇竹的踪迹,他的每一件事情她都知道,她都清楚,所以她故意在千花林等着他们,故意将千花林布满了浓浓的雾霾,为的就是能够和潇竹多一天相处的时间。   而那个‘千花屋’的牌匾其实是‘千丝洞’三个字。   那个千花屋也是一个山洞,只不过是让玉瑶用妖法变幻了一下而已。   她以为她很好的骗过了潇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还是未能逃脱潇竹的慧眼。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秋色竹林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千年离索。   错,错,错、   春风旧,人空瘦。   泪痕红邑心消透。   桃花落,闲池阁。   暗恋永在,心却难隔,   莫,莫,莫。   “玉瑶姑娘,你心痴迷,却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你不该以爱的名义却做大恶之事。”潇竹淡淡的说。   “难道我爱你也有错吗?”玉瑶撕心裂肺。   潇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爱本无错,你错只错在爱错了方式。”   忽而。   玉瑶站起身来,她缓步走向了八仙桌上,桌上橘色的烛光缓缓摇曳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她空洞的双眸望着那烛光,瞳孔慢慢的扩散,她倏然笑了,笑的如此阴森,恐惧。   转眼间,她握住那烛台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火红的蜡烛全部吞到了嘴里,凄厉的惨叫声连连发出,听得人心都揪在一起了,妲雪惊愕的望着她过激的举动。   还未反应过来,玉瑶忽然张开了大口,口里喷出了熊熊的烈火,她将那烈火燃烧到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一瞬间,整个屋子被大火所吞没。   原来,玉瑶是想玉石俱焚。   “妲雪,小心。”最新一波的火焰有目的性的朝妲雪喷来,似要将她吞没,眼疾手快的潇竹迅速的腾脚一飞,召唤出自己的长萧将眼前的火焰暂时拦截了下来。   “师父......”妲雪白色的长裙烧毁了一半,她的掌心旋起了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朝玉瑶散去,玉瑶用手臂挡住了双眼,妲雪焦急:“师父,我们撤!”   话落。   两个人的身影迅速的幻型到了外面,待站稳以后,眼前的房屋全部成了火海,潇竹的大掌紧紧的握着妲雪的小手,方才实在是太过惊险了,若耽误了一秒,恐怕两个人早已成为了焦炭。   “哈哈哈哈......”凄厉瘆人的笑声冲破了火海,慢慢的那道笑声成为了凄凄艾艾的哭泣声,全身烧焦的玉瑶从火海中大步走了出来,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黑烟,但是却没有将她烧化。   “师父,她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妲雪惊诧之极,那么汹涌的火焰,想来是神仙也该烧成了灰烬了。   潇竹思虑了一番,幽幽的说:“想来你便是冰蚕虫精吧。”   只有冰蚕虫精才不怕火。   闻言,玉瑶浑浊的眸子陡然变得锃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潇竹的思绪飘远,想起了千年前,他那小憩的竹叶上经常趴着一个冰蚕虫,每到炎热的夏季,那冰蚕虫就会为他驱散炎热,将它体内的冰寒因子运输到他的竹子内。   “你便是那个为我散热运冰的小虫精。”潇竹笃定的说。   玉瑶面露喜色,他竟然记得自己,他竟然记得自己,欣喜的她频频点头:“是,我就是那个虫精。”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你,你的修行中有一场劫难,这场劫难完全在于你自己,亦可化成真正的人形,亦可称为人皮之魔,你的路没有走正。”当时,潇竹注意过这个小虫精,也替她算过她的修行,她若稳稳的安心修炼,不受外界所打扰,那么她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幅样子,也不会每天靠着缝制别人的面容来生活,她这辈子被悲哀的事情就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玉瑶的心猛地沉入了谷底,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她浑浊的眸子夹杂着浓浓的深情,她一瞬不瞬的望着潇竹:“潇竹,你真的记得我?记得我为你做的一切事情吗?”   “记得。”   她的面容浮现了一抹满足的笑容,喃喃自语:“这样我便满足了。”   忽地。   玉瑶张开火口朝自己的掌心吐出了一堆火焰,她猛地拍在了自己的面容上,假的妲雪面容在火焰下慢慢的融化,燃尽。   “师父,她要自刎!”妲雪惊呼道,想要上前加以阻拦。   忽而,玉瑶在他们中间隔起了一层重重的白雾,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玉瑶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的妖脉全部断掉,凄凄的哀嚎声响彻在空中:“潇竹,我错了,我做错了,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弥补我所做的错事,我怀念还是一只小虫精的我,至少那个时候,我没有让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   话落。   玉瑶的全身全部成了透明的白雾,挥洒在了空中。   墨黑的空中,皎白的月色,闪烁的星星,习习的秋风。   忽地。   空中浮现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潇竹心里一紧,急忙招呼妲雪:“雪儿,快,将玉皇大帝赐予你的水晶瓶取出。”   妲雪清泓的眸子望着那颗眼泪欣喜不已,第一滴眼泪,那是第一滴眼泪。   水晶瓶散发着灼灼的光芒,妲雪的手掌摊开,那水晶瓶乖巧的落在她的手心里,瓶口散发着银白色的白雾,那颗眼泪在空中漂浮着,旋转着,而后慢慢的钻入了那个水晶瓶中。   第一滴眼泪之一寸柔肠。   寂寞深闺,一寸柔肠错千缕。   ------   第一滴眼泪收集完了,接下来还有一更,对了,有蚊宝问我是不是收集九十九滴眼泪就会写九十九件事情,蚊子回答一下:不是的,蚊子只会挑重要的事情来写,重要的眼泪来收集。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   佛说:人有轮回。   试问:感情是不是也有轮回?   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否也不能免俗?是否也会面临烟消云散?是否也会面临残忍抛弃?   呵——   多么可笑。   若这段感情真的刻骨铭心,它又怎样残忍抛弃呢?   除非是——不爱了。   是啊,不爱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翠云阁是京城有名的*。   而若水圆则是翠云阁为头牌所建立的一个后花园。   这里清幽寂静,香气扑鼻。   小小的池塘旁边,种了一架蔷薇花,那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朵,它们一簇一簇的盛开着,如光之精灵色彩斑斓,花瓣儿上滚落了一颗露珠,一双纤纤玉手拖到了那花瓣儿上,那露珠跳到了她的指尖,溶成了一抹倾城容颜,那蔷薇花的淡光闪烁着斑斓,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眸底盛着满满的忧伤。   自言自语的花儿从唇边溢出:“蔷薇啊蔷薇,你真的有这么爱他吗?他便这般好吗?”   思绪缓缓飘远,脑海里回忆着那座远山,远山上有一个小山包。   “唉......”那女子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蔷薇姑娘,蔷薇姑娘,妈妈叫你呢。”说话的人叫小翠,是专门服侍蔷薇的。   那个被称作蔷薇的女子回眸一笑,浅浅的酒窝嵌在了明媚的脸蛋儿上,烟薄面纱罩在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愈加让人心动,只是那笑里面蕴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与忧伤,她声音清清:“难道妈妈又让我接.客?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接客,而且我每月只出一次,琴棋书画可以随便点,但是我绝对不会陪酒的。”   小翠摆摆手,道:“蔷薇姑娘,不是的,妈妈说为你做了几身新衣裳,让你去试一试。”   蔷薇微微一愣,隐在面纱下的唇瓣抿紧,她回过头继续拨弄着蔷薇花瓣儿,幽幽的说:“小翠,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找我了,妈妈给我做新衣裳就是属于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想让我接客。”   小翠吞吞吐吐:“蔷薇姑娘,那你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每月卖艺赚的钱根本就不够你赎回自己的卖身契的。”   蔷薇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招呼着小翠,小翠上前,幽水般的嗓音缓缓溢出:“小翠,你知道么,蔷薇花代表的是对爱情的思念,花虽然会凋谢,但是心里那份感情却永远也不会凋谢。”   小翠有些听不懂:“蔷薇姑娘,你别这样子,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的。”   呵——   一声冷笑喷洒在花瓣儿上:“小翠啊,别说笑了,只要身在*又怎会获得一份真正的爱情呢?就算我将卖身契赎回来又有谁会要我呢?”   “蔷薇姑娘你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翠安慰道。   花丛里陡然出现一片风吹草动。   “谁?”蔷薇警惕的问道。   灌木丛后出现了两个身姿款款,玉树临风的公子,他们手握着折扇,迈着款步行至到蔷薇面前,竹子的清香淹没了蔷薇的花香,声音沉稳醇厚:“蔷薇姑娘不必害怕,我与义弟途径于此看到姑娘赏花,所以不禁驻足欣赏的姑娘美态,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说话之人正是潇竹。   蔷薇一看他们二人仪表不凡,举止文雅,连忙拂了拂身子,道:“两位公子真是好雅兴。”   潇竹旁边的公子身着一袭清淡素雅的衣袍,发髻上挽着一个玉冠,那张素净的脸白希可人,纤细白嫩的双手展着一把折扇,像模像样的扇着,唇红齿白,明眸如星:“早就听说这翠云阁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方才我和我义兄在这翠云阁看了一大圈,缘分使然我们在这里碰到了蔷薇姑娘,猛然觉得方才那些全部是胭脂俗粉啊。”   那称赞的话语堪比蜂蜜,说的蔷薇姑娘不禁嫣笑:“公子谬赞了,翠云阁的姑娘个个赛西施,你们若有雅兴可以让妈妈多挑几个去你们的房内。”   那个粉面的公子拦在蔷薇姑娘面前,一双纤手随意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好娇羞的美人儿,我们谁也不点,就点你了。”   小翠上面为她开拖,道:“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蔷薇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   “凡是总有例外嘛。”粉面的公子纠缠着,蔷薇躲躲闪闪。   潇竹款步莲莲,衣袂飘飘,三千发丝随意的散在身后,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闪着一抹孤傲之色,他将折扇挡在粉面公子的手上,凉唇轻启:“义弟,既然蔷薇姑娘不愿意,我们也就不勉强了。”   粉面公子只好作罢,蔷薇姑娘望了潇竹一眼,感激的说:“多谢这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可否告知名字?蔷薇稍后会破例亲自上门谢酒。”   潇竹负手而立,神色淡淡:“在下潇竹。”   蔷薇微微点头:“潇公子好。”   粉面公子酷酷的耍帅,学着潇竹像模像样的:“在下雪妲。”   嘎——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蔷薇别扭的张了张嘴:“雪.....雪妲?”   好绕嘴的名字啊,为不失礼数,蔷薇只好微微欠身:“雪公子好。”   “恩。”雪公子昂着下巴高傲的点点头。   “蔷薇姑娘,在下和义弟还有要事,就不多打扰了。”潇竹作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和雪公子匆匆离去了。   蔷薇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这颇为奇怪的两个人......   *   翠云阁一间上房内。   雪妲一进房间便原形毕露了,将折扇朝八仙桌上一扔,上手就要去解腰封。   “你要做什么?”潇竹醇厚的声音暂时阻拦了她现在的动作。   “脱衣裳啊。”雪妲大喇喇的说着:“我说师父啊,这场戏都演完了,就不能让我歇息歇息吗?”   潇竹上前捂住了她的小嘴儿:“不许胡说,现在你是我的义弟,不是我的徒儿。”   汗涔涔。   妲雪直翻白眼儿:女扮男装好累。   她将腰封系好,玉挺身资的坐在了木椅上,摇着扇子,声音故意加粗:“义兄,要不要义弟给你找几个漂亮的歌姬啊?”   ‘啪’的一声,一个书籍飞了过去。   嘤嘤嘤。   要毁容了。   期间*过来好多次要给他们推荐姑娘,但是都被潇竹已各种理由拒绝了,惹得雪妲连连不满,她走到潇竹面前:“师......义兄,你来*不玩姑娘,你不怕别人怀疑啊?”   潇竹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目光,而后,后面的话直想让妲雪吐血:“你不就是姑娘,我还用得着叫她们?”   我噗。   “义兄,你不是让我女扮男装嘛,怎么还把我当姑娘了?”妲雪吹胡子瞪眼睛的。   潇竹绕过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微微蹙眉,道:“难不成你要我当着你的面玩姑娘?”   卧槽,师父你想闹哪样?   我打死你啊。   妲雪气的愤愤不平,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她贴在他的耳边:“不准玩姑娘,听到没有,我今晚就睡在你*榻下面看着你。”   将茶盏推到一边,细细的打量这个房间,视线陡然落在了墙壁上的‘春.宫.图’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下子泛起了一层红晕。   女扮男装的妲雪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底,她嬉笑着调侃道:“义兄,你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休得胡言!”潇竹冷声打断她,忽而想起来什么,他问:“你现在收集多少滴眼泪了?”   妲雪摸了摸自己的水晶瓶,思虑了一番,道:“已经收集二十九滴眼泪了。”   “恩,很好。”潇竹若有所思:“那个蔷薇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第三十滴眼泪恐怕就在她的身上了。”   闻言,妲雪又惊又喜:“真的吗?那我现在去把她弄哭。”   这个急性子啊,潇竹大掌抓住她,犀利的目光扫向她:“你以为这眼泪是这么好收集的?并非只要她哭了就是我们所收集的眼泪,一定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懂不懂?”   妲雪思忖了一番:好像是这样子的,在这一路上,妲雪所收集的眼泪好像都是那些人做了一些事情以后自己主动流下来的,并非哭一哭就有了的。   她也察觉到自己有些急躁了,托着腮帮子:“哎,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九十九滴眼泪全部收集完啊?”   “凡是勿焦,勿燥,你都已经收集了二十九滴眼泪了,剩下的你只要用心去发现,相信很快就会完成玉皇大帝给你的任务的。”潇竹语重心长的说。   妲雪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身子探到了潇竹面前,问:“师父,你悄悄的告诉我,玉皇大帝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啊?”   提及。   潇竹的脸色倏然大变,他阴沉的仿佛一片乌云,声音冷硬:“不要再过问这件事!”   呦呵,真是一个臭脾气的毛驴儿。   不就是随便问问嘛,哼,你不想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   潇竹逃避般的一个人行至到了阁窗前,望着满天飞舞的落叶:妲雪,不是为师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了。   当,当,当。   叩门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好听的女音响起:“潇公子,雪公子,你们二位在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2)   潇竹递给妲雪一个眼色,示意她将自己的女儿身份掩饰好。   铜镜前,潇竹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行至到门前,推开,见来人,俊容上浮着一抹浅笑:“原来是蔷薇姑娘。”   妲雪朝他得瑟的背影狠狠的丢了一个白眼球:德行,臭美鸭蛋壳儿,小鸡抱小鹅。   蔷薇的脸上仍然挂着那层神秘的面纱,笑容若隐若现的隐在唇边,一双眸子盈光流转,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的酒壶,上面置着三个酒杯:“潇公子,若不嫌弃可否请蔷薇进去小坐。”   “蔷薇姑娘说笑了,请。”潇竹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绅士的让开了一条小路出来。   蔷薇微微颌首,迈着玉步径直朝八仙桌前走去,*倜傥的雪公子正高冷清傲摇着扇子。   那壶上好的女儿红放在桌上,蔷薇望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雪公子,你很热吗?”   “......”妲雪微微一愣,脑袋一发热脱口而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蔷薇摇晃了下酒壶,将里面沉淀的东西散匀,一边将清澈的酒水倒在杯中,一边缓缓道来:“雪公子,现在天气甚冷,屋子也没有加足银炭,你还拼命的扇风,不觉得寒冷吗?”   话音止住,妲雪被那话说的打了一个哆嗦,是......是挺冷,不过,她个死丫头多什么嘴,想到这儿,她那双犀利如箭的眸子‘嗖’的扫向她,冷冰冰的冒出了句话:“小爷我乐意,小爷我刚才刚喝了三鞭酒,你管的着吗?”   噗——   妲雪,你要不要这么开放啊。   蔷薇的小脸儿微微一炅,缓步行至到阁窗前,落落大方的说:“原来是这样,那想来雪公子现在一定炎热无比,不如蔷薇为雪公子开窗散热,如何?”   我了个大叉了,妲雪瞄了一眼窗外,那大风呼呼的,吹的树根上的叶子徐徐掉落,她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要是把窗户开开,不得活活把人给冻死啊,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蔷......蔷薇姑娘,多谢你的美意,在下不算是很热,不必开窗了。”   蔷薇眉目流光一转,蕴着一抹灵机,她出了一个好主意:“雪公子,不然,我让妈妈为你找几个姑娘去去火吧,听说三鞭酒威力无比,喝了它如喝了药一般,想来你现在一定燥热难忍。”   闻言。   妲雪快要把下巴惊呆了,就差趴地上用手接着了,大姐啊,要不要这么逗我玩儿啊,给我找姑娘?我用什么东西去火啊。   她的视线偷偷的落在了一脸淡然的潇竹身上。   朝他挤了挤眼睛。   “......”潇竹没反应。   又朝他挤了挤眼睛。   “......”潇竹还是没反应。   妲雪急的火滋火燎的,竹子蛋啊,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再不解救解救我,那玩姑娘的人可就是我了啊。   蔷薇的视线落在阁窗外,好似在琢磨着心事,又好似在观望着风景,妲雪趁此,身子朝外稍稍前倾,一条腿抻的长长的想去踢潇竹。   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小小的响声:“咻,咻,咻咻。”   潇竹对她奇怪的‘咻咻’声置若罔闻,妲雪气的想冲上去咬死他,平日里他耳朵听敏锐的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什么也听不见了。   故意的,绝壁是故意的。   蔷薇那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响起:“雪公子,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安排姑娘。”   “.....不用......”妲雪的话音儿还是少了大半拍,蔷薇脚底如生风一般‘嗖嗖嗖’的踏了出去。   待蔷薇出去后,妲雪那如刀子般的眼神纷纷落在了潇竹身上,她大步流星行至到他面前,抱着臂,叉着腰,气冲冲的说:“师父,哦不对,义兄,方才我叫你你难道没听到吗?”   “义弟,你方才唤我了?”潇竹跟这儿装无辜的问着。   妲雪气的直要后槽牙,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潇竹的某处,搓着小手威胁道:“我看你的竹子又不想要了。”   又来?   怎么一点也长不大呢。   潇竹的深眸里蕴着一抹坏笑:“义弟,那一会儿那些姑娘还等是你自己解决吧。”   我了个去。   要不要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人啊。   师父,学坏了。   不对,而是一直很坏。   “不行!”妲雪果断的拒绝,她一个姑娘如果和一堆姑娘在一起亲亲我我,腻腻歪歪的,那得多恶心人啊。   潇竹挑眉反问:“那你的意思是让义兄帮你解围了?”   想都没想,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而后觉得不对劲儿,猛的反应过来:“也不行!”   臭师父,竟然胆敢借此机会来泡姑娘。   想都不要想。   潇竹的眉宇间佯装浮起一抹愁云,他摩挲着下巴:“那可怎么办?”   一咬牙,一跺脚,妲雪握起小拳头,势有撞南墙的架势:“我来解决!”   潇竹惊愕的望向她:“你确定?”   “确定!非常确定!”妲雪拍了拍胸脯,潇竹怀疑的眼神弄得她特不舒服,她挥挥手掌:“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告诉你哦,不要不相信我,所谓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谁说女子不如男。”   妲雪说的义愤填膺的,说的潇竹一愣一愣的。   那一大篇幅的大道理只被潇竹一句话解决了:“恩,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会儿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实践的。”   嘎——   一群乌鸦从妲雪的头顶飞过。   嘤嘤嘤,师父,我错了。   ‘吱嘎’一声。   木门被推开,一股子杂七杂八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面而来,熏的潇竹微微蹙眉,蔷薇的玉鞋踏进来,紧跟着,一大批莺莺燕燕尾随其后。   门,被关上。   妲雪仿佛看到了灿烂的阳光就此消弭。   暗无天日啊嘤嘤嘤。   几个姑娘们依次站在妲雪面前,蔷薇瞄了她一眼,热情如火的吆喝着:“来,众位姑娘,还不见过两位公子。”   忽而,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同响起,嗡嗡嗡的:“见过两位公子。”   潇竹神色漠漠,手里把玩着折扇,妲雪那厮吓的腿儿都软了,怎么......怎么来了这么多姑娘啊。   妲雪也不好薄了她们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见过,嘿嘿,见过见过。”   “哎呦,公子你怎么害羞了呢?”   “瞧瞧瞧瞧,那脸儿都红了,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拓麻的,我本身就是一姑娘的。   “是不是第一次逛yao子啊,公子,别害羞嘛,一回生二回熟。”说着,其中一个化的妖娆的姑娘一双素手缠上了妲雪的肩膀,弄得妲雪十分不自在。   蔷薇掩嘴笑了笑,道:“雪公子,这几位姑娘听说你喝了三鞭酒特意上来为你去火的,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啊。”   说着,那纤纤玉指指向面前这一排排的美人儿们:“这是小黄花,这是小红花,这是小绿花,这是小紫花,还有这个,这个是小桔花。”   噗——   原谅妲雪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因为她猛然想起了自己作的那首诗,回眸看看潇竹,潇竹的面容上也隐着一抹笑意,想来两个人是想一块儿去了。   未等妲雪将拒绝的话说出口,蔷薇那厮先斩后奏。   “来来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伺候雪公子坐下啊。”蔷薇挥着手帕说道。   呼啦一下子,一群姑娘们蜂拥而上,将妲雪所淹没了,舞舞旋旋的妲雪被推到了座位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杯清酒下肚了,妲雪晕晕乎乎的支着脑袋,一个姑娘坐在她的腿上:“公子,你生的好英俊啊。”   “呵呵......”妲雪干巴巴的笑着,心里琢磨着,姑奶奶我要是把我女装露出来绝壁闪瞎你们的眼。   她望着站在那里看她笑话的师父,灵机一动,指着潇竹,道:“姑娘们,你们别光伺候我啊,去把那位爷拉来。”   话音才落。   潇竹你推我搡的带到了桌前,坐了下来,他狠狠的瞪了妲雪一眼。   她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儿,臭师父,让你尝一尝被一群野花儿纠缠的滋味儿。   让你知道野花不如家花香。   “爷,来,喝一杯啊。”姑娘们的火力全部攻克了潇竹。   潇竹神色淡淡,大掌将酒水推开,道:“我身上可分文没有,那位才是款爷,你们应该敬他。”   姑娘们太现实了,一听这话全部涌到了妲雪那边。   定定的瞪着他:师父,算你狠。   一个姑娘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想勾.引妲雪,于是,摸向了她的胸脯,才摸到,她就尖叫了起来:“公子,你的胸好大啊。”   卧槽,要不要说的这么露骨。   胡乱拍掉她的鸡爪子:“这是胸肌,胸肌!”   姑娘讪讪的一笑,风.骚的说着:“那......那公子的鸡蛋也一定更大喽。”   我噗——   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   姑娘,简直绝了。   一来二去,妲雪被活活喝大了,醉醺醺的她趴在桌上佯装睡着了,潇竹望了她一眼,对蔷薇说:“蔷薇姑娘,想来他这火气也已经消下去了,你带着她们下去吧。”   蔷薇想了想,道:“也好。”   她们全部出去后,潇竹拍了拍妲雪:“行了,别装了都走了。”   听及。   妲雪一下子从桌上跳了起来,抬头望望,心里松了一口气,哇,世界变得安静多了。   想到方才潇竹幸灾乐祸的模样,她挥起小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师父,你简直就是坏透了,居然冷眼旁观。”   潇竹的心情不由得大好,爽朗大笑:“哈哈,方才为师看你应付的如鱼得水啊。”   “那些酒真烈啊,幸亏我酒量好,要么真被她们灌倒了,师父,你扶我一把,我有点起不来了。”妲雪只觉得眼前晕乎乎的。   清淡的竹香味儿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臂,妲雪支着胳膊,眼前一片星星闪烁,她的脚下如踩了软软的棉花飘忽不定的站不稳,她的小手儿下意识的去抓眼前的东西,殊不知,连她的身体也一同跌了进去。   那是一个砰砰乱跳的胸膛,那是一个滚烫的胸膛,那是一个溢满竹香的胸膛。   两颗心猛地碰撞到了一起,摩擦出激灵的火苗,潇竹的心不安的垂在空中,鼻息间萦绕着的都是妲雪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心头,断情的情根仿佛在微微的冒芽儿,仿佛在开枝散叶,他那仅存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已经不爱她了,已经不爱她了。   不得不说,斩断的情根很厉害,每次只给潇竹留一点点的念想,其余的全部靠他自己来克制。   若他控制不住自己将情根重新燃起,那么,他们两个人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灼.热的气息教缠着,潇竹的大掌想要推开怀里的妲雪,她的一双小手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紧紧的不放开,带着酒气的小嘴儿开开合合,似是埋怨,似是耍脾气:“师父,你为何变了?为何?”   “你喝醉了。”潇竹淡淡的说。   “没有,我没喝醉,师父,我想你,我想你,我想......”妲雪仰起脑袋,眼神迷离的望着潇竹,望着潇竹那薄薄的唇瓣儿,潇竹往后闪躲着,他突然很怕妲雪吻他,如果吻了他,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陷进去。   “我......我想......”妲雪迷醉的话瓣儿一遍遍的重复着,最后‘砰’的一声,小脑袋倒在了她的肩上。   潇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原来她是想睡觉了。   将妲雪抱在了软榻上,替她脱掉了绣鞋,盖好了锦被,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直至晚上用晚膳。   潇潇秋晚,翠云阁热闹非凡,纸醉金迷,进进出出的客官们个个面色红润,喜笑颜开。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挥着手帕迎来送往:“哎呦客官您玩好了么?”   “哎呦,张爷您来了啊。”   “您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一张张银票往她的怀里揣,她乐不思蜀,那满脸的褶子可怪省事的,随便一挤就能夹死一个苍蝇,蚊子什么的。   忽而。   门口一道强势的风袭来,紧接着一袭华贵的扣金丝点降袍,玄龙纹靴,年岁稍稍大些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踏了进来,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掌管江山的王者气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但是长的也稍稍老的男子,两个人环视了一圈,*见他们衣着不凡,急忙上前招呼着:“哎呦,两位客官怎么这么眼生呢,头一回来吧,您啊可真是来对了,我翠云阁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温乡之地,保证你来了第一次就想来第二次,来了第二次就想来第三次。”   “行了,行了,别吹捧了。”那个唇红齿白的男子夹着娘娘腔说:“我们这位爷你可开罪不起,若服侍好了,那金银珠宝随便来,若得罪了,你这翠云阁都开不成。”   *一听这话,吓的心里一哆嗦,想来是有大来头的人,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哎呦客官,您可真说笑了啊,我怎敢得罪你呢,您来的啊可真是时候,今晚正好是我们翠云阁的头牌蔷薇姑娘的歌艺演出,我来给您二位爷寻一个好地方啊。”   唇红齿白的娘娘腔弓着身子问旁边的爷:“黄爷,您看怎样?”   被称作‘黄爷’的人点点头,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就跟这儿吧。”   “好咧,二位爷,您两位上座请。”*喜滋滋的引领着他们过去了。   衣着华贵,气势不凡的他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并未理会,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座位上,舒适的依靠在后面,娘娘腔的人为黄爷斟了一杯茶,小声地说:“爷,这茶不比宫里,您先将就着喝,等您选好了妃子回了宫,奴才一定给你沏最好的茶。”   黄爷淡淡点头,品了一口茶,郁闷的直蹙眉,这茶真是没法喝。   是的。   他们正是皇宫里的人。   那位叫黄爷的是当今圣上,娘娘腔的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儿,太监总管。   传闻皇上最喜欢在民间寻找美丽的女子来当自己的妃子,从来不喜欢每年进贡进来的秀女,因为她觉得那些女子是大家闺秀,思想保守,根本不可能给他带来刺激的块感,他还是觉得民间的女子玩起来有趣味,所以他每月都会来民间寻找合他口味的女子。   自从上次纳了洛嫣儿以后,皇上愈加觉得民间女子风.骚勾人,所以他的心直痒痒。   这不,今日就带着几个大内侍卫和太监总管出来微服私行来了。   潇竹和妲雪吃饱喝足后决定下来寻找第三十颗眼泪的来源处,他们坐在了离戏台子较近的一排座位上。   *们上了些许的好酒。   她拧着那水蛇般的水桶腰款款上台,清了清她那娇嗔的嗓子:“各位大爷们,看官们,今晚你们来到这儿的可都是有福气的人啊,因为啊,今晚是我们翠云阁的头牌蔷薇姑娘为大家献唱,想来大家也知道这蔷薇姑娘啊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嗓音如黄鹂鸟,她向来卖艺不卖身,看看今晚哪位看官能够获取蔷薇姑娘的芳心将她拿下。”   一听是蔷薇姑娘,众人惊呼,连连拍掌。   “蔷薇,蔷薇,蔷薇。”高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人声鼎沸,一瞬间炸开了锅。   *奋力的扯着嗓子吼道:“大家稍安勿躁,下面有请我们的蔷薇姑娘。”   话落。   众人鸦雀无声,屏息凝神望着那红色的戏台子,那戏台子装饰个格外奢华,想来这*也是为了赚钱煞费了苦心,云顶檀木作为横梁,水晶玉璧为灯烛,白色珍珠为帘幕,一席宝罗流苏帐陡然落霞,上面洒满了闪闪的银色丝线,风气俏动,   如坠云幻海一般,若隐若现的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忽而。   一道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歌声从空中徐徐传来,那歌声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脾,抑扬顿挫的乐调如天籁之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西湖柳,西湖柳。”   “为谁青春君知否,”   “花开堪折直须折。”   “与君且尽一杯酒,”   “西湖柳,西湖柳。”   “湖光山色长相守,”   “劝君携酒共斜阳。”   “留着香痕满衣袖,”   “西湖柳,西湖柳。”   “转眼春去冬又至。”   “可是君却不回首。”   凄凄艾艾的声音混着这别有韵味儿的歌词不得让人心丝动矣。   只见皇上那散漫的眸子倏然变得凝聚,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戏台子,听着那醉人的歌声,寻着那唱歌的佳人。   一曲终。   云顶檀木的棚顶散落下来一个红色的长丝带,紧接着蔷薇那条纤细白嫩的双腿勾着那丝带,她教缠着,萦绕着,白肌与红丝形成了扎眼的对比,她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紧接着缓缓降落。   “此生值得天生有,人生哪有几回闻啊。”皇上摇着御扇不禁赞叹起来,他的思绪陡然飘远,回想起那个鹅毛大雪的雪夜。   唉。   “皇上,您又想起往事了?”太监总管关切的问。   皇上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蔷薇身上,缓缓的说:“是啊,方才听到那歌声我便想起了往事。”   “皇上,那我们不如花钱让那女子下来陪你饮酒?”太监总管讨好的出着主意。   皇上一摆手:“看看再说。”   “是。”   热气沸腾,尖叫声声。   爱玩爱热闹的妲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飘渺的蔷薇,她激动的直抓潇竹:“义兄,你瞧瞧,太美了。”   潇竹的心思压根儿不在那上面,他的双眸精湛的搜寻着,他方才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他不敢确定那人是谁,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纱幔慢慢被蔷薇的玉手撩拨开来,倾国倾城的面容隐于面纱,她的双眸却定定的望着台下坐着的某人,眼底蕴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忽而,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潇竹心里一紧,对妲雪匆匆而说:“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   宝贝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蚊子家昨晚断网了,根本传不上去,今天交了网费可以保持正常更新了。   今天蚊子更新两更,一共一万二千字,补回昨天的更新,还有一更在晚上,谢谢大家。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3)   黑色的身影身姿矫健,想来也是一个练家子,他步步踩着翠云阁后房的木栏,一跃而上,一抹稀薄的空气散落在空中。   潇竹腾云而上,迅速的追上了那抹黑影,大掌却只抓住了他的黑衣的一角,那黑衣人连头也没回,便迅速的消失了。   撕烂的衣角被潇竹捏在手中,望着那抹远去的人影若有所思:为何那抹身影如此熟悉?好像从哪儿见过一般。   因不放心妲雪一人在前方,潇竹没有在去追那个人,转头回去了。   此时,蔷薇的歌艺也已经表演的差不多了。   轻纱飘在空中,留下勾人的香味儿,眼见着蔷薇要退下去,下面的人纷纷从座位上站起,高呼声一片:“蔷薇,蔷薇,蔷薇。”   妲雪被埋没的抻着脑袋去看潇竹的踪影,忽地,一个大掌拍拍她:“我们先撤。”   见他神色凝重,妲雪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两个人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离开了。   蔷薇则在一片飘渺的纱幔中隐退了,皇上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蔷薇,他拍拍太监总管:“我们去找*。”   雅致清新的上房内。   蔷薇将那面容上的面纱揭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展现在铜镜内,她用干布沾了些水将唇上的脂红擦去,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子的模样,一个不小心将下唇咬破。   沉闷的叩门声让她缓过神来,*尖锐的声音传来:“蔷薇啊,是我,妈妈,快开门。”   蔷薇颇有些不耐烦:“妈妈啊,什么事啊?”   *的嗓音里蕴着一抹惊喜:“蔷薇,开门在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丢下湿布,朝门口走去。   *激动的拉着蔷薇的手:“蔷薇啊,你可真是运气好到家啊。”   “又怎么了?”蔷薇不耐的问着。   “有位爷啊,听说要替你赎卖身契。”*的眸底闪着兴奋。   蔷薇撇撇嘴:“有人替我赎卖身契你高兴什么?”   若她这个头牌一走,那*以后还如何利用她这个摇钱树挣钱。   *笑笑,那嘴巴啊跟涂了一层蜂蜜似的:“蔷薇,瞧你说的这话,你跟妈妈这么长时间了,妈妈虽然舍不得你,但是妈妈也要为你的终生幸福考虑啊,既然有人要出钱赎你,你不如啊就趁此机会跟那人走了算了,没准啊,还能享受做个阔太太,享受荣华富贵呢。”   “是做小妾吧。”蔷薇一语道破。   *神色一窘:“做小妾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不愁吃穿了。”   蔷薇将方才唱歌的长裙薄烟罩纱褪掉,瞅了她一眼:“妈妈,说吧,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啊?让你如此苦口婆心的来劝我。”   “蔷薇,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么?”*心一虚。   蔷薇撇撇嘴:“你光办那种事了。”转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卖身契我只等那个人来赎。”   *一听,惊讶的如同地球扫彗星一般,她的性子一直淡若如水,怎会心有所属了?   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扼杀在摇篮里面:“蔷薇啊,戏子无情,妈妈奉劝你一句,你可别把心交出去,否则,你的下场就像......”   话说一半儿,蔷薇冷飕飕的眼神扫了过去。   “好好好,我不说你的伤心事,总之啊,你就乖乖的跟着那位爷回去。”*的话说的死死的。   蔷薇别扭的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扫到地上:“谁知道他长得什么德行,我不同意。”   话落。   门被一个大掌推开,一道深沉如石的声音传来:“我长得是这幅德行,不知蔷薇姑娘可还满意?”   皇上迈着龙步行至到蔷薇面前,蔷薇一惊:竟然是他。   “蔷薇姑娘?蔷薇姑娘?”皇上挥着大掌在她的眼前,将愣神的她召唤回来。   “啊?我......我在。”蔷薇应道,面色有些羞怯,凝了他一眼又迅速的垂下头,*见蔷薇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兴奋的说:“瞧你们二人相谈甚欢的,我这个老妈子啊就不在这打扰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些酒菜让人送过来。”   皇上眉色沉凝:“那多谢了。”   *准备了一些上等的好酒,而且还特意搬来了一盆依兰花,依兰花自身有催.情的作用。   二人饮酒作对,蔷薇的目光缓缓转向身侧的阁窗上,瞧见了那盆依兰,面色娇羞,自言自语:“这妈妈,可真是的,还真把这依兰搬来了。”   皇上顺势望去,眸底闪着一抹晴欲,他深深的望着蔷薇:“美花作景,才不会浪费这良辰美景。”   “公子可真坏。”蔷薇娇嗔道。   空气中凝着依兰花的香气,暧.昧的气韵缓缓流淌在空气中,皇上本就是一个*之徒,面对娇羞的蔷薇,他不由得惷心大动,主动行至到她面前,将她一个拦腰抱起,一瞬,蔷薇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皇上将杯中酒举起:“蔷薇,我来喂你。”   “唔......”一口清酒含在皇上的口中灌入蔷薇的嘴里,唇齿教缠,舌尖相绕。   长吻中,皇上游刃有余的将她所有的衣裳全部褪掉,此刻的她早已是酥.胸半露,诱.惑.勾.人。   蔷薇迫不及待的褪掉自己最后一层中衣,她想让眼前这个男子得到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报仇雪恨,才能够解心中的怒火,她要让他后悔,让他每日每夜寝食难安。   皇上十分喜爱她主动,风.骚的行为,大掌探进她的肚兜里去,揉捏着她的浑圆,摸遍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烛光摇曳,依兰摆动。   屋内旖旎一片......   夜半。   软榻上的蔷薇悄悄将中衣穿上跃过皇上走到一个佛像面前,拧动了一下佛手,佛像缓缓的挪动,她进入了那个密室。   密室内冷冷凄凄。   灰白的土墙上置着一个案台,案台上摆着一个牌位。   她望着那个牌位,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她并未说一句话,眼底湿润,缓缓唱起了今日在戏台子上唱的那首《西湖柳》。   音调缓缓落下,蔷薇感受不到寒冷,她的双膝早已跪的僵硬却丝毫不以为然,她对着那牌位散出声音,声音悲呛却透着一股子块感:“我忍了数年,今日终于在那人面前唱了这首歌,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经常给他唱这首歌,你从那年的夏季唱到冬季,却也没有挽回他的心,你的嗓子唱出了血却依旧不肯看郎中,最后你死不瞑目却依然忘不了他,我恨他,我恨他这般薄情,所以我要报复,今晚是我报复的第一步,我成功的吸引了他对我的注意,我等着那一天,我等着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要笑着看着他哭。”   *   翠云阁的房顶上。   两双眼睛在互相争抢的望着瓦片下的*。   妲雪的坨儿小,压根抢不过潇竹,她使劲推了推他:“师父,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听及。   潇竹的冷眸一扫,大掌拍了拍她的脑袋:“休得胡言,为师是在办正事。”   “正事?”妲雪撇撇嘴,尾调轻扬:“看人家羞羞也是正事?”   一个大掌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   捂的她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妲雪点点头,松开她,潇竹将瓦片挪了回去,道:“为师一直觉得那男子不一般,果不其然。”   “师父,那人是谁啊?”妲雪好奇的问着。   潇竹的嗓音沉凝:“当今圣上。”   “啊?不会吧?”妲雪有些不可置信,当今圣上怎么长得又丑又老啊:“师父,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的屁.股上刻着皇上二字了么?   “为师从他的头顶看到了龙之韵气。”潇竹方才用仙眼看破了他的元神。   原来是这样。   “师父,那我们大半夜不睡觉,为何要来看他们?”妲雪一屁.股坐在了瓦片上。   潇竹望着黯黑的夜空,幽幽的说:“皇上乃真龙天子,也是混在六界之中,现在六界动荡不安,六界之宝也没有下落,若皇上的安危受到了威胁,那么六界之宝恐怕便会更难寻了。”   六界至上,每一界都有罪尊贵的人,仙等。   若失去其中一个集等于失去了其中一界。   妲雪有些明白了:“师父,我们这次不但是寻找第三十滴眼泪,是不是也要保护皇上的安危?”   “没错!”潇竹答道:“皇上一出现在翠云阁我便注意到他了,其实这倒没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皇上喜欢在民间搜寻美人纳入妃子,但是碰巧的是那个蔷薇仿佛早就知道皇上要来,而且还偏偏选了今晚唱那首奇怪的曲子,好像在故意吸引皇上的注意,而她又一直是卖艺不卖身,今晚却破了例招待了皇上,所以我有些怀疑她的动机。”   被潇竹这样一说,妲雪仿佛有些理清了,她猛然想起什么,道:“师父,方才我见蔷薇进了一个黑暗的纱幔内,你说她去干什么了?”   潇竹深邃的眸子蕴着一抹精光:“想来那是一道密室。”   “密室?”妲雪的眼睛变得锃亮:“哇,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偷偷溜进去吧。”   “恩。”潇竹应道。   “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妲雪踩着小步子准备下去,可谁知后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妲雪疑惑的回头望去,却发现潇竹站在原地不动,她急了,猫着腰溜了过去:“师父,你怎么不走呢?”   “你一个人去就好了。”潇竹声音淡淡却透着一丝坏笑:“为师相信你。”   我噗——   师父,你要不要这么耍人玩啊。   “师父,我害怕。”妲雪握成小空拳放在下巴处。   “你怕什么?”潇竹挑眉问道。   妲雪指了指瓦片下:“我怕那两个人发现把我杀了。”   出息!   潇竹隐住唇边的笑,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你化作原型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若可以的话,你将里面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师父,好样儿的。   思及。   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趴在了潇竹的靴子上,尖锐的小爪子拼命的挠着他的脚背,潇竹只觉得痒痒的,垂头望着那个小东西,柔软的容貌被微风吹的拂拂而动,触动了他心底那根弦,他的眼底蕴着一抹柔软,俯身将小东西抱起,用偌大的袖袍挡住频频吹来的寒风,小妲雪一个哆嗦,将小脑袋缩进了他的袖袍里,湿漉漉的小舌头舔着他的肌肤。   闷闷的声音从袖袍里传出:“师父,师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瞧瞧,这个小东西不带让自己吃亏的,每次总是讨价还价的。   “说吧。”潇竹的语气不禁放柔了一些,也就只有她变成雪狐的时候,他才敢这般亲昵的待她。   妲雪一听,开心的将小脑袋钻了出来,湿漉漉的小鼻子蹭着他的脸颊,声音萌萌的:“师父,我要你亲自喂我吃红烧狮子头。”   “好。”潇竹爽快的答应了。   “一会儿我从密室里出来你就喂。”妲雪得寸进尺的提了近一步的要求。   潇竹想了想:“好。”   它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的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潇竹忽然觉得它可爱极了,在它的小爪子上落下一吻,将它放在了地上:“去吧,为师在房内等你,你从阁窗内进来就好。”   “好的,师父,我保证完成任务。”妲雪喜滋滋的四个爪子前后一蹬,跳到了翠云阁的后身。   而蔷薇早已从密室内出来,为了不让皇上起疑心,安分的躺在了他的身边,盯着他几秒钟,在心里暗骂:狗皇上,看着我就恶心。   夜半,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小妲雪的尾巴扫在地上,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眸光一闪:呦哈,机会来喽。   她四个小腿儿倒腾的可快了,嗖嗖嗖的跑到了那个黑色纱幔后面,望着比自己大出十倍的佛像,她可犯难了,爬到那个佛像的脑袋来回转悠着找着开关,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忽然,它的小爪子一个打滑,刺溜滑到了佛像的手臂上,只见那佛像缓缓的转动开来。   它欣喜若狂,两个小爪子拍啊拍的,在心里偷偷的夸奖着自己多聪明。   进入密室后,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全是那呼呼的冷风,它冻得直打哆嗦,忽然,视线落在眼前的一个大大的泛旧的案台上,它盯着那块儿牌位,却看不懂写了些什么,她心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先拿走在说。   于是,她扒着小爪子爬了上去,将那个牌位捧在了爪子里。   两腿儿下蹲,它打算离开,一个纵身从上面跳了下来,不小心刮到了上面空空的香炉,那香炉倒在了地上,却撕开了另一道开关。   ‘吱啦’一声。   那案台竟然从中间缓缓的扯开了一道裂缝,泛旧熏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呛的小妲雪直咳嗽,好奇心作祟的她抱着牌位朝那里面望去,视线才落在上面,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空中,小妲雪吓的退了老远:妈妈咪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   深秘的森林里。   一顶黑色的轿撵伫立在中央,前面汗血宝马的红色与黑色的轿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森林的不远处是一座寺庙,夜晚,总是泛出撞钟的声音。   忽而。   一道黑色的身影运用着灵动的轻功踩遍了大多的树木,最终双脚稳稳的落在了轿撵面前,来者踢了踢轿门:“出来吧,事情办妥了。”   轿撵上的轿帘撩开,洛嫣儿一袭华贵的贵妃装站在黑衣人面前:“东西都放进那依兰花里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都放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承诺?”   洛嫣儿的眉宇间蕴着一抹阴狠之色:“放了便好,那个狗皇上每天只知道*快活,现在后宫的那些妃子都知道他来凡间选妃子,都私下讨论我是不是失*了,我一定要给他一些教训。”   “那个药长时间服用会导致人神志不清,久而久之就会变得痴呆,你就不怕皇上一死,你在这后宫就没地位了吗?”黑衣人分析到。   洛嫣儿冷哼一声:“死了更好,我才不怕那些,我已经偷偷和太子勾结,待皇上一死,我就辅佐他当皇上,到那时后宫还是我说的算,而且我还可以和潇竹双宿双飞,岂不是美哉。”   黑衣人眉色一凛:“那你何时能够让我得到妲雪?”   洛嫣儿眯起眸子:“愁召,看不出来,你对那个妲雪还挺痴情的,放心吧,你只要乖乖跟我合作,每天向我报备潇竹他们二人的行踪,我自然会了了你的愿望。”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4)   密室内蕴着阴冷的寒风,虽是铜墙铁壁但妲雪似乎也能听到叶子婆娑的声音,好似鬼魅,好似幽魂,她吓的惊魂未定,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方才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它毛茸茸的小身子趴在地上,两个爪子抠着那牌位,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了恐惧,吞了吞口水,她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过去啊,看起来好怕怕的样子啊。   一二三四五,在心里默默数。   不......不就是那什么么,就......就把它当做*了。   小妲雪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再一次冲了过去。   ‘吱嘎’一声。   它的小短腿儿临时踩了刹车,它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捂着眼睛,顺着指缝望来望去的,做足了一切心理准备的小妲雪鼓足勇气睁开了双眼,再一次朝那个扯开的檀木望去。   我了个大叉啊,虽然说看过一次了,也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是当情况来临时,小妲雪依旧HOLD不住啊。   那漆黑的檀木映衬里面那如白墙一般僵硬的死人脸让妲雪的心砰砰直跳,谁能告诉告诉她为什么这里面装了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死人啊?   而且看那个样子貌似已经死了好久好久了,但是身体却没有腐烂,保存的很好。   忽而想到些什么,妲雪将捧在爪子里的牌位拿出来瞅了瞅,又瞅了瞅那具尸体。   “啊——难道这牌位是她的。”想法一下子在她的心里笃定下来,手一个哆嗦急忙把牌位甩了出去。   “师父啊师父,瞧瞧你给我找的什么任务啊,吓死我了。”妲雪心里抱怨着,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他,他要来自己来,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一会儿诈尸了。   思及,小妲雪一个溜烟儿朝密室外跑去。   不对。   等等。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拿吧,要不然师父那个倔驴一定会让自己再回来的,还是不要再被折腾第二次了。   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过去,抱起牌位就往外跑,一个幻型终于到了房间的阁窗外。   ‘砰’的一声。   妲雪的小脑袋硬生生的磕到了阁窗上,撞的她出了一圈圈的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对的,此时,用这首歌曲来形容她的处境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一抬头,才发现阁窗竟然关的死死的。   嗷呜。   该死的臭师父,竟然把她关到了外面。   它挥动着自己的小爪子,咣咣的敲着:“师父,师父,开窗啊。”   嘎——   鸦雀无声。   嘤嘤嘤。   师父太坏了。   它银色的尾巴扫在阁窗的台面上,蹲在那里‘啪啪啪’的拍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的竹子越来越软,越来越细,越来越短。”   “你如此诅咒为师,你还想让为师放你进来?”潇竹深沉带着戏虐的声音缓缓传来。   哇。   师父,是师父诶。   妲雪乐呵的直蹦高高:“师父,快给我开门,冻死我了。”   “那你可知错?”潇竹站在阁窗前。   “知错了,知错了,快给我开窗。”好女不吃眼前亏,先进去再说。   吱嘎。   阁窗推开,小妲雪圆滚滚的身子猛地窜到了潇竹的身上,两个小爪子抱着他的脖子,‘吧嗒’啃了他一口,弄得潇竹的脸上全是他的口水。   “师父,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你自己去。”妲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听出来了事情的严重性,潇竹捏着它软乎乎的小腰,问:“雪儿,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妲雪将那个牌位端了出来:“师父,我发现了这个。”   “灵位?”潇竹拿过灵位看了看:“这是谁的灵位,上面怎么没有写名字?”   “师父,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妲雪神秘的趴在潇竹耳边说道。   “什么秘密?”   “那灵位下面竟然有一个死尸。”   潇竹心里一紧,果然,那个蔷薇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雪儿,你可看清了那个死尸?”潇竹问道。   “我都要吓死了,没看清脸,但是我知道她是个女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跟......就很这翠云阁的姑娘们打扮的一样。”妲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潇竹深潭般的眸子眯起,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个灵位。   “师父,师父,你想什么呢?”妲雪挥动着毛茸茸的小爪子在他眼前晃悠。   ‘啊咻’   潇竹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妲雪竟然欢天喜地的拍起了小爪子:“师父,我正想念你呢,你就打喷嚏了,我们是不是很心有灵犀啊。”   潇竹丢给它一个白眼球,心有灵犀个毛线啊。   抓起它的小爪子,那爪印上黑乎乎的一圈,好像沾了些许灰尘,他嫌弃的皱皱眉:“脏死了。”   嗷呜。   师父是坏蛋,替他办事还嫌弃自己。   她灵机一动,故意把爪子往潇竹的脸上抹:“我也要把你弄脏。”   “淘气。”潇竹的声音忽然柔软了下来,拍了拍它的小屁.股,道:“为师给你洗洗爪子。”   那声音如棉花糖般柔软,听得妲雪心里暖和和的,她喜滋滋的点点头。   潇竹抱着变身雪狐的小妲雪坐在软榻上,温热的水将它的毛毛弄湿,细心的替她清洗着,望着它可爱娇憨的小模样,潇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直有在它变成雪狐的时候,他才敢这般对待她。   将它洗的干干净净的,妲雪在软榻上转着圈圈想化作人形,谁知被潇竹一个大掌给摁倒了:“就这样睡,不许化作人形。”   “为什么?”妲雪愤愤不平。   “天气太凉,搂着你睡,暖和。”潇竹说的自然淡定。   嗷呜。   敢情把我当成暖宝宝了。   橘色的烛光被小妲雪悄悄的熄灭了,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妲雪毛茸茸的身子趴在潇竹的胸膛上,黑暗中,它那晶晶亮的眸子神采奕奕,一眨不眨的盯着潇竹的睡颜。   俊美的侧脸,凉薄的嘴唇,每一处都能让小妲雪流下厚厚的口水。   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潇竹并未闪躲,它如偷吃到了蜜糖的小老鼠,开心的耸耸肩膀。   锦被全部被潇竹一个盖去了,小妲雪的尾巴从他的胳膊下抽了出来,顺着那锦被的衣角钻了进去,它的小爪子来回的扒着,蹭着,终于,将潇竹的中衣给扒开了,鼓秋鼓秋的将自己的身子趴在了他滚烫的肌肤上。   “唔,好暖和啊。”小妲雪喃喃自语,在温暖的胸膛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她不知,潇竹那双眸子就在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后悄悄的睁开了,瞥了一眼它贪睡的小模样,潇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   翌日清晨。   伴随着公鸡的鸣叫声,妲雪嗷呜一声醒来了,但是她的尖叫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急忙钻进了锦被里面。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明明化成了小雪狐啊,可是为什么忽然变成人形了,而且.......而且她的肚兜去哪儿了?   左右看看,师父呢?去哪儿了?   她灵光一闪,知道了,师父这个大流.氓,一定是昨晚看自己太美了,就偷偷的把自己化成了人形,然后克制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于是就偷了她的肚兜畏罪潜逃。   “师父!你给我出来!”妲雪叉着小腰跪在软榻上吼道。   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的声音徐徐响起:“你在叫为师?”   “啊——师父,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妲雪惊诧的望着伫立在她眼前的潇竹问道。   等等。   师父的眼睛在乱看些什么?   她顺着视线望去,才发现自己竟然光溜溜的。   “啊——不许看,不许看。”妲雪连忙捂住胸前,但是自己的手臂太纤细了根本就捂不住,于是,她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围住:“你转过去。”   “那你的肚兜不要了?”潇竹的手指勾着她的小粉色。   “还我肚兜。”妲雪一个激动上前去抓肚兜,可谁知,那锦被却滑了下来,于是,她再一次走光,她气的牙痒痒。   师父是故意的。   两个人整理好以后已经是晌午了。   灵位被潇竹收了起来,他们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中午,阳光高高的挂在空中。   忽地。   只听翠云阁下面有声音响动。   现在是特殊时期,潇竹不敢大意,于是和妲雪冲出了房门到下面一看究竟。   赶到下面的时候,*正坐在地上哭哭咧咧的:“哎呀,是谁啊,竟然敢抢了我的银票啊,那可是张爷才给我的啊。”   “你被抢了银票?”潇竹闻声询问。   *的浓妆都被哭花了:“是啊,有一个人抢了我的银票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可看清了那个人长什么样?”潇竹问。   *擦擦眼泪,想了想,说:“没看清,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一个黑面纱,我怎么能看清啊。”   黑衣人?   潇竹的脑海里陡然窜过那晚的黑衣人。   心里思忖:难道是他?   思绪恍惚之际,木梯上忽然传来了较大的动静。   一袭便衣的皇上搂着蔷薇从木梯上往下走,忽然,一个黑衣人手持刀子朝他们冲去,潇竹见状,急忙奔过去,却不想,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却比他快了一步,从木梯上一跃而下挡在了皇上的面前。   恰巧。   那个黑衣人的刀子捅进了金黄色的身影上,鲜血瞬间涌出。   定睛一看,那金黄色身影竟然是洛嫣儿。   她怎会在这里?   “爱妃!”皇上大惊,急忙高呼:“快来救驾。”   潇竹见那个黑衣人还想继续行刺,急忙上前加以阻拦,不想他的双手才抓到那黑衣人,另一双手不着痕迹的挥向了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砰的倒在了地上。   潇竹心里惊愕,方才他并没有出手动他,他为何忽然死了?   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他的视线落在了洛嫣儿的身上,堆起了一抹疑惑复杂的光芒。   若没看错,方才她是用轻功飞下来的,她一个弱女子怎会有这般好的轻功,而且那个黑衣人死的不明不白的,连一招一式都没有看到。   实在是太奇怪了。   陡然间。   翠云阁涌上来了成批成批的精英侍卫,他们身穿黄叶铠甲,手握兵器迅速行至到皇上面前,众人呼啦跪了下来,高声呼起:“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到他面前:“原来你是皇上,皇上万岁,我有眼不识泰山,皇上。”   皇上神色凝重,松开了蔷薇,将洛嫣儿拦在怀里:“快,把京城最好的郎中全部给朕叫来。”   洛嫣儿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皇上......你......没事就好。”   “爱妃!”皇上唤着。   自始至终,潇竹一直观察着蔷薇的表情,在她知道他是皇上时并没有过多惊讶的表情,想来她是早就知道的,而且她是有目的来接近皇上的,难道是跟那个灵位有关系?   翠云阁的里里外外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一个侍卫将黑衣人的面纱扒开,妲雪惊愕的捂住嘴巴:“是愁召!”   潇竹望去,真的是愁召,他怎会在这里?   他其实很傻,傻的可怜,想和洛嫣儿联手合作来交换各自的条件,不想却被洛嫣儿狠狠的利用了一番,最后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性命。   京城的所有郎中全部被请来,替洛嫣儿诊治一番后,都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启禀皇上,嫣贵妃娘娘已无大碍,幸亏伤的地方不是很深,只需静静疗养就好。”郎中说道。   “恩,领了赏钱就下去吧。”皇上挥挥手。   软榻上的洛嫣儿缓缓睁开双眼,皇上见状扶了她一把,洛嫣儿的嘴边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多谢皇上,臣妾让皇上操心了。”   “你是朕的爱妃,又救了朕一命,朕又怎能弃你于不顾呢,朕嘉奖你还来不及呢。”皇上沉声说道。   洛嫣儿浅浅一笑:“臣妾只是尽臣妾的本分,只要皇上保重龙体就好。”   “爱妃,你不是去上香祈福了,为何会在这里?”皇上疑惑的问。   “还请皇上恕罪。”洛嫣儿连忙起身:“皇上,臣妾不是有意要来跟踪皇上的,而是臣妾去上香期间听那个和尚说皇上会在今日有一场劫难,臣妾担心皇上,跪在那个和尚面前两个钟头,最终那个和尚才肯告诉皇上是在这边,所以臣妾才斗胆前来的。”   皇上思忖了一番:“那个和尚怎会知道朕会有一番劫难?又怎会知道朕在这里?”   洛嫣儿说的头头是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那个和尚精通天理,任何事情都能够算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皇上也没有多想,转头,将视线落在了潇竹身上,道:“这位公子好身手,方才若不是你将那个黑衣人制服,想必朕早已没命了。”   潇竹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皇上言重了。”   “不要这么谦虚,我都看在了眼里,你想要什么赏赐就跟朕说,朕一定办到。”皇上大方的说道。   “在下也是举手之劳。”潇竹婉转的拒绝。   洛嫣儿娇柔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爱妃请讲!”皇上道。   洛嫣儿望了一眼潇竹,道:“皇上,这位公子身手不凡,武艺高强,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想必皇上和臣妾一定还在危险之中,臣妾有一个提议,不如皇上让这位公子来保护皇上你的安全。”   皇上一听,眸色晶亮,近两年来,因战事吃紧,他将自己的御前侍卫派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回来,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可靠称职的人选,经过洛嫣儿的提点,他觉得提议十分不错,于是,龙言吐出:“这位公子,现在起,朕就将你封为朕的御前侍卫了。”   潇竹微微一愣,望向洛嫣儿,她竟然递给了自己一个暧.昧的眼神,他想要拒绝:“皇上还是另选他人吧。”   “朕说出的话岂有反悔的道理,就这么定了,等过些日子嫣贵妃的伤势好些了,你便随朕进宫。”皇上斩钉截铁的说。   潇竹不再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洛嫣儿的双手激动的抓住了被捻:太好了,潇竹若是进了宫,那么她便有大把的时间来让他爱上自己了。   一切的一切全部是洛嫣儿安排好,计划好的。   潇竹想到了妲雪,上前说道:“皇上,若让在下进宫也并非不可,只是在下要带上自己的徒儿。”   皇上大掌一挥:“可以可以,朕允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是蔷薇的声音。   皇上眉色一紧:“让她进来。”   侍卫把蔷薇放了进来,她娇柔的面容上蕴着一抹担忧之色:“你没事吧?”   洛嫣儿眯起眸子打量着这个风.骚的*女子,声音冷硬:“没规矩,还不参见皇上。”   蔷薇闻言,立刻跪了下来:“民女参见皇上。”   皇上对她自然是喜爱的不得了,上前扶起她,道:“你应该称呼自己为臣妾。”   蔷薇羞怯:“皇上,您的意思......”   “蔷薇接朕口谕。”皇上端坐着。   “民女在。”蔷薇应道。   “蔷薇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即日起封为媚妃,择日随朕进宫。”句句威严的话响彻在空中,蔷薇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太好了,计划又成功了一步。   潇竹将众人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   *   夜晚,月亮隐在云雾后面。   妲雪的双腿耷拉在阁窗外,潇竹将一个白色的貂毛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坐够了便回来。”   “师父,你为何要答应那个皇上进宫?”妲雪不解的问着。   潇竹一同坐了下来,摸了摸腰间冰凉的长萧,道:“妲雪,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的第三十滴眼泪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现在愁召死了,而那个最可疑的蔷薇却进宫了,她的动机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若是皇上的安危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六界之宝的下落恐怕是更加艰难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离他们近一些。”   “所以我们只有进宫才能离他们近一些了吗?”妲雪歪着脑袋问道。   “没错。”潇竹笃定的说。   忙了一天,妲雪眸光落在潇竹身上,见他有些疲惫之色,于是,跳到他面前:“师父,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来给你做好吃的吧。”   “好。”潇竹说。   两个人跳到了阁窗外,将阁窗关好,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片小树林。   后院,养了许多的山鸡。   妲雪灵机一动,跳进去捉了一只山鸡,挥动在手中:“师父,我给你做烤鸡。”   “你会做?”潇竹有些不相信的问。   “当然,不要小瞧我。”妲雪扬起一抹清韵的笑容,在那朦胧的月光显得是那么的醉人。   她忙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还哼唱着小曲儿,火堆前架着一只烤鸡,潇竹慵懒的依靠在树根下,静静的望着她的侧颜。   温暖的火光将她的轮廓照亮,那明媚的眸子如星际一般,那弯弯的嘴角如月牙一般。   他竟然有些看呆了。   “师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烤鸡是在哪里吗?”妲雪忽然转头问道。   潇竹的眸子蕴着一抹洪光,嘴角紧抿。   妲雪浅浅一笑,自问自答:“是在仙回潭,是我们都以为我们要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出去了,我一定找个机会亲手为师父你烤一次烤鸡。”   那些,他又怎会不记得。   只是,有时不敢去想罢了。   烤鸡被妲雪用叶子围住,小心翼翼的握在了手心里,瞥了眼靠在树根前假寐的男人,她上前,唤醒他:“师父,烤好了。”   潇竹睁开双眼,一睁眼便看到了妲雪那如春风的笑容。   胸腔中,跳跃着不受控制的情愫。   “师父......”妲雪轻声唤道。   潇竹的心仿佛灌了满满的水,仿佛快要溢出来了,他忽然心生烦躁将妲雪推开:“你离我远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5)   “你离我远点。”潇竹冷漠的话堪比瑟瑟的秋风,让本就寒冷的妲雪仿佛一瞬间跌入冰窖里一般。   她的脚下有些站不稳,小手抓着后面的藤条:“师父,徒儿做错什么了?”   她不懂,她不明白,为何他的变化这么大。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潇竹漠漠的回答,望了一眼她握着的烤鸡,道:“为师不饿,你自己吃吧。”   说罢,潇竹从树根下起身,拍拍衣摆后面的尘土转身离去。   “师父......”妲雪唤道。   “若想在这个房间歇息,一会化作原形再进来。”潇竹只是扔给她一番叮嘱的话,绝尘离去。   每日每夜面对着她,潇竹的心总是不受控制的悸动,他怕,他真的害怕自己的情根重新燃烧起来,这样,那便是害了妲雪。   空气中流窜着烤鸡的香味儿,她的小手油乎乎的,却也没有心情去品尝一番,最终,烤鸡掉在了地上,沾染上了一些泥泞。   火堆那燃燃而烧的火红色火苗跳动着,将这墨黑的夜照亮了。   妲雪的眼底一片氤氲,胡乱的抹了一把小脸儿,冲进了屋子内,她并没有乖乖的听潇竹话化作原形。   屋内。   潇竹已解开长袍的腰封,月白的中衣在他修长的手指下滑落,他健硕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如瀑布般的发丝垂在身后,墨黑色的头发与白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放眼望去,会令人生生窒息,有一种穿透灵魂的感觉。   妲雪淬不及防的闯了进来,扑到了潇竹的面前,弄得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有些局促的朝她吼着:“为师说过让你化作原形。”   “我不要。”妲雪摇头,倔强的说:“师父,你为何偏要我化作原形?我现在已经是人形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千年雪山上那个小雪狐了,我有血有肉有感情,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心痛,师父,你到底懂不懂?”   妲雪像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心底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她一双星耀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潇竹,潇竹那深潭的瞳仁内倒映着妲雪的模样,她焦急的模样如火烧着他。   他懂。   他怎会不懂。   “妲雪,为师认为你该静一静。”潇竹神色如冰,绕过妲雪行至到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   冷肃的秋风被妲雪关在了阁窗外。   摇曳的烛光缓缓定住,青蓝色的火苗凝成一缕幽光照在妲雪的脸颊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看不清她眼底涌动的哀伤,看不清她眼底形成的毅力。   一杯冰凉的清酒下肚,潇竹原本以为能缓和自己烧灼的内心,但是却愈来愈烫,愈来愈烫。   他懊恼自己现在的情愫,仿佛一颗心被人吊在半空中,摔不下来,提不上去,就那样吊着。   那愁云堆积在潇竹的眉宇间,他疲惫的坐在木椅上,后背倚靠在上面,烈酒的反应有些大,他白希的肌肤上早已染上了一层红晕,他修长的手指轻柔着自己的额头两侧。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徒儿,徒儿与你一同分担。”妲雪的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生怕会哪句话说错惹了潇竹不高兴。   半晌。   潇竹慵懒的神色上少了那丝疲惫,他的双手从两侧放下,随意的摊在八仙桌上,闭了闭眼,缓缓睁开,懒散的望着眼底满是期待的妲雪,吐出的话淡若如死水:“妲雪,若在这般,你便回雪山吧。”   “师父,你撵我走?”妲雪的耳朵嗡嗡的如钻进了无数个苍蝇般,搅乱着她的耳膜,身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弭了,只有潇竹的那句‘回雪山。’   “是的。”潇竹的神色凛然,眼底的真实度直达她心里,他在用眼神告诉她‘他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我做错了什么?”妲雪有些语无伦次了,小手里浮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她的心乱跳着,她的脚步急急的朝潇竹行去,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潇竹脸上写着不耐:“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为师觉得雪山更适合你。”   “什么叫做雪山更适合我?”他们二人的关系愈来愈僵薄,妲雪的情绪颇有些激动,现在她自己已经这般讨人嫌了吗?   师父不要她了,师父要把她撵走。   潇竹突然站起来,冷若冰霜的俊容紧绷:“意思就是为师不想让你在凡间呆着了,为师想让你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为师想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绝情的话脱口而出,每一句都将妲雪打击的体无完肤。   “师父,师父......”妲雪急急的唤着,那焦急的嗓音里蕴着哭腔,她扑了过去,抓住潇竹的衣袖:“不要撵徒儿回去,徒儿错了,以后徒儿乖乖听话。”   她已经习惯了有潇竹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每日与他在一起。   衣袖被妲雪抓出了褶皱,潇竹冷清的甩开她:“妲雪,你我的师徒缘分本就不长,不如就此斩断,后面的眼泪你自己收集,为师只帮你到这里。”   “师父,你为何这么心狠?”妲雪的唇瓣儿颤抖:“在千花林你给我了一纸休书,现在你又要与我断绝师徒关系,你就这般讨厌我吗?”   “妲雪,当初在竹林并非是我自愿愿意收你为徒的,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全是错误。”潇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妲雪的小手空了,只剩下涌动的空气,她的心也随着空了下来,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儿,中间被凉风嗖嗖的吹着。   “那我们之间的誓言呢?”妲雪怔怔的问着:“天不老,情难绝,心......”   话还未说完。   潇竹果断打断她的后语,那黑曜的眸子闪着一丝冷清:“哄人的话你也信?”   哄人?   哄人的话?   眼前一片模糊,原来那些是哄人的话。   “只要是师父说的,我都信。”妲雪的小手抚上了小脸儿。   “那你可真可悲!”潇竹的话俞来俞过分,每个字都如尖锐的刀子戳在她的心头。   说罢,他绕过妲雪,赤.裸着精壮的身子朝软榻走去,褪掉自己的靴子,爬尚了*榻,翻了一个身假寐着。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妲雪温热的湿乎乎的小手触到潇竹的肌肤上,潇竹的心一紧,眼睛并未睁开:“你走吧。”   她怎会离去。   望着他颀长伟岸的身躯,妲雪的睫毛微抖,抿了抿下唇,眼底划过一丝坚定。   半晌。   空气中寂静无比。   妲雪的小手抚上自己梳好的发髻,将发髻上那蝴蝶簪子取下,那柔顺如墨的三千发丝瞬间倾泻而下。   银丝的纽扣被她勾在指尖,白色的水貂毛大氅‘啪’的一声从肩头滑落在地上,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翠烟纱粉色长裙,小手将腰间的蝴蝶结丝带解开,将薄罩褪下,淡黄色的裹胸挤出一道幽深的沟.渠,仙气十足的*花边更显她的脖子修长,她长得本就很美,在橘色烛光的照应下,那张脸如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   绣鞋被她双脚一勾,雪白的玉足踏在地面上,那脚趾根根如葱白玉段似的。   轻轻的脚步逼近潇竹,他只觉得身后一片黑影,还未睁眼来瞧,妲雪那温热滑嫩的肌肤便如水蛇一般勾在了他的身子上,潇竹的身体一颤,倏然睁开了双眼,看向趴在他身上的女子。   柔顺的发丝仿似光滑的丝绸,骚.动在他的肌肤上痒痒的,那自然的体香淬不及防的闯入他的鼻息,占据了他燥热的心。   白嫩纤细的手掌如带了魔力一般朝他的胸口探去,两片肌肤亲密的接触,如引爆的火花。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潇竹的大掌倏然抓起她的手腕,严厉的质问。   妲雪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都带着醉人的妖娆,让人难以自持,她的声音酥软柔腻:“师父,我们曾经也这般亲密过,你难道不想?”   “妲雪,你何时学的如青.楼女子一般了。”潇竹羞辱的话如冷水般一头泼下。   妲雪微微一愣,心虽凉,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娇媚的姿势,她的身体却有些僵硬,纤细光滑的双腿勾着他的腰,小脚丫儿挑.逗着他的某处。   “师父,只要你爱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妲雪算是喝出去了,为了她的爱情,为了能够再次拥有潇竹。   潇竹的气息有些粗重,将头别向一边,双手想将她推开,但是心里有一股子强大的意志力阻拦着他,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有七情六欲,有生理所需,自要过妲雪以后,他总是克制不住对她的热情。   现在她这般挑.逗自己,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燃烧了一团欲.火。   妲雪柔软的唇有些笨拙的覆了上去,触到那份冰凉时,心里的空虚暂时被填满了,她满意的闭上了双眼,但潇竹却紧闭双唇,不给她任何热情的回应。   她灵巧的舌头想要撬开他的唇,但是却无济于事。   潇竹的吓体紧绷,燥热,仿佛要将昂首的火龙释放出来。   僵持了片刻,潇竹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将妲雪压在身下,那双深潭似的眸子晕染着浓浓的情.欲,他滚烫的呼吸填满在周围的空气中,声音粗噶:“你当真要这样做?”   妲雪也感受到他强大的霸道,心里如揣了一个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紧张的不得了,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用力的点点头:“恩。”   话,透着坚定。   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那是啃咬,是宣泄,是撕扯,妲雪的唇只觉得肿的发烫,发麻,但她却仍然以最热情的方式去回应着他。   抵在妲雪小裤下的火龙蓄势待发,千钧一发之际,眼前浮过太上老君的影子,他那真实沧桑的话萦绕在耳边:上竹神尊,勿动情,勿动情啊,情根已断,若在燃起,玉石俱焚。   话戛然而止。   潇竹一个纵身从妲雪的身上翻了下来,他结实的胸膛上滚落着一滴滴的汗珠,在他的肌肤上打了一个旋转,忽而落下,魅惑人心的致命。   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有些懊恼方才的行为。   妲雪怔愣了一下,她裹着自己的肚兜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师父,你怎么了?”   他明明对自己很热情的。   潇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妲雪拂开,径直走到八仙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声音漠漠:“突然对你没兴趣了。”   ‘轰’这番话太过羞辱。   “师父。”妲雪紧咬着下唇,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负手而立,望着阁窗外的月色,已是很晚了,发丝被打湿贴在他的胸膛前,他淡淡的望着软榻上的妲雪,道:“歇息吧。”   “师父。”妲雪再一次唤道。   潇竹驻足,盯着她。   “我可不可以不回雪山?我一定会很乖的。”妲雪两个手指并在一起放在额前作发誓状。   思虑了许久,潇竹点点头。   妲雪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师父不会轻易抛弃她的。   然而,这份喜悦还为持续多久,潇竹接下来的话让妲雪笑容僵在唇边:“算是你方才卖力讨好我的回报了。”   心,碎了一地。   “把衣裳穿好,以后不要在做这些无用功了。”潇竹朝妲雪走去,随手拿起丢在一边的衣袍匆匆套上,接着说:“你自己在这歇息,我让掌柜的给我另开一个房间,明早鸡鸣后在客栈下集合。”   纱幔慢慢落下。   潇竹并未歇息,而是朝着翠云阁后面的一片丛林内飞去了。   站在耸立的山顶上,云雾缭绕,白色的仙气缓缓从山下涌上来,潇竹空谷般的声音响彻在山谷间:“太上老君,既然来了,还不速速现身。”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夹杂着漂白的雾气一同席卷而来,仙雾散去,太上老君的步子落在潇竹面前:“上竹神尊,若非是本仙方才打扰了你的好事,所以你特意来找本仙算账的?”   潇竹的面色一窘,想来方才与妲雪热情的场面全部被他看去了,他幽深的眸子落在太上老君白色的胡须上:“老君深夜前来,定有要事相告吧。”   太上老君挥动了下手臂上的拂尘,道:“上竹神尊啊,你可让本仙怎么说你才好,玉帝那边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你,你方才却......却......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别忘了你和你徒弟的命可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你可莫要冲动啊,万万不要让自己斩断的情根重新生长起来。”   “多谢太上老君的提点,本神记下了。”潇竹微微颌首,忽而想起些什么,道:“老君,天庭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太上老君想了想,如实回答:“暂时还没有,只是玉皇大帝一直在为六界之宝的事情忧愁,现在六界之宝一直未有下落,上竹,想必你也知道,若在冬季飘雪的时候还未寻找到六界之宝的话,那么待明年万物复苏的时候,六界的魔咒可要横空出世了,到那时,六界便会动荡不安的。”   潇竹的眉宇间浮了一抹忧愁,现在已然是秋季了,离冬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实在是时间紧迫啊。   “本神定竭尽全力早日将六界之宝寻来。”潇竹字眼透着给自己的责任。   太上老君点点头,道:“上竹,本仙提点你两件事。”   “老君请讲。”潇竹说。   “第一件事就是你的情根,希望你能够把持好,第二件事便是你一定要早日助你的徒儿搜集完九十九滴眼泪。”太上老君神色严肃。   潇竹眉色一紧:“老君可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九十九滴完成后,那六界之宝便出来了。”太上老君饱含深意的说道。   潇竹的心头豁然开朗:“本神明白了,多谢老君的提点。”   “去吧,去吧。”太上老君的脚下腾起一片白雾,缓缓飘向了空中。   *   翌日清晨。   皇宫的豪华轿撵依次在翠云阁的门口排开。   气势辉煌,浩浩荡荡。   洛嫣儿一个人一个轿撵,轿撵上备着御医和随行的丫鬟侍候着。   而皇上则是陪伴着他的新纳的*妃坐在另一顶轿撵上。   潇竹作为御前侍卫骑着汗血宝马迎在最前方,妲雪紧跟其后。   一行人卷着灰尘回到了皇宫。   辉煌的金黄大殿映入众人的眼帘。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金黄色的落叶铺在了地面上,格外灿烂。   潇竹和妲雪被皇上分开了住所,其实离的也不远,只是隔着两堵城墙罢了。   清新雅致的小院倒也是干净可心,院内种着两颗万年常松树,两颗粗壮的松树上制了一个秋千,她看着这秋千心生烦意,猛然想起潇竹在千花林推玉瑶荡秋千的场景了。   虽然潇竹那时只是为了将玉瑶一网打尽才那般演戏但是却也让妲雪心里不舒服。   想想昨晚,妲雪只觉得面上尴尬,他就那样拒绝了自己。   ‘啪’的一声。   从城墙外飞来了一个彩色的毽子,正准不准的砸到了妲雪的头上,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脑门,定睛一看,将那‘罪魁祸首’捡了起来,四处看了一圈,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这个彩色毽子是谁的呢?   好奇心作祟的她绕到了门外看了看,而后问道:“谁丢了毽子?”   “......”无人应答。   “谁的毽子?若不应声我便丢掉了。”妲雪手里将毽子抛在半空中,而后又迅速的接了回来。   忽然,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徐徐传来:“哎呦,姑奶奶啊,你可真是胆子大,这个毽子你也敢丢。”   妲雪顺着声音望去,原来说话的人是一个个子有些矮,面容清瘦的小太监。   “这毽子是你的?”妲雪问道。   小太监摇摇头:“不是我的。”   “那......借我玩玩。”说着,妲雪将毽子握在手心里。   “玩不得啊。”小太监说。   “为何玩不得?”妲雪疑惑。   “这毽子是我主子的。”小太监昂首挺胸的炫耀着:“我主子的东西你怎么敢动。”   看着他那骄傲的模样,妲雪撇撇嘴:“你主子是谁啊?”   “你连我主子都不认识。”小太监惊讶的问。   妲雪摇摇头。   “我主子可是太子。”小太监骄傲的说。   妲雪耸耸肩:“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喜子。”忽地,空气中传来了一道字正腔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瑟瑟的秋季里仿佛是送暖的羽毛。   顺着那磁性的声音望去,妲雪的视线落在那笑容满面如春风般的男子身上,他一袭杏黄色的太子袍,玉冠束发,颇显英气,狭长的丹凤眼蕴着暖暖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让人看了好生舒适。   眼波流转间,太子早已缓步走到妲雪面前,方才距离她较远时他便看到了她那令人窒息的美貌,薄雾缭绕间,她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子。   二人面面相对,太子终是看清了她美貌。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太子的眼底蕴着一抹惊艳之色,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她:“好一张清水出芙蓉的绝世女子啊。”   那清蕴的声音让妲雪回过神来,望了一眼眼前谈吐不凡的男子,她礼貌的作揖:“你是太子?”   未等太子说话,小太监插了一句话:“没规矩,知道是太子还不跪下行礼。”   妲雪的秀眉微蹙。   真是狗仗人势啊。   太子的性子温和的很,他摆摆手,道:“哪有那么多礼数,随姑娘的心意便好。”   “主子倒是比奴才好。”妲雪俏皮的吐出一句话。   她性子单纯,哪知道宫里那么多的规矩,仗着自己是狐妖,有妖法谁都不怕。   小太监气的脸都白了,而太子不怒反笑,脸上蕴了一抹深意,那双阳光的眸子隐着一抹光芒毫不隐藏的盯着妲雪。   妲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儿,问:“你看我干什么?我的脸很脏?”   “美诶。”太子惊叹道。   视线落在妲雪手里的毽子上,他挑眉,兴趣十足:“姑娘可会踢毽子?”   毽子?   没踢过。   不过,也不能折了面子啊。   “踢毽子有什么难的。”妲雪将毽子抛在空中。   眼疾手快的太子一个漂亮的旋转,双脚腾空,轻功飞云,大掌抓住了那个毽子,妲雪的视线跟随着他一同落下。   “那......姑娘不妨和本太子比试一番?”太子趣味盎然的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6)   “比试一番?”妲雪似乎也有了些许兴趣,原以为皇宫尊贵奢华,也有许多好玩的玩意儿呢,可谁知,这深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说话跟僵尸一般,连笑都不会笑,可是眼前这个太子倒是挺有意思的,为人不高傲,很谦和,很彬彬有礼,而且懂得讨人欢心,这让妲雪对这个冷冰冰的深宫有了一丝转变。   金黄色的秋叶纷纷落下,在这湛蓝天空的映衬下如下着金黄色的雨滴一般,辗转,飘落,旋到了太子那乌黑的发丝上,妲雪的眼睛落在他温润的面容,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如柔软的棉絮,如清甜的棉花糖融化在太子的心底。   太子望着她笑颜如花的面容,有一瞬间微微的失神,他喜欢游山玩水,也可以说他已将天下游遍,所见过的绝色美人自然也是数不胜数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实在太过美艳,美艳到可以让他窒息。   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   给予她‘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也绝不是夸张。   “姑娘,你笑些什么?”太子的话温柔如水,如山野中涓涓流淌的小溪,配合着树叶婆娑,仿佛是大自然中谱出来的自然乐曲。   妲雪俏皮的笑容戛然而止,自然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她收敛了笑容,但是那清泓一般的眼底却熠熠生辉闪着余笑的调皮,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指了指太子的头顶:“你的头顶有一片叶子。”   “哦?”太子那张明媚的笑容未显尴尬,反而将那两道英眉微微挑起,那双狭长的眸子向上瞄了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头顶,半天却也摸不到,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他疑惑万分:“本太子并未摸到。”   妲雪的小手握在唇边,莞尔一笑,朝前面踏了一步,再次提醒着他:“喏,就在那里,你在往左边摸一摸。”   秋天的叶子枯黄无比,叶子的周边都是那毛乎乎的小刺刺,与发丝刮在一起自然是不好取下来,太子像一个听话的孩童,大掌朝左边摸去,他修长的手指才碰到那落叶的边缘,不着痕迹的转移了方向,有些苦恼的说:“本太子当真是摸不到,这可怎么好?”   妲雪的水眸叽里咕噜的乱转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太子的话。   半晌。   太子那双清韵的眸子忽而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他话语轻快如鸟儿:“不如,劳烦妲雪姑娘为本太子将这枚枯叶取下,如何?”   “这......”妲雪稍稍有些犹豫,虽说她未饱读过《女经》,但是也只男女授受不亲之道理,抿着唇瓣儿,有些不愿意。   太子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淡之色,幽幽的说:“想来姑娘也是怕了本太子?本太子又不是老虎,又不是猎豹,更不是那狮子,难不成还会吃了姑娘不可?”   幽默的话语让妲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欢乐的笑意染在了唇边,让妲雪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愈加的娇艳,仿佛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   太子那狭长的眸子呆滞了片刻,而后,那醇厚的嗓音蕴出一抹薄薄的叹息声:“为博美人一笑,本太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何时用那些野兽,动物形容过自己。   平日里,都是其他的美人儿争先恐后的讨好他,在他面前献媚。   可是不知怎么,太子对妲雪十分有眼缘,好感倍增,就喜欢逗她。   妲雪被这话羞红了脸蛋儿,抬头望了他一眼,俏皮的吐吐舌头:“我才不怕你呢。”   “姑娘的性子真是深得本太子心。”太子真诚的说道,而后想起头顶的落叶,他背手而立,道:“姑娘,难道你想让本太子一直顶着这片落叶?”   妲雪这才反应过来,低低一笑,迈着那细碎的步子朝太子走去,她今日穿了一身薄烟花瓣层长裙,那长裙是由淡淡的粉色渐变成纯纯的白色,她摇曳着步子,每走一步,那长裙上的颜色缓缓渐变,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轻柔的发丝乖巧的垂在了胸前,那大氅下*的胸衣若隐若现的好不性感。   步步生花的她终是行至到了太子面前,太子伟岸的身高让妲雪有些稍稍吃力,于是妲雪轻轻的踮起脚尖,将玉臂从那雪白的大氅里伸出,葱白的指尖从太子的眼前掠过,她动作轻柔的将太子头顶的落叶摘下,将落叶捏在指尖,妲雪微微摇晃着:“喏,落叶,免得你说我骗你。”   说着,妲雪便要将那片落叶扔掉。   落叶还未归根,太子那温热的大掌便擎住了妲雪纤细的手腕,妲雪微微诧异,除了师父,还未有男子与她这般亲近,她的手腕在他的大掌里挣扎着,唇瓣轻启:“太子......”   ‘太子’这两个字在他耳边都听腻了,宫中的人见到他无非是左一个太子,右一个太子的,但是今日这两个字在妲雪的唇瓣儿里吐出却是格外的好听。   “本太子在。”太子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两个人贴的如此之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妲雪的呼吸是急促不安的。   太子的呼吸是平静愉悦的。   “太子,你放开我。”妲雪的面色有些不悦,那双水眸竟然有一些温怒。   太子觉得十分有趣,在这宫里哪敢有人用这般眼神瞪着他。   他见妲雪真的有些急了,忽而一笑,那笑容如春风,腾出另一只大掌将妲雪指尖的落叶轻轻取出,温柔的捏在自己的指尖上,轻轻的说:“这片落叶有福了。”   “我听不懂太子的话。”妲雪有些诧异,这太子有时候说话奇奇怪怪的。   太子淡淡一笑:“这片落叶经过一手,自然是染了姑娘的味道,本太子会珍藏起来的。”   妲雪的秀眉拧起,心里纳闷着:这太子真的是好奇怪啊,有人珍藏古董,有人珍藏花瓶,有人珍藏山水名画,有人珍藏珠宝首饰,却不想他喜欢珍藏这片叶子。   难道只因这片落叶经过自己之手?   手腕‘倏’地一松,太子已将大掌垂在两侧,另一个手细细的捏着那枚落叶,细细的打量着,而后小心翼翼的收在了宽大袖袍里。   一旁的小太监抿嘴偷笑,想来他家主子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被松开的妲雪连忙朝后面退了一步,与太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空气中,凝着一抹别样的气息,妲雪微微垂头,望着自己绣鞋的鞋尖儿。   太子与那小太监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太监心神领会,朝前走了两步,故而夸张的叫:“呀,太子殿下。”   “小喜子,你总是这般大惊小怪的,可别吓着了姑娘。”太子那温润的面容染了一抹严肃之色。   小喜子微微一揖身,望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你的发冠乱了。”   太子浓眉一簇:“想必一定是方才摘落叶的时候弄乱的。”   听及。   妲雪慌忙抬起头来,方才是自己为他摘的落叶,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他的发冠上。   果不其然,那发冠周围的发丝有些翘起,有些蓬松,不如之前那般平整了。   小喜子紧张兮兮的说:“太子殿下,这可怎么办啊,一会儿你就要去见皇上了,这衣容不整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回太子殿,让菊香为本太子重新绾发。”说着,太子的大掌一挥袖袍转身便要离去。   小喜子快步拦在太子面前,道:“太子殿下,这儿离太子殿还有好远,轿撵也回去了,若现在赶回去,恐怕是来不及了。”   “这可如何是好?”太子的面容浮着一抹愁容。   小喜子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伫立在一旁的妲雪身上,他的语气忽而蕴了一抹惊喜之色,道:“太子殿下,不如让这位姑娘为您绾发。”   闻言。   太子优雅的转身,那双狭长的眸子望着她,眼底带着一抹期许,道:“姑娘,你可愿意为本太子绾发?”   妲雪的手指放在小腹前,胡乱的纠缠着:“这.....我绾的不好。”   “无妨,本太子相信你慧手兰心。”太子大步朝妲雪走去,先斩后奏般的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太子已然这般说了,妲雪也不好在说些拒绝的话,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其实,她真的不会为男子绾发,曾经她试着想为潇竹绾发,可谁知绾了一刻钟都没有绾好,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一次......   妲雪不禁有些担忧。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妲雪的别院,院内的常青树让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番,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素雅的别院,他声音微沉:“姑娘,你若住的不习惯,我可让父皇为你换一间。”   妲雪抬眸,递给他一抹浅笑:“住的很习惯,多谢太子。”   “恩,那就好。”太子回以一笑。   走近房间,环绕四周,清一色的白色墙面,眼前是一张上好檀木雕刻成的梳妆台,梳妆台上雕刻着精巧的花纹,阳光透过镂空印花阁窗洒落下来,形成了一道斑驳的影子映照在墙面上,倒也不失趣味儿。   太子将视线收回,径直行至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崭新的铜镜上还贴了薄薄的一层膜,太子将铜镜拿起,将那层薄膜撕下,淡淡的说:“一层膜撕下看着清楚多了。”   妲雪微微一愣,还是听不懂他说些什么。   铜镜重新放回,妲雪小心翼翼的将太子的发冠拆下,那如瀑布般的三千发丝滚落在她的手心里。   他的发质可真好,妲雪在心里暗自思忖。   她低垂着眉眼,卷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如一只停落在花瓣儿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   太子透过那铜镜定定的望着妲雪,忽而觉得她仿佛不属于人间,那镜花水月般模糊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抓不住眼前这个女子。   妲雪的小手慌忙的倒腾着他的发丝,可是束起这一边,那一边却滑落了,束起那一边,这一边又散了。   她有些焦急,自己笨拙的手法如数被太子看在眼底。   羞愧的她不敢抬头,只是一门心思研究着怎么把发丝束起来,额头上浮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手心里也有些潮湿,她都快急哭了,有时,还会不小心把太子弄疼。   太子见她的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在心底轻轻一笑,大掌淬不及防的覆上了她的小手,给她以安慰,声音柔柔:“别急,慢慢来。”   妲雪微微一愣,随即将小手抽了回来,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胆怯:“太子,若我将你弄疼了你便告诉我。”   “好。”太子淡淡一笑。   在太子的安抚下,妲雪终于将他的发丝束好,而后,又将那金玉冠为他戴上。   英气逼人的面容立现,妲雪在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方才,好是紧张。   太子伟岸的身躯站起,挡住了妲雪眼前的视线,忽而,他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浮着一抹笑意:“束的很好,多谢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妲雪微微一愣:“妲雪。”   “妲雪?”太子细细的念了一遍这两个字,忽而,心生意境,幽幽的说:“寒雪点缀琼枝腻,美面半开娇旖旎。”   美哉。   “人美名也美。”太子赞叹道。   妲雪拂了拂身子:“太子过奖了。”   木门的流苏迎风吹动,时不时的散出‘唰唰唰’的响声,与太子独处,妲雪不免尴尬,于是寻了个借口:“太子,您不是要去见皇上。”   太子浓眉一挑:“妲雪姑娘在下逐客令?”   妲雪的心一紧:“没有,我只是不敢耽误了太子的大事。”   “不急。”太子幽幽的说:“妲雪姑娘,本太子有些口渴,能否为本太子泡一壶茶?”   泡茶......   嘤嘤嘤,谁来救救她啊。   怎么她不会什么偏偏让她做什么啊。   “这......”妲雪咬着下唇,心里揣了一个小兔子,最后终是应着头皮答应:“好吧。”   来到茶案面前,妲雪慢悠悠的来用茶匙舀出来了一舀茶叶,太子落落大方的坐在不远处的檀木椅上望着她。   她有些紧张不安,自己拙劣的手法就这样被暴露在他眼前,真是丢死人了。   半晌。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茶香,热气袅袅,将这冷清的屋子弄得温暖异常。   那温热的氤氲把妲雪的睫毛熏的湿漉漉的,她的面容浮着一抹柔情的笑,声音轻轻,眼睛却不离那翠色的茶:“太子,茶泡好了,你来尝尝。”   有些寂静。   太子缓步轻轻来到她身后,但投身于茶水上的妲雪并不知,她端着茶盏一个转身,柔软的身子碰到了太子硬邦邦的胸膛上,手里的茶盏猛地打翻,跌落了下去。   眼疾手快的太子忽而伸着长臂将那茶盏握住,滚烫的茶水洒在了他的大掌上,一片红肿即可浮现。   “你的手。”妲雪惊愕的望着,捂住了小嘴。   太子忍着烫伤的疼痛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首先脱口而出的便是关心她的话:“你没烫到吧。”   妲雪摇摇头:“没。”   “那便好。”太子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我去寻一些药。”说着,妲雪转身去翻箱倒柜,好在这里面样样俱全,她拉着太子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她弯腰站在太子面前,将那烫伤药取出,指腹上堆积了一些,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抹着,期间,还时不时的为他吹一吹。   “都是我,若我小心一些你也不会烫到。”妲雪有些愧疚的说。   太子摇摇头,安慰着她:“不怪你,都怪本太子,若本太子知会一声也不会如此。”   清凉的药膏散在伤口上,太子手上的红肿消弭了一大片。   “好了。”妲雪将药膏收起,才想起身,只觉得身子一个倾泻,自己跌入了太子的怀抱里。   “太子,你......”妲雪的心砰砰乱跳,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的抱着自己。   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龙潭香的气息,小手死死的抵在他的胸前,声音带着焦急:“太子。”   “别动。”太子幽沉的嗓音旋在她的头顶:“看在我受伤的份上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心,如小鹿乱撞。   妲雪甚至不敢呼吸,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抱,感觉异样,小手缓缓的松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那太子袍上细致的金色丝线的针脚。   忽而,那道木门被人推开......   -----------------------   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宝贝们,留言,红包,积极一点啊,十月的最后几天给蚊子点动力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7)   萧瑟的秋风紧跟着那人的力道一同闯入,带着清雅的竹子香气,忽如其来的来人让妲雪微微一惊,她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潇竹颀长的身形挡住了那大片的阳光,木门被他关在身后,那声响让妲雪的心一紧,一双水眸定定的望着他。   他一袭冰绿的上好丝绸,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纹路,那淡绿的滚边与他发髻上的竹冠交相辉映,那双黑曜的眸子如一口幽深的石井,深不见底,里面蕴着隐忍的温怒,他一瞬不瞬的望着亲昵无间的两个人,心底涌了一抹翻江倒海的情愫。   她竟然与除了自己以外的男子这般亲密。   “师......师父。”妲雪的话瓣儿说的磕磕巴巴,小手紧紧的攥着太子胸前的衣裳,手心里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檀木椅上的太子自然也是看到了潇竹,他悠闲的坐在那里,怀里依旧抱着妲雪不肯动手,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淡然自若,仿佛将潇竹视为空气一般。   “太子,你放开我。”妲雪忽地急了,潇竹的眼神太过犀利,就那般直直的戳着她。   太子的大掌紧紧的禁锢着妲雪纤细的腰肢,面上清淡,他望了一眼眼前风华绝代,气度不凡的潇竹,声音谦和却透着一丝丝不悦:“你是谁?怎敢私自闯入女子的闺房!”   潇竹面容冰冷,黑暗,紧绷,如一根蓄势待发的弦儿,他的背脊挺直,薄唇轻启:“我是她师父。”   “哦?”太子忽而来了兴趣,挪动了下姿势,道:“你便是我父皇带回来的那个御前侍卫?”   潇竹声音漠漠:“是。”   若不是为了六界之宝的任务,若不是替妲雪早日完成那九十九滴眼泪,他怎会来这没有自由的皇宫。   生平,他最讨厌与人打交道。   尤其是皇宫里的人。   太子点点头,视线望着焦急的想跳出去的妲雪,道:“她是你的徒弟?”   “是。”潇竹惜字如金,只扔给了她一个字。   太子的面容浮着一抹谦和,露出阳光一笑,道:“既然是妲雪姑娘的师父,本太子自然是要盛情款待,晚上本太子设宴,你和妲雪姑娘都来太子殿。”   闻言。   妲雪望着自己的师父,师父的性子清冷寡淡,她最为了解,她在心里笃定:他是不会去的。   但,意外之下,潇竹的脸上蕴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欣然答应,双手抱拳:“既然太子有心,那在下也不好推辞。”   妲雪惊诧了一番,她的师父就这般同意了?   她愈来愈弄不懂他了。   太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公子好生爽快,那就这么定了。”   潇竹淡淡点头。   “不知你找妲雪姑娘是否有要事?可需要本太子回避?”太子慵懒的坐在那里,面容上一如春风,嘴里吐着懒散的话语,但是,丝毫没有起身的回避的意思,一双大掌反而将妲雪禁锢的愈发紧了。   妲雪那湿漉漉的眸子定定的凝着潇竹,希望她能够替自己解围,但是,潇竹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认真的去看他,那双眸子由一开始的惊涛骇浪慢慢的转为了平静的溪水,仿佛就算扔下去一个石子儿都不会荡起丝毫的涟漪一般。   半晌。   潇竹沉声,道:“并无要紧的事,是在下搅了太子的好事。”   “哈哈。”太子爽朗大笑,腾出一只手,朝他摆了摆,话语里盛着慢慢的赞赏之色:“你的徒儿,本太子很喜欢。”   如此坦白的话就这样从太子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妲雪的脸上立刻浮了一抹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儿。   潇竹云淡风轻的话让妲雪的心跌入谷底:“太子喜欢便好。”   五雷轰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方才......他说‘太子喜欢便好’。   他的心里当真没有自己了?   他就这样淡然的看着自己与别的男子亲昵?   他当真不在乎了吗?   眼底浮了一抹淡淡的氤氲,妲雪甚至看不清潇竹的模样,只有一片模糊的身影,她的耳边充斥嗡嗡的声音。   什么也听不到。   什么也听不到了。   潇竹清薄的身影缓缓转了过去,斑驳的阳光笼罩在他冷俊的侧颜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眼睛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离去,直到看不到。   “妲雪姑娘,你和你师父的感情很好。”太子的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精明的他又怎能看不出妲雪眼底的情愫,自潇竹进来以后,妲雪的眼睛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转,她僵硬的身体昭示着她多紧张,多害怕,多在乎,太子全部能够感觉到。   妲雪晃神之际被太子一句话拉了回来:“恩,他是我师父。”   除了这句,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一纸休书已在手,除了师徒的关系,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喜欢他?”太子试探性的问着,因为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那浓浓的深情。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妲雪,她激动极了,狠狠的推开了太子,话语透着丝丝温怒:“我没有。”   太子不怒反笑,淡然的看着她激动的情绪,淡淡的说:“你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你喜欢你的师父。”   “你——”妲雪的面色气的涨红,瞪着太子:“你不许胡说。”   太子温和的性子顺了妲雪的话:“好,本太子不说了便是。”   沉静了些许,妲雪这才缓缓顺下性子来,她坐在檀木椅上,一只手杵着下巴,呆呆的望着那茶叶。   太子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行至到妲雪前,拍了拍愣神的她。   妲雪猛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本太子还有要事要去见父皇,晚膳时我会让小喜子来接你。”太子将她的失神收入眼底,说道。   妲雪点点头:“好。”   说罢,太子一挥衣袍便离开了。   *   皇宫的后花园是一滩湛蓝的湖面。   金黄色的落叶簇簇落下,迎合着金灿灿的晚霞显得分外美丽。   潇竹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湖面前,望着那平静的湖面,他的心底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方才,太子抱着妲雪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在心底告诉了自己一万遍:她已然和自己没关系了,她不管跟谁亲昵自己都没有资格去管。   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难以自控。   潇竹的心思不免烦躁。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忽而,一道婉转的声音吐出了这配合着眼前意境的诗句。   听及。   潇竹顺着声音望去,洛嫣儿一袭藕荷色的华丽长裙,外披一件水貂绒的藕荷色大氅,裙摆熠熠闪动,仿似在地上拂开了一抹紫色的花朵,她头上冠着一个红宝石凝成的贵妃发冠,浑身上下充斥着贵气。   果然。   人靠衣装马靠鞍。   谁能想到当时那怡红院的落魄小姑娘现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呢。   “嫣贵妃真是博学。”潇竹寡淡的称赞了一番。   洛嫣儿的面容上蕴着一抹笑意,话语间,早已凑近潇竹:“潇公子好雅兴,怎会有心情来这里观赏?”   潇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嫣贵妃的雅兴也挺浓。”   “......”洛嫣儿语噎,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哪有心思来观赏,现在,那皇上一门心思都扑在那淑妃身上,哪还有我的位置啊,我除了出来自己解解闷,还能怎样呢?”   洛嫣儿抱怨在潇竹的心头有些烦躁,他现在无心去管洛嫣儿的事情,脑子里都是妲雪与太子抱在一起的情景。   他走了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有近一步的进展?   妲雪是不是也喜欢太子?   所有的疑问全部堆积在潇竹的心头。   “潇公子好像有心事?”洛嫣儿讨好的没话找话。   “没有。”潇竹否认道。   洛嫣儿嫣然一笑,在丫鬟的服侍下走到了湖面,望着这大好河山,而后又将话瓣儿有意无意的转移着:“潇公子,你那个徒儿可真是讨人喜欢。”   一提及妲雪,潇竹的心一紧,回头看着她。   洛嫣儿自知潇竹在看自己,故意不去迎上他的目光,自顾自的说:“听说啊太子喜欢的她吃紧,简直就是一见钟情,方才两个人一直躲在房内不出来,直到现在也没见人呢,想来你那小徒儿没准还有福气当个太子妃呢。”   潇竹的眼底腾起了一股子无名火,转头看向她:“嫣贵妃的话多了。”   洛嫣儿面露尴尬,不再说这个话题,她用眼神将丫鬟打发走,湖面前只剩下他们二人,洛嫣儿意味深长的说:“潇公子,瞧瞧这大好河山,本宫认为当属你这般有才气的人才可......”   潇竹冷飕飕的目光扫向她,声音冷硬:“嫣贵妃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洛嫣儿媚眼如丝,缓缓凑近潇竹,一双玉手覆上他的胸膛,忽地,撞进他的怀抱,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肢,声音急切:“潇竹,我喜欢你,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一直想忘了你,可是我就是忘不了,潇竹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掌管这天下吧,我们一起坐拥江山吧,好不好?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你疯了!”潇竹冷淡无情的狠狠推开怀里的女人,洛嫣儿的脚下踉跄,一手扶着那旁边的假山才得以没有摔倒。   “我没有疯!只要你能够跟我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洛嫣儿吼着。   潇竹神情漠漠,堪比秋风:“嫣贵妃,注意自己的身份,今天的话在下就当做没有听到,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我想你不是不懂。”   “潇竹。”洛嫣儿吼着。   潇竹并未理会他,脚底生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潇竹......”洛嫣儿撕心裂肺,两行清泪流淌,她缓缓蹲下身子:“你为何不爱我?为何不爱我?”   天边飞过去一群乌黑的乌鸦,那凄厉的叫声为迎来的晚色添上了一抹诡异之色。   *   月上中天,皎白温柔。   秋夜,夹带着凉爽的微风拂拂吹来,吹过平静的湖面,湖面泛起了一丝涟漪,吹过分散的枝叶,枝叶泛出了婆娑的响声。   那淡淡的银白月色将金碧辉煌,雄伟壮丽的皇宫渡上了一层银光。   太子殿。   踏碎九霄太子殿,   万盏美酒浸衷肠。   一生大醉能几回,   何不豪饮到天明。   杏黄色朱漆的柱子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那辉煌的水晶吊顶将整个太子殿照耀的格外明亮。   奢华的檀木桌前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丰盛佳肴。   太子一袭杏黄色的太子袍,那张英俊无双的面容溢着友好的笑意,他不拘小节的挥了挥大掌:“妲雪姑娘,潇公子,不要客气,我们随意一些就好。”   青花瓷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潇竹不拒不挡,一杯一杯的往腹中灌去。   片刻,他那张清俊的面容便浮现了一抹醉酒的红色。   妲雪坐在他的一旁,想去阻拦,但是潇竹却对她淡淡的,根本不给她机会,仿佛两个人跟不认识一般。   “潇公子,你的徒儿长得真美。”太子也有了些许的醉意,毫不吝啬的称赞着妲雪。   潇竹垂着头,一只手支着额角,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太子的话。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太子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潇竹前:“潇公子,我若问你要去了妲雪,如何?”   赤.裸.裸的话从太子的口中溜出。   妲雪的心一紧,小手偷偷的放在檀木桌下死死的攥着裙摆,她紧咬着下唇,等着潇竹的回答。   半晌。   他的大掌握住那酒杯,缓缓起身,深潭似的眸底涌着一抹让人看不清的光芒,橘色的烛光摇曳在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上,他的眸子落在妲雪的脸上,而后迅速的一闪而过。   话瓣儿是那么的凄凉,无情:“堂堂太子殿下看上的女人自然无需过问我,想要便自己收了。”   轰隆。   妲雪倏然抬起头,恨恨的瞪着潇竹,她不敢置信,眼底的惊愕慢慢转换成了气愤。   她的师父。   怎么可以这般待她。   闻言。   太子的心情不由得大好,他与潇竹的酒杯相撞:“潇公子为人果然爽快,那本太子便收了你的徒儿。”   妲雪的美眸瞪大。   潇竹不以为然,淡淡的说:“太子,你收了在下的徒儿当然可以,只是,你也要问问妲雪的意见才好。”   “哈哈哈......”太子爽朗大笑,发丝垂在腰间,面容笑意十足,更加衬托出他那温润的气质。   他款步走向妲雪,大掌抓起她紧张的小手,深情款款:“妲雪,你可愿意做本太子的太子妃?”   *   乾清宫——是整个皇宫最大的宫殿,也是皇上歇息的宫殿。   金顶,红门。   金黄色的柱子上盘绕着金色的龙,那龙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就是这般天下王者的姿态。   水晶珠帘缓缓的散落在地面,帘后,一袭翠烟红色薄纱的纤细身影正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悠扬的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泉水般叮咚,那婉转哀伤的《西湖柳》被一抹黄鹂般的嗓音唱出了十足的韵味。   帘纱前。   皇上一袭金黄色的龙袍,那宽敞的龙袍腰封早已解去,他两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如寒星,眼底涌着一抹复杂的情愫。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为他弹奏鸣唱的蔷薇,思绪渐渐飘远。   一曲终毕。   蔷薇摇曳着款款的身姿朝皇上走去,举手投足都如此娇媚,她主动的坐在了皇上的腿上,柔声细语:“皇上,你在想些什么?莫非是嫌臣妾的曲子弹唱的不好听?”   皇上摇摇头,一双大掌揽住了她的腰肢:“爱妃弹奏的极好,只是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故人。”   “故人?”蔷薇佯装不明白,问道:“是皇上的心仪之人吗?”   皇上望了她一眼,蔷薇立即噤声:“臣妾多嘴了。”   “爱妃不必拘礼。”皇上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负了的一个女子。”   蔷薇的眼底划过一抹仇恨之色,随即消失不见,讨好的说:“皇上怎会负别人。”   皇上拍拍她的臀部:“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太过扫兴。”   “皇上,那我们做些不扫兴的事,如何?”蔷薇饱满的胸部紧紧的贴在了皇上的胸膛上,有意无意的勾.引着他。   “爱妃可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皇上眼底的晴欲更浓,一把将蔷薇横抱起来朝不远处的龙榻走去。   纱幔渐渐滑落,衣裳散落了一地。   男女之间粗喘的叹息声不绝于耳,萦绕在空气中。   阁窗前,摆放着一盆幽香的依兰花的香味儿,它让男女间的情.欲愈发的高涨,让皇上昏昏沉沉,甚至于扰乱了自己的心智。   沉醉在情.爱中的皇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正在渐渐逼近。   忽而。   一声带着仇恨的尖叫声响彻在宫殿上方。   “狗皇上,我要杀了你!”蔷薇忽而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匕首,一把银色的刀尖儿朝皇上的胸口捅去。   “来人啊,救驾。”皇上惊呼,在龙榻上吓的翻滚开来。   蔷薇的眼底蕴着浓浓的仇恨,咬牙切齿:“你去死吧!你这个负心汉!”   陡然间。   一袭白色的身影飞快的将那纱幔扯开,空中旋起了一个大掌,大掌的功力深厚将那蔷薇活活的拍倒在地,鲜血顺着蔷薇的嘴角涌出。   定睛一看,救驾的人竟然是潇竹。   皇上大惊,颤抖的指着蔷薇,道:“快,将她抓起来。”   潇竹上前将蔷薇制服,皇上大呼:“来人啊。”   “皇上,在下劝你先不要别人进来。”潇竹双手抱拳,道。   “为何?”皇上不解。   潇竹沉声,道:“在下也是为了皇上的名誉着想。”   “此话怎讲?”皇上愈加疑惑。   “这就要问问蔷薇姑娘了。”潇竹的视线落在蔷薇身上。   蔷薇恨恨的瞪着潇竹,若不是他,这个狗皇上早已命丧黄泉了,她倔强无比:“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现在落在了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是不会说的。”   潇竹神色淡淡,他从大氅内拿出了一个东西,正是妲雪那日在密室偷来的灵位,蔷薇见状,情绪激动的朝潇竹扑过去:“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从哪儿拿来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潇竹将灵位高举在空中,蔷薇根本抓不到,她的眼眶湿润了:“给我,把它给我,还给我。”   “蔷薇姑娘,你还是说实话吧。”潇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实话,我便将这灵位给你。”   蔷薇的眼底黯淡无光,她仿佛绝望了,唇瓣儿干裂,仇恨的瞪着在龙榻上惊魂未定的皇上,说:“你可还记得柳玉?”   此名一出,皇上的脑袋轰的乍响,立刻站起身来,惊讶无比:“你怎么认识她?”   “呵呵......”蔷薇轻轻的笑着:“当年你微服私巡的时候在翠云阁认识了柳玉,你见她长的绝美于是和她发生了关系,并允诺会给她一个名分,可是后来你却忘了她,又因为你怕她纠缠你,影响了你登皇位的前途甚至于让人暗杀她,你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你恐怕都忘了吧。”   如此难堪私密的事情竟然被蔷薇揭露了出来,皇上大惊:“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蔷薇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柳玉是我的母亲,那首《西湖柳》是她生前每日每夜为你而唱的。”   ‘轰’的一声乍响在皇上的脑袋里。   什么?   眼前这个新纳的妃子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眼底盛着满满的惊愕。   蔷薇对于他的表情颇为满意,她的眼底滑过报复的块感,猖狂的大笑:“哈哈哈,狗皇帝,你与你的亲生女儿发生了关系,哈哈哈,我等得就是这一天,我等得就是你这个表情,哈哈哈,若让天下人知道一定会耻笑你的,你与你的亲生女儿发生了不伦的关系,这种滋味儿怎么样啊?”   潇竹闭了闭眼,仇恨确实蒙蔽了人的双眼。   “你觉得朕可能让天下人耻笑么?”皇上的眼底从震惊转成了阴狠:“朕是不会让你苟活的。”   话语间。   眼疾手快的蔷薇忽地朝潇竹扑了过去,抢下了她娘的灵位,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鹤顶红的毒药,她一仰而尽:“我是不会死在你的手里的。”   谁......也没有拦住。   片刻。   鹤顶红的毒药发作,蔷薇五官扭曲,嘴角是黑色的毒血,身子也撑不住趴在了地上,她的唇瓣儿慢慢轻启,唱出了那道凄凉哀伤的歌曲:“西湖柳,西湖柳,可怜攀折他人手......”   西湖柳,西湖柳,   为谁青青君知否?   花开堪折直需折,   与君且尽一杯酒!   西湖柳,西湖柳,   湖光山色长相守,   劝君携酒共斜阳,   留得香痕满衣袖!   西湖柳,西湖柳,   一片青青君见否?   转眼春去冬又至,   只有行人不回首!   西湖柳,西湖柳,   昨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可怜攀折他人手!   娘,你的仇,我报了。   我这就下来陪你。   一颗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晶莹剔透的眼泪飘在空中,落在了潇竹手中的水晶瓶内。   第三十滴眼泪之一曲离殇。   一曲离殇,笑看人世繁华。   -------------------------------------------------------------------------------------------   -------------------------------------------------------------------------------------------   接下来还有一更。   又收集了一滴眼泪。   接下来是别的眼泪了。   蚊子去码字了,群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1)   蔷薇的尸体倒在了光滑的地面上,那鲜红色的鲜血流在了嘴角,她的眼睛大大的瞪着上方,想来也是死不瞑目了。   皇上有些厌恶的望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而心痛的表情,想来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那张蕴着沧桑经历的面容一转眼就恢复了平静,他看向潇竹,淡淡地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皇上的冷声反问让潇竹回过神,他的视线从惨死的蔷薇身上缓缓收回,望着龙榻上的皇上,神情淡然,声音肃冷:“微臣与皇上看到的一样。”   潇竹将话瓣儿说的很是圆滑。   皇上的眸底盛了一抹赞许之色,道:“真不愧是朕的爱臣啊。”   “来人啊。”皇上温怒的话响彻在大殿。   片刻。   一群精英的侍卫手握兵器冲了上来,他们飞快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蔷薇,而后跪在地上:“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站起身来,行至到龙椅上,慵懒的靠在上面,道:“淑妃蔷薇心机不纯,预行刺被潇侍卫拿下并服毒自刎,现立即除去淑妃的位份,拖到乱葬岗去。”   “喳!”众侍卫领命将蔷薇拖了出去,地面上的鲜血刺鼻血腥。   皇上抚了抚额头,道:“潇侍卫,你......”   话还未说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皇上便从龙椅上倒在了地上。   “皇上......”潇竹惊呼,他立即让太监传来了御医来诊治。   龙榻前。   御医跪在地上认真的为皇上把脉,片刻,他缓缓起身,道:“皇上只是熏食了太多的依兰花毒。”   “依兰花毒?”潇竹诧异。   依兰花是有催.情功效的,只是它怎会有毒?   御医见潇竹的眼神里有些许的疑惑,于是主动娓娓道来:“依兰花若单独使用确实只是有催.情的功效,但是若和龙潭香混合在一起便有至毒的作用。”   众人都知道皇上平时最喜龙潭香,将依兰花摆放在这里的人想来是别有居心。   “这依兰花是谁搬过来的?”潇竹询问着皇上身边的公公。   那公公上前,微微颌首,道:“是淑妃娘娘的宫女搬过来的。”   蔷薇?   潇竹微微诧异,有些疑惑:那蔷薇才来宫中不到两日,他在这大殿当差从未看到蔷薇带着宫女来乾清宫。   倒是看到过......   潇竹深潭般的眸子划过一丝明觉。   “你们是否能医治的了皇上?”潇竹的视线落在御医身上。   御医们面面相觑,面露为难:“这......也不是治不好,只是皇宫内少一味药材,那个药材特别稀有,恐怕皇宫是没有的。”   “什么药材?”潇竹问道。   御医上前回答:“冰蚕,只有用冰蚕才能够彻底驱除皇帝所中的毒。”   光是听这个名字就是少有的,潇竹挑眉问道:“哪里有这种药材?”   御医道:“听说潭瀑的药后半夏有这味药材。”   “半夏?”潇竹的眉色凛然。   御医点头:“是的,药后半夏,难道公子认识?”   潇竹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漠漠的说:“拟一份寻人通知,不要说皇上中毒,就说是妃子中毒需要药后半夏携带冰蚕前来救人,记住,在最后面画一个竹子的符号。”   若是正大光明的说是皇上中毒,那么天下定会大乱。   御医点点头,却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何要画一个竹子的符号?”   潇竹瞅了他一眼:“要你画你便画。”   御医连忙点头。   若是半夏看到那竹子的符号定会赶来。   此时,太子和妲雪也听到了风声匆匆从太子殿赶来,太子神色担忧:“我父皇没事吧?”   潇竹插话:“太子不必担心。”   妲雪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未离开潇竹,而潇竹却连一个眼神儿都不肯给她。   夜半。   留下了御医,公公,丫鬟服侍皇上。   其余的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内。   夜半。   秋风萧瑟,潇竹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别院,而是来到了白天来的那片御花园的湖边。   夜晚的湖水静谧无比,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漂浮着几片落叶,显得孤寂落寞。   湖面前,洛嫣儿一袭淡薄的长裙站在那里,她的眼睛望着湖面,潇竹那颀长的身形倒映在湖面上。   “你来了。”洛嫣儿仿佛早就料到潇竹会来。   潇竹款款莲步走到洛嫣儿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那花,是你搬到皇上寝宫的。”   洛嫣儿也没有藏着掖着:“没错,的确是我搬到皇上寝宫的。”   “洛嫣儿,你这是在玩火*!”潇竹神色凛然,严肃的说:“谋害皇上,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原以为这番话会让洛嫣儿收敛一些,谁知,她竟不屑道:“我不怕!”   现在,她全身已修炼好了魔功,自然是什么也不怕的。   “荒唐!”潇竹冷冷的甩了一句话。   “荒唐?我是荒唐,我所有的荒唐都是为了你潇竹。”现如今,洛嫣儿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表露出来。   潇竹的性子本就淡,他清冷孤傲的表现几乎让洛嫣儿抓狂,见他想走,洛嫣儿一把抓住了他的袖袍:“潇竹,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他冷冷的看了洛嫣儿一眼:“我不会爱上你的。”   “为什么?”洛嫣儿的面容淡然失色:“你爱谁?你爱的人是谁?”   潇竹淡淡的望着那银白的月光,不语。   “是妲雪对不对?你爱你的徒弟对不对?”洛嫣儿的情绪十分崩溃。   “嫣贵妃,你还是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吧,不要让一切变成过眼云烟。”说罢,潇竹一挥拂袖离开了。   洛嫣儿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潇竹,双手握成了拳头,将那不甘心握在了手心里:“妲雪,妲雪,你为何不死了?你为何要跟我抢他?”   那抹仇恨,妒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忽而,夜空的石山后边跳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恭敬的跪在洛嫣儿面前。   洛嫣儿的面容如地狱的撒旦一般恐惧,声音阴森:“事情都办好了么?”   “回主子,办好了。”黑衣人说。   “恩,很好,正好我的魔法也将要炼成了,那天先将妲雪处理了再来处理那个狗皇帝。”洛嫣儿阴狠的说。   “是,主子。”那抹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夜空中。   *   天际边滚落着点点繁星。   庭院栽种着常青树,妲雪来回的踱步,太子的话一直游荡在她的脑袋里。   “妲雪,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本太子,本太子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她心生烦躁,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好跑出来呼吸呼吸清新空气。   望着那一轮弯月,她忽然想起在广寒宫与嫦娥仙子相处的日子:嫦娥仙子,师父不爱我了。   眼底蕴着一抹弥漫的水气,浸润了眼前的一切,树叶婆娑,声声作响,谱成了一曲悲伤之歌。   对你的思念,仿佛像那红烛的芯子。   刚刚剪去,却又悄悄的长出。   她抱着那粗壮的树木,脑袋倚靠在上面。   ‘咯吱’一声。   门,被缓缓推开。   潇竹披星戴月仆仆赶来,妲雪那清泓般的水眸浮着一抹熠熠生辉的光芒,她飞快的奔了过去:“师父。”   “你怎么会在这儿?”潇竹冷漠的错过她,朝屋子内走去。   妲雪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进了屋子:“师父,我在等你。”   红木桌上的灯芯被他点燃,照亮了他冷清的面容:“你有事?”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   “说吧。”潇竹的面容涌着一抹疲惫之色。   她静静的看着他,水眸盛着期待和不安,她的唇瓣微微开启:“师父,你真的想让我和太子.......”   “是的。”潇竹笃定的说:“为师认为这是你很好的归宿。”说着,潇竹从腰间拿出水晶瓶,继续说:“水晶瓶内已经有四十九滴眼泪,都是为师以你的名义收集的,为师会尽快帮助你将九十九滴眼泪全部收集完。”   “师父,我是妖,太子是人,人妖殊途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妲雪吼道。   潇竹若水般沉凝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无妨,为师会替你斩断妖根。”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小手捂住嘴巴,泪水纵横在脸颊,眼泪布满了整张俏丽的小脸儿上。   潇竹的心‘咯噔’一声,如飘在空中被人狠狠的丢在海里一般,他定定的望着妲雪。   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眼神。   是绝望,是失望,是心碎,是悲痛,是......凄伤。   那抹眼神如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剜着潇竹的心。   他的大掌怔怔的垂在两侧,想擎在空中替她拭掉那泪水,但......思忖了片刻又放下了。   罢了。   让她死心也好。   妲雪那淡薄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一路小跑,跑遍了皇宫的御花园,跑遍了皇宫蜿蜒的小路。   倏然。   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慌张无措的她抬起头忙看去对方,原来是太子殿下,他的身后跟着小喜子,二人见到妲雪也惊诧不已。   太子借着月光看向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急忙问:“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那声音温柔如水,拨动了妲雪心里的弦,她大脑一片空白麻木,毫不犹豫的扑进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的心一紧,双手将她护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回忆如墓,淡薄如素,我们是否该相忘于彼此?   不远处,假山后面,潇竹一袭雪白的长袍随风飘扬,那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那双深潭似的眸子蕴着一抹哀伤,他望着眼前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划过一抹苦笑:“你幸福......便好。”   ----------------   宝贝们,今天的更新就到这里了,蚊子已经累趴了实在写不下去了。一共一万五千字,祝看文愉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2)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相拥苦他人。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永若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假山凄凄凉凉,斑驳的树影映照在潇竹那冷峻的面容上,看不清他哀伤的情愫,那乌黑的发丝挡住了他深邃的眼,将那抹忧伤隐去,萧瑟的秋风将他燥热的心吹的透凉,大掌上的纹路交错成一片,仿佛在昭示着他曲折的感情之路,摇手一变,淡淡的绿光浮出,掌心里却多了一壶美酒,潇竹的深眸蕴了一抹低笑,妲雪的抽泣声愈来愈小,想来他们二人早已离开了吧。   腰间的长萧被他握在手中,粗粝的指腹触摸着那温润的质感,他将那酒壶的壶塞儿‘啪’的一弹,飞到了好几米远,清寡的酒味儿飘散在空气中,潇竹大喇喇的仰躺在假山后,清酒灌入喉中,他微闭着双眼,被清酒浸染的薄唇轻轻涌动:“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   豪迈奔放的诗句从他嘴里吐出,带着那深深的无奈。   在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够圆满。   他的脑海里陡然想起了妲雪曾经在诗词大会上说的那番话。   鸳鸯戏水,摔死。   比翼双飞,淹死。   这话虽滑稽,但也不是不无道理。   自古以来,相爱的人哪有几对成就了美好的姻缘。   牛郎织女也好。   嫦娥后羿也罢。   “为情所困,可不是你潇竹的作风。”忽而,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道干脆清凉的声音。   潇竹的耳尖微动,慵懒的抬眸,并未焦急的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那醉酒后的话语带着穿透灵魂的魅惑感:“来的倒是快。”   “那是自然,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必定首当其次。”坚定的话瓣儿落在潇竹的耳膜内,他懒散的将视线落在早已从瓦顶飞来,站在他面前的半夏身上。   半夏穿着拼接纺布及膝短裙,长长的靴子遮挡在膝盖处,外罩一个深色的獭兔大氅,头上简单的竖起了一个发髻,并无其他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倒也是英姿飒爽。   他的视线触及半夏手中张贴的皇榜,幽幽的说:“这皇榜才贴出去不到两个钟头,你便寻来了,果然是天下第一药后啊,济世救人的心让在下佩服。”   半夏对他的话里有话置若罔闻,一只脚踩在旁边的一块儿岩石上,道:“潇竹,那个皇上现在怎样了?”   潇竹不咸不淡的说:“昏迷中,就等着你的冰蚕呢。”   “好。”半夏从腰间掏出一个透明小瓶子,递给潇竹:“我已经将冰蚕制成了一枚解药,你给那皇上服下便好。”   潇竹对半夏爽快的表现略显不解:“半夏,不如你亲自将解药交给皇上,这样你还能......”   半夏将手挥起,拦住了潇竹的话:“不必,这解药你给他就好,一会儿我便要离开了。”   “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半夏的眸子蕴着从未有过的清澈,思忖了半晌,半夏望着潇竹,道:“这是我欠你的,现如今我来还你。”   听及。   潇竹挺直了腰板,坐了起来,正色道:“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欠他的。   “没有。”半夏低垂着眉眼,双脚收回,自然的转移着话题:“墨寒自夏胭脂去世以后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埋葬她的山林,潇竹,有时间你过去看看他吧。”   “好。”潇竹应道,而后快步上前抓住半夏的手:“半夏,把方才的话说明白。”   那双眸子太过犀利,让半夏无处可逃,她挣脱开潇竹的大掌,望了一眼月色,想起了那晚的天狗食月,心生愧疚,鼓起了偌大的勇气,望着潇竹,眼神里有些许的惭愧:“潇竹,我对不起你,其实在水三姬吸取妲雪纯阴内力的那晚是我故意拖延你清醒的时间不让你去救妲雪的。”   此言一出。   潇竹那双犀利的眸子毫不顾忌的扫向她,夹杂着寒冰冻雪,让半夏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她闭着双眼,将自己腰间的长剑取出递给潇竹:“要杀要剐随你,我自知是我的错。”   长剑擎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半夏睁开双眼,对上了潇竹淡然的眸子,那神情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让半夏的一下子凉了,她宁愿潇竹恨她,这样最起码还能够说明她在他心里是有些许位置的。   “潇竹......”半夏怯怯的唤着。   潇竹的嘴角抿成一字形,声音寡淡清冷:“半夏,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救过妲雪的命,我今日不杀你,你走吧,就如你说的,我们之间......扯平了。”   现在妲雪已平安无事,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我......”半夏抿着唇,只觉得脸烫,半晌,僵硬的唇瓣儿才蠕动:“对不起。”   “你走吧。”潇竹转过身来,负手而立,不再看她。   “潇竹。”半夏的心吊着。   潇竹忽而嘶吼:“走!”   拳头紧攥,他在忍耐。   若当时,他早醒来一刻钟妲雪便不会遭遇此劫,他们之间也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命运弄人。   半夏咬着唇,凄凉的跑开了,她用轻功飞到了皇宫外,漫漫长夜,道路清凉,她竟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人都嫌弃的小丑。   她一生秉持着济世救人的原则,但是她却因私欲而害了一个人。   “娘亲,我是不是很坏?”半夏仰望着天空的繁星。   听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空中,一道道回声,终是没人回应她。   半夏孤独的踏着步子朝前方走去,一步步走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沿着自己的念想走。   天,一片墨黑。   远处,仿佛有钟响的声音。   抬眸,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仓绿色的常青树,略显久远的枣红色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   ——福音寺。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走近了一座寺庙。   那厚实的钟响响彻在空中,击打在她的心头,她喃喃自语:“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脚步不受控制的缓缓朝那座寺庙走去,寺庙在朦胧夜色的照耀下仿佛一个剪影落在半夏的身上,抬头望去,早已来到了大殿,面前是一尊肃穆,神清的佛像。   她的心猛地一颤,望向那跪在地上诵经的老方丈,薄唇幽幽开启:“方丈,替我了去这负债累累的红尘吧。”   老方丈闻言,缓缓抬起头,沧桑的脸上布满了佛缘:“今生种种皆是前世因果。”   半夏双膝弯曲跪在了佛祖面前。   一把剪刀,三千青丝。   至此。   了却红尘。   *   潇竹将那冰蚕解药给皇上服用了,御医诊治后说皇上已无大碍,只要稍作歇息便能够有所好转。   他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灯火通明的宫殿一瞬暗了下来,只有巡逻的侍卫握着灯笼在来回溜达。   唯有太子殿灯火通明。   那上好的檀木桌上摆着一圈可口的饭菜。   光是红烧狮子头就有好几种口味儿。   妲雪的眼圈哭的红红的,她伏在桌上歪着脑袋不去看任何人,太子好脾气的坐到她旁边哄着她:“妲雪,好了,别伤心了,我知道你愿意吃红烧狮子头,特意让人给你做的,可是汇集天下八大御厨分别来做的,你尝尝看看喜欢哪个御厨做的,本太子就留下他。”   她抬头,望了一圈桌上的菜肴,抹了一把眼泪儿,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狮子头?”   太子见她肯理自己了,浮着一抹春风的笑意:“你的一切喜好我都知道,之前,我问过你师父。”   一提起潇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以后不要提他。”   “好好好,本太子不提了。”太子耐着性子。   妲雪点点头。   “那可不可以吃点东西?”太子执起筷子亲自为妲雪布菜:“就当是给本太子一个面子。”   见她不作声,太子端起小碗凑到她面前,夹起一小块儿狮子头,送到她嘴边,嬉笑:“难道要本太子亲自喂你?”   “不要。”妲雪摆手拒绝道。   太子狭长的眼底荡起了一丝涟漪,盛着了深情和柔情:“张嘴。”   “我自己可以吃。”说着,妲雪便要自己去拿筷子。   太子闪开了一下,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就吃一口,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喂女人吃东西。”   妲雪也不好推辞,乖乖的张开小嘴儿,吃完一块儿,太子还贴心的为她拭去嘴边的油渍,弄得妲雪脸上一窘。   忽而。   太子那柔软的唇如淬不及防的吻了下妲雪的唇瓣儿,又迅速离开,让妲雪来不及反应。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流淌着暧.昧的气息。   橘色的烛光摇曳。   阁窗外。   一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望着这一切.......   -------------   蚊子有话说:   本文所有的设定都是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不要随便改一改名字就变成自己的了,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3)   长夜漫漫,对你的相思最难熬。   青石色的小路染着一层细雨蒙蒙,地面上细小的灰尘早已被湿润滚成了湿土,空气中的雨水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芳香,不禁让人封闭的心清爽纯净。   好一场迟来的秋雨啊。   闪烁的星星慢慢的褪去,躲在月亮的石榴裙下,那湿漉漉的雨珠滚落在潇竹英俊的面颊上,一滴落下,竟是那般魅惑人心。   墨黑的发丝凝着晶莹剔透的雨水,挡住了他深邃的侧眼。   长长的连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月光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显得那么孤寂,落寞。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潇竹紧抿的薄唇轻轻微启。   亭台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干净。   潇竹*未回房内,脊背靠在那亭台上,一条腿曲起,修长的手臂耷在膝盖上,眉宇间染尽了相思,忧愁,长萧握,凑至唇边,凄凉婉转的萧音缓缓而出。   太子殿。   太子将所有的侍婢全部遣散了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妲雪和他二人。   忽而。   绵绵的萧音隐隐约约飘入了大殿。   妲雪的心一紧:“师父,是师父。”   萧声戛然而止,太子的英眉微微蹙起,他疾步上前拉住妲雪的手腕,妲雪回眸,跌入太子深情款款的眼底,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尴尬的别过头去。   “妲雪。”那话音儿如伤感的葫芦丝。   她低垂着眉眼,卷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窝,她盯着地面,盯着二人离得愈近的鞋尖儿。   太子年轻骁勇,全身上下颇有皇上年轻时王者的姿态,他颀长的身子缓缓靠近妲雪,将手臂伸出来把她柔柔的圈了起来。   妲雪的鼻息一紧,周围的氧气全被夺空,萦绕着男子陌生的气息和龙涎香的气息,她的小手垂在两侧,才想抬起挣扎,太子那深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妲雪,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吗?”   一句稀薄如空气的话却在妲雪的心中荡起了一番涟漪,她沉默着不说话,太子忧伤的哀伤一声。   “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妲雪的声音细弱如蚊。   听及。   太子大喜,声音蕴从未有过的激动:“这么说你不会直接拒绝我了?”   “还有两天的时间。”妲雪淡淡的说。   “好,好,依你,只要你不直接拒绝我怎样都行。”太子喜笑颜开。   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是雪狐妖,她眉目清凛:“太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很可怕,那,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所说过的话?”   闻言,太子微微一愣,松开了她,认真的凝着她的小脸儿,大掌温柔的抓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溢满了真诚:“我不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太子说出的话绝不反悔。”   “即使我变得很可怕,很可怕?”妲雪认真的问着。   太子英俊的面容浮着坚定:“是。”   “即使我是妖魔鬼怪?”妲雪再一次追问,想来,应该没有一个人肯娶一个狐妖的吧。   太子的面上浮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他温柔的的抚着妲雪柔软的发丝,轻声的说:“傻瓜,你怎么能是妖魔鬼怪。”   顿了顿,太子继续说:“即使你是妖魔鬼怪,我也愿意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为什么?”妲雪仰起小脸儿,问。   爱情没有原因,只有那心的询问。   “因为我要霸占你的美。”太子霸道柔情的话如蜂蜜一般迅速占领了妲雪的心,一抹柔唇落在了妲雪的唇瓣儿上。   第一次他吻了她,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热情的情愫。   这一次他吻了她,是想让她感觉自己绵绵的情意。   太子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如此的在乎。   妲雪的脚步退后,脑海里闪过潇竹的影子,她抿紧了唇瓣儿想拒绝,太子那不忍拒绝的话传来:“妲雪,我允许你想着别人,但是我会给你时间慢慢爱上我。”   她不再拒绝,水眸闭上,一行清泪落下。   师父,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太子的唇瓣儿辗转,细细的吻干了她的眼泪:“别哭,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   烛光摇曳,那抹相拥的身影如精美的窗花印刻在那阁窗上。   *   雨,滴答滴答的下了个不停。   长廊的奥凸处积攒了些许的水,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涡。   翌日清晨。   天,还蒙蒙亮。   一行手捧清水的侍女们从连廊匆匆走过赶去洛嫣儿那里侍候。   “呀,这不是潇公子嘛。”一个小侍女首先发现了潇竹。   另一个小侍女顺着视线望去,惊讶了一番:“还真是潇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不是睡着了?”侍女凑上前望去:“他......他的额头好烫啊,好像是发烧了。”   “我们赶紧去叫娘娘来。”   清风舞明月,幽梦花落间。   一梦醒来,竟然恍若隔世,那温暖的阳光竟也觉得刺目,两眉间紧蹙,一双眸子黯淡无光,如脏掉的玻璃球,他望着屋顶,感觉很是熟悉。   头顶传来了一道软腻的声音:“潇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在自己的房间?”潇竹许久未说话的的嗓音有些沙哑,如一块儿沙砾划在了石头上。   那抹软腻的声音正是洛嫣儿,她温柔的蹲在潇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药碗,纤细的指尖捏着药匙,一下一下的拨弄着药汁:“是我的侍女发现你昏睡在长廊那边,就通知了我,我便把你带回了这里。”   潇竹撑着双臂想起身,洛嫣儿将药碗递给了侍女,上前去扶他,潇竹一个大掌将她甩开,洛嫣儿的身体向他倾斜而去,直直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浓眉紧蹙。   ‘啪’的一个响声从门口传来。   潇竹的视线落及,是一碗汤药。   “妲雪。”潇竹的心一紧,下意识的想到了她。   糟糕。   她一定是误会了。   “娘娘请自重!”潇竹的声音冷硬冰寒,透着温怒。   洛嫣儿故意将她饱满的胸贴在潇竹的胸膛上,死死的压着他,丝毫没有想起身的意思,她的热气喷薄在他的耳畔:“潇竹,潇竹,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   忽地。   一道强有力的力道将如八爪鱼的洛嫣儿狠狠的推开:“不知羞耻!”   洛嫣儿的面色一窘,紧咬着唇瓣儿,眼见潇竹要起身下地去追妲雪,她说了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听说妲雪好像准备答应做太子妃了。”   ‘轰’的一声,脑袋一片乍响。   他闭了闭眼:这样也好。   双脚收回,重新躺在塌上。   洛嫣儿见他死心了,笑脸盈盈的重新端起药碗走过去,亲昵的坐到她旁边,道:“我来喂你吃药。”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潇竹冷声拒绝。   苦涩的药湿润了他的舌尖,再也念不出来妲雪这两个字。   *   妲雪这一天心神不宁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方才的画面,她从别人那里听说他生了病,淋了雨,特意煮了一碗汤药想给他送去,可谁知他身边早已有美人相陪。   一路走来,她踢着石板路上的小石子,嘴里还一边碎碎念的。   “猜猜我是谁?”妲雪的眼前一片黑暗,一双大掌挡住了妲雪的双眸。   妲雪的小手拍了拍他的大掌:“这么简单,太好猜啦。”   “那你说说看。”偷偷捂住她的人说。   抿了抿唇瓣儿:“如果猜对有什么奖励?”   “你猜对了我亲你一口,我猜错了你亲我一口。”那人坏坏的说。   妲雪一跺脚,脸上一红:“你是太子,太子居然也这么坏。”   眼前的大掌离开,一袭杏黄色的太子袍映入她的眼底,她嘟着小嘴儿:“看吧,只有你才这么无聊。”   太子狭长的眸子闪着温柔的流光:“你猜对了,奖励你。”   “不要。”妲雪闪躲着。   太子追上去:“你耍赖,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你才追不到我。”妲雪拔腿就跑。   二人在秋日下嬉笑打闹。   *   晚秋的天阴沉沉,许是白日里下雨的缘故,整片天空竟然见不到一抹云朵。   潇竹的阁窗烛光闪烁,那青色的灯芯微弱,阁窗的纱幔随风轻摆,妲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   半晌,   洛嫣儿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妲雪见她走远后松了一口气,迈着步子紧张兮兮的朝潇竹的屋子里走去,走到门口,安静异常,她悄悄的探头,潇竹在软榻上睡的很熟。   她叹了一口气,将门关上,步子轻轻行至到他面前,借着烛光终是看清了他,那英俊的眉眼紧紧的蹙在一起,那张脸憔悴苍白,不如往昔,妲雪心疼的摸上他的脸,细细的勾勒着他的轮廓:“师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   第一百六十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4)   月影独白,只言片语却只能埋藏在心底。   烛光影绰,朦胧身影却只能隐于黑暗中。   那恍惚的笑容僵硬的挂在唇角,清澈的眸子泛起了波澜,那熟悉的眉眼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头。   潇竹的烫意依旧存于她的手心上,攥起了小手,将屋子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一个高低案台上,她快步朝那里走去。   案台上摆着一些简单的花瓶等装饰物,旁边是一个草框,里面置着干布,剪刀,她想了想,将那正方形的干布剪了一半下去,折成了长条状。   铜架上摆着一个面盆,她端起面盆朝外走去。   秋夜凄凉,冷飕飕的风拍打在她单薄的身上,黑漆漆的长廊没有一盏灯笼,她走的小心翼翼,最终,她来到了柴房,打了一盆冷水,那冰凉的水浸泡了些许的冰块儿,将手直接伸进去格外的乍手,那白希的手很快就冻紫了,关节被冻的生疼,她皱了皱眉,咬着银牙,抿着唇瓣儿将面盆盛满,想了想,又一手捞出来了一捧冰块儿扔进了面盆里。   她的手指僵硬的不能动弹,仿佛一撅就会折,十根手指头硬硬的弯着保持着端盆的姿势。   凉风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几次差点打翻面盆,但是为了师父降温她只能坚持着,只能忍着。   夜半的风吹的她瑟瑟发抖,长廊的路显得好长,好长。   当她再次回到潇竹屋子里时,她的双手早已没有了知觉,她疼的直掉眼泪,张开唇瓣儿用嘴唇的温度来给自己取暖。   她坐在木椅上,含着手指呆呆的望着潇竹。   大约过了一刻钟。   妲雪总算缓过来一些了,她抚了抚额头,望着那冰块儿满溢的面盆,下了决心一般将那剪好的干布扔了进去,双手浸湿,而后拧干,她坐在潇竹前,将那冰凉的干布盖在他的额头上。   潇竹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的嘴角咧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师父,是不是舒服多了。”   这*,妲雪一直未阖眼,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替他换冷布,替他盖被子。   直到天刚刚破晓,妲雪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稍稍有些昏暗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她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打算让自己清醒一些,思忖了片刻,还是不要回屋内了,于是,她独自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虽花儿们没有夏季开的醒目,闪耀,但也算是别致了。   高洁清傲的桔花,沁人心脾的桂花,清幽脱俗的月季,点点繁开,也将这御花园装饰的格外清丽了。   妲雪的眼前一亮,困意稍稍赶去了一些,她扯着长长的裙摆朝那团花簇中跑去,鼻尖儿凑在花瓣儿上轻轻一嗅,微闭上眼,精致小巧的侧颜拥在花团中更显娇艳,那些花儿都褪去了颜色。   “花儿开的这般好,还是采一些回去吧。”妲雪喃喃自语,玉手触摸那花根,轻轻的拔起。   视线触及那草叶上滚着的莹莹剔透的露珠,心里暗自思忖:不如回去给太子煮一些花瓣儿茶来喝。   想起来口袋里有一个小瓶子,于是,她将瓶子取出,一滴一滴的将那露珠小心翼翼的收集了起来。   将大工程全部弄完后,天色明亮了些许,太阳趴在了云朵上方望着世间万物。   “搞定。”妲雪喜滋滋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开心的捧着手里搜集来的东西朝太子殿跑去。   倏然。   眼前一黑,撞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她下意识的去保护手中的东西,却不想差点将眼前的人儿撞了一个狗吃屎。   “放肆!是谁胆敢私闯御花园!”来人声音醇厚,透着帝王的威武之气。   妲雪一心护及,将手里的东西捧的死死,当她抬起头去看来人时,惊愕了一番。   竟然是皇上。   “皇上。”妲雪连忙参拜。   想来皇上才下朝,身上着着一袭明黄色刺绣龙袍,头顶龙冠,此刻,他的表情有些温怒,瞪着眼前的妲雪:“你在这儿做什么?”   妲雪有些紧张,现在在宫中,虽然她会妖术,但是也不能对皇上动用,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么六界之宝想来是更加难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稍稍迁就一些:“回皇上,民女早上路过御花园忽然发现这花儿开的极好,于是想取一些露珠来烹饪香茶。”   听及。   皇上的视线放在她的小瓶子上,他挑眉而问:“这露珠你是为谁收集的?你师父吗?”   “民......”   妲雪的话瓣儿还未落下,由远至近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声音,转眼间,一个杏黄色的身影辗转来到她身前,是太子,今日的他有些憔悴,却难掩饰面容的英气,他大掌一挥衣摆,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父皇,妲雪是为儿臣搜集的露水。”   皇上浓眉一挑:“哦?是吗?”   很明显,此话是问妲雪的。   太子悄悄的碰了她一下,妲雪抬头,道:“是。”   皇上不着痕迹的将二人打量了一番,太子眼睛一转,择日不如撞日,心中起了念头,他声音洪亮,似有发誓之势:“父皇,儿臣想迎娶妲雪做儿臣的太子妃。”   “让她当你的太子妃?”皇上似有些不满意,道:“朕已经替你物色好了一位。”   太子看了妲雪一眼,急急的反驳:“不,儿臣只想迎娶妲雪一人。”   皇上浓眉蹙起:“荒唐,你以后会继承朕的皇位,这种事情岂是你私自做主的。”   太子的眼底盛着满满的坚定:“父皇,儿臣宁愿不要江山也要妲雪。”   “你——”皇上气急,旁边的公公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皇上的情绪才稍稍控制住,道:“罢了,罢了,都随你。”   太子一喜,连忙叩谢,皇上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太子急忙把妲雪扶起来,声音温柔极了:“你没事吧?”   妲雪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为我解围。”   “傻瓜,瞎说什么。”太子温柔的呵斥着:“倒是方才我跟父皇说的,你会不会怪我?”   妲雪的心一紧,不知该如何答复他:“太子,你太急促了,若是我......”   太子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软唇上:“还有一天的时间,不许着急拒绝我。”   “恩。”妲雪实在不忍心在说些什么。   太子瞅了一眼她收集的露珠,道:“这露水是给你师父搜集的吧,他的病怎样了?”   妲雪眸子一顿,望着他:“你都知道了?”   “恩,昨晚你照顾了他一整夜。”太子苦笑,有些吃醋,望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看她单薄的衣裳:“走吧。”   太子兀自朝前方走了几步,见妲雪并没有及时跟上,诧异的转头。   “太子......”妲雪轻声唤他。   “恩?”太子应道。   妲雪朝他走去,将小瓶子塞给他,不敢直视他狭长的双眸,声音有些局促:“这露水......是为你收集的。”   听及。   太子喜形于色,激动的捏住她的肩膀:“真的?”   “恩。”妲雪点点头。   太子高兴的如一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子,‘啪’的吻了妲雪一下。   二人迎着朝霞朝太子殿走去,丰盛的早膳让妲雪稍稍暖和过来,太子心疼的托起她的小手,轻轻的摸着:“都冻成这般了,我来给你涂上好的药膏。”   “太子......”妲雪欲言又止。   太子狭长的眸子微眯,望着她紧抿的唇瓣儿,大掌一拍,那个跟随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上前,挥袖拂地:“奴才在。”   “召最好的太医去给潇公子瞧瞧。”太子醇厚的声音响起。   “喳。”小太监领命而去。   妲雪微微一愣,感激的望着太子,话还未说,他就知自己的心思。   “傻瓜,看什么,只要你高兴,为你做什么都好。”太子温柔的哄着,那温温的药膏融化在她的手指上。   *   洛嫣儿一早便去了潇竹那里,她静静的坐在他面前,环绕了一圈,想来昨晚妲雪是守了*。   倏然。   软榻上的潇竹嘴唇微动,似是在呓语,洛嫣儿一喜,急忙凑上去,轻轻的唤着他:“潇竹,潇竹。”   望着他蠕动的唇瓣儿,洛嫣儿趴耳听了一番,转瞬,她的脸色大变。   他喉咙里溢出来的全是妲雪的名字。   她气及,妲雪,妲雪,他的心里全是妲雪。   浓眉微蹙,潇竹缓缓睁开双眼,那额头上早已不凉的湿布掉在枕边,一睁眼,潇竹便看到了洛嫣儿,他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洛嫣儿莞尔一笑,故意面露疲惫之色,她将那湿布拿起,柔柔的说:“我在这儿照顾了你*。”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5)   红口白牙,一出谎话让洛嫣儿说的面不改色。   潇竹望着精心打扮过的洛嫣儿,淡淡地说:“谢谢。”   “潇竹,你不要跟我客气,照顾你,侍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洛嫣儿直直的望着她,那占有欲太过明显,她的一番话说的低三下四,卑微可怜。   用尽了苦肉计只为博得君的关注。   但,潇竹在仙界活了万年,性子如寒冰般冷冽,那颗心即使融化也早已全部给了妲雪,他怎么可能会为其他人上心呢。   “嫣贵妃此言差矣。”生病后的潇竹面容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炯炯有神,他别过头,望着谦卑的洛嫣儿,口吻有些冷淡,一字一句都透着那莫大的疏离感和警告性:“你该伺候的,该照顾的乃是当今圣上,而不是在下。”   言外之意也就是让洛嫣儿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句话让洛嫣儿语塞,她面色未改,淡淡一笑,忧伤的说:“和皇上在一起也是逼不得已,当年夏家已然落魄成那般模样,而我又被皇上看上,当时为了保命我只好委曲求全,当了皇上的*妃。”   “委曲求全?”潇竹英眉轻挑,望着她假惺惺的脸,幽幽地说:“在下倒不觉得娘娘是委屈求全,娘娘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权势荣誉,应有尽有。”   洛嫣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荣华富贵又如何,我只想要一份爱情。”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意图很明显,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潇竹看。   潇竹故意别开头,不再看她,他对洛嫣儿是真的提不起兴趣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洛嫣儿的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番话娘娘还是留着去跟皇上说吧。”潇竹下了逐客令。   “潇竹......”洛嫣儿有些不甘心的唤着,但潇竹却倔强依旧,不再看她。   忽而。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潇公子,我们太子......”   太子身旁的小喜子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一副场景,他微微一愣,双手拂袖,跪在地上,声音响亮:“奴才参见嫣贵妃娘娘。”   洛嫣儿瞄了他一眼,似是解释似是自言自语:“潇公子既然已无大碍,那本宫就回去禀告皇上了,也好让皇上放心,那潇公子可要好生歇息。”   路过小喜子的身边,洛嫣儿居高临下的问:“你来做什么?”   小喜子抬头,道:“回娘娘,太子得知潇公子受了风寒,特地让奴才带来了太医为潇公子诊治。”   洛嫣儿微微一愣,那话似是故意说来:“太子可真是爱屋及乌啊,对妲雪这般好,也连带着对潇公子这般好。”   小喜子连连点头:“太子仁心明厚。”   “恩。”洛嫣儿应着:“那你可要好生替潇公子诊治。”   说着,洛嫣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潇竹的屋子。   太医们纷纷前来,潇竹偶感风寒,为他开了几幅上好的药材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内染着秋风的萧瑟气息,让潇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整整*。   潇竹疲惫的闭上双眼,脑海里萦绕着的都是妲雪的模样。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调皮,她的皱眉,她的嘟嘴,她的淘气,她的一切。   已经有两日没有看到她了。   好思念,好思念。   那份思念如硫酸燃烧着他孤寂的心。   雪儿,难道你真的爱上了太子?   *,你都没有来看看为师?   “雪儿......”潇竹沙哑的声音凄凉如葫芦丝。   *   睡梦中的妲雪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她猛地从软榻上跳了起来,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神空洞,忽而想起方才的梦,她连忙抓着那软榻上的纱幔流苏,慌的想下地:“师父,师父在叫我,我听到师父在叫我。”   在纱幔外守着妲雪的太子听到声音疾步走来,坐在软榻上,双手捏着妲雪的双肩,望着激动的她,柔声安抚着:“妲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妲雪微微缓神,双眸落在太子担心的眸上,声音有些疲惫:“我梦见我师父在叫我。”   太子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却是转瞬即逝,他安抚着妲雪:“本太子已经让太医去替他诊治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话落。   门外传来小喜子的声音:“太子,太医回来了。”   “快,快宣。”太子替妲雪急唤着。   妲雪眼巴巴的瞅着纱幔外,隔着纱幔,太医整齐的跪在地上,只听到两袖拂动的声音:“参见太子。”   “潇公子的病如何了?”太子询问道。   太医们如实回答:“回太子,潇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副药方子便会有所好转。”   “甚好。”太子淡淡的应着,散去了太医,他温柔的望着妲雪:“现在不用担心了,你再睡一会儿。”   妲雪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她乖乖的重新躺到软榻上,那双美眸却晕染着数不尽的心事。   师父,昨晚我守了你*,你可知道?   师父,我好思念你。   “师父......”妲雪喃喃自语,那干裂的唇瓣儿让太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指腹轻轻的覆上她的唇,她的唇瓣儿微抖,太子身上的龙涎香气息愈来愈近,缓缓的,那杏黄色的衣袍盖住了她绝美的容颜,他细细的吻着她,舌尖上的湿润滋润了她干裂的嘴唇。   她闭上双眼,心里如被人掏空了一般。   相思几许,欲说还休。   师父,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太子哀伤的喟叹声:“妲雪,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殊不知。   那轻轻撩动的纱幔外,一道幻型的雪白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眉,深锁。   眸,涟漪。   哀伤浓浓空悲切。   相思浓浓何处放?   *   静静的走在那一条幽径的小路上。   光,斑驳了流年,花,浸染了空气。   自古以来,仙妖殊途。   天大地大,你我能逃到何处去?   天庭众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若动了情,妲雪就要承受灰飞烟灭之灾。   雪儿,为师不是不爱你。   而是太爱你了。   不舍得让你受到伤害。   为师今日所做的一切,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唇瓣吐出了凉凉的白气。   天,愈加凉了。   潇竹着着白色的缎靴踏遍那每一寸小路,闭着双眸,回忆喷涌而来。   来吧,来吧,   就让那一寸寸的回忆吞噬他的心吧,就让那一份份思念陪伴他的梦吧。   *   弦月皎洁,清辉照大地。   波光袅袅,幽色映垂柳。   点点星光,它点点陨落,落叶伴着微风缓缓飘下。   那抹弯月划过一座奢华的角楼,洒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显得神秘又安静,这座宫殿正是洛嫣儿的宫殿。   今晚她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那纱幔紧紧阖上,火红色的烛光摇曳,更给这纱幔摇曳的宫殿内添了一抹恐惧的气息。   那金黄色的软榻上,洛嫣儿只着着一身红色的透明纱裙,里面的肌肤隐隐可见。   她的发丝飞散在腰间,那张白如纸的脸上凝着一抹黑雾,仿佛是从阴间来的鬼魅。   忽而。   隔空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稳稳的落在了洛嫣儿软榻前,那粗噶的声音响起:“娘娘,怎么?还勤苦练习呢?”   洛嫣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冷:“有事就说,无事就给我滚开,不要打扰我。”   黑影不怒反笑:“娘娘,你为何这么想修炼成仙?”   闻言 。   洛嫣儿睁开双眸:“你问的都是废话,本宫早就跟你说过,那潇竹乃是仙界的上竹神尊,本宫若想与他双宿双飞只能修道成仙。”   黑影哈哈大笑,道:“哈哈......娘娘,那妲雪与潇竹两情相悦都未双宿双飞,你又怎能和他双宿双飞。”   洛嫣儿十分不悦:“放肆!那妲雪是个什么东西,她是一个妖精,岂能与本宫相比,本宫是人,人修道成仙自然是纯正的仙,自然能和潇竹双宿双飞。”   黑影也不反驳她,连连点头以示赞同之意。   “说吧,来找本宫什么事?”洛嫣儿一动未动,她现在的元气提在了丹田处不能轻易活动。   黑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泛旧的蓝色小册子,他在眼前晃了晃,道:“娘娘,这册子可是专门修仙的,如果你能按照上面所说的来修炼,相信一定很快炼成的。”   洛嫣儿一听,话语里难掩激动:“此话当真?”   “当然,我还能骗娘娘?毕竟娘娘给了我那么多好处。”黑影贼兮兮的说着,眼睛一直瞄着洛嫣儿。   洛嫣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从软榻上拿出了五张支票,用法术飘在了他的眼前,黑影一手接住。   洛嫣儿转而又将那修仙的蓝色书册收到了囊中:“今晚怕是不行了,本宫要修炼,你想要的改日晚上我再给你。”   黑影笑的*:“那我可就等待着你的佳音了。”   落及。   黑影消失在空中。   洛嫣儿捧着那蓝色册子,兴奋的合不拢嘴。   *   天阶夜凉如水,秋雨顺着那辉煌的宫顶缓缓滑落,细绵的雨水如剪不断的银丝线浸染在阁窗的窗沿上。   妲雪披着一个水貂白色大氅,只听‘咯吱’一声,阁窗被打开,那清凉的雨水扫进宫殿内。   她弯着双腿,歪着脑袋静静的望着凄凉的夜景。   小手伸在外面,由着雨水打湿自己的手心。   “凉不凉?”太子温柔的声音响起,一个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妲雪摇摇头:“不凉。”   “进去吧,我怕你生病。”太子关切地说。   妲雪缩了缩肩膀,视线落在外面,一片半黄的叶子上滚着晶莹剔透的雨水。   ‘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小水洼里,泛起了丝丝涟漪。   “我不想进去,好美。”妲雪幽幽的感叹。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太子放下了尊贵的架子,跟着妲雪坐到了阁窗上,他的个子太高,只能将两条腿垂在半空。   妲雪微微诧异:“太子不必在这儿陪着我,你去忙你的。”   “我喜欢这样陪着你。”太子真诚的说着,他性子欢快,不喜安静,但是方才他看着妲雪静静看雨的模样不由得看的入了神,她仿佛一个云雾上的仙子,一袭白色长裙,烟雾飘渺,发丝拢腰,借着那朦胧细雨,将她绝美的容颜熏染的愈加梦幻,他不由得感激上天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   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一定用尽生命来护她周全。   “妲雪,今日是第三天了。”太子柔情似水的声音响彻在她耳侧提醒着她。   妲雪微微一愣:时间过得好快,都已经第三日了。   她与师父,已经三日未见面了。   摸着自己手掌的纹路,妲雪垂着头,那睫毛微抖,一时间竟然不知怎样去回应太子的话。   “妲雪,别,别拒绝我。”太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害怕,他害怕从她嘴里说出的‘不’字。   “太子。”妲雪回眸,对上他那深情如海的眸子。   忽地。   空气中的氧气被瞬间剥夺,太子吻上了她,在她柔软的唇瓣儿上辗转反侧。   “唔......太......”妲雪的尾音被太子的吻所吞没。   细雨*,听不到任何声音,太子的粗喘声昭示着他躁动的情愫,紧接着,他再也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吻,大掌不安分的抓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的揉捏着,很快的一双手油走在上方,覆上了她饱满的胸。   “不,不要。”妲雪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将太子推开。   回眸,视线不经意落在了阁窗外。   她惊愕。   那站在细雨中静静望着她的人竟然是师父。   她的小脸儿一窘,方才那一幕,他一定全部看到了。   “师父......”妲雪的声音愈发的纠结,带着那满满的喜悦和尴尬。   三日不见,他愈发瘦了。   潇竹的面色从容淡定,仿佛没有看到方才那刺心的一幕一般,他行至到太子前,隔着那阁窗,淡淡的说:“太子,在下找徒儿有事,可否让她随我来,明日定把她送回。”   太子微微一愣,也不好拒绝,只好大方的应允:“好。”   “恩。”潇竹应声,将大掌递给妲雪,妲雪望了一眼,嘴角一抿,小手落在了他的掌心里,一个跃身,她利落的跳出了阁窗。   二人牵着手漫步在雨中。   脚下溅满了雨水,妲雪兴奋的不知所措,她的师父,她的师父终于主动找她了。   空气中是那‘滴答,滴答’的雨水声。   半晌。   沉默的气氛让妲雪所打破,她首先开口,声音细小如蚊,想要将方才的一幕解释给他听:“师父,方才......”   话还未说全。   潇竹那强大的力道倏然逼向她,背后是那遮挡的假山,她的后背硬生生的被推到了冰凉的宫墙上,铬的她生疼,她皱着眉,唇瓣儿未开,潇竹那竹子的清香之气便朝她席卷而来。   #已屏蔽#   ------   宝贝们,这个文打算这个月月末是正文完结,番外蚊子也会写。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6)   布料撕扯的声音让妲雪愕然,她一脸惊讶的望着眼前眼底一片猩红的潇竹,他仿佛是一个暴怒中的狮子,全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气息,他的大掌抓着她褪掉的亵裤,狠命的一扯,那亵裤成了一片碎片。   虽是夜晚,但也有来来回回巡视的宫人。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别人撞到,她该如何见人。   妲雪全身竖起了汗毛,紧张的绷紧了神经,她的小手下意识的去抓潇竹的衣裳,想用他宽大的衣摆来遮住她暴露的*,小嘴儿呼出的冷哈气喷洒在潇竹的脸颊上:“师父,师父,你要干什么。”   潇竹的冷眸一扫,凉唇抿的紧紧的,懒理她的话,以唇封唇,妲雪所有的话全部吞到了腹中。   忽而。   眼前一片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结界,潇竹的大掌从空中收回,妲雪心里一紧,想来潇竹是已经定了心想在这里要她了。   她甚至能听到结界外那宫女疑惑的议论声:“诶?方才明明看到这边有两个人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了呢?”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啊,怎么没有了?”   “许是咱俩看错了吧。”   “许是。”   “赶紧走吧,黑灯瞎火的,怪怕人的。”   虽然布上了一层结界,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是妲雪却依然能够看清外面的场景,如此大胆的暴露在外面让妲雪羞的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就这般着急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潇竹的话如冷箭直戳妲雪的心。   妲雪忽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没有。”妲雪反驳。   潇竹对她的反驳置若罔闻,大掌从大腿油走到那大氅前,修长的手指一拉,那大氅的暗扣被潇竹挑开,‘啪’的一声弹到了地上,那大氅顺着她柔滑的丝绸滑落在地上,周围一圈的白色水貂毛被雨水浸湿,染上了一层灰色的泥泞,显得肮脏不已。   凉风已吹透她单薄的身子。   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下一秒,潇竹那滚烫的胸膛将她拥在怀里,暖流钻入了每一个毛孔,让妲雪愈发舒服,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紧紧的贴着潇竹的胸膛来取暖,她这个动作让潇竹十分满意,索性张开了手臂将她容纳过来。   鼻息间充斥着妲雪的馨香,让他孤寂落寞的内心瞬间充实了不少。   “不许你嫁给他。”恍惚间,潇竹那沙哑的声音混着细雨的声音缓缓响起。   妲雪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抬眸,慢慢对上潇竹的眸子,细雨绵绵,他那幽深的眸子仿佛一口古井,连连细雨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吐出的气息却让妲雪的心跳动不已。   “为什么?”思量了片刻,她终是没忍住,将此话问出了口。   倏然。   一股坚.硬的热潮狠狠的埋在了她的体内。   淬不及防的充实感让妲雪呜咽着:“唔,师......师父。”   “抱紧我!”潇竹霸道的命令。   妲雪的小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裳就是不听他的话,潇竹的大掌托起她柔软的身子,她抵在后边的墙上,潇竹对她不乖的表现十分不满,他那张冷峻的脸将隐忍全部爆发,狠狠的顶着她。   细雨绵绵,旖旎一片......   *   期间,潇竹已然忘记要了妲雪多少次,只知道他将这几日的思念全部发泄了出来,当妲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在了一席软榻上,那纱幔的流苏缓缓飘扬,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妲雪的双眸有些酸涩,紧紧的闭了闭,而后缓缓睁开,慢慢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看是潇竹的房间她的心放了下来。   回眸,潇竹那风华绝代的侧颜映入她的眼底,她翻过身子,下意识的望了自己一眼,那白希的肌肤上缀满了红色的暧.昧印记,猛然回想起潇竹对她所攻击的热情,她的小脸儿不禁羞红了。   将盖在身上的捻被拉开,她软软的身子贴在潇竹的胸膛上,肌肤相贴的感觉不禁让妲雪心跳加速,望着他的面容,妲雪不禁伸出小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他的睫毛。   睡梦中的潇竹眨了下眼睛,用大掌将他眼前的障碍物扫了扫,妲雪抿嘴一笑,心生趣味儿,捻起自己的发丝搔弄着他的鼻尖儿。   潇竹再也睡不下去了,睁开双眼,妲雪调皮的笑容噙在唇边。   “师父......”妲雪的声音酥软甜腻,融化到了潇竹的心窝里。   他只觉得下身一紧,二话不说,翻过身子将妲雪再一次压在身下,狠狠的挺入了她。   愉悦的欢爱让二人大汗淋漓,月儿慢慢退到云朵下方。   橘色的烛光滴落着蜡泪,纱幔被一双大掌撩开,潇竹起身,妲雪心里一紧急忙从背后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脑袋贴着他结实的后背,声音震动:“师父,你去哪儿?”   沉默了半晌,潇竹醇厚的声音给予她回应:“你歇息吧。”   那如冰的冷漠和方才的热情相比如一个天一个地,令妲雪好生不习惯,她的小手紧了紧:“师父,陪着我。”   潇竹丝毫不犹豫的残忍的拉开了妲雪的小手,淡淡地说:“妲雪,别纠缠不休。”   一句话如给妲雪泼了一盆盆凉水,她的手指僵硬无比,声音带着自己不易察觉的颤抖:“纠缠不休?师父,你说我纠缠不休?那么方才呢?方才我们两个又算是什么?”   潇竹一根一根掰去妲雪的手指,转过身来,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穿上自己的中衣,衣袍,云淡风轻的说:“方才只是我一时冲动。”   ‘轰’这话如一个响雷在妲雪的脑袋里乍响。   嗡嗡的声音让她麻木不堪。   一时冲动。   好一个一时冲动。   妲雪的心早已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裹的她无法窒息,她泪眼婆娑,定定的望着潇竹,道:“师父,方才在假山后面你是一时冲动,那么方才呢?方才也是吗?”   第一次是一时冲动,难道第二次也是?   潇竹早已穿戴整齐,那披散的发丝被他用竹冠挽起,整个人英气十足,*倜傥,如透着仙气儿的翩翩贵公子。   他若水般沉凝的嗓音幽幽响起:“方才只是玩玩而已。”   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没有动情,他没有动情。   对她的控制不住让他乱了心,当理智清醒以后他却不能承认自己的情根在慢慢的发芽。   感情分为两种。   一种是走心,一种是走肾。   他残忍的告诉她,对她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   妲雪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良久。   她心底隐忍的温怒终于一触即发,她随手抄起软榻上的玉枕朝他砸去,伤心的嘶吼着:“你混蛋!你混蛋!”   潇竹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任她宣泄着心中的痛苦,眼泪飞溅,妲雪的发丝凌乱,却难掩她绝美的面容。   妲雪累了,她真的累了,地面上散着一片凌乱,那抹烛光忽闪忽若,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熄灭一般。   “是,我混蛋。”潇竹哑声应道,他克制住自己冲上去安抚她的冲动,喃喃自语:“我的确是混蛋,妲雪,你还是嫁给太子吧。”   妲雪抹了抹泪痕,抬头望他:“给我一个理由。”   那竹纹云玄的腰封将潇竹的身子修饰的愈加挺拔,他负手而立,将阁窗的纱幔撩开,徐徐的微风飘进来吹散了那满室欢.爱气息。   月色朦胧,见不到那圆润的弧度,只有那淡淡的月光熏陶着那青色的天幕。   “本神现在是仙界的上竹神尊,任务繁重,要寻找六界之宝,待六界之宝找到后,本神要回归仙界成为上佛,而你若一直呆在本神的身边,一定会影响本神的仙途,这样说,你可明白了?”他的声音如寒冰风雪,卷卷袭来,吞噬着她薄弱的呼吸。   妲雪的腰肢酸痛难忍,小手去抓软榻上的纱幔,将力道腾到那上面,一个用力却将那纱幔扯掉,整个人淬不及防的栽倒在了地上,膝盖磕到了坚硬的地面上,痛的她直皱眉,她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望着潇竹,声音如飘落的蒲公英:“师父,你当真如此嫌弃我?嫌弃我耽误了你的仙途?”   “是。”潇竹笃定的回答,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天条难抗,本神绝不会再一次忤逆天庭。”   妲雪的眼底涌着浓浓的失望,她呆若木鸡的点头,似是喃喃自语:“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潇竹云淡风轻的说,一挥袖袍离开了屋子,带进来一股子凉风,吹的妲雪抱紧了双臂。   一滴泪,多珍贵,比翼双飞梦易碎。   夜逍魂,心以碎,这段爱情以沉睡。   *   枫树的叶子此时早已变得火红火红,风一吹,枫叶脱离了树枝,唯美的飘散在了空中,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   素手擎在空中,那片落叶落在手心上,清晰的纹路,火红的颜色,他捻起来,放在了一块儿潮湿的岩石上,挑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枚枫叶上写下了一行字。   鲜血的颜色与枫叶的红色有些相近,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除非待日子到了,那红色的鲜血氧化后变成黑色。   将那枫叶收起放于自己的怀中。   夜半闲来无事,他乘着凉凉的秋风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月老祠。   隐隐星光下。   静谧的月老祠伫立在荒郊野外。   门口都染上了一层蜘蛛网,听说这边的月老祠是故意被人冷落的,听说当时有一对情侣来月老祠拜拜,希望爱情圆满,天长地久,可谁知不久,那对情侣便双双在月老祠前自尽了,其中的缘由谁也不知道。   他们都认为是这月老害的他们姻缘尽失,以至于将这月老祠毁坏了一番,再也无人来参拜。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些姻缘天注定。   潇竹的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一袭白袍衣袂飘飘,仆仆走近月老祠,将那蜘蛛网挥开,那泛旧的牌匾上印刻着楷书的诗句。   灵鹿车,逍遥挂,斗酒对亦桂树下。   红尘事,*结,悲欢离合,红线手中捏。   鸾凤配,鸳鸯鸣,道是无晴却有晴。   化蝶意,破镜圆,鱼礁江诸,笑看百态全。   潇竹不得不感叹一声,他缓步走进那月老祠,望着喜笑颜开的月老雕像,幽幽的嗓音在夜中显得邪魅:“月老啊月老,当初你为了不让我忍受血胎之苦让我断情绝爱,现如今我的血胎已消失,我却不能再爱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忽而。   空气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我还以为我这月老祠再也不会有人来了,上竹神尊大驾光临,真是让本仙愕然啊。”   顺着声音望去,那月老泥塑的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话。   潇竹自知是月老显灵了,上前,双手抱拳:“叨扰了月老歇息。”   “咳......咳......”月老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说:“上竹神尊,方才的话本仙已经听到了,所谓仙妖殊途,你和妲雪本身就是一场悲剧,你们二人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潇竹的浓眉紧蹙,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难以自控:“月老,感情的事又有谁能控制的住呢?若你我能控制住,你也就不必每日为这些纠缠在一起的红丝线烦忧了。”   月老轻轻的笑了一声,忽而,眼前亮起了一抹红色的光芒,一个姻缘树呈现在潇竹的眼前,月老幽幽的说:“上竹神尊,你可看到这枯树上的两根红丝线了?”   潇竹顺着视线望去,那月老旁边伫立着一颗干巴巴的树,那树恐怕是有一些念头了,叶子全部掉光了,枝杈也抽抽巴巴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只是,那分散开来的两个枝杈上竟然缠绕着两个红色的丝线。   想想便也知道那是姻缘线了吧。   “看到了。”潇竹淡淡的应着。   月老缕缕胡须,一双清亮的眸子眯起,慢悠悠的说:“这便是你和妲雪的姻缘树和姻缘线。”   潇竹的心一紧,不由得认真的看了一番,他回眸对上月老的眸子,灼急的问:“月老,这姻缘树代表什么?”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7)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姻缘树是由这句凄美的诗词演变而来的,它们的树枝上理应缠绕着红色的丝线,福包,红炮,但是眼前这颗姻缘树却是枯竭的不像话,奄奄一息的仿佛随时随地会终结生命。   潇竹的深眸幽幽的望着这颗姻缘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预感,如千万军鼓在他胸膛上咚咚作响。   泥塑的月老微动嘴唇,潇竹回眸,对上月老那复杂的眸子,谦卑的问道:“请月老明示。”   月老轻咳了几声,空气中漂浮着灰尘,那双眸子溢满了浓浓的哀伤,他缓缓地说:“你们的感情痴缠几世,这姻缘树我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让它们枯竭,让你们的感情枯竭,但是到头来却毫无作用,相反的却让那姻缘树上两端的红丝线纠缠的愈发的紧,到最后我也索性放弃了,这两根红丝线代表着你和妲雪,你们两个在这枯竭的姻缘树上做着垂死的挣扎。”   一番话让潇竹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番。   他素手摸向那粗噶的姻缘树,那红色丝线的坚持不懈的纠缠让他的心有些空洞。   原来,他自己还没有这红色丝线勇敢。   “月老,那这颗姻缘树的结果是什么?”潇竹问。   月老白色的胡须垂在了红色的仙服上,红白两色在这漆黑的夜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老哀哀的叹了一口气,道:“姻缘树早晚会枯竭而死,而在那一天,这两根红色的姻缘线便会折断一根,折断的那一根会为同这姻缘树一同做出牺牲。”   “什么?”潇竹的冷眸倏然扫向月老,言语透着不可置信:“月老,你说我和妲雪的姻缘线会折断一根?”   月老点点头:“这便是命中注定。”   潇竹的心几乎吊到了喉咙上,他的双拳握紧,行至到月老前,声音里透着焦灼:“月老,请告诉我这两根红丝线哪一根是我?哪一根是妲雪,最后会折断哪一根?”   月老的声音沧桑,幽远,那泥塑的唇微动,缓缓的消失不见,只留下神秘的话语:“一切皆为命,天机不可泄露。”   话落。   那姻缘树便留下了一抹红光消失不见了,潇竹上前一抓,却也只是空空如也。   “月老,月老......”潇竹环绕着月老祠吼着。   从月老祠出来以后潇竹就魂不守舍的,月老的话始终激荡在他的脑海里。   那两根红色的姻缘线缠绕在他的心头。   会断一根,会断一根。   潇竹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拳头砸在了一颗参天大树上,他的眼底透着坚定:“不,我绝对不会让妲雪的那根姻缘线断掉,我绝对不会!”   誓死,也要保护妲雪。   乌鸦鸣叫,仿佛在哀悼着他们逝去的爱情。   潇竹心生烦躁,掌心旋起一阵绿光,将空中的乌鸦全部一扫而落,乌鸦黑色的羽毛飘落在地上。   在一刻钟的时间里,潇竹的兽性大发,全身上线的仙气全部被月老的那番话一扫而光,他的双腿腾空,双手旋光,将所有伫立的大树全部打散,一瞬间,整个空中下起了树叶雨。   枯黄的叶子落在了他白色的衣袍上,他的双手握紧了长萧,步子沉重......   再次回到皇宫已是丑时了,宫中静谧的瘆人,潇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屋子内走去,推门木门,可怜兮兮的妲雪蜷缩在冰凉的地上,她的身体还一抽一抽的,仿佛在睡梦中也带着伤心的眼泪,他的心一痛,不由得走近了她,摸了摸她挂满泪痕的小脸蛋儿,而后将她抱起,抱到了她以前住的屋子里,将她放到软榻上后,潇竹才放心的离开。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转移了方向去了太子殿。   太子殿外小喜子在外规规矩矩的守着,不过天色已晚,他也坐在门口有了倦意。   潇竹拍拍他的肩膀:“帮我通传你们太子。”   小喜子揉揉眼睛,一看是潇竹,瞌睡虫全部跑没影了:“原来是潇公子,不知深夜找太子什么事情?太子已经歇下了。”   潇竹望了一眼已熄灯的太子殿,幽幽地说:“你去告诉太子,妲雪一人在庭院,他若放心就让他睡。”   说完,潇竹便大步离去。   他一直没有睡意,心里反复思量着月老的话,所有的事情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   月老的话里有话。   六界之宝的下落。   剩余眼泪的收集。   体内情根的克制。   潇竹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一个保全红色丝线的方法,现在就目前来看,也许斩断情根是唯一的方法了。   愿天怜惜。   果不其然,待小喜子通知了太子后,太子殿顿时灯火通明,片刻的功夫,太子便乘坐着太子轿撵匆匆朝妲雪庭院那边走去。   潇竹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妲雪,若能将你托付给其他人,为师宁愿那根红色丝线是我。   若妲雪对别人动了情,想必那根红色丝线便会自己分离了,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庭院深深几情许。   妲雪侧着身子蜷缩在一起,口中喃喃自语,两行清泪将她绝美的容颜染了一寸忧伤之美,太子的心悸动了一番,挥了挥大掌,将珊瑚毯盖在妲雪的身上,温柔的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轿撵上。   小路蜿蜒不平,加上夜路太黑,轿撵总是颠簸,熟睡的妲雪皱起秀眉,太子见状,急忙敲了敲轿撵。   小喜子闻声让前面的宫人停下,恭敬的伫立在一边,问:“太子有何吩咐?”   太子深沉的声音故意压低,似怕吵醒妲雪:“放下轿撵。”   小喜子不明所以,只好先听从太子吩咐让前面的宫人先将轿撵放下。   轿撵刚刚落地。   太子的一双杏黄色靴子便踏了出来,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妲雪。   “太子,你这是?”小喜子问道。   太子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小点声,他低声说:“轿撵太颠簸,你们将空轿撵抬回去,本太子抱她回去。”   小喜子怔愣了一番,这还是太子么?   太子竟然要亲自抱着她回去。   天啊。   太子见他不动地方,呵斥了一句:“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小喜子晃过神来,太子早已大步走出了好几步。   潇竹站在树杈上望着这一切,心里欣慰了几许。   *   秋天很美,美的让人陶醉,美的让你感知万籁俱寂的含义。   一晃已有半月过去了。   全皇宫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太子恩*妲雪。   而且太子还特地差人为妲雪建了一个华贵的别院,并亲自赐名为‘清雪园’。   花洒妆台粉,雪飘俘君心。   如此大胆的诗句昭示着太子对妲雪的喜爱。   脚前脚后的宫女们将大把大把的赏赐全部搬到了清雪园。   妲雪呆呆的坐在水貂软榻上,她的双臂蜷起望着外面的秋色,一个小宫女捧着一叠点心放到她面前,声音轻柔带着恭敬:“妲雪姑娘,你一天没吃饭了,好歹吃点东西啊。”   妲雪望了一眼点心,觉得没有什么胃口,她摆摆手:“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宫女似乎有些为难,她小声地说:“妲雪姑娘,你若不吃太子殿下会怪罪下来的。”   妲雪眉心一簇:“算了,放这儿吧。”   “恩。”宫女才想退下,妲雪的声音传来:“我师父呢?”   宫女微微一愣,道:“这几日潇公子总是早出晚归的,无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妲雪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再提及。   檀木桌上的糕点色泽诱人,妲雪有些嘴馋,夹起来一块儿放在了嘴里,才咀嚼了两下只觉得胃中难受的紧,她连忙将那糕点吐了出来,双手抚着胸口,粗喘着气。   “妲雪姑娘,你怎么了?”宫女见状,急忙上前询问。   她看着那盘糕点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感,挥挥手,疲惫的说:“没事,许是一天没吃东西,这冷不丁一吃胃有些受不了吧。”   宫女有些担忧的问:“要不奴婢去禀告太子吧。”   “不用麻烦他了,他这几日好像很忙。”妲雪慢慢的说。   “那好吧,妲雪姑娘,那你歇息一会儿,我把糕点拿走。”那个宫女见妲雪如此推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午后总是让人困倦。   妲雪慵懒的趴在檀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觉得脸颊痒痒的,缓缓睁开双眼,太子那张放大的俊脸摆在她眼前,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怎么来了?”   太子今日穿了一件淡灰色的常袍,想来是刚从外面回来,头上的发髻挽着一个翠玉发冠,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倒也让人觉得亲和,他的声音带着秋天的凉气:“听宫女说你不舒服,所以我就急忙赶回来了,怎么样?好点了没?”   妲雪微微一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没什么事,瞧她们,还特意麻烦了你。”   “傻瓜。”太子亲昵的坐在妲雪的旁边,拥着她,温柔的说:“你马上要成为我的太子妃了,我来关心你是理所应当的。”   闻言,妲雪的心一紧:“太子,这件事先不要提了,我还没想好。”   太子的面容有些焦急:“妲雪,你还没想好?三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了。”   妲雪见他如此着急,心底有些不满,扭过身子,道:“你若着急便把我放了。”   太子微微一愣,急忙哄着:“妲雪,你别生气,我等,我等,我只是太着急让你做我的太子妃了。”   能够让一个太子低三下四的说出这番话,只能说明那爱早已深入了心底。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爱情是一种毒药,入了身,入了心,若是没有解药,恐怕只会毒发身亡。   空气中的味道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她眼底星光点点,灼灼的望着太子,认真的说:“太子,若我真是一个妖精呢?”   太子似是没想到妲雪能够问这个问题,他有些诧异,望着妲雪真诚的眸子,思忖了片刻,道:“妲雪,我曾经说过,不管你是人,是妖,本太子都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妲雪笑笑,笑着摇头:“太子,我没有哄骗你。”   说着,妲雪从软榻上起身,那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拖在地上,她迈着莲步行至到熄灭的红烛前,手指捻了捻,望着太子,认真的说:“太子,我是千年雪山的雪狐妖,最后化作了人形,我是异类,并非是人类,太子,如此一来,你还想娶一个雪狐为太子妃么?”   太子以后便是一代君王。   哪有一个君王愿意去娶一个雪狐妖呢?   “我愿意。”头顶传来太子坚定的声音,他莲步款款行至到妲雪面前,定定的望着她:“我愿意。”   妲雪失声一笑,想来太子以为自己逗弄他了。   倏然。   太子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黄色的咒符,妲雪见状惊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心里惊慌失措,唇瓣儿跟着哆嗦:“太......太子,你......你要干什么?”   那咒符是道士降妖的咒符。   太子一见妲雪如此惊恐的模样,愈加笃定心中的想法了,其实早在不久前,洛嫣儿就在太子的耳边鼓捣说她是一个妖精,当时,洛嫣儿为了置妲雪于死地特意偷偷的请来了一个道士,在妲雪熟睡的时候,让道士用照妖镜照出了妲雪的原形,那时,太子也在一边看着。   说一句实话,太子当时看到以后的确很震惊,也万万没有想到妲雪真的是一个狐妖。   后来,洛嫣儿让那道士弄了一个降妖的咒符并让太子偷偷的贴在她的后背上,这样一来,她便会控制住,将法力锁住,到时候就直接等着道士来收妖就好了。   但是,太子拿着咒符回去思前想后,根本就下不了这个狠心,他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即便她是一个狐妖那又如何?她根本没有伤人性命,他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今日,妲雪主动将这件事提起,太子的决定愈加顽固。   他脚下的缎靴朝前踏了几步,妲雪却警惕般的退后,太子知道她害怕自己加害于她,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将咒符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撕碎:“妲雪,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我,只在乎你能否做我的太子妃,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的。”   话落,符碎。   他将檀木桌上的油灯点燃,一火燃尽了那咒符。   妲雪的心缓缓的松了下来,额头上布满了一层汗珠。   而后,太子将自己的衣裳扯下,扯下了一块白色的布料,他随手抄起随身佩戴的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妲雪一阵惊呼:“太子,你要做什么?”   太子不语,淡淡一笑,在布料上混着鲜血写了一行字:“日月为证,本太子此生对妲雪不离不弃,即使她是异类,即使她有一日要了我的命,我对她的爱依旧不变。”   “太子......”妲雪的眼底浮着一抹湿润。   太子将剑收入剑鞘中,双臂展开,声音柔情似水:“妲雪,可以来我的怀抱里么?”   话落,妲雪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   二人相拥。   *   很快的这件事便传到了洛嫣儿的耳中,她愤怒异常,万万没想到太子如此不识抬举,竟然将那咒符烧毁。   她怒气冲天,狠狠的拍下桌子:“愚蠢!太愚蠢!太子已经被那个妲雪迷惑的神志不清了!”   黑衣人躬身弯腰:“嫣贵妃娘娘请息怒。”   洛嫣儿发冠上的流苏来回摇摆,她的凤眸眯起:“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本宫亲自出马!”   黑衣人上前询问:“难道......”   洛嫣儿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没错,本宫要实现那个计划。”   “那么......”黑衣人默契的询问。   洛嫣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先让宫女把潇公子请来,过一刻钟再将妲雪请来。”   “娘娘好聪慧,既能够挑拨妲雪和潇竹之间的师徒之情,又能完美的实现自己的计划,到那时候,真的是无人阻拦了。”黑衣人讨好道。   洛嫣儿吹着自己的凤甲,骄傲的说:“那是,本宫即将得道成仙与潇竹双宿双飞了,既然那个妲雪,本宫想到时候亲自解决她。”   “娘娘英明!”黑衣人继续拍马屁。   洛嫣儿皱皱眉:“下去吧,赶紧把一切给我准备好,我这几日就要行动。”   “是。”话及,黑衣人消失在了宫殿中。   *   待将潇竹请到洛嫣儿宫中的时候早已是晚膳的时候了。   潇竹一袭紫色云翔符幅纹劲装,腰间系着稍稍浅色系的腰封,缀着一块儿随身携带的玉佩和翠绿的长萧。   因秋风凉爽,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水貂毛大氅,乌黑的发丝被一个竹冠整齐的竖在了头顶。   他仙风道骨的气质让洛嫣儿的呼吸一滞,只要一想想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跟他并驾齐驱了,她就格外的兴奋。   “潇公子,今晚我特地设宴款待你和你的徒儿。”洛嫣儿一袭尊贵的华服,那华服是透明的,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里面的肌肤。   勾.引之意太过明显。   潇公子环绕了一圈,并未发现妲雪的身影,他淡淡地说:“娘娘有心了。”   洛嫣儿嫣然一笑:“快请坐,一会儿你的徒儿就会来了。”   “好。”说着,潇竹落座。   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想来洛嫣儿为今晚这顿晚膳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她笑脸盈盈的为潇竹布菜,而后,主动斟了两杯酒递给潇竹:“潇公子,我先敬你一杯,如何?”   话落,她豪迈的一饮而尽。   这让潇竹不好推辞,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如数喝下。   洛嫣儿的眼底划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忽而。   潇竹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撑着双臂站了起来,揉了揉额角,看向洛嫣儿,她却有好几重影子,潇竹望着酒杯猛然惊觉,他指着洛嫣儿,有些温怒:“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洛嫣儿莞尔一笑:“潇竹,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放了一些神仙散,听说啊,这神仙散神仙只要喝上一点就会昏迷*。”   “你想干什么?”潇竹吼着。   洛嫣儿不紧不慢的说:“潇竹,我只是为了让你和我演一出戏而已。”   “什么戏?”潇竹的冷眸扫向她。   洛嫣儿忽然将自己的衣裳全部脱光,风.骚的说:“男欢女爱的戏,潇竹,我这可是帮你,帮你让你的徒儿死心。”   “卑鄙!”潇竹撑着摇晃的身子转而想往门口走。   洛嫣儿的功力早已有了一些火候,她的大掌旋起一道光芒,将潇竹狠狠的吸到了自己的身边,潇竹早已被神仙散锁控制住,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仙法也使不出来,他惊愕的望着洛嫣儿:“你竟然会邪法!”   “哈哈,没错!”洛嫣儿倒也不掩饰,落落大方的承认了,事到如今,她的计划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就算承认了也无妨。   潇竹的震惊不是一点点,这个洛嫣儿的城府实在是太深。   软榻上的纱幔被缓缓撩开,洛嫣儿大展邪法故意将那软榻正对着门口,她的身体贴在潇竹的胸膛上,二人一齐倒在了软榻上。   此时的潇竹早已昏迷不醒,可想而知那神仙散的劲道有多足。   她褪去了自己的衣裳,骑坐在潇竹的身上,锦被缠绕在她的身上,她故意做着羞人的动作。   “时候到了。”洛嫣儿红唇微启,满意的望向门口。   她故意将自己的yin叫叫给妲雪听:“嗯,潇竹,潇竹,你温柔点。”   果不其然。   门外。   妲雪傻傻的愣在那里,她惊愕的看着这羞人的一切,半晌,眼底涌了一层湿润......   -------------------   啊啊啊,蚊子真的要变成疯狂的蚊子了,最近写的这两章被屏蔽了好多字数。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8)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宫廷小路,秋风瑟瑟,妲雪甚至于忘记自己的怎么跑出来的,空气中充斥着窒息的味道,仿佛全是洛嫣儿那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混着潇竹的竹香味儿,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那青灰色的石板路让她眩晕,如挥满了无数个星星一般。   踉跄的步子艰难的缠绕在脚上,她胸口闷的如压了一块儿重重的石头,终是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单手扶着那潮湿的青石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涨红,眼底湿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弯下腰不停地干呕着,咳嗽的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忽然觉得脸上润了一层湿润,她的小手抚上脸颊,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   洛嫣儿已然接近疯狂,她想将这一切假戏真做,当着潇竹的面豪放的褪去了自己的衣衫,酥xiong半露,格外勾.人,她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缓缓的趴在潇竹的胸膛上,那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儿混合她身上的邪法让人不禁作呕,潇竹的内力极为醇厚,洛嫣儿的红唇才凑上他,他在掌心凝聚了一股子内力狠狠的将她击退到了软榻下面。   “啊——”淬不及防的突袭让洛嫣儿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定定的望着潇竹,眼底全是那不可置信,明明给他服用了神仙散,他怎会这么快清醒并有力气凝聚仙法。   “雕虫小技!”潇竹的冷眸如蕴了一层冰毒,狠狠的瞪着她。   洛嫣儿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潇竹的内力震的元气大伤,她挣扎了几下,最终放弃,她仰头看着潇竹,眼角充斥着红色的血丝,那是不甘,那是嫉妒,那是怨爱,她的嘴角布着冷笑:“潇竹,为何我对你的爱得不到回应?为何?”   “你的爱已经扭曲了,洛嫣儿,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嫣儿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练了邪功的魔鬼。”潇竹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戳在洛嫣儿的心底,他复杂的看了洛嫣儿一眼,道:“洛嫣儿,我劝你一句,你的邪功趁早放弃吧,否则你会后悔的。”   洛嫣儿凤眸眯起:“后悔?我是不会后悔的,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对于顽固不灵的人再怎样那也是多说无益。   潇竹连一个眼神都不在施舍给她,甩了甩袖袍,绝情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洛嫣儿几乎快撑不住了,她大掌一挥,将所有的阁窗全部阖上,烛灯被她一瞬熄灭,整个屋子变得漆黑漆黑的。   她双手摸向了软榻锦被下藏匿的那本修仙的蓝色册子,现在为了修复功力,只能先练上一丁半点儿了的。   纱幔飞扬而起,洛嫣儿的眼珠变得血红血红,与那红玛瑙一般,她的面目狰狞扭曲,发丝散乱,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蓝色的小册子。   上面所有的法术被她汲取进了脑子里,洛嫣儿手掌交叠,旋转,翻腾,将方才的法力与自己之前的法力结合在一起。   源源不断的黑色的雾气被她吸到了腹中,她的面上浮着享受的表情,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瞳孔如金鱼的眼睛一样猛地凸起,格外渗人,那红血丝浓密,让人看着冷汗涔涔,头发丝儿由黑变白,全部根根竖起,如白发魔女似的,狰狞的面容如来自阴间的冤魂厉鬼。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是那魔法侵蚀了她的体内。   她心里一紧,神色慌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轻则废功,重则废命。   洛嫣儿吓的直尖叫,她匍匐着身子朝前方一点点抓去,终于来到了梳妆台前,她伸出双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如一个老年人正在迅速的老化,枯竭,整只手抽抽巴巴的布满了恶心的皱纹,她嘶叫着,哀嚎着,双手哆嗦的一把将那梳妆台上的花布扯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部被她扫到了地上,混乱之中,她摸到了一个铜镜,急忙翻过来。   “啊——”凄厉的惊叫回荡在空中。   她的脸,她的脸已经毁了,那脸上长满了类似‘红斑狼疮’的东西,上面还流着白色的脓液,皱纹深深浅浅的抠在了她的脸上,那瞳仁几乎快垂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洛嫣儿一下子慌了,她万万没想到走火入魔的下场这般惨。   她最在乎自己的容貌,现如今却容貌尽失。   她努力让自己沉稳下来,脑海里过着曾经看过的书籍,她好像隐隐约约的记着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洛嫣儿急忙爬了回去,将所有的书籍全部找了出来。   寂静的夜里,那书籍翻阅的声音格外清晰,她一眨都不敢眨的一直盯着那些字。   终于,她的指尖停留了,她兴奋的变了声:“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武林秘籍记载:若走火入魔导致面容尽毁,迅速老化,可用推宫过血的方法将自己走火入魔的征兆传至给其他人,但是此人必须会法术,不可是普通的人。   “推宫过血,推宫过血......”洛嫣儿嘴里默默的念着:“该找谁推宫过血?谁会是适合推宫过血的人?”   忽而,洛嫣儿的眼底燃起了一丝希冀和阴险......   *   泪水冲去了脸上的雨水,却冲不走内心的忧伤,妲雪的双腿早已蹲的酸麻,宫廷的小路上宫女们捧着吃食急急忙忙的找地方避雨,她的双臂撑在地上,想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雨水冲刷着地面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妲雪瘫软的顺着墙面坐了下来,闭着双眼,睫毛微抖,难受的感觉越来越甚。   轻轻的脚步朝她一步步踏来,妲雪却毫无知觉。   忽而。   一道刺目的闪电一闪而过,妲雪下意识的睁开双眼,一张狰狞溃烂的面容乍现在她的眼底。   “啊——”一声尖叫撕破了这份宁静......   *   ‘嘶’的一声冷气倒抽的声音溢在潇竹的唇边,方才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浓眉紧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不安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他疾步朝连廊走去,遇到一个小宫女,他拦住,问道:“你看没看到我的徒弟妲雪?”   那个小宫女眼珠子一转悠:“她正在太子殿与太子用晚膳。”   心,猛地一沉。   不过,倒也是放心了。   淡淡地‘哦’了一声,潇竹绕过宫女离去。   偌大的皇宫竟然觉得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空气里透着压抑,潇竹愈发觉得烦躁,他展开双臂,脚下腾云飞到了仙界。   仙界漫漫,雾气沼沼。   银瓦素裹的仙殿前种下了四颗桂树,淡淡的桂树星星点点,微风拂过,在仙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似有若无的穿梭在空气中,穿梭在你的鼻息间,仿若又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无缥缈。   银色的雾气映天光,朦胧的仙宫门孤寂清冷,上面印刻着‘广寒宫’三个大字。   潇竹抬眸苦笑:“怎会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广寒宫。”   一只白色的玉兔从潇竹的脚下溜过,小爪子拍了拍潇竹的缎靴,潇竹低头望去心神领悟,他随着玉兔进了广寒宫。   嫦娥仙子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白色长裙,她面容清冷,发髻上挽着一块儿白色的玉簪子,三千发丝自然的披散在腰间。   “你来了。”嫦娥仙子的声音淡淡的,如激不起波纹的海面。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潇竹甚至于不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还是对那只玉兔说话。   半晌。   嫦娥仙子的声音如微风般吹来:“上竹神尊,好久不见。”   那声音寡淡的如看透了万事红尘,她缓缓转过身子,消瘦的眼底蕴着一丝清冷,缓缓地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潇竹的心一惊,抬眸,惊愕的望着嫦娥。   她怎会知道。   嫦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上竹神尊,既然做不到当日的诺言,又何必要说出来?”   一句话问的他哑口无言。   他负手而立,站在这里,能够更清楚的望着那圆润冰凉的月亮,脑海里猛然回想起带着妲雪摸月亮的情形,心,痛的无法自拔。   他声音蕴着浓浓的无可奈何:“嫦娥仙子,现在天庭已经知道我们动了情,我已斩断情根,若我再次爱上妲雪,那,我们便会接受天庭的惩罚。”   呵——   那溢满寒冷的笑声从嫦娥仙子的唇瓣儿滚出,她的冷眸望向潇竹:“上竹神尊,你仔细问问你的心,难道你现在没有爱上妲雪?”   “本神......”潇竹哑口无言。   “上竹神尊,一颗心吊着比一颗心死了还要难受,你这般对妲雪,折磨的是你们两个人,如此一来,你们二人比接受天条的惩罚还要痛苦。”嫦娥仙子第一次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   潇竹沉默,良久,他抱起玉兔,行至到嫦娥面前还给她,嫦娥接过玉兔,摸着它柔柔的毛发,思绪飘远,幽幽地说:“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宁愿不吃那颗仙丹,我宁愿与后羿白头偕老。”   潇竹的心被挖空了,浓眉紧蹙,嫦娥仙子见他有所动容,幽幽地说:“上竹神尊,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相爱的人深爱却不能爱,当有一天,你彻底失去了她时,你才会有所悔恨。”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   大掌颤抖的摸向自己的胸膛,那里是跳动的心脏,血液湍急,他全身如被千万条虫子啃噬一般。   妲雪......妲雪......   脑袋里,心里,堆满了妲雪。   心,塌陷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   妲雪那绝望的神情挥之不去。   有些东西消失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它却变成了一根针,扎在心头挥之不去,想让你痛你就痛。   潇竹的脑子麻木空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广寒宫,他奔跑着,奋力的奔跑着,穿越过那漫漫的仙雾,穿越过那银色的星河,穿越过绵绵的白云。   那一年的千年雪山。   那一年的白色身影。   那一年的翠竹环绕。   那一年的日月为证。   就这样定格,就这样蜕化。   然后斑驳,脱落,遗忘,消失......   一个强大的心声在他心底呐喊,拼命的呐喊:他相信她没有远去,他相信她总会回来,抵达他心,与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但是,他真的怕,他怕就算拼进了全身的力气,她也是他今生无法靠近的温暖。   以至于后来,他每每想起今时今日都会心痛的窒息。   一念起,天涯咫尺。   一念灭,咫尺天涯。   汗水飞溅,模糊了他的双眼,衣袂飘飘,在空中划起雪白的弧度,当他赶到皇宫的时候,整个皇宫人心惶惶,来来往往的宫女神色惊慌。   他的心一紧,随便抓了一个宫女,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宫女面上浮着惊恐之色:“嫣贵妃......嫣贵妃娘娘和妲雪姑娘都......都不见了。”   潇竹的额头上布了一层冷汗,他焦灼地问:“什么叫做不见了?”   宫女指了指洛嫣儿的那四敞大开的檀木门,道:“潇......潇公子,你去看看吧。”   听及。   潇竹奔了过去,一进门口,那浓浓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屋子凌乱不堪,地上还躺着两个被吸光血的太监,他们面色发黑,身子干瘪,潇竹定了定神朝里面走去,他观察了一番,惊讶的发现那洛嫣儿竟然将走火入魔的功力试图传给别人。   难道洛嫣儿已经走火入魔了。   视线不经意落在软榻旁,一本被翻开的册子暴露在他眼前,他拿过来,‘推宫过血’四个大字赫然在他脑中瞬间轰炸......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9)   乌云在天空中自由的行走,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阴沉沉的天压的很低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将它收入怀中,秋天拖着长长的尾巴朝人们侵蚀着,那瑟瑟的寒风呼啸着,仿佛要撕裂人的肌肤,阳光早已将光芒抛给乌云,自己偷偷的藏了起来,满地的阴寒让人不寒而栗,枯黄的树木耷拉着残败的树身,鸟儿没有栖落的地方,煽动着翅膀悻悻的飞走了。   一个残破的木屋内,瓦顶上面铺满了枯黄的杂草,想来是许久都没有人住了,小小的庭院内横七竖八的长着枯草,肮脏的秽物四处横行,还有一只流浪的野狗凄凄艾艾的叫唤着。   洛嫣儿身上的金黄色华服因一路的颠簸早已撕烂,她的脑袋上蒙着一个黑色的纱布来遮住自己被毁的容貌。   “洛嫣儿,你这个疯子,你想做什么?”妲雪狠狠的甩掉她苍老的手,掌心旋起一阵银白色的妖光,将洛嫣儿狠狠的逼退,洛嫣儿的内力早已损伤,此时身上的法术早已被自己透支的不像样,她踉跄的倒在了地上,却不忘双手遮住自己的面纱。   洛嫣儿猖狂大笑起来,迅速老化的身子早已行动不便,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迅速骗到妲雪为她推宫过血,她的全身奇痒无比,只好在地上打滚儿。   妲雪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柔软:“洛嫣儿,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难受。”洛嫣儿的声音沙哑,声线里透着那可怜兮兮的劲儿,她忽然跪在地上祈求着:“妲雪,妲雪,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妲雪的秀眉一紧:“我怎么救你?”   洛嫣儿面纱下的眼珠儿狡黠的一转,忽而伤心的哭泣:“妲雪姑娘,你来,你过来,扶我一把。”   她愈发觉得洛嫣儿古怪,她不敢轻易靠近,以迅而不及掩耳旋起了一阵风,将她脸上的面纱吹起。   面纱从洛嫣儿的脑袋上吹起,她那狰狞的,溃烂的面容暴露在妲雪的眼前。   妲雪惊吓的朝后面退去:“你练了邪功,你走火入魔了。”   洛嫣儿一见自己的把戏被揭穿,立即恼羞成怒,拼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的朝妲雪奔去:“是啊,妲雪,今日就算我不能在你身上推宫过血,我们两个人也要同归于尽。”   说着,洛嫣儿如一只丧心病狂的疯狗一般扑了过去,她的掌心旋起了阵阵的黑雾想将远处的妲雪吸过来。   时间紧迫,若是她再不能找个人推宫过血,恐怕不出一个钟头便会惨死了。   “妲雪,拿命来吧。”说着,洛嫣儿开始发力,那枯黄的叶子一下子从地上卷到了空中,妲雪的眼睛猛地被她的黑雾迷住了,陡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洛嫣儿趁胜追击,把握住了眼前这个绝佳的好机会,双手才触及到妲雪的衣衫。   忽而,妲雪的小腹传来一道深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强的耀眼,甚至于笼罩在了整个天空中,洛嫣儿被那道绿光强强击退。   “啊——”洛嫣儿的经脉被绿光斩断,她望着妲雪的小腹忽而反应过来什么:“你......你有了身孕。”   妲雪听及,下意识的用小手覆上了自己的肚子,心中一喜,难怪前几日只觉得胃中不舒服,而且再算一算日子,月信也好久没来造访,难道真的是......有了身孕?   师父,师父,我有了身孕,可是你在哪里?   妲雪的喉咙只觉得一阵腥甜,酸涩的难以言喻。   看着洛嫣儿便想起了昨晚他与洛嫣儿行鱼水之欢。   呵——   妲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即使有了身孕又能怎样?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她的小手贴着自己的小腹,方才是腹中的宝宝救了自己,她的心暖暖的,即使眼睛看不见她也不害怕了,因为有小小竹陪伴着她。   洛嫣儿妒火越来越浓,她竟然......她竟然怀了潇竹的孩子。   “妲雪,你个贱狐,今日我让你们母子二人通通为我陪葬!”洛嫣儿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势。   洛嫣儿一发狠,将所有的经脉全部凝聚到了一起,她的手掌变成了乌黑乌黑的颜色,所有的毒素全部赶到了一起,冒着浓浓的黑烟。   妲雪护子心切,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小竹,她双脚腾云,将棉絮的云瓣儿堆积在脚下,腰间扯出了自己的银色丝带,她忍住双眼的疼痛,手腕灵活的挥舞着手里的丝带,那丝带上蕴着绿色与银色的光芒,两个光芒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炫目,将那漆黑的天空划起了闪耀的色彩。   “小小竹,娘亲会保护你。”妲雪在嘴里喃喃自语,自她修炼成人形以来这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强大的魔怪,以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靠着潇竹,哪怕是一个小虫精欺负她了,她都要靠潇竹来帮助她。   但是现在,妲雪长大了,一瞬间就长大了,因为她的身上背负着责任,她的肚子里有了小小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雪狐了,她要承担起做娘亲的义务来。   在这一刻,她觉得全身布满了力气。   在这一刻,她不需要潇竹的帮忙了。   在这一刻,她的绝望喜悦复杂交织。   师父,我长大了......   我不再依靠你了,永远不再......   “洛嫣儿,你休想伤害我的孩儿。”妲雪在空中嘶吼着,蝴蝶簪子在她三千发丝中跳跃着,仿佛展翅欲飞,那一刻,妲雪闪耀着无尽的光辉,周围的树木都挺直了腰板儿,她凭着自己的感觉,凭着自己的气息来认真的辨认洛嫣儿所在的位置,银丝带猛地朝空中抛去,一瞬不瞬的缠绕住了洛嫣儿的腰肢,妲雪只觉得手心里堆满了力道,她迅速的将银丝带旋转在空中,洛嫣儿被银光击打的全身疼痛,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却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疯狂的妲雪。   气将绝,洛嫣儿的全身抽搐在一起,如一个撒了气的气球。   陡然,妲雪将银丝带抛开,洛嫣儿被狠狠的甩在了城墙上,黑色的毒血吐了满嘴,洛嫣儿的眼睛凸起,悲惨不已,妲雪缓缓的走近她,那双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声音在这凄凄的秋风中显得无比萧瑟,一条银丝带缠在洛嫣儿的致命经脉上,幽幽地说:“洛嫣儿,你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羡慕了一辈子,嫉妒了一辈子,你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   闻言,洛嫣儿的心一惊,脑袋一片麻木,唇瓣儿直达哆嗦:“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妲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洛嫣儿,其实你是夏老爷的私生女,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洛嫣儿惊诧的问,这件事情除了她与夏老爷本人谁都不知道的。   妲雪的瞳仁泛红,想起了死去的夏胭脂,她愤愤的说:“洛嫣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胭脂早就知道你是夏老爷的私生女,但是她不但没有排挤你,反而处处想着你,还想在朝廷里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到头来你却这般待她,在夏家落魄的时候你苟且偷生侍候自己的杀父仇人,你可还配做人?”   洛嫣儿忽然大笑:“哈哈哈......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私生女,他们根本就瞧不起我,根本就瞧不起我。”   “顽固不灵!”妲雪悲愤的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摩挲着腰间,终于摸到了一个书信,她扔给洛嫣儿:“你自己看看吧,这是胭脂在得知进宫之前用飞鸽传书传给我和师父的书信。”   洛嫣儿急忙抓起来,展开,当看到书信上的内容上,她不禁大惊。   娟秀的字体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小字:若夏家遇难,请照顾好我的妹妹嫣儿。   “啊,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们都瞧不起我的,他们瞧不起我。”洛嫣儿的双手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望着书信上的内容。   妲雪的面上浮着一抹忧伤:“洛嫣儿,从来没有人瞧不起你,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你的自卑成就了你今日的悲剧。”   天作孽,尤可为。   自作孽,不可活。   她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她活的太过疲惫。   “啊——原来......原来都是我错了,原来都是我错了。”洛嫣儿犹如醍醐灌顶,脑袋里闪过夏胭脂柔柔的笑意:“胭脂姐,我错了,爹,我错了。”   妲雪悲痛的闭上双眸,走到这一步才得知自己一路错,步步错,这将是她莫大的悲哀。   她望着乌凄凄的天空,天中飞过了一只乌鸦,她笑了,笑的如此绝望,笑的如此悲呛。   胭脂姐,我来了。   爹,我来了。   我来找你们赔罪。   倏然,洛嫣儿将掌心的黑雾对上自己的额间,狠狠的拍了下去。   “终是......我的错......”她那的身体朝后面倒了下去,那张狰狞的面容慢慢的放松下来,杏眸圆瞪,眼角流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   原来,泪水都是透明的。   妲雪缓缓的摊开掌心,那颗眼泪归到了自己的水晶瓶里。   第五十滴眼泪之一世万丈。   一世万丈,最终空空如也。   ---------------------   第五十滴眼泪收集完成,洛嫣儿终于死了,大家也吐了一口气吧。   妲雪的肚子里有了小竹竹,接下来继续收集眼泪。   现在蚊子在写结局收尾中,很凄美,很虐,让你的眼泪不白流。   另外,有一个读者要给蚊子的这个文做一首歌曲,填词,蚊子先在此谢过。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1)   一群乌鸦在空中飞过,像一面黑网似的遮住了那墨墨的乌云和那温温的阳光。   渗人阴森的声音仿佛在为洛嫣儿送行。   妲雪的双眸仿佛被千万根针刺了一般,令她痛不欲生,望向远方,眼前居然是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头脑里涨满了潮水,将她淹没,让她无法窒息,她的体力一下子被抽空,双脚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洛嫣儿是因她而死,是因她而死。   曾经,在绝情宫的时候妲雪的双手沾满了很多鲜血,她的身上背了很多人命,原以为从绝情宫出来后便就此解脱,但是她依旧抵挡不住杀杀戮戮,鲜血横流。   人,妖,仙,魔,冥。   自天地混开之时,便早已注定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战争。   闭上双眼,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唤她。   一声声‘妲雪’萦绕在耳边。   是谁?   那是谁的声音?   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哀伤?   妲雪的小手缓缓覆上小腹,她仿佛能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在跳动,在成长,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唇瓣儿喃喃自语:小小竹,你好,我是娘亲。   一双美眸布满了红血丝,滚烫的液体缓缓流出,妲雪的手狠狠的抠着地上的石子,想让这疼痛转移开来。   “妲雪......妲雪......”那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回声响彻在整个天空,让鸟儿们尖叫的飞开。   石子蹭破了妲雪的长裙,她的膝盖有些疼痛,想来是受伤了,她的意念一直在坚持,绝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倒下,她仰头,朝天呐喊:“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正焦急寻找妲雪的大队人马闻声,立刻噤了声,细细的辨别着声音的方向。   突然。   太子声音一沉,指着一个方向笃定地说:“我们去那边。”   “是!”众人齐呼。   队伍快马加鞭的朝妲雪的方向奔去......   马蹄的‘哒哒’声戛然而止,太子的杏黄色缎靴疾步前进,将双腿跪在地上支撑自己的妲雪抱起,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焦急的问:“妲雪,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那声音不是想象中的熟悉,她的小手慌乱的摩挲着眼前男子的脸,问出的话让太子痛心疾首:“你是谁?我看不见你的脸。”   太子英俊的面容陡然惊变,视线落在妲雪空洞的眼底,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的身体往后一沉,唇,干裂的苍白:“妲雪,你的眼睛......”   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妲雪重重的点头:“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她成了一个睁眼瞎子。   “妲雪,别怕,本太子带你回宫,给你找最好的太医,本太子一定把你的眼睛治好。”说着,太子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前方走去。   一个侍卫指着那已经暴毙的洛嫣儿,问:“太子,那嫣贵妃娘娘怎么向皇上那边解释?”   太子的面容似是结了一层冰,他淡淡的扫了侍卫一眼,沉声道:“嫣贵妃娘娘试图谋杀太子妃妲雪,被尔等当场击灭。”   侍卫微微一愣:“是。”   窝在太子怀里的妲雪手臂一紧,唇瓣儿微启:“太子,我......”   太子自然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妲雪,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太子妃,无人再敢欺负你,请你不要再拒绝我。”   太子这一回是铁了心了。   倏然。   空中弥漫来一股子竹香之气,紧接着,潇竹那若水般沉凝的声音席卷而来:“太子,不必麻烦你,在下的徒儿在下自会照顾。”   潇竹那沉稳的脚步声踩踏在妲雪的心底,片刻,潇竹的大掌握住了妲雪的手臂,他望了一眼妲雪,感觉到了异常,冷眸眯起:“雪儿,你怎么了?”   妲雪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语。   “她怎么了?”潇竹心急,转而去问太子。   太子的脸上涌着悲伤:“她......看不见了。”   ‘轰’,火雷乍响在脑中。   妲雪的小手反握住太子的手背,声音淡淡的:“太子,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即便是我妲雪死了也跟他再无关系。”   “雪儿.....”潇竹哑声唤道:“跟为师走,为师会治好你的眼睛。”   她勾起了一抹嫣然的笑容,仿佛那金灿灿的日光,即使那双眼睛尽毁,却也抵挡不住她那散发出来的灼灼的光芒,她拍了拍太子,示意将她发现,太子扶着她的让她站稳。   妲雪就那般伫立在潇竹的眼前,眼前一片漆黑,第一次,第一次站在她面前却看不到他的模样,悲呛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好,也好。   看不见就不会心动。   心不动,则不痛。   那绚丽的金色阳光笼罩在她的小脸儿上,容若秋菊,眸若灿星,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飘若兮流风之回雪。   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   睫毛微微抖动,眼底却蕴着坚定,心,从未像现在一般沉凝,她的唇瓣儿如桃花飘素:“我不会跟你走。”   潇竹的心一紧:“为何?”   妲雪如一朵在天涯边开的茂盛的冰凌花,傲骨在她柔弱的身子中铸成,她一字一句直戳潇竹的心:“因为我现在是太子妃。”   话落,妲雪坚强的转身离去,太子想上前搀扶,被妲雪冷冷的甩开了,只丢下了一句话:“我总要学会着自己独立。”   若她瞎了一辈子,那,难道一辈子要别人扶着她么?   空中刮起凉薄的微风,将地上金黄色的枫叶吹起,缠绕在她单薄的身边,她美的如同一幅画,美的让人窒息。   白色的裙摆飞扬,虚若飘渺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一般。   唇瓣儿紧紧的咬在双齿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听说哭泣对宝宝不好,宝宝长大以后便会喜欢哭,她仰起头,将那酸涩的苦水倾数倒回去。   时间很短,天涯很远。   今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一竹一林,一冰一雪,我都会自己安静的走完,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谷底,我也不会再呼唤你,因为我记得,有一条路,叫做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生长,有我的地方,就不再是你的归宿,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亦不去寻你。   守着那剩下的流年岁月,挥去那过往的回忆,安稳的生活。   *   皇宫,如同那镶金的金丝笼。   进的来,飞不出去。   御花园的花儿慢慢的掉落,满地的枫叶如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太子殿内燃着宁神的熏香,妲雪静静地躺在太子塌上,秀眉紧蹙,双眸紧闭,那唇瓣儿抿成了一字,整个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睡梦中,她十分不安稳,慌乱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我的孩......”   一个激灵,她猛然从塌上坐起,望了一圈四周,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小手抚上额头,一层湿汗压在了手心里,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疲惫:“我在哪儿?”   “皇宫,太子殿。”太子一边为她擦拭着冷汗一边说道:“你昏倒了,所以我把你带了回来。”   “谢谢你。”妲雪抓着锦被,说道。   现在眼睛失明,她的安全感越来越少,手里抓着点东西才会觉得心安。   半晌。   太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有了身孕。”   妲雪猛然一惊,彻底慌了,差一点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她的小手慌乱的在空中抓着,终于,抓到了太子的衣裳,她的眼底蕴着浓浓的惧色:“太子,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太子反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方才我让太医为你治眼睛的时候知道的。”   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   太子将她拥在怀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也让太医封了口,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到太子的话,妲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的小手也缓缓松开了太子:“太子,谢谢你。”   半晌。   太子深沉的话响在头顶:“妲雪,是谁的?”   微微一愣,妲雪抿了抿唇,舌尖儿滚烫:“我......我师父的。”   太子似是早就猜到了,他哀伤的闭了闭双眼,大掌安抚的摸着妲雪的长发:“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他么?”   “不,不要,不要告诉他。”妲雪急忙摇头,仰起小脸儿,眼底全是祈求的表情。   “好好好,我不告诉他。”太子将那装有汤药的瓷碗端过来,勺子的声音轻轻碰撞,他一边舀了一口一边说:“妲雪,太医说你的眼睛还是有希望的,你不要太担心。”   妲雪张开口,苦涩的汤药萦绕在舌尖,忽而想到些什么,她忽然推开那汤药,太子一个没拿稳,瓷碗打翻在地上,碎了一片一片,她趴在太子塌的边沿,拼命的干呕着,将那喝进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她有了身孕,她不能随便乱喝汤药,她要保护好小小竹。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2)   太子连忙轻拍着妲雪的后背,将痰盂放到她面前,干呕的她快把心脏脾胃肾咳出来了,双眼通红的望着光滑的地面,她摆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轻一击掌,太子殿外侍候的宫女捧着一盏金色口漱前来,妲雪漱口后,那宫女又将痰盂端走。   太子想了想,唤住了那宫女,道:“吩咐御膳房准备一碗酸梅汤。”   宫女拂了拂身子:“是。”   众宫女退下后,妲雪皱着眉头不肯起身,太子上前准备将她搀扶起来,妲雪摆摆手:“让我这样趴会儿,我有些难受。”   “好。”太子不再固执。   恰时。   小喜子两袖一参,跪在地上:“太子,皇上召您。”   “本太子马上过去。”太子沉声道。   闻言,小喜子退了下去。   太子一袭秋香黄色的的太子服,整齐的发髻上挽着五爪三爪龙段满翠八团龙太子冠,腰封用玉版以金衔之,饰以龙珠。   整个人英姿飒爽,但那英俊的面容上却浮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终是不知,妲雪究竟是否属于他。   从宫女手里接过酸梅汤,摸着妲雪的小手小心的塞给了她,声音柔柔:“妲雪,本太子去父皇那里一趟,你在这儿好生歇息,有事就找宫女,她们就在外面候着。”   妲雪捧着酸梅汤,‘咕嘟’喝了一口,点点头:“那......那你快点回来。”   眼睛看不到,她仿佛丢了全世界,心中的恐惧感在一点点的滋生。   太子紧了紧手心的力道,心疼的望了她一眼,唇,轻轻的吻着她柔软的发丝,哑声应道:“好,我尽快回来。”   酸梅汤的酸涩早已融化到心口,妲雪的眼眶湿润,她的小手抚上眼角,将那泪珠抹去,只有这般之时,只有无人之时,她才能偷偷的拭泪吧。   摩挲着冰凉的地面,妲雪将那瓷碗放在地上,挺直着身子,咬着牙靠在了软榻边,她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小手覆上小腹,喃喃自语:“你真能折腾娘亲。”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睫毛,相思泪,回忆你给的柔情,心在一滴滴的滴血。   锦被上的纹路勾勒在手心里,却在也猜不出是什么图案。   苦涩的笑划在唇角。   听,那婆娑的声音。   一片一片,仿若枫叶在空中跳起了决绝的舞蹈。   那,又是在欢送谁呢?   一撮羽毛在妲雪的心窝里缓缓撩拨,她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感觉不太凌乱后,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软榻的边沿缓缓落到了地面上,心,松了一口气,方才她真的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   现在,她毕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猫着腰,颤抖的抬着碎步朝前方走去。   ‘砰’的一声,双膝磕到了檀木桌上,她痛的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揉了揉,她的行动越来越缓慢,饱满的额头上已然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她仿佛感觉到前方有一股暖暖的暖流朝她袭来,她喜悦的不言而喻,快步朝前方走着,双手在空中摸索着。   “啊,好烫好烫。”妲雪的小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那指腹上红肿不堪。   原来,方才她不小心摸到了烛台。   她急忙放在嘴边吹着,凉风慢慢缓释了她的疼痛。   潮湿的发丝乖巧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她幽深的眼底空洞的见不到底,仿若那一望无边的海水。   微微的凉风让妲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便是那通往光明的阁窗。   “已经到了么?”妲雪细弱如蚊的喃喃自语。   指腹红肿交加,小手终于摸到了阁窗的窗棱,她笑了,笑的凄美动人,一双空洞的眸子闪着无尽的光耀,仿若天空中绽放的繁星。   她的指尖顺着阁窗的窗户缝儿一点点的缕去,任那凉风滑来。   终于,摸到了阳光。   可是,她却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   静静的伫立在阁窗前,那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镂空印花折射在她平静的面容上,浅色的白色长裙拖到了地面上,仿佛小河里盛开的淡若的荷花,三千愁丝披散在腰间,精致的侧颜蕴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睫毛微微扇动,樱桃的唇瓣儿缓缓的开启,那声音淡淡的,柔柔的,轻轻的,仿若空中吹散的蒲公英。   掌心的暖流流传到小腹上,妲雪垂下头:“娘亲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一缕思念,缠绕丝竹。   她的嘴角开起了一抹若淡的花:“那......便叫念竹吧。”   念竹,念竹,思念......潇竹。   “念竹。”妲雪的舌尖卷着每一个发音,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   潇......念竹。   孤星碎,残梦断,素衣寒。   镜中颜,月下瘦,却盼来了满腹的心酸。   缓缓转身,留下了一地的凄伤,声声脚步卷入她的耳中,她警惕性的顿住了:“是谁?太子,是你吗?”   “是我。”   熟悉的声音如滚滚河流淬不及防的崩塌了她的心底,她朝后面倒退了一步,脚步踉踉跄跄,一个大掌及时的扶住了她。   ——是潇竹。   “你放开我。”妲雪冷冷的说。   “不放!”潇竹坚定的答。   妲雪的眼睛看不到,只好拼命的挣扎着,甩着胳膊:“你若不放我便喊人了,这可是太子殿。”   潇竹对她的抵抗置若罔闻,大掌依旧擒在她的手腕上,淡淡地说:“我已经将她们迷昏了。”   闻言,妲雪狠狠的拍着他的手:“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雪儿,我们谈谈。”潇竹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双冷眸布满了红血丝,想来已是好久没歇息好了。   那清香的竹子香气侵蚀着她的鼻息,她窝着身子,垂着眸,不让他看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我不想与你谈。”妲雪倔强的说。   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   “为师命令你!”潇竹的声音强硬,端出了师父的架子。   呵——   一抹冷笑挂在唇角,那声音凄凉的如刺骨的秋风,潇竹诧异的望着她。   紧接着,那话语一字一字飘了出来:“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师徒关系,你做你的上竹神尊,我做我的千年雪狐,我们互不相干。”   好一个互不相干!   带着悲呛的决绝和坚定。   “雪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潇竹的语气里蕴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一瞬间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妲雪了。   她颤抖的小手缓缓摸进了衣襟内,摸到了那毛毛的信纸,在空中抖开,声音蕴着那音弦的凄伤和那看透红尘的绝望:“这一纸休书是你赐予我的,现如今,我将这一纸休书还你,便是......我们不再是师徒。”   一语情绝。   手腕的温度渐渐冷却,潇竹的大掌缓缓松开,疲惫的面容上蕴着浓浓的哀伤。   最终......是晚了一步。   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但,潇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他却失去的如此彻底。   “让为师治好你的眼睛。”潇竹的大掌想摸一摸她的脸颊,但擎在空中,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妲雪浅浅一笑:“不必了,太子已经为我请了最好的太子医治。”   “让为师来治,你会更早复明。”潇竹有些焦急,失去了光明的她该有多么的空悲。   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她挺直了腰板儿,如凌雪而开,凌雪而傲的冰凌花:“在我看来,看不见最好。”   她宁愿一辈子瞎着,也不愿在去看这一副让她心碎的容颜。   潇竹的脚跟如踩在了浮云上,竟有些站不稳,连连后退,惊愕的望着妲雪。   “你走吧......”淡,飘渺,满心伤。   秋水长天,残阳似血。   不敢再回首,悲喜无堪一笑。   那曾经的过往,如画,如梦,如幻,如痴。   便让它化作一帘幽梦吧。   “雪儿......”   她停住脚步,静静地听。   眼睛既然看不见,那么,就让她肆无忌惮的听一听他的声音吧。   “你当真要嫁给太子?”   “是,师徒一场,若潇公子愿意,可来喝喜酒。”   相聚,别离,恍若一梦。   千句万句交织成的甜言蜜语只用一句话便成为了一潭空井。   那剜心的痛楚激荡在心头,潇竹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两侧,青筋凸起:“人妖殊途,你是妖,太子是人,你和他在一起只会不断的汲取他的阳气。”   听及。   妲雪缓缓转过身,淡淡地说:“我可以为他斩断妖根。”   ‘轰’的一声雷响乍响在他的脑仁里。   那一日,夜下。   潇竹也是用同样的话来伤害她,现如今,她却如数还给了他。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吗?   ----------   蚊子有话说:   蚊子的文是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血,我的肉。   你拿着我的构思去写自己的文,你每天不做噩梦么?   《师父,竹子掉了》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是谁也模仿不来的,读者的爱都倾注给了蚊子,蚊子对一直支持蚊子的蚊宝们说声谢谢。   另外,建议大家都加群,因为结局的时候,蚊子会在群里放一个关于师徒的凄美视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3)   昔日片段,却成了一声细读的忧伤。   经事难忘,恒久的爱恋一片片扯断。   青丝撩过心弦,妲雪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是那般坚定,如一个重重的锤头击打在潇竹的心头。   虽不见鲜血,但却如此撕心裂肺。   “为太子做一切都是值得。”唇边蕴着一抹嫣然的笑意,那笑意灿烂却刺痛潇竹的眼。   潇竹的拳头紧紧的攥起,青筋凸起,他款款莲步行至到妲雪面前,双臂撑在后面的墙壁上,定定的凝着她空洞的双眸。   她幽深的眸子美丽依旧,从她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却无法看透她的心。   周围的空气被一扫而空,妲雪的呼吸一紧,下意识的朝后面退了一步,慌乱的抬起手去摸眼前的障碍物。   潇竹的大掌擒起她的手腕,那动作轻柔若海水般,冰凉的唇瓣儿细细的吻着她的手背。   妲雪挣扎了几许,却挣脱不开,无奈之下只好别着头,精致的锁骨划出了一抹性感的忧伤,因为潇竹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妲雪的眼角滚到了修长的脖颈上,又流到了脖颈上。   “你哭了。”潇竹的声音沉厚的如醇醇的美酒。   “是,我哭了。”妲雪的鼻息有些困难,泛出的音调竟然是那般闷沉。   眼泪在潇竹的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他的身子朝前凑近,再凑近,直到闻到了她的幽香:“你为什么哭?你为谁而哭?”   “我为自己而哭。”妲雪静静的说,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拜你为师,许你终身。”   “妲雪!”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终是我的徒,我的妻。”   妲雪忽而笑了,笑的凄美动人,她缓缓转过来,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那面容却早已深深的烙在了脑海里:“不,早已不是了。”   “雪儿,原谅师父......”潇竹在心里辗转了多次才说出这番话来。   听,那心律狂跳的声音。   一股子热潮吞没了妲雪的心,她无奈的闭了闭眼:“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原谅。”   待潇竹再想说话时,太子殿外响起了小喜子的吆喝声:“太子驾到!”   听及,妲雪连忙推开了潇竹,小手慌忙的捉着前面,错过他身边时,冷冷的说了一声:“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留下了满室的馨香,熟悉而又陌生。   太子脚步急促,风尘仆仆的赶来,额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想来也是心念妲雪,一进内室,他见妲雪安好,绷紧的面容放松了下来,捉住了妲雪在空中乱挥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声音蕴着温柔和担心:“妲雪,你怎么样?有没有怕?”   妲雪暖暖的语调与方才对潇竹的冰冷截然不同,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怕,你怎去了这么久?”   “父皇找我有事,以后我绝不把你一个人丢下。”太子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妲雪唇角蕴了一抹笑,轻轻点头,靠在了太子的怀里,但,谁也没有看到妲雪的手却捂着自己的心脏。   她痛,好痛。   “太子,在下找你谈谈。”潇竹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们的‘幸福’。   闻言,妲雪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太子杏黄色的衣袍,太子拍怕她的手背:“无妨,我去去就来。”   说着,太子扶着妲雪来到了软榻前,将她安顿好后太子与潇竹离开了太子殿。   太子殿外。   琉璃宫顶的光耀暗淡,那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上面却也看不到一丝光辉,恍若这乌凄凄的天空。   秋,慢慢的从指缝中溜走。   太子负手而立,凝着对面的男子,心里的醋意缓缓的酝酿着,曾经,他便觉得妲雪与潇竹的关系非同一般,不仅仅是师徒,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妲雪竟然有了潇竹的孩子。   是多么轰动,炽烈的爱才能让妲雪如飞蛾扑火一般付出。   “你为她请了太医?”潇竹开门见山,也不拖拉。   现如今,妲雪的安静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微微一愣,道:“是。”   “太医怎么说?”   说到这儿,太子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太医说她的双目失明不是普通的失明,而是邪气入侵。”   “邪气入侵?”潇竹的眉头紧锁,猛然想到洛嫣儿死前的惨状,她是因走火入魔而死,那,想必定是她在与妲雪打斗的过程中将邪气逼进了妲雪的眼睛里,所以才导致妲雪双目失明的。   “现在,我在尽力为妲雪寻找天下名医,希望能够为她治好眼睛。”太子真诚的说。   满腹的心事如纠缠杂乱的蚕丝缠绕在潇竹的心头,裹的他几乎窒息,眉宇间涌着浓浓的愁云,他的声音清冷:“没用的,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不会治好她的眼睛。”   闻言,太子的整个心纠在了一起:“为何会这样?”   潇竹的深眸眯起:“你也知道,妲雪并非人类,所以她的失明是不可能用常人的方法来医治的。”   一个拳头砸在了潮湿的黑丝楠木柱子上,太子无奈至极:“那该怎么办?难道让她一辈子都看不见么?”   一片火烧云流淌在空中,潇竹的眼底饱含着那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着的是让人心痛的悲伤,缓缓抬眸,那黑曜般的眸子隐藏着那复杂的情愫,凉唇上下分出了天堂和地狱,看似毫无波澜的话却是那般坚定:“不会,我绝对不会让她永远失明,我一定会将她治好。”   太子望着他心底充起了一片希冀:“可否需要我帮忙?”   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潇竹淡淡的说:“不需要,你只要替我照顾好她便好,假以时日,我定要将她从你身边挽回,她,是我的。”   话落。   潇竹转身大步离开,衣袂飘飘卷起几片落叶,那挺直的背影却显得愈发孤寂,落寞。   太子吐出的话瓣儿戛然而止,他其实想告诉他:妲雪有了他的孩子。   殊不知。   踏出的这一步,却换来了永世的忧伤。   那是上天注定的。   一朝秋去红颜尽,花落人亡两不知。   *   当太子再次回到殿内时,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三千青丝柔柔的散落在妲雪的腰间,如柳眉的眉尖上染着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的深不见底,里面蕴着盈盈的星光,卷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帘下折射出一层淡淡的阴影,那白色的拖地长裙如白雪一般映了满地的光辉,那纤细白嫩的素手紧捏着一只泛旧的蝴蝶簪子。   ‘啪嗒’一滴眼泪盈盈*,落在了那蝴蝶簪子上,泛着点点的光亮。   倏然。   那如水泉冷涩的声音缓缓从妲雪的唇瓣儿里蕴出,洒了满地的凄凉:“他......走了吗?”   “恩。”太子恍过神来,方才的她忧伤的让人心碎。   垂下眸子,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   不知何时,太子早已依偎在她身旁:“别在地上坐着,会着凉的。”   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脑袋埋在手肘间,空洞的眼神如失了光芒的星星,她喃喃自语:“我看不见他,我看不见他,我多想再看一看他,我多想看一看他的眼睛,我多想......”   话瓣儿到最后,妲雪一度哽咽。   她多想再摸一摸他的脸。   她多想看一看他深情的眼神。   她多想在他的眼底再看一看小小的自己。   她多想......   太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为何不告诉他?”   她的苦涩萦绕了满腹的愁肠:“我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还爱他?告诉他我有了小念竹?还是告诉他我有多心痛?”   太子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   妲雪缓缓的说:“现在的我这么破碎怎能配的上他?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难道让我拖累他吗?罢了,罢了,这样也许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有些爱不需要占有,只要那人幸福便好。   她......不想拖累他。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太子......”妲雪轻轻的唤着。   “我在。”太子连忙应声。   妲雪将手中的蝴蝶簪子擎在空中,唇角勾着一抹动人的微笑:“可以为我把簪子戴上吗?”   “可......以。”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半蹲在妲雪的面前,她苦涩的笑是那般让人心碎,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   世界上有一种女子可以让你肝肠寸断。   懒起画峨眉,   弄妆梳洗迟。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   柔顺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太子轻轻的将那蝴蝶簪子温柔的为她挽上。   “这簪子......是他送我的,好看吗?”   “好看。”   “太子,可以扶我到窗前吗?”   “太子,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好吗?这是我偷偷学师父的萧音。”   月淡淡,风凄凄,一曲凄凉的长萧,飘酸了永世的爱恋。   思念踏夜而来,滴滴流动在心间。   丝丝声声留下的萧音,让泪水满溢,肆意的流下......   师父,我依旧是那个千年雪山的小雪狐。   只是,对你的爱愈来愈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4)   自妲雪的眼睛失明以后,收集眼泪的重任便落在了潇竹的肩上。   一路走来,潇竹跋山涉水,穿越了不少的山谷,森林,坠崖和沼泽。   几日下来,他早已身心疲惫,望着自己怀里水晶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已经收集了六十九滴眼泪了。   将水晶瓶小心地收好,他骑着快马朝前方赶路,一路上他寻了不少的仙医,最后谁也无法治疗因走火入魔而失明的双目。   潇竹有些沮丧,陡然想起些什么,他的深眸闪着希冀的光芒,扬起马鞭,大掌一挥,潇洒的驰骋在路上。   福音寺。   寺庙的院子比较小,虽然已是深秋,但寺庙里那几颗菩提树依旧挺拔。   踏入寺庙,香烟缭绕,四处充斥着沉静的理佛声。   那古老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人心头,不知不觉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古老的寺庙在朦胧烟雾的照耀下,像阁窗上的镂空印花一般,显得格外沉寂沉迷。   潇竹一甩衣摆,抬脚跨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尊肃穆的金色佛像,佛祖全部用金身所打造,相貌严肃,左手自然的搭在左膝上,右手举起擎在半空,掌心旋着一个说法印,佛祖闭眼端坐,上身一袭袈裟,下坐莲瓣儿,让人不禁肃穆凛然,整个寺庙都简朴异常,唯有这佛像佛光普照。   潇竹立刻上前参拜,双手合十,真诚的闭眼:“阿弥陀佛。”   当,当,当。   那清脆的木鱼声缓缓传入潇竹的耳边,他的视线顺着声音落下,一个身穿尼姑青灰色素服的人跪在地上,她一手竖在唇边念念有词着什么,一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   “请问这位小施主,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半夏的姑娘?”潇竹尊敬的询问。   半晌。   那悠久的木鱼声缓缓沉淀下来,一道沉醇的声音在寺庙内响起,带着那空谷的佛之气息:“这里没有半夏,此乃佛之净地,是绝不允许俗家的名字进来的。”   闻声。   潇竹的神经猛地绷紧,这声音不是半夏又是谁。   他快步绕到半夏面前,俯下身子,拉起她的手腕,果不其然,她便是消失已久的半夏。   潇竹一早便知道半夏在一家寺庙净心礼佛,于是一路上走了多家寺庙来寻找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儿找到了她。   “半夏,跟我走。”二话不说,潇竹便将半夏从地上拉起。   半夏将他的手甩掉,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的视线避开了潇竹焦急的面容,淡淡地说:“贫尼不叫半夏。”   潇竹受不了她不温不火的样子,但入乡随俗,半夏既然已经看破红尘,想来谁劝也没用,他顺了口气,双手合在唇边,让自己沉淀下来,道:“敢问施主法号是什么?”   “贫尼法号戒空。”半夏缓缓抬起垂下的眸子,终是看清了许久不见的潇竹。   今日,他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色祥云竹纹,腰间的玉佩早已被他当掉,为妲雪买了些衣裳送进了宫去,虽然太子三番两次说宫中什么都不缺,但是潇竹却执意要这么做,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现在,能多为她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吧。   三千发丝用只用一根银色的丝线随意的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发丝随风飘扬,显得仙气十足,却也难掩他面容上的疲惫,他的眼底浮了一层红血丝,想来是马不停蹄赶路的缘故。   “好,戒空施主,你能否随在下出去一趟,方丈那边我来说。”潇竹的语速有些快,现在只要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把妲雪的眼睛治好。   半夏闪了闪,婉转的拒绝:“这位施主,贫尼一如佛门便不打算在管凡间的事情,请您另寻他人吧。”   潇竹急火攻心,心脏猛地一痛,这种感觉犹如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他眉头紧锁,若细细听来,那焦灼的语气中蕴着祈求的味道:“半......戒空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妲雪处于危难之中,在下拜托你帮帮她,你是天下第一药后,只有你能够帮助她。”   半夏云淡风轻的表情恍若听不到潇竹的话一般,将他焦灼的情绪置若罔闻,淡淡地说:“施主,贫尼只是一介小小尼姑,并不是华佗在世,恕贫尼无能为力。”   话落,半夏不再给潇竹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跪在原地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鱼,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潇竹的心跌入了万丈深渊,大掌忧愁的扶额,双腿一软,‘砰’的跪在了地上,望着高高在上的佛祖,他真诚的开口:   “佛祖,弟子是六界至上仙界的上竹神尊,在历经牛郎织女之天条时遇到了千年雪山的雪狐,我收她为徒,帮她化作人形,后来助她上了天庭,经过一番磨难后,我.......爱上了她,我们历经了杀劫,情劫,九十九滴眼泪,原以为我会封住情根,但是我却无法控制,现在雪狐妲雪因与走火入魔的魔女打斗时不小心双目失明,弟子走遍了天下,依旧无法寻找医治的法子,今日,本神在此真诚的祈求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吧,若能够治好妲雪的眼睛,弟子愿意付出一切。”   话落。   潇竹的大掌摊开,伏在地上,一下一下的俯首叩头。   他一边叩头一边祈求:“请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恍恍惚惚,迷迷荡荡。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那爱恋,只为把你更好的呵护。   一叩首:“请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二叩首:“请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三叩首:“请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百叩首:“请......佛祖给弟子......指一条明.......路。”   那声音俞来俞消弱,愈来愈薄弱,恍若气息将断,他缓缓抬眸,忽而觉得周边金光普照,他疲惫的如肮脏的玻璃球的眼睛燃起了希冀的光芒,顾不得额头上汗水与血水的交织,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儿干裂,双膝朝前方爬行着,双腿已经颤抖的不像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多谢佛祖,多谢佛祖......”   *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但是,在潇竹的生命里,唯有妲雪一人。   潇竹从福音寺出来以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阖眼了,佛祖给他指的明路只有他自己明白。   面见如来,希冀便在。   现在,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珍贵,那雪白的衣袍早已染上了尘土,他潇洒的将衣摆系起,大步朝西方如来佛祖之地走去。   遥问佛祖地,一步一阶梯。   深秋缓缓的油走,已经闻到了冬季的味道,呼啸的冬风如刀子一般割在潇竹的脸上,几日下来疲惫不堪,不食人间烟火的他都有些抵抗不住,饿了便随便抓一些野草吃,渴了便用手捞一捞河边的河水喝。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也终是到了西方极乐的边界。   海连天,茫茫然。   一望无际的西方境地却一眼望不到边。   拖着残败的身体靠在了一块儿冰凉的岩石上,倏然,那块岩石闪着金灿灿的光芒,他定睛一看,那岩石上缓缓印刻出一行字。   花开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   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   花叶千年不相见,缘尽缘生舞蹁跹。   花不解语花颌首,佛渡我心佛空叹。   一步一梯一叩首,心若真诚佛自现。   那离愁,深秋,再回首。   离别恨,已过了几秋。   他悟懂了其中的佛理后一刻也不敢耽误,他将衣袍放下,望着那漫漫的云雾,眼底蕴着一抹坚定。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通通丢到了脑后。   没有妲雪,任何都了无意义。   他双膝弯下,跪在了地上,一步一叩首,眼底蕴满了真诚,苍白的唇瓣儿一字一字:“弟子拜见佛祖。”   一步一叩首:“弟子拜见佛祖。”   一步一叩首:“弟子拜见佛祖。”   一步一叩首:“弟子拜见佛祖。”   一步一叩首:“弟子拜见佛祖。”   雪儿,若能重赐你光明,我愿泪垂不止,在佛祖面前长跪不起。   一番举动感动了天地,佛祖的金色塑身上竟流下了一滴透明的眼泪。   忽而,   祥云坠雾,佛祖高坐在莲花台上,金光普照,面上蕴着慈祥的善意。   空谷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天籁:“上竹神尊,为了见我,你共叩首九百九十次,你有何事?”   潇竹奋力的支撑着身子,腰板挺直,双手合十,他的后背早已湿透,发丝浸湿:“佛祖,您一声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弟子求您救救弟子的徒弟。”   “上竹,你动了情你可知道?”佛祖沉声而问。   潇竹叹了一口气:“弟子知道,佛祖若能帮助弟子的徒儿重见光明,弟子愿接受一切惩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佛祖深深的叹道:“上竹,你当真愿意用任何换得她的光明?”   潇竹的眼底浮着坚定,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弟子永不后悔。”   佛祖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潇竹,佛祖的唇瓣轻启,缓缓而道:“......”   听及。   潇竹定定的望着佛祖,他恭敬的叩头:“弟子......叩谢佛祖。”   ( )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5)   遗梦如丝轻尘过,   宫花凋丝朱颜醉。   偌大的皇宫依旧困不住她思念的心,心向远,心向远,飘向那一片翠雾蒙蒙,绿雾缭绕,却依然能够看清你的容颜。   “枫叶......都掉光了吗?”妲雪婉转凄凉的声音随着秋风瑟瑟散去,指尖夹起的落叶缓缓飘荡,犹如他们一去不复返的爱恋。   太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大氅体贴的为她披在了肩上:“还没掉光。”   阁窗外。   那干枯的大树,树根的根皮翻起干裂,枯细的树干上盈盈挂着几片可怜的枫叶,它们在风中摇摇欲坠。   “还.......没有。”太子的视线落在妲雪苍白憔悴的面容,几日下来,人比黄花瘦。   一抹苦笑挂在唇边,妲雪的指尖轻轻抬起,擎在空中,空空的画着什么,她似是喃喃自语,似是与太子说话:“你说待枫叶掉光时,他......会回来吗?”   “会。”太子坚定的回答,他实在不忍心让妲雪伤心,失望,她每日每夜都在阁窗前静静的听着秋风的声音,静静的听着枫叶掉落的声音,每掉一片落叶她都会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记下。   这样多情的女子,怎让人不怜。   “许是吧。”妲雪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帘。   “妲雪......”太子上前唤她。   妲雪听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浅浅一笑:“怎么了?太子。”   虽然妲雪看不见,但是她如星的目光却能照进他的心底,他的心悸动,紧张,不安,今日的他褪去了杏黄色的太子袍,着了一身深灰色的点降袍,发髻上挽着一个金镶玉发冠,那英俊的面容浮着坚定和浓浓的深情。   他忽而抓起妲雪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妲雪,让我来照顾你,我们还承诺当时的约定,你做我的太子妃。”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妲雪有些惊讶,她不知所措:“太子,你越距了。”   “对......对不起。”太子急忙松开妲雪,掌心还流传她的温度和味道,他握紧了手掌。   “没事。”妲雪的手扶着旁边的楠丝木柱:“太子,谢谢你对我的心意和照顾,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为何?”太子问。   妲雪幽幽地说:“一颗心装不了两个人。”   她的一颗心,早已被潇竹所填满。   我见犹怜,太子的心如浸染在海水里被泡的皱皱的,在拎出来却已是拧不干:“妲雪,我不勉强你做我的太子妃,我只是让你挂一个太子妃的名号,有了这个名号谁也不敢欺负你,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腹中的孩儿。”   有些爱不仅仅是占有。   “太子,我不能这样自私,你还是迎娶一个名符其实的太子妃吧。”妲雪摇头拒绝,她怎能将自己和小念竹的幸福压在他人的身上。   太子温润一笑,握住妲雪的手:“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低垂眉眼,太子轻轻击掌:“将燕窝粥给太子妃端上来。”   空中,太子龙涎香的味道缠绕着她,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太子,我该如何偿还对你欠下的人情。   *   天地茫茫,接连一片。   似乎闻到了冬天寒冷的味道,从西方极乐世界步步走来,潇竹的身子不知弯了多少次,双膝撑不住那袭来的沉重,多少次跪倒在地,长萧杵在了地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早已被风吹的寒裂,肌肤上起了一层白皮。   瞧,前方好像是一片*树,淡淡的*花瓣儿飘落在空中,他疾步奔过去,用手一抓,竟是空的。   心里装着佛祖赐予的机会,潇竹的大掌缓缓摸向胸膛。   那里,跳动,滚烫。   一切都为妲雪而跳。   忽而,只觉得头顶一片黑雾云集,他朝空中望去,心里一紧,二话不说,拖着残败的身子急忙朝前方跑去,但,体力不支的他根本无法腾云驾雾,只好靠着单薄的步行。   “上竹神尊,哪里逃?”一道恍如来自地狱的声音乍响在空中。   ‘轰隆’一声。   雷电交加,残风呼啸。   潇竹充耳不闻,继续朝前方跑去。   “天大地大,看你逃到哪里去。”话落,一袭黑袍的雷公凶神恶煞的腾着黑云飞到了潇竹的面前,用那电锤狠狠的一击。   ‘啪啦’一声,浓浓的雷电劈在了潇竹的后背上。   那雪白的衣袍瞬间腾起了一股黑色的烟雾,潇竹‘砰’地倒在了地上,手腕撑着地面想起身,却不想被电母的闪电隔开,连电的滋味儿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大掌哆嗦的捏着地面上的落叶。   那冷峻的面容上苍白如纸,恍若即将飘散的蒲公英,他苦苦的笑了一声:“追来的倒是快。”   听及,雷公电母冷哼一声:“上竹神尊,你早该料到有这一天,斩断情根又萌生,想来这偌大的仙界唯有你一人了。”   呵——   潇竹的笑声如浸了千年寒冰,他的双膝死死的抵在地面上,一手握着长萧,撑起半个身子,望着眼前高傲的雷公电母,道:“唯有真爱,才会如本神这般。”   “事到如今,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电母上前吼着。   雷公踏前一步:“上竹神尊,玉帝命我们捉你回天庭受审。”   回天庭?   万万不行,他还要治好妲雪的眼睛,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   思及,潇竹的心一沉,准备来一次破釜沉舟,他忽而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奋力的朝空中一扬,那尘土卷着落叶迷住了雷公电母的眼睛,趁此,潇竹咬着牙飞了出去。   树木的枝叶刮住了他的衣襟,加之他的体力有限,猛地被后追上来了的雷公电母拦了下来。   “上竹神尊,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跟我们回天庭接受天条的惩罚吧。”雷公电母奉劝。   潇竹这一回等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次若是回了天庭,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妲雪了。   这一次他动情恰是对妲雪最好的保护。   犯了天条,惩罚他总比惩罚妲雪好。   他宁愿倾尽生命来护她周全。   长街长,烟花繁,只愿你安好。   短亭短,红尘碾,我把萧再叹。   潇竹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砰’的一声,他忽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厚的声音蕴着千般无奈,万般感叹:“雷公,电母,本神自知你们带了玉帝的任务前来捉拿本神,但,本神现在绝对不能跟你们回去,本神还有要事要办,但本神答应,待本神将事情办好,一定亲自奔赴天庭向玉帝负荆请罪,只希望雷公电母能够手下留情,暂时放了本神。”   一字字说的诚恳真诚,他上竹神尊何时何地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雷公电母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诧异之际,潇竹大掌旋起了一阵绿光,迅速的飞走了。   电母才想去追,雷公拦在她面前,望着早已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他去吧,我们了解上竹,待他了了心愿后一定会回去的。”   潇竹逃到了一个小溪边,湛蓝的溪水让他不禁心向往,他弯下腰,大掌探了进去,水,竟然是寒彻骨,冬天愈来愈近了。   手掌摊开,捧起了一壶清水撩在了脸上,让他瞬间精神抖擞,望着清澈的小溪,潇竹陡然想起什么,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腰封,借了一匹快马迅速朝京城奔去。   策马飞扬,马蹄声鸣。   京城热闹非凡,但,潇竹的心却是萧瑟不已,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那玉佩早已被自己当掉,大掌不禁摸向了发髻上的玉竹冠,思忖了片刻,修长的手指一勾,玉冠落在手心,望了一眼,握着那玉冠进了一家当铺。   当了些许的银两,潇竹从当铺出来以后视线落在了一家绸缎庄,浓眉一簇,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老板笑脸相迎:“客官,想做身什么样的衣裳?”   一袭红色的绸缎映入潇竹的眼帘,那似火的红绸缎淹没了潇竹的心,迷入了潇竹的眼,不禁想起那晚,幽翠竹林,妲雪一袭红色嫁衣相伴在他身旁。   呵——   苦涩的笑了笑。   潇竹的指腹摩挲着那红色绸缎,抬眸,沉声道:“做一身嫁衣。”   雪儿,今生今世,我负了你,不能娶你,不能让你为我穿上那嫁衣。   那,为师只能将交于他人手中。   愿你与他,白首不相离。   原以为,这一次可以和妲雪情结相扣,但佛祖的话,天庭的追捕,让他不得不为妲雪的今后所考虑了。   红色的嫁衣裹在包袱里,握在潇竹的手里却有千金重。   ------------------------   蚊子有话说:   稍后还有一更,等不及的宝贝可以明天来看。   另外,昨晚一个读者跟蚊子说为雪竹写的歌词已经写好了,念旁白,唱歌的姑娘也找好了,现在正在筹备当中,请耐心等待,蚊宝们要加群,群号在评论区置顶,进了群大家都是一家人,蚊子不希望有来回闪退的蚊宝,这样会伤了蚊子的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6)   佛说:轮回中,心若一动,便是千年。   轻扶手腕,上面依旧留有你的温度,贴在上面,不让那温度冷却,但我却阻止不了,犹如望着你一点点消褪在我的世界里一般。   步履沉重,踏入那缠满了金丝的宫殿并非是潇竹所愿意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那座宫殿里有着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长廊外,瑟瑟的寒风呼啸在耳边,吹起了潇竹白白的衣摆。   太子一袭杏黄色的衣袍,风尘仆仆的赶来,他望着憔悴的潇竹不禁愕然:“潇公子,你怎会憔悴这般?”   潇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望着意气风发的太子,苦涩的说:“太子,能否给我寻个机会让我陪妲雪一日?”   太子爽快的点头:“好,请随我来。”   说罢,太子转身带路,潇竹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握住他的肩膀,太子一顿,潇竹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太子,我不想让妲雪知道是我在身边陪他。”   太子微微一愣:“我明白了。”   萧肃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   “一片枫叶,两片枫叶,三片枫叶......”隔着那厚厚的珠帘,只听妲雪那柔弱的声音在喃喃自语。   她一袭白色的长裙,柔顺的发丝自然的披散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支蝴蝶簪子,阳光将她的耳垂照的格外通透,软软的,好像上前吻一吻她,抱一抱她。   “她为何数那枫叶?”潇竹有些疑惑。   太子的深眸眯起,眼底蕴着淡淡的忧伤,缓缓地说:“她说,是不是待所有的枫叶全部掉光了,你才会回来看她。”   心,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回来。   脚下重万鼎。   雪儿,对不起。   “去吧,我来帮你。”太子淡淡地说。   潇竹并未言语,给了太子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隐掉了自己走路的声音,随着太子一同进了殿内,妲雪那熟悉剜心的声音缓缓飘荡在空中:“太子,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今天觉得怎么样?”太子温柔的问着。   一个大掌扶住了妲雪纤细的胳膊,妲雪的心一沉,有些慌乱:“太子,是你吗?”   太子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扶着妲雪的潇竹,定定的说:“是我,妲雪,你别怕。”   妲雪的小手擎在空中,有些不信:“不,一定不是你,为何我觉得今天的你与往常不一样?”   太子急忙解释:“妲雪,方才我随父皇去了寺庙礼佛,所以染了一些外界的气息。”   听及。   妲雪擎在空中的小手缓缓放了下来,捏住了自己的裙角:“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烧香的味道。”   “你若不喜欢,我便换身衣裳。”   妲雪摇摇头:“不要麻烦了,我习惯就好了。”   乖巧的妲雪不禁让潇竹心疼,若在他面前,她一定调皮的抓着他让他沐浴,换衣裳,想来跟着太子她还是有些拘谨,有些委屈自己的。   “太子,那树上还有几片叶子?”妲雪张望着脑袋想看一看那光明,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光明了。   太子有些哽咽,他们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相爱。   “还......还有一片。”太子别过头。   望向那阁窗,树干上的枫叶已然一片也没有了。   他实在不忍欺骗她。   “今天,他为何不来?”妲雪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话语里蕴满了失望。   半晌。   她忽然擎起小手在半空飞舞着:“太子,我好像闻到了师父的味道。”   太子下意识的看了潇竹一眼,潇竹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瞒住妲雪。   “雪儿,你定是累了,我扶你歇息。”日日夜夜消长,妲雪每日不是站在阁窗前静静的发呆,就是躺在软榻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好。”妲雪乖乖的答应着。   潇竹小心翼翼的扶着妲雪来到了软榻前,替她脱掉了绣鞋,盖好了锦被,卷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她侧过身子,潇竹蹲在塌前,认真的望着妲雪一眉一眼,眼睛一片酸涩。   “太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妲雪有些疑惑,总是觉得今天的太子怪怪的。   太子伫立在塌前:“不想打扰你,你若累了便睡,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好。”妲雪抖了抖睫毛,乖巧的闭上了双眸。   片刻,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潇竹松了一口气,大掌缓缓摸向她的小脸儿,熟悉的容颜一刀一刀刻在他的心口窝上。   “她一直盼着你能来看看她。”太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沙哑的声音透着哽咽:“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   太子微微一愣,难怪妲雪今日特地染了胭脂,原来一直在心中期许着潇竹的到来。   妲雪从未过过生辰,于是,在她成人形那天,潇竹便许下了一份承诺,那便是将这一日定为她的生辰,而且每一年的生辰都会陪她度过。   “也许,这是我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潇竹的话语里浸满了凄伤。   待完成所有的心愿后,他便要回天庭接受天规的惩罚了。   “为何?”太子望着他悲伤的侧颜,问。   潇竹不语。   今日拼死活下来,只是为了能够多给你过一个生辰。   繁华落尽,奈何物是人非,情犹在,缘难续。   我们的岁月早已被凋零的*花所覆盖,一切一切的情缘早已变成了空白。   细细吻着她紧锁的秀眉,见她一点点展开,潇竹的心也跟着熨平了,睡梦中,妲雪恍若梦见了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回眸一笑,她朝他奔去,拼命的奔跑,却再也抓不住他的手。   一滴眼泪顺着妲雪的眼角落下。   “雪儿,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潇竹握住妲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用自己余热的体温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又是黄昏习习,天边妆点成一抹胭脂的薄媚。   潇竹的手指捏着一只远山黛,细细的为妲雪画眉。   汉霄苍茫,牵住浓浓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已成过往。   “师父,你可以为我画眉吗?”   “雪儿,为师在帮你画眉。”   “师父,我好看吗?”   “好看。”   “师父,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好。”   “师父......”   柔顺的发丝缠绕在潇竹的指尖,带着妲雪的馨香,让他的心翻江倒海。   剪刀握在手中。   一剪下去,剪下了自己的发丝。   一剪下去,剪下了妲雪的发丝。   素手一结,将二人的发丝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一吻终落,他将发丝交给太子:“为她保留,若有一日,她寻找我,便将这交于她,并告诉她,竹雪谣已成过往,让她珍重,珍重。”   “潇公子,你要去哪儿?”太子接过发丝,问道。   潇竹幽远的望着阁窗外,行至到檀木桌前,将那包袱解开,那火红色的嫁衣一展无遗,他幽幽地说:“太子,待你娶她那一日,让她穿上这身嫁衣,那一日,便是她复明的日子。”   一话落。   两情丝。   潇竹深深的望了妲雪一眼,决绝的离开了太子殿,萧瑟的身影卷走了浓浓的思念和爱恋。   看那天地日月。   看那青山长河。   看那沧海桑田。   看那山脉蜿蜒。   风尘依旧,就如同你在我心中,从未变过。   只要再看你一眼,便好。   一抹绿色的光芒缓缓消失......   *   “师父,师父,师父......”凄厉的声音从妲雪的唇瓣儿中传出,她恍若心有感应一般,一滴滴眼泪不断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一片。   双膝沉重的跪在软榻前,太子的心仿若被剜去了一般。   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感情?   黄昏下对看残花泪,让永世情缘在枯老的眼角里融化。   沧海泪,巫山远。   剪发丝,系心间。   今夜,远去了竹林,远去了雪山,远去了我们荡气回肠的千古爱恋。   不想柳舞,不想花飞。   云断,疏影横斜。   雁过,悄无声息。   募然回首,早已看不清你熟悉的容颜。   太子的双拳擎在空中,却再也无法替她拭去那绵绵的泪水。   望着那刺目的红色嫁衣,太子的心涌动,一颗眼泪流下,滴在了嫁衣上,晕染开来。   第七十滴眼泪之一座空城。   一座空城,抵不上*爱恋。   ----------------------------   第七十滴眼泪收集完了,接下来大虐来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九十滴眼泪之画心剜竹(1)   冰封大地,山地冷的颤抖,河水的表面浮了一层冰碴子,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起来,冬天淬不及防的闯了进来,卷走了所有的温暖,留下了满满的冰寒。   残风呼啸在耳畔,耳膜呼啦啦的作响,耳垂也冻的发红,漫漫山坳间刮起的残叶枯枝拍打在潇竹的脸颊上,弄得他生疼,大风缠绕在他的双脚上让他迈不动步子,单薄的衣袍早已被打透,大掌捂着耳朵艰难的继续前行,雷公电母那边虽然已经对他放弃了抓捕,但是那源源不断的天兵天将还在坚持不懈的搜寻着他,现在的他每天过着躲躲逃逃的日子,十分辛苦。   旧伤未痊,新伤反复。   潇竹的生命在渐渐的枯竭,他的仙法一天不如一天,危如累卵的情况下他还找不到安静的地方精心修炼,内力如一个沙漏在慢慢的流掉。   ‘呼’   体力不支,冰寒交加的潇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他瘫坐在了树根下面,双眼紧闭,粗喘着气息,手指已经冻的僵硬发紫,他哆嗦了下身子,大掌对齐拼命的搓着,希望能够借此来取暖。   一路上经过了森林,虽然看到了许多野生动物,但是他却不忍心将它们的皮毛剥下来做厚衣裳。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冰冷的哈气。   倏然,   地面震动,将那浮在地上的石头如数卷了起来,只见地面在缓缓的裂开,潇竹定睛一看,一个身材矮小,穿着一袭厚仙袍的土地老杵着拐杖冒了出来。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而后稳稳的定在了那里,望了一眼潇竹,拂了拂身子:“小神参见上竹神尊。”   潇竹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嘴角嵌了一抹善意的笑:“土地公公不必拘礼,不知土地爷忽然现身有何要事?”   土地爷摇手一晃,手里竟然多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他慢悠悠的行至到潇竹面前,塞给他,叹了一口气:“上竹神尊,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穿的太过单薄,小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特地爬上来给你送一件厚衣裳。”   闻言,潇竹的心里盛着满满的感动,他双手接过衣裳,眼底蕴着感激:“谢谢土地公。”   土地爷摆摆手,望了望天,道:“上竹神尊,若你没有地方去,你便在我的土地庙躲上一躲,这几日玉皇大帝震怒,发动了千万天兵天将来搜寻你。”   呵——   潇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多谢土地公的好意,不过,本神不能拖累你,若是玉皇大帝知道你收留我,一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潇竹婉转的拒绝了,现在的他如一个瘟神一般,大小神见到他纷纷避开,生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土地公将手掌放在了额间朝远处望了望,天地间接连一片,中间是一片白色的薄冰,土地公惊喜的指着那边,道:“上竹神尊,那边便是东海龙宫,你去那里避一避吧,相信依东海龙王在仙界的地位,玉帝将来也不会难为老龙王的。”   潇竹摆摆手:“罢了,我在坚持几日。”   他不是没找过东海老龙王,只是到了龙宫门口都被那些虾兵蟹将挡在了宫门口,声称老龙王去西海龙宫串门去了,实则是避而不见。   人情冷暖,早已看透,在这关键时刻,谁会碰潇竹这个烫手的山芋。   “上竹神尊,你好好保重。”土地爷唉声叹气的说道。   潇竹点点头,投以一感激的笑容:“好,土地公回去歇息吧。”   “那小神告辞。”说着,土地公在原地转了一圈,转而消失。   将那厚衣裳穿在了身上,一股暖流划在了心尖儿,潇竹一刻也不敢耽误继续赶路,他要赶到千年雪山取一抹万丈深雪,再配合上佛祖告诉他的法子,这样才能治好妲雪的双目。   *   冬季的皇宫愈加的凄冷。   残风呼呼的拍在那阁窗上,风,呛在妲雪的喉咙里,呛的她直咳嗽,小手扶着那阁窗栏,身体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稳。   “妲雪,妲雪你在做什么?”从宫殿外进来的太子急忙放下手中的吃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关上了阁窗。   妲雪冻的瑟瑟发抖:“我想......我想听听枫叶是不是掉光了,他为何还不来?他为何还不来?”   她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忽地,她蹲下身子,小手死死的捂住小腹。   “唔,肚子......痛。”妲雪虚弱的吐着话。   太子的心一紧,马上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急忙将她抱起:“小喜子,传太医。”   太医看过后说是因为她的情绪太激动所以才导致有小产的迹象,开了几副药静心调养便会恢复过来。   太子将所有的宫女遣散下去,坐在软榻前,握着她的手:“妲雪,你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了你的孩子着想。”   妲雪闭了闭眼,双手放在腹上:“太子,我的眼睛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不见外面的蓝天,我看不见外面的白云,我看不见他的模样,即使......即使我们的念竹出生,我也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   这种绝望,这种绝望生不如死。   太子的心拔凉,他抱住激动的妲雪,安抚着她:“妲雪,不要激动,想想孩子,你的胎象才稳定下来,你不要激动。”   妲雪的小手捶着太子的后背,终于将几日以来隐忍的痛苦全部宣泄了出来,泪水源源不断,打湿了太子的衣裳:“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   猛然想到潇竹离开前嘱咐的话。   待你娶她那日,便是她恢复光明的日子。   太子的心一沉,松开妲雪,大掌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妲雪,你想重见光明吗?”   闻言。   妲雪的小手猛地抓住了太子的衣裳:“太子,你有办法吗?你有办法让我重见光明吗?”   太子点点头:“是,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妲雪焦急的问着。   思忖了片刻,太子的温唇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地说:“嫁......给......我。”   小手猛地松开了太子,妲雪生气的别过头:“太子,你为何要捉弄我。”   太子自知妲雪误会了他的说辞,以为是想要哄骗她与自己成亲,于是连忙解释:“不,不是的,妲雪,你听我说,是......是一个人告诉我,你的光明会在我迎娶你那日恢复。”   妲雪怔愣了片刻,喃喃自语,琢磨着这句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太子的衣襟,激动的问:“是谁?是谁告诉你的?是师父吗?是我师父吗?”   瞒不住她的心思,太子只好承认:“是。”   妲雪的心如滚烫的开水:“他来过了?他来过了吗?”   “是。”   她猛然回想起那一天,那一天她就觉得太子有些奇怪,现在想想,那天一直陪伴她的人一定是师父。   她喜极而泣:“他来看我了,他真的来看我了。”   “是。”现在,太子除了如实回答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为何说那句话?什么叫做你迎娶我那日就是我恢复光明的日子?”妲雪的小脸儿湿乎乎的,灼急的问着。   太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日,潇公子便是这么说的,他说这是重见光明的唯一的方法。”   她的眼神呆滞,许久,唇瓣儿溢出一抹冷笑:“他为何要这样做?”   “妲雪,你先躺下好好歇息。”太子扶着她的肩膀,妲雪一手甩开:“他还说了什么,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太子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红色的嫁衣从包袱里取了出来:“这是潇公子为你做的嫁衣,他还说希望你在那一天穿上这身嫁衣。”   ‘轰’的一声。   耳膜嗡嗡作响,妲雪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妲雪将那嫁衣扫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他凭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我许配给你?他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谁要穿他做的嫁衣,我不嫁,我不嫁,我宁愿瞎一辈子,我宁愿瞎一辈子也不嫁。”   红色的盖头旋转,飘落,那刺目的龙凤呈祥闪着熠熠的光辉。   ---------------------------------------------------------------   蚊子这边弄了一个小福利,就是本文完结次日时,前两个送上长评的读者会有精美礼品一份。   第一个送上长评的读者会获得精美竹雪相册一份,视频一份,歌词图卡一份,竹雪谣小海报一份,妲雪贴照,潇竹贴照若干份。   第二个送上长评的读者会获得视频一份,歌词图卡一份,竹雪谣小海报一份,妲雪贴照,潇竹贴照若干份。   详情进群询问蚊子,群号贴在下方。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九十滴眼泪之画心剜竹(2)   路迢迢,山漫漫。   潇竹忘记自己走了多少步,额头上的汗水从未断过,那苍白的唇瓣儿因寻不来清水早已干裂,舔一舔嘴唇,一股子血腥的气味儿弥漫开来。   前方,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那银灿灿的光芒笼罩在他冷峻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银边。   雪山,前面就是一片雪山。   那希冀就在不远处,只要伸手便能抓到,一路上潇竹不但拼命保存着体力,而且还继续替妲雪收集眼泪。   摸摸怀里,那水晶瓶已经快收集满了。   现在已经收集到第八十九滴眼泪了。   他闭着双眼,用自己的感知来探测着那雪山下隐埋着的冰雪,脚步缓缓踏过去,那极冷的寒度一点一点朝他袭来,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被冰块儿所缠绕,忍着寒冷,潇竹最终停在了一块儿厚雪上。   缓缓睁开双眼,上方飘渺着浓浓的银白色雾气。   他的睫毛片刻便已染白,两侧的鬓角也被染白。   弯下身子,大掌慢慢剥开上面的一层白雪,一缕刺目的光芒刺痛了潇住的双眸,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潇竹总算看清了雪下的情况。   那是一滩清亮的雪井。   井的周围糊满了厚厚的白雪,白雪上浮着一层熠熠发光的冰碴子,而那雪井的中央飘着一颗透明的冰雪,那颗冰雪是一个圆球的形状,晶莹剔透的没有一丝丝杂物。   “该怎样得到这个冰雪?”潇竹喃喃自语,不禁思索着。   思忖了半天,潇竹决定用仙法来试上一试。   思及,潇竹的手掌里悬着一抹绿色的光芒,他将光芒完全投放在雪井里,可是那雪球却纹丝未动,潇竹诧异的收回仙法。   为何这雪球不受仙法的控制?   搓了搓手掌,潇竹望了一圈,记得以前听妲雪说过在这千年雪山有石头爷爷和雪山奶奶,他集中意念,挥起了一道清雪在空中,想要将雪山之灵召唤出来。   忽而。   空中划过一抹白色的光芒。   紧接着,一个全身雪白,银色发丝的老奶奶出现在了潇竹的面前,她望了一眼潇竹,声音沧桑的笃定地说:“想必,你便是那仙界的上竹神尊吧,曾经,你是那竹林的竹子精,老身说的对吗?”   潇竹看她满头银发,恭敬的颌首:“正是本神。”   雪山奶奶咳嗽了几声,道:“我们的雪儿都已经跟你走了,你还来做些什么?”   闻言,潇竹的心一紧,雪儿在过去的千万年里一直跟雪山奶奶她们生活在一起,现在算来,雪儿已有很久没回雪山了,她们一定倍加思念妲雪。   潇竹有些歉意:“抱歉,雪山奶奶,雪儿现在......不方便回来,待有机会,本神定将她带回来。”   “带回来?”雪山奶奶不可置信的冷哼一声,话里有话的说:“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以至于潇竹没有听清楚,才想问一问时,雪山奶奶再一次发话:“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潇竹猛然晃神,指着那雪井说:“雪山奶奶,我想取走雪井里的冰雪,可是......”   未等潇竹说完,雪山奶奶将话瓣儿接过来:“可是你没有办法取走,对吗?”   “对。”潇竹坦诚的说。   雪山奶奶瞅了他一眼,问:“你要这冰雪做什么?”   潇竹有些焦灼的说:“为了救妲雪,妲雪的眼睛......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去求佛祖,只有用冰雪和......一个法子才能让她复命。”   闻言,雪山奶奶狠狠的往后踉跄了一下子,喃喃自语:“原来......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雪山奶奶,您说什么?”潇竹望着雪山奶奶惊愕的表情疑惑地问。   雪山奶奶连忙摆手:“没......没什么,老身问你......”   说着,雪山奶奶杵着拐杖尽量快步来到潇竹面前,低声地问:“老身问你,你救妲雪的法子是不是......”   听及。   潇竹惊讶万分:“雪山奶奶,你怎么知道?”   雪山奶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你有心了,不过,你可想好了?”   他低垂着眉眼,眉宇间染了一层湿漉漉的雪雾,忽而抬眸,再抬眸,眼底蕴着浓浓的坚定,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我......一定要救她。”   半晌。   “好,好,老身告诉你,这冰雪是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它不吸收一切的仙法,妖法,魔法,但是,它却只让肉身来靠近,这回,你明白了吗?”说着,雪山奶奶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   留下了一声空荡荡的回音:“年轻人,自己慢慢参悟吧,参悟明白,这冰雪便是你的了。”   “雪山奶奶,雪山奶奶......”潇竹环绕了一圈,呼唤着,却在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坐在覆满白雪的岩石上,潇竹慢慢参透着雪山奶奶的话。   只许肉身来靠近,只许肉身来靠近。   脑子里闪了一道灵光: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行至到雪井旁,潇竹望着那幽深冒着严寒之气的雪井,咬了咬银牙,似要做出一番决定。   轻轻拨开外面那一层薄雪。   潇竹双脚腾空。   跳!   他义无反顾的跳进了零下极寒的雪井内,全身是那刺骨的冰冷疯狂的朝他席卷而来,仿佛要吞噬掉他的骨头缝儿一般,肌肤一瞬被冻紫,手指头的关节变得僵硬,从未感受过如此至寒的冰冷。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千年雪山。   他的脑仁被冻的不能思考问题,双眼浸满了寒雪,他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用仅存的意识去摸中间的冰雪。   手掌紧握,撕心的寒冷饱胀在他手心里的每一个神经上,十指连心,他的心仿佛也被冰结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并不在意那寒冷,因为他知道,他终于摸到了那冰雪。   因为他知道,妲雪......终于有救了。   从雪井出来以后,潇竹的全身早已湿透了,呼啸的寒风一刮,潇竹的发丝都已经结冰,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潇竹将冰雪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了怀里,继续朝前方走去。   不远的前方生长着一株绿油油的仙草,在这白茫茫的雪山里显得格外醒目,他快步走去,定睛一看。   这仙草竟然是——断情草。   断情草,服了断情草便会忘记自己所爱的人。   他呆滞的看了一番,大掌擎在空中,最终,还是将那断情草拔了起来收在了怀中。   殊不知。   仙界的月老祠在疯狂的动荡。   一袭红色喜服的月老望着那枯萎的姻缘树,深深的叹了一口,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姻缘树上的两根姻缘线上,那两根姻缘线争相恐后的想自我牺牲,保护对方,月老幽幽的自言自语:“你们的情......早已命中注定啊。”   将冰冷的衣裳用仙法弄干以后,潇竹马不停蹄地朝京城赶去,他要确定妲雪嫁给太子的时间,这样他才有所准备来医治妲雪的眼睛。   *   京城。   早已入了冬,只可惜,一场雪还未落下。   潇竹幻化着隐形来到了太子殿外,他倚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冻得瑟瑟发抖,小喜子首先发现了潇竹,拍了拍太子,道:“太子,你瞧,是潇公子。”   听及,太子一甩衣摆急忙上前,上下将狼狈不堪的潇竹打量了一圈,惊愕的问:“潇公子,你怎么了?”   潇竹摆摆手,望了望天:“太子,在下这次特意前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何时迎娶妲雪?”   太子微微一愣:“潇公子,我想还是算了吧,妲雪她不愿意嫁给我。”   “不行!”潇竹捏住太子的肩膀,语气有些激动:“必须让雪儿嫁给你,难道你不想让雪儿复明了?”   “我想,但是......但是妲雪已经知道上次你偷偷来看过她了,所以......所以她现在正在闹情绪,说死也不肯嫁给我。”太子将实话说了出来。   潇竹的眉宇间凝了一抹愁云:“太子你......你怎么能告诉她。”   “我......”太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在她面前不敢说谎,所以只好告诉她了。”   唉......   潇竹的手指揉着两额,半晌,缓缓地说:“妲雪那边,我来想办法让她死心吧。”   “也好。”太子应道。   忽而,长廊边传来了一声闷响,二人下意识纷纷回头,妲雪跌倒在了地上,她的小手慌乱的摸着前方,嘴里焦急的喃喃自语:“师父,是你吗?师父,师父,是你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   宝贝们儿积极加群啊,准备随时参加活动啊,蚊子今天把礼物做出来了。   我爱泥萌。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九十滴眼泪之画心剜竹(3)   长廊的地面上之前被宫女洒了一层薄薄的水,以至于失明的妲雪直接趴在了地上,太子猛然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心里一紧,惊呼:“还不快把太子妃扶起来,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通通丢到浣衣坊去。”   几个宫女闻言,恐惧的连忙上前去扶妲雪,情绪激动的妲雪倔强的推开了围在她身边的宫女:“我不是太子妃,我不是太子妃,你们不要碰我,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   水貂绒的大氅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风吹过,吹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她摸着冰凉的地面,寻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奋力的起身,脚步踉跄的顺着声音朝他们的方向奔去,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失明,根本就顾不得前方是否危险。   此时,此刻。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要亲自过去问问,问一问他,他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这般残忍。   “师父,师父......”那久违的两个字曾经在嘴边油走过多时,曾经在舌尖儿上缠绕多时,今时今日,终于再一次念了出来。   潇竹就那样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她,望着她憔悴熟悉的容颜,望着她惊慌失措,眼底却又蕴满期待的神情,望着她擎在空中的小手。   他的心,钝痛。   曾经那个活泼,开朗,天真的小雪狐现如今却落魄成这一副样子。   太子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他拉了拉潇竹,潇竹回眸,太子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去拉她一把,哪怕和她说一句话安抚一下,也是好的。   但是,却迎来了潇竹淡若如水的眸子。   他们同样的狼狈,同样的落魄,他怎能拖累她。   让她死心,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太子实在不忍心,大步上前扶住了妲雪,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妲雪,我在这里。”   妲雪一听不是潇竹的声音,那颗心再一次慌了起来,她紧紧的抠着太子的手背,灼急的问:“太子殿下,我师父呢?我师父去哪儿了?”   “他......”太子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晌。   潇竹那若水般沉凝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莫大的疏离:“太子妃找在下有何吩咐?”   “太.......太子妃?”那声音一如既往的熟悉,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令她那般陌生。   他称呼自己为太子妃。   呵——   眼前是唯一的机会,若再见到他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妲雪的心一沉,甩开太子的手,朝前方摩挲的走去。   妲雪往前踏一步,潇竹往后退一步。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妲雪好恨,她恨自己是一个瞎子,她恨自己潇竹明明在她眼前,她却抓不到。   手指关节早已冻的发麻,潇竹的全身如刺骨一般疼痛,他强忍着难受,将那绝情的话说出口:“妲雪,我们的师徒关系已缘尽到此,若非要有一层关系,那便是.......”   潇竹深潭如古井般的眸子抬起,凝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那便是在下来参加你与太子殿下的婚宴。”   话落,于此。   未等给妲雪反应的机会,潇竹的声音再一次击垮她的心房:“告辞!”   妲雪猛然晃过神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障碍,强大的痛楚和情愫在那一刻激发出来,妲雪竟然不顾在宫中,不顾太子,落落大方的施起了妖法。   她的眼睛看不到了,只能用妖法来寻找潇竹所在的位置。   掌心腾起了一阵阵银白色的烟雾,烟雾吸引着她朝另一份地方探去。   潇竹竟然飞上了仙界的边缘。   她来不及思考些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腰间的银色丝带缓缓旋转在周边,将她单薄的身子包围起来,她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发髻上缠绕着千年冰雪的雪冠,那双美眸两侧划出一道雪白的冰花,长长的,一直延伸至眼角,让她冰清玉洁的气质上增添了一抹灵动的妩媚。   太子呆若木鸡的望着这一切,揉了揉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原来,狐妖也可以这么美丽,美丽的令人心醉。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擎在空中,却发现妲雪早已飘然远去,他们之间竟然是这么的......可望不可及。   讪讪的收回了手,一颗心也跟着妲雪飘到了仙界之间。   柔情断,相思无。   叱咤仙界处,两人竟是许陌生。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雾气沼沼,厚重的白云升腾在半空之中,妲雪脚踏一朵浮云悠悠的随着那抹绿色的光芒追了上去。   天庭之间,顿时凝聚出一抹扎眼的光芒。   那灿灿的银色光芒和幽幽的翠绿光芒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卷成了两道漂亮的丝线,横跨在两朵云雾间,横跨在潇竹与妲雪间。   仿佛是一条跨越千年的银河。   仙界的仙者只要上了仙界便会自动褪去凡间的装束,潇竹一袭雪白色的仙袍,一抹淡绿色的腰封将他颀长的身材包裹住,脚踩凌云,整个身体飘然的伫立在那里,仙风道骨的额间印着一个仙竹印,仙气十足,令人心神向往。   妲雪的长裙早已褪成了冰雪织成的雪裙,高高的领子上浮着一层白色的绒毛,将她的容貌映衬的愈发冰动,额间是一片白色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若仔细观察,不难看出妲雪那张憔悴的面容蕴着一抹害怕,恐惧,再看向她的小手,她紧紧的攥着裙摆,双眼看不见,她的安全感极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掉下去。   今日追随潇竹上来她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   南天门。   天兵天将透过那厚重的云雾看到了潇竹的存在,心一紧,急忙去禀告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正舒适的躺在仙塌上,两边是挥着扇子的仙侍,而天阶下面是一群载歌载舞的仙女们。   “禀告玉帝。”忽而,一个天兵的声音乍响,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玉帝皱皱眉头,轻轻一摆手,仙女们识趣的退了下去,他沉了沉嗓音:“何事?”   天兵双手抱拳,跪在地上,听及,抬头,道:“玉帝,在仙界边缘发现了上竹神尊和他的徒儿。”   闻言,玉皇大帝‘腾’地从仙椅上坐起:“他们竟然自投罗网,快,将他们速速围住抓回处理。”   “是。”天兵才想领命而去。   另一边,一道沙哑的声音阻拦道:“玉帝,慢着。”   来声正是谛听。   玉皇大帝朝天兵摆了摆手势,将视线落在谛听身上,问:“谛听,你是有何见解?”   谛听大步朝玉帝走来,落在中央,道:“方才我感觉到了六界之宝的存在。”   闻言,玉皇大帝面露喜色:“真的?在哪儿?”   谛听思忖了片刻,摇摇头,道:“上竹神尊和他的徒儿一出现,我就感觉到了六界之宝的存在,我想,许是上竹神尊找到了六界之宝,所以玉帝现在莫要打草惊蛇,待取到六界之宝以后再做定夺也不晚。”   相对于惩罚他们来说,六界之宝才是最为重要的,玉皇大帝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他点点头,道:“谛听所言极是,罢了,先随他们去吧,不过,要盯紧了上竹,千万要取到六界之宝。”   谛听微微颌首:“玉帝请放心。”   歌舞升平,天籁之音悠悠的萦绕在仙界间......   *   梦中人,梦中人。   相思难解,多想将你拥入怀中。   忍住,忍住。   相思聚散依旧苦。   “回去吧......”淡漠的声音缓缓从潇竹的唇里溢出。   朝朝暮暮,凝字为爱。   “师父,你还好吗?”滚烫的话在心里萦绕了一圈,最终却问出了如此庸俗的话来。   绵绵情愁,心中思念。   深深的望着她的容颜,雪儿,容我自私一次,让我好好的记住你,将你印刻在心底。   “很好。”潇竹心口不一。   少了她的馨香他怎会好?   少了她的怀抱他怎会好?   少了她......   试问,他怎会好?   “那嫁衣......”妲雪抿着唇瓣儿,上面星星点点是她咬破的红血丝。   潇竹强势的打断她的话:“那嫁衣是我赠予你与太子的成亲之礼,妲雪,我们的师徒缘分尽此,从此,你做你的太子妃,我做我的上竹神尊,若是没有你,本神在仙界的地位早已稳如磐石,我累了,不想将你带回仙界了,你......好自为之。”   “师父......”一字字如锤子击打在妲雪的心头,猛地抬眸,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空麻的感觉僵硬了她的血液:“我们的情......”   他望着她,心如刀绞。   她看不见他,心如死灰。   两两相望,仙界之间,潇竹傲立在云端,将怀里的断情草取出,一言一语甚是冰冷:“仙妖殊途,我赐你一枚断情草,从此互不相干。”   妲雪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心却在滴血:“我的血入了你的竹心,就算服了断情草又如何?”   --------------------------------   终于写到简介这里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九十滴眼泪之画心剜竹(4)   梦醒人未醒,梦断情已断。   世间万物,皆有灵气。   有一种草,它无心,无情,无爱,它常年孤傲生长,不惧四季。   它的名字叫做‘断情草’。   听说,服了断情草的人便可断情绝爱,忘却那昔日的爱恋。   听说......   其实,一切都不是听说。   那一株断情草在空中飘散着清幽苦涩的气味儿,淬不及防的袭卷在妲雪的鼻息,原来这便是断情草的味道。   “服了这株断情草,我们便真的没有关系了。”潇竹脚下的浮云随着他行至到妲雪面前,那清香的竹子气息混合着断情草的气息让妲雪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冰凉的大掌握着断情草,另一只手抓起妲雪颤抖的小手,将那断情草亲自赠予给她,那冷淡的声音缓缓在她头顶响起:“服了吧。”   断情草的草根处长满了倒刺儿,刮住了妲雪的指腹,她只觉得刺痛,却抵不过心的刺痛,鲜血将绿枝染红。   手,在风中颤抖。   唇瓣儿微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彼年寇豆,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早已忘记了我。   “师父,这辈子最让我痛彻心扉的有两件事,一件是时间终于让你对我的爱消耗殆尽,第二件是在那禅池竹林,上天让我遇见了你。”那话,飘渺,消散,绝望,心碎,话音儿慢慢的随风飘去。   妲雪轻轻的脚步慢慢的后退着,后退着,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凝固,眼底是那干枯的沧海桑田,最后一抹笑容妖冶动人,刺痛了潇竹的心。   “师父,我们......再也不见。”   字,终落。   妲雪如一朵飘渺的蒲公英轻轻的朝后面仰去,轻轻的与云端一起消失在了潇竹的眼前。   白色的裙摆在潇竹的手中滑落。   指尖,忽然空了。   心窝,忽然痛了。   眼睛,忽然酸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失去了你。   失去了我们亘古的爱恋。   伫立在云端,许久......许久......   一朵云雾仰着小脸儿慢慢的浮了上来,那是一团小小的云雾,潇竹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展开手掌,摊开手心,那一团云雾乖巧的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那白色的云团上,放着一张红色的......喜柬。   *   是夜。   幽翠的竹林凄凉哀伤。   你听。   那哀伤的萧声穿越过重重的竹林飘到了空中,繁星兮月闪动着泪眼,那婉转的声音滑动了竹叶,婆娑的声音仿佛的婴儿的抽泣声。   你看。   那墨色的天边涌着一团一团的乌云,忽而,那银白色的雪花一片片的飘落,飘落在他哀伤的面容上,融化开来,却也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雪水。   一曲终了。   潇竹将长萧握在手中,光影恍惚间,他迈着步子缓缓的行至到了一根竹子前,他青衣素带,衣袂飘飘,发丝飞扬,掩不住他幽深的眸子,大掌缓缓摸着,闭上双眼。   过往的回忆喷涌而出。   “师父,我要捏断你的竹子。”   “喂,竹哥哥,你到底收不收我为徒。”   “竹哥哥,我可是会替你占卜美人的哦。”   “师父,带我去凡间玩。”   “不带我去,我就要砍断你五根竹子哦。”   唇角扬起,那时的她,竟然那般可爱。   “师父,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师父,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话。”   “师父,那月亮好圆,好滑,好凉......”   眼角似有微弱的泪光闪动,唇角上扬却蕴着说不出的忧伤,那抹强颜欢笑让人心碎。   “雪儿,为师不是不爱你,只是太爱你了。”   喃喃碎语,她......却再也听不到。   *   荡晚歌,斑驳的影子化为灰烬。   阁窗前,那橘色的烛光微微跳跃。   青色的火苗忽闪忽灭。   一面铜镜如波澜不惊的湖水,里面映衬出一张绝尘的容颜。   一眉一眼,一唇一点,蕴满了无可奈何。   檀木的梳妆桌前,一排排摆着的都是那崭新的胭脂水粉,远山黛,首饰。   一袭红色的嫁衣整齐的摆在桌前,缀满流苏的盖头上绣着龙凤呈祥。   明日,便是妲雪与太子大喜的日子。   心事几万重,只有情漠漠。   相对灯儿说,灯儿不解我。   我们的一切是否一路都是错?   错,错,错。   也许真的是错了。   “太子妃,早些歇息吧,明日是你和太子的大好日子。”宫女站在一旁细心的提醒着她。   妲雪呆呆的坐在铜镜前,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手里,握着那一株渐渐干枯的断情草。   纤细的指腹慢慢的触摸着那断情草枯萎的叶子,声音细弱如蚊:“断情草啊断情草,你也随着我们的感情枯萎了吗?”   指尖轻轻一抿,那断情草却成了一堆粉末儿从指缝中滑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妲雪淡淡的对宫女说。   “是。”宫女应声退下。   红色的嫁衣闪着熠熠的光辉,妲雪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嫁衣,步履慢慢,行至到软榻前,褪去脚上的绣鞋,妲雪躺在了软榻上,纱幔撩动,遮住了她忧伤的身影。   纤细的手臂环着那嫁衣,一滴眼泪融化开来:“师父,你要我嫁,我便嫁。”   静谧的空气中忽而飘来一股子竹子的清香气息。   一抹颀长的,白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软榻前。   熟睡的妲雪怎会知道潇竹陪伴了她*。   撩开那纱幔,潇竹轻轻的蹲在妲雪面前,视线落在她紧紧捧着的嫁衣上。   心,撕心裂肺的痛。   那日,他许下承诺,在妲雪成亲之日恢复她的光芒。   今夜,他来实现诺言。   佛说:......   将怀里的冰雪挖出来,晶莹剔透的雪缠绕在他的指尖,轻轻一晃,指尖旋起了一道绿色的光芒,将那白色的冰雪包裹住。   冰雪凝成了两滴水珠,滴落在了潇竹的眸底。   雪儿,   容我再深深的,深深的看你一眼。   容我将你的容颜印刻在心底。   只需一眼,便已足够。   唇角凝起一抹笑容,雪儿,你马上便能恢复光明了。   潇竹擎起手指,嘴里咬着一块儿白色的绢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双眼的眼膜挖了下来。   忍住那蚀骨的疼痛,指尖上的眼膜被冰雪洗的通透,他残败的身子跪在了地上,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面容苍白如纸,额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滴落,浸湿了他的衣襟,他用膝盖拖着身体朝妲雪前行,眼前模糊一片,借着那微弱的光芒,终于抵达。   终于.......抵达。   大掌吃力的擎起,妲雪双眸映入了一抹光芒,指尖轻轻一弹,将自己的眼膜逼进了妲雪眸底。   慢慢的,慢慢的,妲雪在他的眼底愈来愈模糊,愈来愈模糊,直到......黑暗一片。   “雪儿,这是为师最后为你做的。”潇竹的唇角扬起,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唇瓣儿上落下轻轻一吻。   “雪儿,我......爱你。”   细水长流,流不完我一世的深情。   微风吹散,吹不尽我对你的爱恋。   一抹绿光消失在了殿内。   他的双眸染着鲜血,流到了苍白的面容上,一块儿白布遮在他的眼睛上。   片刻。   白布,被鲜血染红。   他回到了竹林,倚靠在竹子上,气息愈来愈小,大掌握起那长萧,凑在唇边。   雪儿,   为师为你吹奏一曲,为你吹奏一曲属于我们的《竹雪谣》。   一切的一切,只希望你能够安好。   *   一梦醒来,恍若隔世。   鲜血干涸在眼边,白布随风散去,潇竹微微睁开双眸,眼前一片黑暗。   我失了光明,却赐你光芒。   我愿意。   京城热闹非凡,都知道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   宫殿内鲜红一片,喜气洋洋。   一抹嫣然的唇纸轻抿在唇瓣儿,妲雪惊愕的望着铜镜内的自己。   她竟然......能看到了。   眼底盈光闪动,望着铜镜内的眼睛,只觉得熟悉,却又说不出来那份滋味儿。   太子一袭红色的喜服,面容上浸满了幸福之意,他将规矩抛在脑后,大步来到妲雪的闺房,望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欣喜不已:“妲雪,你真的能看见了。”   闻言,妲雪没有一丝丝的喜悦,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太子,吉时已到。”小喜子提醒着。   “妲雪,将你和念竹交予我,我会给你们幸福。”   大掌朝妲雪伸去,二人的双手牵起。   *   漫漫仙界,云雾缭绕。   潇竹的情根坚不可摧,雷公电母纷纷齐来,整片天空电闪雷鸣。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淹没了翠绿的竹林。   他撑起身子,艰难的朝仙界迈去。   听,那锣鼓唢呐的声音。   他笑了,雪儿,只可惜为师再也看不到你美丽的模样。   衣袂飘飘,雷公电母,天兵天将押着潇竹飞上了仙界。   潇竹回眸,脑海里呈现出妲雪的容颜。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那是一滴红色的眼泪,妖娆夺目。   雪儿,要.......幸福。   第九十滴眼泪之画心剜竹。   画心剜竹,只愿你一切安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九十九滴眼泪之执手泪眼   百里红妆,大雪纷飞。   一袭艳红的凤冠霞帔染着那飘白的雪花瓣儿,星星点点泛着银色的盈光。   风,拂过。   雪花儿轻轻的融化开来,晕染了一片。   那长长的红毯从宫廷外一直延伸至太子殿内。   红色的盖头下是妲雪精致的面容,但却未看到她喜悦的情愫,压抑,沉重的心情早已淹没了喜庆的吹吹打打声。   在喜娘的搀扶下,妲雪迈过了火盆,跨过了马鞍。   昭示着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呵——   失去了师父,再多的平安又有何用?   一双温热的大掌把妲雪从喜娘的手中拉过来,万般呵护的牵着她来到了太子殿正中央。   喜气洋洋的色彩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那奢华红木上燃着两只红色喜烛,它们跳跃着浓郁的烛光。   倏然。   喜娘尖锐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太子殿:   “一拜天地......”   *   仙界。   动荡不已。   灰蒙蒙的天如不可抵挡的河流迅速的染遍每一个角落。   凄风楚雨,寒风凛冽。   天地接连一片,看不到一丝丝阳光,雷动电母素手擎起了一张如黑网一般的厚布,将整个天空遮了起来。   天地万物,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   ‘轰,咚’   ‘轰,咚’   雷电交织,潇竹那张阴冷的面容闪着忽闪忽灭的闪电之光,那双失去光明的眸子再也泛不起一丝丝涟漪。   天庭间,天兵天将浩浩荡荡的将潇竹围攻在中央。   珠帘忽而被一双明黄色的仙袖拂开,玉皇大帝冷硬的面容被发冠上的仙珠若隐若现,但依然能够感觉到玉皇大帝威慑的气场。   他——很愤怒。   空谷般震怒的回声从玉皇大帝的口中缓缓击出:“上竹神尊,你可知罪!”   潇竹的声音不温不火,一如他清竹的性子:“本神何罪之有?”   一句话让众仙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玉皇大帝更是瞠目结舌的望着潇竹。   这副场景,好生熟悉。   追溯到几千年前,当时潇竹为牛郎织女求情时也是这般态度。   不卑不亢。   那骨子里溢满了傲劲儿。   “上竹,你动了情根,并且拒捕,这一次任谁也救不了你,你也别想逃出天庭。”玉皇大帝气煞了,一字一句充斥着浓浓的警告。   潇竹不以为然,灵敏的耳朵微微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道:“玉帝,你不必大动干戈,为了抓我潇竹竟然动用了十万天兵天将,我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况且这次回归仙界,本神也没想逃。”   玉皇大帝闻言,微微诧异:“此话怎讲?”   “本神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自然是不能与天庭相抗衡的。”潇竹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听及。   众仙愕然。   玉皇大帝将视线缓缓落到了潇竹的双眸上,里面看不到昔日的流光溢彩,仿佛是枯干的水井一般。   “上竹......”玉皇大帝脸色惊变,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了情......值得吗?”   潇竹冰凉的唇瓣儿吐出坚定的话:“值得!”   为了妲雪,做一切都值得。   哪怕......   哪怕一辈子都看不到光明。   哪怕......   哪怕付出生命。   “上竹神尊,你可记得当ri你是怎么答应朕的。”玉皇大帝的眸子微凛。   “记得。”潇竹应道:“若我动了情便在断情台上......灰飞烟灭。”   玉皇大帝的面容上凝着一抹惋惜的表情,他忽而想到什么,问:“上竹神尊,你若现在交出六界之宝,朕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   “六界之宝?”潇竹眉头紧锁,有些愕然:“本神并没有寻找到六界之宝。”   闻言。   伫立在一旁的谛听按耐不住的冲了上来,指着潇竹,道:“上竹,你休想欺瞒天庭,那日,我明明听到了六界之宝的下落,它明明就在你身上。”   潇竹的面容阴冷,毫不客气的反驳:“谛听的意思是本神私吞了不成?本神在仙界千万年一向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正,谛听,你莫要太过分。”   “你......”谛听的脸气的通红。   玉皇大帝一见他俩剑拔弩张的情况,上前阻拦,视线落在谛听身上,道:“谛听,你去听一听上竹便可略知一二了。”   谛听自信满满的点头:“甚好。”   他昂起头大步流星的行至到潇竹面前,望了一眼他落魄的模样,而后,趴在地上,那一圈圈的光圈涌进了谛听的耳膜内。   只见谛听由一开始的自信变成了惊愕,又变成了不可置信,他忽地起身,指着潇竹大吼:“上竹,说,你把六界之宝藏到哪里去了。”   潇竹的眉头紧锁,收在两侧的手掌旋起了一阵绿光,淬不及防地将对他大吼的谛听击了好远,谛听的脚步不稳,内力不足,大手捂着胸腔,恨恨的瞪着潇竹。   片刻。   潇竹那若水般沉凝的声音席卷而来:“放肆!一个小小谛听竟然敢对本神大吼大叫。”   谛听是归阴曹地府的阎罗王掌管,阎罗王都要给潇竹三分薄面,他一个小小谛听又算的了什么。   他张了张口,不再言语,望着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薄怒的一挥仙袖:“上竹,他谛听没有资格问你,那,朕有没有资格来问你?”   “玉帝,本神所言句句属实。”潇竹高风亮节,不屑于说谎。   玉皇大帝思忖了片刻,眼底呈现的是那不信任。   落井下石的谛听上前,双手抱拳,道:“玉帝,小仙曾听过孙悟空的假身六耳猕猴,曾听过妲雪的血泪子,小仙万万不会听错,现在,上竹神尊已动了情根,若是不交出六界之宝,恐怕六界将会面临一场大灾难。”   玉皇大帝犹豫不决。   谛听望了一眼乌凄凄的天空,焦急的说:“玉帝,你看,仙界的第一场大雪即将来临,请玉帝速做决定!”   倏然。   众仙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齐齐响起:“请玉帝速做决定,为六界安生着想。”   玉帝闭了闭眼,耳畔是那残风呼啸的声音,心思一动,那执掌命运的声音如千万钟鼓震响了整个仙界:“贬去上竹神尊一切仙位,神位,将他押往断情台!”   *   ‘轰隆’。   天一阵暗,一阵亮,云朵如一片沙雾在空中浮动,惊雷震耳,一袭袭焦脆的响雷不绝于耳,惊的人头皮发麻,那残枝落叶在风中摇曳,忽而卷起,扫向了太子殿内。   喜娘的心一沉,枯叶而入,不吉,不吉啊。   “太子,请与太子妃速速拜天地,耽误了吉日可就不好了。”喜娘在一旁催促着。   闪电一晃而过,惊了妲雪的眼睛。   她的心中陡然腾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忽地,撩开那红色的盖头,望着异象惊变的天色,秀眉紧蹙。   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仙界.......仙界难道出事了?   喜娘一见妲雪撩开了红盖头,立刻上前:“还未进洞房怎么能把盖头掀了,赶紧盖回去。”   妲雪的冷眸扫向了喜娘,喜娘浑身一颤,立即噤了声。   小手摸着身上的红色嫁衣,指腹只觉得一阵刺痛,回想起铜镜内那双清澈熟悉的眼睛,她惊觉,上前抓住太子,语气焦灼,眼底盛着盈光:“太子,告诉我,我的眼睛为何会复明?”   太子微微一愣,欲言又止,眼底盛着复杂的神色。   这一抹神色让妲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的小手颤抖,激动的夹杂着哭腔:“太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眼睛是怎么复明的?我师父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在你我成亲之日我的眼睛便会复明?”   “妲雪,我......不能说。”太子吞吞吐吐。   失望,绝望,不甘,妲雪的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她一步步朝后退着:“你不说?你不说?好,我自己去找我师父,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妲雪疯狂的跑了出去,那红色的盖头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缓缓落在地上,火盆边缘的火苗吞噬了那盖头。   一瞬,化为了灰烬。   “妲雪,你去哪儿找他?”太子紧跟着追了出去。   乌压压的浮云压在了二人的头顶,妲雪红色的裙摆随风飞扬,那柔顺的发丝飞在脑后,眼泪四溅,她喘息着,奔跑着,脚步一刻也不停。   太子如流云般迅速的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拉住,二人站在原地。   空荡荡的御花园。   一瞬宁静。   “妲雪,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你该去哪找他?”太子的话如一桶凉水狠狠的泼醒了她。   她脚步踉跄的朝后退了几步,那张小脸儿上布满了愁容,她喃喃自语:“是啊,我去哪儿找他,我该去哪儿找他。”   “回去吧。”太子的声音缓缓温柔下来,手臂揽着她削弱的肩膀。   妲雪激动的推开他,再抬头,眼底一片湿润,她的心突然觉得好痛:“太子,我求你,告诉我吧,我的眼睛为何会复明?是不是师父?是不是我师父救了我?”   “妲雪,我......”   妲雪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她痛楚的抓着自己的衣裳:“太子,你想让我痛死吗?你想让我难过死吗?求你,我和念竹跪下求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说着,妲雪扬起裙摆便要下跪。   太子的心一紧,一掌将她拉起,定定的望着她,片刻,从怀里掏出了那缠绕在一起的剪断的发丝,声音颤抖:“妲雪,这是你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你眼睛的光芒......是你师父用他的眼睛换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九十九滴眼泪之执手泪眼(完)   结发同心,终身相守。   一根红绳系两端,流下的,是那剪不断的情丝。   眼底涌上了一层氤氲,小手颤抖的抚上自己的眉眼。   这一双眼睛,竟然是师父用他的眼睛换来的。   望向天空,灰蒙蒙一片。   昔日,仙界残酷的话语萦绕在耳畔:动情之人必在断情台上遭受雷电之击。   两行清泪顺着眼睑滑下。   握着那柔顺的发丝,心,似刀子剜掉。   蓄起亘古的情丝,揉碎殷红的相思。   脑袋一瞬空白,麻木,她抬起脚疯狂的奔跑着,奔跑着,多少次迷失了方向,多少次跌跌撞撞。   皇宫啊皇宫,你的宫墙为何如此的高?   皇宫啊皇宫,你的天空为何如此黯淡?   厚厚的城墙又怎能挡住我去寻他的决心?   他需要我,他需要我。   我要做他的眼睛,我要做他的光芒。   哪怕踏遍所有山峦,走遍所有海角,我也要将你寻到。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云朵,请你把我带向他。   彩虹,为我架起一座桥。   太阳,将阳光赐予给他。   师父,等我,请你等我。   嫣红的嫁衣在灰蒙蒙的天空如一袭红色的火焰,那青色的石板路上跳跃着的是妲雪焦灼轻快的脚步。   一步......   二步......   三步......   终于,终于踏出了那道宫墙。   心,如奔放的小鸟儿。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装着的满满的都是你。   都是你那雪白的身影,都是你那忧郁的侧颜,都是你那黑曜的眸子,都是你那紧抿的唇角。   眼泪飞溅在空中。   风吹过,无痕。   如那吹散的蒲公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空中。   抚上泪眼,酸涩,疼痛,麻木,空白。   师父,当时的你,一定很痛是不是?   师父,当时的你,一定极力隐忍是不是?   师父,你这个傻瓜,你为何要这般做?   天大地大,难道真的没有你我的地方了?   师父,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与你安之若素。   师父,这是一个梦吗?   呵——   许是吧,梦太过美好,我怕,我好怕,一碰就会碎,碎了,便再也拼凑不回来。   红色的嫁衣妖娆如火,飞扬在妲雪的身后,拖出了一片长长的,长长的红影。   师父,这嫁衣你为我而作。   但是,我却只是为你而穿。   今日,我来做你的新娘。   我——是你的新娘。   幽翠的竹林,你为何如此凄凉,那婆娑的竹叶耷拉着脑袋,一片片雪白的雪花落在它们的竹片上。   半晌,纷纷而落。   竹叶啊竹叶,你们也哭了么?   竹叶啊竹叶,你们在哭些什么?   墨色的天空是那么的黯沉,仰起头,为何觉得如此刺眼?   哦。   因为——我哭了。   泪水酸涩的滚在眼眶里,我努力的仰起头,想将它倾倒回去,但是我却是那么的不争气。   它,流了下来。   浸湿了我的发丝,浸湿了我的嫁衣,浸湿了你吻过我的唇瓣儿。   翠绿的竹林被白雪薄薄盖住了一层,脚印被掩埋,那银光闪闪的白雪上却星点着妖娆的颜色。   那是一抹红色。   如血一般的红色。   一步步踏过去,雪地上泛着‘吱嘎吱嘎’的响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依然看清了那干涸的血迹。   白色映衬着那抹红色,是那么的刺目,刺心。   “师父......”妲雪的双腿麻木,瘫软。   倏然跪在了雪地上,松软的白雪塌陷下去了一块儿,双手不顾寒冷捧起那染着鲜血的白雪。   眼泪,一颗,一颗......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空中:“师父,你就是这般助我恢复光明的吗?”   “师父.......”   回声。   一声,又一声。   只见竹林上覆盖的白雪缓缓的融化,形成了一兮兮河流,泛出梭梭的声音。   雪,你也被他们感动了么?   雪,你也流下了眼泪么?   千年雪山,融化。   禅池竹林,融化。   血液凝固,头脑麻木,她就那样跪在那里。   许久,许久。   忽而想到什么,小手缓缓地覆上小腹,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似是喃喃自语,似是对小念竹低语:“念竹,娘亲带你去找爹爹。”   孤凉,落寞,凄伤的背影从竹林里淡化。   *   漫漫仙姬,雾气沼沼,白雾染染,凄凄哀哀。   嫣红的身影乘着云雾稳稳的落在了南天门。   ‘咚,咚’   那仙界警鸣钟的声音缓缓响起。   半晌。   十万天兵天将速速将妲雪包围起来。   望着那指向她的天器。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   呵——   既然来了,还会走么?   “带我去。”妲雪那凄冷的声音缓缓从唇瓣儿里溢出。   天兵天将们相互对视一眼,押着妲雪朝断情台飞去。   断情台,雪白一片,残风呼啸。   空荡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缓缓从天际边传来。   断情台上断情殇,   一断单思不丝量。   二断相思愁断肠,   三断心醉梦易碎。   四断情迷夜萦魂,   五断爱恋生死门。   六断念欲葬清焚,   七断三生三世情。   踏入天界断情台,   魂飞魄散化情骨。   消瘦的思念该如何偿还给你,两两相望,望着你苍白消瘦的容颜,我的步履飘晃,却再也无法触及到你的容颜,雪,花白了你的鬓角,你的眸底却再也没有我的光芒。   昔日,你一步一个我爱你。   如今,我一步一个我爱你。   妲雪清澈的双眸蕴着一层湿润,静静的凝望着用仙绳绑在断情台上的潇竹。   “师父,我爱你......”   “师父,我爱你......”   “师父,我爱你......”   无数的步子,却始终凑不到你的身边。   我多么想拆断阻拦我们的断情台。   我多么想飞奔过去摸一摸你的脸。   我多么想窝在你的怀里,静静的听你唤我一声雪儿。   我多么想......   一声声师父如一根根针扎进潇竹的心窝,他的手脚无法动弹,心里焦灼,沙哑的嘶声吼着:“雪儿,你来这儿做什么?快回去,你回去,你走,你走。”   他怎能将她陷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们一起生,一起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指尖飞舞着雪花,落一笔长相思,挥洒了多少痴情泪。   广寒宫绝了嫦娥后羿。   那银河绝了牛郎织女。   这断情台......绝了他们。   玉皇大帝高高在上的伫立在云端,一旁的谛听耳朵微动,眉间一簇,他在玉帝的耳畔低声细语。   玉皇大帝面色一喜:“当真?”   谛听点点头:“当真。”   四目相对,为何我抓不住你深情的眼神?   两两相望,为何我抓不住你温热的手掌?   半晌。   玉帝那空谷的声音缓缓响起:“狐妖妲雪,请随我来。”   听及,潇竹的心一紧:“雪儿,不,不要去,就这样,就这样呆在我身边。”   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手脚动不了,他的仙法用不了。   绝望,沮丧,心痛。   “师父,等我。”妲雪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大步朝玉帝走去。   前世回眸,今生结缘。   情丝难剪,相思难断。   日日思,夜夜盼。   雪花飞舞,凭添凄凉。   心无所望,泪洒裙裳。   不想柳舞,不忆花飞。   此时,只想与你,共婵娟。   断情台铺满了白色雪花,那是一座雪白的断情桥。   轻轻的捏起裙摆,妲雪的发丝飘扬在腰间,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痕,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潇竹。   一步......   二步......   三步......   一步一步,离你愈来愈近。   终于,闻到了你身上那熟悉的竹子香气。   “雪儿......”潇竹的声音哽咽。   “师父......”妲雪的声音凝噎。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为难你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潇竹焦灼的问着。   妲雪摇摇头:“没有,师父,我......很好。”   潇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便好,傻瓜,你来做什么?今ri你不是该与太子......”   话,未说完。   妲雪那冰凉的小手覆上了潇竹的凉唇:“不,师父,这辈子,我只做你的新娘。”   睫毛颤抖,潇竹细细的吻着妲雪的小手。   妲雪的泪水无声的流下,小手缓缓抚着潇竹那熟悉的容颜,抚上他的嘴唇,抚上他的鼻翼,抚上他的眉眼。   终落。   “傻瓜,值得么?”妲雪定定的望着潇竹眼底的自己。   “傻瓜,值得。”潇竹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浅笑。   妲雪拉起潇竹的大掌缓缓覆上自己的小腹:“师父,你要做爹爹了。”   听及,潇竹的面上浮起了一丝涟漪,那抹喜悦无法抑制,他颤抖的问:“真......真的?”   妲雪点点头:“恩。”   “雪儿,为师......为师要做爹爹了?”潇竹的声音蕴着颤抖。   “恩,你要做爹爹了,我要做娘亲了。”妲雪忍住那浓浓的哭腔。   “孩儿可取了名字?”潇竹有些语无伦次,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太过激动。   妲雪抿了抿唇,嘴角扯起了一抹浅笑:“恩,取了,我叫他念竹。”   “念......竹?”潇竹细细的呢喃,忽而,裂开嘴笑了:“好听。”   “师父,让我抱抱你吧。”妲雪心里一酸,软软地说。   潇竹微微一愣:“好。”   伸开双臂,妲雪轻轻的窝在他结实的怀里,左耳细细的听着他的心跳,小手覆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喃喃细语:“师父,你开心吗?”   “开心。”   “师父,你幸福吗?”   “幸福。”   “师父,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潇竹微闭双眼,一股酸涩的滋味儿蔓延至心头:“雪儿,待我们建一个竹屋,我教念竹读书习武,晚上,我们一起哄念竹睡觉,可好?”   泪水浸湿了潇竹的衣裳,妲雪哽咽:“好。”   “师父......”   “恩?”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师父,我可以吻你吗?”妲雪微微仰起头,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儿。   “好。”   踮起脚尖,原来那就是幸福的距离。   两片薄唇细细的亲吻。   一吻。   吻不断我们的相思。   一吻。   吻不断我们的爱恋。   闭上双眸,云雾飘起,空气中飘着那*花瓣儿。   妲雪的小手缓缓覆上小腹:念竹,原谅娘亲,为了爹爹,相信你也愿意,对吗?   唇角轻扬。   红裙下的小腹缓缓溢出了一个雪白翠绿交加的灵珠。   他有两个名字。   一个叫雪灵珠,一个叫.......念竹。   小念竹的光芒闪闪发亮,慢慢的,慢慢的飘进了潇竹的眼底。   一抹光芒消褪,潇竹眼底的黑暗缓缓溢出了一抹色彩。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袭红色嫁衣的妲雪,他看到了越来越模糊的妲雪,他看到了那一抹嫣然笑意。   “师父,我便是那六界之宝,我们的念竹是雪灵珠,你要为了我们好好活着。”妲雪红色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后面退去,瑶池后,浮起了一抹雾气沼沼的白雾。   倏然。   妲雪在空中漂亮的旋转,飞舞,那红色的裙摆遮住了她的身子,轻轻一弯,一颗银白色的雪珠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笼罩在了整个仙界,在潇竹的身边停留了片刻,她毫不犹豫的投在了瑶池内。   为了将你救出断情台,我宁愿化作那六界之宝投入瑶池。   为了让你眸重见光明,我们的念竹愿意化作雪灵珠牺牲。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爱你。   师父,我......爱你。   “雪儿.......”   “念竹......”   双膝倏地跪在了地上,天地间,潇竹痛彻心扉的嘶吼声响彻在整个仙界。   月老祠里那颗姻缘树已枯败。   妲雪的那根红色姻缘线.......断掉。   断情台上的最后一次回眸,将我们的爱恋化作了两行清泪,前世的离别,今世的相见,来世的重逢。   浮生若梦,百转千回。   黯然伤魂,凄惨成声。   执手泪眼,我竟无语凝噎。   雪儿,我多想与你,繁华尽处。   寻一处无人山谷,   建一竹木小屋,   铺一青石小路,   与你晨钟暮鼓,   安之若素。   大雪纷飞,瑶池潺潺。   一抹雪白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静静的凝着那瑶池,长萧凑到唇边。   再回身,能否再为你弹唱一曲《竹雪谣》?   你听。   那是《竹雪谣》的声音。   小路踏歌谣   枯林漫清清洞箫   竹外一点 雪飘飘   暮色青山老   花下吟吟春来早   她说歌里 竹雪谣   荡晚歌 斑驳陆离这夕照   月光明 月光明 风似刀   天边人 唱罢一曲雪断桥   情难读 情难渡 雨潇潇   旧时故里满蓬蒿   无人再低吟 那调竹雪谣   昔日耳畔轻音绕   若是忘掉   也知我 此心昭昭   烟云散 此间开到花事了   秋树老 秋树老 沉喧嚣   多年后 依然清晰是你容貌   竹雪谣 竹雪谣 唱多少   再回身 那日初见的古道   泪婆娑 泪婆娑 声声涛   情一字 长夜未央开出漫天寂寥   竹雪谣 竹雪谣 未成调   竹雪谣 竹雪谣......   竹雪谣 竹雪谣......   师父,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雪儿,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双网,情有千千结。   跨越千年,我依然在原地等你,依然记得我们的海誓山盟。   雪儿,我......爱你。   ----------————————全本完。   第178章 番起番落之竹雪谣(1)   一千年以后。   动荡不安的仙界在六界之宝的震慑下慢慢恢复了平静。   白雾沼沼,天籁之音缓缓唱起。   久在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也踏出了宫门,她一袭翠烟沙白色长裙,玉手摇着扇子,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小玉兔,仙步莲莲朝天桥下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忙着准备蟠桃大会的七仙女。   彩裙飘飘的七仙女见到嫦娥仙女,眼底闪过一抹艳羡之色,纷纷恭敬颌首:“月宫仙子......”   “恩。”嫦娥仙子淡淡的应着。   “月宫仙子,天蓬元帅方才一直在寻你呢。”红衣仙子说道。   嫦娥仙子的眉头一皱:“他取完经回来怎还不收敛一些?”   “这......”七仙女们面面相觑。   “你们忙去吧。”嫦娥仙子挥了挥仙气的长袖,她的美眸落在趴在她怀里不老实的玉兔:“小玉兔,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话音儿才落。   忽然,小玉兔从嫦娥的怀里跳了下来,朝那布满雾气的瑶池奔去。   “小玉兔,小玉兔,你干什么去?”小玉兔丝毫不理会嫦娥在后面强烈的呼唤,四条小短腿儿‘哒哒哒’的朝前方跑去。   无奈,嫦娥仙子提着长长的裙摆追了过去。   碧水涨瑶池,闲云竞泳姿。   逶迤波掩雪,倒映浪折枝。   寂静的瑶池泛着梭梭的流水声,恍若一曲动听的古琴之音,仙雾漫漫,萦绕在湛蓝的天空上方。   嫦娥仙子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纤细的双手扶着瑶池的玉石,望着调皮的小玉兔,一双美眸蕴着一抹轻微的责怪:“又顽皮了,在这般不听话下次便不带你出来了。”   小玉兔甩甩小爪子不理她,在一边独自玩了起来。   香汗淋漓的嫦娥执起丝帕轻轻拭掉额间的汗水,今年的夏日比寻常要热,连刮来的风都是蕴着闷闷的潮气。   远处,太上老君的仙童手里捧着一个仙桃急匆匆的赶来,由于走得急,没看到脚下玩耍的小玉兔。   “仙童,我的玉兔。”嫦娥仙子轻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仙童急忙抬起脚,玉兔与他的脚面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冷汗涔涔,单腿站立的仙童晃晃悠悠的站不稳,双手直打颤,声音哆嗦,耷拉着眼皮瞄着那依旧不动地方的玉兔:“嫦......嫦娥仙子,快,快让它起开,我要坚持不住了。”   嫦娥仙子连连点头,摇曳着款款身姿才想弯腰将小玉兔抱走。   那边,仙童的尖叫声响起:“啊,我的蟠桃,我的蟠桃啊。”   顺着尖叫声望去,只见那圆圆的蟠桃竟然跌进了那瑶池内。   嫦娥仙子惊愕的捂住嘴巴,瑶池一直以来用净水灌溉,现如今里面坠入了蟠桃,若王母发现必定会怪罪下来的。   仙童愁云满布,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完了完了,这可是我师父特意留给我的蟠桃啊,今年又吃不上了。”   嫦娥仙子捧着小玉兔行至到他面前,道:“仙童,你还是祈祷王母娘娘不要怪罪下来吧。”   话落,嫦娥仙子仙步莲莲离开了。   留下仙童一人驻守在原地,他左右看了看,一见没人,心里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一二三,开溜。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   蟠桃盛会如火如荼的举行着,载歌载舞的天籁之音不绝于耳,整个仙界弥漫着一片祥和的气息。   殊不知,那瑶池正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百年不遇的七彩云朵悄无声息的飘到了瑶池中央,将瑶池的圣水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那瑶池下方有一块儿冰蓝色的结晶体,结晶体在五彩云朵的环绕下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   破体而出的是一块儿银白色的雪花,那雪花在瑶池中旋转着,飘忽着,缓缓变成了一个冰块儿似的小球球。   那小球球,透明,无暇,洁白。   那颗小球球上面长了两个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的,忽然,她的大眼睛盯住了一个横空掉下来的大大的蟠桃,她欢快的蹦啊蹦啊,蹦到了那个蟠桃上,冰莹的表面才触碰到那个蟠桃,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席卷全身,她......她竟然钻进了那个蟠桃里。   晕晕哒,炫炫哒,迷迷糊糊哒。   好像在天空中飞啊。   闭着眼睛,扑腾着自己的圆球体在那个蟠桃里面直打滚。   唔,好香的蟠桃啊。   唔,好甜的蟠桃啊。   好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啊。   算了,还是睡一觉吧,管它带我去哪儿呢,只要能离开这个瑶池就好。   在这瑶池里呆了一千多年都快把她给憋死了。   *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正是一年竹叶茂盛的时节,紫竹林的竹叶开的旺盛,鲜绿。   微风吹过。   那婆娑的声音如一根细细的羽毛轻轻的撩拨着人的心扉,弄的人痒痒的。   佛光普照的莲花台上,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发髻上挽着一缕金叶仙冠,一袭淡色浅妆,腰间系着一个冰蚕丝带,手里托着一个施恩救济的玉净瓶,里面插着一枝洒清霄。   “善财......”忽而,观世音菩萨清韵的声音缓缓传来。   善财童子恭敬的行至到莲花台前:“弟子在。”   观世音菩萨眉目清清,视线缓缓落在对面的一颗竹子上,问:“距上次六界之宝投入瑶池已有多久了?”   善财童子思忖了片刻,答:“已有一千余年了。”   “恩。”观世音菩萨淡淡地回答,仙步款款行至到了那颗竹子面前,望着他,若有所思的说:“潇竹,上次雪狐妲雪化身六界之宝投入了瑶池后,你也跟着自断了仙根想要自刎追随她而去,幸得我路过那焚仙池将你救了回来,让你委身在这竹子里静心休养,现如今你已不是仙体,等了一年前,候了一年前,你的夙愿也可以实现了。”   话落。   观世音菩萨执起手中的玉净瓶想朝他喷洒。   倏然。   一个庞然大物‘啪’的飞了过来。   “菩萨小心。”善财童子急忙将那个庞然大物甩了出去。   蟠桃里的妲雪晕晕乎乎的直报怨:欺负人,欺负人,好不容易寻了一个地方歇息,却把我撵走了,哼,我就要上。   思及。   只见那大大的蟠桃闭着眼睛猛地朝某处飞了过去。   吱嘎。   落到了竹子的一片竹叶上。   善财童子惊愕的指着那竹叶,道:“菩萨,你快看,这竹子竟然能长出桃子来。”   闻言。   观世音菩萨定睛一看,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柔的笑意,喃喃碎语:“她倒是自己寻来了。”   善财童子疑惑的挠挠脑袋:“什么意思啊。”   观世音菩萨神秘的幽喃:“天机......不可泄露。”   暖暖的笑意洋溢在空中,那个蟠桃不由得看的痴了,在心里兀自思忖:哇,观世音菩萨好漂亮,好和蔼,好慈祥啊。   倏然,只觉得一股子凉凉的感觉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   观世音菩萨将玉净瓶喷洒在他们二人身上,那晶莹剔透的水滴飘啊,飘啊:“去吧,去吧,仙界不属于你们。”   音落。   那竹子和那蟠桃神秘兮兮的消失在了紫竹林中。   *   “哎呦,好痛啊。”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一袭身穿粉色烟云蝴蝶裙的女子重重的摔在了一个竹屋的小院内。   她吃痛的起身揉了揉屁.股,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这是哪啊?”   满山苍翠,花香四溢。   眼前是一座精致的小竹楼,浅浅的牵牛花攀爬在木栅栏上,暖暖的阳光将整个庭院洒下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咦?”她的屁.股使劲朝下面蹲了蹲,自言自语:“这个地面好软啊,嘿嘿,好舒服啊。”   忽而。   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坐着的是为师的肚子。”   “啊——”尖叫声让花儿吓的一个哆嗦,她连忙起来,小手捂住眼睛:“谁啊,谁啊。”   呼。   被压迫的潇竹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弹了弹衣裳上的灰尘,伫立在她面前:“是为师。”   为师?   她将小手缓缓拿开,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潇竹一袭雪白的长袍,发冠上挽着一个玉白的簪子,他慵懒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眉眼流转的光芒让人不禁看的呆了。   “怎么?过了一千年就不认识为师了?”潇竹戏虐的声音缓缓从唇瓣儿里溢出。   “哇,师父。”真实的影子,真实的声音让她激动不已,她惊喜的奔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精壮的腰,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师父,真的是你?”   “难不成还能有假?”潇竹挑眉反问。   妲雪忽而想起什么,惊叫出声:“咦?师父,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我不是应该在瑶池么?”   潇竹抚额,差一点忘记跟妲雪解释了:“雪儿,一千年的光阴已到,观世音菩萨念我们潜心,特意把我们贬到了凡间,永世不得踏入仙界。”   听及。   妲雪欢呼雀跃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真的吗?师父,我们不是神仙了?我们不是神仙了?”   潇竹冷着脸看她,泼给了她一盆冷水:“你本来也不是神仙。”   你是狐妖。   “啊,师父。”妲雪一惊一乍的,小手忽地扑到了潇竹衣裳下,贼兮兮的威胁:“师父,是不是想让我捏断你的竹子?”   第179章 番起番落竹雪谣之秋走冬至   又来?   反应灵敏的潇竹朝后面退了一大步,妲雪的小手抓了一个空。   好尴尬啊。   回头,潇竹悠闲自在的坐在庭院的木椅上交叠着双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好啊,臭师父,居然敢戏弄我,看我不把你的头发烧掉。”说着,妲雪擎起指尖。   晃了晃。   咦?没反应。   再晃一晃。   咦?还是没反应。   半晌。   潇竹爽朗的笑声传出:“笨蛋,你现在已经是凡人了,怎会有妖法。”   呼,对吼。   妲雪屁颠屁颠的跑到潇竹面前,小手得瑟的去卷潇竹的发丝,问:“师父,也就是说你也是凡人咯?”   “当然。”潇竹得意的说。   跨越千年,一直寻求凡人般安之若素的生活,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们终于实现了。   愣了愣,妲雪眼底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表情,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从上到下将潇竹看了一遍,最后充满疑惑的望着潇竹隐藏在衣裳下面的某处,她的口水流了满地,搓着小手,眼巴巴的问:“师父,我可以摸一摸你的竹子吗?”   潇竹一窘,怎么变成凡人的妲雪还是这么的‘五颜六色’?   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握起空拳在唇边:“雪儿啊,那个......这个问题还是免了吧。”   妲雪小脚丫一甩,一跺,直接把绣鞋给踢飞了,嘟着个小嘴儿:“不免,不免,小气鬼,不就是摸摸你的竹子嘛,以前又不是没摸过,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哎呦呵。   这小妲雪真是愈来愈se胆包天了。   “雪儿,你小点声儿,现在我们四周都是街坊,不要让别人听去。”潇竹伸出手指放在唇边作噤声状。   若是让旁人听去,肯定把他们两个当成神经病。   妲雪一个劲儿的撒娇耍赖:“我不管,我不管,你让不让我摸?”   “不让。”潇竹坚持。   “好。”妲雪甩着小胳膊朝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你不让我摸,我就摸别人的去。”   “......”   只见潇竹的脸上阴云密布,冷冷的呵斥:“回来!”   妲雪气呼呼的停到原地,没好气的哼哼:“干什么?”   “过来!”潇竹沉着声,若仔细听来,那声线里还盛着那对小妲雪的无奈之气。   “让不让我摸?”妲雪挑着秀眉直威胁。   潇竹恨不得拍起手掌狠狠的揍她小屁.股,咬咬牙:“摸,摸摸摸。”   这个小玩意儿死倔死倔的。   若他不妥协她肯定一直跟自己别扭着。   啊哦。   闻言。   小妲雪活蹦乱跳的扭着小腰蹦蹦哒哒的直奔潇竹面前,流着口水,一副se女相:“师父,摸啊摸啊,脱裤子,快。”   潇竹一脸黑线,冷汗涔涔,这一千年里面把小妲雪给憋成什么样了啊。   “闭嘴!”潇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话落。   妲雪的一双眼睛锃亮,四周冒着小星星:“哇塞,师父,这个主意好,我们去屋子里。”   “好好好,你小点声就好。”潇竹示意她。   妲雪如小鸡啄米般直点头,潇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朝屋子里走去。   只是......   前脚才迈进屋子,后面妲雪那震天响的声音便响彻天空:“呦吼吼,摸竹子咯。”   “......”   一群乌鸦从潇竹的头顶飞过。   坑竹啊。   到了屋子里,妲雪屁颠屁颠的爬到了软榻上,将阁窗上的一层纱幔拉下,屋子里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朦朦胧胧的也是唯美极了,借着虚弱的光芒妲雪深深的凝着潇竹,二人对视,情愫流淌。   潇竹展开手臂,唇角扬起:“过来,让我好好抱抱你。”   欣喜一笑,妲雪撞进了潇竹的怀里,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精壮的腰:“师父,我们真的是凡人了吗?真的没有人在阻拦我们了吗?”   “真的,不会再有人阻拦我们了,我们以后可以过平凡的日子了。”潇竹的大掌细细的摸着妲雪的发丝。   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感让他太过珍惜。   “师父。”妲雪软软的唤着。   “为师在。”潇竹应道。   妲雪仰起小脑袋疑惑的问:“师父,既然我们不是神仙了,你不能教我法术了,那你在哪方面做我师父呢?”   嘎——   这个可把潇竹问倒了,他一时语塞:“雪儿,这个......”   妲雪忽地将小手覆在他的唇上,眼睛晶晶亮:“师父,我知道了,你来教我如何摸竹子。”   “......”又来?   看着妲雪如饿坏的小狼崽儿似的,潇竹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维持了一秒钟,潇竹就被妲雪扑倒在了软榻上。   衣裳,长裙,小裤,肚兜,中衣,亵裤满天乱飞。   两个人挥汗如雨,淋漓尽致,芸雨之欢,昏天黑地。   “唔......师父......”妲雪软腻腻的声音酥到了潇竹的骨子里。   “舒服吗?”潇竹的声音有些沉厚,沙哑,他胸膛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在妲雪的白兔上。   轻轻吻去,让妲雪连连颤抖。   “舒......舒服。”妲雪的声音成了撩拨的音弦。   滚烫的火焰狠狠的埋在了妲雪的体内,二人紧紧的相拥,都能听到为彼此疯狂的跳动的心脏声。   这就是爱。   爱,是做出来的。   一天又一天。   时间匆匆如流水。   又一年的冬季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他们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每天潇竹会去集市上画一些字画来卖一些碎银子,久而久之两个人存了不少的积蓄,最后终于在县城的一个好位置上开了一个私塾。   私塾的名字为——竹雪私塾。   望着每日认真读书的孩子们,他们的心暖洋洋的。   一日午休。   孩子们纷纷回家用膳,妲雪端着丰盛的菜肴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在读书的潇竹闻到了香味儿,望着她,眼底是一片柔情,放下书,连忙走过去将菜肴摆在八仙桌上,拿出丝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外面那么冷,以后你就不要来私塾了,在家乖乖等我就好了。”   妲雪莞尔一笑:“怕你饿肚子嘛,所以特意跑来给你做饭。”   “娘子对我最好。”潇竹的脸上盛着满满的幸福感。   “嘴总是这般甜。”妲雪娇嗔着:“除了我,哪有人乐意管你。”   潇竹爽朗一笑:“是是是,娘子说的极是。”   “快吃饭吧。”妲雪拉着潇竹坐下。   两副碗筷,四菜一汤,也是极丰盛的。   “娘子,吃鱼。”潇竹执起筷子为她夹了一块儿鱼肉。   妲雪端着碗接过来,鱼肉才探在口中,妲雪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潇竹的心一紧,连忙追了出去。   清凉冬风吹的妲雪舒服多了,她蹲在地上,望着满地的白雪,小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雪儿,你怎么了?”潇竹的大掌体贴的为她顺着后背。   妲雪摆摆手:“没事,就是有些恶心。”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一袭灰色厚袍的中年男子缕着胡子定在他们二人面前:“这位夫人的症状像是害喜的症状啊。”   “害喜?”潇竹喃喃自语,脑袋猛地一激,顿然茅塞大开,对啊,他怎么没想到是害喜呢,他激动的拉住那个中年男子:“真的吗?”   中年男子见潇竹兴奋成这样也是见怪不怪了,淡淡的说:“我就在你家私塾旁边开药铺的,我来替夫人把把脉便知。”   潇竹扶着妲雪来到了旁边的药铺,中年男子探向妲雪的右手,一边缕胡子一边探脉,而后眼底一亮,笃定的说:“恭喜二位,你夫人有喜了。”   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潇竹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扶着妲雪往外走去,后又觉得不妥,直接将妲雪打横抱起,如获珍宝一般一路抱回了家,羞的妲雪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将过年缝制的水貂绒软垫铺在了软榻上,温柔的将妲雪放下,他来回踱步,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雪儿,你喝水吗?”   “饿不饿?”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肚子难不难受?”   妲雪见他激动的模样笑出声来,打趣道:“瞧把你高兴的。”   “当然高兴了,我要做爹爹了,我要有孩儿了。”潇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妲雪的小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的摩挲着,伸出手拉过潇竹的大掌,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夫君,我好幸福,虽然我们不能长生不老,但是我们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不用担心有天兵天将抓捕我们,不用担心我们犯了天条,夫君,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   潇竹见她有些忧愁,连忙拥住她,给她最真实的安全感:“雪儿,我们一定会的,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啪’的一个闷响敲在了阁窗上。   二人下意识的朝阁窗外望去。   “夫君,外面怎么了?”妲雪探着脑袋。   潇竹安抚的拍拍她的小手:“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窗外,那一层薄薄的雪地上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坠。   潇竹诧异之际,将玉坠擎起,翻过来,玉坠的正面上勾勒着两个字。   ——念竹。   望向天空,观世音菩萨的玉影忽闪忽现。   潇竹恍然大悟,捧着玉坠连连谢恩:“多谢观世音菩萨将念竹重新赐给我们。”   第180章 番起番落竹雪谣之白首不相离(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柳树舒展开了嫩绿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的拂动。   瞧那依山傍水间。   红的如火的木棉花,粉的如霞的芍药花,白的如玉的月季花,它们争相绽放,在暖暖的阳光下散发着各异的馨香。   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好似金黄的地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远处,一个身穿嫩黄色衣袍,梳着整齐的小垂髻的粉面娃娃在油菜花里蹦蹦跳跳的,在他面前一只彩色的蝴蝶飞来飞去,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那蝴蝶。   忽而。   那只蝴蝶落在了那油菜花儿上。   粉面娃娃红扑扑的小脸儿上蕴着一抹惊喜,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的凑到那油菜花上。   扑腾。   机灵的蝴蝶拍拍翅膀飞走了。   ‘哇’的一声,那清脆的哭声从粉面娃娃的嘴里传了出来,他扑腾坐在了油菜花地上:“呜呜,蝴蝶飞飞了,蝴蝶飞飞了。”   油菜花的另一边,一袭粉色翠烟沙长裙的妲雪听到哭声连忙准备过去看一看。   谁知手腕一紧,潇竹的大掌禁锢着她。   妲雪回头:“念竹哭了,我要去看看。”   微风拂过潇竹的发丝,他的雪白长袍飞扬,望了一眼念竹的方向,面容上蕴着一抹清冷,道:“他又在无理取闹,肯定是在装哭。”   妲雪嗔怪的瞪他一眼:“相公,你不要对念竹太严厉了,他今年才五岁。”   “五岁怎样?就是你平时太惯着他了,所以他的性子才这么柔弱。”潇竹理直气壮的说。   妲雪甩开他的手:“我不管,我要去看看念竹。”   *   金黄色的油菜花中央,那穿着嫩黄色衣袍的小念竹隐匿在油菜花里,好似也是一株小油菜花,他擎起小小的胳膊抹了抹小脸儿,仰起小脑袋朝那边望了望,一见没人,嘟着小嘴儿去揪那油菜花儿。   “娘亲坏坏,爹爹坏坏。”小念竹小嘴嘟囔着。   妲雪的馨香气息传到了小念竹的鼻子里,聪明伶俐的他急忙发挥了自己的哭功,小嘴儿一瘪,哇哇的哭了起来:“呜呜,娘亲不要竹竹了,爹爹不要竹竹了,蝴蝶飞飞了。”   干打雷不下雨的小念竹时不时的用余光偷偷的去瞄妲雪。   不知何时,妲雪站在小念竹面前,望着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地上耍无赖的小腿儿,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念竹,不许装哭了,娘亲可都看到了哦。”   闻言。   小念竹眨巴眨巴大眼睛,使劲把眼圈里仅存的一滴眼泪挤了出来,软乎乎的小手指着小脸儿,憋着小嘴巴委屈的说:“娘亲,你看,你看,我有哭哦。”   “念竹,你若在这样耍赖,娘亲可就不管你了,娘亲可就把爹爹叫来了。”妲雪搬出潇竹吓唬小念竹。   小念竹的小脸儿立马变了颜色,他还是很害怕潇竹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悠着,回想起每当自己犯错误的时候,潇竹总是拿着戒尺揍他的小屁屁,好痛痛哦。   他趴在地上,软乎乎的小短腿爬了过去,抱着妲雪的腿,仰起小脑袋,两个小手搓来搓去做求求状:“娘亲,娘亲,不要告诉爹爹。”   小念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妲雪,樱唇不点而红,脸颊红彤彤的像苹果一般,那小眉毛微微一皱,与潇竹的神情一模一样。   妲雪的心窝一下子软了,失声一笑,抿抿唇,弯下腰,才想将他抱起来。   背后,传来了潇竹寡淡清冷的声音:“爹爹来看看念竹是不是又淘气了?”   听到潇竹的声音,小念竹嗖嗖的跑到了妲雪的裙摆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潇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他挥舞着小手:“念竹没有淘气哦,念竹好乖的。”   潇竹狭长的眸子打量着小念竹,仿佛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小念竹被潇竹看的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去玩妲雪长裙上的丝带。   “念竹,过来。”潇竹朝他招招手。   念竹思忖了一番,猛地摇头:“不要。”   “什么不要,连爹爹的话都敢不听了。”潇竹严肃的说。   那小嘴儿又让念竹嘟起来了,他作势要哭,潇竹绷着张脸:“不许哭。”   妲雪本就是个心疼孩子的,现在看念竹怕怕的样子愈加难受了,她有些不满的训斥潇竹:“相公,你能不能温柔一些,把念竹吓坏了。”   “你就惯着他吧。”潇竹嘴上虽反驳着,但是语气和气势上还是薄弱了一些。   归根到底,潇竹还是怕妲雪的。   响当当的妻管严。   小念竹是一个小人精,一看这架势,立马挺起了小腰板,对潇竹毫不客气的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儿,扭着小屁屁跑开了,那清脆如风铃的声音气煞了潇竹:“念竹才不怕爹爹呢,你再揍我,我就找娘亲,爹爹怕娘亲,爹爹怕娘亲。”   听及。   妲雪笑弯了腰,再看潇竹,那厮整张脸全部黑掉,拔腿去追小念竹:“臭小子,看爹爹追上你怎么揍你。”   “念竹,快跑哦,别让你爹爹在追上。”妲雪在后面一边笑一边给小念竹助威打气。   小念竹的小短腿儿倒腾的可快了,跑跑停停的回头看看潇竹:“爹爹笨笨,抓不到念竹,抓不到念竹。”   忽地。   潇竹双腿一抬,用轻功踩着两棵大树迅速的飞到了小念竹的面前,小念竹一下子撞到了潇竹的大腿上。   潇竹似笑非笑的瞅着他:“看爹爹抓不抓到你。”   “呜呜,爹爹耍赖,爹爹用武功,爹爹玩赖,我也要学武术。”小念竹跺着小脚丫撒娇。   潇竹一把将小念竹抱起扛在肩上,大掌拍了拍他的小屁屁:“好啊,爹爹可以教你学武术,只是,在学武术之前你要回家面壁思过。”   “呜呜呜,娘亲救命......”小念竹嘤嘤的哭着。   又是一个干打雷不下雨。   *   晚膳时。   一桌子的鸡鸭鱼肉,潇竹和妲雪坐在檀木桌前,整个气氛有些压抑,妲雪偷偷在桌下踢了踢潇竹的缎靴。   潇竹看了妲雪一眼,不作声,面容紧绷。   顺着墙角看去,小念竹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背着小手在墙角罚站,时不时的发出抽泣的声音。   妲雪温热的小手覆在潇竹的大掌上,声音软腻:“相公,念竹都知错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吧,他一天没吃饭了,该饿坏了。”   “不行!”潇竹严肃的说:“你看看他闯了多大的祸。”   妲雪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嘛。”   “小孩子也不该闯这么大的祸。”潇竹站起身来,将小念竹的书拿来,在上面气愤的点着:“你瞧瞧,一本书没一处好地方,全被念竹该画的画,该撕的撕了,他就是这么念书的?”   妲雪望着只剩下一两页的书,无力的维护念竹:“他还小啊,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他什么时候能懂事?”潇竹瞅了一眼偷偷回头的小念竹,道:“看看他把教书先生的头发都给剪成什么样了?胡子也被他给剪没了,这么顽皮,以后谁敢教他?”   小念竹听到以后,回头插了一句嘴:“我看教书先生的胡子太长了,我是在做好事。”   “你——”潇竹大步上前想要揍他,妲雪一下子拦在前面:“好了好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行,今晚不能吃饭。”潇竹怒气冲冲坐回座位上。   小念竹嘟着小嘴儿哼哼唧唧的嘟囔。   晚膳过后。   软榻被妲雪铺好,橘色的烛光摇曳在屋内。   妲雪掀起被子偷偷溜下,蹑手蹑脚的跑到厨房里将热好的菜给小念竹端到了他的屋内,小念竹正晃着两个小短腿儿自己玩耍,一见妲雪捧着吃食进来,眼睛锃亮:“还是娘亲好。”   “念竹,以后不许这么顽皮了,听到没有,爹爹都生你气了。”妲雪捏了捏小念竹的鼻尖儿说。   念竹嘴里咬着肉肉含糊不清:“知道了娘亲,我会跟爹爹承认错误的。”   “恩,吃完把手洗干净自己乖乖睡觉,知道吗?”妲雪柔声细语的叮嘱。   念竹乖巧的点点头:“好啊,念竹听话。”   妲雪吻了吻念竹的额头,这才放心离去。   *   妲雪将身上薄外套褪掉回到软榻上时,潇竹结实的怀抱环住了妲雪,他温热的唇瓣儿在妲雪的耳边轻磨:“你去给念竹送吃食了?”   “什么都瞒不住相公。”妲雪的软唇在他唇瓣儿上落下一吻:“念竹都承认错误了。”   “恩,我也是为了念竹好。”潇竹道,他的大掌不安分的油走在妲雪的肚兜里,声音蛊惑着她:“娘子,今晚我们不如......”   妲雪娇羞:“念竹还没睡。”   “没事,我们轻点。”潇竹捏着她饱满的白兔。   指尖一挑,肚兜滑落,潇竹翻身压在妲雪的身上。   情迷意乱时。   屋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娘亲,爹爹,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本书由(月下江寒溪)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