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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做医护这一行久了,见惯了生生死死,对待病人的家属,她还是有着不忍,开口安慰道:“叔叔阿姨,你们先别着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情况有了转机,不然郑医生用不着给做全身检查,总之状况不可能比昨晚上更差了不是?” 钱海川的眉头从昨晚上接到医院的电话起就没有松开过,扔下工地里的一摊子事儿就赶了过来,晚饭都没用。结果一到医院就面临妻子歇斯底里的哭泣,以及医生开出的病危通知单。当时这感觉,用如坠冰窖来形容都有所不能及,在外面失魂落魄地守了一晚上。夫妇俩等着奇迹的出现,潜意识里却也知道那样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 故此时忽然闻得喜讯,竟有些不敢相信了,张了张嘴想说一声“谢谢”,但是乍忧乍喜之下,让他怎么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只是颤抖着抓住了妻子的手。 王小慧亦是双眼红肿着,现如今有人告诉她,她濒临死期的女儿有了一线生机,作为母亲,她忍不住失声啜泣。 病房外的父母满怀着希望,病房内的钱雾却并不好受,或许,已经不该称之为钱雾了。就在钱雾的最后三魂逸散出身体的那一瞬间,从虚空乱流中窜逃而出的一抹淡金色、半透明元神倏地撞进了这具尚且温热的躯壳,就像是夏日灼人的阳光挥洒了进来一般。仅仅一瞬,肉眼根本无法窥探。 只是此时此刻,撞进钱雾身体的那抹元神却并不那么好受了。概因每一具肉身与灵魂都是有自己的契合点,她忽然闯进,自然会产生排斥。若是全盛时期的元神也就罢了,只是之前受了暗算,丹碎身陨,好不容易以秘法遁逃出的元神还被卷入虚空乱流。此时这虚弱的元神对上排斥她的肉体,状况之艰难可想而知。 从头到脚,一寸寸地开始融合,阵阵的疼痛比撕扯开血肉还要令人胆颤,偏又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生生的咽下、铭记,那是一种来自于神魂深处的绞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刻钟,又好像有数年之久,待到元神与肉体完全相合,她亦已是疲惫不堪,再不能维持清醒,很快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而这一睡,便是三天。 钱碧霄是被肉身的种种不适所唤醒的,这种不适有些奇怪,不像是走火入魔,亦不像是灵气拓宽经脉而产生的痛感。反而很奇怪,像是灵气枯竭了一般的浑身无力,又像是她幼年时期家乡水患,数天粒米未进的……饥饿感。 她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蹙着眉头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口鼻上似乎带了什么东西,且眼前的景况也不是特别的清晰,头顶不过一丈的高度,看在眼中竟也带着几分模糊。 她知道,自己融合的是一具凡人的躯壳,当时只因时间来不及了,她的元神支撑不了太久,若不能尽快进入一具躯壳,恐会消散于天地间。又因这具身体魂魄是先行离体的,而非她强行夺舍,能少些因果,所以当时没有多想直接就进来了。 只是现在却是有些沮丧,神识入体,试探了一下丹田,空空落落的,经脉亦是诸多杂质,纤细而脆弱。让她这自九岁起踏入仙途,修炼了三百余年的人有种断了手脚的无力感,难受极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欣慰,虽是肉体凡胎,但却是有灵根的。只是这灵根平凡了些——三灵根,与她的真身相去甚远。感受了一番周遭,又是忍不住拧了眉,这应该是俗世吧,灵气如此稀薄…… 她尝试着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脸上的呼吸机以及右手手背上的吊针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来,瞬间便有细小的血注自手背涌出,钱碧霄感觉到了一丝隐痛,看见是这等轻微的小伤,便不打算理会。倒是胸口肋骨处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且更让她皱眉的是下半身,其中一条腿被打了厚厚的石膏绑了绷带固定住……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开进来了。一个面带愁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妇人手中拿着饭盒走了进来,见她醒了,顿时就愣住了,然后便是惊喜,搁下了正准备吃的午饭,对着床头的一个按钮使劲儿地按了数下,对着她就是一连串叽里咕噜奇怪的话语。 钱碧霄愕然,这并不是红芒修仙界的官话,但是自己却能够听懂,且并不感到滞涩。而这脚步虚浮,一看便是个凡人的妇人甫一进门,她便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信任、伤心等等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陌生又十分矛盾的情感,且关于这个妇人的记忆也浮现在了脑海。钱碧霄若有所思,竟是自己现如今所侵占的这具身体的生身之母吗? 许是见她一直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瞧,也不说话,王小慧就急了,又看她手上出血了也不知道说,顿时心疼地一塌糊涂,连声道:“你快躺下来,快躺下来。” 一下子就被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凡人按下,还动弹不得,哪怕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是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无措。 默默叹息一声,现如今却是连个凡人都不如了…… 虽然有了心理建设,但是对于一个修士,而且是三百余岁就修至金丹后期的天才修士而言,这真的是件很令人悲愤的事情!钱碧霄索性闭上了眼睛,试图去感受浑浊的空气中几乎不存在的灵气,不去理会眼前这妇人的絮絮叨叨。 好在也就半分钟的样子,听到了响铃的护士、医生都过来了。钱碧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地冷着脸,任由他们给自己做了个检查,最后听他们宣布:身体恢复地很好,已经完全度过了危险期,不用担心! 第2章 此界名为地球 虽然亲眼看到女儿清醒了过来,但是王小慧还是追着医生细细的问询了细节,直到医生再三确认真的没事了,她才稍稍安心。 “确实已经脱离危险了,患者脑部CT显示无淤血压迫神经,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肋骨断裂也没有引发气血胸等等并发症,合着其他擦伤部位都在愈合恢复当中。剩下的伤腿比较严重,但是问题也不大,不要乱动、进水就行了。”言罢又安慰说,“小姑娘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好好养养很快就能好了。” 王小慧亦是感慨:“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又道,“现在能吃东西了吗?”昏迷这么些天,倒是有打营养针,但到底也是粒米未进,身体怕是会受不了。 医生说“可以”,又嘱咐道:“只能吃一些流质的食物,忌辛辣、油腻。” 然后王小慧便是饭也没吃,就又赶去了医院的食堂买了一份瘦肉粥,又买了一份小米粥要了些白糖,很快回到了病房,见钱雾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她急着唤了一句:“小雾,怎么还睡?” 钱雾在王小慧出门的这十几分钟空当时间,已经将自己现如今的境况粗略地整理了一遍,从这具身体未及消散的记忆可以知道,她现在确实是在凡人界没错了,只是此界名为“地球”,却是闻所未闻。 这姑娘如今只十九岁,脑子里留下影像的人和事并不多。钱碧霄,啊不,现在应该叫做钱雾了,钱雾心想原主应该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识如此浅薄,竟不知这世上有仙人的吗?竟然没有半点儿相关的记忆?当真是不可思议。 而正思索间,王小慧就进来了。 钱雾顺势睁开了眼睛,却是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的,按说饿了这么多天,胃应该已经被虐待的麻木了才对,可是她却仿佛能听到自己独自咕噜噜的叫唤声,霎时便有些尴尬了起来。王小慧自然也听到了,抿嘴笑了笑,动手把病床摇了起来。 粥还有些烫,只是王小慧实在是见不得女儿这眼巴巴的样子,摇了摇头,一边吹一边给女儿喂食,见她吃得急,便道:“你慢一点,这么长时间不吃东西,太快了不好消化。”可是钱雾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她现在连拿勺子都吃力,不快多吃点怎么能有力气,怎么能快点儿恢复? 很快,一碗加了白糖的小米粥就下肚了,她又将目光投向剩下的那一碗。王小慧却只给她喂了一勺便拿开了,钱雾皱眉,王小慧无奈道:“你现在要少食多餐!而且你又不喜欢吃咸粥,我是怕你吃了甜粥嘴巴太腻,这才又买了碗咸的,让你嘴巴调调味儿的。”说完便将粥碗放到了一边,做到边上空着的病床上,在女儿灼热的目光中粗粗吃了午饭。这都已经下午三点了。 见王小慧的神情坚定,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活了三百余岁,自以为很“年老成精”的钱雾只好压下了心底的不虞,闭上了眼睛假寐。 因着女儿本就是个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有什么事情也不爱说出来,王小慧便也只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闹别扭,有些好笑的道:“那等会儿你饿了的话,妈妈再去给你买好不好?” 钱雾倏地睁开了双眼,盯着王小慧认真地看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大约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干完了一天活计的钱海川带着放学后死活要跟着来的儿子钱步华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的卤牛肉跟半只片好了的烤鸭,见到终于醒过来的女儿,疲惫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还哄女儿说:“几天没吃饭了,饿得慌吧?老爸给你买了好吃的。” 钱海川小学毕业,没什么文化,原本是一家钢铁厂的工人,后来因为生第二胎钱步华而丢了工作。当时已经四十出头了,除了体力活儿其他的都干不了,没办法只能开始做建筑工人,因为为人仗义又阔气,本身人缘、交际等方面混得不错,现在已经是个小包工头了。 但是因为在生钱步华的时候罚了款,欠下了许多债务要还,现在又是两个孩子读书,夫妻俩每年还要交一大笔的养老保险,家里日子还是非常拮据,生活担子全压在他的身上,于是在确定女儿却是没有了危险之后又回了工地。只是还是每天医院、工地两头跑,十分辛苦。 这时候钱雾正在吃今晚上的第二碗白粥,闻言抬了下头,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也知道眼前这两老一小是这具身体的血亲,但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心想着现如今她的元神尚存,留在师父处的本命魂灯应当有所感应,只不知自己离开此界亦或是师父寻到自己要多久。想来定是不会少于百年的,如此这百年时间自己修炼的同时安心做这钱雾,承欢于钱家二老膝下,为原主尽一些孝道,倒也不失为一个偿还因果的好办法。 权衡了半天,结合现如今所处环境的灵气稀缺程度,钱雾总算是下了决定。 放下了手里的粥碗,朝父亲跟弟弟抿开了一抹笑意……笑容有些僵硬,没有办法,自她结丹后便要树立高人形象,努力装X,算来也有百余年没有笑过了。为了保险起见,打算先看看情况,并不开口说话。 王小慧却是嗔了丈夫一眼,“你快收起来吧,小雾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这几天都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 钱海川却是不明白这些的,还不相信地问了句:“谁说的?” 王小慧没好气地道:“医生说的!” 而在夫妻俩说话的空当,钱步华也凑到了姐姐的跟前儿站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姐,问她:“姐姐你还疼不疼?” 现在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倒是不怎么疼痛了,就算有,她也不是很当回事儿,于是便摇了摇头,也顺带着打量起了眼前这小孩儿,生的普普通通没啥特点,而能够修炼之人多是钟灵毓秀之辈,想来这孩子是没什么灵根的。 钱步华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他姐给品头论足,又小大人似的嘘寒问暖了片刻,奈何他姐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是点头摇头,就是“嗯、哦,好”,这几个单音节的词。 他本来跟这个木头似的姐姐就不是特别地亲密,虽然也担心姐姐,但是也没有特别多的话题。等到问完了问题,两人倒是没话说了。他绕到床后头,对着他姐打着石膏,现如今被吊的高高的一只腿上下打量,最终没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这玩意儿的质感。 结果才一碰触到呢,就被钱海川呵斥了:“手怎么这么停不下来?别没轻没重的!” 王小慧也说:“你姐腿受伤了,不能乱碰!”口气比钱海川的要柔和不少,但还是很让人委屈有木有! 钱步华收回了手,瘪了瘪小嘴,低着头挨训,然后发现他姐正盯着他瞧,趁着老爸老妈没注意,飞快的扮了个鬼脸。钱雾则是默默地观察几人的习性。 因为明天一早钱海川要去工地,钱步华也要上学,所以坐到了七点钟就走了,临前还摸了摸钱雾的额头,道:“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转头又背着钱雾,轻声叮嘱王小慧:“你暂时不要提成绩什么的,不要给她太大压力,身体养好了再说。”王小慧应下了。 等钱海川走了之后,钱雾躺下身子,由着王小慧帮她掖了掖被子,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的元神还很虚弱,确实是很需要睡眠。只是因着有“连睡三天”的前科,她倒也不敢真睡实了,只是进入半沉睡半冥想的状态。 可惜的是现如今自己这具身体的一条腿被打了所谓的石膏,无法打坐修炼,白白浪费了时间。不知要这样身不由己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早晨七点差十分,王小慧的床铺有了动静,钱雾也跟着“醒”了过来,然后“被”插尿管放/尿,“被”擦身等等,让她不由得涨红了脸,倒不全是害羞,主要是自从二十五岁那年筑就道基后便辟谷了,哪里还用拉屎撒尿,现如今这样子的生理状况都不能够自理,还要求助于这具身体的母亲,简直情何以堪!这让她觉得自己就跟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于修炼一道上天赋极高,又心思纯粹的钱雾自入门之后便是门派的天才,平素有师门长辈爱护,平辈友善,晚辈恭敬,一路修炼鲜少有瓶颈。现在这样子是老天看不过去了,给她的劫难吗?从未吃过什么苦头的钱雾羞愤地想:怪道人人都想成仙,凡人的日子果真艰辛! 第3章 父母的期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里,钱雾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这期间除了父母、弟弟,陆陆续续有许多的亲戚朋友前来看望,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的情真意切,有的只是情面上意思意思。这些钱雾都不怎么在乎,真正让她不耐烦的是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严重打搅了她重新修炼的计划。 这具身体也已经十九岁了,食了近二十年的人间烟火,体内杂质堆积,经脉亦是为浊气所堵塞,且此界灵气实在匮乏,吸纳不易,往往一整个晚上的冥想效果还不及从前的万分之一,如此这般下去,别说缔结金丹,就是筑基恐怕也是痴心妄想。这世上三千大千界,三千中千界,三千小千界,若是坐等师父寻到自己,恐怕她也早已坐化成一堆白骨了吧。 想到这里,内心绝望的同时,亦不免对眼前这对衣着考究,嘴上却喋喋不休的的中年夫妇有些厌烦,若是修为还在,真想把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的嘴封住啊! 因着钱雾的真身天资卓绝,自小拜入元婴门下,又心思纯净,于修炼一途上十分顺遂,几乎没有什么瓶颈,一路平稳走来就结丹了。没有了心境方面的困扰,她甚至不用跟旁的修士那般到凡尘中历练心境、寻找突破机缘,这导致了她不通俗事,亦不知凡人间的相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看不出别人的对自己的观感,看不出一个人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直觉往往是最重要的东西。 从眼前这两个据说她要称之为“表舅、表舅妈”的家伙身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轻视,不喜,还有隐藏着的俯视感。 好像是她求着他们来看望她似的,真是不知所谓!不过对于修士而言,心境是至关重要的,他人的不喜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的伤害,无视便可。 表舅妈停了她的高谈阔论,开始问钱雾:“你爸爸妈妈说准备叫你复读,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事情要从前几天高考成绩跟一本分数线出来开始说,钱雾正好考了400分,钱海川拿着她的准考证打电话查到的。说实话吧,这个分数对于钱雾来说也不算是考砸了,概因钱雾的成绩本就是不上不下的那种,努把力能上个三本,稍稍一个不小心就是专科的料,只是从前钱海川夫妇俩一直对女儿期许很高,总是督促她上进上进,她本人也是很不愿意读大专的。这个分数虽然也在意料之内,但是却不怎么让人开心了。 但是这种事又是瞒不了人的,钱海川夫妇虽然不想给她压力,但是也知道早点告诉她,也可以早点有个打算。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钱雾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王小慧就急了:“今年重点线听说比去年高出不少呢,估计本科也是,你这个分数很悬啊,就算勉强上了本科线这个志愿也是很难填的,难道要到新疆、西藏那种地方去读书吗?” 钱海川这段时间情绪都不怎么高,闺女成绩不好是一方面,其他人明里暗里的试探也是一方面,现在估计全村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女儿是高考没考好想不开了,这让他很不开心,就想我女儿也不笨啊,小时候谁不说她聪明来着,就是这两年太不听话了,现在看她经过了这件事情也懂事了许多,那没道理读书读不出来的,便跟妻子商量索性托托关系再读一年高三。不过他虽然要面子,可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女儿应该复读。 “现在本科就是个敲门砖了,你要是大专读出来,一个是没面子,再一个很多单位看不上你的文凭,我们家又没什么门路,爸爸就干一些体力活,现在身体也败了,一年不如一年,以后怎么样还是要靠你自己的。”钱海川道,“要不你再复习一年,争取考个好点的学校,好不好?” 看着这对明明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却已经老态尽显的夫妻,现如今是自己的父母了,钱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且她本来也没有理由拒绝,因果在身,又本着尊敬父母的心态,在不影响道心的情况下,钱雾觉得自己能够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并且尽力做到最好,心里头估算了一下“复读”这个事情的难易程度,脑子里给出的结论是,难度似乎不是太大。于是思索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钱海川当时挺高兴也挺欣慰,说:“这次要用心了知不知道?还有一年时间,不要浪费了。” 钱雾点头,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光阴似箭的道理,一年,确实不长。 事情就这么定了,钱雾打算复读的消息很快就由钱海川夫妇的嘴告诉了前来探望的一系列亲朋好友,眼前的表舅跟表舅妈自然也听说了,而且钱雾复读这事儿钱海川就是求到了他们的头上。 复读不难,但是随便找一个普通高中、复读机构跟进入重点高中复读是不一样的。 前一个是有钱就行,后一个则不仅要钱还要有关系 ,钱海川从前是土里刨地的农民,后来是钢铁厂工人,现在是建筑工人,到哪里去认识那些高大上的教育局官员或者重点高中校长之类的,只好求助于亲戚了。而眼前这两人又是钱家最有钱的一门亲戚了,他们大女婿是中国农行S市分行行长,凡这种人总是有那么些人际关系的,端看他们愿不愿意帮忙了。当然,这些事情钱雾都不知道。 现在听表舅妈这么问自己,钱雾虽不是很想理会,但是爸爸妈妈对这两人客气中带着些讨好、恳求的态度摆在那里,她也只好乖乖回答:“我听我爸爸妈妈的,复读考个好大学。”这是实话,但是不同的人就是能听出不同的意味来。 表舅妈闻言就从喉间“哧”了一声,嘴角更往上勾了些,道:“这可不是听不听你爸妈的事情,这要你自己决定的,你是想还是不想。复读是要有毅力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话我还是劝你不要了。孟希你说是不是?”转头问自己的丈夫。 表舅孟希是个腆着大肚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脸上也是带着笑的:“我也觉得你再考虑看看,你爸爸妈妈是想你有出息,但是这个有出息也不一定非要读书么是不是?”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脸上也没不屑、蔑视之色,但是钱雾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表舅也是不喜自己的。 边上陪着的钱海川跟王小慧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而表舅跟表舅妈也是稍坐了片刻便说还有些事情,先走了。钱海川跟王小慧送他们出去。 钱雾闭上眼睛,分出了一缕神识跟了上去,她的肉身、元神虽然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但是神识却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损伤,又将养了这些日子,虽不能跟从前一般覆盖万里,不过一个小小的医院却是不在话下。 只见钱海川夫妇送他们走出住院部的长廊,乘电梯下了楼,到了挂号大厅,表舅让他们不要送了,王小慧强笑着道:“表哥,这个……小雾这个事情,还叫吴锦一定要帮个忙呀。”吴锦便是表舅跟表舅妈的大女婿。 表舅有些无奈地直言道:“照我看这真的就是把钱扔水里了,这么多年下来你们还看不出来么?小雾真的不是个读书的料,她读不进去的!你们这么辛苦也不容易,不要忘记还有个小的在。” 相比妻子,孟希还是比较厚道的,也是跟王小慧真的有一点点亲戚情分在,但是同时嘴巴也很不留情面。 他以前倒是挺喜欢这个表外甥女的,但是随着外甥女越长越大,便越来越没了小时候的那股子灵性可爱,性格越来越木不说,嘴巴还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见了人也不会开口打招呼,只当没瞧见,问她什么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的那种。这在他看来实在是算得上没什么教养了,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子的小孩儿的。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以前也跟这外甥女说教过,让她要用功一点,不要整天想着玩儿,多想想爸爸妈妈赚钱辛苦等等。结果钱雾当面都答应的好好地,背过身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根本就不知道用心的,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会没事找事地再去说第二遍,权当看不见了。没想到王小慧还想叫她复读,今天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是自己要读的,什么“我听我爸爸妈妈的”,就是没一点自己的主见!孟希也因此对她越发不喜了起来。 王小慧闻言就有些讪讪的了,只道:“她知道错了,我也想再相信她一次。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总是要为她打算的不是?” 钱海川到底是在外面走动的,城府也更深一些,不管女儿有多少不好,自己说没关系,别人说就真是让人火大了。但是一来这么多年的亲戚了,以前生钱步华的时候交罚款也是向他们借的钱,怎么说都帮了自己家不少,人情还欠着呢。现在脸都被人扇肿了,他也没好意思翻脸。再者小雾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的事情还要拜托别人,当下只能道:“我也不能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出社会吧?自己苦一点没关系,小孩子总是想她好的。她现在是真懂事了,我就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以后就没有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孟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看人很准的,钱雾这孩子没什么用场,不过既然这样他也不再做这个坏人了,随他们家去弄好了。 表舅妈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再多劝,道:“那随你们的便吧,我回去问问吴锦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那到时候等电话好吧?” “哎。” 这事儿基本是成了,不过送完了人回来的夫妻俩明显心情不怎么好。而现在钱雾身体状况恢复良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王小慧就忍不住念叨:“明天回家了,就要把课本捡起来的知不知道?时间不多了。我看你这段时间每天都睡觉,白天睡晚上睡的,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但是也不能一点儿心事没有啊!”孩子性命垂危的时候,自然什么都没有孩子的健康重要了,现在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就担心上孩子前途了,父母总是有操不完的心的。 不过念叨完了却并没有把孩子表舅的那些话告诉她,自己孩子被人家瞧不起,王小慧比谁都要难过,也难堪,心里就忍不住怨怪上了自己表哥,更是想着督促小雾认真学习,到时候给他们瞧瞧,到底是她女儿没用,还是他们没眼睛! 钱海川也是沉着脸,没说话,但是态度摆在那里,你给老子争气点儿! 钱雾秒懂,认真地回望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来到这个界面后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亦是她的承诺:“爸爸妈妈,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4章 再入仙道 这是一间略狭窄的房间,一张一米五的棕绷床占了房间一半的位置,床头居中顶着一面雪白的墙壁而放置,床的手边竖着一个大半面墙那么宽的衣橱,右手边是窗户,此时窗外的景色已被闭合着的米黄色窗帘所隔绝,对面则是一张深漆的木质书桌,书桌上有一台18寸的台式电脑,凌空贴着墙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全是高考复习的书籍、试卷…… 而本应该坐在书桌前发奋读书的房间主人,此时则是双目微阖,双手交叠、手心向上,盘膝静坐于床的正中央,正在……咳咳,修炼。 默记着心法,将周遭的灵气一丝一缕地吸纳入体,于丹田内沉积,慢慢地扩大,只是这种增长速率非常慢,肉眼几不可见,待到透明的灵气团有拇指那么大的时候,再引其入经脉、化浊气,运行一周天后再回到丹田处,继续吸纳,周而复始…… 钱家位于城西的郊区,独栋的三层小楼,外面围墙一围,扩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门前一大片竹林,小道边上的大片土地都种植着茶树,村子里总共才三百来户人,又背靠着连绵的矮山,环境很不错。亦无工厂、闹市,空气质量较之市中心要好上不少。相对的,灵气也要浓郁些许。 修炼入门,即引气入体,于尚未触摸到仙法门道的凡人来说可谓是难如登天,能入得其门者万中无一,无不是有大机缘者,且是越年幼心思越纯粹者越佳。但是这一条对于钱雾这个经历过这一切的金丹真人来说,并非难事。唯一的难处便是浊气多于清气,吸纳不易。 然而这外界的资源并非自己所能改变,钱雾知道自己能做的便是持之以恒,聚少成多。 日头西落,又是一天过去,钱雾贴身的衣衫已经早已被汗水浸透,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隐隐可见一层黏腻的污垢,汗水味儿混杂着一股酸臭味儿冲入她的鼻腔,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皱眉。 炼气一层,修道入门! 呼出一口浊气,钱雾慢慢睁开了双眼,黑白分明,熠熠生辉,就连气息都像是有了微妙的不同,但是再仔细去看,又没有什么不同。 神识内视,能够发现经脉内除了原本的浑浊之气,还多了一股细如真丝的清气,占据位置虽少,却也不容忽视。两个月了,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呢,钱雾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亦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快速地冲了个澡,并且将换下来的那套恶臭难闻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并且扔到了家门外最远的一个大垃圾桶里,不然被母亲看到又免不了一阵念叨。 “明天要去报到了,你东西都整理好了没有?”吃晚饭的时候王小慧这么问她,一中作为省一级重点中学,从高一到高三,都是九月份之前开学的,原本作为高三学生的话,是还要再提前半个月去参加补习的,但是一中的学生宿舍暑假里是不开的,所以这个补习班严格来说就是给走读生准备的,钱雾便没有去。王小慧对此不免担忧,平常在家就更是严格地督促她多看书,多做习题,争取到时候别跟不上。 “差不多了。” 王小慧又道:“这次一定要拼命用心了知不知道?不要以为住校了就可以混日子了。为了你高复一年,又是好几万块钱,你爸爸顶着大太阳在外面一整天也才两百块钱……巴拉巴拉巴拉……”跟所有更年期的妇女一样,王小慧的嘴不太停地下来。一开始还好,毕竟孩子才从医院回来。时间一长就不能保证了,她又没什么文化,不能给孩子检查作业等等,便唯有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好像这样子孩子便真的能够体会自己的苦心,从而认真学习了一样。 相处了两个多月,钱雾也算是了解了自己这母亲的性格,纯粹的望女成凤,一片苦心……但是,她的记性很好,不用这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 但是不管内心如何咆哮,面上却也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瞪着碗里的米饭,做虚心求教状,只觉得耳膜被震得一鼓一鼓的,有些头疼,双手放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地结了个法印,伸手借着掳头发之势,将听觉封闭。顿时就觉得世界安静了…… 忍不住舒了口气,心里则是在想,按照这么慢的修炼速度,不知道三年内能不能达到炼气二层,可惜的是一些基础的术法都是要到三层以上才能使出来的,不然灵气根本无法支撑…… 危险!虽然没有特意地放出神识,钱雾还是对于气息的变化有着最直观的反应,抬起头,果真,钱海川跟王小慧都沉着脸盯着她,钱步华许是在给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第一反应,大事不妙!释放了听觉,只听到王小慧带着怒气地道:“在想什么东西?这样都能走神,嫌我啰嗦了是不是?” 钱雾只能讷讷地摇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事儿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按照惯例,不是应该再念好几分钟的吗?有些尴尬,有些委屈…… “没有……” 王小慧“哼”了一声,也对,换成谁,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对方直接开小差不停,也是要生气的。“翅膀都还没长硬就想飞了,这么多钱给你花下去就换你这么个态度啊?现在还是靠着我们在吃饭的,以后等我们老了还不知道你要怎么对我们哩……” 眼见着钱雾的脑袋越来越往下垂,都快要跟米饭亲密接触了,钱海川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饭吃完再说。”一家之主的话还是相当有威严的,王小慧也不好再说话了,犹自竖着眉毛瞪了女儿一眼。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后妈来着,但是天地良心,苍天可证,这真的是嫡嫡亲的母女俩。王小慧的性格就是这样,高兴或不高兴了通通摆在脸上,家里面钱海川是权威,钱步华还太小,所以钱雾成了主要攻击对象。多少年了,之前因为钱雾出车祸差点儿丢了命,她倒是下意识地温柔了许多,但是不是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不过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什么好的坏的都嘴里蹦出来了,该为女儿做的还是尽力去做。就像是高复这事儿,几万块钱在这个并不很富裕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也没见她为了儿子考虑而让女儿委屈一下。钱雾虽然有些害怕她的唠叨神功,但心里面是清楚的。 钱海川还曾为了女儿木讷沉闷的性格抱怨过妻子:“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吃完了饭,钱雾跟往常一样帮着收拾碗筷,见王小慧拿眼睛瞥她,还故意拿了份儿报纸看了起来,钱雾看得分明,这是表示还在生气,今晚上罢工不洗碗了呢。为此她不由得嘴角有些抽搐,母亲这年纪放在修仙界,的确还是个小家伙,但是在这俗世,似乎已经不小了吧。 如此幼稚!不知所谓! 但是钱真人纵使曾经有移山倒海之能,现如今也只能乖乖的进厨房洗这油腻腻的碗筷,连个最基础的术法净尘诀都使不出来。 洗好了碗,王小慧的怒气也差不多消掉了,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还说:“我来检查检查,你这人毛手毛脚的我真是不放心……”钱雾无语地任由她去检查,心想原主究竟是无用到了什么程度,母亲这么不放心。 钱雾想了想问她:“妈妈,刚才你吃饭的时候要跟我讲什么?” 说到这里,王小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倒是不再提之前那茬儿了,道:“我说明天要不要你爸爸请个假陪你去报道,顺便带两斤茶叶给你们班主任,到时候也好照顾你一下。要么你自己送给老师也行。” 噢,行贿啊。自认为很有气节的钱真人果断地摇头:“送什么?自己吃好了,我要是不争气送老师一座金山也没用,老师也不能帮我去考试啊。”而且家里也不很富裕,父亲也喜欢吃茶,钱雾自己都没有察觉,从前的她可不会为别人想这么多。 王小慧把脸一板:“你小孩子不懂,你本来就是硬生生插班进去的,老师再不管你怎么行!” 事情就这样子一锤定音了,钱雾无奈,然后表示要回房间自习了。跟学习有关,王小慧以往都会很大方地放行的,今天却是不然,有些不悦地道:“每天房间里窝着,你时时刻刻都在看书啊?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不差这么点儿时间的。”还说,“房间地上有黄金是不是?还是楼下有老虎啊?” 钱雾只好坐下,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些悲催了,母亲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但是好像比师父更可怕一些呢。 第5章 高四生 钱雾以前所在的学校是一所普高,离家也近,所以能走读回家,而一中则是位于城南,乘公交的话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自然是申请了住校了。 因为钱雾不是应届生,还是个插班的“关系户”,又有许多的行李,所以第二天钱海川还是请了个假叫了辆面包车陪着女儿去了,钱海川的话不多,钱雾也从来就不是个会说的,父女俩一路沉默到学校。 因为钱海川之前就在吴锦的陪同下过来给校长送过礼,又已经缴了择校费,所以所在班级也定下来了——高三 (8)班。 钱雾跟钱海川两人找到高三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门正打开着,几个老师正说这话,见有人敲门,期中一个三十余岁的女老师便抬起头笑着喊了声“请进”。 指望钱雾主动打招呼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苦逼的钱海川只好自己上阵,笑着问:“老师你好,请问8班的林泽斌老师在吗?我是带着孩子来报道的。” “老林,你学生,找你的呢!” 一个看着年纪不很大,带着黑框眼镜的方脸男老师“噢”了一声,“是钱雾同学是吧?” 钱海川:“是的是的,林老师你好。”又拉了钱雾一把,后者也跟着喊了一声“林老师好。” 一中招生一向都是贵精不贵多,求质不求量的那种,一个年段总共八个班,其中1班跟2班是文科班,剩下的六个都是理科班。六个理科班当中并没有快慢之分,是以班主任之间都隐隐有种竞争关系的,毕竟升学率什么的是跟奖金、评优直接挂钩的。所以钱雾的学籍资料转进一中的时候,6个高三理科班的班主任都是不乐意自己办里进个这样子拖后腿的学生的。 但是在这些班主任当中,林泽斌的年纪最轻,资历也最浅,倒霉催地被校长给抓了壮丁。说实话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是形势比人强,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这会儿看着钱雾,脸上虽然也是带着笑意的,但是并不很热情。当然了,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钱海川无奈之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希望女儿能上进点儿,唉…… 行李什么的都已经放进了宿舍,在林老师处填写了资料,钱海川便先走了,钱雾则是领了新书、练习册等跟在林老师的屁股后面往教室走去。 虽然才刚开学,又是自修课,但是教室里还是十分安静,进去只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除了笔触声跟翻书声便只有呼吸声了。林老师似乎对所看到的场景十分满意,眼露赞许,只是再看向钱雾的时候就又是忍不住暗暗皱眉……拍了拍手,“大家手上先停一停,这个学期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地将脑袋从书本上抬了起来,又听林老师道:“现在请新同学来给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好不好?” 一下子被五十双眼睛齐齐注视,钱雾倒是不怯场,大大方方地站在讲台上任由底下人打量。教室里就有些喧闹了起来,尤其理科班大部分都是男生,看到班上来了个美女,都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倒也不是说钱雾真的美到了倾国倾城的地步,论姿色也只是中等偏上,五官虽然生的不错,但也没有十分的精致,主要是因为修炼的关系,排了许多的杂质出来,使得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爽白皙,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眼球,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这个美女似乎有点儿冷,一张俏脸上不见笑容,镇定自若地站在台上,自我介绍更是十分简洁明了:“大家好,我是钱雾,S市人。好了,谢谢。”朝林老师看去。 林老师“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教室最后面排的那个空位置,道:“钱雾你先坐那儿吧。” 钱雾对此没什么意见,并且不忘说一句:“谢谢老师。”然后才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暑假两个月王小慧的再三叮嘱:“不要跟没嘴巴似的,路上碰见认识的人叫记得叫,嘴巴甜一点又不会少块肉。”钱雾觉得很有道理,便听从了,也自我感觉做的很到位了。殊不知她这么面无表情的样子,还这么平平板板地道谢有多么的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好学生都是不愿意坐最后排的,还是个女生,这是对老师给的位置不满意吗?林老师的脸不由得僵了僵,也有些无奈,觉得有必要给给这个新学生解释了一遍8班不成文的规矩:“每次考完试都有机会换位置,从第一名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的座位。开学一周后,也就是下个礼拜三,有一次开学的摸底考。”他可不是故意为难学生的啊,大家的位置都是按照自己的成绩挣来的,总不能为了她破例吧? 已经坐到了自己位置上的钱雾可不知道林老师心里的弯弯绕绕,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只是这样一来就更让人觉得她是心里有些怨怼的了。林老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内心在咆哮,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难搞啊! 而底下的学生们则又有不同的想法了。 长得这么漂亮,性格也这么酷!这是大部分男生的心里想法。 拽什么拽,转校生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是小部分男生跟几个女生的心里想法。 而钱雾自然也感觉到了某种并不友好的情绪,对此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并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个教室里浊气好浓,好讨厌! …… 可能是报到日的关系,早上四节课都是自修,下午才开始有课,钱雾将新领来的书本、练习册等等整理了一番放好,看了眼周围同学,然后也有样学样地翻开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林老师又在教室晃荡了两圈,见大家都很自觉,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办公室了。 只是已经被破坏了的学习氛围一下子要想再次凝聚起来,可就有点儿难度了,而且就算是重点高中,也不都是学霸。钱雾的同桌就是个自来熟的,等林老师出了教室,他就道:“唉,同学你好,我叫卢栋,我总算是有同桌了,以后多多关照哈!”说着还搞怪地伸出了手来。 钱雾看了眼这个笑起来两颗虎牙亮闪闪的圆脸男生,又看了眼他伸出的手,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表达善意,抿了抿唇:“你好,卢栋,我是钱雾。” 卢栋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觉得尴尬,自若地收回了手,然后放低了声音八卦道:“噢,钱雾……你也是S市人噢?你以前什么学校的?”探底的!前后左右离得近的几乎都竖起了耳朵来。 “中洋中学。” “啊?!那不是普高么?”卢栋还没讲话,钱雾的前桌却是转过了身来,显然,这货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那你怎么转来我们学校了?”已经有几个人心里不自觉地鄙夷了起来,垃圾学校来的啊……一中学生大都自傲,有时候就连其他无所省一级重高的学生都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就更不要说中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高了。 卢栋给她介绍说:“这是程一帆。”又笑嘻嘻道,“中洋啊,那我以后可有垫底的啦,哈哈,好兄弟。”说着还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戴看到她无甚表情的冷脸,不由得顿住了,然后讪讪的缩回了手,动作极快,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滑稽。 周围也响起了“扑哧扑哧”的喷笑声,程一帆忍不住吐槽卢栋:“你丫的真是……”谁会把这话说出来啊,脑子呢?!可能是觉得自己心里也有这等想法,有些难为情了,又也许只是不想女生太过难堪,程一帆道:“钱雾你别理他,努把力赶上这小子,他脸皮厚,垫底也垫惯了的。” 卢栋佯倒是不生气,看得出是个脸皮极厚的,还道:“这么快揭穿我干什么?我也是有尊严的!” 程一帆:“哧……”很酷地转过了身去。 见钱雾不说话,卢栋倒是闭上了嘴,然后又拿眼觑她,做出战战兢兢的怪模样儿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开玩笑的……现在女生怎么都这么小气啊!”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在喉咙里滚了一圈,若非钱雾五感过人恐怕都听不见。 无语地撇了撇嘴,然后才道:“没生气。”见这人脸上又马上笑开了花,她又道,“这下不小气了吧?” 卢栋:“!”新同学是顺风耳吧?! 一整节自修课就在卢栋的叽叽喳喳中过去了,换做以前钱雾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的,只是今天因为是第一天上学,还有点儿新鲜劲,一群人在一间教室里听课、学习,倒跟从前炼气时期与同门师兄弟一块儿在问道宫听筑基前辈讲课,让她有些许的怀念。 卢栋心里想:这个新同学虽然不爱笑,但是还是挺好相处的么。 第6章 办公室喝茶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声一响起,钱雾知道这是代表了解放的铃声,吸了四十五分钟浓重浊气的她现在急迫地需要一点儿新鲜空气,还没等铃声响完,便利索地站起了身,往教室外头走去,对着外面的艳阳天,虽然还是灵气不纯,但怎么忽然就觉得可爱多了呢? 唉,果真不管什么都是需要比较的。钱雾双手搭在走廊的栏杆上,闭着眼睛,释放出神识,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校园,嗯,有一个四百米的塑胶跑道,网球场也有,现在所处的是教学楼,只有一栋,往西走越三十丈处是食堂,里头已经在做饭了,只是……为什么这些洗菜的大妈不把鸡毛拔干净?!而且那个大叔,你好像才从厕所回来吧,怎么直接就开始切菜了,洗手了吗?!钱雾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来到这个世界,她现在除了修炼之外的唯一乐趣便是口腹之欲了,虽然这会让她吸入凡尘之气,但是不吃饭会死的啊! 对于未来一年的伙食,她不抱什么希望了,怏怏地收回了神识,踩着上课铃声的店进教室,然后完全无视热心的卢栋同学欲言又止的小眼神儿,翻开从家里带来的砖块那么厚的《牛津词典》,从第一页开始,将这些她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读的单词以及单词下面的注释、词组等等通通地扫进脑海中。 她觉得很有必要好好学习,取得让父亲还有母亲满意的成绩,然后她一定要申请回家吃饭回家睡觉,最好是能够在家自学!要灵气没有灵气,要清净没有清净,要吃的还不干不净,这个地方太可怕了!而可怜的钱真人压根儿就不晓得,就算她考到了年级段第一名,古板的钱海川跟王小慧夫妇也是不会同意她的要求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又退步了! 修士的记忆力一般都很惊人,她现在虽然肉身修为跟不上,但是神识没有退化,这一项优势就不会消失。只是可惜的是此界没有玉简,不然这一整本书通通刻进玉简中,她神识一扫,三息之内就能全部印进脑海,现在这样子一页一页地翻阅实在是太慢了有木有? 她在这儿还嫌弃这样子太慢太麻烦,殊不知自己现如今这几乎一目三行的读书速度,几乎十秒钟翻阅一页的频率,已经让卢栋十分无语了,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下了,提醒道:“钱雾,你怎么了?”翻书玩儿啊? 钱雾抬头,有些莫名其妙:“看书啊。” 看她一点都不像是假装的诚挚表情,卢栋抹汗,直接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见他说完了,钱雾继续。过了一会儿,卢栋又问:“你看进去多少了?要不我给你听写一下?”虽然才认识第一天,但是卢栋同学自认为还是个非常热心并且有良心的上进好青年,怎么能任由新来的同学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呢?他果断地再次出声打断了。 钱雾:“……”很不明白他的眼中为什么会有试探之意,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怎么听写?” 卢栋:“⊙o⊙!我报出单词你默写出来啊,英文中文都要的。”又有些可怜地看着她,“你们中洋的老师怎么搞的,从来不听写的吗?那你可要小心了,教我们的英语老师是个老巫婆,每天必听五十个单词,错一个罚超五百遍。” 这样啊……钱雾很实诚地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些单词怎么读。并且强调说明,一个都读不来。然后请教:“你会吗?” “什么意思?”这个新同学还是很风趣的嘛,卢栋心想,总算是来了个爱开玩笑的了。 钱雾索性就指着一个‘about’问:“这个怎么读?” 哦,这个简单,卢栋心里是不相信她真的连这个都不知道的,以为是跟他玩闹呢,就读了一遍,钱雾也轻声跟了一遍,又问下一个‘able’,一个接着一个,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卢栋有些不确定了:“你真的都不会?” 钱雾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卢栋风中凌乱,他倒数第一的宝座终于要让贤了吗?“你到底是怎么考上高中的?”中洋再烂,那也是个普高好吗?纠结着问:“你是怎么转到我们学校来的?是你爸投资了学校好几千万?还是你获得了什么全国级别的大奖?” 他们在座位上旁若无人地交谈着,虽然声音都放低了,但是在其他人都在埋头做预习、做作业的课堂上,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当下就有人受不了地开口了:“注意一点课堂纪律好吗?自己不要好别人难道也跟你们一样不要读书的吗?”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鬼都知道这是在说谁了,钱雾眨了眨眼,学堂里的破规矩肿么这么多? 那头卢栋已经回嘴了,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十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恐龙妹妹啊,放心,为了不娶你 ,我接下来肯定保持安静,OK?” 教室里“轰”地一声炸开了锅,或高或低的笑声此起彼伏,卢栋还给新同学钱雾科普了一下,“以前班里达成了共识,谁严重破坏课堂纪律,谁就得讨郑佳璐这女人当老婆,很有效果的,嘘——” 郑佳璐恼羞成怒地站起了身,“卢栋你这张臭嘴有种就把话再说一遍!”声音有些尖利,显然是气急了。 卢栋很没种地就是不开口,还很夸张地将嘴抿地紧紧的,然后从抽屉里扒拉出一张A4纸,拿着水笔刷刷刷就在上面写了行字,然后堂而皇之地站起身,把纸张展示给大家看:“誓死捍卫贞操!” 笑声更大了些,郑佳璐的脸涨得通红,嘴唇抖了抖,就是说不出话来。就在钱雾以为她要哭出声来的时候,林老师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前面,笑声、吵闹声戛然而止。 林老师肃着脸,目光在班级里头逡巡着:“吵什么?还有没有一点高考生的自觉了?一排的班级就我们班菜市场似的,纪律委员跟班长都在干嘛呢?郑佳璐你站着什么事情?” 郑佳璐咬着唇,先是朝着钱雾两人的方向狠狠地剜了一眼,然后告状:“林老师,卢栋跟钱雾上课讲话很大声,我让他们声音轻点儿,他们不肯听,卢栋还骂人。 林老师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两下,又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两秒,然后才道:“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林老师的背都陀了一点儿。 开学第一天,钱雾就被请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喝茶,林老师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个学生,眉头都快要打成结了,待问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先是安抚了郑佳璐一通,说她做得对,并且让先她回去学习吧。然后对着卢栋跟钱雾,颇有一种想死的感觉,这么两个宝贝,怎么就都在他的班里呢? 对于卢栋,他不知道该怎么教,丫的全校师生除了钱雾这新来的,谁不知道这小子家里混黑道的啊,他一个没背景的小老师惹不起啊!没看校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吗?没看高一那会儿这家伙的亲哥送他来学校报到开得是什么车,带了几个保镖吗?!也就郑佳璐脑子一根筋儿了,每每吃瘪,还不知道学乖。最后只能叹气:“卢栋你既然这么热爱学习、好为人师,那么就回去把新学期的英语课本后面的单词每一个抄两遍,去吧。”挥了挥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看向钱雾,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倒霉,原来看她长的挺端正整齐的,就算成绩不好吧,应该也是个性格文静的,谁知道第一天就这么不安生啊!而且讲话就讲话吧,这找的是什么破理由,还请教英语呢,就卢栋那小子的英语也能教人?别开玩笑了好吧。“钱雾啊,先不说这个上课讲话是个不对的行为啊,这个小学生都知道的,我也就不一再的强调了,希望你下次能注意了,好吧?” 钱雾点头:“嗯。” 林老师:“这个……我看你高考的英语成绩虽然不是太好,刚及格,跟卢栋也是半斤八两,有什么问题好请教他的呀?” 钱雾在他的桌子上逡巡了一圈,没找着什么英语词典之类的(废话,林老师又不教英语!),就问:“老师能借我一下纸笔吗?” 林老师不知道她想干嘛,但还是从抽屉里抽了两张A4纸,又递了支原子笔给她,就看她在白纸上写下“about,above,able……”,待写了第十四个A开头的单词的时候,就问林老师:“老师你能将这些单词读一遍吗?” 林老师黑线,他虽然不是英语老师,但是大学英语还是过了六级的好吗?这是在怀疑他的智商,还是在怀疑他是教体育的?! 见他不说话,钱雾又叫了一声:“林老师?”待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钱雾又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前她师父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时候,师父回答不上来也是这个表情,又是纠结又是为难的,她觉得自己瞬间真相了,林老师一定也是不会,但是又不想在学生面前丢人,自己为人弟子的总不能这么不孝地为难师长吧?于是很乖巧地收起了纸张,诚恳道:“没关系,那我到时候再去问问别人吧。” 林老师脸又黑了五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的意思是,你连这些都读不来?”耍人很好玩儿吗?这一个两个的,他这都收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学生啊? 钱雾道:“老师您不是问我有什么问题请教卢栋吗?我就问他这些怎么读呀,嗯……我口语不太好。”她飞快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林老师:“……”这只是口语不太好的问题吗?啊?!“你、读一遍来我听听,刚才卢栋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读。” 钱雾“哦”了一声,从头开始读了一遍。林老师茫然了,不确定了,发音很标准啊,但是看钱雾真诚的小眼神儿那个澄澈呦,他又很悲观地信了她。最后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她走了,也没有提什么惩罚之类的,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正在为明年六月的高考升学率而发愁呢。现在去跟校长说,不要这个学生了,还来得及吗? 第7章 一中差生 一上午的时间弹指即过,拒绝了卢栋跟程一帆邀请她一块儿往食堂去的提议,拿着早上才拿到手的钥匙往寝室走去。 一中的学生普遍都是城里孩子,所以走读的占了大部分,钱雾现在所在的8班总共11名女生,住校的加上她也就三个。这个时候大家都往食堂去了,回到寝室,意料之内地没有其他人。 将铺盖拿出来铺好,又将行李大致归位。等做完这些事情,爬上了床准备调息的时候,却感觉到有脚步声跟说话声临近,然后寝室门开了,进来一高一矮的两个女生,见到寝室里有人的时候都是一愣,两人都只是朝着她抿嘴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招呼了,然后矮个子坐到了书桌前翻开了课本,高个子则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躺倒了床上去,嘴里嘀咕着:“吃太饱了,我先睡一觉,你等会儿记得叫醒我啊!” 矮个子“唔”了一声,然后全副神思埋进了作业本儿里,一直原子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地背默单词。钱雾则是默默地将前些日子去超市买的碎花图案床帘拉上拉链,勉强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保证了肉眼从外无可窥探,这才盘腿坐下调息了起来。 底下的两人见状都有一瞬间的愕然,不过既然有第三人在,就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压下了到嘴的吐槽,继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许是好奇心支撑着,过了好一会儿,那高个儿女生还没睡着,见那个被围地结结实实的上铺没有一丁点儿动静,连翻身的响动都没有,估摸着人应该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摸到了边上,对着矮个子女生指了指上面,然后小小声地道:“你看!” “好奇怪,听说普高转来的,估计家里特有钱,要么是特有关系。” 矮个儿不是特别爱说话,闻言只道:“管她呢,你还睡不睡了?” 高个儿自讨了个没趣儿,撇了撇嘴,又回床上去了。 不过等到一点出头,她们打算回教室的时候,高个儿女生想了想还是走到钱雾的窗前敲了敲她的床沿:“同学,要上课了,一块儿走吗?” 三个人一块儿从寝室往外走,钱雾知道了高个儿女生叫莫雨云,矮个儿女生叫做萧然,以前初中还是一个学校的,家也都住在郊区,不过是城北靠近火车站那一块儿的。 现在这时候正值秋老虎,太阳晒的很,大家都穿着有网格内衬的深色校裤跟小腹短袖,唯有钱雾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也是长裤T恤,但是一身浅色穿在身上就让人感觉像是特别凉快似的,莫雨云不由得感慨:“还是你好啊,都不用穿校服。” 钱雾笑了笑,她倒是不怎么怕热,道:“我也是有校服的,不过林老师说了要过几天才能拿到。”又问,“这很热吗?” “热死啦,我说你最好是祈祷晚点儿到手,不然后悔死你!” 钱雾耸耸肩,从前因为门派服饰十分单一,是清一色的道袍,所以门派内的师姐师妹们都不爱,果然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爱美都是本性啊。 她们三人到的不早不晚,离上课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教室里人已经到了一大半儿了,卢栋正坐在位置上啃冰棍儿,还跟钱雾打招呼:“钱雾?饭吃过了没?来来来,下节就是老巫婆的课了,你可得小心啊!” 不过卢栋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口中的“老巫婆”——教英语的马老师,根本就是无视她的,目光淡淡的撇过来,只是停留了一瞬,然后就接着讲课了。后面的数学课、物理课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下午半天她就在被所有老师无视的状态中过去了,钱雾倒是毫不在意,下了课就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了,比谁都迅速,莫雨云原本还想着问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去吃饭的,结果一转身人都没影儿了。 被无视的日子连续过了一个礼拜,中间所谓的双休日是想都不用想的,一中规定了所有学生连续读三个星期然后才放两天,称之为大星期,所以平常的小星期都是要上课的。 周三、周四两天是考试时间,考场什么的都是按照成绩排的,钱雾这个插班生自然而然地就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去了,他们班就她、卢栋还有一个叫钱明峰的人在这儿。当时一块儿过去的时候,钱明峰还笑嘻嘻地道:“美女,咱们可真有缘分呐,不仅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还在一个考场哦。” 之间万物皆有缘法,所以钱雾是相信缘分这两个字的,听了眼前这陌生人钱明峰明显是开场白的话,她倒是十分认同,点了点头道:“没错,相逢即是有缘。” 钱明峰一愣,边上卢栋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拍着钱明峰的肩膀道:“我兄弟好玩儿吧?”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卢栋已经单方面地跟钱雾称兄道弟了起来,钱雾对此很是无语。 考试的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一门课考完之后都会有人紧张兮兮地对答案,若是答案跟对方的一样则欣喜若狂,若是不一样则哭丧着脸…… 钱雾没有这种感觉,因为早在考试的时候,全校高三考生的答案她早就用神识查探了一遍了,倒不是想作弊什么的,只是她语文的阅读理解、作文等等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什么以“灵隐寺里的星巴克”为主题写一篇不下于800字的作文,妈/的,老娘我既没去过灵隐寺,也没进过星巴克,我怎么知道? 钱真人很没高人形象地在心里狂吐脏话,然后就很没节操地去偷看了同一个考场其他同学写的文章了,有人写“一进灵隐寺,我便看到了星巴克的标识,心中一阵雀跃”,还有人写“这不是我第一次去灵隐寺,但却是最最令我流连忘返的一次,星巴克咖啡的甘醇滋味在我的舌尖流淌……”,更有甚者很肉麻兮兮的来了一段儿“佛香,咖啡,构筑了我记忆中独特的风味,让我从此爱上了在寺庙里喝咖啡。” 靠之,钱雾心道:若是让红芒界的那起子佛修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怎么就这么欢乐呢? 然后看着看着,自己的作文就来不及写了。好吧,就算来得及,她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来着,这个……价值观差距太大了有木有?! 考其他几门的时候都没什么大的变故,现在就坐等成绩出来了。 第8章 贺易庭 因为只是一次开学摸底的考试,意在考察学生暑假在家的自学情况,以方便接下来一年的时间老师能够更好的制定高三教学以及复习方案,所以试卷也用不着卷头钉死,并且是归每一门课的任课老师自主批卷的。只是这样一来,有的老师带的班级少改的就快,有的老师带的班级多,出成绩就稍慢一些,让同学们心里更是添了一层烦躁。 星期五早上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几岁的肥胖女老师,姓文,要说这文老师也是个很神奇的老师,据她说是当年只差了一分能进清华,但是最后被降档去了一所普通的一本院校,这是她毕生的遗憾,从事教育工作近三十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带出清华生,一中给了她很大的发展平台,这里的学生底子够好,能够受得住她的百般摧残。 今天,这个一向来被人称为“金花婆婆”的文老师,形容她的词从来都是“恐怖”的同义词的文老师,竟然是面带笑容进入教室的!不过8班的学生都已经不以为意了,文老师只带他们一个班,每次考完试她这样子进来,就表示这次的成绩很不错。 上课铃声还没响起,文婆婆就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倒也配合,其实也是习惯了,文老师习惯性提早五分钟上课,再延迟五分钟下课的。 文老师却也不先急着发卷子,先清了清嗓子,道:“这次的数学卷子并不难,很多都是基础的东西,只要暑假里有好好地看书,那对于我们一中的学生来说,应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大家普遍都考的还可以,现在报到名字的上来拿一下自己的试卷。钱明峰,91分……” 之前跟钱雾一个考场考试,相互还说过话的“本家”钱明峰第一个被报到名字,第四个报到的是卢栋,100分,他下来的时候还一脸惊悚地跟钱雾说:“刚才婆婆竟然在朝我笑来着,吓了我一大跳。”文老师有个习惯,从考的最差的开始往上数,第一名就是最后压轴的。 卢栋以前就经常被第一个叫到,文婆婆看着他便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卢栋考不及格也是经常性的事情,文婆婆是唯一一个从来不放弃对他说教的老师,但是也是从来没笑脸的,这忽然这么来一下,卢栋表示小心肝儿受不鸟啊。 程一帆笑嘻嘻地回过头来:“对你笑还不好?”又对钱雾道,“钱雾你还说不知道,考的挺好的么,现在还没报到你的名字。” 钱雾抿嘴:“嗯。” 这毫不谦虚的态度啊,程一帆忍着笑意回头,杵了杵自己同桌贺易庭的手肘,抱怨似的轻声嘀咕:“不会是你妹妹吧,这么像……” “是吗?”贺易庭撇嘴,然后一脸古怪地往后看,而钱雾较之一般人又要耳聪目明地多,自然也是听到了程一帆的话语了,也是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贺易庭转身望过来的双眼,俩理解能力非同一般的二货就这样子目光在空中交汇。 原主钱雾的五官就生的很不错,现在身躯里头换了个元神,又开始修道,虽变化不很明显,但是一日比一日晶莹白皙的肌肤做不了假,愈发黑亮的眼眸做不了假……被这么双似乎隐隐含着水光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瞧,一向很粗线条的贺易庭居然——脸红了! 意识到自己脸上发烫的温度,贺易庭有些懊恼,对着面前这一点儿避忌都没有,正肆无忌惮打量着自己的钱雾,顿时就生出了一中又是气愤又是羞涩的情绪来,只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他只来得及紧紧地抓住前一种,愤愤然地转身了,然后将一股子羞恼之气通通撒到了可怜的程一帆的头上:“你猪脑子啊!一点儿都不像!她能跟我妹妹比?” 程一帆愕然,感情你这么转过身去看了半天就是看她跟你妹妹像不像啊?妈/的我又没见过你妹,我怎么知道你妹长什么样子,这是比喻,比喻好吗?而且我说的是你们性格像,不是外貌!隐含意思听不出来吗?小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混蛋!心中悲愤地吐槽着,然后文婆婆点到了他的名字,试卷上鲜红的123分让他的心情更无奈了几分。 钱雾全程都很囧,她也没发现自己跟斜前桌这个整天睡觉,上课时而听时而不听的人哪里相像了,程一帆的近视眼是不是更严重了? 程一帆成绩在班里属于中上游,原本就能考到110分以上的,而且这次的题目简单,123分对他来说不算是很好的分数,可恨的是贺易庭还来嘲笑他:“呦,进步了么。”然后还状似无意地回头:“喂,你也没这么差么,至少比他好哦!”一边还竖了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很骚包,看的程一帆竖起了眉毛:“贺易庭!”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诶,到我了!快到我了!”相互挤兑着,上面试卷也发的差不多了,果真听到了贺易庭的名字:“144分!” 满分150分,144分已经是个很高的分数了,不过贺易庭脑子灵活,基础也好,每次考试只要不失手,一般都能考到差不多的分数,也几乎次次独占鳌头,所以时间一久,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次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在报到贺易庭的名字之后,文老师停了下来,全班都很安静,也都很兴奋,包括难得考了次几个的卢栋。只是……钱雾举起了手,“老师,我的名字没有报到。” 班里也有不少人留意着这个新来的,在他们心目中是要给他们垫底的差生的成绩,结果等着等着,都跳过倒数十名了还没报到,他们也就不以为意了,心里头还不乏幸灾乐祸的,肯定是超级烂,等会儿要被文婆婆当做反面教材教育的,哈哈!这会儿发现全班的试卷都发到手了,就她的没有,众人心里的这股子幸灾乐祸的情绪就愈发的浓烈了。 不过也有为她担心的,卢栋现在自己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很有同学爱地安慰她:“别担心,应该不是特别差的,你不是说了不是特别难吗?” 钱雾其实不是很担心,但还是对卢栋的关心表示受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自从变成了三灵根资质后,再没了从前稳固的心性了,变得愈发地感性了起来。那么,失了冰系异灵根的鲜见资质,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她在提问之后就一边儿天马行空地想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文老师却是很和蔼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对着全班道:“这次的第一名是我们的新同学,钱雾同学,150分,满分!也是这次高三全年段数学第一名!” 用“轰然声起”来形容此刻的场景绝不为过,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她不是中样的吗?中洋现在这么牛啦?会不会是抄的?”就有人道:“抄谁去啊,选择题能吵那大题目呢?” 就连贺易庭跟程一帆都吃惊不小,不过程一帆贼坏的,报复性地拍了拍自己同桌的肩膀:“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嘛,下次你俩好好切磋,看看谁才是冠军得主哈!” 贺易庭有些鄙视地抖掉了他的手,然后眼睛不住地往钱雾拿回来的试卷上瞟,结果卢栋手快一步先行抢过,然后夸张地嗷嗷直叫:“钱雾,好哥们儿,以后月考、期末考还有市里的摸底考都靠你了啊!” 这话的分贝,啧啧……文婆婆的脸都绿了…… 第9章 被叫家长(修) 对于这个成绩,钱雾并不意外,暑假里她可是把原主的所有数学教科书还有十几本尚且崭新的辅导材料通通扫进了脑子里了好吗?虽然一开始这些奇奇怪怪的所谓阿拉伯数字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不过,等到在脑子里通通转化了以后,反倒是觉得方便多了。 修士的生命较之凡人而言总是十分漫长的,虽说一个闭关可能就是几十年,但是也不可能一直都闭关修炼啊,空闲时间总会有那么一两样爱好的,钱雾从前除了炼丹术之外,最擅长的便是阵法之道了,而阵法一道却也不是那么好领悟的,除了要有修为相辅,还得知识渊博,精通术数。 这个界面被列为义务教育的数学,也不过是五行术数中的一小块而已,有的时候虽然出题怪异了些,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跳出条框之外,适应了之后倒也算不上困难。毕竟哪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觉得吃饭、睡觉这种基本的生活常识是件困难的事情呢? 其他同学就不是那么平静了,尤其是贺易庭,一整节课都跟屁股上长了刺似的,挪过来挪过去,脖子都快要扭歪掉了,一向都很喜欢他的文老师都忍不住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这才消停了些。 数学课一下课,这厮就转过了身,伸出了手,理所当然地要求道:“试卷我看看。” 钱雾瞥了他一眼,无视之,没有礼貌的小孩儿!“不给。”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贺易庭不由得一噎,她说不给他就不要了?多没面子?正处在中二病高发年龄段的贺易庭同学此时病症发作,你不给是吧,不给我就偏要看! “要不要这么小气啊,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手欲夺,一边嘴里又给钱雾按上罪状,小气鬼! 刷!砰!连着两声响动,先是钱雾眼明手快地将试卷一抽,再是贺易庭扑了个空后靠到了钱雾桌上发出的声响。 “你!你好的!”出师不利的贺易庭脸涨得通红,最后只憋出了这么几个字来,然后愤愤地转过了身去,只是之后的一整节语文课,他的耳朵、脖子都是一片赤色,不知情者如程一帆、卢栋的都以为他这是余怒未消来着,毕竟这丫的平常就是个霸王似的人物,鲜少有人跟钱雾似的这样不给他面子,卢栋还告诉了钱雾:“你小心着点儿,不过也别怕,他要是来打你的话我会帮你的。” 钱雾眼睛一亮:“真的?”武力值如此低下的界面,也有如此好武之人吗?虽说她现在的肉身修为只在炼气期,并没有脱胎换骨,但是凡人在她的眼里(尤其是这个界面的凡人),仍然是脆弱的,为了道心,她不能够随随便便找人挑战,那么如果是别人来挑战她呢?正大光明的理由啊!钱雾深深地兴奋了,修为进阶慢已经很痛苦了,身手不能再丢了呀!送上门儿来的联手之人,放过了是脑残!炯炯的目光投向正生着闷气的贺易庭的后背…… 钱雾是个多么寡言、情绪不外露的人,经过这一周多的相处,卢栋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了,这会儿乍见她如此激动,这种激动不像是害怕,反倒像是……兴奋?卢栋压住心中的怪异感觉,道:“我自然是会帮你的。”怎么感觉心里发毛啊? 钱雾愕然,这才知道卢栋是理解错了,不过她也不解释,心中也对他的维护之意也有些感动,勾起唇对他展露出了一丝笑意,倒是让一向来大大咧咧的卢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赧色,不过皮肤本来就黑,并不很显露出来。 这一整天就出了个数学成绩,大家虽等得心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压着老师快去改试卷吧?不过钱雾数学满分这个事情已经在全年段传开来了,不是没有人考过数学满分,只是那样的人无不是众人所熟知的如贺易庭这样子的牛人,现如今忽然又跑出了一匹黑马,还是个上一届高考只考了400分的往届生,怎么能不让人惊讶呢? 中午回寝室的途中,经过其他的班级,甚至有许多人在轻声地讨论她。 “这就是8班新来的那个转校生吗?听说数学考了满分呢,不过听老师说是复读的。” “这样啊,那就怪不得了,嘿,往届生还来跟我们应届生争做什么?真是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人家还有高考状元复读的呢,不过听说她以前是中洋普高的,应该是数学特别牛吧,可能偏科偏的厉害,语文或者英语什么的考个个位数呢?哈哈”这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妞儿长得真不错,比廖佳丽那骚货漂亮多了吧?” “嘿……那可不是,廖佳丽那都是几手货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下回去问问……”话题渐渐转向了猥琐。 星期六星期天两天,其他几门课的成绩也陆续出来了,她英语只考了88分,不及格。虽说暑假里扫了许多本英语书进脑子……只不过牛津词典才扫到B字母开头,这回考试就显得词汇量非常缺乏了,她只能连蒙带猜的,再加上听力部分没做,被狠扣掉了30分,作文也被阅卷老师扣掉了10分,在班里只比卢栋好一点儿,也是垫底。 另外语文也不用说了,作文一片空白,阅读理解她也理解无能,最终的分数简直惨不忍睹,不想说了,总之是创了一中语文成绩的最低记录,气的教语文的班主任林老师直接将她拎去了办公室谈话,这已经是她入学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第二次被请到办公室里了。里头林老师唾沫横飞,语重心长:“态度决定一切,你调侃了试卷,所以现在这个38分来调侃你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学生,啊?其他的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你态度得好啊!这一片空白的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态度是好的?我看过你之前的高考成绩,文科是很不错的啊!” 钱雾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将自己的听觉封闭掉了,只是口水还是不住的往她的身上喷啊!这时候的钱雾再次痛恨起了这个世界的灵气匮乏了,到了练气八层就可以运气灵气护住周身了呀!被絮絮叨叨地教育了半个小时之久,终于以为要解放了的时候,林老师道:“这个成绩实在是太……啧,我还是要找你父母谈一谈……而且你的父母送你来这里不是让你混日子的,这个学习态度,巴拉巴拉巴拉……” 因为自己造孽封闭了自己的听觉,钱雾没有在林老师说出这个决定后立马请求、保证……不过估计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会为此而折腰的,这下子也省的纠结了。 就这样子,开学的第一周,钱家父母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喊家长可以说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情,从前的钱雾虽说成绩不怎么好,但是一向来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可是从来没有被叫过家长来着,这下子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呢,钱海川要去工地,也嫌丢人,没来,所以过来的是王小慧。 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她还真是被惊了一下,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结果一听说是女儿考试考砸了,语文只得了38分。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啊,会不会是打错电话了,要说数学38分她还能接受一点儿,毕竟这孩子一向来偏科,从小数学就不好。可是林老师又在电话里跟她说,钱雾数学得了个满分……王小慧瞬间就风中凌乱了,直到来了学校,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见到了女儿,又见到了女儿这次摸底考的卷子,她才确定,老师真的没有的打错电话。 “你在搞什么鬼啊你?”来不及欣喜女儿数学方面的突飞猛进,以及理综的忽然开窍,王小慧也深深地被她语文试卷上的38分给刺激到了,尤其是后面作文一个字儿都没写,更是让她恼火,连着用手指戳她的脑门儿,“脑子到哪里去了?” 钱雾干巴巴地解释:“我是时间来不及了,不是故意不写的……” 第10章 钱雾跟前五 要说钱雾在这个界面上还有什么软肋的话,那绝对是钱家爸妈,他们是她的因果偿还对象,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她也不由得对他们有了一种类似于孺慕之情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原主残留在体内的感情。总之,她是在乎他们的。 所以不得不说林老师这个所谓叫家长的方式,对她还是很有用的,最后不得不保证:“下一次肯定考好。”可惜的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这种回答方式真的很不能给人安全感啊,哪一个学生被教育了之后不这么保证的? 王小慧实在是被女儿的保证给弄怕了,只能私下里又再三地叮嘱,然后带着忧虑走了。 不知道年级段第一名是谁,看来下次考试得神识瞄准了他/她了……钱雾默默地想。 等坐到了位置上,卢栋倒还算了,贺易庭竟然也一脸八卦好奇之色地转过了身来:“林泽斌骂你了?” 钱雾皱眉,抬眼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翻开了才看到了B字母的牛津词典,得在月底之前将正本看掉才行。 “喂喂喂,跟你说话呢,哑巴啦?”贺易庭不爽了,第一次关心人好不好,这么不给面子!一边说一边还有些恼怒地敲了敲她的桌子。 钱雾叹口气,终于抬头,有些无奈地道:“是,林老师骂我了。”继续低下头去看词典,很快翻过一页。贺易庭却没有转过身去,反倒是继续侧着身子,挠有兴致地观察着,然后有些好笑地道:“你这样是不行的,英语还是要靠练出来的。” 见钱雾还是自顾自的,贺易庭却跟话痨附体了似的:“你这样子就算是考了满分,那也是哑巴英语,没一点儿实用性,时间都浪费了。” “怎么练?” “嗯?”贺易庭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便有些得意地道,“多读多说啊,找周围人或者是老外对话都行。” 钱雾抿了抿唇,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想了想,诚实地道:“我读不来。” 贺易庭咧嘴一笑,“我可以教你啊!”乍一看,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啊。钱雾有些狐疑地望着他,有些犹豫,这人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犹豫个什么劲儿啊!我说的可是标准的伦敦音,全校独一份儿的啊,错过了你可别哭啊!”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了,钱雾知道这是自己占了便宜了,也不矫情,倒是虚心求教了起来。 贺易庭说:“这样吧,你今天晚自修迟一点走,或者是明天中午留一下,我先给你讲一讲音标好吧,那个才是基础呢,音标会了,不管什么单词都会读了。” “这么神奇?”别怀疑,钱雾真的是这么问的,配上她那张俏生生却又冷冰冰的脸,竟有一种别样的喜剧效果,让人忍俊不禁,第一个,一直旁听者的卢栋跟程一帆就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程一帆吃惊道:“钱雾你不会吧,你们老师没教你音标过?还是你当时在睡大觉啊?” 卢栋稍微厚道点儿,道:“你们继续,别管我,我不笑了。”如果他不要边说边笑的话,这句话的可信度还稍微高一点儿。 钱雾就奇怪了,这么好笑吗?这个音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翻遍了原主残留的记忆库,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唉,原主应该也是对英语这鸟语深恶痛绝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丝痕迹也不再脑海中留下。又看向贺易庭,这家伙倒是没有笑,只是眉头、嘴巴都抿得死紧的,唇角还不住的往上勾起,又使劲儿压下……钱雾叹气:“你们先笑完吧。”不知不觉中,她钱真人竟沦落成为了一个笑话?! “今天晚自修结束后吧。”这么神奇的玩意儿,她想早些接触。 贺易庭咧着嘴说好,然后道:“保证你下次考试,英语成绩肯定名副其实,真的是前五了,也不辜负你这好名字!”他说这话也不是没有事实依据的,毕竟钱雾的听力跟作文就扣掉了整整40分,但是即使这样她也考了个将近及格的分数,足以说明其功底还是有的,追上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等到又一个星期过去,到放大星期的时候,钱雾已经掌握了利用音标读单词的方法了,并且那本牛津词典也已看到了N处,看过的单词也都会读了。只是她这超乎寻常的看书速度以及她的神识记忆法开始让贺易庭大吃一惊了,一有空就盯着她看,就差把她的脑袋给掰开来看看里头的构造了。“我说你这记忆力还有看书的速度还真是逆天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说你以前考那么烂是故意的吧?” 我为什么要故意考烂?!钱雾无语地与他对视了半响 ,然后贺易庭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冷哼了一声转回自己座位去了。也不知道是她现在没了金丹期威压的缘故,还是自己真的变得与凡人无异了,这个才十七岁的小家伙竟然能坚持跟自己对视这么久才败下阵来,心性倒也坚定。 只不过给出了这个评价的钱雾并不知道,贺易庭的手心都被汗给浸湿了,耳后根子也渐渐浮现了一丝可疑的暗红色,嘴角更是偷偷地往上勾勒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愣是都没有再转过头去跟钱雾说话过。 钱雾可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只以为自己现如今虽然才炼气一层的修为,但是元神到底是金丹期的,以后还是要尽量温柔一点儿才好,免得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们给吓到了。唉,做凡人真是艰辛啊! 就这样,放学了的时候,贺易庭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自以为做的很隐晦地从教室门口往里头看,可是钱雾是何许人也,神识之强大可笼罩方圆数百里,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便抬起头和善地朝他笑了笑,结果贺易庭脸色一僵,然后呲溜一声跑掉了,跟屁股后面有藏獒在追他似的,真把钱雾给郁闷到了。 他们两个这番动作虽然没发出什么声响来,但是教室里五十双眼睛,总有那么一双两双觑到了一丝半点儿的,看着钱雾的眼神便有了变化了。 一中是以成绩说话的没错儿,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时候,男生女生的,又是一个班里的同学,大家暗地里我倾慕你,你喜欢我这样子的事情并不少。只是忽然来了个钱雾,不用怎么打扮,就漂亮的夺人眼球,就有不少男生常在暗地里偷偷地瞧她,这让有着自己小心思的女生们情何以堪! 而入学第一天就欲钱雾有了些不愉快的郑佳璐更是其中一员,见状不由得觉得畅快,高声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香国色的美人儿么?到处勾搭!不就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么,土了吧唧的!”也不说是在骂谁,也不看着对方,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很典型的菜市场吵法。你要来讨说法了么,我又没说你,你急着承认什么呢?但要是不过来,那你就被白说了。 不明白的人不明所以,明白了的人心中了然,频频地往钱雾的方向望去,就想钱雾能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从而跟郑佳璐对上。 钱雾觉得好笑,卢栋却不干了,竖着眉毛就对郑佳璐吼:“三八你说什么呢你!” 卢栋还真是个不讲究的人,对看地爽的人各种好,对看不爽的人,即使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生,他也毫不留情面,更是不留口德。郑佳璐当场就气炸了,不过到底是害怕着卢栋这憨货的,但是直接示弱,不声不响地走掉又显得自己没用,当下就涨红了脸,色厉内荏地道:“你骂谁三八呢?我说你了吗,还是我说谁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人说话啊?” 卢栋“嘿”了一声,“我还真就是爱管人说话了!怎么着,你不服气啊?”不得不说,人真的有天生磁场不合此等说法的,卢栋每每对上郑佳璐都是没好声气儿的样子,钱雾也觉得很是奇怪,有几次明明郑佳璐还没惹到他,他也能说人一嘴的不是,简直跟平常爽朗憨厚的形象大相径庭。程一帆就打趣过他,是不是喜欢人家啊,卢栋就会跳脚:“老子喜欢谁也不会喜欢那个三八的好吗?再说兄弟没得做了!” 郑佳璐怒急,当下就是一声冷笑:“你倒是管的宽,那就管管你自己的女人吧,水性杨花!”说完也许是怕卢栋动手打女人,直接就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只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眼光就森森地对着钱雾的,在场的就没有心里头不清楚的,就算有不清楚的,私下里也要问上一问…… 钱雾躺枪,第一次有了吐血的冲动,抓着卢栋的手,又指了指自己:“我……你的女人?!”私下里决定要给她一个教训,默默地记下了。 卢栋怔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咬牙道:“死三八!” 第11章 护身符1 不管在什么时候,假期总是过得最快的,两天时间弹指即过,又到了回校上课的时候了,钱雾因为家离学校太远,为了赶上星期一早上的数学课,在星期天的下午就得赶回学校了。 只是在她出门之前,王小慧却是叫住了她,递给她一个约两寸宽的椭圆形玉牌,并不像时下流行的观音或者是佛像,上面没有什么任何的花纹,只是竖着刻了两排字: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钱雾将玉牌拿在手里,不禁“咦”了一声,倒不是因为那行奇奇怪怪的字(繁体,钱真人现在只认识简体汉字),而是这看似普普通通的玉牌中竟有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灵气,经过神识查探,能发现里头竟有一个类似于小型辟邪法阵。 其实严格说来,在红芒修真界,辟邪法阵根本连初级法阵都算不上,不仅因为只要身怀真元,顺应五行顺序,引出浩气,便能够成就阵型,就算是最最普通的炼气修士都可以动手制作;更因为在修真界,修仙者并不是唯一,道有三千,妖修、魔修、鬼修、医修、剑修比比皆是,何为正,何为斜实在是难以言说,不过各自的信仰不同罢了。这个辟邪法阵也不过是初入仙途的凡间小子捣鼓出来隔绝死魂的小玩意儿罢了,在从前的钱真人眼里,那真是白捡都不要的,还要浪费乾坤袋的位置。 现在却是不同了,属于修真界的东西竟然在凡间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这个界面其实也是有着修仙者的?只是因为灵气、资源等等原因都避世不出了呢?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寻找此界仙山的结界……握着玉牌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内心澎湃。 王小慧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笑道:“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戴过的,来,戴上去,放在衣服里面,也好给你压压昏,省的上课的时候也要神游去。你小时候总生病,后来你奶奶把这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给你了,总算是压住了,不知道能不能保佑你读书也好一点。” 听到母亲大人的自言自语,钱雾不禁满头黑线,“这不是驱鬼的吗?难道里面住了个神仙,还能帮我考试去不成?” “呸呸呸!”王小慧闻言立马变了脸色,肃着脸道,“小孩子不懂乱说些什么呢,快点吐掉!快点呀!”压着钱雾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意思是把刚才的难听话都吐掉了,王小慧双手合十,头微微仰着,看着西边的天,嘴里念道:“南无观世音菩萨,她小孩子童言无忌……” “观音菩萨是哪一路仙人?比三清祖师的神力还要高吗?听起来倒像是佛修……”结果话未说完就被王小慧“pia”地拍了脑袋,阴沉着脸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怪不得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读不好的,脑子不灵光的!” 就这么被狠狠地削了一顿,钱雾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脸色都涨红了,心道:师父从前常跟我说,人的修炼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当遇到不明白的事情的时候就应该多跟同辈交流,向长辈讨论,甚至是听比自己修为更低的人的见解,因为道法三千,人人心中都应有自己的道,不一定是对,也不一定是全错的,交流中成长啊,为神马这个世界的凡人母亲会如此武断专横,连话都不让说吗? 钱雾瘪了瘪嘴,心里头还真是委屈了。 见她总算是识相地闭上了嘴,王小慧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板着脸挥挥手让她可以回学校了:“快给我走!东西要戴着,不要摘下来!我看你这小孩是有不好的地方了,这么不听话……” “……哦。”钱雾很沮丧,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不论道家还是佛家的典籍中都没有记载佛修中有那么一位菩萨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了学校,同一寝室的莫雨云跟萧然都已经在了,莫雨云仰躺在床上,二郎腿瞧得高高的,手上拿着一本漫画书正看得起劲,一边还发出各种古怪的笑声,萧然则是趴在桌子上跟习题做斗争。这两人性格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懒惰的要死,一个认真严谨地要死,却意外的关系非常好,又不得不说一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的是需要缘分的。 见到钱雾回来了,莫雨云还百忙之中抬起头跟她笑了笑,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饭盒说:“钱雾这我妈做的水晶猪蹄,最后一块儿留给你的,吃吃看。” “给我的?谢谢。”显然是没想到,莫雨云这人其实还不错,就是嘴巴有些大,钱雾不是很喜欢跟她相处。虽然寝室里只有三个人,但是还是隐隐的形成了两个小团体,钱雾似乎自成一派……当然了,她自己是不会觉得的,她巴不得没人烦她,她就可以一天修炼满二十四个小时了。 几句简单的对话结束了,莫雨云又拿起了手中的漫画继续看,钱雾则是又爬上了床去,拉上了床帘的拉链,开始短暂的调息,虽然练气二层还远得很,但是能积累一点是一点。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她被宿管员阿姨叫去,原来是跟她尺寸相合的校服到了,让她过来领一下并且签一下字。一中的校服分两季,都是没什么特点的那种黑白色,冬天的校裤是长的,里头加了一层网,夏天的则是同色系同款式的七分裤,怎么说呢,那个版型……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丑爆了!一中学生都不爱穿,所以就有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一中学生们一年到头,连续三年穿的裤子都是一样的。这对于正处于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简直不能忍受,当钱雾将校服拿回寝室的时候,莫雨云就开始抱怨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啊,就只能穿这些乱七八糟又没型的东西了,呜呜呜呜……人家国外多好啊,夏天的校服是裙子,还是西装式的,多美啊……” 对此钱雾倒是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满,这衣服比起万法门的门派服饰来确实是显得丑陋又笨拙,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中的门派服饰啊,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了些小小的安慰……真是奇怪的心里想法,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儿,她就安慰了…… 第12章 护身符2 这一天晚上,钱雾并没有入定打坐,毕竟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成的,张弛有道方是正途,尤其她现在的修为连辟谷都不能够,睡眠于她来说也是十分必要的,有助于恢复精神状态等等。 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识进入玉牌之中,围着辟邪法阵来回研究,母亲说这是原主的奶奶压箱底的东西,而原主的奶奶前年已经去世,享寿90,这样算来的话,这块玉牌至少已经在钱家存在了七十年之久了。只是这玉牌的玉质却是再普通不过了,是什么让这玉牌中的法阵经久不衰地运行?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摸索了许久都没有一丝进展,钱雾也只能先放下,收回神识…… 第二天上数学课的时候,她杵了杵卢栋的胳膊,将校服领子里的椭圆形玉牌取出,将上面的两行字体指给他看:“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卢栋凑过脑袋瞧了瞧,奇怪地道:“认识啊……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繁体字么,怎么了?” “噢……繁体字。何意?这姜太公又是何人?”钱雾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头,卢栋看她这皱眉思索的样子实在可爱,怎么还会有中国人不知道姜太公是谁的呢?失笑道:“你不会是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人吧?啧啧……”一边说还一边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不似作伪的神色,又将那玉牌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最后中肯道:“玉倒是好玉,晶莹润泽,该有一百年往上了吧。” 钱雾疑惑:“这也算是好玉?”明明是极其平常的玉质…… 两人聊得起劲……好吧,其实是卢栋再给这土包子科普。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那个俩脑袋凑一块儿的画面,还有卢栋一点儿不避嫌地用手摩挲着挂在钱雾脖子上的玉牌……这个,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纯洁来着。 文婆婆是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了,但是钱雾数学成绩极好,脑袋又灵活,算是她的得意弟子,她得给面子,那就拿全年段公认的卢栋开刀吧。什么?听说卢栋家里是黑社会?文老师表示呵呵,她可没亲眼见过。于是就有了被掰成两半的粉笔头从空中极速飞来的场景。 做了许多年的老师,这样算的上是文婆婆的拿手绝活了,从未有失手过,可是今天却是不然,钱雾神识何等过人,虽然一心二用,单丝对付这么个连暗器都称不上的小粉笔头还是不在话下的,当下就低下了脑袋,顺带着也将卢栋的脑袋往下一摁,粉笔头从卢栋的头顶低空越过,然后落在了座位后面…… “砰”的一声响动,动作太大,卢栋的身子带动了课桌往前挪,殃及了贺易庭这条池鱼,后者有些不虞地回过了神,却是不看卢栋,反倒是恶狠狠地等了钱雾一眼,方才转过了身去,闹得钱雾是一头的雾水,她没有惹他吧?这么暴躁? “哇靠!钱雾你这是要谋杀吗?”卢栋知道自己这是躲过了文婆婆的暗算,但是……他宁可被粉笔头不痛不痒地掷一下,也不要被这么粗鲁地对待好不好!哎呦妈呀,他的脸哦,都要蹭破皮了。而且现在动静这么大,被全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钱雾抱歉道:“不好意思,身手都退步了。”这具身体的协调性还是不够啊…… 卢栋:“o(╯□╰)o” 贺易庭亦是觉得好笑,虽然没转头,肩膀却是一抖一抖的,显然憋得十分辛苦,钱雾更是觉得这人喜怒无常,明明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却是笑的开怀了。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想到这凡人界,男人也不遑多让啊。不过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钱雾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只是这会儿麻烦却是来了,文婆婆阴沉着脸瞪着两人,好半响不动,然后阴测测地来了句:“上课不要开小差,高考数学是最最重要也最能拉分的科目,趁着现在多听一点……”想想跟卢栋也确实没什么好说了,又意有所指地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成绩好的同学也不要骄傲自满!”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后娘的形象出现的文婆婆竟然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少人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以言说的遗憾感觉…… 或许是基于报复的心里,原本惯例拖堂五分钟的文婆婆这回将8班的十分钟下课时间通通占去了,还说:“不要怪我拖堂,这是个别同学造成的。要知道每浪费一分钟,全班就是五十分钟,我这才只多上了五分钟而已!” 饶是钱雾并不在乎上课下课的,还是被文婆婆的歪理给膈应住了,有这样算的吗?噗…… 一早上的课上完后,大家都急吼吼地往食堂赶,钱雾也随大流地站起了身,经过三个星期的磨练,她已经能够忍着恶心吞下食堂的食物了。贺易庭却是叫住了她:“喂喂喂,那个谁!你还学不学英语了?”十七岁的少年板着张扑克脸,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的,眉头微蹙,好像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学了,信不信老子发火!”倒是分外喜感。 脑补了一番的钱雾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儿来,右手握成拳堵着嘴唇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淡淡地道:“学的。可是现在到吃……” 贺易庭没好气地打断了她,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抽了个圆柱形的不锈钢饭盒出来,有些粗鲁地将自己桌上的书本归到一边,然后没好气儿地道:“我家阿姨做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哦。” “哧……我说你在哦个什么劲儿啊?帮我把鸡翅膀吃掉!”贺易庭被她盯得感觉有些发热,不由得又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挺讨厌食堂的么……” 噢……这下钱雾知道了,只是:“你帮我补课,合该我请你吃饭的才对。”不管是凡人界还是修仙界,这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人情得还,因果也得还,不然谈何大道? 不过……看着他饭盒中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格子,三四样菜式,还冒着热气来着,香味扑鼻。修仙为了什么,还不是脱于五行之外,与天地同寿吗?可是每天清汤寡水、不是荤腥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钱雾有些隐晦地舔了舔唇,口腹之欲还是要得的。 “喂,这个要不要?椒盐虾,我家阿姨的拿手好菜……你饭多吃点儿啊,送饭的人脑子没长啊,这么多分量,还好多一个人也不是太浪费……”有了好吃的,钱雾就好说话多了,嘴上说:“等下次我请你吃回来。” 贺易庭眉开眼笑:“好啊。”然后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钱雾就奇怪了,“看什么啊?” 贺易庭撇了撇嘴:“你那个难得的好玉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拿出了玉牌,玉牌是被红绳系着的,并不很长,只挂到锁骨往下一点儿的位置,取出来以后就更显得有些短了,贺易庭有些不自在地直视着玉牌,皱着眉头状似正打量着玉牌,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鼻尖似乎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皂味儿…… 钱雾问:“怎么样?”对着他猴子屁股一样的脸有些奇怪,“这么热?电风扇开大点儿吧。” “咳咳咳……”贺易庭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因为咳得剧烈,脖子根处都有些泛上了赤色,只见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道:“不就是块儿普通的玉吗?不要听人胡说八道的,我妈保险柜里比这好的玉石首饰不知道有多少呢。就他会显摆?”没有指名道姓,钱雾却是知道他是在说卢栋,有些奇怪,这两人反目了? “那为什么这个能辟邪?我母亲说我从小戴着的。”又道,“还有,这姜太公到底是何许人也,真有如此大的神通吗?” 贺易庭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耐心地道:“开过光的呗,这是是中国人都知道的好吧?姜太公就是姜尚,几千年前商朝人……”开始科普。 钱雾若有所思:“那他现在何处?” “……当神仙去了呗……”说的人只是随便敷衍,听的人却是记进了心里,道“那此等法宝……” 贺易庭嘴角的抽搐简直要忍不住了,最后道:“是是是,法宝,你的护身符,行了吧?”说完还自动自发地将手伸到了她的脑袋上敲了个板栗,还是偷偷地深呼吸了一下…… 第13章 吃人嘴软(修) 已经是上午的第四节课了,上了一早上课的同学们也都有些疲乏饥饿了,讲台上物理老师讲题正讲的唾沫横飞,底下已经有人在开小差并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今天食堂应该有红烧肉,还有宫保鸡丁。” “你怎么知道的?” “闻到的,哎呀真香啊,饿死我了。” “切,狗鼻子!” ……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连续吃了贺易庭一个多星期的午餐,钱雾对他的态度还是好了不少,这主要表现在她主动找他说话了…… 右脚从桌子底下穿过对着贺易庭的椅子脚踢了踢,贺易庭扭头:“干嘛?” 钱雾指了指他放在课桌下层的不锈钢饭盒:“今天什么菜?”这一个多星期,贺易庭的午饭都是第三节课下课一个中年女人拿过来的,每天都有三四个菜,荤素搭配,饭量十足,更重要的是味道十分鲜美,钱雾很喜欢,每每吃下肚去的量都能与贺易庭平分秋色。 “还没打开看过呢。”他伸手摸了摸饭盒的外表面,因为是有保温效果的,外表面还是冰凉的一片。“不过应该是有可乐鸡翅的,我昨天让阿姨做的。” “噢……”钱雾盯着饭盒看了两秒,然后肯定道,“没有可乐鸡翅,今天是炸鸡翅,还有玉米烙、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千页豆腐。” “切,你又知道了……”贺易庭不信,“我昨天跟阿姨说过想吃可乐鸡翅的,打赌?”微微测了身子,自以为很隐晦实则是正大光明地开起了小差。 赌一赌倒是没什么的,但是她神识过人,这可是明晃晃的作弊啊,未免有欺负小辈、胜之不武之嫌,还是不要了吧……见她摇头,贺易庭撇了撇嘴:“无聊!” 钱雾:“……”到底是谁无聊? 他们在这儿眉眼交锋,看在有心人的眼里那就是眉目传情了,物理老师蒋老头儿在讲台上是咳了又咳,嗓子都快要咳哑了,丫的这两个还不注意点儿,清了清嗓子正想着是不是请他们当中的谁站起来答个问题,也好给他们收收魂儿! 碰巧卢栋一小觉睡醒,一眼瞄到了蒋老头儿难看的脸色,立马脑子里头灵光一闪用手肘杵了杵钱雾,后者先是朝他看来,再是顺着他的目光往蒋老头儿处望去。这小老头儿正肃着脸,脸色不是太好看,再联想到他方才在不停地咳嗽,可怜见的,年纪大了寿元无多,所以肉体开始衰败了吗? 钱雾从这小老头儿的脸上仿佛看见了父亲钱海川跟母亲王小慧那明明还未到半百,却尽显老态的脸孔,不由得有些可怜他,难得好心地开口道:“蒋老师,身体是需要保养的,此界虽无延寿丹那等宝物,可是许多的灵草灵药还是可以调节自身精元平衡的,这样子咳嗽,应是肺部有所妨碍吧。” 教室里静了有足足五秒钟的时间,然后发出此起彼伏的憋笑声。众人皆是愕然,这个……延寿丹,灵草灵药?她是不是仙侠类的游戏玩多了,沉迷于其中出不来了呀?而且她到底是真那么二呢还是怎么滴,怎么看不出来蒋老头儿那是在给她跟贺易庭两个物理学的还不错的好学生面子呢?要知道一中有两条高压线是绝对不能踩的,一条是打群架,再一个就是早恋了。好吧,在众多同学的心里,钱雾跟贺易庭那是妥妥的有奸/情在啊…… “咳咳咳咳,你……咳咳……”可怜的蒋老头儿闻言真是气的岔了气儿,导致口水进了气管,这下却是真咳了。 一下课,蒋老头儿估计也是肚子饿了急着赶去吃饭,奇迹般的没有拖堂就直接放人走了,钱雾跟贺易庭依旧老神在在地在座位上稳稳地坐着,等人走光了,方才打开饭盒开饭。 “咦?”掀开饭盒盖子,看到第一层上头散发着香味儿的炸鸡翅膀,贺易庭就叫了一声,又打开下面的,玉米烙!在下面是西红柿炒蛋跟千页豆腐,神情不由自主地从平淡变为了惊诧,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过了好半响才嘻嘻笑了笑:“真有你的啊!后悔没打赌了吧?嘿嘿,告诉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钱雾撇了撇嘴角:“就是知道里面有什么才不跟你赌的!我可不想让人说欺负小孩儿!”最后面还是撒了点儿小谎,这个世界的人连神识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没准会被当成妖怪的,还是不要了吧。 “喂,谁小孩儿呢?”贺易庭拉了脸,“我很快就要过生日了,就又长一岁了。”没说的这是十七岁的生日,汗! 钱雾嘴里叼着鸡翅,有些含糊不清地随口敷衍:“好的好的,又长一岁了,嘿,只有真正的小孩儿才天天想着要长大呢。”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模糊,但是奇迹般的,贺易庭就是听见了,“你!你……”估计也觉得自己那样子太幼稚了点儿,当即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对,我小孩儿成了吧?你这老女人!”话才说完便感觉到脑袋上被人重重的上了一个爆栗子。 钱雾的真身碧霄仙子作为四百岁不到的金丹后期修士,还是非常年轻的岁数,现在换了一具肉身,更年轻了,就算是在凡人堆里,也是棵小嫩苗儿。她虽每每自己称自己是“老人家”,但是那也只限于自己调侃自己好吗?这凡人小子真是好生胆大! 偏偏贺易庭还不知道收敛,一口一个“老女人”的就叫上了,听得钱雾是脑仁儿疼,“pia”地一拍桌子,对其怒目而视:“想打架?”若是数年之后已经成为老油条一枚的贺易庭一定会回一句“是啊,我就是想跟你妖精打架”,然后开始手脚并用,但是现在还是纯情小男生的他却是被钱雾拍桌子的狂霸气质给吓了一大跳,看这人瘦瘦小小的,怎么气场跟黑社会大姐大似的呢? 见贺易庭妥协了,钱雾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安慰,元神的金丹期震慑力还在,瞧这小家伙吓得,哈哈!若是让红芒界万法门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也许会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也不一定,这还是那个冷冰冰,几乎已经达到了太上忘情之境界的钱碧霄吗? 贺易庭又抬眼看她,奇道:“对了,我说……你是怎么猜到的?不对,你打开来偷看过?” “切……我有必要偷看吗?我有这个作案动机吗?”前天的数学课上在书本的掩护下,用卢栋的MP4看了据说最近非常火的一部警匪片,这会儿就活学活用上里头的词汇了。 贺易庭则是被她明显带着不屑的白眼给刺激到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吃着我的呢!”最后一句纯属玩笑话,就是一块儿熟悉了之后相互挖苦、相互揭短罢了,可是奈何两个人的生长环境全然不同,一个是在地球上土生土长了十七年的少年,一个是生长在修仙界,人情往来上几乎一片空白却活了三百多岁的金丹真人。脑回路完全就不在一个次元的! 钱雾听了就以为贺易庭这是在恼她不知道客气,总是赖吃赖喝的了,自尊心瞬间就有点儿小小的受伤,心道:凡人都是如此不真诚的吗?明明是你邀请我吃的。顺带着嘴上也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钱雾的脸上最常见的表情永远都是没有表情,有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课,一不小心放了个响亮的臭屁,全班同学都笑的人仰马翻了,她却仍巍然不动,脸上半点儿笑意也无的,问她,她还说:“这边是为人的难处了,为了肉体的平衡,就得用拉屎撒尿放屁打嗝这种让人讨厌的行为来实现,若是凡人不放屁,那他就不是正常的凡人了。”那一本正经的脸上完全找不出丝毫开玩笑的痕迹。 而此番,贺易庭竟然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瞧见了一丝委屈的情绪,顿时心就跟漏跳了一拍似的,让他原本本平缓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心里头泛上一中“好难得、好可爱、好喜欢”的情绪来。便咳了咳嗓子,有些恶作剧地道:“我第一天是问你要不要吃了,可是后面几天没有啊!而且你每次都吃的比我还多,害得我每天下午都被饿的没有力气了。” 钱雾沉默了,感觉到他情绪变得低落的贺易庭还在想:嗯,在等十秒,我我再告诉她,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傻样儿,当真了吧!可是没等他想完,钱雾就先有了动作了,她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找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大星期二分之一的生活费——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将钱塞进了贺易庭的手中。 贺易庭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有些着急地将钱推了回去:“我不是这意思,开玩笑的,我就想跟你玩玩儿!我有这么小气吗?”最后一句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分贝,好像玩笑开过头了! 钱雾望着他的眼睛,这人的眼底带着焦急还有懊恼之色,似乎真的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没错,但还是问了一句:“真的?” “嗯嗯,真的,比真金还真!”贺易庭以为她是松口了,心里头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真难搞啊!谁知钱雾又道:“嗯,我知道了,原就是我思虑不周,我吃了你的饭,合该给你钱的,你就别推辞了,不然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古时还有一饭之恩的说法,她虽然不缺少这一顿饭,但是到底是因为贪图口腹之欲吃了人家的,能不欠人情还是不要欠的好,之前的确是太大意忘记了。想到这里,她真诚地对他道:“幸好你提醒我了。” 听了她的话,贺易庭的眉头皱紧了,心也不由得往下沉了沉。果然,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上,钱雾是真心地道谢,听在贺易庭的耳朵里却觉得这人特么的是不是在讽刺我啊?脸上便有些僵硬:“不是说了下次请我吃回来算是还人情了吗?” 钱雾认真地道:“我还是会请你吃顿饭的,这个你先拿着嘛!”凡人真是麻烦,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呀,推搡来推搡去的是为哪般?想通了的钱雾眼里没了那股子委屈劲儿,眼底依旧一派清澈。见他不肯收,还道是自己不够客气的缘故?可是,要怎么客气呢? “钱雾,你好的!”最终拗不过她的贺易庭颇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然后饭也不吃人就起身离开了教室。这让钱雾更加地困惑了,她怎么了? 第14章 由奢入俭难   男人心海底针,钱雾眼看着贺易庭怒气冲冲地甩手而出,那样子像极了她缔结金丹之初在永荒平原收的灵宠喷火兽,脾气暴躁又怪异,还喜怒无常!      钱雾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该做什么,作为曾经师门的天才修士,她还从来没有为谁折过腰,现在她还莫名其妙呢,贺易庭这家伙又在闹什么脾气?想不通……不过虽然人没有跟出去,神识还是跟了上去,只见那人疾步走到走廊的尽头,下楼梯,往南面而去,哪里有一个石亭,还有个人工湖,见贺易庭的目标赫然是那小湖,钱雾的眉头拧紧了:难道是想寻短见?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她实在是想的太多了,贺易庭那厮一屁股坐在了石亭里头的凳子上,沉着脸带了半响,然后又忽然站起了身,到湖边上拾了好些个暑假里施工造亭子留下来的碎石块儿,一个个地往水里头扔。咦?钱雾挑了挑眉,这人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不过这身手还行嘛,扔的石子儿最多的竟然能在水面儿上打四个水漂。      收回了神识,钱雾将剩下三个炸鸡翅当中的其中一个吃掉,又吃了一半儿玉米烙,想起贺易庭说的“你每次吃的比我还多”,剩下的西红柿炒鸡蛋跟千页豆腐便只稍稍动了两筷子,就恋恋不舍地将之收拾了起来,盖上不锈钢保温饭盒的盖子。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包括被贺易庭习惯性乱扫荡的书本练习册都规整好。      钱真人自认为已经非常有良心了,原本她自己的洞府她都没动手过呢!      下午第一节课是一点半开始上的,到了上课前的五分钟,贺易庭才回教室,钱雾后来还用神识去探过一回,这货还跑去小卖部买了半个小西瓜吃……      贺易庭是跟程一帆一块儿进来的,有说有笑的,一点儿看不出之前才生过一场气,只是在走进座位,看到钱雾抬头瞧她的时候,脸上却是挂上了久违了的孤傲神情,只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然后连一个眼角都欠奉。程一帆惊奇地叫了一声:“贺易庭,你个懒胚总算是把桌面打理整齐了啊……喂喂你干嘛呢?”      原来他又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册都重新打乱,东一本西一本,恢复了杂乱无章看不到桌面的那种状态了。任是谁都不会故意把自己的桌子弄成这样的好不好?难道天才的脑回路都是异于常人的?程一帆表示自己理解不能,但是也确定了,这肯定不是贺易庭这厮自己整理的。就凑到他的边上调笑道:“哪个田螺姑娘帮你的呀?真是贤惠,我怎么就遇不上一个呢?我说你也是的,人家这么着也是一番好意嘛,不喜欢人家就算了,何必这样子跟自己过不去呢?”      原本钱雾算是贺易庭这怪胎走得最近的一个女生了,这几天班里陆陆续续都有了些两人已经是一对儿了的那种传闻,可是程一帆倒是从来没以为是钱雾过,原因很简单,他观察的清清楚楚,钱雾这妞儿心冷得很,会这样子倒追一个男人?那他就真的要呵呵了。      贺易庭:“……”      钱雾:“……”      程一帆的嘴还是没有停:“你别这样看我行不?对了,跟我说说是哪位美女啊?”      贺易庭白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不知道是没话说的习惯性动作呢,还是为了压下嘴角不自主往上勾的弧度。伸手摸到桌子里面的饭盒,够了出来,掀开,两个炸鸡翅安安静静的躺在第一层,第二层的玉米烙还留有越一半儿的量,再下面的两个菜几乎没动过……原本已经雨过天晴的脸瞬间就又沉了下去,忍不住哼了一声:“美女?我觉得我再没见过比她更土的人了,跟猪似的!”丫的这货记着仇呢!      钱雾的脸也黑了,她没有得罪过他吧?心里也是来了气了,心想,我以后要再吃你家的饭,我就不叫钱雾!我以后要再搭理你,对你有好脸色我就跟着你姓!好吧,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钱真人对这个世界的各种赌誓之言已经能够活学活用了,这是一大进步!      晚自修结束,原本钱雾永远是踩着下课铃声的点起身,永远是第一个出教室的,今天则是不然,贺易庭仿佛是拿着秒表精确地计算过时间似的,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几乎跟钱雾是同一时间站起了身,将背上早就整理好的书包一拎就出门了,钱雾紧随其后,她要回去修炼来着。但是这一幕看在班里同学们的眼里,却又别有一番暧昧的感觉在里头了,有几个跟贺易庭关系很不错的男生,如程一帆,就发出了善意的“哦”声,还是特意延长了调调的那种,听在人耳里,忍不住不浮想联翩。      只是外面的两个人还真的是纯洁得很,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然后下楼梯,一个出校门,一个回寝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俩陌生人来着。只不过一向来都很注重形象的贺易庭同学如果不要把饭盒拎在手上,然后前后晃动地那么明显就好了。      第二天开始,贺易庭家的阿姨就再没来给他送过午餐,钱雾理所当然地不用为了那个心理的赌咒而忍受食物的诱惑了,也是一大幸事,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新回到食堂胡乱吃点儿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于是就在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时候跟王小慧抱怨了一下:“妈妈,我真相自己开家店啊……”      不管是原主钱雾还是现在的钱雾,都不是个多话的人,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王小慧真心不觉得,她觉得她家闺女像是一件铠甲,还是刀枪不入的那种,脸皮厚的紧,一点都不体贴。      这样子说一方面是自嘲,另一方面也不乏有着“我都这样子说了,你就改一改吧”,这样的意思在,可是钱雾的性子就是那样,久而久之也就成习惯了。      这会儿女儿忽然跟自己说想要开个店,这算是再跟自己说人生理想了吧?虽然女儿对未来的这个构想跟自己所期望的相差地有点儿远,但是还是暂且听听吧,王小慧按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我还是想你当医生或者是考公务员,开店算什么本事”,道:“噢……开店啊,什么店啊?”      “饭店……招牌饭店……”请最好的大厨来做最美味的食物,请最勤快的洗菜工将食材料理的干干净净。当然了,还可以在店里悬挂上她钱真人的大名,到时候炼器、炼丹、卜卦都行,此界之人虽不信有修仙这一回事儿,但是大部分人却是信奉神明的(多么奇怪的民族,又信又不信的)。这样一来,她的事业也算是有了,能给父亲跟母亲优渥的生活,自己的因果也算是还了大半了,到时候就能安心去寻找仙山了吧。      王小慧全然不知女儿的志向何其远大,若是知道了定是会找邻村的神婆来给她收收魂的,这都着了什么邪啊这?现在听了只是觉得有一些些遗憾,女孩子嘛,她还是想女儿能有个稳定点儿的铁饭碗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便敷衍道:“那要等你毕业赚钱了,有了本钱自己去开喽!”明显的四两拨千斤,偏偏钱雾听了还很高兴,自己的事业自己闯荡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便连声说好。      日后的神棍小店就来源于钱雾的贪吃,不知道日后那些慕名并且千方百计过来请托的那些人会作何感想。当然了,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15章 谣言 “钱雾,这道题你怎么解的,给我看下。”语文课的下课铃声才响起,林老师还没走出教室,程一帆就急吼吼地回过头来向钱雾伸出了手。 结果被卢栋不耐烦地挥手赶:“去去去,一边儿去!老子还没抄好呢。” 下一节是文婆婆的数学课,丫的那死老太婆每天布置的数学作业比理综三门加起来也不差多少了,原本向卢栋这样子全年段公认的差生,老师们都不太管他的,随他作业做不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钱雾跟他做了同桌之后,文婆婆竟然再次注意到了他,每堂课上都要检查他的作业做了没有不说,还要提问他,真真是让人万分抓狂。但是他还偏就拿文婆婆没啥法子了,总不能回去请他爸或他哥来把老师揍一顿吧?到时候估计自己会先被揍成猪头的。瞧这倒霉催的! “哎呀,我这就一题,让我先看一下很快好的!”程一帆有些着急地“啧”了一声,“我就看一下答案!” 笔尖触着纸张,发出嗦嗦嗦的摩擦声,握着笔的那只手都有些汗湿了,正奋笔疾书的卢栋压根儿就没空搭理他。见他这样子罗里吧嗦的,就道:“别催,再催也得等我先抄完,妈/的是你对一下答案重要还是老子被当着全班人的面被骂的狗血淋头重要啊?滚!”这就是文婆婆的恐怖之处了,也许也是更年期女老师的恐怖之处,他们不会顾及青春期小男生们脆弱的心灵。 见程一帆朝自己瞪眼,卢栋更是不耐了,也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抄写:“搞笑了,我抄我同桌的,你也去抄你同桌的呗,他不也是数学天才吗?” 程一帆最终没能得逞,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了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似乎看了正常好戏的钱雾同学:“你不厚道!” 钱雾很有同学爱地跟他解释:“他是我同桌,跟我关系更好。” 程一帆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同学,这我知道,但是你要不要就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啊?你小学语文老师没教过你含蓄的说法是吧?脸皮抽搐着铩羽而归,眼角瞥向正趴在桌上,睡得好梦正酣就差没流口水的同桌贺易庭,这家伙这段时间以来都跟吃了炸药似的,点了就炸,他可不想变成这家伙发泄的对象。暗暗叹了口气,放下了作业本,算了,上课听老师讲吧。 会来事儿的人讨人喜欢,显然,钱雾并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来到一中一个月多月了,能说上话的也就程一帆、卢栋、贺易庭仨,再加上寝室里那两只,只不过现在贺易庭似乎很生她的气的样子…… 她隐隐觉得应该是那天硬要给他钱的缘故,只是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做没错啊。于是就在一次电话中询问了母亲王小慧,结果说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自己的推测之后,王小慧登时就很是严厉地斥责她:“好好的食堂不吃,干嘛要拿别人的东西吃?我什么时候教你占别人的小便宜了?” 钱雾懵了一下,然后解释:“不是,我后来有给他钱的……” “这个是应该的咯!你在这个学校不是自己靠进去的,花了很多钱在的,你给我争气点,现在还没到找对象的时候嘞!自己给我注意一点,那个男孩子你也不要跟他玩了,小小年纪的……让你爸爸真是要打死你了!”王小慧又道,“是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啊?你现在是去读书的,读书就是要会吃苦,不是叫你去享受的,你这小孩儿,要跟你说几遍才行啊?” 王小慧不善于跟女儿沟通,也不习惯跟女儿沟通,这会儿听女儿讲了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这男孩子好像不太老实啊,又想,女儿太不乖了,嘴巴这么馋!但是又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能将从前教育女儿的话再炒冷饭似的翻炒一遍,又附加恐吓:你要是不听话,小心你爸揍你! 事情原来这么严重啊?钱雾半懂半不懂的,却也有点儿觉得母亲有点儿……怎么说呢,似乎在严防死守着什么似的。再一个就是觉着原本的朋友一下子完全不理会自己了,不怎么舒服而已,心里头也赌这口气,于是两人就开始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状态。 这在外人看来那可真是一条大新闻啊!贺易庭跟钱雾掰了!这几天,班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说这个事儿了,不过因为摄于贺易庭长久以来在大家伙儿心目中树立下的霸王形象,都只敢私底下几个亲近的人中间说说,过过嘴瘾。 “你们说这是谁甩的谁啊?”女生一问。 “废话,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贺易庭甩的她呗,你们不知道啊,上上个星期整整一周时间诶,贺易庭不都吃家里给他送来的饭菜的吗?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一个人吃的,结果那次我不是回来拿东西吗?就看他俩坐一块儿吃饭呢,边吃边说话,别提多甜蜜了。现在你看,他都不带饭了。”女生二爆料。 女生二的同桌男生二就道:“你知道地这么多,忍到现在才说出来,不错嘛,嘿嘿。”笑容带着些猥琐气,“不过你说的也对,吃人的嘴软,我想钱雾她就算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吃了人家一星期的饭之后还踹了人家吧。” 女生一的同桌男生二摇头:“切,你们知道什么,没见那个谁……整天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吗?钱雾倒是没什么变,这里头的事儿,难说着呢。可能根本没在一起过也不一定。”好吧,终于有个真相帝了。 “噢……这样啊……”其实大家也不过就是涂个嘴上痛快,高三了,大家忙着考学呢,这也就能当个业余说嘴的话题,谁还把它当成正经事儿去求证呀? 钱雾也不是没听到这风声,不过并没有当回事儿,置之不理,过几天谣言自然会消散掉的。只不过她不当回事儿,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当回事儿。更有一句话叫做“所有的秘密,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那就不再是秘密了”,大家在传秘密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噢”,然后听的那个人又这样子跟另一个人说,渐渐地,就天下皆知了。 S市工大附中,三年一班,得到自己安在一中的“间谍”传回来的消息,梁馨简直要气疯了,好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第16章 心魔 而已经被人打上了狐狸精称号的钱雾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每天跟这个班里的凡人同学一块儿学习高考要考的知识,将自己埋在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堆里,应付几乎每周都会有的小检测。 晚上则跟别人稍有不同,近段时间以来,她觉得有些焦心,虽然一直都知道此界灵气匮乏,修炼不易,心里可以说是早有了准备,但是真的慢到了这个程度,还是有些让她失望。 原想着她修炼的是高阶功法,又有修炼至金丹期的经验在,应该还是会有所不同的,哪知事实这么快就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这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难道资质真的如此重要吗?自己现如今这三灵根的资质要说好,那是绝对算不上的,那么她是不是要跟此界的凡人一般生老病死,蹉跎几十年后坐化,成为一具森森的白骨,届时若是师父还没有找到自己,那岂不是连元神都会慢慢衰老,直至消亡? 什么长生?什么大道?没有,通通没有!前路断绝! 至此,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历练的钱雾已经产生了一些心魔了,只是更加可怕的是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她还沉淀在对未来的无望中。更甚者,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帮助她…… 午夜,正维持着打坐姿态的钱雾募的睁开了双眼,一向古井无波的眼里带着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耳边充斥着宿舍里另外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紧闭着的门窗让她感觉分外气闷,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有些懊丧地任由自己软了身子倒在了枕头上,目光有些无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脑中思绪万千,却是一团乱麻。 到了白天,自然也不免有些怏怏的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闹得卢栋都有些困惑了,难道之前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连卢栋都这样想了,其他人还用说吗?在两个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相爱相伤的种种版本在班里乃至于年级段里默默地流传着。 “钱雾,这道题你上来做一下。”又是文婆婆的数学课,她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节课请人起身回答问题或者是叫人上去黑板上做,这会儿就点到了钱雾,脸上的笑容非常和蔼。 只不过文婆婆每次出在黑板上的题目都极难,上去做题又未免有些紧张,一来二去就不容易有思路,是以大家都不愿意上去,每每被叫到,都会在心里骂一声娘。这会儿见尘埃落定了,心里都小小地松快了那么一下。 只不过——“钱雾?快点啊!怎么了?”文婆婆关心道,“感冒了?” 钱雾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扒了扒头发,听到文婆婆的话,摇了摇头,走上讲台去,目视黑板浏览起题目,这是一道集合、三角函数和数列融合的解析题,乍一看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不过只要中间多转几个弯,几个知识点便能够合上。对于钱雾这个钻研了近百年术数的人来说,并不算难,即使她现在情绪不佳。从粉笔槽中拾起一支,快速地写下解题步骤和答案,中间几乎完全没有思考所用的时间,刷刷刷地就完成了,然后放下粉笔,又看了眼文婆婆,就自顾自地回去座位上继续胡思乱想去了。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虽然知道她数学好,但是这也太牛了一点吧,杠杠的数学小超人啊!文婆婆这人只要你成绩好,其他的都好说话,这会儿亦是露出了满意地神色,对钱雾一下去就爬到了桌子上,貌似睡觉的行为也并不以为忤。 “钱雾同学的方法倒是比我的还要再简洁一点噢,大家先看一看,看能不能明白。”顿了顿又道,“人家是自己想出来的,你们看着人家的解题思路了,要是再不理解那就太不应该了啊……”过了一会儿问:“懂了吗?还有不懂的同学吗?” 全班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地声,丫的婆婆你都这么说了,在场的还有人敢说没懂的吗? “卢栋,卢栋?卢栋——”一遍、两遍、三遍,幽魂似的声音在卢栋的耳边响起,钱雾很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在。 钱雾这些天虽然心境有差,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但是也不过是闭着眼睛假寐而已,卢栋这家伙却是永远上课昏昏欲睡,下课生龙活虎的,中间连个缓冲带都用不着,是个牛人,这会儿钱雾能把他给叫醒,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这会儿被人打扰还是有些不耐烦的:“干嘛啊?” “你别睡了,跟我讲讲话儿。”钱雾要求。 卢栋有起床气,但是钱雾是他兄弟,又是个女的,他不好意思发脾气,只能敷衍道:“讲什么啊,天天讲还没讲够啊!” “不是,我有些心里话要跟你讲。”虽然有许多的秘密,比如她的来历是不能说的,但是其他的可以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心境上出了问题,急需要找个人说一说,以前可以找师傅,现在师父不在,她也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倾吐一下了。即使得不到什么指点,也肯定比现在这样要好一些,她都觉得心里头堵得快要爆炸了。这样子下去不行。 卢栋一个激灵,“我能不听吗?” “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卢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这人半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的,跟你开玩笑的啦,说罢,什么事儿,跟哥说。” 钱雾却觉得他先头说的那句话极有道理,还是不要害了他了,摇了摇头:“没什么。” 卢栋悲愤:“钱雾你变坏了,竟然学会耍人了!” 钱雾已经不理他了,伸脚踹了一脚贺易庭的凳子,后者正解题,顿时只觉得自己忽然间被震了一下,有些恼火地回头盯着这始作俑者,臭着脸道:“你又搞什么鬼?”顿了顿,见钱雾一脸无辜的样子,哼了一声,“什么事情啊?不是说想请我吃饭吧?”上次钱雾说过要回请他的,不过这几天两人都跟见面不相识似的,虽然是他先摆出这个姿态的,但是也是很不爽的好不好? 听到这带着点儿扭捏不自然的话,钱雾抿了抿嘴,“噢”了一声,然后道:“可以啊……” “说得这么勉强……”不过到底是满意了,喉咙动了动,问她,“叫我什么事儿?” “就这事儿。” “哦。” …… “啧啧,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哦!”将两人的互动从头看到尾的卢栋忽然就笑出了声,话语中带着股掩都掩不去的猥琐气息,听得钱雾就是一个皱眉,带着点儿嫌恶地道:“怎么感觉你讲话这么恶心?” 卢栋脸皮金刚不坏,闻言只是嘿嘿淫/笑:“对呀,我说话恶心,他说话好听,是吧?”一边对着贺易庭的背影努了努嘴,挑眉挤眼的样子别提看的有多难受了,至少钱雾就觉得受不了,白了他一眼,最终很实诚地点头:“的确是比你顺眼多了。” 卢栋:“我说……”话没说完,就被文婆婆的粉笔头砸中了额头,粉色的粉笔灰留在眉心中间,妥妥的中原一点红,这次钱雾没有救他,他也只能老师蛰伏到下课了。 贺易庭也是个小心眼儿的,下了课就嘲笑他:“多嘴多舌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卢栋当着贺易庭的面跟钱雾说:“你看他真不是个好东西,没有同学情谊。” 钱雾公允道:“佛家有云,说过罪、自赞毁他,都为业,乃属十大禁戒,你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这个世界佛教盛行,许多人家里就是信佛的,如钱家。 卢栋抽了抽嘴角,贺易庭先说了:“钱雾你家里信佛的啊?懂这么多。”这厮也是只奇葩,生气起来能好几天不理你,好了又重新粘上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钱雾摇了摇头,说:“我不信佛,我信道。道生万物,佛门不过道门一介分支罢了。” “怎么可能!佛教起源于印度,道教却起源于我们国家,一千多年前唐朝僧人玄奘西天取经,才将佛法传到中国来的好吗?”一个女声插进了话头,是钱雾的室友萧然。对于一个学霸而言,听到自己的同学在常识上有这样子大的误区,她实在是不得不开口纠正了。 钱雾见是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微蹙着眉头道:“怎么可能?当初女娲与三大道祖创世,座下弟子三千,其中便有魔门弟子,数百万年下来方才衍生出其他的派别门类,佛门自是其中之一。现如今虽自立门户,各有信仰乃至教徒,然而归根结底,都是同一道统,两者岂可并驾齐驱?” 萧然抿着唇,皱着眉,看着钱雾一脸“这就是常识啊,你真逊”的神色,一向来以淡定著称的学霸森森地忧伤了,这种“我好像错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可是自己讲的明明才是正史啊,地球才多少年,有人才多少年?钱雾说的是仙侠神话吧?“难不成你看的是《山海经》?”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钱雾正想问《山海经》是何物,典籍吗?就见贺易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干笑着抢先一步阻了她的话头,轻声道:“我周六带你去找《山海经》,现在先闭嘴!”全然不顾钱雾愕然中带着点儿不可思议的神情,转头对着萧然,又恢复了一贯来那欠扁的孤傲表情:“你有什么事情吗?”看了眼她手上的练习本。只是说话的时候要不要脸色这么扭曲啊,好像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似的。 萧然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噢”了一声,忍下心底的古怪,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对钱雾说:“这个题我不是很明白,你给我讲讲成吗?”作业本上俨然是今天上课文婆婆讲的数学题目之一。 第17章 诡异的谈话 “这个就是向量跟三角函数的结合啊,带入cos公式里面去就好了啊,然后再……明白了吗?好了,呐,给你!”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都是十分严肃的表情,只是其中一个隐隐含着困惑,另一个则是带了几分纠结地问:“还没懂?”没道理啊,她曾经在门派的时候,虽然没有收入室弟子,但是作为结丹长老,不闭关的时候也是会去问道宫里给那些筑基弟子们讲道解惑的呀,当时可没有谁说她讲的东西不好理解什么的,甚至还有几个优秀的后背会专门去她的洞府前拜访以求再次得到指点呢。 算了,许是凡人就是理解能力更差一些吧,不然这些最基础简单的术数问题,他们怎么会解不出呢,还是她再讲一遍吧,唉…… 又一遍……萧然有些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听完之后只感觉更加晕了,看着钱雾睁着那双大而亮的眼眸看着自己,她忽然就有种很羞愧的感觉,还是不懂,怎么办?大姐,你讲的太笼统了!真的相当言简意赅啊!不过一向来冷冰冰的钱雾会愿意给她讲这么多遍题目,她还是不要再麻烦她了吧,表情有些僵硬地道:“我再回去仔细推敲一下。” 钱雾自己心里头还存着事儿,二来跟室友们也不是特别亲密,便轻轻点了点头:“去吧。”萧然脸上更是僵硬了一分,为神马感觉自己不是来请教问题的,而是来拜见了一次女王陛下。好吧,应该是错觉吧。 临走前还恍恍惚惚的,倒还记得问钱雾要不要一块儿去上体育课——下节课便是每周唯一的一节体育课,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是个难得放松的好时候,大家在上课前都结伴一块儿去操场集合了。 钱雾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原本就卢栋会很讲义气地等她一块儿,这次却多了萧然、贺易庭俩,她有些奇怪地问后者:“干嘛?说好了不会欠你饭的,随时盯梢啊?” 贺易庭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待想明白她说的什么之后还真是气的倒仰,直接就甩脸子快步先走了,连自己留下来的缘故都给忘记了——钱雾这坏胚之前在教室他不就说了句“你闭嘴”吗?这丫的差点儿没把他的脚趾头给踩断,这会儿走路都还隐隐作痛呢! 卢栋看着贺易庭似乎不是特别四平八稳的步伐,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钱雾,似乎从她古井无波的眼里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促狭,却又不敢肯定。三个人慢悠悠地往操场走去,与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贺易庭一个人走的贺易庭相比,后者似乎显得格外苍凉,钱雾心里忽然有些不落忍了,她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家了,这么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好像不太好啊…… 不过谁让这小家伙跟她家喷火兽的炮仗脾气如出一辙呢,简直就是一点就着,她也忍不住嘛……哎呀,算了算了,看他那么可怜,下次对他好点儿好了。钱真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8班的体育老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老师,特别好讲话,每次上课先点个名,剩下的时间就叫解散、自由活动了,他自己则是跟一群男生们一块儿抱着个篮球挥洒汗水去了,跟大家打成一片,非常欢乐。每到这个时候,女生们则是三两个结成伴,绕着操场一圈一圈慢慢走着,说着八卦,或者是去小店里买一杯冰激凌坐下慢慢吃,一节课很好混的。 不过今天,可怜的贺易庭伤了脚,走路木有问题,要跑要跳却是艰难了,只能悲愤地坐在一旁的围栏上看着他们打,一边目光又不自主地向操场上望去,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倒是快活,跟她宿舍的那两个女生人手一杯冰激凌吃着。不知道什么事情聊得这么开心,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竟然能看到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是微微勾着唇的!没想到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嘛……贺易庭不知不觉中竟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被望着的钱雾几乎是立马就捕捉到了这一抹视线,望了过去,许是处于自己先前想的“对他好一点”的缘故,她低头跟萧然还有莫雨云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往操场另一头走去了。 而贺易庭望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后背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拍,他被吓了一跳,直接被人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有些恼火,只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顿时就没了火气,只是嘴硬道:“干嘛?不跟你那两个小姐妹聊天了?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八卦了吗?” 钱雾将右手上拿着的一杯香芋口味上口爱冰激凌连着小木勺子一块儿递给了他,后者有些错愕地伸手接过:“给我的?” 钱雾点头,跟他一样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完全无视篮球场上自她来了之后,隐隐有些激烈起来了的气氛,亦是对个别人对着他俩的窃窃私语不予理会。只是看着贺易庭的傻样儿觉得特别地有喜感,戏谑道:“不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吗?”一边说着,一边还扬了扬自己手中已经吃了一半的香草口味冰激凌。 贺易庭没说话了,默默地挖了一勺到嘴里,动了动嘴吞了下去,这期间他一直很专注地盯着纸杯,钱雾就一直专注地盯着他,发现他的长相倒不是那么地平庸,额高眼阔,眉眼疏朗,轮廓亦是分明,不知道会不会有灵根,嗯……想做就做,“喂”地喊了他一声,直接就要求:“你的手给我看看。” “咔?”贺易庭奇怪道,“干嘛?”脸上隐着一丝赧色,有些恼怒,却是恼怒自己顿时的心跳急促了,没用! 钱雾可不管他心中那些有的没的,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并欺凌杯放到地上,一手抓过了他的右手,又将自己的手掌摊开,手心对着手心地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将一丝灵气缓缓地注入进去,认真地查探着,丝毫不觉对方身上几乎高的快要烧起来的温度。 大约一分钟后,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怏怏地又端回了自己的冰激凌,一勺勺地送进嘴里,还是很甜很香,却觉得有些味同嚼蜡。在她来到这个界面快四个月的时间里,贺易庭算是她见过的人当中生的相当出色的了,而一般有灵根者大都因集天地灵气,故姿容不俗,连他都没有灵根,无法修炼,那此界估计能修仙者真的几乎没有吧。 看她一下子这样子情绪低落了下来,刚刚被这位无耻真人调戏了一把的贺易庭有些担心道:“你在想什么?”方才被她碰触过的手掌心都沁出了汗水,回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头微动,便试探着问出了口,隐隐的有种“我跟她很亲密”的感觉,这让他非常满足。 钱雾摇了摇头,目视前方,忽然问:“你双修过吗?” “什么双修?”贺易庭重复了一边,什么意思?他从来不看小说也不太看电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嗯,就是,你的元阳可还在?”钱真人眼睛都不眨地问,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走捷径的想法。 灵气少修炼慢,那她可以找个有灵根的人双修啊!只是有灵根的人太少,就连贺易庭这种生的如此出众的都没有,其他人就更难找了,毕竟不是看一眼就能够确定的事情。换言之,就算是找到了,人家愿意吗?人家的元阳还在吗?若是跟一个元阳已失之人双修,效果肯定没有预想中那么好的。既然条件如此苛刻,她的时间也不多了,那么,何不就找一个尚且存在着元阳之身的男子呢? “……”他还是不懂,肿么办?顿时有种很悲愤的感觉! 第18章 心境顿悟 两人鸡同鸭讲了几个来回,终于顿悟:我跟他(她)真的不是一个次元的! 钱雾有些挫败地盯着他,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更有一种下不了决心的犹豫,他无法修炼,最多也就元阳可以助她迈过一个小槛儿,之后就收效极微弱了,但是她现在连炼气二层都没有到,难道之后的三层、四层,乃至圆满都要找一个元阳未失的男子来双修一番吗? 那就不是双修而是采补了,她堂堂结丹修士,因故重修,难道连这小小的炼气期小境界都要借助于此等邪术吗?那就算日后能有机会离开此界,她又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又以何种方法化去心魔?难道这几个月来修炼成效甚微,就让她的心境产生了如此大的漏洞,竟想着走捷径了?难道她真的甘心永远停留在炼气期? 一个个的疑问从心间窜起,识海钝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很痛,很难堪,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对。 不,我怎么能变成那个样子呢,那和魔门之女又有何区别?修士虽不在意贞操,可采阳补阴之法终非正途,欠下因果何其大。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若是可能,她也愿意寻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一起寻求长生大道。这个想法埋得很深,几乎连她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已然坐到了太上忘情,现在方知……没有。 九岁之前,她也是那红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小丫头,那个年代的凡人过得真苦啊,比如今这地球界的百姓们差了何止一点半点?那时候,她想的什么?似乎是……不要饿肚子,就好了。而后,遇见了仙人,甚至被仙人收做弟子,带回门派,成了修士。自此,吃饱穿暖不再是她的追求,凡间的华服美食亦再没有了吸引力,她向往筑基、结丹、元婴,向往着有一天能如师父一般强大,甚至飞升成真仙…… 她的资质极好,是万年难出其一的冰系异灵根天才,筑基开始便被允许进入问道宫的主殿,参拜过三清祖师以及门派开山祖师爷像之后被传授本门最顶阶的《依冰诀》,相传那本功法乃是数千年前万法门的化神前辈所修炼过的功法,那位前辈亦是冰系异灵根,由此可见师门对她的重视程度。 而她的修炼进阶速度也不负师门对她的期盼,只是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太过于顺遂了。别人炼气圆满了,为了前程要挤破了脑袋去争取筑基丹,她不需要;别人筑基之后经过无数次的历练,蹉跎数百年方才得到结丹的机缘,她似乎也是一蹴而就的,当中连心魔都没有;别人结丹后为了本命法宝收集材料就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她呢,师门有优待…… 现在回头想,这一路走来,她的成功似乎都没有真正地完全依靠自己过,她占有了绝佳的资源,她的潜力似乎从来都没有被挖掘出来过,她的心境似乎很脆弱……而在来到此界之前,她明明已经结丹圆满了,却迟迟到不了结婴那一关卡,师父亦是为她愁眉不展,所以最后才有了她下山历练的事情,最终遇上天祸,好不容易逃散出元神,却是到了这个修炼艰难的世界,成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三灵根资质的凡人。 难道是她的劫数? 既是劫数,那么就只能子自己勘误,岂能心思不纯动歪脑筋?想通了这些的钱雾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心间杂乱的千头万绪像是瞬间被理顺了,而丹田之内的灵气团似乎也有所壮大,二层的瓶颈虽未有直接突破的迹象,却也松动了! “钱雾?钱雾?”耳边的一声大喊惊醒了她,钱雾募的回神,方才惊觉自己竟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顿悟了,只觉得万分惊奇,委实没有想到在凡尘中历练竟然还能有此等效果,看来自己从前修炼如此迅捷,还真是占了资质跟心思单纯的便宜了,只是长生大道又岂是这么好走的,心境豁达并不是说不知世事,什么都不知道,待人接物都懵懵懂懂的那是无知,即无知了就与愚昧相去不远了,那又谈何豁达? 想通了的钱雾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不自觉地竟展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连带着一张本就秀美的面容更加生动了起来,一双眼眸微弯,晶莹透亮,像是被嵌了星光的黑夜。让原本微微皱着眉头的贺易庭不知觉地看呆了去,红晕渐渐爬上了双颊。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自己喊她好几遍的初衷,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 直到钱雾有些好笑地杵了杵他的手臂:“干嘛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又被她明亮的笑容所惑,连忙掩饰般的低下了头,又觉得这样子太逊了点儿,又赶忙抬起来,与她的目光对视,双目同样黑亮有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道:“没什么。”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打球打得热火朝天的几个男生,道,“快下课了,我问你回不回教室。” “哦。那个……这周末不是放大星期吗?我不回家,回请你吃饭,赏个脸?”心情很好,她一边站起了身往教室走,一边跟他开起了玩笑。 “嗯。”贺易庭胡乱应了一身,也跟她一块儿往回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状似无意地去瞥她,心道,她笑起来可真好看,能多笑笑就好了。 初秋下午的阳光和煦地洒在两人前进的道路上,一片金灿灿的喜人。 …… 晚自修结束后回到家里,贺易庭连澡都没洗,就先打开电脑上网,打开百度搜索,输入“双修”二字,敲回车,页面上数十条与之相关的内容跳出来,最上首的一条“男女双修”现就晃到了他的眼睛,屏着一口气将之点开:‘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人能炼之,可以超生死…… 大段大段的文言文,贺易庭一字一句地看下来,总结其意,大概是“阴阳相合,男女相交”,再有“房中术”、“藏传佛教密宗双修图”等等,看下来他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身体僵硬,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吗?卧室里安静极了,只能时不时地听到一两声没有忍住的轻笑声。 又输入“元阳”,鼠标点击“搜索”按钮……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 贺易庭的母亲易明芳有些心疼地看着儿子眼底翻出的淡青色,道:“昨晚熬夜温书了?别太累了,到时候申请不到名校的话,妈妈也能帮你的。”说罢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穿着蓝白色校服,剪着俏丽短发,此时正乖巧地喝着粥的女孩子,眼底展露出愉悦来,“馨馨也是,都不要太累了才是。高考对我们来说可不是独木桥,挤不上就不要挤了。你妈妈走之前就是这么交代你的吧?” 梁馨闻言朝着易明芳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道:“阿姨说的是。” 梁馨的母亲跟易明芳是自小认识的闺中密友,梁馨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暂时不在国内,她便先住在贺家。因着自己没有生女儿,便稀罕女儿,梁馨又长的漂亮而乖巧,又是从小看到大的,易明芳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在疼爱的,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乖。”又说贺易庭,“就你不省心!你傻笑什么呢?” 原来贺易庭根本就没听到母亲在叨咕些什么……反正每天也就那么点儿内容,他已经能够自动屏蔽了,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情,面包拿在手里放在嘴边,就径自傻笑了起来,故引得易明芳一问。 贺永田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肃着脸教训儿子:“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坐正了!不吃就给我滚下桌去!”贺易庭有些讪讪地将面包塞进了嘴里,却因为动作太快而差点儿噎到。 易明芳立马回护儿子,说丈夫:“吃饭呢,有话好好说。” 梁馨也跟着帮腔说:“一中学习压力大,二哥哥也有自己放松的方式。”易明芳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贺易恒正在哈佛读硕士,预计明年能够学成归国,次子便是贺易庭了。 易明芳亦道:“就是嘛,是看工大附中就蛮好了,相对宽松一点,都是你这老古板硬是要求儿子考上市一中,现在你看,眼底都起青色了,真是的。” 梁馨附和说:“对呀,二哥哥,要不你来我们学校吧?”可惜的是她兴致勃勃的提议,贺易庭根本连眼角都没有给她一个,顿时就有些失望也有些尴尬。她前些天太心急了,二哥哥生气了吗? 贺永田没有跟妻子争论,只看向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 贺易庭哪里会说是,若是现在点一个头,他妈下午就能找到工大附中的校长。连忙摆手,说:“我现在挺好的,同学相处也好。一点都不苦。” 贺永田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易明芳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一向来都是最以儿子的心愿为准的,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老生常谈地叮嘱他不许太累了等等。贺易庭自然是连声应是。 第19章 少年心思 吃完了早餐,贺易庭拎起边上的书包准备上学去,却被易明芳叫住了:“今天这么早?” 贺易庭胡乱找了个借口:“有点事儿,我有道数学题想不通,想早点儿过去问同学。” 易明芳“噢”了一声,不再拦阻,只是心疼儿子每天挤公交上下学,便说:“让老王送你去吧。”见丈夫似乎有不赞同之色,她又抢先让廖阿姨去让老王准备车了,一边道,“现在时间还早,学生也不多……大不了叫老王停路边上,小庭再走过去嘛。而且咱们又不偷又不抢的怕什么。”最后一句话说的并不算轻,显而易见对此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 眼见着自家老妈又要单方面地凌虐老爸,贺易庭擦了擦脑门儿上不存在的冷汗,道:“那个……现在时间早,公交也不挤的。爸妈,我先走了。”逃也似出了家门。 贺家是开国之际兴起的新贵,这样的门第往往权势、金钱都有了,就是缺少底蕴,子孙容易出纨绔,所以贺家老爷子极其注重对子孙们的教育,在他们有能力自立之前零花钱都是扣着给的,自然也不可能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孩子那般上下学开车接送,搞特殊化。 即使贺永田工作的市政府大楼跟去一中的路线是笔直的一条,可怜的贺易庭高中三年愣是没有得到过半点儿方便。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并且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诶,那你过马路小心点儿。”易明芳在后面交代。 “知道了。” 等儿子走了,不顾还有梁馨在场,易明芳就去掐丈夫腰上的软肉,道:“儿子都跟你们家的人一样,变成了个榆木脑袋了,公交车人又多,空气又不好的你就这么忍心啊?” 贺永田嘟囔:“儿子本来就姓贺啊,不跟我们家人一样还跟谁家人一样?”又道,“一个男孩子,年纪轻轻的这么点苦头吃不了还能有什么出息?我跟他大伯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都还在部队里,还上了前线呢,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他……” 易明芳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又有理,你又要说古了!烦死了!”转头对已经听得有些尴尬的梁馨道,“馨馨咱们不理他了,走,阿姨送你上学去。哼!”挎着包、拉着梁馨,气哼哼地出门了,留下无语凝噎的贺永田,无奈叹息,掐指算了算,更年期的持续时间有这么长吗? 贺易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大清早地赶去教室,他到的时候,教室里还只有稀稀落落不到十个人,钱雾已经坐在座位上了,面前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一本两块砖头那么厚的《牛津词典》,而是换成了一本合订本的高考英语阅读题库,看厚度,跟《牛津词典》不相上下。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目光专注,很快地就翻过了一页。换成一个多月前,他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道一句装模作样,现在确实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不知道钱雾的父母是怎么把这么个可爱的奇葩生出来的。唉…… “喂,我说你能别这么渗人不?这是发春了,还是中了什么邪啊?收收魂儿嘞!”程一帆故意捏着嗓音挤出来的怪声音在贺易庭的耳边响起,将兀自傻笑的他给拉了回来,而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某人则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滚边儿上去,别烦我。” 程一帆抽了抽嘴角:“你真当了我想管你?发春也要看准时机的好不好?”只是文婆婆的课啊亲,你怎么敢在婆婆的课上面思想开小差,然后还捧着脸笑的如此花痴的? “程一帆,来,你说这个阴影部分的面积要怎么求?”文婆婆阴测测的声音在程一帆的耳边炸响,后者心中哀嚎一声“完蛋”,然后乖乖站起了身…… 程一帆的数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文婆婆正讲的也只是一题中等难度题,对他来说并不很困难,思考了几秒便给出了正确的思路,然后被赦免坐下。只不过,末了文婆婆敲打了他一句:“虽然答对了,但是上课还是不要说话才好。” 程一帆很想晕倒,这个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所以在贺易庭来推他胳膊的时候他没有理会,虎着脸盯着黑板,丫的老子好心提醒你回神儿,婆婆不舍得骂你这心肝儿宝贝,倒是把气全撒我头上来了! 只不过——“我想要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要怎么办?” 咔?!程一帆脑袋当机,纠结着扭头,将自己的同桌上下打量了一番。奇了怪了,是贺易庭啊。难不成刚才是自己耳鸣,错觉了?嗯,应该是的。 “廖佳丽说喜欢你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回应她的?” 这下子程一帆是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了,但是脸也沉了下来,“能不提那个女人吗?” 有求于人的时候,贺易庭还是很能够放下身段儿的:“好,不提就不提,你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应她的,我做个参考。阿嚏——” …… 纽约时间晚上十点,一幢临近郊区的乡村别墅里,二男二女四个年青人正凑成一桌麻将,说说闹闹,显得格外兴奋。 四个人当中一男一女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欧洲人,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亚裔的,听他们偶尔蹦出的几句方言可知,乃是来自那个有着五千年文化的古老国度。 “LU,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笑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玫瑰花?真是太美丽了。”蓝颜帅哥嘴里吐着变了调儿的怪异中文,一边打出一个五万,一边像那个理着一头利索短发的漂亮中国女孩儿陆。此时这个叫做LU的女孩子嘴角犹且挂着一抹愉悦的弧度,双颊因为笑的用力还显得有一些嫣红色,果真是像极了盛开的玫瑰花。 “约瑟夫,谢谢你的夸奖,我只是遇到了一些让我感到很快乐的事情罢了。” 约瑟夫夸张地“噢”了一声,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美丽的LU这样开心,那个人实在是太有才了。” “呵呵……”陆抿了抿唇,伸手摸了张牌,摇头轻笑,“只是觉得青春真是美好,我出国的时候,长的还没我高的弟弟,这会儿都准备给女朋友献出第一次了呢,纯情啊……” 想起今天早上自己一脸睡脸朦胧地对着视屏那头表弟贺易庭精神奕奕的双眼,表弟带着些兴奋带着些艰难地问她:“男人的第一次很重要吗?女人是不是都很在意?”那个惊悚呦,一下子把她的瞌睡虫通通赶跑了,这还是她那个小霸王似的表弟吗?这这这,这才几岁,没成年吧,有女朋友了?还准备跟人深入交流了? “那个……那要看她是不是喜欢你喽。”她胡乱编造着,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知道那些青春期的小女生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在意?不过话说回来,换成她,要是摒弃一个男人的床上功夫不说的话,这人是不是处男还真是分辨不出来。现在的小女生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来着。还男人女人,切,毛长齐了没有?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把话也给问了出口。 当时贺易庭的脸就黑了一层:“陆雯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俗?” 她嘻嘻笑着岔开话题:“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准备深入交流了?嘿嘿,小子不错嘛。对了,不过你妈不是准备让你高中毕业后出国的吗?准备来一段儿露水情缘?抓住青春的尾巴狂欢一把?” 贺易庭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她,只问:“怎么看喜不喜欢我?喜欢了就在意吗?” “嗯,是吧。” “嗯,我明白了。”然后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切断了通话,她当时还真是有些气得跳脚:“什么态度啊,过河拆桥!” 不过一想到从小就在兄弟姐妹中称霸的贺易庭有朝一日也变成为情所困的小男生,还专门来找自己请教,就觉得通体舒畅啊,下次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狠狠地教他几个损招,哈哈! 第20章 牛刀小试1 不说无良表姐陆雯雯的调侃之意是如何的明显,已经单方面进入了恋爱期的贺易庭一时间完全感觉不到。在他看来,自己是喜欢上了钱雾无疑,而钱雾都已经含蓄地问过自己那个问题了,那定也是喜欢自己的了。幸福来得太快,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快活急了。 在程一帆这儿没有问出来所谓的“经验”,他也不生气,哼了一声:“算了,你的经验也不可取。”不然就廖佳丽那货色也能跑?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就显得比往常要厚道一些,并没有将这句揭人伤疤的话儿说出口。 但是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正当他暗搓搓地埋首在课桌的书堆中写情书的时候,另一封粉红色的信封先他而至,被人递到了钱雾的手中。 中午,喧闹的食堂大厅西南侧角落,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正面对面默默地对视着。 一中风气严谨,学生早恋是坚决不被允许的,不过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是少不了顶风作案的人的。乍一看,这两人就是那种踩着高压线的早恋人群之一,不过若是凑近了再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钱,钱雾……我想……那个,你考虑地怎么样了?”明明已经是十月中旬的天气了,男生身材很细长,脸孔清秀白净,却似乎很不耐热,额头上的汗水直往外冒,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来。 “……差不多了。好了,现在开始吧。”女生,也就是钱雾,在盯着男生看足了快十分钟后,方才张口说话。 听了她的应允,男生先是一喜,压根儿就没听明白她话语中的古怪之处,他暗中关注钱雾很久了,自然清楚一些钱雾的性子,原就没想着会成功的,之所以送出那封告白信,又试探性地约了她中午吃饭,也不过是想要努力一把而已,等到许多年过后想起来也不会有遗憾,毕竟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怎么说都青春过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钱雾竟然真的应约前来了,在自己磕磕绊绊地说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考虑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不过没等他高兴太久,钱雾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将他从天堂拉回了地面。 “你可是农历九月廿八酉时生人?五行缺水,所以你的父母给你起名叫做刘淼,可对?能给我看看你的手吗?右手。” “咔?”这个叫做刘淼的男生有些摸不清头脑,怎么又转到这上头来了?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手给她,一边说,“我农历生日的确是九月二十八日,不过具体什么时辰生的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回去问一问要不?” 微弱的五灵根!难怪了……有些恍然的钱雾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放开了他有些汗湿的手,正色道:“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你是隔壁七班的吧?上个星期在林老师办公室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一席话说得刘淼小心肝儿怦怦跳动,觉得让女生这么主动不是太好,动了动嘴唇,插了一句“我也是。”只是没有被钱雾重视,她还在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只是越说,越是让刘淼的面容僵硬。 “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特别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劲?我观你面色不佳,额上泛有青色,眼内却毫无颓色,反倒精神奕奕,但是仔细看,实则外强内虚。我方才查探道你有……”微弱的仙根,想了想还是咽下了,道,“你似乎进来肾水所失甚多,又不像是正常阴阳相合所失,极其不正常,应是为邪物所惑。” “邪物?”刘淼很想控制住自己的反问,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原来他暗恋了一个多月的女神是个精神病吗?她的话乍一听是挺能唬人的,毕竟他确实最近感到越来越容易累了,但是说到后面,什么阴阳相合,邪物所惑……呵呵!他能认为这是她的小幽默,她在和自己开玩笑吗?一定是这样的! 扯了扯嘴角,道:“钱雾,没想到你还挺能说故事的呵。” 钱雾皱眉:“不是在跟你说故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占卜之术是否能够算准此界之人与事,在办公室碰到你好几次,你的症状实在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今天你不找我,我也是要找个机会来与你说的。”又问,“我猜你应是中了催魂迷幻之类的低阶术法,可是每晚都有做梦?且梦到的景致一般无二?” 她从前历练虽少,但是问道宫中的经史典籍却是没少翻阅,许多并不常用的术法神通亦是有所耳闻,催婚术便是其中之一,常常是有低微修为之人对有灵根的凡人所失,为的便是一点一点地夺走对方体内的阳气、仙根,以辅助自身修炼并且改善灵根之用,是一种失传许久的邪术。说实话,她并没有见过,只是这刘淼表现出来的样子太符合了,她现在闲极无聊,就来管了一趟闲事,若是真的,自己救了他也算是积了因果,日后会有善报的;若不是真的,那就说明她引以为傲的占卜之术在此界并不适用,那么她就得重新网罗相关书籍,并且从头学起了。 现在,只是试探!她心里也很紧张。 “没,没有……”刘淼急慌慌地摇头以示清白,“我真没有,钱雾你别瞎说!”心里却是大叫邪门儿,亦是有着心虚,他确实是连续十余天都有梦遗来着,而且梦中的景象渐渐地从模糊到清晰,慢慢地,这几天他已经能够在梦中看清楚那女子似乎被一层纱隔绝了的妙曼身姿。原还不觉得,但是被钱雾这么一说,却觉得有些悚然心惊的感觉,就算自己这个年纪有些什么想法、需求是正常的,但是每晚上梦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那个人的身姿还一天比一天要清晰,这能不让人感觉到诡异吗? 但是他能对自己隐隐有着好感的女孩子说这些龌龊的事情吗? 听到刘淼的回答,钱雾有些失望,测错了还是他在撒谎?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有脚步身过来,然后自己身边的位置就被人占了,然后就听来人略带些愤怒的声音:“这谁啊?别碍眼行不?” 钱雾跟刘淼都是一愣,这人干嘛呢? “那个,我是……”刘淼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了,这会儿见贺易庭这霸王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顿时就心里咯噔了一下。要知道贺易庭这人别看长的人模狗样儿的,实际上最是不讲道理,不惹到他还好,一惹到了他,他能整死你!他可不想变成沙包来着……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说完就想开溜,看贺易庭来者不善的样子他就悟了。 “等等!喂!今晚上还是那样的话记得来找我。”钱雾嘱咐,完全没有发现贺易庭阴沉地几乎要滴下水来的面色,见刘淼跟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似的跑掉了,她觉得有些搞笑,对贺易庭说:“他干嘛这么怕你?不像个男人。” 后面那句话让贺易庭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只是依旧不怎么友善,瞥了眼她面前几乎还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心里舒爽了两分,不由分说地就拉起她的手:“都没热气了,咱们再去买一份儿。” 修士之前男女之别不是那么地明显,故钱雾也没有很在意自己被人握着的手,只是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在这儿呢?你还没吃好?” 贺易庭只是哼了哼,没回答,后来见她还真的就不问了,又有些烦躁,遂开口道:“气都气饱了!你怎么那么不省心啊?” 钱雾眨眼:“……”什么意思? 打完了饭重新又坐回座位上,贺易庭口气有些泛酸地问她:“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久了都没吃一口饭?”话说出口觉得没什么气势,补充道,“那家伙长的跟面条儿似的,脑子也是傻不愣登的,你喜欢那样儿的?” 钱雾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等他絮絮叨叨地说完了,才忍住心中的古怪感觉解释道:“不是的,我就是看了他的面相,近来像是有大灾,所以想提醒一下罢了。正好他又约我了,我就……” 话没说完就被贺易庭忽然拔高了的声音所截断:“活腻歪了!”也不知道说得是谁。 “……”从来就不是个笨人的钱雾忽然觉得贺易庭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怪怪的,但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但是进来心境有所突破的她现在对于一下子实在想不明白的事儿,学会了不去钻牛角尖,而是放在一边,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去想,到时候或许有豁然开朗之感。 晚自修结束前两分钟,钱雾将一抹神识分散了出去,附到了七班刘淼的身上…… 第21章 牛刀小试2 宿舍里,萧然跟莫雨云都已熟睡,一个外围被印着碎花的床帘遮蔽住的上铺,自成一个小小的天地,地面一人正静静的盘膝而坐,无心向天,将浑浊空气中细微的清气一丝一缕地剥离出来,然后缓缓吸纳入体,从经脉而过,沉入丹田中,与当中一团呈白色雾状的灵气团相融。在整个过程中,经脉被流淌而过的灵气润养着,渐渐变得坚韧,而丹田中绿豆粒般大小的灵气团亦是逐渐变得凝实。 量变形成质变,终于,已经趋于饱和状态的气团有了变化! 钱雾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停止了灵气的吸纳,又静坐稳定了一下。感受到身体表面黏着的一层类似于油垢的物事,带着些异味。双手掐了一个简略的法诀,不到三息,那一层污渍便不见了踪影。嘴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松快的弧度,前几天就有些松动了的二层屏障终于被她冲破,数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自然,这也从实际上证明了她这些天想明白了的一句古话:修身先修心。 感受了一番此时空气中的灵气浊气比例,大概已经接近卯时了……哦,此界习惯称之为五点左右。将先前进入修炼状态时切断的附身于刘淼身上的神识重新连接,一幕幕场景传达回了识海中,形成了一个连续的影像。 影像中的刘淼跟所有的走读生一般出校门,回家,洗漱一番之后又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会儿网页,到十点半左右就关电脑睡觉了,期间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若是哈欠连连不算的话,毕竟高三学生学习压力大,疲惫才是正常的。 只是到了差不多午夜时分,原本睡得十分安详的刘淼却忽然呻/吟了出声,面上渐渐地泛起一抹潮红,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但是看他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又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当中伴随着间而不断的隐忍呻/吟……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一声低吼,平静了下来。只是停歇了不到十分钟,再起;连续往复,直到鸡鸣时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而闹钟响起,根本就吵不醒劳累了半个晚上了刘淼,最后还是刘淼的母亲将之从床上拎了起来,嘴上还絮絮叨叨地抱怨:“这段时间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闹钟这么想都听不到的?” 钱雾看的大皱其眉,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太奇怪了,她的神识附在刘淼的身上,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体内阳气的缩减,这不是正常的缩减,绝对是邪物吸食作祟后的结果,但是奇怪的是在那整个房间乃至刘淼家两室两厅的房子里,她没有发觉任何一点修士的痕迹。何故?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此界虽不适合修士修炼,但是天地法则还是非常完善的,甚至不低于红芒界,不然她的五行八卦占卜之术不可能还会有成效。只是让人忍不住头疼的是,刘淼那儿的问题似乎有些棘手,毕竟情况与她在宗门典籍上所记载的邪术催魂术并不相同,她所了解的是魔门低阶修士或者是低阶鬼修为了榨取有灵根的凡人纯粹的阴阳之气而使用的,高阶修士往往有更远大的目标,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这样胡乱害人性命以毁了自身道基的。 可是既是低阶修士,只要动手了,一般情况就不可能在她的神识之下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现在奇怪的是,整整一夜,她的神识没有察觉任何的灵气波动的异常。若非刘淼身上精元的不正常流失,她可能都要觉得自己的卜算结果出了差错。 早自修下课,钱雾从教室里出去,直接来到七班的教室门口,七班的班主任还在里面说着什么,见门口来了人,班里几个学生也一副坐不牢了的样子,只好停下了口中的滔滔不绝,问她:“同学你找谁?” “刘淼,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这个……态度略嚣张啊,7班班主任愣了愣,最后点了刘淼:“那你先出去吧。”在众人戏谑加看好戏的目光之下,刘淼十分苦逼地出去了,一开始心里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小窃喜,但是在钱雾这样一张冷脸以及全班人连带着班主任在内的五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就开始后悔了,心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她找来干嘛?待会儿老班该找我去办公室喝茶了…… “什么事情啊?”有气无力的,还带着点儿冷硬的味道。 钱雾有些奇怪他忽变的态度,不过也不太在意,本着做事情有始有终的原则,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便道:“你今天可觉得身子骨更加疲惫了?可是又有相同的梦境?” 话一出口,原本有些恹恹的刘淼募的皱紧了眉头,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神色变得有些发白,有些烦躁地道:“关你什么事?我没问题,我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了,昨儿个是我不对,痴心妄想了,贺易庭都给我脸色看过了,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他的人,求求你放过我行不?啊?别再来找我了,我真怕了!”不过他到底还是厚道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不至于让一个女生颜面扫地。 只是钱雾并非普通女生,普通地球女生该有的七情六欲,她现在只是出于起步阶段,并不能领会刘淼话中的纠结矛盾,但是多少也看出了自己惹人厌烦了,只好抿唇道:“那好吧,我不来找你了,但是你自己也小心点,真的不正常,还是找个得道高僧收收魂吧,你的精元已经所剩不多了。” 也不管刘淼又青又白的脸色,转身回了教室,心中暗骂好心没好报,真不想管你了。但是又对这事情带着好奇,原来凡间的诡异之事也并不比修仙界少呢,而且更加新奇,就想这件事,她就闻所未闻,的确是个历练的好地方。 不知不觉中,心境愈加宽和了一些,连呼吸着这浑浊的空气,亦不觉得有多么地难受了。 不过她这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怜的刘淼不出所料地被请去了办公室聊天,而且不到一天的时间,“钱雾移情别恋看上七班刘淼了”的事情已经被传地十分邪乎了。班里人看她的眼神儿都有了细微的不同,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似乎叫做“鄙视”。与此同时,贺易庭被森森的同情了,但是大家不敢去讨论他,只敢在背地里说说钱雾的事儿过过嘴瘾,毕竟谁都知道贺易庭这厮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万一真惹毛了他,被揍一顿你当好看吗?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也都习惯挑软柿子捏,但是钱雾却并不是那个能够随意捏的软柿子。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有事情你可以说啊,藏头露尾的算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别以为你说得清我就不知道是你了!要知道她可是有神识这个大作弊器的! 凡间有一句俗语叫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钱雾觉得不能够再纵容这些战斗力连最差劲的一阶碧玉兔都不如的凡人了!不,碧玉兔怎么说也是妖修,这些可恶的只会嚼舌根子的凡人们有许多可是连鸡都不敢杀的呢!哼! 下课铃声一响,钱雾倏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向靠窗户第三排郑佳璐处…… 第22章 牛刀小试3 “诶?你……嗷——我草你妈混蛋!” 郑佳璐的同桌是一个矮墩墩的黑胖纸,傻愣愣的书呆子一枚,是全班公认的惜字如金者,任是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个爱说人是非的,可是往往事情就是与表面看到的大相庭径。 钱雾来到这个学校这个班级以后,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后议论,从前她并不当一回事儿,也是懒怠地去与这些不知天外有天的凡人们计较,但是自心境上有所看悟之后,她反倒随心所欲了起来,亦是完全将自己代入了“地球凡人”这个角色当中,有悲有喜有怒,用卢栋的话说,那就是:“看你总算是没那么仙气儿了,受什么刺激了?” 言归正传,原本别人若是只说她的闲话,那可能还好一些,但是不管什么事情,若是嘴里不干不净还带上对方的父母,那实在是太欠揍了! 虽说跟钱海川、王小慧相处的时日并不很长,但是他们现如今终究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她怎么都不能够忍受别人对他们的诋毁的。于是走到这嘴欠的家伙面前,二话没说就是一记响拳过去,事情发生的太快,当事人和周围的人都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黑胖子就被那一圈击中了左脸,受力过大身子往一侧倾倒过去,连带着座椅倒向了郑佳璐的身上,后者连声惊叫,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一把,却被他的椅子恪到,一下子疼的眼泪水都盈满了眼眶,皱着眉头瞪向钱雾,厉声道:“你神经啊?” 只是在接触到钱雾冷然的目光时不禁哑然,她想叫嚣,但是一股无言的压力向她涌来,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让她瞬间就有一种冷汗淋漓的感觉,一时间张口而无言。 而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胖子则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全丢尽了,感觉到一侧脸颊高高的肿起,滚烫滚烫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臭□□你想干嘛!” 被辱骂了的钱雾一点儿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反倒显出了一丝类似于遗憾的神色来,看了看他明显红肿了的半张脸,又摸了摸自己白嫩嫩的拳头,自语道:“这么弱……”不直说的是自己还是黑胖子。继而眯了眯眼,吐字清晰:“干你!” 说完就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下一把提着黑胖子的衣领子将之提溜了起来,右拳随之落在他尚且完好的右半边脸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是个说动手就动手的混不吝,这下子来不及惊愕,纷纷赶上来劝架,不过这一男一女打起来,8班是理科班,男生们又不能去搂钱雾,一个个地只能去拉正在钱雾的手底下挣扎不出的黑胖子……最终的结果很凄惨,黑胖子被几个男同学拉着,结果那几个男同学压根儿制止不了钱雾,那拳头呦。好在 还好看事态发展不对的贺易庭跟卢栋一左一右拦住了钱雾,两边都被禁锢住,钱雾皱眉挣了挣,眼看着两个大男生就要被她甩开,卢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卧槽,钱雾你吃了大力丸吗?别晃啦!” 贺易庭也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挂在巨人手臂上的小孩儿,滑稽的不得了,万一一会儿被甩出去好丢人的说。“人都要被你打死了,快停停,差不多就行了。”又补充道,“等他养好了再打。” 这完全不问世事经过,不问青红皂白的红果果的袒护……众人晕倒,他们不是掰了吗?黑胖子已经成猪头的脸上也已然泪水肆虐。 在某些事情上,老师还真是跟条子蛮像的,具体表现在,他们总是事情完了后才赶过来。 办公室,林泽斌看着眼前的两个学生,一个大男生被揍成了个猪头,正小媳妇儿似的痛哭流涕,哽咽着告状;女学生呢,看起来娇滴滴的,实则是个女汉子,此时正冷冰冰地木着脸,任由男生控诉,不发一语。 林泽斌皱着眉头看钱雾:“你有什么要说的?一言不发就跟同学动手,情节很恶劣你知不知道?” “峰峰啊,这是怎么回事儿!”黑胖子全名叫罗峰,家就住在学校附近,老妈是家庭主妇,接到老师电话以后立马就赶了过来,这会儿就到了,看到自己儿子变成这个样子顿时就尖叫出声,搂着儿子,心肝儿都疼了,质问道,“林老师,我儿子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的?是哪个杂碎干的,我要求学校开除他!” 林老师叹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劝和一下,就听方才一直没有出言自辩的钱雾道:“是我打的,但是是你儿子先……”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嚎叫,罗母红着的眼睛跟啐了毒似的朝她射来,“是你?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上前就欲抓她,钱雾怎么会让她得逞,反应极快地一个错步就退到了林老师的身后,林老师伸出手拦住了罗母:“罗峰妈妈,有话好好说,我正在批评她呢。” 罗母愤愤然:“我儿子都被打成这幅样子了,她跟我儿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下这样的死手?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一中怎么就招这样子的学生进来?”罗母有着S市女人特有的精明厉害,口舌伶俐等等特点,此时唯一的儿子被别人打了,她是如何都不敢善罢甘休的。而罗峰心里亦是有着怨毒,站在原地也不怕丢脸地任由他母亲为自己讨回公道。 林老师原本也是想问问钱雾事情的原委的,只是罗母来的太过凑巧,现在又闹成这样儿,办公室里的老师不说,外面看热闹的学生都有不少,他只能暂时先安抚情绪过于激动的一方,对钱雾斥道:“太不像话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还真的是从来没见过那一个女孩子像你这么粗鲁,竟然把一个男孩子打成这幅样子。你父亲的电话现在关机了,暂时无法接通,你现在来说说看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 等到他们都发泄过了,说完了,钱雾方才呼出一口气,带着些厌烦地看了眼已经看不出原本什么样子的黑胖子罗峰,烦躁的心情顿时就得到了一些安抚,道:“首先,我不是故意打他的,是他自己嘴贱,你们问问看他在背后怎么嚼我的舌根子的,照我看来被打死都是活该。” “那你就能打他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凶?太粗鲁太没有教养了,你的父母身上怎么教你的,他们都是死的吗?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就去找校长来说说看,太欺负人了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说一句话都不给的吗?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还是公主,搞□□啊!”一句连着一句,丝毫不给人插嘴辩白的余地,话里话外根本就不想去管她儿子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儿子吃亏了,要找补回来。 这是什么世界,怎么这里的凡人都是如此的惹人生厌,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都喜欢扯上对方的父母。钱雾的隐藏在校服袖子里的拳头捏紧,看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你再说,我就……”一拳闷死你。 “呵……口口声声别人没有教养,我看你们家的人教养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借口来办公室问文婆婆题目的贺易庭讥讽出声,上课铃响了都赖着没走,这会儿倒是适时地阻住了钱雾即将出口的那句话,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心中或多或少也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碍于身份不能够像贺易庭一般直言罢了。而且打人是不对,但是你一个大人这样子欺负小孩儿也不对吧? “一个女孩子把一个男孩子打成这个样子倒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顿了顿,贺易庭的话锋一转,“但是一个男孩子被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也太没有用场了吧,我长到这么大可也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是有够没用的。” 这话说得毒,罗峰那张已然成为猪头的脸上都有些涨红了,罗母噎了噎,继而哼道:“真是一副狐媚子的长相,这么小就会勾搭男孩子了……” 护犊子的文婆婆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道:“罗峰妈妈你这样子说也不太应该了吧,该怎样怎样,你这样子已经算是人身攻击了。” “我只是人身攻击,我儿子可是真的被打成这样了啊!我不管,快把你的父母叫来,我到时要问问看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又瞥了眼贺易庭,“一中招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学生。” 钱雾吸了口气:“你再烦一句,我天天揍你儿子。” 这……林老师、文老师乃至贺易庭都忍不住额上挂下一排黑线。罗母怒火更是涌上了心头,冷哼一声,正欲说些什么, 眼看着钱雾的眼越来越冷,其他人倒不觉的怎么样,直接感受过她剽悍武力的罗峰顿时有些怂了,想想她也得不到什么便宜的,口头上就先放过她好了,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妈,你少说两句……” 除非能把她给弄开除了,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来着。但是自己家也就是普通的小市民,钱雾却是转校生,想想也是或多或少跟校方有些关系的,而且她的理科成绩相当拔尖,近来的几次小测验,语文跟英语成绩也上去了,在班级里的排名远超自己,想也知道学校是舍不得开除这么个好苗子的。 争来争去也挣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再后来钱雾的表述之下,大家也知道了是罗峰嘴太贱说人闲话的缘故,勉强算是事出有因了吧,最终决定林老师和罗母陪同罗峰去医院做个检查,钱雾回去做个检讨,到时候等钱雾的家长来了再协商。 “喂,想不到你这么拽啊。”回教室的路上,贺易庭见她不说话,看似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只能干巴巴的道,“别太担心了,最多被骂一顿,学校应该不会给你处分的。”原本因为她去找刘淼讲话而起的气恼也都不见了踪影,跟着为她着急,说话也不跟平时似的,反倒多了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钱雾摇了摇头,在经过七班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的不明究竟的贺易庭心里头直冒酸水儿,到底是把刘淼给记恨上了。 回到自己班里,钱雾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到了郑佳璐边上——黑胖子罗峰的位置上,看着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的郑佳璐,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厌恶,道:“看在你是弱质女流的份儿上,我放过你一回,嘴巴放干净点儿。”然后才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丝毫不看郑佳璐已经涨红了的脸颊以及教室里安静的过分的气氛。 第23章 牛刀小试4 事情最终的解决方案非常简单,钱海川赶了过来,赔了全部四百来块的医疗费,他人厚道,又塞了两百块给罗峰,让他自己买点儿东西补补身体。 原本这个事情也就这样子过去了,但是看着钱海川一身灰扑扑的建筑工人衣服,身上还带着汗臭味儿就过来了,罗母顿时就觉得腰杆子直了不少,有些后悔刚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林老师的调和,就应该接着闹上一场的。看他那副寒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文化的农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门路的,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两百块钱打发叫花子的吗?” 办公室霎时间就有些静默,都有一些尴尬,钱海川黝黑的脸膛子上闪现出几丝局促,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没出社会的愣头青,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自己多给两百已经算是厚道的了,此时不需要再巴巴儿地凑上去。不过尴尬是肯定的了,一边又气女儿不争气,越大越不懂事儿。 在单独面对女儿的时候自然就再摆不出笑脸来了,话语中难掩失望:“你说说你每天都在弄点儿什么东西?送你来是想你用心点儿读书,不是让你来打架的,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再有下次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钱雾低着脑袋乖乖听训,有些委屈地道:“可是他那样子说我,还说你们……” 钱海川打断她:“你要真是行得端做得正,人家怎么有话可说?我跟你妈妈这么辛辛苦苦不是让你来找对象的,真这么不想读书直接回家去好了,找家单位上班,我跟你妈也能轻松点儿,全力培养你弟弟了。”又道,“下次再闯祸老师打一百个电话我都不会过来丢人了,你自己解决。” 他说的明显是气话,但是钱雾却是有些意动,只是钱海川的眼中有明显的恨铁不成钢,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真说自己能不读书的,一定会把父亲气个半死,遂只能讷讷不言语,半响后才道:“以后肯定不闯祸了。”丁点儿大的事情就算是闯祸,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送走了钱海川之后,又将自己几乎是绞尽脑汁才写出来的五百字检讨交上去,事情总算是在大面儿上揭了过去。经此一事,钱雾在一中还真算是打响了名头了,有的时候走在楼梯上、楼廊上,回头率都挺高。为此,贺易庭还酸溜溜地挖苦她:“大明星,赏脸合个影儿,再签个名?” “有病!”贺易庭的醋意她不了解,但是这人的聒噪她实实在在地正在领教当中。烦人,无聊!本着别人让她郁闷,她就要让人更郁闷的原则,她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有什么比跟暗恋的姑娘没话找话说,结果被人这样子冷待鄙视更让人难受的呢?贺易庭成功地被她给噎到了,心里头不由得怀疑起了表姐陆雯雯是不是在耍他了,这个……钱雾真的喜欢他吗?应该,或许,可能吧? “钱雾,有人找!”坐在靠门边第一排的一个同学忽然往里头喊了一句,往外一看,贺易庭的脸色就是一黑,而钱雾已经站起了身往外走去了,感觉到班级里个别同学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或是看好戏或是同情,他就更恼火了点儿,又有点儿觉得自己真苦,这是看上了个什么人啊?怎么别人都看出他对她不一样了,她倒还是一副傻不愣登、无知无觉的样子!目光瞥向教室门口的刘淼,冷飕飕的跟冰刀子有的一拼。 刘淼不自禁地一抖,配合他泛青的脸色跟竹竿子似的身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赶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到这样子的特质,还真是有些违和。 “我……我这是不是被鬼缠上了?你上次说你有办法?怎么办?”三天前钱雾找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再来找她的,这会儿却自己把自己说过的话全盘翻掉。虽然钱雾认真地再听他讲话,并没有露出什么类似于鄙视的情绪来,但他还是有些羞耻感,话也说得有些语焉不详的,但是当中的恐惧甚深。 当原本不留痕迹的春梦现了形,作为一个十七八岁,心理还不是特别成熟的男生而言,那是又羞又躁,又惊又喜,甚至有着期待。但是当这个期待变成了真实的,而且连着近二十天,梦中之人逐渐显形,就跟话本上的妖怪慢慢显形一般,怎么能不让人心中生疑? 他想着会不会是周围有些认识的朋友谈了恋爱,跟女朋友深入交流后,暗地里跟他们说的那些刺激感受让他有了尝试禁果的渴望,有没有女朋友,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所以说,他写情书给钱雾,还真的不只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更多的是希望能够借着恋爱而分散一下自己龌蹉的心思,说来也是有一定私心考量的,所以之后在受到贺易庭争对的时候,麻利儿地就表示自己会识相的。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在食堂,钱雾竟能够看出他近些天来的不对劲儿,要说当时不震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被她说得有些惊恐。连着快二十天了,再迟钝的人都会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不笨,只是内心深处将自己隐隐猜到的事情给否决了。怎么可能?他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三天前钱雾来找他的时候,他更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在,坚决拒绝了她的神神叨叨,但是心里却是下意识地留意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原本梦中那个模模糊糊像是搭上了马赛克的身姿竟然真的越来越清晰,先是身子,再到脖子,昨晚上他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她标致绝伦的五官,媚眼惑人,丰唇琼鼻,日常生活中绝对是个惹人经验的小妖精,梦里亦然……刘淼就是被诱惑的一再沉沦,巫山云雨到天明。清醒之后,摸到下半身一如既往的黏腻,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清晨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颧骨突出、面如土色,甚至眼带仓皇的脸孔,他总觉得那似乎不是他自己。 这个年纪,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不论对异性有多么的渴望,让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长,总是会有些难以开口的,若是换成以往,说了也就说了,但是刘淼很快想到了钱雾,破罐子破摔地想:她这么神神叨叨会看相似的,说不定就有办法呢,之前不是说了让我去找她的吗?先试试看吧。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听了他的描述,钱雾沉默了,不是装深沉,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个世界人们常说的鬼,貌似是一种魂体,除了少数的恶鬼,其他的都只是在堕入轮回之前在凡间无意识地飘荡,或者是一些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轮回的孤魂野鬼,她晚上修炼的时候就时常能够感受到那么一两只,比如说昨晚上莫雨云的床顶上就游荡着一只…… 但是她的元神跟着刘淼回家过,整整一夜,都没有发现他家中有什么魂体或者是鬼修的存在,但是他的症状看来,又确实像是中了催魂术,用不着神识入体,直接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此人精元损耗的厉害……那么,会不会是夺舍呢? “你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除了容易累,这是精元过分损耗后的自然表现。” 刘淼这会儿是觉得自己身上哪儿都不对头,也顾不得羞赧了,便据实以告:“好像特别容易困,还有上课听不进去,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电视剧。但是我从小就不爱看电视,长这么大看过的电视绝对不超过十部,古装就更少了……” 正说着,上课铃声响起了,刘淼有些急,钱雾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不用过来了,后天早上你过来一下学校,我先想想。”今天周五,而这周算是大星期,钱雾不回家。 刘淼闻言有些失望,心底又急又躁,但是暂时也只能够这样了,遂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他们是在走廊上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响,刘淼的表情还十分地沉重,再看他最后离去时那颓丧的背影,有人就不由得脑补了,这是被拒绝了吗? 程一帆打趣般的轻声对近段时间以来情绪忽忧忽喜的贺易庭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贺易庭有种流泪的冲动,看,连程一帆这二货都看出我对你有意思了,你怎么能比程一帆更二来着?! 不过很快他就被钱雾传过来的一张纸条上的内容给治愈了,上书:“上次说好的这个星期我不回家,明天星期六请你吃饭,另外我要买点儿东西,你有时间的话给我带一下路,没空的话吃完了饭我找卢栋。” 第24章 牛刀小试5 星期六早晨七点,S市城北,城隍庙。 在如今这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现代社会,年轻人们朝九晚五,宗教信仰愈加薄弱。像少林寺、灵隐寺那等闻名中外的古刹或许还是香火鼎盛,而这地处市中心的城隍小庙,就不免萧条了。且今日既不是城隍老爷诞辰,亦不是初一、十五,人烟就更少了。 钱雾是步行过来的,六点的时候,她就适时地结束了修炼,城市空气混浊,白昼之时修炼并不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故,炼气二层之后她便不再跟始入仙道那会儿一样,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吸纳灵气了。 城隍庙位于学校往北边约三里路,一路走来,晨起的人们或是买菜或是上班,公交车、私家车亦或是自行车喧嚣而过,一派繁华之景;路过公园的时候,还有穿着宽松大褂的老年人在打太极、唱黄梅戏、拉二胡,悠闲之极。她的脚程较之常人稍快一些,初看之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时间一长便能够发现,由始至终,她都是那个速度,不急不缓,闲庭散步似的,再仔细一瞧,一路下来,身上竟不见一丝汗水。 “小姑娘,让开一下,这个东西不能玩儿的哦!”跨进寺庙的门槛儿,大殿前面有几个老妇的摊位,上头摆着蜡烛、香、元宝等物,偶尔会有人光顾,但是顾客群绝不包括如钱雾这等一看就还在念书的年轻小姑娘的,所以当钱雾停在她的摊位前并且站了好一会儿的时候,她就开始赶人了。这里可不止她一个人在卖这些东西,若是一会儿有人来上香,看前面挡了个人,那岂不是白白将生意推给别人了? 钱雾指了指她左手边用来点纸元宝的朱砂,问:“这个有好一点儿的吗?” 那妇人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小姑娘,你往边上站一下好吧?”一边嘴里继续念着经文折着纸钱。 钱雾自然看出了自己不受欢迎了,反正也不是只她一家有,索性也不去触别人的霉头,到了另一个满脸褶皱,还瞎了一只左眼的老婆婆的摊位前,忽然发现这位老婆婆所用的朱砂似乎与之前那位的不太一样。“婆婆,这个能让我看一看吗?” 婆婆没有抬眼看她,却是轻轻点了点头,钱雾伸手取过,观其色,发现没有方才那位妇人的那么鲜艳,且闻之无味,倒是够得上中等品质。又看了看她摊位上的其他物事,问询道:“我还要空白的符纸、符笔……有吗?” 婆婆慢吞吞地抬起了头,一只独眼像是闪着幽光,带着些诡异,裂开干涩的嘴角,钱雾甚至能够看清楚她暗红色的后槽牙肉。 …… 回到寝室,已经是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将买来的东西规整好锁在了柜子里,方才出门赴约。 跟贺易庭约好的时间是十点半,不过她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儿了,深蓝色条纹的长袖海魂衫,配牛仔裤、运动鞋,倒是利落清爽,正站在校门口冲着她笑。钱雾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眼手表,嗯,十点二十八,没迟到。不过她的五感敏锐,隔得老远就瞧见他身上正淌着汗,且体表温度不低,似乎还微微喘着粗气。 “跑来的?” 贺易庭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也就跑了两站路。”不过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今天出门的时候,梁馨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问东问西的,烦死个人,还问能不能带他一块儿去。笑话!带个电灯泡去干嘛?! 可是她又是客居在家中的客人,他也只能忍着不耐烦地应付了几句,结果出门就错过了7路公交车,打车过来的路上又被堵得跟沙丁鱼罐头有的一拼,没办法,最后索性在两站路前就下车一路跑了过来。好在没有迟到,不然第一次约会,这个……印象分也太差了点儿。 “这是去哪儿呢?”钱雾带路,两人往前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的路程,贺易庭忍不住问。钱雾之前就说了要买点儿东西,并且叫他带路,可是这会儿她不说,他怎么带啊?虽然跟她一块儿,光是走路他都觉得高兴,但是会不会气氛太沉闷了点儿啊?于是没话找话说…… “古玩市场啊。”听说那儿水挺深的,带个土著总是好一点儿的。此时的钱雾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就算是土著也是有老资格跟菜鸟之分的,更没有考虑到,她兜里的钱似乎买不到什么真货。 “哦。是这个方位没错儿,那好像应该乘508路车吧?车站过头了诶!” 钱雾疑惑地看向他:“坐车?”早上的时候,她就用神识查探过了,最近的古玩市场距离此地也不过区区五里路罢了,还用坐车?想到那人挤人,本就不怎么好的空气中又混杂进许多人的体味、汗水味、脚臭味……呕,好想吐! 跟她相处了一些时日,贺易庭对她不算是了解了十分,但是七八分也是有的,知道这人挺怪,此时竟是秒懂了她隐含的意思,顿时感觉脑门儿上青筋跳动了两下,震惊道:“走去?” “不行吗?”心里有些失望,公交车太难受,出租车太贵,算了,大不了封闭嗅觉吧。 却不想接收到她略带点儿失落的神色,贺易庭脑一抽,心一狠,就点了点头:“行!” 倒不是他真的就走不动这么点儿路了,从小到大被他爷爷跟老爸锤炼过多少回都数不清了,走路怕什么,十公里负重越野他都不怕来着。而且这样子慢慢走着,还能跟她多在一起待会儿,就是怕她脚疼什么的,女孩子不都挺弱挺娇滴滴的吗?对着钱雾,心里头正一片柔软的贺易庭自动遗忘了这位娇滴滴的女孩子揍得黑胖子罗峰几乎生活不能自理,现在见着她就躲着走的事儿了。 于是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以下一段对话—— “你脚疼吗?要不要停一停?” “不疼,不用停。” “渴了吧?要喝点儿什么?前面有个小卖部。” “不渴……”话没说完,就见男生咚咚咚地就跑远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饮料和一瓶矿泉水。 “累了吗?” “……贺易庭!我不渴、也不累,脚也不疼!” “哦……” 不过钱雾也不真的是个冷心冷肺的人,见贺易庭走得脸上有些泛红了,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主动提议:“要不咱们还是搭车吧。” “……你走不动了吗?”他现在精神相当亢奋,亢奋地脸都红了呢。 “不是。” “那继续走吧,累了咱们可以路边儿休息一会儿。” “哦,那好吧。” 不过到那儿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两人都饥肠辘辘了,钱雾还好一些,虽然还不能够辟谷,但是由于修炼的关系,新陈代谢较慢,比一般人要经饿。贺易庭就不行了,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本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都有些头晕眼花了。 钱雾不是铁石心肠,自然是心存愧疚的了,拉住了他的胳膊:“要不咱们吃了饭再来看吧?” 贺易庭被她拉住的那只胳膊跟定了型似的一动不动,咧嘴傻笑:“好。” …… 两人的年纪都不大,这注定了不论走到哪儿,都没有店家会很热情地招待他们,但是也正和钱雾之意。 要说她现在总算是充分感受到了大千世界与小千世界的种种差别了,这种差别类似于一种位面的压制,似乎只要身处此处空间,正常情况下欲要突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她是正统的道修,心中自有道德底线的存在,如何都不可能如那等邪修一般吸人精元来增长修为的,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蕴含着天地灵气的古物,然后吸纳其中的灵气来修炼了。 只是那样一来,花费甚巨。所以,市场详情还是得了然于心。 不过一圈逛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具有充裕灵气的物品。心中虽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就是在红芒界俗世,这等灵气灵物亦不是随处可见的,更何况这修仙者绝迹的地球呢?慢慢来吧…… 见她并不是专注的看某一类或者某一时期的古董字画,反是对店铺中的每一样东西都细细端详,并不伸手去查看,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她并不是随意看看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是要找什么?”他问。 钱雾摇了摇头,咬唇:“不好形容。” “咦?”待两人往出口处走去的时候,钱雾却是忽然被期中一个摊位吸引住了目光,停了下来。 第25章 牛刀小试6(略修) “这个有什么来历吗?”钱雾蹲下身子,带着些惊喜地从眼前一个铺着红绸的木匣子里拈出一颗形状类似于鹅卵石,但是颜色略透明的石子儿。 这是一个卖钱币和玉石的小摊位,摊主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干瘦老头儿,嘴边一根长长的竹节筒,套着个旱烟袋儿,干燥的嘴巴正“吧嗒吧嗒”地抽着,而后从张开的大嘴、鼻孔喷出青灰色的一缕一缕的烟团。见有人光顾他的生意,也只是略撩了撩眼皮,继续抽他的烟,并不回答。 贺易庭有些不满这老头儿对钱雾的态度,但是也知道自己两个年纪小,不被重视是正常的,于是拉了拉钱雾的袖子:“不止他一家有,那边儿多的是,咱们去别家看。” 钱雾摇头:“那边的不一样。” 贺易庭好笑道:“不都是鹅卵石吗?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老头儿还是没说话,钱雾敏锐的五感发现,这老头儿皱巴巴的一张老脸上眉头似乎皱紧了些,而且抽烟的动作似乎加快了不少。伸手拍了拍贺易庭的手,安抚了他因为不被理会而受伤了的小心灵,静静地等在那儿。 大约三分钟后,老头儿终于扔开了烟袋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团儿的白烟,贺易庭一个不慎吸了一大口二手烟进去,旱烟呛人,一下子忍不住连连咳嗽,一张俊脸被呛得通红。边上似乎听到有人发出了轻笑声,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跑了过来,有些抱怨地对着老头儿道:“爷爷,你又这样了!” 老头儿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我这不是习惯了吗?” 小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贺易庭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啊同学,我爷爷他就喜欢一口气抽完一袋烟,中间要是断了或者是开口说一句话就要难受一整天。你们要点儿什么,我不跟你们讨价,算是赔罪了,好吧?” 对方态度恭谦,贺易庭也不可能不依不挠,而且钱雾正喜欢人家的东西来着,他也只好忍下郁闷,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倒是钱雾有些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贺易庭脸一红,道:“干嘛?我就非得跟喷火龙似的吗?”心里哼道:别以为你暗地里跟卢栋说的我没听到! 钱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贺易庭受不了她那双看起来格外清澈无辜的眼眸,暗自叹了口气,算是栽在她的手里了。对摊位的老头儿跟小青年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钱雾一直捏在手里没放开的石子儿,问道:“这个怎么卖?”心里倒也没有怎么把这青年的话当真,不宰人那他们能赚到点儿什么东西? 青年“咦”了一声,神色有些怪异,然后笑道:“那个不贵,就是搭着卖的,你要的话一整盒五十块给你吧。” “我要一整盒做什么?就要这一块儿,能卖吗?多少钱?”钱雾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那个木匣子,都是一堆破石头,她手上这块儿虽其貌不扬,却是是唯一一块儿有灵气的,不过就品质来说,也就堪堪够得上下品灵石,还是有些劣等的那种,蕴含的灵气并不多,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算得上是件珍贵之物了。 钱雾没有什么买东西的经验,不懂得其中的关窍,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就不要,殊不知商家往往就会抓住你的这个特点来漫天要价。 果不其然,那小青年闻言眼神就有些变了,转瞬又恢复了热情,道:“呦,姑娘您拿手上了呀,我瞧瞧,来!”心内存疑,他做这一行虽然算不上老资格,但是也有两三年时间了,这个小石子儿看着好看,其实也就是普通玩意儿,这么一盒子东西,也不过是人买东西的时候搭着送的。难不成是什么珍稀的宝石不成?接过了石子儿细细端详了起来,还别说,真比一般石头要润泽一些,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余光瞄了眼眼前的俩人,心中忽然就有了思量…… 贺易庭虽然也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个土著,比钱雾这二货还是要精一些的,见状就知道不好,对钱雾道:“要不一盒子都买回去吧,你怎么尽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买回去分人玩玩儿也行。”一边假意抱怨,一边伸手掏出了五十块就要给那摊主青年,对方却是不接,只笑盈盈地看着他俩:“对不住啊,这五十块还真不能卖,这块儿跟其他的还真不一样……爷爷你怎么又弄混了呢!” 那老头儿嘿嘿笑了两声,声音透着些干涩沙哑:“老头子老糊涂了……姑娘,对不住了啊!” 贺易庭有些恼,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子的无赖商家,摆明了讹人,若是放在以往,他还真的就扭头走人了,只是看钱雾的样子,虽然没有许多的表情,不过看她那挪不动脚步的样子,定是喜欢极了的,只能忍着气问:“那你要多少才卖?” 那青年原本也只是想着诈一诈的,这女孩子看着衣着普通,男孩子却是穿着不俗,许是见过的好东西多呢?谁想还真的让他给蒙对了!在这儿淘东西,真货也不是说没有,但是不多,没有火眼金睛那是买不到好东西的。有的字画物什就连摊主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常常被那些老练的收藏家不动声色地买走,那才叫亏呢!而且有的时候啊,东西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买的人以为是真的就成了! “不好意思啊,我真不能便宜卖,这可是之前客户从埃及带回来的呢,谁知道就混进这里头去了呢……嗯,要的话三百块拿去,怎么样?”他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叫的太低也许就吃亏了,叫的高了,人不要了怎么办? 贺易庭暗暗吐了口血,这下子他是确定自己两人被当成肥羊来宰了,心下定了定,道:“成的话一百,不成就算了。” 青年一愣,看了眼钱雾,然后又看了看贺易庭,道:“帅哥,别这么小气嘛,你女朋友这么喜欢,也不是很贵是吧?一百的话这生意也不用做了,你们走吧。”说罢还摆了摆手。 女朋友……贺易庭抿了抿唇,眼睛余光瞄了下钱雾,嗯,没反应……这算是好还是坏?这摊主人奸了点儿,话倒是挺会说的嘛。脸上温度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底线还是不能够让的,他可是会过日子的男人!咳了咳:“最多一百五。” 得,脑子还是有点儿抽了…… 钱雾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两个男人在那儿讨价还价,并不言语,只是眼神逡巡着摊位上的其他货物,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再没有另一件让她看得上眼的了。这些东西九成都是新造做旧的,剩下的一些年份最久的也不超过两百年,而且上面蕴含着的不是她想要的灵气,而是出坟冢不久的尸腐气跟死气,并不浓郁,时间久了会渐渐消散,但是很不舒服。 只听她忽然问:“你说这石头是打哪儿来的?若是来历正确,我倒是能考虑买下。”一边说一边对其释放了一丝金丹期的威压。这人奸猾得很,有的时候不如用最暴力的方式迫其就范,省的多费口舌。 威压单独对准他一人释放,其他人都还无知无觉的,这青年却忽然觉得有种莫名心悸的感觉,双腿都有些隐隐颤抖,甚至抬不起手来擦拭脑袋上的汗珠,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就是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钱雾皱眉,意志力这么薄弱,有些无奈地减弱了一层,青年才觉得好受一些,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这下却是不敢再造次了。任凭心内惊涛骇浪,却是不敢不说:“姑娘,我……我这次……可以发誓,这真是考古队打埃及带回来的。其实那一盒子都是。就是,就是金字塔旁捡到的,看着好看,他师父也说没什么研究价值,就让他带走了。我一发小的师父就是那次考古的随行工作人员,绝对不骗你!真的!就是个旅游的纪念品”说到后面都快要哭出来了。 贺易庭瞪目,这丫的怎么忽然没骨气了?又看向钱雾,忽然间有种很悲催的感觉,怎么办,感觉她的气场比他的要强大许多啊!他越加不敢擅自表白了…… 钱雾没有察觉的贺易庭变得有些失落的情绪,拍了拍手站起身,威压悉数收回,青年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引来周围一阵哄笑,他爷爷亦是奇怪。 青年却是全然顾不得了,兀自抹着冷汗,不敢抬头。然后眼前多了三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道:“给你钱,还有,谢谢你的消息。不过……”话锋一转,“若是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那你就等着吧。” “不会不会!”青年都要哭了,其他人,包括他爷爷都一副奇怪地样子看着他。 将红票子推回去,略带点儿颤音地道:“不用,本来就不用本钱,送你,送……不,孝敬,不是送您。”方才那无力又让人心悸的感觉太明显了,不自觉地语无伦次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是见鬼了,等到半夜的时候不会变成冥币吧?想到这儿,手更抖了。 “钱货两讫的最好。”钱雾硬是将钱塞给了他,不过走到十几步路之外,忽然又回头道,“不会变的,放心……”她觉得自己在俗世待久了,也跟凡人似的越发恶趣味了起来,不过这人做生意如此不老实,合该给一个教训! 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打的什么哑谜,唯有青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犹如白日见鬼一般。 走出市场,天已经有些暗沉下来了,两人乘了公交回去。看着贺易庭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钱雾觉得有些好笑,将那一枚灵石递给了他:“看看?”又叹道,“果然人都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看来在俗世中确实很能历练人呢。” “俗世?搞得好像你是神仙似的……不过最后你怎么硬要给他钱呢?看他那软腿虾的样子,哈哈。”这人……转瞬就忘了方才自己心里的纠结,转而不遗余力地嘲笑起别人来了。 钱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他因为惧怕我而不收钱,那我跟恶霸又有什么不同?下次我得学一学怎么买东西的时候讨价还价,那样子省下来的钱才拿的心安理得啊,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你今天讹了别人,总有被人讹的一天的。” 贺易庭心里头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买了出来,见钱雾语笑晏晏的,显然心情十分不错,他便也将自认为有些突兀的问题问出了口:“总觉得你很奇怪,很多秘密的样子……对了,你看佛经的吗?说出来的话……嗯,像是出家人。” 佛经她自然是看过的了,不过她们万法门的道修可算不得出家人呢,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贺易庭被她浅浅淡淡的笑容感染了:“你跟我外婆还有大伯母倒是很像,她们也信这个。” “你呢?” 他勾了勾唇,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缱绻:“那我以后也信了……那你以后大学倒是适合去读国外的神学院。成了大师我来找你解签文啊看前途啊什么的哈!”他不敢说中国佛学院,到时候若是真去了,他肿么办?神学院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要出国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了——咳咳,想的倒是长远。 “噢。”若有所思,又道,“要看相算卦的话现在我就可以代劳。” 一个是玩笑的,一个是认真的,两人的思维南辕北辙,最终变成了两个次元,却还相互聊得十分欢快,让人哭笑不得。 第26章 牛刀小试7(修别字) 回到寝室,钱雾情绪还是有些兴奋,倒不是说一块儿劣等的下品灵石就能让她这样子喜笑颜开了,而是因为那摊主青年透露出的消息,这灵石是从埃及而来!她虽不知埃及位于何方,但是只要是在地球界,于她而言就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地方,就算现在被困在校园里,那等到明年高考结束,她不就有自己的自由时间了?届时再细细查探便是,总是能有个结果的! 呼出一口气,缓缓地平复心绪,不能急,不要急。 念了一遍静心咒之后,记起了刘淼一事。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上午自城隍庙瞎眼老婆婆手中买回来的一堆物什,将之一一摆放在了在桌上,挨个儿检查了一遍,然后才从一叠厚厚的符纸中取出一张,以镇纸压平,狼毫细笔饱蘸朱砂,屏气凝神将灵气聚于笔尖,朱红色的线条跃然纸上,渐渐组成一个怪异的符文。 “呲——”一声细微的声响,又一张符纸报废,一个焦黑的细孔在黄色的符纸上凭空出现,空气中还散发着一丝丝焦味儿。 钱雾的脸色有些发沉,怎么会这样,这都已经第十五张了! 她原就极擅长符箓之术,成符率不说十成,七成却是有的。难道是符纸的缘故?想罢,便将之握在掌心细细感受其中的厚度、软韧度、纹路等等,符纸亦有好坏之分,手上的这些虽然连品阶都够不上,不过绘制咒文乃至成符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报废了的符纸光滑的表面,被灼烧成黑洞的那一点,以她现在的修为,所能使出的术法除了一个净尘术,也就是封闭五感之术,怎么这符纸上的咒文最后无法支撑成型,有些像是自己无意识中使出了暴戾的攻击性术法造成的呢? 制符需要修为,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对神识的考验,她现如今的修为是炼气二层,神识却已是金丹期大圆满,按道理画一张低阶的引魂符该是手到擒来才是,可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难道是她太过于眼高手低了?这个念头飞快地闪过脑海,钱雾凝眉思索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先调节灵息,待灵气充盈于体了,方才再次拿起符笔,控制好灵气,只释放出一丝,神识稳稳伴随,不敢再掉以轻心。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画过符箓的关系,总觉得原本再熟悉不过,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够画出来的基础符文,在她的笔尖之下不再流畅,反倒变得有些滞涩。她不由得更加屏息凝神,将每一丝灵气细分、再细分,争取使得每一笔每一划所分到的灵气都是均匀的。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用在此处也是恰当的。绘制符箓的时候灵气薄弱一些,可能该符箓所能坚持的时间会略短一些,但是没关系,至少是成符了。但是若是控制不好灵气,一处多一处少,许就无法达成一个平衡,你一边再绘制接下去的一个咒文,前面它自己就先崩塌了,符箓自然无法成型。 若是她现如今的修为与神识相当,那么随心而动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她现在道法低微,却是不能够再跟从前一般的。从前随心,那是真的随心;现在再随心,却是托大了。 不过又要控制灵气分布的均匀,又要突破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阻力,还要神识加以控制,灵气自然而然就消散的比较快了,很遗憾的是,到最后一个符文收尾的时候,灵气后继无力,最终失败。 看着眼前暗淡无光的废弃符箓,钱雾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那种发现了一个问题,然后又去攻克,还攻克成功了,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总算是能理解班级里那些同学每每解答出一题在她看来十分简单的数学题时候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了。 就地吸纳灵气、调息,数个小时之后待灵气补充地差不多了,又重新拿起笔。 调息、绘制、失败、再调息……终于在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看起来画满了鬼画符的一张符纸上亮起了一圈金光,一闪而逝,再看,又跟其他的符纸一般平平无奇了。 钱雾忍不住勾起了唇,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将其收好,看了看时间,还早,便躺到了床上开始补眠。虽然现如今的修为能够让她数天不需要睡眠,但是昨天一整天逛下来,再加上一整个晚上的脑力、灵力消耗,精神还是十分疲乏的,这也正是修炼无法替代睡觉的地方了。 …… “叩叩叩——”回到家,才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房门被敲响,贺易庭一边擦头发一边在衣柜里找衣服,喊道:“谁啊?”贺永田两天前就去北京开会了,还没回来;易明芳今晚上也有饭局,自然也是不在的。家里只有帮佣阿姨跟客居在此的梁馨。 只不过门继续被叩响,却无人应答,贺易庭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扯掉原本围着腰部的浴巾胡乱擦了两下,就套上了衣裤去开门,却见梁馨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浴袍站在他的门口,微微低着头,许是刚洗完澡,脸上还带着点儿红晕。只见梁馨抬眼看了看他,咬着唇喊了声:“二哥哥,我有点儿事情想问问你……”心跳如擂,手指绞在一块儿。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时候,但是此时贺易庭却是没有丝毫特别的感受。他妈跟梁馨她妈是好姐妹,这两年梁馨又客居在他家,夏天穿的更清凉的时候不是没有。只是奇怪他俩也不是特别熟啊,这么迟了找他干嘛,便问:“什么事情?” 梁馨张了张嘴,看了下被他挡住的房门,不让她进去坐?不过贺易庭可看不懂她的眼神示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到底什么事儿啊?我吹完头发还要睡觉呢!”不干不脆的最讨人厌了,不过对方是女孩子,又是他家客人,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那个……二哥哥,我就是想问你,你申请学校的时候会考虑巴黎大学吗?” “……不知道,现在还早呢。”贺易庭道,心内有些狐疑,开始打量她,却只见她低着个脑袋,看不出神情。 梁馨继续拧手指,有些失落:“我可能会去巴黎美院,二哥哥,你真的不考虑吗?” 贺易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噙了一丝笑意,却是果断地摇头:“嗯。应该不会考虑,我要跟我女朋友商量一下,到时候申请同一所学校。” 咳咳,吹牛不打草稿。却是成功让梁馨如遭雷击。 梁馨接下来的话只觉得堵在了喉间,怎么都问不出口了,身上如坠冰窖,又感觉自己的心思似乎已经被人看穿,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贺易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哎呀,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的话我关门了。困死了。” “……没事了。” 关上门后,贺易庭直接脱掉了衣裤躺到了床上,心里暗叹一句好险,又很自恋地想,长得帅是非就是多啊!今天一天都很快活的他,躺了没一会儿就欢快地进入了黑甜乡。殊不知他自以为已经残忍掐断的那枝桃花,本体不是桃花,而是野草。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第27章 牛刀小试8 隔了一天再见,刘淼的精神似乎更加萎靡恍惚了一些,见到钱雾向他走来,略微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带着点儿勉强的笑容。 “我感觉自己活不久了……”他这样说,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 “嗯?”钱雾略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想了想才道,“你手给我看看。” 刘淼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无法自拔,一个大男生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活像是死了爹妈。钱雾忽然感觉有些头疼,俗世的男人都是心境如此脆弱甚至是不堪一击的吗?等了片刻,这位仁兄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不过,却是一边哽咽着一边将一只手伸了出来。 望着眼前这个只能称之为“小男生”的男子,钱雾心里头的那股子怪异感觉再度涌了上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以一丝微弱灵气聚于指尖,自他的掌心注入其体内,同时神识跟进。 “啊——”一直低着头啜泣的刘淼此时却是猛的抬起了头,黑色的瞳孔像是泛着诡异的亮光,带着贪婪地望着钱雾,又闪过一抹挣扎,然后忽然闭上了眼睛,全身哆嗦了一下,又忽然睁开,整个人像钱雾扑去。而此刻钱雾亦是惊诧不已,原因无他,概因她注入他体内的那一缕灵气竟然被一丝黑气所缠上,那黑气应是想要将之吞并,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却又有些害怕畏缩的感觉,忽进忽退,最后索性不要命地缠绕了上来。 而就在钱雾皱眉欲要收回灵气的时候,刘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朝她扑将了过来,面上神色狰狞,哪还有半点儿方才伤心崩溃的样子。出其不意的时候,往往最难防备,觉察到他的意图,钱雾也只能险险地往边上一避,虽然闪避及时,但是指甲还是在她的左脸靠近脖颈处留下了三条深浅不一的划痕,很快就渗出了血丝来。 “嘶——”一个男生的指甲竟然这么利!她有些懊恼地往后退去,教室的桌子被她不慎带倒,发出“乒呤乓啷”的响动,胯部的骨头被顶了一下,就写闷疼,但是也为她跟刘淼之间增加了一层遮挡物,更是给了她时间思考。 不过刘淼却是看也不看眼前阻挡着的桌椅,再次对着钱雾扑去,结果可想而知,被中间横着的课桌狠狠地绊了一跤,直接伏趴在了地上,许是摔疼了,嘴里还发出两声闷响。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被撞地生疼的腹部跟跨步的骨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只是当他将视线转向钱雾,那双原本带着迷茫的双眸就像是瞬间被点亮了的火把,猛的着了起来,脸上五官怪异地扭在了一块儿,似乎极其兴奋的样子。 看见他眼里闪烁着的红芒以及望着自己时的那种诡异的贪婪,再结合方才其体内莫名其妙的黑气,钱雾这下几乎已经能够确定,此刘淼非彼刘淼了,甚至不知道这还能不能算是人,没有什么犹豫地就从怀里取出早上绘制好的引魂符,对准刘淼抛去,并且以神识发动——她本就怀疑刘淼身上似乎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张符箓主要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这刘淼的动作并不慢,左躲右闪,眼看着就要逃过,但是很可惜,钱雾的肉身修为薄弱,元神却是极其强大,在金丹期大圆满的神识瞄准之下,就是普通金丹期修士都难以遁形,何况这只是动作略迅捷了些的俗世凡人呢?短短一息,符箓便准确地贴上了刘淼的天灵盖,金芒一闪,他便不再有什么剧烈的挣扎,只见他蜡黄的脸膛上表情忽的变得凝滞,干燥的起了死皮的嘴唇募的张了开来,眼白上翻,整个人直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是个坏掉的木偶。 钱雾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引魂符只是低阶符箓,作用并非制敌,而是牵引出作祟的鬼修,见刘淼现在这幅样子,确是与典籍中所记载的异魂出体所会有的现象。 忽然,一缕青灰色的烟雾飞快地自他的口中窜出,钱雾双手结印,一粒绿豆般大小的光亮对准烟雾团击去,这一个基础的攻击术法几乎抽尽了她体内本就不多的灵气,当中加持了她的元神之力,若是还不奏效,便是这邪物命不该绝了。不过眼看着那团烟雾在发出倒牙的“呲呲”声之后,不断地扭动着,她就知道这次的力没有白使。 三息过后,那烧焦似的声响终于停歇了下来,青灰色的烟雾变得半透明,并且渐渐从那一团幻化出了一个瘦削的女人模样儿,一个穿着肥大旗装的长发女人。此时正用一种略带恐惧的神情望着钱雾,连连摆手:“不是我,是你先要害我的,我本来就想走的,是你们先不给我活路!你别勾我的魂,别……” 钱雾没工夫听她胡言乱语,只问:“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附在凡人的身上?可是为了汲取他的仙根与精元?” 长发女人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语似的,一直在重复着方才的话,与此同时,本就已经半透明了的身体亦是愈加地模糊,慢慢地消失…… 望着空无一物的空气,钱雾叹了口气,只是略有些修为的怨魂恶鬼罢了,心中执念太深,已有鬼修之资,却无鬼修之缘,怨不得想出此等邪法来害人了,结果却是损人不利己。 转头走向倒在地上昏睡着的刘淼,用力拍了拍他的两颊,没反应。又拍了拍,这人方才慢慢转醒。 …… 直到出了学校,刘淼还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才到学校没多久,看到了钱雾向自己走来,但是两人还没说上话呢,这就让他走人了?这不是耍他玩儿的吧?显然,钱雾所说的“邪物已除”没有给他丁点儿的安慰。 钱雾有些好笑地问他:“你自己感觉不到身体不对劲儿的吗?有人在跟你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或者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另一种并不属于你的意志在你的脑海中出现……都没有感觉的吗?”这是她根据典籍记载以及刘淼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结合推断出来的,没办法,谁让她也是第一次实践呢?此界不是有句话叫做“在实践中成长”吗? 刘淼迟疑着摇了摇头,被她说得更是觉得惊悚了,强笑道:“你能别吓我了吗?我晚上已经睡不好了……” 钱雾摇了摇头:“你再仔细想想起因。” 刘淼其实也正缺个能说话的人,虽然跟钱雾的像是略狗血,发展也略奇特,但是他算是见过自己最窘态的人了,他倒也想着倾吐一番。 “好像……是刚开学那会儿,我们全家去给太公上坟……可是不对呀,我太公是怎么会是个女人?” 钱雾:“难道是把别人家的魂领回来了?我想自家人也不会害自家人的……”按照事实推证,却让近段时间来受尽惊吓,并且一个人默默承受,现如今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的刘淼顿时惊悚了,大声制止:“你别说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怕什么?”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像个女人吗?想了想,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拍了拍手,道:“算了,快回家休息休息去吧。” “嗯。”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钱雾忽然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真的还很多…… 第28章 黑马 寝室里并没有大穿衣镜,只是原本并不明显三道划痕在只能勉强照出一张脸的只有巴掌大的小圆镜里就显得有些狰狞了,痛倒是不怎么痛,就是不怎么美观,钱雾深深地为自己现如今的战斗力感到悲哀。 原来俗世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不过纵使再无知,数百年的岁月还是告诉她一个道理,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 晚饭时分,室友萧然跟莫雨云也回校了,看着上铺钱雾那被帘子围得密不透风空间,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小雾,一块儿下来吃晚饭吧?我带了鸭肉跟什锦菜。”萧然对着上面不轻不缓地问,自从那次请教钱雾数学题之后,她俩就渐渐熟悉了起来,这种熟悉不是惯常女生之间好的连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块儿去的那种模式,倒有点儿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反正萧然自己心里头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钱雾这人外冷内热,也不聒噪,这挺好。 看到上铺床位的帘子被人从里头拉开,那人看也不看铁扶梯,单手一撑床沿,下一瞬就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她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雾,十一月份的运动会你可以去参加跳高了。”这已经是莫雨云常对她说的开场白了,“也不远了,过两天期中考考完估计就要项目报名了……对了,文婆婆布置的几道题有些我还不太明白,你一会儿给我讲讲好吧?”这妞儿的思维总是非常有跳跃性。 钱雾已经接过了萧然大方赠予的梅干菜鸭腿,咬了一口,闻言倒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便点了点头。 莫雨云又问:“你这两天待在学校里复习啦?哎呀呀,我要完蛋了,这两天在家里都没日没夜地看电视。然然你呢?”不等萧然开口就说,“不用说了,你就是个拼命三娘!” 钱雾看了她一眼,也不反驳也不戳穿,只因为她发现一个好笑的事实:这里的学生好像很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用功了似的,有的时候明明是在复习,偏要说自己是在上网打游戏。难道认真学习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想不明白…… 一整个白天,将近十个小时的打坐调息,左脸上的抓痕已经不怎么看得出来,一眼看去倒像是睡觉时候压出来的浅印子,接下来又是一整晚的打坐修炼,至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一丝印记,恢复了往日里的莹润白皙。 只是她下课在走廊上透气的时候,看到她的刘淼眼睛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嘴角甚至有些抽搐的样子,钱雾皱眉,疑惑地问他:“还没好全?” 刘淼咽了咽口水,又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没有眼花啊,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还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忍不住伸出了手想碰碰看,确认是真的还是假的…… “钱雾!文老师叫你!”声音很熟悉,清朗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钱雾“嗯?”了一声,只见教室的前门口斜倚着一个人,秋装校服肥大的袖子被卷至手肘处,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只是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钱雾见他似乎心情不怎么爽快,心中有些存疑,却暂且放在心里,道了声“好的”,然后跟刘淼颔了颔首,朝办公室走去。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贺易庭的嘴角都是含着笑意的,然后才缓缓地扭头,看着脸色有些僵硬又有些尴尬的刘淼,也没说什么话,幽深泛冷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定了一瞬,方才收回,直接转身走人。 一分钟不到,钱雾就从办公室出来了,抿着嘴角,脚步比往常快了不少,一回到教室就见作弄她的那个家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大觉了,顿时就有些恼火。只是看了眼讲台上已经在准备下节课复习资料的生物老师,还是摒弃了原本想着把他叫出去好好交流一番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腿上蓄力,对准斜前方贺易庭的凳子就是一脚。 “咚——”基于这个世界人们对于各种术法、灵力的莫名恐惧(谁谁谁有了什么特殊能力,或许就会被国安局特殊部门请去为他们服务,终身失去自由。也可能被新闻媒体大肆报道,走哪儿都不太平),所以钱雾一直都很注意在公共场合控制自己的力道。 贺易庭很快就感觉到屁股一麻,操!这女人的力气逆天了!有些愤愤地转过了头看着她,只见她鼓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回视他。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退让,就这么眼神交锋着,上课铃响了都没能将他们“如胶似漆”的眼神儿分扯开,最后还是生物老师的一直咳嗽以及同学们眼中强烈的光亮使得两人不得不暂时鸣金收鼓,不过退让之前还不忘向对方冷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不被重视的生物老师脸上流下两行宽泪,默默地翻开备课本:“大后天也就是周四,我们就要迎来本学期的第二次重大考试——期中考了……” 等到下课,贺易庭有跟没事人似的转了过来跟她讲话,不过语气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钱雾问他:“你之前骗我做什么?文老师才没有叫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但是她最讨厌有人骗她! 贺易庭瞟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最后一个字被他吃尽了肚子里,想想就觉得自己没用,人家都想着对她动手动脚了!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个不识相的东西!之前可是给过那小子好几次机会了呢,既然不珍惜,那就怪不得他了! 钱雾被他的态度撩拨地有些火大,卢栋看着两人的交锋感觉格外有趣,忍不住凑进来道:“一点儿小事,别这样儿嘛,大家都是兄弟是不?” 一左一右的两家同时贴上了两只手,那两人还惊人地默契:“滚!没你的事儿!” 卢栋:“噗——” 贺易庭又问:“你之前买的那块儿破石头打算干嘛呀?”典型的没话找话说,只是钱雾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了,无视之,他就要气的跳脚。但是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的是,这货的毅力忒好,脸皮也厚的紧,每当这个时候,生气倒是会生气,但是怒火往往维持不过半个小时,又不要脸皮地挨了过来,活像个受虐狂。 紧张的高三复习日子里,这两只的日子却不紧不慢,偶尔斗斗嘴,相当有限,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高考生的紧张跟压力,着实让人有些羡慕嫉妒。 贺易庭倒是还好,大家都知道他的家境很不错,高考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必须过的独木桥,人家有这个资本!可是钱雾又凭什么呢,一开始大家或许还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有权有势人家出来的小孩儿,但是接连两次请家长,先是王小慧,再是钱海川,一看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农村人,工薪阶层的样子,那她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 可是看看她都在做些什么,跟男同学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还这么暴力会打人!太不懂事儿了,也太没心没肺了! 原本因为她姿色好而总是忍不住对她有那么三分关注、两分好感的个别男生也渐渐不由自主地对其有了一丝鄙视,倒是要看看你这次能考出个什么好成绩来! 钱雾并不知道大家心里的确切想法,但是她的五感,她的直觉告诉她,最近对她不喜,不友善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一开始心里还有些紧张,有些摩拳擦掌的,想着什么时候来个看她不爽的某人,她也可以找机会练练筋骨。眼神儿不自觉地瞟向第一组罗峰那儿,叹口气,那个太弱了,没有挑战性。 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期中考到来了,期中考结束了,讲试卷了,直到成绩出来了……她才很无奈地发现,这群凡人的胆子真的很小,就算情绪上对她有再大的意见,似乎都不敢正面对抗呢。而且从前还会暗搓搓的说几句小话儿,自从她把罗峰狠揍了一顿后,连最爱说小话儿的郑佳璐都不来说她了。而且,成绩出来以后,那些人对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友善了…… 不管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老师们反正都很开心,尤其是班主任林泽斌,几个关系好的老师路上碰见了,还会含着羡慕地打趣他两句:“林老师,这次你们8班算是杀出了匹黑马呢!” 第29章 小小反击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爆发一次,人家说你是运气;爆发两次,人家或许就会觉得是实力。 就如钱雾,自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以后在班里的人缘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总有这个那个她并不熟悉的同学来问她要卷子看一下,或者是请教几个问题。 她倒是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别人势利眼什么的,从前她在门派里头地位极高,却也不是没见过同门小弟子之间的明暗争斗,迎高踩低。现如今她从旁观者变成了局中人,看透了其中的一些关窍,倒是并不恼火,神仙也管不了人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万事保持自己的本心才最要紧。 晚自修结束后回到寝室,洗澡洗到一半,就听到萧然在外面叫她:“小雾,你妈电话。” 钱雾应了一声,大概知道了母亲是在挂心她的成绩。不过——耳朵动了动,似乎已经有人代劳了呢。 她出去的时候,莫雨云还在跟电话那头的王小慧叨磕着:“具体多少名不知道,前十是肯定的啦……我啊,我可没那么厉害,永远中不溜丢的小透明喽。噢,阿姨,小雾出来了,我让她听电话啊!”说着朝她招了招手,又做了个扭曲的鬼脸,看得出这妞儿心情也很不错。 “喂?妈妈。” “嗯,饭吃过了吧?” 许是从原主还在的时候就留下来的习惯,这句话是王小慧跟她打电话时候永远都不会变的开场白,哪怕现在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临近熄灯了。不过她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吃过了。” 王小慧又问:“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吧?考得怎么样?” 隔着电话,钱雾甚至能够感觉到母亲话语中带着的那股子愉悦与期待,明明知道了却还要再问一遍,可钱雾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耐烦,她能够从母亲的唠叨中感受到那种殷切的期盼,老一辈人生活的想头似乎就那么点儿:希望孩子能好。 她又怎么忍心让母亲失望呢,想到这里,一向来平静无波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乖乖的再次跟母亲汇报了一遍成绩,果不其然,王小慧都快要乐的合不拢嘴了,连着感慨:“我说你这会儿算是真开窍了。”顿了顿又道,“不可以懈怠了知道吗?你周围人都是尖子生,基础都比你要好。你要继续保持这股劲头,支撑到高考,以后好了都是你自己的,别人抢不走,知道吗?” 钱雾自然应是,讲了约莫十分钟,方才挂断了电话。她不知道的是,王小慧因为心情激动,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闹得本就睡眠浅的钱海川也没法儿睡,第二天钱雾寝室又接到了钱海川的电话,他抱怨道:“你妈这人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么一点点小事情也值得失眠的,你可别让她失望了啊。”不过钱雾却能够感觉到他的言不由衷,要知道钱海川可也是个寡言之人,这会儿主动给女儿打电话,就代表了他心里定也是欢喜难言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期中考试过后便是运动会了,安排在放大星期的那一周周四周五,完了可以直接回家。理科班女生不多,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到运动会,就很麻烦,体育委员一早就开始抓壮丁——往年也不是没有凑不齐人参加项目的囧况。 苦逼的体育委员只能追在女生的屁股后面跑,又是哀求又是强迫地请求女生们支持一下她的工作,最后可能连“你报个名我给你带一个星期的早饭”这样的贿赂都使出来了,可是项目名单女生页面上还是寥寥落落,很不好看。 本来班里新转来一个女生,体委应该感到欣慰的,但是很悲哀的是,这位新同学的剽悍之处大家都看到了,体委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肿么办?不过老天还是垂帘他的,因为这位很剽悍的新同学没有让他为难,很痛快地就选择了女生们避之不及的两个项目——一千五跟铁饼。而且有一点让体委非常感动,这位新同学竟然没有趁机敲诈他,提让他帮忙买早饭、请客吃零食还有打热水等等要求,钱同学真是个好人。 …… 在一片如火如荼的张罗中,校运动会开幕,一开始钱雾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但是在看了几个项目之后就彻底地失去了兴趣,太无聊了有木有,一排人趴在地上,枪声一响,就跟后面有狗在撵似的往前跑,但是,有狗撵你你还跑这么慢?还有那个跳高,一根破竹竿子从一米左右开始往上升,差不多跳过两米就能得个很不错的名次了,她忍不住抚额:这就是莫雨云说让她报名的跳高吗?还好没听她的,不到十米也叫跳高,要不要这么丢人啊?这样子的冠军拿了有什么意思?唉,果真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的。 从校服兜儿里掏出周六那天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那枚灵石,里面所蕴含的灵气并不饱满,就算吸纳入体也没什么大用,她便将之存了下来。拿在手里摩挲把玩了片刻,最后索性开始将一丝丝灵气聚集到自己的食指尖,开始打磨了起来。 这物既然已经可以称作为灵石,那就比一般的俗物多了灵性,质地坚硬,一般俗世中用来做雕刻用的刻刀就不适合用来镂刻它了,倒不如直接以灵气镂刻塑形,又不会破坏其中的灵气,到时候可以送给父亲或者是母亲,凡人虽不能够吸收其中的灵气,却也能够润养身体,从中得到好处。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灵石拢在肥大的袖子里,阖着眼睛做养神状,指尖的灵气跟随神识而动,她做的很慢,很精细,在镂刻的同时也是在锻炼自身灵气的收放度以及这具身体与神识的配合度。 滴水可以穿石,在不破坏其自身灵气构成的情况下细细地碾磨挤压,原本并不怎么规则的灵石变成了形状完好的水滴形,均匀充盈的灵气使得其原本暗淡的表面透出一抹莹润。 “喂,她一直都这个姿势没动过你们发现了没?真奇怪……”钱雾的样子初看之下其实并不奇怪,闭目养神罢了,只是若是同一个动作维持几个小时不变呢?那也太诡异了吧。外班的人可不知道她的凶残,所以私下里说起小话儿来并不怎么避讳。看看比赛,聊聊八卦,这日子多悠闲呐。 就有一个跟郑佳璐要好的外班女生过来探听八卦,“你看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指了指脑子,郑佳璐回头看了眼钱雾,想起上一次她对自己的威胁,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像是愤恨,但是又带着点儿忌惮,最终有些模棱两可地道:“管好你自己吧,别人的事儿你别多问。” 那女生心领神会地“噢”了一声,朝郑佳璐挤眉弄眼的一番,道:“刘淼你还记得吧?我们班的刘淼。” “干嘛?”郑佳璐挑眉,刘淼跟钱雾的闲话就是眼前这人传给自己,然后自己再传给别人的,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她警惕的样子,那女生有些鄙视地撇了撇嘴,凑到她的耳边,右手坐遮蔽状,轻声道:“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他应该是被人打了,这两天都请假呢。” 见郑佳璐瞪大了眼睛,那女生继续爆料:“喏,红颜祸水!”一边说一边往钱雾的脸上刮了一眼,却不想暮然间就对上一双幽深而沉静的双眸,顿时哑然。虽然自己说得很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么一双眼眸,她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过一瞬,眼眸的主人就再次阖上了双眼,貌似碎嘴被人抓包的尴尬与愧疚,被人无视的恼火顿时就涌上了她的脑海,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看见自己的同伴似乎在钱雾处吃了憋,郑佳璐眼带讥笑,只是过了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看着操场上自己一直默默关注着的那个人跑两百米复赛,她想混在拉拉队当中一块儿喊加油,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压根儿就发不出半点声音,用尽了力气却只能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的喘息声。 这是怎么了?再也不能说话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怎么办,该怎么办? “喂!干嘛呢?”同伴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两道划痕,登时就怒了,一把将之推开,“发神经啊!”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并且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郑佳璐你怎么了?”有人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满面惊恐的郑佳璐此时已经泪水肆虐,失声道:“我不能说话了,我……”愕然地一把摁在了自己的喉咙处,竟然又好了?可是,刚刚明明就发不出声音来的。 “耍人呢吧?这不好好儿的吗?”外班的那个女生轻声嘀咕。 钱雾默默地收回了结印的双手,原本淡定的脸上温度有些过高,第一次做这种暗搓搓的事情,忍不住有一些莫名的羞愧。可是,她之前都已经警告过她,别再嚼舌根子了,以为刚才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她听不明白吗?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就是慢不下来,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发现还是慢不下来。坐在原地咬着唇,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意中对上郑佳璐飘过来的尚且带着迷茫的眼神,忍不住扮了一个扭曲的鬼脸过去。直接就将恍恍惚惚的郑佳璐给气的清醒了过来。 好了,她不用内疚了。钱雾没心没肺地想。 第30章 运动会上的女汉纸1 钱雾报的两个项目都是一次性,不需要预赛、复赛、决赛什么的,所以直接被安排在了周五,期中铁饼是8点30分,一千五百米是下午14点左右。 早上才过去,在观众席上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到广播里公式化的通知:“高三年级女子组铁饼比赛马上开始,请31222号钟晓燕、32192号魏聪……38192号钱雾准备。” 铁饼不是什么热门的项目,也没有其他项目如跑步、跳高等好看,所以围观的人一向不多,一般都是参与比赛运动员的后援团或者是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当然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报投铁饼这个项目的女生不是膀大腰圆的肥婆,就是校体育队参加过训练的女汉纸。有的女生就算是被抓壮丁,也是宁可去田径场上跑个倒数第一,也不愿意来这儿丢人的。天,她们可不想被人打趣说是肌肉女来着。 所以当钱雾这货过去的时候,还着实吸收了不少的目光。 “汪丽,我二哥哥人呢?”高三(7)班所在的观众台,一个穿着帮着马尾辫,背着双肩包,穿着工大附中校服的女生与另一个七班的女生坐在了一块儿,此时正脑袋凑着脑袋说话儿。这个外校的女生个儿很小巧,长相亦是偏甜美的那一种,出现在僧多肉少的理科班里,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一些关注。叫做汪丽的女生正是先前跟郑佳璐说小话儿的那一个,而穿着工大附中校服的女生则是目前暂时住在贺易庭家中的梁馨。 工大附中也是今天开运动会,她没有参加任何项目,然后今天索性就跟老师请了病假,跑这儿来了。一中有她的小学同学汪丽,同时后者也是她在一中布下的眼线,贺易庭身边出现一只雌性蚊子她都会汇报的那一种。 汪丽闻言撇了撇嘴:“看狐狸精比赛呢,喏。”说罢目光投向了操场上投铁饼所在的场地,说来她跟钱雾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在今早之前,就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过,但是她就是能做出这么一副跟梁馨同仇敌忾的表情出来。 梁馨的脸微微僵了一秒,方才道:“那边是?” “铁饼喽。”汪丽说这话儿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抹讥笑,忽的眼珠子一转,拉着梁馨便往台阶下走,“咱们也去瞧瞧。” 正和梁馨之意。 …… 比赛的顺序是按着裁判老师手上名单来的,梁馨她们过来的时候正好轮到钱雾。看她那样儿,满百斤了没啊,那卷起来的校服袖子更加凸显出露出一截的胳膊是又白又细,这也能扔铁饼?裁判老师都有些怀疑。 观赛的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哦哦哦”的起哄声,有人喊:“美女,别砸到自己的脚啦,哈哈。” 钱雾并不理会这些,从一个老师手中接过1千克重的原铁饼,没有助跑,也没有做任何的辅助动作,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儿,右手握着铁饼,就跟往垃圾桶里扔餐巾纸似的轻轻一投。看到她这个动作,裁判老师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了,观看的人群中也有发出“扑哧扑哧”的憋笑声。 结果——“哗”的一声,铁饼有力地被抛至半空,然后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形状,像是慢动作回放似的往前头地面落去。 “砰”的一记闷响,在记录红线以内,压根儿没有铁饼的影子。一个负责记录成绩的男学生最先反应过来,蹬蹬蹬往前面跑,大概五六米之外的位置,他停了下来,然后怔愣了两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转身的动作似乎僵硬了不少,嘴角也有一些抽搐,不说话,只朝着众人招一招手。 这是一个坑,一个五厘米左右的浅坑,正好与铁饼的厚度相吻合。此时,这个1千克重量的铁饼被稳稳地镶嵌在泥土里,青草被死死地碾压在铁饼之下。伸手去巴拉,结果就跟胶了水泥似的,怎么都挖不上来。 钱雾顿时有点儿警张,好像搞砸了,有些无辜地咬着下唇,左手去扯了扯同样就快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的贺易庭的袖子,有些委屈地道:“怎么办?好像有麻烦了。” 贺易庭:“……” 周围一阵静默,没有人动作。然后有人说:“应该是坏了吧?”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力气?肯定是这东西坏了。没看人家姑娘都快要哭了吗?反应过来的贺易庭接着应声:“哎呀钱雾后面还有比赛呢,这个等会儿再来看吧,先比完了再说么。” 似乎也只有先这样了。只有那个将铁饼递给钱雾的那个老师还是一脸古怪,敲了敲已经花白了的脑袋,好像明明不是那个样子的…… 再一次,还是1千克的铁饼,还是没有任何的辅助动作,不过这次她注意了点儿,控制着力道,只扔到距离记录红线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心里有些遗憾,有力气无处使,真是一件让人憋屈的事情,话说第一次扔的时候她也只是试试手罢了。 不过饶是这样,还是引起了裁判老师的高度重视,很高兴地记录下了成绩,还过来教她辅助性的动作,并且说:“按照我跟你说的试试看,没准儿就能破纪录了,就差一点点了。” 钱雾郁闷,那条红线吗?破这么个记录有什么意思,她才不要!还是老样子。 几次成绩下来,裁判老师又发现了一件极其灵异的事情,这位钱同学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投掷的成绩似乎分毫不差。卧槽! “嘿嘿,好同桌,好兄弟,真有你的啊!”卢栋想要跟往常一般上来勾肩搭背,只是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讪笑着收了回来,道,“我感觉忽然有些害怕你,要是被你这么一扔我估计得成肉饼。” “闭嘴!”钱雾忽然严厉地开口,所有人包括淡定姐萧然都被她吓了一跳,又听她带着沉痛地道,“肉饼是我最喜欢的菜之一,你这样子形容你自己的尸体,我以后吃不下去了怎么办?!” 卢栋:“……”呜呜呜呜。 而原本脸上表情有些凝滞的贺易庭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顺着汪丽的视线望去,梁馨如愿看到了贺易庭的身影,只是同样也看到了被贺易庭他们几个围着说话儿的钱雾。 见到贺易庭望着那女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眉飞色舞,眼底仿若淬了流光似的,一股低落又不甘的情绪霎时便涌上了她的心间。在原地傻站了片刻,方才重新挂上了笑脸,向他们走去。 第31章 运动会上的女汉纸2 “二哥哥,你什么时候比赛呀?我带了相机,到时候可要多拍几张带回去给阿姨看看,嘻嘻。”女孩儿的声音清脆悦耳,此时正言笑晏晏地向几人走去,扬了扬挂在脖子上的单反。 贺易庭心里头存着事儿,钱雾这姑娘的力气太过于剽悍,他正想着等会儿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去操场的草坪上把那个“罪证”给挖出来处理掉来着。 现在是还在比赛,方才大家伙儿又一口咬定那肯定是个坏的非实心的,所以看似暂时没事情了,但是回过头来细想一想,就算是个塑料做的,你一个看起来身没二两肉的小姑娘随随便便能扔出四五十米去?还别说嵌进了土里去,那得多恐怖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冷汗涔涔,偏偏那个罪魁祸首除了一开始担心了那么一下下,这会儿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你说你这是得有多二,才能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啊!不过想起方才钱雾意识到不对劲儿,第一时间就拉住了他,那眼神儿含水如同小鹿一般,又让他的心至此仍悸动不已。唉,真是欠了她的! 忽悲忽喜之下,有人就这么闯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心中自是不悦,待看到来人时,更是下意识地蹙了眉,对着梁馨道:“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梁馨一愣,眼睛就有些红了:“二哥哥……”脚尖下意识地点这地,低着头,声若蚊蝇,“我来给你加油的。”穿着工大附中的校服,今天又不是双休放假的时候,不是逃课就是请了假。梁馨本就生的娇小,现在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儿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有些意味深长了,看向贺易庭的眼神就多少带了点儿责备。就连萧然的眼神都变了变,看了眼贺易庭有看了眼钱雾。 钱雾呢?她觉得无聊,不欲多管闲事,已经甩开众人独自往观众台走去了。看的贺易庭那叫一个胃疼啊,你丫的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这人在算计我你造吗?我被人陷害了你造吗? 贺易庭现如今不过是个少年,家教虽好,但是从小被宠着长大,家里人都让着,性子就难免有几分霸道,不然之前也不会有一个“霸王”的称号了。别看对着钱雾的时候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在别的地方可就未必了。就算梁馨是他家世交的女儿,是他家的客人,平常还好,让他不快活了他照样下人面子,就像现在,口气不是一般的不好。“我又没打你没骂你,你弄出这么个要哭的样子来干嘛?走开点!”说罢直接就追着钱雾去了,直接无视掉了后面梁馨掉下来的眼泪。 那个情景……啧啧,活像是负心汉与新欢旧爱之间不得不说的一出狗血剧。 梁馨今天这样儿忽然跑过来,其实是心里实在是对贺易庭喜欢的女孩子有着十分的好奇,带着隐隐的嫉妒想着近距离地接触一番,看能不能不动声色地让他们分开,心中自有另一番计较。只是在看到了贺易庭对钱雾那既温柔又无奈的表情,再对比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冷淡的神情,顿时就心酸了,委屈来的太快,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里能控制得了这么多,眼泪跟有自己的主张似的直接就嗦嗦嗦地往下掉了。再听到贺易庭不留情面的话语,就更是伤心了。 她从小也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来的,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就算自己一开始动机不纯,可是不也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吗?他竟就这般对她,周围不认识的人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到底年纪轻脸皮薄,咬着唇就跑走了。只是待冷静了下来再想,这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给一中的人造成了一个“贺易庭本来就有女朋友”的假象,料想没有哪一个女生能受得了喜欢自己男朋友的女生找上门来的吧?而且就算一下子掰不了,那多吵几架,再好的感情都是会慢慢消磨掉的……想到这里,梁馨顿时就又觉得自己没那么伤心了。 若是往常,贺易庭或许还会不情不愿地跟人介绍一下她,说一声是妹妹什么的,梁馨暗地里会怎么样不好说,当中却是不会否认的,没见她从来都是口口声声“二哥哥”的吗?可是这会儿他忙着想办法挖出钱雾这二货投下的“罪证”,没空理她,任由她就这么哭哭啼啼跑掉了,说实话还真是让一中的学生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钱雾自然也算在内,但是她的脑回路一向来跟寻常人有些不同,只觉得这姑娘好生奇怪,像是自己有哪里对不住她似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有那么一股子的幽怨复杂。难道说在什么不知情的状况下,他们见过面,然后这姑娘喜欢上了自己?修仙界也是有许多龙阳之好与磨镜之好的修士,她虽然并不鄙视,但是若说是要亲身体验,却也是万万不能够的呀。 想到这里,钱雾的脸色有些古怪了起来,心想着日后若是再遇见这姑娘,还是远着些吧,莫要让人越陷越深。 咳咳,好吧,这也同样是个无比自恋的。而若是让贺易庭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此时脑中所想,不知道会如何地欲哭无泪,为神马他努力了这么久这姑娘木头似的就是不开窍,原来是没有踩到点儿上吗?——好吧,他终于承认钱雾还没开窍了,也总算是知道自己当初以为的“两情相悦”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假如了。 但是闲话一番过后,大家很快也就抛开不提了,毕竟只是个插曲不是吗?而且看到的人并不很多。吃过了午饭,下午的第二个项目就是钱雾报的1500米长跑了,前一个是女子800米,因为这种项目实在是太考验人,三个年级段所有的人被分在一块儿跑,可以抢跑道的那种。 让钱雾有些欣慰的是,这个项目不用跟灵兽似的半趴在地上,直接站在那儿,枪声一起就可以往前冲,操场是400米的,四圈都不用,钱雾有些不满,为什么女生只有一千五而男生有三千。虽然这样子一圈一圈地跑很像傻子,但是很不过瘾啊有木有! 不过她并没有很多的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随着一声巨响,排排站的二十几个女生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刷的冲上了前,而且有志一同地往最里面的小圈儿上靠,你挤我我挤你,那叫一个热闹呦,钱雾高兴了,哈哈,没人跟我抢最外圈! 于是众人就看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一堆女生在最内圈或者是第二跑道上呼哧呼哧地往前跑,就连已经连续两年夺冠并且有望再次卫冕的体训队女生丁萌都是这样,却偏偏有一个嚣张的货就是坚定不移地占领着最外圈的第七跑道,而且这家伙竟然还领先丁萌小半圈!整个观众台都沸腾了,加油声不绝于耳,8班的学生尤其兴奋,林泽斌更是连为人师表的风度都差点儿甩掉了,在塑胶跑道里面的草坪上跟跑,一边没有形象地冲着钱雾大吼:“钱雾,跑里面来!快点!跑里面圈啊!” 结果钱雾甩都不甩他一下,以十分悠闲轻松的姿态在最外圈的跑道上很快将在草坪上跟跑的林泽斌超越了,后者在风中流着泪吐着血。只不过相对于他,钱雾也是很郁闷的,怎么办,只有两圈了,好可惜,马上就要到了。不过话说跑步这个运动虽说傻了点儿无聊了点儿,但是到底也是个运动,看来以后得多来跑跑。 因为有了之前扔铁饼时候闹出的重大乌龙,她这次谨慎了许多,虽然说很想拔腿狂奔,但是不能够啊。只能很憋屈地算计着跟后面丁萌的距离,稳稳地保持在小半圈,丁萌慢点儿,她就只能很不高兴地也慢点儿,丁萌加速了,她就也很高兴地提一提速,心里想着,快点儿再快点儿。心里则是想着,只快这么办圈儿,应该不会太出格吧? 只不过丁萌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体力在牛逼,她首先也先是个人,凡人!跟钱雾这开了大外挂的不可同日而语。 要说丁萌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傲气了,一开始的时候钱雾领先她小半圈 ,她没有太在意,心里嘲笑钱雾傻逼,这是1500又不是50米,一开始就这样子全力冲刺,后面有你好受的。只不过一圈下来了,钱雾竟然没有减速!丁萌心内一凛,她也是有傲气的,怎么能够容许别人在她最擅长的领域骑到她的头上,于是开始加速,但是可恨的是,这钱雾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自己加速她就也跟着加速,自己慢下来她也慢下来,到了最后一圈自己发足狂奔的时候她竟然也是这样,太欺负人了! 不说再跑的人是如何的身心被折磨着,观看的人却是大呼过瘾,叫喊声几乎要震破天,而已经帮忙毁掉“罪证”的贺易庭见到此等场景已经有一些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钱雾在第七跑道上遥遥领先,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暗自纠结,这姑娘为毛这么与众不同,他鸭梨山大啊!看来日后老爷子操练他的时候不能够躲懒了,还有等会儿的三千米,不能太逊啊。 第32章 气息 “哇哦,小雾你太棒啦!”第一个冲过了终点,钱雾直接就被蹦跳着冲过来的莫雨云给抱了个满怀,“啊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帅!”8班的其他几个同学,不管熟的不熟的,此时也都陆陆续续凑了过来,太牛了,这绝对是压倒性的胜利啊,这实在是太给他们8班长脸了有木有! “喂喂喂,你干嘛,妈/的……”莫雨云的衣领子被人捉住,直接扼着喉咙就被一股大力往后扯,登时怒了,却在一扭头看到贺易庭那张臭臭的又带着嫌弃的脸的时候戛然而止,只听他皱着眉头道:“走开点儿。”然后对钱雾说:“跑完步别站着,先走一段儿。” 钱雾点了点头:“好的。”然后直接甩开热情的同学们,健步如飞地离开了,贺易庭丝毫不知道避嫌地跟上,看的同样跟过来打算慰问一下的班主任林泽斌以及一众同学眼睛抽啊抽的,一时间就没来得及去细想钱雾这货是什么变态的体力。而莫雨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自己被一男生这么不客气地对待真特么的太丢人了,遂带着气愤地对着贺易庭的背影骂了一句:“去死吧混蛋!” 众人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散了,有人有意无意地那眼睛去瞟林泽斌,但是让人失望的是,除了气喘了点儿(刚才跟跑累的),脸红了点儿(还是跟跑累的),神色僵硬了点儿(也许是被无视的关系),还真找不出别的什么来,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成绩好的同学就是有优待,踩早恋高压线了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但是除了暗叹不公之外,也是别无他法。 “喂,你去哪儿呢?我说你就不累啊?歇一歇吧。” 钱雾奇怪地转头看他:“不是你说让我走一段儿的吗?” “……”贺易庭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比较合适了,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钱雾问他:“你走不动了?” 这□□/裸的鄙视啊,贺易庭咬牙:“怎么可能!” 只是——“你,你……你干嘛呢?”看着钱雾没有任何的预兆,忽然皱了皱鼻子,然后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她的鼻子距离自己的脸颊只有不到五厘米了,嘶……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终于停住。贺易庭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着不能动弹(?)亦或是不愿意动弹,双颊烫的如同火烧,垂在两侧的双手捏紧了又松开,再捏紧,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她却忽然停住了。心中难掩失望,只是这样子近距离,她脸上细腻地几乎没有一丝毛孔的肌肤,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连说出口的话亦是有些磕磕绊绊。 钱雾此时无暇回答他的问题,鼻翼微微阖动了两下,然后便从左到右,再从下巴到……下面没有了,因为贺易庭实在是受不了了,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将之搂住,扣在了怀里。身子一下子紧贴在了一起,他如同擂鼓的心跳声似乎就这样子传进了她的胸腔,带动着她的心跳也一块儿迅疾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茫然,又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充斥着四肢百骸,她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这样子跟人相拥,感觉似乎并不是很坏。也因此,她没有伸手推开他……贺易庭才避免了在人前被姑娘家一下子掀翻在地的囧况。 “你抱够了没有?”她出言提醒,却是使得原本扣在她腰间的一双手骤然间僵住了,贺易庭面带羞赧地放开了她,吭吭哧哧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钱雾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深色,不禁心底一松,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你刚才……干嘛?”今日的天气极好,明明已经是十一月的深秋了,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有一种要被烤焦掉的灼热感,贺易庭将自己脸上一升再升的温度通通怪罪到了可怜的太阳公公头上去。 钱雾皱眉沉思了片刻,正想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见远处似乎有人朝这边走来。这两个人钱雾记得,似乎就是每天晚自修课间拿着探照灯似的手电筒在校园里“捉奸”的扫黄小分队成员——隶属于学校政教处。 来者不善! 贺易庭同样也瞧见了,顿时是想也没想,直接抓起了钱雾的一只手就跑,还手脚迅速地将自己跟钱雾背后的运动员号码布给扯了下来。 后面那俩条子都怔愣了两秒,这也难怪,一中多书呆,他们参与学校抓早恋的行动数年之久,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学生。明目张胆地在人前搂抱,知道被发现了,竟然还想着逃跑!太气人了,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当即是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地就喊:“前面的两个,别跑!”然后一边也跑着追,还一边在嘴里叫嚣着“别跑,站住。” 只不过钱雾跟贺易庭两个都正值青春年少,恰是精力无限的时候,更何况钱雾还是个开了外挂的,就算刚跑完1500,现在飞奔起来也是毫无压力。贺易庭不能跟这个小变态相比较,却也是不弱的。两人很快就跑出了操场,将两个大腹便便的老师给甩得老远,跑出了操场又往最近的教工宿舍楼后面一躲,哪里还抓得到。只是贺易庭却是边跑边忍不住笑出了声,道:“笑死人了,不跑等着被抓包吗?” 停下来后嘴角的笑意都没有缓下来,看得出着实是心情不错,那一只手也还是抓着钱雾的小爪子没有放,知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见他在原地喘着气,钱雾的嘴角也不自觉地逸散出了一丝笑意,不是寻常的勾唇浅笑,而是眉眼俱弯的那种笑,一看便知发自内心。逃跑这种事情,她活了三百余岁还真是头一次做呢,就算是最后在红芒界被那群散修追杀乃至陨落,她都没有想过要后退亦或是逃跑。但是这种感觉还真是刺激呢,到现在心跳的都有些快。 “小雾……”因为兴奋,钱雾现在的脸颊有一丝浅淡的绯色,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鲜活的她,不自觉地就叫出了他心中已经叫过了无数遍的她的小名。 “嗯?”钱雾挑眉,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褪下去,望向他的目光中尚且带着盈盈的波光,引人沉迷其间。 贺易庭想到这货木讷不开窍的性子,又看现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顿时就是心一狠,猛然间欺上前去,与她的面孔只有一两厘米时方才停下,然后对着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就印了下去。其实他是做好了被掀翻在地亦或是直接被甩到墙壁上的心理准备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都被他的不容易给感动了,钱雾竟然没有反抗! 两片唇瓣贴在了一起,空气中的荷尔蒙气息愈加浓烈、暧昧,又单纯地让人心颤,他只是这么贴着,紧紧地贴着,他屏住了呼吸,就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惊醒了然后跑开。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双唇传来的微微酥麻感觉,两人的心跳频率几乎就要同步,扑通、扑通…… 钱雾先推开了他,贺易庭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带着些怅然若失,眼里的光亮却是让人不敢直视,他拉着钱雾的双手不放,面颊微红,带着羞涩与期待地看着钱雾明亮的水眸:“小雾,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天知道这句话集结了他多少的勇气,说出口之后就觉得双腿都有些颤抖了。 女朋友吗?钱雾知道这相当于未来道侣这样子的身份。可是,自己跟贺易庭?这……不太好吧?他可是连最微弱的五灵根都没有的,一辈子只能做个凡人呢,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此界寻道侣。可是看着贺易庭的眼睛,自认为够心硬的她竟然忽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了。她记得方才他们唇瓣贴在一块儿的那一瞬间自己心中从未有过的悸动。 “我不知道。而且现在这样子是叫早恋吧?不行的。”钱雾抿着唇,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只能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来拖延。 贺易庭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我愿意”三个字,虽然不免失落,但是看钱雾的样子竟然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的,他一下子就又满血复活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你高考之前告诉我好吗?咱们到时候一块儿念大学去。” 钱雾看着他,半响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了个跟此刻旖旎的氛围毫无关系,甚至是有些破坏气氛的话:“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谁生病了?” “啊?”贺易庭一愣,“没有啊,怎么忽然这么问?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结果被某人很无情地挣脱开,他脸皮厚,又缠了上去,将她的小爪子包在了手心里。 钱雾疑惑了:“真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我今儿一早便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方才凑近了闻,才确定了的。不可能有错的。” 贺易庭一开始还一本正经的,可是听她越说越不靠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心中无限怜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调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鼻子吗?呵呵……” 第33章 出借玉牌 狗鼻子?钱雾拧眉,狗的鼻子有她的灵吗?不知所谓!没好气道:“不许嬉皮笑脸的,仔细想想!” 被她白了一眼的贺易庭很贱地只感觉到满心的欢喜,嘴里应是,只不过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收获,有些苦恼地道:“真没有。” 钱雾:“……”贺易庭身上那股气味很是隐晦,凭着她的五感,都要这样子凑近了方才能够嗅到,竟发现有些类似于尸腐味儿。可是不应该啊,那种味道本就只应该出现在死人或者是将死之人的身上,寻常人根本就沾染不上,看贺易庭的身体健壮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短命鬼,这也是钱雾从中感觉到的怪异之处了。所以才会有那一问,只是贺易庭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先回去吧,真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也只能够先这样了,广播里已经开始播报即将开始的男子三千米运动员名单,贺易庭的名字赫然在列。 钱雾再一次为自己的阅历不丰而感到棘手,看来真的得在这方面下点儿功夫了。上次刘淼那事儿虽然算是完结了,但是那死魂究竟是如何进入他的躯壳的,却是无从得知了,仅有的一些,也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这一次在贺易庭身上出现的奇怪气味,绝对也不寻常! 看着他的背影,她站在原地皱眉思索,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贺易庭的身体素质很好,跑完三千米不是问题,只不过这次为了在钱雾面前为了展现一下自己也是很不错的,从头圈开始领跑,到最后一圈仍旧遥遥领先。这一个项目上,八班又拨得了头筹,看的其他班级的老师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虽说这运动会的项目并不影响他们班主任的奖金什么的,但是也是荣誉啊荣誉!有谁会嫌弃荣誉多的?而且听说8班夺冠的这俩孩子还是种子级别的宝贝呢,只要到时候高考发挥正常,8班的林老师奖金就少不了! 林老师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对着贺易庭跟钱雾,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啊。看的其余的学生是满面宽泪:不带这么偏心的,他俩早恋!早恋你造吗? “小雾,你明天出来吗?”集合之后各自解散,校门已经大开,学生们可以回家放大星期了,贺易庭却是不想走。 只是正被人无比期待地望着的钱雾却是一头的雾水:“出来干嘛?我家在城西的郊区,坐车就要快两个小时了。”想了想又问,“你有事儿?” “……没事儿。”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其实有事儿,他想跟她约会来着啊!正想再加一句,却听钱雾这样说:“没事儿就好,那我先走了。” “喂!” “嗯?” 他舔了舔嘴唇,摇头:“没事儿,我送你上公交车。” 她想说她认识路,不用的,但是贺易庭还是有几分了解她的,为防她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来,直接就带路走在前面了,钱雾也就只好默默地跟上了。 “这么多人,要不打的吧?”贺易庭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块来,再翻,却没有了,有些尴尬,“昨天忘记放钱进去了,够不够?”直接递给了她。 钱雾怎么可能会收?肃着脸推还给了他,一本正经道:“无功不受禄,这万万不可。”她虽然很讨厌公交车上的气味,但是出租车每天要载这么多的人,也不是很干净的,又贵。而且——“我家虽穷,却也是人穷志不短,怎么能随便取你的财务来花用呢?” 贺易庭一惊,急忙手忙脚乱地解释:“小雾,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你,生气了?”带着些小心翼翼,见她只是定定的瞧着他,顿时鼻尖上都冒了汗。“我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忽然变得笨嘴拙舌了起来,那是又气又急,将那张五十块的纸钞胡乱塞进了钱包,又放进了书包里,摊摊手,颇有些无赖意味地道:“这下好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嘴上带着笑,钱雾却看出了其中的紧张,顿时就心一软,叹了口气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章算是揭过了,神识已经察觉到92路公交车近了,钱雾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脖子里取下上次王小慧交给自己的护身符,里头有着微型辟邪法阵的玉牌,递给了贺易庭,见他愣愣的问“干嘛?怎么了?”,钱雾暗自翻了个白眼,拉过了他的手,将之放置在其掌心,交代:“这个先借你一段时间,记得要戴着,不许摘下来,洗澡都不许,知道了吗?” “啊?哦。”只见他愣愣的点头,然后脸上漾起了傻子一般的笑意,将那张还算好看的俊颜给衬托地十分傻气。钱雾忽然间明白了此界很流行的一句话:不忍直视!她现在就有一种很不忍直视的感觉,要不要这么毁形象啊!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还很喜欢。想到这里,钱雾募的一窒,是喜欢吗? 车来了,贺易庭还是满面桃花开的模样儿,拉着钱雾的手恋恋不舍:“礼拜天早些回来。路上小心车子,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电话吧,我给你记一下。”又要忙着找笔,钱雾无语,道:“你报一遍,我能记住。” “哦。88878305,能记住吗?要不要我再报一遍?要不我还是再报一遍吧?”絮絮叨叨。 “你再说下去我就真记不住了。” “哦,那你上车吧。” “嗯,对了,你记住这两天不要去湖边,水库这些地方,去了我跟你急!”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先交代这么多,钱雾就上了车,贺易庭还伸长了手臂在跟她挥手。 贺易庭的生肖是鸡,观他面相还有手相,倒是勉强能推算出其生辰,命中缺土,故起“庭”字为名,笔画以及寓意倒是能够弥补不足,只是这二年却像是有水光之灾。联系先前苦思而不得结果的那股气息,钱雾只能先这样子交代他,以防万一吧,这两天查一些资料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她虽通晓阵法占卜、炼丹之术,但是阅历还是太浅薄,怨不得凡间有一句话叫做“书到用时方恨少”呢,跟她现如今的景况倒是一致。 第34章 灵石项链 公交车晃晃悠悠两个小时,现在天气冷了,日头变短,到家的时候六点出头,天却是已经一片暗沉了。 院子里的铁门大开着,大门也只是轻轻撞上,并没有闭合,一眼就能看钱步华正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钱海川则是叉着腿靠着竹椅,正十分悠闲地看报纸,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儿,钱雾这没出息的当即就抿住了唇,内里口水分泌,不用说也知道定是王小慧在里头忙活了。 “回来啦?桌子整整干净可以吃饭了。”钱海川抬头瞧见女儿回来了,点了点头,收起了报纸,“小华!” 钱步华笑嘻嘻地喊了声“姐”,然后干脆利索地将自己摊在桌上的作业本收起来,朝厨房里头喊了一声:“妈,吃饭了吧?” 钱雾放下了书包,进厨房帮忙端菜,王小慧已经关掉了煤气跟油烟机,最后一道菜出锅。 “小雾你多吃点儿,都这么瘦瘦下来了。”自上了桌,王小慧的嘴就嘀嘀咕咕地没停下来过,一会儿给女儿舀一勺熬豆腐羹,一会儿把女儿最喜欢吃的口蘑推过去一些,这会儿又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道,“这个乌骨鸡,很补的,你爸爸今天下午才杀的,吃吃看好不好吃,等会饭吃好了再喝碗汤。年纪轻轻小姑娘胖一点好看,现在身上都看不到什么肉了,精瘦精瘦的。” 钱雾摸了摸脸,不过才一个大星期没回家,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个半月没见,瘦的这么明显?可是这才是最健康的形态好吗?随着体内杂质的排出,身体形态自然会有所不同啦,但是也没有母亲说得那么夸张好不好,至少寝室里莫雨云还很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她的身材流过口水来着。 钱步华翘着小嘴巴有些妒忌地对王小慧说:“每次姐姐回来就有好菜!”又看向钱雾,“姐,那你下周再回来呗?” 钱雾问:“那你们平常吃什么的?”话说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头王小慧已经很不客气地敲了儿子一记:“我是饿到你了是不是啊?还跟你姐告状来了!”只是话虽如此,还是同样给儿子也嫁了个鸡腿,不过嘴里还是在训斥,“有你姐姐的自然也就有你的,男孩子这么小器!你爸爸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爷爷就不在了,你奶奶又偏心,造房子讨老婆养孩子都要靠自己,你现在又不用割草也不用养猪,只要读好书就好了,就知足吧!” 可怜的钱步华其实也就是想抱怨抱怨,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母亲一张口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又被抓住说教了。顿时脸上的神情就有一些苦不堪言,表现在那张还很嫩的正太脸上就很是有几分喜感,钱雾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可爱,忍不住出言帮腔:“妈妈,我这么多菜也吃不完,以后随便弄几个就好了,我又不是客人。”又道,“弟弟还小,正是该补身体的时候。” 她其实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宽裕,似乎还处于负债状态,父亲跟母亲都是十分节俭的,原先不说她倒也没去想,这会儿钱步华说漏了嘴,她就有些了然了,或许不是没有菜,而是有的都是自己家种的菜蔬,就那么几样,能不吃腻吗?也不怪钱海川个小不点要郁闷了。 只是她这么一说,钱步华就有些害羞了,扭捏道:“不用了,我也就是说说的……” 钱海川趁机再教育他:“你知道就好,看你姐姐对你多好!等到爸爸妈妈以后年纪大了或者是死掉了,谁都没有你们两个亲近,就算以后结了婚也是一样的,都要心胸放开阔!” 钱步华的脑袋是越低越下。 不过自那以后,平时买菜时,王小慧倒是多留了分心,多买一些儿子喜欢的。儿子女儿都是她生的,谁吃的不好不舒服了她都要心疼,只盼着两个孩子能读书用功,将来有了出息也能相互帮扶。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晚饭过后,钱雾帮着收拾碗筷外加洗碗,王小慧心疼道:“今天不是才运动会吗?又做了这么久的公交车,还是我来吧。”不过终究争不过女儿,心里却是舒爽的紧,念叨着:“到底是生个女儿好,要是个媳妇的话我可不敢叫她洗碗。” 钱步华很厚脸皮地搭腔:“以后我娶老婆了就叫她来洗,她要不干我就揍她!”说着还握了握尚且稚嫩的小拳头。钱海川跟王小慧都笑出了声儿,说他不害臊,这么豆丁点儿大的小屁孩儿,还老婆呢!不过王小慧却高兴了,说:“那妈妈以后就等着享你们姐弟两个的福气了。” 这对话……听得钱雾是一头的黑线,这个世界的男人原来是这么不把老婆当人看的吗?小小事情就要动手揍人?不过她不怕,她自信自己的拳头还是比较硬的,贺易庭若是惹毛了她,直接干翻他!咦?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硕大的问好,为毛又想到了他……甩了甩头,却是没甩掉脸上不由自主泛上的浅粉色。 王小慧问:“怎么了?” “没有。”她撒谎了…… 王小慧“哦”了一声,继续关心她的成绩,这次钱雾期中考总分将近六百,在班里排到了第九名,期中数学还是满分,理综也很不错,英语也渐渐提上来了,就是那个语文跟最好的同学差了整整三十分,拉了许多的分数下来。王小慧现在提到这个那是又惋惜又兴奋。“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啊?本来语文不是很好的么,现在总也考不及格,会不会是数学变好了的原因?” “?”钱雾听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 王小慧又说:“听人家说数学特别好的人语文都不怎么好的。” 钱雾:“……”她觉得有必要多扫扫这个世界相关的文史典籍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钱家夫妇的心情都很嗨皮。洗好了碗,钱雾从兜儿里摸出被自己灵力重新塑过型的下品灵石,上头被她弄出了一个小眼儿,穿了一根加粗了的红线,正好可以贴肉挂在脖子里,对人的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想了想,递给了钱海川:“爸爸,这个给你。”钱家夫妇都是半百的年纪,但是身体都不怎么好,尤其钱海川还是干的体力活,晚上睡眠也不太好,有的时候精神气就不很足。而且就钱雾所知,他身上就有高血压、脂肪肝、痛风等等毛病,还容易中暑,夏天的时候整个背上都是拔罐后留下的紫红色印记。 她在家的时候会帮忙按摩,表面上像是随便乱按的,实际上却是渡入灵气,流入经脉。只是钱海川这个年纪了,经脉的杂质堵塞比之几个月前自己的这具身体严重多了,灵气运行十分缓慢,纵使有她在外推动着也快不到哪里去,有的时候所需的时间是非常漫长的。只是钱海川心疼女儿,有的时候被她按得很舒服睡了过去,一两个小时后醒来发现她还在按,就硬是要赶她走了,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什么大的成效,身体虽然比从前稍好一些,但是依旧不甚健康。 “什么呀这是?”钱海川挑了挑眉头,伸手接过来看了看,道,“古里古怪的东西,不像玉也不像石头的,你自己带着玩儿吧。我不要,要么给你妈!”他一个大男人戴着女人家的玩意儿做什么用! 王小慧也适当地表示吃醋:“到底是跟爸爸好一点儿的噢!” 钱雾有些无语,忽的脑子一动,谎言信手拈来:“我上个大星期不是没回家吗?跟同学一块儿去城隍庙求来的。一定要男性的直系亲属贴身佩戴才行,没见我这次考试都考这么好吗?进步了快有一百分呢!” “瞎说!”钱海川嗤笑。 钱雾不依不挠:“爸爸你戴着又没有什么损失的,而且万一是呢?你要是每天戴着我保证以后每次考试一次比一次好,好吧?这可是我求来的,万一人神仙以为我们不敬重他,求了又不戴那不是要生气吗?” 农村人其实都是有些信这些东西的,但是奈何钱雾这货说得太不靠谱,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样儿的。钱海川是绝对不相信这块儿破石头跟女儿的成绩提升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的,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唉,算了算了,带就带吧。 不过——“你记住你自己说得话啊,每一次都要有进步,至少不能够退步了!” “没问题。来,爸爸你快戴上吧。” 钱海川:“︸_︸ ”他闺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了?算了算了,老了,随他们年纪轻的弄弄过了。 等到父亲跟母亲出去散步消食了,钱雾才拿起了电话打给已经等得坐卧不安并且被贺永田逮到狠狠训斥了几句的贺易庭。结果才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第35章 愚蠢的人类 这一晚上已经抢着接了三四个电话的贺易庭终于等到了他的女神的来电,一下子嘴角就差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你饭吃过了?”他问,虽然很想倾诉一下自己自回到家开始就霸占了客厅的沙发,守着电话机两个多小时的心焦,但是这会儿听到了她的声音心内就几乎被雀跃给填满了,握着电话就笑的有些傻兮兮的了,一下子话都有些说不出来。幸福来得太快了,他来不及反应。 而当听到钱雾解释方才她父母在不好大喇喇地打电话的事情,听着对方因为电话传播的原因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他脸红了红,很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正看新闻的父亲贺永田,不过他似乎是多虑了,贺永田压根儿理都没有理他。于是乎一下子胆子又大了起来,自以为很隐晦地刚问完一句“你晚饭吃的什么”,等到钱雾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之后,他又道,“哦,明天不出来了,你跟胖子他们去打吧?我家的这只篮球上星期被人借走了。” 殊不知有的时候这样子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贺永田等浸淫惯官场数十年的政客来说,实在是幼稚的可笑,他儿子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过他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喝了两口茶,然后若无其事地上楼去书房做事情了。至于儿子这似乎是早恋的现象,他决定暂时观望,一来他虽然平日里没少操练、教训儿子,但是有的时候这种事情还是孩子母亲来说比较稳妥一些;二来么,谁年纪轻的时候没过那么一次两次的青春萌动呢?只要没惹出事情来,自己有这个自控力,他倒是并不反对的,当然了,也不会投赞同票就是了。 见贺永田走了,贺易庭又立马恢复正常,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番甜蜜蜜的表白:“我这会儿真想立马就能见到你,这个双休日真难熬啊。”隔着电话机,他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从前觉得肉麻的要死又不敢述诸于口的话语此时此刻说来都要简单许多,只是喉咙口还是跟堵了一块儿什么东西似的不上不下,他知道自己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她也有这样子想念他吗?忽然觉得对着听筒的那只耳朵都热烫了许多,忐忑不安又满怀着期待地等着。 只不过钱雾终于是受够了他方才的前言不搭后语,说的什么东西啊,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跟她在说,一会儿又好像是在跟别人讲话,所以这会儿虽然也有一些脸红心跳,但是心里深深地觉得此君不太正常,不是说道个平安就好了吗?他这样罗里吧嗦的真的好吗? 脑子里闪过一个硕大的问好,在纠结与甜蜜中徘徊,最终还是决定快快结束这毫无营养的谈话,她很忙的! 道了再见之后果断地挂断电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余下贺易庭一个人对着已经出现忙音的电话机欲哭无泪,你能不能再不解风情一点! 不过想到钱雾最后对自己的嘱咐,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被自己贴身挂在了脖子上的玉牌,贴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熨帖极了,嘴角再次不自觉地大大咧开,是的,小雾肯定是害羞了——脑补帝总是比别人更加幸福些的。 “庭庭?傻笑什么呢,上来一下。”易明芳的声音在二楼的楼梯口响起,成功地将二货儿子的魂儿给召了回来,然后就听他有些抱怨地道:“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很恶寒啊有木有! 看儿子不高兴的样子,易明芳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的好的,妈妈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啊!” 这句话易明芳说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贺易庭对此表示深切的怀疑。而且被人打断绮思,真的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他虎着脸应了一声:“什么事情啊?” 易明芳却是摆出了跟他长谈的架势来了:“你今天怎么跟馨馨吵架了?我看她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肿了,早上的时候她还说准备去看你比赛的呢。你……”她倒不是怪罪儿子,又极其护短,谁跟她儿子有冲突了,那错的肯定不是她的宝贝儿子。 是以在她心里虽然挺喜欢梁馨的,但是跟儿子根本就没得比,这会儿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地问几句,省的到时候白养了那孩子两年不说,到时候见到了人亲生父母还要抱委屈,那她冤不冤啊?而且若是早知道儿子跟梁馨不合,她当初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照顾那孩子这几年的。而且早上梁馨委委屈屈欲说还休的告状样子她看了就有些不喜欢,这是在告她儿子的状好吗! “谁跟她吵架了呀!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贺易庭不知道他妈心里的想法,只道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是也不耐烦跟老妈说那些个鸡毛蒜皮的琐事。“唧唧歪歪的人最惹人烦了,妈,别说她了,对她客气几分还真以为自己能在这儿当我的家做我的主了?做梦去吧。”贺易庭这人就是这么副臭脾气,看谁不顺眼了,一点道理都不讲,这人满身都能让他挑出缺点来。而且是谁劝都没用的那种。 易明芳无奈,低声抱怨道:“你小声点儿!怎么这么说话的呢。”不过也没有怎么批评他,说,“好了好了,这脾气还真是像你爸,回房间去早点洗洗睡吧,晚上别玩电脑了。”这算是默认了儿子对梁馨的不喜,也不问缘由,也不想着调节。 而躲在二楼拐角处的梁馨则是脸色煞白,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想起易阿姨平时对自己的好,顿时就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听到有人上楼来的声音,心头一惊,三两步回了自己的房间。贴着门板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再说钱雾这儿,挂了电话后,完全无视掉钱步华“我什么都知道了哦”的贼贼的表情,直接就回房间开电脑查资料。 原主留下的记忆碎片并不多,也不完整,但是幸好,学校每周有两节计算机课,她每每神识锁定着一个人,别人做一步,她也跟着做一步,时间差约等于零,倒是从来没有出过错,慢慢地也会用了,但是因为没有深入研究过,所谓的会用也只是指会打开网页跟会做老师布置的类似于EXCLE和网页制作等等作业罢了。卢栋就曾经笑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因为连个QQ她都没有申请。每天见面还有什么好联系的?没兴趣! 只不过这玩意儿里头的资料怎么这么少?还都是狗屁不通的!钱雾一脸郁闷地放弃了查找“健康人身上出现尸腐气味的原因”这一条,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狐臭神马的,靠! 又查了许多地球神话、灵异事件,这个说不好真假,她不予评论。但是这个世界竟然视炼丹术士为妖道,古时候的众多案例表明了这个观点;还将占卜、阵法一道看做迷信,是要革除去除的一部分……她狠狠地咬牙:愚蠢的人类!有心中气恨,她怎么不早点儿上来查一下呢? 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恢复着评论,阐述自己的观点:凡间炼丹之术低级,所产生的丹毒大于丹药本身的灵性,有没有完整的丹方炼制清除丹毒的清心丸,所以才会频频死人。错的不是炼丹之术这门技艺,而是炼丹之人的一知半解…… 过了一会儿再去看,已经有人给她回复了:亲,知道得很多哦,你也是《广元子修仙传》的忠实粉丝吧?作者大大写的实在是太棒啦,我现在每天都有在追哦。 《广元子修仙传》?这是神马东西?听名字倒像是部人物传记,广元子应是其道号吧? 度了一下《广元子修仙传》,她怀揣着也许要见证地球界传说中的修仙者生平的心情点击进去,开始一章一章地开始扫进脑海,只是不肖一刻钟,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广元子真是名门正派的道修吗,可为何竟会是个见到美貌女子就三魂丢了七魄的色胚,未结成道侣就想占便宜,占了便宜就走人?期中还不乏大宗门天资卓著的女弟子。期中他的第三十九任老婆竟然道号碧霄?!欺人太甚!虽然只是跟她道号相同,但还是欺人太甚! 还有,这个跟她道号相同的女修,你能不能争气点儿!太给碧霄真人这个名头丢人了! 钱雾怒了,猛的捏紧了拳头,肃着脸忍着恶心跟恼怒,继续翻阅下去,完全忘记了自己今天晚上欲要查找可靠资料的初衷,脸上的表情说不好是痛苦还是气愤亦或是木然,被头顶的白炽灯照着,更显得极其变幻莫测,有一些些的恐怖……时入深夜,再到黎明,直至东方渐渐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她终于呼出一口浊气,瘫在了椅子上,按说她现在已入仙道,虽修为不显,但体质到底较凡人要好得多,一夜不睡或者不修炼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好吧,她不该对这个世界还抱有什么希望的…… 这一天,生活一向规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的钱雾赖床了,还是一觉睡到大中午都还是懒洋洋地不愿意起来——这个世界给她的冲击太大了。钱海川一早就去上工了,王小慧却是觉得奇怪,一开始只以为女儿肯定是刚参加完运动会所以累了,便想着让她多睡会儿吧,也不让儿子去喊。只是这会儿都要吃午饭了! “小雾,快起来吃午饭了,胃都要饿坏啦!” “知道了!”钱雾猛的坐起了身,恶狠狠地想,“凌霄道君是吗?老子早晚有一天灭了你!竟然写出这种东西来!”又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实在是太木了,这根本就不是神马典籍,而是一本YY小说啊! 看来找资料度娘不可靠,还是得去图书馆啊!这句话谁说的?嗯,好像是贺易庭。噢,她不能浪费时间了,得画两章符箓到时候给他防身。 第36章 神棍 房间的写字台上现在颇有一些杂乱无章的感觉,左右手边分别放着一沓符箓,只是右边的较多,且上头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类似于烧焦破洞等等破损,左手边的较少,细数一下也许还不到十张,但看最上头那一张,符文虽然有些古怪,而且并不规则,有一笔甚至直接画出了符纸,断成了两截后才又一个回勾弯了回来,似是洒脱,已然跳出了条框之外,且符文表面隐隐流淌着饱满莹润的浅红色光泽,定睛看久了,许是就会以为是朱砂色泽纯正之故,极能迷惑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边的废弃符箓越来越多,左边却并没有增加。等到碟子中的朱砂第二次被用尽,钱雾方才放下了因为工作量太大而严重脱毛的劣质符笔,揉了揉有些隐酸的手腕,将最后一张绘制失败的符纸投进了垃圾桶。虽然成符率极低,甚至连一层都没有达到,中间还停下来充盈了数遍的灵息,钱雾的心情还是难言愉悦,她今天所绘制的符箓与那天帮刘淼绘制的不可同日而语,除了有两张是简易的引魂符,还有两张见魂符和三张攻击性的火裂符。 其中要数火裂符最难绘制,往往一张就会使得体内灵气枯竭,且十符九不成,但是其却是攻击性的符箓。她现如今的修为低下,随意一个攻击性的术法都无法运用地得心应手,且一击之后灵气便会后继无力,故只能倚靠于这一类的符箓。一阶的火裂符威力并不强大,但若是对付此界的一些死魂恶鬼,料想应该不太难的,但是钱雾自知自己经验阅历浅薄,所以在绘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一丝丝的元神之力,同阶级对敌的时候,金丹期的威压至少能够对对方产生本能的压制。如此一来,便算是加了一层保险。 将桌上剩余的几张空白符纸锁进抽屉,已经离光秃秃不太远的符笔和画坏了的大堆符箓统统扔进垃圾桶里,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索性也不睡觉,盘腿坐到了床沿上开始打坐调息。其实这样子用尽全力地去绘制消耗灵气较大的火裂符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每每体内灵气被抽取到极致,再坐下来后吸纳调戏,吸纳灵气似乎更加快了一些,而丹田内的那一股气旋似乎也比先前更加纯净了一些,隐隐透出一股冰蓝色泽。 这并不太明显,但是钱雾曾经专修顶阶冰系功法,自是察觉到了其间微不可见的变化,心中先是激动不已,难道是先前真身之时曾经专门锻炼强化过神识的关系,所以镌刻进了元神,甚至带进了这具仅有三灵根资质的身体吗?这个认知让她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只是再去内视观察的时候,那个气团又是一团混杂,丝毫看不出异样。几次三番之后,钱雾也只好先将之放在了一边,不去过多的关注。 转眼的时间就到了周末回校的时候,钱雾还是老样子,吃完了午饭,才乘着公交回了学校,结果才下车就看到了一个二货站在下站口的地方对着她咧嘴傻笑,然后背上的书包硬是被这货给抢了过去自己背上,看着自己那只果绿色的帆布书包被一个高个儿男生背在背上,因为带子没有调节好的缘故,有些紧巴巴的,倒是有几分搞笑。 贺易庭被嘲笑了倒是也不生气,只是贼兮兮地瞄了她一眼,然后一只手就挪啊挪,三两下就碰到了她的手臂,然后就要勾引她的手指过去缠住,钱雾倒是没有反抗,只是奇怪地“咦”了一声,甚至主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头扒拉开,仔细看了看他掌心的纹路,倒是跟之前的没什么变化,却又像是哪里不一样了,便仰头问他:“玉牌你一直都戴着吗?” 然后就很爷们儿,不,是很流氓地要去扯他的袖子,贺易庭大惊,很矜持地往后退了退,待看到钱雾不满的神色时,就有些后悔了,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子太不爷们儿,嘿嘿笑了笑,主动将玉牌拉出来给她看,“喏,我怎么敢违背女王大人的命令?” 被钱雾白了一眼,他又有些无赖地道:“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可不兴再收回去的啊!” 钱雾瞪目,果断拒绝:“我明明说的是借你戴几天。”见贺易庭将她的五根手指头扳过来扳过去,然后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还很幼稚地说“看,变成一个生姜了。不过你手白,倒是不是特别像,来,你弄弄看我的。”这个……完全无视了自己的话语啊,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钱雾不由得挂下一排黑线,咬牙道:“别闹!” 然后就见他默默地垂下了眼,耸拉下了脑袋,像一只被伤害了幼小心灵的大狗狗……钱雾怒了,你一个大男生,能不能不要这么卖萌啊!而且要不要每一次都戳到老子的萌点啊,欺负我是三百多岁的老妖婆所以爱你这种小少年吗?! 不对!正事还没干!钱雾脑子“叮”的一声回神,有些防备地望了他一眼,结果好死不死地正好见到他眼睛里闪过的熠熠光亮,心里默念无耻,但还是道了句“你别动”,凑过去欲要近距离地嗅他身上的味道。 很奇怪,前天那股气息分明就萦绕在他的周身,这会儿再见,却是一丝一毫都找不见了,就像这会儿离得这么近了都闻不出来。钱雾微微蹙着眉,不应该是自己那天嗅觉出了差错?还是……那块玉牌有这么大的功效?不可能吧。抿了抿唇正想离开,然后就觉得鼻尖一下微疼,然后就是有些湿湿的,有唾液味儿!讨厌! “啊!”干了坏事儿的某人一下子没有防备(防备了有用?)就被一股大力推出,可是身后是马路啊大姐,下班高峰期的马路,这是要撞死他吗?!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推人的凶手良心发现还是怎么滴,原本上半身已经险险凌空,整个人就要滚到马路边沿去的贺易庭又被她给拽了回来,因为惯性的缘故,整个人扑将了上去,直接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带累地她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呼,安全了。钱雾心里呼出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她自己都差点儿吓出了个好歹来,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得稍微控制下力道才是。只是——“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这里距离学校并不远啊,亲,你这是想被抓包吗?可是某个将脑袋搁在她脖颈间的男士实在是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了,没听见周围围观到的人都笑了吗?脸上烫烫的,传到钱雾的皮肤上,形同火炙一般。闷哼哼地道:“这下子完蛋了,我没脸见人了……” 钱雾带了些从来没有过的歉意:“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刚才……那样呢?”说实话她也是会有点儿害羞的啊,当然了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害羞而是反击啦,这是本能!不过她的道行到底还是太浅,脸皮也不如某人的厚实,只听某人还是闷哼哼的声音,却是提起了要求:“以后不许扔我了,万一出个事儿或者我直接被车撞死了那你不是得哭死?” 哭死?这个倒是不至于,她只会在他灵魂出窍的那一瞬间加之自己的灵魂印记,到时候不过是从新投胎一次,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哭的?不过这样子她会背上因果就是了,所以还是注意点儿吧。于是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但是我会在没车也没危险的地方掀翻你!她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好了,都答应你了,不许再撒娇粘人了!”被他纠缠的感觉心越来越酥麻的钱雾果断选择了制止,端出了冷肃的表情来严肃地说,然后坚定不移地将这大型犬类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了下去,无视某人可怜巴巴的神情自顾自地往学校走去,后头则是跟了个背着果绿色女士书包的男士…… 女生宿舍门口,钱雾接过了贺易庭递给她的一个巨大型号的饭盒,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了自己一日一夜方才绘制完成的几张符箓交给他,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放心,我不是骗子,这些都是有用的。” 贺易庭这会儿词穷了,他一直觉得她有些小奇怪,有的时候似乎挺神神叨叨的,但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地神棍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明显,但的确是抽了。 钱雾其实心里头也纠结,该不该告诉他呢?依照现如今她跟贺易庭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能够告诉他所有秘密的时候,而且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有些事情总是很匪夷所思的,甚至可能将自己当做妖人,她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很轻微,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个扭捏之人,时至今日虽然没有正面答应贺易庭以后跟她在一起,却也差不多彼此心知肚明了。 她不能够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确实能够让他知道一部分的,端看他能否接受了,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神棍都不是什么好的词儿。若是他依旧欢喜她,那么她会开心;若是他因此而恐惧她,疏远她,那么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了断的好,自己也可心无旁骛地追寻大道。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第37章 见鬼的贺易庭1 贺易庭见鬼了!不是语文当中的夸张修辞,而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鬼!或者用更确切更专业一些的说法——魂体。 深秋,傍晚五点,太阳逐渐偏西乃至隐落,天色渐渐暗沉,阳阴交替之际,一些修为甚低亦或是懵懵懂懂且错失了投胎机会的魂体便会急着挣脱桎梏往阳间而来,因为这里有他们生前所熟悉的一切。纵使现如今他们已经不再属于阳间,亦不再有相关的记忆,但是就是会有这么多隐隐的牵绊吸引着他们前来。 比如说活着的亲人们对他们念念不忘,时常念叨着记挂着;再比如说生前跟亲眷们的感情太深,无法割舍…… “这……这……”广阔的操场上,只有他跟钱雾两个人,不,是只有他跟钱雾这两个活人,四周安静地只能够听到摇曳的风声,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声响,一双手紧紧地抓着钱雾的,不自觉地用力,却又不自觉地颤抖着。 看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的贺易庭,她抿了抿唇,正欲撤回贴在他身上的见魂符。却见他终于有了动作,眼神里虽有着惊恐,但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却是将之压在自己并不很宽厚的肩膀上,她能够感觉到他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以及以保护性的姿势将自己紧紧揽住的略带这些僵硬的手臂。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问了一句:“现在能跑得动吗?” 然而下一瞬他却是定住了身形,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而微微瞪大了眼珠子,不全然是惊恐的那种瞪大,而是带着惊疑不定,继而就是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眼前这个半透明像是穿着睡裙的女鬼明明是在宿舍楼跟林荫道那儿飘荡来去的,他跟钱雾所站的这个位置正在两者的直线位置上,结果那只女鬼却是远远地避开了他们俩,几乎绕了大半个圈子,然后才到达操场外边的宿舍楼,然后往回飘,依旧是绕一个圈儿回到林荫道处。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胆子一向来很大,并且从来不信这些有的没的,刚才也是忽然间被这忽然出现在视线中还朝自己这个方向飘来的鬼东西给吓到了——可不就是鬼东西吗?明明是半透明的,却能够清晰地瞧见那青灰色的面颊、看不到瞳孔的白色眼珠子以及拉长了的鲜红的舌头,嘴角似乎还仰着诡异的弧度。看着这么个东西,似乎在朝着你笑朝着你走来,你能不慎得慌吗? 而这会儿发现自己好像是个让鬼退避三尺的绝缘体,连鬼见了他都要绕道走,这个……是不是太灵异了一点儿?还是说他就是传说中鬼都要怕的煞神转世? 他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朝钱雾的脸上看去,带着一些试探性的小心翼翼,在看到她一整张光洁的脸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松了一口气,他这会儿脑子能够自由转动了,索性也不走了,直接拉这钱雾就地而坐,紧紧地抱着她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收紧又放松,再缩紧,钱雾都感觉到了自己手背上被黏上的汗湿。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这个时候她不想说也不想做任何事情来干扰他的思维跟决定。 望着天上被云朵遮挡地只剩下一弯弯的月亮,不自觉地升起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有些古怪,贺易庭想起两人从面馆里出来后钱雾就不由分说地拉了自己来学校操场,然后问他:“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你怕吗?” 当时他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好像说了句:“不知道,没见过的东西怎么说得好。而且就算有,鬼有什么好怕的?”然后……然后就见她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满了朱红色的鬼画符,伸到他的眼前,让他吐一口唾沫上去。这个,吐口水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当着喜欢的姑娘的面儿做这么不文雅的事儿……他就迟疑了,这不太好吧。然后钱雾这姑娘就很坚决地让他伸出舌头来在上面舔一下,好吧,虽然可能不太卫生,但是男人家么,也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再然后,他看到了什么?再忆起自己说的话,完全就是自己在打字机的嘴巴啊!太没用了,太丢脸了,不知道小雾要怎么觉得我没有用场了!只见他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发出了似乎很痛苦的声音。 钱雾望着空落落的两只手,上面尚且存有他的温度……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直接回寝室呢,还是将这个已经被吓傻了的男人送上回家的车子。 只是——贺易庭这厮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只听他哀嚎了一声:“小雾,我这是第一次见鬼呀!”然后猛地一扑将她整个儿又抱在了怀里面,钱雾难得温顺地没有挣脱,心里有些从来没有过的堵得慌,又听他道,“小雾,你不会也是鬼吧?”这家伙的精神好像亢奋了起来,钱雾很想跟凡人似的掏一掏耳朵,试验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幻听。不过想想好像也没必要…… “你才鬼呢!”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伸手将之推开,“不许动手动脚的!”竟然把她堂堂钱真人当做是这种低等又甚少又甚至的东西?! 贺易庭嘻嘻笑道:“那就好,那个……你这个符纸哪儿来的?怎么这么灵?”这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虽是带着笑,但是钱雾却能够察觉到他的呼吸都放轻了。不过她本就已经做好了告诉他一部分事实的心理准备,便实话实说:“我画的,你信吗?” 见他傻愣愣地瞧着自己,然后时不时的去看一眼那个长头发的女鬼是不是还是绕着原来的轨迹飘来飘去,钱雾忽然伸手,道:“玉牌先摘下来给我下。” 贺易庭乖乖照做,然后就见钱雾拿着玉牌蹬蹬蹬地就跑到了大约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放好,然后再蹬蹬蹬地跑了回来。 这原本没有什么的,但是——那个女鬼忽然又不绕道了,这事情就大条了啊!腿上立马跟装了马达似的窜出去十几米,然后就见这女鬼从自己方才作者的位置飘然而过,目的地——女生宿舍楼! 然后钱雾回来了,玉牌没有拿回来,女鬼又飘过来了,还是没有绕道走。就见钱雾忽的又掏出一张符箓,随手这么一掷,这轻飘飘的纸张却是稳当当地直线飞向那女鬼的脑袋,中间竟然很灵异地没有因为地球引力的原因而下落! “撕拉——噼啪——” “嗷——厄——”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响,一个是符纸忽然着了火,爆出弹珠大小的火珠子的声音;另一个则是沙哑的仿佛被堵在喉咙里出不来的痛苦嘶叫,让人一听之下就觉毛孔竖起。三四息之后,长舌头的女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那张抛掷出去的符箓亦是如此,就连燃烧之后应该剩余的灰烬都没有一丝。 贺易庭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内产生的变故,张了张嘴看向钱雾,又听她问:“这下子相信了吗?我跟你们有一些不同,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会一些你们想来匪夷所思的事体……而且,我是修道之人。” 她的语气听似平淡无波,脸上的神情亦是冷冰冰的一片丝毫瞧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是望着她那双如同清澈小溪一般透亮的眼眸,他顿时就觉得心疼,没来由的心疼,根本就不愿意去想她也许并不属于自己这个猜想。当即是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信,但是你别走!” 钱雾疑惑:“我能走到哪里去?”看贺易庭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笑道,“你该不会以为修道就要清心寡欲、终老一生吗?”她勾唇浅笑,眼底的星光愈加璀璨,“你若是不嫌弃我,还喜欢我,那么我们便在一起。” 那么我们便在一起,那么我们便在一起……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在他的脑海、心间来回荡漾,荡地他脑袋一片空白,心肝儿亦是微颤,想要将之抓住,可是这句话就跟将之说出口的主人一般的狡黠恼人,滑不留手地就是不让你如意,就是要在你的四肢百骸中游荡,在你柔软的心间羽毛似的轻轻扫过,看着你颤栗、崩溃、大开心防,然后它才大喇喇地入住,并且霸占住所有的位置,不留一丝丝的缝隙。 重新将玉牌拾了回来,她几乎是强制性地要求他挂上,道:“你今日里或许会有一些不太平,所以我才将这给你佩戴的。你不要担心我,没看我刚才随随便便就干掉了一只怨气极重的准厉鬼吗?” 贺易庭本不是个扭捏之人,想想倒也是,这听话地戴上,不过因为钱雾也说了这是自己过世了的奶奶传下来的东西,所以贺易庭想到自己下午的时候还一脸无赖地想要占下这件定情信物,就有一些难为情,嘴上没说,心里却是想着过段时间还是要交还给小雾的。至于这个信物嘛,只要是小雾给他的就都可以。又问:“什么准厉鬼?” “你没见她舌头和嘴的颜色都是鲜红色的吗?一般的魂体都是半透明的,她都已经有色化了,而且脸上的肌肤都跟刚死去时的人差不多了。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意识,但是你看她一直都欲要接近宿舍楼那一块儿,只是因为眼珠子还全是白的,等时间差不多化出了瞳孔就知道走门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凭借着感觉。”这都是她这两天查遍了所有能够找到的地球上的灵异事件后再结合自己之前所读过的典籍推断出来的,更主要的是她能感觉到其身上的戾气。 所以说有的时候五感跟直觉往往比经验更加重要一些。 年轻人接受起新事物来总是要更加快速一些的,但是再快也不是现在好吗?贺易庭这会儿的心情其实并不平静,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挑战他的世界观了,他问钱雾:“那这世上真有神,也真的有六道轮回这些事情了?” 钱雾很肯定地告诉他:“有。” 本来事情都好好儿的,再说几句话也许就会甜蜜蜜地抱一块儿了,结果作为看官的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这俩货这儿磨磨蹭蹭、不干不脆的样子了(不知道哪里看出来的),决定推动一下剧情的发展。一挥手,正在校园各处巡查的隶属于学校政教处的扫黄打非小分队俩成员忽然灵光一闪,异口同声:“操场还没去看过是吧?” 然后探照灯一照,咦,有发现!一男一女正坐在地上搂搂抱抱!TVB警匪片经典台词再次派上用场:“你们两个,别动!走过来,快点!”这话说的,真跟条子似的。而且又是“走过来”,又是“别动”的,这真的没有语病吗?你俩真的是做老师的? 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先都是一惊,然后就是无奈:怎么又是这俩二货,天都这么黑了,怎么不回家洗洗睡了呀?叹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钱雾问他:“爬墙会吗?要不要我背你跑出去?”条子还守在操场的入口处,他们却是在操场靠墙的那地方,墙倒不是很高——对钱雾来说,只是上面长满了篱笆,怕是会扎到手。她也是关心他方才有此一问。 结果却使得贺易庭原本隐在黑暗中的脸一下子比这黑漆漆的夜色更加黑沉了三分,几乎从牙齿缝儿里挤出了三个字:“不劳烦!” 然后就在俩条子的眼皮子底下,这俩作案的凶手很嚣张地翻墙走人了。看手段,看心理素质,再看那翻墙时候的利索动作,俩倒霉催的客串条子一致认为,是老手!看来校园的纠察还得加强!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今日更新,大家明天见哈 第38章 见鬼的贺易庭2 出了校门之后,贺易庭这次也没有跟之前一般的歪缠,看到钱雾走进校门,便放心地乘车回家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种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自然就是小雾终于答应跟他在一起的事儿了,导致他现在还有一些晕陶陶的。这会儿只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整个人感觉若是再不发泄一番就要炸掉了。 但是说起忧的事情那就实在是太多啦,比如说,最近很忧伤地感觉到自己的战斗力似乎十分低下;再比如说,原来他真见鬼了! 世界上怎么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的呢?原来从前听外婆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这些迷信事体的时候,他也只是听过就算,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小学的时候倒是喜欢故意说些道听途说来的鬼故事去吓女同学,看她们哇哇尖叫的样子就很得意,现在想来也许当初就有那么些东西在自己的周围飘来飘去,还听他在那儿瞎造谣,就没来由地感觉到慎得慌。 这种事情越想越害怕,所以贺易庭放弃了出租车而选择了坐人挤人的公交车回家。 可能是钱雾的玉牌和给他的符箓增加了底气,也可能是公交车上沉闷又浑浊的空气让他无暇去胡思乱想,总之下了车之后,走在贺家宅子所在的小区,他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淡定了许多。这是这一淡定,心里头反倒不安分了起来,是人都会有好奇心,而且男生么,胆气总要更足一些,他现在就想看看他们小区这儿有木有鬼魂。 想着,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跃跃欲试,走到了一棵硕大的槐树下面,掏出符箓,乍一看,嗯,差不多的么,都是鬼画符,扒了扒头发,觉得其中一张貌似挺像的(怎么得出的结论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就沾了点儿口水上去,然后往身上一贴。等了十几秒,觉得奇怪,他们小区原来这么干净啊,啥脏东西都木有。贺易庭有些郁闷了,就抬腿往偏僻的的角落走去,还是嘛都没有。 只是一阵阴风吹来,他忽的就是一个激灵,只觉得深秋的晚风吹得人有点儿凉到了骨子里去。跟钱雾相处了一段时间,遗传了一部分她的神经大条,他是想都没想就扯掉了身上贴着的符箓,准备找个垃圾桶扔一下,结果才这么一揉一扔,垃圾桶里就发出了“噼里啪啦”鞭炮似的响声,零星的火珠子就这么爆了出来,两三息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能够闻到一阵儿烧焦的塑料味儿——原来是垃圾桶被烧出了个大黑洞。 贺易庭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自己是用错了符,虽然是一场意外,但是亲手甩出去的符箓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是很让人震惊加兴奋啊有木有(每见识的土包子)!看了看手上仅剩下的四张符箓,若是没记错的话,小雾说过火裂符只有两张,且制作不易,一下子一张就这样子被浪费了,贺易庭忽感肉疼,不舍得再浪费,将之收了起来,往家里走去。只是这会儿,他的胆气就更足了,谁让有“武器”在手呢? 路上甚至还吹起了口哨——若是易明芳在肯定要说他,夜晚吹口哨容易招鬼。贺易庭这有恃无恐的二货丝毫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什么东西跟了他回家。然后还真的差点儿惹出了祸事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贺易庭!你在干什么呀?” 高高的书本垒起来的课桌上,原本趴在那儿的贺易庭手动了动,什么东西被收进了校服的袖子里,然后抬起了头,带着点儿茫然的望着讲台上正一脸严肃盯着他的英语老师,动了动嘴,干巴巴地答:“没什么……” 其实成绩好的学生一般都比较得老师的欢心,英语老师虽然被学生私底下叫做“老巫婆”,但是也并不例外。对待成绩好的同学容忍度也是非常高的,只要你成绩好,偶尔的开开小差或者是跟她抱怨一下作业多,再讨价还价一番,她都不会跟你计较,有的时候甚至真的会给点儿优待。 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个限度不是?允许你偶尔开一下小差,可不是说你可以上课明当明地做小动作,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而且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她觉得为了学生的未来考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冷着脸,提高了声音道:“到底在干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卢栋悄悄地杵了杵钱雾的胳膊肘,轻声道:“感觉老巫婆好像在白你。” 钱雾瞥了他一眼,又抬眼看了看老巫婆,轻轻“嗯”了一声,自己的英语成绩虽然进步飞速,最近一次的小测试甚至破天荒地上了130,但是老巫婆就是不怎么看得上她,通常都是无视她的。不过她也不会在意就是了,不说有一句话叫做“我又不是人民币,哪儿能人人喜欢我”么? “真没干什么。”做了坏事的人一般都是不会承认的。 谁知他的话音才落,老巫婆就生气地道:“没干什么你在那儿傻笑?我已经看了你好几天了!” 贺易庭这人之所以叫做“霸王”,有一个属性就是混不吝,当即只是摇头说:“老师你肯定是年纪大眼花了。” 这话说得……啧啧,还真是狠。 老巫婆其实并不老,三十几岁的样子,但是体态肥硕,而这一胖就容易有大妈气质,再加上她向来严肃,又不苟言笑,就更显老了。而越是这种女人就越是在意别人对自己外表的评价,所以说贺易庭这下子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只见老巫婆被气的面皮涨红,大家都以为她要发火的时候,她却忽的笑了,只是常年不笑的人笑起来的感觉总是特别恐怖,只听她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看是有必要让你家长来听听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威胁完之后,方才悠悠然地抛出一句,“钱雾同学真的比别人好看很多吗?一天到晚趴桌子上拿镜子去照她?” 这话一出口,就算是完全不给这两个学生脸面了,一中的情侣其实不少,但都是私下里暗搓搓来往的,这么被老师挑破,事情肯定大条了。贺易庭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转头看了一眼钱雾,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不知道小雾肯定会被家长骂死。 钱雾自然察觉到了,也没有将老巫婆放在眼里,只是想到钱海川跟王小慧会是如何的伤心气愤,她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了重新开始讲课的老巫婆。如果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那还好说,可这老巫婆却偏偏嘴巴不休,下课铃响之后还轻蔑地对着钱雾道了一句:“做学生就要有做学生的样子,勾搭来勾搭去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是怎么教的!我倒是想好好请教一下了。” 这也是柿子挑软的捏了,她自知贺易庭的家庭背景她不能做得太过分,可是心里恶气难出,索性完全就对准钱雾去了,反正她也讨厌这个女生。不,应该说是讨厌所有这种狐媚子长相的漂亮女生! 钱雾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辱及父母,说她也就算了,说人父母她却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老巫婆,拳头捏紧,真想直接将她从三楼扔下去!卢栋忽然拽住了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别冲动,别冲动!” 钱雾:“……”她知道揍老师比揍学生的后果严重多了,她只是心里想想,不会在学校里动手的,为毛要用这种看恐怖分子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这厢大眼对小眼的,贺易庭已经倏地站起了身,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朝着老巫婆追去,直接将人堵在了走廊上,然后就听到老巫婆有些尖利的叫声:“贺易庭你这是想干什么?让开!” 不知情的人准以为她是被打了,而贺易庭也确实有你若是再不合作我就要动用暴力的表示了。被自己的学生这样子赤/裸/裸地威胁,老巫婆自觉地脸皮都被人扯了下来,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心里却也有些怕他,两人就这么僵在了那里。贺易庭不耐烦地捏紧了拳头,盯着老巫婆的眼神颇有一些森森然的感觉。教室里已经大部分人都已经凑到了窗户边上,你挤我我挤你都想看个究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正着急呢,快打呀,怎么还不动手! 卢栋道了句:“没想到他还挺有种的嘛,不过大概回家会被抽。” 话才说完,就见钱雾也倏地站起了身,朝外走去。哦,故事已经进入□阶段,教室里落针可闻,大家都竖着耳朵,眼含热切,无声的气氛十分浓烈。 但是——钱雾竟然拉开了贺易庭!切,这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被钱雾拽住了两条胳膊,贺易庭被迫被拉得让到了一边,心里极其不情愿,轻声道:“不能让她去跟林老师告状!”可是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力气真的很重要,贺易庭欲哭无泪,心里又着急,现在这种事情让家长知道了,他跟小雾肯定得分开!小雾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钱雾却硬是将他拉走了,老巫婆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踩着细高跟儿走了。只不过在下楼梯的时候忽听“啊”的一声尖叫,大家初时还都没有在意,后来听人说老巫婆走楼梯的时候崴了脚摔下了楼梯,不过还好,只跌了三四个台阶。 只是很不幸的,老巫婆胖,还不是一般的胖,本就崴到了脚,再被自己的靠两百斤的身子一压就彻底起不来了,这会儿已经送医院了呢。 卢栋笑呵呵地道:“哈哈,这下子至少有一个月可以摆脱她啦。哦耶!”其他同学都没有这么嚣张,但是大部分都在心里表示,如果能换一个温柔漂亮一点的美女老师来代课就好了。 其实说来钱雾也真是冤,老巫婆讨厌漂亮姑娘,尤其是女学生,不是没有原因的,据说前夫原先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两人结婚五六年还有个儿子,日子不要太美满哦。 偏偏前夫就跟自己班里的女学生好上了,而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好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最要命的是她当初还很喜欢那个女学生,还让她到家里玩儿过。 后来是怎么事发的呢,高考体检的时候那女学生检查出怀孕了,父母冲到学校来劈了她两巴掌又赖在办公室里抱一块儿哭,影响相当恶劣,然后奸夫就站了出来。老巫婆当时是一个晴天霹雳啊,又哭又闹又打的,结果直接把原本就已经变了心的丈夫直接打了出去。女学生被开除了,前夫也被开除了,跟刚刚成年又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女学生住到了一起,孩子最后生出来了,听说前几年还结婚办了酒席。 这些年来独自带着孩子的老巫婆也是越发扭曲,看到漂亮的女学生,总是恨恨的,稍有偏差边想着磋磨人家,恨她的人多着呢。 只是听了这段已经被以讹传讹了许多年,早已不知道有几分真实性的传闻,钱雾却是沉默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易庭转过身趴在她的桌子上,见状伸指头弹了她的脑袋一下,就见她带着点儿迷茫地抬起头来。 他看了看她,无声地问:“是你?” 钱雾点了点头,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贺易庭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蛋疼了,这会儿还以为她是可怜老巫婆所以后悔了,便劝道:“别内疚,你这是在替天行道呢,她今天要是不摔一摔,去医院躺一躺,气坏的可能就是你爸妈了,嗯?”他从来没劝过人,但是这句话说得自私又不做作,倒是让钱雾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不是内疚……我就想着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天理昭昭因果轮回是没有假,但是往往这辈子造的孽要存到下辈子才能了结,实在是无奈。”就像是老巫婆的丈夫,现在不是也过得不错?老巫婆这个受害者却是变得性格扭曲,这个过程中又欠下了多少因果?恐怕数不清了吧。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怪圈。 不过贺易庭才不管这些呢,嘻嘻笑道:“就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这辈子或爽快了才是呢。” 钱雾无奈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超二十五字的有积分赠送的哦,大家看看有没有收到,有漏掉的跟我说一声哈! 第39章 神奇的购 “我说你有网银或者是支付宝的吗?”晚自修结束,人潮涌动的楼梯,钱雾跟贺易庭也在其中,声音太嘈杂,第一遍他没怎么听清楚,钱雾便又说了一遍,结果他还说听不清。 钱雾挑了挑眉看向他,他还一脸苦相地抱怨着人真多,真吵,烦死了等等,当她没看到他贼兮兮的小眼神儿?因此索性不再重复,准备跟往常一样送他出校门,再回寝室。 结果一下楼梯,他又回过头去问她:“你刚才说什么?我真没听清楚。”语气很诚恳,表情也很真诚,钱雾顿觉十分无语,说谎不打草稿,心想你还可以再无耻点儿吗?然后事实告诉她,可以的! 他恬着脸道:“最近耳朵不大好使,有些疼呢,你帮我揉揉兴许就好了呢?是真疼……” “真疼是吧?好,我给你揉揉。”钱雾募的停了下来,纤纤玉手伸出直接就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贺易庭先是面上一喜,眼中光亮像极了狡黠的狐狸,可是还没等他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就抑制不住“哎哎”地喊起了疼来,嘴里叫嚣着疼死了,耳朵要被拧掉下来了等等,一边发出“嘶嘶”的痛呼,眼睛里都要闪出泪花来了,这么一个高高个儿的大男生被身材纤瘦娇小的女生这么残酷地对待,实在是太违和了,不利于世界和平,行走的学生们亦是频频回望,指指点点,但大都没有什么恶意。 因为这样子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好看,钱雾哼了一声,才放开了手,哼道:“这下子能听清楚了?”哼,每次都用这破理由傻子才上你的当!好吧,这么说来她都已经当了好几回傻子了,贺易庭这家伙别看这么丁点儿的年纪,却是个蔫儿坏的,装可怜装得像极了,害得她前几次还真的以为他疼得厉害,就轻轻地度些灵气与他,可是一凑得进了,这家伙就根本不顾忌这儿还是大庭广众,抓住她的手就不放了,有的时候更放肆一些还会啃一口。 怎么说呢,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拒绝与他亲近,只是要看是什么时间地点啊,再被叫一次家长她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是以这一次才准备狠狠给一个教训。 贺易庭耸拉下了脑袋,唉声叹气,揉着红彤彤兴许还泛紫了的两只耳朵,嘟囔道:“你不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啊!”然后才抱怨,“好不容易有这么点儿相处时间,你还这么小器!” “我怎么小器了?好吧,那我让你拧两下还回来,好吧?”一边说一边讲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两遍耳朵上,道,“好了,我准备好了。”她肯定不会叫疼,到时候就知道谁更小器了。好吧,她的脑回路总是比较奇特,总是将边边角角当做重点。 贺易庭怎么舍得拧她,只是哼了一声:“我哪里有你这么心狠手辣!娘儿们才拧人耳朵呢。对了,你要网购些什么东西?” 钱雾见他不拧也就算了,她从来不会上赶着找虐的,便回答道:“空白的符纸、符笔买几支……先这么点儿吧,记得空白符纸多买一些。”现在已经没得用了,等不及大星期去城隍庙了,而且没有特殊情况大星期不回家是会被母亲K的,听说互联网很强大,上网的时候淘宝商城她也有点进去看过,专门有卖这些东西的店铺,还不少。只是当时一来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总归是不怎么放心,二来么她是个土包子,木有淘宝账号、支付宝等等高科技的东西。原主好像是有,不过这方面的记忆许是跟着消散了,反正钱雾是不知道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现在可以奴役贺易庭! “哦。”走到了校门口,贺易庭没有跟往常一样歪缠着钱雾多跟他说会儿话,板着脸急匆匆地走了,对于钱雾的要求,就道了声“知道了”,留下钱雾在原地有些不习惯,心想着原来还真是生气了啊,怎么这么小器!好吧好吧,我下次不拧他也就是了。——这货还是没搞清楚重点! …… 贺家。 贺易庭正对着电脑,一家家店铺对比着看货,只是这些店铺大多数是售卖已经画好了的灵符,空白的没什么赚头,他已经问了十来个店家,都说不单独卖空白符纸,只能搭着买。他只好怀着郁闷地去看这些灵符的评价,悲催的是,这个世界崇尚科学这么些年,已经很少有人迷信了,而且就算迷信也会去那种香火鼎盛的大寺庙里头请得道的高僧,哪个二货会来网上看这些啊?看着最多的也就十条左右的评论,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他最后索性就选了卖的最贵的那一家,然后搭配着买了两千张空白符纸。 不过搞笑的是,这家店还号称售卖修真功法,问他要不要,还说保证是真的,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换做往常他那张毒嘴肯定是要损对方一通了,但是现在他比谁都要信这些东西,便没忍住好奇去问了一下多少钱,对方说:“修真功法、玄学秘籍……不包邮只要九块九!亏本售卖”得,完全把人当傻子哄了。 偏偏贺易庭在钱雾那儿吃了憋,这会儿就想着要戏耍一下别人,就问:“那敢问掌柜的修为如何?” 掌柜的半天才回复:“……我只是个帮人家看点的。”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遇到个逗比!贺易庭这会儿就快要笑出眼泪来了,一边回复他:“我女朋友也是修道者,我还是跟她学吧,就不浪费这个买功法的钱啦,呵呵。” 这话是真的,可耐不住人不信啊。大概在第三天,他的包裹寄到了家里,廖阿姨帮忙签收的,回到房间后才打开,稀里哗啦掉出来七八张鬼画着咒文的符箓,初初一看倒也似模似样的,甚至还比钱雾给他的那几张更加工整。但是仔细一看,妈蛋,跟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一样,完全就是机器制作的伪劣产品啊! 咦?里头还有本书?《禾山仙宗派制符之术与入门功法概要》,还附带一张纸条:亲,这是赠送给您的小礼物哦,祖传的!妈蛋,贺易庭再次骂了声脏话,直接就打开了电脑登陆淘宝,直接一个差评。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他将那些空白的符纸装在一个黑袋子里交给了钱雾,努努嘴道:“你看这行不行?”然后就开始大发牢骚,说那是一家黑店,自己被坑了云云。 然后钱雾道:“虽然品质一般,但是倒也可用。”然后就问他怎么被坑了。”又道,“你昨天没睡好?好像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贺易庭吭吭哧哧地不说话,最后索性道:“真没什么。”不过转而又轻声问她,“先天一气自虚无中来……你觉得怎么样?” 钱雾“嗯”了一声,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倒是没错,怎么忽然问我这个了?” 贺易庭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她:“修炼的话是否需要灵根?那你又是什么灵根?天灵根吗?” 钱雾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的资质很是一般……我们确实将之分类,不过都不是天地玄黄之分,而是最好的异灵根,最弱的为五灵根,只比凡人略强上那么一些,不会有大成就。”想了想忽然道,“你怎么知道咦天地玄黄分灵根的……《广元子修仙传》?” “……”贺易庭愣了两秒,然后挠了挠头,“你也看?”见她点头,顿时脸就慢慢红了起来,最后连耳后根儿都漫上了一层绯色,偷眼看了她,却见她无甚表情,顿时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有些失望,好在上课铃声拯救了他,回身直接就将脑袋埋到高高的书堆里头去了。 话说他其实是第一次看小说来着,但是昨天那不是搜了搜修仙的贴吧吗,就有许多人推荐这一部,他索性就点进去看了,说实话主角运气好到爆,在俗世的时候只是个可怜的小乞儿,无意中得到一本修真的功法,全然不懂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却仍旧懵懵懂懂地每天默念数遍,数日之后竟然有了灵气盘旋于体内,从此迈入了仙道,拜入了大宗门。不过贺易庭很奇怪,不是乞丐吗,怎么还能认得字儿? 一路下来主角的金手指光环普照大地,所有好的机缘全是他的,所有贤良淑德修为高又貌美的女修也都是倾心于他的……千篇一律的剧情,贺易庭最后索性跳着看了,跳着看什么呢?呵呵,别忘了这是一部修仙种马小说,三张里面有两张是在啪啪啪的。贺易庭在一些同龄故交的孩子中间,算是最洁身自好的一个了,至今还是只童子鸡,但是他也是个男的好吗?所以今早上就不太精神了,钱雾问他他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看小黄书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一整天他都有些不敢直视她,但是又很作死拿出了那枚镜子。介于英语课上发生的事情,有许多臭美的男生都不再照镜子了,尤其是后面坐着女生的。因为只要一拿出来,就有无数的人会来打趣:“在照谁呢?哈哈,我也来瞧瞧美不美。” 可是偏偏贺易庭这始作俑者死不悔改,依旧故我,人家也不敢惹他,老巫婆又住院去了,他倒是更加自在了点儿。钱雾却是破天荒地红了脸,使劲儿杵他的背脊,不许他再看了。 俩人在那儿暗搓搓地闹着,钱雾依旧懵懵懂懂,贺易庭却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越来越多,而且女猪脚还都变成了……好吧,他怕被这暴力的女猪脚打死,还是死死藏在了心里。但是又觉得是轻薄了她,只好忍着不去看她,脑子里才会清爽一些。 等到过了好些天,才又开始与她说起了这次神奇的网购,还道:“要不我把那本功法拿来你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吃肉肉的豆芽于下午投的一颗地雷O(n_n)O ps:作者菌的码字速度相当悲催,让大家久等了。 不知道为什么回复的评论老是被吞掉,郁闷…… 第40章 再说把你嘴封起来(略修) “心神丹元字守灵,肺神皓华字虚成,翳郁导烟主浊清,肾神玄冥字育婴,脾神常在字魂停……” 又是一个大星期的周末,学校操场的双杠上坐着一男一女。 已经过了立冬,女生穿着校服,外面披了一件男式的短外套,正端着本竖版的书在阅读;男生则是穿了一件带拉链并且能直接拉到脖颈与下巴连接处的卡其色粗线衫,一只手肘抵在膝盖窝儿上,另一只则是撑在铁杠子上。不仅坐没坐相,还时不时的要伸手撩拨一下女生,总部想将她的注意力从书本上转移开,然后投到自己的身上来。 不过有的时候皮相好还真是一件很占便宜的事情,同样的事情若是换成个其貌不扬的邋遢男来做,那就是猥琐是耍流氓,换成他却又好像并不是很讨人厌了似的。 再一次被打断,钱雾很是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终于扭头看他,微蹙着眉,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瞧。换成一般人,或许早就被瞧得不自在或者是羞愧了,然而贺易庭却是非一般人,嘻嘻笑着伸手去拉钱雾的手:“咱们晚饭吃什么?” 现在才三点多钟,想晚饭的事情真的好吗?钱雾心里涌上悲愤,怒视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美食来诱惑我,你不知道这很无耻吗?! 张了张嘴,略带些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走开点!”然后就转头不去看她,想到这家伙的无耻程度,索性狠了狠心封闭了听觉,这下子看你又能如何!不过这样子好像太残忍了一点,纠结了一番又解除。 转头对他说:“不读完我是不会理你的!”又道,“这不是你买的’功法’么?再说了,可是你拿来给我的!” 贺易庭只好怏怏地败下了阵来,心中暗恨:我这不是为了博你一笑吗,哪知道你还真钻进去了?早知道就把他“撕拉撕拉”掉算了,反正是骗人的东西,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一本书争宠,是多么幼稚的行为。 “忽之祸乡三灵没……谓爽灵、胎光、幽精殁亡者。咦?” “干嘛?”贺易庭懒洋洋地地问她,跳下了双杠,双手撑着一边,开始做引体向上。 钱雾说:“好像不全……喔,我知道店家为什么要送你了,还真以为你捡了便宜呢。”指了指书封面,道,“看这是第一本,全册总共有五本呢,这是算计着你再去买呢。真是个狡猾的凡人!”其实这并不是所谓的功法,不过里头的一些说法对她来说倒是也新颖。钱雾不知道这其实是《黄庭经》换了个皮出售,只觉得此界的古人也是颇有一些智慧的,值得一读。 贺易庭喘着气道:“你觉得这本东西有用?我可再不帮你买了,你这没良心的,有了书就不要我啦!” 钱雾:“o(╯□╰)o……”看他的样子,嗯,脸红红的,像是运动而产生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可是为毛感觉这么怨妇?见他脸上泛出了汗珠,便关心道,“停了吧,这个天出大汗容易着凉。” 贺易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继续,只是拿眼睛斜她,见她也看过来了,就哼一声,钱雾都担心他万一一口气没接上会不会就这么掉下来,便也跳了下来,站在他的边上,万一掉下来了也能救他一救,省的摔成个傻子或瘸子。 贺易庭不知道她的心里想法啊,想着男人到底是得爷们儿一点,看,这就被我吸引过来了,得意地不行,面上只做无所谓的姿态,显得有几分别扭的怪异。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呼!他跳了下来,佯装不在意地道:“好久没锻炼了退步了。”实则心里觉得自己表现地超棒,奈何钱雾愣是没听出起意,不仅没顺着他的意赞一赞他,却是附和着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这个也不难。” 贺易庭暗暗吐了口血,默默告诫自己心平气和,运了几口气,不禁有些颓然,走到钱雾的跟前儿,脑袋伸将过去。钱雾有些无语地双手掐诀打了个术法,往他脸上脖颈处抚过,净水诀就将脸上脖子上的汗珠通通化去了,不过身上确实无能为力了,她总不能把他的衣服都给脱光吧? 贺易庭眯着眼睛像是十分享受的样子,嘴很甜地赞她法力无边,倒是将钱雾原本一派淡定的脸闹得个通红,让他不许再说了,可是贺易庭本就爱逗她,这会儿她不让说他就偏要说,咧着嘴一脸的无赖相。 钱雾活了三百余年,最为熟识的便是门派中人了,师父仙风道骨,师兄师姐们亦是极有风度且注重风仪,同门也是彬彬有礼者居多,哪里碰到过这样子……这样子蛮不讲理的浑人?!可是真要说他如何坏,她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家伙真的坏极了! 最后索性瞪着眼睛威胁他:“你若是再说,我就将你的嘴封起来!” “……”贺易庭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果真不说话了,像是知道了她的厉害之处,只是还没等她得意,这货就伸手轻轻掐在了她的腰上,脸颊上尚且带着运动过后的红色,眼神闪闪,凑了过去,声音微不可闻道:“我自己来就好了……”嘴唇倏地就贴上了她的。 “笨蛋,闭上眼睛。”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呢喃,心中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总算是又亲到了,不容易啊。虽然还是心跳的厉害,还是几乎就要蹦出胸膛去的那一种,呼吸亦是被他自己搞的一团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她没有反抗,他不自觉地笑着抿起了唇,因为是贴着她的,便有了摩擦,然后便不满足的歪着脑袋细细磨了起来,一阵阵的酥麻似电流一般涌向脑海,再冲向了四肢百骸,他觉得自己快活极了。 眨了眨眼睛,入眼的是他放大了的脸以及近在眼前的的粗眉与比女人看了都要嫉妒有些颤抖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嘴,却被他一口衔住,好麻……体会到了其中滋味的钱雾也终于乖顺地闭上了眼睛,贺易庭至少是个土著,现在的电视剧、电影上,几乎没有不亲吻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依样画葫芦也能做的有模有样,只不过现如今略有些手脚僵硬,所以施展不开,只是在她的唇上磨啊磨的,没有更进一步。钱雾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她学习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强悍许多,便也学着贺易庭的样子回应他。 百忙之中脑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原来嘴还可以这样子封的?脸上的渐渐地蔓上了一层绯色,暗恼这家伙狡猾,但是又觉得滋味很不错。。 “再来一次?”等到两人终于因为经验不足,双双缺氧而分了开来之后,钱雾舔了舔嘴唇询问他的意见,眼神儿还很赤/裸/裸地盯着他因为摩擦而变得有些红肿的嘴,贺易庭爱极了她这女流氓似的模样儿,心头荡啊漾的,此刻哪里还有不同意的?两人便又亲嘴鱼似的贴到了一块儿。 “铛铛铛铛铛——”恼人的手机铃声想起,贺易庭充耳不闻,不予理会,已经伸出了舌头舔吻着她的下唇瓣,钱雾也没有理会,只不过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是执着,一次不接他就打第二次。 最终被推开了的贺易庭重重叹了口气,是家里座机。有些懊恼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梁馨焦急的声音:“二哥哥,你现在在哪儿?” 听是她,贺易庭很想挂电话,但是想想还是忍下了,口气还是不太好,道:“什么事情?”不知道他很忙的吗?混蛋!又偷瞄了一眼钱雾,见她莹白的小脸上透着的粉色,忽的又有些满足,想起方才那种全身骨头都酥掉了的感觉,就想着赶快把这骚扰人也不知道挑个好时间的梁馨给打发走,便不耐烦地催了催。 那头梁馨原本就已经是带了哭音的,这会儿被一凶更是委屈地啜泣了起来,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女人怎么这么烦?贺易庭就想挂电话了。 只不过却被廖阿姨的声音含住了,廖阿姨也实在是看不过梁馨那轻重不分的样子,我说我来打,你偏要自己来。打了两遍好不容易联系到人了,你就不能说完了再哭吗?再顾不得自己只是个帮佣的身份,直接就伸手拿过了电话,跟贺易庭说家里头出事情了,让他赶快回家来。 挂了电话以后,贺易庭眉头紧皱,抬头正欲对钱雾说什么,钱雾却是已经拉起了他,道:“我都知道了,咱们现在去市一。”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是焦急,说话声音都扩了出来,是贺易庭的母亲出了车祸,现在正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家里让贺易庭赶快过去。 见她都知道了,贺易庭也不用再费唇舌解释,便一块儿发足跑了起来,两人的手拉着,跑的极快,冤家路窄地又遇到了前两次欲要抓他们而不成功的扫黄队老师,还想着上前阻拦,钱雾往他肥嘟嘟的啤酒肚上轻轻一推,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后面的那棵树上靠去了,好在钱雾知道分寸,用的力道十分绵软,并不是意在伤人,那老师被推了之后倒是没有哪里伤到,只是骂骂咧咧却是免不了的,出租车里,正担心着母亲的贺易庭都有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叹了口气:“真是冤家路窄。”因着心里还存着事儿,两人一路无话。 市一就位于市中心,从学校打车过去并不远,半小时不到便就到了,只是跟到了这里的钱雾却没有再跟着贺易庭进去他母亲所在的病区。 被挣开手的贺易庭有一瞬间的愕然,也知道钱雾跟自己还没有过了明路,这会儿大家都急肯定会怠慢了她,便嘱咐她早些回校,自己恐怕就直接在医院里了。钱雾没有回答,只抿了抿唇与他摇了摇手,看他奔跑进去,又在拐角处消失,方才往自己感觉到异样的地方行去。 第41章 鬼魅 “妈?你没事儿吧?”单人间病房的门此时半阖着,贺易庭并没有敲门,直接就开了进去,看到他妈胳膊被打起了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时候倏地松了口气,还好。 梁馨在电话那头哭的跟死了人似的,然后廖阿姨也只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一听车祸么,自以为肯定是伤的很重了,所以转述的时候难免加了一点自己的主观色彩进去,贺易庭就以为他妈是躺在医院抢救室里人事不知了。 结果满头大汗地跑到服务柜台那儿一问,却是被引去了普通病房,护士告诉她这个病人正好是她帮着上药的,记得伤的并不重,让他不用担心。不过没有轻言见到,总是难以放下心来的,这会儿见到确实如此,怎能不大大的舒一口气? 只不过易明芳的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太好,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正在记录着什么。见到忽然有人呢闯入,都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又见易明芳看到此人脸上就扬起了舒心的笑容,问道:“大冬天的怎么跑的满头大汗?拿纸巾擦一下。”说着就欲伸手,只是纸巾在右手边,她伤到的也是右手,便有些不方便。贺易庭自己取了一张擦汗,见警察似乎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便道:“那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哎,去吧。” 贺易庭出了病房后就直接在外面走廊上的塑料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到警察出来之后,他才起身进屋。 “妈,你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关系啊,怎么会撞到车的?”眼睛都起血丝了,人也有些萎靡。易明芳正在被儿子叫了好几声,这才一个激灵恍然回神,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然后问:“你不是跟同学出去爬山了吗?” “是廖阿姨。”不过说到这个他就有牢骚要发了,“我一接电话发现是梁馨,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结果就一直哭一直哭问她什么事情也不说,我还当家里死人了呢,还是廖阿姨跟我说的,不过也说得不清不楚,把我给吓了好大一跳。” “乱说什么呢!”听到“死人”这一类不吉利的话,易明芳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头,“怎么就改不了呢?” 贺易庭撇了撇嘴不再多说,过了不多久,廖阿姨跟梁馨也都赶过来了,等拿了药之后方才一块儿回家去。至于与被追尾的那一辆车车主之间的赔偿之类的,自有秘书去做。 晚上吃完了饭,易明芳忽然问:“小廖啊,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廖阿姨一愣,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易明芳摇了摇头又问贺易庭跟梁馨,结果这两个也说没有,大家就问她是什么声音,易明芳也说不好,只道:“就是悉悉索索的,有点儿像是老鼠,不过也不确定。”她跟同龄人相比较,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么些年下来又是养尊处优的,出入都是高级会所、写字楼,哪里有机会见到老鼠,所以这会儿也不是特别确定。 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已经连着有十来天了,吵得人晚上睡不安稳。我看我们得好好清扫一下屋子了。”对廖阿姨有了些不满,竟然把房子弄得这么脏还引来老鼠。心中叹道,这种做了七八千的保姆就是这一点不好,你对她稍微客气一点她就比你还像个主人了。想到这里,脸不由得冷了下来。 廖阿姨有些尴尬,她夜里通常睡得比较死,自然是听不到什么声响的。但是被女主人用这样子怀疑的眼光看着,她还是有几分无措加不安的。 还是贺永田咳了两声,说了句公道话:“你就不要瞎猜了,孩子们没听到什么声音,我也没有,就你在哪儿想七想八的。是不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累倒了?”可怜的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被妻子喊醒了,问她干吗,就疑神疑鬼地问他:“好像谁在撞门似的。”森更半夜的,当时睡意朦胧的自己都好悬没被她给吓死。又道:“又是老鼠又是敲门的,老鼠会敲门吗?这几天在家多休息休息吧。”贺永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易明芳不高兴地说:“那你是以为我在骗你了?现在庭庭也在,馨馨也在,你让他们来评评理,看我是不是那种爱骗人的,是不是睁眼说瞎话的?” 庭庭……贺易庭木着一张脸,完全得了钱雾的真传了。 贺永田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是说你可能太累了弄错了,没说你在骗人。” 易明芳哼道:“不行,再这样儿下去我真是要崩溃了,得赶快叫几个人来把这些家具什么的都挪开,看看到底有没有老鼠洞蟑螂洞什么的。顺便清理清理。” 贺永田拿她没办法,也实在是懒得跟她计较下去,揉了揉太阳穴说了声“随便”,然后就去了书房。 易明芳气哼哼地开始拉着儿子抱怨:“你爸这个人自己每天睡得死猪似的叫也叫不醒,我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天来我白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了,今天好在车速也不快,又是车流量少的郊区,不然我这条命去了他倒是要开心了。” “妈你在瞎说什么呢!”下午的时候还让他不许乱说难听话的,这会儿自己说得起劲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老妈啊最近情绪特别容易起来,从前虽然也时不时地爱数落一下老爸,但是从来都不会这么不依不挠的,而且还说出这些没有依据又让人冷心的话来。有句话他没说,真的是像极了电视剧上放的村妇,没有道理也能歪出三分来的那一种。 回到房间之后,贺易庭的眉头就忍不住地皱了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很怪异的感觉。透着窗户看外头没被灯光打到的地方,竟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他忽的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来。之前小雾说自己这二年或许不会太平,且有灾祸,但是近段时间时常看他面相、手相,却又说似乎是变了,他问她什么变了,她只表示说不好。因为不敢乱来,便让他玉牌一直不许离身,其他的她也看不出什么更多的来。 他当时还笑呵呵地跟她说:“没办法,我老婆是钱天师,我可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亲眼见识到了小雾却是是有些本事在的,也亲眼见过鬼,但是真要他相信这些未卜先知的东西,还是比较有难度的。不是他不信任钱雾,而是近二十年来的认知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太可能。只是现在却忽然想到,难道我的灾难没了,妈妈又有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午夜两点,贺易庭设定好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听到动静的他坐起身来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又去卫生间冲了把脸,方才清醒了过来。小雾说过,凌晨两点到四点,正值黎明前那一段最黑暗的时间,即将进行阴阳交替。却也是一天当中阳气最为薄弱的时候,鬼魅魂体往往就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又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极不规律。 从书桌中间锁着的抽屉里找出那四张被自己夹在本子里,压的十分平滑的四张灵符,找到见魂符——他之前用错了符箓后,就在小雾那儿狠下了一番功夫,总算能够分辨出哪一张是什么符了。今天也终于算是派上了用场。 冬日的夜里,屋子里开着暖空调,并不冷,他赤脚踩在地上轻轻地打开门,往外头走去,整栋房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开灯,入眼皆是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他几乎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认错了符,转而又嗤笑,什么都没有岂不是最好? 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却发现了一抹并不属于客厅的白色,或者说是——透明色!还有躺在客厅地板上只穿着睡衣的梁馨,人事不省。 贺易庭募的心头一惊,暗叫一声来了,心脏跳动的厉害,他觉得他可能会被自己给吓死,左右手分别捏着一张引魂符跟一张火裂符,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渍。 慢慢地往楼下走去,走得愈近便看的愈清楚,那是个半透明的身影,跟那天小雾带自己看的那个不同,眼前的这一个虽然身子是半透明的,但是脚却跟真人的一般,穿着一双艳丽的棕红色布鞋。而且,她在笑! 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贺易庭定能够看到自己煞白的脸色以及因为惊恐而紧缩的瞳孔。 她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张半透明的脸上,贺易庭竟然看到了一抹陶醉的满足感,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不知在嗅什么),贺易庭被她的这个动作惊醒,右手上的火裂符被扯破死死地摁在了她的脸上。一阵熟悉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眼前的女人失去了踪影。贺易庭在原地又站了数秒,满室只能闻见他一人粗重的呼吸声。 “二哥哥,你怎么了?”梁馨略带这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略带疑惑,“我怎么会在这儿?”看贺易庭似乎很疲累又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很是怪异,梁馨便问:“你生病了?” 贺易庭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别管我。” 梁馨这次倒是没有纠缠,也没有再流眼泪,乖乖的上楼去了,贺易庭在下面能听到二楼房门开关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亦是不敢再在客厅待下去了,迅速地回房,找到小雾给他的那块儿玉牌带戴上,方才感到心安。静下来后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胆小没用,一方面又觉得灭了只鬼的感觉真他妈/的爽快刺激,矛盾重重,又想着大男人这幅样子他自己都看不过眼,若是让小雾知道了会不会鄙视他。殊不知这世上有几个人忽然见了鬼,能不吓得尿裤子,咳咳,初次业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可怜的贺易庭并不知晓自己以后的人生当中,这样的事情将会变得见怪不怪。 现在的他的想法是,自己这般没用,一定得想想办法,首先要锻炼胆气,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挑不起大梁,还要小雾这娇滴滴的小女子去撑起,让他情何以堪。倒不是说他真的如此地大男子主义,实在是小雾太剽悍,只要一想到以后万一结婚了,被抱进礼堂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自己,他就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只是……想起她那副明明力大如牛却又雾蒙蒙比小鹿还要无辜的表情,他又觉得莫名的喜感……还有心动。 哎呀呀不能再想了,再想自己真要屈从于她的淫威之下,变成被抱进礼堂的那一个了。太悲摧了!咳咳,想的貌似有点儿长远啊。 …… 而正被贺易庭默念的某人此时也正经历与他方才差不离的事情。 刚到医院,她便嗅到了熟悉又怪异的尸腐味儿,就是当初在贺易庭身上曾闻见过后来又莫名消失的那种气味。看到贺易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便循着气味找了过去,倒不是她真的有多爱揽事情,也不是正义感发作要维护世界的和平,而是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而且还跟贺易庭有关。 医院的病人多,虽然更多的人在这儿治疗,逐渐康复,但也有不少的人在这里死亡,将死之人或者是刚刚死去的人,魂魄还未完全消散,他们的身上便会散发出那种味道。只是太平间里的一具新尸、住院区行将就木的老人亦或是癌症晚期的病患的身上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虽然也是尸腐气,但是却又少了点儿什么……不是这个味儿。 正站在死人边上沉吟的钱雾忽的耳朵动了动,连忙打开窗户迅速攀爬了下去,太平间位于五楼,很是费了一些劲才到达地面,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灰尘,注意听楼上的谈话。 “小秦啊,你真不做啦?”专门负责死者的两个中年护理工一路说着话一路将太平间的门从外面推了进来。其中问话的年老一些,另一个则略年轻,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四十,小腹已经有些隆起,闻言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怀上了,这儿这货……总有点儿阴气太重了,对孩子不好。” 另一人道:“那也是。”便不再谈这个话题,两人做专门打理死尸的护工也有快十年了,从一开始的惧怕、胆颤,到现在的麻木,若是条件允许的话甚至能在尸体边上津津有味地吃饭,所以每次值班的时候总会将一些事体来闲聊打发时间,这次讲的就是前些天医院里发生的一件事情。 “喂,我说现在的犯罪分子也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啊,不仅偷人器官,连死人身上的一双鞋都要偷呢。害得人家去了阴间还得光着双脚,也太缺德了点儿吧,真实的。”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前天门窗锁不都换过了吗?应该不会再有……咦?”秦姓护工疾步走到窗前,扒开白色的窗帘,转身叫搭档,语气惊恐,“刘姐,今天又有小偷进来过了!”而且今天这铝合金的防盗窗竟不是被金属利器所隔断的,而是从两边弯折,像是被人用蛮力掰开的! 刘姓护工也赶忙过来看,虽然也是面露讶色,不过却是比另一个淡定多了,道:“算了,还是赶快报上去吧。” “哎。”两人重新将太平间的大门锁上,出去了。 钱雾正欲离开,谁知那股熟悉的怪味儿又出现了,她皱眉跟上,只是不管她放慢亦或是加快脚步,那股气味总是萦绕在鼻尖,她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这难道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是这不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在引她前去?钱雾迟疑了,她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吗?还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她反倒是不着急了,索性闲庭散步似的乱逛,果真,那股味道还是不远不近地吊着。微微抿唇浅笑,索性回了学校。 这一天晚上,钱雾没有修炼,而是安稳地躺在了床上装睡。午夜两点,阴气最重之际,一抹鲜红色的光晕蓦地出现,飞向正“熟睡”中的钱雾,目的地正是她的识海! 钱雾的双眼倏地睁开,唇角浅勾,哼道:“总算是不龟缩了?”转而闭上眼睛集中了神识。平躺着的身体里头两道神识相斗……不,或许应该说是,横冲直撞的红色光晕正被一团透明中略带着点儿冰蓝之色的元神完虐。 第42章 涂山氏 眼见着那团红色光晕的颜色逐渐变得浅淡,一退再退,变得毫无抵抗之力,钱雾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个胆敢进入他人的识海争夺意识的东西,又岂会是好想与之辈?这般示弱,没准就是有后手存在。想到这里,亦不再引逗,集中神念便欲将之灭杀。 不论是什么物种,哪怕它现在不过是一缕元神,对危险也是会有最本能的直觉的,只是这种本能有轻重之分罢了。而眼前这团红色元神却是属于后者,原本被人捏在掌心逗弄的感觉就已十分不好受了,当下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立马惊恐地失声叫道:“别杀我,呜呜呜,别杀我……” 听到了声音的钱雾心内连一丝波动都无,它方才意欲攻占她识海的时候就该想到,万一被制服,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下场。一成的元神之力被融成一个浅淡至极的冰蓝色光团,不肖一息便对准红色光晕狠狠压了下去。 只是……竟然还有意识吗?在她的身体里,她便是主宰,一点点的细微变化她都能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怎么回事?钱雾脸色骤变,一面是惊疑此界竟然还有这等能承受住自己神念一击的人物,一面暗怪粗心大意,怎的不用尽全力?思及此,浓烈的杀意便随着神念的集中而完全释了出来。她此刻的元神威压虽不比肉身完好时所释放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金丹期,那团红色的元神果然瑟瑟发抖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又断续的声音,眼见着杀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次是要在劫难逃了,它禁不住伤心地大哭起来:“不要杀我,我再不敢害你了,我要妈妈!妈妈!呜呜呜呜……” 声音还是如方才那般的尖锐,但是听来却如同时六七岁的奶娃娃一般,明明不过是一抹元神,明明可以神识传音,却偏要哭的如此大声又没有气质。明明只是一团红色光晕,可是钱雾此刻却感觉到那圆球的一块儿似乎凸了起来又往稍上面一点抹啊抹的,完全就是个擦眼泪的动作! 钱雾的杀意顿了顿,那团光晕就“咦”了一声,倒也是机灵,立马示弱求饶:“大王,你别杀我,我再不敢害你了!大王你放了我吧。”声音很稚嫩很委屈,让人莫名的觉得好像不放过他就天理难容似的,钱雾也确实有一瞬间产生了这种感觉,心肠软了软,只是下一瞬便寒了脸,斥道:“闭嘴!是谁人派你来害我的?说!” “没有人指使我……”稚嫩的声音带着意思怯生生的意味,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带了怒意道,“你这人类忒的狡猾,竟然用无用的外表诱我前来,内里却早早地埋伏好了等我,你才是大坏蛋!哼!”说到后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竟又呜呜咽咽了起来。 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想法,勉强压制住欣喜,直接问道:“你可是此界修道之人?” 红色元神脱口而出:“切,道修怎可与我青丘山涂山氏一族的妖修相比,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告诉你,快快放我出去,不然待我族人找来有你好受的!”他现在都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是这么个难缠的货,他就不进来了,现在时间都快来不及了。急死人! “涂山氏?”钱雾倒是有查过地球上的神话古籍。涂山氏,大禹之妻,传说中为九尾狐狸精。再结合方才自己差点儿被这小家伙的瞎哭给迷了心神,又见她说话颠三倒四,一忽儿装可怜,一忽儿又掩饰不了本性地大呼小叫,心中便有了定计。似是瞧出了他心内的焦急,忽然道,“好吧,我不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红色元神一喜,继而警惕:“什么条件?”哼哼,先答应了,待小爷我出去后看你能奈我何! …… 翌日清晨用餐之际,贺易庭状似无意地对易明芳说:“妈,你今天天色好多了么。” 易明芳“嗯?”了一句,微微挑眉,道:“真的啊?昨天太累了,睡得比较沉。”右手吊着石膏,她也不耐烦人喂,说又不是老的拿不动调羹了,而是自己用左手慢慢地舀着粥吃。许是昨晚真的睡得不错,所以今天心情也不错,只是转头对廖阿姨说:“小廖,别忘了催催人啊?最好我晚上回来的时候都清理过了。” 贺永田皱眉:“你还要去公司?不能休息一天?” 贺易庭也觉得没必要,昨晚没个祸根都被他给灭了,实在是跟被冤枉的老鼠君没啥关系的说,过了一晚上,现在想起来倒是没了那种见鬼了的恐惧,凡是被快意与豪气所占据,只是遗憾的是这不能别人说,不然精神病院恐怕就离他不远了。因此倒是更有着迫切看到钱雾的心情,唉…… 不过有的时候越想做一件事或者说越想见一个人的时候,老天就偏偏不如你的意。就如贺易庭一般,他装着一肚子的话要来跟钱雾说一说,要跟钱雾表示一下自己灭了只鬼,然后询问一下自己是不是有成为天师的潜质。可是到了学校才发现,一向早到的钱雾今儿个竟然还没到。而且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 距离一中最近的城北花鸟宠物市场——门口的马路边上,这一带的绿化做的很好,人行道上几乎是十步一树。就在一棵小梧桐树下,一人一犬正相互怒目而视。 “你不能这样子欺负我!我不要当臭狗!”这是一只有着“中华田园犬”之美称的黄色小土狗,只有成年男人一个手掌的长度,看起来还没断奶的样子。此时身上的小黄毛湿漉漉的,还一缕一缕地搭在一起,落破极了,但是却莫名地让人感觉气势汹汹的模样,正与眼前的女孩儿毫不相让地对立着。 而蹲着身子都能够绝对俯视它的女孩儿则是钱雾,此刻脑海中接收到这小畜生传音的钱雾亦是面色发沉,咬牙道:“那你要当什么?”顿了顿,不等这小畜生开口便直言,“不要说当你自己,刚才逛了一圈,你可在这市面上看到了卖狐狸的?异想天开!”又是忍不住斥了一句。 小黄狗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头闪现这比她还要愤怒的神色:“没有狐狸,那弄一个狐狸犬的身体也好啊!这只小土狗实在是丑死了!想我青丘涂山氏的狐狸精们怎么能够是这幅鬼样子,你存心让我以后都出不了门?” 还是六七岁小男孩儿的稚嫩声音,可是听在钱雾耳力却是恶劣至极,原因无他,只因昨晚钱雾同意放它一条生路的条件便是认主,在其元神上种下了自己的灵魂印记,主宠魂契自成,这小畜生天生的幻术便于自己完全无效了。知晓了这货的本性,她若还能觉得它可爱,那还真是脑子被门板夹过了! “哼,你知道狐狸犬要多少一条,你主人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又是多少吗?快说,你是何以知晓我在找寻那股气息的?又是自何处得来那股气息来引诱我前去的?” “可问题是你连一分钱都不肯花,直接弄了条淹死狗来让我上身,太过分了……”不过再触及钱雾冷冰冰的视线的时候,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它现在已经没有对等的资格去跟这个恶劣的道修谈话了,狗头垂了垂,“我是从一个鬼修那儿偷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她……” 钱雾又问:“此界亦有鬼修?”待接触到小畜生鄙视的目光的时候自动闭嘴,又问,“说说那鬼修,为何要害人?现又在何处?” 小黄狗趁机提要求:“我说了的话你下次给我买一条狐狸犬当身体?” 钱雾淡淡提醒:“不要忘记你现在是我的灵宠。”又道,“有点儿出息好不好?明明是条高贵的狐狸,却偏偏退而求其次要一条狐狸犬的身体,你不觉得丢涂山氏一族的脸吗?”在那儿义正言辞地教训小畜生的钱雾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口才似乎正在突飞猛进。 小畜生也可怜,夺舍夺到了这么个煞星的身上,现在变人家灵宠了,话语权都没有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主宠契约的影响效果还是怎么滴了,总之在听到“高贵的狐狸”这五个字的时候,小畜生下意识地挺了挺狗背,然后……妥协道:“那好吧,下次见到了狐狸,你定要帮我夺来……” 钱雾不置可否,只道:“少说废话。” 小畜生垂头丧气地交代:“你也知道现今世界环境破坏、资源短缺,灵气亦是极度匮乏,修真者都已经隐世,就说我们涂山氏一族也都已经举族迁徙了,只是我修为差,又贪玩儿,入了这世间……妈妈早就说过这世间险恶,果不其然,呜呜呜……”最后总结一句:“鬼修亦是需要资源,男鬼修通常找纯阴体质的女人双修,女鬼修则是找纯阳体质的男人双修。那鬼修说她未曾想过要害人的……那个味道也只是想用做标记罢了。” “那她现在何处?” “……”小畜生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我亦不知。”然后很快补充,“没骗你,你知道的。”主宠契约的霸道之处便在于此了,这也是小畜生一开始极其不愿意但是迫于姓名无奈屈从的缘故了。 “喂喂喂,你去哪儿?”钱钱雾直接站了起来走人,小畜生扑腾着小短腿立马追上,一边喊着,“大王大王你要去哪儿?” “大王?” 钱雾沉着脸转身,忍无可忍地传音:“回学校,还有,别叫我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吃肉肉的豆芽于昨天早上08:09:06以及今天16:15:44大方投掷的两颗手榴弹,^_^ 第43章 此生与仙道无缘 为了这么只小畜生浪费了一天的时间,钱雾觉得已经够仁慈的了,寝室不能养小宠物,她便也没想过将之带在身边,更没有想过为它负责食物果腹,只道:“你自去吧,有事我自会神识传音与你。”说完又警告道,“闯祸了别指望我来救你!”说罢便扬长而去。 被遗落在校门口的小黄狗呜呜咽咽地跟上,一边大叫:“大王,我现在是你的灵宠,你不该为我找些灵丹灵草的吗?我这具狗身可没什么修为的呀?没修为不几年就要翘辫子啦!大王你别走!” 已经进了寝室大门的钱雾无视之,灵丹灵草?笑话!不过——她传音道:“你若是寻来,我倒是可以帮忙炼制一二,届时匀你一些亦无不可。自去吧。” 被主宠契约所束缚的小畜生狗眼含泪,悲愤地在十二月的寒风中肃立着。 正值晚自修的时间,宿舍里另外两人自然都是不在,钱雾便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开始画符,等到听到了下课的铃声响起,方才施施然地起身,将一应物事锁好,走出寝室楼。 “咦?小雾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在教室门口迎面碰到莫雨云跟萧然,莫雨云便问她感冒好点儿了没。 早上钱雾便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跟林老师请假的,不过假单上写的时间是半天,这家伙很嚣张地翘了整整一天的课,估计这会儿终于过来销假了,思及此,莫雨云便道:“林老师才出教室没多久,应该还在办公室,你快去吧。” 钱雾朝里看了看没有贺易庭的身影,有些奇怪,答非所问道:“贺易庭人呢?这么快走啦?”本来想把画好的符纸先送他几张应应急的,那明天再说吧,也不急在一时,便点了点头说好,转身往办公室而去。 莫雨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暗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人家谈个恋爱都跟地下党似的,偏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唉…… …… 而第二天一大早,钱雾到教室的时候便愕然地发现一向来踩着时间点到的贺易庭竟然比她还早!而且,自己桌上有个圆柱形的不锈钢饭盒,就是之前贺易庭家里的阿姨给送饭的那一个。 见到她来了,忙笑眯眯地招呼,道:“给你带的粥,甜的,能喝一天,现在要不要来一碗?对了,你早饭吃过了吧?那就先尝尝味道看好不好。” 钱雾无视掉教室里零星几个人暧昧的目光,依言开了饭盒,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入口,点了点头说:“还不错,挺好吃的。”见他一副很骄傲自得的模样,不由得问,“你做的?” 贺易庭一愣,扒了扒脑袋,说:“算是吧,炖锅的按钮是我按的,糖是阿姨放的,不过是我盛进去又提来的。”他这样解释,不过好像还是太不要脸了一点。好在钱雾的脑回路这会儿跟他的频率还是比较一致的,闻言便赞许地道:“嗯,比我厉害。”因为她家没有炖锅,所以她自然也就没有摸过炖锅的按钮了,如此一比较,还真是比她厉害一些了。 贺易庭这才伸手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发觉温度正常,便也就放了心,道:“怎么生病了?昨天我问你那个很喜欢叽叽喳喳很烦人的那个室友,她说你应该回家了。” 钱雾摇头:“我昨天有事情,没病。”见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便受了饭盒,示意到外面去,然后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于他,又问,“线索都是乱七八糟的,那小畜生也说不出那女鬼修究竟所在何处。不过还好你身上这股子气味不见了,那小畜生说是为了做极好所用,一般人还真是很难闻出来,她留下气息之后猎物纵使跑到天涯海角亦逃不出她的掌心,倒是好算计!” 身为名门正派的道修,最为不齿的便是用这等邪法提升修为之人,只要见到便可手刃之,更何况那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还曾经觊觎过她的人!想到这里,钱雾的眼睛便有些发寒。 贺易庭听了这些自己闻所未闻的怪异事体,心中惊异却也不像初时那般心慌意乱了,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不怕鬼啦,前天晚上我还亲手干掉一只呢!”连带着将那天母亲出车祸以及母亲所说半夜似是有人敲门且扰得她睡不安稳的事情都说给了钱雾听,神色激动,自是免不了在她面前将那女鬼的形容如何可怖、阴森等等通通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顺带着可以彰显自己的过人胆气以及能力。不过最后还不忘真心地对钱雾道:“还多亏了你的灵符还有玉牌。” 只是钱雾却是抓住了一点,问他:“你说上次见到过的那个……很爱哭的姑娘,半夜三更衣衫不整地躺在客厅睡觉?而且她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也有些怪异,那个女孩子她记忆倒是挺深刻的,毕竟活了三百余年,还是头一次有同□□慕于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 贺易庭亦是观察着钱雾的表情,梁馨住在他家里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将人赶出去吧?便有些怕小雾知道了误会。但是这次的事情疑点实在是有点儿大,他这两天便也刻意地关注起了她来,不过两人都要读书,又不是同校,相处的时候最多也就早餐跟晚餐,这上面倒是看不出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但是有的时候怀疑一个人那真是不需要理由的,不管梁馨表现的有多么地正常,那天晚上的不正常都已经被贺易庭当做重大疑点给记了下来。而且昨晚上回家,他还下意识地在灯下看了看她有没有影子呢。 此时见小雾果真面有异色,便不免有些心中忐忑,心中暗骂了声晦气,觉得以后还是应该对那女人有多远躲多远,这还住在他们家呢,这就给他找起了麻烦来了! 只见钱雾沉吟了一会儿,又从校服兜儿里取出几张符箓给他,道:“这三张都是火裂符,我现如今的修为也只能画出这种符箓了,你知道用法的。放着防身也好。”又有些忧心道,“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要掉以轻心便是。若是真走了,也就随她去了,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她虽厌恶这些邪修,却也不是个不自量力、舍己为人的人,在能力所限的时候,还是要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一般的魂体乃至于有了些异法与思维的恶鬼、厉鬼,她倒是不怕,可是对方是鬼修,先不说魂体要修炼成鬼修比凡人入仙道要难上百倍,就说在这种灵气稀薄、修仙者纷纷隐世的界面上出现的鬼修,即使修为再低微,又岂是好想与的? 贺易庭被她说得也谨慎了起来,收下了灵符应好,世界观在十数天前已经崩塌了的他此时表情是相当地淡定,还有空跟钱雾半开玩笑:“那个,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跟你一样呢?万一以后你当神仙去了,我还在这凡间可怎么是好呢?”然后换做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所以说要不我也学一点儿法术之类的。” 谁知钱雾却是想也不想地就摇头,直言道:“你没有修炼所需的灵根,此生与仙道无缘。” “……”贺易庭猝然愣住,微微张开了嘴没有说出话来,继而怔怔然地望向钱雾。他倒不是有多渴望这些前不久在他眼里还属于“怪力乱神”、“迷信”的东西,只是想不想是一回事儿,有人跟你说你一辈子只能这样儿了,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听到钱雾的话语,他就是这么幅心情,略带了点儿失望地道:“那以后咱们俩岂不是……” 钱雾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安慰地拉住了他的手,道:“我也只有百年寿元,自是与你一道埋骨于此界。不要担心。”若是我能离开此界,自是带你一道离开,届时恢复修为,乃至更进一步,自是能够找到你的转世。不过后一句话她吞下了肚里没有说。这也是她从决定跟一个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并且还会生老病死的凡人在一起的时候,便想好了的。 “小雾……”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又想得太少,他们的路还很长,他要为将来,为养育他的父母,为自己,为她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呗。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心中暗啐一声真是中了邪了。 这事儿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地打击人,也让他有一丢丢地难过,心里也有那么一丝隐隐的说不出来的担忧,但是很快他就没有空闲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易明芳又在抱怨晚上睡不安稳了,贺易庭几乎是立马就确定了那东西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明天等我爆发! 第44章 鬼踢门 最近贺家事情还真是有些多,先是易明芳出了次车祸,好在只是碰伤了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有伤在身的人夜里还睡不好,总是十分令人烦躁的一件事情。 可是之前已经着人将屋子都清理了一边,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夜里也不可能有老鼠侵扰了,她也不过只是安稳地睡了一天,之后又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连续数天的失眠,再加上要管理一个大公司的运营,本身的年龄也差不多更年期左右了,人便十分易怒,甚至时常头疼,家里人也都担心了起来,去看医生,全身检查下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失眠引起的神经衰弱,开一点儿安神助眠药物就行了。 易明芳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开始做各种按摩,中药浴,却都没有什么效果,便愈发疑神疑鬼了起来。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就连梁馨这个客人都有些不如往常那般自在了,常常都是用完了晚餐就借口上楼温习功课,以减少跟易明芳相处的时间。 这天晚间,易明芳正躺在浴缸里泡澡,正对着头顶的浴霸灯丝忽然发出“呲呲呲”的声响,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便骤然亮起,又彻底变黑,然后便是一阵清脆的刺激声跟浴室里头她的惊叫。 贺永田这时候正好忙完了公事回卧室,就听到了响动,忙旋开了浴室的门,外头的灯光照进来,勉强能见到妻子狼狈的样子。他连忙去扶她,却只听见她嘴里“嘶嘶”的叫疼声,还有后背上黏腻的血渍以及细碎的瓷片。 贺家并不是S市本地人,只不过因为贺永田的工作原因才全家暂居在此的,这栋别墅的年代也并不久远,是五年前易明芳自己公司在S市开发的一处房产,她便给自己家也留下了一套,内里的建造、装修要求都是极其精准严格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给伤口上好了药之后,易明芳还叹着气跟贺永田道:“最近家里头老不太平,我想着还是请个风水师来看看吧?” 其实不管大家面上是怎么表现的,大多数从商或者是从政治之人,心里头对风水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相信的,贺永田也没有很反对,便点了点头说好。 …… 窗外厚重的云朵笼罩了月色,入眼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沉,之前被失眠困扰地精神暴躁的易明芳好不容易终于有了那么点儿睡意,眼看着就要沉入了梦乡,却被丈夫轻摇了一下,瞌睡虫立马就全跑光了,连日来失眠引起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疲乏让她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滔天的怒火,正欲说话,却见贺永田右手手掌一立,做了个“等等”的手势,微微蹙着眉,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声音,易明芳此时亦是醒过了神来,激动地拉住了他:“你也听到了?”或许是寂静的夜里这样的撞击声并不明显却又诡异十足的关系,也或许是终于证明了不是自己的幻听,她心脏跳得有些急,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贺永田心中微讶,眼神问询:“是你之前听到的声响吗?” 易明芳僵硬着脑袋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念了句“阿弥陀佛”,谁知话音刚落,门外的响动竟忽然剧烈了起来,这次再不是隐隐约约了,夫妻俩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贺永田往四周看了看,最终抄了窗前长颈花瓶在手,紧握在手中,一步步地往房门口走去。易明芳则是哆嗦着手拿起了手机欲要报警,却发现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拿起座机,亦是一串忙音,惊慌之中话机跌落在地,发出一阵巨响。 外头的砸门生……不,现在听来却像是踢门声了,踢门声停顿了有三四秒,房内的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后就听到外头一阵嘶哑难听,犹如《咒怨》中怨灵的声音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还有贺易庭的声音。 贺永田与易明芳对视一眼,再顾不得什么了,快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只是开了门和灯之后,看到客厅中正喘息对立着的两人却是让夫妻两个面色巨变。 “庭庭,馨馨,你们干什么啊!”易明芳心中虽有困惑,却是抬脚就欲上前查看 。 谁知梁馨却忽然“桀桀桀”地怪笑了起来,低沉沙哑,到时跟七八十岁的老妪相仿,正是他们方才听到的那一个怪异又阴森的声音,只见她缓缓地抬起了头,还是那张清秀柔和的面孔,只是眼中却再难找到往日里半分的柔顺,有的只是憎恨、仇视以及一种莫名的疯狂,甚至泛着鲜红的血丝,乍一看竟有几分可怖。 易明芳被她忽如其来的瞪视弄得一窒,然后就见她双手一撑地面,整个人灵活地如同猴儿一般地跳了起来,三两步跃上了往二楼去的台阶,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易明芳,跟要吃了她似的,阴冷地让人打心眼儿里发寒,易明芳也确确实实是怔愣住了,只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些天太累了,怎么不仅出现了幻听,还出现了幻觉呢? 贺永田亦是惊愕,但是到底反应更快更知轻重,护着妻子就往后退,正待想把花瓶砸过去,却见贺易庭紧跟而上去抓梁馨的肩膀,只是今天的梁馨却是格外地灵活机敏,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回头就是一拳朝着贺易庭的面门挥去,后者的动作比不上她,却也算是半个练家子,侧头显现躲过,只是也不知道梁馨是中了什么邪,力气极大,拳风擦过脸颊,刺痛刺痛的,应该是青了。 易明芳“哇”地交出了声,贺永田则是已经瞧出了梁馨的不正常,也不再顾忌,揪准了实际将手上的长颈细花瓶就对准梁馨的肩胛骨砸了过去,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瓷碎片炸开,“嗷”的一声嚎叫,如同早年森林里的山狼,愤怒之极,回身就欲报复,却被贺易庭猛冲上来的劲道给压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直接就趴伏在了一地的瓷碎片上。她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撑着地面一个翻身就将背上的人被反压在了地上,正好也是对着一地的碎瓷,贺易庭的痛地闷哼了一声,精神却是愈加清明,回身吼:“爸妈你们离远点儿,她是鬼!” 梁馨的嘴里再度发出“桀桀桀”的怪笑,睡袍下面的红棕色布鞋渐渐露出了头,跟她很不搭,却又诡异地让人觉得她就该这么穿,贺易庭的眼里亦是露出骇然,后背已经渐渐有些湿热,“那天你是怎么逃的?你一直附身在梁馨身上?” 梁馨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森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我早就选好你了,可是你偏偏想要逃,我近不得你的身,便附身在这蠢货的身上了……呵呵呵呵,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早享用的为好,你说呢?”一边诡笑着一边将唇瓣对准了贺易庭的厚唇,就欲吻下去,这世上纯阳体质的男人愈发的少了,她怎么能够放过呢? “啊——找死!”又是一阵“哗啦”的碎响以及火裂符在身上炸响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梁馨痛呼了一声,一骨碌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站起,整个右手的袖子都已经化为乌有,右手臂上虽然已然洁白纤细,也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这符咒却是灼烧了她藏于此具身体内的阴魂,有着体表的隔绝,并没有伤及到根本,却极其难受。再瞪向贺易庭的目光便多了先时所没有的愤怒:“你竟还有这东西?”那天晚上她就因为一个不慎吃了这符箓的亏,只是趁着这凡人心绪不定的时机入了梁馨这女人的身体。初时她倒真是有点儿顾忌的,可是因为方才打斗时他都只是赤手空拳的,便不免掉以轻心,谁知这凡人倒是狡猾,给她设了埋伏呢。 贺易庭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两手的符箓都捏得紧紧的,喘息着慢慢站起了身,顾不得去检查自己后背究竟是留了多少的血,就这么严阵以待着,梁馨亦是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就这么对立着,伺机出手。 可是贺易庭到底是比较吃亏一些,虽然手上有那么两下子,但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两个普通人没什么,跟眼前这被附了身后力大无穷又反应机敏的梁馨相比,并没有什么胜算,而且他还受着伤…… “庭庭……”易明芳都快要晕倒了,三番两次地欲要冲上前将梁馨给暴打一顿,但是都被丈夫给牢牢地拉扯住,廖阿姨亦是也醒了过来,也被眼前的景况给弄得惊骇不已。他们站在边上同样伺机而动,却总是找不准机会,就怕一个不小心将贺易庭也给伤到了,畏首畏尾十分难受。 贺易庭知道自己跟这鬼魅相比,定然支撑不了多久,索性狠了狠心,亲自冲向前去,用身体拖住这鬼魅,右手撕裂符箓死死地摁住她的后背靠心脏的位置,又再次被甩开,梁馨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了,气息亦是不稳,嘴里冷笑,直接将目标对准了易明芳跟贺永田,猛的扑将了过去,贺家夫妇连同着廖阿姨三人竟然都挡不住她,只见她张开了血口,跟吸血鬼似的就朝着贺永田的脖颈而去。 而被甩在墙壁上又滑到了地上的贺易庭惊得瞳孔紧缩,不顾身体骨头断裂了一般的疼痛支撑起身体来,可是太迟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嘴唇贴上了贺永田脖颈处的大动脉,哭喊着去厮打的易明芳亦是被她一甩手扔到了沙发处,完全无法再站起来。 而已经偷偷爬到了门口的廖阿姨就是一声尖利的嚎叫,整个人往里划出了好几米,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头土黄色的小狗飞速地窜了进来,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飞跃至半空,对准梁馨的侧脸挠去,倒是暂时救了贺永田一命,但是不幸的,它根本就承受不了被鬼魅附身的梁馨愤怒之下的一击,远远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众人没有看到的是,这土狗的身上飞逸出一团红色的光晕,出来之后还在原地扭了两下屁股——如果它有屁股的话,似乎很是欢快的样子。 只是别人没有看到梁馨体内的鬼魅却是看到了,还是熟识,颜色骤然一变:“是你?”上次偷窃她用来标记猎物的特殊气体,害得她失了好几个目标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来坏她好事?阴森森地开口道:“等我收拾了这帮家伙,便也结果了你!” “你要结果了谁?杀我的灵宠,还这么嚣张?”一个浅浅淡淡的声音传来,一个束着马尾约莫十□□岁的年轻姑娘面带讥讽地出现在门口。 看到来人,贺易庭忽然松了口气,喊了声:“小雾……” 贺永田跟易明芳亦是醒过了神来,纷纷退至一旁,心思不定,今夜的事情实在是太混乱了。 “大王,大王你给我换一个身体吧?”红色光晕玉颈窜到了她的身边,在那儿扭着屁股很没形象地撒娇,钱雾此时不欲跟它多说,瞥了远处的狗身一眼,道:“还能用。” “大王,你怎么可以这样!”小畜生悲愤,完全分不清场合的悲愤,不管怎么说它今天是立了大功啊,如果不是它传音给她,她可不会知道自己小情人家里出事呢!竟然不想着报答?! 钱雾直接切断了主宠之间的神识联系,面对着梁馨,什么都没有做,直接释放了元神的威压震慑,果不其然,梁馨的脸色一变,心中不服不舍,但是来自神魂深处强者对于弱者天然的镇压让她不得不屈从,心中生了惧,便很快压过了疑虑,只好脱离了这具身体,化作一缕青烟。 可谁知阴魂才一出体,就见这有着金丹期威压的女子就手中飞快地结印,融出一个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冰蓝色气团,直接朝她用来,心中畏惧甚深,但是直到气团到了面前并且开始消融她的意识的时候,方才醒悟,“嗷”了一声嚎叫:“你骗我!”根本就不是金丹期,这么弱,这么弱!她做了快五百年的鬼才修成的鬼修,竟然就这样……思维到这里戛然而止,青烟已经完全被冰蓝色的气团所吞噬,而穿在梁馨脚上的那双红棕色布鞋亦是不声不响地化为了尘埃,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发生地太快,众人还都没有时间反应,钱雾已经因为使用了不属于炼气期的术法而造成体内灵气枯竭,竟有些摇摇欲坠,贺易庭已经艰难地挪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第45章 准婆媳的初次会面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在这一刻,统统被推翻。 客厅里一派杂乱,沙发和茶几都被推离了原本的位置,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结束地太不可思议,过程还是如此地让人匪夷所思,所以直到几乎满脊背的衣衫都被鲜血染湿的贺易庭与眼前这忽然从天而降的……会捉鬼的小姑娘(天师?!)抱在一块儿的时候,众人依旧惊疑不定。 “去医院吧……”钱雾喘了口气,神色有些发白,“我体内灵息不足,恐不能为你们疗伤。”这次虽然一击即中,看着很帅的样子,实则却超乎了她所能使用的力量,存着隐患,恐怕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贺易庭点了点头,将她额头、鼻尖上沁出的冷汗抹去,道:“我们都没什么大事。”然后看向已然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俩的父母,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他们的面前:“爸妈,这是小雾。”有对钱雾催道,“快叫人啊,这我爸妈!” 贺永田:…… 易明芳:…… 钱雾:“……叔叔阿姨好。” “哎哎哎,你好,你也好,呵呵……” 贺家父母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儿子的那点子小心思还想瞒过他们?其实呢,别的先不论,这姑娘现在也算是救了他们家人的命了,这会儿他们对她那是只有好感跟感激的份儿,但是……但是儿子你能不能先打个120,没见全家包括这你当着我们的面儿还舍不得撒手的小姑娘都挺虚弱来着吗? …… S市第一人民医院,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区区半年,这却已经是钱雾第三次来这儿了,头一次自然就是初至此界,在这儿住了好些天的院;第二次就是几天前,跟贺易庭一块儿过来的,后来为了追寻那股气味还观摩了停尸间。今天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算来这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学校和家之外,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了,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有缘的,而且每次都是这家医院。 贺家人都去了医院,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梁馨自然也被捎带了去了。三更半夜,一家子好几口人狼狈不堪地一齐入院,其中一个昏睡着,另一个半身的血,怎么看都像是遇上强盗被抢劫了,值班的副主任医生以及未值班的副院长等人接到上头电话都很快地赶到了医院,几个外科医生聚在一起谨慎的给几人都做了全身检查,然后该重新接骨打石膏的接骨打石膏,该取瓷片的就取瓷片,该止血包扎的就止血包扎,唯有钱雾知道自己的身体,拒绝了,而医生见她的确除了看起来疲累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表现,便也不再多事。 易明芳原先倒是想着怎么也要撑着跟这小姑娘说说话,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长时间的失眠导致身体、精神双度疲乏的人一旦有了睡意,那是怎么都抵抗不住了,躺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贺永田也是有心,又做了多年的领导,虽然习惯了对儿子横眉冷目的教训,但是只要愿意,亲和力还是有的,但是才跟这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就被亲儿子一脸不耐烦地打断:“爸,我跟小雾谁跟谁啊,说谢谢太见外了,我们有话说,你先出去么。” 贺永田一噎,心中暗骂了声小畜生,但是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给他没脸,儿子么,关起门儿来好好教训也就是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瞪了儿子一眼,然后亲近地拍了拍钱雾的肩膀道:“那你们也早点儿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说的人不觉得,听这话的其中一个就有些想歪了,贺易庭趴在床上了还不安分,硬是扯着钱雾的手包在手心里头,道:“咱们早点儿休息呗?”要说他真有什么龌龊思想,那也没有,就是过个嘴瘾,心里头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期盼,话说这个单人病房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床也比普通病房的床要大许多呢,躺两个人完全没压力的。 不过贺易庭想的太美好,他老爹就偏要跟他作对,没多会儿就有护工进来,在他的病床边上又加了一张床和铺盖,然后他就只能跟他的小雾隔着楚河汉界遥遥相望了……不,是他一个人在望。钱雾今天也是累得很了,需要恢复精神,更何况接下来的时间都要温养身体,最好不要修炼,她便也不矫情,直接在新加的床上躺了下来。 她是凌晨的时候从宿舍楼爬下来的,根本没走正门,然而这段时间里都不能动用灵力,倒是不敢再做这些危险的动作了,所以睡到天亮起床正好,到时候直接装成自己是走读生进校门,宿舍那两只一个爱睡懒觉,一个每天复习到深夜第二天同样起不来,倒是能瞒过去。反正自己也不是头一天在她们不知不觉的时候起床了。如此便可万无一失,全部想通之后,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地闭上了眼睛。 贺易庭虽然很想跟她说说话,但是又实在不忍心打搅她安睡,只好趴床上扭着脖子盯着她的睡颜猛瞧,只不过没多会儿就有些双眼迷离,然后彻底沉入了黑甜乡,梦里的他也是个跟小雾一般能够修炼之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跟普通人一样隐于世间,过着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只是忽然有一天,他一个错眼不见,竟然有情敌追到家里来了,那人很二逼地穿着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美少女战士》里头的夜礼服假面的衣服,嘴里还衔了支红玫瑰,半跪着跟小雾道:“你快离开这个没用的傻逼,到我的碗里来吧?哦哈哈哈哈……”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要饭用的破陶碗。正被挖墙角的贺易庭大怒,拔剑而上,一道雷光劈下,夜礼服假面的那身皮被劈掉,变成了个穿着米白色休闲衫的坐着轮椅的瘸子…… 梦里头的贺易庭大发神威干掉了情敌,还没来得沾沾自喜一下就被开门声给惊醒了,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双眼,又眨了眨,却发现边上床位的钱雾不见了踪影,再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趴着睡一个晚上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贺易庭也不耐烦再躺,在护士给他换过药又包扎好之后就起身了,到隔壁病房的时候,贺永田正买了粥回来,易明芳还睡着。见他起来了,且精神尚佳的样子,便道:“你的小女朋友都回学校了,你怎么睡这么迟?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 贺易庭扒了扒头发,忽然鬼头鬼脑地凑近,笑的很是谄媚:“老爸,小雾好吧?” 贺永田哼了一声,白了儿子一眼,不过还是点头,道:“是个正派的丫头。”说别的还太早,直接挥了挥手将人赶走了,“医生也说你没什么事儿了,差不多就回学校去吧。” 贺易庭求之不得,也不在乎他爸连一碗粥都不分给他吃,颠颠儿地就往学校赶了。 …… 或许是多日来失眠的缘故,易明芳这一觉睡得格外久,直到接近晚饭十分才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外面天色擦黑,这才恍然自己竟然这么能睡,不过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满足。 “你没什么事情吧?庭庭呢?小姑娘也不在?”一连三个问题,贺永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么心急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被抓了几下自然没什么事情了,这两天请了假。”又道,“他们俩都上学去了。” 易明芳可惜道:“哎呀,我还没好好谢谢她呢。”然后又问梁馨,神色便有些复杂了。 贺永田道:“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我看她精神也不太好,跟她说话也呆呆的,要半天才应你一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昨天小雾那姑娘不是说了么,宿主可能也是有点儿知觉的。”又道,“要不还是通知一下胜义跟许娟吧?这孩子精神恍惚的,只怕再出点儿什么事情。而且……她心里头应该也不好受。”就算他们心知肚明昨晚上的事情并不是梁馨的本意,但是那鬼上的是她的身,以后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心里头多多少少总会带着点儿情绪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可是要从吃力不讨好了。还不如早早送她回国外父母身边算了。 易明芳这次没说什么,应是赞同了丈夫的提议,其实这次被附身的若是贺易庭,时他们做父母的就只会更加心疼难过,想着怎么让这孩子开怀、忘记。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就算也是从下看到大的,那也比不得亲生的,有的时候明知道对方也许也是无辜的,但是隔阂生出了又怎么能轻易去掉呢?而且别人家的孩子养的不好那是要担责任的,还是早早脱手了吧。 想到钱雾,就有些为难地问丈夫:“是庭庭的同学?”见丈夫点头,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这……”结果这了半天没这出个接过来。 准婆媳的初次会面就这样子草草结束,双方的第一印象其实很不错,不,应该说男方家长对钱雾的印象是非常好,毕竟频死之际忽然有个人来救你出来,这心理落差以及当中的惊惧、恐慌以及激动、喜悦真的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清楚,关键是他们真的是有心存感激。但是感激归感激,真要把儿子赔进去?好吧,只要儿子喜欢,赔进去也就赔进去了,可是,这小姑娘好像……则啧,总而言之,一个神婆,不,是天师,真的适合当儿媳妇吗? 易明芳连连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爆发不给力啊 作者菌羞愧遁走…… 第46章 过了明路 贺家那天晚上动静其实挺大,又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过大家一开始都没在意,还以为是夫妻吵架什么的,过了一会儿见动静果真停止了,也就没多放在心上了。只是半夜里120入小区,值班保安给放进的时候惊觉小区内的报警系统以及移动网络信号、摄像头等等都被人为破坏了,巡逻的保安跟上救护车,竟发现贺秘书长的家门被人从外面砸烂了,都以为进了有经验的亡命之徒,一想到可能是政治斗争引发的劫杀等等,保安们当时就好悬没给吓死。 这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饭碗还要不要了?当即就报了案。 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可就大条了,好么,小区的录像监控一翻,嘿,这摄像头还有这些报警系统竟然是被这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破坏掉的?!警察们觉得肯定是看到了灵异事件,看,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穿个白睡衣幽魂似的溜出家门去做这些事情。而且这姑娘还是贺家的小客人,这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来着…… 而贺家夫妇自己虽然没有报警,但是看到警察的到来还真是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只不过在他们要带走梁馨的时候还是出面保下了:“这孩子有挺严重的梦游症。我们并不打算跟病人计较,麻烦两位警察同志了。” 他们昨晚上已经连夜通知了梁家夫妇,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女儿被鬼附身啦之类的,那是妥妥的拉仇恨。当时只是比较委婉地问询“馨馨是不是会梦游呢?啊……没有?那怎么会……”然后将那件事情告知于他们,对方的种种惊愕难信犹在眼前,最后就是连连讲抱歉,然后请求他们能保一保女儿,他们会尽快回国的云云。这件事情也就变得心照不宣了,所以有此一说。 来带人的两个警官一时间是面面相觑,梦游的人脑子还这么清醒,知道先出门去弄坏摄像头? 紧接着虽然还要做些例行问话什么的,但是面上到底算是遮掩了过去。 梁馨这些天倒也是安分,除了变得沉默了,是该吃吃该睡睡,不过易明芳却是不让她去学校了,万一再有点儿什么事情呢?贺易庭唯一剩下的一张火裂符被收在了易明芳的手里,易明芳这女强人则是难得主动翘班,就在家守着梁馨,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情那可不得了,这个责任得担死。 饭桌上易明芳让她多吃点儿菜的时候她还会说谢谢,就这样子一大家子小心翼翼地过了三天,等到梁家夫妇终于回国了并且前来拜访,贺家人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梁馨也是松了口气。 另外再多说一句,贺家多付了廖阿姨半年的工资,相互解散了雇佣关系,回老家去了。 这件事了后,贺易庭将脖子上的玉牌解了下来还给了钱雾,她倒是没有什么矫情地就收了回去,这原就不是她的东西,借用还好说,又怎么好胡乱做主送人呢。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原本没什么想法的贺易庭顿时就生了许多的想法,不管不顾地就抱住了她,嘟囔道:“你怎么也不知道推拒一下?万一我再被鬼缠上了呢?” 钱雾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原本的剽悍力气也没有了,或许比一般的女生稍强一些,但是跟贺易庭相比就不够看了,当即只能被牢牢地困在他的怀里面无法动弹。不过好在这地儿隐蔽……咦,这么一想这家伙好像一开始把她叫来这里就动机不纯的样子?被欺骗了的钱雾顿时就怒了,哼道:“本就要收回的,推拒来推拒去岂不虚伪?快放开我,不然等我以后恢复了定给你些厉害瞧瞧!” 贺易庭满意急了,一脸无赖相地就挂在她的身上,不动如山,嘴里嘻嘻笑道:“才不放,你这没良心的,这都几天没好好儿跟我在一起了?哪里有情侣是这样子的,合该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才是,我才抱了你这么会儿你就不让了?真是太残忍了。”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钱雾觉得自己中算是认清了这人的真面目了,真是无耻! 暂时不能修炼,对于钱雾来说是件很难适应的事情,毕竟三百多年来,修炼占去了她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修炼就是她生活的重心,就算是来到这这个世界,哪怕在这里修炼速度远不及从前,进阶的希望无限趋近于零,她也没有动摇过,依旧日日修炼不辍。 忽然有一个时间段,你不能修炼,也不能动用灵力,你只能跟普通人一样活着了,说实话,钱雾失落了,真真切切地失落了,就如同此刻,贺易庭虽然只是抱着她,她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抱,也承认喜欢跟他亲近,但是自己木有力量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泪眼凝噎。 …… 以往修炼的时候只觉得时光如梭,现如今却只觉得度日如年,只盼着日子快些过去,她能恢复从前的规律生活。 现在每天夜晚用来修炼的辰光都被她挪作了睡觉用,在教室里的时间除了听课便是光明正大地拿着校图书馆里借来的各种书籍来科普以及消遣,时间一长倒也的确是静下了心来。 她发现这个世界虽小,而且崇尚科学,但是有趣的地方也的确是不少,比如说之前在古玩市场淘到灵石的那次听说过的埃及,他们的金字塔非常神奇;法国的一个村落一口石棺常年冒泉水;再比如说印度的恒河,神秘的南海,还有魔鬼三角洲百慕大三角……钱雾觉得这些地方绝对不寻常,书上所写的科学家们的猜测她一一扫过,初时还觉得有趣,后来却有些无语了,为什么把所有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归咎于磁场?汗死。她觉得到时候有了资金的话倒是可以去谈一谈,或许是哪一位上古修士的遗府亦或是上古宗门的遗址也未可知呢? 本着这样子的想法,钱雾的兴趣愈发浓厚,往图书馆借的类似书籍也越来越多,与此相对的,贺易庭就怨念了,总爱时不时的过来搅和一下,但是钱雾的意志坚定,他也只能够铩羽而归。不过他的知识面还是比较宽阔的,有一次看到钱雾在看盗墓以及所挖出的木乃伊相关的书籍的时候,他“咦”了一声,直接就转过了身来侃侃而谈,将这座金字塔的拥有者以及法老的大概生平等等都给她说一遍。 钱雾对当中的“法老的诅咒”最是感兴趣,每每带着这个问个底儿朝天,贺易庭虽然看书还算多,但是也经不住她十万个为什么呀,没多久就败下了阵来,深深觉得自己还是太弱。 不过见小雾每每都听得双眼发亮,他又跟着开心,又为自己学识不够渊博而气馁,继而更加发奋,改天继续去找虐。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钱雾一天天地适应着没有灵力的日子,慢慢地也发现不动用灵力,只做最简单的凡人,其实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贺易庭的父母也让她放假了去家里玩儿,钱雾却是没有应允,说这事儿不好跟家里人商量,恐怕不行。其实在人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真要说是完全不通人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三百多年来已经定型了的性格,又怎会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区区几个月而完全便掉呢?她就是这么个一是一二是二的人,她知道这个时候告诉父母亲要到男朋友的家里头去做客,那钱海川估计能气的昏死过去,或者是直接拿起笤帚来打她,认为她不学好辜负了他们等等。但是她隐瞒归隐瞒,却不愿意找理由欺骗他们。 贺易庭对此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强迫,只期盼着高考快点儿到来,他们能自由一些。原以为父母肯定是要有些生气的,不料贺永田却是带着些赞许地点了点头:“是个好孩子。”如此,易明芳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心里头可比丈夫跟儿子要纠结地多了,不过她向来最宠这小儿子,见他总是在自己面前讲小雾这个好小雾那个好,那眼睛发亮嘴角带笑的兴奋样子,她就想,哎呀算了算了,那小姑娘好像是不错,就让他们小年轻自己去弄吧,她当看不见。 如此,在贺家还真算是过了明路了,不过贺易庭不知道的是,几年之后他在钱家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吃肉肉的豆芽于昨天 20:30:26投掷的一颗地雷,以及今天早上08:24:58投掷的一颗地雷, 好感动,嘤嘤嘤…… 这章有些少,继续码字去 第47章 积累客源 “嗯……你是不是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者姐姐?应该比你大七岁以内,他应该是身体不太好?”课间时间,贺易庭侧坐着转过了身,跟钱雾两个头对着头,他的右手手掌摊平被钱雾的给握住,初时只是一脸傻相地近距离看她傻乐,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羞,亦或是大冬天教室里门窗紧闭而导致的缺氧,总之一张脸红彤彤的,后来便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道,“我没跟你说过这个吧?” 钱雾用“你脑子没毛病为什么记性这么差”的眼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没有说过。” 贺易庭点头道:“没错,那个,我哥倒真是大我七岁,而且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顿了顿又道,“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被批准生下来,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已经很严格了。” 钱雾眨眨眼,问他:“还要继续看么?” 贺易庭犹豫了一下,问:“这些是命定的吗?” 钱雾先点了点头,复又摇头:“只要有毅力,有机缘,人力也可胜天,你看这条线,你们凡……”抿了抿唇继续道,“你们通常将之称之为生命线,上面的起伏都是有变化的,快两个月前我看它中间被斩断,便推测你将不太平,后来隐患去除了,你现在再看,是不是在这一点之前都平顺极了?这边是你26岁的将会有的一劫。”她隐晦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贺易庭听得目瞪口呆,但是又安了安心,人力也可胜天,不管做任何事情,守住自己的底线,仔细推敲思索,总不会有太大过错,总会越来越好的,更何况他还有小雾这个大杀器在呢! 想到这里不免又开心几分,对卢栋不识相地凑过来给伸出手掌要求给相一相的时候,只是给了他一双卫生眼球,又介于这是小雾为数不多且又小雾没什么暧昧感情的朋友之一了,他还是忍一忍吧。 卢栋的名头虽然没有贺易庭的响,但是若是一定要评比出高三年段最嚣张脸皮最厚人物,那他不用说也肯定是排进前五的,卢栋也不在意贺易庭的冷脸,舔着脸看向钱雾:“他真不是你的托儿?” 又收到钱雾附赠的卫生球一枚,不过钱雾还是伸出了手,谁知还没碰到卢栋呢,贺易庭这家伙已经眼明手快又极度夸张地掏出一张餐巾纸将钱雾的手掌盖住,然后直接无视了卢栋黑掉的脸色,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样子似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看吧。”不过而后又紧接着加了一句,“他手脏,你小心别碰到了。” 卢栋一口鲜血喷出,只听钱雾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还木着一张脸煞有介事地点头说了句“嗯”。于是他又“咕咚”一口,生生地将泛上喉咙口的鲜血又吞回了肚子。不过他的搞怪没有持续多久,表情就因为钱雾的话而僵硬住了。 “你应该是农历十月生人,父母缘分较薄弱,刚出生母亲就去世,十三岁时父亲去世,有三个兄长,不过其中一个可能……不是同母,你的婚姻尚可,应在北边。”依照钱雾的修为,推算一个普通凡人过去的事情以及未来五年内的事情并不是难事。而三十岁正好是绝大多数凡人的一个分水岭,有人早早扶摇而上,有人少年不得志却大器晚成,都很难说,不然怎么会有人定胜天这一说法呢?而若是要推算五年以上乃至一生气运等等事件,则是需要辅之以工具来推演计算,十分复杂费脑,一不小心可能会反噬,所以她会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算一些东西,这只是费一些神罢了,而不会真的把自己赔进去。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人吃惊的了,卢栋就怔愣了好几秒,张着嘴傻子似的盯着钱雾猛瞧,像是能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似的,被贺易庭用书本在脑门儿上重重击打了一下方才醒神,也没工夫去计较贺易庭那“你看我女人干嘛”的不爽,目光灼灼地盯着钱雾:“这都是你自己算出来的?”全校有许多人知道他的背景,只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被两个同母的哥哥给抚养长大的,钱雾这人整天们教室里,能跟她对的上话的除了自己便只有贺易庭跟她的两个室友了,就连一开始还跟他们关系挺不错的程一帆也跟她没什么共同话题——谁让女神太高贵冷艳呢!所以她根本没有渠道知道这些跟她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而且,她还说了……不是同母所生,这知道地也太多了吧?! 卢栋轻咳了咳,又问:“那你知道我最近有什么麻烦么?” 钱雾就看他掌心的纹路,半响才道:“上学不宜走学校西门,放学不宜走学校北门,谨记,不然……”想象了一下那样子的场景,忽然觉得有几分喜感,“不然你会被揍成猪头。” 卢栋默然。 他们的说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地减弱,所以听到内容的同学还是蛮多的,当下就又有一人笑嘻嘻地跑了过来要求给算一算,呦呵,还是个老熟人,体育委员么。体委对钱雾的观感很好——因为运动会版名的事儿。当初她一点儿都没有为难他,很爽快的就报了两个鲜少有女生愿意参加的项目。于是,这个女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便高大上了起来,这会儿看这儿有热闹,还是算命,不管真的假的就先感上兴趣了。不过很不凑巧的是,下课铃声就在此刻响起,体委只能悻悻然地回到了座位,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钱雾,“下课了帮我看哈!” 钱雾欣然应允,她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许久不干这种连工具都不用使用的最最简易看手相,怕自己业务不熟练,便先找些人练练手,然后可以慢慢地把名头打响出去。那么等以后她赛神仙的牌匾一挂出来肯定无数的人来找她算命卜卦问吉凶,看风水镇宅买符箓。哦哈哈哈哈,眼看着粉红色的钞票越跌越高,修炼所需的各种资源用都用不完,那真是太快活了。——某个跟中二病高发人群相处日子渐久的真人,再不复世外高人的绝世形象,捧着脸傻笑,神游天外去也。 “喂!你干嘛呢!”眼前强白光一闪,收魂铃似的一下子就将神思不属的钱雾给唤醒了过来,只见她面色不善地盯着斜前方那个正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某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记得弟弟钱步华就喜欢看一部据说是很多年前的叫做《灌篮高手》的动画片,里面的樱木最喜欢的就是“用眼神杀死你”这个招数,虽然每每都会因为只用眼神去“杀人”而自己被揍个半死,但是钱雾觉得,那是他没用,凡人没有仙者的威压,那可以在气势上盖过对方啊。而她现在虽然灵力不能动用,也不愿意用金丹期的恐怖威压去对付他,只好相信自己的眼里存无形的杀气,可以让对方感受到她愤怒的情绪,从而将偷拍去的一定很怂的傻笑照片给讨要回来! 可是……可是这都两分钟了,二逼钱雾觉得眼睛好酸啊,他还是完好无损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洞穿而且还不动如山地背对着她,动也不动。钱雾的眼睛顿时就酸了……两分钟不眨眼,是个人都会酸涩的,她没有掉眼泪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前头那个一直拿着个小圆镜观察她的贺易庭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啊,他就见他的姑娘瞪着她的眼神先是恼怒,再是可怜,现在就是直接红了眼眶了……顿时心里头就愧疚了,也不管老师还在,就“撕拉”地撕下英语作业本上的一张纸张,刷刷刷两笔写好:你别哭,我下课的时候给你看就是了,不丑的,真的。刚才趁着钱雾这家伙花痴一样傻笑的时候,他暗搓搓地给她留了张影——要知道不论是神仙还是凡女,亦或是鬼怪,极少有女子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现如今已经越发有人情味起来的钱雾自然也不例外。心道:给我拍照也要先让我摆一个Pose啊! 远在红芒界正在搜寻乖徒儿下落的师父猛的恶寒了一下,然后感到奇怪,问身边的仆役:“可是极北冰川之地有所异动?怎的忽然变得户次寒凉了起来。” 仆役答:“祖师爷,未曾。” …… 这些打打闹闹看在老师眼里,他们都已经不想管也无力去管了,实在是这俩货都是混不吝的性子,成绩又好,他们也不想没事找事儿地去教训,最后反而给自己找不痛快,何必呢。可不是没个老师都跟老巫婆似的有“你不开心那我就开心了”那种想法的,于是乎这俩货便愈发地明目张胆了起来,看的其他同样也是情侣却只能暗搓搓地来往,说一句话都要看看有没有老师派来的间谍在的那些人眼里,就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些怨念钱雾这个五感超级敏锐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她不当回事儿,此界的人类骑士都不是很强,讨厌她就讨厌她吧,一下课,她就继续开始摆摊算命。不过每天只算三个,所以今天已经浪费掉了贺易庭跟卢栋的名额,便只剩下方才体育委员定下的一个了,这会儿大家就都凑了过来。 见钱雾一本正经的样子,体委问:“可惜咱们没有什么相学院之类的,对了钱雾你以后要读什么学校呀?” “不知道。”她皱眉看着他的手相,这人……她在组织语言。 体育委员又道:“那你学什么?你俩应该是考一处的吧?”说着朝贺易庭那儿挤了挤眉眼,结果得来一抹凌厉的眼锋,煞的一个激灵,讪笑着收回了手,道:“那个,我也就是问问,不是很想知道,那个……我先走了啊!呵呵。” 贺易庭忍住几乎就要冲出口的笑声,这小子长这么壮硕,怎么就不经吓?不过这样也好,都滚了才好!不过他也探听:“小雾,你要报什么专业啊?”他没有问出不出国,他知道小雾的家庭条件并不是非常优渥,负担不起这些,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个主意。 钱雾被赶走了业务服务对象,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敷衍:“阵法师、炼器师、炼丹师、制符师。” 贺易庭:“……” 作者有话要说:文档再一次卡住了,吓尿,心惊胆战了老半天,气死了,不过内容总算还在,看来还是得设个自动保存的,真是惊险,唉…… 第48章 贱招(改别字) “钱雾,来来来,给我看看这倒霉催的事情过去了没。”卢栋此时的左侧脸上有些微肿,靠近额头那部位还带了块儿不大不小的乌青,刚上完厕所回教室,就大喇喇地一拍钱雾的肩膀很没脸没皮地将左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等明天吧,今天三个人已经算完了。”钱雾头也不抬地就拒绝了,又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胡乱招惹女孩子,今年你就是犯凶,得戒女色。” 卢栋一噎,然后奇道:“真的?”摸了摸脸颊,嘶……这还疼着呢,草他爷爷的! 他原本上下学都是走的西门,那天听钱雾说了忌讳之后不信那邪,偏绕到走了趟北门,嘿,这就被人给堵了——从来只有他堵别人,被人堵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这二货自己有两下子,也不怕,中二病发作,书包一扔,校服袖子一卷,就干上了。结果自然是被钱雾一语成谶,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给揍成了个猪头,在家养了好些天,直到没那么恐怖了才来学校的。虽说那几个小混混后来都被老哥给收拾了,但是他是真对自己这同桌拜服了。因此每天都死不要脸地问上一问,闹得他现在都有些妒忌贺易庭了,有这么个大杀器在,那还愁什么呀? 又想到那几个小混混被老哥教训之后吐出口的话,说是他泡了他家老大的妹子不够,还脚踏两条船,所以他们老大来帮妹子出气来了的。卢栋不由得挠了挠脑袋,他有时候是挺花心的,但是要说脚踩两条船那也从来没有过啊,而且他们说的那妹子他想了老半天才有点儿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可是不早断了吗?现在来找他麻烦?! 因为算得实在是太准了,班里只要不是跟罗峰或者是郑佳璐这等跟她实在是有过节,又或者是心知坚定“我不信迷信我就是不信”的个别人,大多数人都跃跃欲试了起来,多日下来,她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人缘着实是好了不少。但是与此同时,她在大家的眼里就跟人形杀器更为接近了,试想这么个一言不合就会把一个壮硕的大男生揍得还不了手的人还能算命,还算的挺准的,这要多恐怖啊。大家兴奋着激动着,也惊悚着。 只不过又过了两天,业务倒是又冷淡了下来,原因无他,只因实在是算的太准了,几个算过的人这些天都很无奈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钱雾这货太憨厚了,问她的说不问的也说,比如说体委,他小学三年级还不小心把粑粑拉裤子上;再比如说程一帆,上初中了特别瘦弱,当时就有初三年级的坏学生来敲诈他,结果这货打不过人家就很不要脸地使了个贱招,把鼻涕拉成面条装去迎战,那初三的坏学生当即就落荒而逃。现在大家看到程一帆就叫他“鼻涕兄”,话说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好吗…… 试问这样子丢脸,还有谁敢来光顾?于是不几天,她的课桌前又再次恢复了冷清,大家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避她唯恐不及。 钱雾完全不知道为神马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副景况,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她也是太心急了一些。 作为一个精通占卜阵法之道的修士,虽然给一个普通的凡人看看相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精确到这种地步啊,又不是精通时光之术。而且她不过是金丹期,离真正的大能修士还相差很远,最多也就算一下这人的生平,亦或是总体的运道和近期的吉凶等等,断不可能连你小时候尿床几次都能晓得的,那就不是修士而是神仙了。而她因为太过于急进,为了尽快取信于人,也耍了个贱招,分出一缕神识溜进对方的记忆海,结果就搜刮出了这些连本人都不太记得了的事实。这……玄乎是玄乎了,相信也真的是相信了,但是同时也恐惧了好吗? 相比于钱雾的郁闷,贺易庭就要开心地多了,他偷笑都来不及呢,因为这个贱招就是他这贱人教她使的,那些讨人厌的苍蝇总算是都滚蛋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钱雾的神奇之处还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终于有一天,在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人光顾她的业务的时候,这事儿传到了班主任林泽斌的耳朵里,第一反应就是心头一跳:这都期末了,怎么又给他惹麻烦了! 好么,大手一挥,过来办公室谈谈吧。只是当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有些无奈了,轻轻咳了两声,直入主题:“听说你这几天都在给同学们算命?呵呵,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东西啊。来,坐一会儿,别老站着,有什么话就跟老师说说。”被俯视的滋味很不好受啊,林老师顿时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如坐针毡,默默擦了把冷汗,叫她来究竟是对是错?他貌似有点儿后悔了…… 钱雾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话颠三倒四的,干什么东东!不过人家叫她坐,她也不会傻站着,点了点头很大方地就坐到了林老师对面那张空着的办公桌前了。 看她这一副在自然也没有地神态做派,林老师再次为自己在这学生心目当中的位置汗了一把。 只听她这样说:“命由天定,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能算出来,不过是观手相与面相,前后推衍一二罢了。”然后又有些遗憾地摇头道,“已经有十余天没有给同学们看相了。” 林老师:“……那你有想过将来填什么志愿吗?你的成绩要是一直保持下去的话,一本没有问题,211工程的重点学校也不在话下,现在这样子下去不行啊。”直接转移话题,点醒她一个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钱雾,只听她连敷衍都不曾,直接道:“没有想过。” 林老师一噎,板起了脸:“这都没有想过?这里你已经不远了,难道你以后要去做算命的神棍吗?” “这也无有不可。”钱雾知道这个世界将占卜之术看作是封建迷信,并不是正当的职业,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而且她精通于此,能帮助人趋吉避凶,能积累善果,还能快速地赚钱,赚了钱才能去那些她在书中看到的各种神奇险地,或许能够找到上古修士的洞府与机缘,或许还能找到回到红芒界的通道……想到这里,钱雾的双眼便有些发亮,既然能在埃及金字塔的附近找到那样子的劣质下品灵石,那么在里面呢? 若非现如今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想立马去探一个究竟。 “你疯了吗?”林老师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你再说一遍!” 林老师在所有的老师当中算是最为温和好说话的了,要不然当初钱雾这个全校公认没前途的差生也不可能被安排到他的班上——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走了狗屎运。要看这位好好先生发火那真是件困难的事情,刚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情况的文婆婆就被吓了老大一跳,然后见被骂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钱雾。只见她一脸淡定无辜地坐在椅子上,林老师则是瞪圆了一双眯眯眼,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哎呦,这事儿她得关心关心。 “钱雾怎么了呀?”很温柔滴声音,跟文婆婆的形象十分不搭,但是钱雾已经习惯了。 林老师也是气得狠了,叽里呱啦就对文婆婆一通吐槽,而后加一句恨铁不成钢的总结:“你看看她,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气死我了。”一句话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文婆婆却是没有心情取笑,同样震惊地盯着钱雾:“这孩子,是不是最近作业多,压力太大了呀?让你爸妈知道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想这些东西还不得难过么?乖一点听老师的话啊!” 林老师发泄了一通之后也着实是平静了下来,亦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准备说一说她,结果还没出口呢,就见油盐不进的钱雾忽然张口:“好的,我会听爸爸妈妈的意见,上课了,我能回教室了吗?”不得不说,文婆婆的一句话还是无意中戳中了她的死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就回了教室。 林老师叹口气,跟文婆婆抱怨:“你看看她这样子。”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么个宝贝! 文婆婆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好的,给她家长打个电话说说,不过是一时间迷惑了罢了,是个聪明孩子,放心吧。” 林老师又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这么个好苗子真的想不开的话,不仅仅是奖金要大大缩水,他心里头都要难过好几年。 于是乎,最近因为大女儿成绩越来越好而心情格外舒畅,连干活都特别带劲儿的钱海川再次接到了林老师的电话。为了引起足够的重视,林老师在述说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加一些盐醋,以及自己个人的感□彩,于是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又严重了好多…… 可怜的钱雾期末考试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丝毫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已经在焦急中隐忍了好多天的狂风骤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吃肉肉的豆芽于今早00:48:55投的一颗地雷,^_^ 家里来客人,被打断好多次,他们要买国外的奶粉,让我联系在国外同学看能不能帮忙带一下神马的,还要问各种牌子价钱邮费……我快疯了 第49章 郑瞎子 “妈妈,今天的鱼好像有些土腥气诶。”今天回家来,钱雾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头,父母的脸色都不是太好,便有心想找些话题来聊。她这人对危险有十分直观的感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会儿便有些没话找话说的感觉。 可惜的是正撞人枪口上了…… “人家苦的地方连饭都没得吃,给你们吃鱼了还这么不懂事!”王小慧的声音很不高兴。 钱雾:“……”这是在说我吗?看看钱海川,沉着脸;看钱步华,这人……怎么一直翻白眼?还一直眨? “饭不好好吃在搞点什么东西?”王小慧“pia”一声放下了筷子,伸手就要去拧儿子的耳朵,钱步华大惊,可是在钱家,父母的权威极大,他此时就算是意识到自己将要被当出气筒了,也还是心惊胆战地等着接下来会有的疼痛,没有躲避。只不过在遭受残忍的虐待之前,钱海川就皱着眉头阻止了妻子:“有什么事情吃晚饭再说!” S市农村这儿有个说法,吃饭的时候不打孩子。钱步华这才算是逃过一劫,却是再不敢看她姐了,闹得钱雾有些郁闷,她觉得弟弟被骂好像是她害的,可是自己哪里惹得母亲不快了吗?要这样子的指桑骂槐? 接下来谁都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吃饭,一顿饭吃的极度诡异,钱雾首次觉得美食也有些没滋没味了起来。饭后,王小慧直接放下了碗坐着不动,钱雾虽不知她为何生气,但还是很乖绝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忙完了出来,果不其然,三堂会审……哦不,应该是二堂会审,其中钱步华不算,他顶多算是个旁听的。 “小雾,来,你过来!”王小慧尽量将自己说出口的话语能平和一些,但是钱雾知道——正戏开始了!就算钱雾跟原主比起来,跟母亲的隔阂要少不少,但是这样子还是有些让人心里没底好么? 也不让她坐,钱雾就只能傻乎乎地站那儿,两只手交握在了小腹前,左手下意识地开始扣右手,就听王小慧问:“你跟妈妈说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嗯?” 还是尽量平和的声音,但是王小慧这人强硬惯了,更何况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就显得有几分僵硬的不自然。 钱雾却有些为难了,她能告诉她说“我在想还有几天我能够吸纳灵气,在想师父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然后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地球,还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存够钱了去一趟埃及”吗?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见女儿还是木头人似的无动于衷(其实钱雾内心的纠结她看不出,只看到了她的面无表情),王小慧累积在心间好些天的怒火以及对女儿前些年的种种不懂事的不满通通涌了上来,食指直直地戳上她的脑门儿:“又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啊,这小孩儿越大越不听话!养你到这么大,培养你读到高中就是让你来气我的?我养一条狗它还会朝我摇摇尾巴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你说!” 钱海川有些头疼地拉住了妻子:“你这是干什么啊?”有对钱雾说,“你妈好好问你话不理不睬,是一定要动手加工了才知道怕是不是?” 哦,这下子她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林泽斌!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钱雾知道自己不能够反抗,默默地垂着脑袋,因为知道他们并没有坏心的,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便也没有十分的伤心。只是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很诡异的话题:“加工?根据她背过的语文词典中的一本里头有明确的解释:按照一定的组织程序或者规律对转变物质进行合目的改造过程叫做加工。他们要怎么加工她?!” 王小慧气不过地掉了两滴眼泪,又很快地侧过脸去抹掉,恨恨道:“她哪里知道我们为她求人托关系花了多少的心血,她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的!”说罢再不看他。 钱海川见妻子跟女儿怄气,只能自己上了,不过他话不多,也说不来自己为她付出了多少的血汗等等,只是将自己的要求直接告诉她:“不许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高考考不好到时候不要回来见我跟你妈。” 钱雾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要干嘛。而且我喜欢占卜……” 钱海川差点儿被她给气的背过气去,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就在那儿瞎搞!吃这碗饭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数身体或命理都有残缺,或是无妻无儿无女,或是身残眼瞎,要么就是年纪轻轻就夭亡。她到底知不知道!到底要他们操多少心才肯满意!手高扬起就欲挥下去,只是最终的理智还是让他止住了动作,半年前女儿被妻子打骂之后赌气跑出去,结果却出了车祸还差点儿去掉一条命的事情在提醒着他,孩子大了,还是要跟她讲道理,一味的暴力阻止是会适得其反的。 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收回了手,又叹口气:“好了,你先上楼去吧。” …… 翌日,晚上九点左右。 原本已经在房间里准备睡觉的钱雾被王小慧叫下了楼,还强制性地让并不怎么热的她在毛线衫外又套上一件臃肿的羽绒服,钱海川已经等在了楼下,同样穿的挺厚,看样子是要出门,还是带她出门,不过却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专门挑在这么一个时间段……钱步华在家留守。 S市属于国际化大都市,它下属的农村其实一定意义上也不算是真正的农村了,现在的农民们都没了土地,就是执一本农民的户口本罢了,而且据说钱雾所在的村子几年内会有拆迁,到时候得了拆迁款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起来。 不过也正因此,村子里不学无术的人也愈发地多了,自己不干活儿,总想着从别人那儿不劳而获,钱海川算是能吃苦的,跟那些没有工作却借钱买小车的那些人比起来好的海了去了,就是家中两个孩子,负担重,没什么余钱。但是就是这样,一到过年总是有这样那样平时根本就不往来的人过来家里头借钱,说得很好听,就调个头,过两天准还,其实都是有借无还的。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只要是在家,钱家的灯总是早早地就灭掉,免得那些人进门,到时候借了自己心痛,不接又得罪人,难办得很。 就像是现在,出个门儿害怕路上会碰到个借口寒暄然后把话题引到没钱过年上头去的人,所以就挑在了这种时候……钱雾有些无语,让她说一个个的全都打出去算了,自己家自己还做不得主了? 言归正传,钱雾跟在父母亲的后头,沿着家门口的小路一直走,经过一大片的茶叶地后又往右拐,那里有一排的两层楼房,他们在最后一家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户人家的铁门没有关,所以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这户人家的大厅门上挂着一幅正方形三合板为底的八卦图,上面悬着一面八卦镜,木门已经有些掉漆了,此时正半阖着,能看到里头的白炽灯映出的晕黄色光亮,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是海川来了?” 钱海川“哎”了一声,推门进去,大门开进去正对着的八仙桌前面坐着一个杵着拐杖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此老头儿眉发皆白,看样子应该有耄耋之年了,却是身形健壮,红光满面,精神气也是十足,看起来身体似乎比钱海川还要好一些的样子,钱雾不由得暗暗打量。他边上坐着的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太太,见到他们来了也是十分开心,听钱海川跟王小慧称呼他们为“伯父”跟“伯母”,还让钱雾开口叫“爷爷”、“奶奶”。 “阿伯,先给小雾看一看吧?不知道下一年的运道好不好。”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然后老太太就取出了龟壳,一枚铜钱,分别摆在了老者的面前,钱海川则是将钱雾的生辰八字报出,老者点头,最终念叨着不知道什么古怪东西…… 钱雾默默地看着,她知道这是在起卦,跟她所知所学略有不同,但是却是古法。 龟壳落在了桌上,老者伸手将之至于掌心一手在其上龟裂之处拂过,嘴里嘀咕声没停,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只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终于偏头像钱雾看来……他的眼睛不能用,但是钱雾却觉得他是在看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凡人触及天道本就是逆天之事,再由他道出了天机,便会遭到反噬,身体、福分运道皆会有所减损,这老者的肉眼不能视人,那边是开了天眼了,不能看见人,但是能看见神、鬼、仙、魔、灵、魂等等一切不能全然称之为人的东西,她钱雾算是修仙之人,虽用了凡人之躯,暂时可以遮掩一二,但是现如今却是被识破了。 她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湿,心想着若是真的被他道破,那自己强行聚集灵力将之灭口的话会怎样。只不过老者并没有这个意思,只见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仙家缘分。”然后对钱海川夫妇道,“不用担心,是上上等的运势。” 钱海川跟王小慧闻言俱是大喜,又问:“那高考怎么样,能考好吗?” 老者摇头笑道:“这个要问她自己。” 如此钱海川便不再问了,改算他跟王小慧以及钱步华的。算这个东西费脑子,老者虽然靠这个吃饭,但是卜卦的时候并不多,愿意每年为钱海川一家四口各卜一卦实在也是缘分。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午夜十二点了,钱海川还在跟王小慧议论着这个问题,老者方才说钱家接下来的一年里除了钱海川之外其他人都非常顺利,钱海川则是会有财务上的损失,若要避免的话则每月的初一至初三睡前将鞋底朝天放置。 钱雾也在想这些破解之法,觉得颇为神奇,虽然与她所知的占卜有一些不同,但是殊途同归。一边佩服他占卜的正确性,一边又为其因为窥得天机而导致的残疾而叹气,做凡人总是有诸多的无奈,她不由得再次庆幸起自己的运气,好在她不是凡人,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而遭到反噬。 钱海川完全不知道她是在做何想法,原本每年年前去卜卦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带孩子的,今次却带了女儿,一方面是让她看看真正的相学大师是怎样的不是她瞎搞搞就能成的,一方面又是为了给她一个警醒,这行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做瞎子你愿不愿意?以后跟那爷爷似的,永远没有儿女你愿不愿意! 头一次做这种有点儿转折性的素质教育,钱海川的业务还不熟练,并不知道女儿心中的想法(其实就算再熟练了也不可能知道他这女儿心里头的诡异思维的),这会儿就来了句总结:“以后不要东想西想了,好好学习我跟你妈妈最高兴,给我们争口气!”见她点了头,索性便给她又画了个框框,“你以后要么当老师,要么读军校或者是医生,其他算命的啊佛学院啊什么的,你要是敢想我把你腿打断了扔出去!知不知道?” 钱雾这下有些恍然今晚一行的目的了,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哀嚎,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她没有反驳钱海川的话,其实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于父母来说是如何的难以接受,她觉得还是顺着一些吧,何必要闹得不愉快呢,这一生本就是她欠他们的。而且他们也是为了她好,太过异类,这个世界是容不下的。 别的行业也是能够赚钱的,唉,技多不压身嘛,乐天派的钱雾还是很好说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的好迟,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第50章 落水〔大修〕 过年,这个词在修仙界并不流行,若非钱雾幼时曾在俗世人界生活过几年,也并不会知晓。只不过幼时家贫,大家能吃上稠一点儿的的白粥似乎就心满意足了,鞭炮、新衣、佳肴……那都是大户人家才有资格去讲究的。 不过今天的不一样,此界凡人的生活水平不错,就像是自己现如今生活的这个家庭,并不富裕,却能给她跟弟弟一人置办一套新衣外加一双新鞋,大年三十下午两三点钟开始,便开始有“噼里啪啦”的放炮声,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时不时地有一群六七岁到十三四岁不等的孩子们呼啸而过,伴随而起的是忽如其来的炸响声、女孩子们的尖叫声、院子里的狗吠声还有男孩子们的哄笑声,热闹极了。 钱步华今天并没有被拘在屋子里写作业,王小慧原本是想叫他帮忙打下手的,但是钱雾看他眼巴巴地瞧着院子外头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心,做主放他出去了,自己自愿送上门去做小二。王小慧便让她管着灶火,时不时地支使她换个煤饼,摘个芹菜、剥个大蒜等等,并不忙碌,但是挺繁琐的。 钱雾现在正值高三,学习时间紧张,寒假被压缩到只剩下十一天,正月初九就要回学校,好在钱家需要走动的亲戚并不很多,除了姑姑家就是临县农村的娘舅家、阿姨家了,并不很麻烦。 这一天正值正月初三,王小慧娘家的一众兄弟姐妹以及子侄都聚集在了小舅家里,大人们坐一块儿凑一副牌桌,或是相互之间聊一聊家事,关心一下各自孩子的情况等等。 钱雾堂舅家有一个女儿,名叫王丹的,称呼起来也是表姐妹关系了,并且两人同岁,同一年级。那女孩子从小成绩就特别好,嘴也甜,长的圆乎乎的十分讨人喜欢,往年的时候大家就爱说她,这个好那个好,还喜欢拿来跟钱雾做比较,结果就是钱雾样样不如人家。 王小慧跟钱海川都是要面子的人,女儿被别人比下去这多难受啊,所以每次来拜年两个女孩子被对比了一番之后,都忍不住要督促女儿上进,奈何每每不尽如人意,女儿惯会的就是阳奉阴违,第二年让他们接着丢脸。她自己呢,估计也是会难过的,但是这个难过的持续时间太短,稍微一点事情就能让她转移了注意力,让做家长的看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改笑。 去年两个女孩子一同参加高考,得出的结果也能把人给气死,小雾也就三本刚刚过线,真要读的话只有专科能选择,人家王丹直接一本超二十分,被S市海事大学提前批录取了,听说学费都不用,以后还给分配工作,吃公家饭,多让人羡慕啊。 本来钱家夫妻俩都已经认命了,谁知道女儿忽然间开窍懂事了呢(在学校里当算命先生的事情被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而且她是复读,亲戚们不管是关心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总是要问那么两句的。好么,王小慧早就等着了,先是谦虚了两句,说:“进步倒是有的,不过我们也不给她压力,能上个本科就满意了。” 接着就将她这次期末的成绩给报了一遍。 小阿姨正端着一盘子瓜子过来,闻言很是惊讶,道:“那很不错了,小慧你也太谦虚了,这个哪是三本啊,我看努把力的话一本都有希望了。这孩子我看是开窍了。”说着摸了摸钱雾的头发,她比王小慧大十来岁,钱雾外婆和奶奶都早早离世,小时候就是在她家里由她带大来的,可以说她希望小雾好的心是绝对不比王小慧要少的。 王小慧很矜持地笑了笑:“他们班主任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一是一二是二,有必要骗人么?老师明明说,一本是稳当的,211重点工程是很有希望的!钱雾忽然发现,她觉得她在或者不在,话题都在那里不增不减。 不过难得忧郁了一把的她很快便被大表姐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妈,你们看到泉泉了没有?”她问小阿姨。 “不知道诶,吃过了午饭就没见过了。”小阿姨皱了皱眉头,说:“会不会是跟聪聪他们跑出去玩儿了?” 大表姐气道:“这小孩儿不对了,越大越皮,回来了得教训他一顿了。” “他们在水库!”钱雾忽然凝住了眉头。大表姐“啊?”了一声,骂了一句“疯孩子”,结果就见钱雾倏地站起了身往院子外走去,她连忙道,“小雾你去哪儿?” “去救你儿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有孩子从远处奔了过来,白着脸喘着气,语气十分惊慌:“水库……孙泉……孙泉跟,跟余波掉到水里去了!” 这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却跟白日惊雷一般直直的就在人的心头炸响,有不少人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大表姐却已是面色煞白,什么都管不了地就往水库的方向跑去。 原本院子里头坐着的人同样纷纷站了起来,大正月里头本来都高高兴兴的,出个什么事情可就不得了了,陆陆续续地都往水库而去了。当中王小慧跟她二姐也就是钱雾小姨走得最快最前,一个女儿没脑子地跑过去,一个是孙子掉进去了,没有人比他们更急。 “小雾姐姐,你来了?快,泉泉跟波波都掉下去了,怎么办?”站在水边上正急的恨不得原地转圈的圆脸马尾辫女孩儿正是王丹,见着人来先是一喜,也不管来的是只比她大了两个月的表姐,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钱雾没说话,她只是在用神识深入水中查探着,眉头亦是紧锁,哪里有时间安慰王丹此时惊慌失措的心情?而且……就算她现在很空,安慰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这种事情,好像也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王丹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怎么办,除了担心焦急之外还有害怕,这次是她带他们出来的,真出了事情的话……她,她要怎么办?越想,越是直冒冷汗。 “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说完也不管根本没听进去她说了些什么的王丹,脱了黑色的羽绒服、毛线衫跟外面厚重的牛仔裤,还有脚上的运动鞋、袜子等,直接跃入了水中。 “小雾姐姐!”王丹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 “小雾——”才赶来的王小慧骤然瞳孔紧缩,手脚僵立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嘴里发出的叫声尖利地能刺穿人的耳膜。 众人见状亦是面色发沉,望着发出滔滔声响的水流,谁都没有那个勇气往下跳。不过大家脑袋清醒的已经拿出手机报了警,又开始组织人往下游去看了,水流急,也许人直接给冲到岸上了也说不定啊,于是各自忙碌起来。 而此时已经手脚冰凉、后悔不迭的王丹则是被她赶过来的脸色并不好看的父亲拉到了一边。 而向来五感敏锐的钱雾自然没有错过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她在水底的身影有片刻的停顿,心内极快地闪过一丝愧疚,但是很快便继续往目的地游去,她记得小孩子的抵抗力似乎是很薄弱的,尤其是凡间的小孩儿尤其容易夭折,大表姐的儿子孙泉翻过年不过才虚岁十岁,她要是再折返回去,先不说浪费了来回的时间,那俩孩子的生命就会流失一分,她明白她若是现在上了岸,王小慧是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她下去的。死个把人她并不在乎,只是原主幼年时却是小阿姨养大来的,她的孙子现在有生命危险她能不管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水库的水很湍急,但是好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她的身体已经能够从新吸纳灵气入体了,现如今有灵气护体,再有神识加以引导,若是没有出意外,将那孩子救上来并不困难。钱雾顺着神识传达回来的地点而去…… 只是艰难的是,她在动,水也在动,而且动的非常迅疾,水流还将两个如今不知死活的孩子冲地更远,让人着恼,却又无可奈何。她现如今也不过是炼气二层的修为,委实太弱,屏气时间并不长,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就该换一口了,她必须抓紧!最终只好以灵气催动,顺水而推,直直的往前冲去。可惜这样子太过于消耗灵气,用一次便已经是极限。不过幸运的是她找到神识定位住的孩子了,只不知是孙泉还是那个叫什么余波的。 水里视物困难,她也没有看脸,直接将人一把搂在了怀里,掂掂重量差不多有十岁孩子那么壮实了,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又往不远处的另一点游去。 第51章 拳拳爱女之心 “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八爪鱼似的牢牢箍住无法动弹,纵使钱雾鲜少情绪外露,此刻也不由得暗骂了声娘,这是什么熊孩子啊!不知道这样子会将救人的人也一起拉着动不了的吗? 动了两下这熊孩子还跟牛皮糖似的不动弹,另一个被自己搂着的孩子则是已经快要没有声息了,钱雾也只能叹息一句这孩子倒霉了,伸手往他的脖颈处一敲,也不知道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下被她这巨力一敲还有没有命在,一边挂着一个孩子,将仅余的一点儿灵力通通与脚下催动,三个人的身体逆着水流的方向,渐渐地往上浮去…… “喂喂,看,上来了!”有人在岸边忽然喊了一声,“小雾,快点,这里!” 钱雾暗暗吐了口血,她听出了这是她大舅舅的声音,尼玛你叫快一点儿就能快吗?尼玛这是逆水,你给我快快看!而且这俩熊孩子,谁把他们养这么肥的,年纪加起来跟老娘差不多,怎么体重加起来就严重超标呢?钱真人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高人风范了。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没力气了,她就是求个稳当,不然一下子使力太过然后后继乏力了,那大家就有的好哭哭的了。一切变数都应该将之掌控在心间,不然别说救人,自己的姓名都难保! 不过大舅这么一喊,倒是将失魂落魄的王小慧给叫醒了过来,被钱海川扶着远远地看到她的小雾在水里飘来荡去,一会儿被水盖过,一会儿又冒出了头,她这一年到头也就小年的时候在家祭拜一下菩萨的人忙念了一句佛号,紧紧的抓住钱海川,心里头又喜又急,生怕小雾没力气了,又很阴暗地想开口让她别那么蠢,自己都没力气了就快点儿把累赘扔掉算了,不然只留下孙泉也好啊!可是到底是有些理智在的,这些话并没有述诸于口。 余波并不是小姨家的亲戚,却是邻居,他的父母也是闻讯而来的,这会儿见儿子被人救了,只盼着快些上岸,心中也害怕那人一个手滑或者是后继无力就把他们儿子给丢下去了。此刻跟钱雾小姨还有大表姐一样紧张地望着水面,也不敢讲话。 气氛甚至比这三人都还不知下落的时候更为凝重,钱雾此时毫不怀疑,她此时若是扔掉一个,被扔的那个人家里人绝对会诅咒她祖宗十八代的。嘿,凡人!一边调侃着这世上的种种,一边使力逆水而行…… 不管怎么说,大正月里的进医院,都是一件相当不吉利的事情。而钱雾当时既然胆敢跳下水去救人,那她就绝对是衡量过自己的能力的,她虽然看重做了这件事情后所得的善果,但也不会本末倒置,搞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什么。但是在父母俱在的时候,她个人的话语权似乎被削减到了最低…… 看着他们又是生气又忍着不说的样子,她心里头的那点子愧疚又冒出了头。待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说是没有任何发烧感冒的迹象,且身体倍儿棒,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在院住一晚上观察观察,或者是冲一点儿板蓝根喝下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钱家夫妇俩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钱雾小姨跟大表姐亦是如此,一个劲儿地说她是个好孩子,多亏了有她在云云。换做一般人的话或许还会客气几句,钱雾却是不脸红也不心跳,只是淡淡的点头,道:“您小时候养过我,他又是您的亲孙子,我自然是要救他的。” 小阿姨忍不住红了眼眶,背过身去跟王小慧说:“小雾这孩子太实诚了。” 钱雾:“……”我这是实话实说,真不是煽情来着。不过也只此一次,算是替原主还清了欠你的这一份儿吧。 其他的亲眷也都一一前来看望过,那位余波的妈妈自然也是,有不少人都给钱,说是东西也买不好,想吃什么自己买之类的,不过钱海川跟王小慧一律拒收,只道:“医生都说她比牛还要健壮,你们这是干什么,真这样明天再不敢来了。”态度十分强硬,众人这才作罢。 只不过在回到家,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夫妻俩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钱雾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她知道早晚有这一遭的,早了早好。 只听钱海川道:“你是脑子出毛病了是吧?大冬天这么冰的水你也敢往下跳?” 王小慧反驳丈夫:“不是这样说的,就算夏天,就算热水也不能下去的好不好?这么急的水,你命还要不要了?你是神仙吗?” 钱雾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身体募的一僵,过了半响,方才确定,哦,这只是地球上人们惯用的讽刺语句,专门用来调侃或者是挖苦一些不自量力之人的。这样子他就放心了,不过却不再像之前一样只低头挨训,而是抬起了头来与父母对视,然后缓缓开口应诺:“就这一次,我如果没有孙泉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真人想:我还是很乖的。 王小慧恨铁不成钢地道:“要跟你讲多少遍你才知道啊?什么人都没你自己的命重要,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胡乱糟蹋自己的?别说是你阿姨的孙子的,就算掉下去的是你阿姨,也自然有你表姐跟表姐夫,要你去惩什么能,命就一条,真……真的有什么事情你说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啊!”顿了顿又平复了一下自己,才道,“不是说让你无情无义,就是要量力而行知不知道?这次是你运气好。一个女孩子冰水里面泡过以后也不知道要落下什么毛病了,你以为人家会感激你一辈子吗?而且就算感激你一辈子又能怎么样,跟自己的命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胸口起伏,实在是被这不争气的死丫头气死了,以前成绩不好她操心,现在怎么又多了死心眼儿这个毛病? 钱雾很想说我真的有量力而行,不过还是算了,不然这场暴风雨估计还要延续。不过她却问:“你们往常不都说助人乃快乐之本吗?爸爸还总说吃亏是福,我记得上次在路上,爸爸看到乞丐就给五块,你说都是骗人的他还给……” “……”王小慧动了动嘴,继续道,“你爸还说什么了?你给我说说看,今天看来真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爸爸还说,风水这事儿不仅在于外在的摆设,虽然那的确很重要,但是更在于人,好事做多了,家里头的风水自然会越来越好,子孙也会越来越好,都是良性循环。”好吧其实这是初至此界的时候,她没什么安全感,时时刻刻都习惯于神识外放,自然免不了听到钱海川跟王小慧私底下说的话了。这个论断倒是新颖,且言之有理,钱雾那时起便对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身之父有一些尊重了。 “看看看,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王小慧抱怨。跑题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 钱海川闻言不由得一噎,最后只能道:“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强词夺理,反正下次这样子的事情不能再做了。”他比王小慧更加能够认清楚事实,女儿的脑子好像读书读傻掉了,只认死理,他跟她的脑回路实在是对不上,完全就是在鸡对鸭讲,更可恶的是她讲的东西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摔! 王小慧也表示无能为力,也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道:“听你爸爸的,下次不许自作主张了!” 钱雾:“……”意识到自己的强盗逻辑好像打败了爸妈。 囧囧有神地挠了挠头……不过她真的有量力而行来着啊,修士比谁都要在乎自己的姓名,她怎么可能为了个蝼蚁一般的凡人而牺牲呢?开玩笑?! …… 贺家。 贺易庭正无聊地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篮球杂志,他的脚后跟则是伏趴着一只黄色的小土狗,这狗儿的待遇挺好,应该是每天有人在帮忙打理它,毛发顺滑晶亮,就连肉都多了不少,此时正两只前蹄支着身体,整个狗身半直立着,两只硕大的狗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若是忽略屏幕上幼稚可笑的《葫芦娃》,乍一看倒还有着几分贵族犬的气质…… 而这只小土狗便是钱雾的灵宠——小畜生了,钱雾没有手机,老是打家里电话也不方便,而且过年了也不可能天天在家,所以就把小畜生留给他了,并且说自己跟这小畜生签有主宠契约,能够神识对话,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找这小畜生转达。 贺易庭当时就有些小小的妒忌了,凭什么他跟你有神识的紧密联系我没有?我也要! 钱雾纠结了,只能跟他解释:“你不能修炼,哪里来的神识?” 然后没有争议的,小畜生便跟着贺易庭回了家,易明芳认出了这就是那天晚上那条不畏生死、舍身救他们的义狗。于是忍了这土狗并不讨喜的外表,还着人好好照料。 只不过这小畜生的使命却是没有完成,因为它不过是条狗,跟主人对话是木有问题,可是跟贺易庭如何对话呢?头一天的时候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贺易庭还是听不明白这狗儿一味地“汪汪汪”是何含义;第二天,小畜生的狗嗓子已经喊哑掉了,默默吐槽着主人的男朋友怎么这么蠢,一边有气无力地哼唧两声,贺易庭还是不明白;第三天,贺易庭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了,上街去买了块儿儿童画板,让小畜生狗嘴里衔着画笔,将小雾要对他说的话都“写”出来,小畜生倒是也听话,也“写”了,不过那些字都是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还是青丘山涂山氏一族所有的文字,贺易庭一人类怎么能看得懂? 小畜生也很委屈啊,我还是个小孩子好么?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纪也才不到七岁,为什么总是要奴役我干活儿?没见我嗓子都哑了,昨晚上烤肉都没吃几块儿吗?主人的眼光真差,选的男朋友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 而且已经六点了,《喜洋洋》开始了好么,不理你了,我看电视去了! 第52章 阉割 因为要备战高考,一中高三年级的娃刚过初八便苦哈哈地背着书包上学堂去鸟。 不过钱雾一点都不觉得苦,反倒是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在家里这么些时日,她真算是怕了王小慧了,就那天跳水一事,竟然能每天在她耳边念叨不下十遍,且每天都煮一大锅浓的能呛死人的姜茶往她的肚子里灌,说是怕冰水里泡过之后会体寒,这东西能调和。无论钱雾跟她说多少回,自己绝对很健壮,也没落下任何的病根,王小慧就是不信,烦起来了就拿“你又不是医生,红口白牙的随便来一句我怎么相信你,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直接打发了她。但是念叨继续,姜茶继续…… 所以她现在无比地感谢学校的召唤,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就此产生心魔。也是头一次觉得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真的是大杀器,她觉得有必要给小畜生派发任务了,不是想吃灵丹吗?去搜集材料去吧,主人我现在也很想炼制一枚宁心丸来着。 寒假不过区区十一天的时间,但是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同学们之间相互见面,却像是数十年未见了似的,整个教室都是嗡嗡嗡的声响,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中的高三生。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眉飞色舞的贺易庭,钱雾有些疑惑,伸出手在他穿着校服外套的胸口上摁住,扑通、扑通…… 被女朋友袭胸的贺易庭先是身子一僵,再是耳尖儿脖颈通红一片,继而有些磕绊:“小雾……”又见她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心中见到心上人的那股子喜悦还未过去,却也跟着凝滞了一瞬,随即张了张嘴,只是还未有说什么,就见钱雾一脸严肃地拉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她阴测测地道:“你在想什么?” 贺易庭茫然地看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你啊。”说完才意识到这是在公共场合,虽然是下课时间,虽然边上大家伙儿也都闹腾得欢似乎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小羞涩啊,哎呀呀他太不含蓄了,原本大胆直白的视线亦是微微转了一些开去。 钱雾微挑了挑眉:“是这样的吗?我看分明就是心虚害怕!” “什么?”贺易庭彻底懵了,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道:“我这张脸上写着什么真相吗?”只是调侃的话语说出口却并没有博得女友一笑。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说罢心中亦是有些难言的气闷,换做以往的话垂头不再看他。 贺易庭见状不由得一惊,喜色被无措所取代:“我……我做了什么?” 上课的铃声响起,伤好回归的老巫婆手里捧着一叠卷子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咣当咣当地踏进教室。“同学们,今天第一天开学,为了检验你们寒假里有没有好好地学习,这节课来做个小测验。”看着下面哀声一片,老巫婆很满意自己的影响力,只是目光在撇过贺易庭的时候,见他还在那儿急吼吼地写小纸条,面色不由得沉了沉,但是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修士的记忆力一般都比较好,就算是临近坐化也鲜有发生记忆力退化等等的事情,除非是自主或是被人恶意封存。所以随着扫进脑海中的考学资料、书籍越来越多,对于面临的大小考试也是逐渐变得驾轻就熟,虽然心中因贺易庭的“背叛”而心虚复杂,但是笔下并没有什么停顿,听完了听力之后,一路做下去都十分顺畅,看得出只是个摸底卷,难度不大。而时不时被掷到自己自己桌子上的小纸团亦是被她直接无视,只是那人太过于不要脸,既然背着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有脸再来纠缠?真是无耻!越想越是不忿,多年来静水一般的新湖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支配着起了涟漪,扰得人是心神不宁,当那人再一次自以为很隐蔽地用手往后轻敲了敲她的桌子,随即又有一个小纸团被抛落于试卷上之时,她觉得不能再忍受了,她对他已经够宽容了! 直接将几个纸团儿通通捏在手里,摊开,看也不看里面的内容,又将之揉实,食指一弹,直直的就往贺易庭的脖颈后面的一处穴位而去,然后便听到他“嘶”了一声,轻声喊了几句疼死了,见钱雾是铁了心的不理会他,不由得有些气馁,只好暂时先放放了,也回头开始考试。而观察了他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火气欲要叫这嚣张的家伙出去站站清醒清醒的老巫婆也只能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往讲台下走去的脚步。 下课后,贺易庭又是各种耍宝,他真不明白钱雾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就想着逗她乐一乐,然而她本就是不怎么情绪外露之人,此时就更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瞧了……不没好脸色也就算了,贺易庭只想叹气,她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呐!天地良心,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情?他也想知道啊! 其实钱雾觉得自己并不是在生气,她只是烦,很烦!同时也恼怒自己的情绪竟然有如此大的波动!而贺易庭,枉他平日里表现的如此地欢喜自己,可是……可是背着自己竟然做出那样子的事情来,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怪不得凡间有一句话叫做“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呢,她还从来没想过要靠他呢,他竟然就敢背叛她! 钱雾的五感想来敏锐,当初贺易庭身上多了股怪异的尸腐味儿她都能嗅到,并且帮着躲过了一劫。而今天他身上的这股味道她一开始就闻到了,初时虽觉着有些奇怪,但是并不以为意,然而越想越是不对,这……这明明就是双修交合之后男人出精的味道!虽然很隐晦,甚至被橙子味沐浴露的味道所掩盖,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能说明他心虚! 但是钱雾自觉不是个鲁莽之人,便伸手在他身上探了探,谁知果真已经失了元阳,而记得数个月前她问他元阳是否还在的时候,他说还在的。那现在没有了,事情是什么样的还用说吗?偏这不要脸的男人还一脸无辜的模样,竟还有脸来讨好她!钱雾忍住了心头泛起的从未有过的酸涩感觉,暗暗握拳,简直是欺人太甚! 只是从未有经历过这些,就算是恋爱也是贺易庭主动出击然后才被动懵懵懂懂接受的钱雾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换做往常,有男人敢如此地不专情,不专情的对象还是自己,她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现在亦是。 但是,怎么个不放过呢,杀掉?好像太便宜他了;那是直接断了那惹祸的根源?好像是个好法子…… 不过,得等待时机,最后还要给他一个申述的机会……凡人不都说了,判了死刑还有二审的机会吗?她钱真人是绝对不会真的那么不通情达理的,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阴森森的浅笑。 而正被打入冷宫的贺易庭忽然间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双腿间更是顿时有些发凉,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腿。邪门儿!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钱雾都不与他讲话,贺易庭只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毫无办法,渐渐地也有些生气了,他本就是家中幼子,极受宠爱,纵然家中教育方面有些严厉,但是在外面也是从来没有对谁弯过腰的。心想着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什么都肯依着你,你这样子冷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儿?寒假十几天时间没见面了,我想你想的很,你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现在还这样子,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上…… 钻了牛角尖的他也是委屈地不行,拧脾气上来了,也不去讨好,只想着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让你也感受一下我这几天过的日子。 但是同样是初次恋爱,同样没什么经验的贺易庭坚持了区区半天,心里头的那股气便渐渐梗地自己难受极了,越是憋着越是难受,就很没骨气地想,要不还是再去哄哄她吧,总要问清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小雾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肯定是真有什么事情惹到她了。 平日里就算再霸王的人到了心爱的姑娘面前,那些个硬气都化作了绕指柔,率先投降了……殊不知某真人根本就不是在跟他怄气,只是在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割掉他的小弟弟,当然了,动手之前还要给死刑犯最后一次申述的机会,她可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呢。 于是在贺易庭再次有些别扭似乎是不情愿地跟她说“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儿说”的时候,钱雾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贺易庭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就欲往上勾,不过却又硬生生地止住,告诉自己可不能笑,不然这坏东西以后越发地要欺负他了,得让她知道,是人都有三分泥性,他这是让着她不跟她计较呢,嘿嘿——不过眼睛里的笑意要是再掩盖一下的话,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晚自修放学后,学校操场。 “好了,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对这件事情作出解释。”钱雾淡淡道,伸手摸了摸校裤的口袋,里面的迷你型可伸缩小刀还是昨晚上硬生生从莫雨云的钥匙串上面拆下来的,怎么说都是同窗一场,一会儿她下手的时候利索一点儿就是了,也可省却他一些痛苦。心底却是叹息,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一些,修者大计啊。 “咔?”贺易庭瞪圆了眼睛,这不是应该他对她说的话吗?怎么掉了个个儿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距离太监越来越近的他说,“你说什么呢,你最近怎么了?真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那你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想拉住她的手,已经好久没有牵到了…… “pia!你还有两分三十五秒!” 捂着红了一片的手背,贺易庭心头顿时一凉,顿了两秒,才记得要装可怜,捂着手背“嗷嗷嗷”地叫唤了起来。 钱雾满头的黑线,她的手劲儿虽大,但是这也没把他的手给打断吧?提醒道:“两分钟。” “哎呀,疼死了……”结果交换了半天这狠心的女人就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贺易庭也有些无趣味儿了起来,讪讪的停下了表演,再次问:“要不你给我提个醒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要判我的刑也太专/政了吧,小雾……”一边说一边向她靠近,然后趁其不备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咦?没躲开也没反抗?贺易庭心下一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僵住了,一向来灵活的脑袋瓜子亦是无法运转,全身的血液都往小腹下面的某个位置而去,此时的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只能听到她浅淡的呼吸声,和他几乎要跳出胸腔来的心脏。 他只觉得满身心都被雷电给窜流过一般的酥麻,还有兴奋、激动、紧张、窘迫和少男的羞涩,唯独没有***被人握在手中的危险……太刺激了,太快活了!小雾怎么担子这么大……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欢喜地疯了! “还有一分钟!”她冷冰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跟谁做过了?”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待感觉到手下变化的钱雾先是一愣,面上有些泛红,继而就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冷哼一声,刀子代替自己的手抵了上去,“快说!不然我就阉了你!” 贺易庭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了起来,面颊亦是变得通红,有些无措地道:“做什么?”脑子当机的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方才反应过来,感觉到身下原温软的小手被替换成了冰冷的金属,可是生理反应却愈加明显,自己也是完全无法控制……反应过来后的他真是哭笑不得,道:“你是哪里听来的?我没跟让人……那个过。你不是知道么?”话说他从小长到大的那个圈子里,他这个童子鸡今年过年又被好兄弟嘲笑了一次好么?他跟谁去做啊,哪个混蛋造的谣老子杀他全家! “撒谎!”钱雾的声音里终于不再只有冰冷一色,却是带上了恼怒,“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分明就是三心两意!” 贺易庭都要哭了:“男人又没有□□,姑奶奶你要我怎么验证啊?我对天发誓真没跟别人那啥……做过好吧?我第一次可是要献给钱女神您的啊!” 钱雾不信,不过态度确实软化了一些:“那正月初九,也就是开学的那一日,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气味?再一试探,果真已经元阳不再,你以为这骗得过我吗?” 正月初九……哐当!贺易庭脸顿时更红了一些,嘴里嗫喏了一句什么,很轻,但是钱雾却是听清楚了,蹙眉问:“梦里?” 贺易庭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谁让他老婆这么牛掰啊,不说实话自己可能真的做不成男人了。 钱雾:“……” 贺易庭:“……” 面面相觑,一个生理反应很可耻地还在,另一个已经收回了凶器,然后就听一个闷哼哼的声音道:“原来你们凡人连元阳都守不住。”然后蹬蹬蹬地跑掉了。 留下贺易庭一个人站在原地欲哭无泪,不过……她好像、似乎、貌似、可能是害羞了吧?这么一想,顿时又傻乐了起来。 一场只有两人知晓的阉割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第二天再见面,贺易庭也不敢露出什么调侃的神色,只做两人没冷战过也没吵架过,钱雾的冷脸则是她最好的面具,不过面对贺易庭的时候会有难得的羞涩。 两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靠近,而或许是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学业上越来越紧张,大家压抑太多之后便往别的地方发展了,于是乎,班里的情侣一下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钱雾的舍友莫雨云便被程一帆给虏获了去。 这些当然瞒不过老师们的火眼金睛,但是现在也实在是没精力去怎么对付他们了,只能在每周的班会上一再苦口婆心地说教,但是内容也就那些,换汤不换药,不外乎是将不应该属于这个时间段的感情通通收一收,留到三个月后,莫要害人害己云云,只是选择在这时候踩高压线的大多是已经做好了最后“狂欢一把,不辜负青春”亦或是“太寂寞了,我也想早恋一回”的想法,说再多也是无用。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前滑过…… 贺易庭在问了钱雾将来的打算之后,也在自己原定好的未来五年计划表中修改了一些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宁可燃尽于昨晚 21:01:01大方投掷的一颗地雷,^_^ 第53章 怒火 “什么?你再说一遍!”易明芳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惊又怒,“你就是这样子对我阳奉阴违的?” 贺易庭抬眼,与看着母亲此时盛着怒火的双眼,却并不退缩:“妈,我之前就有跟您提过这个问题,您当时说随我自己的便。那么我现在的决定是,我要留在国内,我要考公安大学。” “你!”易明芳沉着脸,气的在原地来回走,大声道,“老贺,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易明芳想到之前自己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但是那是以为儿子出国深造今后回来接掌自己的事业是母子俩心照不宣的,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坑了自己一把,国外名校一个都不申请,直接跟身在北京的老爷子说有意报考公安大学。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生气。可是儿子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实在是舍不得大骂,就只好在丈夫身上找回来了。 无辜被妻子找茬的贺永田显然已经习惯了被迁怒,不紧不慢地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然后对新来的帮佣道:“小陈,这些都整下去吧。”然后才对妻子、儿子摇了摇头,“上去说吧。” 大书房里,只有贺家一家三口,贺易庭殷勤地给母亲端了茶水:“妈,爸书房里最好的茶叶了,你尝尝看?” 易明芳“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旁,道了句“慷他人之慨”,便不再理他,显然是还在气头上,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贺永田则是靠坐在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看着母子俩的互动,然后忽然说:“你妈不喝拿来我喝。” 谁知话音才落,易明芳便哼道:“谁说我不喝了?”一边白了儿子一眼,倒是真接过了茶。贺易庭朝他爸挤眉弄眼了一番,挨着他妈坐了下来,正想说些什么,就听易明芳问:“小雾是要考哪里的学校?不准备出国?” 原本已经想好了措辞糊弄过去的贺易庭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道:“嗯,不出去,考哪里她还没跟我说过,不过应该是几大中医院里面挑吧。”怕易明芳将自己想要留在国内不出去留学的怨气撒到钱雾的身上,便又解释说,“妈,大哥不是学商吗?还比我年长这么多,我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而且我这不是还没填志愿吗?现在也不算阳奉阴违不是?这不是来跟您商量了吗?妈!” 看着儿子讨好的样子,易明芳的心里头的火是怎么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没好气地道:“谁说出国就一定要学商了?”又道,“看你护的这么紧,还怕我吃了你的小女朋友不曾?”话语中还是含着一丝怨气,对钱雾本就有些复杂的心绪这会儿变得更加不可说了起来。 贺永田这时才幽幽地道:“其实爸爸早就属意老二从军或者是从政的,咱们这种家庭总还是希望子孙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现在大哥家的孩子也自己开公司去了,一代两代的还好,时间一久谁还记得我们贺家,再有子孙想要往这方面发展可就难啦。” 贺易庭瞠目,爸你为毛不早说! 易明芳面色又沉了一些,不过听是公爹的想法,而且现在儿子也狠了心要这样了,她也只能独自继续生着闷气。 …… 差不多的时候,一中高三的学生们结束了高考前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全市性质的模拟考试,这不仅仅是对高考试题、答题、时间的模拟,还有考场的座位、监考老师以及外面的巡逻小队也都是严格按照高考的要求来模拟的,同学们入考场甚至要把矿泉水瓶上面的标签撕掉,衣服上带有金属的则不能进入考场。为了这次全真性的模拟,学校还给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放了整整两天的假——不得不说是下了血本了。 一中属于省一级重点中学,拥有保送名额。当然了,这个跟钱雾没多大关系,只因这个要求卡的非常严格,期中首条就是高中三年十门课程的会考成绩统统是A,这个直接就把她给PASS掉了,要知道原主能不补考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王小慧在电话里听钱雾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有一些遗憾了,说:“为什么一定要看会考呢?你高三以来的成绩都很不错的么,太可惜了。” 钱雾只能提醒她:“这些保送的学校里面没有医学院的。” 谁知王小慧却道:“那保送了不去要不要紧呢?你这里名额先留着,万一没考好也能多条路嘛!” 钱雾:“……”没得好事都让你家给占全了啊。 那头王小慧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是异想天开了,自己倒是呵呵地笑开了,然后嘱咐钱雾:“妈妈上次叫你带的阿胶片还有三勒浆你都要每天吃的知道吗?精神足一点能多复习一点!” 钱雾只觉得头疼欲裂,看着自己寝室的课桌上整整五大盒的三勒浆口服液,就这充满了杂质浊物的液体能提神养气?不欲母亲再花冤枉钱,钱雾只能道:“妈,我一瓶都没有拆封过,下次回去你回给店里还吧,我精神好得很,真的!” 王小慧拗不过女儿,又见女儿确实没有那种考生常见的那种“要被累趴下了”的颓丧气,方才放心了一些。 “喏,给你!”眼前忽然多了一个被彩缎包好的长条形纸盒子,钱雾下意识地就欲用神识查探里面的物事,却听贺易庭连忙阻止,“不许用你那什么……精神力似的东西偷看。可是我收集了好久了的宝贝呢,你回家再看啊!”说着将合资踩到了她的手中,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雾,祝你儿童节快乐!” 钱雾接过盒子,抬头看他:“嗯,也祝你儿童节快乐!”心里奇怪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她都已经二十了,还儿童节? 一中也是高考的考点之一,这些天要开始准备考场了,所以今天开始就放假,这算是大家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了,贺易庭看着她,只是微笑。过了一会儿却是忽然转身对着走廊外面,很嚣张地直接就冲着外面的天空高喊了一句:“小雾我喜欢你!小雾是我的女朋友!” 夏日大树上纳凉的麻雀儿被他惊醒,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一整排教室里头原本或是在依依惜别或是在打扫卫生、整理东西的学生们纷纷在门边、窗户边露了头,眼含善意的打趣。 教室的走廊上,六月的骄阳照下来,洒在他细碎的短发上,他朝气蓬勃的笑脸上……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他揣在手心里的宝贝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莫名其妙地就来了,就跟以往每次他炙热的眼眸毫不避忌地注视着自己一般,总会忽然间就面红心跳。这样子的张扬,并不符合她的性格,着实是让人着恼……却又欢喜的很。 或许是这座已经没有锁了的牢笼再也束缚不了这群青春热血的少男少女们,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开始有别的人大声的呐喊声,或是告白,或是恶搞,也有纯粹宣泄自己过于旺盛的精神的胡乱嘶吼。带动了一次小小风潮的贺易庭笑的格外地开心,露出两百整齐发亮的白牙,问她:“你听到了吗?” 钱雾眼内含笑,面上却是一派严肃:“我不是聋子。” 贺易庭一排冷汗滴落…… 或许是这群学生们实在是太嚣张太无所顾忌了,使得老师们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阴沉着脸从办公室走出来,结果大家立马做鸟兽散装,滑不留手的极不好抓,等老师一走,各种各样的嘶吼疯子便又层出不迭。不管怎样,日后回想起来,这便是他们张扬的青春! 第54章 高考 钱雾的学籍落在了一中,这次自然也是在本校考点参加高考,所以6号一大早就跟往常每次放完大星期回校一般,乘了两个小时的公车往回赶,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身上不再有王小慧啰啰嗦嗦要她带上的各种衣物、吃食,简简单单的一个透明小文件袋,里头就放着2B铅笔、水笔各一支,准考证、身份证、学生证三张证件,其他的连个橡皮都没有,清爽得很。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靠在站牌处,早晨的太阳并不大,但是长时间站在室外却也能让人汗流浃背。 “不是让你不用在外面等我吗?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说实话钱雾有些心疼,想拿一张纸巾给他,却发现木有带,眨眨眼回视他,贺易庭嘻嘻笑道:“用手!”然后将脑袋伸了过来一边用手模拟了一个乱七八糟没章法的动作,钱雾有些为难:“这里这么多人……”不好用术法。 贺易庭颇有一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自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 钱雾:“……” 这次在一中考试的除了一中本校的学生以外,据说还有外校的,又因为考场开放时间有限,这么多人一股脑儿地涌来,走在学校里有多热闹就不用提了,甚至还能看见记者的身影。钱雾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贺易庭的手里挣出来,引来对方不满的抗议:“这会儿可没有扫黄队了!” 钱雾不让,对着不远处的摄像机努了努嘴,轻声道:“上了电视可不好看。”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还干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真要被照进去了那学校就会因为他俩而存在“早恋”、“学生行为不检点”等等“污点”了,虽然她对一中这个自己仅仅待了不到一年的学校归属感并不如对门派那样子的强烈,但是怎么说也算是母校了,不为它做什么就算了,再去抹黑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贺土著也只能够悻悻然的收回了手,不过却是与她并肩走着,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道:“我老婆思想觉悟就是高!”结果被钱雾喷了:“真假!” “对了,上次给你的东西收好了吧?”贺易庭忽然问,“喜不喜欢?” 上次……钱雾恍然,道:“你给我这么多邮票干什么?我可没什么信可寄的……” 贺易庭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看了看她,然后才道:“你可不许用掉啊,也不许给别人。那可是我从小到大搜集的,可难得了呢。” 钱雾感觉额上有一滴冷汗挂落,既不准用掉,又不准送人,那你是给我看一看的?只听他又解释道:“那可是我的宝贝,小的时候我外公给我的,我又陆陆续续从别人手里搜了许多来,十三岁以前我口袋里可是穷的连两个钢镚儿都没有呢,都花在这上面了!以后我要对你不好的话你就把它丢火里头去,好剜我的心!” 虽然语气调侃甚至是带着笑音的,钱雾却感觉到了他眼底的认真以及决心,不过……“你现在不喜欢它了?” “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你。”贺易庭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钱雾这没谈过恋爱的老菜鸟努力忽略掉心头的微颤,只是面上的红晕却是短时间内消退不下去,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见他嬉皮笑脸的,顿时就有些气恼了:“那你也太花心了!”然后也不去理他,一个人快步往教学楼而去,贺易庭紧随而上。 因为准考证号是随机的,而考场位置是按照准考证号来安排的,班里只有三个人是跟她同一个考场的,据说这还算是多的。对于耳边其他不认识的同学重重叹息声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就算有认识的人坐你边上,他会让你抄吗?异想天开! 看完了考场出去的时候还碰见了莫雨云跟程一帆这一对新晋情侣和与他们在一块儿的萧然,莫雨云便邀请他们一块儿去吃午饭,贺易庭看了钱雾一眼,心里头其实有些不大愿意多几个灯泡,但是显然女生们并不是这么想的……他难得默契地跟程一帆对上了一眼,只见苦笑。 三个女生在前面走,两个男生被扔在后面,莫雨云说:“要不去吃食堂吧?以后再想吃可没有了呢。” 萧然轻笑着点头,钱雾也没有意见,两个男生的意见被忽略了。 食堂里的人并不多,头顶的大吊扇呼啦呼啦地扇着热风,五个人各自端着一份餐盒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长条桌坐下,萧然有些郁闷地道:“你们现在倒是明目张胆了,可怜了我这一闪一闪的大灯泡。” 在面对这样一般性的调侃的时候,钱雾压根儿就不会脸红,这货几百年来脸红心跳的次数也十分有限,且都是拜某人所赐,所以这会儿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嗯”了一声,格外地淡定。他们现在确实算是明目张胆了,萧然说得没错。 贺易庭还好,他跟钱雾这朵奇葩在一起时间久了,对她的性格不说十分了解,但也有七八分了,这货通常状况下根本就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甚至比自己这大男人还要狂放……他想起了她扬言要将自己给阉掉的那个晚上,脸色诡异地红了红。 反倒是莫雨云这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说“你才不是电灯泡,咱们三个是一国的,他们俩臭男生才是电灯泡呢!”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家程一帆是,我可不是!小雾是我的,你俩都走开点儿啊!”贺易庭可不愿意自己跟女朋友被隔开来,口头上说说的也不行! 莫雨云“切”了一声,道:“你要不要这么小器啊!”又问钱雾,“小雾你说吧,你是要我们还是要这家伙!” 贺易庭赶忙道:“当然是我啦!你脸还要不要,抢人家女朋友是小三好么!别以为你是女的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挖我墙角了啊!女人我照样打你信不信!”说吧还往边上挪了挪,然后硬是拉了钱雾的手说:“你也过来点儿。” 而原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钱雾在听了贺易庭的话之后不由得大惊,难道莫雨云对自己……那她还和程一帆在一起?难道是掩人耳目?!心中凛然,不由得更是往贺易庭那儿挨了点儿。看向程一帆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怜悯。 整个过程开始的太突然,结束地也太快,就见贺易庭在那儿信口雌黄,然后钱雾与他狼狈为奸竟然跟躲瘟疫似的往边上挪去,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带着警惕的。 莫雨云瞠目结舌,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怒,一手指向这俩人:“小雾,你!你们……” 看着她如此悲愤的神情,钱雾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重了一层,还没说话,就听贺易庭这嘴贱的又道:“哎呀呀恼羞成怒了吧,小雾,咱们别理她,来,这个翅中给你吃!”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盘子中的鸡翅膀夹给她,又将她碗里的葱段儿挑出来扔掉……忙忙碌碌,整一个事儿妈。 萧然看了全景,嘴角的笑是再也忍不了了,“扑哧”一下,然后就是一阵猛咳。莫雨云将目光看向男友程一帆,只见他也分外的无奈,玩笑道:“你要抛弃我吗?” 看着边上那一对唱双簧的小情侣,莫雨云咽下了已经涌上喉咙的鲜血,悲声道:“贺易庭你欺人太甚!我才不是同性恋!” 贺易庭:“……” 钱雾眨眨眼,仔细看了看她跟程一帆之间的互动,忽的就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是她太多心了…… 高考只考了两天,物理、化学、生物合称为一门理综,再加上语文、数学、英语,总共才四张试卷,虽然知识点、题目不少,但是考试时间并不算很长,除了座位更开了一些,外面的纠察小队换成了市里、省里下派的人之外,与平日里的考试并无什么太大的不同,至少钱雾就丝毫不感到警张。 这货早早地做完了卷子之后,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放出神识跑去了相隔了一层楼的贺易庭所在的考场去看了看他的答案。又很无耻地将他的作文给看了一遍…… 钱雾所在的考场里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她后面的一个男生就是一所私立高中的,考数学之前使劲儿地戳她的背脊,钱雾不理他,他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似的使劲儿戳,最后她活火了,回头冷冷地瞧着他,这男人擦了把忽然溢出来的冷汗,忽然觉得自己出声都变得艰难了一些,但是还是道:“同学,一会儿身子侧一些给我看看,我给你一千!”说着比了个手指。 “不行!” 男生很想骂人,但是这女人的眼神……算了算了,她不想赚钱自然有别人想赚!一边开始往边上发展。 钱雾虽然没有回头,倒是一直关注着这个二逼,看他欢欢喜喜地送出了三千块钱,考试的时候东刮一记,西瞄一眼,勉勉强强拼凑出了一张卷子,只是……钱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邪魔外道终不是正道,都是竞争关系,别人寒窗苦读这么些年凭你一千块能买到什么?偏还有这种钱多人傻的货,估计也就五十来分吧……她可是看到后来那几个都悄悄将答案改掉了的说。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这男生只是眼神儿不太正,没有证据,老师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举报个人她自己还要写报告、走流程,麻烦得很还没奖金,最后瞪了他好几眼都没用,就只好亲自出马站边上盯着了。这才算完。 有这么个逗比在,钱雾这两天倒是看戏看得正爽,说来还是有些不太厚道的。 不过在踏出考场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整天被关在教室里学这些已经懂得不能再懂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今天中元节,家里要祭拜祖宗,白天有些忙,时间都是断断续续的,所以发的有些迟,不好意思。 感谢吃肉肉的豆芽于今早07:44:46大方投掷的一颗地雷 第55章 高考过后 钱雾到家的时候,王小慧已经拾掇了一桌子的饭餐瞪着她了,一见她回来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都说这次数学能死一万个脑细胞,她倒是不觉得,若是被这些术数入门的东西给难道,那她钱真人以后也不用玩阵法了,其他的么,也跟往常做的试卷没什么大不同,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她已经腻地不能再腻了,这次终于是解脱了,倒是有些期待起了大学来,听说中医博大精深,她倒是起了些许的兴趣。 她在那儿神游,王小慧就关心则乱了,不由得失声道:“又不好啊?那二本总没问题吧?要不三本的话……”这个学费还真是吃不消。最后一句她咽了下去没说,见女儿面有失落之色(?),也只能强颜安慰她道:“没关系,总比去年要好吧,对了,后天是不是要去学校估分?那你还去不去呀?”心里头还是存着点儿希望的,这一年来女儿的成绩提升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一次两次能作弊总不能次次作弊吧?那既然之前次次都能考六百多分,那这次五百总也能够到吧? 钱雾恍然,赶忙安她的心:“一本没有问题,妈妈你放心吧。” 听女儿这样说,王小慧不由得心头一松,然后便忍不住斥道:“可别吹牛啊!” 钱雾:“……”我能说我这还是对你保留了一点儿吧吗?你不是说要我争气点儿吗?我可不就是为了到时候成绩出来了给你们大大长个脸?我能说九八五类的重点木问题吗?算了,还是到时候再给个大大的惊喜吧。 真人促狭了。 但是真人还是对王小慧所说的“吹牛”很介意啊,她从来都是脚踏实地,从来不吹牛的!母亲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还是钱海川笑呵呵地制止了妻子,说:“先吃饭,肚子都饿扁掉了,边吃边说嘛。”一家人上桌吃饭,他又细问题目难不难,时间够不够等等问题,钱雾一一回答,还将考场中的趣闻说与他们听。 当王小慧听到有人花钱求给偷看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气愤,道:“他这样子别人真正努力的人怎么办?你没给他看到吧?” 钱雾安慰说:“没有,我让他滚了。” 王小慧又道:“那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钱雾黑线,那你是想我干什么?中年妇女真的很不好伺候啊! …… 因为高考分数以及第一批的录取线要在二十三号方才揭晓,所以中间这两个星期的时间是非常空闲的,钱雾除了考完的第三天去了趟学校,给老师同学们报了个可怕的分数之后又跟某位贺姓男士卿卿我我了整一个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通通窝在房间里头绘制符箓,她现在再画火裂符的话已经能够有一成的成符率了。而这几天看电视,电视上面的凡间神婆随便的一张符箓都能够有祛邪避凶的效果,她不知道是不是夸大了的缘故,总之目前正在研究,所以连楼都很少下,更别说是出门了。——这家伙没有恋爱了所以要煲电话粥,所以要约会的觉悟,连个QQ号都没有,房间里没电话自己还没手机,当她的男朋友很可怜! 以前王小慧对她总爱在外面疯来疯去颇有微词,跟钱海川两个人管制她的时候还总是说她“像你钱雪阿姐”,钱雪是钱雾大伯的长女,跟钱海川的年纪差不多大,现在也已经是个中年妇人了,儿子只比钱雾小了两岁。钱雪当年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成日里家中坐不住要往外跑。在整个村子里都是极有名的,还不是好名气。 而现在她倒是真的静了下来,只是这连续十来天楼也不下,饭都不愿意下来吃那就太过分了好吗!叔可忍妈不能忍,所以这几天钱雾就老是被母亲往外赶:“你再不出去就要变成瘟鸡了!楼上房间里有黄金吗?整天躲着不知道干什么!” 钱雾很痛苦,她在画符啊亲!但是苦逼的是不能说,说出来会在直接被老妈人道毁灭的。但是去哪里玩啊?傻子一样的路上逛一圈,美其名曰“散步”?找个人逛逛街?这天气也太热了点儿吧,她虽然是个开了外挂的伪凡人,但到底也是个人啊!就算比平常人略好一些,但还是怕热的好吗? 王小慧白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你爸就不是人了?叫你出去一趟这么唧唧歪歪的,你爸还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在工地干活儿呢!”一边说一边掏了五百块钱给她,“拿去买两条裙子,整天这么两件短袖长裤的你烦不烦热不热啊?我看了都替你热”挥挥手就叫她滚了。 被赶出门的钱雾握着钱忽然有一种世界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的萧索之感,顶着骄阳在原地站了两秒,重新回了屋子,面对王小慧“你胆子这么大”的目光解释道:“我打个电话先。” 钱雾的朋友不多,同性的还就只有萧然跟莫雨云两个,前者是个跟她差不多闷的存在,后者现在日日以男朋友为中心,绝对是没空鸟她的,而原主是个比她还要奇葩的存在,在外面很会疯,但是自她进驻这个身体一年的时间来,还真没有哪个朋友来约过她,可见人缘之差了。好了,言归正传,她主动拨通了贺易庭家里的电话。 …… 白天的时候,贺家的俩大人都是不在家的,而今天保姆小陈请假不在,贺易庭昨晚上太迟睡,到九点来钟的时候被顽固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伸手将座机扯过来放到耳边,嗯嗯啊啊了一遍,挂掉,继续睡。 大约十几秒后,原本挺尸的某人募的坐起了身,伸手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使劲儿眨了眨惺忪的睡颜,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跳下床将方才不小心推到地上去的座机捞了起来,查看来电显示。然后这二货就傻乎乎地笑开了,自言自语地道了句:总算是还有点儿良心! 不对,刚才小雾说了哪里见来着?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刮胡子的贺易庭忽然想起了这一茬,也不管满脸的泡沫,擦了把手就回电话过去。但是……但是……为毛是岳母大人的声音?毛脚女婿有点儿不敢说话鸟。 不过最后还真是多亏了寄养在贺家的小土狗小畜生了,它的主人也就是钱雾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或许是原本就是这么样在电话里跟贺易庭说(所以才会被贺土著选择性遗忘)。 她还神识传音给它:“你带着贺易庭快过来吧。”看清楚了,不是贺易庭带着他赴约,而是它带着贺易庭! 见这小畜生在自己面前“汪汪汪”个不停,贺易庭有些心烦:“别告诉我你知道地儿!” 谁知这小土狗还真的不情不愿的朝他点了点狗头,心道:真以为老子想带你去吗?今天重播的《喜洋洋和灰太狼》还没看呢,老子一点都不想理你!但是迫于某主人的淫威,小畜生不得不屈服。狗眼白了他一眼,第108次感慨,大王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连路都不认识的家伙当男朋友呢?太没眼光啦(一般在男狐狸的眼里,所有的雄性都没有自己优秀,哪怕它自己还只是只幼兽)! 奇迹般的,贺易庭觉得自己秒懂了这小畜生的眼神儿,这是红果果等等挑战啊!只是再一看,却又没有了……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是再不会被这土狗儿的奸诈狡猾给欺骗了,分明就是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狗儿!伸手就朝小畜生的耳朵抓去…… “二十九分钟!贺易庭同学,你的时间观念很差!” “小雾……”被那记仇的小畜生狠狠坑了一把的贺易庭欲哭无泪,他能说他被一条狗给骗的走了许多的弯路吗? 好在钱雾跟小畜生的主宠契约十分霸道,她知道这小畜生肯定又是不安分了,不过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制约他,只能传音与他:“现今培元丹的材料还差五样,你想办法将这些搜集了来,我会予你三颗。” 小畜生瞪着一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两只狗爪子十分拟人地交叠在一块儿,抵着下巴,怎么看怎么无辜。“大王……” 一眼斜过去:“不要算了。” “大王,我去!” 第56章 番外:逛街囧事 这是一个类似于批发市场的存在,卖的全是布料。店面不少,但是没有柜台也没有展架,一走进去就感觉到闷热之气扑面而来,简直比外面的骄阳天还要让人难受。人虽不多,但是还是有隐隐的汗臭味儿飘至鼻尖。 贺易庭虽然是个土著,但是他发誓,在S市生活的这五年时间里,他从来没来过这地儿。“小雾你来这儿干什么呀?买布?” “嗯。”钱雾的回答永远这么的具有标志性,然后率先选了一家较大,乍一看里面杂乱无章的店面,三面墙上、三大排的架子上通通挂满了长幅的布料,各种棉、麻、涤纶、雪纺的都有,色彩也很齐全。老板娘正在角落里清点着什么,见有人进来了忙迎过来,一看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小姑娘,态度也没有变的冷淡,擦了把脸上快要连成线的汗珠子,一边道:“是纺织学院的吧?今天刚新货摆上去,颜色也齐全,自己先看一看啊!” 钱雾眨了眨眼,纺织学院?那就是吧……贺易庭则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钱雾:“你看一看?” 这么个态度就更是让老板娘确认了他们纺织学院服装设计系学生的身份,热情地问:“你们是大几呀?” 钱雾眼睛也不眨得道:“大一。” 老板娘“噢”了一声,便唾沫横飞地开始推销:“升大二那批是吧,你们这次期末不是要设计一个婚纱展吗?我这儿都快要供不应求了!这次又新进了许多网纱、蕾丝、婚纱缎、厚缎……姑娘你还缺一些什么?”一边说一边朝她挤了挤眼睛,“多买一些回去以后结婚了穿自己设计的,多好啊!” 感觉到暧昧的目光在自己跟小雾的身上绕了一圈,贺易庭轻轻咳了咳,可能是这里头太闷热又没空调的缘故,脸颊温度颇高。倒是钱雾这个厚脸皮的并不以为忤,静静地听店主介绍完,然后很淡定地道:“我的期末设计已经做好了,这次是想买一些其他的,做……设计一些夏天的裙装。”真以为她坐公交的时间都是在发呆的吗?上次在古玩市场可谓是见过一回奸商了,这次自然是得心中打一打腹稿,不然五百块钱一个屁都买不回去。这会儿说起谎话来就跟真的似的,老板娘也不怀疑,显然是这种情况见多了,还说:“那好的么,你是要怎么样的面料?我这里颜色、种类都齐全的很。像这种亚麻料子啊,我这儿就有四个色儿……” “那这个怎么卖?” “咔?哦,薄牛仔啊,这个就贵了,按照码数来卖的,十九块一码,姑娘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五毛钱。” “这个呢?” “碎花棉布的很舒服的,这个比较实惠,看你们也是老客了,本来7块一米的,算你六块吧。对了,今年的软雪纺要不也看一看?小姑娘穿了最好看了,尤其是黑白两色,一米只要十四块……” 钱雾开始在脑中迅速的换算,她知道肯定还有还价的余地,便指了几样方才看中的,又报了自己要的数字、颜色,不过最后说:“那这半尺牛仔布就当作添头吧?” “这……”老板娘不太情愿,半尺也能卖好几块呢,不过又听这姑娘道:“可以的话给我抱起来,不行的话就算了。贺易庭,咱们走吧。” 贺易庭表示没有意见,他刚才倒是想插嘴来着,奈何老女人口若悬河地推销自家产品,小女人根本就无视他,他就只好在原地干着急当透明人了,这会儿总算是忍不住了,悄声在钱雾耳边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别跟我说你要自己做衣服自己穿啊!”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买点儿碎布玩玩儿,顺便给小狗、小公仔等玩具做衣服的来着,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儿,买这么多,分明就是自己做裁缝的前奏啊! 现在还有哪个女孩子会做这些活计啊?不过贺易庭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一点,他第一个冒进脑海的想法是:你这没良心的没事做都能冷我十来天,有事做了我是不是两个月见不到你了? 钱雾看了他一眼:“对呀。” 贺易庭只觉得头顶雷声滚滚,那边老板娘已经不情不愿地答应把半尺牛仔布当做添头了,并且将总价按在了计算机上给钱雾看。 四百块钱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像雪纺布,十米加起来都没有一斤,捆好之后弄个大黑袋子一装就可以了,贺易庭虽然不太高兴,一边抱怨着:“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再不理我没准下次你再打电话来就找不到我了。”等等,一边从她的手中硬是接过了黑袋子,只觉得手下一沉,眼角瞄了她一眼,做出“这东西对我来说很轻松”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往市场外面走。他问:“干嘛要自己做?浪费时间!”这是他最不爽的地方了,时间呢!约会都木有时间啦! “便宜。” 或许是天气太热,人有些中暑的迹象了,贺易庭闻言不由得怔了怔,心头忽的就是一热,莫名其妙的情感充斥在他的心间,有一股冲动涌上脑海,冲击的他眼睛有些发烫。望着她精巧的脸颊上如同星星般的眸子,里面没有自卑、不满、懦弱,有的是他不论见多少次,都会怦然心动的坚韧、坦然、自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以后等我挣了钱,都给你用。” 钱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闻言“嗯?”了一声,道:“那你用什么?啃老啊?”想到这货可能会是个不愿意对父母尽赡养之责还要吸父母的血的人,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他,谁知还没开口呢,贺易庭就嬉皮笑脸地在她的脸颊上啃了一口:“啃你啊!” “……” 看着被调戏的某人淡定的脸上浮起的红晕,贺易庭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又欲要出其不意地攻击她,奈何这次她已经有了准备,只听“pia”的一声,俊脸被拍开,“找死!”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贺某人跟在后面装可怜耍宝。 “你欠揍!”钱某人摸了摸脸上濡湿的口水印子,面色沉沉,不知心中做何想法,总之,贺易庭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他问:“现在去哪儿?” “嗷!你干嘛?”贺易庭没料到前头那人会忽然停住脚步,正拔腿狂追呢,一个没看清,就这么撞上了,不过好在他个子比钱雾要高上一个半头,这么直愣愣的冲上前去也只是从后面将她整个儿嵌进了自己的怀里面,再加上手上约有十来斤重的东西,惯性使然,拿袋子的那只手一收,就环住了她的腰身……真细啊,虽然心间荡悠悠的,但是他并没有忽略怀中女朋友几乎可以用“阴沉”二字来形容的面色。“你怎么了?” 钱雾咬着唇,半天没有言语,眼里先是迷茫,再是懊恼,再是不知所措,林林总总的情绪,复杂地很,贺易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急的满头大汗,看她面色通红(太阳晒的),神色凄楚(?!),还以为是中暑了或者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连忙将她拉至树荫底下,一边懊悔自己出门不带把太阳伞,一边伸手探她的额头。 “我……” “嗯?”他在等她的下文。 “我好像是来月经了。” “咔?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是带着结巴地道,“那那,那怎么办?”看了看她,两手空空,短袖长裤,手边连个手提袋儿都没有,为毛有种女朋友比他还要潇洒的赶脚?! 钱雾到底做过一派之长老,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极有气势地伸手往前一指,道:“去买卫生巾。”但是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了,辟谷之后经血便可自控,她都已经好几百年木有来姨妈了,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却是整整来了十二个月的姨妈,月月造访一次从不间断。简直可恶! “哦。”这个他木有意见,不过……将女朋友的手指指向往左调了九十度,“超市在那儿。” 世纪联华超市二楼,女性卫生用品专区。自电梯口出来左转,一整面墙的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全是姨妈巾,但是此时站在这儿的却不是需要它的钱雾,而是某位穿的很清爽、长的也很帅,手上却提了个黑漆漆的塑料大袋子的男士,他有些无奈地往不远处拐角处正低着头看自己鞋尖的钱雾,后者压根儿连个眼风儿都木有给他。 贺易庭欲哭无泪,只能安慰自己,怎么没见小雾让别人去买,她肯定是把我当成最亲近的人了。脑补帝总是比正常人要更强大一些,很快便就勾起了嘴角。 再霸道的人碰到的也是有克星的,一物降一物,果真没错! 怨不得地球人都说,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不大爽快的,包括心理和生理。她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未来的数十年里恐怕都无法筑基就难受,因为那就意味着无法辟谷,意味着经血不能自控,意味着自己每个月要流血……想想就抓狂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宁可燃尽于00:25:32投掷的一颗地雷,^_^ 第57章 扬眉吐气 6月22号晚上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刚过零点,王小慧便从主卧的前门出来,敲钱雾的门:“小雾,差不多了,查查看成绩吧?” “嗯?好的。”钱雾先过去开门,然后开电脑,过了一会儿钱海川也过来了,进门就问:“怎么样?” 夫妻两个站在女儿的身后看着正在启动,但是还未弹出视图窗口的电脑屏幕,这台电脑已经三年了,又不常用,便有些卡,开机也有些慢,房间里一时间十分寂静。 钱雾的手放在鼠标上,点开了省教育考试系统,高考成绩查询,只需输入准考证以及姓名即可查询,钱海川刚说了一句“我帮你报号码,你来输入”,准考证就被王小慧夺了过去,不过或许是太着急了,报号码的时候中间看岔了一个数字,结果显示准考证号码错误,钱海川急道:“你看你看,叫你抢!我来!” 钱雾实在是想不通这有什么好抢的,换成她自己的话一早就查好了啊,不过——“你们确定要现在查?”她问。 这次夫妻俩倒是异口同声了:“那肯定早点儿知道好喽!”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不通,也不怕睡不着觉,那也无所谓。 其实家长都一样,不管孩子成绩好还是成绩差,总是想第一时间知晓,查出来的成绩不论好坏,或是激动亢奋,或是伤心忧愁,总是个难以成寐的夜晚。 “哎呀,你让开,我看看!”王小慧忽的尖叫了一声。钱雾只觉得肩膀上的那只手劲道极大,只好让了开来,坐到了床上去,钱海川已经化身播音员开始往外报成绩了:“语文95分,嗯,这次不错。数学150分,综合277分,英语147分!总分669分!全省排名第9名!”声音越来越响,一开始还抽空评价了一番她的语文成绩,后面简直气息都要不稳了,报到总分尤其是全省排名的时候,分贝一下子高了许多。 王小慧也是捂着嘴“哎呦我没看错吧”地念叨个不停,“真的是第九名啊!”然后又说不知道跟第一名相差几分,这下子清华北大都能上了云云,简直不能更激动。最后甚至开始抹眼泪,转头跟钱雾说:“这个钱没白花!太好了太好了。” 钱海川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亦是洋溢着喜悦,大笑了好几声,道:“应该听小雾的明天再查的,这下真的不用睡觉了。” 钱雾的嘴角一直微微抿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欢快的情绪。 主卧室的座机响了起来……谁会这时候打电话过来?钱海川得意极了,这就要去接电话,不管是谁,就算是打错了电话的他也要跟对方炫耀一番,实在是太高兴了。不过……“小雾,找你的,说是你同学。”钱海川倒是很爽快地将电话给了女儿,不过人却没走,那眼神儿呦…… 所以说么,贺易庭同学真是人身熊心豹子胆,都告诉他不要打座机了,竟然还敢打,还是在大半夜!还是在大半夜打过来被未来的老丈人接到!钱雾觉得他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不过好在某人估计也是能预料到那边的场景的,还是比较识相或者说是比较心疼女朋友的,只是略带激动地跟人汇报了自己的成绩、名词,又问询了她的。 贺易庭的成绩向来很好,且从来都不是个死读书的,业余活动如打打篮球、打打人(如刘淼那种情敌或伪情敌),但是无论如何,对于土著来说,也是寒窗十二年,一朝金榜题名的时候,能不开心嘛?而且他主要是再次跟她交代一下:“志愿千万要选北京中医药大学知道吗?咱们J省虽然也有中医院,但是跟北京那个不能比啊,那可是211工程的重点高校,全国唯一一所入围的中医类高等院校,师资力量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国家重点投入资金的……巴拉巴拉巴拉……小雾,你还在听吗?” 钱雾却是答非所问:“你是说你有附加的二十分?” “对呀,怎么了?嘻嘻,不然我岂不是要差你太远了?” “好,很好!”又道,“我知道了。”也没说答不答应就挂了电话,将那头的贺易庭给郁闷地要死,易明芳奇怪地问:“怎么了?小女朋友考的怎么样?” “在我前面一名。”枕头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将出来,易明芳心里满意,道:“那什么时候让她来家里吃饭?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儿地谢她呢。” “急什么呀?她家里人还不知道呢,再等等。” 易明芳忍不住敲了儿子的脑袋一记,道:“让你做点儿事情怎么这么难的?” 贺易庭默默受着,但笑不语,气的易明芳又要揍他,还是贺永田说话了:“差不多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等回到房间后易明芳就对贺永田说:“你干嘛呀?小姑娘上次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不应该好好招待人家一顿吗?” 贺永田瞥了妻子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就是想看人家一眼?” 易明芳一噎,然后瞪了丈夫一眼,索性转过身去,哼道:“我就是担心……”天师的属性实在是太愁人了,那就当做看不见那属性吧。就想着亲眼看看其他的,深入了解一下这女孩子的性格人品等等,谁让儿子这么死心眼儿呢,她可得替儿子把好了关才放心。 贺永田摇摇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担心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随他们去!再说怎么不见你担心担心老大呢?他还在美国呢,离你更远。” “小恒大了呀。”易明芳脱口而出。 贺永田“哧”了一声:“对呀,二十五岁,的确是大了,不过我记得他出国那年也就十九吧,你也这么说。老二刚出生那会儿,他才八岁,你还是这么说。” 易明芳:“……” “好了,不说了,睡吧。” ……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不管本人表现地多么的镇定和无辜,在某一方面家长总是有一种惊人的直觉的——比如早恋。 “谁的电话啊?这时候打来?” “一个同学,他有附加分,第10名,来问问我的成绩,他已经问了好几个人了,不过状元不在我们班级,听说是隔壁班的一个书呆子,女的。”钱雾没骗人,真的没骗人。 果真,此话一提,王小慧立马就摒弃了先前的怀疑,兴奋地问:“送你去一中真是没错!”又说,“不过就算这样,你们老师也要高兴死了 。” 钱海川虽然还有所怀疑(不怀疑不成啊,一男孩子半夜打电话来神马的),但是没有多说什么。更加重要的是,女儿已经在高考这件大事上面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便也就宽容了许多。 “嗯。”安全通过,心中暗叹好险。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钱海川一点儿都不觉得疲累地就骑着他的摩托车上工地去了,嘴里头还哼着歌儿。夏天大家早上大都起得早,就有出门捡塑料瓶子的街坊大妈打趣似的问他:“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家里大千金考上状元了?” 后面一句纯属开玩笑了,钱家女儿去年高考没考好想不开的事儿在村子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大家没事情的时候也爱拿来说说嘴打发打发无聊的辰光。而钱家花了大代价把女儿弄进重点中学读书的事儿,大家背后也没少说,说他们夫妻俩脑筋搭牢了,忘记还有个小儿子在了,以后钱全部被女儿败光,她倒是拍拍屁股嫁人生孩子去了,把个一穷二白的家还有两老扔给弟弟,弟弟不生怨才怪呢,以后姐弟俩不和都是这对父母搞出来的云云。听了让人心里生生被堵了快儿大石头似的不爽快,这也是王小慧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要争气争气的一大缘故了。而原主钱雾这人以前虽然顽劣了点儿,但也不是那些三姑六婆嘴里说的那么差劲,不过是见不得人好罢了。 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这大妈估计是对整天臭烘烘的捡垃圾生涯感到厌恶,便想着找着别人的茬儿,谁知钱海川哈哈大笑,极其高兴地道:“状元是没有的,省里第九名,不过我们也都满意啦。”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油门,轰隆轰隆的几声响,便只能看到绝尘而去的摩托车排出的尾气了。留下大妈久久不能回神,最后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是被女儿考太差气疯了吧?”不过拣完了这一带的垃圾之后便急匆匆地回家跟丈夫以及街坊妯娌宣传这个消息了,至于真的假的她才不管呢,有新话题说,并且享受着大家伙儿吃惊、热切的眼神,是她讲八卦的初衷以及动力。 ——反正这也是钱海川自己说出来的,若是真的那说说也就过了,他们村总算是出一个人才了;若是假的,那吹牛的是他钱海川又不是她,关她毛事儿? 23号这一天正值礼拜天,王小慧休息,她就一直在接各种问候、问询电话,每一通电话至少要讲十分钟以上,不外乎是孩子真懂事之类的,钱雾有些汗,忽然想起了师父,师父也最喜欢自吹自擂了,什么都要比一比,跟其他元婴修士的单薄截然不同,用此界的话来说,压根儿就是个逗比祖师。 同样的话语对着电话那头不同的人重复着,家里来了伯母、嫂子等等亲眷的时候她又重复一遍。而今天的都市早报因为印有全省文理科前五十名考生的姓名、准考证号。证件照的原因,被王小慧特意收藏了起来,还笑眯眯地对钱步华说:“以后你多看看,跟你姐姐学习。” 正在为姐姐高兴的钱步华此时还没有“我将来前途不妙”的觉悟,还很高兴地点头说好,自此落入母亲的圈套,因为日后一有不如意的地方,王小慧便会把这个当事儿说,简直不能更悲催,这里就先不提了。 经此一事,原主钱雾年少时顽劣不乖顺、叛逆留下的种种被人说嘴的地方,总算是因为钱雾的一次大爆发而彻底洗清了。钱雾也总算是实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对父母的第一个允诺:帮你们争口气,帮你们扬眉吐气一把。 第58章 决定 成绩出来之后便是填报志愿,介于她的成绩太过于牛掰,虽没有文理科状元那样风光且广为人知,但是还是被各大高校找上了,还都是一流的,一来二去简直挑花了眼,钱海川跟王小慧两个整日里红光满面跟吃了仙丹似的,这下子不管是街坊四邻还是远近亲朋那儿,谁都没有他们有面子。 不过成绩差的有成绩差的难处,成绩好了也不是没有烦恼的,比如说,全国高等学府任你挑,去哪里呢?这话说来略欠抽,但是却又是事实。王小慧现在就处于这个烦恼当中,不过钱雾并没有让她烦恼太久,就直接朝她扔了个炸弹:“我要报北京中医药大学。” “什么?!”王小慧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北京中医药啊,哪里有清华北大说出去有名,说出去有面子!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不过想到这孩子是想学医,便道:“我上次问过了,清华的那个老师也说他们学校有医学院的,要不报这个?他们还说你报了的话学费全免,还有额外的奖励。” 钱雾摇头:“我想学的是中医。”西医这些开膛破肚的东西她不喜欢,而且她觉得人的身体福寿禄都是与天地自然休戚相关的,中医这一块儿似乎就有所涉及。更何况她事先还答应了别人的,如何能够食言而肥?便对母亲道:“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他们也说可以免学费的。大学的生活费我也能自己赚,这次就依了我吧?” 王小慧自然不乐意了,又说了她许久,还动员了家中的三姑六婆来劝她,奈何钱雾就身上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没办法,只能恨恨地来了一句:“让你爸爸来跟你说。” 钱海川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的心比较平,与妻子相比较还比较民主,只叹了口气说:“这是你自己的未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好了坏了都要自己负责。” 钱雾表示明白,直把王小慧气的半死。不过第二日上也就好了,估计是钱海川开导过了,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但凡她能上个普通的三本他们都要乐的合不拢嘴了,这个北京中医药怎么说也是重点,全国排的上号儿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名气不名气的也就一时的风光,不报清华北大,别人也知道小雾考得好,没见之前报纸上还有说清华毕业生出来找不着工作的吗?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 如此,王小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街坊四邻、远近亲朋送来的红包等等她客气了两下就收下了,这都已经成为一种习俗了,到时候小雾开学前在饭店里设宴请客吃一顿便就行了。以后若是别人家的孩子或是考上大学,或是当兵去了等等,他们家也是要随份子的。 而之前正月里见过,在S市海事大学念书,钱雾要称之为表妹的那个王丹同学则是破天荒的打了电话到钱家来,给她介绍了一份儿家教的工作。 “对,是个小男孩儿,今年下半年升高一,跟我正在教的那个学生家里是表亲。嗯,薪资还是很可观的,一小时七十块,怎么样?你要不考虑?” 有钱赚,为什么不去?钱雾没有过多的考虑便就答应了,至于教不教的好,那孩子开不开窍,钱真人表示压力不大,她先尽力教着,到时候若实在不行,就去庙里头烧一些白衣咒文与菩萨就好了。 就这样,钱真人开始了隔一天跑一趟市区,用她那强悍的学习方法祸害青少年去了。王丹暑假留在这儿没回家,不过她忙得很,要打好几份儿工,王小慧想请她来家住两天都没空,有的时候就让钱雾带一些水果去给她。王丹并不缺水果,相反的她缺时间,不过这么一来二去,原本只是淡淡的亲戚情分倒是浓了起来,钱雾跟她偶尔也能说得上话儿了。 同样填完了志愿的贺易庭则是去了趟北京参加体检,走之前他还给钱雾说过,还说到时候给她带礼物,让她记得想他等等,谁知道却是有去无回…… 体检完之后他就被自家老爷子给扔进部队了,说半年不见他身上的肉都长松了,到时候进警校会丢他老贺家的脸,这个暑假就给他加一下餐。可怜的贺易庭当场就连手机都被没收掉了,他爸他妈都不知道他被扔去了哪一个神秘的旮旯集中营,总之就此与外界断了联系。从此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严酷操练,后来跟战友、长官等关系好起来,倒是能借到手机,这没良心的东西先没有打电话回家,而是拨通了女朋友家里的座机。 但是十次里面有八次是未来老丈人或者是丈母娘接的,他只能默默地挂断,剩余的两次里面似乎还有一次是实在太累了没等人接起他就打起了呼噜。后来终于有一次他在清醒状态下听到了钱雾的声音。那个心酸呦,跟找到了组织似的。 “小雾……” “贺易庭?”这几天这么多通骚扰电话是你干的吗?她想问,但是对方似乎很累很虚弱的样子,想想还是先放一放,便问,“不是说最多一周就回来的吗?被囚禁了?”后面一句纯属玩笑,但是这温温柔柔(?)的语气确实好悬没让最近受尽折磨的贺易庭流下热泪来,当下就不由得大吐苦水:“小雾,我这每天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这里的人都不是人,我快要被折磨死了!呜呜呜呜……” 听完了事情大概的钱雾不由得觉得好笑,又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在那儿每天跟人对练?身手很好了喽?” “对呀,身上每天都酸疼地要死……”他没说的是一开始每天都是被人揍,这些天才被揍得少了些并且能反揍旁人几拳了。这次老爷子动真格儿的了,跟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真是往死里折腾他啊。 “亭子我说你腻歪完了没啊?老子还没打过呢?还来!”借他手机的那个战友在边上急的抓耳挠腮,他们每个星期发还手机的时间都是有限定的,这好心好意借他一次竟然被占用了这么久,只剩下几分钟了还没有还的意思。他也有女朋友的好吗? 贺易庭一边往床里面滚,一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许是动静闹太大被电话那头的小雾听着了,就听她说:“你还给人家吧,下次再打好了。我今天还有事儿,下次我这个时间就在电话边上等着。” 都这样说了,贺易庭纵然心中不愿,也是无法了,而且战友在边上不住地偷袭,实在是不很爽快,便腻腻歪歪地叫了两声“老婆”才在一众战友的哄笑声中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贺易庭这次来的部队算是特种预备役,在这儿的都是各大陆军军区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年底的时候会参加一次特种兵选拔,十有□□都能够得上,同一个班级的战士们差不多都有两三年兵龄了,道儿老得很,不过年纪却不比贺易庭大多少,大都是高中或者是职高毕业了应选入伍的,不过也有普通大学生跟军校生。 贺易庭这菜鸟是直接被老爷子的警卫给送来的,无形中就与大家伙儿划出了一条道儿来,又是个新人,有的时候难免受到排挤。他都怀疑老爷子特么的是故意的了,但是却又毫无办法。他不是孬种,也不叫苦叫累,就这么咬牙受着,时间久了训练虽比不上这些兵尖子们,却也不会再拖后腿了。 现如今的部队里虽不如早几十年那么清正,但是普通士兵们之间感情大多还是淳朴的,时间久了大家相处、打闹多了,便也慢慢称兄道弟了起来,全无刚开始时候的隔阂。 大家其实也都知道贺易庭有女朋友,但这还是头一回见他这霸王似的家伙跟人撒娇,这语气……啧啧,跟平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说,敢情这家伙平常一声苦一声累都不叫,全留着到女朋友那儿去诉苦去了呢,靠!这家伙,让人说什么好。 “切!我看你们是羡慕嫉妒恨吧,哈哈。”听了战友们对他表达的鄙夷之情,贺易庭一点儿没感到不好意思,反倒以此为荣,让人看了颇有些无语。 …… 开学前的某一天,钱海川问钱雾:“过几天就要去学校了,明天爸爸休息,带你去街上买个手机好不好?苹果要不要?” 苹果?钱雾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说的不是平常吃的水果,而是某品牌的手机,貌似价格很贵的样子…… “不要,手机没用。” 钱海川失笑:“手机怎么会没用呢?不用为爸爸省钱的,读大学了肯定是要帮你买一个的,难道一群小姑娘出去玩儿大家都有就你没有啊?” “我跟小姑娘出去玩儿做什么?”贺易庭会念死她的,对了,他好像说已经从部队里被解放回来了,不过因为开学日子渐进,便没有回S市,还让她早些过去。 钱海川一阵无语,这女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倒是王小慧狐疑道:“那不跟小姑娘出去玩儿,你要跟谁出去玩儿?”这个暑假家里的骚扰电话也太多了点儿吧,而且没道理每次都是她跟孩子爸遇到,女儿就遇不到呢?怪哉,由不得人不怀疑。当下便有些意有所指地说:“现在找对象什么的都还太早,怎么也得等到毕业了,双方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再说,不然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到时候还是要分开的,还是要趁着在大学里好好学点东西,出来社会才多点儿保障。” 钱雾不置可否,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出来,见她面色如常,王小慧心道:难道是我弄错了? 还是钱步华嘻嘻笑道:“姐姐选的这个专业是七年的,毕业就二十七了,到时候再找男朋友再结婚岂不是要变成圣斗士了?”结果被王小慧拍了一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然后对钱雾说,“反正你现在还太小,过几年再说知不知道?” “嗯。” 就这样,贺易庭在不知不觉中又要被多冷藏两年。 言归正传,钱雾说:“不用苹果,太贵,能打电话就行。”她也没几个人联系的,也不怎么需要上网,淘宝的话支使贺易庭,方便得很。照她说根本不需要,真的非买不可的话一百块的老诺基亚买一个好了。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钱海川还是一声不吭地给她买了个HTC最新款的手机回来,三千多块,王小慧虽然平日里十分节俭,但是这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要好好念书,不可浪费光阴等等,就是把钱雾给心疼死了。但是对于开学后他们还要塞给她的生活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了,暑假里虽不是每天做家教,却也赚了不少。而且不管是以红芒界的标准还是以此界的标准来说,她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养活自己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59章 见面 钱海川跟王小慧本来是想送女儿去学校的,顺便还能逛一逛首都,但是后来还是作罢了,一则钱海川工地里走不开,二来此去不可能当天就回来,到时候三个人的往返车票再加上住宿、吃饭,花费甚大。 钱雾上网查了一些,发现从S市到北京,动车组需要十个小时出头,飞机却只要两个小时,不过提早些时日买机票的话确实有特价票的,价格上也贵的有限,没有犹豫,果断地就订票了。因为那时候贺易庭还处于失踪当中,她无法,为此还特意去银行办了个网银,如此也算是初步脱离土包子行列了。 坐在飞机上,透过玻璃看到底下厚厚的云层,初次坐飞机的钱雾不仅没有呕吐难受,反而十分满足,眯着眼睛享受着身在高空的感觉,自己现有的修为无法腾云驾雾,但是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啊。虽然速度与从前门派中的飞舟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较之让她深恶痛绝的公交车,那真是好太多了。 过了海关,还没走几步路,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冲着自己而来,钱雾抿嘴而笑,忽然转身,静静地瞧着来人,直把后者吓了一跳,只听他嘟囔了一句:“你怎么没有一次是上当的?”也不上前,就站在原地,酷酷的朝她张开双臂,钱雾这会儿特别想逗他,就让他这么一直张着双手就不过去,肯定特别二。不过看到他无奈地脸庞上带着希翼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又妥协了,要闹还是私底下好了,人前给他一点面子,这么久不见了…… 放下手边的行李箱,快走了两步,朝他的怀抱扑去,贺易庭则是立马咧开了嘴,同样往前跨去,接到人后,双手合拢,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机场里的迎来送别实在太多,他们这样的并不是特别出格,只是得到了经过的人偶尔的注目而已,但是他们并不在意。贺易庭轻轻地亲了一口她的耳朵,再亲一口,又亲一口……眼看着就要往脸颊而去了,钱雾连忙笑着用手挡开了他的脸,道:“这么多人,你脸皮还要不要?” “没关系,出去了他们就不认得我们了。” 钱雾失笑,这么厚脸皮的话也就他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扯开他紧箍在她腰骨间的双手,道:“我还要报道呢!” 贺易庭的手却跟吸铁石似的,再次粘了回去,却也只能唉声叹气地道:“那好吧。”剩下空着的那只手帮她拉行李箱,一边又很不要脸地要求:“你亲我一下。” 钱雾直接将之拍飞,又忽然道:“你怎么长高了?” 贺易庭得意了:“嘿嘿,哪里只是长高了呀?没看你老公壮了这么多吗?肚子上快要八块儿腹肌了,你要不要数数看?”说着说着忍不住开了小小的黄腔,没办法,部队里跟那群兵油子处一起,一处还是快两个月,再纯洁的人都能变流氓,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不过却是头一次跟小雾说这些,面上再是镇定,耳边热烫烫的温度却是骗不了人。 奈何他这儿已经说得如此露骨了,钱雾却是半点儿没听出来,闻言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点头道:“确实。” 贺易庭:“……”你为什么不按照剧本走?听那群老色狼的描述,不是应该羞涩掩面,骂一声“才不要看”,然后跑走的吗?为毛要看你羞涩一次这么的难?!眨眨眼,再眨眨眼…… 钱雾关心道:“眼睛进东西了?我帮你看看?” “嗯,好啊,帮我吹一下!”反射弧超级快的贺易庭不假思索地接上,然后停了下来,微微弯了腰。 机场外面已经有许多所学校的人来接新生,当中自然也有北中医的,贺易庭也很不要脸地充当家长跟着上了车,然后忽然就很不爽地道:“你今天怎么穿成这幅样子就出来了?” 这幅样子?钱雾疑惑地蹙起了眉头,这样子很奇怪吗? “不好看么?”白色T恤衫,配至膝盖的黑底圆点短裙,外面一层蓬蓬纱,还是她特意在网上看了一圈后才定下的款式,用上次面料市场买回来的面料做的,暑假里穿过一回见过的人都说好看来着,怎么贺易庭的眼光就不一样呢? 还是她的手艺问题?不应该啊,她从前在门派的时候虽算不上特别精通这一方面,但是门派服饰什么的有时候也能自己动手做一两件的,那可比这个世界的衣服要复杂地多了。那天她花了四百多块钱买了一堆王小慧眼中的破布回来,当时可是大大的吃了一顿排头,后来连续做出来的许多件衣服、裙子不论样式还是手工都很不错,王小慧才没再说她呢。 贺易庭的眼神略有些不自在,看着她露出的又白又直又细的两截小腿,再联想到方才北中医那个眼睛都要冒绿光了的狗屁学长(男主乃真的冤枉人家了,那只是太阳照到镜片上的反光),心里头一阵阵的酸意就怎么也止不住,将她的两只小爪子掰来揉去的每个消停,全然忽略掉了自己初见她这样子穿着时的眼前一亮,口不对心地摇摇头:“不好看。”然后补充,“你穿长裙肯定好看。” 钱雾虽不明其意,却是瞧出了他眼神有异,便知2他所言不实,故意道:“这样啊,那下次我只在学校穿这个,见你的时候穿长裙?” 贺易庭:“……”想到那个场景,看了看她笑眯眯的坏样子,便肃了脸,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摁到了自己怀里,闷声闷气地道,“不许!” 钱雾但笑不语,乖乖的任由他搂着,只觉得这样的感觉真是不错。心里也有些奇怪,从前闭一次关至少也要数年,门派中也不是没有道侣的,也不见得他们如何的想念,她怎么就会觉得只这两个月不见,就似过了许久似的呢? 原来一直以为太上忘情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原来是不曾尝到过罢了。 晃晃悠悠不知道过了多久,学校就到了,报名手续其实并不复杂,又有贺易庭这个事儿妈在,什么都揽了过去,钱雾便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脚边挺着个行李箱,头顶撑了把贺易庭特意带来的太阳伞,肉眼看着热火朝天的报名处以及来来往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一边神识已经将整个校园都给覆盖了。 心内不由得叹了口气,占地面积并不算大,不过各种楼挺多的,地理位置也很好,西门、北门出去分别有一所学校跟一所医院,还有大公园,公园那边还有学校,倒是热闹。因为现在吸纳灵气也就那样了,钱雾虽然更喜欢偏僻幽静的地方,但是对于繁华的市区也不是那么反感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真正的宝山灵地,哪里都有尾气污染。 “好了,走吧,嘿,我说你们这宿舍还真特么的高啊,你可怜了住13楼,C座。不过应该有电梯的吧?寝室楼上不知道有没有水房,嗯,应该有的吧。”贺易庭已经帮她办好了一切手续,一卡通、宿舍楼钥匙等等也都领到了,他独个儿在那儿念叨。 因为还是报到日,男生倒是没有被阻在外面,也果真如贺易庭所说的有电梯,进了电梯,他偷偷跟她说:“你们这个宿管阿姨的眼睛看起来比刀子还要锋利,估计是个厉害的。” 钱雾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难得玩笑道:“用眼神可杀不死我。” 第60章 新生入学 钱雾到的并不算很早,开门进去的时候另外四个新室友都已经在了,还有几个家长,看到有人进来,俱是含蓄地微笑点头,见到有个男生跟进来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特别大惊小怪的表情,大概以为是哥哥之类的。 总共有六个床位,剩下两个上铺空着,她随便选了一张,贺易庭就开始拧抹布,爬上爬下的又是擦床板又是铺床,忙得不亦乐乎,一边还让她跟室友们玩……钱雾眨眨眼,都不认识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她不开口不代表别人不开口,一个皮肤白白身材瘦瘦的女孩子就笑眯眯地问她:“同学你叫什么?学什么专业的?” “钱雾,针灸推拿。”钱雾很懂得礼尚往来,就问她,“你呢?” “诶?!我也是呢,你好,我叫黄君。”女孩子挑着眉,原本细长的凤眼被瞪得圆溜溜的,似乎十分惊讶。然后给她一一介绍其他三个女生,高挑个子的黄清凌是个黑美人儿,也是学的针灸推拿,剩下两位一个叫张琪若,一个叫花颜,却是管理学院的。对比黄君的热情,就显得略冷淡了,但是钱雾并不觉得受到了怠慢,略交谈了两句便开始将带来的衣物通通挂到属于自己的柜子里。 “钱雾你地图要吗?”黄君看着她已经空了的行李箱,忽然问她。 已经将本就不多的物事整理摆放好,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看新发到手的学生手册的钱雾摇了摇头:“不用,谢谢。”她的神识比地图更好用。 还是帮她铺好了席子,又套好了被单的贺易庭看她情商这么低,有些担忧了起来,笑着对有些尴尬的黄君点了点头,说:“我家小雾不太爱说笑,不好意思啊。”又解释道,“这一带我们还算熟悉。” 然后跳了下来,“去吃饭吧?再去趟超市买点儿东西,看你这简单的。” 钱雾将学生手册的最后两页扫描掉,抿唇笑了笑,嘴角的梨涡随之漾开,然后便被贺易庭给拉走了。 眼见着两人出去,过了一会儿黄清凌跟张琪若也跟着各自的家长出去了,寝室里只剩下之前与钱雾说话的黄君以及管理学院的花颜。 花颜的名字很美,却与自身的硬件条件并不十分符合,五官倒是生的还不错,就是身材高壮,让人第一眼看不到她的“花颜”,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君道:“这么热情做什么?没见人家都不想理你吗?不过也难怪了,有的人一向来喜欢跟在美女的屁股后面,方便捡漏嘛,再不行的话……” “花颜!”黄君募的站起了身,肃着脸瞪着她。花颜却并不害怕,反而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发出一声冷哼:“怎么?自己敢做还不敢承认?” 黄君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缓缓地开口:“那也要我捡得到漏,换成你脱了衣服去勾引人看人家上不上当!” “你!”花颜微黄的脸都快要被气的发白了,恨恨道:“不要脸!” 黄君却是不再理会她了,自顾自爬上了床,还慢悠悠地拉好了蚊帐,眼角余光正好瞄到斜对着上铺钱雾的床铺,粉底碎花的窗帘将里面的天地围得严严实实的,无法窥视,便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 “你很熟?” “不熟。”走出寝室,贺易庭便很贤惠地撑开了太阳伞撑在两人的头顶,用手去捏她的鼻子,被拍开了也没再犯贱,不无担忧地道,“我是怕你这么冷淡,时间长了人家以为你不好相处,会孤立你。”虽然都在北京,但是两人的学校并不近,还需要换乘地铁。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情的话,他一下子够不到手,小雾身边还是需要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的。 钱雾看了看他,“我很冷淡吗?我跟她说谢谢了。” 贺易庭有些哭笑不得,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自己这两个月时间跟战友们一块儿相处得出的经验,然后道:“倒不是说你要多跟人家贴心,或者是去迎合别人,就是,嗯……怎么说呢,至少得有个关系好的,我才能放心些。” 谁知说了这么老半天,口水都要说干了,钱雾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看来你这几个月长大了不少。”完全一副长辈对晚辈所取得的成绩表示赞许的表情。 贺易庭咬牙,颇有些阴测测地看向她,这家伙…… 钱雾又笑眯眯地道:“放心,谁好谁坏谁值得结交我都知道,我直觉还是挺准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拍了拍他握着伞柄的手。 贺易庭无力地叹口气,我怎么能放心?不过他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心里头也实在是舍不得她掩盖自己的真性情,想了想便道:“谁要是不识相敢惹你,到时候你都拿本子记着,告诉我我帮你去料理。”话里头含着狠戾,说完又亲了亲她的发顶,问她,“热不热?” “还好。”钱雾很煞风景地道,“不用记本子上,而且我自己就能动手把人揍扁。”说着还扬了扬并不粗壮却隐藏了恐怖力量的拳头,看的贺易庭眼角一抽一抽的,原本的满腔柔情里顿时加进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奈,默默吐了口鲜血,最后看她还很得意的小样儿,实在是不忿就自己一个人在凡尘中挣扎,抓起她的一只小爪子,“嗷呜”一口酒啃了下去,满含悲愤。 学校西门出去有一个京客隆,贺易庭叹着气计算着她还缺一些什么,一边交代:“在学校里你注意点儿,你那什么特异功能之类的别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小心被人抓进去解剖试验!别到时候我忽然找不见你了,竟然发现你进研究所了啊。还有啊也别说你会抓鬼之类的,学校都忌讳这些,没什么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别管闲事儿。不对,有事儿你也当不知道,反正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是了。知道吗?” 钱雾一边点头表示自己不是傻子,不会露出来的,一边又有些无语地看着购物车里头越来越多的各类生活用品,牙刷牙膏她都有带啊,洗面奶、乳液神马的她真的不需要,都是后天杂质,放回去放回去!不过这些针线盒什么的倒是可以有,留着吧。 贺易庭在后面跟着念叨:“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而且牙刷多买几支好备用的!靠靠靠!你干嘛?” 眼看着钱雾往那一对花花绿绿的地方走去,贺易庭有些尴尬地停住了脚步,谁知却又被某个女大力士拽了过去,只听她道:“你又不是没买过!帮我拿那边七度空间夜用网面的,多拿点儿,至少够一学期的量。”自己则是眼睛看都不看地就将二十几包粉红色包装的日用系列扔进购物车。 贺易庭倒地。吐完血后擦擦嘴,继续跟进。脑补帝只能安慰自己,就让她这么一直憨下去好了,要加倍的对她好,把她养的更憨,除了自己没人受得了,那到时候就安全了。——这黑暗的娃。 因为晚上要在新班级里集合,两人买好了东西早早地就找了个小店吃了晚饭,回到学校。 钱雾明天就要开始军训,贺易庭则稍微迟一点儿,两边日子一错开,差不多就有快二十天见不到面,才见面又要分开,实在是不舍,宿舍楼前,贺易庭搂着钱雾不愿意撒手,唉声叹气的,最后要求:“亲我一下。” 虽然感觉到平均每秒钟至少有三双以上的眼睛在他们的身上驻足一瞬或者两三瞬,但是钱雾还是顺了他的意了,在他的嘴角重重的亲了一下,只是才要退开,这人就好像嘴上涂了胶水似的就跟了过来,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连续舔了好几下又啃了两下,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叹息道:“亏了,下次补给我。” 钱雾:“……” 回到寝室后,就只有黄君跟黄清凌正在等她一块儿去教室,钱雾倒是没有想到她们会等她,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认识路的,觉得俩货太过于多此一举,但是出于要跟室友们好好相处的原则,且她们也真的是一片好心,她还是很真诚地道了谢,黄君笑盈盈地一边一个揽住了她跟黄清凌的胳膊往教室进发。只不过除了个别亲近的人之外,钱雾实在是不习惯跟人这样子亲密地肢体接触,道了声“太热、不舒服”,便将手抽了出来,黄君也不以为意,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与她们说一些这学校如何如何,倒也并不惹人厌烦。 而跟高三党相处了一年的钱真人这次升级跟大学党相处,感觉自己变得真特么的年轻啊。 不知道是不是专业的缘故,班里的男生并不多,连一半都不到,辅导员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但是话挺多,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了有快一个小时,最后才让领新书、作训服等,并且让大家回去好好睡觉,据说第二天他们就会被送往八达岭开始为期十三天的军训。 第61章 坑仙的军训 听说军训会让人叫苦不迭,听说教官都是魔鬼,还听说每天累得身上黏答答的沾床即睡……许许多多的听说都及不上亲身体会,透过玻璃去看外面淅淅沥沥已经连续下了快一个星期的小雨,钱雾真心觉得太特么的扯淡了。 除了头三天是烈日当空,第四天是阴沉天,第五天就开始下雨了,他们便被聚在了室内听这劳什子的军事理论课,听说到时候还要考试的,真坑爹啊,不,是坑仙啊! 钱雾倒不是怕了考试,这个世界注重应试教育,有的时候只要记忆力够好,应付过关甚至是拿到高分完全不是问题,但是她真的是无聊的快要睡着了! 于是只好打开手机开始玩贪吃蛇…… “喂,小雾,你看那边!”身边的黄君忽然推了推她,轻声又含着兴奋地道,“你看,那个赵炯杰一直在看你呢。” 钱雾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道:凭我的神识我还能不知道有人在看我?还用得着你提醒? 虽然这道目光似乎很热烈的样子,但是钱雾并没有察觉到恶意,便也不加理会了,她还没有霸道到看都不许人看的地步。眼睛还盯着手机,手指不离屏幕,里面的蛇已经吃的很长了,稍不留意便会翘辫子,钱雾的精神高度集中,同样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黄君忍不住再叫她,纠缠道:“你看一眼嘛,人长的多帅啊!而且老是看你,没准儿就是喜欢你呢?清凌对吧?”问的是钱雾右边,也是她们一寝室的黄清凌,后者闻言却是顿了顿,继而抿了抿唇,说:“小雾有男朋友的吧?上次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她还记得贺易庭。 钱雾还没说话,黄君就低叫了一声,道:“他不是你哥吗?”说着又碰了碰她,“砰”的一声,贪吃蛇首尾相撞,游戏结束,钱雾锁定了屏幕,抬头,对黄君道:“不能等我玩完了你再说的吗?” 黄君讪笑:“等你要什么时候玩玩?”她可是见识过这家伙的本事的,贪吃蛇虽简单,但是玩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蛇身也是越来越长,随时随刻都有挂掉的危险的,钱雾这家伙就能一直玩下去,简直没天理了。又问:“他不会真是你男朋友吧?你们高中就谈了?” 钱雾点了点头,承认了贺易庭的身份,其他的便没有再多说,不知道为什么,黄君虽然人很健谈,也跟她很亲热的样子,但是她就是跟她亲近不起来,倒是这些天相处下来,看似精明实则为人爽直大方的黄清凌更加让她感到舒坦,两人寻常也不刻意找话题聊,关系渐渐地亲近了起来,看似不如左右逢源的黄君,实则更为贴心。 钱雾闭上了眼睛,因为没有必要,神识便也收了回来,所以没有看到黄君有些晦暗的神色,却是让黄清凌瞧了个正着,虽不明就里,但到底是有些留心上了。 不过下雨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活动的,整天闷在室内也无聊,各项娱乐应运而生,教官们会教军歌,还让学生们上来唱。不过刚刚上大学的学生们大多还没有脱离中学生的羞涩保守,难免推三阻四,男生们扭捏的也并不在少数,看得人十分不痛快。最后还是辅导员说话了:“前几天喊口号的时候,人家说我们班是娘子军,你们这群大男生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今天总是要挣回来的吧?女生们也不能退缩,几十年前就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了,怎么也要一较长短才是!” 辅导员的话其实煽动性并不大,不过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就必须得上了,男生那里很快就有一个在钱雾看来五官只能算端正,不过在此界女生们看来似乎样貌很出众的男生被推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对着女生堆里的人问:“有人会唱周华健跟辛晓琪合唱版的《当爱已成往事》吗?我打算唱这个来着。” 女生里头很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但是最后或许是处于矜持、羞涩等等原因,并没有人上前去,正当这男生有些尴尬地说“那我独唱也行吧”的时候,一个矮个子女生却是红着脸站了起来,钱雾认出来这女生名叫于梦因,只听她瓮声瓮气地说会一些,不过后来事实证明会的并不只是一些。 “你看你看,于梦因的脸这么红。”黄君意有所指地捅了捅钱雾的胳膊,后者简直要被这八卦女王给弄疯,她觉得再过几天她的胳膊可能会被捅烂掉也说不定。往边上黄清凌那儿稍微挪了点儿,黄清凌了然地朝她一笑,也往边上让了一点。 一个个轮下来,男生一个女生一个,表演什么随自己便,只不过大部分是唱歌,个别讲个故事或者是笑话,再不行的就学狗叫,倒是十分欢乐,钱雾亦是被气氛所感染。 后来的几天天气渐渐放晴,训练又重新提上了日程,玩了几天的学生们自然是叫苦不迭,教官们倒是好说话,并不十分地为难他们,八达岭这儿的日头最是晒人,他们便总着人站在树荫底下,虽然还是能热死个人,但是也聊胜于无了。 另外教官还会教军体拳,先示范一遍,虎虎生风,打得十分好看,只是后面跟着学的时候同一个动作要维持十几分钟,就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教官还美其名曰纠正你们的姿势云云,倒是钱雾这个怪胎觉得很是爽快,许久不锻炼了,甚至希望教官能跟传说中的“魔鬼”更接近一些,奈何这只能在心里头说说,不然会被人口水吐死的。 不过有的时候你越想什么,老天爷却偏偏喜欢跟你作对,正当钱雾这变态心理爽歪歪的时候,教官同志指了指她:“这位同学……钱雾同学是吧?做得非常标准,你们看,能做到这个样子,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个动作了。”然后又很和蔼地对钱雾说,“钱雾同学可以先休息一下了。” 霎时一片羡慕嫉妒恨狠狠地砸向了她,钱雾张了张嘴,道:“教官,我觉得我还是跟大家一样比较好。”她觉得这样子运动的感觉真的是太特么的好了。 “嗯?”教官微挑了挑眉,欣慰道,“这才是标兵!看到了没?不仅仅是训练,思想觉悟也要跟得上。很好!”说着重重的拍了拍钱雾的肩膀,却诧异地发现竟然纹丝不动,心中道了声奇,忽的就加重了一些力道,谁知这女学生竟然还稳稳地站着,教官就来了兴致了。“你家里谁是军人?” 这女孩子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各项动作都十分规范,只是没想到好像还有两下子的嘛。 “报道教官,没有。” 教官又问:“那学过武术?” “没有。” “上过少林寺?”越说越不靠谱了…… 看着眼前这张明显比自己现今这具身体并不大几岁的年轻脸孔,钱雾忽然很想流一滴冷汗,吸了口气,道:“教官这是手痒了想找人练手吗?我倒是可以奉陪。”关键是,她也手痒,很痒! 这下轮到教官滴汗了,呵呵了两声,道:“这位同学还是很幽默的嘛。”然后便是退开两步,武林人士似的朝她拱了拱手,“来吧。” 而一直趁着他俩讲话的空当偷着懒歇歇手脚,却也同样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的学生们这次真真是瞠目结舌了,这是误入了剧组片场吗? 更加让人跌破眼镜的剧情还在后面,只见原本还僵尸似的摆着一个姿势不动弹的钱雾收回了手,原地甩了两下,然后同样对着教官一个抱拳:“请。”那个动作,潇洒自如,毫不做作,瞬间就把原本看着还行的教官瞬间给必到哇爪国去了,后者在风中流泪,悲愤地在心里怒吼:动作好看有个屁用啊,那是花架子,花架子懂不? “嘿!看好了!弓步冲拳!”或许是看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教官用的是方才教他们的第一套军体拳,现如今喊出来的便是第一套第一式,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了。大家伙儿的心也是揪着的,任是谁都觉得钱雾会被完虐,有的虽然觉得教官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但是至少也是会吃点儿苦头的……总之,大家虽然本着看好戏的心情,但是还是木有人觉得钱雾会赢的,笑话,你先去看看她的小身板儿,那皮肤白的,像是吃过苦头练过武术的人吗? 只是下一秒,所有人的脑子几乎是同时当机了,靠!这是神马情况!在听到教官喊出招式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拳,钱雾就身子一跃,直接手肘抬起,在教官的后背轻飘飘地一击,外人看起来就跟棉花似的软绵绵的,受力的人也并不疼,只是却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牵扯着整个身体往前倾去,原本准备的招式根本就使不出来,然后就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整个场地先是一静,然后便是一阵轰声,不要误会,那是别的班级发出的……动静闹得太大,貌似有点儿过分了,钱雾后知后觉地想。只是这也太脆弱了吧,她为了不要一不小心用了灵力,还特意将之封存在了丹田呢,力道只是比一般的女孩子略大一些罢了,真正占便宜的是灵敏的五感,能在他做出动作之前有所对策。 教官涨红了脸站起了身,看着钱雾有些无措的样子,倒是忍下了在人前丢脸的羞臊,正想认输,却听钱雾道:“教官,你还是用别的跟我打吧?这是我站了知道招数的便宜,不能算。” 教官:“……”他能不能不答应呢?不过学生们以及其他班级的教官都挠有兴致地凑了过来,甚至起哄声不小,他也只能咬咬牙应下了:“请多指教!”现在的学生都是暗黑系的吗?奶奶/的熊啊! 不过年轻人心里头都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气息在,尤其是当兵的,教官直接就帽子一甩,迷彩作训服也一扔,摆出了严素迎战的样子。钱雾见状,知道这是要动真格儿的了,心里头隐隐有着兴奋,这么久了,终于可以动一动筋骨了,也学着教官的样子,头上的迷彩帽子摘下,迷彩外套却是没脱,只是袖子卷至手肘处。 一个浑身古铜色,肌肉纠结有力的精壮男子握紧了铜锤般的双拳,直直的等着前方,看得出他的蓄势待发;一个却是晒了这么许多天的太阳皮肤依旧晶莹白皙,露出的一截手臂连对方的一般都没有的女孩儿,双手却是以掌为势。对比十分鲜明,甚至显得搞笑,但是这会儿教官却是丝毫不敢小觑。 “嘿”的一声高吼,教官率先一个马步横打逼近了前去,钱雾急退三步,然后往右侧躲去,打算故技重施,谁曾想教官却不愿意再给这个机会,早早地就有一招转身别臂迎上,钱雾立马半蹲,右拳紧握,朝着他的腹部击去。教官急退,同时拳风下压,钱雾虽已然感应到了来势,却因灵力被自己手贱封存,顿时光凭借着身体躲避不及,右肩处生生受了一拳,冲着冲势,往前一扑,方才没有落到实处的拳头便紧跟着砸向了教官的腹部。 “厄……”一声痛哼,却不知是谁人嘴里溢出。 边上人却是已然“卧槽”、“尼玛”等等脏话都蹦出了口。 钱雾的那一拳力道其实并不大,奈何砸到的却是肚子,胃里难受自不必提,不由得闷哼出声,后退两步,却也见钱雾同样从地上立了起来,再度摆出进攻架势,教官哭笑不得地道:“钱雾同学,你肩膀不疼吗?先歇歇,点到为止哈。”他肚子可疼得很。 钱雾:“……”这也行?她手还没热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迟了,不好意思 第62章 茫然 教官并不是个小气之人,在钱雾这儿丢了脸,虽然略有些挂不住,但到底没好意思怎么发火,倒是一张黑脸膛子红通通的,他说是热的。 然后问钱雾肩膀要不要紧,后者摇了摇头,又不是仇人间的生死厮杀,教官用的力道并不大,没有受伤,说来还真是点到为止呢。见教官确实无意再来几个回合,不由得有些失望,没再多言语,回到了队伍里自己所在的位置。 围观的人久久不散,最后见实在是没有热闹可瞧了几个其他班级的教官方才意犹未尽地让人都散去了,临前还笑嘻嘻地打趣钱雾班上的教官:“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啊。”还一脸和善地问钱雾家里真没人当兵的吗,高考成绩怎么样啊,怎么不报军校啊云云。 钱雾一一回答,认真刻板,不苟言笑,倒是让教官们无话题可找了,纷纷走了开去,还是钱雾自己班上的教官可惜的看着她,诱惑道:“要不到时候征大学兵的时候你去报个名儿?军队能打得人可多了呢。” 钱雾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算是能打的吗?”然后顿了两秒,虽然脑袋没懂,但是那个眼神儿……教官没来由地就觉得身上不自在,果不其然,就听这货很欠扁地说,“那我还是不要了。” 知道自己这是被看扁了,教官嘴角抽搐,心内悲愤不已,却只能压低了声音道:“你一学生,还是个女的,我能下狠手吗?”不过还是承认了她,“话说回来你虽然力气不大,动作却还真是灵活哩,真没练过?” 钱雾握了握拳头,心道我要是不把灵气封住你还能这么说的话才叫牛!而且这个问题连续问几遍就没意思了,索性闭口不答。 教官挠了挠脑袋。 因为军训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两天训练也是越来越水,不仅是学生,教官有时候都爱偷懒,各种休息的借口层出不穷。 这教官虽然看着有二十出头,但是显然心理年龄还没成年,原先最多跟男生们打得火热,谈论CF、龙之谷之类血腥暴力的网络游戏,讲讲部队里的小趣事,再后来或许是跟钱雾小干了一架后直接忽略掉了她的性别,也爱找她说话,什么“你怎么这么白啊,用的什么防晒霜啊?我从前也很白的,只不过常年暴晒才变成今天这样的,这下你看不出来了吧?”或者是“小姑娘家家的咋老是板着个脸呢?男生都吓跑啦!”简直比女生还喜欢八卦,连带着跟他混的男生们也都喜欢叽叽喳喳地凑上前来搭话。 女生们虽然大都不喜欢抬出风头的同性,但是这么些天下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晒黑,见钱雾的好皮肤,自然免不了好奇,也纷纷就这个问题来问她。黄君之前也是个很白的妞儿,这么些天下来也黑的有限,不过跟钱雾相比确实要差了一筹了,她问:“你是不是偷偷躲被窝里搽什么高档货了呀?平常都没见你用过什么护肤品呢!” 见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钱雾真的很为难,她能说这是因为体内的许多黑色素之类的杂质大都被她修炼时候排出了体外吗?能说她晒不伤是因为灵气护体吗? “这个……是因为,嗯……天生丽质。” “噗……哈哈……”紧接着就是一阵倒地声。 “钱雾,看不出来你还是挺幽默的嘛……”黄清凌捂着嘴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能是之前笑的太厉害的缘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都还有些水色。又是一道好风景。 钱雾:“……”这年头真话都没人信,半真半假的话也没人信。 钱雾虽然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怎么说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而且也并非真的冷若冰霜,人家跟她说话她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并不会无故地给冷脸,倒也不让人反感,怎么说好看的人或事物总是赏心悦目并且更加容易使人产生好感的,所以她在新同学中人缘还算可以。更何况现在还加了“幽默”这个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技能加分…… 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校长过来检阅,以班级为单位组成一个个的小方队踏正步前进,到主席台前敬礼,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只不过遗憾的是钱雾所在的班级表现并不出众,木有扛枪的资格,看着扛着枪的学生兵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自前头走过,大家嘴上不说,但是眼里却都是含着羡慕的。哪个少年没有过绿橄榄的军装梦,哪个少女不爱那飒爽的英姿,现如今他们虽说是穿上了军装,却是连枪都没有摸到,原先还不觉得,这么被人一对比就不是滋味儿了下来。就连钱雾这个伪地球人都对那杆黑洞洞的长枪有了一丝向往…… 自己带的班级表现不咋滴,教官面子上也不好看,看了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哂笑:“这下子后悔了吧,叫你们平常不好好训练!” 现实给大家都上了一课,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众人这回都是讪讪的不言语了,不过坐上临别的车子的时候,不舍之情依旧溢于言表,大家合影的合影,留联系方式的留联系方式,还有人索性把T恤脱下来让教官签字,有的女生甚至红了眼眶,黄清凌叹着气跟钱雾道:“小学五年级一回,再初一、高一,每次都要难受一回。” 钱雾想劝她说相见即是有缘,再见亦是要看缘分,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凡人相处久了的缘故,也沾染上了他们的许多黏黏糊糊的坏习惯,心头不免也有些微酸。 …… 军训结束回到学校,休整一番后便要开始正式上课了,或许是刚开学的关系,课程并不是很多,一周上五天课,其中周三下午是没课的,有的时候下午只有两节课。不过虽然课程安排并不紧凑,忙的同学还是很忙,因为学院有的时候会有讲座,十二月份就要英语四级考试,新加入的社团有各种活动,再有精力的人可以加入学生会或者是辅修一专业,而辅修的专业若是有一门不及格,则拿不到辅修证……总而言之,对于珍惜机会的人来说,时间永远是不怕多的。 重新进入学习状态的钱雾终于又感觉到充实了,每天穿梭于不同的教室中间,学习着自己从不曾涉及过的知识,厚厚的中医理论基础书籍以及古典医籍在别人看来或许头疼欲裂,在她看来却都如同瑰宝一般。她每天都埋首于这个全新的领域,往自己的脑海中填充着新的物事。 她不是医修,也不懂得医理,但是从前也曾翻阅过相关的典籍,只是救治修士与救治凡人不同,修士的生命力强悍,很少会有寻常凡人的病痛。修士修炼无一不是逆天而行,凡人的中医却是讲究注重人体自然循环,顺应法则,天人相应。修行有阴阳五行,中医亦是将人体内的全部脏器分为阴阳,分属五行之一。如此一来,人便是自然界之下的小自然。 古人有云:“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又有云:“一体之盈虚消息,皆通于天地,应于物类。” 钱雾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这凡人的医书典籍中触摸到了从前不曾想过的某样东西,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自从上古修仙界幻灭,传说中的众神离世,红芒界已有数十万年不再有大乘期的修士出现了,更遑论飞升成仙。且典籍中所记载的上古乃至远古修仙界闲云野鹤、仙风道骨的修士似乎也已绝迹,眼看着修炼资源日益匮乏,大家似乎都争红了眼,前一刻还是队友,后一刻就能为了一枚延寿丹亦或是法宝而夺人性命,更甚者灭其真元,连轮回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下。哪怕钱雾并没有出去历过险,却也能从同门口中获知一二,其中艰险,自不必说。 那些典籍中所载的仙家之气度,似乎也从不曾有过。难道正是因为失去了本心,不再顺应天地,所以众神便抛弃了红芒吗?那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甚少能修炼者,这些顺应天地自然,不倒行逆施的到底却似乎是人人都会背会说的,那此界又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原本只是单纯的医书,钱雾却觉得自己越想越是糊涂,既然修炼是逆天,又如何去顺应天命呢?原本能很快扫描掉的书籍就停留在那一夜,久久都没有翻阅一张,直到太阳西落,夜幕降临,图书管理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管理员过来催促要关门了,又要看的书可以明天来看或者是借回去,钱雾这才恍然回神,借了书后有些茫然地回到了寝室。 晚上上了床,拉上帘子,跟往常一样盘膝而坐,无心向天,感受到微弱的灵气一丝一缕地向自己涌来,在通过内视看到丹田处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的气团,顿时就有一种无力感,心烦气躁之下索性不再修炼,直接仰躺到了床上,思绪纷杂,但是又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再回过头去,竟发现方才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一夜无眠。 数天下来,纵使因为灵气存体的缘故使得她看起来并不憔悴,同寝室的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直到快月底的时候贺易庭军训完了过来找她,才发现似乎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o于昨天23:49:19投的一颗地雷,^_^ 第63章 贺易庭他们军训时间也是两周,只不过开始地比钱雾学校略迟,两边时间一岔开,便有将近二十天了,他们学校的军训也比较严格,不像钱雾他们能带手机,所以两个人是实打实的二十天没联系了。等他从基地里面刑满释放出来,就打了钱雾的时机,靠,竟然关机了! 贺易庭以为是暂时没电了之类的,而且看外头时间,估计小雾还在上课,便跑去冲了个澡,稍微躺了一会儿就起来换了身干净衣服往北中医赶,从这里乘地铁过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到时候正好可以一块儿吃晚饭,然后看场电影……想到前后加起来分别了快三个月的女朋友(忽略了二十天前才见过面的事实),心里头被一股子雀跃劲儿充斥着。 只是现实往往喜欢给人当头一棒,钱雾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路打了不下十个电话的贺易庭便有些着急了起来,偏偏大学没有固定教室,他也不知道小雾今天有什么课程,女生寝室楼又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的阶梯上面坐着干着急。 好在进进出出的人较多,贺易庭也不是个脸皮薄的,直接就拦住了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笑道:“同学你好,请问能帮个忙吗?” 之前就说过的,贺易庭的皮相很不错,从前高中的时候是个活脱脱的霸王,蛮不讲理,都还有个别女生会看着他而脸红心跳,这会儿他这么态度和善且微笑着与人说话,这女生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直视他似撒了星光般的眼眸。 “同学?”贺易庭忍不住皱了皱眉,“请问能帮我叫一下人吗?” 女生抬了下头,看到他已经不存在了的笑容,顿时有些失落,闻言便有些语无伦次地了:“嗯?噢,可以的,你要叫谁?我,我帮你。” 贺易庭继续挂着友善的面孔:“C座13层,寝室号是1313,针灸推拿系钱雾,谢谢。” “钱雾?”女生重复了一遍,微微抬起了头,觑了一眼他的脸庞,正好触到他看过来的眼神,又是脸上一阵发烫,抿了抿唇道,“钱雾是我班里同学,我……我这就,帮你去喊她。嗯……你是她的……哥哥?” 贺易庭微挑了挑眉,为自己正名:“不是的,我是她男朋友,麻烦帮我叫一下,她手机没电了我找不到她,谢谢。” “嗯。那个,我叫……没什么。”女生,也就是钱雾的同班同学于梦因低着头没再去看他,蹬蹬蹬地就跑去了寝室,摁下了电梯。 钱雾很快就下楼了,还带着钱包,她一下电梯,贺易庭便眼尖地瞧见了,心头忽的就是一松,继而又有些恼火,只是钱雾抿着唇对他笑的时候,他却是不自主地粗了蹙眉头,“你生病了?” 钱雾摇了摇头,跟他解释:“我这几天恍恍惚惚的,手机一直没充电,下次一定注意。” 贺易庭要说的话在口里一噎,郁闷道:“这下子我想发脾气都没有理由啦,你可真够坏的!”一边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一边去探她的额头温度,倒是没有发热,又仔细看了看她,却发现气色什么的都还行,但好像人挺不开心挺没劲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 钱雾眼里有些颓丧,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索性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贺易庭有些小心翼翼的低头看她,亲了亲她的发顶,肩膀跟手臂都僵着没敢动弹,脚步刻意放慢了些,心里头的恼火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样消散于无形了,心头更是软的一塌糊涂的,只能暗骂自己无用,一边又觉得甜滋滋的。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目标,就这么慢慢地往前走。 钱雾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奇迹般的渐渐平复,轻悠悠地叹息了一声,一边走一边缓缓地道:“我在考虑人生哲学的问题,你说人活着是应该要顺应自然呢还是逆天行事呢?古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吗?天,真的能战胜?那又怎么要顺应它呢?岂不是自相矛盾?” 贺易庭一开始很想笑,只是嘴角都已经咧开了,却又觉得这样子好像不太厚道,只好硬生生地忍住,嘴角的弧度顿时间显得有些怪异,心道她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又忍不住在她的发间轻轻地吻了一下,嗯,是绿飘的味道。只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止住了步子扶住她的双肩,低头去看她的脸,问她:“你这几天就都在想这些东西?” 钱雾抬头与他对视,然后点了点头,眼睛里的不知所措却是让贺易庭的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他想说“你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又不做哲学家”,只是望着她带着点儿茫然的小眼神,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口,只好柔声问她:“怎么会忽然钻这些牛角尖的?”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但是从他的口里道出,入得她的耳力,却没来由地觉得分外地委屈,她说:“你觉得我能成仙吗?” “噗……”贺易庭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敢面对女朋友从茫然变为不满,并且隐约带点儿杀气的眼神,一把抱住了她,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从来没觉得小雾这么幽默过,一向来都是霸气又不解风情的女汉子,这忽然间变成个小白兔,他怎么就接受能力这么好呢?而且他实在是太他妈/的喜欢了,在她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重重的,似乎太有点儿濡湿。 钱雾原本只是隐隐含着的杀意这会儿都快要变成实质了,只听她咬牙道:“你找死!” 贺易庭却是执着她的手,抹了把脸,正色道:“小雾,你听着,就算你能修炼,仙不仙的不觉得太遥远了一些吗?而且,你舍得我?舍得与我分开吗?” 钱雾:“……” “而且这世上这么多好玩儿的,好吃的,你都还没有享受过,你舍得离开吗?”贺易庭捧住了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几乎要看进她的心里,他道,“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们只要做好现阶段的时间,太远的,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嗯?” 钱雾眨了眨眼,鄙视道:“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走吧,我现在要享受美食去了。” 贺易庭挠了挠头发,嘟囔道:“我又不是谈判专家!”转而不放心地叮嘱,“不许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钱雾不置可否,他觉得有些无奈。 学校这一带饭店很多,但是或许是才开学不久,大家荷包还很满的关系,人特别多,钱雾不饿,贺易庭却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且一个有门禁,一个要搭地铁回学校,时间并不多,最后走到西门出去的一家饺子馆叫了饺子吃,味道还行,就是价格很让钱雾肉疼,她说:“看来我还真的不能想的太多太长远,得先想办法把钱包填充满了才能放心。” 贺易庭看她这样子说倒是放下了悬着的心,问她:“你课忙不忙?捺,这是我一周的课表,你的也抄一份儿给我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折过的纸张,正是他这学期的课表。 钱雾将之收好,忽然说:“我一会儿要去买个挎包。”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经常泡图书馆还有上课下课的书捧在手里就很不方便。 贺易庭“嗯”了一声,表示一会儿一起去。 “哎呀!”一个隔壁桌子的女生忽然惊叫了一声,面色一变,开始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与她坐在一起的男生问她怎么了,女生哭丧着脸说暑假才换的手机不见了。 “钱包呢?还有没有少其他东西?” “没有,就手机。我好想是拿手上的,对呀,明明是拿手上的。”女生一边说一边摸自己身上的口袋,站起来看地上,却哪里还找的见,周围人都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了。 另外一张桌子的青年女人忽然问:“你刚才去过哪里?会不会是在外面碰到扒手了?那可就麻烦了。”又问是什么牌子的手机,听到是苹果时还惋惜了一下,嘀咕道:“现在辛辛苦苦赚钱的都用杂牌机,不赚钱的大学生倒是都用起苹果了。” 那丢了手机的女生本就心情不好,也知道被扒了东西恐怕是再难找回来了,这下子被人讽刺了顿时就止不住火,回头瞪了一眼那人:“要你管!”却也再没了心情吃东西,收拾了一下包包就叫了与她一块儿的男生准备走人。 几乎看完了正常闹剧的钱雾却是叫住了她:“同学你等等。” 女生的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头看她,没说话,显然是不耐烦了,钱雾问:“你说的可是一只米黄色硅胶套子的手机?圆形按钮上有一个新型贴膜?”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过我的手机?”女生瞪圆了眼睛,脸上的怒气渐渐转为了开心,但是一想不可能是在眼前这人的手里,她若是看见是谁偷得那肯定不会当面指正,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是扒手已经不在这儿了,顿时又有些泄气。 钱雾微微抿嘴,却是伸手指了她的同伴,道:“你可能是不小心落在这位男同学的裤兜儿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喝牛奶的苹果于21:04:10大方投掷的一颗地雷,^_^ 第64章 人性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被指认的男生不只是气的还是心虚,顿时面色涨的通红,愕然了半响,见整家店的人都看着他了,这才愤愤然地指着钱雾吼,一边将自己牛仔裤的两只裤袋都翻了出来,空落落的,除了几个钢镚儿和一张揉在一起的餐巾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饺子店里又有了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钱雾明显的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不少,就连失主都是一脸怀疑地朝她看来,好像她才是小偷似的,只听她道:“孙奇峰是公安大学的校友,应该不会的吧。别开玩笑了吧,看到的话就告诉我在哪里好吗?” “他里面还穿了条裤子,信不信由你。”钱雾冷下了脸,好心没好报!不禁有些懊恼,又有些没劲儿,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哧……”那个叫做孙奇峰的男生顿时就是轻蔑的一声嗤笑,似是不肯罢休了,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她,“要我脱裤子给你看吗?” 店铺里一阵哄笑声,那丢了手机的女生虽然还是有些焦急,此时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往钱雾身上看的眼神意味不明,仿佛看着别人丢脸她就能赚到便宜似的,而别人听说这孙奇峰是公安大学的,便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份信任感。钱雾感觉到自己忽然间成为众矢之的了,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就扒你裤子怎么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贺易庭自然不晓得钱雾心中所想了,但是现在这个场景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沉下了脸,虽然在部队里待了两个月老是忍啊忍的都快要忍成个包子了,只不过这个包子却是霸王馅儿的。别的也就算了,当着他的面儿调戏他老婆,简直是活腻歪了。 “原来是校友啊……”他这样说,紧接着便一手拎起了贱男的T恤领子,贱男虽然号称是公安大学的,不过貌似没几把刷子,估计是被贺易庭的凶相给唬的愣了一下,继而便是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嘛?我又没怎么样!” 只是这话一说,任凭他看起来如何凶恶,气势上却是就落了下乘了,更何况这也就是一大众脸,五官拧在一起倒是有些贼眉鼠目的感觉,真要说什么狠戾却是没有的,贺易庭也不揍他,就这么单手吊着他,一边就伸手去扯他牛仔裤的皮带……贱男大惊,慌忙挣扎颓丧,奈何领子被人这么拎着,只能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裤带,嘴里叫嚣着“我没把她怎么样,我怎么了我!”听在人的耳里就觉着分外搞笑,人家就是要揍你了,管你有没怎么样?气弱就气弱了呗。而且场面实在是有些不雅观,哪有男人当众要扒另一个男人裤子的?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店里面已经有人尖叫了,那个丢了手机的女生脸色也是极其不好看,显然是觉得自己跟这么个人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贺易庭还不忘回头朝钱雾喊了声:“老婆你先回头!” 钱雾却是满脸的黑线。 “别别别……啪嗒!哐当!”贱男还在贺易庭的手底下挣扎,老板娘看不对劲儿已经准备要上前劝架了,他们做生意的最怕打架闹事儿,最后的赔偿不好算不说,客人都被吓跑了,只不过当皮带扣子松掉,一只外面套着米黄色硅胶壳子的iphone手机就直直的调到了地上,还有两声响,屏幕着地,这会儿估计是毁容了。 得了,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新手机失而复得,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哗啦啦地裂屏了,女生张了张嘴好悬没叫出声儿来。 “怎么?穿两条裤子出门儿,偷认识的女孩子的东西,还敢说是公安大学的?要不还是去警局说吧?”贺易庭冷哼,本来学校周边的扒手就多,这属于治安问题,就算他以后应该是要做警察的,但现在也不是他一个学生能管得了的。可谁让这货嘴巴贱呢。 或许是听说要去警局,这贱男也怂了,直说再不敢了,哥们儿有话好好说什么的,贺易庭其实也不耐烦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就看钱雾,而钱雾刚才见着这丢手机的女生的种种反应,还真是后悔了,这会儿哪里还想揽事情?就看向那女生,贱男立马道:“大家都是学生,闹大了不好看,我赔你钱吧?好不好,你要多少?”这就要掏钱包,里头那条裤子里头倒是有两张红票票和一张银行卡,他说:“我这就去取钱,一起去,好不好?赔你。” 女生也不想闹大,想了想便说好的,只是让他现在立马就去取钱,然后自己也跟着屁股后边儿出去了,整个过程别说是朝钱雾跟贺易庭道谢了,就是笑脸乃至眼风儿都欠奉,一场闹剧就此画上了句点,后面怎样大家也没再去关心了。 贺易庭“呸”了一声,骂了生“什么玩意儿!” 这事儿是钱雾指出来的,此时她却没来由的觉得心凉,这边是人性。凡人不能修炼,但是他们的心却也能这么冷漠、自私。 走出饺子店的时候,她忽然对贺易庭说:“这下子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了,我以后可再不敢多管闲事了。” 贺易庭也是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对她说:“以后我在的话也就算了,我不在你就当做没看到,太乱,今天那小子别看他孬,或许是有同伙的也说不定。”又说那丢了手机的女生,不由得嘴角溢出一抹讥笑,“倒是不知道拿不拿得到钱,蠢得要死,不过那种人蠢死也是活该。”他这张嘴攻击起人来是不分男女老幼的,钱雾再牛掰,那也只是一个人,真惹上个什么事儿,也真是又够呛的,又听贺易庭后边的话,于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俩人,也只能说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寻常人受不了这样儿的。 因为不是休息天,俩人第二天早上都还有课的,贺易庭原本想的好好儿的看电影的行程被钱雾给推掉了,原因是他一会儿还要往回赶,太迟了不好,贺易庭拗不过她,便也只能够这样了。在周边逛了一圈,买了个大帆布包回来,在寝室楼前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贺易庭还是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箍在怀里不愿意走人,钱雾只好使用暴力了,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来,严肃道:“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我倒是到了,你回去怎么办?” 贺易庭垂头丧气地叹了声,可怜巴巴地被迫放开了手,他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明天不是全天课吗?而且我明天晚上有个讲座,国医大的,很难得的。” 被无情地拒绝了的贺易庭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后天,后天礼拜五了,总行了吧?”忽然觉得上了大学尼玛的怎么还没有高中好,高中再怎么样也能天天见面啊! 钱雾再摇头:“后天有个张教授关于易经的讲座,我想去听。”而且她才借了本《易经》以及相关的《居家风水》、《十二生肖运程》等等书籍,这里的占卜之术与红芒界自己所学的似乎并不相同,但是却又不离其宗,她正想着看一看呢,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 贺易庭要咬牙了:“那双休日总没事儿了吧?”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钱雾下意识地就觉得危险临近,似乎危险源便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不应该啊。又左右一看,没事儿啊,便不知死活地继续道:“这礼拜不行,我借来的书总要看掉吧?而且萧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我礼拜天晚上得陪她吃顿晚饭。”想想这形成真是满啊。 靠!连萧然都想到了,却没有他这个男朋友屁事儿,是可忍孰不可忍!霸王馅儿终于流出了包子皮的外边儿。 “唔……”她没想到他会突袭,腰间被一股大力往前拉去,然后嘴唇便觉得有些酥麻,继而是刺痛。靠!竟然咬她!钱雾也怒了,同样张开了嘴也开始啃他的嘴、伸过来的舌头,谁也不肯退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的啃咬便变成了热烈缠绵的亲吻,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儿来了,方才退开了些许,却仍然是额头、鼻尖相抵,嘴唇之间甚至连着一丝可疑的银丝,贺易庭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身子热的发痒,一下子有些找不到言语,只是与她相拥着、喘息着…… 钱雾却是轻轻勾起了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在他的唇上又重重地盖了个章,还开口调戏:“味道真不错。” 贺易庭只觉得周身的血气似乎都往脸上冒了,不仅仅是动情的缘故,还有动气,这这这……这是他的台词才对吧!小雾你能不反串吗?这话你一女人说了,他这当男盆友的还说什么?!难道要他捂着脸装羞涩吗?顿时间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 钱雾却像是忽然笑了,她说:“好啦,我知道你想我,那就,嗯……那就礼拜天下午陪你吧?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请萧然吃饭,好吧?”这都已经挤出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已经很优厚了,等她这阵子忙完了就好了嘛。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相当诡异,贺易庭这会儿就觉得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就好像跟个深闺怨妇似的不通情理,丈夫在外头打拼,自己还要发脾气说她没时间陪自己……呕,想到这里,贺易庭顿时有些恶寒,自己绝壁不能变成这样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钱雾,只好咽下一口心头血,死样怪气地道了声:“好吧。” 只不过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到东风,而这一次,却是不知道是谁会先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投的霸王票, 雪条于2014-08-13 23:56:54投掷一颗地雷 银仪于2014-08-14 00:43:47投掷一颗地雷 紧紧抱住,么一个,^_^ 第65章 萧然的到访 钱雾的朋友并不多,在一中整整一年,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男生里面一个卢栋,一个贺易庭,后者最后还脱离了寻常友情的发展;女生里面的话也就俩室友。只是高中毕业以后,卢栋直接包袱款款出国去了,莫雨云虽是个话痨但是有了程一帆之后便一心一意扑在男朋友的身上去了,俩人都留在了S市本地,说起来还只有萧然跟钱雾一般考来了北京。 萧然做了十几年的学霸,虽然因为性格、容貌都不甚起眼的原因在班里并不很出众,但是却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从未掉出过班级前八名,这次高考发挥的也很不错,但是第一志愿人大的分数没有够上,被第二志愿北二外录取,学的是法语专业。只不过两人的学校虽在同一区,却也并不近,萧然过来的时候也难为了的够呛。 “地铁人可真多,好悬没把我给挤死。”萧然一见到钱雾就夸张地用手掌山峰,做出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来,与她寻常闷声不响的形象很是有些差距,钱雾不由得笑道:“有这么夸张吗?那还好我没去受那个罪。” 萧然不禁瞠目:“别跟我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出过门啊。”见钱雾点头,她受不了地叫道,“真有你的!怪不得人家说,万一有一天你找不到你的朋友了,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死了,而是她学医了。”说罢又笑着打趣道,“这下子贺易庭该疯了吧?” 钱雾有些奇怪地将萧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叹道:“怪不得人都说上了大学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灵魂附体了呢,怎么变这么多?”从前的萧然也是个闷葫芦,而且等级跟她不相上下的感觉呢,今天实在是太考验人了,而且穿着打扮也时髦了许多……不过好像也不能这么说,高中里规定要穿校服,想潮一把都没有机会。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啊,他最近也挺忙的,这几天都买来找我过。本来说是今天下午过来,顺便咱们三个一块儿吃个晚饭的,他也没来。” 萧然“哦”了一声,狐疑道:“会不会是我打搅了你们的约会时间,他生气了吧?” “怎么可能?”钱雾说,“我原本让他下个星期再过来的,这周可忙啦。”她没想到此界还会有如此博大精深的医理知识,才触摸到边缘,边让她有欲罢不能的感觉,因为图书管理有许多古籍是不允许外借的,她便日日泡在那里,哪里还想得到男朋友不男朋友的? 萧然听了只觉得分外无语,好半响才道:“我建议你还是哄哄他吧,估计是生气了。换成是我,女朋友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得生气。” 钱雾“啊?”了一声,有些迟疑地道:“不会吧?我跟他说过的啊。” “那你们开学以来见了几次?” “嗯……两次,开学一次,军训完一次。”钱雾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有什么不对吗?她也没有特意失踪啊什么的,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想一想他再睡的呀。今天本来都约好了,还是他说有事不来了呢。 萧然说:“忽然感觉我不该过来的……”看了看她,你为毛这么愁人?又想到贺易庭,算了算了,这个麻烦精也不是我家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他们呢!就说:“来吧,带我逛逛你们学校,一会儿吃吃看你们的食堂!” 钱雾虽说为人略不通人情世故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全然地冷心冷肺,谁不喜欢被人惦记着,谁不喜欢朋友多啊,难得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个朋友想着自己过来看自己那肯定也是高兴的,一路上笑脸也不少,对萧然说:“我真高兴。” 萧然心里头也开心,没有人喜欢用热脸去铁人冷屁股的,虽然本就觉得自己跟钱雾还算合得来,但是人家领了情了,她也就觉得跟对方更亲近了一些,便劝她说:“我来了你都这么高兴,那贺易庭特意过来看你,你开心吗?人家也是想着你,你就不怕伤了人的心吗?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嗯,怎么说呢,小说、电视却也是看过的,自认比你这正在谈的可能还要经验丰富一些,男人嘛,都是要哄的,不然可有的你哭的。你们高中就在一块儿了,要是毕业了还能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多惹人羡慕啊。可别让我失望了啊!” 钱雾被她给说住了,若有所思道:“这样啊……”好麻烦,有种后悔谈恋爱了的赶脚肿么办? 又听萧然道:“你是不是以为他是你男朋友,所以比别人更加亲近一些呢?”见钱雾点头,她接着说,“好吧,我教你啊……这次就先算了,我想他生个几天的气估计就会好了,下次多注意点儿就好了,大学里诱惑很多的,小心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可有的你哭的呢!什么警花的可比一般的女生英姿飒爽,惹人注目呢!得盯牢了!” 钱雾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过了好半响,正当萧然以为她在反省的时候,她忽然抬起了头,姣好的面容上表情有些狰狞:“敢挖我的墙角?”手掌在萧然的面前狠狠一收,发出“啪嗒”的骨头松动声,小三,灭掉!渣男,阉掉! 这下子不仅仅是在眼前的萧然了,就是远在学校,刚跑完了三千米回到寝室的贺易庭也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两腿间一阵凉飕飕的,不过这个感觉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他很快便就抛到脑后了,端了盆跟室友们一块儿往水房而去。 只不过冲完了凉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抓耳挠腮的,极其不痛快,他现在真他妈/的后悔了,跟她赌什么气啊,现在不爽快的还是自己不是?真是造孽啊! 一边想着一边刷的就坐起了身,开始找了件衣服就往身上套,爬下床之后就觉得不对、不应该,嘴里烦躁地骂了句脏话,又将T恤脱掉往床上一扔,想想一会儿要有人来查寝的,只能再度苦逼地上去把衣服拿下来,重新穿上,坐到了椅子上,翻开新发下来的心理方面书籍,纸张被翻得哗啦作响。室友彭章终于忍不住制止他了:“你干嘛呢?跑了这么多圈儿还这么有精力呀?” 贺易庭这才停止了虐待书籍的暴虐行径,彭章好笑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失恋啊呀?” “操!你才失恋了呢!我跟我老婆好得很!”贺易庭一听这不吉利的话就不喜欢了,道,“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彭章原本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但是看他这么连说都不让说,就偏偏心里头痒起来了,嘴贱道:“对呀,我就是狗嘴,你不是狗嘴你哄不来女朋友?”这一看就是吵架闹别扭了嘛!彭章是过来人,知道的很,他女朋友在老家武汉上大学,异地恋才开始不到一个月就小吵了一架,不过被他给哄回来了。因为知道贺易庭这货的女朋友就在北京,就在打车只要半小时的北中医,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心里头酸溜溜的,嘴里就爱损人。 原以为贺易庭要暴躁的,谁知他好半天没说话之后,竟然回头虚心请教起了他来。“她说这些天忙死了,今天有一个高中同班的同学去找她,挤出来的时间陪着吃的晚饭,你说我再去的话是不是很讨人嫌啊?”事实证明,他不是不想她,他是傲娇了,别扭了,钻牛角尖了。 彭章八卦道:“男的女的?你认识?” 贺易庭白了他一眼:“当然女的啦,也是我高三同学。”是男的,就算是卢栋,他也早坐不住了好吗? 彭章“哦”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给他提建议:“那你今天还是别去了吧,她们女生说起话儿来没完没了的,你去了有个啥意思啊?别抓的这么紧嘛!不然人家烦了你可就有的哭了。” “是吗?”贺易庭狐疑,却是又和心中所思虑的有些吻合,便有些丧气,“烦死了。”心里头很是不待见起了萧然,怎么这么烦啊你! 他完全不知道,被他嫌弃着的萧然可是比他要仗义多了,郁闷地强迫自己看课本,到了晚上了时候才又发了短信过去给钱雾:“小雾,那女人走了吗?” 钱雾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正沉浸在《易经》中的她这会儿并不知晓有收到信息。 可怜的贺易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收到回信,心里闷的要死,又烦躁,索性将手机一扔爬上床睡觉,可是又怎么睡得着呢?过了会儿又拣回了手机,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语句,“老婆,你怎么不理我?我好难过……”想了想,虽然符合自己现如今的心境,但是小雾会不会觉得太肉麻了一些? 还是算了,删除,又写道:“小雾,你在吗?在干吗?” 也不对,开头好像是公式化的问候,到后面又太随意了点儿,这不行! 删来改去,到了十点来钟才又发出一条:“我好想你,你呢?” 第66章 钱雾的追求者 萧然过来除了参观一下老同学的学校,交流交流感情之外,其实还是想给她介绍一份儿兼职来的,给中学生做家教,待遇还不错,六十块钱一个小时,问她要不要做。 钱雾乍一闻倒是有些动心,不过一听说是在北二外那一带的,也就放弃了,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她可是要心疼,再者这交通状况被萧然说成这样儿,她还真有些怵,便道:“我们学校这儿也有兼职的,不过家教倒是少有,有的话人家也不会看上我们这种才考上大学的。到时候再说吧。”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没说,暑假里王丹给她介绍的那份儿家教,钱是赚了一些,那调皮捣蛋孩子也让她给拾掇成个包子了,但是这包子却是熊肉馅儿的!时不时就要来个出其不意,她不准备再接触一个了。 萧然有些可惜,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了,吃了晚饭没多久就又搭地铁回学校了。 钱雾不想做家教,但是不代表她不想赚钱啊,在红芒界她可从来没缺过钱,谁曾想到了地球却每每要为了银钱发愁呢,原还想着早点儿挣了钱就能去那些个险地探一探,或许能对自己的修炼有帮助,现如今却是想不到那么长远了。她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能啃老吧,来上学的时候自然是坚决不受家中给的生活费,但是孤身在外地,要用钱的地方却是少不了的,她手头上的这些是决计撑不到期末的,所以萧然的到访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儿,得想点儿赚钱的法子。 有灵力有神通在这个世界都要藏着掖着的,最多只能算算命,可人家把你当成个神棍,除非真混成了大师。可是她现在这年纪,似乎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样子……钱雾觉得还真的挺难的。 不过老天并没有让她纠结太久,回到了寝室之后,她就发现了一条相比较而言并不太累,但是比销售更好一些的路——做衣服!而且灵感来源还在黄君跟花颜的身上。 黄君跟花颜这俩孩子挺不对盘的,主要是花颜老爱找黄君的茬儿,黄君虽然看着大度,但是时不时说出两句话,怎么说呢,太有艺术感了,听着漂亮,却不能往深里想,一想□□的味道就变掉了,花颜就算再蠢,那也不是认识黄君一天两天了,怎么听不出?所以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可就是这斗鸡似的两人却都是动漫发烧友,对各种动漫展、动漫节都狂热地不得了,钱雾回去的时候就听黄君在跟黄清凌将她想要cos《银魂》里面的神乐,花颜则是在跟张琪若说想买妖狐的服饰道具,顺便述说她花了这个钱之后恐怕要一个月与泡面为伍的宿命了。 黄君嗤笑:“你的衣服恐怕要定做,多用了那许多的布料,谁知道会不会要一倍的钱呢?吃两个月泡面都有可能哦!” 花颜倏地就将脸给放了下来,很不甘心被这样子损,但是自己又确实是胖,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更是将黄君给恨了个要死,却又听她道:“而且听说泡面是越吃越胖的,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防腐剂堆积在身体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还是少吃点儿吧。”乍一听还挺关心同学的嘛,可是花颜确实怒了,募的站起了身,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我看你还要多花钱买俩馒头装胸口呢,不然直接cos太平公主好了,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 两个人这么争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都是嘴贱的毛病,大家想劝都不知道该批评哪一方,最后也只能无奈地随她们去,实在不像话了再站出来制止两句。钱雾却是听出了门道来了,忽然问花颜:“你要买的那个衣服很贵吗?有样板吗?” 花颜见跟她说话的竟然是钱雾,不由得扬了扬眉,这位钱同学可是从来不掺合别人什么事儿的,怎么对她的事情感兴趣了起来?不过还是回答她道:“对呀,整套下来要五六百。”其实衣服六七十块也能买到,但是还真是让黄君给说着了,她这身材得定做,那可就贵了。不过却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谁知钱雾却问:“能给我看看那个衣服的样式吗?” 花颜还没反应过来,黄君就先笑嘻嘻地拿出了一张海报来,道:“看,就这个,她就要cos这个!歌留多,哈哈哈……”寝室里除了钱雾跟花颜,其他两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觉得黄君的样子好笑,而不是嘲笑花颜的,奈何当事人不知道啊,于是黄君笑的更大声了,花颜气白了脸。 钱雾忽然问:“这个定做的话很贵吗?” 黄君说:“当然啦,不下这个数的!”说着比了五个手指,花颜更丧气了,也不再跟人讲话,趴床上装死去了,黄君略有些得意。 “哦。”钱雾就问花颜,“那定做两百的话你要吗?” 花颜原本是不想理她的,但是一听两百,这成啊,还以为她是认识什么人的,就问是怎么回事儿,后来听说是她自己动手,就又不免有几分狐疑了:“你会做衣服?” 钱雾问她:“你觉得我身上这套怎么样?”她今天穿的是花瓣泡泡袖的蓝白竖条纹衬衫,腰间略收,□则是紧身的牛仔七分裤,看着平常,但是长得好有时候就是占便宜,怎么看怎么好看。 黄君惊叫了声:“小雾你别说这都你自己做的啊!” 黄清凌亦是惊讶,寝室里她跟钱雾关系最近,便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再绕到她后背,一看领子,果真是没有标签的,一拍她的肩膀:“你行啊!家里做裁缝的?” 钱雾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在门派里她的手艺绝对算不上精进,过得去罢了,解释道:“裤子是买的。”又说,“你们愿意的话我给你们做,定做一套两百,我得赚生活费,行吗?”又将自己柜子里的衣服给她们瞧,“这些你们都看我穿过,相信我的手艺吗?” 几个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们见到的这还是现代人吗?这么牛掰?!忍不住拿到身上比一比,黄清凌打趣她:“手倒是巧!”又说可惜她不出cos。 花颜张了张嘴,有些难下决定,倒是身材比较标准的黄君一拍手,道:“好啦,小雾你帮我量量身吧?对了,能定做其他的吗?商场上的衣服你能copy吗?”这家伙脑子转的忒快。 钱雾觉得没有问题,有钱怎么不能赚呢?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花颜也是,估计是想看看成果再说,这真是她做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反正动漫展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再看看吧。 钱雾也并不以为忤,想着周三下午没课,可以跑一趟面料市场了。不过这事儿让贺易庭知道了却是老大的不高兴,他说:“这多费事儿啊!”先倒是高兴自家女朋友这么厉害,再一想他就先心疼上了,再不管之前她因为忙没空理会自己的别扭劲儿,到周三那天下午还颠颠儿地跑来跟她一块儿去市场,最后像是有话要说,却是吭吭哧哧地老半天没说出一句来。 钱雾就问他什么事儿,他索性将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她,说:“这我的小金库,你拿着。” “给我钱干嘛?” 贺易庭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放你这儿,也省的弄丢了,以后要用了从你这儿支,成不?”见钱雾不说话,面色似有动容(?),又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她,趁机提出要求,“礼拜六我再来看你,咱们一块儿看电影去。” 钱雾本想着拒绝了,但是想到萧然说的话,还是点头了,得对他好点儿,在这异世,难得有一个自己喜欢,也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可不能让他跑掉了。 就这样,不明事情经过的贺易庭很惊喜地发现,小雾这几天好像温柔了许多呢,回复短信虽然还是不太及时,但是怎么也是回复了呀!而且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想一想彭章跟他女朋友,还有宿舍里面另外两条大光棍儿,他顿时就有劲儿了。果然,快乐都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很快就会有一件事情让他出离地愤怒——有人想挖他墙角!不,是已经动手在挖了! 早晨,钱雾一如既往地起来晨跑,结果却被人叫住了。赵炯杰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细碎的短发上面有些汗湿,运动过后的脸上显得有些朝气蓬勃,此时正笑着与她打招呼,问她:“去食堂?” 钱雾认得他,知道这是自己班上体育委员,便点了点头,其他的并不言语,笑了笑便打算走开了,谁知道赵炯杰继续跟了上来,他说:“一块儿吧,难得碰上个认识的。”这也是实话,上了大学,早晨终于可以多睡会儿,谁耐烦起来锻炼,说实话赵炯杰也是想追求她这才花费了大力气打听她的作息时间,这才早上来这儿准备来个偶遇的。 他三天前就已经开始来晨跑了,奈何心理建设做了许久,见钱雾正眼都没有给自己一个,不由得有些沮丧,磨磨蹭蹭到今天才算是鼓起了勇气。不过打过招呼之后,胸口貌似就轻松了不少,他一下子就又不紧张了,看着钱雾如玉般的侧颜,心里的那股子蠢蠢欲动就更强烈了。 钱雾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拒绝,食堂不是她家开的,她管不了别人去不去,而且腿又不是长在她的身上,这人怎么这么搞笑?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将这种“你脑子有病”的嘲笑刮在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赵炯杰一听佳人没有拒绝自己的同行,心里就更松快了两分,觉得自己再加把劲儿,再殷勤一些,过些日子就能出双入对了,不由得笑得开心,一边与她搭话:“你身体还不错嘛,这么跑下来竟然气息还挺稳的。”而且脸红扑扑的,真是可爱啊。 钱雾看了他一眼,谦虚道:“还行,比你略好一些吧。” 赵炯杰愕然了一瞬,继而讪笑道:“钱雾,你还挺幽默的嘛。”这货完全忘记了钱雾在军训期间的暴力行径了,这会儿只觉得她可真是会开玩笑,更是兴起了谈话的兴趣,什么“你要不要帮室友带饭呀?”、“要不要帮忙抢自习室的位置啊?”,要么就是“听说下星期王教授有个讲座,这学校开学不久,讲座真多。”等等不一而足。 钱雾买了两只白菜包、一个茶叶蛋外加一大海碗的豆浆坐在位置上,他也紧跟着坐下,或许是因为钱雾不回答他的话使得他有些尴尬,这会儿倒是闭嘴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太熟,气氛就有些怪异了,赵炯杰咳了咳,正想说话,就见钱雾终于抬起了头,有些嫌恶地看向这个与斯文的外表严重不符的聒噪男人,想说你这样子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咳嗽真的很恶心!想想都是同学,大家自五湖四海而来,别当众不给他面子了,便放下了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的豆浆跟剩下的半个包子,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 留下一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赵炯杰,他还有许多话没跟女神说呢,这怎么就走了呢?还连个告别都没有?! 不过这小小的挫折可难不倒赵炯杰,于是每天早上,钱雾都能看到跟她一块儿来晨跑,且晨跑完每每都要与她一块儿去食堂的赵炯杰;每次上课,不管到得早还是到的晚,一进教室就能见到赵炯杰朝着她们招手:“这儿有位置呢!”因为钱雾、黄君跟黄清凌三人上下课都是同进同出的,另两人都走过去了,她便也只能跟着过去。一日两日地倒是还好说,时间一久,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呀,钱雾亦是如此。 换做一般人,别人又没有主动表白,就算表现的再明显,也不可能直接跑回去说:“我不喜欢你,你别纠缠我了。”那不是自作多情吗?万一人家男生来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那可是要闹笑话了。可是钱雾想不到这些,而且就算是想到了,这些瞻前顾后的事儿做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黏黏糊糊讨人厌,她排斥。便在又一次晨跑遇到赵炯杰的时候,主动停了下来与他说话。 赵炯杰不由得喜笑颜开,还以为女神终于被自己的执着所打动了,谁知道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天堂到地狱的差距呢?只听她冷冷的道:“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请你立刻停止!” 赵炯杰当时还真是心凉了一下,但是都努力了这么久了,一下子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吗?又想:女孩子嘛,脸皮子薄,肯定是害羞了。于是开始自顾自的进行第二部计划:贿赂女神身边的人。 当黄君第三次自作主张地收了赵炯杰给的一大盒太妃糖回来交给她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板下了脸,道:“这是你收下的,你自己吃好了。”前两次,一次是巧克力,一次是悠哈悠哈,钱雾觉得不成,都趁着晨跑去的时候还了回去,并且已经与他说过无功不受禄了,请他不要再送了,再送一百年,结果都不会改变,赵炯杰当时一脸地惊讶:“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想着咱们也算是熟识了,亲戚送的,我一男生也不爱吃,就想着送你吃了,不喜欢的话给别人吃也行啊。” 钱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也有些恼火,这人怎么说不通呢?直接将两盒子糖放操场的地上就走人了,后面怎么样,赵炯杰是拿回去了,还是没管它任由别人捡走,就不是她的事儿了。 谁知道今天又来这么一出,脾气再好的人都要发火,更何况钱雾的脾气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好。 黄清凌也说:“钱雾有男朋友,这赵炯杰确实不厚道。对了,小雾你跟他说过有男朋友了没有?” 钱雾有些厌烦地点了点头,说:“再有下次,我让他见见我的拳头!” 黄清凌扑哧一下就笑了,显然没把她的话当真。 黄君却是不赞同:“那说明咱们小雾有魅力啊!我说外校的哪有自己学校的好啊,寻常也见不到面的,我就觉着这个赵炯杰挺好的,长的也帅。”又道,“装也要适可而止嘛,还是给点儿甜头吧,不然追别人去了,到时候多亏呀!”这些天来,钱雾寝室的几个人可是受了赵炯杰不少的好处,看来还有一个优点:家庭条件很好。 再看钱雾那个男朋友,一周也就跟小雾约会个两次左右,也没请过她们吃饭,甚至除了开学那天以后就再没见过了,黄君一开始因为他长得帅而有所动的心现在早就转向了赵炯杰了,正帮着人使劲儿地挖人墙角呢。 一向不参与钱雾她们的事体的花颜却是不会放过每一个损黄君的机会的,她说:“那这么好,你自己上不就得了?你以为小雾也跟你一样花心啊?” 大家都以为这下子肯定又是一场战争,谁知道黄君竟然道:“好的呀,只要小雾不在意,我这就发动攻势把他给拿下了!”一边说一边眼角余光往钱雾瞄去,之间后者正盘着腿坐床上,腿上摊着本儿砖头厚的《易经》,就放了些心了,还想再确认一遍,就听钱雾悠悠的道:“求之不得。但是你得先帮我把这个什么太妃糖的去还掉。” 黄君愣了一下,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应了声好,花颜“哧”了一声,黄清凌则是抿了抿唇,时候跟钱雾说:“她可能真有些心术不正,你离她远点儿。” 钱雾笑道:“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的评论为毛总是会被系统自动屏蔽,很苦逼啊…… 第67章 名花有主 赵炯杰的事儿钱雾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里,过了一会儿就抛脑后了,便也没特意跟贺易庭说,奈何“猿粪”却让这俩男人相遇了。 事情是这样的,十一月份的某一天晚上,钱雾才从图书馆里回到寝室,结果一进门就不安生,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钱雾!我说你对赵炯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能不能一下子说清楚了,别再吊着人家了行吗?” 听到黄君又是暴躁又是伤心的指控,刚进门的钱雾一时有些无语,别的还来不及去想,心中先就对她生了厌恶,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让她说说是怎么回事,都过去好几个星期了,怎么又提起来,有完没完了? 寝室只有张琪若跟黄清凌在,前者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言不发,后者却是因为跟钱雾关系好而赶忙声援:“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小雾都有男朋友了,还能对你家赵炯杰有个什么想法儿呀?想多了吧?” 黄清凌也坏,先就把赵炯杰打上了黄君的标签,那个家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个好东西!明明已经在班级里跟黄君出双入对了,还总是眼神儿往小雾的身上瞄,能不让人误会吗?她们寝室现在的不和谐氛围都是他搞出来的!要她说着简直就是个祸害!而黄君作为祸害的女朋友,那自然也就不是好货了。 黄君的眼睛有些红,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能把你男朋友带过来给他看一下吗?不然他总不会死心,也总不会安心跟我在一块儿的。” 钱雾一言不发,直到她说完了,才淡淡的道了句:“不能。” 这下子不仅是黄君,就连黄清凌都愣了一下,黄君更是全然没了一个多月前还跟钱雾称姐道妹的情分,眼里冒出了怨毒:“你还说你没吊着他!你明明就……” “我明明就什么?”钱雾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回头冷冷地盯着她,“我男朋友是什么?为了你安心我特意把他叫过来溜溜?你当自己是谁了?又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顿了顿又道,“他每周什么时候来你不晓得?真要求个安心我不拦着你,但是不要来唆使我干事情!你、不、配!”这几个星期以来真是受够她了,钱雾从来不知道爱情这东西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魔力,将一个原本只是有些小心思、小精明,但是答题还算理智的女人给弄成这幅样子。就像是被人下了咒似的。心道,你有气对着那个让你不爽快的人去撒呀,在寝室里倒是能横! 钱雾不打算再容忍了,学习了一天回来,还不能安安静静地休息会儿吗?这是她自找的! “你!”眼看着钱雾这样子毫不容情地说完这些话就拿着热水壶去水房接热水了,黄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自是怨愤,从没想到闷葫芦似的花瓶美人儿竟然也是个厉害的。 又想到晚上的事儿,她约了赵炯杰去吃小吃,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了小卖部买水回来的钱雾,赵炯杰的眼珠子就黏在人家的身上摘不下来了,又联想到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可有可无的态度,顿时就委屈了,但是赵炯杰不仅不哄哄自己,还冷淡地说既然不高兴那就不要出来了。她几时受过这样子的闷气,当时就气的跑回来了,这下子见着了钱雾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着出出气,却没想拣错了软柿子,现在更是越想越气。只不过等钱雾打了热水回来,她却也是不敢再上前找茬儿了。 人都是这样,你横了,她就怕你。不过两人从那以后便不再说话了,黄君后来cosplay的衣服也只在网上买买了,钱雾除了少了一个小客户之外,倒是没有别的损失,还落的个耳根子清静,挺划算的。 …… 周末,贺易庭是租了辆自行车骑过来的,钱雾学校不大,骑车的人并不多,现在这么女生楼下一站,人来人往的,很有几分显眼。这几天有可以竖着耳朵听钱雾讲电话的黄君特意在这个点儿约了赵炯杰一块儿出去,俩人刚汇合,就瞧见了寝室楼前这么个耍帅耍酷的小子。黄君倒是还认的贺易庭,拉了拉赵炯杰的胳膊就上前去了,后者有些莫名其妙。 “你等钱雾?”黄君不知道他叫啥名字。 “嗯?噢,是的。”好几个月了,贺易庭已经对黄君没啥印象了,就微笑着点了点头,面容十分友善,“小雾的同学是吧?你们好!” 帅哥人人爱看,黄君恍然发现,眼前这位貌似比自己身边这位看起来有型多了,原本因为赵炯杰而对钱雾升起的嫉妒心这会儿不由得更重了些许,但是嘴角仍然挂着笑意(这下子比较真诚了),问道:“你等钱雾啊,打过电话了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咬了咬牙,推了把闷声不响的赵炯杰,略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的女神就要下来了,你是不是也等一等?” 赵炯杰本来尚算可以的脸色这下子就有些尴尬外加挂不住了,心中暗恼这女人,面上也不由得带了点儿出来,看的黄君更是心中膈应,还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钱雾到底有什么好的,男人都喜欢她。 而贺易庭看向赵炯杰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嘴唇倒是还往上勾着,不过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笑意来了,顿了顿才道:“你们……约会?” 黄君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盯着赵炯杰,她其实倒也没有多喜欢他,就是以前对大学的期望过高,结果来了才发现黑矮胖挫太多,一比之下赵炯杰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还一门心思地追求钱雾,那说明这人浪漫,她才在确定了钱雾的的心意之后下手的,却没想到他对自己就完全不是那么副态度了,太可气了!不过心血都花下去了,没点儿回报的话她还真是不甘心,这才越弄越僵,今天她就要看看这家伙是个什么态度,若是真的把她全然否决了,那她就当这段时间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趁早再另找。不得不说,女人狠起来,那是真狠。 赵炯杰其实不是不知道钱雾有男朋友,钱雾之前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按说就算他的心是刚从火炉子里拣出来的,这会儿也该凉了,不过心里总有那么股不甘心,他条件那么好,凭什么不接受他? 而且更主要的是,他还跟人打了赌,追不到钱雾他就赵字倒着写,当时说的多信誓旦旦啊,那是他头一天在晨跑后跟钱雾说上话,脑子抽了。 虽说赵字倒着写还是赵,可是他丢掉的脸面怎么找补回来!这也是他虽然跟黄君开始处了,有时候却还是不爽快的最主要原因了。今天看到了钱雾所说的男朋友,那怎么可能友好地起来,也是不咸不淡的表情,撇了撇嘴角,阴阳怪气地道:“是啊,约会。你们呢?准备去哪儿?北京我熟,要不我做东,大家一块儿去搓一顿?” 这时候钱雾正好从楼里走出来,见到贺易庭便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了弧度,小跑了两步到他的身边,仰头,微微眯着眼睛,道:“等很久了?”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两只就看到钱雾这冰块儿脸展露出笑颜,花蝴蝶似的朝着这边扑来,贺易庭很自然地便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两人低头四目相对而笑,轻声说着什么,虽然没有更多的亲密动作,但是流淌在两人周身的甜蜜气息却能腻死个人。 赵炯杰顿时觉得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也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提醒这会儿不声不响的黄君:“该走了吧?”这会儿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不甘心归不甘心,当中丢脸他也是不想的。 黄君还未说话,就听贺易庭道:“大家认识了就是有缘,刚才不是说了出去吃一顿吗?不过还是我做东,好吧?” 这话是赵炯杰先提出来的,刚才想先走人就搞得好像是不想请客似的了,这会儿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好推脱了,只好把目光挪向黄君,希望她拒绝,后者倒也给他面子,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道:“还是不了吧,咱们四个人原本各自都能甜甜蜜蜜的,带一块儿可都成了灯泡了呢!要不下次?” 钱雾只是微微抿着唇,眼含笑意地将脑袋搁在贺易庭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来,贺易庭佯装可惜地叹了口气,道:“那也只好先这样了。”有对黄君道,“改日有空了请你们全宿舍吃饭,到时候可不要推脱了啊!” “好的,一定!” 贺易庭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假笑道道:“女神,请吧?” 钱雾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坐了上去,自行车慢悠悠地骑出校园,从赵炯杰跟黄君的身边经过。贺易庭这才有些不自在地问:“那小子追过你?” “嗯,算是吧。”她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应了一声。 只听得“擦”的一声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贺易庭单脚撑地,有些恼怒地道:“原来不是个好货!敢挖老子墙角!” 钱雾无奈地纠正他:“我怎么可能会被挖走!” “……真的?”贺易庭的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话给堵回了肚子里,好半响,才问了这么一句傻不愣登的话语,嘴角也再度咧了开来。什么都没有说,重新踩上了踏板,不过老天似乎总喜欢跟他作对,这心情才舒畅了没一会儿,他才停好了车子牵上了小雾的手,小雾就接到了萧然的电话。 总之,他很想忘记“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 第68章 不正规中介 周末出行的人多,但好在是中午时分,头一次坐地铁的钱雾并没有体会到上回萧然跟自己说得那种被挤成肉饼的惨状。贺易庭人高马大,好不容易站到个位置,立马将钱女王迎了过去让她坐下,自己则是护花使者似的站她前面,两臂搭在钱雾肩膀后面的车壁上,正好围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周围人不至于挤上来。 钱雾觉得自己没那么弱,就跟他提议:“还是我站着吧,你额头上都冒汗了。”这天儿虽然已经凉起来了,但是人多的地方空气不流通,还是不怎么舒服的。 让女朋友把位置让给自己?笑话!贺易庭怎么会干得出这种事情来!不过看她关心自己的样子又挺受用的……眼珠子一转,就道:“那你抱着我的腰吧,钱包手机守在裤兜儿里呢,顺便也看住了。” 钱雾不知道抱住他的腰跟他冒不冒汗有什么直接或者是间接的关系,后面一句也觉得没必要,有她在害怕扒手?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这么热了还黏一块儿干嘛?”她还记得他脑袋上的汗呢。贺易庭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改笑,不过遗憾倒是有点儿的,他想亲近一下老婆,咋就这么难呢! 随着地铁的一路疾驰,个把钟头后便到了萧然所在的北二外,虽然俩人都没来过,但是钱雾因为有萧然给她的地址,先释放了神识将整个校园覆盖,然后锁定宿舍楼,连路都不用问,轻轻巧巧地就走到了,然后把一脸哀怨的贺易庭留在了寝室楼下,自个儿上楼去了。还好这里的大妈不刷脸,比她们学校的好多了。 当萧然的室友开了宿舍门,钱雾礼貌地说是找萧然的,后者正在被窝里头捂着呢,这下子高兴地跳下了床,连忙将钱雾拉了进去,原本脸上并不好看的神色中透出了惊喜:“你竟然真跑过来看我了!”让她在自己的床铺上坐下,自己则是开始倒水,等钱雾接过了,她才一脸哀怨地一把扒住了她,呜呜咽咽地假哭了起来,钱雾不由得一脑袋的黑线,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来错了?这家伙电话里这么伤心,怎么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像是装的?她还当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你不是说快死了吗?”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敢情都是夸张的? 萧然叹气:“我是真被骗了。”原来这家伙在之前找的那份儿家教兼职上吃了大亏了,一开始还不知道,去了那儿才知道原来是中介介绍,要交三百块钱的。萧然手头其实并不宽裕,三百块钱虽然肉疼,但是想想交了以后能接到活儿,多几个小时的家教也就赚回来了,而且那中介还说了,只要满了三个月,这押金是能退的,那还犹豫什么呀?萧然就交了,头一天联系到的一户人家身上住雍和家园的,孩子读初中,试教一个小时,孩子妈也在边儿上听着,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就说让她第二天再过来吧,薪资是五十块,虽然比之前中介说得略少,但是她也满足了。 回寝室就备课,可是谁知到了第二天早晨临出门儿的时候,那中介忽然打电话过来给她,说是那户人家说不需要家教了,萧然当即就急了,说怎么会这样儿呢,明明昨天都说好了的,中介让她不要急,说这种活儿多得很,今天带她去另一家试试,那种出尔反尔的家长不是没有,并且让她好好表现等等。 萧然也是个十足的菜鸟,且不会来事儿,这就相信了,被领去了另一家,不过那家长也是老样子,一开始是挺满意的,后面就不愿意了,弄得萧然一个头两个大。这么一来一回的跑啊耽搁的,时间大把大把的花掉,吃饭钱、车钱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萧然坚持了两三回就火大死了,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骗了。 奈何中介说没做到三个月,这个钱不给退,萧然当时就懵掉了,更可恶的是回来的时候钱包被偷掉了,后来跟钱雾打电话的时候就格外地伤心,越想越难过,又说不清楚,还真是把钱雾给吓到了。 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快十五分钟了,钱雾叹了口气,说:“我该下去了,贺易庭还在下边儿呢。” 萧然“哦”了一声,难为情地问道:“饭吃了吗?”当听到钱雾说还没的时候,又是一股歉意油然而生,也拿了件外套套上,又拿了包包,说,“带你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两个人很快便先下楼去了,贺易庭正靠在边上无聊地玩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门口方向,见人出来了,也就放下了手机,对着钱雾,他笑的比花儿还要好看,拉着她的手说:“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重庆鸡公堡吗?我刚导航了一下,残街那儿有,我们去吧?”然后才看向萧然,笑的挺矜持的,没说话。 萧然囧囧的,要不要表现地这么不欢迎她啊! 不过贺易庭半点儿都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啥不对的,这个萧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跟小雾的约会(也就两次,哪有三?),若非她是小雾的朋友,他必须得给小雾点儿面子,他真想把这烦人精直接拍飞。 萧然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不友好的情绪,僵着脸皮扯了一抹笑意出来,说:“这儿的鸡公堡不太好吃,要不还是爱尚客吧?里面的菠萝焗饭还是很不错了。”顶着贺易庭愈加不友好的眼神,她欲哭无泪,那家真的不好吃啊,而且还脏,她总不能带朋友去明知道不好的地儿吧? 还是钱雾好,想都没想就说:“那去爱尚客吧。”又问贺易庭,“你觉得呢?” 贺易庭就跟练过川剧变脸似的,迅速地又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表情,“没问题,我哪儿都喜欢。”这也是大实话,跟钱雾在一块儿,哪儿吃他都高兴,刚才挤地铁也高兴,唯一不高兴的是边上多了个一闪一闪的大灯泡,还会分散小雾的注意力! 点完餐坐那儿等的时候,贺易庭正玩着钱雾的手,忽听钱雾对萧然道:“你手我看看。” 萧然“嗯?”了一声,倒也是伸出了手,半开玩笑道:“给我看相啊?我今年是不是特别背啊?”说实话她心里头还是有些忐忑的,不是不相信钱雾,而是太相信了,这货连别人三年级了还拉粑粑在裤子上,初中了还用鼻涕打架这事儿都知道,她不像被扒出黑历史啊!这会儿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只听钱雾语气轻松地说:“嗯,你今年下半年的运气是不太好,劝你春节之前不是必要的事情还是乖乖待着别出去走动了吧。” “啊?”听闻噩耗,萧然简直要哭了,“可是我现在身上就两百块了,钱包里现金就有七百了,银行卡已经去挂失了,但是卡里钱也不多,这下子么挨到放寒假啊,回去坐火车也要三百多啊。”她爸把一学期的零花钱都给她了,怎么好意思这会儿就伸手要?又问:“真的假的?”给人家看手相是一回事儿,给自己看她还是心慌慌地不敢相信啊!希望钱雾这是忽悠自己的,她要不要这么悲催啊!又想到这顿饭,说了她请客的,又是五六十啊啊啊啊啊啊! 贺易庭这会儿也搞明白了,原来她是遭贼了呀,倒是没再摆出一副冷脸来, “人一生的运数都是有限的,虽说也有人是特别得上天的眷顾,有的人生来有残缺,但是大体上不会有错。”顿了顿,有些可惜地看了她一眼,“而且若是明天有凶,倒是能想办法化解,现在却是太近……不能够了……” 萧然抽了抽嘴角,好半天才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打电话给你。 钱雾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笑了笑,她说:“不过这个三百块倒是能拿回来的。” “嗯?”萧然眼睛一亮,“真的?”显然,钱雾的霸气在她的心目中已经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了,而且,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贺易庭忍不住破了盆冷水,他道:“这个一看就是诈骗集团,一般的中介公司哪有能退押金的?退了押金他还挣个什么啊?要么就是不正规的黑商。” 钱雾却是看向萧然:“在哪儿?现在去看看?” 萧然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道了声好,付过钱之后便拉着钱雾往那坑爹的中介去了,贺易庭无奈地跟上。 地儿并不远,公交车六站路,老式的居民小区,筒子楼,上了四楼,摁了门铃之后有人来开门,听说是来找工作的,便让他们进去了。里面还有四五张办公桌,墙壁上营业执照,管理机构下发的许可证等等,看着倒是挺正规的。 里面一人认出了萧然,还道:“小姑娘你又来啦?这个真不是我们公司的问题,你自己没做到时间嘛,而且我们也不是没给你介绍,是人家家长不满意你教的,怪不到我们头上的是不是啦?” 还没说话的萧然瞬间愕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有些憋屈。那人又看向钱雾,道:“这你同学?也要做家教是吧?想做的话接着你的做下去,我们也不收押金了,算你优惠点儿,好吧?”只是看着钱雾的双眼,他忽然就顿住了,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忽然有一个声音问他:“你们是正规的中介公司吗?” “是的。” 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怎么自说自话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家伙跟梦靥了似的茫然地看着前方,然后忽然叫了一声:“小王!拿五百块过来,给这位萧然同学。” 事情忽然神发展了——只见这人站了起来,笑呵呵十分恭敬地将钱递到了萧然的手上,抱歉地说:“小姑娘你拿好了,这两百算是损失费了。” 不仅是萧然,就是办公室里的员工们都不由得瞠目结舌了起来,纷纷打量跟萧然一块儿过来的钱雾跟贺易庭,难不成这两个人有什么大来头不成?眼看着刮进不刮出的黑心老板将到手的钱还给了别人,这……这世界玄幻了吗? 等钱雾推了贺易庭一把,后者也晃过了神来,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情有蹊跷,叫了萧然,说:“既然拿到钱了那就先回去吧。” “厄?哦。”萧然虽然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钱到手了,还多了两百(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车费跟饭前,还有浪费的时间、精力,这实诚娃),她算了开颜了,傻不愣登地跟着贺易庭、钱雾出去了。才出门儿,就听钱雾道了声“快跑”,她的胳膊就被钱雾拉住,三个人没命似的狂奔下楼、出小区,待到上了公交车才得以缓一口气。 萧然喘息着问:“干嘛?逃难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就这么神转折了? 贺易庭比萧然略好些,指了指窗外追出来的俩人,道:“迟点儿就要留那儿了,谁知道是不是个绑匪窝儿?”看起来就像是演绑匪片似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京城还会是这个样子的。追出来的那俩就像是帮派小弟,自己几个像是逃犯。娘的! 钱雾也有些喘,刚才用了一次灵魂之力,第一次使用业务还不熟练。她先时还未想起元神还有这等用处,还是医理心理课程给她的启发,原本也没想着用的,刚才看到那个贼眉鼠目的家伙,就一个心血来潮。说得简单一些,就是元神强大之人对于元神弱小或者是意志薄弱之人有天然的优势,能够起到元神震慑、暗示等等效果。不过对于一般人也不能随便去试,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好不容易拣着这么个不太善良的凡人,肯定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 发现了自己一大能力的钱雾虽然累了些,但是心情无疑是很好的。还打趣地问贺易庭:“未来警官大人,这个社会治安可不行啊。”方才对他用了灵魂暗示,那人脑中的影像便传了过来,原来这还真是个正规中介公司,也赚正当钱,但是同时还赚外地学生钱,像萧然这样子的很多,试教之后明明已经能得到这份儿工作了,中介就会打电话给那家长,说这学生临时有事,能否换一个过来?并且保证质量的,家长倒是没所谓,质量好就成。 于是萧然这样子的外地学生连续被中介换好几份儿工作,往往都会受不了自己走掉,这三百块他们也就赚进了。学生一般很少有泼辣的,这个钱挺好赚。钱雾只暗示他那两百块损失费出来,已经很善良了。 贺易庭无语地道:“要不要这么刺激啊?”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说,“还是报警好了。” 谁知萧然却叫了声“不要”,见两人一脸奇怪地看向她,萧然脸有些红,咽了咽口水,道:“钱都拿到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那伙人是有后台的也说不定,若是能直接把人送进去关个十年八年也就算了,几个月就出来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几个不是要遭殃? 钱雾不明白她的想法,只道:“这个可是能积累善果的。”今生或许不显,但是实际上好处大大的呢。 萧然:“o(╯□╰)o”善果有个神马用。又问,“刚才那人是怎么了?着魔了似的。” 钱雾正想说话,贺易庭就接过了话头:“对呀,真奇怪,估计是脑子有问题吧,这次我们真是运气好呢。”一边死死地掐着钱雾腰上的软肉,后者却是一直动,贺易庭低声道了声“别动”,就听钱雾“扑哧”笑出了声,“这里很痒。” 萧然:“……”秀恩爱神马的看场合啊亲! 第69章 童子鸡 萧然得了五百块,心情一下子就由阴转晴了,带着俩人逛了一通二外校园以及周边景致,附近好吃的等等,到了四点钟左右,钱雾打算走了,她还是依依不舍的,说:“从前总觉着首都好,这会儿倒是想念S市本地了,至少没这些糟心事儿。” 钱雾笑笑,没有说话,她算是看明白了,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真正清闲安乐,还是真仙好啊,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贺易庭不喜欢看钱雾这么恍惚的样子,他岔开话题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萧然倒是还想着留她吃晚饭,贺易庭立马截断:“我跟小雾约好了晚上看电影呢,再不去来不及了。” 萧然这才作罢。 等到上了回程的地铁,这次两人倒是都有座儿,紧挨着的,钱雾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今天干嘛呢?都打断我两次了!” 贺易庭嘻嘻笑道:“刚才我要不打断你,那个大灯泡又要杵一晚上了,看见就烦。”又道,“要不咱们去看歌剧吧?还没去看过呢,嗯?” 钱雾不置可否,先去扯他的脸皮,道:“你之前还一次打断我呢!” 贺易庭瞪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怕你什么都跟她说吗?”看了看周围,这才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话说自从见过鬼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什么巧合了……尤其是有小雾在的场合。 钱雾却是有些犹豫了,他知道自己能修炼是一回事,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凡人貌似都很难接受的,会不会把她当成妖孽了?只是也不想骗他…… 见到她面上的为难之色,贺易庭难免有些失望,不舒服也是有一点的,他这个年纪城府还深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跟钱雾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鲜少有隐藏情绪的,这会儿他眼中的不开心又怎么瞒得过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一会儿跟你说。” 贺易庭先是一喜,继而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过于专/制了,他想要知道小雾所有的事情,这是不是太不给人自由了?哪天小雾要是烦了自己,那……越想越不对劲,犹豫了半响,这才咬牙道:“没关系,不说没关系,我相信你。”说着有些委屈地抱住了钱雾,不过抱着小雾的手感可真好,看着这么瘦,却不硌人…… 钱雾靠在他的身上,到站的时候,贺易庭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就拉着她去歌剧院买了最近的一场,是很老很经典的一部《塞维利亚理发师》,进去前买了一份肯德基的双人套餐当晚饭了,坐在连着的座位上,边看边吃。因为钱雾点的是果汁,贺易庭自己点的是可乐,还时不时的到她这儿来蹭一口。钱雾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强求她说了,心里倒是有些软了下来。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钱雾轻轻的拉住了他,说:“我告诉你。”反正连能修炼,以后恐怕经常能见鬼这种事情都告诉他了,暂时除了自己不是地球人,其他的也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不过,需要润色一下就是了。 原以为贺易庭听完了之后肯定是要有点儿害怕的,奈何他的脸上貌似除了不可置信,以及紧接着的兴奋,她怎么就理解不能呢?他还是个凡人么? 不过——“那你能对我形成心理暗示吗?” “……”现在才知道害怕,那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不过还是老实说,“这个只对做过坏事的人用,不然我等道修又与邪修何异?”这下子安心了吧?又补充道,“而且这个也是要浪费元神之力的。”虽然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也是忽略了不是?钱真人忽然发现,中华民族文字的语言魅力了,这个说一半留一半的,还真是不错呢。 谁知道贺易庭却是有些失望,他闷闷地道:“我的脑子里心里全是你,你查探了就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 谁说这家伙只会毒舌的?谁说这家伙说不来甜言蜜语,说不来情话的?钱雾肯定去扇说的人一巴掌! 钱雾这会儿很想说你肉麻死了,也很想像面对其他人似的冷淡地转过头去,并且借此掩饰掉自己现今面孔上涌起的热气,但是……但是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不仅很热还很痒啊。 因为很快就要下一场了,两人并没有甜蜜太久,就手拉着手出去了,走在马路上,一路无话,她竟然发现他的脸也是滚烫的,甚至眼睛都不敢瞟向她,跟往常的厚脸皮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有些奇怪,从前亲吻……咳咳,的时候他都主动的要死,还喜欢把舌头伸过来,简直不能更肉麻,今天竟然会脸红! 钱雾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就不住的那眼睛去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的窘态——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只不过今天的贺易庭有些恼羞成怒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竟然粗声粗气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学校了,送你回寝室!” “厄?”难怪钱雾惊讶,这家伙平常不待到九点多是怎么都赶不走的,大多数的时候还很奢侈地打车回去,今天这事怎么了? 看着钱雾迷茫不解的眼神,贺易庭的面色更是囧然,瞪了她一眼,不过走之前却还是没忘了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亲一口,又啃了一口,跟报复似的……钱雾表示不知道他在报复什么,她很少咬他嘴的说。 看钱雾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贺易庭这才忍不住哀嚎一声,然后一双手掌掩住了脸孔,胡乱搓了好几下,放下之后脸上还带了些绯色,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今天好丢人。好吧,本来其实也不是那么丢人的,可是他说了以后她竟然没反应!贺易庭表示他还是有些生气的! 只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又在原地傻笑了一会儿,方才颠颠儿地往校外走去。 水房里打热水的钱雾看着神识传递回来的影像,亦是有些忍俊不禁,这下子她是确定了,这厚脸皮的家伙是害羞了! 黄清凌看她粉面含春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打趣:“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哈,看这模样儿,我看了都心动呢!”还不忘调戏一把。 一道儿来的花颜也笑道:“我看也是。”她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这些天跟钱雾非常友好。 不过钱雾对着贺易庭会有害羞的情绪,对着她们可不会有,闻言倒是很大方地笑了笑,由她们去,让这两人有些无趣了起来,便聊起了其他的话题。花颜说:“明天早上的思想道德课调到下周了说,终于可以睡懒觉了。” 黄清凌:“这样啊……” 晚上躺在床上,贺易庭翻了好几个身,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透了,男人爱一个女人就该用行动表示的,就他没用,嘴上说说,小雾会不会觉得他就是个嘴把式?不过……说到爱一个人是要用做的,他思想难免就有些不纯洁了起来,伸手砸了下床。他的童子之身要保持到几时候呀?寝室里每天的卧谈会都黄得要死,他觉得他快要受不了了,肿么办,呜呜呜呜……贺某人咬着被角在幻想。 忽听室友金明涛叫他,便问什么事儿,金明涛还没说呢,另一室友王郁昭便□□着道:“他问你女生一般要交往多久肯跟你上床,跟他好的那个妹子不肯,嘿嘿……” 贺易庭不禁一滴冷汗自脑门儿上滴下来,就听彭章笑的更贱,他说:“小贺估计还是只童子□□?哈哈哈……” “靠,真的假的!庭哥,行啊!” “彭章!”贺易庭有些咬牙切齿的。 彭章道:“噢,那难道已经不是了?那下次见到弟妹我得说道说道喽,对了,啥时候给咱们介绍弟妹呀,不仗义啊你!连张相片儿都没有!” 贺易庭在黑暗中白了彭章的方向一眼,说:“我老婆是你相见就能见的?怎么没见你把你老婆领来我看看?” 王郁昭就说:“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庭哥,老大媳妇儿可是在武汉呢!咋来呀?你家我二嫂就在北京,这来一趟也这么难啊?”心里有些为他抱屈,“怎么总是你去,不见她来呀?” 金明涛也好奇:“就是么,让嫂子来一趟嘛,咱们也能瞅瞅是哪一重天上的仙子把庭哥你迷成这个样子,刑侦系警花儿都不理会?” 贺易庭却是不上当,哼哼了两声:“再挑拨也没用!我老婆可比那什么劳什子的警花美多了。” “哧……”大家都道他吹牛不打草稿,气的贺易庭直够呛,就说,“谁说没有的?我手机里就有。”大家便闹着要看,贺易庭很不情愿地准备翻出手机相册,翻出一张自己偷偷照下的小雾的侧面照,在床上远远地给他们瞧:“捺,看到了吧?” “切……”又是一阵鄙夷声,“这么远怎么看!”想着把手机弄过来,奈何贺易庭得瑟了,就不给!得意洋洋地收了起来。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小雾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站在寝室门口傻不愣登的,还以为自己是还没睡醒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又有妹子鼓励,好开心, 收到海棠依旧扔的一颗地雷,谢谢!^_^ 第70章 情敌见面 钱雾今天早上原本是有两节课的,不过后来思想道德课因故往后调了,这个早上便空了出来,她倒是难得的准备睡个懒觉,不过却是一大早接到杨教授的电话,说是昨天有一份资料落在阶梯教室了,问她是否有空帮忙过去取一下,并且送来儿童医院。这个……貌似只能够有空啊。 杨教授是个女同胞,五十多岁的年纪,在中药方面极有造诣,从事中医临床、教学、科研工作多年,现在是钱雾班上授中药学的教授,为人十分严谨认真,不苟言笑。钱雾能入得她的眼,也并不是偶然,因着她恐怖的记忆能力以及学习的那一股子狂热劲儿,很幸运的,开学不到一个月便被这位女教授记下了。 不过重点大学里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少学霸了,她除了生的较常人更为清丽好看一些,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但是时间一长就能看出差别了,杨教授很快发现这位同学问的问题都极有深度,似乎看过许多相关方面的书籍,而且随着课程的加深,这个学生竟然能够一眼看出药方中某些不恰当之处,杨教授当时便有些惊讶了。而做医生的人都不会很空闲,看到个好苗子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她看重一个学生的表现就是——剥削、压榨! 于是钱雾就时不时地就会被使唤着干嘛干嘛去,有的时候是带一下外卖,有的时候是跟着去做一下笔记……这样子的事情并不多,也很琐碎,甚至很浪费时间,但是却让不少的同学心里头羡慕加泛酸,钱雾没干过这些活儿,但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她还是认同的,且她本就性格认真,同龄人或许会受不了,但是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中老年人确实喜欢她的这股子沉稳劲儿。久而久之,钱雾在系里几个老师那儿算是挂上了号儿了。 再说这里,她答应了之后便起来了,又将自己收拾齐整了方才出门,阶梯教室不是时时都开着的,需要专门去教务处打报告借钥匙,一来二去送去儿童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老师正忙,也没空招呼她,她倒是在边上围观了一会儿具体的流程,就道别出来了。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想想贺易庭学校便在附近,而且今天周一,记得他抄给她的课表上写着上午两节课,应该已经下课了,难得促狭一回的钱雾没事先告诉他,就直接突击了。 …… 钱雾没来过公大,也没问过贺易庭他到底住哪一栋楼……这会儿有些自责了,好像自己这个女朋友当的不是很称职啊。不过路上来往的学生多,报出专业便能够知晓了,钱雾没有察觉,她的那颗老心脏跳动的频率,貌似并不比一般沉浸在恋爱中的女孩子慢。 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钱雾远远地就瞧见了远远走来的贺易庭,嘴角不由得溢出了一丝微笑,也不出声儿,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发现。 咦?能通过公安大学的体检,贺易庭的眼睛视力绝对好 ,这下却仍然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确认无误之后,几乎就要跳起来了,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撇下了下课了一块儿回寝室的室友,三两步的小跑上了前去,弄得彭章几个顿时一头雾水。 “小雾!” 贺易庭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箍得紧紧的,“小雾……”嘴里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眉飞色舞,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低下头来就要亲吻她的嘴唇,比往常更要热情三分,钱雾原本淡淡笑着的脸上一时间都被他弄得有些窘迫了起来,赶忙伸手捂住了他凑过来的嘴,一边自己的脑袋往后仰。“干嘛呢你!”因为腰上被他掐住,身子便还是紧贴着的,一个的脑袋又使劲儿地往前伸……这个场景看着就有些不和谐,咳咳。 钱雾嗔道:“好多人……” 贺易庭忽的笑了,虽然鼻头跟嘴的部位都被她的手给捂住了,一双桃花眼却漾满了笑意,甚至有些弯起,英俊地不得了。但是此时却在做与他美好皮相所不搭配的流氓行径,跟那只消失了许久的小畜生似的竟然伸舌头舔她!钱雾只觉得脸上的温度瞬间暴涨,咬着唇缩回了手,连自己都不知真假地抱怨道:“你好恶心!”一边将被他舔过的手掌在他腰间的衣摆上蹭啊蹭啊…… 贺易庭没想到小雾会来看她,真没想到,昨晚上室友在说得时候他表面上虽然不甚在意,但是到底是有些希翼的,没想到小雾竟然跟他这么心有灵犀!而且女朋友来看自己,太长脸太有面子了有木有!这可怜的娃,班里其他人的女朋友来的时候他还故作不屑过…… 面对他如火般的热情,钱雾觉得有些消受不了,轻声道:“咱们昨晚上才见过的……”你这样子好像我们有几年不见了似的。 贺易庭一脸的阳光,嘻嘻傻笑着,就这么瞧着她。还好后面的三只灯泡越走越近,近到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就这么又是戏谑又是打量地盯着他们…… 钱雾推了推此时点开了粘糕技能点的贺易庭,后者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她,不过给他们介绍的时候又是带着点儿得意了:“这是我女朋友,钱雾。”温柔吧漂亮吧?嘻嘻……又对钱雾说:“这是我宿舍的兄弟,老大、老三、老四。好认吧?” 三个室友却是不满意了,尤其是直接被指在一块儿认的王郁昭跟金明涛,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庭哥你这是啥意思啊” 彭章虽然在私下里没个正形儿,但是人前还是挺人模狗样儿的,闻言就道:“弟妹你好,我是彭章,这是老三王郁昭、老四金明涛。” 钱雾微微抿着唇,努力做出衣服娇羞的神态来,轻声地与他们打了招呼,并且道了好,然后便笑盈盈地玩着贺易庭的手,在边上不说话了。 自从自己能赚生活费之后,钱雾也就开始注重起了自己的形象,倒也不是说从前不注重,主要是以前用着家中父母的钱,不必要的东西能省就省了,现在确实不同了,自己动手做,成本低不说,样式还好看新颖。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珍珠粉色的宽松蝙蝠袖套头毛衫,□是浅蓝色紧身牛仔裤,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再剪过的长发被束成一根马尾,露出的脸蛋儿格外娇俏,这样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儿……周围的雄性动物们虽没有主动上前搭讪的,但是路过瞄一眼的还是有的。这除了让贺易庭在室友们面前倍儿有面子之外,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过还好,这里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谁敢来勾搭他的人? 钱雾半开玩笑地点评说:“我发现你们学校的男生质量比我们学校的男生要好许多。” 贺易庭原本是有一些些醋的,但是转而一想,就很臭屁地说:“那是,看我就知道了。”惹来一阵嗤笑。 男生进不了女生宿舍,女生同样也不能进男生宿舍,贺易庭的三个室友虽然都有些“活泼”,但是也不好插在人家中间当电灯泡,挥挥手绢儿带着贺易庭的课本儿上楼去了,贺易庭则是牵着钱雾的手,两人甜甜蜜蜜地逛了一趟校园。期间钱雾倒是还想再看到他昨晚上的那番窘态,奈何贺易庭这人也忒是奇怪,今儿个被女朋友一再用“缠绵”的目光打量,竟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不好意思,任由她看,等到最后钱雾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的时候,他才扬了扬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小雾这坏家伙,也越来越促狭了! 中午倒是跟贺易庭的几个室友们一块儿吃的,原本寝室兄弟的女朋友来了这样的大事儿,肯定是要到外面去搓一顿的,奈何他们下午满满当当的课,耽搁不得,好在钱雾对这个表示无所谓,说食堂就很好了。 吃完了饭,贺易庭正准备送钱雾出校门,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贺易庭的爱慕者许如冰! 许如冰跟贺易庭属同系不同班,原本也是没什么交集的,却参加了同一个社团,贺易庭也不记得他有跟她说过什么话呀,奈何就是扬言瞧上他了。靠!当时这个留言传出来的时候贺易庭就忍不住来了声国骂,你谁啊,女皇还是公主啊?还瞧上了!再一看,哦,原来是侦查二班那个白天鹅啊,他就有些不屑了,真以为有几个人追有几个人论坛上捧捧你说你是警花、系花,你就得瑟上了? 谁在相爱的时候不想着长长久久呢?贺易庭也不例外,他这人有一点说不上是优点还是缺点的地方,就是长着一副讨女人喜欢的脸却不会去做那等讨女人喜欢的事儿,在认识钱雾之前,怜香惜玉是神马啊?对不起,他小人家没听说过。认识钱雾之后呢,把这辈子的怜香惜玉都给了她了,哪里多出来的给别人? 所以说许如冰就悲催了,碰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贺易庭还说钱雾不解风情来着…… 不过有的女人呢,她就是越战越勇的。原本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这种事儿呢?就算有那钟的可能也不是情,而是色吧?许如冰长得美,成绩好,家庭条件也很不错,从小就是个众星捧月式的人物,忽然见着个自己感兴趣的,偏这人对自己不感兴趣,那这好胜心跟征服欲等等的都冒了出来了,结果越是追,越是发现这人身上的种种优点(毒舌?霸王?),这下子是真的陷进去了,也就更是穷追不舍了起来。 许如冰相信,自己会是最适合贺易庭的人,他们同校、同系,以后将会从事同样的工作,有共同语言。她一直对自己信心满满,她从小到大想要的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这次也不会例外! 只是此刻,在学校里,她竟然看到贺易庭公然亲热地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腰,两人说说笑笑好不亲密,面上顿时不由得一僵,尤其是见贺易庭直接无视了她就往边上过去的时候,她心里头就不由得冒出了一股火起来,扯着嘴角笑的有些勉强:“贺易庭,不介绍一下吗?”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去打量钱雾,这一看,心情就不由得更加抑郁了,这女孩子竟然也有几分姿色,虽然比自己差一些,但是也算得上好看了……咳咳,一般人都习惯给自己打高一点儿的分数,再把对手贬低一些。 贺易庭倒真的不是故意无视她的,小雾要回学校了,又要好几天不见,他舍不得还来不及,哪里还看得到路边上甲乙丙丁啊,这就被人给叫住了,看到是她,就不由得皱了皱眉,还有些紧张,这个……虽然他神马都没做,从身到心到精神都是清清白白的,但是这女人用这种苦大仇深的眼光看着自己,小雾不该误会了吧?顿时心里一紧,对这只白天鹅的印象更差了些许,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太讨热厌了 “你同学?”钱雾也是明显感觉到了这女人的不对劲儿,这个眼神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这么幽怨……对了,她在梁馨的身上看到过!想到梁馨是有磨镜之好的,钱雾不由得抖了抖,地球女人太可怕! 贺易庭见钱雾的眼神不对,连忙拍了拍她的肩,瞥了眼许如冰,道:“这是我女朋友,钱雾。” 许如冰顿时如坠冰窖,她不是不知道贺易庭有女朋友的,但是她另外还打听到了,他跟女朋友的关系很平淡,那女的甚至从来没有来看过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只是这会儿,明明就是感情极好的样子。 “我要送小雾出去了,麻烦让一让好吗?” 许如冰有些讪讪的,直接面色通红的跑走了。 其实许如冰还真的是没挡住路,贺易庭也就是恶意地损一损人罢了,忽然这么个货冒出来,小雾现在还沉着脸呢,不知道会不会想太多了,简直就是老天派来害他的!他不损她损谁啊?走出校门,又将钱雾送上了地铁,在回学校的路上,贺易庭还在后悔刚才没有好好攻击她一顿呢,想到方才小雾古里古怪的神色,他就厌上了那货。 偏偏正想跟小雾表白一番的时候,地铁来了,小雾也还要赶下午的课,急急忙忙走了,没听他的解释,短信也不方便。唉,只能迟点儿电话说了…… 各有各的烦恼,却不知彼此的想法南辕北辙,这样子都能处在一起,不得不说夫妻相这说法儿还真有那么点儿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霸王票的妹纸们,群抱住,么一个,(*^__^*) 嘻嘻…… 上天入地林貔貅投了一颗地雷 上天入地林貔貅投了一颗地雷 书香悠然投了一颗地雷 第71章 雪天 钱雾回到学校之后,平复了一番,依旧觉得有些恶寒,她倒是对磨镜之好、同性之恋没有什么排斥的情绪,但是前提条件是主角不是自己啊! 下午满满当当的五节课都是“正常人体解剖学”,黄清凌见钱雾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奇怪地问:“小雾,不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吗?”本来还以为学了中医就用不着接触这些传说中西医还有的可怕东西,原来都是自欺欺人。还记得第一次上解剖实验室的时候,倒是没有觉得恶心什么的,就是摸着冷冰冰的尸体,心里头慎得慌,脸色都发白泛青了,就钱雾面不改色地操刀,老师让动哪儿她就动哪儿,跟往常无异。这也奠定了钱雾在解剖学老师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只是,今天是怎么了? “感冒啦?”黄清凌又问。 钱雾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本不想说的,但是想想还是找人倾诉一下比较好,毕竟黄清凌跟自己关系算是很不错的了,便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道:“若是有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黄清凌一愣,眨了眨眼,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道:“应该一巴掌把她拍飞吧,我一想起自己要跟个女人牵手上街、接吻,甚至是上床……呕,那也太恶心了。”这家伙脑子里也盛着不知道多少的黄色废料,一下子脑补处这么多…… 钱雾更是黑线,她觉得更恶心了,不过想到自己的战斗力,又有些放心了,自己不愿意,那些女人也强迫不了自己。而且亲吻,还有上那什么的……还是男女比较和谐,毕竟阴阳相合乃是天地规则么。她很快地就为自己脑子里忽然出现贺易庭的身影而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这个,真人也是会羞涩的嘛…… 看钱雾的脸色愈加的古怪,黄清凌这下子倒是真的奇怪了,八卦之心被勾起:“哪个女生跟你表白啦?” “这倒是没有,就是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黄清凌这没有同学爱的这会儿更是眼睛发亮了,压低了声音激动地道:“快点快点,说说经过。哎呦妈呀,我家小雾真是太有魅力了,啧啧。” 说实话,钱雾真的很不想回忆那么恶心又可怕的事情,但是一则修炼之人就该不畏艰险,这种事情都不敢面对不敢回想,那心魔大关怎么过?二则也实在是需要与一个正常的地球女人取取经,她们平常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只好艰难地将早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了黄清凌听。 黄清凌:“o(╯□╰)o……”一口心头血涌上喉咙,又被她默默地咽了下去,欲哭无泪地看向好友,“你确定你这不是在耍我,确定你这不是在幽默?” 钱雾严肃地摇摇头:“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黄清凌只觉得囧囧有神,好半响才道:“忽然很想去看看S市是个多么神奇的地方了,养出你这么‘靠谱’的人来!那女人分明就是看上了你家男人你却以为她看上了你,我说你丫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说到后面实在是抑制不住激动,声音分贝不由自主地提高,甚至唾沫都有几滴飞向了钱雾,好在后者反应迅速,赶快灵气护体,将那污浊之物挡在了体外。 “这位同学,你上来示范解剖一下吧?”教授沉沉的嗓音忽然想起,钱雾没感觉,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他同学瞬间松了口气,以及黄清凌瞬间惊悚起来的情绪。 不过钱雾也帮不了她,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望了眼老师面前那具相对完好的女尸,又看了眼自己面前这具十几人合用的女尸,叹了口气,其实可以喊她的…… 又想到黄清凌之前说的话,原来不是倾慕自己吗?那原先那位梁馨呢?原还想着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自己也不能太过于残忍,现在看来竟是要抢走属于她的男人呢。那若是识相倒也算了,不识相的话,可就怪不得她了…… 心中发狠,手下对准女尸的的手术刀就使得更加凶残了一些,看的斜对面的赵炯杰眼睛一抽一抽的,戴着口罩的脸上淌下了冷汗。下了课之后找了个凳儿,一屁股坐倒,面上不由得多了抹类似于庆幸和后怕等等复杂的情绪,当黄君问他晚上看不看电影的时候,他还破天荒的给了个温柔的笑脸,这不仅仅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黄君颇有一些莫名其妙,但是男朋友对自己好起来了,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这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便也没有深究。 在贺易庭还不知道的地方,他家小雾已经帮他料理掉一个居心叵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臭男人了。当然了,这对二货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之后,其实日子是过得非常快的,尤其钱雾还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地满当当的,就更快了。今天北京的冬天来得晚,当天空飘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月中旬了,而已经在解剖室里泡了将近一个星期,用黄清凌的话说“现在就算是用一整瓶雅诗兰黛的香水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福尔马林味儿”的钱雾竟然破天荒地主动出门了! 这在宿舍简直就是个千古奇谭,黄清凌夸张的问她:“大仙你出关啦?” 钱雾嗅着空气中纯净、浓郁了许多的灵气,心情简直爽歪歪了,没想到此界的雪天竟然会增加灵气浓度,尤其是听说北京的冬天、初春会下好几场雪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好”来形容了。此时听到黄清凌打趣的话语,竟然也出声回应她:“本仙子道法大成,自然是出关了。”寝室里几个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就连之前有过龃龉的黄君现阶段也因为跟赵炯杰俩感情进展迅速且稳定而慢慢对钱雾有了好脸色。不过钱雾也不稀罕,常常无视之,但是也不会无故给人脸子看就是了,左不过一个相安无事。 然后,大家就囧囧地看着刚还说了出关的钱雾又爬上了床,帘子一拉,又“闭关”了,纷纷无语。殊不知,这位虽没有闭关,但是也是迫不及待地吸纳起了灵气来了。 钱雾在床上一待就是数个小时,声息浅淡,且她的床帘子不仅是有拉链的,人从外头不容易掀开,而且是那种彩色碎花的油纸布,绝对看不到里面的动静,都以为她怎么这么能睡,这一觉下来,外头的天儿都黑了。 第二日是周六,雪继续在下着,钱雾很想继续窝着修炼,这实在是太难的了!但是看了看手机日历,平安夜了,圣诞节了,紧接着就是元旦了……自己要是日夜修炼,贺易庭该有多可怜啊,上周在解剖室待了一周,他可好像是真生气了呢,唉,算了,还是晚上修炼吧,少了汽车尾气,灵气还能更纯一些。 “贺易庭?我明天给你个惊喜哦!”睡前她发了一条再明白不过的短信过去给他,奈何某个这回真生气了的男人却是要傲娇一把了。 唉……这次不知道是东风盛还是西风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更略短小,作者菌的腰酸的不行了,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来了。 再见哦,^_^ 第72章 甜蜜的威胁 平安夜正值周五,上完了一天课的钱雾收拾了一番便急吼吼的往公大去了,她昨天告诉贺易庭大概七点左右去找他,今天早一些去,也算是个惊喜啦。 天空中不断地飘落下鹅毛大雪,经过一个昼夜的累积,已经将首都装点得一片银白,不论远看还是近看,都让人心情格外地舒畅,钱雾尤其如此,虽然不能就地修炼,但是难得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充裕的灵气,由口鼻、敞开的毛孔进入人的身体,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清爽舒适的。 只是这种舒适一直维持到了她被保安挡在了校门之外。 “为什么不能进去?”她上次明明来过的,出入都没有问她的说。 保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年头还有问这种白痴问题的人?不过介于是个养眼的小姑娘,又基于自身还是有一些素质的,倒是没有恶言相向,而是解释道:“我校实行警务化管理,外校人员一律不得随意出入。” 钱雾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奇道:“那上个月10号,我还进去过的,而且很多外校的人进出啊。” 保安听了倒是恍然,道:“那是开放日,没见那天很多家长来着吗?你是来找人的是吧?”看她的样子,保安开始脑补,应该是某个学生的暗恋着,为毛说是暗恋着呢,人正经女朋友能不知道这些吗?搞笑! 钱雾愕然了半响,继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有本校学生有每天出去的吗?” 保安道:“研究生就随便。”他没说的是,背景牛掰的更加随便,被批准的请假条就有厚厚的一叠,怕个毛啊。但是介于这样子对学校的形象有一些抹黑,就不说了吧。 “哦。谢谢……”没再说问什么,钱雾不是蠢蛋,听了这么多再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白活这么多岁了。转身走了几步,只是雪天也没什么地方坐,便一只在门口处来回徘徊着,也没有发短信给贺易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天的白日总是特别短,不一会儿就完全暗沉了下来,打开的路灯光亮显得有些晕黄,照在雪白色景物上,有一种白昼所没有的静谧之美,钱雾却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门口的保安见她就一个人在那儿站着,时不时地跺两下脚,撑着的那把雨伞的顶上已经激起了一层的雪花,看不清本来色泽了,就觉着有些奇怪。再看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便想与她说说话,奈何钱雾也只是嘴角微扯,眼睛甚至有些泛红,一看就知道受了大委屈了。保安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是个小青年,脑子里不由得脑补,这不会是被甩了之后求挽回的吧?唉……恻隐之心动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失恋的美女总是很惹人怜惜的嘛。 不过正当小保安好奇探究地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钱雾的时候,一身冬装制服的贺易庭却是小跑了出来,假条就在手里头攥着,喘着气就递给了小保安,一抬眼就瞧见了前面路灯下面小小的人影,眼里就带出了笑,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孔忽的就板了起来,压住要往上翘的嘴角,皱紧了眉头,严肃地盯着她:“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钱雾忽的就觉得眼睛有一些热,咬了咬唇,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脚下已经被自己踩成冰渣子的雪,望见他面上快要绷不住了的欢喜,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直直的就朝他扑了过去。 贺易庭没料到十来天不见,小雾竟然变得这么主动了,自然而然地伸手回抱住她,吸着她头发上浅淡的香味儿,再也绷不住嘴角的弧度,眼角眉梢都弯了起来,将她搂得死紧,不过嘴上却是有些冷淡地道:“不是不想见我么,还来干吗?还惊喜呢。” “你训练不认真,还骗我!”钱雾闷闷地声音从他的胸口处传来,因为口鼻正好贴着他肩膀略下面大约锁骨处,说话的时候也没离开,那一处便有些麻麻的,纵使是隔着略微厚重的冬装制服,贺易庭还是觉得半边身体都随着她的话语而酥麻了起来,像是被小股的电流窜过,没有性命之忧,却一下子无法动弹。 钱雾继续控诉:“非双休日你违反校规跑出来,太不听话了!以后周一到周五不许胡乱请假了!”最后一句总结外加命令。 好不容易从电流中解放出来的贺易庭不干了,也顾不上之前傲娇一把的决定了,放开了她,改成握住她的两边肩膀,低头看着她,道:“我请假条还好几百张呢,不用多浪费啊!”又几不可闻地嘀咕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告诉你的……” 他以为她听不到,谁知道她却是听得比谁都要清楚,不由得竖起了眉毛,伸手就拧住他的耳朵,“太不老实了!以后除了休息日,你出来我也不会见你、理你的!”和平年代,警察是比军人更加危险的职业,现在在学期间不务正业,以后万一一个疏忽可是没有后悔药买的,人的命可只有一条,想到这里,钱雾便不由得生气,还有自责,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地太不称职了,竟然任由他这样子违反校规、触犯纪律。不行,得纠正! 还有,以后也得多关心关心他,钱真人反省了…… 往常的贺易庭倒还真的是听她的话,可是之前钱雾因为做实验的关系,整整两个礼拜晾着他,倒不是他真那么不通情理,而是当时她那个“随便你应不应,我就是跟你通知一声”的态度还是特么的让他狠狠伤心了一把,你说做女朋友的怎么能这样儿呢!好好儿地跟我商量我还能不同意?最多就是嘴上说说,要不就是抱着多亲几下补偿一下嘛。不是别的,就是一个态度知道吗! 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了,认为她喜欢自己,没有自己喜欢她那么多。这不就别扭上了吗? 而圣诞节的临近,寝室里彭章的女朋友都说买好了来北京的机票要飞来看他呢,人家可是从武汉赶来呢!相比自己,女朋友就在北京,却是连个电话都没有,他连她的人都联系不到。比小白菜还可怜。这一来二去,能爽的了就怪了。昨晚上忽然收到短信……他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反应,还真特么的没出息啊!人家想起你就来了,忘记你就失踪好久,你特么的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儿啊!可是又舍不得真不去见她,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啊。 最后就想着今天怎么都得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真生气了。然后……然后就和好了呗,再多抱一会儿,可是想死他了。 若是换做往常,他的脑子也不笨,听到小雾这样子半嗔半娇的口吻让他不许请假出来,他怎么都能听出是关心之语了。现在正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阶段,乍一听到这样子的“威胁”,那叫一个气啊,心都凉了一截了,不由得语气生硬地道:“你不见我,不理我,自然有愿意见我、爱理我的人,我就爱跑出来,谁还管得了我!”说完就转过了身去,对着脚边上垒地高高的雪堆就是狠狠的一脚,完了还不解气,又踢了几脚。 “你干嘛呢!”钱雾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是没听进去了,不禁有些愕然,也有些生气,换做别人的话,她要么是不加理会,管他去死,要么就是直接动手揍到老实为止了。可是对着自己的爱人,钱雾顿时就有些束手无策了,她有时候说话虽然总会将别人给噎个半死,但是说到口才、劝人什么的还真的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笨嘴拙舌的,憋红了脸,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以前说过的,不管什么都听我的,你现在是想反悔了吗?” 贺易庭一愣,继而想起自己是说过,但是……但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尤其现在心头冒着火,就道:“你怎么这样霸道!”不过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反悔之类的话出来。但是说实话,委屈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还堵在那儿出不来。对准雪堆又是狠狠地一脚。好在学校发的皮靴质量好,应该不会进水。 看着满身暴躁却又憋着的贺易庭,钱雾只觉得无从下手,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贺易庭忽然又虎着脸回过了身,拽起她的手便走,钱雾问他:“去哪儿?” 贺易庭没好气的道:“你不吃饭要成仙啊?” “不吃饭就能成仙那也行啊……”钱雾小小声地叨咕了一句,声音却是落入了贺易庭的耳朵,她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的攥得更紧了些,前面那人的身上也似乎出现了很复杂的情绪。 而从头到尾看着戏,甚至看了前奏的小保安则是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叹道:“长得帅就是吃香啊,啥时候也有个美女能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呢?”显然是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女追男,男终于被打动的大戏。 吃饭的时候,贺易庭仍旧不高兴,不过却是帮她把盖浇饭里面她不喜欢的香菇都挑走吃掉了,因为桌子上有些油腻腻的,贺易庭便没摘帽子,这么个俊帅的年轻小伙子穿着制服戴着帽子,还别说真的获得了不低的回头率,别桌的小姑娘、大婶大妈也时不时地望过来。说实话公大就在附近,他们看到年轻笔挺的小伙子小姑娘的机会并不少,但是这么“全副武装”出来的还是比较少的。 等到又出了门,他自然地重新牵起了她的手,钱雾这才抠了抠他的掌心,“还生气呢?” “没有。”语气硬邦邦的,明显是还在气。 钱雾就奇了怪了:“你气什么呀?” 靠!连他气什么都不知道,罪加一等!脸色更臭了些:“说了没有!”顿了顿又道,“这就你给的惊喜啊?来气我的还差不多。” 钱雾不知道他心里头的弯弯绕绕,但是她一向来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啊,便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对他说:“以后我双休日肯定以你为先好不好?你也不许随便请假出校门了,多学一些多训练一些,总是有好处的。以后你是要做这个工作的,专业不过关也就算了,若是身手还不过关被人给砍了我岂不是要伤心死?”语气柔柔的,虽然略夸张,但是却是直说到人的心窝深处去,让某人自以为已经拔凉了的心脏瞬间又滚烫了起来。有什么是比自己喜欢的人关心自己更加让人熨帖呢? 贺易庭几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想说,他就是生气她的态度;他还想说,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在不在乎他……但是这一刻,好像又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他都知道。 还未说话,就感觉道小雾从后面抱住了她,一双小手绕到他的身前。他原本有些伤心的情绪瞬间就不翼而飞了,原本她威胁说不见他不理他的话语现在再回想,好像也十分可爱。他只觉得愉悦从心底深处升起,嘴角的弧度也是越咧越大。 一把伞下,是情人的相拥,是两颗相爱的心相互依偎着。天还在飘着雪花,比平常少了许多的车辆慢行经过,路灯发出的晕黄灯光似乎更加柔和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海棠依旧扔了一颗地雷,作者菌表示很开心,(*^__^*) 嘻嘻…… ps:关于公大的校园开放日神马的大家不要在意哈,据说是有的,是军训之后不久,为了文章的需要我改了一下。 作者菌表示自己是个制服控,羞涩中…… 第73章 土地款 或许是雪景惑人,或许是误会冰释,两人的相处模式虽然还是跟从前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举手投足,相视而笑时候的却仿若能看到对方的心里去,比以往更要默契一些。甜蜜里又都带了点儿羞涩,若是有人见着了这般相处场景,定然以为是情窦初开的两人初初牵手呢,谁又能想到是已然交往一年有余的“老夫老妻”呢? 又到了要分开的时候,贺易庭却是比以往更加不舍了一些,与她额头相抵,抱怨道:“还什么门禁,真讨厌。”又说,“要不今晚别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又带了点儿期盼地瞟了她一眼,继而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原本钱雾倒还没多想的,而且脑子不像地球人在这方面转的如此之快,先是一愣。然后被他这么一“保证”,倒是真的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发红。其实作为修士,她本质上对于贞操还真是没有凡人女性那么看重的,而且地球女人好像也很多婚前失贞的,想来也没什么的……但是,犹疑了半响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贺易庭的实际年龄比自己这具身体还要小将近两岁呢,男人太早双修,日后难免会无法克制,从而失了阳气,还是等他二十岁以后吧。 不知不觉中,贺易庭的童真又能多保留一年,不知道他知道了女朋友此时心中所想回事何种感受。但说现在,倒也不是十分地失望,只是趴在她的肩膀上“唔”了一声,调子拖长,似乎很不爽。钱雾不禁有些失笑,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忽然又抬起了头,脸有些小红,道:“唉……今天打车回去吧。对了,明天你在寝室好好睡一觉,天冷,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你到时候再起来。” 钱雾不解:“我很难得睡一次懒觉的,而且我也不怕冷。”她现在虽然修为低微,但是怎么说也比凡人略强一些,对暑气的抵御力倒是一般,但是对寒气就没什么感觉了,体内真气运转,就跟少了个火炉子似的。现如今之所以还穿着一件呢子外套还是因为不要太与众不同的缘故……而就是这样,还有很多人说她“要风度不要温度”、“追求美丽冻人”等等,实在是有些无语。 贺易庭无奈道:“可是我心疼。” “……那好吧。”钱真人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还有甜蜜。 圣诞过后紧接着便是元旦,期末考试也紧跟着到来,十余门课要考试,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图书馆、自习室的位置变得不好占,每周开放时间有限制的中草药博物馆更是多了不少的人,相互之间借笔记,请教问题的更是层出不穷。 不过钱雾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与往常无异,周末了就出去约约会吃吃小吃,平时的白天就吸收一些新的知识,晚上则是睡觉与修炼相交替……可以说没有人比她的日子更规律了。这时候就更能够体现“平时不努力,考试徒伤悲”的无奈了,但是这时候后悔也是无用了,好在钱雾寝室的几个人往日里还算是认真,并没有特别需要担心的重点保护对象。 过完了累人的考试周,大家也就收拾行李说拜拜了,但是相对悲催的是,公大没那么早放,贺易庭甚至出不来送行,只好在礼拜天的时候给她买了许多的零食让她路上消磨时间用,并且叮嘱了好一番方才作罢。 萧然所就读的北二外法语系与钱雾他们放的时间是同一天,两人早早地约好一块儿回去,但是因为下手太迟,特接机票售罄,就只好买张火车硬卧了。钱雾手里头倒是还有几个钱,够买张动车票的,奈何萧然已经穷的叮当响了,苦哈哈地说:“就火车吧,你舍得丢下我吗?不是说我不宜出行吗,你得保护我。” 钱雾无法,被朋友“道德绑架”了,在火车上既不能修炼又要闻那比公交车上更加令人恶心的浑浊气味,甚至混杂着汗味、烟味、脚臭味,简直闻之欲吐,导致十几个小时后,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一层。相比之下,萧然就好很多了,甚至还约她下回一块儿去学校。钱雾这从来没怕过什么的货几乎当场跳起来,白着脸阴测测地看着她:“绝、对、不!” 无视掉萧然哀怨的眼神,到底是舍不得兜儿里那几个钱,想了想,还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只背着一只书包,几乎没有行李的钱雾下车的时候,还遇到了几个同村的人,眼熟,但是喊不出名字,见到她还都或是打趣或是和善的道:“呦,大学生回来啦?” 推开铁门走进自家院子,里头大门两扇都开着,他爸他妈还有两个与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堂哥正坐在堂前聊天,每人手里一支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支,厅里颇有一些烟雾缭绕的感觉,钱雾主动一个个打招呼,钱海川笑笑,道了句:“回来啦?”一边叫王小慧整饭吃。 王小慧则是问她累不累,又问她怎么没行李什么的,一边从厨房往外端饭菜,看得出煮好已经有些时候了,上面已经没有了热气。 “妈,弟弟呢?”在帮忙盛饭的时候,钱雾问王小慧。 王小慧笑道:“我让他去你大伯二伯家送一点儿山核桃,上次你爸去临安批了许多来。你大伯父去台湾的时候还给我们带了果脯,做人总不能刮进不刮出么,你二伯又跟他们住得近,一家有一家没有也说不过去。” 钱雾无语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么多好像我很小气,死抠着东西不给人似的。我这次也带了些北京的土特产回来,你到时候要送人也随便” 王小慧一噎,嗔了声:“你这小孩儿!”又道,“你自己钱够不够用啊,人情往来不用你说的,自己身体顾好饭吃饱就好了,看看瘦的脸盘子都尖了,肯定是枚=没好好吃饭。” 钱雾失笑:“我每顿都吃的。”她算是知道了,地球上的母亲都这样儿,长时间不见就说孩子瘦了,其实就是心理反应罢了。 正说着,钱步华也回来了,进门就道:“姐姐,你回来啦!”半年不见,倒是长高了许多,过年就虚岁十一了,只不过行为举止还是一团孩子气,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很是兴奋。不过这孩子还是有几分心眼儿的,等到外人全走光了,方才问:“姐姐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吗?” “吃晚饭再给你看。” “嘿,好嘞。” 今年的寒假比起去年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足足又过了半个多月方才到过年,然后又是各种走亲戚不必详说。不同的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问“成绩怎么样啊”,“高中里要以学习为主,千万不能学坏了跟人家谈对象”等等,今年却都是说“小雾过年二十一了吧,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啊,可以找了,不然好的被抢光了,女孩子耽搁不起”这之类的。 听得钱雾有些哭笑不得,二十岁的时候大家都跟你说“千万不能谈恋爱”,二十一岁的时候人家跟你说“你可以谈啦,不然太迟啦”,人类是一个多么奇怪的种族啊! 不过钱海川跟王小慧倒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不急,钱雾小姨问:“你们那儿不是要拆迁了吗?到时候小雾也成个家不是能多分到一套房子?现在房价这么高,小两口赚赚死工资要多少年才买得起一套房子啊!差不多就可以了!”又说,“现在大学生不是说也可以结婚的吗?” 王小慧无奈道:“这个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总不能随便弄个人来配对吧?我随便她自己,一辈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太干预她的好,到时候要被怨死。” 如此,小姨也不再多说了,只道可惜,一套房子少说一百多万了。 钱雾有些奇怪地问:“现在的房子要拆了?” 钱海川也正想着女儿大了,家里的事情也得和她说说,便点了点头。S市的农转非计划实现的十分不错,土地征用、拆迁什么的也说了小十年了,大家也都被说麻木了,却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来他们村了,土地方面倒是说得差不多了,最迟半年,钱款就能到村里的账户上,到时候按照人口分也有不少,这时候倒还真是有不少人急急忙忙的相个亲,再闪婚,然后户口迁进,到时候光是土地款就一人二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至于房子一说,倒没有那么快,而且有两个方案。 一是还是住独门独栋的楼房,买个地基,但是得自己出钱造,且里面不管你装不装修,外表得跟别人的一模一样,也就是弄成联排小别墅那样子的。不过拆迁的赔款会给你。 二是直接分你已经精装修过的小高层商品房,这也是按照家中人口分的,四口人算是中户,能分到两套100㎡的商品房,若是五个人,则是能分到三套90㎡的房子。到时候卖一套掉自家挤一块儿住住,可不就成百万富翁了吗?这对于大部分游手好闲没工作的农民们来说还真是个好办法……虽说现在的一百万还真是不顶什么用。 钱海川问女儿:“你怎么看?” “还是自己造吧?不然住那么小的地方,还就一层,多憋屈啊……”至于闪婚神马的她想都没想过,不过据说村里有一个即将闪婚,且婚期就在年后三月的一女孩子还是她的初中同学。好晕,王小慧还念叨“不知道她会不会请小雾去喝酒”,钱雾能肯定不会,原主的人缘啊…… 钱海川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跟你妈也这么觉得的,哈哈……” 钱雾:“……”这个白痴都知道的好吗?你确定真不实在耍我? 王小慧又道:“我跟你爸爸商量了,等明年下半年土地款到了,你的那一份就直接存到你的账户上去,到时候要造房子了你再拿一半出来,剩下一半以后给你做嫁妆!”二十几万呢,女儿的嫁妆有啦,穷人乍富,这个感觉真不错呦!虽说这个钱还没到兜儿里。 钱雾:“……”这是什么神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洗洗睡吧,大家晚安,明天见呦O(n_n)O~ 第74章 实践 今年的开学日并不算早,定在了元宵之后,钱雾在家里待了一月有余。她回家后大约过了一周,贺易庭也放寒假了,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已经是小年了,贺永田与易明芳也是要北上过年的,他就直接被老爷子拎回家了,过了年没多少天,倒是回了趟S市,但那时候钱雾正在各种走亲戚,这对“苦命鸳鸯”也就一直只能够电话、短信联系着。 还有值得一说的是,她都二十一了,竟然还能收到不少的压岁钱! 光是爸妈就比去年多封了好几百,加起来两千块,钱雾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上学期执意要自己赚生活费让他们心里头不好受了,就想着间接地补贴一些,毕竟在家长们看来兼职赚钱神马的是绝对没有好好学习来得重要的。两个阿姨,小姑姑以及帮她进一中的那个表舅也跟往年一样封给她,并且说只要还在读书就还是小孩子,肯定是要拿红包的。钱海川跟王小慧倒是想不要,但是奈何亲戚们坚持,便也只好收下了。 当中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钱雾的小舅舅,那可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着,还势利眼儿,竟然这次也随了大流!回到家以后,钱海川不禁私下里面跟王小慧嘀咕:“你小哥倒也真是有意思哈,我记得小雾从八岁还是九岁开始就没收到过他的红包了吧?以前做得出,现在也做得出啊。”话语当中不乏讥讽。 王小慧与他二十几年夫妻,生育了两个孩子,早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的,此时丈夫虽然这样子说,她倒也没有很生气,她小哥就这样。他们一家子人这么些年来因为没钱而被小哥看不起,她都已经冷了心了,这会儿忽然对小雾热情起来倒还真像是她小哥能干出来的事儿。只是愈加语重心长地教育钱雾:“你看,现在你还没出息呢,只不过上了个重点,以后约莫前途不错,你小舅就打算开始在你这儿亲情投资了。亲人都这样子,外人更是了,做人还是要有用场才行,不然人家白眼都懒得给你一个。” 钱雾顿时觉得压力好大,叹口气,从兜儿里掏出小舅给的两百块,说:“要不还他?” 结果被王小慧笑着拍了回去:“脑子长到哪里去了?收了你大姨小姨和大舅的,就不收你小舅的,他该恨上咱们家了。” 钱雾嘟囔道:“那以前大舅舅跟两个阿姨给我的时候,他也没给我啊,去年我记得好像我喊他他也没理我吧?” 王小慧不由得一噎,继而失笑:“小孩子家家的还记上仇了?好了不要说了,怎么说都是你小舅。心里知道就行了。” 如此,钱雾也就乖乖闭嘴了,心里暗叹一句,人类社会与修□□一样的复杂。 新学期,新气象,回到学校的同学们大都精神饱满,穿着新衣,逢人便有笑脸,而情绪往往是最容易被感染的,最初几天,不同宿舍相互串门、互送吃食、特产的不胜枚举,久别重逢的情侣更加黏糊。而去年十二月份参加的英语四级等级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对于能考上北中医的学生们来说,四级真不是什么难事儿,考过叫正常,考不过才叫丢人。当然了,考不过,之后需要补考二三四五次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绝对属于稀有人群。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假期与上课之间还是需要一个过渡的,但是钱雾却不需要,天知道有正事儿干的日子多幸福。因此她几乎是立刻就适应了新学期的忙碌学习任务,与其他同学相比较,她认真踏实沉稳的性格在诸多老师的心目中也就愈加的得到了肯定,相对的,跑腿的活儿也就更多了。 不过因为越来越多的知识积累,她现在已经不再满足于纯理论的东西了,她想要实践。 因此,对于每周两次的针灸课,她显得格外地狂热。手执银针,她看不到即将被她扎的同伴带着点儿惊恐以及“你轻点儿,千万轻点儿”的眼神,她能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人全身的经脉、肌肉组织、骨架以及各种混浊杂物。别的同学往往要再三确认了穴位才敢往下扎,只是纵然再小心,针刺入皮肉的时候总是有股子刺痛感的,被扎的自然也会呼痛,一时间教室里各种鬼哭狼嚎,外面听到,还真是慎人的紧。 与钱雾组一队的是个叫唐子健的高个儿男生,长的十分清秀,但是那个胆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钱雾还没扎下去呢,他就闭紧了眼睛开始哇哇大叫了,吸引的整个教室的人都扭头来看他们,钱雾一愣:“你干嘛?” 唐子健的声音顿了一下,咦?好像没有痛感嘛,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儿,哦,还没扎下啊,顿时就有些讪讪的了,看了看钱雾有些不满的眼神儿,他硬着头皮建议道:“那个……钱同学啊,你,你能不能看清楚了再扎啊?我这可是真的血肉之躯,不是上学期做实验可以随意扎的模型啊!”真不是他胆子小,是这个钱雾同学太可怕。 不知道是什么缘分,钱雾之前是跟赵炯杰分成一组的,但是赵炯杰这怂包看到钱雾手起针落眼都不带眨的就忍不住落荒而逃了,死活不愿意跟她一组了。这个唐子健就是很悲摧地被调换过来的人,他一开始还以为赵炯杰是因为以前追过钱雾,被拒绝了,所以怀恨在心,故意给她没脸的,谁知道这丫的竟然会是个这么不认真草菅人命的货啊,就算是行医二三十年的老大夫你也得找准了位置才能下针吧?下针的时候你也得慢慢来吧?这可是肉,人肉! 钱雾闻言点了点头,安抚道:“放心,你体内的这些经脉、穴位,相信全地球也就只有我看得最清楚了。”她的神识可是帮了不少的忙,完全可以做到分毫不差,有的人与常人略有不同,她也能一眼就瞧出来。现在想想,选这个专业,以后往这个方向发展还真的是对极了,没有人比她更加适合做医生了! 殊不知这句话就跟冷笑话似的,让唐子健欲哭无泪,有些悲愤地道:“钱雾同学,你……你一定要记住这是一条人命啊!医者父母心!啊——”他还在那儿啰嗦个没完,钱雾却是已经不想再听他没一点儿建设性的话语了,直接落针。 跟女友黄君组成一组的赵炯杰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要连成线了,这么残暴凶狠的女人,自己当时肿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招惹的?妈妈呀…… 班里其他同学也是不乏嘴角抽搐者,不过更多的却是捂嘴偷笑的,太可乐了…… 只不过唐子健“啊”到一半儿却是卡了壳了,“咦?”了一声,不痛?就这么一眨眼一闪神的功夫,手臂上已经连续被扎了三针了。他张着嘴瞪着眼睛,很想反抗,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害怕钱雾这凶残的女人会一个错手扎错了地儿,或者是一个用力,那些个针就通通埋入他的体内了。呜呜呜呜,这女人好凶残…… 唐子健觉得自己要炸毛了!老师没说要扎那么多的地方! “疼?”钱雾被他这幅马上要死的表情给弄得牙疼,就试探着问了一句,还是技术不够吧,看来是时间太少了,就说,“多来几次就不疼了,要不下课了再多扎几次?” 唐子健一惊,下课了还不放过他,连忙道:“不不不,不疼,舒服得紧。”原本紧皱着的五官也奇迹般的舒展了开来……得了,又是个练过变脸的。 钱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又对准食指尖下方的列缺穴上下针,手指轻捻,唐子健“嗷”了一声,这次好疼! “闭嘴!”钱雾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比鸭子还烦?没见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儿来了吗?她说:“此处乃三经交会处,对于三经气都有调节作用,你不是便秘吗?疼就代表症状已经不轻了!” “扑哧……”是窃听者们的喷笑声。 “厄……胡说!”难以对人言的隐私被直接说出来,他脸顿时涨红了。 钱雾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地球人都爱面子,她知道。不过凡人新陈代谢人之常情啊,这么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她这个好几百年没大小便过的修士现在都要每天上几趟洗手间呢。可不是比他还苦逼? 等到差不多了,就该换人扎了,看着眼前一截莹白的藕臂,拿着针的唐子健很想狠狠地报复一回,在上面噗呲噗呲地扎出一排的针窟窿来,但是想了想那样好像太残忍了一些,男人怎么好跟女人一般计较呢?更何况,只有他自己知道,钱雾说的没错儿,怪不得老师都看重她,方才明明连把脉都没有,经能够瞧出他,咳咳……便秘? 脸上的温度仍然居高不下,实在是太丢人了!屏息凝神对准老师说的尺泽穴上刺去,只是还没扎到,就听钱雾喊停,他一愣,倒还真的停下了,心里也有些得意,心道:嘿嘿,冰山也有害怕的时候哦!谁知就听她说:“有偏差,再稍微往下两毫米左右的位置。” 唐子健:“……” 不仅仅是针灸课,推拿课的时候也是各种凄惨,不过因为推拿要接触身体,男女组合就不免有些那啥了,黄清凌直接被钱雾抓去组合了。不过她除了头三次被钱雾按得生不如死之后,后面竟然觉得越来越舒服,趴那儿超想睡觉,甚至互换位置的时候还想躲懒,跟钱雾道:“你继续,我免费给你做试验哈!”钱雾也没有什么意见,对她说:“你体寒,还是要多吃点儿红糖红枣热姜茶才是,我再给你按按,你月经期间就不会酸了。” 黄清凌笑嘻嘻地摆手:“俺们都是学中医的,你还给我开方子呀?”姜糖没喝,但是月经期间腰酸竟然好了一些,不像从前那样多坐会儿就难受地要死了。在那儿大叫神了,而与她相互扎针的唐子健也是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变成了主动请教,甚至于数次之后,只要是实践动手的课程,她的身边开始围满了人,问问题的也有很多,看的授课的老师很是欣慰,说医术就是要相互交流才能进步的,一个人在那儿埋头苦干是没有用的,这样很好,让他们继续保持等等。 也因为这个,她像老师提出的“想去医院做老师的助手”这一请求得到了允许,于大一新生来说,算是破天荒头一回。 第75章 助手 临近暑假,钱雾终于有了“实习单位”,也有了带她的“导师”,不可谓不开心,也正因此,在系里,乃至于整个学院,她也算是半个风云人物了。至于为什么是半个,那就与她深居简出的宅属性有关了。学校的图书馆藏书虽多,但是古籍和重要的医学典籍也是有数量的,她的记忆力又非同寻常,这些东西印进了脑海也就等于是深深篆刻在上头了,想忘记都难,复习神马的完全就是笑话。而别的大部分书籍则是可以借走阅读的,所以原先泡图书馆的时候都宅在了寝室。外人想要在非上课、无讲座的时候觑见钱真人的真颜,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又不是什么绯闻,一个学霸而已,长的比较好看的学霸而已,过不久,同学们的兴趣就被别的事情给转移了。 钱雾打电话回去告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毫无疑问,钱海川跟王小慧都十分高兴。钱海川再三问询:“你们这一届只有你一个人吗?真的只挑了你一个人?” 钱雾纠正,说:“不是的,大一的话大部分专业知识还没形成系统呢,怎么可能在大一挑人实习,而且就算是大七的毕业生那也是要自己去医院找实习的。我这个不算是真的实习,就是给老师当当助理。我是自己去争取来的。” 钱海川在电话那头连声道好,然后电话就被王小慧抢过去了,只听她道:“哎呦妈呀,妈妈今天晚上要高兴地睡不着觉了。”又嘱咐她千万不能太累了,钱不要太省,饭多吃点儿,吃饱点了再多学点儿等等。 只是在听钱雾说暑假不回来了的时候,她就有些不高兴了,就说:“为什么呀?相差这么一点点时间的?你同学都走掉了,你一个人留北京多不安全啊?要不你跟你老师说一声在咱们自己地方实习?反正咱们省里头不是也有一个中医院吗,S市还是省会呢,多方便,还能每天回家。”最后还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家啊?” 钱雾闻言有些无奈,只好再解释一遍:“这不是真的实习,我在老师这儿当助手的话不仅能积累一些经验,还能得到一些照顾呢,回S市的话,医院里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钱雾真有点儿不想回家。暑假整整两个月呢,还是在外面比较自由一些。王小慧是那种典型的十分爱操心的母亲,钱雾寒假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十点左右,她要过来看一看的,让她早些睡,等她应了之后还会不放心又过来突击一下看她睡了没有。虽然她有神识,能够早一步知道母亲的动向,修炼、画符等等事物都没有被发现过,但是行动处有些束手束脚是肯定的。 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一点儿小牢骚额日益,还有更主要的一点是,前两个暑假她倒是窝在家里修炼,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对于修炼,她已经不再像初来地球的那段时间一样执着了,毕竟日夜修炼,灵气增长也十分有限。至于画符,她现在再画火裂符已经能够有四成的成符率了,对于现如今的这个修为来说已经十分不易,要在更上一层楼估计会很难,而且没有必要,她便也不再在这方面下功夫。如此一来,她窝在家里便有些无所事事了。 现如今反倒是对所学的医学十分地感兴趣,她现如今的理论知识十分丰富,差的就是实践了。但是人类的社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论资排辈,人家看什么先看你的文凭学习经历,光是这一点就能直接把她给PASS掉了,别说她一个大一新生,就算是本硕博连读九年出来的人,没有过行医经验,人家也不敢让你治。她现在若是到外面摆个摊儿,免费给人家看病,估计都会被当成是骗子。如此一来,就有些困难重重了,她只能按照地球上的规则走。 而像现在所计划的,跟着一个对自己印象不错的老师,看他问诊,学习经验,这就离成功更近了一步。她要行医天下、积累善果,她还要钱,很多的钱!等到兜儿里满当当的时候,她就想着去能剪到灵石的埃及走一趟,或者是环地球走走,看有没有自己猜想的灵脉,若是有,那么自己的修炼便能够事半功倍,远比现在日日夜夜吸纳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要有效果的多。 王小慧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也不再泼冷水,只是叮嘱道:“那你一个人在那边要注意安全,我明天去银行给你打点儿钱,你不要去打工赚钱了,好好学,时间比什么都要重要!” 钱雾乖乖应下,等到挂断了电话之后又觉得有些愧疚,自己这样子似乎并没有起到照顾父母的责任。现在的他们对于她来说,并不仅仅是因果偿还的对象,更是心中的血缘至亲。在床上呆坐了会儿,她想,暑假里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何谓专家?每个医院都会有专家门诊,钱雾跟着的导师自然也是属于专家的,中医科的专家。每星期一三五坐诊,其他时候都是休息,而介于其名气,每日来看病的人极多,而且当天还挂不上号,大都是网上预约挂号的。钱雾就坐在老师边上的椅子上,并不打扰,只是看老师是如何做的,然后习惯性观察病人的面相,然后才是神识进去查探这人身体内部…… 老师也忙,一般情况下顾不上她,也不让她做事情,不过有的时候会提醒她记笔记,钱雾摇摇头道:“我脑子记得住。”老师便会被她的话给噎住,语重心长地道一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不过或许是看她说不听,就有些生气了,有一次中午休息的时候就问她:“刚才最后一位病人,我看诊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你还有记住吗?每天在这儿发呆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是可耻的!” 钱雾被说得一愣,抿了抿唇,说:“刚才最后一位病人,老师切了脉之后,看出她脾胃不好,问其是否有多食冷饮。那老夫人说不曾,老师又问她,是否有食绿豆、西瓜等寒性物,她也说没有。老师看其舌苔略白……给她开得药方是,黄芪20克、当归10克、云苓10克、山药15克……白术10克。十天一个疗程,让她一日一贴,一个疗程就当见效。” 一字不落的复述让老师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不过还是板着脸,又问:“再上一个呢?” “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同样是脾胃虚弱,老师开得方子是黄连5克、姜半夏10克、延胡15克、柴胡15克 ……” “为什么同是脾胃虚弱,开的方子不同?” “前者年老,中气不足,又是胀气所引起,不可药性过猛;后者年轻力壮,且是贪食寒性食物所引起。病因不同,所开方子自然不同。” 老师这才没有再找她的茬儿,但还是没有笑脸,哼道:“不可骄傲自满。” “是。” “这样吧……”老师忽然突发奇想,“下一个你来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家伙脑子里有些什么,仔细点儿!” 钱雾闻言眼睛不由得微亮,赶紧道是。她等的可不就是这个机会吗?来地可真快!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手贱的缘故,一千七百多字是重写的,所以比较迟,不好意思…… 第76章 暑假 医生是一个经得起时间考验,并且经久不衰的行业。 人吃五谷杂粮,平常有个小病小灾的实属正常。小病抗一抗也就过去了,顺带着提升一□体的免疫系统,大病怎么办?还得找医生!生命只有一次,不管嘴上说的再好听,怕死乃是人之常情,于是乎,就有了名医、专家等等的诞生…… 而钱雾现阶段的目标,就是成为专家。不过地球人貌似都不怎么信任她的说…… 吃过了午饭,她将小凳儿一搬,与陈老师换了个位置,坐的挺正,下午第一个挂到号进来的是个年约六旬,头发有些灰白了的瘦削老太太,由一个体态肥硕的中年妇人搀扶着进来。两人见到同样鬓角有些斑白了的医生,面上扯出笑来,“陈医生好。” “你们好,请坐。我姓钱,谢谢。”钱雾很自觉地就将自己代入了医生这个角色,在老师开口说话之前就笑眯眯地将话头接了过去,一时间办公室有些诡异地安静,老师张了张嘴,无语了半响,方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病人以及家属更是怔愣了一下,中年妇人迟疑道:“这是陈志良大夫的诊室吗?” 钱雾立马接道:“是的,我是他的学生,你们请坐吧。”又邀请了一遍,心道,怎么我请你坐的位置是长钉子的吗? “这……哦。”妇人面带犹疑,但到底是将老太太搀扶着坐了下来,自己站在一旁。还是老太太比较和蔼宽和,不用钱雾再次“邀请”就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不过钱雾倒是没有忘记望闻问切的程序,只不过她的四个步骤的具体操作却又与旁人的不太相同,直接用神识进入这老太太的身体,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遍。嗯,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毛病还挺多的么,而且机理都开始退化了。或许是她笔直笼统地死死盯着人瞧,太过慎人了些,不仅是原本听面善好说话的老太太,就连在边上看的陈老都不禁挑了挑眉,这小家伙在搞什么?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有一点好,他耐心足,而且外人还在,实在不是批评学生的好时候,便没有说话。 那中年女人脸上已经有点儿着急了,就见钱雾终于收回了直愣愣的眼神儿,问:“哪里不舒服呀?”其实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为了“专业”一些,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不然地球人很喜欢投诉的——好吧,这位其实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家也就是暂时充当道具让她玩一会儿罢了。 中年女人抢着说:“就是疼,腰疼肚子疼,有时候四肢酸疼。” “还有吗?” 老太太摇摇头,苦笑着说:“老毛病,年纪大了都有的,我说不要看,他们一定要拉我过来,谁年纪大了一点毛病不生的?” 中年女人不赞同:“妈你怎么这么说,平常我不在,你就该让小弟带您过来,回去我得好好说他,都疼成这个样子了还忍忍?”又回头道,“主要是肚子疼,到底那个地方,老人家也说不好。晚上也是整夜整夜地清醒着,现在精神都不好了。医生给看看吧?”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老师说的。 钱雾脸皮厚的紧,完全当做听不出来,伸手开始装模作样地把脉,沉吟了一瞬,道:“积劳的缘故,早些年亏了元气,也有些营养不良。”又问,“眼睛跟脑袋痛不痛?” 老人说:“有时头昏,眼睛酸涩。” 不管这中年女人紧皱起来的眉头,钱雾回头看了看老师,后者也伸手过来把了把脉,在中年女人期待的目光中对着钱雾点了点头,道了句:“六脉不通……你先开方子吧。” 钱雾点头,在纸上开始写,一边念出来:“夜交藤15克、柴胡6克、炒谷芽15克、香附10克、川朴3克……”共计二十味药,“每天早晚各一剂,连服五天即可。” 老师讲药房拿过去细细看了一遍,问:“川朴转中交理气,用得好,但是计量是否不够?” 钱雾道:“老人家体弱,不宜下猛药,循序渐进的好。” 老师显然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考她一考罢了,但是病人家属可不干了,中年女人道:“陈大夫,要不您还是给改一下吧?您的声望,我们都信得过。” 钱雾:“……” 老师笑道:“不用改了,我这个学生说的没错,你们放心吧,五天后再来看看,应当有所缓解。” 病人跟家属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第二例进来的是一位五十余岁穿着西装的男人,尿血,已有连续三年,每次发作都有时间季节气,约在一月至三月之间,五到十次不等,上月在解放军总院做了许多项化验检查,均未发现异常,只是近些天来腰膝酸软,人也十分疲惫,上班开会的时候甚至都体力不支跌了一跤,住了几天院才出来,再做检查,发现还是一切正常,这才来寻求中医帮助。 结果一过来,遇到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少组合。 但是得罪谁别得罪医生啊,尤其是你生了病的时候,这男人想想就做一次试验品吧,反正这小姑娘的老师也在边上盯着,出不了大错的。而且他很悲观地想,自己病的如此严重,这小姑娘肯定一上手就为难皱眉推给师父了。谁曾想却是想错了。 她叫他伸出舌头,自己看了看,然后道:“舌质暗红,舌下静脉紫黯,苔薄黄,脉弦细略涩 ”问他,“是否口干味苦?” “嗯。”中年男人怏怏地应了一声。 钱雾再次装装相地把了脉道出了自己的观点:“乃属瘀血内阻兼肾阴亏损之候。治拟先活血化瘀,待瘀去血止,再进滋阴固肾之品。用失笑散加味。”秀了把专业知识表现了一下自己也很有高人气质,并且成功将病人说得晕头转向之后,钱雾高兴了,她安慰说:“没关系,不难治的,放心好了。” 病人的眼睛一亮,只是看了看她,却又有些悲观,再看老师,说:“陈大夫,您看呢?” 钱雾有些郁闷地道:“我给你开了方子师父自然会检查的,放心,治不死你。”快速地将方子写下来递给老师,“您看呢?” “生地黄加重2克、郁金和丹皮再加重1克……可以。” 钱雾又交代:“这个是第一疗程,先服三剂,每日一剂,水煎服。”又问,“会煎药吗?不会的话药房代煎,出门过走廊右转。”她的服务很到位么。 除了预约挂号过来看病的十余个人通通给了钱雾“练手”,另外还有之前就是老师医治的病人过来复诊的,所以虽说是五点钟下班,最后却还是生生弄到了七点半才空闲下来,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肚子已经快要饿扁了。 老师的兴致却是很高,对钱雾说:“今天多亏了你了,不然现在估计还不能下班。” 钱雾知道这是玩笑话,自己虽然无错诊,开出的药房也没什么差错,但是到底是头一天实践,既没有毕业,也没有中医执照,更不是某某中医世家的衣钵传人,到底是不能放心的,万一开错了怎么办?虽说不至于治死人,但是延误病情,病患家属闹上门来呢? 真要是除了什么事情不仅仅是他饭碗、晚节不保,就是医院也得吃医疗官司。所以说他还是得全程看着,甚至比往常要更加仔细一些,其实仔细说起来还是钱雾延误了他的时间才对。 钱雾很上道地表示请老师吃一顿晚饭,老师确实摆了摆手说不用,道:“太迟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老师的家就在这附近,“路上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 见他坚持,钱雾倒也并不勉强,只是后来再忙的时候她倒是长了个心眼儿会去食堂打包两份儿外卖回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不是说说的。 “你怎么在这儿?” 路灯下的那人已有半个多月未见,浑身上下都黑了一层,还黑社会似的穿了一身黑衣黑裤,钱雾差点儿就没认出来。 贺易庭一听就郁闷了:“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才从集中营里跑出来你就这样对我?”他理论上放暑假的时间倒是跟钱雾差不了多少,奈何今年学校有一个类似于夏令营的活动,为期半个月。整日整日地在太阳下头暴晒着,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半个月,才回了家晚饭还没吃呢,就扔下行李往出跑了,气的老爷子在后面杵着拐杖大骂,叫他索性别死回来了。 话说他容易吗?颠颠儿地来接女朋友“下班”,差点儿被当成边上的树木之类的建筑物不说,还被红果果地嫌弃了。 钱雾愕然,看着他呈小麦色的皮肤,倒是觉得更加顺眼了一些,去拉他的手:“陪我去吃饭吧?” 贺易庭顺势搂上她的腰,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道:“老婆真是体贴,你怎么知道我也没吃的?”又说,“明天放假?” 钱雾“嗯”了一声,贺易庭几乎是立马两眼放光:“那今晚上你得收留我,我被老爷子赶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收到妹纸的鼓励: 宁可燃尽投了一颗地雷,谢谢哦 O(n_n)O~ 第77章 暑假2 陈老师是每星期的一三五坐诊,钱雾便也只需要一三五过去即可,剩下的四天时间便空闲了下来,偶尔老师会打电话遥控让她帮忙做个什么事情,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空闲的。而每周三天里面,陈老师也常常让她“实践”一把,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初来的病患还是会以怀疑、不确定的不光看着她,但是前来复诊的倒是都转了一些态度,不过若是边上没有老师坐镇,钱雾开出的第二个甚至是第二个疗程的防醉,他们也都是不敢用的。只有等到老师确认了,他们才会安心。 钱雾对此有些郁闷,老师确实安慰她说:“这是还没有遇到大病,等到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是个小神医啦,哈哈……”老师这话明显就是在调侃她,他自己都不敢自称什么神医呢,钱雾这学生现在看来倒真是有几把刷子,也很好学、沉稳,他相当喜欢,但是还是需要实践啊。不过这个也是时间积累的问题,急不来的,而且这孩子还年轻,或是能够一直保持着这股子劲头,估计不到十年,便能够有一番成就了呀。当然了,这种话他对着钱雾是不会说的,夸奖赞誉太多了,就容易是人骄傲,从而走错路。他可不想浪费掉一个好苗子,现如今想找茬儿批评她还找不着呢。 钱海川跟王小慧虽说再三叮嘱她不要出去兼职什么的,但是一周空余的时间有这么些,除了跟着老师混,寻找图书馆里没有被自己看到的医典古籍之类的漏网之鱼,全然浪费掉就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暑假里学校食堂也关门,在外面吃一顿饭的花费也有些让她心疼,妈妈虽然汇了一些钱给她,自己也有一些存款,甚至足够去不远的地方旅行一次,但是只出不进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还想着找一份儿工作来做做。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到黄清凌有在肯德基打过工,就去问了,工资是九块五,但是经理却要求她签下一个“连续做两个暑假”的协议,她就不愿意了,下一个暑假谁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呢?将自己未来的某段时间卖给别人,这显然不是个好的决定,更何况卖的价格还如此低廉。后来又去了超市,工资倒是稍高一些,约有将近十一块一个小时,她觉得还行,便打算第二天“上班”去的时候顺便办一个健康证。 结果贺易庭打电话过来说让她不用忙活了,他有活儿。 贺易庭从集中营里面解放出来以后,也不是无所事事了,他先是回了趟S市,然后回来后跟发小、朋友们联络联络感情,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哥们儿打算出国旅游,约他一块儿,可是看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他又觉得没意思,索性就不去了,钱雾有事情的时候他便窝在家里帮堂哥的公司做程序,总不能女朋友都有“事业”要忙了,他还是个无业游民吧?钱雾有闲暇的时候,两人就甜蜜蜜地吃个饭,约个会,看场电影。有时候是他约她,有时候是她约他。虽然不能够天天在一起,但是比起前几个假期还有上学的时候,那真是好太多了。 晚上忙完了之后,走出诊室,贺易庭正坐在医院长廊的塑料座椅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她,大腿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儿。 “喂,干嘛呢?玩这么幼稚的游戏?”钱雾瞥了眼贺易庭手机上那款手游,不禁有些鄙视,道,“还不如贪吃蛇好玩儿。” 前一句听着让人觉得这人成熟、正经,后一句立马原形毕露,贺易庭险些吐血,锁了屏幕,呵呵道:“对,你的贪吃蛇最不幼稚!”哼哼了两声,又有些不甘心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这么下结论了?这可是最新款手游,我有参与程序设定哦!”连这半个月日夜颠倒的成果啊,就被女朋友这一句话击碎了,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钱雾偷笑,安抚他说:“既然里面有贺易庭先生的功劳在,那就一般幼稚好了。” “你!”想了想还是不与她计较了,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她,道,“我给你找的工作,经过我的再三保证,说你英语水平绝对过关,所以才直接跳过了试译阶段,高兴吧?” 钱雾接过来:“翻译?这就是你说的活儿?英译中吗?还是中译英?”这个倒是比超市收银员要轻松多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贺易庭说:“都有,今天这个是翻译成中文,至于里面软件等等的专业术语你找找这本儿书吧,一个星期之内坐好给我就好了,我再帮你交上去,工资是按照字数算的,这一份儿是四百。怎么样,我可是为你争取了不少临时工所不具备的权益哦,怎么谢谢我?” 钱雾拍开了他越凑越近的大脑袋,学他的无赖样儿,道:“咱俩谁跟谁呀?谢什么?要不拿了工资请你吃饭好了。对了,你怎么找到的活儿?我真笨啊。” 贺易庭听了她的话不由得一噎,继而是失笑,摸摸她的脑袋:“我堂哥开得公司,他就是一资本家,咱们都被他给剥削了。” 钱雾估计了一下翻译这些东西所需要的时间,问他:“如果今天就能翻译好呢?下次还有活儿吗?”在听到贺易庭肯定的答案后,她笑眯眯地道:“那我现阶段实在是太想要被这样子剥削了。”笑容十分由衷,贺易庭也被她感染了情绪,拉着她的手,一边还要将她的背包抢过来自己背上,钱雾不让,他就偏要,简直是无聊至极,但是双方却又乐此不疲,路上时不时地有人回头看他们。 时间还早,晚饭也都吃过了,虽然回学校的路程略有些远,两人却是手拉手轧着马路回去,钱雾忽然皱了皱眉,贺易庭问:“怎么了?不舒服?” 钱雾没说话,只是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想到了那小畜生,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贺易庭一愣,然后才想起来这说的是谁,不禁也奇道:“是那只喜欢看电视的小狗?我还以为被人药死吃狗肉了呢,现在在哪儿呢?”想起那只小土狗的样子,竟也觉得有几分可爱了。果真是远香近臭,宠物也不例外。 钱雾耸了耸肩:“不知道。在首都吧……”这么长时间她都差点儿要忘记了呢,当初打发那小畜生出去寻什么炼丹所需之物,还告诉它自己只缺了五味灵草,说实话都是无稽之谈,主要是那小家伙太烦人,随便想了个法子将它支的远远儿的。与它的神识联系有所减弱也并没有很在意。 只是方才忽然神识有所感应,那定是离得近了,所以她才确定小畜生应该就在北京。主宠之间的契约是十分霸道的,只要主人没有特意切断这种联系,灵宠往往会为之牵引,那小畜生定也是知晓自己所在的,可它却不出来,这由不得钱雾不起疑,再联想到之前变得若有若无的神识联系,她几乎有七八分确定,这小畜生定然是有所得,现在应该是有所图,想要脱离掌控了吧。而最大的可能则是它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物事,却私吞了…… 她说:“这小畜生应该是跟我闹别扭了,总是会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会儿长成什么样子了。据说这种中华田园犬都是小时候机灵可爱,长大了大都不好看的。” 贺易庭“哦”了一声,然后好奇地道:“它不是你的那什么……灵宠吗?怎么现在不能隔空递话了吗?”他可是还记得去年暑假的时候小雾约了自己,还是那狗儿带路的呢……好吧,说起来有些怂。不过也正因此,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是为自己不是跟小雾那样的修真者而有些失落,但是小雾都说过了他无法修炼的,又有什么办法呢?想太多不过是多增烦忧罢了,对于现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钱雾,他这个原先在红色革命家庭,从小被灌输“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仙者的存在。他心里也隐含着恐惧,不去想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到了,就有许多的不安,小雾明明就在自己的怀里,他却总害怕她会忽然不见。便也只好不去想。 钱雾应是感觉到了他略带些低迷的情绪,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轻声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忽然不见的!” 贺易庭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这不是小雾第一次这么说,虽然说了之后并不能给他长久的安心,却也是短暂的定心丸,谁知又听她说,“可是有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有条件就好,他就怕没条件……好吧,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心理了。 钱雾抿着唇斜睨了他一眼,微微往上挑的眼睛极有魅惑性,害的贺易庭不自禁地就“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反应过来后已经不那么白了的脸颊上面泛起了绯色,好丢人…… “我喜欢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的人。”她这样说,显然还在为他逃课出来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贺易庭很委屈:“这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你看我下学期还有逃过课吗?而且那还不是因为想见你……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钱雾终于觉得满意了,两人继续慢悠悠地往前晃去,路灯照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78章 被钱砸晕的感觉 与小畜生之间的灵魂联系不再如过去一段时间那样的若有若无,钱雾却没有去找它,更没有召唤它。灵魂契约还在,它就逃脱不了她的手掌心,而这小畜生可不是真的灵智未开的低等生物,而是修炼了几百年的狐狸精,脸皮也厚的紧,绝不可能真的是没完成任务所以不好意思回来见主人,而忽然出现在首都,并且让她感觉到,钱雾觉得小畜生定然是在跟她玩儿心眼。 能想到这些倒不是钱雾真的已经进化到能识破阴谋的程度了,而是一个自小的认知:狐狸精都是狡猾的。纵然现在这狐狸精很无害,她甚至是它的主人,她还是本能地有些警惕,现在更甚。 今年新生报道的时间是八月底,因为需要人迎新,所以大二学生开学时间普遍要更加提前几天,钱雾则是买了二十号的机票回S市,正好能住一个星期,陪一陪父母。 “你真的要拒绝我陪你回娘家这个如此有建设性的提议吗?你确定你不会想我想的睡不着觉?确定你真的舍得将我这么帅的男朋友一个人扔在北京不闻不问?你真的……” “停!”钱雾有些哭笑不得地打断了某人的滔滔不绝,道,“来不及了,还有没说完的‘你真的’就存着下回一块儿说,好吧?拜拜!”挥了挥手就要溜走,该换登机牌了,贺易庭却是不放手,死抓着她的两只爪子,眼看着一边急道:“亲一下亲一下!好的么!” 钱雾倒也不是真的挣脱不开他,只是看他这幅猴急的样子未免有些脸红,标志性的冷脸是再也维持不住了,微微踮起脚跟就要去亲他,结果才跟他嘴唇相触呢,这家伙就自动点开了吸铁石功能,贴着她的唇喃喃地道:“我要舌吻……”然后便再没了声响。 不知道磨蹭了多久,好在贺易庭看似不正经,却也是个有时间观念的,没有让她误点。 坐在已经起飞的飞机上,钱雾拍着温度依旧居高不下的滚烫脸颊,咬着下嘴唇,面上带着点儿恼怒,嘴角却又止不住地勾起,暗道下回一定不让他这么干了!下回……嗯,换成她欺负他。 飞机上度过两个小时之后,又换乘了两辆公交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了,她并没有告知家里自己今天回来,用钥匙打开铁门走进院子里,大门敞开着,围着八仙桌吃饭的一家三口抬头就可见到院子里的情形,钱步华叫了声“姐”,钱海川的声音中气十足:“回来啦?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 王小慧则是已经进厨房拿了副碗筷出来,道:“饭还没吃吧?我再去煎个鸡蛋。” 桌上三个素菜,茄子、丝瓜还有豇豆,都是自家门前开出来的那块儿地上种的,又想起之前钱步华说的“姐姐回来就有好菜”,钱雾不由得咽了咽略有些酸涩的喉咙,道:“妈妈不用了,这几个菜挺好的,我外面都吃不上这些绿色蔬菜。”其实这也算是实话,自家土肥料下茁壮成长的菜蔬连后天残余的杂质都要少许多,味儿也甘甜。 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外人,用不着假客气,王小慧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一边问:“怎么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好等你吃饭么。” 钱雾微微抿着唇很含蓄地笑,然后低头吃饭,任由她念叨。吃完了饭她想要收拾碗筷,王小慧却不让:“你赶回来也累死了,这个我自己来,你外面坐一会儿。”见她坚持,钱雾也不矫情,不过并没有到外面去,而是站在灶头边上与母亲说话,她知道她定然有许多的话要问。 果不其然,王小慧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事儿。“这两个月在学校那儿怎么样?老师有没有教教你啊?” “嗯,挺好的,陈老师满照顾我的,还有杨教授,我还去了她那儿帮忙。不过陈老师这儿他是让我上手诊断了,杨教授那边是儿童医院么,家长带着小孩儿过来,心里急得不行,我要是再凑上去的话肯定要被骂了,杨老教授也为难。而且小孩子大都吞不下苦药,所以大多时候还是做得西医治疗,那个我不喜欢。还是陈老师这儿好,有些病势顽固,几乎一个月要来复诊几回的那种病人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我了。只不过我诊断之后必须要老师再诊断一回,我开的方子必须得老师过目了他们才敢用,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也没必要。人们都是这样多疑的吗?”说到这个,钱雾就不由得有些郁闷了。 其实这些在每周一次的电话中钱雾已经说过两回了,但是王小慧就是百听不厌,闻言乐呵呵地跟她说:“这样子已经很好了,原本想叫你学西医的,谁知道你就喜欢这个,中医难学精,也难出头。你现在得老师看重我们也就放心了,经验是要慢慢积累的,等到毕业了进医院,直接就跟那些刚毕业的小姑娘小伙子拉开距离了,这样子好。” 钱雾说:“毕业那可得七年啊!”现在只一年她就觉得够了,凡人为何总喜欢用这些条条框框将人给束缚住!她觉得她现在的理论知识已经极其丰富了,针灸、推拿理疗估计也没人比自己更出色了,她有神识可以直接看到别人体内的经脉,她有灵气可以帮助疏通筋骨。这些别人有吗? 凡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时间就是金钱,与她来说更甚。只是地球太难混,要不动声色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凡人,并且在无背景的情况下年纪轻轻闯下一片天地来就更是难上加难,说实话现在有一些着急。不过这些她并没有说给父母或者老师听,免得被拍死。 叹了口气,钱雾问:“爸爸今天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进门就感觉到了,钱海川的脸孔是臭臭的,与王小慧之间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里一道“批斗”她的默契,气氛有些怪异,显然这对儿老夫妻是闹别扭了,正处于谁也不理谁的状态。钱雾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之久,这还是头一次呢,由不得她不新鲜。 “没什么,我正跟他生气呢,这个死老头子!”王小慧原本笑着的脸孔忽的就淡了下来。 钱雾奇道:“为什么呀?” 谁知道不问还好,一问还真是把王小慧没出完的那口恶气给拉扯出来了。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情,之前不是有说吗,S市的城市建设速度非常快,钱雾所在的这个村似乎已经是S市城西的最后一块儿农村了,政府要在这儿建大学城,土地征用的事儿去年就已经谈妥了,今年四月份的时候部分款项已经打到了村里财务账户上,到了七月份则是全部到齐了。差不多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就有十九万,钱家四口人加起来就有76万,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钱,对于要养两个孩子并且还欠有外债的钱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更何况最迟两年,现在住的房子就要拆迁,那新房就要赶快开始造了,造好了还要装修,前期再买地基,那一个不要花钱啊!王小慧想着现在总是这里地震那里地震的,最好就按照那种能防震的要求来建造。后期再木工、家具、电器等等。房子这东西以后子孙都是要住的,马虎不得,材料都得好的,这样算来七十几万真的不算很多,而且家里还有两万块钱的债务,夫妻两个养老保险,女儿现在不说,儿子的读书钱…… 她正在这儿精打细算呢,结果家里这当家的竟然已经答应出借五万块了,还是借给一个吃老本儿爱赌博的光棍,这不才发到头上的小二十万就输掉了吗?这种人也能借的? 为此她还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借给他就等于是打水漂了,拿不回来的。别人还有老婆管管,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还是那样子一个人!你……” 钱海川不爱听这些,还跟她吵架,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短见?我跟你说不通的!” 最后五万块还是被借出去了,王小慧气的心肝儿疼,已经有好两天不跟丈夫说话了。这次女儿回来可算是找到个倾诉的对象了,还说:“看看你爸,整天说什么吃亏是福,我就只看到他每天累死累活身体都败掉了,福什么福?命短也是福气吗?” 这个……钱雾还真是不好评价,只好说:“爸爸现在身体还不错吧?”灵石项链一直佩戴着,再加上钱雾在家的时候也有给老两口按摩,比起两年前初来那会儿,钱雾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身体要好多了。钱海川的脂肪肝跟高血压甚至都没有了,原本忌口的烟酒什么的这会儿可是齐上阵了,说他他还有理:“我以前这不吃那不吃的还不是浑身毛病?现在肥肉大块儿大块儿的吃下肚,啤酒一打一打的来,饭后再吃一个十斤重的大西瓜都没问题,你们女人小孩儿的懂什么?”真真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就连钱雾听了也觉得十分无语,心道这明明是我给你按摩疏通经脉跟筋骨,以及灵石长期润养的结果好吗?什么时候烟酒、荤腥变成了治病良方了? 晚上睡觉前,王小慧敲了钱雾的门,进来后将手上一张十万块的支票递给钱雾,后者吓了好大一跳:“这么多钱……干嘛?” 王小慧没好气地道:“过年的时候不是说好的么,给你嫁妆,原本是想按你的名义存银行的,可是你爸这么个滥好人在我还真是不放心,没准儿什么时候都空了,还是给你自己保管我放心一些。” 钱雾一直以为过年那会儿王小慧不过是说说的,没想到竟是真的,但是这个她还真的不能收,毕竟家里才买了一块儿村里头批下来的地基,十几万就去掉了,剩下的钱也不多。她说:“不是说要造房子吗?这个我不要。”而且她不是原主,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这个钱不该属于她。而且……“爸爸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人他是生病了才借钱的,不是去赌博。” 说起这个王小慧就没好脸色:“好了好了,自己都跟讨饭佬做隔壁了还去同情别人?”她倒不是真的这么铁石心肠,就是村里才分了钱,二十万啊,说没有就没有了。你赌博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有病,赌博输光了就有病了?骗谁去呢?不过钱都已经借出去了,现在这世道,欠钱的才是老大,她也只能在家里跟丈夫生生闷气了。 “好了别说了,说了我一肚子的气,这个你收好,以后我跟你爸爸做不动了,你弟弟还要靠你。”如此算是一锤定音了,“而且你以前高一的时候不是还说想在学校里开个奶茶店吗?现在看看你们学校有没有这种店面,有的话盘一个好了,以前是没有这个条件,现在有了你就去弄弄看。不过前提条件是学习成绩不能落下啊,你吃饭的手艺还是要学精来的,不然以后苦的是你自己。爸爸妈妈都老了,给不了你什么,就这样吧,这个也是你自己分到的,那九万块就家里面留着造房子。框架也用不着那么多钱,等到后期要装修了,这个老房子也差不多能拆了,拆迁款到了还怕弄不好?” 钱雾:“……”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恨不得一分钱当做两分来花的母亲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气了?她现在忽然有一种被钱给砸晕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teacat007投了一颗地雷 感谢妹纸的鼓励,作者菌表示很开心,正在认真码字中哦 O(n_n)O~ 第79章 事故体 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钱雾又赶回了学校,第二天就是开学日了,第一堂课就逃课的话总是不太好听的,更何况钱海川和王小慧也不会允许她如此地“不务正业”。 她在家的这些天,王小慧的气性还是很大,而且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扯到钱上面去,什么买个菜回来说猪肉又涨价了,看个报纸就说老花眼了得配副眼镜了但是没钱等等,说得钱海川最后烦死了,直接吼她:“念念念,就知道念。有什么好念的!不来说你还真的没完没了了,要不要我现在去把钱讨回来啊?你们女人家怎么这么说不通的。” 钱海川在家里其实是挺有威严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他在这个家里就是那个所谓的经济基础,而且他这人有些封建残余思想兼大男子主义,有的时候真的喉咙响起来,王小慧还是怕他的,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闭嘴了。 钱雾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前些天“见钱眼开”的她,临去学校之前,还是将那张支票留了下来,嫁妆什么的真的还太早了说,而且她觉得自己能挣,啃老非她所愿也。并且她也为自己那天晚上被钱给砸晕了的瞬间感到汗颜,太有损她真人的形象了。 简简单单的一只小背包,里面一只手机一串钥匙,外加一只钱包,来来回回,她的行李永远都只有这么点儿,十分方便。除了海关她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贺易庭,咦?竟然没有挂着傻笑?看着双手插裤袋儿里正对着她装深沉的某人,钱雾顿时有点儿消化不良的感觉。伸手捅了捅他的腰:“你受什么刺激了?” 贺易庭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受刺激了?” 钱雾眨眨眼,只听他道:“不觉得我瘦了很多吗?” 钱雾摇头,贺易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你都看不出来,看来真的是没有想我了,我可是想你想的都瘦了,千真万确,家里的体重计可以作证我所说绝非虚言。”就差赌咒发誓了。 钱雾不由得暗笑,这么看来这人还是老样子,不过原先的嬉皮笑脸忽然换成了哲学家沉思的面孔,不过短短一周不见,怎么花样这么多,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呢。因不知道他是何意,便道:“好吧,那肯定是你家里的体重计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大男人还要减肥吗?整天盯着体重计上的数字忧思烦扰?”神色有些纠结,“我还是比较喜欢Man一点儿的男人的,你可不要变成瘦不拉几的竹竿子身材啊!” 却见贺易庭的脸色跟吃了苍蝇那么臭,而且有越来越难看的趋势,钱雾忍着笑继续刺激他:“哎呀,你看那个兵哥哥帅不帅?啊——” “我不就是想引出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来体现想你吗?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儿?”贺易庭很是郁闷,他这些天可是看了不少据说女生很着迷的小说呢,太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了!不过这样也好,那些腻腻歪歪又恶心巴拉的台词他实在是有些想吐,既然小雾不喜欢这一款的他还是回复本色好了。 看着无奈的贺易庭,钱雾有些甜蜜地从侧面回抱住了他的腰,说:“好吧。” 被抱住的贺易庭唇角止不住地勾起,一边搂着她,两人一道往外走去,一边还是言不由衷地道:“别以为来个抱抱我我就会原谅你了啊,我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钱雾问:“什么后果?” “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就不想着怎么弥补一下吗?光想着后果……唉,原来你是个这么悲观,不积极向上的人啊?” “好吧,那请问贺易庭先生我该怎么弥补我这重大的损失呢?”这家伙在部队里被教坏了,从前的腼腆(?)似乎一夜间就不翼而飞了,让她有些适应不良,唉…… 贺易庭“唔”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才“勉为其难”地说:“要不一个长达十分钟的法式湿吻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似乎、好像、貌似已经有整整一星期没有亲密交流过了,现在急需要一个零距离的沟通不是吗?”一边说一边已经瞄准好了靠近停车位的一处地方,一只手依旧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则是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嘴唇就直直的印上了她的,没有给任何的反应时间,就“跐溜”钻进了她的口腔…… 不过天不从人愿,总是有人喜欢出来捣乱,当停车位里面的车子持续响起“嘀嘀嘀”的鸣笛声的时候,这对小别重逢正在互述衷肠的小情侣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分了开来。不过当贺易庭想要故技重施的时候,钱雾却是坚决不许了。 因为即将开学的关系,最近银行很忙,钱雾准备进去办个手机绑定的业务,取了号码在等待区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将脑袋搁在了贺易庭的肩膀上,倒不是累,而是她现在越来越喜欢做这个动作了,感觉很亲密,她很喜欢。 这厢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儿,那边老天却已经是天降祸事了,钱雾有时候甚至自嘲地想,为什么有她在的地方就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呢?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事故体?真是件令人忧愁的事情。 当抢劫运钞车而不成的数个劫匪挟持着人质占领了整个银行大厅的时候,钱雾跟贺易庭两个人也很“光荣”地被拘做了人质。 其实当劫匪杀了第一运钞车的司机的时候,大家还对外面的枪声反应迟钝的时候,她就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是出了人命了!倒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但是她现在的修为若是万一被子弹打中了可是没那么好的修复能力呢,而且贺易庭也在,不可能有毫发无损的把握,那就只能期待与外面已经将这里包围了的警察了。 不过倒不是特别警张,角落里,贺易庭下意识地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不让露头,紧靠着墙壁,整个大厅加上银行的职员,总共七十余人,他低着脑袋,看似并不显眼。 钱雾抿了抿唇,推推他:“我快要不能呼吸了。”这当然是假的了,让他放松一些罢了,她都能感觉到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衫他紧绷着的胸口跟砰砰砰跳的极不规律的心脏。 贺易庭没有说话,稍微挪了挪身子,却仍然将她箍着,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怀里这个女人是个大力士了。不过记得又如何,肉身又如何能与子弹相比?屏息凝神,时刻关注着劫匪们的动作。方才已经有一个运钞车司机跟两个保安□□掉了,所以一定时候,还是需要自救。 第80章 救命 进来的劫匪共有八人之多,其中领头之人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只可见嘴角有络腮胡,看不清楚容貌,身边跟着一个人,举着枪支,目光森寒地逡巡着四周。其余六人则是分守银行各个角落,以防警方侧面潜入解救人质,也一定程度上加大了警方逮捕难度,看得出应该是老手了。 “老大,你看!”劫匪头子边上的狗腿子在其耳边道,“刚从贵宾室里出来的。” “你们俩!对,就你俩!过来!”劫匪头子顺着目光看去,沉吟片刻,便对着角落里的抱在一块儿的两个衣着考究的女人喝道。 大厅里安静地落针可闻,银行门口的运钞车上被击毙的司机染血的头颅正对着银行的入口处,银行外面已经停了两辆警车,那两个女人一个约四十,一个却是与钱雾年纪相当。本是蜷缩着身子蹲坐在角落里的,而此时闻言,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苍白,身体不自觉地哆嗦着站不起来,看看周围,却发现大家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缩进身体里,差不多的处境,谁又能救得了谁?年轻女孩儿哆嗦着流着泪,凡事要她母亲扶住她。“别杀我,不要杀我……” “快点!”劫匪的耐心并不好,“老子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 看这磨磨蹭蹭的,狗腿子竖起了横眉,直接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人拽了过来,中年女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妈!唔——” 女孩儿的后背被劫匪头子狠狠踢了一脚,然后横了狗腿子一眼:“看着,条子一动,立马毙了!” “知道,三哥!”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大家屏着呼吸,不想做下一个牺牲品,女孩儿闻言更是心理防线崩溃,即使是使劲儿咬住嘴唇,哽咽声依旧溢出了喉咙,她的母亲那位中年女人同样煞白着脸,却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拍了她的背脊。 只是那狗腿子还是注意到了,忽然伸手将这女孩儿拖拽了出来,一手执枪抵在她的腰上,一手则是轻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嘿嘿□了两声,“三哥,这妞儿真嫩呐。”一边手就不老实地往下面摸了下去,女孩儿此时已经满脸是泪,眼带惊恐、厌恶,身子却是顿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劫匪动手动脚,完全被吓到了的样子。她的母亲尖叫着叫“别”,得到的却是狗腿子的闷心脚。“老娘们滚远点!”抬手就是一枪,中年女人的大腿靠近腿根处中弹。 “掂量好了!”这话不用说,早就被吓傻掉了的人质们也已经噤若寒蝉了,女孩儿紧咬着唇不敢再发出声音来,也不敢再看她的母亲。 钱雾有些看不下眼,但贺易庭却是重新缩紧了臂膀,将她遮挡的更加严实,后背已经有些汗湿,张开了嘴大口却无生地喘息着,心里不知道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为自己出生革命家族,经过部队的浸染,身为公大的学生未来的警察,却对现状无能为力,也很阴暗地想幸好不是点到小雾…… “滚你妈的!条子都聚集在外面,你还有这心思!”被称作“三哥”的男人一声大喝,一脚踹向狗腿子,“要女人什么时候没有?” 狗腿子讪讪的爬了起来。 女孩儿暂时躲过一劫,被颓丧至她母亲那儿,只是对着汨汨流出的鲜血,她完全不知所措。 劫匪们可以不顾人质的死活,大厅里几十个人,就算是十分钟杀一个也够他们拽一段时间了,外面的警察们却是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已经有电台记者在了,甚至于摄像机都已经就位。已经有人在高喊:“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不要伤害人质!” 狗腿子已经奉了“三哥”之命与之对话:“废话不要多说,给我们准备两辆车……什么?交换人质?不要玩花样了,我们不会相信的,快去把东西准备好,你们退出一千米范围……” “常队长,已经调来了狙击手,要不要……” 常山紧拧着眉,挥手:“再看情况,里面已经有人质受伤,劫匪不愿妥协,人质的生命受到威胁。给他们车!”终于下了决定。但是……“先将受伤的人质转移出来治疗,不然刚才答应的一应条件统统作废!” 狗腿子冷哼了一声,往地上“呸”了一声,“三哥,咱们这么多人在,怕他的鸟啊!” “三哥”却是沉吟了片刻,忽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给他们。”然后转身从这些人质的身上巡视,“要是有什么花样,这些人,一、个、不、留!” 外面的警察们闻言不由得心中生恼,却又无能为力,为了抓到这伙子匪徒,他们可谓是深谋远虑,计划了许久,只是中间执行的时候出了点儿差错,导致匪徒杀了人不说,还逃窜进了银行,劫持了这么多的人质。现在情形对他们而言十分被动,好在驻地特种部队已经给予支援。 一年轻便衣警官卸下了身上配置的枪支,一步步的朝银行大门而去,对准他的是几杆黑洞洞的枪口,被送出来的中年女人西裤上已经满是鲜血,甚至沾染到了上半身,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医护人员立马用担架将之抬走。狗腿子轻蔑地“嘿嘿”了两声,扭头就往里头走,说时迟那时快,便衣警官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将了上去,两人同时滚倒在地,连续两声沉闷的枪响,已经有两个劫匪被爆了头,直直的倒了下去。 银行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三哥执枪劫匪,而狙击手不知道正窝在哪个角落,原本守在不同方位的两个劫匪骇然地迅速往后退,与暴怒的劫匪头子“三哥”后背相抵,三人形成了合围姿势。 目标在移动,狙击手无法选定目标,人质危险!外面的常山队长脸色亦是煞白,汗如雨下,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三哥”红了眼,显然警方的行为已经激怒了他,他现在就要不顾一切地向警方展开报复。鸭舌帽下的目光愈加慎人,“既然他们不在乎你们的姓名,那你们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话虽如此,三个特警已经进到了劫匪们的射程之内,只是同样的,三个孤立无援的劫匪也进到了警察们的射程范围。双方一时间僵持着,谁也不敢先轻举妄动。 都疯了!这是将自己的后背留给黑洞洞的枪口的贺易庭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但是却也知道是个机会,生的机会。同时,钱雾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眼神往那正对着他们,却明显已经神思不属的劫匪头子身上瞟,又指了指自己。嘴唇微动,无声地道:“上面,我来。” 贺易庭看懂了她的意思,警张却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三个匪徒的位置,默契地点了点头。 现如今这个情况,双方僵持地越久,对于劫匪来说越是不利,只是现如今他蹲太久,一下子站起来唯恐行动僵硬不够迅速,佯装颤抖的往前跌了一跤,却是直直的朝着那劫匪头子的下半身冲击,能当到劫匪头头的尤其会是个弱鸡? 那位“三哥”眼神一厉,眼看着子弹便要从枪口射出,钱雾已然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右手握成拳头装对准枪口就是重重的一拳,这种众人眼中找死的行为让劫匪“三哥”连愕然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感觉手上的枪支被强行地带的往上倾斜了,原本要射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体里的子弹“砰”的一声没入了墙体,然后那个方才朝他扑过来的小子则是握拳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送来,此时他被钱雾这女人剽悍的力气震到,腹部一块儿属于空白防御部位,若是被击到定然处境不妙。 他到底是道上混过的人,反应速度极快,身子往右一侧,只在左腰处被拳劲震到,却也极疼,他已经顾不上了,几乎是立马就端起枪支朝着这坏事的女人扣动了扳机。钱雾身子往下一蹲,闪了开来,人质们已经尖叫着抱在了一起,那颗子弹再次没入了墙体。只是没有受到冲击的贺易庭已经跳了起来,蹦到了他的背上。钱雾紧随而上,又是一拳。对着他执枪的手腕便是狠狠击去。劫匪的反应极快,但是钱雾这个开了外挂的伪人类反应更快,这便让这劫匪吃痛之下不得已松了手,枪支掉落在地。“嗷”地一声吼叫,跳上了他的背卡住他喉咙的贺易庭便成了他发泄的对象,手肘往后狠击,贺易庭的胸口吃痛,右手一松,却又很快地对准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劫匪怎么都不会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倒霉,竟碰上两个练家子。 整套动作说起来很长,实则也就七八秒钟左右的事情,而另两名劫匪则是跟三名特警面对面相持着,虽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回身支援,他们知道,面前的三个人如同饿狼一般,他们稍有动作,便会有子弹送上门来。只能眼看着他们的头头“三哥”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破孩儿暗算丢了武器。 警察们趁机高喊:“放下武器!” 事情便以这样极快的速度画下了句点,外面的摄像机清晰地将这一片段记录了下来。幸运的是,除了先前就被杀死的运钞车司机和两个保安并没有其他人质有伤亡,而被记者连续拍下好几张照片的钱雾跟贺易庭这俩“武林高手”,则是被警察们请上了警车要求做笔录。钱雾却是摇了摇头,说:“等等。”然后朝着门口血泊中倒着的一名保安处走去,立马就有警察制止她:“不许破坏命案现场。” 贺易庭不知道钱雾是去干吗的,但是还是道:“凶手都抓到了,还要命案现场干什么?警官你是菜鸟吧?”再者也是对这些人有气,太鲁莽了,简直不将群众的姓名当一回事!若非自己跟小雾配合默契,若非自己没一点拳脚功夫,小雾也是寻常的弱女子,他们或许还要在里面担惊受怕许久。 那年轻警官一噎,常山队长看了过来,强扯了一抹笑意,道:“小姑娘,这……” 钱雾呼出一口气,直接道:“这人还没死透,我是医生,我看看。” 这俩人连呼吸都没有了,而且中枪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分钟了。常山怎么可能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除了贺易庭。就算真没死,你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了?笑话! 只是常山挥了挥手,道:“给她看看。”不管真的假的都给她看看,不然今天这么多的记者,舆论的压力他不想承受。而且今天这事儿,估计本来就不会写得太好看,他估计得调职了。 不用探,呼吸已经没有了,但是钱雾觉得这人身上的升级还没有断绝,是那种濒死但是还未死的状态,她心中忽的有了一个主意。保安是胸口中弹,钱雾的神识能够观察到子弹是擦过心脏部位的,且心脏还有些微的颤动,不过这种颤动却是现代精密仪器都测不出来的,说是死了也差不多了。 医疗上有假死,这也可以算是。 钱雾将真元汇聚于掌心,对准他的心脏便开始有规律的按压。外人看来她就是在做一个心脏复苏的动作,实则是将真元汇入他的体内,形成一个生命的循环,将已经所剩无几的生命元气重新吸引进来。体内并不丰富的真元一点一点的输出,不断地按压着,外人再看着热闹,也有不乏紧张的。有已经确认了这位保安死亡症状的医护人员也是紧张万分。 “你们来看。”满头大汗的钱雾终于抬起了头,作势探了他的呼吸,“有呼吸跟心跳了。” 第81章 侠医 从警局里出来,再回到学校,天色已经擦黑了,贺易庭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关心道:“快上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他这学期开学要比她稍迟两天。 钱雾虽然不算很疲累,但是也几乎将体内的真元消耗一空,便乖顺的点了点头,“你不疼了吧?”手轻轻抚了抚他右边的胸口,就是之前被那劫匪用手肘往后用力击了一下的部位。“你明天过来我给你看一看。”今天的真元不够用了。 被“袭胸”的贺易庭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嘴:“上去吧。”自己则是又站了一会儿,见她上了电梯方才离开。 只是还没走出校门,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自家爷爷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依旧中气十足,开口便是:“小子,你出息了嘛!没事儿别外头瞎晃了,快点给我滚回来!” 走进寝室的钱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的受人欢迎,几位室友的目光就跟要将她瓜分吃掉似的冒着绿光,就连一向来不太熟悉的张琪若都眼睛亮亮的,闪现着某种名为八卦的之火。钱雾一愣,奇道:“这样子看我做什么?难道我今天特别美?”摸了摸脸,应该每天都挺美的吧? 与她关系最近的黄清凌忍不住做了个倒地的动作,然后有些激动地道:“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什么时候变成武林高手了!” 花颜紧跟着道:“别说你不知道,也不要敷衍我们,你看,你都上微薄头条了!今天汪峰又没戏!” “什么乱七八糟的。”钱雾嘀咕了一句,不过看了眼花颜手机版面上的个人微薄首页,她一拳扫过去击到匪徒手腕上,贺易庭又箍住匪徒脖子的那一幕被照了下来,别说还是挺清晰的么,“哦”;一声,说:“你们要我说什么?” 花颜愣了好几秒,忽然道:“给你看看评论,已经超过八万了!还有下面的照片,靠!小雾你比华佗还牛逼呢!你出名了出名了……”一边碎碎念,“你看咱们学校也出名了,都在讨论你呢,靠,最美女侠、侠医、校花……”还有贺易庭的资料,有人爆料说是公大的一名学生,未来的警官,如此英勇,顿时人气颇高。 “学校贴吧论坛上也已经有你了哦,快来跟我们说说呗?” 被室友们的热情环绕着的钱雾学贺易庭无奈时候的样子,挠了挠头,长话短说:“就是银行办业务的时候遇到了抢银行的,然后为了活命就拼了呗,顺带着救了个人……噢,咱们学医不就是要救人吗?今天也算是学以致用了。嗯,还去了趟警局,录了笔录,警察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还泡了两杯茶给我们,警车还是挺舒服的,待遇不错……” “噢噢噢噢,小雾你真是我的偶像,给我签个名吧!”黄清凌怪叫着扑上去抱住了她,一边说,“军训的时候就知道你有绝世神功,原来真的是啊!哎呀这下子我就不算乱造谣啦!” 钱雾警觉:“你做了什么?” 张琪若捂着嘴笑:“她在贴吧上面回复说你会高深的武功,军训的时候还揍趴过教官,嘻嘻……然后就被找到了IP,你的学校、专业都被网友人肉出来了。哎呀,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几天别出门儿了吧,不然你会被围观的,我估计。” “这个啊……”被围观她倒是不怕,只是,“真有那么闲的人吗?” 一直没插上话的黄君连忙道:“怎么没有?前两年那个贵州大学飞腿哥的事情你不知道啊?匪徒在校园里逢人就砍,那飞腿哥见着了,一个飞腿直接将之踢翻在地,刀子都甩了出去,简直是一夜成名啊!” 花颜补充说:“而且那飞腿哥的视频我也看过,就是一长相普通的大众脸,小雾你生的这么好看,噱头就更大啦,没准儿大导演什么的都要来找你拍戏当女主角呢?那真是太棒啦!”在她看来完全就是好事儿,就叹了一句,“我要是瘦一点儿的话也挺好看的。” 黄君不客气地道 :“切!就你?” 花颜翻了个白眼,就要反唇相讥,一时之间寝室里面好不热闹。 钱雾也拿出了手机,登陆学校贴吧,靠,已经被顶到第一条了,点开来看,好吧,她都已经成华佗了。不由得想起那名恢复了生命迹象,现今已经转往正规医院进行手术治疗的保安,还有那位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保安和运钞车司机,她当时只感受到了被救活的那个人极其微弱的生命迹象,另两个却已经魂归离恨天,纵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计可施了。虽然她知道人有六道轮回,这一世的结束不过是重新投胎一次罢了,但是那两个人也是因公殉职的,人们却没有提到他们一星半点。 没来由的有些兴味索然,人性便是如此。 不过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不仅是同学们追着她问是怎么确定那名保安真的还有救,是不是暑假里陈教授给她开的小灶等等问题,还有父母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先确认她有没受伤,继而便是斥责了:“你在那儿惩什么英雄,你有几条命啊!我在电视上看到真的是魂儿都要吓没掉了,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啊!巴拉巴拉巴拉……”说得钱雾又是头大又是愧疚,但是实在是劝不来人,最后只能一个劲儿地说:“我真的没事儿,一点事情没有。” 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了电话,都感觉身上除了一身的汗。 晚上稍微调息了一会儿就躺下睡觉了,第二天是报到日,因为已经不是大一新生了,只要缴费就好,连教室都不用去,而钱雾又是免学费的,这一整天也等于是放假了。不出室友们所料,第二天的报纸社会版面、新闻头条都是昨天的抢劫案,她跟贺易庭还真是出了名了,辅导员、系主任、校长相继当中对她提出了表扬,甚至还有请她上节目的,一下子就从默默无闻变成了全民校花……不过是没人敢追的那种暴力校花。 还有人爆料出她跟那位公大的帅哥英雄是情侣,还是高中就开始交往的,在网络上被评为“最般配情侣”,贺易庭的微薄粉丝一下子高涨数万……钱雾因为木有微薄的关系而逃过一劫,但是也正因此,网友们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什么家里是山沟沟里的,太穷买不起手机啦,或者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医学事业当中去了哪里有空玩这种无聊人玩儿的东西…… 不过相比于这些,钱雾还真是得了点儿实际好处的,那就是空闲时候在陈老师的诊室,有不少的患者愿意主动当她的病人了,不过当然是无偿的啦。院方也知道这个事情,却是睁只眼闭只眼。这让她很开心,她想,她离梦想越来越近了。心里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不骄不躁,慢慢来。 而经过暑假两个月的相处,陈老师也是满信任她的专业水平的,相对的工作轻松了不少,陈老师是搞研究搞教育的,不是资本家,便提出要给她工资,不多,但是够半个月左右的花销,当然是在不胡乱花的前提下。 钱雾对此并没有拒绝,她学这个专业,除了是想多救人积累善行之外,更想的是赚钱。现在虽然只有这么点儿,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第82章 婆婆来袭 现代网络科技的蓬勃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媒体的垄断地位,不管是学生、工人、农民、白领,只要你有一台电脑或者一步能上网的手机,你就能看到最新的时事,被顶到最上面的新闻头条,还能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 现代社会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精神文明却是日益匮乏,人们寄情于网络,于是一系列的网络红人们诞生了。比如说当年贵州大学的飞腿哥,近年清华的奶茶妹妹,前两年高考招生时候的“人大女神”,再有高中生情侣中被评为“史上最萌身高差情侣”的两位。甚至于犀利哥、凤姐等也一度出镜率颇高。他们的人物便是娱乐大众,满足大众等等好奇心,不管愿不愿意。 现在钱雾跟贺易庭也被划入了这个圈圈,萌称——最般配情侣。 但是介于贺易庭是在警务化管理的公大,而钱雾除了去教室跟医院,剩下时间就是在寝室了,他俩也不是什么大明星,也不会有狗仔成天地来拍他们,渐渐地便淡出了网友们的视线,被新出现的网络红人们代替了。 不过两人在各自的学校还真是大大的出了一把风头,几乎是无人不知。但是坏处也是大大的有,这主要是体现在钱雾这儿——她“早恋”被家长发现了。 要说很快就二十二岁了,谈一个也没什么的,钱海川和王小慧俩虽然觉得还太早了一些,但是也不会真的棒打鸳鸯,但是坏就坏在这件事儿还是别人告诉他们的,要知道他们最多看看电视新闻和报纸的人,是不可能跟小年轻似的去刷微薄的。 如此一来,钱雾还真是在电话里被二老狠狠地训斥了一通,最后叫她自己把握好分寸,好自为之。 为此钱雾还真是有点儿郁闷的,贺易庭知道了以后不禁有些着急:“那他们是不是对我印象特别差啊?那怎么办?要不我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结果自然是被钱雾一掌拍开了,她道:“暂时不行。” “唉……”贺易庭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再一算自己的年纪,还要两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嗯,先不急,不过前期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便到女朋友这儿打听情报:“你有跟叔叔阿姨说过我的情况吗?多说说我的好话么。” 让他有些欣慰的是,钱雾表示她爸妈除了对她隐瞒以及高中时候就早恋的行为极为生气并且严厉批评之外,对贺易庭本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老一辈的眼里,公安警察之类的都是吃公家饭的,铁饭碗,稳定的很,还算可以。不过他还是欣慰地太早了,如今这么一副景况是因为钱家父母不知道他的家里情况,等有一天知道女儿跟一个高干子弟在一起了,能放心的下才怪,毕竟齐大非偶么,钱父钱母也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留待后面细说。现在就让他先暗自松快一段时间吧。 大二的课程比起大一略多,除了公共课程,原就有的中药学、方剂学以及基础的针灸、推拿学之外,还多了中医骨伤学等等课程,前两个月的课程表几乎是满的,有的时候周末晚上还有选修课,整个人忙得几乎是团团转,这种忙碌在十二月初至十二月中旬这段时间达到了顶峰,部分公共课程结束,或是测试或是交论文,不过过了那一段就轻松多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似乎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才又重新有机会回医院“上班”,贺易庭竟然朝她扔下了一颗炸弹,这一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元旦,贺易庭很是谄媚得道:“小雾,你的未来婆婆要来京开一个会议,预计后天晚上,也就是1月3号,说是一块儿吃个饭,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没课也不听讲座,要不去见见妈妈?”贺易庭奸诈啊,最后一个“妈妈”,意图将称呼先混淆掉。 钱雾一愣,心里有些为难,岔开话题,说:“上次不是见过了吗?”不要不把真人当人看,真人也是人也会害羞的好吗? 贺易庭“嗯?”了一声,叫道:“那都是什么老黄历了?一算都快两年了好吗?”又说,“我妈对你的印象可好啦,你就满足一下长辈的心愿嘛。” 见钱雾还是不为所动,他苦着脸道:“我妈特别和蔼,我喜欢的她肯定都喜欢。我这么喜欢你,她肯定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的啊。要是你爸妈想见我,我肯定屁颠屁颠地去了,可惜他们不待见我……”说到后来越来越可怜,有些神色低落地垂下了头。 “……那,好吧。”钱雾有些不落忍了。 “真的?骗我怎么办?”得,他还知道得寸进尺了,还学会质疑她了。钱雾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清了清嗓子,不高兴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贺易庭笑的特别地狗腿:“没有没有,我老婆最好了。” “滚滚滚!看到你就烦”钱雾言不由衷地道,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贺易庭本就不是个沉闷的人,现如今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耍花腔的机会,他一本正经地道:“老婆,你不能这么对我,像我这么好的男人这世上已经很少见了,你到时候肯定得后悔,为了你永远没有遗憾,我也不能遵您的这道懿旨。” “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钱雾哭笑不得,然后故意为难他,道,“是不是对着学校里的美女练出来的?” 贺易庭闻言大惊:“哪里会有这种事情的?!”不过在看到她嘴角那几乎就要止不住的笑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小雾真是越来越坏了!心里头痒痒的,舔了舔嘴唇,忽然道:“我的嘴一点都不油,要不你尝尝看?” 两人现正坐在一家甜品店的角落位置,节假日,情侣特别多,周围并不乏举止亲密的,但是像贺易庭这么没脸没皮的还真是不太找得到,钱雾被他的话给弄得满脸通红,脑补道那个“尝尝看”的场景……唉,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纯洁了。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嗔道:“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贺易庭很无辜:“我就是想让你做个实验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么,毛主席都这么说。” “……” 婆婆来袭,这不是个小事儿,钱雾还是比较重视的。但是真要她表现的跟结丹大典一样的庄严,她觉得还是没有必要的。太贵的东西她也没有,清清爽爽的便好。当日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下面配黑色打底裤。原本的一头及腰长发已经在上个月陪着黄清凌去理发的时候剪到了肩膀处,前面的碎发用发箍固定住,倒是显得比往日里要俏皮一些。 易明芳与高三那年见到样子没什么变化,长发被盘至脑后固定住,身上有一股子干练劲儿,面上笑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和善。听到她叫“阿姨”,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哎”,“坐吧,不要拘束。”又说贺易庭,“你我就不用招待了吧?” 贺易庭笑嘻嘻的,让钱雾坐下后,他才又寻了个位置坐下,道:“可以点菜的吧?我的肚子可是快饿扁了。” 叫了服务员来,易明芳问:“小雾喜欢吃点儿什么,随便点。” 贺易庭笑道:“她可好养了,不挑食。” 易明芳啐他:“我看你最不好养!”又对钱雾道,“快要有两年没见了吧?小雾生的越发的水灵了。” 钱雾抿着唇笑,做害羞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北京今天的雪下得比较久,灵气一直比较浓郁,再加上之前两年多的积累,炼气三层的屏障已经松动了,距离突破不远,自然是要更水灵些的。 易明芳一看,咦?脸皮子这么薄啊?这可怎么交流下去么,为难了。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腼腆可怎么行哦。一个女孩子家世不好倒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人不放心的是她社交不行,唉…… 贺易庭笑道:“妈,我告诉你啊,小雾可是从来不用任何保养品跟化妆品的,去取取经吧。哈哈……” 易明芳不信:“真的吗?那……” 钱雾这下有话题可聊了,她说:“阿姨应该也知道我是学中医的,人体讲究一个自然平衡,化妆品什么的先不说其化学成分本就对皮肤有害了,所起到的也不过是遮挡瑕疵的作用,只要人体本身的新陈代谢跟内分泌稳定,再稍加调理即可,皮肤好了,生理机能跟上了便显年轻。” 服务员陆续地进来上菜,易明芳笑呵呵地道:“那以后有机会了可要帮阿姨也调理调理。”又道,“听说你现在在医院里给陈志良老师帮忙?听人家说你现在有个小神医的名头了?” “这个是老师随口开的玩笑罢了,那里我最小,老大夫们都喜欢这样。” “嗯,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易明芳倒是满意了些,虽然看着腼腆,但是说起话来倒是不怯场,心里有些喜欢她的不骄不躁了,亲热地指了一盘子烤麸,说:“S市的人都喜欢吃,这里做的也挺地道的,你尝尝看。” 钱雾自然是要道谢的,夹了一块到碗里,贺易庭却是开始抱怨了:“妈,你不知道,小雾现在可是快要成护士了,陈大夫也就算了,想什么别的科室的大夫也喜欢叫她过去搭个手……”不过脸上却是写着骄傲。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有几根肠子的?有些好笑地打断了他,道:“好啦,这也是对小雾的信任么,现在多少高校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中医博大精深,就是要多实践多请教才行,这话你也说!真是的。” 钱雾虽然话不多,但是也不拘谨,凡是回答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三个人吃的还算愉快,只不过易明芳还要赶晚间的飞机,贺易庭今晚上九点之前也要回校,所以持续地时间并不长。分开之前,易明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给钱雾,道:“这个是小礼物,小姑娘的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你拿去玩。” 钱雾有些愕然,贺易庭已经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直接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粉色珍珠耳坠,笑道:“妈,你聘礼都替我送啦?” 易明芳笑骂他:“说的什么东西!”对钱雾说,“这小子太不像话了。” 如此一来,钱雾也不好再应推回去了,便向她道谢。 易明芳的车子已经来了,没空再多说,摸了摸她的手,道了声“好孩子,谢什么。” 此次会面还算是成功吧。贺易庭笑着问她:“我说了我妈不会吃人的吧?”钱雾白了他一眼,推了推他:“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靠!卸磨杀驴啊!”他妈一走就欺负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纸们的鼓励: 小五扔了一颗地雷 弦歌知雅扔了一颗地雷 mina扔了一颗地雷 作者菌表示好开心,O(n_n)O~ 第83章 飞机急救 跟地球上所有未婚的女孩子见男朋友的爸妈一样,钱雾心里也是有着忐忑的,好在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八月份她跟贺易庭俩双双上报,并且被新闻炒了好几天,易明芳就再次萌生出了见一见这个女孩子的想法,但是一来公司事情多走不开,特意去瞧好像不太好;二来么,贺永田也不赞成。他说:“孩子的事情随他们自己去弄,你捣什么乱?”当时好悬没把她给气死,不过也只好顺其自然,这次去北京出差,她就亲自过去了。 主要是现在关系近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钱雾的大名,而贺易庭又是个执拗性子,估摸着就一条道儿走到黑了,她得先看看这儿媳妇,若是实在上不得台面的话,那就……那就什么,她也不知道。好在,还算满意。易明芳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钱雾当然不知道易明芳心里头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贺易庭的母亲对自己没有什么负面情绪,那就够了,而且她是跟贺易庭好,又不是跟他妈好。她是希望对方能喜欢自己,但是也不强求。 见过面之后,又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学习跟“救死扶伤”当中去,好吧,其实还有一些水分,这么久以来,还真的是没遇到过什么快死了的病人。她也问过陈老师,当时陈老师有些无奈地道:“病的快死了的或者是出了意外危在旦夕的,都去西医院做手术了治疗了,哪里想得到我们温吞吞的中医?”话语里不乏嘲讽。 不过即使是这样子,中医院有一个娃娃女医生,医术还很不错的名声还是小范围地传了出去。钱雾之前所救的那个保安也是个有心的,伤好之后还数次登门给她送过水果表示感谢。虽不知什么钱,但是做好事之后被人记住,还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为此,钱雾觉得自己越来越朝一个庸俗之人的道路发展了。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地快,又到了放寒假回家的日子。萧然还是与她一道回去的,但是因为有了上一年的教训,早早地就在网上买了特价机票,今年钱雾学校要比萧然早放一天,结果当初买票的时候被那货死乞白赖地拉着一块儿走,也就顺了她的意了。 萧然跟广大的远行归家的学生朋友们一样,巨大型号的行李箱被塞得慢慢的,外加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结果最后超载,需要托运加钱。她就将背上的书包摘了下来往一身轻松的钱雾那儿一递……嘿,又省下一笔 抱着个硕大无比的书包,钱雾觉得很无奈。忽然间有一种误交损友的感觉。待飞机起飞之后,又享受了一遍身在高空的舒适感,之后她忽然严肃地对萧然道:“终于知道为什么非要拖我迟一天回家了,原来用心如此险恶!对了,在北京多留一天要多花多少钱你知道吗?今天帮你省下一笔托运费,我回家的出租车钱就你付了吧。” 萧然瞪大了眼睛:“你周扒皮啊!回你家的车费要好几十好吗?” 钱雾嘿然,板着手指头:“我给你算算啊,一碗土豆牛肉盖浇饭要十块……” 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萧然也有些理亏,眨了眨眼睛道:“那好吧。”就装模作样地要去掏钱包,这两人还没耍够宝呢,忽然有空姐高声问:“请问有医生职业的乘客吗?现有病人突发疾病需要救治……”连续重复了三遍,但是乘客们只是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医生随行。钱雾站了起来,举了举手:“我是。请带我去看看病人。” 一大片的目光忽然朝着这边放射过来,钱雾恍若未觉,只是站起身往空姐处而去。那空姐先是一喜,继而看到她的样子,就有些迟疑了,或许是年纪的关系,钱雾心想。但是还是非常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跟我来。” 萧然也跟了上来:“我跟你一块儿。”钱雾一边走一边拒绝:“不用,我很快回来。”空姐也因为她不是医护人员而对这个要求予以了否决,领着钱雾往头等舱而去。 发病的是个六十余岁的精瘦老人,乍一看脸色煞白,身体痉挛着,很是痛苦。已经有两名空乘拿出医药箱给老人测试了体温、血压等等。发现这老人竟高烧至四十度,血压高达180/100毫米汞柱,且老人似乎已经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了。两名空乘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珠,这种时候谁能有把握救人?谁敢下手? 一走进,尚且来不及欣赏头等舱不同于经济舱的地方,钱雾便拨开了空乘上了前去,听空姐说这是医生,几乎是立马有人小声嘀咕了:“有证件吗?这不是好玩儿的。”显然也是好心,这救活了还好说,救死了算谁的?有执照就砸了招牌,没执照的那就是谋财害命。 空姐应该是个菜鸟,闻言尴尬地“啊”了一声,然后问:“你……”钱雾没等她说完就抛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不过却是学生证跟身份证。她的意思是若是真怎么样了,她人也跑不掉,介乎空姐一见大惊:“你还没毕业!” 三名空乘也不能让她谋财害命啊!不对,谋财还够不到边儿,不能让她害命。钱雾急了:“你们有把握吗?再拖下去就真来不及了!” “让她看。”说话的是一直扶着老人的一个青年,还很年轻,生的很是俊秀,穿着V字领的米白色羊毛衫,他一直抚着老人的胸口给予安慰,看相处形式应该是亲属。 家属都说话了,人家又要上赶着惹腥臊,旁人也是没有办法,纷纷让了开去。钱雾拒绝了空乘要递给她的仪器,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子态度不够好,便解释道:“我不会用这个。” 众人满头的冷汗低落,就连方才说让她来看的俊秀青年也是黑了脸,这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儿戏真的好吗?这是他亲爷爷啊! 钱雾在众人要再次喊住她的时候,已经伸手探了探老人的温度,触手便是一片滚烫,她吩咐:“酒精降温。” 空乘人员心里抓狂归抓狂,但是还是很配合地递上了酒精,一边提醒:“这是消毒用的,不能用作降温。” 钱雾没理他,也没有用棉签,我行我素地直接将之倒在手掌上,在众人看来几乎是粗鲁地将之摸在了老人露出了脸、脖子、卷起袖子的手臂等处,看的俊秀青年以及一种旁观者的眼角连连抽搐,空姐更是惶恐,找了这么个人来,她不会被开除吧?! 那青年焦急地道:“怎么样了?这真的行吗?”已经病急乱投医了,空乘没办法,就只有这么个不靠谱的,看起来貌似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在瞎搞…… 钱雾原本不想理会他的,当然有用,但是用处不大,刚才那个空乘都说了是消毒酒精,她这么做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不然等会儿没有采取手段便降温了,可信度不高,只道:“行。” 青年人狠狠心终于闭上了嘴。 然后又从包里取出针灸包,一溜银亮的长针一一排列开来,钱雾抽出一支,在酒精里插了一下算是消毒,对准老人腕横纹中点上2寸的内关穴扎入,手指轻捻,扎住。又取一枚,找准心脏附近的心俞穴扎下,好在飞机上温度适宜,老人并没有穿的十分笨重,只要将外头的羊毛衫以及贴身的棉毛衫掀起来便可;再是膻中、至阳二穴。她找穴的速度极快,眼睛都不用眨一下,见她手法又极其娴熟的样子,虽然来人还在难受地喘息着,但是众人对她却是莫名的有了点儿信心。 约莫过了有三四分钟,老人的心率终于是降了下来,慢慢地不再那么难受了,缓缓睁开了方才因为忍受着痛苦而紧闭着的双眼。钱雾依次将针取下,归入针灸包里头,这才将体内的真元汇聚于掌心,对准老人的心脏位置便开始轻轻地按压,实则是将一股股细微的灵气度入老人的体内,然后在她的神识的催动下环绕经脉一周,又在心脏周围的经脉过第二遍。老人有心肌梗塞的毛病,这次便是冠状动脉严重闭塞而引起的痉挛,当然了这万米高空的压强也是一大原因。若非抢救及时,老人毫无意外会在痛苦中死去。 钱雾不敢一下子输入太多的真元,一小缕便够了,只是这样子一来在经脉处运行就十分困难,毕竟已经是均年近古稀的老人了,体内不可见的杂质几乎将经脉占据堵塞,灵气很难通行。约莫按了有二十分钟,她的额头上已经见汗,终于走完了一个大循环一个小循环,老人也从一开始还有些微不适的状况变成了舒畅,期间见她这般卖力,还道:“姑娘,好了,老头子没事儿了。” 收回了手凌空甩了甩,老人也能够坐正来了,眼神明亮,对着钱雾很是亲切地道:“小姑娘,辛苦你了。” 周围寂静了几秒钟,不只是谁带的头,开始有人鼓掌,然后便是一大片的掌声,整个头等舱的乘客们都在为她鼓掌。 钱雾倒是没有受之有愧等等谦虚的想法,她朝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针灸包放进书包,然后才朝空姐伸出了手,抿嘴笑道:“能将抵押物还我了吗?” 空姐有些尴尬地将证件还了她,忽然“啊”了一声,指着她,神情激动:“你……你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最般配情侣。北京中医药大学出来的那个……对不对?” 钱雾挑眉,点头:“是我。” “竟然是你,哎呀,我……你,你真是……”空姐有些语无伦次了,越发暴露了自己是个菜鸟的事实,钱雾很阴暗地想,估计还是个走后门儿进来的菜鸟,不是说空姐选拔都相当严格的吗? 显然机舱里有不少人认识她,甚至有人问她要手机号,说:“钱医生您留个电话吧,上回能气死回生,这回又久了一条人命,下次有事儿找你啊。” 还有人问她:“钱医生你是主攻哪个方面的,腰酸的毛病能治好吗?” “我这颈椎一直不好,钱医生你是S市人还是哪里的?能帮我看看吗?” 一时间真可谓是人气高涨,就连那个青年都诧然地看了看她,也将她的手机号记了下来,又递出一张名片:“钱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我的名片。今天谢谢你,真是谢谢了。”青年再三道谢。 钱雾点了点头收下名片,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秦天冬。外加一串手机号码。 第84章 登门拜访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钱雾很快便没再放在心上,至于秦天冬所说的:“以后有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可以来找我。”她也不是特别上心。只是心里猜测这年轻人估计能量不少。 萧然还朝她挤眉弄眼的:“那个帅哥看起来比你家老贺要成熟儒雅地多哦,我猜肯定是个教授之类的知识分子。” 钱雾对于萧然加诸在贺易庭身上的代号感到很不满意,道:“什么老贺,你还老萧呢,难听死了,走开。” “这不亲切一点儿吗?提醒你一句我现在是小萧,我爸爸才老萧呢……” 萧然这家伙上了一年半的大学,这张嘴跟装了马达似的特别会说,跟以往高中里闷声不响形象实在是相差太远,钱雾一开始还会质疑一下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而现在已经是直接无语了。 钱雾这回算是又出了次名,但是并不是没有好处的。 之前在飞机上,她当场就给几个问她能不能治这样那样毛病的几个人诊了脉,然后非常准确地说出他们在大医院里拍片得出的结论,并且说得还比较全面,将原本还将信将疑的几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纷纷问她能不能治,难不难治,显然是大医院里的治疗并不能很让人满意。钱雾表示能试一试,几个人惊喜之余也都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估计寒假期间是会有生意的。毕竟谁不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呢? 心情不错,回到家里的时候嘴角还是带着笑意的。王小慧难得看到有表情的女儿,奇道:“今天碰到什么好事情啦?中彩票啦?这么高兴。”又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多笑笑,老太太才整日里板着个脸的呢。” “有吗?”钱雾摸了摸自己的脸,两边的嘴角还是向上弯起的,她道,“妈妈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买彩票。不过今天这事儿比种了彩票更让我高兴。” 王小慧就问她是什么事情,钱步华这人小鬼大的东西立马插嘴:“我来猜猜看,姐姐你的男朋友要来咱们家拜访?嗷……”后面被王小慧在脑袋上赏了好几个爆栗子:“小小年纪在说点什么东西啊!书么不好好读!” 她对于女儿高中就交了男朋友这件事儿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虽然半年过去了,女儿过年就二十二了,到也不算很早,而且那个小伙子将来捧铁饭碗的,稳定!两人若真能坚持下去也是很不错的。不过这事儿当初还真是让她在亲戚朋友们面前狠狠的丢了回脸,早恋能是什么好名声?所以说钱步华这会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活该被敲! 钱雾有些幸灾乐祸地瞥了弟弟一眼,对王小慧道:“今天回来的时候,飞机上忽然有个爷爷发了急病,随行的没有医生,空乘也是束手无策,被我救回来了。”见王小慧原本不怎么高兴了的脸上闪现了“真的吗?”的惊喜表情,钱雾就将具体事情与她说了说,说得钱步华满脸的崇拜,王小慧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了,连声说好。不过后面还是加了一句:“你这孩子还是太鲁莽了一点,万一真的……不好了,你可怎么办?”话语带着点儿女儿思虑不周的埋怨,但是总体还是高兴的。 不一会儿,钱海川也下工回来了,已经是腊月二十了,这个工程正好收工,可以好好地歇上将近一个月时间,看到女儿回来了,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来:“回来啦?考试考得怎么样?路上车子堵不堵?” 这些王小慧都已经问过她了,也是每次回来夫妻俩都要问的事情,她便又重复了一遍。 钱海川点了点头,女儿越来越让人省心了,一边想一边瞪了儿子一眼,趁机教训:“不要整天在外面疯玩了,你姐姐考了个重点,你不要连个本科都考不上。”钱步华闻言有些恹恹的,显然是经常被这样子教训,还是王小慧给儿子解了下围,道:“你回房间温书吧,寒假作业有不懂的就问你姐姐。” “哦。”钱步华吐了吐舌头,溜之大吉。 王小慧这才跟钱海川说了钱雾救了人的事儿,越说越高兴,最后的抱怨当然也少不了了,不过钱海川却是哈哈大笑,表扬她:“做得对。”又说王小慧,“你懂什么?就在那儿瞎指挥,小雾肯定是有把握了才做的么,像你这样子瞻前顾后的,那大医院那些操刀的医生都不要进手术室了。多多少少总是有风险的嘛。” 王小慧气结:“你懂,就你懂!你这么懂朱伟借的钱要什么时候还我们啊?我们家也这么困难,新房子动工了不要钱的?小雾不要生活费你还真不打算给她了?”朱伟便是暑假那会儿来借钱的那位,名声极差的一个二流子,不过据钱海川说其实是个老实人,可怜得很。钱雾对此不做表态。只是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她也赶快找了个借口回房间了。反正争来争去就那么个结果,只要钱海川真正要发火了,王小慧还是不敢说什么的。 吃完了晚饭,在钱家夫妇的主卧里,王小慧趴在床上,钱雾则是帮她推拿。相较而言,一开始钱海川的身体比较之王小慧还要再差一些,但是因为一直带着灵石项链,时时润养,钱雾之前也给他通过经脉,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是做着建筑工人,出卖体力,少有休息的时候,不过身体却是比之前要好许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越活越年轻了”且“身体倍儿棒”。方才钱雾就先帮他按了一遍,现在则是轮到了王小慧。 王小慧心疼她,一边被按得舒服的昏昏欲睡了,一边还不忘迷迷糊糊的道:“手酸了吧?可以了,你休息吧……”在接下来却是轻轻的鼾声了。钱雾则是慢慢地引导灵气在她的经脉过了一个循环方才离开。 她在家的时候就每天帮他们这样子按一遍,一日两日地只觉得似乎只是筋骨松快了些,但是时间一长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毕竟灵气亦可算是先天之气的一种。现在他们夫妇俩出去,总有人说他们气色好,精神气儿好等等,他俩就会特别用一种自以为很低调实则骄傲的口气道:“我们家小雾么,每天晚上一定要给我们按摩,别说还真有点用场的,没白养她这么大。” 问的人就会挺羡慕地道:“小孩子孝顺,你们福气好啊。”渐渐地,大家在教育自家小孩儿的时候便更加喜欢将钱雾带上了,什么“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养女防老才是,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这么孝顺。”,或者是“叫你当初学医你不高兴,读个物流管理有什么用?哪里来这么多的公司叫你去管理?” 不过这些钱雾都不关心,因为她又上了微博的头条,标题很炫目,叫做“侠医钱雾妙手回春,中华医术博大精深”,她没有微博,也不看微博,这还是贺易庭打电话告诉她的,说是他的微博下面已经有好几千个人留言了,与有荣焉的同时又有些酸溜溜的:“我老婆都成国民女神了,竟然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我的微博下面留言,说是你的爱慕者,靠!”咬牙切齿的语气惹笑了钱雾,前者语气不善地道:“笑什么?” “我没笑啊。”钱雾的语气无比正经,嘴角却是无声地往上勾起的。 贺易庭完全能想象到她现如今的样子,肯定笑得特别甜,心头一热,有些缠绵地道:“好想你。” 一句轻轻的“我想你”,像是一根羽毛在她的心头轻轻划过,动人心弦,钱雾只觉得贴着电话的那只耳朵像是被过了电流似的,并且连着脖子都热了起来,她咬了咬唇,也将自己的思念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我也是,我也想你。” …… 在钱雾回到家的第三天,农历的腊月二十三日,家里来了客人,却是之前为钱雾所救的老人,陪同的有老人的儿子、媳妇以及那位名叫秦天冬的孙子。 “请问是钱雾钱医生的家吗?”秦天冬对着王小慧彬彬有礼地问道。 王小慧一愣,扬起客套的笑脸,道:“哎,你们是?”看了眼家门口停着的宝马车,以及眼前这几位穿着打扮极体面的人,她心里头有些吃不定。 秦天冬道:“是这样啊,大前天飞机上,我爷爷犯了病正是钱医生施手相救的,不知道……” 王小慧恍然,道:“噢,是你们啊。先进来坐一会儿吧,小雾在楼上,我去喊她。”便将几人迎了进去。正在院子里劈柴禾的钱海川对着几人笑了笑,擦了擦汗,换了衣服出来陪着这些并不认得的客人们寒暄。农家的大厅里头就一张搁几,一张八仙桌还有几把竹椅,也没有空调电扇等等物品,好在还算整洁。钱海川为人爽朗,也会说话,另一边的几人也是怀着感激的心情前来拜访的,虽然还有些陌生,但是并不是没有话题可说。 老人的子女从车上提了不少的东西下来,茅台酒就两瓶,再熊猫香烟,还有适合女人吃的藕粉、东阿阿胶等,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钱海川真不知道该不该收,道:“怎么还拿这么多的东西来,太贵重了。” 老人的儿媳道:“您是钱医生的父亲吧,看您比我年纪稍长,我就喊一声大哥了。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您千万别客气。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我们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钱医生才是呢。” 老人的儿子也笑着道:“是啊,同志,不收就太见外啦,我们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老人更是道:“小钱啊,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小钱,不要紧吧?你生了个好女儿,这是应该的,我老头子的命难道不值这么些东西?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的。”又道,“没有说一声就冒昧的前来,是我们鲁莽了。” 如此,钱海川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心里也是很自豪的。这时候钱雾跟着王小慧下了楼来,有些奇怪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可没留地址…… 老人还是端坐着,他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已经站了起来。“那天老爷子的事儿还真是谢谢钱医生了。”之类感谢的话语一直不断,而钱雾虽然觉得确实要感谢自己,但也架不住这样子的热情啊,连忙道:“没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又道,“爷爷你的冠心病史已经有快十年了吧?” “哎,是的,麻烦得要死,出门还要带药,他们时时刻刻都担心我会死掉,真是受不了。” 老人的儿媳妇道:“爸爸在说些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那是以防万一。”接着又感谢了钱雾一遍,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道:“不知什么钱的小东西,钱医生看喜不喜欢。”打开来竟是一个晶莹透亮的翡翠镯子,钱雾还没有说话,王小慧就赶忙道:“这个不能拿,太贵重了这。” 钱海川也是这么表态:“她做医生,这些都是应该的,就算是诊金,也不用这么贵的,这哪里使得?不行的。” 两人一再推辞,神色很是坚定,老人的儿媳一时间有些尴尬,谁知钱雾却是直接伸手接了过来,钱海川的脸色变了变:“小雾!” 老人的儿媳的神色顿了顿,继而便展开了笑颜,道:“还是钱医生爽快。” 钱雾却道:“我不白拿你的东西,爷爷的病我可以根治。”又看向她,不确定道,“这样子……不算贵吧?” “这……真的?”老人的儿子儿媳都惊了一下,面面相觑,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老爷子的病,多少大医院看过了,国外的医生也不能根治,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大得很嘛。 而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就没怎么说话的秦天冬也是不自主的挑了挑眉。 钱海川跟王小慧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显然,他们觉得女儿也太过于自大了,要根治心脏方面的毛病是这么容易的吗?好吧,就算这可以,你也不能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东西踹到自己个儿兜儿里来啊! 还是秦老爷子对她特别有信心,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他觉得这人直,拍了下大腿,道:“钱医生?这是真的?”他可是受够了这毛病了,担惊受怕的,老人家都怕死,并能治好谁不高兴呢?这会儿他是最乐观的一个。 钱雾点了点头,道了句“等等”,然后去楼上拿了针灸包下来,对秦老爷子道:“爷爷,你相信我的话,我就试试,还是上次的针灸刺穴,外加一定的穴位推拿,配以药膳,我有九成的把握,您愿意试试吗?” “九成?”秦老爷子的儿子媳妇都没说话,倒是秦天冬有些咋舌,忍不住去看这小姑娘,原本的信任有些动摇了,但是看到她坚定自信的眼神,又很诡异地觉得好像这是真理似的。想不明白…… 钱海川这时候已经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缝儿里去了,这个……能不能谦虚点儿啊!他虽然不知道医学界方面的事情,但是除了普通的感冒,其他的毛病哪个医生敢说九成?这死丫头也敢说!王小慧也有些紧张,好好地一个事儿你在这儿胡乱起的什么哄啊!这跟他们家的谦虚风格完全不搭啊! 只有秦老爷子答应的爽快:“好!”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不怕扔了一颗地雷 mina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妹纸的鼓励,作者菌表示会努力写文的 O(n_n)O~ 第85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钱雾的话说得让听的人觉得很猖狂,但是她快速认穴,准确扎针的手法还是很让人信任的,更何况秦老爷子不断地说:“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舒畅的很,胸口不这么闷了。”几人虽然还是不太相信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不过也是信了一半儿了。 王小慧已经出去买了菜回来,极力留人吃完一顿午饭再走。王小慧的厨艺很是不错,荤素搭配,弄得十分丰盛,八仙桌上又摆上了圆桌,主客加起来八个人倒也不算拥挤。秦老爷子爱吃荤吃肉,尤其是对那盘喷香扑鼻的红烧肉情有独钟,平常在家的时候儿女都限制着他,这会儿在别人家里,他倒是能吃上一些,只是在想要偷偷摸摸夹第三块儿的时候 ,秦天冬朝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了,结果老爷子视若无睹,还道:“小钱你的肉是哪里买的?肉质鲜得很,不是吃饲料的猪肉吧?” 钱海川笑道:“是的,我一个堂哥家里自己开养猪场,都是养的土杂猪,倒是偶尔能吃上两顿,前两天买了不少,你们回去带上一点吧,我等会儿让小雾妈妈装好。还有门口的青菜、萝卜都是自己种的,降霜之后味儿甘甜,也带一点儿走。” 秦老爷子没有推辞,乐呵呵地道好,弄得他的儿子媳妇很是无语。钱海川人聪明,会说话,又实诚,一时间与几人都能说得上话,还让人听了觉着很舒服,到也算是宾主尽欢。钱雾有些佩服他,换成她肯定是要冷场的。 午饭之后又稍坐了会儿,喝了杯茶,这才驾车离开,临前自然带上了王小慧已然装好了的新鲜肉类和蔬菜,秦天冬的母亲问钱雾:“后天小雾过来给老爷子扎针,我让天冬来接一下。”由开始的钱医生变成了小雾,亲近了不少,其中当然也有钱海川的功劳了,说什么医生不医生的,叫她名字就得了,没那么多讲究的。还有那个镯子,也被偷偷塞在了装肉和菜的袋子里,估计一会儿车上就能看见。钱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就这样子被老爸还回去了。 只是人走之后,钱海川就板下了脸教训女儿:“是谁叫你这么见钱眼开的?人穷志不短,我没跟你说过吗?” 钱雾愕然:“去看医生难道不用诊金的吗?一条人命不值一个镯子?”这还是优惠价了好吗?“更何况他们看起来很有钱,真有困难我不要一分钱给人家看病也行,可是我又不是开义诊的!” 看女儿还在狡辩,钱海川真是想吐一口血啊,耐着心教育她:“人家这么有心来拜访我们,情谊不比钱更加重要?你的良心倒是好的,你的脑子呢?你的行为让别人怎么看你?拿东西不该拿,我已经还回去了。” 钱雾瞪大了眼睛,里头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怎么能这样。”她有些不理解,也有些伤心:“我的行为怎么了?”爸爸为什么说得好像她很不堪似的。 还是王小慧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么,弄成这幅斗鸡的样子出来。”有对女儿说,“你这傻孩子,遇事情不经大脑还真是没错。多个朋友多条路,那一家人虽然有钱,但是品质都很不错,就冲着他们能自己上门儿来,就说明是值得结交的,你这样子收了人家贵重物品,那这个情谊不就掺了水了?” 钱雾看她,心里暗自嘀咕:可是我现在很需要钱……更何况那副镯子水头极好,里头杂质极少,母亲戴着也是很好的。看着方才才离开的秦天冬的母亲,还有贺易庭的母亲,明明与自己的母亲年纪相仿,她们戴着祖母绿的戒指,戴着珍珠项链,但是母亲却连个金耳环都没有。她心里头有些不忍。 王小慧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委屈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叹口气:“是我们家里困难,你没见过这些东西……” 钱雾连忙辩白:“不是这样的。” 王小慧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真成了大医生,也不能随便收人家病人的礼,都是不容易的,谁又愿意生病呢?你说对不对,将心比心。” “嗯。”钱雾应地有些不情不愿,“不会收人家礼物的。”心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总不能不吃饭吧? 钱海川跟王小慧这才满意了,吩咐道:“到时候去给老爷子治病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你这人毛毛糙糙的,人家病人可经不起你的折腾。还有,不准收东西啊!不然打断你的手!” 钱雾更加郁闷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这辈子要脱贫貌似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啊。而钱海川夫妻俩要是知道女儿的心里想法的话,估计真是死一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货出来呢? 农村人都喜欢瞧热闹说八卦,而“钱家的大女儿医术顶呱呱,被救了一命的病人家属上门来道谢来了,开的还是宝马车”这一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没两天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知晓了,来套近乎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看她的眼神儿就跟看一只金凤凰似的,泛着幽幽的光芒,甚至还有人说要给她相个好人家等等,更多的则是上门儿来请她免费服务的,如“小雾啊,伯母这手筋骨一直酸疼你给看看?我不吃药的,听说你能推拿,要不给我推一推?”。再如“来月经的时候肚子疼得不行,红糖水也吃,也不吃冷的冰的,但就是疼得要死要活的,你给阿姐看看?” 他们不懂,以为中医就是中医,很少有人知道还分很细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妨碍他们来问一问这能不能帮忙治一下,毕竟没什么损失么。 虽说都是不给钱的,但是钱雾倒是服务地挺开心的,因为陈老师专攻的主要是中医内科,其他的像是要看妇科、儿科、外科什么的就找不到他那儿去,所以钱雾之前面对的一些病人也都是一个类型的,现在多了这么多人愿意当小白鼠试验,何乐而不为呢?而且钱海川老实说“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她这样子家里人也就更加受欢迎,这时候她就想感慨,人情这玩意儿真难弄啊。好在现在是别人欠她的。 一个寒假过去,她的医术得到了广大村民们的认可,还是不收钱的,就更加认可了。她也几乎可以排的上村里最受欢迎的人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时常有人开玩笑,说:“要不回去给我做儿媳妇算了。” 俗话说得好,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她家倒是还算不上富,但是有她这么个貌似“很有前途”的“金凤凰”在,大家倒都是愿意跟她家来往,窜门的更是不少,让她很奇怪,怎么就有讲不完的话的呢? 更加可恶的是这些人一来就要吞云吐雾的,烟味儿呛得人极其难受,钱雾说了几回都没用,钱海川还瞪她,最后钱雾实在是忍无可忍,受不了地道:“谁再在我家抽烟,再也不要找我来看病,我以后见着他也会当成不认识的。害己就够了,还出来害人做什么?” 来人很是尴尬,有的还会拂袖而去,有的脸皮厚一些则是继续坐着,不过外面就又渐渐有人说了,“海川家里那个大女儿啊,傲得很,还说路上碰到也当不认识我呢,她算老几啊,有两份本事就目中无人了。” 对此王小慧听了很是生气,钱雾却是无所谓,这种人早早认清了好,她又求不到他头上去。相较而言识相的人还是有不少的,那些烟鬼们看到她在,也就讪讪的将烟收了回去,不过却是会打趣:“小雾现在当家了么,你爸爸都要听你的。” 这话说得钱海川听没面子的,但是闲暇时他还是跟钱雾念叨:“以前我跟你妈妈逃出去生你弟弟的时候,你跟你奶奶两个人住在家里,可怜得很,电线让人家剪掉不说,就是你的三个伯伯也没说谁过来看一眼的。再看看现在,这就是人情冷暖,你也不要生气,都是常情,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知不知道?” 钱雾点点头,表示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梦小瞳投了一颗地雷 逍遥独乐投了一颗地雷 往往投了一颗地雷 宁可燃尽投了一颗地雷 小五投了一颗地雷 好多鼓励,群抱住各位亲,么么哒,(*^__^*) 嘻嘻…… 第86章 开店构思 “哎呦,哎呦呦……” 这是一栋外观看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的老别墅,古朴的外墙,圆拱形的窗户,内装百叶,坐落于溪水湖畔。春寒料峭的早晨,屋子里却是接连不断地传出呼天抢地的叫喊声,温暖如春的室内,一个衣衫不整的精瘦老头儿坐在一个约半米高的圆形竹凳儿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哭不哭笑不笑的,前胸和后背扎了许多细长的针,亮堂的光线下,针身上闪现着蹭亮的光芒,乍一看还有那么几分透心凉的感觉,尤其是这老头儿叫的如此地没有形象。 “小雾啊,这也差不多了吧?”大冷天儿的,秦老爷子觉得自己都疼出汗来了,“嘶,哎呦……” 钱雾肃着脸不理会这怕疼的怪老头儿,又取出一根长针,消毒处理过后对准心俞穴上便刺了下去,左捻九右捻六,是为无痛下针法,可惜的是这老头儿还是习惯性地“哎呀”了一声,钱雾收回了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实在是太困难了,熟悉了之后,这位爷爷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初见时候讲道理的外皮被剥掉了,露出了里面不讲道理的老小孩儿本色。就连她这个当医生的有时候都不得不让着他。 地球上的职业果然不好混啊。 原本一直坐在一旁翻报纸的秦天冬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有外人在你不能收敛点儿吗?只听他道:“爷爷,小钱医生说了,痛就代表你体内被堵塞的经脉正在被疏通,你要是病情不要这么顽固当然就不痛啦。你还想不想好了?” 秦老爷子对着钱雾客客气气的,对自己孙子可不会客气,若非现在不能动,不然他还真是会亲自上前去给他两个爆栗子吃吃,小三十的人了,在外人面前还这么不给自己这个爷爷面子,还敢跟他顶嘴!哼!老小孩儿瞪了孙子一眼,不高兴地嘟囔着:“一开始不这么痛的。” 钱雾无奈地道:“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暑假才回来,自然是不能温吞水似的扎啦,痛就证明在其效果嘛。” 老爷子道:“我也可以去北京的嘛,天冬就在北京有个房子,难道他还不给我住?信不信我打断他的腿,这不肖孙子!” 钱雾:“……”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有些怜悯地望了眼神色无奈的秦天冬,所谓气功或许就是这么练成的。 秦天冬这下是直接不回应了,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果真有些道理的,他都已经习惯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爷子总算是舒了口气,说不疼了,钱雾方才取针,收好了器具之后,她重新给老爷子开了药方,然后递给秦天冬,道:“按照上面的药,水煎服,一日一剂,吃半个月,到时候再来北京我检查看看吧,应该是会有效的。” 老爷子愁眉苦脸的:“又吃药啊?这都吃了一个月了,老头子我都要成药罐子啦。” 秦天冬忍笑:“爷爷,你忘了,你以前还吃了十多年的药片呢。” 现在行动自如了的老爷子立马横眉竖目地冲着孙子道:“这是苦的!”他不知道的是,这次钱雾还给他多加了15克的黄连用于平息心火亢盛,老人家还是心平气和的好一些。秦天冬瞟了一眼药方,别的看不懂,单那黄连却是让他心头一乐,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告诉爷爷。 跟往常一般拒绝了秦天冬送她回去的好意,明天开学了,她要买一些东西,再者每天有开着名车的男人到家门口接送,村里闲着无事的三姑六婆就总喜欢来围观,一次两次还好说,时间长了那些八婆们是不会介意用最恶意的眼光去揣测你,最恶毒的语言去说一些闲言碎语的。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钱海川跟王小慧被那些人给气到。 秦天冬一开始倒还是会坚持,后来见她真的不是客气,也就不强求了,点了点头,道:“那我送你到车站,反正等会儿去公司还有药房抓药都是要路过的。” 如此,钱雾便就没再推拒了,只不过下车的时候,秦天冬却是叫住了她,将那个装着翡翠镯子的锦盒递给她,道:“今天最后一天了,我要是再不能完成任务,回家恐怕要吃排头呢。”正是上回秦天冬的母亲吴敏要送给钱雾,而被王小慧偷塞了回去的那只玉镯子。 见钱雾没有伸手的意思,秦天冬有些头疼,道:“就当可怜可怜我?” 钱雾转头问他:“是诊金吗?” “不,这不过是个小礼物罢了。”秦天冬耸了耸肩。 钱雾笑道:“还是等到时候医院里检查过了确实无碍了再说吧?我不要这个,但是你得帮我个忙,可以吗?” 秦天冬看了看她,有些好笑道:“年纪不大倒是跟个小教条似的么,好吧,自然是可以的。而且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我的,忘了?” 钱雾很诚恳地道:“你是个好人。” 秦天冬:“……”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钱雾的“事业”也攀上了一个小高峰,最直接的表现是来医院看诊的病人开始问:“那个娃娃医生没有专号的吗?”竟然有了慕她的名而来的病人了,这是个好现象。第二直接的表现是她涨工资了,陈老师私人给她升了一倍,虽说并不多,但是省一点儿却是够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偶尔还能有所剩余。她现在已经不接人家定做衣服的活儿了,不过现在每个月的固定工资来源,再加上上学期的结余,并不缺钱。 三月份初,秦老爷子来京复诊,看到钱雾笑的格外爽朗大声:“丫头,你厉害啊,昨天天冬这小子带我去了301拍片,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了呢,发现没动过手术,他们还惊讶的要死,一屋子的专家凑在一块儿研究,我说是个小姑娘给我治好的,他们那眼神儿呦,哈哈哈……” 笑了老半天,发现就他一个人在笑,有些没趣儿地左右看看,指责陪同的孙子:“你干嘛不笑?” 秦天冬抹了把冷汗:“呵呵……呵呵……” 老爷子又看向没憋住笑的钱雾:“还是丫头乖。” 钱雾道:“爷爷,我再给你看看吧。”手指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感受脉搏,神识探入他的体内视察,却是不由得皱眉,看向他,“爷爷你没好好吃药吧?” “厄?没有啊……”老爷子顾左右而言他,眼神飘忽,钱雾便有了底了,看向秦天冬,问道:“可是在药里头加了冰糖?” 秦天冬忽的瞠目,看向秦老爷子。后者眼睛却是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嚷嚷道:“丫头你不厚道,那个药比先前的苦这么多……而且我也没倒掉啊……”说到后面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道,“301医院都再三跟我确认没事儿了,丫头,他们的院长都惊动了,说这还是首例被根治的呢,哪一个得了这臭毛病的不是要当药罐子当到死啊,这可是重大的贡献。他们说是想见见你呢,我就说了你是中医药大学的,估计你们校长要给你发奖学金。” 秦天冬无奈地提醒:“爷爷,不要转移话题。” 被戳穿的老爷子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瞪了眼不争气的孙子,看向钱雾的时候却又是慈眉善目的了:“丫头啊,爷爷得谢谢你。” “糊涂!”直等到他说完,钱雾才说话,却是没有好脸色,“现在可是觉得总是手脚冰凉,手心出汗?” 秦天冬道:“就是这个,我们有些担心,所以……” 钱雾有些责怪地道:“我先前开得那一副药本就是疏通外加调理温养的,冰糖性寒,自然是破坏了药性,而且我想你应该是加了不少吧?” 秦天冬接话:“爷爷嗜甜。那现在可还有什么办法?” 钱雾淡淡道:“再好的良方,病人自己不在乎,那又有什么用,还是不开了。你们出去吧,下一个也等久了。” 她还是在陈老师的诊室,病人挂的还是陈老师的号子,不过院方却是在办公室里加了一张桌子和一整套的办公设施以供她使用,所以这会儿办公室里就不止他们几个人,秦老爷子有些难为情,边上的陈老师也是头也不抬地道:“确实,这样子的病人纵使华佗在世也是无法的。” 还是秦天冬孝顺,苦笑道:“小钱医生,我一定监督爷爷吃药,我不在的话让我爸我妈,还有保姆,肯定让爷爷乖乖吃药,您别生气。” 钱雾也不是真的要为难人,既然病人家属都这么说了,她也顺势而下,道:“那我再开一副,不过再不遵医嘱的话我可不管了啊。” 老爷子哼哼道:“你这丫头如此刁钻,老头子可是再不敢啦。” 钱雾抿着唇,手写了一份,又在电脑上拿出一份,交给他们,道:“老人家不宜用太过于刺激的药方,一日一剂,连吃一个月即可。拐出去就是抓药的地方。” “哎。” 午饭自然是在一起吃的了,秦家爷俩请客,秦天冬主动问钱雾:“小钱医生,你上次说得有事要我帮忙,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钱雾看了看他,问:“你上次说你家除了珠宝生意,还做房产,那么,在北京有吗?” 秦天冬奇道:“小钱医生是想开店?”又道,“倒是有几个店铺门面,对了,你们学校附近就有一家门面,你想做些什么生意?” 钱雾摇头:“算是吧,我想自己开个私人诊所。不过手续繁多,也不急着用,也不用特别繁华的地段,有个门面就成。不过我没什么钱,头一年算是你借我的,第二年开始我付你租金,绝不拖欠,如何?” 秦天冬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对她开诊所提出什么异议,显然也是认可她的水平的,挺爽快地就答应了。只不过还是提出了一点儿建议:“我也觉得缓一缓的好,手续不好走。不过也不一定,指不定下次再见面你已经是中南海御医了呢?哈哈。” 钱雾毫不脸红地道:“借你吉言,这个事情不急,大概一年之内用不到。”最后才玩笑道,“我可得好好努力趁机积累客源呢。” 秦天冬也一本正经地道:“那趁着你现在还是个廉价劳动力,我可是要动员亲戚朋友们有什么顽疾都要趁着这段时间来看哦。” 钱雾失笑,秦天冬却是被秦老爷子瞪了:“你这孩子!”又道,“丫头啊,老头子现在是退休了,不过倒还有些门路,手续什么的老头子帮你。” 钱雾先道了谢,然后道:“有需要的一定会来求爷爷的。” “嗯,这才像话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孟小瞳投的一颗地雷,O(n_n)O~ 第87章 行医资格证 当钱雾跟陈老师说了这个事情的时候,陈老师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这个风险很大啊。” 钱雾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我有把握。” 陈老师倒是劝了一会儿,见她挺坚定的,最后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老师弄了一个红本本给她,封面上面写着中医行医资格证书,打开来里面有她的一寸照,照片上还盖着国家卫生局的钢印,日期却是今年年初的,钱雾咋舌:“这个……” 陈老师没好气地道:“不然你以为你这一年来在这儿非法行医院方会批准?”又道,“一般没有毕业国家不让考,当初可是舍了老脸才办成了,你可别丢了我的脸面,人家都知道我是你师父了,真是的!” 钱雾有些感动:“谢谢师父。”她的常识还是不够啊。不过……“走后门真的好吗?”不会让老师难做吧? “你!”陈老师一噎,继而就有些吹胡子瞪眼的,“什么后门不后门的,这是有师承跟没师承的差别你知道吗?你当我是随便收徒弟的?” 钱雾恍然,实话实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就怕师父被抓进去吃牢饭。” “哼。别丢我的脸就成了。对了,那你准备准备,十一月份上海有个中医药学研讨会,我带你一块儿去。”已经懒得跟她计较说话医艺术这个问题了,心里也是对这个学生的前途比较看好的,叮嘱她,“开诊所的事情不急,缓一缓,最早两年后吧,不然不管是专业水平还是声望都会有所不及,我可不想老了老了收不到徒弟的孝敬还要额外地多养个徒弟。” 钱雾很是虚心地道:“知道了师父。”两年就两年吧,到时候打电话跟秦天冬说一声,不急。 ………… 接下来的时间,钱雾跟着老师参加了几次规模或大或小的学术交流会、中药学研讨会等等,老师作为专家自然是受到尊敬的了,她这个以助理出席的小菜鸟则是帮着提包拿资料递水等等,不过老师还带了一个师兄,据说是他的一个侄孙子,却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了,同样是个跟班儿的角色,这让钱雾心里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爽歪歪。不得不说一句,不管是人还是修士,潜意识里的劣根性就是存在的啊。 这位师兄名叫陈子丰,与钱雾算是校友,学的是中药,八年拿到硕士学位,现在毕业三年,在牛逼哄哄的301医院任职,据说口碑很是不错。对于钱雾这个进来名声大噪的师妹,也是十分亲近。 因为钱雾年初的时候有用传统的中医办法治疗好一例病史长达十年的心肌梗塞病患,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陈子丰所在的301医院的诸位专家却是知晓的,竟然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来向她请教,钱雾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治,除了中医的针灸与推拿、药膳等等,更多的还是她的灵气啊,不然那么顽固的病情,心肌都已经硬化了,有那么容易治疗的吗?可是看着这老大夫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热忱的眼睛,她又觉得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是疏通经脉,中药调理。不过扎针的时候必须要找准了位置,治病救人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有的时候确实是扎在这个穴位,但是少一分则难以见效,多一分则有损,主要就是最大可能地把握好这个度。” 自觉说了一大堆废话……好吧,其实也不全是废话,那前来请教的老大夫和其他几位专家竟开始沉思了起来,又有人问:“是否能够说得更仔细一些?” 还有人说:“就请小钱医生也来做一次报告吧?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交流会本就是大家一块儿交流医术、心得的嘛。” “这可是咱们中医界,不整个医学界的一个重大成果,小钱你很好啊!”老大夫拍了拍钱雾的肩膀,神色激动,让人感觉这人不是个花甲老人,倒像是个青壮年,钱雾忽的有些被他们的执着所感动。 陈老师最后也道:“小雾,你看呢?” 钱雾也不好再拒绝,生平第一次,站上了高台,拿着话筒,对着台下座位上一大片为医学事业而殚精竭虑的老大夫们,听陈老师说,现今中医的处境已经越发不好了,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人们宁可选择只能治标,只能缓解一时之痛的西医,宁可开膛破肚,也不来就能够治本的中医,以人为本,注重天人合一的中医。长久以往,这一大瑰宝或许就会消亡,我国又会失去一大国粹。 她虽不是真正的地球人,但是中国,却是这具身体的母国,至今为止她也没有去过中国之外的其他地方,她对这里的感情虽比不上门派,但是比起其他的地方,却也是有着归属感的,她觉得或许真的应该为它做些什么。更何况,这并不难,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我想说的是,中医讲究的是人和自然一个步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明才睡者,阴阳颠倒,与大自然不能同步……以上都是所有学习中医的前辈们或者是还在中医院的学生们都了解的事情,而所有的治疗亦是以此为灵感,人的身体便是一个自然。心肌梗塞,是为冠状动脉闭塞,血流中断,致使心肌持久性缺血而发生局部坏死,那么我们就要让经脉疏通,血流重新流动。这个可以用咱们中医的针灸来治疗,这个一会儿细说……我现在要说的是如何能够使已然坏死的心肌重新焕发活力,以下是我个人的见解以及一点经验……” “再来说针灸法,其实在座的大部分大夫、专家们都知道许多典籍上其实是没有记载,师父传授徒弟,这样子亲身相授,口耳相传,而每个人的悟性不同,天赋不同,有些东西又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长久下来便有许多经验流失掉了,以至于我们现在空有宝山而不知用,刚才我就有说过,针刺入穴,必须得准确……再有,中医本就有一整套的治疗理论,大家都知道《伤寒论》是怎么来的,那是大型瘟疫当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好了,谢谢大家。” 钱雾呼出了一口气,除了灵气和神识之外,她可是没有任何的保留呢,当然了,好像废话也不少。现场的专家们很有素质地给出了热烈的掌声,其实钱雾说的东西,除了如何恢复坏死的心肌,其他的他们全都知晓,但是往往理论上很容易的事情,实践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笑呵呵地对着钱雾道:“娃娃对咱们中医了解的很透彻嘛,不错。”又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成功过一例了,咱们医院就有不少的类似病情的病人,我现在正式地邀请你来我们301医院实习,并且协助治疗,我亲自带你,你愿意吗?” 钱雾一愣,看了看陈老师,然后道:“可是现在中医院也有三四例这样子的病人需要治疗,并且已经在治疗当中了,暂时不能够中断。” “就过来协助治疗嘛,一个星期花个两天的时间也可以的嘛,要么一天也行。” 救人是个好事情,钱雾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不过却不是一整天,而是没课的时候过去,老大夫表示了欢迎,对钱雾很是亲切。 十月,经由钱雾之手就有五例同类型的病患被治愈,北京日报、新京报、北京晨报、京华时报等数十家新闻媒体前来采访,大标题便是“中医大突破”、“心肌梗塞有良方”、“国粹光华 ”等等,钱雾本人、恩师陈志良,被治愈的几例病患不用说,就连父母亲朋都被采访了,学校更是大大地扬了把名,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自不必说。值得一说的是,中医院给她按了一个专家的名号,配了单独的诊室,她似乎成了没毕业证而成为专家的第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再次表示感谢,好幸福,呜呜呜…… ps:今天小贺出不来了,明天会让他出来哒,我得先做一下铺垫嘛,毕竟情节得往前发展,不然总是谈情说爱的就有些腻歪了,另外男配也会适当出来遛一遛哦 pps:这张有些少,因为我好困,明天再来过啦,拜拜 第88章 联谊寝室(改错字) 又是一年的九月,公大为期半个月的新生军训画上了句点,从部队到学校,五十余辆大巴车,一路警车开道,威风八面,带着新生们驶向他们心中的那个梦想之地,人人心中皆是雀跃不已。 牌楼似的校门,硕大而耀眼的校徽位于正中,车子在桥前面停下,校门大开,穿着笔挺夏装制服的师兄师姐们已经队列整齐地站在那儿迎接他们,一面面鲜艳的队旗迎风闪耀。一个个新生们手上的麻袋,背上臃肿的包裹被师兄师姐们接过,笑语着向校内而去,新生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大部队的地下党,一个个神色激动,嘴角咧开,黑得发亮的脸膛子上就一口大白牙格外的显眼。 “唉……一群黑炭头里头,美女何处寻哦。”王郁昭这个万年老光棍儿在喉咙底下咕哝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不是不遗憾的。与他狼狈为奸的金明涛也装模作样地叹道:“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积极了。” “喂,这下可看走眼了哦,看那边!”彭章朝两个室友挤了挤眼睛,又拽了拽贺易庭,“啧,正点!” 顺着这老色狼的目光看去,王郁昭当即就兴奋地吹了个口哨,那个被看的女生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到,她周围的几个同伴却是嘻嘻哈哈地开始起哄了,两厢目光交汇,男生们立马无比正经又矜持地对着几个女生笑了笑,女生同样礼貌地微笑。貌似……双方印象都很不错嘛。 “喂!我说老贺,那姑娘可是对着你笑呢,你就不表示表示?”彭章唯恐天下不乱地捅了捅贺易庭,后者有些无语,索性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狞笑:“下回嫂子来了,我可是要跟她好好念叨念叨,就说……” 彭章面色一变,讪笑道:“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嘛。” 他们压低了喉咙凑一块儿叨咕,王郁昭跟金明涛这俩猥琐的货又时不时地抬头瞟两眼美女所在之处,羞得新来的师妹们头都不敢抬了,心却是砰然而动。 青春真好啊。 带着同系的师弟们回到宿舍,然后友谊帮助他们叠了被子,又压了压,收获了一堆感激之心,这才勾肩搭背着出去了。 “庭哥,咱们去哪儿玩呢?忽然能放风,有点儿不知所措啊。”金明涛问。 “是你们,不是我们,OK?”贺易庭摘下了帽子扇风,这鬼天气还真是热啊,得先去澡堂冲个凉,然后换套衣裳。 见他拿干净衣服、毛巾、肥皂等物,彭章有些鄙视地道:“大老爷们儿的一天洗两个澡,有意思吗你?”心里则是有些酸溜溜的,这家伙要不要每次都在他们面前秀恩爱啊,每周有的约会了不起啊! 贺易庭嗤笑:“上学期嫂子过来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家伙对着镜子换了不下十套衣服来着,最后还死乞白赖地抢走了我的一套风衣呢,德行!” 看这俩交锋,王郁昭忽然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叫了声:“庭哥,我跟你一块儿去。老大,明涛,你们呢?”然后坏笑道,“咱们这要不就是光棍儿要不就是媳妇儿远在天边的,可不能让庭哥一个人逍遥去了啊,今儿个咱们就去做那一闪一闪的大灯泡,哈哈……” 这主意不错!另外两个也不怀好意地发出猥琐的笑声来,完全不顾贺易庭的黑脸,尾随而去。澡堂是大敞开式的,没有门,也没有帘子,冷水从喷头上冲下来,怪叫声连连,无聊的家伙们甚至还伸出腿来比较谁的腿毛长,比谁男人的东西资本雄厚,简直是怎么猥琐怎么来…… 贺易庭也跟着嘲笑了一通别人,然后飞快的打完了肥皂,冲完第二遍就要出去,奈何这一群人早就盯着他了,嗷嗷叫着就将早就接在水盆里的水喷向他,然后也快速地弄干净自己,今儿个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混了。 运气,再运气,吹好了头发的贺易庭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等着!”他跟小雾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啊!这群人还是兄弟吗?! 王郁昭笑道:“庭哥,别那么小气嘛,咱们也不想的不是?要不你让嫂子把她的室友都叫出来,咱们来个联谊嘛,又看对眼的我肯定就自己遁走,绝不烦你们,行不?” 金明涛也嚷嚷道:“就是嘛,这都四年了,我们才见了嫂子几次呀?庭哥你这真是太不厚道了啊,以后路上见了面都不认识可怎么办才好呢?” 彭章最无赖,他说:“请吃顿饭嘛,老贺你别这么小气哈!” 贺易庭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到底是打了电话给钱雾,将室友们的“非分要求”告知了她,最后还不忘再三叮嘱:“拣漂亮的带过来啊,闪瞎他们的狗眼,最好能直接领走,别来咱们这儿碍事。” 钱雾好笑地道:“你以为买东西啊?还拣漂亮的……对了,我正上实验课,你可能要等会儿。” 等女朋友什么的贺易庭最喜欢干了,很爽快地道了声:“好的,不急。” 彭章奇道:“笑这么开心,给了什么甜头你尝?” 金明涛贱贱的眨眼睛:“晚上招你侍寝?” ……………… 钱雾现在已经是有正式职称的医生了,前年因为能无手术而治愈心肌梗塞这一“重大医学成果”,获得华佗金像奖、中国医师奖、柯麟医学奖等多项国内奖项,甚至有海外媒体前来采访,中国人钱雾的名字在世界医坛引起极大的反响,西方人眼中神秘的中华医术被渲染地出神入化,大肆追捧。不是没有人提出讽刺、反面的言论,但是每一例在别的大医院花了大把时间、金钱却始终被困扰着的病患们都在她的手上痊愈,而且时间都不漫长……用事实说话,那么谁还能有什么质疑? 生命只有一次,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也就格外地受到人们的尊敬。钱雾开私人诊所的各种手续也很顺利地通过,店面已经托秦天冬找好,不过离学校较远,明年正月过后便可以开业。 不过即使是这样,每次的实验课她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去上,一次不落。初时大家对于这个已然成名了的同学是本着又好奇又敬畏的心态的……不要怀疑,当一个人的成就只比你高了一点点的时候,你或许会嫉妒,会不服气。但是当一个人的成就远远地超过你,甚至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的时候,那一点点可笑的嫉妒就全然消失了,油然而生的便是崇敬。尤其钱雾这个人面对不熟悉的人永远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脸的时候,气场格外强大,让人完全不敢造次。 但是时间一长,毕竟是同学么,脑子灵活的就前去套近乎,只要不过分,钱雾倒也并不会显示出不耐烦的神色,同学们有问题她也会帮助。渐渐地,在班里、系里,乃至整个学校,风评都很不错。 当她问黄清凌要不要一块儿出去吃饭的时候,原本与她有些嫌隙但是现在完全看不出来的黄君凑了过来,佯装生气地道:“怎么不喊我呢?我也一起去啊?” 钱雾想了想,没有拒绝,又打电话给二外的萧然,让她一会儿也过来。公大过来和北二外过来,时间差不了多少。而且这家伙这段时间以来貌似是失恋了……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恋过了,反正就是忽然间的,想不明白…… 几人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未来的四位警官大人都已经在楼前等着了。楼梯上往下走的人流中,贺易庭一眼就瞧见了他家的,站了起来,钱雾身边的黄清凌则是挤眉弄眼地对她说了句什么,钱雾瞥她一眼,嘴角抿着,微微上钩,勾地贺易庭心都有些痒痒的了,脸上的笑意柔地能醉死人。 边上的三个家伙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奈何两个当事人压根儿就没有关注他们的表演,已经旁若无人地搂在了一起,跟多年不见似的,周遭的氛围缠绵地让人脸红心跳。 钱雾勾着他的脖颈,娇声道:“等了很久?” 贺易庭也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亲昵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摇摇头,却是答非所问:“我喜欢等你。” “嗯。” 这下子不仅是贺易庭带来的三个男生了,就是钱雾这儿的两个女生都有些嘴角抽搐了。皇天后土为证,这两个家伙也才两个礼拜没见啊!要不要肉麻成这个样子啊啊啊啊啊! 好吧,内心腹诽的同时,也不是没有羡慕的,大学三年过去了,太多人将感情视作是排解寂寞的一种方式,不是你,还可以是他,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有的时候一个男生前后交的数个女朋友可能还都是熟识的,女生跟男友分手后可能转眼就跟前男友的哥们儿好上了,简直让人抓狂。就是黄君自己,当初死乞白赖追上赵炯杰,这几年也是常有矛盾、争吵,甚至是与第三者暧昧,分了三次,弄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甜蜜多一些还是厌烦多一些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舍不得这么长时间的付出。 “我们在金鸡百花电影城等你哦,今天男生请客,你沾光啦,哈哈,快来吧。”钱雾给据说快到了的萧然发了条讯息过去,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OK!” 四男三女结伴往学校的南门而去,贺易庭跟钱雾手牵着手,自然是看不到别人的了,彭章三个别看私下里没个正形儿,面对不熟悉的女生,尤其是这种跟兄弟的老婆有些关系的女生,他们还是非常彬彬有礼的,偶尔引出的几个话题也十分吸引人,倒也算是会哄女孩子欢心,逗得黄清凌跟黄君两个哈哈大笑……也不能这样说,黄清凌是没形象地哈哈大笑,黄君则是捂着嘴很淑女地笑,总之大家都很开心就是了。 贺易庭瞄了眼后面人模狗样儿的几个兄弟,撇了撇嘴,在钱雾的耳边轻声道:“好生不识相的东西!” 钱雾喷笑,哪里能不知道贺易庭的小心思,扣了扣他的掌心,嗔道:“小器!”又道,“对了,你实习的事情怎么样了?” 贺易庭明年上半年就要毕业了,学校倒是有分配实习,但是却要到下个学期,这学期的课普遍较少,若是打个报告倒是也能出去实习。这个事情对他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家里能量大,他自己本人也算是出众,体能、格斗、文化课等在学校也都是数一数二的,进省厅不是什么问题,留校任教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家伙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本专业是侦查,辅修涉外警务,便准备去公安局从基层干起。他家里头除了易明芳不太愿意之外,贺永田跟贺老爷子也都是支持的,反正还年轻么。 说到这个,贺易庭倒是挺开心的,他说:“十月份就去报到了,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这样子跟牛郎织女似的一周才能见一次了……”然后眨了眨眼睛,状似无意地道,“要不这样吧,你也不要住寝室了,咱们……” “小雾,小雾!”萧然的声音乍然响起,坑爹的,这臭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吗?贺易庭原本带了点儿绯红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然然,你这么快?咦,这是……”看着萧然身后跟着的奄奄一息的邋遢流浪狗,钱雾微微眯起了眼睛。半响,又忽的笑了,嘴角的梨涡随之漾开,搅乱人心湖的一池春水。王郁昭乍然瞥见,心头猛跳,暗叫了一声见鬼,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恢复正常。然后偷偷看了眼贺易庭,嗯,很好,没有发现。回头得跟庭哥说一声,别让嫂子笑了,会死人的……这二货! 没有人发现这似乎断了一条腿,看起来快要死掉的流浪狗好像抖得更厉害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有收到妹子们的鼓励: 好开心,群么一下哦,O(n_n)O~ ps:今天帮老妈染发,发现自己手艺竟然很不错,O(n_n)O哈哈~ 第89章 流浪狗 “汪汪!汪汪汪!” 电影院这样子的公共场合是不允许放宠物狗进去的,更遑论是这样子脏兮兮又黑不溜秋的流浪狗了小畜生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在外,眼看着阔别多年貌似比从前恐怖了许多的主人越走越远,瞥都没有瞥自己一眼,小畜生慌了,在众人嫌恶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爆发了这具濒临死亡的身体的潜能,对着里面狂吠了起来,但是因为其中一条腿断掉了,它无法避人群窜进去,反倒是被不耐烦的保安一脚踢得远远儿的。 一脚还不够,火大的保安又上前补了一脚,可怜的小畜生被踹进垃圾桶之前愤怒地冲着保安吠叫,此时若是个成年的狐狸精或者是其他的精怪就算是死前最后的精神力集中,也能够使得这保安遭到魂不附体的报应,然而这小畜生原就是个未成年,折算成人类的年龄还就只有六七岁,修为浅薄术法不精,还在这么个残破的身体里面……而且,还有点儿难言之隐,就连神识都无法集中,眼看着就要这么被活生生的闷死、摔死或者是熏死了。 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它努力保持着自己体内的元神不要离体而去,这已经是他这三年的时间来换的第五具身体了,这次再死掉,恐怕真的要魂归离恨天了,它不愿,它还想活……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人将它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的身体托了起来,气息有些熟悉,多处骨折受伤,本就不光滑不漂亮的皮毛被鲜血黏成一缕一缕的,喘息粗重,或许是疼痛的缘故,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原本硕大的狗眼此时有些被凝固住的血液盖住,却是欢欢躺下了两行清泪。 “大王……”小畜生的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原本漠不关心的围观者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有些心软了起来,有人叹息,有人说那保安残忍,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电影开场了,人也渐渐散去了。 那保安也哼哼了两声走掉了,自然有人鄙夷他的,但是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这还能治吗?”贺易庭也在钱雾的身边蹲下,伸手轻轻地触了触这小畜生圆脑门儿上的毛发,他倒是不知道这小畜生的来历,心里原也是有些嫌弃这脏污的玩意儿的,但是小雾都管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太脏了。他伸出手来,道:“我抱吧,你衣服弄脏了。” 钱雾摇了摇头,对其余的众人道:“你们先进去看吧,别耽误了。” 萧然跟他们都不熟,自然说是要跟着钱雾了,黄清凌也是,黄君则是惋惜地道:“这狗儿也真是够可怜的,小雾你能治吗?还是要去兽医院?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吧?” 贺易庭连忙拒绝,笑话,好不容易支开了你们,还一个个地凑过来,让不让人活了?“弄这么轰动做什么?玩你们自己的去。” 钱雾也摇了摇头:“没问题,然然你不是最喜欢看电影吗?彭章他们也不是外人,就一块儿吧。”一边有些戏谑地道,“男女搭配还不好?” 彭章三个不管有没有异议,介于风度,嘴上还是说得很好听的,“能请美女们看电影是我的荣幸,不知道美女们肯不肯赏个脸呢?” 金明涛则是要显得更加心怀鬼胎一些,他说:“我去买爆米花,请吧?”这样吧,大家也就没法儿推辞了。 钱雾在医学方面理论知识极其丰富,近年来因为有神识与灵气这两样大外挂器在,倒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在地球人看来,应该算作是少年成才的类型,然而要说这个接骨疗伤,她还真的是不太在行,兽医院又太远,地铁过去都要一个半小时,想了想,便与贺易庭一道儿往学校北门的中日友好医院而去,那边应该会有骨伤大夫的吧?顺便还能学一学专业的手法。一边给这小畜生度入了一些真气,护住其心脉。 原本这么不乖又阳奉阴违,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东西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最终还是想着救一救它,不管怎么样也是主宠一场,若是到时候再不听话,舍弃了也就舍弃了。丝毫不知道自己主人心中所想的小畜生这会儿虽然疼的一抽一抽的,但是感受着体内多出来的那一丝真气,没有受伤的一只前爪子偷偷地抬了起来,在眼睛处抹了抹,钱雾皱着眉头,将这不听话的小畜生按住,警告道:“不许乱动!再不听话就把你扔掉了。”小畜生果然就不动了…… 贺易庭奇道:“倒是很听话么。” 钱雾“哼”了一声,道:“命都没了,还能不听话吗?”又道,“你再看看它像哪个?” “……什么像哪个?”仔细看了看钱雾怀里抱着的这一个,为难地道,“这个好困难啊……啧,狗狗一般都很可爱的,长成这幅尊荣……我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像哪个。反正绝对不像那些宠物店里头的漂亮贵宾犬。” 钱雾喷笑,戏谑道:“怎么对这条狗都嘴这么毒?” 贺易庭无辜极了,他这不是实话实说吗?两人一路亲密的调侃着,眼波传情,可怜的小畜生那已经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却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摧残,呜呜呜呜,大王的老公太坏啦,太坏太坏啦!欺负小孩纸! “咦?你是……钱医生?”因为知道正规的大医院都是只给人看病的,钱雾有些迟疑要不要挂号,便让贺易庭问问前台的护士,骨伤科的周医生在不在。这位周医生是钱雾的恩师陈志良大夫的一个朋友,与钱雾也算是熟识了,若是在的话倒是好办一些。谁曾想站在这儿被一个护士认出来了。 其实钱雾现在虽说算是挺有名的,但是照片上跟现实生活中还是有那么点儿差距的,而且今年四月以来她的新闻便少了,走在街上也不太可能跟明星似的被人认出来,只有需要求医的人特意去关注了或者是医学领域的人才会觉得较为熟悉。 “哎,你好。”钱雾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护士已经是个大妈级别的了,热情地道:“哎呦,你真的是钱医生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来这儿是?” “哦,没什么,谢谢。” 那护士还想继续寒暄下去,不过因为医院一贯来是比较忙的,有人在喊她了,她便也只好先过去了,嘴上还道:“我就在挂号处这儿,钱医生有事情找我好了啊!” 钱雾只得点头,还是面带微笑的。面对陌生人这样子的热情,她觉得纵使再过十年,她还是有些消受不了的。 贺易庭已经问好了回来了,他道:“坐电梯上去就行了,在的。”又问她,“刚才那个认识的?” “不认识。”钱雾摇头。 “嗯。” 因为是专家门诊,等的人还是挺多的,要是忽然抱个脏狗进去,一是耽误了人家挂号的病人,二是影响不太好。钱雾就抱着狗儿一直等到午饭时间,期间贺易庭心疼她,硬是将狗狗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疼的小畜生又是哼哼唧唧了一通……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耽误了周医生一个中午的时间 ,还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将这严格说来应该有不少微生物细菌的脏狗带进去,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做,但是周医生人不错,又是认识的,当场没有二话就帮忙给小狗做了个检查。钱雾因为要偷师,贺易庭便负责去买外卖,只不过因为接骨、包扎等等原因,并没有吃。 对于钱雾说的只要将他的外伤治好,骨头接上即可,周医生很是不解,这小流浪狗内脏都出血了,不开膛破肚动场大手术真的可以吗?不过他不是兽医,在这儿也不能给兽类动手术刀……叹着气帮了这个忙,忙活了一个中午,这狗儿看着可怜极了,眼睛雾蒙蒙的,却又没有挣扎,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都有些不忍了,便劝钱雾道:“还是送兽医院再去看看吧,这样子不行的。” 而旁观了一场外科接骨的手术,钱雾心中有所得的同时心情也很好,便道:“谢谢周叔叔,治内科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周医生抹了把汗,道:“……那好吧。” 摸了摸尚且虚弱的小畜生,钱雾轻声叹息道:“吃了大苦头,该收心了……”然后看向贺易庭,眨了眨眼道,“等你从实习生转正了,我就把这小畜生送你怎么样?” “好啊。厄……”贺易庭先是下意识地答应了,女朋友送自己礼物自然是高兴的了,待到反应过来是这个乌七麻黑又丑陋的小东西,就卡壳了,苦笑道,“小雾,你还真打算收留它啦?” “你嫌弃?”钱雾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有生气的迹象,但是眼睛却是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贺易庭欲哭无泪:“小雾,你……好吧,为了你,我养了它就是了。” 看他憋屈的样子,钱雾很恶趣味地觉得好笑,摸了摸怀里因为不愿意被转赠而僵硬着肢体,情绪低落并且不理人以示抗议的小畜生,她说:“它可是会帮你的哦!” 贺易庭自然是不信的了,不过他习惯了宠着女朋友,便也不再纠结,他也不是养不起一条流浪狗。不过……他趁机将之前被萧然那个女混蛋打断了的话题重新提了上来:“我不住校了……你出来陪我好不好?” 第90章 找房子 “陪你?”后面一个字的尾音微微挑起,原本是没什么的,但是听在心怀鬼胎的贺易庭的耳里就有那么点儿别样的意味了,俩单音节的字,愣是让他听出了一波三折,勾人心弦的味道来,紧了紧嗓子,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看了看周围,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公园深处了,且这个时候人又少……他索性就无赖地伸手从后面将她搂到了怀里,毛刺儿的大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处乱拱,颇有一些“你不答应我就要不开心了”的意思。 钱雾摸了摸他从身后环过来,此时正放在她肚皮上的大手,倒是沉吟了片刻,看的贺易庭那叫一个着急,小心肝儿跳啊跳,心理安慰自己,没有拒绝就代表有门儿嘛,脑袋倒是不再乱拱了,就这么与她脸贴着脸,时不时地瞟她一眼。 小畜生受了伤,就这么任由其自生自灭的肯定不行。虽说这小家伙极其不听话,现如今弄成这幅样子也算是自作自受,但是她既然打算救它了,就断没有好事做一半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如何安置这小东西便是个问题了。 瞒过宿管阿姨的眼睛很简单,但是若是真的拿回寝室,一日两日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时间一长那肯定是不妥当的。首先一个,室友们定然会不开心……毕竟这小东西如今的这幅躯体实在是丑陋地让人不忍直视,相信没有女生会喜欢的,有些鄙视地看了眼怀里的那紧缩着的一团。再一个她自己也会觉得过意不去,寝室到底不是她的私人场所。 她一贯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为了小畜生而破例。 如此一来,便问贺易庭:“最迟什么时候能找着房子?”想着先将这小畜生安置好了再说,而且她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也只有像今天这样实验课的时候过来上一上,但是实验课并不多。像其他的政治课、选修课等等的她到勤几乎为零,每天早晚搭乘地铁,浪费时间就不说了,关键是那个人挤人的时候,那个气味实在是不怎么美妙。似乎还真的需要一个自己的房子呢。 想到这里,她道:“最好找一处离医院近一些的房子。” 贺易庭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傻子似的笑出了声来:“你……你是说真的?”然后没有等他回答,便激动地在她的侧脸上重重亲了好几口,嘴角咧的大大的,还觉得不满意,伸手拖着她的右边的侧脸,将她往自己这边转,然后一口衔住了她嫣红色的唇瓣。 钱雾的双手抱着小畜生,暂时腾不出手来,便也只好被动的扭着头与他亲热,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是难受得紧,她将脑袋往边上侧了侧,可惜贺易庭就像是块儿吸铁石似的,她退一点儿,他就跟上一点儿,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一时间只能听到可疑的“啧啧”声,原本就闷热的空气似乎更加稀薄了一些…… 可怜的小畜生被无视地彻底,换做往常定然是要发一顿脾气的,然而现在却是有点儿不敢造次,只好伸爪子将两只大大的狗耳朵扒下,那些什么疑似交换口水的声音它听不到啊!它只是只还未到发情年纪的小狐狸啊,呜呜呜呜……咦?发情?对于气息格外敏感的小畜生湿漉漉的鼻子耸了耸,忽的圆脑门儿上的毛发一竖,丫的竟然敢在老子的面前对老子的主人发情?太没有礼貌了!去屎吧! “呜呜呜——汪汪!汪汪汪!”想要攻击某人的小畜生忘记了它现在不过是只没有灵力的普通小狗,还是只受了伤,刚刚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回来的狗。这么一跳一扭身,不仅没有对正在对它的主人“干坏事”的贺易庭造成任何的伤害,就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木有碰到。更加悲惨的是,地心引力使得它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嗷呜,似乎旧伤未愈,又加新伤…… 唯一值得人欣慰的是,这个人类发情期的流氓终于被它英明神武的主人推开了。“汪汪汪!”我可是只忠心护主的好灵宠,大王,快夸奖我吧! 钱雾:“……” 贺易庭砸吧了一下嘴,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想想小雾答应了自己的事情,便又开心了起来。看的小畜生万分不爽,虽然你是我主人的老公,但是在春天之外的任何季节发情都是不对滴!不利于生殖繁衍!悲催的贺易庭还不知道,将来与小雾同居的日子里,每当干柴烈火将要发生点儿什么的时候,这小畜生便会不安分地弄出点儿动静来,恼人的很。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路边花了五块钱买了只蛇皮袋,将小畜生往里面一装,贺易庭接过,两人继续约会去。直到晚饭时分,两人才眉开眼笑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彭章直呼贺易庭不厚道,一边嚷嚷着要他请客。贺易庭本就不是小气之人,今儿个又人逢喜事精神爽,便答应地格外的爽快,彭章一看就有猫腻,暧昧地朝两人瞄了瞄,然后贼贼的道:“九月份可是酒店高峰期啊,有房间?” 正喝饮料的贺易庭被他这话弄得一噎,嘴里的饮料呛到了气管里,猛的咳嗽了起来,脸颊耳朵都是通红一片,钱雾在边上给他拍背,彭章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哎呀呀,别急嘛,我说兄弟你这也太急了点儿吧?” “你!你以为……以为,我跟你似的龌龊?”终于能喘口气的贺易庭冲着彭章有些鄙夷地道,心里却是淌下了两行宽泪,他也想啊,氮素……小雾不收他啊,呜呜呜呜。彭章这贱人竟然还来戳他的伤疤! 彭章嘟囔了一句:“阴阳调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会龌龊呢?你们说呢?” 换做平常,王郁昭跟金明涛这俩家伙肯定会附和的,毕竟这也是他们的主流价值观嘛,可是现在有才认识第一天的女孩子在,这个……形象还是很重要的哦!又怕彭章揭他们的老底,此时都“呵呵”了两声,混了过去。 而三个女生则是都有些不自在地不去参与这个话题,黄君虽然早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但是她皮肤白,而且很容易红,这会儿就让人感觉她好像是害羞至极了,让正大言不惭的彭章都不由得多瞟了两眼,心道:这年头会害羞的女孩子还真是越来越少了。 像是为了印证彭章心中所想,钱雾淡淡的开口道:“没错,就算我与贺易庭真的去做这人伦大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还说什么呢?” 贺易庭闻言不禁心内一喜,有些心驰荡漾地抓住了她的小爪子,有些感动地想,有老婆就是好啊,不用孤军奋战。而且,而且她的意思是……哎呀不能想了,他要流鼻血了。 钱雾跟贺易庭的室友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彼此其实算不上很了解,但是长得好的人优势大,贺易庭在寝室里一直是被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这女人的剽悍了,别的女孩子就算是装,那也要装得害羞一点儿吧?有你这么大喇喇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的吗?严肃地像是在讨论一个研究课题,眼神之清正,让彭章一时间有些讪讪的,感觉自己好像真特么的思想不单纯啊! 其余的几个人所思所想就要单纯许多了,看别人吃瘪就是最大的乐趣嘛。 贺易庭的效率极快,第三天,也就是周六那天的晚上,他就打电话来跟钱雾说事情搞定了,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出去看房子。 钱雾问他:“你实习单位敲定了吗?不要光顾着我,最好也能离你单位近一点儿的。两厢便宜的话就更好了,对了,价格怎么说?” 听了她的话,贺易庭简直比喝了蜜还要高兴,一路甜到了心里去,他说:“嗯,我知道的,那明天早上八点医院这儿等?不好的话再去看别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里还不错。” 钱雾应下了。 不过贺易庭找的并不是医院的职工家属房,而是在二环内的一处叫做新怡家园的小区房,乘地铁三站路,所需时间不到二十分钟,而到贺易庭实习的市公安局也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非常方便。 房子是两室两厅的,装修的非常精致,家具电器也是一应俱全,而且价格竟然很公道,四千块钱一个月,水电费另算。钱雾这两年也不像初至此界的时候那样子对外界事物两眼一抹黑了,至少北京的物价、房价她还是知道的,那是公认的高啊,市中心地段的房子差不多都炒到四万块一平米了,现在这处房子,什么都有,还宽敞,竟然只要四千?骗鬼去吧! “你谎报!”她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之所在,她现在日子过得挺宽裕的,中医院已经正式聘请了她,工资并不低,再加上日常花销挺省的,手头其实还听宽裕。所以他真的没必要多帮她垫付,毕竟他现在还是家里在供养呢。小两口之间不需要讲太多的客套,她现在也习惯了不跟他算的太清楚,但是这么大的便宜她还是不能占的。这是原则问题。 贺易庭被拆穿了,无语地摸了摸她的脸,道:“该精的时候憨得很,不该你精的时候又这么精!”然后道,“不用钱还不好?”看到她不赞同的脸色,他只好老实交代:“这是我堂哥的房子,我撵他去住公司宿舍了。” “……” 第91章 “就是前年暑假找临时翻译的那个堂哥?”钱雾的记忆力还是非常好的,貌似贺易庭就这么一个堂哥来着。 “嗯。”一边应着一边拉她去参观房子,说,“放心,他就是一奸商来着,绝对不会让我白白占便宜的。对了,还记得高三毕业那会儿我送你的邮集吗?他可是垂涎很久了,给他才怪了呢,想当年我为了那些东西愣是从一个翩翩佳公子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这会儿倒是想着来占便宜了。” “我收着呢。”不过她可不会被他转移话题,继续将歪掉的楼扶正,“别转移话题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而且,咱们霸占了这屋子,主人却要去挤宿舍,太不厚道了点儿。” 贺易庭叹息着教育媳妇儿:“……老婆,有的时候算的太明白了也很伤感情的,他不差这一套房子,说是四千,你信不信就算我给他他也不会拿?我这不是怕直接跟你说你会不肯搬进来吗。放心好了,我手头上也有套房子,不过不是在这一块儿的,钥匙他手上也有一副呢。别想这些了,来看看这个沙发,喜不喜欢?” 钱雾的神色间还是有些犹疑,贺易庭无奈地道:“老婆,我真的不骗你……要我把心挖出来你看看吗?他真不吃亏,吃亏的是咱们才是,我妈给我的那套房子我可是一天都没住过呢,他这儿都旧了!”说到后面还是有一点儿委屈的,想着果真是资本家,太坏啦! 心挖出来倒是不必,她的神识能直接进入任何人的体内窥视……钱雾囧囧有神地想。 如此,同居一事算是定了下来了。首先,在客厅的一角弄了个篮子,铺上一层棉絮一层碎花布,便是小畜生今后的床了,至于吃喝拉撒,钱雾一概没有准备,这小畜生若是连这些都弄不好,处理不干净,那她还真是没脸说这是自己的灵宠。 小畜生表示压力很大,它现在还是个病患啊!不过面对主人,它总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只好抹着泪吞下了到嘴边的抗议,前路漫漫啊…… 钱雾的东西算不上很多,她自己又是个隐形的大力士,再加上贺易庭这个免费劳动力可供驱使,叫了一辆面包车,当天就将自己的东西从寝室里清空了。因为钱雾跟学校打报告说了不在住宿舍,理由还挺充分的,工作嘛,为了中医事业的发扬光大嘛。而学校对她这个“奇才”的态度也一向是十分宽和的,二话不说就批复了,有了这么张类似于圣旨的批文,贺易庭在宿管大妈探照灯似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地进了宿舍 ,上了电梯…… 宿舍里的几个姐妹也表示了依依不舍之情,纷纷表示要去给她的新居暖一暖房,贺易庭笑眯眯地说:“各位大姨子小姨子们,今儿个家里又脏又乱的,改天一定郑重邀请你们,好吧?” 黄清凌大大咧咧地一只手搭在钱雾的肩膀上,道:“小庭子还是挺上道的嘛,那哀家批准了!” 对于钱雾的几个室友,贺易庭倒是一直都挺彬彬有礼的,而且他现在巴不得对着全世界的人欢呼几声呢。对了,还有宿舍里的几个兄弟,顺便也叫过来聚一聚,让他们羡慕死,哈哈哈!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炫耀,一得意忘形,还给自己找了麻烦来着。 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女生聚在一块儿,彭章问他:“兄弟,能帮个忙不?” “嗯?什么事儿?”喝了些小酒的贺易庭远还没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于彭章这个老狐狸,那可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尤其是他这么一本正经又慎重地跟他打商量的时候。 彭章见他没有立马应下,暗叹了一口气,死小子,警惕性这么高?!他问:“你这房子租金多少来着?很贵吧?那个……想不想找个人合租一下?也能分摊分摊?” 贺易庭抽了抽嘴角:“不会说的就是你吧?”心道那可不行,这老狐狸可会坏事儿了,可是若是对方真的急的话,做朋友的他也不能不帮。便问道:“怎么了?你不住校了?” 彭章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高兴,有为难,也有担忧。“你嫂子上半年不是大专毕业了吗?她想来北京,跟我一块儿住来着。”说着又闷了一杯酒下去,道,“我都还没想好毕业后怎么个章程呢,她就这么莽撞的决定要过来这儿找工作定居,北京大,但是居不易啊。这可不是给我添麻烦吗?但是又不能不管她,我就想着也打份儿报告,这学期就出来实习。” 看彭章说得这么可怜,贺易庭也有几分为难,问他:“你实习单位找好了?” “嗯。”彭章点了点头,“离这儿不近,但是也不远,海淀分局。她人过两天就到了,这丫的担子越来越大了,竟敢给我阳奉阴违!” 打心眼儿里,贺易庭其实是不愿意自己家里住进别的不相干的人的,但是彭章到底是他兄弟,为人也很是爽气,跟他也合得来。只不过这事儿没问过小雾,这毕竟是两个人的家…… 钱雾听了个全程,此刻自然是不能不表态的了,想了想,便笑道:“来家里做客,哪里还有收房租的道理?别寒碜我们了吧。”又捏了捏贺易庭的手,后者道:“对对对,不过有个要求啊,不许打搅我们二人世界!” 彭章啐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童子鸡说什么说,我跟你嫂子久别胜新婚的,你们才别来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才是呢!”不过对于房租的问题确实很坚持,“钱必须得收,不然就是看不起人啊!”说完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直接醉醺醺的站了起来,道:“我去取个钱!” 靠!众人骂娘,你这样子去取个鸟的钱啊! 贺易庭十分无语,这家伙还真是喝醉了,真后悔将这帮家伙请到家里来了。“算了算了,钱又不会跑掉,下次也能取得么。” 奈何某醉鬼十分坚持,非去不可,黄君这时候道:“我也要去一趟便利店,我一起吧,也能看着点儿他。” 众人没有异议,只让他们路上小心一些。 贺易庭默默地在心里吐了口血,叫你炫耀!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对情侣的入住,使得小畜生肩膀上的“不许在春天意外的任何季节发情、繁殖”的重担更重了些,以至于它时常是拆开了这一对,又要去拆开那一对,任务十分之艰巨。弄得彭章小两口是痛苦不已,而原本因为好事被打搅而格外郁闷的贺易庭则是很不厚道地有些开心了起来,嘻嘻……快乐果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 这栋房子是两室两厅的,配套的还有一个厨房,一个主卫和一次次卫,次卫是在外头的,主卫自然是在主卧室里头了。分配卧室的时候,他死乞白赖地将自己的行李都塞了进去,把一件件衣服用衣架架好,他的、小雾的都是,然后你一件我一件交叉着挂到衣橱里面,还乐呵呵的,简直不能更逗比…… 还有内衣裤,一得左边一叠右边……虽然整理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猥琐事情,连耳根子跟脖子后头都红了一片了,嘴角还挂着笑,使劲儿都压不下去的那种笑。但是这种体贴钱雾还是享受地十分欢乐。抱着个软乎乎的大枕头,整个人趴在床上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为神马整理内衣裤这种男人做起来应该挺怪蜀黍的事情,他坐起来就这么一点儿都不显违和呢?好吧,跟她相比,他本来就还是个小弟弟……三百多岁的差距呢。 她在那儿自以为“慈祥”,实则爱慕的目光射在贺易庭的脊背上,后者只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耳朵尖儿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一些。舔了舔嘴唇,猛的转过了身来,见她果真是在“偷看”他,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得意,得意之下不由得忘形,也学着她的样子倒在了床上,伸手将她搂过,然后做了一个暗搓搓不知道想了多少遍的动作,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什么都没有说,对着她浅笑盈盈的唇瓣就印了下去…… 然而……事情总有然而,现在贺易庭只觉得自己恨透了这个然而! “汪汪!汪汪汪!” 第92章 沈瑜 彭章的女朋友名叫沈瑜,跟彭章是高中同学,两人同岁,都已经过了二十二岁的生日了。沈瑜是个生的很娇小的女孩子,穿着打扮也不浮夸,清清爽爽的一身白色T恤衫,配牛仔七分裤,背上背了个巨大的书包,手上还提着个电脑包。 具彭章说,她什么都离得开,甚至能离得开他这个男朋友,就是离不开这台电脑,原因无他,沈瑜现如今是个自由职业者。再说的具体一些,就是个网络写手,初中的时候便陆陆续续在学校的周刊,还有外面的青少年读物上发表一些豆腐块儿,上了大学以后课程也并不忙碌,通过了英语等级考试之后就没啥心事了,便开始专注在网络上写小说,现如今竟也小有名气。 想着在哪里写文不是写呢?那就去北京吧。 沈瑜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等回到家,贺易庭跟钱雾都不在,约莫是约会去了,等到将行李都归置好之后,沈瑜有些忐忑地问:“你的室友跟他女朋友好相处吗?你饭吃过没?咱们去买些菜回来自己做?”刚才她也看到有个挺宽敞的厨房来着。 彭章这会儿已经有些心猿意马了,就想着吃她了,哪儿还想吃饭呢?他轻轻地咳了声,问道:“你饿不饿?” “飞机上吃了一些。”沈瑜摇了摇头,“不饱也不饿。” 彭章这下得了意了,推搡着将她按在了床上,自己也挨了上去,对着她的脸颊、耳侧便开始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薄薄的T恤衫里面,另一只手就要扯自己的皮带扣子,喘着粗气道:“小瑜乖乖,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骗人……你之前还骂我……骂我,自作主张……”沈瑜的声音听着有些娇娇的,与她的身姿容貌十分契合。 但是,彭章进屋的时候太急了些,忘记关房门了,以至于让原本在篮子里睡大觉的小畜生窜了进来,直接跳上了床就对这两人狂吠。 任是谁在衣裳都脱掉了的情况下,女朋友的俏脸蛋边上忽然多出了只一脸凶恶,正对着你呲牙咧嘴的大狗,都是会惊悚的。沈瑜吓得尖叫连连,一人一狗的高分贝持续在苦逼的彭章耳边响起,那真是想挺住都不成。 刚刚一块儿吃了个晚饭慢悠悠逛回来的贺易庭跟钱雾,门一开进便看到这么一副怪异的场景。彭章穿了条大裤衩,赤/裸着上半身,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与小畜生对峙着,一人一狗大眼对小眼的,小畜生的眼里目露凶光,时不时地发出“吼……”的声音,听着有些像是狼叫。而彭章身后依偎着一个头发披散着,且有些凌乱的女孩儿。 “扑哧……”贺易庭一瞧这景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话说这情形他也碰到过两回,只不过他这会儿还没有跟小雾生米煮成熟饭,倒也能够忍受,彭章就可怜啦,哈哈。 向小畜生投去了赞许了一瞥,不愧是曾经修炼过的灵狗啊!是的,贺易庭如今已经知晓了小畜生的身份了,不过不是他认出来的,而是钱雾告诉他的。 他当时是怎么都无法相信,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这怂狗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像是那只曾在他家寄养过的小土狗啊?不过当看到这小东西用鄙视地眼神瞧他,然后瘸着腿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非常拟人化跃上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板凳,然后抬起腿,对准抽水马桶开始□□,还没有一滴尿漏在外面。更加灵异的是,它尿完了以后还会再往上一跳,完好的那条腿一蹬马桶边上的按钮,水就冲下来了……好吧,他不得不心肝儿抽搐着相信了。这不识相的小东西果真就是那个比人还要聪明三分的小土狗。 只是……“它怎么变成了这么副鬼样子?连皮毛跟性别都变掉了?”又呵呵地对着小畜生道,“哪个医生给你动的手术呀?技术这么好?把老婆本儿都用完了吧?噢,不对,你现在都被阉割成母的了,也用不着再讨老婆了啊,哈哈哈哈……”钱雾闻言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嗔道:“怎么对条狗也这么刻薄!” 小畜生还真是怒了,但是除了用“不怕喊破嗓子”的尽头在那儿制造噪音,拿这个小器的臭男人是半点儿办法也无,只能神识传音与钱雾:“大王,你老公欺负我!”它伤心极了,之前为了摆脱掉钱雾的控制,在外面乱闯,弃了数具皮囊,结果差点儿命都没了,这具臭皮囊还是不得已之下夺来的呢,现如今他的元神极其脆弱,不修养个十年八载的恐怕痊愈不了,也就换不了身躯了,哎……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而事实证明,钱雾是不会帮它的。她还很坏地跟贺易庭说:“它跟我告状,说你欺负它。”之后的数天,贺易庭逮着小畜生便奚落,那张嘴简直不能更毒一点儿,害的小畜生现在是见了他就卧在篮子里闭着眼睛装睡。不过每当他又心思不单纯地想要亲近钱雾的时候,小畜生便又会跳起来……一人一狗相看两厌…… 贺易庭私下里还跟钱雾叨咕:“它以为我们跟它似的是低级生物吗?还春天繁衍,哼!”人被狗管着,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可恶的是小雾也不管管那小畜生…… 钱雾只是闷笑不已。 “嗷……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弟妹,快管管你家这只狗,真……真是气死我了。”彭章就差暴跳如雷了,看到贺易庭俩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直接就冲了过来。 谁知贺易庭却是将他当做瘟疫似的防范,用身体挡住了钱雾,道:“喂喂喂,你想干嘛?耍流氓啊?”然后眼睛往他的身上瞟了瞟,又回身搂住钱雾,将她的眼睛盖住,柔声道:“他就一身排骨,没我的好看。” 沈瑜闻言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有些脸红地提醒彭章:“你去套件衣服呗!”直接将彭章闹了个大红脸,话说刚才能记得穿上短裤就已经算他讲文明了。很是怨念地等了眼此时已经回到篮子里“安歇”的小畜生,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留下沈瑜与贺易庭、钱雾面面相觑,顿时有些尴尬。贺易庭倒是有见过沈瑜一面,笑着打了声招呼:“嫂子来啦?”又拉着钱雾的手给她们作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钱雾。小雾,叫嫂子!” 钱雾还没有说话呢,沈瑜就摆了摆手,道:“叫什么嫂子呀,我叫沈瑜,你叫我小瑜就成。” “嗯,小瑜。那你叫我小雾好了……”礼尚往来她还是会的。将打包回来的原本打算做宵夜的烤翅拿了出来,搁茶几上,道:“饭吃过了吗?尝尝看?” 沈瑜倒还真是有些饿了,不过才认识就那人家东西,貌似不太好的样子……钱雾看出了她的拘束,抿了抿嘴笑道:“别客气,以后住一块儿跟一家人似的,这么见外可怎么行?” 沈瑜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见钱雾这么说,倒也不再客气了,道了谢之后才说:“那我等阿章出来了一块儿吃吧。” 贺易庭已经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酸奶出来,两位女士一人一罐,他自己则是在小雾这儿蹭一口,再蹭一口……打开了电视机,拿着遥控板无聊地将频道都换了个遍,两个女孩子则是开始交流感情。 钱雾的本性虽然偏冷,但是这几年历练出来,比初来之时可是要圆滑的多了,且对于在乎的人,耐心也比较好。彭章是贺易庭的哥们儿,既然四个人暂时住一块儿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要给他做脸的,而且这个沈瑜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轻浮的女孩子,眼神也清正。钱雾一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对着沈瑜便多了丝亲近之意。 彭章出来的时候,两个女生正不知道说到了那儿说得正开心,都是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彭章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是抱怨了一句“嫂子你家的小狗儿真是够厉害的。”然后搂着沈瑜的肩膀,问:“说什么呢?哎呦!番茄鸡翅啊!” 他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开了一次性的外卖盒子,先拿了一只给沈瑜,自己又拿了一只,吃了一口之后赞道:“是炒豆合作社的?这家的就是地道!谢了啊,我跟你嫂子正饿着呢。不过这没你嫂子做的好吃。”一边吃一边还很狗腿地拍了一下女朋友的马屁。四对烤翅很快就□□掉了,期间沈瑜倒是让贺易庭跟钱雾也常常,那两个都摇了摇头,表示刚吃饱,肚子没空地儿,沈瑜也就不再多此一举了。本来就是人家买的东西,她太客气就有些怪异了。 现在已经有些迟了,又聊了会儿,两位男士都表示“累了”,想要回房“休息”。当然啦,彭章是想着干坏事,贺易庭则是盼着彭章干坏事,然后放狗! 不过有的时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沈瑜是个很有节操的写手,从来不对读者失信的,她今儿个早晨没码多少字,这会儿得赶快回房间加班了,彭章洗了个澡出来,风骚的只用了条浴巾围着腰,结果发现老婆不在床上,而是坐在写字台前噼里啪啦地对着电脑打字,他叫了好几声都没理他。 彭章索性办了张凳子坐到了她身边,看他老婆的大作,只是这会儿又怎么看得下去呢?WORD文档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眼晕。手就不老实的挨挨蹭蹭了起来,结果沈瑜认真起来却是个六亲不认的,怎么都不肯就范,最后还有些恼了,道:“乖乖的回去睡觉啊,我好了再说。” “那你要写多少啊?我都快想死你了。小瑜……老婆……” “估计要到凌晨,你先睡么,明天……明天好不好?”见他不愿意,便道,“谁让你下午不关门的?” 另一个房间则又是另一番情景了,钱雾现在的修炼时间变作了三天一次,今天正好轮到,贺易庭也知道她的脾气,不在这时候去打搅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就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隔一段时间还蹑手蹑脚地坐起来竖着耳朵听一下动静,然而却让他一再地失望,小畜生怎么不叫了?还是……彭章萎了?他有些邪恶地想。却不知道他兄弟此时比他更加苦逼一万倍……好吧,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贺易庭跟彭章现在都要去单位,而且彭章所实习的海淀分局离住处要乘五十分钟的地铁,七点不到就起床了,还打着哈欠有些萎靡的样子。当然了,能比他多睡半个多小时的贺易庭看不到这个场景。客厅一角正睡大觉的小畜生鄙夷地从湿漉漉的狗鼻子里“哼唧”了两声,小样儿! 比起寻常的上班族,钱雾的休息日还是比较多的,毕竟没有哪个“专家”是日日坐诊的不是?她的坐诊日是一二三五四天,其余的三天都属于自己,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去帮帮陈老师的忙。但是昨天沈瑜初至,加上彭章的拜托,今天又是周四,她便留了下来,准备带着沈瑜熟悉熟悉周围。 沈瑜昨晚上做了回夜猫子,今天便有些起不来,但是跟人家说好的事情,她不习惯失信于人,闹钟一响便晕陶陶地起来了。 女生之间的友谊总是特别奇怪,沈瑜其实早早地就从彭章那儿听到过钱雾,心里以为这样子优秀的女生肯定是充满傲气的,恐怕不太看得上她这样子的普通人吧。或许是心里将她想的太可怕了点儿,一见之下竟然是个文静又温柔(?)好说话的女生,还这么友善……好么,才走出大学校门,尚且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立马就对钱雾这老妖婆充满了好感。 一个人对人是否真诚,是否充斥着善意,是很容易感觉到的,尤其钱雾这个直觉敏锐之人,自然是加以回报,一时间俩女生之间的相处那叫一个相亲相爱啊,看的俩男生都有些酸溜溜了起来。 四人一狗温馨而又鸡飞狗跳的同居日子自此拉开了序幕。 第93章 同居二三事 贺易庭跟彭章现在还都是实习生,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让他们参与到大案子当中去,主要就是做一些文书的工作,外加了解。但是公安院校毕业的学生过去实习还是有一些优势在的,毕竟那儿的正式警官除了某些空降部队领导、复员军人,就是公安院校毕业的师兄师姐们了。且这个月份实习生也少,还是比较得照顾的。 不过这个照顾并非是不让你干活,而是使劲儿地奴役你。 不过菜鸟么,总是在不断的压榨中成长起来的。贺易庭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快些掌握整个办公流程,并且给同事们跟领导们留下一个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好印象。因为实习的第二个月到第六个月便是顶岗实习,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钱雾看似比他们略好一些,实际上也并不轻松,现如今她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病人们相信她,她便得对他们的生命健康负责任,纵使病情并不严重,她也认真对待,慢慢地口碑也就竖了起来,就更不能够掉以轻心了。但是她很开心,每医治好一个人她便在厚厚的本子上记下一笔,将来通通能变成善果的呀,哇哇哇!将来或许有可能将这些转移到贺易庭的身上,那么纵使他没有灵根,那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长相厮守。因果轮回,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好的未来……她美滋滋地想着,也就更有了动力。 沈瑜则是个贤妻良母型的人物,白天其余三个人都出去上班了,或者是去一下学校,她则是对着电脑开始工作,并且准备丰盛的晚餐,早上彭章是最早起来的,她便更早一些,烙个煎饼热个牛奶或者是下个面条,将自家男人伺候地舒舒坦坦的再送出门去,大多数时候贺易庭跟钱雾也能沾到光,当然了,每天晚上刷碗的工作就落到了贺易庭跟彭章俩男士的头上了。 一天天的日子倒也过得相当充实,唯一不美满的便是不能亲热,尤其是彭章他们,有的时候都箭在弦上了,小畜生总有办法搞出惊天的动静来,天知道它小小个儿的怎么会这么有“责任感”,人受制于狗,说出去真是笑死个人。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彭章还是忍不住跟钱雾抱怨了:“弟妹,看这小狗儿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放出去吧?流浪狗不安于室,每天吵吵嚷嚷的,恐怕哪天邻居来投诉了也不一定呢?”这老婆都来了二十几天了,他还没吃到肉,实在是忍不了啦! 钱雾还没说话,贺易庭正吃一块儿干锅鸭,激动之下那辣味儿就呛进了气管,一时间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太搞笑了。 “汪汪汪!汪汪!”或许是听到这个人类男流氓想着将自己扫地出门,小畜生不愿意了,当即就从假寐中清醒出来,跳出了篮子奔到钱雾的脚边上,对着彭章就是不友善的吠叫。一边神识对着钱雾狂轰滥炸:“大王你不要听他的,这个男人可色啦,简直比我们族里头的媚狐分支还要好色,时时刻刻精虫上脑,比你老公还要色!绝对不能听他的!” 钱雾实在是忍受不了小畜生对彭章的腹诽,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听到后面就不乐意了,不高兴地说:“谁说贺易庭好色的!” 小畜生振振有词:“我说的,大王,若不是我你就要被他给压倒啦!现在是秋季,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我们族里头从来不在这个时候繁衍!大王!” 钱雾抚额,伸手弹了小畜生一下:“闭嘴!” 然后在彭章跟沈瑜不可思议,贺易庭忍笑的表情下,这小畜生竟真的闭上了嘴巴,几人瞬间就觉得世界清静了。 钱雾也觉得不能再任由它胡搞了,在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这小东西被人泄愤宰了都有可能。最主要的是,彭章的脸色都往绿里发展了,这样不好。便传音道:“人跟你们不一样,而且是谁告诉你那什么……发情了就会有孩子的?没听说过避孕套跟避孕药吗孤陋寡闻不是错,还要出来现就是你的错啦!好了,纵容你这么一段时间也够了吧?再不许坏人家好事了,否则我真丢你出去啊!” 小畜生有些委屈地道:“这真的不是□□的季节啊……好吧,大王,避孕套跟……”谁知话说一半,与主人之间的神识联系便被切断了,小畜生耸拉下了脑袋,怏怏地回到了自己的篮子里继续窝着,不过在路过“告它状”的彭章身边的时候,湿漉漉的鼻腔里还是发出了两声哼哼声,以示不屑。彭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该不该跟一个畜生计较呢?一时间郁闷不已。 沈瑜忍不住赞道:“这小狗儿真是你捡来的吗?好有灵性呢。” 钱雾“嗯”了一声,道:“估摸着是到了发情期。晚上它若是再扰人清梦的话,我一定丢它出去。”如此,大家都满意了。 唯有可怜的小畜生对于主人冤枉它的行为无处控诉,唯一能做的便是独个儿埋首于属于它的篮子里头,不被理解地呜咽着。天才真是太孤独了。 ………………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贺易庭被老爷子召唤回家,说是有重要事情,他倒是想把女朋友也带回去亮亮相,到现在他爷爷奶奶还有家里的亲戚们都还只是在报纸上见过她来着,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有人问起了,“怎么不带女朋友回来过年啊?” 但是事情很不凑巧,钱海川跟王小慧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预定了来京的机票,日期就是那个周末,歇三天再走。钱雾要去接父母,再安置他们,自然是腾不出空来了。 “爷爷呢?”贺易庭问老爷子的勤务兵。 “跟老太太出去喝茶了。不要人跟,不过估计快回来了。” “哦,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嘛。”在厨房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地就灌下了肚子,门口已经有声响了,是老爷子浑厚的声音:“那臭小子回来了没?” 贺易庭走出来:“臭小子在这儿呢,对了,爷爷你找我什么事儿?”心里则是自作多情地想着:老丈人跟丈母娘来了,他得去陪陪啊。 老爷子已经耄耋之年了,老太太看起来则不到七十,不过却实打实是贺易庭的亲奶奶。 “易庭啊,咦?怎么没把小雾也带回来?小雾来了吗?”老太太看了看他的身后,没看到人,有些失望,抱怨道,“不是电话里都跟你说过了吗?我都叫小林去买菜了……” 贺易庭很是无辜地解释说:“太不碰巧了,她爸妈过来了,我下星期带她回来给您过目,好不好?”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地虎着脸道:“那我呢?” 贺易庭还没说话,老太太就嗔道:“怎么跟个孩子计较这么多,带回来了你害怕没得看?真是的!”又拉着贺易庭的手,说,“那请她爸爸妈妈也过来嘛,你现在打电话?要不在外头一块儿吃一顿也成。” 这个想法倒是很合贺易庭的意,但是他也知道这太快了点儿,哭笑不得地对老太太道:“奶奶,人家爸妈还没见过我呢。” 老太太“呀”了一声,道了声“那倒也是,我太心急了些”,又批评他:“太不积极了,怪不得小雾总也不来我们家,都是你这臭小子没上心的缘故!”听说儿子跟媳妇早在三年前就见过那小姑娘了,老爷子跟老太太心里不平衡很久了…… 贺易庭:“……”有种即将失宠的赶脚。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亲的鼓励,么一个,O(n_n)O ps:今天本来想多写一点的,但是卡文了,好想直接跳到后面去写,这个过渡快把我给折磨死了…… 后面章节预告:过年后店铺开张,开始接业务,男配戏份上来。 第94章 齐大非偶 这是钱海川跟王小慧头一次来首都,也是头一次坐飞机,虽然疲惫,但是见到女儿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酒店是钱雾一早就在网上定下的,就在中医院的附近,交道口南大街上的博泰酒店,出门步行至美术馆,再坐公交,只两站路就到故宫,离她的工作单位又近,又方便游玩,十一大好选择,钱雾已经替他们把路线都想好了。 到房间休息以后,王小慧看了看房间,表示挺满意了,就是心疼银子,问道:“不少钱吧?” 钱雾摇头:“没,不到三百,还提供早餐的。” 王小慧还是觉得贵,问了两句学习、工作上的事情,钱雾一一与她细说,夫妻两个听得津津有味,又是欣慰又是得意,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钱雾又问钱步华,钱海川道:“学校组织务农,半个月呢,不然你妈哪里能走得开?”至于他自己,今年剩下的活儿比较少了,空几天没什么大问题,想着因为这两年土地征用的关系,手头也有了些余钱,便来看看女儿,顺便逛一逛北京,毕竟作为一个中国人,活了五十余岁还没到过首都实在是有些汗颜。 因为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且外头竟渐渐飘起了小雪花,便就近找了家饭庄吃了饭,之后便回转了。王小慧快三个月未见女儿,也是有一些想念了,只是定的房间只有一张床,睡不了三个人,最后也只能早早地就赶女儿回学校去。 钱雾则是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不要送了,便直接下了电梯,钱海川在后面学着王小慧叮嘱道:“到了打个电话过来!”然后一直跟着她进了电梯,又送出酒店,眼见着要送她上地铁了,钱雾有些头疼地阻止了两人:“这里我熟,你们等会儿可不要迷路了,不然又要我再送你们回来……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如此,两人便也只好止步于那儿了,等到看不见了女儿的影子,方才回房间去。 第二天早晨九点半不到,钱雾到了酒店,只是却还带了一个个儿高高,面上带着笑,却依稀能看出有些紧张的青年,眼神很清亮,张口喊他们“叔叔”、“阿姨”。 钱海川跟王小慧俱是一愣,继而都礼貌地笑着应了,道了声“唉,你好”,然后将人请进了房间。钱海川没有说话,王小慧只能顶上,道:“是小贺吧?坐,坐会儿。” 话说他们两年前就知道女儿有一个男朋友,也知道这男孩子一些基本的状况,但是多的就没有去问女儿了。 一则是女儿现在的年纪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现在的社会这么开放,谁知道几年以后还能不能走到一起,若是这会儿太当回事了,哪一天万一不成了,女方可是比较丢脸的。再则是,他们一贯来保守,跟子女间谈论的最多的也就是工作学习,再高尚点儿么就是理想。谈对象、恋爱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尴尬不自在。加上这男孩子看起来条件还行,他们也怕这时候太去干涉会跟女儿生了罅隙,便都存了一些“既然还行,那就顺其自然吧”的想法。当然了,王小慧曾经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女孩子容易吃亏受伤”等等。 “爸妈,你们早餐吃过了吧?”钱雾问。 王小慧笑笑说吃过了,钱海川则是瞪了她一眼:“怎么过来的这么迟?都快要吃中午饭了。”然后才对贺易庭道,“今天不上学啊?” 而端坐于沙发椅上的贺易庭闻言则是下意识地挺了挺原本就笔直的脊背,答道:“是的叔叔,我现在在市公安局里实习,预计明年六月毕业之后能转正,现在去学校的时候比较少。”跟做报告似的。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速好像快乐一点儿?貌似太不稳重了。声音也有些涩,没有本来的清朗了……心里的小人默默地开始捶胸顿足,面上却是更加地端正严肃,又觉得好像太严肃了,将嘴角往上勾出一个弧度,但是又好像有些僵硬…… 钱海川年过半百,哪里看不出来他这是警张了,原也没什么,可以解释为小伙子真性情,憨厚,但是在准翁婿初次见面中,钱海川便不由得挑剔了,心内思量着,怎么这么不大方?反正老丈人对女婿,总是能鸡蛋里面挑骨头的。 但是之后他带着他们一家子去□□、□□纪念堂,游故宫的时候,那个殷勤劲儿,跑前跑后买门票,买水,兼导游详细解说的时候那个侃侃而谈,钱海川又暗暗点头,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推翻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又去了钱雾的学校逛了一圈,因为有贺易庭在,钱海川夫妇俩便也没有提去女儿的寝室看看,如此算是逃过了一劫。 晚上吃的是学校附近一家叫做京家缘的饭馆,地道的北京菜,当中要数烤鸭最有名,不算贵,但是吃的挺高兴的。尤其是叫酒水的时候,贺易庭让服务员把钱雾要喝的椰子汁热一热在上上来,且十分照顾小雾的口味,两人的相处看起来也十分自然,并不是可以做表面文章,这让王小慧十分满意,不管怎么样,人好就最好了。 原本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当王小慧状似无意地问起:“小贺的爸爸妈妈是在什么地方工作的呀?”而贺易庭激动的回答:“爸爸之前是S市市委秘书长,现在调去了省里,但还住在S市,妈妈经营一家地产公司跟一家家具公司。还有个哥哥,去年上半年回国,现在在公司帮我妈的忙。”的时候,王小慧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钱海川又不动声色地问了一些问题,贺易庭先还很高兴,终于走到被泰山丈母调查户口本儿的地步了,再后来却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说呢,好像小雾妈妈对他不像一开始那么热络了说,小雾爸爸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还是笑眯眯的。他便想:逛了一天了,可能是累了吧。 只是当他说明天再来给二老做导游的时候,却是被拒绝了,钱海川道:“小贺也是有工作的人么,不好耽误太多,工作要紧。” 等到贺易庭走了,钱海川才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女儿道:“门第太高。”门当户对,并不是说说而已,到底齐大非偶啊,看着女儿的神色便有些复杂,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不赞同。 钱雾一怔,皱着眉头道:“我不觉得我配不上他。” “你根本就还没有出社会,你懂什么?”钱海川是家里的大家长,这几年钱雾虽然因为成绩好,前途好而有了些话语权,但是钱海川也并不都是全听的,尤其这会儿,女儿竟然还跟他顶嘴,他就不高兴地板下了脸孔,“你现在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是不是?” 总的来说,钱海川是很少对子女发脾气的,但是他一发脾气家里谁都怕,他不像王小慧似的就是说说,他是会动手的,若是换成了原主,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吓住了,纵然心中不服不满也不敢多加表露。钱雾却是不然,她尊敬他们,孝敬他们,许多事情上愿意顺着他们,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要被人操控,没有一点点自己的选择权。 她不知道为什么地球上的家长似乎都很喜欢说“翅膀硬了”这之类的话语,总之她现在不太高兴,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一只风筝,但是线却被拽在别人的手里,永远都要受制于人。她忍不住道:“爸爸,别说我确实是有翅膀了,我就算是没有翅膀,也不会甘心永远乖乖听话的,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没有多少,但是我喜欢贺易庭,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是不可能听你一句话就放弃的。”她试图讲道理,永远听父母的话,自己没有一点点的想法,那这人还会有出息吗?“你看弟弟,他够听话了吧?但是你们不觉得一个男孩子那样子的性格太软弱了吗?” 钱海川被她的话气的脸色发白,提高了音量道:“我会害你吗?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现在能赚两个钱就了不起了是不是?智商先不说了,你的情商太低,人际交往也差,根本就跟人家这种家庭出来的人走不到一块儿去的,以后吃亏的总是你自己!”他倒是想好好说,但是没办法,被女儿的话给气到了,此时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钱雾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心情有些沮丧,她觉得暂时任由爸爸说个痛快吧,以后再慢慢解释。但是这样子看在钱海川的眼里却像是无声的抗议,这更让他恼火,“原本还以为你总算是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付臭脾气。脸拉下来做什么?我欠你多还你少是吧?”最后见她实在是油盐不进,气道:“随便你,以后你的事情都别来跟我说,我都不管了。” 第二天,钱海川便气哼哼地回了S市,在酒店里扑了个空,而后接到王小慧电话的钱雾不禁有些无奈。王小慧说:“你再想想看,虽然小贺这人挺不错的,但是他家里人怎么看你呢?这都是要考虑的,别跟你爸爸生气,他就是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然后道,“你也不好,当时不能少说两句?话赶话的不就急了?我当时想插句嘴都插不上。” 钱雾闷闷地应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我觉得他爸妈挺喜欢我的,至少比你们对他要好多了。” 王小慧无语了片刻,她也觉得不太般配,但是对贺易庭又确实是挺满意的,矛盾之余只能说:“你自己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吃亏了。爸爸妈妈总不会害你的。” 钱雾只好说知道了,又想,“爸爸要是知道我跟他住在一起了,可能真会动手料理我。”不禁有些庆幸,好在他们还不知道。 就这样,贺易庭不仅没有搞定泰山大人,反倒是被列入了黑名单,后来他有些忐忑地问钱雾:“你爸妈是不是挺不喜欢我的?” 钱雾并不瞒他,点了点头,将之后钱海川说的话跟他复述了一遍,说得贺易庭都有些绝望了起来,耸拉着脑袋怏怏地道:“完蛋了……”钱雾只能抱着他的腰,又细细的亲吻他的嘴唇以示安慰。 原本只要她稍稍主动,贺易庭肯定饿狼扑食似的扑过来了,然而这次他却没什么旖念,只是任由她亲自自己,到后来有些受不了诱惑了,才重重的回吻过去,唇齿交缠了好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地抵着她的额头,与她鼻尖相碰,道:“任重而道远啊。”问她,“你不会听你爸爸的话而叛变,不要我吧?” “不会。”想了两天,其实钱雾已经不把这当回事儿了,她说,“大不了咱们就一直这么过呗,也不差那一张结婚证书的不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可行,一方面她继续跟贺易庭在一起,一方面老爸老爸也能放心,她不进他们的那个圈子不就得了?咳咳……只能说真人乃太天真了,到时候双方爸妈都会来追杀你的! 不说远的,就说贺易庭,听了女朋友这一席话,简直想一头撞死,惊道:“这怎么行!”然后一改方才的可怜相,直接满血复活了,道:“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那以后咱们的孩子岂不是变声未婚生子了?难听点儿叫私生子,这可会让人看不起的啊!你爸爸那儿我会想办法改变他的看法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嘛。反正你这个想法千万要不得啊!”现在钱雾迅速地击败钱海川,成为本年度最让贺易庭头疼的家伙。 钱雾:“……”肿么想的那么长远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有了腹案之后,钱雾便不再管这事儿了,余下贺易庭在那儿记挂着。到年末了,贺易庭已经开始顶岗实习,钱雾回家过年的那一天他还要苦逼地工作,好不容易跟同事打了商量让人替他俩小时,颠颠儿地跑去送,还没温存上多少时间呢,就要登机了,他拉着她的手:“到了给我打电话,小心一点。记得早点回来。还有……”他凑到她的耳边柔声道,“每天都要想我。”又亲了亲她的耳朵,才放人走。 见钱雾笑的甜蜜,同行但是却被贺易庭那货忽略了个彻底的萧然有些郁闷地道:“肉麻死了。” 钱雾斜她一眼:“我乐意!” 因为钱雾医好了秦老爷子的关系,这两年秦家便开始跟钱家当亲戚走动了,寻常的端午、中秋节礼都不落下,正月里还会全家一块儿过来拜年,并且邀请钱家一家子也去自己家里,算作是通家之好了。王小慧蛮高兴的,常说他们会做人。 正月初十这一天,秦家人又都全家出动过来了,吃完了饭,秦天冬问钱雾:“诊室真没有别的要求了?”这些事情钱雾都拜托给他了,要求相当简单,能有一个单独的屋子外加两张椅子,还有几块牌匾……很让人无语的牌匾。他当初将这个要求告诉秘书,并且让她去做的时候,都有些不敢抬头。这是开诊所吗?真不是开算命铺子?唉…… 钱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秦天冬一噎,然后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中肯,并且关系一般的人不会说的逆耳忠言:“我想还是做一下改动吧,真要那样的话,估计没生意。”或许是怕她误会,又急忙道,“当然了,我不是为了以后的租金啊,主要是你的时间精力都浪费了不值得。” “哦,我知道了。”钱雾点了点头,很虚心受教的样子,继而道,“不要紧,就那样。”她是不会亏本的。 秦天冬:“噗……”谁能看见满地的鲜血? 秦老爷子隐约看到了,奇道:“天冬,你干什么呢?” 秦天冬涨红了脸,看了看钱雾,后者狐疑地回望。“没,没什么……”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不过慢慢的,眼神却是有些戏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鼓励,我会加油码字滴,O(n_n)O 第95章 仙家小店 正月十五,元宵节。 崇文区东大街的一处店铺改头换面,静悄悄地开张了。没有鞭炮,没有剪彩,更没有所谓的开业庆典,就连秦天冬送来的数个花篮都被钱雾一句“不需要”给打发了,知晓的就只有比较熟悉的几个朋友,如贺易庭的室友们,还有沈瑜、萧然、黄清凌和秦天冬。 头顶是一排烫金大字大字的匾额,上书“钱氏诊所”,左右两边分别是上下对联:人有稀奇病,内有绝妙方。 大家都是笑嘻嘻地来恭喜钱雾,但是后者,也就是这个诊所的主人,却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秦天冬还安慰她说:“这可比你刚才那个要好多啦,我到时候也会为你拉一拉生意的,放心好了。” 萧然亦是忍着笑说:“是啊,小雾,你之前执意要用的那个……嗯,怎么说呢,可能被当成神棍呢!”眼睛瞥向被众人联合扣留至角落里的三张巨型匾额,分别是“仙家小店”、“赛神仙”、“赛华佗”,而且都是黑底烫金的大字,金光闪闪的,见只能闪瞎人的狗眼。 众人也都说这个好,开店却是是要有自己的特色,以博得人的眼球,但是亲,你开的是诊室哦,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哦,还是稳重一点的好啊!方才那个钱雾自己的创意,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这种凡间小诊所消受不起啊。 贺易庭见她情绪实在是不高,劝道:“要不你把这挂里面也行,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嘛。”又指了指隔间,“你不是要在里面办公的吗?外面不是沈瑜在吗?”沈瑜便是钱雾暂时招收的助理,不懂医理没有关系,能接个电话,预约个时间就行了,而且写小说哪里不是写,这里也一样,而且钱雾还承诺,会每个月开工资的,这对于沈瑜这个新晋的北漂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请。不过沈瑜也硬气,她表示:“我先来帮帮你,等你有了生意再说吧。” 王郁昭有些好笑地道:“嫂子,你真会算啊?” “那当然,你问他们俩!”指了指贺易庭跟萧然。说到这个,钱雾有些兴致勃勃了起来,想着很久没算了,要不今天给大家露一手?“要不我给你算算?来,手拿来。” 萧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直是往上勾着的,在王郁昭有些狐疑地问“真的假的?”一边将手递给钱雾的时候,她还假惺惺地提醒了一句:“她可是能把你尿床史扒出来的,你小心些啊!” 王郁昭伸出了手,就在钱雾即将握住他的手的时候,贺易庭忽然截住,粗鲁地将他的手指摊平,然后对钱雾说:“他手脏,你这样看就好。”王郁昭这人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色胚,□电影没少看,小黄书没少藏,路上见到个美女回寝室都能意淫个半天。贺易庭对其性格了若指掌,尤其这货上次还说:“庭哥,你以后让嫂子少笑笑啊,那杀伤力太大了。”太贱啦! 钱雾对此没什么意见,“嗯”了一声,王郁昭抽了抽嘴角,欲哭无泪。同寝室的彭章跟金明涛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显然是对王郁昭的节操深感怀疑。 王郁昭郁闷之余,只能专注等待着,想着快点吧快点吧,一个臭男人拉着我的手难受死了。 直到钱雾说:“你六岁时候似乎是掉水里过,井水,头朝下,差点儿被淹死。”才将这人的魂儿给收回来,一惊:“你怎么知道?” 钱雾继续道:“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有一个血缘较亲近的同辈掉进水井,时间是半夜,可对?” 不仅是王郁昭,就连其余众人也是兴致勃勃的竖着耳朵,跟听故事似的,只是在王郁昭惊悚地再次发问:“对,没错,你怎么知道?”的时候,旁听的众人也不由得感兴趣了起来,真这么神奇?只有贺易庭跟小畜生在那儿悠闲自在,他们早就知道这家伙就是如此神奇了。就连早知道的萧然,也有些感觉到寒意,从前高三的时候,钱雾也替班里人算过命,只是大多数扒出的都是人家小时候的囧事,欢乐的居多,还真没有过这种类似于死了人的诡异事件过。 “你十八岁那年考上大学,你大伯欲要知你于死地,作案地点还是水边……但是你二十岁那一年,你大伯却被水淹死了。” “真的假的?”黄清凌已经在发问了,王郁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讷讷地点了点头,看向钱雾,意思是继续。 当大家以为她要说出什么灵异事件来的时候,却又听她道:“就说说近期的吧,现在是二月,三月底之前你会有一次祸事。” “什么祸事?” 钱雾很光棍地摇了摇头:“看相也是有局限性的,动手占卜的话倒是能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现在一则手头没有卦爻,二则时间太近。一般来说,对于将来发生的一些凶兆是能够避免的,但是有一点,近期的除外。你这个太近了。”一席话说得王郁昭面色发白,舔了舔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有些说不出来。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曾经亲身经历的一些事情,那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就跟他的噩梦一样,钱雾没有算出来的是,那四件事情发生的地点,都是水井,同一口水井…… 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外道过,但是现如今钱雾却跟亲眼所见似的,而后面的“预言”又是有祸事,怎么能不让人心惊?边上众人也是听得心惊肉跳,虽然是大白天的,却还是凉飕飕的,贺易庭稍好一些,见他这样可怜,便道:“你别怕,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果真,就听钱雾说:“没错,重则有伤,轻则失财,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见血,放心。” 王郁昭都快要哭了:“嫂子,你可真是……” 钱雾说:“继续?” 王郁昭咬了咬牙:“好。” 彭章作怪道:“看看他什么时候能破处,哈哈。”事实证明这个活跃气氛的手段很是不错,但是钱雾却摇了摇头:“太细了,不好算。”容易算的话她当初还会傻不愣登地问贺易庭元阳还在不在吗?哎呀不想了,想想当初真是太蠢了。 不过钱雾道:“婚姻大致能算出来的,较晚,反正在五年开外,女子在南方。” 王郁昭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对着她连连道谢,有些心有余悸地说:“嫂子,神了,那块儿牌匾当挂!” 其余众人倒是都想试试,秦天冬也不例外,但是钱雾却很傲娇地拒绝了,道:“不知道这是要耗费脑力的吗?你们以为这真是迷信吗?我没说出一条,脑子里要经过多少计算推断你们知道吗?可别让我减寿啊!”天知道这完全是狗屁,但是现在王郁昭的那件“祸事”还没发生,大家肯定或多或少是存着疑问的,那就没必要了。 贺易庭帮腔:“就是就是,我老婆这可是吃饭的手艺,友谊算卦到此为止啊!” 秦天冬玩笑道:“小雾,就不能通融一下?我明天可就走了啊。” 贺易庭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年纪一大把却跟他们混一起的老男人,有种讨厌的感觉,心道,小雾也是你叫的?! 钱雾无奈地耸了耸肩,认真看了看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久到秦天冬都有些不自在了,久到贺易庭心里的醋意快翻天了,她才道:“嗯,七月份不要出门,不然有大祸,就这一点。” 秦天冬笑嘻嘻的:“遵命。” 贺易庭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装毛的可爱! 这一刻,除了钱雾自己,谁也没有料到,她的话竟会一语成谶,秦天冬又将光顾她的生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留待后文详说。 第96章 差别待遇 钱雾的店铺开张了,沈瑜这个“助理”也早早地就位了,奈何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转瞬就是一周,还是没有生意。因为店铺看起来“穷”地只有四面墙壁,两张桌子,大家还以为这是正在装修待营业中呢,偶尔还会往里头瞥两眼,甚至是指指点点,但就是没有人高抬贵脚往里面迈一步。看的沈瑜那叫一个急啊! 奈何钱雾这个做老板的还是老神在在的,甚至整日里跑的见不到人影儿,这……这就算是有人来问诊了也找不见医生,叫个什么事儿啊! 彭章就说她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气的沈瑜在他腰上狠掐了两把,彭章只好求饶,说:“那我去问问看老贺?”说实话他还真是怕那小两口是在强颜欢笑,自己现在去戳这个伤疤真的好吗?好吧,他其实也在默默地着急…… 晚上十点差十分,被等待了整一晚上的贺易庭跟钱雾总算是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响起,躺在沈瑜大腿上打着哈欠的彭章忽然一声大吼:“来者何人!” 然而玄关处的两人只是微微一愣,跟他一块儿坐沙发上的沈瑜却是有振聋发聩之感,立马怒了,伸手就极其顺手地拧起他的耳朵……相处日久,在钱雾、贺易庭的面前,沈瑜也不装淑女了。 贺易庭幸灾乐祸地过去坐边儿上围观,钱雾也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等到一场小闹剧平息,沈瑜才将自己的担忧问出口,最后总结:“你这样儿也不是个事儿啊,那儿地段好,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啊。” 结果钱雾相当光棍地摆了摆手:“本大仙掐指一算,生意就在三天以后。” 沈瑜:“……” 彭章:“……”视线瞟向了贺易庭。 “小雾说了,是一场大生意,到时候宰他一笔。”听着贺易庭特有的那种酷酷的声音,沈瑜忽然有种非常绝望的感觉,一个二逼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来个二逼二人组,还让不让人活了?嘴角抽搐着问:“这会儿……就想着,宰……那还没影儿的,冤大头了?”心里对这个诊所的未来更加不抱希望了。又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两人是那种高贵冷艳类型的呢? 彭章亦是分外无力。 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天以后,那个冤大头还真是上门了。钱雾这个神算子的名头还真算是在内部得到了高度的敬畏。 “这是……钱医生的,诊所吗?”店铺内,沈瑜正在敲着键盘,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问话,来人的口音有些怪异,音调也不太准,将“钱”读成了第三声,“诊所”则是读成了“真锁”,连带着双手比划。 沈瑜虽然没太听清楚,但是大概说的什么还是知道得,脸上有些欣喜,热情地站起了身,道:“是的是的,您是来请医生看病的是吧?您稍等啊,钱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心里有些暗暗着急,心道小雾还真是的,前些天这么空都在瞎晃悠了,明明算出今天有病人会上门,怎么偏偏选择在这一天去医院办离职手续呢?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儿工作积极性了? 沈瑜的心头有一碗头草你妈奔腾而过…… 沈瑜接着跟这位普通话不太标准的仁兄寒暄:“你是日本人?”有点像哦,沈瑜对日本男人观感不太好,觉得他们不是娘炮就是长的矮墩墩的,眼前这位可不就是个矮冬瓜么?神马铃木仁类型的型男?不好意思,她木有听说过。 仁兄笑着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不是的,我来自大韩民国……我有看见过你,在那边……一家韩式烧烤,是我跟姐夫合开的。在那里,有看见过你,对不对?” 沈瑜恍然地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惊讶,然后用一种很兴奋的表情道:“原来是老板啊,呵呵……”暗暗打量着人,心道怪不得小雾说是一头肥羊,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一家自助烧烤店,还是个老外,肯定票票不少啊…… 然后经过与这位韩国佬的谈话中,沈瑜知道了,原来这货不是来看病的,就是先问问看。“听说钱医生是中国唯一一个能不做手术而使得心肌梗塞的病人痊愈的伟大医生,我尚且在韩国的母亲想要来贵国求医,结果后来听说钱医生不在中医院了,再三打听才知道竟然近在眼前,我真是太幸运了。” “噢,这样啊……”沈瑜笑眯眯的,“钱医生以后就在这儿看病,你要不约个时间?到时候我替你安排?” 这韩国矮冬瓜高高兴兴地留了电话,预约了一个号,当然了,三十块的挂号费也没忘记支付,一边还夸奖道:“听说钱医生是个医德非常好的一声,大医院里的专家挂号费就要五十块,这里只要三十块,现在看来还真是来对了。” 沈瑜:“……”究竟是为了小雾的医术而来,还是为了费用不及手术昂贵而来? 正在这时,钱雾进来了,沈瑜忙向她招手:“这儿!”又给韩国矮冬瓜介绍,“这就是钱医生。” 矮冬瓜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不愧是做老板的人,很会说话,而且一直是面带笑容的,还让人一点看不出谄媚或者假惺惺的样子来……若是长的帅一些的话,就更好了。钱雾冷淡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瑜:“什么病?” “他家中的母亲,心肌梗塞。” “嗯。”然后钻进了隔间——“仙家小店”。“对了,你跟他解释一下费用跟疗程。”然后比了个手势给她看。虽然是第一天有客来,但是钱雾使唤起沈瑜这个新任助理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沈瑜见到她比出来的手势,一僵……只好笑着跟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冬瓜男解释:“钱医生的诊费是要预付一半的,整个疗程下来的话价格不菲,并不下于做一个大型手术。时间大概是半年左右,你觉得行的话,那天就过来。”然后在计算机上按了个数字给冬瓜男看。原谅她,这个天价她不敢说出口,黑!太黑了! 冬瓜男也是一惊,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方才告辞出去。 “小雾,这会不会不太好?你以前在医院里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奖金也才破五位数吧?会不会把人瞎跑?从而影响到你的名声啊?” 钱雾看了看她,奇怪地道:“要花半年甚至长一点还要一年的时间在一个病人的身上,不值得这么多钱?而且你们不是总说‘垄断’、‘奇货可居’啊之类的吗?世界上还是富人比较多的,钱再重要能有名重要吗?不狠狠宰他们一笔怎么能行?更何况,不是许多人都称呼韩国为棒子国,日本人为鬼子吗?记得欧美八国联军当年还侵华呢,我不该从他们身上赚一点儿回来吗?”说到后面就有些不高兴了,心道地球人可真是太健忘了,她这两年倒是读了些史书,直接被这最近百多年来的中国历史给气了个够呛,若是哪个门派曾经到万法门去烧杀抢掠的话,她相信万法门中就算是只剩下一个弟子,也会深深记住这血海深仇,并且壮大自己去报仇雪恨的。 再说棒子国,不一直在说中医其实是韩医吗?那有本事不要来嘛,她才不管对方是韩国的贵族亦或是贫民,宰一顿那是肯定的!谁让她这具身体就是中国人呢?若是地球上还有哪个国家让她有一丢丢的归属感的话,那肯定是本国。 沈瑜有些无话可说,心里有些悲观,觉得客人肯定都要被瞎跑了。结果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病人,却是钱雾认识的。“钱医生是在这儿吗?”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扶着一个穿着深色羽绒服的老人,一道儿进来的还有一对五十余岁的中年夫妇。 他们是来复查的,老人还说:“钱医生这里环境还不错嘛,就是位置好像空了点儿。” 钱雾抿唇笑了笑,道:“过些天还会添置一些东西,但是这样子也能工作。”一边给老人把脉,这个老人是钱雾较早的病人之一,一年半前就定期来钱雾处检查了,原本也是心脏方面不太好,但是这一年多调理下来已经好了许多了,基本已经没有了并发的危险,但是老人家的儿女子孙都几乎是强制性地每月都要让他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 倒是没想到能找到这儿来,钱雾道:“现在这样子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陈老师或者是中医院的每一位大夫都能做得很好的,以后若是不方便的话,那边也是一样的。” 老人家的儿子笑道:“老爷子可是认定了钱医生了,咱们家也都信任你。” 钱雾笑笑,开始在纸上写方子,道:“我稍微做一些变动,三日吃一剂便可以了,下个月再过来的话我给你换一副药膳,身体还不错的情况下,最好是别用药。”然后道,“方便的话去医院的药房抓药,品质更好一些。” 老人家的儿子连连道谢,然后要付诊金,钱雾却只是意思意思地收了一百块,道:“我可不是周扒皮。今天没有动针,用不了这么多。”家属倒是应要给,但是最后见她实在是“非常有原则”,这才收回了,心里自是十分感谢。 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门洞处的“赛神仙”、“赛华佗”,老人家的孙女禁不住问了一句:“钱医生还会算命?” 钱雾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对呀,我大学时候喜欢钻研易经。” “哦,这样啊……” 从头看到尾的沈瑜有些瞠目:“我觉得你是在劫富济贫……”言罢,又道,“不过好像蛮不错的。”聪明的沈瑜从此也会看人下菜碟儿,而且是一看一个准儿。 只是钱雾却道:“下午我要出去买点儿东西,有人来的话你给预约到明天九点以后啊!辛苦了。” 沈瑜叫道:“你才来好吗?又要死到哪里去?” 钱雾道:“说了你也不知道。”然后便扬长而去,她开得可是仙家小店,没人来算命可怎么成?得找一些东西来布个阵法,才能更好的财源广进呢。唉,创业之初可真是艰难啊! 对了,小畜生最近都憋坏了,明天把它放到店里来吧,换个地方吸收一下新鲜空气。 之后连续几天,倒也每天都有几个病人,但却都是钱雾从前的病人,既然是来复诊的,那就不收挂号费了,钱雾每次若是只是把一下脉开一下方子,叮嘱一些注意事项的话,一律只收一百块。不过若是开了针灸包,或者是让人躺在里头安着的病床上动手推拿穴位什么的,费用就蹭蹭蹭往上涨了。而每次看钱雾给人家针灸完,或者是推拿完那一幅大汗淋漓的样子,不管是病人、病人家属,亦或是沈瑜这个助理,都觉得这个钱赚的并不亏心。更何况,有没有效果,效果先不显著,病人自己是最了解的。 有几个双休日,黄清凌也会过来旁观,钱雾也并不藏私(最隐私的她藏得好好的),有的时候还会让她也上上手什么的,用黄清凌的话来说,钱雾简直就成了“中国好同学”了。 之前那一位长的冬瓜似的韩国“大客户”后来直接没了音讯,到了一个月后的预约日期也没有过来,沈瑜不由得撇嘴:“怪不得是棒子!浪费我的感情!” 钱雾耸了耸肩:“白赚了三十块挂号费,不好吗?” 沈瑜忽然鬼头鬼脑地凑过来,说:“以后外国人来看病的话,要不要提高挂号费,直接收个两百,或者是五百?” 钱雾有些无语,直接不理。 沈瑜抹了抹鼻子,也知道这貌似太不厚道了,不符合泱泱大国公民们的博大胸怀。这些日子以来她被钱雾影响地非常的有“国家荣誉感”,甚至已经到了愤青的地步了,彭章不止一次抱怨过是钱雾把他老婆给带坏了,还怂恿着贺易庭快些把她给收了。 说到这个事情,贺易庭倒是极想的,心中压抑着的小火苗被彭章的一句话给点燃,这些天以来对钱雾是更加黏糊了,尤其还会装可怜,星期二那天竟然还直接将自己扒的赤条条地就楼上了钱雾,热烫的身躯死粘着她,声音都沙哑地厉害,闷骚的道:“小雾,我要把初夜献给你……” 钱雾想了想,很郑重地表示了愿意,并且说到:“当了好几个月的禽兽不如,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当下去。”自己虽然没有前世风华绝代(钱真人好自恋),但是在地球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美女吧?比起那些木有灵根的可是要美多了,跟他同床共枕好几个月,竟然不来禽兽她?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话说她主动点儿的话也没什么的,但是看贺易庭有时候节操太好,宁可自己躲到厕所里去冲凉水澡或者是出动五指姑娘都不来碰自己,还以为他不想呢。 贺易庭当时闻言则是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儿忽然就“绷”的断裂了,他听到了什么?这段时日都是在自己为难自己吗?“吼……”的一声,激动地无以复加,直接就覆了上去,一边动手动脚又动嘴,一边还喘着气拉着她的手:“你不喜欢摸我吗……”竟然还有些委屈的感觉。 只是行到半路,他摸到了什么?“这是……”贺易庭觉得自己肯定是衰神附体,因为在他颤抖着手探到她下面去的时候,摸到了一块什么……然后小雾忍着笑的声音:“今天不行,我来月经了……” “今天第一天……” 顿了顿,又道:“我一般是来五天的……” 贺易庭摸了片刻,身下实在是长得快要爆炸了,略带些咬牙切齿的拽过了她的手:“帮我……” ———— 想到这里,钱雾忽然就“扑哧”笑出了声儿来,眉眼弯弯,双颊带着绯色,一副思春的样子……今天正是星期天呢,她姨妈已经离开了。 沈瑜往里面看了看,小雾在发什么神经?却不知她以为正发神经的某人已经在想双修的具体过程了……这色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童鞋扔的一颗地雷~么么哒,^_^ 明天是初中生报到日,被侄子侄女还有妹妹硬求着做牛做马去了,所以写文时间一再被剥削……共计画了两张小报,将近半本数学寒假作业,还有读后感,尼玛的读后感…… 亲们见谅啊…… 第97章 番外之钱雾1 十一岁那一年,钱雾正在上小学四年级,某一天,妈妈问她:“妈妈给你生个弟弟或者是妹妹玩好不好?” 钱雾那时候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几乎不会忤逆父母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他们询问的这句话。 脑子并不笨,甚至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还要更聪明些的钱雾很容易就能从妈妈的话语中,听出她的意思,妈妈希望自己的回答是“好”,于是钱雾点了点头说好。尚且还是个孩子的她爱自己的父母,心疼他们,就像是小时候,看着别人吃东西,爸爸问她“要不要和娃哈哈”,她很想,但是她就是抿着唇大力地摇头,说不要,不喜欢吃。她知道家里没钱。 其实她根本不了解多了个小孩儿以后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心里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或者妹妹更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期待,没见过面没相处过又哪里来的感情呢? 果不其然,某一天的饭桌上,爸爸宣布,他们准备给她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玩,并且让她不要说出去。钱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妈妈躲出去生孩子了,瞒了不到两个月,村里的干部们就知悉了这件事情,开始一个个地上门试探、做工作,然后是镇里、区里干部的到来,从开始的和颜悦色的哄骗,到她“软硬不吃”之后的翻脸,爸爸后来也陪着妈妈待产去了。家里只剩下钱雾,还有年近八十的奶奶。 奶奶是从最苦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她是个疼爱孙女的慈祥长辈,也是个将钱袋子捂得死紧的精打细算的老太太,她没有什么进项,只有年末的时候四个儿子每人给的不到五百块钱的压岁钱,她舍不得买肉,买冬瓜就买比较便宜的冬瓜屁股,青菜贵她就买大白菜……钱雾那时候吃的最多的荤菜是甲鱼,几乎是半个月吃一只,因为钱雾的两个姑姑每次来都会买甲鱼孝敬奶奶,奶奶再省给她吃。 钱雾后来发育后有一些微胖,其实也可以说是丰满,妈妈就总是抱怨:“都是你奶奶不肯花钱给你买鱼肉吃,总是吃那些饲养的甲鱼,又不是野生的,看看你现在长得这么胖,难看死了!饭后记得多运动!” 那时候就他们祖孙两个守着家里,她的三个伯伯就算看着她们家院子里的铁门是大开着的,也会目不斜视地路过,看也不往里面看一眼。 钱雾真不觉得自己是个笨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知道十一岁的小孩儿很好哄似的,学校里的老师会用像跟幼稚园小朋友讲话一般的口吻问她:“钱雾啊,你妈妈去哪里啦?跟老师说,老师不告诉别人。”路上碰上个同村的人也是这样,弄得她最后眼睛都懒得抬了,她知道他们都不怀好意,将妈妈捉回来了他们或是能升职或是能拿奖金,她都知道!她也知道妈妈在什么地方,她跟妈妈打过一次电话,听到了三姨婆的声音,只是就很短的那么一瞬而已,妈妈也防着她呢。她心里有一些不服气,她才不会说呢。 小小年纪的钱雾就很有几分骨气。那时候的她并没有觉得爸爸妈妈是不要他了,她对父母有着最盲目的爱跟信任,她只是心里有一些不开心,他们不相信她会守口如瓶。 妈妈离开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跟妈妈只通过一次电话。 可能是她跟奶奶都太过于不识好歹了,村里直接来人将家里的电线给剪掉了,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天黑的早,亮的迟,她每天的作业就写不完,就只好搬个高排凳坐到院子里去写,这样子比屋里稍微好点儿。 因为有的时候需要听写,尚且不会弄虚作假的她就去伯伯家找堂嫂给她听,但是一次两次还好,时间多了,人家又不是亲妈,言语中或许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被敏感的钱雾捕捉到了,她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让嫂子帮忙签好名后说了声谢谢,便跑回家了,之后的听写她便学会了弄虚作假,自己把要听的字词先抄一遍,然后将在草稿纸上练习了许多遍的龙飞凤舞的签名签上去。 所以后来家里被断电了,她很是硬气地不去三个伯伯家里蹭电灯,虽然走走只是五分钟的路程,但是她知道人家嫌弃她,她就不去。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特别想妈妈,想地想的掉眼泪,可是她还是没有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后来爸爸说是为了防止政府从电信局查。钱雾点点头没有反驳,心里却是有些没来由的怨恨。是的,她的心里有了怨恨。 看吧,她从小就是这么个阴沉的性格,有了怨、有了恨,她只藏在心底,偏偏不告诉你。钱雾心里自嘲的想着。 没电没肉没亲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发现自己点着蜡烛花好几个小时,眼睛都酸死了,才写完的作业,还不如早上早点儿去学校借一下同学的作业本儿呢。属于孩子的倦怠心理几乎是一下子就战胜了之前几年养成的好习惯。学习成绩的下降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弟弟是腊月里出生的,在钱雾的小姨家做的月子,做完了月子正月还没有过完,爸爸、妈妈还有小不点儿一般的弟弟回到了家里,家里忽然又热闹了起来,每天来来往往许多来送满月里的人。家里的当家人回来了,亲戚又有了。 钱雾心里则是满心满眼的兴奋,妈妈总算是回来了,虽然还报了个小弟弟,但是她开心极了。后来每当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呵,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点子不知如何滋生的怨恨竟然就这么消散无踪了,小小年纪的她自然也不会可以地去寻,她整天腻在妈妈跟弟弟身边,然后将妈妈不在的这一年老师布置的周记作业拿出来,一片一片很有感情地朗诵给躺床上的妈妈听。听到妈妈说:“嗯,小雾写的真好。”她就欢喜地跟什么似的。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终于又有肉菜吃了。晚上一家四口躺在一个房间里,忽然有一天晚上她胃疼的狠了,翻来覆去地最后哭出了声儿来,爸爸拉开了电灯,给她揉。但是胃疼起来真的是恨不得去死,任是你如何地做筋骨,如何地坐起躺下又翻滚,那都没用,它就是疼,绞疼!看爸爸妈妈也被她折腾的一夜没睡,钱雾心里特别感动,忍不住眼眶有些湿热。只是后来妈妈跟爸爸抱怨:“都是你妈,小器的要死,小雾每天早饭钱都不给她,现在饿出胃病来她高兴了?” 这话说得爸爸很不高兴,但是一方面母亲却是是太小器了,他什么也没说。钱雾也不高兴,她没有跟从前小的时候那样,妈妈说什么她都附和,甚至帮着妈妈去跟奶奶吵架,她第一次跟妈妈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你不要总是说奶奶了,她年纪已经很大了。”一句话说得妈妈面上神色几转,终究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妈妈心中似乎有着怨气,这个事情不说,她还有别的可说,她就道:“看你奶奶,吃跟我们一起吃的,带孩子却是帮别人带,那时候你三伯他们忙,五哥哥跟六哥哥就都是她给带的,看看背脊都帮他们带孩子带驼掉了,现在你弟弟她是帮都不来帮一把的。” 钱雾的智商真的不低,她听出了妈妈的言外之意,就是没帮她带孩子,她还说自己以前都是小姨带大的,奶奶都去管孙子了,没管过她,可是小姨说的是:“我当初要带你去过暑假,你不粘你妈妈跟爸爸,就是黏住你奶奶,不哭,也不说也不叫,隔了老远了才憋着嘴跟你奶奶挥手,才叫不要走,你奶奶的眼泪水都掉下来了,你是不记得了,才三岁呢那时候。” 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说:“你要不要吃糖水蛋,我帮你做一个,我做的可好吃啦,半生半熟的那种要不要?” 奶奶已经快要八十岁了,妈妈不在的这一年里,她要给自己两人烧饭,还要洗衣服,买菜,钱雾有一些心疼她,便也慢慢地学会了。因为妈妈怀着弟弟的时候说是一直担惊受怕着不安宁,在小姨家做第一个月子后,回来便开始做第二个月的月子,钱雾每当双休日的时候以及每天放学回家,便帮她把丢在脸盆里的尿布洗掉,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某黄色物体,然后再把碗洗掉。 妈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现在咱们家里最累的就是你爸爸,最轻松的除了你弟弟就是你奶奶了。” 钱雾不语。她不是个思想坚定的人,奶奶跟妈妈相比较,似乎妈妈更加重要一点儿,那样的话语总是钻进她的耳朵,又加上弟弟总是不停歇的哭声,洗不完的尿布,写不完的作业,她渐渐地烦了起来,也觉得妈妈说的有几分道理了,为什么别人的奶奶都这么的年轻,你偏偏要这么老,老的什么都做不动?什么都要我来弄? 弟弟生出来以后要罚款,不知道计生办是怎么算的,竟然要七万块的罚款,少一分都不行,少了不给办户口。爸爸妈妈这一年出去几乎就将家里的积蓄花完了,两人都丢了工作,爸爸就买了一辆二手的拖拉机,给别人拉砖块、沙砾、石块儿之类的赚一些辛苦钱,舍不得请装卸工,于是妈妈便跟着去。弟弟便扔给了放暑假在家的钱雾,他实在是太闹人了,整天哭,整天要人抱在手里,那时候的钱雾自己还很瘦,都十三岁的人了,体重还只有五十斤,这一岁半的小不点儿却已经三十斤了,整天抱着一个比自己一半儿体重还要重的家伙,还是个姿势不舒服就吵闹不休,死死挣扎的小家伙,可想而知钱雾心情是如何的暴躁了。奶奶的精力又实在是不挤了,帮不了她多少,更抱不住这个小魔星。 偏偏有时候她想要休息一会儿,任由他去哭吧,就有邻居会在门外喊:“小雾,你弟弟哭的这么厉害你不管管?小孩子不能这么哭的!抱来我给你带吧,啊?” 晚上的时候,这事儿必会传到累了一天回来的爸爸妈妈的耳里,然后便是妈妈抱着弟弟心肝儿肉的叫着,然后埋怨她:“他是你弟弟,你最亲的人了,你要对他好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蝶七七扔了一颗地雷 萧萧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妹纸的鼓励,O(∩_∩)O~ 原本的97章是有肉肉的,后来成了废章,我现在改成番外了哈,这是9月9号的第二更,亲们! 第98章 道德绑架 欲望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两个人没有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熬。但是当真正尝试过那等销魂蚀骨的滋味以后,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如何都止不住了。 贺易庭便是个实例,且精力极度旺盛,腰腿有力,钱雾脸红心跳的同时,都有些想抚额了,跟他说:“一滴精十滴血,不要到时候失了阳水。”虽然她也很享受,但是那也要有度好吗?这家伙不仅每晚都来歪缠,现在就算是白天她都不敢待在房间了好吗?不然只要两个人独处一个空间,必然又会白日宣那什么的。 贺易庭每每都会十分委屈:“我身体好,不会的……你就不想我吗?老婆……” 钱雾真算是服了他了,无语片刻,故意道:“每天都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贺易庭没想到钱雾竟会如此无情,叫嚷道:“你好无情!”然后见她憋笑的样子,心下一动,直直的就扑了过去,一边使劲儿亲她的脸,一边道,“想不想?想不想?” 眼看着又要擦枪走火,钱雾连忙推开了他:“克制点儿啊!这样子是不对滴!”后者颓然地耸拉下了脑袋,装可怜没有用,□□的话小雾克制力比他可好多了,强来又强不过……唉……只好含着热泪,盖着棉被纯聊天儿了,他搂着她,手掌在她背上摩挲着,问:“我想端午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怎么样?” 钱雾“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她说:“那我顺便再去见见秦天冬。”上次笼统地跟他说七月不要出门,他似乎没太在意,最好再提醒他一下,也算是尽了心力了。 贺易庭一顿,心里不是很高兴,竟然在他的床上想别的男人?哼!报复性地将手伸到前面来,捏了捏,结果被小雾拍了一把,警告道:“不许乱来啊!等明天。” “唉……”贺易庭无奈地叹了口气,瘪了瘪嘴巴,与怀里的人儿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六月初的某一天,正是贺易庭这个专业的毕业答辩日,还没轮到他们的时候,彭章为了缓解自己警张的小年轻,忽然对他道:“兄弟,跟你说个事儿呗。” 正看着手头资料的贺易庭挑眉,意思是“你说。” 彭章被他这个高贵冷艳的回应刺激到了,心道真是夫妻相啊,真不知道这小两口是怎么做到在逗比跟高冷之间毫不生硬地快速切换的。“你跟弟妹晚上声音能小点儿不?不太和谐啊!” 贺易庭鄙视地看向他:“垃圾借口,这个房子隔音效果没那么差。有屁快放。” 彭章一噎,哼道:“就是看你警张,给你缓解一下压力么,我这样好的室友到哪里去找?简直能评年度中国好室友了呢。”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警张来着,贺易庭哂笑,不理。 彭章却是来了劲儿了,问:“话说你最多有没有过一夜这个数?”比了五个手指给他看,心下不免得意,这可是他的最高纪录来着。 贺易庭看了他一眼,嘴角咧开了一个不小的弧度,带着一丝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洋洋得意,嘴上却只是淡淡道:“我最多有过七次。” “擦!装逼被雷劈啊!”他不信,坚决不信! 看彭章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儿,贺易庭看的心内大爽,不再装深沉了,他道:“我会无聊到跟你撒这种慌吗?哎呀,你这种最多四次就不行了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欺负完了彭章,也差不多轮到他了,贺易庭心情开朗地走上了台去,洋洋洒洒的开始答辩。留下彭章悲愤欲绝的在原地画圈圈。不信,他坚决不信! 做完了答辩,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拍毕业照了,贺易庭自然也不例外,答辩通过,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应该是不太有机会过来了……纵使身在北京也是。先排排站拍完了集体照,就跟几个要好的兄弟,大队长、老师等等留了几张影。 “贺易庭,我能跟你合张影吗?”一个与他们一样穿着夏装制服的的中发女生举着相机来到贺易庭宿舍几个人的面前,却是独独对贺易庭提出了邀请。后者“厄?”了一声,回头,有些诧异,这个人好像……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就记得这人好像追过自己? 彭章已经唯恐天下不乱地在那儿起哄了:“噢,好嘞,我来帮你们哈!”然后将贺易庭往那女生身边推了推,见他明明不太爽却还是硬扯了抹笑容出来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奸笑,敢挤兑我,那我就坑你一把! 其他几个男生见状也都纷纷让开,不由得露出同样了然的笑意,金明涛玩笑道:“庭哥艳福不浅哦。”当然了,他有分寸,是轻悄悄跟王郁昭说的,后者哂笑,道:“美女献殷勤叫艳福不浅,作女加丑女就是性骚扰你不知道吗?”话说这女生其实长得还不错的,五官清丽,穿着警服,别有一股飒爽的英姿,只是当年王郁昭追过她,结果被狠狠下了脸面,这会儿是怀恨在心呢。而且这句话说得不轻,边上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那女生自然也是,身形一僵,却也只能当做没听到,这种时候她若是冲上去跟人吵,难免丢人。只能当做没有听到了。 见贺易庭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更没有任何制止王郁昭的想法,女生有些黯然,随即扯了扯嘴角,向贺易庭伸出手:“我也要调到市公安局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呢。多多关照啊。”说完还有些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贺易庭原本淡漠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站在他对面,感觉他将斜射过来的阳光都替她挡掉了一大半的女生面上有些泛红,心脏砰然响动,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贺易庭直接越过了她,朝前而去了,女生愕然地回头。只见一个身子高挑的女生正笑盈盈地立在原地,而贺易庭就是朝她而去的。 “惊喜不?”钱雾歪着头朝他眨眨眼,带着三分少见的俏皮,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哎呦,这身儿衣服真帅。” 贺易庭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我帅还是衣服帅?” 钱雾故意摆出一副“这选择真难”的为难样子,食指点着下嘴唇,不住的打量他,不知道是不是贺易庭的错觉,总觉得这目光火辣的让人脸红,像是要当场扒掉他衣服的那种胆大妄为,轻轻地咳了咳,意为催促。 “好吧,人还是比衣服稍微帅了那么一丢丢的。”她比了个一点点的动作,贺易庭失笑,终于大开着双臂,而距离他三米之外的钱雾则是奔过来扑到了他的怀里,两条手臂圈着他的胳膊,他则是揽住她的腰肢……咔擦咔擦,已经有不少人按下了快门。 王郁昭惊讶道:“嫂子,你怎么进来的?” 这一问,将众人心内的疑问都问了出来了,钱雾笑了笑,理所当然地道:“爬墙啊。” “噗……”众人哄笑,有说贺易庭好福气的,也有说钱雾牛掰的,连公大也敢爬,看来校园安保设施做的还不到位啊等等。 贺易庭的手掌在她被牛仔裤包裹的紧紧的翘臀上重重拍了两记,像是有惩罚的意思,嘴上训斥:“胆子越来越肥了!”心里却是快要软成一滩春水了。 公大校草与北中医校花是一对儿,当年联手勇斗劫匪的事情几乎是两所学校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钱雾现在算是很有些名气的。走在街上可能不太认得出她,但是在公大,跟贺易庭在一块儿,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一时间大家手机上的闪光灯不断地响起,看着边上如海般的人流,钱雾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狗仔队的明星,有些个囧囧的。 很快就有人将两人相拥,以及贺易庭“色手”摸女神屁股的照片火速传上了微薄,沉寂了两年多,几乎已经被网友们遗忘的“最般配情侣”再度走红。不过这也并不显眼,每年高校的毕业季,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新闻出来的,如传媒学校有男生向女生送9999朵红玫瑰,结果该女生将花儿全部卖掉捐慈善机构;再如某高校大四男生向相恋三年并且是辅导员的女朋友求婚……不胜枚举。 而见贺易庭的老婆如此英勇,彭章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起来,心理不平衡之下难免故意找茬来得到点儿心理安慰,便嚷嚷道:“老贺,过来么,咱们再照几张相!”又对方才那女生道,“一块儿吧,都是认识的反正。” 那女生此时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颇有一些强颜欢笑的味道,倒是没有直接走掉,点了点头,看着贺易庭跟钱雾的表情略有些复杂,又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竟然还在一起…… 钱雾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有些面色古怪地朝她点了点头,女生有些奇怪,但还是同样点了点头,彭章笑的特别贱:“老贺,介绍一下嘛!” 此时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彭章在找事儿了,更何况贺易庭其实并不迟钝,现在真想一拳揍死他丫的啊!眼神带些狠戾地朝着彭章刮了一眼,后者一寒,暗自抹了把冒出的冷汗,心想是不是过了点儿?又想:过个毛线啊!他又没真出轨怕什么?刚才还嘲笑我呢!该给点儿教训!而且这弟妹也不是个好人啊,爬墙进来竟然也不带着小瑜,自己只能看着人家相亲相爱着流口水。 贺易庭此时有些头疼,他真不认识这女的。钱雾忽然粲然一笑,看着女生道:“我见过你,当年大一的时候你们学校的开放日,我来找贺易庭,经过湖那边的时候,你正好走过来,还记得吗?” 大一的时候,大一的时候……额,亲,你的记忆力还能再恐怖一点儿吗?这个女人当年貌似是对老贺有点儿好感,但是你才见了一面,就记到今天?!彭章张了张嘴,忽然就又紧紧闭住了,弟妹记性这么好,肯定也是个记仇的 ,万万不能得罪了她,万万不能! 果真,那女生也是惊了一下,这事儿她也记得很清楚,毕竟是暗暗有着好感的男生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的画面么,不想记住却总是存在于脑海中,却没想到对方也记她记得这么牢?会不会是……贺易庭有提到过自己呢?她的心不自禁地有些犯喜,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对着钱雾笑道:“你好,我是许如冰,将来会跟贺易庭一个单位上班,我会帮你监督他的哦!”说着眨了眨眼睛。 钱雾的表情越发古怪,眼神却是有些犯冷,连点个头意思一下都没有,挽着贺易庭的胳膊说:“我讨厌她。” 许如冰一窒,王郁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女朋友吃醋的贺易庭此时就要雀跃地飞起来了,忙不迭地表忠心:“嗯,你讨厌的人我肯定也讨厌。”又道,“我带你去湖那儿?”小雾来了,原本对合影这事儿只当做一件任务来完成的贺易庭也有些兴致勃勃了,他想要在自己生活过的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跟小雾的影子。 “嗯。” 两人手拉着手,避开人群狂奔了起来。 好在这时候原先的人群差不多都散去了,许如冰的尴尬并没有多少人看到,不然羞忿寻死的话,贺易庭跟钱雾俩造的孽可就大了。 拍完了毕业照,又领到了毕业证,穿着正式警服的贺易庭也在市公安局里转为了正式员工,首先,工资就往上长了一截,不过他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虽然也属于公务员的范畴,但是除去五险一金,也就三千块左右。 更加主要的是,在北京当警察,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什么不敏感时期,时常要加班、值班等,虽然有加班费,只是总的来说风光不多,付出极多。 只不过贺易庭家里有些能量,属于朝中有人的那种,只要自己争气,往上升不是问题。但是贺易庭却并不满足于稳步上升,原因无他,现在老婆都至少赚五位数一个月了,年节也总有人十分殷勤地上门送礼,他可得加把劲儿,靠老婆养的话就太不好听了!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有人说白富美找了个屌丝男,那他真的要吐死了! 在转正的头一个月,也就是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正值端午,只是警察是没有休息日的,劳动法也不保护警察,好在他现在并没有参与什么大案子,便请了两天的假,精心挑选了不少礼品,跟着钱雾回家受并不待见他的岳父岳母的虐了。 钱家现在已经不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了,而是搬到了半年前装修好的新居里,地理位置也比原来的住处略方便,就在公交车站的附近,是联排的独栋小别墅样式的小楼,总共四层。不过没有了原先的小院子,也不能种菜,更没有水井了,王小慧现在就总是抱怨:“除了空气什么都要用钱买了现在,连自来水都要两块钱一吨。”但是门前的风景倒是相当不错,面对着的就是青山绿水,空气很是清新。 钱雾带着贺易庭进门的时候,王小慧还在厨房里准备饭菜,钱海川不在,应该是还没下工,估计也没打算早下工,而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样儿的钱步华小朋友则是很懂事地叫“姐姐”、“哥哥”,并且给两人泡了茶。王小慧趁着闷锅滚的时候出来说了几句话。并且将大门、窗户都关上,客厅的打空调打开,道:“热坏了吧?小贺也真是的,人来就好了,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她跟钱海川不一样,对这个跟女儿处了四年多的准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 见贺易庭拿出烤鸭、酥糖、虎骨酒这些特产后,又有两盒大红袍、茅台酒等,最后是包装好的五芳斋粽子,她心里为贺易庭对这次拜访的看重而感到满意,有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就是像这样的。 钱海川骑着摩托车回来的时候免不了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见了女儿,笑了笑,道了声“回来啦”,只是见到后面的贺易庭的时候,笑容就淡下来了,不过想想大门口的给人脸色看不太好,而且在北京的时候这人跑前跑后也算是热心肠……虽然这份儿热心肠是因为急于他的女儿!有些不太情愿地寒暄道:“小贺来了啊。” 钱雾跟贺易庭一路从车站走进这个新小区的时候,路上有碰见不少熟人,这会儿已经有人问了:“小叔,新女婿上门啊?”这是钱雾大伯家的堂哥,跟钱海川年纪差不多大小,也跟了上来,钱海川真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呵呵了两声,说去洗个澡再说,人就上楼了。 堂哥朝贺易庭点了点头,掏出烟分了一直给他,贺易庭笑笑接过,堂哥又要给他点火,贺易庭的烟瘾并不大,当时住寝室的时候,另外三个都会抽,他便也学着抽起来了。寻常在家里的时候,他跟彭章的这个行为都是被钱雾跟沈瑜给直接否决掉的,要抽可以,去阳台,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只是这会儿是在人家家里,又是小雾的堂哥,他也不好拒绝,钱雾也没有说他,只是当堂哥要分第二支给他的时候,钱雾开口了:“哥哥,不许在我家抽烟的,你忘记了?”又说贺易庭,“你也不许抽!” 在堂哥尴尬的笑声中,贺易庭也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收起了烟,堂哥跟钱雾的关系还行,倒也不生气,便开始找话题跟贺易庭说:“你们大学同学是吧?哪里人啊?” 贺易庭的脑子好使,只要愿意,这张嘴巴能哄死人不偿命,堂哥就在他并不多的话语中连连点头,两个初次见面的人竟也聊得十分投机,然后三个伯伯,连带着伯母,还有剩下几个堂哥,甚至是跟她岁数差不多大的侄子侄女都过来了,还算大的客厅一下子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的了,贺易庭这会儿已经放开了,没等这些长辈、平辈们掏烟,贺易庭就先发制人,将口袋里的烟拆了开来一个个地分过去。钱雾一一给他们介绍:“这是大伯、大伯母……这个……你叫他振舟吧。”最后是一个跟钱雾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是方才跟贺易庭寒暄的大堂哥的儿子,算是她的大侄子。 这个大侄子也调皮,开口就是“大姑父好啊。”将贺易庭闹得有些脸红了起来,不过心里对这位比自己年纪还打了两岁的“大侄子”却是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涨,甚至多分了一根烟给他。 “呦啝,谢了啊!”一边朝着钱雾眨了眨眼睛,后者无视,钱家人貌似都挺热情,她已经习惯了。见贺易庭跟大家伙似乎都能说得上话的样子,钱雾道:“我去厨房看看。” 而等到钱海川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哥哥嫂嫂,侄子侄媳妇甚至是几个侄孙都跟贺易庭这个不请自来的货聊得高兴,见他下来了,这货还特别自来熟地站起身来叫道“叔叔好”,钱海川哼了一声,心里不太想应。他大哥小雾大伯已经笑呵呵地道“海川啊,可以办酒啦!” 看见贺易庭这个不要脸的货在那儿一脸矜持地笑,小雾也是笑盈盈不声不响不反驳,钱海川真想呕一口血啊!但是人家这样子来拜访又是好心,遂脸色有些不好看地看了眼女儿,运气,再运气,然后扯了一抹笑意,道:“说什么呢,小雾还有三年才毕业呢,还早着呢。” 只是他却发现话虽这么说,亲眷们并不相信,而且不以为然,钱雾那个重男轻女的三伯就道:“就是啊,女孩子么迟早是别人家的人,留来留去留成仇的嘛!” 钱海川脸一黑,这个三哥说话永远是这么的让人不爱听,还是钱雾她三伯母会说话:“小雾现在出息了,读不读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女孩子早一点也没什么的。要我说生女儿才好,现在小雾一个月的工资就抵你三伯累死累活一年了吧?”活到后来就有些不动听了…… 总之,钱海川觉得自己被贺易庭这阴险的小子给道德绑架了,又怒女儿的不争气,他都没同意他俩的事儿呢!这就把人往家里领,以后万一不在一起了不结婚了,那人家街坊四邻亲戚们该怎么说她?还要不要做人了?气死了! 贺易庭冤枉了,他真不知道原来小雾家里还有这么多,多到让人记不过来的亲戚,还都热情的不得了,甚至在无形中让钱海川不好再动手拆散他跟小雾……好么,无心插柳柳城阳,他觉得这次还真是来对了!以后中秋节、春节什么的都得来,哈哈! 不过瞄了眼似乎对他很不爽的未来泰山大人,贺易庭觉得,自己得给出点儿行动来,让爸妈过来一趟,让未来岳父岳母知道爸妈的态度,这事儿就能成了!听小雾说的,岳父不就是担心小雾融不进自己的家吗?眼见为实就行了! 晚上,贺易庭自然是在王小慧准备好的客房里睡下了,也不敢对小雾怎么动手动脚,乖顺地不得了,又嘴甜懂礼貌,王小慧相当喜欢,钱海川虽然对他有些偏见,但是也实在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这等没品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五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遥遥独乐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妹纸们的鼓励,么一个哦,O(n_n)O~ ps:在现实生活中目睹了一个凤凰男的不要脸,是我大堂姑的女婿,是入赘进来的,长得丑就不说他了,我姐是银行里的,月薪差不多有一万多的样子(男的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家中小有积蓄。凤凰男几年前就在外面搞女人,对我姑姑姑父特别不尊重,我姐就要跟他离婚,结果他就是不肯离,说非要离婚的话要给他一百二十万的赡养费,女儿不要,儿子归他,我擦!闹了好几年,也分居好几年了,老姐终于决定走法律程序了。 所以妹纸们找老公千万要擦亮眼睛啊,凤凰男比渣男更渣一万倍! pps:晚上不确定有没有第二更啊,大家别等 第99章 秦天冬 躺在未来岳母替他准备好的客房里,小雾就跟自己一墙之隔。黑暗中,贺易庭连着翻了好几个身,一颗心就是怎么都静不下来,不过跟上回的沮丧、失望不同,这一次他是兴奋地睡不着,嘴角咧的大大的,正对着手机编辑短信。“老婆,你觉得我表现怎么样?岳父今儿个也蛮和善的了。” “叮——”收到短信的钱雾无语了片刻,心道他上回当着你的面更加和善你不觉得吗?翻脸那是你走了以后的事儿……不到一分钟,又收到一条:“老婆,我好想你……” 这……“乖乖睡觉啊,老婆我在修炼。” “我也要修炼……老婆咱们来双修吧。” “我爸的耳朵很灵便……” “老天……老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呵呵……”笑话,这种事情被岳父知道,他敢打赌自己会是滚着出去的, 小两口这个堵墙,你一条我一条地在那儿拌着嘴,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翌日晨,贺易庭才被自己的闹铃闹醒,揉了揉眼睛想再咪五分钟,然后忽然想起这不是在北京,而是在S市小雾家里,募的睁开了眼,门口已经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儿,门外是小雾嚣张的声音:“贺易庭,起来啦!我妈早饭都要烧好了你还不起来?” 他心一紧,然后蓦然失笑,想起昨晚上自己跟小雾商量的“搞定岳父计划”,便十分狗腿又配合地起身去开了门,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小雾,我已经起来了。” 钱雾朝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在他□□在外的咪咪上捏了捏,一瞥眼瞧见他胯间拱起的一大包,舔了舔嘴唇,粗声粗气地道:“动作快点啊,我下去了!”然后一溜烟跑掉,一阵踢踢踏踏地下楼去了,他似乎能听到楼下王小慧轻声“教训”小雾的声音:“对小贺这么凶做什么!我看你也没起的多早!”紧接着是钱海川轻轻的一声“哼”,却是没说什么。 至于为什么是“轻声”了他还能听到这个问题,他也觉得很神奇,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貌似特别地耳聪目明?可能是错觉吧…… 用军人的速度换好衣服搭理好自己,然后下楼去,早饭是水饺,自家包的,个儿大馅儿多,王小慧已经给他盛好一海碗放桌上凉着了,还道:“小贺尝尝看,这是小贺二伯自家养的土猪肉包的,白菜韭菜芹菜都有,看喜不喜欢?锅子里还有,可要多吃点儿啊!” 她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又见钱海川的脸色还可以,钱雾便不再“找茬”了,吃着吃着忽然吃到一个韭菜的,“哎呀”了一声,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来到这个世界几年,她已经从完全不挑食退化到了基本不挑食,比如说这个韭菜,她就是极其不喜欢的。吃倒是也能吃进去,钱海川的规矩很严厉,其中一条就是不许浪费食物,比如吃肉,有精有肥的那种,你若是把肥肉扔掉,那精肉也不许吃。但是跟贺易庭在一块儿时间久了,她这坏毛病倒是又被纵容了出来。 这一次她这一皱眉头,贺易庭已经很自然地伸过了勺子接过了被她咬了一口又吐出来的韭菜肉馅儿饺子,道了句“给我吧”,然后想也没想就往自己嘴里塞去,拒绝了几口吞了下去。 钱步华此时已经上学去了没见着这个场景,钱海川跟王小慧倒是都看见了,前者依旧面无表情,只顾着看报纸,后者却是眼睛都要笑弯了。 等吃完了饭,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贺易庭诚恳地向二老道:“叔叔阿姨,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昨天跟父母打过电话,他们都希望能一块儿吃个饭,顺便将我跟小雾的事情定下来,你们看?” 见他这么慎重地提出来,态度也十分真诚,钱海川倒是有两分动容,不过他作为一家之主,又有这么些年的阅历在,最知道婚姻代表了什么,门当户对并不仅仅是说说的,也不是封建糟粕,而是现实中确实存在的事情。在父亲这个角度,他觉得贺易庭这个小伙子很不错,人聪明正派,自己女儿虽然小时候不带听话,但是现在也是非常优秀的,两人也算是相配,但是家庭门第到底是个硬伤啊,他是万万不能看女儿被人家欺负的。这次倒是真可以一块儿见一见、吃顿饭,若是不好,他也能跟女儿摆事实讲道理,若是好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再做坏人,当然了,颜色还是要给一点看看的。 王小慧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是个有分寸的,此时也只是看着丈夫,并不给贺易庭说好话。 贺易庭再接再厉:“我父母都见过小雾,他们特别喜欢她,还有我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小雾……” “好了,我知道了。”钱海川摆了摆手,好好地一个小伙子,说话这么罗里吧嗦的,不过抱怨归抱怨,态度还是好了一些。“那你安排好吧。” 贺易庭响亮地应了一声,钱海川又跟钱雾说起了事情:“我跟你妈现在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还能干活儿呢,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钱存着,不要老是拿给我们了……” 钱雾怎么可能会答应,很土豪地道:“我有钱。” 钱海川:“……” 王小慧:“……” 贺易庭:“步华还小,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小雾受委屈的。叔叔阿姨你们放心。”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终于,在忐忑不安了好几个月,又受了岳父一天白眼的贺易庭终于有了一丝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 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很久,他见到了一个很不想见到的人——秦天冬!他竟然也过来送端午节礼了,一大礼盒装的各式口味粽子,还有烟酒等物……开着宝马车,大热天儿的还装逼相地西装革履,一脸的笑意迎人,关键是小雾的爸爸妈妈对他可热情了,甚至硬拉着不让走要留午饭! 更可恶的是,这人用心十分险恶,明明是想留下来吃饭的,却偏要推辞一下,然后岳母一挽留,他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你好!”秦天冬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贺易庭也在,微微一沉吟,便也面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了手。 贺易庭同样伸出了手与之相握,“你好!” 两人都是年轻人,要说有心的话,熟悉起来也是很快的,但是可能人跟人之间就是有磁场,有些人不许深入了解,只需要见一面,就不喜欢,对于不喜欢又没什么交集的人,那有什么好说的呢?有什么必要去了解他呢?更何况,秦天冬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小伙子对自己不太友善的感觉。心道小雾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是眼光不太好呢?两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秦天冬问钱雾:“你最近忙吗?” 钱雾笑了笑:“放心,明年的租金少不了你的!” 秦天冬亦是失笑,摇了摇头,道:“咱们两家的关系,你还要这么外道,那可真是太无情了啊,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那种整天来催租的包租公的形象吗?” 钱雾歪着脑袋,忽然回头问贺易庭:“你觉得像吗?” 贺易庭抓着她的小爪子玩,看着秦天冬笑道:“秦总这么英俊又年轻有为,若是当了包租公,恐怕也会让美女们趋之若鹜吧,没准会走红网络也说不定啊。” 钱雾抿着嘴,秦天冬有些无语,无法想象自己的形象遭到那样子的破坏。秦天冬是吃了午饭过了一会儿才走的,临前跟钱雾说:“爷爷若是知道你回来了竟然不去瞧他,肯定要发脾气。” 钱雾理直气壮地道:“那你别告诉爷爷啊!”又叮嘱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着吧?七月最好不要出门,我看你手相,有起伏落差,恐怕不太好。而且你这个做老板的,有事儿吩咐底下员工去不就得了,七月那么热的天气当做给自己休个长假好了。” 一整个月不出门,这个秦天冬还真是不敢保证,只能道:“知道啦,小神婆,我尽量小心吧,谢谢哈!”估计是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好玩,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眼底深处映着他的影子,他心底一软,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一个错身避开,只见她微微蹙着眉头,道:“那再见了。”朝他挥了挥手。 “……再见!” 车子很快就见不到影子了,钱雾回到家里,却见贺易庭脸色有些个臭臭的,她有些甜蜜又有些郁闷地去扯扯他的脸皮,看到老爸老妈都不在客厅,便大胆地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嘴唇,嘟囔道:“我不会喜欢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的。” 贺易庭的脸有些泛红,似乎是恼羞成怒,也乘着没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下意识地摸了几下,哼道:“真不喜欢他,假惺惺的。” 钱雾笑道:“那你可就冤枉他啦。不过……好吧,你不喜欢的人我也尽量少接触吧。”毕竟当初她说讨厌许如冰,贺易庭就说她讨厌的他也讨厌。自己总不能太不公平。这一句话说得贺易庭心花怒放,忍着去亲她的冲动,扣在她腰上的手有些紧,钱雾能从他的眼里看到火一般的热烈情愫。不过……“不过他到底是帮过我,我算出他近日有难……” 话未说完,就被贺易庭打断了,他道:“嗯,我知道,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钱雾:“……”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哦,破费了亲,么么哒,^_^ 第100章 朋自远方来 贺易庭的假期只有两天,为了不耽误上班,周末就得飞回去,钱海川跟王小慧都决定跟贺易庭的父母见一面,时间便定在了周末的中午,地点是明华路上的白鹭饭庄,这里距离机场也较近,小雾跟小贺可以不用太赶,到时候他们还可以送女儿上机,算是一举两得。 一家四口连带着贺易庭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进了白鹭饭庄,就有侍者领着他们进包厢去,贺永田已经等在了包厢里面,这让钱家夫妇没有想到,毕竟贺永田的大名他们并不是没听说过,从前在市里任职的时候或许还不为人知一些,但是现在作为主管本省经济的副省长的他在电视上露面的机会就多得多了,更何况钱海川之后特意有关注过。 见到人来了,贺永田已经笑着站了起来,迎上前来,朝钱海川伸出了手:“是小雾的父亲跟母亲是吧?你们好,我是贺易庭的父亲。” 王小慧笑着“哎”了一声,钱海川也同样热情地伸出手与之交握,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丢丢升斗小民见到大官儿时候的忐忑跟激动的,不过隐藏地还不错。 然后便是钱雾跟钱步华喊人,贺永田笑着抚了抚钱步华的肩膀,说:“小伙子几岁啦?初几啊?” 钱步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十四岁。正在读初二。” 贺永田先让大家坐下来,然后解释道:“庭庭的妈妈早上有些事情,不过很快就过来了,要烦请你们担待一下了。” 王小慧摆了摆手说没事儿,正事要紧等等,贺永田与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又问钱雾:“小雾啊,听庭庭说你开了个诊所,怎么样啊?能应付得来吗?” 钱雾点了点头,道:“可以的,伯伯。” 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啊!贺永田失笑,钱海川不以为意,王小慧则是有些尴尬,嗔怪道:“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 贺永田摆了摆手笑说:“这有什么,年轻人嘛,就是该有些自信心的,我就很喜欢小雾这样子的个性,没本事的人敢这样子说吗?”又道,“都不是外人,说说也不打紧的不是?” 跟钱步华坐一块儿,正使劲儿讨好这小舅子的贺易庭也说:“对,都不是外人。” 贺永田乐呵呵地道:“看,这小子!” 寒暄了一会儿,包厢门再次被人从外面开了进来,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余岁穿着西装套裙的干练中年女人和一个同样西装革履,但是身材偏瘦小,面色偏白的青年男子。正是贺易庭的母亲易明芳跟他的哥哥贺易恒。 钱海川跟王小慧虽然没什么钱,又是平头老百姓的,但是他们吃喝不愁,也并不贪恋人家的权势地位,甚至女儿还非常地出色,自然是不需要讨好人家了。所谓无欲则刚就是这样,虽然心里因为一下子见到了省里的大官儿而有些隐隐的激动,但是也仅仅是这样罢了。人跟人之间的相处,若是一方有求于另一方,而自身却没有什么价值的话,关系肯定是长久不了的。 也正是这样子的态度,让人十分舒服,也乐意打交道。贺永田后来就跟易明芳说:“别看没什么文化,人却都是极其正派讲道理的,咱们家不算吃亏。”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虽然是两个圈子的人,但是大家聊聊育儿经,聊聊孩子们的前程、性格等等,倒也不愁会冷场。因为钱雾跟贺易庭要赶下午两点钟的飞机,双方吃完了饭又略略聊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送俩孩子上机后,易明芳这才亲近地拉着王小慧的手说道:“咱们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因为知道钱家没有车子,易明芳将自己的车子让了出来,并且让司机送他们回去,道:“都快是一家人了,可别跟我客气啊!” 这话说的……总之,王小慧挺高兴的,钱海川却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答应结亲家了?靠!贺易庭的无耻果然是遗传的!不过经过这一次,男方的父母表现地这么热情,他也暂且不刁难了吧。但是这么早结婚,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他女儿还这么小,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吊死在这颗小幼苗上。 是的,木有看错,钱海川现在又有新的嫌弃原因了,小雾怎么找了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孩子呢?两个月也就算了,还差两岁?!不开心,不放心…… 高高兴兴地跟钱雾登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贺易庭这会儿真是满心的畅快啊,摸着女朋友的小爪子在唇边亲了亲,嘿嘿的笑出了声儿来,全然不知自己又被嫌弃了…… 周一,贺易庭门面春风地去上班,他的专业是刑侦,辅修涉外,虽然在局里还算是新人,但是怎么说也待了有块一年了,现在进的是刑侦队,主要是处理一些刑事案件。而他当年的那个追求者许如冰果真如她所说,来到了市公安局,成了他的同事,同样成为了一名刑警。不过或许是因为那天丢了大脸的关系,女孩子又记仇,所以见到了贺易庭就当做是没看见、不认识。贺易庭无所谓,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她,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另外贺易庭剩下的两个室友,金明涛回了老家浙江,王郁昭却是留在了北京,分在了海淀分局,跟彭章成了同事,并且在外头租了个单间,开始了艰苦奋斗的日子。因为不能开火,外头吃又实在是贵,又不干净,所以每当不值班的时候就死乞白赖地跟着彭章回家,蹭吃蹭喝。 钱雾现在的生意属于不咸不淡的那种,每天都有人来看病,但是并不算忙碌,差不多一半是原先在医院时经手的老病人,店铺里头又不设置药柜之类的,连抓药这个步骤都省掉了。所以,钱雾舒坦,沈瑜也挺舒坦。沈瑜是个比较有节操的人,在钱雾准备给她开一个月两千五百块工资的时候,她坚决只要一千,说房租已经是友情价了,怎么好再占这么多便宜,而且现在也不忙碌,需要预约的情况很少,她也就是每天换个地方码字罢了。最后推来推去,钱雾不耐烦了,没你的话叫我自己去给他们收挂号费,我自己接电话登记吗?这必须的! 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五年了,钱雾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早已经不会再不小心威压外放,但是不得不说一句的是,她拉下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的时候,还真是有几分慑人的,沈瑜就被她强大的气场影响到了。不过她心难安,坚决包了家里的柴米油盐,俩大男人不在乎这个事情,钱雾也没有管她。 这一天,店铺外又有客到,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个跟她差不多大,T恤牛仔裤,另一个应该三十出头了,嘴唇很薄,抿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呈一条直线状,除此之外,这两人的五官倒是十分相像,应该是兄弟吧?沈瑜很有职业操守地站起了身,对两人微微笑道:“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来算命的。” “啊?”沈瑜一惊,话说店铺开张以后虽然也有几个人是让小雾算过的,并且很准,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看病的居多。现在这俩年纪轻轻一看就是文化人的人竟然进来就说要算命?不过她立马隐去了惊讶,道:“好的,您们请稍等,钱医生里面还有病人。”便将两人引到边上的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这还是后来贺易庭过来了给添置上的,不然钱雾还真能让客人就这么站着等。 过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沈瑜有些着急了,但是那俩青年人却都在沙发上不动如山,也不看手机,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前方,看着略有些慎人沈瑜泡好了两杯茶,都有些不敢拿过去了。看了看与外面想通的里面,小雾还在施针吧……唉…… 还是那个略年轻的笑出了声,拍了下似乎是他哥的那个严肃家伙,道:“你吓到人家小姑娘啦,来来来,我看看钱雾这家伙藏了什么好货色,给我吧。”丝毫不提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就忽然从入定状态切换成了逗比状态,笑呵呵地在沈瑜眼角抽搐的状态下接过了两杯茶水,喝了一口:“咦?怎么不是绿茶?”又递给他哥,他哥面无表情的结果,或许是觉得弟弟的话有道理,自己可能真吓坏了人家小姑娘,便扯了一抹自以为十分友善,实则有些僵硬的笑容出来,看来很是怪异。 沈瑜这下倒是觉得有几分搞笑了,同样因为听到那个逗比弟弟说的话,似乎是认识小雾的,而且口气还听熟稔的样子,便笑道:“你们跟钱医生认识吗?” 较年轻的那个哈哈大笑:“钱医生?哈哈,钱神棍吧……两年多没见了,知道我要来,竟然也不准备点儿好茶,小器鬼!” 沈瑜哭笑不得,见果真是认识的,便问道:“绿茶有西湖龙井跟福建铁观音,,黑茶有云南普洱,都是上好的,您们需要哪一种?” 这时候钱雾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给他白开水就好了,别理他。”然后就见钱雾从里头探出了头来,对那两人笑道,“等等啊,很快就好。” 给开了适宜的方子之后,又细细的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送了人出门去,当然了,他们得先到沈瑜这个管家婆处支付诊金。 “钱雾,想我了没?”较年轻的那位大大咧咧地就要上前给她一个熊抱,却被钱雾嫌弃地躲开了:“卢栋,男女授受不亲啊!” 卢栋做出悲愤装:“多年不见,你竟然绝情至此!”像是被抛弃了的怨妇似的。 明明两年前有见过一面的……钱雾无语片刻,不去理他,看向了卢栋他哥,后者伸出了手,面无表情的自我介绍:“卢林。” 第101章 平安符 卢栋算是老相识了,算是钱雾极少数的异性朋友之一,见到老朋友,钱雾还是比较高兴的。 现在时间还早,远远不到晚饭时候,便将人请进了里面,说是里间,其实穿过门洞即可,里外想通,并没有安门。 卢林不爱说话,自坐下之后,便一直是卢栋在讲,他此次前来其实是碰见了一些问题,之前有说过,卢家原本是有黑道背景的,这几年才渐渐转型,这次是生意上面不太顺利。他们开的是运输公司,已经很有一些规模了,但是近来却一直小灾小祸不断,出了几起事故,对公司信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近来甚至出现了资金上的一些问题,其中也有一些其他公司的商业打压……总之一言难尽,卢栋的大哥卢楠最近正忙的焦头烂额,连才回国不久的卢栋都被派了出来跟二哥卢林一块儿处理一些事故的后续问题。 这次来到北京,卢栋想着钱雾也在这儿,好久不见了,便想着见个一面叙个旧吧,又想着自己这老同学貌似神神叨叨的,要不让她给算一卦?倒也没有报很大的希望,毕竟如果算算命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就会财源广进一路顺遂,那整天家里睡觉,再供一个算命师父好了。 钱雾闻言点了点头,对卢林道:“手给我看看吧。” 面瘫倒是爽快,直接伸出了手。钱雾细细看了看,却是皱眉,跟卢栋说:“没有去过你公司,我光听着也不能判断什么,只能看看你们个人的运势走向。”又问,“你确定他今年出过车祸?” 卢栋奇道:“有什么不对吗?我哥那辆车子现在都报废了呢,若非抢救及时,我哥恐怕已经蹬直双腿了呢。”话音未落就被卢林狠狠一瞪,随即讪讪的闭了嘴。 钱雾说:“光看手相,他今年不说是极其顺遂,但也是平平安安的,不应该有那么场祸事的。你的也我看看。” 卢栋也伸出了手,钱雾沉吟了片刻,有些怜悯地看向他,“恐怕你今年钱财有失,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不过……既然你哥哥都不太准了,你的也就说不定了。你们有请风水师来看过吗?” 卢栋耸了耸肩,卢林道:“做生意的人都信这个,我们四年前搬迁总公司的时候就情人看过风水,从建造到装修,再到摆设,都是特意研究过的,不应该有什么不对头吧?” 这还是卢林至今为止说得最长的一句话,钱雾点了点头,道了句“等等”,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干瘪的香囊,递给他们,道:“这个里面有我自己画的平安符,你们随身携带,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到时候再飞一趟S市。” 眼看着卢栋高高兴兴地将那个红彤彤的“香囊”挂在了脖子上,还傻兮兮地将之塞进了领口里面,他僵硬的脸上神情有一些古怪,心里却是如何都不相信弟弟口中“神的不得了”的老同学真的能跟那些成了名的大相士相比,毕竟……她真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解决办法。 不过想想也没怎么纠结了,自己被弟弟拽过来的时候就是不太情愿的,按照他的想法,快些做好公关措施挽回企业形象并且整顿公司,全面检查车辆内部设施以及理性给司机排班,不要再出现因为疲劳驾驶而出现的各种事故就很好了,累是累点儿,可能还会破产,但是总比在这儿做一些不合实际的梦要好的多吧?都是旁门左道!只是弟弟让秘书定了晚上六点的飞机,现在受伤家属方面也已经安抚地差不多了,倒也不是特别急。 又在边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又有过来两个前来复查的病人,见已经差不多到四点了,钱雾问:“晚上没事儿吧?我做东怎么样?” 卢栋道:“求之不得。不过我们晚上六点钟飞机要回去。” 卢林嘴角往上扯了扯,钱雾顺带着叫上了沈瑜,道:“反正他们俩今晚上都轮到值班,你一个人吃还不如一块儿呢。” 话说沈瑜真不想跟这两个慎人的家伙待一块儿,连连摇头,说自己要回去构思新文,让她随便给她带点儿就成了。见她坚持,钱雾便也没再强求。 卢栋在国外溜了一圈儿回来,本质上没什么改变,据他说在外面待了四年,也就学会了他们的土著语言,以后万一公司倒闭了他没地儿去,做个翻译倒是不成问题等等,这口无遮拦的样子……气的卢林看都不想看他,这熊孩子,有这么说话的吗?不过介于有钱雾这个外人在,他也不好训他,故而一顿饭的时间都木着一张脸,好在钱雾的本性与这位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也并不觉得不舒服。 等吃完了饭出来,才挥了挥手分道扬镳,卢栋挺羡慕地说:“你跟贺易庭那厮还好啊?程一帆还记得吧?高三那会儿跟你那个室友……叫莫雨云的,是叫这个名字吧?跟她在一块儿的。两年前见了一面,我见他怀里就换了一个了,前几天见到又搂着另一个了……”牢骚发完了,道,“对了,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我的真命天女在北方否?啥时候出现啊?”得了个“这两年没戏”的回答后有些郁闷地走人了。 回到家以后,发现房子空荡荡的,说要构思新文的沈瑜也不在,有些纳闷儿地打了个电话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那头挺安静的,钱雾问她去哪儿了,她打包了凉皮回来,沈瑜有些难为情地道:“对不起啊小雾,我忘了,要不你自己吃吧?我给阿章送宵夜去了,我一会儿回来自己买点儿。” “嗯,那好的,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儿。”钱雾有些奇怪,怎么忽然间这么贤惠了?这么迟了还出去,彭章还蛮有福气的嘛。想了想,要不她也去看看贺易庭? 说干就干,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裙,将自己打理齐整,才带上包包拎着凉皮就出门,只不过想到他们哪儿估计不止一个人,偶尔去一趟还是要给男朋友长长脸的,便顺道买了一些肉粥、烧烤之类的带上。只不过这时候路上堵,乘地铁的人也多,挺不舒服的,好在距离并不远,乘地铁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 贺易庭现在基本上是做三休三,偶尔有例外,一周都没有的休息,但是那样的情况较少。而且一天也并不是八小时制,轮上值班的话就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着家,就算是休息日在家手机也不许关机的,因为可能随时都会有人物……好吧,其实至今还未有遇见过这样子的紧急任务。总的来说,休息日比其他的治安警察要多上许多。 他晚上的时候已经发短信来“汇报”过了,晚饭吃的是盒饭,还能吃出塑料泡沫味儿的,恶心死了,没吃饱云云。钱雾则是很恶劣地给他发了好些餐桌上的美食过去…… 钱雾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过来,但是才走进去,就被从值班室里出来刚上了个厕所的贺易庭瞧见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老婆,你过来了?” 钱雾最喜欢看他傻愣愣的样子,故意板着脸,“唔”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我没过来。” 贺易庭笑了,咧着嘴将她领进了值班室,一块儿的还有一男一女,女的钱雾还认识,正是许如冰,男的则是个年纪较大的老警察了,似乎跟贺易庭关系很不错,朝钱雾笑了笑,还很夸张地动了动鼻子,道:“这是兆丰的烤鸡架是吧?” 钱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买的宵夜都拿了出来,似乎太多了一些……贺易庭笑笑说没事儿,他吃的完,将钱雾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自己则是另外找了一张凳子,拿了碗肉粥开始呼噜噜地吃了起来,还真是有些饿了。钱雾在旁说“慢点儿吃”,他就抬头朝她笑笑,那副吃相……钱雾都有些心疼了起来,一不小心就自愿签下了不平等条约,道:“我以后常常给你送好不好?” 贺易庭却是拒绝了:“别了,太累,你在家待着就好。”不到三分钟就干掉了一碗肉粥,然后又端过凉皮,跟老警察说:“赵哥,那些都别给我留了啊!” 赵哥笑嘻嘻地说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并且招呼许如冰一块儿吃,只是许如冰却是扯了扯嘴角拒绝了,赵哥自讨了个没趣儿,便自己享用了。 贺易庭则是自己吃一口,又喂钱雾吃一口,钱雾说:“今天卢栋来过了,还有他哥,我请他们吃了顿晚饭。如果明天的话你倒是也能见一面。” 贺易庭跟卢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闻言笑道:“又不是美女,我见什么?跟他说不见。” 钱雾白了他一眼,拒绝了他再喂到嘴边的凉皮,哼道:“那我到时候安排两个美女你见见?” 见女朋友面色不善,贺易庭不好再开玩笑,轻声又谄媚地道:“世界上最美的美女都是我老婆了,一般性的美女我还真是不看在眼里,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又转移话题道,“他来干嘛?” 钱雾就跟他说了那件事情,并且道:“总觉得应该是风水方面除了什么问题,我看卢栋他哥今年的运势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会有飞来横祸呢?” 见她想不通的样子,贺易庭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因为还有其他人在,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便也只是含糊地道了一句,然后干掉了一份儿凉皮,有些油汪汪的大嘴对准她的嘴唇就轻轻咬了一口,不过到底是还有外人在,不好做的太过分了,便拉着她站起来消食,钱雾笑他跟女人似的,沈瑜就是每天吃完了饭都要出去散一圈儿再回来的,说是不会胖。 谁知贺易庭还理直气壮地道:“我现在八块儿腹肌的好形象不好好保持,你万一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赵哥闻言大笑,连许如冰都不自主地勾了勾唇,不过想到自己跟他们关系恶劣,很快就有板起了脸。又陪他来回走动了一会儿,钱雾就打算回去了,贺易庭挺舍不得,但是制度不允许,便也只能送着她出门了,在没人的地方终于好好地抱了抱她,甜蜜地道:“老婆,你真好。路上小心,下次不要来了,不安全。”虽然知道小雾有两□手,力气也大,还有别于常人,但是现在外头的不法分子这么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大晚上的他还真是不太放心。 第102章 双修带来的好处与坏处 钱雾跟沈瑜差不多是前后脚到家的,不过情绪貌似不高,钱雾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只是叹了口气,问她:“你也去给贺易庭送宵夜了?他怎么样?开心吗?”见钱雾点头,她沉默了一会儿,只道:“以后再也不理他了,让他饿死在那里好了。”说完话眼眶也有些红了起来。 钱雾无语了片刻,又问她:“他不高兴你去送宵夜,可能是担心你的安全呢?”心里是有些了解彭章这人的,心情好的时候很好,也是蛮体贴的一个人,甜言蜜语的也会来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冲着沈瑜大小声。彭章据说是负责110接警的,其他人可能还能去值班室里头眯一会儿,但是轮到他全天候值班的时候却是不容许有任何差错的,估计是打搅到他了吧。但是有话不会好好说吗?非得把人气走了才高兴? 沈瑜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了句“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儿睡吧,别管我”,就会了房间。钱雾有些叹气,看时间还早,便将方才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以及贺易庭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回房间看了看日历上接下来两个月时间圈下来的日期,以及后面原子笔标注上的备注,用纸币做了个简单的行事历。下个月也就是七月份,事情还是比较多的,虽然记性好,但是还是得理一下顺。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样子,贺易庭回家了,这个星期已经连续上了三天班了,昨天还二十四小时地值班,便有些没精神,一回来,见到她还在家里,倒是愣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充满汗臭味儿的拥抱,嘟囔着解释说:“昨晚上你走了出了趟警,我睡会儿。”然后衣服也不换,脸也不洗一个,就直接倒床上睡着了。 钱雾爱干净,最受不了臭烘烘脏兮兮的任何东西,不过想想倒真的是不忍心将人喊起来去洗澡,只能认命地给他脱掉脚上的臭袜子,再是制服短袖,裤子,连内裤都没给他留下。将衣服通通扔进水里泡着,又弄了点儿热水给他擦一擦……换做五年前的钱雾,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凡间的男子做这些贤妻良母的事情,只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不仅喜欢被他照顾,也喜欢照顾他…… 有些心疼他工作了这么些天没得休息,昨晚上自己走了以后竟然还要出任务,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从唇间度了一股灵气过去,欲要助其疏通疲累的筋骨,却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又度了一口进去,然后神识如其体内,发现原本要她神识在后面催动才会流走的灵气竟然自如地在他的静脉内循环……虽然循环的速度极慢,钱雾观察了许久才走过一点点,与她用神识催动的时候相差了不少,可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自我循环。再往他的丹田内望去,虽然空空如也,但是她却奇迹般地发现,他的丹田似乎扩大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钱雾的心有些扑通乱跳,将手掌轻轻地放置在他的小腹之上,汇聚一丝灵气,缓慢且轻柔地压进,但即使是这样,丹田还是需要承受一定的压力的,睡着了的贺易庭被痛的呻/吟了一声,慢慢张开了眼睛,“老婆,你干嘛?”却是没有挣扎,然后见自己全身上下竟然都是光溜溜的不着寸缕,不由得有些赧然,再看她专注的盯着自己的下半身,手还放在离那里这么近的地方,将他摸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整个身体除了一个地方越来越硬,另外都酥软地不行了。 心道:四天没有那个了,这个工作真坑爹啊,小雾这是想了吧?唉……虽然现在有些困,但是先满足老婆吧。而且这会儿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竟然真的能贮存灵气?发现了贺易庭丹田的秘密的钱雾有些兴奋地抬起了脑袋,坐直了身体,将他乱动的手拨开,然后捧住,道:“贺易庭,咱们有机会永远在一起了!” 贺易庭不明其意,现在更是有些心猿意马,哪里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东西,“嗯?”了一声,故作委屈地道:“老婆你好色,把我扒光是意图强/奸我妈?直说嘛,我会很配合的。” 看他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却要做出这幅小媳妇的样子,钱雾笑了,啐了他一口:“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好像……能、修、炼、了!” “嗯?什么能修炼了?”贺易庭一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话说他都快忘记自己老婆是个修道的了,当初还惋惜过自己不能够,今天竟然……他有些如坠云雾的不真实感,道:“感觉没什么不一样啊。” 贺易庭还未说话,这时候外面又有开门声,却是彭章回来了,钱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衣橱里找了条男士的平角内裤给他,然后问:“你能听到多少?” 贺易庭看了她一眼,静下心来听声音,脚步声?开门声?“叫我听这个干嘛?” 钱雾轻声问:“这房子隔音极好,原本客厅里的电视机放的稍微轻一点儿里面就听不到了是吗?开关门的声音有些大,那暂且不说了,可是咱们家的拖鞋底可都是沈瑜用布做的,特别软,踩在地上几乎是没声儿了……当然啦,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 贺易庭并不笨,初时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罢了,现在经由钱雾的提醒,自然是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瞪大了眼睛再仔细去聆听,自是觉得万分惊奇,过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小声跟钱雾说:“隔壁好像在拌嘴。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那神情,那语气,好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朋友,十分地兴奋。 钱雾失笑,拉了拉他:“好啦,人家的隐私就不要探听了。”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问他,“怎么样,相信了吧?” 贺易庭连忙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端午那次去你家里,岳母在楼下说话,好像说的听清的,但是我却都听见了,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呢!”又问她,“老婆,咱们终于能双宿双栖了!对了,你先前不是说必须得有那什么灵根的人才可以修炼吗?我不是没有的吗?” 钱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或许是双修?” 这也是她做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一点了,可是又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毕竟从前在典籍上有见过记载。有一定修为的男女修士一块儿双修,才能取得一些成效,双方互惠互利。若是与凡人的话,那就是传说中的采补之术了,且要元阴或者元阳还在才能稍微有些效果。而像贺易庭这样子没有灵根却是纯阳体质的凡人,则是邪门魔门女修们寻找炉鼎的首选,当初附身在梁馨身上的那个鬼修便是如此。 只是钱雾每每跟贺易庭那个的时候,她并没有去伤害他或者是影响到他……这也行吗? 怎么都想不通,钱雾想那索性试验一下好了,可是他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那样的话估计精元质量也不高,还会脱力,便强制性地将他压在了床上躺好,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滚进他的怀里,然后才道:“乖乖睡一觉啊!醒来了咱们爱爱,看是不是那个的原因。” 轰!~贺易庭好不容易被转移了的注意力又被某个一脸“懵懂无知”的伪凡人给拉回到了某不纯洁事务上,这是什么?赤/裸裸的诱惑好吗?他浑身火热地道:“现在也行的么。” 结果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钱雾放空了思想在那儿很快进入了睡眠,贺易庭却是被她弄得不上不下,只能委屈地蹭两下缓解一下,最后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晚上验证就晚上验证吧。 后来经过半个晚上的实验,钱雾发现,贺易庭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真的能够从双修中得到一些好处,虽然现在还没有引气入体,算不得入道了,但是每次双修完毕,都会有一些灵气进入他的体内,在其体内自成一个循环。虽然很少,但是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淬炼了他的肉体,耳聪目明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关键是身体更好了些,比其寻常人来更加不容易疲惫……至于再之外的却是没有了,毕竟他并不是真正的修士。 钱雾试着教他打坐修炼,可惜的是,形有了,内里的精髓却是怎么都理解不了,跟他说气沉丹田,但是他不能够内视,丹田的具体位置又在哪里?这个气是指什么,憋着气的气吗?如何沉?一件件的都是问题,她又不能够代替他修炼。便也只能够慢慢来,反正他现在肉身的杂质还有不少,等到淬炼排杂差不多了再说吧,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有些事情,你如果没有意识到,或许就会被忽略;但是当你意识到了,就算是不想,有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比如说贺易庭现在绝佳的视力跟听力……视力先不去说它,反正不可能是透视眼就对了。就说听力,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如偶尔出任务的时候,不是特别远的距离,他不用监听器都能听到目标歹徒在说些什么,他们的计划。 贺易庭本就是刑侦系的尖子生,推理判断、侦查的能力都不错,现在加上这么个天然的作弊器,有的时候提出的一些方案让队长十分地刮目相看。做笔录的时候,嫌疑犯们有的时候说了谎很紧张,呼吸的频率便会有所不同,他也能很快抓住,从而想到办法。慢慢地局里乃至更上面的一些领导都慢慢听说了他,然后资料一调,噢,原来是贺家的三小子啊,然后见到老首长的时候就是一顿夸,前途无量啦,将门虎子啦之类的。当然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近一点的就不太好了,比如说,总是能听到隔壁彭章跟沈瑜他们那什么和谐的声音;有的时候去外面吃饭,服务员偷偷放了个并不响的屁,他都能知道,然后恶心地吃不下饭…… 整个世界在他看来似乎都吵吵嚷嚷的,永远没个安静的时候,太烦啦!最先发现他暴躁情绪的是钱雾,知道了他的苦恼之后不禁也有一些无措。贺易庭不想对钱雾发火的,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别跟我讲话,我就像一个人安静会儿,让我安静会儿行不行!” 钱雾愕然。 而贺易庭自己吼出了声儿来也不禁有些后悔,两人之间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第103章 解决之法 静默了好一会儿,钱雾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开口道:“你这是在怪我吗?”活了三百余岁,她在红尘中的日子屈指可数,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贺易庭是她爱的男人,她心疼他,更能从他的神色中窥探出那一丝被压抑着的迁怒……他是在迁怒自己,他后悔了! 贺易庭闻言一窒,抬起头来看她,才下班回来的他面上略带了些憔悴,眼眶中分布了血丝,看到钱雾黝黑沉静的眸子,以及眼眸上方那两弯微微蹙着的眉头,不自觉得心里有些绞痛,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一手伸进兜儿掏了几遍才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抽了一支出来,要点火的时候,却还是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句“我去外面”,便往阳台而去了。 房间里落地的玻璃移门被推开又关上,走出开着冷空调的室内,他刹那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暑气,他背靠在栏杆上,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获得稍许的平静,眼前一团的白雾中,他看到他爱的女人与他隔着一扇玻璃门,定定的注视着他,只是一向来视力极佳的双目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竟然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 贺易庭不自觉地想要看得清晰一些,又有些不敢看她此刻的神色,更怕看到她哭……虽然他从来没见她掉落过哪怕一滴眼泪。一时间沉浸在自己制造的重重矛盾中,连手指上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也没有丝毫察觉,待烫到了手,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再抬头看去,里面已然没有了钱雾的身影。 钱雾并没有去哪里,她只是一个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有些神思不属地换着频道,果真是仙凡有别吗?她觉得胸口有一些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又抒发不了。 她试着去回想自己初入修仙界,真正入道之前在做什么,似乎没有心思想别的,就在每天千篇一律的努力中过去,背诵道经,只想着早一些入道。可是贺易庭不同,这个世界没有修道者,从小形成的人生观跟价值观让他不可能跟她一样,将修炼、进阶、飞升当做梦想跟追求,他是个地球人,正常的地球人!或是从政、或是从商,要么参军从警,三百六十五行,他都可能入,却唯独不可能跟她有一样的心思。 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她现在自己都有一些迷茫了,短期内是想要赚钱,赚大钱,稍微长远一点是能够去地球上的一些险地,看看能否寻到一丝机缘。再就是离开此界,或者离开此界,然后从新踏上修炼路。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五年了,现在她也不过才炼气四层,这还能有可能吗? 他们之间,从相识,到两情相悦,贺易庭知道她能修炼,知道她能看相、画符,当初甚至能接受自己见鬼了这个事实,还一块儿在银行里遇过劫匪……却终究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生长环境不同,人生观不同,未来的目标也不同……这样子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直线,在某一点轰轰烈烈地交汇了,却无法永远在这儿停留,势必越走越远。哪一日回过头去,定然也会万分茫然,徒留遗憾罢了。钱雾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当初的鲁莽,也怪自己涉世未深,初识情爱的滋味,便没有把持住,应当思虑再三再做决定的。现在抽身而走,她却是不舍了,这实在是造孽。 而且这样子将他引到这条路上来的人是自己,不闻不问,放任其被困扰,也实在是不该。 钱雾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还是得自己去收拾。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却见贺易庭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略带颓废的神情中带着懊恼还有……着急?见她就在屋子里没有走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或许是迁怒的意思还在,又或许是因为跟她发了脾气而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竟不敢与她对视,反倒是略有些仓皇地垂下了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可是又倔强万分。 钱雾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发现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回抱住他,只是行到半路,却硬生生地僵住了,然后垂在了身侧。 “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些事情,你愿意听吗?”想了许久,钱雾终于是开口问他。 贺易庭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是想听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钱雾埋在他胸膛处重重的吸了口气,缓缓地开口道:“我九岁入道,先日夜诵读道经,领悟其义,食丹药,淬炼排杂,十一岁的时候水到渠成地便入道了,便是炼气期。炼气期动十层,我的资质极好,在二十五岁那年一具筑基成功,不再摄入凡尘之物,且延寿至三百岁。一百二十余岁缔结金丹,金丹期的肉体寿元最少有六百岁……而金丹过后还有元婴、化神、炼虚、合体乃至大乘,大乘修士圆满后便可引下天劫飞升成仙。我自修仙以后的目标便是飞升,只是后来时不我与,也可能是老天爷看不惯我一路太过于顺遂,降下天祸,我用秘法保存了元神的完整,方才来到了这个世界,这里跟我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修仙者绝迹,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贺易庭,你相信吗?” 贺易庭一开始是有认真听的,只是越听越是荒谬,他现在已经不是无神论者了不错,但是……实在是太荒谬了。他的胸膛动了动,似乎是在笑,又摇头,握住钱雾的肩膀,微低下了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干涩:“小雾,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编故事来骗我,嗯?这个事情一点都不好笑!” 钱雾也是直直的望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是不好笑,我、很、认、真!”她其实不该全盘托出的,但是现在她不愿意再瞒着他了。她是想一直跟他走下去的,就不能够永远同床异梦。一个谎言,往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使其圆满,那样太累,所以就算是今天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她也要将自己的秘密告知于他。 贺易庭:“……”他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钱雾将他的表情通通看在眼里,继续道:“其实你现如今这个状况我当初也有遇见过,我是一直很细心地去捕捉更细小的声音以此来锻炼神念,入道之后,便能够自如的控制了。” 又提到声音、听觉之类的问题,贺易庭这次却没有什么暴起的冲动,眼神里面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惶然还有困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想抱抱她,抬起了手,顿了顿,却是抚上了她光洁的面颊,手掌与她柔嫩的肌肤相触,是他最喜欢的软腻感觉,过了好半响,他有些颓然地转过了脸,道:“呵……这实在是,实在太……我再想想……”然后没有再去看钱雾,回身往房间去了。 钱雾亦是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闷痛,但也知道这一步是非走不可的。 这几天沈瑜回老家去了,彭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值班的时候也总不着家,但是饭还是得吃吧?钱雾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出来,准备做个海鲜汤面。不管是那一方面,修士的学习能力总是要比凡人强悍许多的,她在沈瑜做菜的时候正大光明地看了几回,现在自己倒也能琢磨几道相当美味的菜品出来了。 等到喷香的海鲜面出锅装碗,端到外面的餐桌上,见某个相当郁闷的男人已经垂着脑袋出门了,她脑筋一转,忽然“哎呀”了一声。贺易庭没有说话,但却是下意识地拉过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上给她吹了吹,又放到自己的耳后。 原本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没个安生,就算是彭章跟沈瑜在的时候也一样,时不时地总想偷个腥,这会儿却是格外地老实,眼睛都不往她的身上瞟一眼,只是呼啦啦地吃这面,吃完了终于还记得干巴巴地来一句“很好吃”,总算是良心没有全部被狗给吃掉。然后又很自觉地拿着两个人的碗筷去厨房里洗刷。 钱雾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心里有些微酸,悲观的想,他要是不想再承受这些了,趁着现在双修的时日尚短,他们保持距离,再加上凡尘食物的入体,这个情况会慢慢好转的……想想不由得有一些无力,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静静地靠在他的背后,将这个想法娓娓道来。 贺易庭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觉得嘴里充满了苦味,硬生生地将之咽下,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你是要跟我分手吗?”见后面抱着自己的那个人不说话了,贺易庭心里发急,再顾不得其他的了,拽住她的手剥离自己的腰部,募的就转过了身去,与她四目相对,“是我刚才跟你发脾气的事情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保证!嗯?” 钱雾愕然地眨了眨眼睛,“你不烦了?” 贺易庭被她说得一顿,然后有些迟疑,终究是没有骗她,道:“烦,快要被烦死了。不过刚才注意力转移了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她当初没有考虑周全,他没有灵根,这一辈子上天注定了让他当个凡人,她却偏要逆天而行,可不就是要得报应吗?这一世的情缘已是幸运,她是不是太贪心了,竟然还要渴求永生与之携手…… 见她的神情是自己从未有见过的怆然,贺易庭不禁有些着慌,扒了扒长着短短毛刺儿的脑袋,最后只能一把抱住了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这件事情表面上虽然说是截过了,但是源头却还在。 在他倍感烦躁的这段时间,只觉得深思越来越恍惚,钱雾帮他在单位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自己也有一个星期没趣诊所,就在家里陪着她。每当他忽然忍不住烦躁地想要砸东西的时候,钱雾便施展术法将他的听觉暂时封闭住,他才终于感受到重归安静的世界。她会温柔地与他相拥在一起,安抚着他,帮他按摩舒缓头部高度集中了许久的神经。等差不多了,在帮他解除听觉封闭术…… 一次一次地坚持下来,贺易庭倒也慢慢地适应了自己的这一能力,并不会专注地去听什么,倒也不会再被那些不知道哪里来,却又无处不在的噪音给烦的想杀人。一星期之后又拿了陈老师那儿搞来的“因疲累而引起的轻微神经衰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等到这个噪音的影像几乎能够忽略不计了,方才一身清爽地上班去,当然了,他并没有忘记拿上痊愈了的证明。 而这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从武汉回来了的沈瑜见她“荒废”了这么多天,简直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亲眼见到贺易庭似乎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也就了然了。这会儿贺易庭已经好了,她自然是得催促着这位懒惰的老板快点回去加班加点赚钱啦。 贺易庭跟钱雾原本就有感情基础,这段时间以来又是这样子的朝夕相处,感情自然又更加亲密了一些,贺易庭尽管觉得钱雾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匪夷所思,甚至不怎么愿意去相信,但是心里却是隐隐有一个感觉的,她没有骗他。 只是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饱暖思□吗?贺易庭“病”能够控制之后,便又有些想亲热了,只是钱雾却是每每不愿如他的意,让他不满、生气之后又有些忐忑,心道:不会是那天吵架她还记恨我吧? 自是不乏苦涩的,但是又拿她毫无办法。想想也真是前世作孽。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哦,(*^__^*) 嘻嘻…… 第104章 秦天冬出事 重新回到诊室坐诊,钱雾有一种回到了在中医院上班的时候,病人们挂一个号子往往要网上排很久的队才能轮到,所以只要是坐诊日,几乎是全天忙碌的,病人被排的满满的,等候在外面的叫号专区,有的时候可能耽误了吃饭不说,还得加班。 沈瑜高兴坏了,自从诊所开张以后,她就没见还有生意这么好的时候,以至于她都要忘记掉钱雾是个医学天才了,她太兴奋了,时不时地笑一下,甚至这一天要发布上去的章节怎么都挤不出来,回家以后将做饭的活计推给了钱雾,道:“我要为我的事业去奋斗了,你辛苦一下哈!” 钱雾苦笑不已,贺易庭却是不干了,道:“我老婆可是给人家看了一整天的病。”不过想想平常都是沈瑜在做饭的,今天这样子好像容易引起阶级矛盾,只好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吧。”话说他前一段时间得罪了钱雾,便一直想着弥补一番,最近都变着法儿地讨好她呢。换做以前,他虽然也十分体贴,但是让他做饭?呵呵,真是要呵呵了。 正在看电视的彭章一惊:“那我还是叫外卖吧!” 见兄弟这么不给面子,贺易庭有些不高兴,钱雾倒是想着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小心肝儿的,不过想想前一段时间竟然还会朝自己大吼大叫了,这个必须得教训教训!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母的,约莫都喜欢记仇,女修士也不例外……看他一副不被所有人理解的可怜相,明知道是做给自己看的,但还是有些无奈,最后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勾起,道了句“记得炒个酸辣土豆丝儿!”意思是她还是会动动尊口尝尝他的手艺的。 “嗯,好嘞!还是老婆对我最好。”贺易庭当即就在不顾钱雾的不情愿(?),在她的嘴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钱雾:“……”她的态度很好吗?这人脸皮越发的厚了! 这引起了彭章的侧目,实际则是有些嫉妒,他跟沈瑜这几个月来一直都不太和睦,时常有吵闹,沈瑜回了趟老家再回来,两人关系倒是有所缓和,但是钱雾挺敏感地发觉两人之间最近气场很不对头,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前段时间还因为贺易庭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就没顾得上问她。 连续忙碌了一小段时间,七月就走到了最后的一个星期,26号到29号之间,有一个亚洲医学研讨会在日本东京举行,钱雾也收到了邀请函。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两年前钱雾因为在心肌梗塞上面的突破治疗,虽然最终没有做出一个系统的研究报告,但是这的确是医学史上的一大突破,当年她就跟着恩师陈志良大夫出席了国内的许多次医学研讨会,随着治疗好的病例增多,知名度慢慢打响,第二年也就是去年也有接到过其他国家甚至是世界卫生组织举办的大会邀请函,只不过并没有接受罢了。 这在其他国家也是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舆论压力的,说她恃才傲物的有,说她不善交际,与中国传统的那种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表达的老大夫一样的人也有,更多的人说她自私,不愿意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于世,造福于全人类……好吧,这个帽子压得有些大,不过好在只是医学界内部的事情,说的人也一般都是些喷子,她也真不是什么知名的大人物,又相对比较低调。人家说了一阵儿便也就不再提了。却没想到今年又能接到一次,这次她倒是打算去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真的是又去不了了。原因无他,之前不是算出来秦天冬七月恐怕会有祸事吗?原想着七月都快要过完了,总该没事儿了吧?哪知道就在不知觉的时候祸从天降了呢? 其实钱雾之前说的一个月不出门,这对于一个事业型的男人来说,还真是一件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秦天冬是在自家公司上班,一定程度上比打工仔要自由,而且自从秦老爷子的病被钱雾只好之后就格外地信任她,据秦天冬说,只要她不说篮球是方的,别的老爷子都能信。于是乎,也将钱神棍说的话很当成了一回事儿,每当秦天冬要出去谈个生意或者是处理个什么事情的,老爷子就大呼小叫地道:“我这糟老头子遭人嫌了呀,好说歹说孙子就是不愿意在家安生待着,就喜欢往外跑啊!” 秦天冬很是无奈,只能让助理将文件送到家里来他批复,重要的事情就视频会议,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宅家里啊!秦天冬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差不多一个星期也会出个一次半次门,跟客户谈判之类的总不能电话里或者是视屏的么。 这个理由老爷子也是无法辩驳,他没有想到的是,孙子是老总,底下还有副总,部门经理,项目经理,就没个得用的人能排得上用场? 就这么过了三个礼拜了,连秦天冬的母亲都不太高兴地嘀咕了:“小雾是医生,又不是算命的,而且就算是真正的相学大师,可是能趋吉避凶的,会不会是瞎说的跟天冬闹着玩儿的呀?”现在因为儿子被困在家,丈夫这个退休人士都不得不亲自上阵了,这怎么行呢? 秦老爷子就道:“你知道什么?这哪里是算命啊?人家小雾说了,是读《易经》学来的高级推衍之术,可不是你眼中的迷信啊!对了,你看过《易经》没?” 秦天冬的母亲一噎,道:“没……” 秦老爷子得了意了,嘿嘿笑道:“那不就得了?” 众人黑线,老爷子搞得好想他自己读过似的,这个家里包括佣人在内,谁不知道他是65年援助越南抗击美国佬的时候在部队里才会写自己名字的啊?好吧,不跟老人家计较。 就这样,秦天冬一直过着挺憋屈的宅男生活。只是到了最后一个礼拜,大家都不免有些松懈,觉得不是危言耸听就是闹着玩儿的,要不就是钱雾也是个半桶水,算错了。 恰逢这一天,秦天冬的一发小打电话约他去海边透透风,他便答应了,老爷子想想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便也没有讨嫌地上前阻拦。秦天冬那个发小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快三十了,却是个骚包,还开着一辆改装版的兰博基尼Aventador,炫酷的紫色,乍一看有些像是科幻片里的交通工具外形,超低的前脸离地间隙使得这辆车的嚣张气场瞬间提升数倍。顶棚打开后迎着风急速行驶,简直酷毙了! 被闷坏了的秦天冬搓着手,带着几分猥琐气息地将发小赶了下来,自己坐上了驾驶位,道:“您老坐着,我来当司机就好,那啥,您叫我小秦就行了,老板。” 发小大笑,虽然有些舍不得,倒还真是忍着肉疼借给他了。可惜的是,就在高速上,一辆客运大巴车横冲直撞而来…… 钱雾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出事当天的晚上,打电话过来的是秦老爷子:“小雾啊,天冬不听话,真出事儿了!” 咯噔——这是钱雾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但是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她也知道地球上的人都是不习惯闭关的,就连所谓的宅男宅女,也不得出门买点儿东西果腹吗?她原还以为秦天冬前头二十几天都没什么事情发生,连个预兆都没有,谁知竟然“晚节不保”,唉…… 既然现在秦家人都电话找上门儿来了,钱雾也不可能真的绝情地不去管,更何况现在秦、钱两家关系走得极近,钱海川也会要求自己回去探望一下的。而且,秦天冬这个人真的很不错…… 晚上趟床上的时候,跟贺易庭说了一声,表示明天去日本的形成取消了,还没等他问出了什么事情,她又道:“秦天冬出车祸了,目前命是保住了,但是情况似乎很不乐观,秦爷爷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回去看看。” “怎么会出车祸的?”贺易庭一愣,恍然记起诊所刚开张那会儿,小雾似乎是跟那姓秦的家伙说过七月份会有祸事,后来端午节回家的时候遇见了又说了一次,竟然没能避免吗?有些沉重地看向钱雾:“秦爷爷说不会有性命之危?” 钱雾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虽然算不出他的具体寿数,但是大概还能瞧出来的,短不了,可是……命数一道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意见不起眼不经意的小事都有可能影响到凡人,所以我得亲眼看到才能作数。” 贺易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一开始听到小雾为了秦天冬那厮竟然连出国参加研讨会都放弃了,虽然知道小雾不是个朝秦暮楚的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打翻了醋坛子的,但是这会儿见她如此郑重,恐怕真的挺悬的,便也有些神思凝重了起来,倒不是装的,就算是看到个陌生人碰到这种事情,也是会为其惋惜的。 紧接着,他终于问了个警察该问的问题:“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钱雾:“……忘记问了。”好吧,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自觉性。 面对这么严肃的话题,钱雾明天又要早起搭飞机,贺易庭自然不会没眼色地去“骚扰”了,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搂着她乖乖地睡觉,一夜无梦。 第105章 选择 钱雾下机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出口处等着秦家过来接的司机,秦天冬所在的是S市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钱雾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在那家医院里清醒过来的。更凑巧的是,秦天冬的主治大夫竟也是五年前的那一位郑明堂郑医生。 钱雾到达医院的时候秦天冬已经醒过来了,病房里聚集着主治医生跟护士,还有家人,能让家人统统进去瞧他,那就说明真的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只不过……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还是发现了气氛的凝滞,医生的话语中没有职业性的,见惯了生死的冷漠,而是带着一丝温和的劝导,似乎在说手术知情同意书之类的东西。 秦妈妈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连着呢喃“这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天冬……” 秦爷爷跟秦爸爸亦是一下子无法接受,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生,你再想想办法吧?” 郑医生跟五年前相比已经有些显老了,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作为医生,生离死别见得越来越多,却仍是不免为家属所动容,叹息着摇了摇头,才道:“这个时间必须要抓紧,再耽搁下去对病人也不好,半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吧。”说完又有些惋惜地看了眼病床上那个明明已经醒来却紧闭着双眼,不听、不看、不说话的年轻人,才走出了病房,看到钱雾,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认出了她曾是他的病人,还是认出了她就是这两年声名大噪的那个年轻中医。 “爷爷,叔叔、阿姨。”钱雾走了进去。 “小雾过来了?”秦爸爸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想扯一抹笑意出来,却是如何都做不到,有些难堪地撇开了头去,秦爷爷则是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小雾,你给天冬算算看,这能不截肢吗?啊?你算得出他有难,肯定也能帮他度过去的对不对?” 这个…… 钱雾有些为难地迟疑了一下,只是却连秦爸爸跟秦妈妈都朝她看了过来,都是一样哭成了兔子一般的眼睛,让人见了分外的不忍,她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先看看吧。” 而床上原本听到钱雾来了而睁开了眼睛的秦天冬,闻言也不由得目光有些暗淡,但是眼底深处仍旧聚集了一抹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钱雾见了也不禁有些动容,坐在了他的病床边上,手指搭在了他没有挂吊瓶的那只手上,然后又起身,去看他的小腿,应该是已经清理过了,但是受到巨大撞击挤压,使得他表面的皮肤大片破损,神识探入进去,能够看到肌肉、骨骼的创伤以及小部分的坏死,甚至已经有细菌在其上滋生感染了…… 钱雾抿了抿唇,忽然伸出手在他的小腿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床上的人闷哼一声,剩下的三个人都不自觉地惊叫了出声,秦妈妈有些失声地喝问:“你干嘛?!” 门口的护士经过,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有些面色不善地道:“请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影像病人的休息可以吗?”又看向钱雾,眼中带着警告。 钱雾没有理会她,只问秦天冬:“你刚才有疼痛感吗?” 秦天冬一愣,继而神情有些悲苦地摇了摇头,钱雾奇道:“那你刚才哼什么?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天冬似乎有些迟疑,然后道:“好像有一点。” 钱雾这次提醒了他:“那我再打一下,记住,一点点也要告诉我。” 秦天冬没有说话,确实点了点头,秦妈妈似乎也是觉察到了什么,眼中带了一丝希望,秦爷爷跟秦爸爸亦然。 只是连续拍了好几下,等到钱雾下了狠手,他才总算是呼痛了,甚至都引来了医生跟护士的赶过来,严厉的制止。 对着秦天冬不去看医生护士,只是一个劲儿紧张而执着地盯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问道:“我能保住你的腿,但是不保证到底什么时候你能正常行走,你要试试看吗?” 边上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是好大的口气! 郑医生有些生气地道:“钱医生,我知道你医术十分出色,但是你并不专精于这一块儿,病人现在已经有细菌感染的现象了你知道吗?这样子任由坏死组织滋生下去只会牵引出他其他的疾病来!”他倒是对钱雾并不陌生,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算是有所建树,在郑明堂这样子关心时事并不与外界脱离的医生眼里,这张脸的辨识度还是比较高的,此时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姓氏。 “她也是医生啊?好小,感觉像是还没毕业。”有人说。 “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她啊?”有人挺好奇。 钱雾看向郑医生:“可是病人不愿意截肢。”又问秦天冬,“你的选择。” 秦天冬吸了口气,似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看向了她:“不截肢。不当残废。” 秦爷爷很是相信钱雾,闻言立马道:“好好好,不截肢,咱们不截!天冬还想站着走路呢。” 秦妈妈也有些惊喜,只是仍旧不免担心:“小雾,你真能治好他吗?他真能重新走路吗?” 钱雾摇了摇头,在秦妈妈跟秦爸爸瞬间失望的眼神中,慢慢地道:“不能,但是能保证他能不缺胳膊断腿地活下来。” 这……这算什么?装了幻肢之后虽然会不习惯,会有痛苦,但是要走路却还是可以的,她不能保证他能不能重新站起来,却又说能保留他的双腿……一时间秦家的几个人都有些迟疑了,两个选择其实差不多,却又好像差了很多,但是相同的是,秦天冬会很苦。因为一旦坐下了决定,便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包括秦爷爷,他问:“丫头,只能这样子了?”怎么会是这样子?见钱雾点头,秦家三个人刚升起一点点的希望又瞬间破灭了,似乎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难受了些。只是认识这么几年了,他们也都知道钱雾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认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么活泼,却常给人一中一言九鼎的感觉。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能让他不是去双腿的情况下好好活下去”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只有秦天冬咬了咬牙,眼眸中有着挣扎,却是很快坐下了决定:“我不截肢……你帮我。” 钱雾点了点头,道:“那今天就出院,时间不多,我最多待六天,8月1号得回去,有一个预约的病人。” 秦天冬点头,看向他的父母亲,“妈,我们现在就出院,我要回家。” 见儿子已经下了决定,秦妈妈虽然担心伤势复发不宜舟车劳顿,但是想着钱雾说的时间不多……此时心里乱极了,想要制止儿子这样子盲目又疯狂的行为,却又害怕真的被自己给耽搁了。此时也只好抹着泪点头,出去办手续了,而秦爸爸跟方才接钱雾的那个司机则是准备将他挪出去了。 这简直就是荒谬!这是一众医生跟护士们的心理写照,太荒谬了!郑医生真相破口大骂啊,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他现在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说的都对,你不能在设施都齐全的医院里来给他治疗吗?医者仁心你知不知道?钱医生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钱雾看向了这位已经鬓角斑白的老医生,并不生气,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看来确实十分不妥,也知道自己的解释跟定苍白无力,但还是开口道:“这些仪器对我没用,我只要自己的一双手跟一个针灸包就可以了。”又道,“郑医生,当年我也当过你的病人,我敬重您,但是也请您相信我,我不会拿人的生命开玩笑。”不仅不开玩笑,她相信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生命的人,一个生命就是一份大大的善果,每救活一个人治好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件好事情。虽然动机不是特别单纯,但是双方都互惠互利不是吗? “你这样会闯祸的啊,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这是郑医生最后丢下的一句话。 钱雾仍旧“一意孤行”地弄走了秦天冬。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她还在秦家秦天冬的房间里给他治腿。回到家安顿好他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先用先用灵气推进去,将他不太有知觉的小腿里面坏死了的肌肉、神经组织上滋生出来的密密麻麻并且成倍增多的细菌化去。她将其余众人都赶了出去,手边上放着消毒用的酒精、棉花,还有胶布、绷带等物,只收在他已经不成样子了的小腿上按抚着,实则是将体内的灵气汇聚在掌心输入到他的伤腿里面。 里头神经、血管都已经或是破坏或是被压迫,情况很是严重,好在现在他的痛觉几乎已经失去,一股股的灵气接连不断地入体,也并没有什么感觉。钱雾现在是炼气四层的修为,这几年没有贪功冒进(实则就是想贪功冒进都没有机会),稳扎稳打下来,基础倒也算是打得还不错。而且这两年给人针灸的时候时常会压入灵气,便也运用地更加纯熟了起来,并不像一开始那样会一股脑的将体内的真元用掉大半,以至于后继无力。 这样子慢慢地推进,并且用神识引导,将大批量微小的细菌化去。等到总算是清爽了,她才用灵气去化另一条腿当中的细菌。只是这后处理的一条腿因为耽搁的时间更长了些,所要花费的灵气跟时间也就更多了些。到后来实在是真元有所不继了,钱雾停了下来,又拿出自己的针灸包,在还没完全清理好的那条腿上对准数个穴位扎了几针。 时间一晃就是四五个小时,这期间钱雾一直专注于他的双腿,不曾留意秦天冬,却不想此时竟然已经靠着枕头歪着脑袋睡着了。苍白的脸上尽失血色,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微微皱着的,显然是心有郁结……钱雾没再看他,站起了身开门出去了。 外面秦天冬的三个家人都有些神思不属地等在客厅,见她出来了,三双眼睛届时第一时间朝她看了过来,带着卑微的期盼。钱雾笑了笑:“阿姨,今天有准备我的房间吗?我需要先休息一段时间,一会儿秦天冬的房门别关,我再进去一下。现在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秦妈妈连忙点头,“有的有的。”然后亲自将她领去了客房,就在秦天冬房间的边上,倒是房间进出。临出门前,秦妈妈还是忍不住问:“天冬他?” 钱雾抿了抿嘴:“阿姨,就跟医院里说得那样,我会尽力。” 秦妈妈也不知道自己是苦涩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但是想想命能保住,又能有一个站起来的希望也就好了,拉住了钱雾的手,有些哽咽着道:“小雾,你一定……阿姨先谢谢你了。” 锁上了门,钱雾就坐在了床上开始调息,这下子不用等到真元充沛,得尽快去给他处理好,然后明天开始肢体矫正…… 正忙着的她并不知道自己下午的那一番举动又让她红了一把,以至于下班后搭地铁回家的贺易庭又在微薄上刷到了她。洗完澡躺到床上,开始给她发短信,意料之中的没人回复,贺易庭都已经猜到了那头的场景了,叹着气自顾自地发着,罗里吧嗦地讲着今天来报案的一对奇葩夫妻,又吵架了个彭章跟沈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儿忙,木有第二更了,求亲们原谅我 呜呜呜呜呜呜…… 第106章 截肢很痛苦,但是要将这已经被医生下了死亡判决书的双腿想要保留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头一天晚上跟第二天的白天,钱雾就一直在用灵气洗涤他伤腿坏死组织上滋生出来的成片的细菌,第二天晚上要给他做一个肢体矫正,却也不是能够一步到位的。 郑明堂医生有一句话说得对极了,钱雾并非这一方面的专家,她接触过的病人大都是心脏方面有毛病或者是其他内科方面的,所以此时并没有经验能够借鉴。好在她学习模仿能力跟记忆能力都太剽悍,又有神识这一大作弊器…… 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不论对病人来说,还是对医生来说。钱雾这几天都住在秦家的客房里,睡觉很少,灵气充沛了就去为他护理伤腿,最主要是为了防止细菌滋生,然后将细菌被化去后形成的浊物利用针灸之法,导出体外。在保证不延误病情的情况下,钱雾除了第一天的清除细菌的时候下了大力气,其他时候都尽量放缓了速度,一则这必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二则她已经不是两年多前那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她明白,能治好他对于医学界甚至于广大人群来说,就是个奇迹了,若是太快了,那难免惹上麻烦。 除此之外还要忌口,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运动,身体也还虚弱,所以太过油腻或者是大补的东西就最好不要入口。钱雾在给他开得药方后面写下忌食,秦家人自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小腿上被涂了伤药后用绷带绑起来固定好的秦天冬坐上了轮椅,钱雾却也不能多留了,31号回北京之前她还要去一趟卢栋那儿,这厮已经飚过来好几个电话了,上赶着要请吃饭。钱海川跟王小慧也过来探望过,暗地里,王小慧为女儿这样子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一再问她有没有把握,当听钱雾说只是试试看的时候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说她没有脑子,就喜欢揽事情。 但是都开始上手治疗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地焦急一边跟着祈祷秦天冬真能好起来,不然可真是造孽啊。 至于秦天冬的那个发小,情况比他略好一些,倒是不用锯腿,但是因为肋骨断裂三根,内脏、血管均有破损,还有脑震荡等等,现在还打着石膏,插着管子被拘在医院里呢。 “好了,就先这样吧,每天至少早晚三次用泡脚,到时候医院里去检查看看,一个礼拜的样子过来北京,我再给你扎针。对了,最好是在北京留一段时间,你这个情况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钱雾收了扎在秦天冬脚底板穴位上的数枚长针,消毒过后从新归进针灸包里,然后放进了书包,道,“家里没有器材,到了诊所来能全身用药物蒸汽来蒸一蒸才好。”说完了这些,她才与大家告辞。 “妈,帮我把腿放下来。”坐在轮椅上,秦天冬苍白的脸上有些泛红,他低着头皱着眉头要求。 因为方才方便钱雾扎针,而将之抬高了的双腿暴露在外,男人的脚远不如女人的好看细腻,脚背上面有突兀的经脉盘桓,脚趾甲盖儿也都宽大,大脚趾头上甚至有几根毛……虽说对于医生来说,病人是不分男女美丑的,他却感觉到万分的不自在,他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些天来这样子的心情复杂,自己最丑陋最不堪也最脆弱的一面表露在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了许多岁的女孩子的面前,她那双放在人群中永远不会被湮没的明眸里面写满了令人心颤的认真与执着,让他不敢直视。却也让他原本摇摇晃晃,对着未来不算绝望但也绝对不乐观的心渐渐地似乎找到了一丝正能量的来源,他似乎开始相信自己真的能好…… 他发现他很卑劣地想要一直抓住这一抹温暖,心里又苦又烫,像是要被腐蚀掉,又像是要被烧焦。他现在的身体即使是坐着轮椅,也不方便出去,便没有送她。 晚上,父亲帮他做了基本的情节,又将他抱到床上安置好,他拒绝了母亲的陪夜,只说困了。等到人都走光之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意料之内亦是情理之中的,电话里响起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呵,一个星期前只是关机,现在却是空号了。他慢慢地放下了手,心里有些难过,却不是自己以为该有的那种难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是卑劣。 ……………… 钱雾出秦天冬家过后不久,就见到了卢栋那辆中规中矩的银灰色帕萨特慢悠悠地朝着自己驶来,然后停住,卢栋那张欠揍的脸在摇下的车窗里头探出来,大侠似的朝她拱了拱手:“钱神医,久违了。请吧。” 在卢栋的目瞪口呆中,钱雾比他还要潇洒地一个抱拳,然后微抬了下巴,颔首,往副驾驶的座位走去,等到卢栋帮她从里面将车门打开,才恍然发觉,自己肿么这么狗腿子? 钱雾问他:“这辆车你自己买的?贵吗?” 卢栋道:“不贵,这垃圾货。但是更贵的我哥不给批钱,我也买不起了。” 钱雾点点头:“那倒也是。”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实诚啊?几年不见怎么都不见你圆滑一些?”某人心肝儿受伤了。 “……不是上个月才见过么?” “……”卢栋无语了片刻,决定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屌炸天了么,直接将必须截肢的病人截走了,还夸下海口说能治好?” “谁跟你说的这些?”她有把话说得这么满吗?没有吧? 卢栋嘿嘿大笑:“你自己去刷刷看微薄,我上面看到的,估计你一回北京就有狗仔队要来跟拍你了。对了,话说你现在可是女神级别的呀,让人看到我跟你坐一辆车,我不会被人扔臭鸡蛋吧?” 钱雾白了他一眼:“你确实就是个屌丝。”又道,“直接去你公司吧,我要赶下午的飞机回去。”而且这个店吃什么饭,请客都这么不诚心! 卢栋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大呼冤枉,他真没这么抠好吗?这不是时间上太不凑巧吗? “厄?这么好,为我省下一顿饭钱?”不过闻言还是很高兴的,略客气了两下,见钱雾坚持,便也就直接往公司开去了,他打电话给钱雾就是想他过来看看,虽然公司加强了管理,也规范了制度,但是事情还是层出不穷的,主要就是上半年出事故的次数太多了,抚恤金是一方面,另外生意寡淡导致的资金周转不灵也是一大问题。说实话吧,他家还真的是不止这么点儿家底,就算破产或者倒闭也没什么的,但就是这霉运让人气恼! 家里也找了会看风水的人来瞧过,坑爹的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两次过后便也不迷信了。卢栋怀疑他哥请来的都是江湖骗子。 XXX集装运输公司。全市首屈一指的运输公司,钱雾虽然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也有在街上看到过这家公司的运输车,上头有专门的图文标识。 “这真是你家的?”钱雾问他。 卢栋笑了:“请吧?” 楼房的外观已经不新了,但是并不破旧,钱雾一边跟着卢栋往里头走,一边神识笼罩了整个公司,查看格局,奇怪的是,竟然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让卢栋带着自己再好好转转,从一楼的保安室,二楼的行政层以及后面停车的大广场似的一块儿微微往下凹的空地,不免奇怪,很正常啊。 “你带我去你办公室看看?” “啊?哦。”卢栋照旧乖乖带路,行到二楼的时候遇到了他匆匆往外赶的二哥,也就是上回见过的那位卢林卢先生,卢林看到卢栋不免板下了脸:“你又瞎跑不做事儿了!”不过在看到钱雾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你好。” 钱雾:“……”为毛每次都要搞得这么正式?但还是伸出了手与他握了一下,卢栋道:“二哥,你有事儿先去忙,我带小雾看一下我办公室。” 卢林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说:“嗯,那我也去看看吧。” “二哥你不是有事儿吗?” 卢栋看都没看他,直接对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衫的男人道:“你去后面跟小陈说一声,今天跑H市,他代替我跟过去,不要出差错了。” “哎……好的。” 卢栋挠了挠头,钱雾则是有些奇怪,由卢栋在前面走,卢林跟钱雾跟在后面,卢林忽然道:“上回承蒙钱小姐款待,这次卢栋你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已经走进了卢栋的办公室,他亲自泡了茶来,闻言笑道:“小雾这可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一会儿可没空吃饭呢。” “这样……”卢林沉吟了一下,没说什么了,却是也稳稳地坐在那儿,不言不语。 卢栋已经习惯了他二哥这幅鬼样子,也不加理会,直接看钱雾,“怎么样?” 钱雾闭了闭眼睛,神识再次探出,这次不是大面积的覆盖了,而是从门口的传达室开始查看,过了好久,卢栋都以为她要打坐闭关了,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奇道:“原来是这小东西。”看她语气带着三分好笑,又别有含义,卢栋跟卢林都看着她等她解惑。 钱雾笑了笑,手指虚指了指,却是公司传达室的方向,道:“那两个石貔貅是哪里买的?”这说的是蹲在公司大门两侧的两尊。 卢栋就看他哥,道:“那是貔貅?我一直以为是狮子来着。二哥,那个哪儿买的?” 卢林说:“相士那儿请来的。有问题?” 钱雾真是忍不住不笑了,跟卢栋道:“马桶有吗?或者是痰盂也行,没有的话快让人去买来,要大点儿的。” “啊?”兄弟两个凌乱了,这姑娘是要干嘛?不是门口的石貔貅有问题么?怎么又要去买那劳什子的马桶、痰盂了?不过卢栋还是很信任钱雾的,直接将他哥的秘书叫进来:“小曾姐,你去最近的超市看看有没有卖马桶或者是痰盂的,不是抽水马桶啊!快去吧,快点儿!” 小曾顿住了,有些机械性地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真正的老板,卢林有些无语,干嘛叫他的秘书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小曾秘书欲哭无泪地去了。 钱雾没等他们发问,就道:“看来真有人见不得你们好了,竟然没发现门口的石貔貅竟然是有□□的吗?貔貅是只吃不拉的才能保证财源广进,你们一边赚它一边儿哗啦啦地漏掉,不出问题就怪了呢。” 卢林:“……” 卢栋:“我擦!二哥,那个东西谁去请的?丫的弄死他!还有那个相士,哪个啊?妈/的是不是收了别的公司好处了啊?” 卢林:“……我去请的。”顿了顿,“那人应该死了,不过……儿子好像还在……”看向钱雾:“真的?”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是真要让人相信还是太离谱了好吗?好吧,风水的确确有其事,但是这破的也太简单了太没有难度了,他之前请来的人是耍他的吗?这个没瞧出来?而且,他现在貌似已经习惯了生意差了…… 看着他即使是充满疑惑,那张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钱雾有些不忍直视,道:“我还有事儿,一会儿痰盂买回来了就打开盖子正放在你办公桌上,就可以了。三天之内不要让你们三兄弟意外的任何人进这间办公室。” “……”卢林咳了咳,“钱小姐你把账号告诉我,我会将费用划到你的卡上。”有些怜悯地看了弟弟一眼,痰盂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哈哈哈哈哈。面瘫心里的小人已经笑的颠来倒去不成样子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蹙着眉头的严肃样子。 处理完了两件事情,钱雾登上了下午两点回首都的飞机,却没想到竟然被卢栋一语成谶,看到诊所前面的几个记者,她觉得真成了牛光闪闪的名人了。 第107章 猛男猛女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六点,回来的途中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一些馄饨皮跟几个素菜回来,结果很不凑巧,家中竟然没人,贺易庭跟彭章还好说,不是还在单位就是在从单位回来的路上,沈瑜这个宅女不在家码字跑哪儿去了? 从冰箱里翻出了猪肉,想着剁个馅儿吧,包好了放冰箱应该是够四个人吃了,便开始动作了起来。 这时候贺易庭也开门进来了,钱雾知道是他,探了下脑袋出厨房,贺易庭正换好拖鞋进来,也看到了她,知道家里没有旁的人,便一边将制服衬衫的纽扣一颗颗解了下来,然后直接褪下卫生间里头一扔,人就往厨房去了,从后面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耳垂:“老婆。”他知道小雾今天回来。 他的毛刺儿脑袋在她的颈项间蹭来蹭去,有些痒又有些刺痛,钱雾受不了扭了扭:“你干嘛呢?一身的汗臭味儿的别粘我身上了,快去洗洗!” 贺易庭才不听她的呢,哼道:“这是男人味你懂吗?” 几天不见,胆子肥了!不,应该说是变回到了吵架之前那个肥胆儿了!钱雾瞥了他一眼,手起刀落,速度飞快,只听到“笃笃笃笃”的声音以及放在案板上的筋肉肥肉被反复蹂躏的景况,因为动作太过于突然,贺易庭还真是让她的动作以及忽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感觉到腰腹之上的那双大手紧了一下,钱雾紧紧抿住了要往上勾起的嘴角。 贺易庭心里头的那点子旖旎想法被她这么大个阵仗一搞出来,虽然没有烟消云散,但也只能就算了,咬牙道了句“那我去洗澡,小东西,小心我明天让你下不了床。”说完还迅速地在她的左侧脖颈上重重洗了一个深色的草莓出来。然后很圆润地滚了。 包好了馄饨之后,钱雾有些懒得做饭,便跟贺易庭一块儿出去吃了,回家之后倒是见那两位回来了,只不过面色都不是太好看,却偏有种强颜欢笑的样子,钱雾关心地拉着沈瑜的手问:“彭章欺负你了?”方才吃饭的时候贺易庭就很八卦地跟她说了,两个人最近状态越来越不对,他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两人压低了声音的吵架内容,貌似是沈瑜说彭章外面有人,翻查他的手机还高跟踪,但是彭章死不承认。钱雾有些多管闲事地想,彭章要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是事情,她肯定是要帮着沈瑜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的。 这句话问的沈瑜的眼泪水差点儿掉下来,换做以往的话,彭章肯定是要大呼小叫说她胡说八道了,此时却是闷声不响地低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沈瑜扯了扯嘴角,说:“明天上午十点钟有个早先预约号的病人,就那个韩国佬他妈,你别忘记了。” 钱雾“嗯?”了一声,知道她是不想谈这个事情,便也不问了,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洗了个澡躺到床上,贺易庭就跟橡皮泥似的黏了上来,手脚不老实了起来,钱雾推开他的大脑袋,道:“先好好说话儿!” 贺易庭想哭了:“老婆我都吃了半个月的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又道,“你要我说什么?他们的事儿我管这么多做什么?先管管我吧?”一边还很淫/荡地将大腿架到了她的腰上,下面蹭蹭,嘟囔道:“难受……” 钱雾被他的热情弄得也有一些脸红了起来,哼哼了两声,道:“你们凡人最不长情了,本来寿命就不足百年,有了相爱的人还喜欢朝秦暮楚!实在可恨!” 贺易庭不开心了,也不再蹭她搞暗示了,一手压在枕头上半撑起了身子,严肃地道:“老婆,你这样子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就不对了啊!天地良心我可是只欢喜你一个人的啊。老彭一个人作风不好你也不好把我也算上是吧?” 钱雾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万一什么时候你变心了,我可不会跟你吵闹,我只会……懂?” “懂懂懂!”贺易庭连着应了三下,暧昧地道,“不就是切了我的祸乱根子吗?我老婆最色了……”一边说一边重新躺倒了下来,从背后搂住她,灵活的大手不动声色地溜进她的睡衣下摆,捏住自己想了好久的丰盈,叹息了一声:“老婆,你私藏东西!” 钱雾喘息着,有些不解:“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都摸到了,看……有两只会跳动的小兔儿,还有心跳呢,还有硬硬的小尖嘴儿……” 时隔半月终于又吃到了肉肉的贺易庭深感不易,只是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他也就没有能够实现“让你下不了床”的狠话。不过醒过来准备起床上班去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谁的腿能治好?” 钱雾对他还是没什么保留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不过没这么快,不是特别容易,有坏死的肌理,就算是灵气洗涤的话也得好长一段时间,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儿吧?” 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儿?这绝壁不行的!贺易庭点点头,道:“老婆,你说过的,这次的事了了之后就少接触他的,还记得吗?” 钱雾答应了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反悔了,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安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她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便就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肩膀圆润而光洁,漂亮的锁骨以下却是被印了好几颗草莓。洗好了脸从卫生间出来的贺易庭狼眼闪闪发光,嘴里啧啧有声了一通,道:“我真是个猛男。” “扑哧……”钱雾忍不住喷笑出声,嗔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贺易庭嘻嘻笑着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印子,又解了几颗衬衫的扣子,整个人前倾,将自己的部分胸膛吐了出来,上面遍布了咬痕、抓痕还有吮吻的痕迹,钱雾看了都有些凌乱,脸有些小烫,偏偏他就极其不要脸地道:“我老婆也是猛女,正好相配,没有人比咱们更和谐了,嗯?” 钱雾:“……”好生不要脸! 贺易庭哼着歌儿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吃饱喝足就是爽啊。以至于今天一整天都是笑眯眯的,以至于队长今儿个没敢叫他跟进审讯室…… 早上最早一个预约病人约定的时间是十点钟,她跟沈瑜则是八点钟就到那儿了,看了看诊所门后的角落,上头摆着个竹篮子,篮子里头铺着碎花棉布,奈何那条爱闯祸的小狗儿又不知道疯到哪儿去了,似乎自从确定钱雾不会不要它了,这丫的狗胆儿也就越发壮了起来,据沈瑜说都会连续夜不归宿了! 沈瑜看她面色不善,就知道肯定又是那条流浪狗怎么了,笑道:“它可精啦,你放心好了。对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小狗儿,要是长得再好看点儿就好了。” 钱雾不置可否,外头的座机很快就响了起来,沈瑜接起电话,声音温柔甜美地冲着电话那头道:“您好,这里是钱氏中医诊所……嗯,噢,这样子啊,那您稍等,我问一下。嗯,好的。”然后就见她放下了电话,不过并没有挂回去,咚咚咚的跑进了里间,一脸的兴奋:“小雾,北京日报的王记者要采访你诶!” 钱雾“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却是半天没有说话,沈瑜那叫一个急啊,催促道:“电话还没挂呢,你快点儿,同不同意啊?” 钱雾奇道:“为什么不同意?当然同意啦?”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为什么不同意?话说这几年她是上过几次报纸,也上过几次微薄新闻,但是真正这么正规的一对一采访却是一次都没有过。 沈瑜笑开了,道:“那我去回他了,对了,你要定在什么时候?” 钱雾耸耸肩:“刚刚不正在想吗?嗯……那你让她周五下午来吧?具体时间你比我清楚,去吧。”这话说的没错,现在沈瑜才是她的管家婆,她只管着看病。吩咐完了这些,她又问:“小瑜,你跟彭章到底怎么了?真出问题的话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才挂掉电话的沈瑜愣了愣,这次只有她俩,她总算是不岔开话题了,有些伤心地道:“我偷看了他没来得及删除的短信,都是一个号码,发的那些恶心的话……我亲眼看到的。” “什么?”钱雾惊愕,张了张嘴,“那你还……” 沈瑜哂笑,带着点儿不舍又有点儿意气之争的意思:“我跟他在一起快七年了,他对女人懵懵懂懂开始,就是我在包容他,他别想把我一脚踹掉!”语气很平静,但是钱雾却能感觉到她平静下面压抑着的痛苦。 又听沈瑜继续道:“而且,他一直说是以前的一个同学,非说是我疑神疑鬼。我正闹他呢。”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原是不想说出来多生事端的,奈何小雾关心自己,她也的确是需要一个同性友人来参谋一下。奈何她还真是选错人了,钱雾就是个暴力女王,除了对待她家贺易庭,其他的她还真没什么包容心,她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狠揍渣男一顿。至于查清楚事实,找证据之类的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你出轨了,我觉得你该死了! 钱雾的心有些往下沉,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明明之前小瑜还很高兴的样子……叹了口气,真有些后悔,她不善于调节,何苦问出来呢?见沈瑜身上的郁闷之色越发的重了,钱雾只好提议:“要不我去帮你揍他一顿?贺易庭也行。要不上次来的卢栋,我没见过他打架,不过听说他哥特能打,以前黑社会的。怎么样?你要不心疼的话我帮你喊人?” 果不其然! 沈瑜原本的郁闷心情被她这么一搅和,还真是不上不下的了,摇摇头说:“或许是我先不要他呢?别说了,一会儿病人就该到了。你这老板真不负责任!”不过想想这办法似乎真不错,心里暗暗地留了个心……万一真有那天,自己也可以套他个麻袋。套警察叔叔的麻袋,哎呀呀,想想就刺激了有木有! 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瑜已经渐渐地往黑化的不归路上靠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亲的厚爱,泪目…… 第108章 采访 “钱医生,您好,我是北京日报的记者王英。”周五下午五点,诊所摘下了营业中的牌子,王英进来以后目不斜视地跟着进入了钱雾所在的里间,并且谢过了沈瑜的茶水。在下定决心采访这位据说很孤僻很难弄的中医天才之后,她其实过来实地看过,距离现在也有一些时候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竟然就这么空空荡荡的,连药柜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仪器之类的了,一个医生一个助理,简直简陋地让人匪夷所思。 钱雾同样伸出手与王英交握,微微点了点头,道:“您好,王小姐,希望尽快,因为我还要赶回去吃晚饭,谢谢。” 王英闻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古怪,点头道好,问道:“据说约两个星期前,钱医生在S市的一家医院里截走了一位原本必须要截肢的车祸伤患,可是很神奇的是,根据了解,那位伤患现如今竟然真的保住了双腿,请问您有把握让他站起来吗?” “这个……短时间内自然是不能的。”顿了顿,又道,“我是人,不是神。” 王英笑了,又问:“那您为何又返京了呢?病人怎么办?” 钱雾道:“我不是私人医生,我不可能丢下我的诊所跑的不见人影,以后那位病人会来京检查做复健。这个问题现在说太多也没有一丝,我想还是要等真正有起色了才有报道意义吧?” 王英就问:“听说那位秦先生是S市XXX珠宝公司的继承人,他的爷爷也就是您的第一位治愈的心肌梗塞病人,请问您更擅长的是哪一科呢?” “这个没有更擅长,你要知道,中医跟西医最本质的不同就是,中医看重的是人体体内的一个自然循环交替,是无法分解的。”她在胡说八道了,奈何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倒是将王英给唬了一下。这位女记者又犀利地发问:“那为什么许多的中医老国手都有专精的一块儿呢?或是妇科,或是骨科等等,您的意思是您比他们更加专业,研究的更加深刻吗?”心里已经在期待了,快点点头说是啊!这个话题太劲爆了! 钱雾才不上当呢,虽然她自己心里还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她笑眯眯地看向了王英,直把后者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才缓缓地开口:“这是你说的。我不解释。” 王英一噎,有些无语,继而道:“听说您上个月在日本东京举行的亚洲医学研讨会,主办方邀请了您,可是您却没有去,千里迢迢赶去了S市,请问那位秦先生对您来说非常重要吗?你们的关系是?”其实钱雾的资料他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挖一些八卦好了。 “你不是知道吗?秦老先生是我的第一位治愈了的心肌梗塞病患,我也常年为他调理身体,关系不错,他的孙子出事情了,他们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够置之不理的。至于研讨会什么的,下次也不是不行,不是吗?还是说难道一个学术研讨会比一条人命更加重要?” 王英:“……”到底谁是记者?这人嘴巴怎么这么坏?!笑了笑道:“钱医生真是医者仁心。”她参加工作不少年了,现在已经是个资深记者,要不然社里也不会派她来采访钱雾,只是此时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多岁的年轻大夫,气场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姑娘。 王英又问:“听说您对病人有歧视,对一般病人的收费很平民,但是对待这周一万里迢迢从韩国赶来看病的一位老太太却是收了十分高昂的诊金,请问确有其事吗?不觉得这样子反响很不好吗?不符合为医者的道德理念吧?”问题渐渐犀利的起来,钱雾倒是不尴尬,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但是不要问我原因,我懒得说。”然后有些奇怪地反问,“你刚才不还说我医者仁心吗?” 王英:“……”好吧,这个问题不能报导出来。“那您的门口为何挂着‘赛神仙’、‘赛华佗’,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钱雾的眼睛有些亮,道:“你手伸出来,我给你算一下……” 采访时间总共持续了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沈瑜送不停摸着冷汗,脸上带着纠结的女记者王英出去的。然后才跟钱雾一道儿锁了门,然后往地铁站而去,期间好久不见的小畜生不知道从哪儿疯回来了,蹦跶蹦跶地小跑到钱雾的身前:“大王,今天我想回家住,这里一个人怕怕。”它传音给她。 钱雾一边往前走一边拒绝:“你这幅尊荣上了地铁会吓坏其他乘客的,你怕什么?又没有妖魔鬼怪。” 小畜生颠颠儿地跟在后面:“谁说没鬼的?你的诊所里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的老弱病残,有的人就把跟着身体而来的魂体拉下了,每天晚上都在我面前飘啊飘,我都不用睡觉了吗?” “你自己就是夺舍之身,你可比一般的鬼厉害多了。”骗谁呢,一开始还敢从欲加害贺易庭的那个鬼修身上偷东西呢,冷脸一摆,“你到底想干嘛?再找借口我让你这具身体都消失!去跟那些魂体作伴。” 小畜生一听她阴狠的威胁话语,不由得委屈,但是看钱雾一副“我不相信你”的表情,只能扭捏着说实话了,道:“大王,我好几天没有看电视了……”若非钱雾脚步不停,它又必须紧跟着防止自己被抛下,不然肯定两只前爪子碰一起做拜托状了。不过沈瑜的心肠还是比较软的,见小畜生这么“忠心耿耿”跟着钱雾,道:“小雾,这小东西跟你可真亲,咱们走慢点儿吧。”她听不到钱雾跟小畜生的对话,却能看出小畜生小短腿儿紧跟着她们的步伐,那个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钱雾不置可否,道:“塑料袋儿有吗?” 沈瑜从包包里掏了一个山姆会员超市的塑料带出来给她,“干嘛呢?”接下来的场景由不得她不目瞪口呆,只见钱雾抖了抖塑料袋,上下一甩,撑开,袋口对准了小畜生的方向,开口道:“进来。” 然后小畜生犹豫了一瞬,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不情愿的样子,然后蹬蹬蹬的助跑,起跳,就一头扎进了塑料袋儿里,好在这个袋子质量不错,不然恐怕受不了那个力道……不要问她怎么看出这狗儿犹豫了,反正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小畜生觉得待在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儿里,它涂山氏一族的面子都丢尽了,但是上次看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所知剧情都跟小毛毛(被带到公园遛弯的一只漂亮小贵宾狗)说过了,没什么可炫耀的了,它得回去补充新知识,不然小毛毛都要跟那只讨人厌的大黑狗跑掉啦!没办法,只能将脑袋埋在两只前肢中间,一动不动,以至于地铁上的乘客们私下里不免又是嫌恶又是嘀咕地往边上绕开了点儿,“怎么把只死狗带回来了?真是没有素质!”甚至有人对着她们拍照片,钱雾的脸黑了。小畜生一无所知,它伤心着呢,脸丢光了。 ……………… 钱雾从沈瑜那儿得知了彭章的“种种劣性”,心里便记上了,想着不管真假要给他一个教训吃吃。因为今天要应付记者,便回来地稍微迟了点儿,贺易庭跟彭章都已经到家了,四个人谁都不想动,便叫外卖。钱雾特意观察着彭章,主要就是在跟贺易庭说一些不需要保密的工作上的事情,饭来了,他特勤快地去开门,沈瑜会忍不住讽刺他两句,他竟然不回嘴,还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嫁给沈瑜,遭到拒绝后又腆着脸道:“那你的胡萝卜给我吧?”沈瑜不喜欢吃胡萝卜,但是爱吃肉。 沈瑜一直都是冷着脸的,钱雾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子怨气……似乎彭章越是狗腿,她越是不开心。 变心了出轨了所以愧疚吗?钱雾使劲儿将人往坏里想。 或许是见她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贺易庭敲了敲她的碗,沉着脸将原本从她碗里挑到自己碗里的她讨厌的香菇又夹了回去,“多吃点儿香菇!” 钱雾:“……”搞毛啊!但还是将之夹了起来,回头招呼了一声小畜生:“过来!” 小畜生知道她的意思,它不挑食的!咬着给为它叫的一整晚红烧鸡块盖浇饭就小心翼翼地小跑过去了,然后一块儿香菇掉在了它的外卖盒里面,小畜生满足地回到了角落里它的位置,继续大快朵颐。 贺易庭嘴角抽了,更是有些生气,感情他不吃狗也能吃?!太不重视他了!也回头叫了声小畜生,结果人家不理他,他郁闷道:“我这儿的也给你吃!”这下小畜生过来了,贺易庭黑着脸将自己碗里的从钱雾那儿挑出来的香菇一股脑儿丢进了小畜生的碗里,因为动作粗鲁,有两个还掉在了地上,小畜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看也不看掉在地上的两块儿,甩着尾巴扭着小屁股又回去了。 钱雾看出来他生气了,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的呢,而且是他自己不要吃的,她又不喜欢,那就给狗么……舔了舔嘴唇,继续吃饭。 沈瑜总算是笑了,彭章也松了口气,看了看她,然后跟着哈哈笑道:“这小狗儿的待遇可真不错,主人还专门为它叫饭呢。” 沈瑜直接无视之。 见彭章又是无奈又是尴尬的样子,贺易庭就高兴了,有人比他还要惨!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偷偷问问看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沈瑜很不错的,不要走错路了,将来后悔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teacat007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已收到两位妹纸的鼓励,谢谢~亲们破费了, 感动,嘤嘤嘤~~ 第109章 生意红火 第二天,钱雾坐在诊所办公桌前微笑的一张照片被放在了北京日报的社会版面头条,黑体加粗的大标题,外加一竖条的介绍,沈瑜早早地就去对面马路的报刊上买了一份儿回来,然后进了里间,拉开凳子与钱雾一块儿看。 钱雾很快地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道:“怎么删减了这么多?那我最后给她算命不白算了吗?” 沈瑜笑道:“她不是写了吗?‘钱医生对于易经卜算之道颇为精通’,还不够啊?她要真写了详细的过程,估计主编也不给审核通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吧?” “哦。”这样子,钱雾就没有兴趣再看了,将报纸推给她。 因为下面还附有诊所的地址和座机电话,这一整天沈瑜就忙了,平均每小时能接到的电话是过去的几倍。“您好,这里是钱氏中医诊所,嗯?您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哦,可以的,现在开始可以预约一个星期之内的时间……您可以直接电话预约取号的,我会给您安排时间,您请放心……再见。” 这样子的电话接的沈瑜是痛并快乐着,她今天晚上得加班加点写小说了…… 有的时候,媒体宣传还真是命脉之所在。 过了没多久,这条路上开韩国料理的那个矮冬瓜男人带着他的母亲过来了,这已经不是这位韩国老太太头一次过来了,钱雾礼貌地朝他们点点头,老太太说不来中文,钱雾也不会韩文,矮冬瓜便在一旁翻译……其实也没什么好翻译的,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交流不是特别多。钱雾只是告诉她:“你不要担心,不用开膛破肚做手术,只要定时过来针灸按摩,按时服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药房什么的,钱雾就没有写给他们了,而是发给了陈老师,让他叫中医院药房里的人代抓,然后煎好,再让这对韩国母女去取。 有人或许会感到奇怪,她治愈的病人不是一例,加上各种调料的方子,流出去的不是一张两张,这时候再保密还有必要吗?的确是有必要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病情也不相同,开出来的方子自然也不尽相同了。听说韩国人十分不要脸,喜欢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钱雾这个已经当了五年中国人的伪凡人还是有几分爱国心滴。就是不给你! 而且现在大城市的人一般自己都煎不来药,去医院的话也一般是由医院代煎的,之前有不少病人反应过,她的诊所里是不是该放个药柜,然后专门弄个代煎中药的,因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钱雾却是拒绝了,那样子太麻烦,还要多聘请专业人员专门采购中药,防潮管理,质量管理,还要准备简要的工具……她这么块地儿肯定容不下,也不想给自己找这么多的事情来做,还不如让医院代煎呢。一般的话这样子的事情人家是不太愿意的,但是因为有陈老师这一层关系在,而且现在钱雾的名字很有用,院方听说是钱医生的方子,便也给开了绿灯。 “我母亲怎么样?”矮冬瓜是个大孝子,之前虽然因为高昂的诊金而有过犹豫,但是这次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母亲接来了中国,还给钱雾送了一套化妆品,钱雾转手就送给了沈瑜,后者知道她从来不用这些东西的,高高兴兴地收了下来,还恭维了她一句“天生丽质”。 而拿人家不手软的钱雾是不可能给他优惠的,东西是笑眯眯地收下了,诊金还是得先收三分之一,并且先签好协议,治疗期限是一年,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国际病人自己不愿意治疗了然后出去诋毁医生,若是一年后还没有痊愈,则退还。很公平,签下之后开始治疗,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很霸王,但是你可以不治的。 每个这样子的病人刚过来接受治疗的时候总是比较艰难,因为经脉没有经过疏通,灵气也不可能一下子涌入,那样子不仅会将对方的经脉撑爆,可能还会引起人的怀疑。这样子一丝一缕的压进去,辅以针灸手段,再按摩,这个过程有些漫长,每次都要持续三四个小时,不过随着针灸次数多了,时间会慢慢减少。老太太甚至时常会舒服地睡过去。而钱雾都会在自己灵气差不多要枯竭了的时候,方才慢慢收手。 每当有一个这样子的病人预约,则一个半天都只能用来对付他一个了。钱雾越发觉得自己的诊金收的并不亏心。 完了之后安慰了一通这老太太:“您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相信我,也相信您自己的感觉。您一定会健康的。” 这一天的下午,秦妈妈、秦爷爷送秦天冬来京了,秦家在北京是有几套房子的,但是并没有距离诊所这儿进的,毕竟以后秦天冬跟老爷子住这儿,他现在有是个行动不便的,出行不方便,最后知道钱雾住在新怡家园,就索性也在那儿高价租了一套两居室,就在钱雾他们的楼上。秦妈妈很急切地想让钱雾快些来看一看秦天冬的情况,这个从电话里很容易能听出来。钱雾表示今天结束前还有两个预约病人,等到结束了肯定尽快过去。不过虽然知道对方也只是因为儿子而着急,心里还是有些讨厌这样子三催四请的架势的,她又不是家庭医生。秦妈妈也不方便再要求什么了,毕竟也没什么立场不是?说多了遭人嫌。 观澜阁家常菜馆,秦妈妈在这儿定了包厢,请钱雾过来大家一块儿吃个饭,钱雾并没有客气,问她介不介意多两个人,秦妈妈自然说不介意了,于是她就将沈瑜跟贺易庭一块儿打包过去了。彭章……他说晚上值班,有小畜生跟着,钱雾不怕他做坏事儿。 钱雾跟秦家三口人跟自己带来的俩相互介绍,秦天冬主动朝贺易庭伸出了手:“你好,又见面了。”贺易庭同样伸出手与之握了一下。钱雾见秦妈妈眼含忧郁,没等她说什么,便主动道:“天冬,我给你号一下脉。” 秦天冬微微笑着抬头看她,眼神很清,带着柔和的笑意,“嗯。” 钱雾将手指打在他的脉搏上,然后说了一句秦爷爷跟秦妈妈都喜欢听的话:“一切正常,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不会有大问题,放心吧。” 秦爷爷说:“丫头啊,咱们以后就是上下的邻居了,爷爷带了保姆过来,你们几个丫头小子没事儿就来爷爷家吃饭,人多也热闹些,啊?”这算是邀请了,钱雾笑着说:“我去给天冬治疗的时候多着呢。”没有正面答应,她能感觉到贺易庭对于秦天冬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她也答应过贺易庭此事了结后尽量少跟秦天冬接触,她不喜欢食言,尤其不想她爱的人失望。 秦爷爷笑骂了句鬼丫头。 一顿饭倒也算是吃的和乐,只是贺易庭却总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天冬,他是学侦查出身的,细节方面自然做得很好,只是用余光时不时地挂过去一眼,心里暗暗地比较着,却是发现跟某个形象慢慢地重合了起来,于是有些暗暗的心惊以及不开心……但是任凭一个人专业再出色,他也不能够忽略掉人的本能这一问题,秦天冬自从腿伤了之后,虽然有着治疗痊愈的希望,但是现在毕竟是个残疾人,对于他们的目光便格外地有些在意,贺易庭对他的观察虽然隐晦,但他还是很快就捕捉到了,只是视线望过去,却发现他好端端地在吃饭,还给钱雾夹了个蜜汁鸭腿,完了余光又瞄了过来。 秦天冬的眉头不自主地微微簇了起来,心里微微膈应。秦妈妈见了连忙问:“是哪里不舒服了?” 秦天冬摇头,道:“鱼面上的生姜切的太细,我吃到了,有些恶心。” 原来如此,钱妈妈放心了,秦天冬从小不喜欢生姜大蒜,吃了真是会吐的。 晚上的时候,钱雾去了楼上秦家,给秦天冬做了两个小时的针灸,主要是针对于下半身穴位的,又问上次用来泡脚的药材还有没有,用完了的话就再去买多一点儿,到时候还有用。并且让他千万不要急着杵拐杖走路,现在还在肢体固定阶段。没事儿的时候自己动手按一按大腿,保证大腿肌肉不要畏缩就可以了。交代完了以后才下楼去,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了,贺易庭早就被她赶回去睡觉了,此时就趴在床上装死,空调的温度开到十七度,被子却是裹得紧紧的,将脑袋也包住了。 钱雾知道他没睡。她刚刚进去洗澡的时候他是这个姿势,现在她出来了他还是这个姿势,骗谁呢!不过想也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就等着人去“揭穿他”呢,就坐在床上拍了拍他:“又不高兴了?” “……”贺易庭觉得被她这样子当宠物似的拍拍,自己的自尊很受伤害,哼哼道:“什么叫又不高兴了?你话说清楚点儿啊!” 钱雾笑了,推推他:“边上去,我没位置了。” 贺易庭“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点儿,等钱雾躺下来后,掀开被子,将她整个儿也给裹了进来,就压了上去,一边亲她的嘴,一边嘟囔着:“老婆,你只能在我的碗里……” “贺易庭……”钱雾也勾上了他的脖子一边回应,一边呢喃着他的名字。 “谁跟你似的对男朋友直呼其名的?一点都不亲切。”他原本是不觉得的,可是今天她叫那个轮椅小子都叫“天冬”,叫自己却是三个字的全名…… “那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老公……” “滚,恶心死了。不叫,要不叫庭庭?” “……”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我家小宝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亲的鼓励,紧紧抱住,么一个,(*^__^*) 嘻嘻…… 第110章 醍醐灌顶 秦天冬现在伤了腿了,每天都要针灸推拿治疗,秦爷爷又是个老人家,没那么好的精力,钱雾最后索性就打发老爷子去找他当年的那些还在北京的老战友们叙叙旧,秦天冬则是每天跟着她跟沈瑜去诊所,到了那儿,就用买来不久的艾灸器固定在他现在几乎没什么直觉的小腿上,艾粒在器具中燃烧,产生的热效、药效和烟熏作用于腿部穴位,不易散发,渗透力强,能更好地刺激经络。虽然比不上钱雾用灵气为其疏通,却也比一般的药水泡脚效果更加显著一些,钱雾再每隔两天晚上便亲自为其针灸,神识探到他的伤腿之中,可以看到原本损坏的肌理都在慢慢地恢复当中,只是有一些细微的神经却是已然受损严重,迟迟没有反应,以至于时过三个月,秦天冬的腿部依旧没有一丁点儿的直觉,趁着没人的时候,他躲在房间里死命地捶着自己的双腿,然而却是拳头生疼,那双废腿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阶段,他的心态还很不错,至少保住了双腿,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没有一点儿进展心中难免焦躁罢了。 现在在诊所的时候,钱雾独个儿在里间,或是给人看病或是自己捧着本世界旅游杂志或者是世界地理书籍在那儿细致的啃着,秦天冬则是坐在外间,抢了沈瑜的工作,沈瑜先还不好意思,说这怎么行,秦天冬微微抿着唇,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儿做我也不会胡思乱想不是?” 他都这样说了,沈瑜便也不矫情,告诉他一些比如说有人电话预约或者是咨询的他该说些什么,又拿出预约的本子之类的,秦天冬不愧是做过CEO的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一点儿技术含量也没有,很快便上手的。第二天便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了过来,寻常就看看股票,助理发过来的报表,再兼职接电话,做事情相当地有条不紊,一个挺有气势的大男人当客服也当的有木有样儿的,将沈瑜挤得差点儿没地儿站了,只能叹着气去码字。心里头安慰自己,这人迟早是要走的,工作抢不走…… 秦天冬跟秦爷爷现在跟他们住得近,也少不了往来一二,秦爷爷白天的时候就跟从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将秦天冬送来诊所,然后就去跟现在还留在北京的他当年的那些老战友们叙叙旧,倒也并不无聊。到了晚上,现在秦家有一个保姆,倒是经常叫楼下钱雾他们四个一块儿过去吃晚饭,说是省得自己开火了,不说钱雾了,沈瑜就觉得难为情,贺易庭跟彭章更是不愿意了,后来也就变成了每隔两天钱雾去给秦天冬做俩小时治疗的时候,大家全部留下吃饭。慢慢的,竟也熟悉了起来,秦爷爷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很是高兴,说出门在外就是要当做一家子来走动的好。而贺易庭只要不值班,不出警,那定是要在秦家等着钱雾结束的,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 钱雾原本给秦天冬治疗的时候是不喜欢有别人在场的,毕竟在动用灵气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人打搅,她也省的分心,贺易庭不一样,他对钱雾本就十分了解,这会儿也不会去闹她,他要做的就是盯住了秦天冬这货。钱雾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她只以为贺易庭是闲着没事儿干,秦天冬心里就有一些不舒服了,本来一声也就算了,现在他这么副鬼样子还要多一个人看到,任是谁心里都会有那么一些尴尬的。虽然经常性的针灸刺穴以及按摩,灵气修复,但是一个月来因为没有运动的关系,小腿肌肉已经不那么结实了,是以他更是对贺易庭的在场感到十分反感。 但是贺易庭是钱雾的男朋友,男朋友等女朋友回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他也不好明说,只能生生的忍住了。于是乎,每当贺易庭值班或者单位里有事儿走不开的时候,他就特别高兴。他这人比较含蓄,有的时候就算不开心了脸上也是笑盈盈的,但是秦爷爷是什么人啊?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眼光还是有几分的。今儿个又是钱雾过来给秦天冬治疗的日子,贺易庭跟彭章都出警去了,估计是要有一个星期的样子不在家,钱雾跟沈瑜在这儿吃饭,怎么看秦天冬的笑容都要更加真实两分,连眼睛里都是含着笑的,甚至破天荒地夸奖了一番保姆:“苏姨,今天的老鸭煲很鲜啊。”然后还对钱雾说,“小雾,你辛苦了,多吃点儿。把你累瘦了我可是要过意不去的。” 沈瑜无知无觉,钱雾有点儿感觉到不仅是贺易庭不喜欢秦天冬,秦天冬对贺易庭貌似也是没什么好感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磁场不合?只有秦爷爷,浑浊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钱雾,又看了看孙子带笑的温柔的眉眼,心中有了数。 晚上的时候,等人都走了,祖孙俩一处待着,秦爷爷看着孙子,很是和蔼地道:“小雾这孩子很不错啊。你小子喜欢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了,我看贺小子就没你成熟稳重。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哪天后悔可别来找我哭啊!”没节操的老爷子竟然在怂恿孙子挖人家墙角! 秦天冬一愣,继而大惊,有些懊恼地道:“爷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秦爷爷一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的表情,拍拍孙子的肩膀:“你以为我不知道?好了,爷爷的眼光比你肯定是要好一些个的,你看看你前面找的那叫个什么货色啊?以前往家里倒是跑的勤快,现在呢?跑的人影儿都不见了吧?” 秦天冬一噎,索性垂下了眼睛不回话,可惜的是秦爷爷就是不消停,只听他道:“不同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当初就不喜欢那个妖里妖气的女孩子,你可倒好,这下子被人甩了吧?”说着说着忘记了初衷,开始无情地打击起了孙子来了,虽然孙子现如今还是个病患,但是当病患的时间久了,老爷子又对钱雾有一种很盲目的信任,觉得孙子迟早能好,便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儿小心翼翼了,他说:“抓紧时间考虑啊,我看那贺小子对你可是有一点儿严防死守的感觉在,人家都察觉到了,就你这木愣子还糊里糊涂的,不要到时候回想起来了再追悔莫及!没有后悔药买的!” 老爷子一点儿都没有支持孙子当男小三的羞愧感,反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原本心里倒是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想法,但是现在一说出嘴,那就管不住自己了,叽里咕噜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个底儿朝天。 直到艰难地躺到了床上,“被认定喜欢钱雾”的秦天冬还是有些晕陶陶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第一次见面,她在他快要急出心脏病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不慌不忙地给爷爷实施急救,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镇定的女孩子,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当时确实是有着震撼的。 再一次的见面是在她的家里,他们一家子冒昧地登门拜访。因为她并没有留下地址,他回去以后也只好循着飞机上人说的一些线索去找,结果找到了北中医,找到了S市一中,托家里在教育系统有关系的亲戚一查档案便全都知道了。她的父母都是极热情又通道理的人,两家相处的很好,渐渐往来走动。接下来,就没什么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两个人相差了将近七岁,一年最多碰到个七八次左右,能有什么感觉? 只是这次出乎意料的受伤,不得不很夸张地说一句,钱雾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在黑暗的绝望中出现的一丝曙光,直直的照进了他的心里,以至于晚上一个人闭上了眼睛,想到她那张镇定的脸,她告诉自己“你会好的”的时候那笃定的神情跟语气,他都会有一点儿忍不住地心神颤动。后来在给给自己受了伤以后显得格外丑陋的双腿治疗的时候,他会有不自在。 然后……然后在一起一年的女朋友不声不响地说分手了,他有难过,却不见得多么的心伤,有沮丧,却不会被打倒。他时常会想起钱雾抿着唇微微勾起唇角的难得的笑颜,很阴暗地想就这样子将她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细细思索过这些问题,今天爷爷这一席话,却是说的他醍醐灌顶,原来竟是这样子的吗?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疑惑,但是很快那股子疑惑便被心里喧嚣直上的情感给盖了过去,一时间有些苦闷,看了一眼自己无知无觉的双腿,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并不一定就是男女之爱,但是若是有人来这么提醒你了,将你往另一条他自以为的道路上领了,或许,原本单纯的感情也会因为自己心内不间断的想象以及憧憬而变得不单纯起来。而当那个对象是个美丽又优秀的年轻女人的时候,这种情感之间的转变往往会快地让人无法预料。 ……………… 钱雾完全不知道秦爷爷要挖她回去当孙媳妇的没节操行为,也完全不知道被误导了之后的秦天冬心中的想法。贺易庭这次出任务去了,只要要一周的时间,不在本市,她还是有一些担心的。高三那会儿她有给贺易庭看过相,26岁的时候会有一场祸事,按理说在那之前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然而现在他们关系亲密,贺易庭甚至在自己的影响下肉体被淬炼了并且有了修仙的希望,那么当初的那个预言就定然也不一样了。 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能卜算者也是从来不自卜的,现在贺易庭与自己形同一体,气运、命途等等也都不再在原来的线上面了。单纯的看手相已经不能够再觑出什么来,地球上的卜卦之术也不行,除非是修仙者常用的推衍之术。可是推衍之术却也是有条件的,先一个,钱雾现在的肉身修为太低,若非必要最好不要用此法,不然必将遭到严重的反噬;再一个,修仙者对于自己或是最亲密之人,如道侣,是会有一种直觉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推衍之术。 而这次贺易庭出任务,钱雾的感觉不是太好。于是,她直接传音给小畜生:“你在干嘛?” 小畜生遥遥地答:“大王,我在监视你好朋友的老公,我告诉你啊,他好像真的有外遇,刚才我看到他跟一女的去酒吧了。”口气很是兴奋,它终于能回家看电视了! 钱雾拧眉,心下就是一沉,道:“你想办法记住那个女人的味道,或者是留下标记什么的,下次得找得到它,现在我有另一件事情给你去办。” “这个简单,我们狐狸精最会记味道了,大王你放心啊,先等等……”过了一会儿,它又传音回来,“大王我做好记号了,任她走到天涯海角……不,只要不出北京城,我就能找到她。”语气中不乏洋洋得意,似乎隐含着“我很厉害的,你快来夸奖我吧”的意思。终于完成任务了,小畜生很高兴地问钱雾:“大王,您老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就行了,现在我能回家看一集《喜羊羊与灰太狼》吗?” 只是小畜生那殷勤中带着期盼的语气并没有让钱雾有丝毫的心软,她想都不想地就道:“不行,都说了还有事情叫你去办了,这事儿完了让你看一天一夜的电视。” “呜呜呜呜呜……”小畜生不开心了,独自一个人……不,独自一条狐狸精耸拉着脑袋走在马路上,眼眶里聚集了泪水,听到主人有些不耐烦地威胁他:“不啊哟装可怜,要是这事儿没办好的话以后再不许你看电视,我本来定下年后治好了秦天冬和那个韩国佬之后去一趟埃及寻一寻有无灵脉的,这下子看来你也不是很想……” 小畜生立马活了,嚷嚷道:“好的好的,大王你快吩咐我,我最喜欢帮你做事情了,而且我最不喜欢看动画片了!” 钱雾:“……还记得贺易庭的味道吗?你现在就去找他。然后远远地跟着他,别让人发现了。” “不会吧?”小畜生忽的大叫一声。 钱雾不悦道:“大呼小叫什么?” “你老公也外遇了?人类的男人真是不长情,大王你别伤心,见到了他我肯定咬死他帮你报仇,以后有机会回青丘山我一定介绍咱们族里族长的儿子给您当老公,好不好?”小畜生狗做久了,也学会了狗腿。 钱雾有些无语,斥了它一句:“不许胡说八道!”又吩咐,“不许让他受伤,我总感觉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要是他有危险你没救下他的话我拔了你的狗皮,明白了吗?” 小畜生有些委屈地“嗯”了一声,问:“大王,你老公在哪里?” “在西面,快点儿!不要耽搁了!” “是。大王。” ……………… XXX酒吧。 一位金发美女此时正一手支颌,微微侧着脑袋,嘴唇微微勾起,风情万种地望着眼前的中国男人,女人的五官十分深刻,眼深鼻高,双唇丰厚而性感,但这些都不是最吸引人注目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穿着,前后深V的黑色及膝连身短裙,将她丰满的前胸大半都暴露在了外面,只有两颗雪山上的红梅隐于人前,却更加地惹得人口干舌燥,尤其是她现在一只手还极其不安分地落在了男人的颈侧,慢慢地往下划过胸膛…… 相比之下,这个中国男人无论是长相亦或是穿着就要差的太多了,属于普普通通扔人堆里不太找的见的那种大众脸,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那185往上的高个子以及一看就知道健壮伟岸的体格了。此时被美女挑逗地已经有些出汗了,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能看得出眼底的尴尬,面上泛起晕红,小腹处的热流一阵接着一阵的,两腿之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皱着眉头看向美女:“爱丽丝,你给我吃了什么?” 爱丽丝捂着嘴娇笑道:“怎么了亲爱的,你不喜欢吗?”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下抚摸,神情陶醉,“你跟我见过的所有的中国男人都不同,他们是急着跟我上床,而你……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现在是我急了,亲爱的。” 男人一把推开了她,美女有些错愕,紧接着就不高兴地落下了脸:“亲爱的,你不爱我。” 这句话说得十分笃定,男人难受地哼了一声,往暗处看了眼,默默比了一个熟悉的手势,忍着体内的燥热,伸手抚了抚爱丽丝的头发,用一贯来的温柔声线道:“亲爱的,怎么会呢……只是,我现在很想上一堂洗手间。”然后绕开爱丽丝就欲走,组里的同事们已经各就各位了,爱丽丝的老巢以及同伙们也已经被发现,现在应该已经被抄了,任务圆满完成,接下去的事情用不着他操心了,而且他现在就算是想操心也不行,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 “嘿——”一声吆喝,后背感觉到一阵掌风袭来,彭章现在被烧的□□焚身,却还是凭借着本能闪躲了一下,但是药物作祟,到底是后继无力,往前就是一个踉跄,隐在暗处的队友们也都不动声色地接近,只是酒吧人多,疏散不易,一下子不能够有大动作,以至于爱丽丝得了先机,眼神一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手枪就握在了手中,愤怒地对着摔在地上的彭章叽里咕噜地吼着一连串的英文,大意就是你骗我之类的,没给警察们接近的机会,对着彭章的心就是一枪,然而真的是时不她予,彭章还有一丝清明,觉得当中自渎不太好,得去厕所,起身的瞬间,子弹与他擦肩而过,搭到了地面上,枪声引起人群的尖叫…… 警车笛鸣阵阵,彭章被队友们架上了车,已经难受地浑身烧红了,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警察问了句“怎么办?是不是送彭哥回家?我记得他跟嫂子一块儿住的。” 这意思很明显了,被下了药那就得解呗。结果被副队斥了一句:“先去医院!老陈,你打电话联系最近的医院,小魏,你打电话给家属,告诉医院地址,抓紧!”小魏便是方才那个提议送彭章回家的那个小警察,他跟彭章都是今年的新人,同校同系还是同级毕业的,不过彭章比他在所里多实习了将近一年。 这次的行动危险指数是中等,抓捕一窝被警方关注很久了的鸡窝……不过却是在北京有个不大不小的后台的犯境卖/淫组织。彭章于是就做了传说中的卧底,跟那个早就被盯上了的爱丽丝来了一个偶遇,又苦苦追求(?)…… 沈瑜接到彭章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有一些意外的,带着丝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结果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钱雾陪着她来到那家离新怡家园并不算近的医院后,沈瑜根本没心情跟彭章留下来的两个队友打招呼寒暄,直接冲进了彭章住的病房,医生已经给他打了针,但是还是喘着粗气十分难过的样子,微微眯着的眼睛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影子朝着自己扑来,虽然隔着衣物,但是熟悉又好闻的气味让他又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有些迟疑地叫了声:“老婆……” “阿章……”沈瑜计程车上一路在抹眼泪,到了此刻早已经满面湿痕,轻吻着彭章的额头。还没走开的医生有些无语,刚想说还是快些回家吧,彭章就有些急不可耐地道:“老婆,咱们回家……快点……”其实这会儿药性差不多被压下了,剩下的那一点儿完全是可以忍受的,但是沈瑜在她自己看来是充满了爱怜的一个吻,于彭章而言却是干燥稻草上的一点火星,足以将一切都燃烧成灰烬。 钱雾看不惯他们在那儿磨磨蹭蹭的了,直接上前拍了拍沈瑜的肩膀,道:“我看看。”把了脉之后对沈瑜道:“那边上有个小宾馆,我去开一个。”又对那俩小警察道:“麻烦你们帮忙把人搀过去吧?” 沈瑜的脸都有些羞红了,却是没有说话,那位医生也说没什么事情,冲个冷水澡喝点儿绿豆汤就可以了,那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行,剂量并不重,毕竟爱丽丝下药的时候并不是想废了他,只是觉得心急了些想要跟这个男人享受鱼水之欢而已……不得不说一句,彭章这货运气还行,爱丽丝也真是够蠢的,没丁点儿警觉心。 见她说开房间说得一副理所当然又云淡风轻的样子,俩小警察都有些汗颜,但还是照办了。 将沈瑜跟彭章俩丢在了房间里,俩小警察都觉得应该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个……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话语一出口方才觉得有些孟浪,但是见对方竟然跟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不由得有些不愿意服输更不愿意便宜了对方,小魏道:“我来吧,你住得远。”警车被副队开回所里了,里头还有只外国鸡妈妈,他们仨是被丢下来的。 另一个道:“哦,你家就在这儿,倒是近了,姑娘你住哪儿呢?这家伙家就在这附近,还是我方便一些。对了,您是嫂子的朋友吧?那个……”挠了挠头,“我是林安,你贵姓?”直接问名字好像太突然了,循序渐进吧,问了姓,名自然也就带出来了。 钱雾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而简单地回答道:“钱。” “啊?我,我有钱,有带钱了,那个……打车应该够了,两百呢。” 这语无伦次的话语被小魏“扑哧”一声打断了,道:“人家姑娘是姓钱,可不是你以为的金钱的钱,俗气!”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钱雾:“你是……你是哪个,那个叫……钱雾!是钱雾对不对?那个中医?还没毕业的北中医学生?对不对?” 林安被他这么一说也响了起来,恍然大悟一般地“噢”了一声,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些猥琐地搓了搓手:“那个,钱医生啊,那个……嗯,能合个影儿吗?” 钱雾:“……” 林安见她不语,以为是不愿意,但是女神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他不敢造次,便岔开了话题问道:“钱医生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他好像记得彭章有说过女朋友是在武汉读书的,可是钱医生明明是在北中医读大学的啊。 看着眼前这俩自来熟的家伙,钱雾有些无语,但是也知道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只好道:“我男朋友跟彭章是大学室友。”她停在了路边上,向过来的一辆空的士招了招手,拒绝了他们送她回家的好意。 望着绝尘而去的的士,小魏跟林安无限怅惘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扔的一颗手榴弹,UUMM扔的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亲的厚爱,让你们破费了,抱一个…… 今天两更合一更了哈,有些迟,非常抱歉。 ps:好饿,月饼就在我的眼前,死死地忍住不去吃,好痛苦,我要赶紧洗洗睡觉了,白白 第111章 任务 夏天过去,秋老虎正宣泄着它的赫赫威势,北京的天气显得格外的闷热干燥,直渴到了人心里去。中秋佳节一日日地临近,原本就无一天不是敏感日的北京城,这些日子以来的警卫部署愈加森严。 过节如过劫,人人都想弄点儿钱花花,自然要想一些旁门左道狠狠地弄上一笔。□□城楼、故宫等游客最多处以及银行,几乎都被纳入了重点保护区,老警察们都已经有了经验,虽然遗憾不能在节日里与亲人团聚,但是这是他们的责任,是他们选择了这份职业以后所要担负的使命。新警察们或有不适应的,但是这个无法改变。 这是一间约四十平米的日用品生意仓库,是用石棉瓦搭成的一间临时房屋,窗户、门的防护性措施做得非常好,里头摆满了一箱箱的货物,虽地处阴凉处,但是在这样一个通风不好满是灰尘的地方,又是这样的一个闷热季节,一个必须要提高警惕的环境,不禁让人有一些窒闷之感。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贺易庭跟另一个三十岁左右退伍复员后当了刑警的队友李克建已经在此处蹲点超过四个小时了,身上的衣裤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几次,头发和脸上看起来也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看到跟自己同处此环境的队友的糟糕模样儿。心情糟糕之余倒也多了一丝好笑,以及共患难的战友情。 三天前,他们所在辖区郊区的一户个体户商家的家里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信上的大致内容是:李老兄,你好啊,还记得兄弟不?那个啥,就是兄弟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借点儿钱花花,不多,就十万块,对你来说小意思。怎么样?帮不帮这个忙?限你中秋之前将钱打到我账户上,不然我先杀你儿子断你香火,再炸了你全家!好好想清楚,报警后果自负! 被恐吓人当即就给儿子的学校请了假,不许他再出门,又秘密去了警局报案,队里受理了报警。嫌疑犯其实并不难找,随着银行账号以及被恐吓人的口述怀疑,很快便顺藤摸瓜地寻到了,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是个惯犯,二十年前这村子里的一个无赖,却是在三年前失踪了,与此同时,这人还是警局里备了案的在抓捕嫌疑犯,只是一直在逃,没想到这次竟然自己送上了门儿来。贺易庭所在中队就被抽调了,而今天正是中秋的前一天,也是嫌疑犯给被恐吓人的最后期限。 队里分了几组人员分头行动,贺易庭跟李克建被分在一组,并且要在被恐吓人的家门口蹲点,确保在犯罪嫌疑人再次实施犯罪时一举抓获。 贺易庭跟李克建坐在仓库装物品的箱子上在高于地面两米多的位置,视线透过窗户正好可以准确地观察到被恐吓人的家门口,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将立即采取措施。一开始,都很矜持,不交谈,只是认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而且李克建已经是个结婚多年孩子都准备上一年级了的成熟男人,贺易庭却还只是个初出大学校门,满怀着热血的青年人,这两人能有什么话好交谈的?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静悄悄的,里头也只能听闻对方的呼吸声,以及仓库里特有的霉味儿混杂着汗臭味儿,这不外乎是一种折磨。 李克建跟贺易庭都是经过正规渠道进来的合格刑警,也读过心理学,知道这样子下去不行,尤其天气这么热,可能会瞌睡也说不定,便决定还是找个话题分散一下注意力。男人在一块儿,你就别想他能一本正经地聊事情,女人是他们永恒不变的话题。 一边关注着窗户外面的情况,李克建开始说他中学时代暗恋过的女同学,职高毕业后进部队服役的各种想女人,以及后来的无数次相亲遇到的女孩子,有美的有丑的,也有牛气冲天的,还有个女的身材倒是很不错,背影看去十分苗条好看,但是转过脸来能吓死个人,满脸的豆豆哦,能下油锅炒个菜了……呕,贺易庭听到这里特别想吐,但是又觉得李克建说得很有道理,附和道:“还是美女比较赏心悦目一点儿。” 李克建轻笑,瞄了眼毫无动静的外面,捅了贺易庭一把,道:“轮到你了,可不许藏着掖着啊!” 说起女人来,三十岁的已婚男人了,跟十七八岁的小伙儿似的,激动地不行。 贺易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嘴唇,眼睛盯着窗户外面,开始慢慢回忆了起来,嘴角含着笑意:“那年我才高三,那个女孩子……怎么说呢,我最喜欢看她的眼睛,笑起来会弯起,跟弦月似的,有梨涡儿,鼻子也好看,只是她不爱笑,我就喜欢逗她,可是她总有办法把我给气得跳脚,可气的是自己还不知道。呵……后来有一个男的跟她表白,我真是气坏了,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那时候嚣张啊,索性就寻衅去揍了那个男的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的一个星期都不敢上学去……”想到自己高三那会儿坐下的这件事儿,贺易庭即使是到了这会儿依旧是得意洋洋的。 “她就坐在我后边儿,我就去买了面儿小镜子,天天上课的时候照她偷看她……”说到这里,贺易庭忽然去摸裤袋儿,然而却是摸了个空,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糊涂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哪里能带手机,唉…… “干嘛?”李克建看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有些奇怪,“丢什么东西了?” 贺易庭摇摇头:“不是,就这会儿特想她,想听听她声音。” 李克建“咦?”了一声,诧然道:“这么多年了还有联系?”或者说是……在一起了?怨不得李克建奇怪,高中时代的情侣能走到大学,在走到工作、结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且听贺易庭的描述,完全就是一纯情高中生的暗恋嘛,喜欢人家不直接说,偏偏在那儿扭捏,却又看不惯同样喜欢这女孩子的别的男生,直接动手打人。呵,难道说还有精彩后续?李克建来了兴致了:“然后咋样儿了?” 可惜再多的细节贺易庭却是不肯说了,只是甜蜜又骄傲地道:“什么还有联系?当然有联系了,我们还住一起呢。我们高三就在一起了,已经见过双方父母,最迟等明后年我就要娶她回家当老婆。”想到这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啊,可恨手机不在,不然可以隔着电话给老婆一个飞吻,他不是那种含蓄的男人,他就喜欢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全无保留地敞开在小雾的面前,他知道,小雾也喜欢这样子…… “那你这期间就没有喜欢过别人?好感也没有?”李克建的一颗八卦之心却是熊熊燃烧了起来,身为男人,他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他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还是个人民警察,有的时候碰见优秀的异性也不免多看两眼,可能还会心动呢。而且看他这一副公孔雀的样子,实在是太碍眼了……李克建坚决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深深地嫉妒了,他这样从来没早恋过,甚至是从来没恋爱过,连结婚都是父母给介绍的相亲对象的老男人的面前,是不可以炫耀滴!而且进社会这么些年,人情冷暖都有尝过,也就越发觉得青梅竹马的感情之可贵,这会儿就忍不住酸了他几句。 谁知贺易庭还真是一本正经地道:“你要是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那你肯定也看不上别人了。”言罢竟是再不肯透露细节了,只肯大概地说一些自己的心里想法,有些他跟小雾之间的隐私、秘密还是得牢牢捂住滴! 没办法,李克建只好又开始八卦以前部队里兄弟的各种情史,四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熬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多了,李克建却是已然将他所能够谈到的女人都聊光了,口干舌燥之余也不免产生了一丝疲惫跟懈怠,心中想着,这丫的作死的犯罪嫌疑人怎么还不出来作案! 午夜十二点左右,他们已经没什么话题可聊的了,仓库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万籁俱静,两人继续坚守着岗位,贺易庭有些觉得瞌睡上头,但是不能睡着,必须警惕,若是让罪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坐下案或者是溜走,到时候是会实行责任倒查的,没准儿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这辈子都再没了往上升的希望也不一定。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努力睁大着,死死地盯住窗外,期待着有什么情况发生,以便能尽快结束这漫长而无聊的等待。 有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克建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开口道:“不行了,想当年在部队里军演的时候,两天一夜没睡都还精神头足得很,现在老啦。”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贺易庭按住了肩膀,“有人!” 李克建比起贺易庭来说资历要老一些,这会儿反应自然也快,屏气凝神注意着外面,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心里不免疑惑,但还是在贺易庭跳下箱子之后,同样也跟着跳了下去。 只见贺易庭的配枪已经握在了手中,甚至已经上了膛,一手握着一手托着,两只手举在右耳边上,窗外大而圆的月光照射进来,正好可以见到他微动的左耳,又见他按住了肩咪:“来了四个人,有武器,可能需要最近的队友援助。”对话传报给了中队长,然后回头对李克建道:“李哥,你往西边儿窗户口跳出去,绕到后方,我从这儿出去,现在大概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快!” 说完话,便慢慢地打开了仓库的正大门,贴着墙壁慢慢地滑了出去,耳朵里很快听到中队长的回应:“五分钟之内必定赶到,必须保证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按肩咪回答,贺易庭屏息凝神,猫着身体,飞快的躲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树前面。八月十四的月亮也很圆,虽然对警察的隐蔽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妨碍,但是对于罪犯们的行踪却也更好把握了。只是这四个人不愧是惯犯,对周围竟然十分的警惕,手中各拿着一把长刀,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些森寒的感觉。 贺易庭对着天空就是警示的一枪,然后极速让边上一闪,躲到了一个巨型的垃圾桶后面蹲下,手枪还是举在耳边,而随着他的枪声响起,他方才站的那个位置,竟也被打了数个窟窿——对方也执枪!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再过三分钟,就会有人来支援,贺易庭试探出了对方也有枪支,便知道暂且不能轻举妄动。只是对方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只是势单力薄的先头部队,一时间咄咄逼人地朝着他藏身的方向逼了过来,贺易庭望了眼周围的环境,倒是有路可退,只是那四个人如此狡猾,且配合默契,他自己走掉倒是方便,但是这户居民楼恐怕就会被闯入并且遭到杀戮。他的额头有些见汗,深吸了一口气,从他这个角度的最大视线能够看到一个匪徒的慢慢靠近,另外三个则是被垃圾桶给挡住了视线。 他的射击成绩还不错,但终究不是狙击手,现在也只能够试一试了。垃圾桶边上的方才他藏身的这颗榕树枝冠极其丰茂,整个儿遮盖下来,倒是隐去了一些月色,他这个位置倒是黑黑沉沉的不宜视物,对方虽然隐蔽工作做得同样很不错,却没有人能够想到他是个被某个伪人类影响了体质的人,肉眼黑暗中视物比常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对着可视角度的那个人的右手就是一枪,然后迅速地伏倒往前边儿一滚,又重新贴到了榕树的背后,背上的汗水又湿了一层,身后响起了枪身,不只是匪徒们的还有李克建所埋伏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谢谢薄荷不清凉投的一颗手榴弹以及mina投的一颗手榴弹 非常感谢两位妹纸的鼓励 再要住所有的亲们节日快乐,阖家团圆,看文愉快哦,O(n_n)O~ 第112章 挂彩 “退!”只听匪徒一声大喝,四人便合拢在了一处,连同受伤的两人亦是喘息着死死盯着东西两个方向,又惊又怒。他们不是没有想到会有警察,不然也不会佩枪了。只是或许真是这几年顺遂惯了,觉得条子们奈何自己不得,今天竟然大意失了荆州!太大意了!也没有想到那老李头还真敢报警?!奶奶个熊啊! 土匪头子警惕地望着贺易庭那颗藏身的大树,另一个没受伤的同样死盯着刚才朝他们开闷枪的李克建的那个方向,慢慢地往后退去,眼看着就要退进居民楼了,贺易庭跟李克建都不免有些心急,还有一分半钟,队长就能赶到了。 “妈/的!”一匪徒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暴躁地对准楼上的窗户就是一枪,哗啦啦的声音应声而起,伴随着的还有楼上女人的尖叫。心中暗骂,真不该半夜里出动的,本以为这是警备最松懈的时候,就算是有条子也不怕,谁知道这时候大家都在家里睡觉,没有人质让他们挟持!操!但是现在也只能退进楼道里面了,再要捉到自己几个可就不是件容易事儿了,今天先脱身,老李头引来警察的仇迟早得报! 却不曾想还真是有不怕死的人冲了出来,贺易庭忽然起身,对准楼道那一处聚集的四个匪徒就是砰砰的两枪,能够听到一声嚎叫以及金属枪具落地的清脆响声,贺易庭眯了眯眼睛,心中不免有些暗喜,方才的两枪他都是瞄准了没受伤的两个匪徒的右手腕子,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喊话道:“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现在,立即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出来!” 隐于暗处的李克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见那四人竟然真的慢吞吞的挪了出来,枪支、长刀都很配合地被踢了出来,他也只能够相信了。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一些怪怪的…… 他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执枪对着那四人,不远不近地瞄准着,贺易庭则是慢慢地挪动着位置,看似是在接近他们,实则是寻了个有遮蔽的位置,一会儿若有情况,他很快便能重新隐蔽起来。他亦是觉得太过蹊跷了些,这逃了数年的惯犯哪里有这么好抓的?但是他今晚上的指责便是不许这伙人扰民犯罪并且溜之大吉,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只要坚持到队长带人来就可以了。 而曾经是个军人的李克建自然也是有些经验的,做了与贺易庭同样的选择。见他们不再往前,土匪头子几乎要咬碎了牙齿,心里也猜到了一些个情况,定然是大部队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是耗时间呢!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阴郁,没有受伤的左手慢慢地将藏着的手枪握紧……因为他此刻是半边身子靠在前面一人身上的,以至于贺易庭跟李克建都没有发觉他的动作。 黑洞洞的枪头在前头那人的腋下若隐若现,有了黑夜跟袖子的掩护,几不可见,“砰——”的一声巨响,贺易庭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时间太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能够发现,黑暗中子弹朝他射过来的微微往下倾斜的角度极小的抛物线轨迹,竟像是电影情节中的慢动作回放似的。 这么慢,他理应能躲过的,但是身体却像是顿住了,就这么一动不动。他的心中瞬间像是被掀起了惊天巨浪,死亡的恐惧潮水一般地朝他扑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淹没,尤其这个感觉自己明明能够躲开,却偏偏要看着,甚至是计算着这颗瞄准自己的心脏位置的子弹要再过多久会埋入自己的体内。死亡是一件恐惧而无奈的事情,然而,等待死亡却更甚之,尤其这个时间在理论上应该是极短的,可是对于诡异到能看清子弹的运行轨迹却躲不开的贺易庭来说,漫长地犹如他当初向小雾告白,等着回答的那个煎熬无比的日子。小雾…… 贺易庭死咬着牙关,眼前又闪过了一团灰扑扑的影子,似乎将那颗瞄准自己心脏部位的子弹撞开了些许,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闷痛。 终于是来了……说时迟那时快,说起来似乎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实则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往后倒的那一瞬间,他忽的松了口气。身体并没有感觉到碰到地面的那种疼痛,他似乎听到耳边又响起了数下枪声,以及接住自己身体的战友们的坚实臂膀…… 警车的笛鸣声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悠扬的响起,在马路上奔驰而过,十五分钟后便停在了301医院,已经有护工们抬着担架将警车上这位胸口已经被血迹浸湿了的便衣警察转移了过来,手术室已经备好,留下了队长跟李克建还有老刑警老杨,剩下的三个队友则是压着犯人回了警局待审。 当手术室的灯亮起的五分钟后,钱雾也赶了过来,对着手术室的灯,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手术室内,对着贺易庭的队长就问:“他在里面?怎么样?” 队长一愣,看向这个神速赶来的女人,充满了不可思议,贺易庭受了伤,搬上车子之后他们先是以警方的名义给301医院打了电话要求他们立即做好相应的手术准备,然后又翻了他的手机打算告知家人,却没想到一个自称是贺易庭的未婚妻的女人电话飙了进来,屏幕显示是亲昵的“亲亲老婆”这肉麻的称呼,电话接起,那头的女人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贺易庭是不是受伤了?” 队长当时就是一阵警惕,难道说这次的行动外泄了?就有听那女人不客气地道:“我感觉他受伤了,是不是?” 十分强势,队长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怂气,竟然下意识地对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然后那头干脆利索地就挂掉了电话。这会儿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老杨是见过钱雾的,此时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的,这里的医生都是最好的,你放心,会没事儿的。” 因为电话的缘故,队长对她本是很有一些怀疑的,更是觉得小贺的未婚妻肯定是个母夜叉,谁知一见之下外表形象与那狰狞的脾气完全不搭,心里对她的戒备也不由得少了一些。跟贺易庭蹲了一晚上点的李克建这时候也道:“小贺会没事儿的。” 钱雾不说话,只是盯着手术室内,实际上是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探了进去,看着胸口一个大窟窿,光溜溜的躺在病床上的贺易庭,眼看着医生给他打了麻醉、输血、开膛、取弹片……从来不知道哭泣是为何物的钱雾眼眶酸涩地流下了她将近四百年岁月里的第一滴眼泪,她想冲进手术室用灵气护住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能让他好受一些,想陪在他的身边…… 见她什么话都不说,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痛哭失声,只是直直地站在那儿,一顺不顺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无声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落到颈侧,然后渐渐干涸。眼里除了伤痛以外,还有鲜见的坚强跟执着。就是队长这样的钢铁汉子,都不由得不动容,此时此刻,他将心里的那些疑惑暂时都压倒了心底,只是他这都三十好几了,也不习惯劝个小姑娘。老杨比自己还老呢。于是就朝李克建使了个眼色,快,劝劝! 李克建瞠目,不过还是摸了摸口袋,自然没有找到纸巾了,只能尴尬地搓了搓手,看着钱雾道:“弟妹啊,小贺说你可坚强了,认识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掉过金豆子,今天他看到你这样子哭,得有多心疼啊?肯定没事儿的,啊?”还要多甜蜜呀?最后一句他隐去了没说。心里也有一些感慨,怨不得能坚持相爱这么多年,而且小贺提起她来的时候都是跟才谈恋爱两三个月的十七八岁小伙子似的,捂得死紧的却又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的好…… 钱雾抹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贺易庭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小畜生传音给自己说它为他将子弹撞偏了些许……她忽然转头问:“有看到一只狗儿吗?长着灰色跟黑色杂毛的一只流浪狗。” 李克建一愣,好像没注意,匪徒开枪的时候他也在场,但是当时高级戒备,警惕着,哪里回去注意到别的?倒是后来赶来救援的队长跟老杨看了个清楚,队长言简意赅地道:“让人送去兽医院了。”说到这个,又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女人怎么知道那条狗儿的? 钱雾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似的,扯了扯嘴角,像是解释:“那是我跟贺易庭在电影院门口救下的一条流浪狗,特别护主,也特别地有灵性。就喜欢跟在贺易庭身边。” 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原来是条忠心护主的忠犬,老杨赞道:“是条好狗,我赶到的时候瞧得清清楚楚,没有它那么一冲撞,让子弹偏了位置,恐怕小贺这次够悬啊。” 如此,算是大致清楚明朗了,大家都担心着手术室里面的那个人,那三个倒是想着得说几句话劝着,奈何钱雾却是在另一边的塑料椅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看样子并不是特别想与人交流。 李克建、老杨还有贺易庭的队长见状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小贺还是很有福气的,躺在里面有个人这么挂心他,那什么都值了。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队长道:“还没打电话通知小贺的家里人呢。”说到这个又不由自主地朝钱雾看去,方才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是想打来着的,奈何被这个女人忽然飚进来的电话以及那又冷又酷的话语给打断,导致后来还真就急忘掉了,这会儿就想着打一个,又想人家未婚妻在这儿呢,还是问问人家的意思吧,是他打呢,还是她打? 钱雾闻言摇了摇头,道:“叔叔跟阿姨都不在北京,明天吧。”又伸手接过了贺易庭的手机,手指在开锁键上一按,上头是手机原始的蓝灰屏幕,她忽然想起他总是叨咕着一句话:“老婆,咱们来一块儿拍个自拍吧,给我做屏保。” 她觉得那玩意儿超级傻逼,对着镜头嘟嘴摆姿势的她实在是不擅长,就每次都不愿意,然后他只能偷偷拍,她也不管他。手机相册里倒是有许多她的照片,大都是抓拍,钱雾就说:“你拿这个当屏保不也行?” 他就理直气壮地道:“你身边没有我怎么成?” 第113章 里面进行着手术,外面等候着的人也都沉寂了下来,钱雾一瞬不瞬地用神识关注着手术室内,剩下的三人自然没有她这样的特殊能力了,只是手术室里头躺着的是他们亲密的战友,在最初的寒暄与安慰之后,谁也没有心情再开口了。 一直等到手术室的灭了,门被打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摘下来的口罩下面是带着些疲惫的脸色,好在神色是轻松的,大家心里头蓦然地就松了口气,李克建当即就站了起来,“医生,手术成功了吗?” 钱雾自然是知道成功了的,她亦是走上前去,道:“周医生,现在能看看他吗?” “这……”周医生是认识钱雾的,他道,“人还没醒,等天亮的时候麻醉效果才会过去,现在要将病人转至病房观察,以防细菌感染。”他一边说,另一边手术室里的病床上的贺易庭已经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往病房区而去,队长、老杨还有李克建立马关切地跟了上去,都没有大声喧哗。 钱雾听出了周医生话语中隐晦的拒绝,她道:“不用安排护士了,我想进去陪着他,我是他家属。” 按理说这是不可以的,但是钱雾却不是普通的什么医学知识都不懂的家属,她是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现在还是名声大噪的天才中医,护士能做的她都能做……周医生想了想道:“我问一下院长的意思。” 法理不外乎人情,后来钱雾还是进去了病房,她真诚地对外面的三个人道:“都熬了一晚上了,你们也回去吧,这会儿再等着也没什么用,他醒了我就通知你们。” 三人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便也不矫情了,更何况他们也忙碌了一天一夜了,现在知道队友没事儿,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就感觉格外的疲乏,需要好好地补一觉,便相继告辞了。 医生说,贺易庭的身体十分强健,且手术非常成功,只要没有细菌感染引发高烧便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这一晚上,病房里被派来的小护士被无视了个彻底,她会干的事儿钱雾都会,而且钱雾不去看仪器,她就是陪在病床边上,时不时地给贺易庭探个脉,看得她是崇敬不已,时不时地自以为隐晦地瞟她一眼,钱雾自然是感觉到了,便抬起头来朝她笑一笑。 天很快就亮了,钱雾这几个小时一直照看着正昏睡不醒的贺易庭,伤处一有细菌滋生的现象,她便立即借以把脉的名义,将灵气自四指间度入,然后化去。一次一次,让其一晚上顺顺当当地过去,并没有感染,更不会有感染所引起的高烧。 大约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又有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说是状态很不错,到了九点出头,到底是慢慢地转醒了,那坚持了一夜的小护士已经结束了值班不在了,病房里只有躺着的贺易庭与坐着的钱雾,后者几乎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不在规律了的呼吸声,连忙望过去,或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双眉之间慢慢叠成了一座峰峦,嘴边溢出几声呻/吟,眼皮子也缓缓地睁开了。或许是不能肯定自己现在的处境,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先还有些怔愣,然后目光微转,钱雾那熟悉而柔美的眉眼便充斥了他的眼球,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她,半响,竟是笑出了声来,只是这一笑不要紧,却是牵扯到了伤口,钱雾马上制止了他:“别动!”顺手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过来的时候,贺易庭还虚虚的抓着钱雾的手不许她放开,但是又没有力气,钱雾就知道反手将他的手,再贴在自己光洁的面颊上,床上这个病了都不消停的男人才稍觉满意地不动不闹了。 做了检查之后,医生表示病人的情况还算不错,最应该担心的感染状况没有出现,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并且配合治疗,等待伤口的愈合便可。 上午的时候彭章跟沈瑜也一道儿过来了,买了一大堆的水果过来,彭章今明两天正好都不值班,就说晚上让钱雾回去睡觉,他在这儿照顾着。只不过时不他予,这话才说出口没多久,所里一个电话飚过来,有任务! 大概下午一点多钟,易明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摸了摸病床上儿子带着些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微红,道:“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痛不痛?” 贺易庭嬉皮笑脸的:“不疼,打麻药的呢。” 易明芳自然知道儿子这是说的宽慰话呢,麻药那是手术的时候,效果过去以后该疼的一点儿都少不了! 她心里难受的很,叹着气道:“这次好了可不行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知道吗?”她的意思是调离刑警队,就做个后勤或者是寻常的警察之类的,做个两年就升科长,到时候直接调到公安部里头去,再不干这种冲锋在最前头的事儿了。 贺易庭不跟她说这个,只是哼哼哈哈的,显然是没打算应下来。易明芳气急,但是儿子都成这样儿了,她这会儿也不愿意跟他争执,只好暂时作罢,想着暗地里在小雾那儿做做工作,实在不行就让老爷子直接给他调离了,这实在是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易明芳是早上接到了电话后匆匆赶来的,手头的事情都往后推了数天,今夜便打算留下来陪护。贺易庭心里是想着老婆陪的,但是想想老婆已经一晚上没睡了,今儿个又忙了一个白天,也就附和了老妈的话语,让她明天再过来。 钱雾倒还真是有事情要做,第一个得去兽医院将小畜生接回来,昨天贺易庭的队长说送医院了,而现在自己与它的神识联系也一直没断掉,那家伙一直吵吵嚷嚷地喊疼邀功呢,她得去接它。再一个,今儿个晚上是秦天冬施针治疗的日子,最好不要耽误了,便也没有推拒。 不过已经挺懂得人情世故,并且把贺易庭放在心里的她,这会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人了,她在乎他的同时也尽量想让他的亲人朋友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一些,便大致对易明芳解释了一下事情,然后道:“阿姨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换您的班,您也别太累了,贺易庭睡着的时候您也在边上的空病床上眯一会儿。” 易明芳微微笑着听她说完,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儿,遂有些疼爱地摸了摸她脸,道:“好孩子,阿姨都知道的,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儿。” 贺易庭也在后面儿用不重的声音叫:“小心点儿,早点儿休息。”说得重了他胸口会疼。 易明芳在这儿留了三天,见贺易庭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恢复的速度就是医生都说特别快,也恢复地特别好,这几天已经能吃一些正常的食物了,这才买了回程的机票。 这期间,贺永田亦是乘着中秋第二日放假的时候过来探望了一趟,然后是贺家伯父,一直被瞒着但是却从旁处听闻了消息而跑来医院的贺老爷子、贺老太太。 贺易庭队里的同事,尤其是同一个队里的几个几乎是天天来报道一回,没回来都买水果或者补品,弄得向来不怎么要脸皮的贺易庭都有些难为情了。 他自己倒是还好,成年的时候就得了一些老妈公司的股份,但是这些同事们大都只拿着死工资,都是不太富裕的,又不能直说,只好朝着他们低吼道:“干嘛?钱多的花不完是吧?这么多我吃的完吗?都拿走拿走!还有这个,这个肾康是谁给我拿来的啊?哪个王八蛋啊?”若说前面是为了不要兄弟们多破费而虚张声势的不高兴,这会儿眼角瞄到那个盒子包装,他真是要吐血了。他壮得很,精力也多的发泄不完,谁他奶奶/的觉得自己该吃肾康的?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贺易庭一整句话喊完有些岔气儿,就忍不住咳了两声,自然就拉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一时间是痛了个死去活来了。钱雾立马将他按住,手掌覆在他的胸口,给他输入真气护着,瞥了他一眼,道:“这么激动做什么?” 有了灵气的润泽平复,贺易庭胸前倒是不那么疼了,却还是恶狠狠地等着来看望他的一众同事们。 李克建嘿嘿笑道:“弟妹这么贤惠啊……”话语中不乏讨好,但是看贺易庭不善的目光,他应着头皮承认道,“小贺啊,哥哥真不是故意的,这是出门儿钱让儿子帮忙拿的,他可能拿错了吧。哎呦这混小子,看我回去不揍扁了他!” 原来是这样子……倒也不是不可原谅。看着他们之间耍花腔,钱雾微微笑着在边上剥桔子吃。 贺易庭这次受伤,在档案上记了一小功,与此同时,队长还告诉他,队里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期养伤,让好好休息,到时候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风貌去上班,自然了,这个假期还是带薪的。 “请问能浪费你几分钟的时间吗?我有一些疑问,非常地想知道答案。”这一天,只有贺易庭的队长一个人过来,钱雾代替贺易庭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这样子问。 钱雾看向他,心里似有所感,倒不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这样子对贺易庭以后的发展不太好,便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位队长心里的疑问这几天时间里肯定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想越想不明白了。不然他不会跟自己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下属的女朋友要求单独说一会儿话。 两人走出病房区的一个长廊上停下,手扶着床沿,面对着窗外的景色,九月份的热风吹过来,其实并不怎么爽快,钱雾看他做出一副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好笑,觉得应该速战速决,便问:“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问题……问题其实很多,他问了个最典型的:“你那天为什么会知道贺易庭受伤了,还知道那条狗也受伤了,怎么电话打得这么及时?”这些怀疑其实一直存在,但是因为那天都在担忧着贺易庭的伤势,所以隐下没有多说,贺易庭脱离了危险,他心里的疑惑却又冒出了头。 他们队里的行动都是十分隐秘的,而且那天贺易庭跟李克建的藏身之处是临时安排的,又没有带手机,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可是却又将时间把握地那么准确,难道是与嫌疑人有联系?那她更应该避嫌才是,怎么还自投罗网地打电话过来,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暴露呢?他这几天反复思量,甚至调查了她的资料,背景干干净净,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的成长史,从前的学习很普通,进了S市一中后突飞猛进,考上重点,中医天分尽显无疑……这样子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漂亮女人,没有必要去跟那些犯罪嫌疑人为伍吧? 于是他今天还是决定亲自来问一问,这很不礼貌,但是这么些年来的职业习惯几乎让他形成了强迫症患者,不弄清楚他觉得自己会抑郁而死的。 钱雾听了他的疑问,倒是没有生气,想了想,说:“相信命理吗?手给我,我给你看一看。”顿了顿,道,“初次算我都是不收钱的,第二次开始可得收费了哦。” 她说的是正经的,以防止每回都要她免费算嘛。可是这位队长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是很友善地盯着她,钱雾也不强求,道:“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说了你也是不信的。” “你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投的一颗手榴弹,亲太破费了,其实花钱支持正版我就很开心了, 嘤嘤嘤……再次谢谢亲 今天的第二更是一章番外,我会放在第97章,大家看过的就不用再花钱了,算是福利章。不过没有那么早哦 看文愉快~~ 第114章 治疗进展 “怎么去这么久?老婆。”回到病房,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贺易庭正仰躺着看手机新闻,时不时地瞄一眼门口,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钱雾坐到他的床边,拿掉他手上的手机,道:“你的好队长有一些话要问我。”顺便将事情与他说了,然后问,“不会影响到你吧?” 贺易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那他相信了吗?” 说到这个,钱雾就有些眉飞色舞了,道:“被我唬的脸色都变了,哈哈,我估计他还得来找我。”顿了顿,趴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十分得意。 贺易庭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拉了了她的手,有些暧昧地轻声要求:“跟我躺会儿。”一边往边上让了让,他住的是单间儿的高级病房,病床比之多人间的略大,两个人靠得拢一点儿完全能容得下,看他眼神带着渴望,觉得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钱雾倒是没有想很多,便满足了他,跟着微微侧着身子挨着他靠了过去,又将手覆在他的胸口位置,道:“好得差不多了吧,你怎么还这么懒?该出去走走了。” 这厮伤的是上半身不是下半身,而且她现在每天为他用灵气润养修复,其实完全能够行走了,却偏偏整天赖床上,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睡酥掉,从来不知道这货还有做宅男的潜质。 贺易庭喟叹出声,不知是不是钱雾的错觉,只觉得这一生叹息似乎特别地淫/荡。只见他又往靠近蹭了蹭,将大腿架到她的身上,然后被子一扯将两人盖住,底下的手伸到了衣服里面去……钱雾的脸有些黑,贺易庭亲了亲她的嘴:“老婆,我好想你。” 钱雾无语片刻,被他不安分的手弄得有些火起,喘息着道:“不是天天见?”又将他的手拖了出来,正色道,“不许动手动脚了,人来人往的……” 贺易庭不情愿地撇撇嘴,嘟囔着:“门都关着呢,而且被子也盖着……”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我动嘴好了吧?我要吃小白兔,老婆……”说着要去扯她的衬衫口子,大脑袋跟着钻进了她的衣襟,真的动起了嘴来。 天雷勾动地火之际,病房的门“啪嗒”一声被人从外头开了进来,随之响起的是一个略带些熟悉的低沉男声:“庭庭啊,妈说你住这儿,我出差过来看看,好……”话音戛然而止,看着鼓鼓的被子,露在外头的女人的长发,贺易恒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忙道了声对不起,就要出门儿。 被子下头的钱雾跟贺易庭先头都忍不住僵了僵,且都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贺易庭有些懊恼地吐出了嘴里衔着的软玉温香,喘着粗气钻了出来,两人都快速地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钱雾又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出来,只是看到贺易庭一张脸黑的都有些发亮了,她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抿着唇看着他乐,后者有些不高兴地瞪她:“老婆!”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门口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是贺易恒回来了,钱雾默默地去开门,与站在门口的贺易恒面面相觑,然后两人都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贺易恒道:“小雾也在啊,刚才还以为走错了。庭庭呢?睡着了是吧?” 钱雾将人让了进来,觉得他们兄弟俩可能会有话要说,便挺识趣儿地打算出去,谁知道兄弟俩都叫住了她,贺易恒咳了咳:“没什么要紧事儿,这件事情还要找你们商量商量来着。” 贺易庭的脸色还是臭臭的,瞪了眼他哥,没好气地道:“什么事儿啊?电话里说不得?” 贺易恒是过来人,也知道自己方才定是打搅了弟弟的好事儿,再看弟弟这样子不爽的样子,心里不禁有几分幸灾乐祸,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人不是过来了吗?就顺便说一声呗。那个……十二月份爷爷八十九岁生日,我想着带你嫂子回去,可是妈她……不是很愿意,我就想着到时候小雾关照一下,小雾去的吧?” 钱雾正想说什么,贺易庭就先开口了:“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上半年不还打的光棍儿么?这么快?打算结婚啊?”若只是寻常的交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他妈一般不会太干涉的。只是若是想着要进门,他妈就没那么好弄了,这么说来是对哥心仪的女人不太满意? 说到这个,贺易恒这二十九岁的成熟男人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道:“是的,可以的话我想年前领证,哥哥要靠你帮一下忙啊。”又看了眼钱雾,道,“还有小雾,到时候小雾在的话,妈可能会收敛一些。”等到贺易庭说没有问题的时候,他哥又抛下了一枚炸弹,“你嫂子是林筱宁。” 咔?!贺易庭当即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被他哥给噎了半天说不出话儿来,最终哂笑着开口:“你以为我多大本事啊?那个女人你也敢要?看文辉哥以后来睬你不,兄弟不做了是吧?” “庭庭……” “别庭了!”贺易庭最烦这个小名儿,打断了他哥,有些气恼地道,“我只能保证不难为她,所以你也别来难为我。”说完就不再理他了。 等人走了以后,可是气了个好悬,也再没有心思旖旎了,叹了口气将头挂在钱雾的肩膀上,钱雾问:“那个林筱宁到底是谁啊?” “我堂哥贺文辉原先的未婚妻,后来到法国嫁给了别人,儿子都生了,再离婚,还比我哥大了五六岁……算了,不去想他们了,到时候再说吧,咱们不给脸色看就成了,嗯?” 钱雾点了点头,她现在还不算他们家的人,凭什么给未来大伯子喜欢的女人脸色看?而且贺易庭说的这些,她还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贺家的长辈会不喜也是绝对的了,很艰难的一条路啊,就看贺易庭的老哥有没有这个魄力啦。 过了几天,等贺易庭拆了线,钱雾才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自然是要给远在S市的贺父贺母去个电话,又回了大院给老爷子跟老太太展示一下自己确实是康复了,跟以前一样的健壮了,才算完事儿。 贺易庭有整一个月的病假,便也办了个电脑移居钱雾的诊所了,跟秦天冬两人想看两厌倒是真的,尤其这货相当地不识相,他跟小雾约好了双休日一块儿去踏青,秦天冬这货偏加一句:“哎呀,我来北京这么久了,还没出去走动过呢。” 钱雾就会说:“那倒也不太好,吸收新鲜空气很有必要的。” 秦天冬就道:“我这儿有XXX度假村的票子,要不大家一块儿去玩?也能泡泡温泉什么的。” 贺易庭真想吐一口血啊,不过好在钱雾拒绝了,道:“要不彭章跟沈瑜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到时候你这腿也能有个照应的人。” 秦天冬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但是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贺易庭越发地讨厌起了这人,总是问钱雾:“他的残废腿什么时候能好啊?”简直比秦天冬的亲爸亲妈还要关心。好在他的希翼并没有落空,在北京的天气渐渐转凉,天空飘落本年度的第一场冬雪的时候,秦天冬的病情终于有了明显的起色。 “嘶……”秦天冬吃痛地叫了一声,脸孔上的五官有些纠在了一起,但是眼睛却是发亮,看着钱雾,眼含希翼地道:“小雾,刚才特别痛,真的,我有感觉到痛了。” 秦爷爷也站在边上,闻言不由得放声道:“真的?” 秦天冬连着点头,钱雾抿了抿嘴,笑道:“差不多是该疼了,神经正在慢慢地恢复,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疼,预计你过了正月的样子就可以拄着拐杖走了,再接下去却是要靠你自己加油复检啦,我这儿可没什么仪器呢。” 秦天冬大笑,笑的泪珠子都盈出了眼眶,却还在笑,却只是点头,说不出话儿来,钱雾道:“你再忍一忍,今天剩下的半个小时会非常疼,要忍住了。” 见秦天冬点头了,钱雾方才在他的左小腿上开始按压,这段时间以来,她将原先两天一次的治疗时间调整为了一天早晚两次,并且输出的灵气也慢慢地增加,加快了经脉与肌肉的修复速度。这样子作为医生的她会非常累,作为病人的秦天冬有时候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有的时候见钱雾这样子努力了,他的腿都毫无起色,他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希望不大,是不是希望变得渺小了?他还能再站起来吗? 而今天,亲身感受到疼痛了,就表示治疗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实在是抑制不住激动,“小雾。”他柔声唤了一句,不顾她正在帮他按腿,长臂一伸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面。 钱雾完全没有想到秦天冬会做出这么孟浪的举动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想要推开,却感觉到他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发间,只听他道:“谢谢你,小雾。”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她知道秦天冬的这个拥抱没有别的意思,也觉得被抱一下没什么,原本给他一分钟的时间平复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就怕贺易庭会吃醋生气,她拍了拍秦天冬的手臂,道:“你手松一下,我还得继续按。” 秦天冬的臂膀有些尴尬地僵了僵,却固执地维持着不动,他忽然问:“如果我的腿好了,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说着,似乎是害怕她即刻拒绝似的,连忙道,“不用这么快给我答案,你考虑考虑,好么?” 秦爷爷慢慢地退出了屋子,给“小两口”留下单独的相处空间,眼带欣慰,只是不期然的,门铃响了,秦爷爷去开门,见到门口那个高大挺拔,尚且穿着刑警制服的年青小伙子,心里又是不由得一窒,有些别扭地道:“小贺今天这么早啊?” 屋子里,钱雾却是坚定地推开了秦天冬,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考虑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愿意。”说完了话,她转身望向房门口,不出所料,那个男人的脸是阴沉着的,他说:“今天队长过来了,咱们一会儿回家吃。” 钱雾“嗯”了一声,对他说:“还要半小时左右,要不你先回去?” 只听贺易庭“哼”了一声,还真是一甩手就走人了,秦天冬煞白的面色上带着点儿难堪,有些尴尬又愧疚地看向钱雾:“他误会了?” 钱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贺易庭这会儿听力好着呢,肯定是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听了许多,所以方才门铃才按得那么急。这会儿肯定在家里生闷气来着。 她加大了力气,问秦天冬:“有除了痛以外其他的感觉吗?”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她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表情,即使方才自己才对她表白过。秦天冬嘴里有些范苦,心思烦乱,只摇了摇头。 钱雾有些皱眉,没有灼热感吗?又往手心中多注入了一缕灵气…… 而已经成了电梯下了楼的贺易庭,走到了自家的门口,却又返回了电梯,往秦家而去,生气回来再生,那个狼窝,不能让小雾一个人在待在那儿了!想到刚才听到的,牙关咬得死紧,脸上黑的能滴出水来。 秦天冬却还无知无觉,而与他亲密如同一体的钱雾却是没来由地觉得怎么这么寒。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扔的一颗地雷,谢谢鼓励,^_^ 第115章 帮助 半小时的时间里,秦天冬顶着贺易庭要将他凌迟的目光的压力,先是心中的羞愧占了大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好生不要脸,一时间尴尬不已,不去看他,也不好意思看钱雾,便只微合着双目。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不动,实在是太艰难了,装睡也是一门技术活! 秦天冬忽然道:“小雾,明天吧。” “明天我爷爷生日,小雾要跟我回家,晚上不回来。”贺易庭代替了钱雾回答,不论语气亦或是眼神都带着警告,原先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这家伙竟然敢表露出来,还敢抱他老婆,敢跟他老婆示爱,简直就是不可饶恕,微微眯了眯眼睛,心想,你若是自觉点儿也就算了,若是再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腿好了他也得想法子再给他弄断了! 秦天冬一愣,“哦”了一声,小雾方才好像真的说过这个事儿,说今儿个多加一小段时间,明天不过来了,竟然是去百回他的家里人吗?不过也对,他都见过贺易庭拜会钱家父母了。他在这儿上蹿下跳个什么劲儿?呵……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目光有些晦涩,他道:“我倒是忘记了。” 贺易庭不再理会他,也不跟钱雾说话,看着她给他按腿,她的纤纤玉指按在他的小腿上揉捏,他莫名地觉得分外地刺眼。最终收回了放在秦天冬身上的刺人的目光,垂下了眼睑。 一时间,共处一室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场面寂静的让人的不自觉地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结束了治疗,钱雾舒了口气,对秦天冬点了点头,然后要去拉坐在边上沙发上的贺易庭,只是后者却已然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钱雾叹了口气跟上,走出了门,正想着要如何与他解释分说,贺易庭已经走进了下楼的电梯,“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事情”的姿态白的十分明显,钱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去挽他的胳膊,被挣开,她去拉他的手,也被挣开……然后就到了下一层,出了电梯,又到了家门口。 是沈瑜来开的门,客厅里,彭章跟贺易庭的队长正说着话,见两位主人公终于出现了,彭章道:“开饭了开饭了啊,肚子都饿扁啦。” 队长今天是穿着警服的,显然是下了班之后没回家就直接跟着贺易庭一块儿过来了,看到钱雾,朝她点了点头。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终于进入了正题,队长两手交握,舔了舔嘴唇,问钱雾:“钱医生……你上次说的那个……有什么法子破解吗?” 钱雾就知道他是为此而来,抿着嘴唇笑道:“这下终于相信了?” 队长轻轻咳了咳,他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信。”又道,“不瞒你说,我当初是有点儿不信的,但是现在你嫂子她真又怀上了,我却是不能不谨慎了。我们多少家大医院看过,就是没法子。就想着来问问你看。” 队长的妻子与他同龄,两人结婚已经快二十年了,感情很好,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孩子,倒不是没有怀过孕,而是怀上一次掉一次,总留不住,这六七年来却是连怀都没再怀上了,眼看着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这件事儿都成了夫妻俩的心病了,多少医生看过,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却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队长的妻子甚至因为自己无法生孩子而动过与丈夫离婚的念头,最终被队长给骂回去了,说的什么话,糟糠之妻不下堂,他没有那么下作,他们也才四十出头,会有希望的,这不,竟然碰上个神棍,还是下属的未婚妻! 话说当时钱雾给他看了手相,第一句话说:“您现在膝下无子嗣”的时候,他真是有些生气了,也不信,毕竟队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跟老婆结婚多年都没要孩子,心想着没准儿是贺易庭多嘴多舌告诉她的,也不免有些迁怒于贺易庭了。然而接下来钱雾说的话却让他不由得不震惊了,她说不出孩子是什么时候掉的,却能说出他们夫妻到底失去了多少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还能说出他祖父的墓地前面曾经有一棵歪脖子树,后来被砍掉了……最后她说的是,今年年底之前,你的最后一个孩子会出现在你妻子的腹中,却也是最后一个的,若是无法保住,则此生再无子女亲缘。 而昨天晚上,妻子又喜又忧地对他说:“我今天去了医院,宝宝已经7周了。”的时候,队长简直惊愕难当,继而是狂喜,猛的抱住了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自然也见到了妻子眼中的忧虑,问道:“怎么了?怀像不好吗?医生怎么说?” 妻子摇了摇头,道:“医生说胎像很弱,也许……也许……”她说不出口,眼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了泪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每次当她欢喜无限的时候,她的孩子总是会不知不觉地离她而去,不论她多么小心,都是如此。 队长搂紧了妻子,深吸了一口气,他安慰她:“没事儿的,我这就打电话请岳母来照顾你,你放心,这次一定没事儿的。我跟你说,我队里的一个队员,他的女朋友是个中医,还能看相,这次其实她已经看出来咱们会有这个孩子了,我明天晚饭不回来吃,你别等我了,我去求求看,应该是会有什么解决之法的,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么些年来虽然也杀了些人,但都是不法分子,也不曾贪污受贿过,我想老天是不会这么狠心让我绝了后了,嗯?” 这不,他今天就过来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觉得钱雾既然真的能掐会算,那么帮他留住这个孩子,应该也不会是没有希望的吧?是吧…… 钱雾点了点头,说:“明天我去看看您的妻子吧,可以吗?或许是八字不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都未可知……”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祖父坟前的那棵树实在是不应该坎,风水被破坏,祖宗英灵自然不能够再庇佑你家,你的仕途也有所碍。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是不是自那以后再没有升过职?还有,那棵树在令祖坟前乃是形成一个吉阵,入了人家却又是未必了,若是风水不合,天灾人祸落在头上也未可知。” 队长张了张嘴,未能言语,道:“那怎么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已经不想再去问她是怎么能身临其境地描述出这些东西来的,就跟亲眼看到似的,自己做到刑警大队分支队队长的时候是三十三岁,然后那棵树似乎是那年的下半年被小叔家砍掉做家具的,后来小叔家里失了火,一整栋三层的楼房被烧的只剩下灰,唯一值得清醒的是,当时人都不在家…… 贺易庭见他神色变幻莫测,就知道是被震住了,原本心里头的憋闷之气倒是少了不少,对他道:“队长,你别不信,也别以为这只是迷信,八卦推衍都是有理可依的,小雾并没有胡说。” 队长愣愣的点头,舔了舔嘴唇,看向钱雾,道:“我信你,求……” 钱雾打断了他:“信我便好,您是庭庭的领导,这是应该的。”说完还朝贺易庭眨了眨眼,而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叫“庭庭”这个自己超级不喜欢的娘娘腔似的小名儿,贺易庭觉得自己该生气的,然而头一次听她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儿,软乎乎的嗓音绕着调调这么喊自己,心头就好像被软钩子勾了一下,酥麻难耐的,面上也是温度升腾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恼怒,又想起自己还在与她生气,便想着不理会她,又不愿意在人前给她没脸,一时间真真是纠结啊,只好别扭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心里也有些高兴她在外人面前这么给自己做脸。心道:回房间之后你讨好讨好我 ,让我好好地亲个十分钟,我不定就原谅你百分之一了。 又坐了一会儿,队长便告辞了,钱雾说:“您慢走,明天我直接去单位找你们就行了。”队长讷于言辞,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真诚的,晚上喝了几两烧酒,脸有些小红,看来是得打车回家了。 钱雾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正趴在客厅角落的篮子里睡觉间养伤的小畜生道:“小畜生,你过来。” 小畜生半掀开了眼皮:“干嘛?” 钱雾索性自己上前将因为身上有伤口而不好十分动弹的小畜生抱了起来,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舒服地小畜生在她的掌心有些开心地蹭了蹭,糯糯的喊了声“大王”,钱雾道:“今天去连队长家里住一晚上,好不好?” 小畜生“哼”了一声,“就知道忽然对我好了是又要用到我了,可是我现在是个伤患!” 钱雾又摸摸它的狗头:“乖啊,明天就去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看着就行,明天告诉我一些情况。” 小畜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钱雾将小畜生交给不知所以的队长,道:“这小东西特别有灵性,脏东西进不了身,您先带回去一晚上。” 队长是见过这小东西的,愣了愣,倒是没有怀疑地接了过去,没有想很多,毕竟狗儿通灵这是许多中国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也相信,钱雾不会无的放矢,便道了谢告辞了。 受伤的小畜生在风中呜咽着流泪,它真是世界上最惨的狗……不,狐狸了,以后就算是有机会回到青丘山,它都没脸再回去。 第116章 贺寿 民间传统习俗,男过9,女过10,而贺易庭的爷爷今天正好是过八十九岁的生日。 贺家算不上什么顶级豪门,在诸多的红色家族中也算不上树大根深,贺易庭的大伯父早年在越南战场上受过伤,现在是隶属于军报的一个文职少将,六十几岁即将面临退休的少将,在首都其实并不少。贺易庭的父亲稍好一些,但也还在外任,再进一步就是调回北京,许是能进中央,但是这一步究竟进不进得了,那很难说。 但是现如今老爷子还在世,有分量的门生故旧,战友亲朋还是不少的。虽说政治是利益的博弈,但是当两者开出的价码不相上下的时候,就看谁的关系跟好,谁的脸更熟了。所以不论是出于孝顺,亦或是出于其他方面的需要,这场生日宴会都很有必要。一定程度上,老爷子其实还是贺家的顶梁柱,虽然退休了,身上也没有职务了,但是只要他还在,茶就暂时还不会凉。 贺家在丰泽园定了桌,晚上五点半开宴。钱雾便只在早晨的时候去了一趟诊所,看了两个早就预约过的病人,下午就走人,直接去了贺易庭单位里,他正在审讯室里旁审一个嫌疑犯,倒是队长出来了,他道:“钱医生过来了,小贺还在里头,估计得再等会儿。你嫂子在我办公室呢,你给瞧瞧吧?” 钱雾“哎”了一声,跟了进去,队长的待遇跟普通的小警察就是不一样,办公室虽然不豪华,但是办公桌、电脑、沙发、茶果之类的却还是应有尽有的,队长的妻子就坐在那张黑色的皮沙发上,见到有人进来了,微微笑着要起身,队长连忙警张地扶住:“你动什么呢?钱医生不是外人。” 他的妻子是个不论长相、身材还是穿着都十分普通,找不出特点来的一个女人,但是却有一副柔和的五官,看了十分的舒服,眼中含着一抹化不去的焦虑,钱雾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了,说实话她其实也是满紧张的,这孩子跟父母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天定的,也很难强留,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之前的数次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了,那么出去那物,便可高枕无忧了。只是她只看队长夫人的面孔上并没有被邪魅之物所侵扰的黑气,那么,就出在她自己的身上了? 应该是的,不然昨儿个小畜生肯定会传音与她的。 “嫂子好。”钱雾喊道,然后过去与她坐到一块儿,柔声问道:“我来给您号一下脉吧?”话说这还是钱雾头一次对这个陌生人如此的和颜悦色呢,究其原因也很简单,队长夫人身上给人的感觉很好,很干净。 “胎像确实是不怎么强……”钱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的肚皮,倒是带了点儿轻松,见后者面上不自禁地泛起了忧色,她道,“这样吧,从这个月其,每月的农历初三,你们都买一些东西去放生,螺蛳、鳖、兔子……只要是货物即可,顺道将扔一双鞋子,每月的初三都要如此,直到孩子出生。另外,我再给你开个食谱,你按照上面的饮食吧。” 队长夫人显然没想到竟会如此地容易,不由得一愣,然后道:“真的吗?”怎么感觉跟过家家似的?但是话说出口后,她又有一些后悔,她是知道这位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的钱医生的,小小年纪便成名,想着定不会是个满口瞎话的江湖骗子。虽说应该相信科学的医生还兼职算命的,这有一些不可思议,但是丈夫回来与自己说的那些,若丈夫没有骗她,那真的跟活神仙似的了……那现在自己这么质疑,不会得罪了人吧? 队长自然看明白了妻子心中所想,他反正是信了的,心中雀跃,也不欲她尴尬,主动对钱雾道:“弟妹,这事儿就先谢谢你了。”刚才还是钱医生,现在就变成弟妹了,这转变够大的。钱雾笑了笑,队长继续道:“你家的小狗儿我交给了小贺了。” 钱雾表示知道了,正说着话儿,贺易庭敲门进来了:“队长,嫂子好。”又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舒了口气,道:“今儿个这个嘴可够硬的,证据确凿了还死不承认,真希望上刑不犯法啊,到时候我就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给请出来!” 队长大笑,道:“你下午不是请假么?先回去吧,我会让人代你的,放心去好了。” 贺易庭这才笑呵呵地道:“那辛苦队长啦。”拉起钱雾就麻溜儿地走人。 “多寒暄一句都不肯,这小子!”队长低骂了声,却不见不高兴,他的妻子这时候才有些不确定地又跟他确认了一边:“那位小钱医生说了,咱们的孩子保得住,是真的?”话是这么问,心里却已经信了八分。因为钱雾说的有几分邪乎,又是放生又是扔鞋,还要按着食谱……越是复杂,她越是相信。 跟队长夫人问了同一个问题的是贺易庭,这时候他们正在回住处的地铁上,钱雾将事情经过跟他说了,贺易庭不免有几分惊奇,毕竟钱雾已经太久没有神棍过了,他都快要忘记她的这一属性了。 谁知钱雾却道:“假的。” “嗯?” 钱雾直言道:“前几次为什么会流产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这一次实实在在不会是鬼魅作祟,他家里我倒是没去过,所以不知道会不会是家中风水不好,真是那样的话需要改一改郑媞的格局,到时候咱们再走一趟就行了。我让他们放生的日子也都是合了八字的,那一天放生、扔鞋,除了能积攒生机还能够驱除部分邪魅,就算是家中风水有问题产生了邪物,也能每月适量地排除掉。我再给开了食补的方子,身子骨自然也会更加健壮一些。”顿了顿,她说,“可惜的是小畜生于阵法之道上一窍不通,不然它已经去过队长家里了,倒是能告诉我们……不过告诉了也没用,大格局不好,小格局改了也就那样,消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若是真的不好的话,倒是可以换个地儿住,生出来了再搬回去。” 怀里被摸毛的小畜生虽然被鄙视了,但是却舒服地哼哼了两声,脑袋换了个方向趴着,继续睡。钱雾也不蹂躏它,这家伙现在是伤患,也算是个小功臣,伤好之前,她还是会很温柔地对它滴,等到伤好了,就再为她这个主人去卖命吧。 钱雾面上一派淡然,心里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小畜生全然无知。 贺易庭闻言倒是道:“那等哪天咱们去队长家里瞧瞧不就得了?” 钱雾“嗯”了一声,将脑袋搁到了他的肩膀上,微微阖上了眼帘。贺易庭忽然很感性地道了一句:“老婆,好想马上把你娶回家。”他又想起昨天秦天冬那个不要脸的货了,竟然敢抱他拉破,竟然敢跟他老婆表白?!忍不住紧了紧她的手,心里打定一个主意,不等后年了,最迟明年就得领证!反正他也到法定年龄了。 回到家里以后,稍许整理了一下,钱雾换了一条浅色系的手工羊毛衫,毛呢裙,黑丝袜、短靴,外面又罩一件风衣就可以出门儿了。贺易庭比她快一些,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过没扣扣子,里面是衬衫加上灰色的羊毛衫,保暖又帅气,十分好看,此时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见她从房间里出来,眼里有些发凉,将手伸了出来,钱雾则是自然而然地挽了上去,贺易庭忽然道:“少了点儿什么?” 钱雾疑惑:“没有啊,礼品不都在你手上么?”贺易庭提着的是钱雾自己做的药酒以及一身土黄色的唐装,后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前者却是千金难求,里头还封存了少许灵气的,喝了对身体极好,只不过因为泡药酒的时间太长,且将灵气封存到液体中十分困难,钱雾极少做,一年也就两三坛的样子,正好双方家长那儿孝敬掉了。诊所里来看病的病人们倒是有问她做不做这个的,但是她一律拒绝了,太耗费精力了。 贺易庭说了句“等等”,然后又进了卧室,钱雾跟进去,就见他拉开衣橱蹲下来在放内衣裤等等抽屉里翻翻找找,钱雾有些纳闷儿,“你干嘛呢?” “上次送你的丝巾呢?上次明明在这儿的。” 钱雾白了他一眼,原来是他放的,就说呢,除了他还有哪个二货会把丝巾跟内裤放一块儿……“喏,这儿!”她将放在盒子里的一条图案十分抽象,完全看不出画的什么的五彩斑驳的丝巾甩了甩,贺易庭眼睛笑眯了起来,接过来,柔声道:“近点儿,我给你系。”他送给小雾的东西被这么郑重地收藏着,这货觉得心快要化掉了。 贺易庭的手虽然略粗略大,但是干起这个活儿来却是得心应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将结拉到左边锁骨的上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手伸出来,“走吧。” 作为贺易庭的女朋友,钱雾自然不可能跟寻常的客人一般直接去饭店了,而是要先去家里转一转,到时候再到饭店。同样的,与贺家关系亲近的人家亦是如此,贺易庭跟钱雾俩到大院的时候,属于贺家的那一栋将军楼前已经至少停了有四五辆车子了,家里并不大的客厅里此时也是热闹非凡,沙发上坐满了人。 因此,当保姆叫了声“庭庭带女朋友回来了。”里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两人就跟走星光大道似的,在十几二十双眼睛的扫射下款款走了进来。 “庭庭回来啦?”大家这么说。 对着这个恼人的小名儿,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领着钱雾一个个地给这些人打招呼,并且介绍,如:“小雾,这个你要叫刘叔叔,刘叔叔,这是我女朋友小雾。” 对于贺易庭的这个顶有名儿的女朋友,贺家的亲朋故旧们是早有耳闻,但大多数却是头一次见到,自然是好奇中带着点儿审视的了,此时见贺易庭这样子跟怕人跑掉似的,急急的就给人按下名分,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钱雾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叫人,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嘿嘿笑着。 贺易庭的家里人她都是见过的,爷爷奶奶、大伯、堂哥贺文辉就那个将房子放给贺易庭用来同居的倒霉蛋,大伯母早年去世了,别的亲眷倒是没有。让人奇怪的是贺文辉都快要四十岁了,还是个光棍儿,贺易庭背地里就喜欢叫他男人里的斗战剩佛。 贺易庭的亲哥贺易恒也在,不过他上次说的那位叫钱雾“照顾一下”的女朋友倒是没有带来,贺易庭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脑子没有全坏掉,不然今天这场宴还真是有够尴尬的,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热闹呢。贺文辉的风度倒是很好,依旧与他说说笑笑的,看到贺易庭过来了,也忙过来打招呼:“小贺警官好啊,进来事可忙?改天来哥的酒吧坐坐?” 贺易庭哈哈笑着捶了他一拳:“到时候去了也是查抄你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伙儿才各自上车往饭店而去,贺家定了二十桌席面,都在同一层的一个大敞开厅,觥筹交错,应酬往来还有年轻人之间的拼酒以及最重要的向老爷子祝寿这些都是有的,不过像电视上看到的寿星跑主席台上去,拿着话筒说一下生日感言亦或是开宴仪式那是绝壁没有的,若是谁他妈/的跟老爷子说,“您老上去说两句感受?”铁定被老人家拄着拐杖轰走。他又不是戏子! 这样子的宴席一般都是相熟的人坐一块儿,钱雾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又是贺易庭的女朋友,自然是跟贺家人坐一桌了,要命的是贺老爷子还挺喜欢她,一个劲儿地招呼她多吃点儿,以至于每一个过来给老爷子贺寿的人都会额外地再看她一眼。 老爷子还会给她做宣传,人家问他:“您老身体可健朗啊?”他就说:“好着呢,之前腿脚不太利索,年轻时候的弹片埋里头取不出来,她给针刺了几次,现在能绕着院子走半个小时路啦。” 老爷子的战友们年纪差不多都大了,大部分都入土为安了,少部分还活着的也都身体不太好。身处高位的人一般都怕死,哪怕是曾经的战斗英雄也不例外,于是钱雾的预约一下子又多了不少。 易明芳看着钱雾对着世交们应对得体的样子,越看越是满意,只是再看到提前离席而去的长子空出来的座位,心里又有些阴郁了起来,儿大不由娘,这句话只有真的感受到了才知道其间滋味。 “小钱医生?”又有一个人往主桌过来,不过这次却不是寻老爷子道贺的,目标却是钱雾,说话的竟还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头子?! 易明芳先站了起来:“廖叔。”又对钱雾道,“这位你跟庭庭都要叫廖爷爷。” 钱雾对这人还有一些印象,应该是某一位来看过诊的病人,不过现在每天接触的病人都至少有十几个,就算记忆力再好,那也不是这么用的。“您好。廖爷爷”钱雾对着来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贺易庭也跟着叫了一声。 廖老笑道:“我去过你的诊室,不记得了?我原先脊椎不好。” 他这么说,钱雾倒是想了起来,恍然道:“是您呀,您这是?”颈椎病很多人都有,但是正儿八经把它当做一种病来看的就很少了,显然这位老爷子是很惜命的,当初钱雾还给他开了一些调理的方子回去,这次看身体并没有哪里有大毛病啊,怎么来找她了? 说到底钱雾还是不够了解人类这个物种,谁说没病就不能找医生的?多叙叙旧以后走关系也容易一些啊!好吧,廖老其实不是来走关系的,他还是来给钱雾送机遇的,他笑呵呵地递给她一张名片,道:“老头子早先就想再过去找你一趟啦,不过给忙得忘记了,没想到竟然在贺老哥的生日上见到,小朋友,咱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啊。” 钱雾:“……” 还是贺易庭机灵,他恍然间想起了这位廖老是何方神圣,其实真的不怪他,他十年前离开北京跟着爸妈去S市的时候也才十二岁,谁会告诉他某某某是做什么工作,做什么官儿的呀?而且十年时间的变动可大了,一个人也能从默默无闻的小卒变成某高管领导的心腹。这会儿他记起来了,这位与九常委之一…… 贺易庭说:“廖爷爷是帮友人来问药的吧?”明年换届选举在即,京里也十分地不太平,前段时间某位前中共元老的幼子被中纪委带走,立案调查,不过后面的势力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九常委之一,也就是廖老的那位友人已经许久没在电视上出现过了,传闻说是遇刺…… 廖老哈哈大笑:“没错儿。” 贺易庭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子,这事儿却是一趟浑水……好吧,往好里想,谁会跟一个小小的医生过不去,但是小雾虽然有几分手段、神通,但是要真有个万一的话,也是难办。这个机遇不要也罢,反正小雾也说她的目标就是攒很多的钱,到时候有足够的钱孝顺父母,然后出国探险。她现在并不缺钱,何必跟这些事情挂上钩呢?想到这儿,贺易庭的眉头有些紧皱。 好在廖老只是给了个名片,并没有说其他什么不该说的话儿。廖老要是知道贺易庭此时的心里想法的话,那肯定是不晓得该哭还是改笑了,他活了这么把年纪了,啥该说啥不该说还不知道吗?唉…… 等回到家里,只剩下自己跟小雾俩了,贺易庭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不该咱们管的事儿,咱们都别管。那什么中南海御医都是叫叫好听的,挣得指不定没现在多呢,还不自由,你说呢?” 钱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吧?”不过还是道,“你也太明哲保身了吧?你忘记了,我能看手相了,到时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的话,我就先给他看相,若是个短命鬼,那我就不治啦,哈哈。” 贺易庭看她这幅不认真的样子,倒是难得看到一次,一时间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了拍她的屁股,哼道:“又骗我!你都说了命数不是一成不变的了,到时候就怕你也被拖进是非圈里头去。”话说他也有些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但是也由不得他不多想想,他就是担心。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钱雾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放心。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呢,传出去人家以为咱们是自作多情呢。” “……好吧。”就是眼皮子总跳,这是怎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投的一颗手榴弹,谢谢……^_^ ps:要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就是明天作者菌要去学校报到了,前几天事情可能比较多,办网、聚餐什么的必不可少,还要上课,所以至少三天是木有两更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了…… 第117章 要说他们还真是没有自作多情,第二天,廖老便找上了门儿来,当然了,正好贺易庭这一天休息在家,开门,呦吓,这么个大人物亲自来接,他还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来着,心里更是有一些些不安了,难道受伤太严重快死了?不会,拖这么久不出来不可能他老婆一去就没事儿,真当他老婆是神医啊?想到这儿,昨晚上的种种担忧倒是减弱了一些,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进来。 廖老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哪里看不出这毛头小子在提防着什么呢,不禁有些好笑,又带着点儿赞许之色,老贺家出来的孩子还是很不错的,敏感度还挺高,他乐呵呵地进门去喝了杯茶,打量了一圈儿他们的房子,今天彭章跟沈瑜出去甜蜜蜜了,原本他俩也正准备出去的,但是还没出门儿就被这老头子给截住了。 “听说小雾对于心脏方面的毛病很有研究?” “……”这个你应该早就调查过了吧?无语归无语,钱雾还是挺谦和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贺易庭彻底松了口气,看向廖老的目光都放尊重了许多,笑容也真诚了许多,甚至主动为其添了茶水,面上带着笑:“廖老看起来身体很健康啊。” 廖老手指虚指了指他,摇头笑道:“那是自然的,我还年轻着呢。”这话说得贺易庭脑门儿上一滴冷汗低落,是啊,七十多岁比起很多快要入土了的老人家的确是年轻着呢,呵呵。接下去又听廖老直截了当地问:“今天休息是吧?那今天看成不成?” 至于报酬什么的谁都没有说起,钱雾也没有提,她现在算是知道了,现在的社会虽然基本上是笑贫不笑娼的,但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不爱谈钱。当然了,私底下怎么样无从得知,反正表面上都是不爱钱的,也不爱说到钱。 就像现在……不过钱雾也知道,报酬少不了她的,关键还是关系,要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好,除了有本事之外,就要有关系,认真说来,这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想到这里,钱雾微微笑着道:“自然是有时间的,尽快么?不过我跟贺易庭晚上还要去看电影的。” 贺易庭端起茶喝了一口,正欲说些什么,廖老就道:“三小子今儿个没事情吧?一起过去也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廖老是有备而来,钱雾这儿也是有所准备,双方一拍即合,什么都不用多说,她直接拿上了针灸包就跟着人走了,贺易庭倒是比她紧张,还回房间换了套衣服。 车子往玉泉山上去的时候,钱雾忍不住开了车窗,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儿的空气很好。” 再往里去,玉峰塔映入了眼帘,沿途是一排看不到尽头的三米高墙,多处小岔路有军队站岗,山路并不算长,但是却能够看到不少“禁鸣”的交通号志,吉普车还停下来两次,给出了证件才给放行。贺易庭小的时候倒是来过几回,但那时候防守并没有现如今这么严密,而且也有十几年了,对眼前的一切算得上是陌生。廖老在前头带路,贺易庭就牵着钱雾的手跟在后面,要说贺老爷子住的地方也是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巡逻的,但是这儿的感觉又不一样,总感觉更加严肃一点儿,光是看得见的摄像头就好几个……学刑侦出身的贺易庭下意识地观察着还有那些是隐藏着的针孔摄像头,不过他并没有脑残到东张西望,而是不动神色地用余光,反正现在他视力好。嘿,还别说真有发现来着。 他在那儿自得其乐了,看的钱雾颇有一些无语,用手指抠了抠他的手心,两人相视而笑,贺易庭还小鬼头似的朝她呲了呲牙。前头的廖老余光看见这两只的互动,心下觉着有趣,这对儿小年轻!心里也有些奇怪钱雾的淡定从容,贺易庭也就罢了,这丫头的背景他都是仔细调查过的,一个农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谁也不靠就靠自己,才多少岁呀,有如今的这份儿成就,可以说是相当了不起了,竟然进了玉泉山即将见到元老级别的人物也不见紧张! 这里的别墅并不少,外表看来也都挺朴素的,也不高,错落着分布,廖老带着两人走到其中一栋,门口立着两位一动不动的负枪警卫,见到廖老过来,还十分严肃地敬了个礼。大厅里没有人,有勤务员出来说:“首长刚午睡醒,正在书房看报呢,我去叫一下。” 不一会儿,一楼左边的一个房间里,勤务员推着一个坐着轮椅,须发皆白、带着黑色框眼镜儿的老年人出来,看样子跟贺易庭的爷爷年纪差不多大了,甚至更老一些。 “这是首长。” 贺易庭的眼睛已经直了,这人他认识!哦不,应该说是在爷爷的相册上见过,虽然这些年基本已经不路面了,但是贺易庭联系着姓氏还是很快想到了这位的身份。虽然这位比自家爷爷只大了几岁,那时候爷爷却是这位手底下的兵。顿时就有些激动了起来,舔了舔唇,竟下意识地就敬了个礼:“首长好!” 做完了这个动作以后,方才发现自己有些傻呼呼的,面上泛上了一些绯色。首长却是半点儿也不介意,很是和蔼地笑了笑,也在轮椅上作者给他回了个礼。廖老在首长耳边科普了一下:“您还没见过这小子吧,他是老贺家里的小三儿。” 首长恍然地“噢”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让两人坐下,不要拘礼,也不要紧张,首长说话的时候带着挺浓重的四川口音,也是很快切入了正题:“我现在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听说小姑娘很厉害,就请你过来啦,哈哈哈。” 钱雾也没有矫情,将脉枕拿出来,将老首长的手放上去,然后手指搭上去感受其脉搏,心里却是默默地在摇头,都已经是油尽灯枯的身体了,再拖又能拖几年?坏死的心肌跟周围堵塞的脉搏要疏通就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工程,身体的元气却是已经到头了啊。神识所见,身体里还有不少残留,且不好动手术取出来的弹片,寻常腰背腿脚肯定是酸疼难当的,心里不由得对这位毅力大神肃然起敬。 她想了想,直直的看向老首长:“能给我看一看之前大夫写的脉案跟方子吗?”有些东西她不懂,但是贺易庭还是知道一些的,甚至昨晚上还特意私下里咨询了一番贺老爷子,一定级别的领导人尤其是这种元老级别的大人物,身边的私人医生都是杠杠的,不少用的都是中医,那伙儿做到中医巅峰的老家伙们有幸住进中南海,为这些元老们服务,民间戏称“中南海御医”,而给这些政要们看病,能不留个备份的文件?不然到时候非自然死亡的话谁能说得清楚? 老首长点了点头,就有勤务兵跑去取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拿出来两个牛皮纸袋儿,道:“这是去年的跟今年的。” 钱雾道了声“可以了”,便拆开来细看了起来,她看东西速度快,记忆力也超棒,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瞟下来,中间连停顿都不用,不肖十分钟,便将两个纸袋儿中的东西看完了,还装了回去,重新递给了勤务兵,廖老看了不由得眼角一抽,这真的不是在敷衍么?真不是在敷衍么? “您想治什么?”毛病太多了,钱雾想了想,问了病人这个问题。 首长也愣了片刻,也知道自己身上毛病太多,“哎,别的也不求了,就想着死之前能少受点儿罪,我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还有弹片没取出来。”说着又指了指腰部,“这个位置有一颗子弹,差不多算算有六十几年了吧,最是折磨我,现在天气一下雨,躺床上完全动弹不了,开了止疼片也受不了。” 之前给他看病调理身体的是曾经国医大里的王大夫,也算是中医界的老国手了,时常给按一按,倒是好些,但是去年王大夫去世了,其他的医生很少能做到这么好的,老首长也很是苦闷,前儿个听老廖说起京里出了个小天才,给他治过,很是不错,让自己也试试,他就想着试一试吧。心里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老廖一个劲儿的说好,他知道老廖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便也就答应了,心里不是没有几分期待的。 这小姑娘的资料他昨天也翻了翻,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倒是没因为她的年纪而心存疑虑,想当年□□二十三岁就当上军团长呢,有志不在年高么。这会儿见了面,细细打量,见其面色沉静,眼里也带着清正之气,心里就更多了两分好感。当然了,现在说想治腰酸,也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的。毕竟档案上写得再好,人家说的再好,还是不如自己真切地感受到的。 谁料钱雾一点儿犹疑都没有,一口答应了下来,道:“现在就可以,但是耗时会比较长,您再吃一些东西吧,我怕一会儿会受不住。” 这下子不仅仅是老首长了跟廖老了,就是贺易庭都惊了一下,他直觉地觉得,小雾这是要出大招了! 果不其然,她说:“至少要五六个小时。”腰痛到了起不来动不了的地步,势必会更加消耗元气,生命也就流逝地更快了一些,所以钱雾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老人家体内的弹片使法子慢慢地挪移到不重要的地方,不要像现在这样儿卡住重要的神经肌肉,导致疼痛难忍。若非现在的修为只够她五六个小时的施为,她倒是想一下子将弹片给逼出来,但是能力所限,只能够慢慢来。 厨房很快就送来了两碗米粥,钱雾很不客气地就端了一碗吃掉了,她等会儿可是要花大力气的! 贺易庭一个人在这儿也无聊,钱雾有些舍不得他这样子等着,正想说什么,老首长先想到了,也有些苦恼,这时候楼上下来的老首长的五子倒是为其解决了这一大难题,他笑了笑说:“小贺不介意的话,就上来下一盘棋吧?”室内开着暖气,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但是左手臂却是打了石膏吊着,贺易庭的瞳孔不自主地一缩,果真是受伤了吗?对于他是怎么一出来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自己的,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必要。 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跟小雾都是小人物,就算是跟这位走得近一些了,也没什么大碍的,而且据说这一位是极其公正廉洁的。到底还年轻,见到领导人,热血和激动很快就冲上了脑袋,“哎”了一声,握了握钱雾的手 ,便跟着人上楼去了。 钱雾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老首长只需在床上躺着,她在其左腰上推按,实则是用真元将那个已经跟神经积压在了一处的金属单片往外面推,这个过程说难其实并不难,但是说简单也并不容易,因为人体内的构造太过于复杂,神经、肌肉、各种组织器官,弹片又是坚硬的金属质地,推出来的同时要避开那些经脉,不能划到肌肉,那就得小心翼翼的,有的时候还不得不变换方向。钱雾的打算是连续推好几天,将弹片逼到表层的位置,然后取出,若不那样的话,它的位置是会有变化的,时日一久就会重新错位……好吧,考虑到老首长的年纪以及体内至多再维持个两三年的元气,错位到重新伤到神经的可能性其实不太有了。所以钱雾也不打算动手术取出,省的老人家多吃一遭苦头。 这的确是一个体力活儿,也是个考验技术的活儿。一边输出真元,一边观察着老首长体内的弹片以及各种交错的神经,她一边还有心思想,幸好这几年救人救得多了,真元的利用率高了许多,而且也浑厚澎湃了许多,看来除了积累那看不到的善果以及赚钱之外,救人还是有个显形的好处的。 推按其实是有一些酸疼的,尤其是有的时候弹片被推移的过程中,即使钱雾再如何的小心,还是会免不了碰到一些组织。好在老首长是从烽烟战场上走过来的人,什么苦没有吃过,就是近年来什么都顺遂了,身体上的毛病却没少过,这会儿倒是能忍受。而且钱雾一股一股的灵气慢慢地度进来,他很明显地能感觉到腰部里面整个儿都灼热了起来,他以为是按到了穴位的缘故,只不过从前那位王大夫给他按的时候热感没有这么强烈罢了。 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老首长中途甚至不小心睡了过去,而这一睡竟然就是一个小时,若非勤务兵喊他他还不醒呢,一睁眼见钱雾还在那儿按,但是外头的天色却已经黑了,楼上跟自己五子下棋的贺易庭都已经下来了,正给钱雾喂巧克力吃,一会儿又端热茶到她的嘴边儿,又给她擦擦汗,眼睛里的心疼绝对骗不了人。 老首长忽然就很不好意思,道:“小钱啊,你先歇歇吧,这都好多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想来也真是十分神奇,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肯定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行。 谁知钱雾却说:“很快就好了,不然这里没有东西依托,子弹还是会埋入经脉的,到时候再弄出来可能就更复杂了。” 首长:“……”他怎么就听不懂这小姑娘在说些什么呢?难不成……“这中医推拿还能将子弹给推出来不成?”这也太扯了一些吧? 钱雾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只是位置稍稍偏差,不至于压迫神经。” 这样一说,大家倒都是做出了恍然装,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这成吗?其他的老国手怎么没见试过? 钱雾是在六点出头一些的时候结束的,五个小时不到一些,体内真气一空,她不是太有形象地往后一靠,就倒进了贺易庭的怀抱,暖暖的,嗯,她知道他就在她的后面。贺易庭有些心疼地给她擦了擦脸,又摸了摸,钱雾朝他一笑,然后对着已经被人扶着坐起来的老首长道:“现在时不时不疼了?” 老首长笑眯眯地道:“没想到小钱小小年纪这么有本事,好样儿的!”不过当他听钱雾说再按两次,腰就不会酸痛了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不信,有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的啊? 廖老已经说了:“那小钱看下两次的治疗安排在什么时候妥当?” 钱雾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这个星期的预约是怎么弄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满……这样吧,您明天打这个电话,她会告诉您的。” 廖老:“……”好吧,头一次见到让首长预约的如此大牌的医生! 首长与他的五子倒是哈哈大笑,说:“应该的,小钱啊,那就麻烦你了。”十分亲切,还留了晚饭。 临走前,首长的儿子还跟贺易庭说:“小伙子也要好好儿干,下次来了我在家咱们还下棋。”跟一个慈爱的长者看一个晚辈的表情,贺易庭颇有一些受宠若惊,但是一个下午相处下来,倒也熟稔了许多,道了声:“好的伯伯。”瞧,这伯伯都叫上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军绿色的吉普车开道,钱雾刚用完了真元,丹田内空空的,力气倒是有,精神上的疲惫让她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有些精神亢奋的贺易庭的怀里,后者面上尚且带着兴奋,碍着前头司机在,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时不时地低下头亲她一口。 “咱们还看电影不?”钱雾问他。 贺易庭倒是有些想的,但是看看老婆一副很想睡觉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就道:“不想,咱们下回去看。” 回家碎觉觉了。 第118章 当天,廖老还真的就打电话去了沈瑜处预约时间,沈瑜可不知道他是哪一位,公事公办地道:“这星期的时间被预约满了,只能等下周了,您是要出诊是吧?嗯,那好的。”时间定在了下一周的周一、周二晚上,贺易庭还是不太放得下心,又跟着去了一次,但是他现在是公职人员,又临近年关,是最繁忙的时候,不可能连着休两天,周二晚上要值班,便只能叮嘱钱雾小心一些了。 老首长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玉泉山那地儿位高权重的领导干部实在是不少,有的时候机密的高层会议也在那儿开,氛围十分紧张,就怕有个什么万一。这世上不长眼的人还是很多的,贺易庭不是很放心,但是也知道小雾给人治疗的时候不可能分心发短信什么的,只让她出来了、到家了给他报个平安,钱雾一一应了。 到玉泉山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治疗,弹片位置基本固定,不需要再去推移,今天只要继续着昨天的工作,将腰部周围的经脉大概疏通一遍即可,大约七点钟的样子就结束了。老首长很是惊奇地跟钱雾说:“我以为只能舒服一会儿,没想到这几天都没酸疼过了。” 就这样,钱雾晕头晕脑的就成了传说中的“中南海御医”,目前的病人只老首长一人,不过显然事业已上了巅峰……当然了,这是贺易庭说的玩笑话,她自己暂时还完全没有感觉。 她拒绝了留下吃饭,只道:“贺易庭今天值班,我去给他送点儿宵夜,一块儿解决就成了。” 老首长虽然已经是靠百岁的人了,但是对于年轻人追求浪漫的这点儿心思还是很了解了,笑着点了点头,还让司机给她安全地送到市公安局。出门的时候,正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也往这儿来,挺脸生的,钱雾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掠过,一个方脸薄唇,身形微胖,目无波澜,另一个则是有些个男生女相,但是身姿挺拔。 她并没有在他们的脸上做什么停留,倒是首长家的司机与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司机道:“源子在楼上。”那两人点了点头,一道略带些打量的目光在钱雾的身上逡巡了一周,时间并不长,“这位是?” 司机笑着道:“这位是给首长调理身体的钱医生。” 那人略微有些诧异,“噢”了一声,然后双方旋即擦肩而过。 这两人一个姓王,一个姓陈,是表兄弟,这几天是在山上陪着自家老爷子,今儿个实在是憋不住了,前来寻老首长的孙子源子一块儿去过一下夜生活。进去以后,十分有礼貌地对老首长问了好,这群兔崽子,别看在其他地方猖狂的很,在这群老革命的面前一个个比小猫咪还要乖顺,陈公子笑嘻嘻地对老首长道:“您老进来身体很好吧?面上颜色都好看了几分呢,想来是这玉泉山上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的缘故了。” 老首长哈哈大笑,手指虚指了指,道:“你这小东西!不过倒确实是好多了。”正说着,被唤作源子的青年人从头上下来了,一件皱巴巴的花衬衫,手上拿了件厚呢子料的风衣。 “这大冬天儿的你就打算这么出去呀?”老首长皱了皱眉,“再加一件!小文!”勤务兵应了一声,拿了一件儿灰色的羊毛衫出来。 源子苦哈哈地在那件花衬衫外头套了件老头子款式的羊毛衫,打了招呼后才出门儿去,一到车上就将那件儿给脱了下来,前头两人哈哈大笑。 方脸的那位这时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源子,你家老爷子换医生了?” 源子点点头:“嗯。见到过了?我跟你们说啊,这人还真挺神的,老爷子腰酸的毛病都多少年了……巴拉巴拉巴拉……” “啧!正点!什么来路呀?”开车的那位道。 源子有些促狭地看向他:“不会是有意思吧?”顿了顿,认真道,“玩玩儿的话还是别了,那女的好看是好看,但是没趣儿,而且还是老爷子的医生。” 开车的哧了一声,不语,车子开下了山道后便疾驰而去,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钱雾给贺易庭送宵夜的时候,他正在值班室里小憩,外头的同事也都是认得她的,钱雾很大方地分发宵夜,李克建已经朝里头喊了:“小贺,你媳妇儿来了。” “嗯?”贺易庭被他拍醒,打了个哈欠跟了出去,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钱雾的身边,一只手绕过去搂住她的腰肢,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道:“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到家给我个电话么?”一副没睡醒,连骨头都是软的模样儿。 钱雾将他爱吃的肠粉打开,道:“晚上又是吃的盒饭吧?给你解馋的。”说完才微微测了下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解释道,“老首长让司机送我的,我想你了,就过来了呗。” 贺易庭的唇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实则是趁着人家不注意,在其颈窝处亲了好几口。钱雾穿的是圆领的略带些毛绒手感的芽黄色线衫,被他这么热气一吹,嘴唇一烫,氧就不说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瞬间冒了起来。偏偏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厮还做的挺隐蔽的……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这两只如此黏糊了,李克建跟贺易庭关系最好,他就直接自主当了回出头鸟,哼哼道:“小贺你不吃了是吧?不吃给我!”说着就要去抢那一碗肠粉,结果遭到这夫妇俩的一致打击。 看着那两只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粗糙一白嫩的手闪电般的伸出来阻止自己,李克建:“……”他只是说说的,那什么动作,什么眼神儿!咋跟防贼似的呀,不就一碗肠粉么?小样儿!讪讪的收回了手。 贺易庭总算是被钱雾从身上扒了下来,开始呼噜呼噜地吃肠粉,不时地还张开嘴让钱雾喂他一个豌豆黄,一边赞她:“我老婆最贤惠,我最幸福了!”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鄙视地“咦”了他一声,不过某些单身汉眼里的羡慕之意还是掩盖不去,还有人问钱雾:“弟妹呀,那个啥……你有没有什么同事之类的给介绍一个呗。” 钱雾还没说话呢,贺易庭就笑了:“她倒是有一个小同事,不过是我兄弟的老婆,你要挖墙脚啊?我告诉你小伙子,小三还是不要做的好!” 那人夸张地做出失望的表情,李克建道:“弟妹不是还没毕业么?同学介绍一个也行啊。警察配医生,绝配啊!” 贺易庭点头赞同:“对对对。”绝配! 钱雾:“……”很久没回学校了,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是个学生了。她问:“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先说好啊,我认识的人并不多的,也就寝室几个,但是一直在联系的也就一个,除了她的情况我了解一些,其他人的都不太知道。”这说的是黄清凌,那妞儿现在可拼命了,六级过了以后考日语,现在已经过了耳机了,再又去考各种证书,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见了,不过没听说找男朋友过,还有萧然,也说他们学校都是些歪瓜裂枣,打算找个成熟些的。 唉……小姑娘们都长大了,不喜欢同龄的小嫩草啦。 见她真的这么一本正经地询问,之前那个小警察不由得眼睛一亮,话说他刚才不抱什么希望的说,这会儿立马打蛇随棍上了,道:“嫂子随便,跟您差不多就行了。”其实他还比贺易庭早一年进单位,算是前辈,但是混熟了之后,只要是兄弟的女人,只要相互之间年龄差距不是太大,都叫人家“嫂子”,这个也不例外。 可是这话儿说得太有歧义,什么叫跟您差不多就行了?贺易庭的脸瞬间就往下沉了沉,看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贺明,你说什么呢?”别以为你也姓贺,跟我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就不计较你觊觎我老婆了!就算是亲哥也不行啊! 贺明张了张嘴,傻不拉几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还真以为贺易庭是没听明白,还给重复了一遍。看着这个二货,贺易庭真是气都气不起来了,周围一群人也都哈哈大笑,年纪大一些的则是摇头叹道:“年轻真是好啊。” 后来还是贺易庭搭着贺明的肩膀走出去“交流”了一番,这厮方才明白过来的,很是狗腿地到钱雾这儿来改了口,道:“嫂子,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就爱漂亮姑娘,不漂亮的温柔贤惠的也行,哈哈。” 最近队里的人员比较紧张,原先值一天班,第二天就或是休息,或是正常地上八小时班,今次临近年关却是不然,尤其明年还是换届选举的时候,京里的治安丝毫马虎不得。贺易庭就被派了明天协助治安队巡逻,而且是二十四小时的,今晚上最好是休息,钱雾便不再多打搅他,等到他吃完了又拉着他来回走动消了会儿食,方才走人,贺易庭将之送至门口,拦了出租车,送她上车前说:“过了年我去买一辆车,咱们一块儿去选一辆。”自己的车最安全了。 钱雾没有意见,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贺易庭看了看周围,嗯,没人,飞快地在她的小嘴儿上嘬了好几口,才将她送进了车里,“到家打我电话,你到了我再睡。” “嗯。” 回到家以后,钱雾又去了一趟楼上秦天冬的家,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秦天冬正在看公司报表,他这会儿虽然走不了路,又身在北京,但是一些日常的事物却还是能处理的,见到钱雾来了,面上已经没有了那天分别时候的尴尬了,勾唇浅笑:“来了?”秦天冬每天白天的时候都跟着去诊室,当钱雾没有其他病人的时候,便会帮助他按压、针刺穴位,今天晚上则是要再花一小时的时间疏通。 秦天冬感受着小腿部位的隽隽暖流,觉得整个身体都舒适了起来,忍不住喟叹出声,钱雾问:“感觉如何?” “似乎有股热流。” 他感觉到的是灵气,原本钱雾输入少的时候,一般人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她现在加快了治疗的进度,势必要增加灵气的输入,一大股一大股地涌入体内,滋润修复着肌肉与神经,他自然能够感觉到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因此,钱雾从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泄露,她又问:“现在呢?” 果不其然,秦天冬皱了皱眉头,道:“又没有了。” “现在还疼吗?”见秦天冬摇头,钱雾道,“马上要回家过年了,正月之后你就可以自己开始练习走路了,循序渐进,慢慢会好的。” 会好……这自然高兴了,但是看着正聚精会神为自己治疗的这个女孩儿,秦天冬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淡淡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故人心易变扔了一颗地雷, oo扔了一颗地雷, oo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们投的霸王票,万分感谢,O(n_n)O~ 稍微剧透一下:女主逐渐走上了事业的巅峰,会有一两颗小桃花烂桃花,贺贺会解决滴,接下来主要的是去埃及鸟 第119章 腊月里,贺易庭放假的天数屈指可数,小年夜和腊月二十九倒是都放假了,奈何却被排到要值除夕夜的班,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许多的老警察,譬如贺易庭队里的老杨,早年曾有六年没有回家吃年夜饭,而是留在了单位值班。 单位里给贺易庭排的时间是除夕夜、正月初一晚班,初二、初三休息,初四到初七又是上班,还会不定时地加班,简直让人抓狂。易明芳心里是不太高兴的,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就跟丈夫儿子抱怨了几句,却是引来了丈夫不满的斥责:“你懂什么?哪个警察不是这么过来的?老二也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年轻人吃点儿苦头怕什么?” 易明芳原也就是说说,换做以前她倒是真会直接托关系让儿子能多休息几天,但是明年就是中央换届选举的时候了,过两年丈夫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也不一定,最好是可以,甚至是往中央调,实在不行的话留在J省原职位上也好,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就都得思虑周全了,有的时候一丁点儿的小事被政敌得知了就是个了不得的把柄,她这么点儿觉悟还是有的,暂时隐忍蛰伏嘛。但是现在她就这么抱怨了两句,就引来这样子不耐烦的训斥,还是在儿子面前,这简直不能忍,冲着贺永田就吼了起来:“我也是心疼庭庭,你知道点儿什么?” 有理不在声高,但是很显然,失了面子的易明芳不是这么想的。贺永田略头痛,贺易庭默默溜走。吃晚饭的时候,钱雾也过来了,易明芳问:“小雾什么时候回家啊?” 钱雾现在正式成了那位元老的医生,每隔几天便要去为其检查、调理身体,另外手头上疗程略长的病人除了秦天冬还有那个韩国老太太,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病人,一时间也并不轻松。沈瑜跟彭章都回去过年了,她少了个管家婆形式的助理,便也不再接生意,只专注着这三位的治疗,可也还是不得闲,一弄都快要到年底了,王小慧已经飚了十几通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下午的飞机,阿姨。”明天即腊月二十九,贺易庭放假,也正好去送机。 易明芳点了点头,叹息道:“要不是庭庭选了这么个破工作,今年又排成了这样子的班,你一块儿留下来过春节,再走一走亲戚也是很不错的。” 钱雾但笑不语,她倒是想过留下来陪着贺易庭,但是王小慧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没等她说出来,就在电话里强调:“你脑子要清楚一点儿的啊!现在你们是好,但是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的,不说结婚了,就是订婚了我也不管你了,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不要忽然脑子搭牢跑人家家里走亲戚去了,让人看不起的知不知道?”话说王小慧是一位很神奇的母亲,这个神奇主要表现在她很会脑补,这不,真的脑补出了自己宝贝闺女儿心里的小九九,直接给破了。 她还将此事告诉了贺易庭,贺易庭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坐在沙发上,搂着她在怀里亲了又亲,道:“那我正月里抽个空儿去你家?初二初三怎么样?自己这儿的亲戚初八放假以后再跑好了。”他坏啊,还是想着先将名分定下来了,他说,“过年了就领证,好不好?” 钱雾斜睨了他一眼,倒是不反感结婚的事儿,不过却道:“结婚前我才不拜访呢,我妈会不高兴的。” 贺易庭完全没想到求婚竟然会这么成功,看电视上,还有听单位里年长些的同事说起那慢慢求婚路,怎一个艰难了得哦,鲜花、戒指、烛光晚餐以及最最重要的惊喜,他一样都没有,他其实不是没想过,他是想着给一个超级浪漫的求婚的,这会儿先打个预防针罢了,告诉她一下自己迫不及待了,却没想到小雾竟然就这样子,没有犹豫,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连空口白牙的承诺都没有的情况下,说了“好,我们领证”,他搂着她的双手竟然有些僵硬,眼眶亦是有一些湿润。 佯作无事地眨了眨眼睛,将里面快要溢出来的泪水重新眨了回去,眼泪的倒行逆施使得他的眼眶又一些泛红,钱雾自然是感觉到了他微微颤抖着的身躯,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不知所以,过了一会儿,方才有些心疼地对着他的双眼轻轻地吻了下去,她说:“为什么哭。” 看着她略带迷茫的双眼,贺易庭的心都快要化成春水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子,这么好的女孩子是他的,他们相爱! 他胸腔里像是藏着一座火山,鼓鼓涨涨的,瞬间爆发之后的岩浆已经流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滚烫地令人颤抖,让人心肝肺都跟着疼了起来,不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钝一钝的,并不尖锐,却长久……他一把将他嵌进了自己的怀抱,双手扣着她的后背,紧紧地收着。“小雾,我爱你,我是你的。”我们在一起六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六年,下面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我们的生命终结。 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钱雾听了这句略带这些颤声的表白,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轻声而坚定地对他说:“嗯,我也是你的。” 客厅的液晶电视还在播放着,沙发上,两人紧紧相拥,然后亲吻,热烈的缠绵,带着温柔的缱绻,带着离别的不舍,带着对未来的炽热憧憬,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连,人类最原始的律动……不知是谁主动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本就该是一体。 钱雾并不在乎那些虚华的表象,可是贺易庭感动的同时却也是不愿意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钱雾是跟秦天冬、秦老爷子同一天同一班飞机回S市的,贺易庭去送的机,昨夜心灵与身体得到了双重满足的贺易庭在见到秦天冬这对自己老婆表达过爱意的情敌,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子摆脸色,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警惕,面上功夫倒也做的比较好,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换登机牌之前,在钱雾的额头、眉间。嘴唇都蜻蜓点水地亲了亲,他柔声道:“路上小心。”原本说好的,初二初三去S市也被钱雾给拒绝了,她的想法很简单,“我可不想成为阿姨的眼中钉肉中刺”。 “嗯。” 这一整年,钱雾的收入颇丰,回家的时候给了钱海川一张银行卡,道:“这个是农村信用合作社的卡,跨省跨行取钱也不用手续费的。” 王小慧翻开来看了看,然后“哎呦”一声惊呼,立马跟做贼似的将存着合上,叫道:“怎么这么多?”话说养儿防老,当二女有出息能反哺父母的时候,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这反哺来地也太快、太多了吧? 钱雾哭笑不得地道:“我赚来的啊,放心,我自己吃喝尽够的,还有钱出国玩一趟呢。你放心拿着好了,爸爸不是一直想买一辆车子吗?我就添一点儿,房子这么好看,再骑一辆摩托车也太不配套了不是?也不安全。” 王小慧心有犹豫,“这……要不拿一半,你明年就要付租金给天冬他们家了呀。” 这个……钱雾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就算是现在没有店面了,光是坐在家里,客户群就在那儿,她也吃喝不愁了。而且,自己治好了秦天冬,这么大的情分,他们也不会没有表示的。她道:“叫你拿着就拿着,真是的!” 钱海川跟王小慧再次感受到了养了个好女儿的好处,嘤嘤嘤……十万块,普通白领不吃不喝一年估计也赚不来这一些。为此,对于儿子功课的督促就更严厉了,弄得钱步华是叫苦不迭,偷偷地跟钱雾抱怨:“姐,哪一天你找不见我了,那肯定是我投河自尽了,好痛苦!” 这话正好被王小慧听见,钱步华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臭骂,只是他说的话钱雾却是放在了心上,私下里对王小慧说:“妈妈,弟弟读书不好也没关系,我以后也能养活他,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现在大学生这么多,没有一技之长,想光靠着成绩、毕业证,还真是没什么大用的。学习上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了,主要是人品、性格、为人处世的还是要抓好,那以后出了社会,不论他是要做生意还是要考公务员从政,亦或是去当兵,都是有好处的……而且我会帮他的。” 王小慧一愣,倒是沉思了起来。 钱雾只在家呆了不到十天,初八这一天下午便回了北京,秦天冬也跟了回来,钱雾并没有去诊所,而是除了定期地给老首长,那位韩国老太太治疗,便是天天将精力花在了秦天冬的腿上,经脉跟肌肉已经差不多修复好了,现在要做的便是重新站起来,这对于一个已经数月不曾走路,小腿肌肉萎缩软化了不少的人来说,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甚至还很痛苦。 明明钱雾说了,站起来没问题的,但是秦天冬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膝盖一受力便会弯曲,然后跌倒,用拐杖的话他又十分不习惯。钱雾无奈只能亲自将他扶起来,好在她的力气大,几乎顶俩东北爷们儿的力气,搀扶起秦天冬这个瘦了不少的“弱鸡”完全木有压力。 在老首长的家中,钱雾有的时候并不只是为首长治疗、调理,有的时候有其他人在,首长便会推荐她,说她了得,简直将她夸了个天花乱坠。这群老革命们活着的并不多了,且这些并不多的元老里头,也大都日薄西山,有行将就木之势了,身体的病痛不少,而本就不多的元气也被病痛消磨地愈快地消散。年纪大的人就算说得再洒脱,心里还是想要活的,至少是想要活着的时候不要太受罪。 钱雾实话实说:“能治病,不治命。”但是她的治疗使得他们的病痛减少了,倒也是真的,一时间竟也成了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只不过那些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暗暗讨论的,钱雾不属于他们的圈子,自然无从得知。 第120章 “钱医生,您的病人秦先生现在已经能够自主地站起来了,要知道这真是一个爆炸新闻,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您当初怎么就能断定一定能够治疗成功呢?还是您真的对自己的医术如此地有信心?” 北京日报的王英王记者再次得到了专访的机会,此时正与钱雾面对面地坐着,心中也是不乏激动的,今天的钱雾与去年她第一次对她进行采访的时候,身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虽然还是在这个略显简陋以及古怪的小诊室内,但是能在首都站稳脚跟,谁没点儿消息渠道?这位钱医生时常进出玉泉山已经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情了。 “是的,我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钱雾一点儿都不谦虚地微笑着。现在她其实已经不需要这一些名声了,毕竟连前任元老都认定了她,在没有接受过她的治疗的公众们面前,她的医术算是得到了认可了,又因为年纪的关系,甚至蒙上了一层略有些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透,却又更加地深信不疑。今天的采访与她来说,好处是有的,但也不是必需的,所以她不论是心里还是外表都十分地轻松。 王记者应该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态度比上一回更好了一些,一些敏感问题,类似于“首长身体如何”她是不会问的。“那您能说一说您更精通于哪一方面吗?” 钱雾:“上回就说了,中医注重的是整体,没有什么专精的,至少我是这样子。” 王记者闻言并不以为忤,又转移了另一个最近网友们都比较关注并且讨论激烈的话题,她问:“听说您手上正有一个韩国的病人,且已经是个老年人了,家中也不是什么大富豪,您收取的诊金却是国人的十余倍,听说引起的反响很不好呢,您怎么说?” 钱雾“哦?”了一声,沉思了片刻,道:“你从哪里得知的?” 王记者笑了:“您都不刷微薄的吗?上面讨论地可激烈了,或者上一下天涯论坛,楼都起到千位数了呢。” 钱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样吧,一会儿我问问看我的病人,这个消息是不是他们披露出去的。” 王记者奇道:“是谁人披露的有这么重要吗?真的是您的病人的话,您难道会放弃对她的治疗不成?”最后一句话显然是玩笑话了,但是对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医生,王记者还是有些不敢肯定的。 钱雾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儿看他:“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签过协议的,她在一年内不医治好他们的话,就得返还一半的诊金。钱倒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名声坏掉了那就糟了。她说:“我只是确认一下,若真是他们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子,那这样的人我以后可就不敢看啦,我很胆小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郑重,却听得王记者无比地蛋疼……前提是她要有这玩意儿。 钱雾默默地在心里补充:“我终于又重新感受到打牌是神马情况啦。” “医学也属于科学的范畴,而科学是没有国界的,您不觉得应该一视同仁吗?”王记者心里默默骂了声卧槽,怎么话说出口就变了个味道,好像自己也是说她坏话的那一类人似的。 钱雾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可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呀。” 王记者心中暗爽,面上却是干笑了下,又问了今天的重头问题:“那五月份即将在美国梅奥医学中心举行的国际医学研讨会,您会去参加吗?” 钱雾眨了眨眼睛,对她笑:“若是他们给我寄邀请函,那我一定是会去的。” 有价值的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王记者收起了纸笔,看了眼外间儿沙发上等着的病人,笑道:“还是不打扰您了,不然可就罪过了。” 钱雾也站了起来,直接抢了沈瑜送人出门儿的活,将王记者送到门口,然后才回转,冲已经拿了预约好的号子等在那儿的病人,开始了接下来半天的工作。 出了正月,秦天冬的腿也好大半了,虽然走不利索,但是那也只是坐久了肌肉萎缩的缘故,增加锻炼便就可以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竟跟正常人差不太多。人的身体么,不动刀子比动了刀子要好上许多的,不然为什么眼睛做完激光手术一年内不能当海军,为什么身上开刀过的人不能当飞行员跟空姐?平常虽不明显,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会拖一下后腿的,像秦天冬这样儿的,在医院检查之后都没什么后遗症的,被灵气洗涤过后的躯体只有更好,没有比原先残破的道理。 秦家是做生意的人家,各类人就得接触一些,秦天冬的事儿在亲朋好友间也真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对于钱雾这位类似于神医的人物也就越发好奇了起来,有个什么严重些的症候,也都爱拖了秦家的关系找到她看一看……原因无他,现在钱雾的预约已经很抢手了,关系户也就慢慢地冒了出来。 因为她每周都有两天的休息天不问诊的,所以剩下五天工作的时候就特别的忙碌,有的没有挂到号子的人专门等在门口也是有的,等到结束了他就会跑出来,问能不能给看一下等等。 按照钱雾说,这样子的人是不给看的,她又不是神仙,她也是要有自己的私生活的,工作时间到了她就要回家了,但是有时候病人也实在是无奈,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别的办法,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甚至有的是尿液检测A++++的,来碰碰运气的,钱雾也就忍下了。只是这样子的病人所需花费的时间也极多…… 也有的人觑着了这么个空子,就不愿意花时间去抢那几乎是一出来就会被抢光的预约好了,专门来这儿等着,也算是无赖招数了。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诊所里倒真有一点儿车水马龙的意思在。 有的时候弄到晚上十点多也是有的。沈瑜这人极讲义气,钱雾让她下班时间到了就先回去,她也不愿意,在她看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比较危险的,她在的话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做个伴儿也是好的……她听说过一些钱雾力大如牛,PK俩爷们儿不成问题的传说,但是一直被她娇滴滴的外表所欺骗,一直觉得那是谣言来着。 有的时候贺易庭不值班、不加班也不出警,便会同她一块儿吃晚饭,然后在这儿休息一段儿,顺便接人回家。因为这个缘故,贺易庭这货还特意往上买了个南瓜样式的巨型金属吊篮,上头褥子一铺,靠枕一放,人再往里头一窝,日子比神仙还舒爽。不过人来人往的,他一个大男人还真是没什么脸面往里面窝着就是了,最终还是便宜了沈瑜。 今天贺易庭不放假,但是也没加班,按照往常的时日,应该是要过来了,不过今儿个特殊,钱雾的父母弟弟以及退休了到处旅游的表舅表舅妈一道儿来北京,是同一班飞机,钱雾走不开,贺易庭作为被认可了的准女婿就直接去接机了。虽然表舅跟表舅妈这两只不在原计划内,但是贺易庭行动能力强悍,十分热情好客地将五人引到了上回住过的酒店,又给多开了一个房间,并且坚决不要表舅的钱。 说来贺易庭也只在去年端午的时候去过一次钱家,后来中秋那回正值受伤住院,过年了假期又排不开,竟是再没有上门拜访过了,说来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怕本来就不是特别待见自己的老丈人生气的。所以眼前这据说自己应该跟着钱雾叫表舅、表舅妈的夫妇,虽然上次并没有见到过,但是他还是充分了表达了他要一尽地主之谊的热情。 钱海川面上只是笑眯眯的,不说什么,心里却是觉得这小子似乎还是有一点儿可取的,就是不小气。再加上这次来京本就是乘着机会给儿子在中考前先放松放松的,顺便也拜访一下贺家人。虽然他不怎么情愿女儿这么早就是别人家的了,但是这俩人都在一起这么些年了,说早也不是特别早。 要吃晚饭了,贺易庭征询泰山跟丈母的意见:“上次没有去全聚德,这一次一定要尝尝,小雾诊所的附近也有不少值得称道的美食,就有一家专门做私房菜的……” 钱海川问表舅夫妇:“表哥,你们说呢?”他们跟这个姓贺的小子在一起算是半个客人,但是跟表舅夫妇就算是半个主人啦,贺易庭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心里就有一些高兴,有种“我跟泰山大人是一国的”的感想,也笑眯眯地问:“对呀,舅舅舅妈想吃些什么?这儿我最熟了。” 表舅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呵呵笑道:“都可以的么,你了解你给我们带路,再讲解讲解好了。”他看起来是个挺和善健谈的老头子,从前挺看不起钱雾的,下过“这小孩儿没什么大用,不会有出息”的论断,现在算是自打了嘴巴子了,说全不尴尬是假的,但是当年钱雾进一中是他托人办成的,钱海川挺感激他们的,过年过节自家酿造的米酒,做的火腿,还有钱雾弄回来的贵重烟酒之类的东西也没少送。 只是两家现在的关系因为钱雾的出息而慢慢掉了个个儿。 从前是他们略有些看不起穷亲戚,不过还是本着同气连枝,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心思。虽然帮忙,但免不了高高在上。现在钱家用不着依仗他们了,但是也不忘恩负义,寻常走动地也很勤快,话语中还是很客气,但是人都说无欲则刚,钱家夫妇现在腰杆子挺直了,关系网也远比他们要丰厚,也就变成他们不动声色地对着钱家客气了。 表舅妈比表舅更会说话,只要她想,初次见面的人就能对她产生极大的好感,她道:“既然小雾那儿附近有吃的,不如就去那儿吧,咱们也好久没看到小雾了,过年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王小慧当即就说好,她想女儿了,一直没说话的钱步华也说好,他对姐姐工作的地方挺好奇的。钱海川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贺易庭“诶”了一声,当即就拦了两辆的士,几人分坐进去。贺易庭要跟司机说地址,就没上第一辆车,第二辆车上除了他自己,就还有表舅妈跟未来岳母俩女士。贺易庭顺便跟邀请丈母娘去家里吃饭,他道:“阿姨,家里爷爷奶奶知道您跟叔叔要来,都特别高兴,明天就家里吃饭吧?舅舅跟舅妈也去,人多了老爷子老太太也开心。” 王小慧跟钱海川今次除了带儿子散散心,也就是为了女儿的事情来的,贺易庭的哥哥往家里去过两回,都是代替贺易庭送礼去的,易明芳也去吃过一顿饭,两家从原本的半生不熟慢慢地走动了起来,真有点儿亲家的意思了,而且易明芳话语里头的意思也挺明白:她儿子想结婚想疯掉了! 贺家夫妇算是去钱家看过了,按照习俗,钱家也要上一趟贺家门的。接下来若是满意了,那么男方可以下聘金了。 这时候不到七点,几人乘了趟飞机都有些累了,偏偏赶上下班高峰期,这段并不算远的路上被堵得沙丁鱼罐头似的,愣是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下车后都不由得有些饥肠辘辘的了,贺易庭打了电话给钱雾,却是沈瑜接的,她说:“这儿正忙呢,叔叔阿姨接到了吗?小雾让你们先去吃呢,别管她。我们等会儿叫下外卖好了。”话说钱雾并不知道表舅夫妇竟然也来了,还这么巧的一趟飞机。 贺易庭挂了电话,如是与他们说,表舅说:“拿去看看她先吧。都到这儿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见几人都坚持,贺易庭也就带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的厚爱,么一个,O(n_n)O~ 第121章 贺易庭他们到的时候,钱雾正在里间忙着,贺易庭不是外人,爸爸妈妈也是自己人,不过忽然多了俩不速之客,就算是为了礼貌她也得招呼一下,好在沈瑜特别称职,麻溜儿地茶水就泡上了。 “舅舅舅妈好。”钱雾停下的手中的活儿,朝几人点了点头,说:“先等等,就这三个了。” 表舅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没关系的,你管自己忙,我们就先随便看看。” 钱雾“嗯”了一声,继续坐下来给眼前之人号脉,另一边王小慧已经将这件简陋的真是来回看了个遍了,有些嫌弃地说:“小雾,你这儿怎么也不放点儿零食什么的?整天这样子不按时吃饭饿肚子怎么行?” “你们准备去哪儿吃?让贺易庭带你们先去点菜吧,我这就过来了。”又问病人,“之前医生跟你说是肝炎?” 病人道:“对呀,已经吃了三年的西药了,都没什么用场,我这是特意海南赶过来的医生。” 钱雾又问:“海南啊?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平常做的什么活儿?” 病人一一答道:“做的酒店厨师,差不多有将近四年了,那边儿气候湿热,就总用冷水洗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后来觉得关节发凉,肚子很胀,胸口都有鼓起,钱医生你看,现在还有。” 钱雾点了点头,道:“你外裳脱了,躺那床上我看看。”病人乖乖照办。 王小慧见女儿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内骄傲,面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点儿出来,倒是不去打搅了,捧着清香扑鼻的龙井喝了两口,又坐到沈瑜那儿与她说话去了,其余的几人也找了沙发坐下来。原本的两个病人则是坐在另一头等着里间的传唤。 “钱医生,打搅到您吃饭,真是对不住了啊,就是你这网上的号子不好挂,总是等不到,这才来这儿碰碰运气,您人真好。”躺床上由钱雾检查的那位病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感激的话语,不过见钱雾只是略微勾了勾唇,他便也闭嘴了。这人眼胀、腹胀、口干苦、全身气串而胀,且周身发痒……与所出气候环境有一定关系,却是病起于精神抑郁,只不知是何故了。不过钱雾也没有探听人家隐私的喜好,便将自己的建议说出来了:“凡事不要急躁,少发怒。” 又坐下来给开了方子。“赤芍20克,白芷15克,红花15克,麻10克……”在纸上手书了十余个药名外加剂量,叮嘱道,“去中医院取药,那里会帮你煎好的,凭着这个去领。每天吃两剂,总共三十八剂,中间兴许会有心烦、惊悸、头昏,你都不要惊慌害怕,是正常的。吃完了再来二诊。外面付钱。” 病人还是有疑虑:“真不是肝上面的毛病吗?” “不是。” 松了口气的病人半信半疑地出去沈瑜处付钱了。接下来的两个倒是好弄,并不是什么大症候,很快看完了开了药方之后便完事儿了,因着人家家人都过来喊钱医生回家吃饭了,多少对自己耽误人家功夫的行为有那么一丢丢的难为情了,不过难为情归难为情,下回该这样的时候还是会这样儿做的,不然病魔可是不跟你打招呼的,一个不留神儿它就蔓延了。 彭章今天加班,大概要十点过后才会到家,沈瑜便跟着一块儿去吃饭了,反正现在跟钱雾、贺易庭也混熟了,不是外人,一路上还给王小慧介绍沿途的上铺呢,钱雾则是跟钱步华走一块儿,问他:“7月份中考,志愿想好填哪个学校没有?” 钱步华最恨听到这个,可是他姐是个剽悍的存在,这几年虽然接触的时候并不多,可是光看他姐胆敢背着老爸老妈早恋以及当年勇斗匪徒这两点,他就不敢跟她顶嘴,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答:“不知道,应该考不上。”他人也不算笨,但是五百多分的中考总分,却愣是连四百分都上不了,而普通高中的上线档一般都要四百多,这样一来还真是只有职高技校能选择了。 钱雾看出了他的沮丧,说:“那你想过以后做什么没有?” 钱步华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好像很遥远的样子……姐弟俩正说着话,前头吃饭的地方就到了,钱雾也就不再问了。 一家人之间相处,有话说话,没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但是客人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好在表舅跟表舅妈都是极其健谈的人物,问一问贺易庭的工作,钱雾的工作,将来的打算,一个话题接下来就会有无数个引申出来的话题,再加上贺易庭给钱雾左脸,对着她家的亲戚就更是热情了,笑盈盈地答话,口齿伶俐,思维也活络,为人又大气,十分地给人长脸,钱海川都默默地看了他好几眼了,这小子倒真是能说,心里竟也慢慢喜欢了起来。 另一头,钱雾跟钱步华姐弟俩则是在咬着耳朵,钱雾叫了好多罐的椰子汁过来,钱步华就爱喝这个,贺易庭耳朵尖,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当时并不说什么,后来送岳父岳母回酒店房间安置下来的时候才道:“读高中读大学都不是个难事儿,为了以后好的话,直接迁了北京户口也不是件难事儿,这儿考学更容易些,叔叔阿姨你们实在是不用太着急,现在文凭什么的真不是那么重要了。”当然了,说这个话的时候是避着钱步华的,让他自以为有靠山就不好了。 第二日贺易庭原是要上班的,不过现在比起年节来要松泛许多,假也好请,十点多钟的时候到的酒店去接人,一道儿过去的是贺家老爷子派来的专车,总参的牌照明晃晃地挂在上头,没等人有什么反应,就直接将未来亲家给接了回去。 贺老爷子住的大院儿已经有些年份了,里头的房子建筑外观大都不是特别新颖美观,贺家的小楼外表还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更显出了一分古旧,且这儿位于郊区,风景还算不错,倒是个适合老年人居住的地儿。不过远远地看到紧闭的大门口站着的执枪警卫,里头飘扬着的八一镰刀军旗,别有一分肃穆之感。警卫是知道这是贺首长的配车,并没有拦下检查证件,但是司机还是在进去的时候可以放缓了速度。 里头的路倒是柏油路,两旁种着零零落落的小树苗,再就是花开来的草坪,又拐了个弯儿,绕到最南边儿那一排独栋楼房的第三栋前头停下,院子里正侍弄着蔬菜的保姆瞧见了,连忙往里头传了一声:“庭庭跟客人们都到了。”又迎了出去,帮着从后备箱拿东西,钱家父母过来自然是不会空手的,当然了也不可能上赶着就送许多的东西,毕竟还不是正经的亲家呢,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巴上来的,就是为着面上好看,不至于失了礼数。 贺老爷子都八十九了,贺老太太也其实出头了,但是身体健朗,钱雾跟着贺易庭来这儿吃饭的时候都会给两位老人号号脉,开一些食补的方子,真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扎针,人家见了都说像是比前两年更精神了些似的,瞧那好气色跟好精神头儿。钱海川跟王小慧也差不多,钱雾虽然回家的时候不多,但是只要是在家都会给这两位以灵气疏通经脉,再加上每晚上喝一小杯封蕴了灵气的药酒,显得比前些年年轻了不知多少,面上都油光水滑了起来,此时正儿八经的服饰一穿,钱海川又豁达刚正,竟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农民。看的贺老太太心里的那一点儿担心也消去了,十分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又叫保姆上茶。 “人来就好了,还拿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真是的!”老太太眯着眼睛笑,脸上戴起了一副老花眼镜,道,“庭庭的大伯父也很快过来了,一会儿吃午饭了我们也都认认亲戚,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要说小雾这孩子,虽说为人略不会来事儿了一点,但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又是从最苦难的时代走过来的,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他们还是晓得的,只看她的眼神清正不浮漂,便知道是个好的。早前一见面,心里便就喜欢上了。 而且工作也体面,家里父母没什么本事也不怕,毕竟小雾有本事,但是这两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就很丰富了,哪一个高干家庭的女孩子能比得上?单是玉皇山上住着的那一位老首长就够给她撑腰了,而且今年据说那位的五子妥妥的就是下一任一号人物,这可比十个所谓门当户对的女孩儿有用得多呀。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就算是老革命老战士也一样。当然了,孙子喜欢,也是十分重要的。 钱海川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单刀直入,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道:“这次拜访伯父跟伯母倒还真是为着两个孩子的事儿。小雾这几年在北京,也多亏了您家里照拂着了。”场面话钱海川也是极会说的,人都过来了,也不跟以往那样儿滑不留手,倒也认认真真开始面对“女儿真的要成为别人家的了”这个事实,颇有一些不是滋味儿。在面对贺家老爷子老太太的时候不显,对着贺易庭,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起来,这个坐在边上就知道嘿嘿傻笑的臭小子是怎么把自己牛逼哄哄的闺女哄走的?! 不过好在也只是表示了对贺家的满意,表示这门亲事可以结,另外婚期什么的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情,钱海川便不由得在心里安慰了一些些。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准女婿已经在准备聘金了…… 作者有话要说:篮子里扔了一颗地雷, UUMM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妹纸的鼓励,开心^_^ 第122章 领证 “什么?户口本儿?!”钱海川真的是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儿,这也太快了吧? “对呀,你们不是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而且我五月份要出国,研讨会开完之后可能还要再在外面逗留一两个月,贺易庭想早一些领证,他去年就跟我说过了。”从贺家二老处回到下榻的酒店,钱雾如是说。 钱步华有些不舍地问:“姐姐你要结婚啦?”这小子,学习上没什么天分,其他事情反应倒快,说一个户口本儿,再结合老爸见了鬼似的表情,他马上就猜到了,顺便拆开他姐夫给他买的好多鱼,咔擦咔擦吃了起来。嗯,是姐夫没错儿吧? 倒是王小慧,眉眼俱笑,说:“也差不多了。”又说丈夫,“你这是什么表情?小雾这都二十五了,等会儿小贺回来了你态度好点儿,别整天欠你八百万似的。我是很喜欢的。”在钱雾的终身大事上,一向来被钱海川治得死死的王小慧总是很有话说,也不知道被贺易庭灌了什么迷魂汤。 钱海川心中腹诽了一二,随即撇了撇嘴:“那小子倒是够坏的,自己不敢来说是吧?哼!” 钱雾:“……”明明是你自己支开他,说咱们一家子说些私房话儿的,还用的什么让人买水的破借口,房间里不有水的吗? 显然,钱海川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不要脸了一点,哼哼了两声,然后说:“会不会太不成熟了啊?比小雾还小了两岁呢,男的年纪轻不懂事儿。” 王小慧皱眉:“你知道点儿什么?”有对钱雾说,“别听你爸爸的,他这人属牛的,拧死!妈回去了就把户口本儿寄给你,寄你学校是吧?”单纯保守的王小慧这会儿仍旧以为女儿是住校的…… 钱雾眨了眨眼,道:“不是的,我不住那儿了,我现在跟贺易庭住一块儿。地址我到时候发给你吧……” 轰!什么事平地一声雷?这就是!钱海川比王小慧可要暴躁多了,几乎是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换成原主的话指不定会被吓得不敢说话,那脸色着实不好看,钱雾却是不怕的,她自己知道自己要过的是什么日子,缓缓道:“爸爸你别着急,我们很快就结婚了,这都是一样的。” “你懂什么东西?怎么这样不要好?你这样子嫁给他你还有个什么脸面?”钱海川不是没见过同居的情侣,甚至路上走出去,大街上、商场、机场,几乎随处可见搂抱拥吻着的小年轻,但是这发生在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身上,那就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他向来严厉,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不争气! 王小慧也有一些惊诧,心里想法跟钱海川的差不多,也觉得这样子未免太不自爱了一些,以后结婚了也会在婆家低人一头,只是这时候她就比较冷静了,而且不冷静又能如何?她有些忐忑地问钱雾:“小贺家里人知道不?” 钱雾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父母的想法的,但还是老实地回答:“知道的吧。”毕竟那套房子是贺文辉的,就算不特意去说,但是都这么久了,应该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而且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啊,或许她说他们清清白白的反而没人相信了呢。她跟贺易庭都在一起六年了,情到浓时发生点儿什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小慧一噎,气恼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然后还带点儿希望地问:“那不是住一个房间的吧?”她想问的其实是没发生过性关系吧?但是她这个年代的人,对这些事情总是本着羞涩、不好见人的态度的,即使是对着女儿,还是问的十分含蓄。钱海川亦是如此,闻言也有些期盼地看过来。甚至没有让不该听这些的钱步华回避。 结果钱雾这不撒谎的熊孩子很是直白地告诉她爸妈:“爸爸妈妈,你们是想问我们做过没有是吧?早就做过了,我们睡一张床。”对着贺易庭还是会害羞了,但是对着自己的父母,对着其他人,钱雾压根儿就将那俩字儿给屏蔽掉了,脸不红心不跳,像是在说吃饭喝水这样子的平常事儿一样。 王小慧:“……” 钱海川:“……” 钱步华:“……”他手上的好多鱼都忘记塞嘴里了,眼冒星星,姐姐好豪放!丫的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知道这些事儿了,只能说钱父钱母乃们太单纯鸟…… 可怜又单纯的钱海川面色极差,气氛有些奇妙的古怪,这时候,门铃响了。钱步华眼中星光更胜,哦耶,姐夫回来了,有好戏看了,不知道老爸老妈会不会来一个混合双打!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他姐带点儿寒光的眼睛竟直直的望了过来,熊孩纸身子一抖,机灵道:“我去开门儿!”跐溜就跑到了门边,果真,外头站着个拎着俩大塑料袋子的贺易庭,袋子里除了钱海川指定的矿泉水之外,还有真空包装的北京烤鸭、金丝小枣、酱肉、酥糖等等特产,一脑门子的汗,估计是跑了超市,怪不得这么久……钱步华朝他露出了一个自求多福的小眼神儿,将人让了进来。 “叔叔阿姨,水来了。”又将塑料袋儿放椅子上,道,“这些可以飞机上吃,或者平时当个零嘴儿。”说完了话才恍然发觉有些个不对劲儿,怎么岳父的眼神儿不太友好呢?岳母脸上的笑似乎也不太真心?正想说些什么,就听钱雾说:“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过咱们结婚的事儿了。”却没说他们同不同意。 贺易庭恍然,坐到了钱爸钱妈的对面儿,握住了钱雾的双手,虽然岳父抽搐的眼角让他有些不自在和忐忑,但还是真诚而又恭敬地道:“叔叔阿姨,我是真的喜欢小雾,打高中时候起就喜欢,她是我好不容易追来的,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待她的。”贺易庭其实有更多的话想要许诺,但是那些肉麻的情话他只愿意晚上搂着老婆的时候单独地甜甜蜜蜜地跟她说,那是他的心意,真要当着爸妈的面儿说出来,他也是会脸红不自在的。 他的表情认真,眼神很诚恳,也很紧张,钱海川愠怒的心情略加缓和,轻轻咳了咳,觉得女儿太笨了,妻子也被这小子英俊的外表给欺骗了,他只能□□脸了,道:“小雾这孩子实诚,生长环境也简单,我是不想她嫁给你们这些高干子弟的,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顿了顿,见贺易庭似乎是要说话,他挥手打断,继续道,“你岁数也不大,说实话我是一向不太满意的。小雾妈妈也有些在意这个,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就老得快……”言罢,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没有办法,人也老了,你们年纪轻的人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我不同意,她还是要嫁给你。” 话语中不乏失望,钱雾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儿,她这个人,别人对她硬,她能更硬,别人软了,她也就心软了。当然了,这个别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的。贺易庭看到老婆这个神色,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有些发急,只是还没开口,就又被钱海川截住,只听他道:“你现在说什么也都是空口白牙,我也不多管了,只希望你们想清楚了再说,不要以后后悔。尤其是你,现在还很年轻。” 贺易庭有一些无奈,年纪小他也不想的……更钱雾对望了一眼,眼中带着坚定。 第二天十点多钟,在机场,钱雾送走了爸妈弟弟,表舅跟表舅妈则是还要再玩几天,王小慧有些舍不得地捏了捏女儿的手,说:“自己不要吃亏了。” 钱雾点了点头,贺易庭的效率相当地快,当天晚上就打电话给正在S市的老爸老妈,易明芳听说儿子搞定了小雾,准备结婚了,非常高兴,对于儿子提出的要求也答应地十分爽快,道:“妈妈很快就会给你办妥的,你什么时候来了,咱们去你媳妇儿家里下聘就好了。”然后就颠颠儿地准备去买全套首饰等等东西了,后来才想起来问:“小雾指环是要戴多少号的呀?” 虽说易明芳准备要送整套的首饰的,里边儿有戒指,但是那只是订婚的,也只是婆婆的心意,跟贺易庭自己买的还是不一样的,贺易庭也不愿意就这么样敷衍过去,晚上就想趁着老婆睡着了以后偷偷给她量一量无名指的大小,到时候偷偷买个戒指,再求个婚给个惊喜。 但是钱雾的灵敏度可高了,这么点儿动静完全瞒不住她。贺易庭这色胚就想了个办法,想把他老婆做累了再行动,结果钱雾这货的体力完全不下于他,俩人滚床单滚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大半个晚上的纠缠,最后贺易庭都没从她身体里出来,澡也不洗身子也不擦,直接半趴在她身上,脑袋黏在她的胸口就呼呼大睡了,甚至打起了呼噜来,可见是累坏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穿裤子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 几次之后,他倒是越发起了征服之心,钱雾却是拒绝了,问他:“你搞什么鬼呢?”双修是有好处,但是每天不知疲倦地这样子就不行了,身子虚了,任是再多的好处都是找补不回来的。 贺易庭抱住她:“老婆,我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龙马精神了。”这话还真是没骗人,虽然累点儿,但是他还真是觉得精力一天比一天更好来着。 钱雾有些无奈,慢慢地也就察觉了他的意思了,某天晚上就说这些天累着了,要先睡,让他别来烦她,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贺易庭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拿了根儿身子量了她的无名指粗细长度。闭着眼睛的钱雾忽然觉得眼眶、胸膛都有些热烫,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第二天,没动静,第三天就神秘兮兮地说:“老婆,今天咱们去外头吃饭吧,我订了餐。” 钱雾心中有数,都应了他,吃饭的地方被她猜着了,旋转餐厅顶层,俯视着城市的夜景,烛光晚餐、爵士乐、红酒、玫瑰一样没少,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手背,眼带柔情,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以为这下子重头戏该来了吧,戒指该拿出来了吧?小样儿,她也是看过电视的!谁知他一下子拉起了她,将她抱在怀里,随着音乐,在空旷的楼顶慢慢地踩起了舞步。 钱雾没跳过舞,贺易庭还是少年时候跳过,这么些年倒是有些不熟练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在意,他揽住了她的腰肢,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相拥着,慢悠悠地左左右右地踩着拍子。 贺易庭低声在她耳边问:“喜欢这儿吗?” “嗯。”她这时候不愿意说话,她就想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她觉得很幸福,跟他在一起,不管在哪里,她都喜欢。 贺易庭也勾起了唇角,“咱们结婚,嗯?” 钱雾忍不住漾开了笑容,嗔道:“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 这煞风景的高手!贺易庭郑重地掏出了戒指,并没有再多此一举地问她愿不愿意,就给她套了上去,道:“这下子就是我的人了。” 钱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油歪着脑袋笑,然后捧住了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唇齿厮磨间,只听到她呢喃着:“你也是我的人了。” 后一个休息日,贺易庭早早儿地就催促钱雾起床,在大穿衣镜前很是骚包地前后唤了有七八套衣服,然后怀揣着两本户口本儿,领着钱雾出门儿去了,出门儿前还十分得意地跟彭章炫耀:“我们结婚去了啊!你俩好好儿的。” 彭章:“……” 沈瑜:“……”她也有点儿想结婚了。 第123章 实在是太贱了!钱雾看着贺易庭快要飞起来的眉目有些忍俊不禁地说他,结果后者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是哈哈大笑:“我哪里说错了吗?” 钱雾拿他没有办法,心里也觉甜蜜,与之十指相扣地一边摇晃着手一边往地铁站而去。一路上,贺易庭就跟个老太太似的唠唠叨叨个不停,他说:“对了,咱们一会儿就去4S店,到时候直接能开车回家了,老婆你得快点儿去考个驾照,那我出警或者是值班不能载你的时候你也能自己开……不过新房的家具什么的就要下个休息天了,再要去S市岳父岳母那儿,还有婚纱照……哎呀老婆,咱们时间完全不够用啊!你开完研讨会就回来呗,怎么还要玩儿这么久呀,我独守空房你舍得吗?会被鬼抓走的……” 钱雾一滴冷汗落下脑门儿,不理会他,不过说真的,时间还真的是有些着紧,现在已经是四月了,她五月初要去美国,研讨会要一周多的时间,再转道埃及,就算是旅游也没有三两天就回来的,最快也要七八月份才能回国了,也许时间更久也说不定,这么说来,贺易庭似乎还真的挺可怜的……她不自觉地动了恻隐之心,将原本想说的“婚纱照不拍也罢”这话儿给咽了下去,主动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哄道:“好啦,你也知道我心有不甘,必定是要跑这一趟的,不管有没有什么发现,我肯定是与你在一块儿的,放心,嗯?” 她知道贺易庭嘴上不说,心里总归是有那么点儿不安的,这才絮絮叨叨地意图阻止自己跑埃及,他可是知道自己老婆的胆子有多大,来历有多么的不可思议的,万一一个脑抽一个热血上头,真跟人家盗墓贼或者是考古队似的闯进了金字塔里边儿,那他哭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哭来着。那些所谓的诅咒什么的,虽说有些像是无稽之谈,但是未知的东西总是可怖的,尤其是贺易庭现在的状态,对科学意外的世界正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更是忐忐忑忑,心有恐慌,就怕老婆才娶回家没几日就没有了。 此时听了钱雾的安慰话语,虽说心中稍稍定了定,但是长久以来的心事又哪里是三言两语能够平复地了的,就算今天是结婚的大喜日子,也不由得变得心事重重了起来,最后他说:“那我申请单位审批,休个年假,跟你一块儿去吧。顺便可以当成是婚后度蜜月了,怎么样?反正你不也说了,我现在五感格外灵敏,正是引气入体的好时候,就是我理解不了你的那些修炼之法,这里灵气又不够浓郁,或许到了那儿能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你年假才几天?明年又要休婚嫁,这不太好吧……” 贺易庭不说话了,其实作为男人,他是很希望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只是现在论起工作,他还只是个小刑警,虽然这一年来表现突出,破过许多个案件,但是到底资历较浅,要升值的话,怎么也要三年,现在工资加奖金也就四千不到,若非家庭条件好,老妈不差钱儿,帮他把婚房都备好了,他还真是没什么资本讨老婆。论起修为方面……好吧,他也就是比普通人灵敏一些,用钱雾的话来说,连修炼的门槛儿都还没有达到。 心情忽然就有些郁郁的了,民政局门口,他猛的一把抱住了钱雾,紧紧地抱住了,直把她给勒地喘不过气儿来,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她:“你真的确定要嫁给我?不后悔?” 奇迹般的,钱雾感觉自己像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焦灼,心蓦然地就有些泛疼,抿了抿唇,柔声安慰:“我怎么会后悔呢?”察觉到紧紧箍住自己的那个人略带些僵硬的身躯,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脊背,玩笑道,“婚前恐惧症,嗯?” 贺易庭满心的郁气忽的像是被戳了个洞似的,慢慢地往外漏着,顿时感觉有些无力,但是又带着点儿欣喜,他知道了小雾的答案,常常呼出了一口气,他说:“还好我先下手为强了。”然后拽住了她的手,几乎是将她拽进了民政局的大门,他们来得早,人并不是很多,不过这一日却是钱海川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去请村子里的郑瞎子算过的……钱雾没敢跟她爸说说她自己也能算。 先照相,贺易庭方才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儿虽然心理强大自行修复了(说是婚前恐惧症或许真的没错儿),但是面色还是略有些僵硬的,眼中泛着欣喜,面皮却是张不开来,钱雾觉得这不行,索性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直接吻了上去,不顾摄影师工作人员的瞠目结舌,两人就这么热烈亲吻了起来。贺易庭先是一愣,觉着大庭广众的这不太好吧……目光瞄了眼周围的工作人员,奈何钱雾紧紧地贴了上来,他都要被挤得没有位置了,嘴上酥酥麻麻的,她的舌头已经探到了他的嘴里,想想面子跟老婆,还是老婆更要紧些,也就红着脸回吻了起来。 一吻过后,两人面上耳后都有一些小红,但是神色之间的亲昵自不用说,□□的照了张相,工作人员铛铛两声给改了戳,将两个红本本儿递给他们,带着笑意地恭喜他们:“祝你们永远跟今天这样子恩爱,白头偕老。” 贺易庭的嘴咧的大大的:“谢谢,会的。”搂住了钱雾的腰肢,又主动给了个亲吻,甜的能腻死个人,工作人员以及排在后面的小夫妻也都眼带笑意,在一片善意中两个新结成的福气拉着手走出了民政局。 贺易庭十分奸诈地将属于钱雾的那一本结婚证也收到了自己的兜儿里,他说:“我来保管。” 钱雾失笑:“我又不会跑掉。”顿了顿,她重新提起了方才的话题,她说,“这样吧,我先不去埃及,等明年婚宴过后,你婚嫁再加上今年跟去年的年假加一块儿,有挺长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了,咱们再一块儿去,好么?”她觉得既然是要过一辈子的,那还是得相互理解包容,明明知道丈夫不放心、彷徨,她还要一意孤行地跑去,似乎不太应该。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她六年都等过来了,实不必要心急。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与当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碧霄真人相去多远,也没有察觉,贺易庭在她的心间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她懂得了七情六欲,她愿意为了心爱之人而稍作退让。 贺易庭一顿,嘴巴张了张,心内有些滋味难言,欢喜自然是占了大半了的,毕竟他知道,小雾是为了自己而退让,自己对小雾的影响力真的很大,毕竟没有谁比他更能够知道这个事情对她的重要性,倒不是说去了就一定能找到些什么,不过是心里的一种期盼,是一种希望,不去,总是不甘心的。他忽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他执起她的手,在其手背上烙下了一个吻,他没有违心地说不必了、你去吧之类的话语,他认真地道:“你稍微等等,年底之前我一定陪你去一趟。” 刑警要立功其实比起一般的警察来说要更容易一些的,贺易庭觉得自己得加紧步伐了。 贺易庭在警校的时候是学过开车的,车技十分不错,毕竟执行任务什么的,车技十分重要,车子是前些天钱雾跟他两个就去选好的,3.2V6尊贵款进口迈腾,贺易庭一认识的发小自个儿开得车行,选好了车型之后,因为没有按揭,资料表格等等都填好了又签下了合同之后,剩下的事儿他那发小一劲儿都会安排好,还给优惠不少,据贺易庭说,基本没赚什么钱,是友情价。 上了牌照买了保险之后还不到四十万,钱雾兜儿里掏的……不要误会,贺易庭的钱全在她那儿。 这家伙高三时候就很自觉地上缴了小金库,到后来的股份分红卡,然后是现在的工资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挺享受问老婆要钱的生活的。后来还是钱雾被他时不时地讨个钱,然后汇报一下买什么,或者是讨了钱之后给她买了什么东西做“惊喜”给弄烦了,索性将工资卡还了他。 用彭章的话来说,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原因无他,贺易庭的自觉害的彭章的小金库也不保了,委委屈屈地交给了沈瑜,沈瑜可比钱雾狠多了。丁点儿都给彭章挂的干干净净的,尤其是自从去年下半年彭章貌似出轨,后来证实是出任务之后,沈瑜有了警惕心,说:“这次不变坏不代表永远不变坏。北漂不容易,买房结婚都要钱。”他们爸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不可能跟易明芳似的一掷千金,所以神马都要精打细算。彭章平时出门儿,她给一百块,吃了午饭、晚饭、宵夜等,回来还剩下的零钱上缴,第二天再给一百…… 可怜的彭章每天身上都有一百块,也只有一百块,说起来都是泪,看的贺易庭是乐不可支,越发觉得自己老婆好。 这会儿老婆刷卡付全款,贺易庭有种“我被包养了”的感觉,真真真真他妈/的爽爆了!太幸福了!当然了,如果真被包养了,就不可能这么付好心态了,就像是一个人若是敢说“我怕老婆”,那肯定不是真正的怕老婆,而是享受着这个过程,炫耀着夫妻恩爱。这都是同理…… 看着发小那赤/裸裸的得意之色,发小眼中泛起一丝不忍,不就是在S市待了几年么?怎么当年打遍大院无敌手的贺霸王变成了这么个样子?不忍直视,真的不忍直视!不过要说这老贺眼光还真是够可以的,讨的老婆够正点,盘儿亮条儿顺的,还是个牛逼哄哄的知名医生,换成他恐怕也愿意为了这么个人跳进婚姻的坟墓的。 贺易庭这发小叫陈军,比贺易庭大了一岁,去年留学回国,读了外国的一个野鸡大学,混了个海龟回来,不过这都无所谓,这间车行也不算是正经事业,不过是陈军老姐看他整天不务正业的,看不过眼,交给他管理的,这不,今儿个给贺易庭占了个大便宜。 陈军道:“怎么结婚了不说一声儿?今儿个喜糖也不分点儿?等会儿请我吃个饭不?” 贺易庭不干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笑骂:“今儿个你好意思来做电灯泡?”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贺易庭十二岁跟着父母去S市,后来陈军出国,两人说来也有小十年没好好儿的玩过了,但是跟贺易庭混一块儿的人脸皮怎么薄的了,当即就是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雾笑了,她道:“对呀,一块儿吃一个也没事儿。”又说贺易庭,“明天去S市我家里,你什么时候还有空?” 贺易庭无法,只能恨恨地瞪了陈军一眼,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 陈军得了意了,他是老板,也不存在什么翘不翘班的说法儿,直接自己的车都不开,就钻进了贺易庭他们新买的迈腾车的后座,一路上还不消停,一个劲儿地跟钱雾搭话:“弟妹啊,你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追的不容易吧?我跟你说啊,你得小心着点儿,这小子皮相好,专门骗小姑娘,小学一年级就有小女生喜欢跟他讲话,四年级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表白……” 贺易庭:“……”后视镜里看到陈军眉飞色舞的猥琐样儿,暗自摇头,瞄了钱雾一眼,嗯,老婆听得很认真么。 “你不是暗恋我家庭庭吧?”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钱雾的一个疑问将喋喋不休爆料着资料的陈军给噎住了,继而是不断的咳嗽声,开车的贺易庭也差点儿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面色泛黑,看着自己老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又听她说:“不然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陈军:“……”好吧,姑奶奶我错了,贺易庭他老婆比他难搞多了。 贺易庭虽然觉得无比地恶心,但是……好吧,世界终于清静了。眼角余光瞄到面带菜色的陈军还有抿着嘴偷笑的妻子,心下十分无奈。 ps:关于双更的问题,抱歉各位亲,今天还是木有双更,明天也不一定,不过后天也就是周六肯定有双更的。 第124章 陈军也不是外人,这会儿又还不是特别晚,贺易庭就先去超市称了十几斤好时巧克力跟悠哈奶糖,直接扔车后座跟陈俊作伴,道:“老子的结婚喜糖,口袋里多装点儿甜甜嘴啊。” 陈军知道他这是拐着弯儿地骂自己嘴臭,也不在意,哈哈笑着,直接就从塑料袋里拿了颗巧克力吃了起来,还不忘点评一二,道:“味道不如Godiva,不过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我帮你解决掉吧,啊?” 一大男人从小就嗜甜如命,这么些年了体型都没啥大变化,贺易庭真奇怪他怎么不得糖尿病呢。一边说,一边还问了出来。谁知陈军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三高里面我现在也就高血压没有了。” “嗯?那还吃甜的?不要命啦?”贺易庭反问,心里却是不信的,这才几岁啊,三高,骗人的吧。而且看那瘦不拉几的样子也不像啊。 陈军叹了口气,倒真的闭了嘴,无奈道:“嘴巴管不住有什么办法啊。” 贺易庭狐疑了半响,看了眼钱雾,道:“老婆,一会儿你给他看看吧。” 见钱雾没有什么异议的点了点头,陈军心里莫名松了口气,面上有些讪讪的,被贺易庭骂了句狡诈:“有话不好好儿说,遮来遮去的有意思么?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跟我装?”怪不得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呢。 陈军挠了挠头,也真是有一些难为情。 今天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午餐自然不能随便打发了,贺易庭早早地就定好了西直门那儿的小杨楼私房菜,虽然多了个电灯泡,但是也不妨碍什么。 上菜钱的空当,钱雾就给陈军看了。“症状还不是特别明显,平常都有做身体检查的是吧?” 陈军点头道是:“每年做一次,两样都稍微超了点儿指标,也在吃药。” “那就是了,高血脂明显了全身乏力,你现在还算好,我给你开个方子就成了。两剂药,你每天早晚搭配着吃,不是特别严重,养养就能好了。”钱雾道,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年纪轻轻身体这么差,“平常不锻炼吧?” 陈军嘿嘿笑了笑,贺易庭说:“整天比女生还爱睡觉,好在不长肉,没成只猪。” “能不吃药么?”陈军腆着脸问,“听说弟妹针灸相当不错。”一边从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道,“你看,我关注新闻的呢。” 钱雾:“……” 贺易庭:“……” “好吧,先吃饭,你到时候来我诊室。”顿了顿,“不过药还是得吃一段时间,不然症状严重了我也不是神仙,肯定是无力回天的。” “好嘞!”陈军喜笑颜开。 饭才吃完,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某厚颜无耻的蹭饭着,小夫妻俩手拉着手正准备回家,贺易庭的手机却是响了。看他接起了电话之后迅速沉下来的面色,钱雾看了他一眼,好吧,其实她也都听到了,特么的谁说今天宜婚嫁的,任务任务,还让不让人好好结个婚了?但是再吐槽再不忿也没办法,任务来了你就得上,而且貌似还是个紧急任务。 她叹了口气:“你去吧。” “……”贺易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头憋了口气,郁闷地不行,又发不出来。踩了油门往单位而去,临下车前搂住了钱雾,吻了吻她的面颊跟眉心,再是嘴唇,“老婆,对不起。” 钱雾心里的确失落,但是并不希望他带着心事去出任务,勾了勾嘴角,回吻了他一下:“小心点儿,我在家里等你。” “嗯。你在这儿别走开,我让陈军过来把你送回去。”贺易庭深深吸了口气,将她往怀里按了按,才下去。 “嗯。” 于是倒霉催的陈军又只能赶回来。 “弟妹,往这儿开是吧?”贺易庭不在这儿,钱雾又是个不怕闷的,陈军就有些尴尬了,只能边开车边没话找话说。 钱雾点了点头,顺便提醒他:“一直走,第二个红绿灯往左拐,再十字路口往西就是了。” 接下来的话儿被堵死了,不过这难不倒陈军,他道:“记性真好啊。庭子出任务了是吧?别担心啊,这小子打小儿就特能打,猴儿似的灵活,人家干不过他的。” 钱雾笑了,陈军轻轻舒了口气,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觑了眼情绪总算是好了点儿的钱雾,再次感慨了一边庭子挑老婆的眼光真他妈/的不错。不过你丫的选的什么职业呀,干什么不好要去当警察,结婚第一天就让丢下老婆一个人,亏得我是你哥们儿,不然还真打算撬个墙角试试!他在这儿胡思乱想地唾弃着贺易庭,不过到底只是脑补一下,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他还真没那么贱。 安全将人送到小区楼下,顺便帮忙停好了车子,又与她道别,顺便留了个手机号码,说:“我倒是认识个开驾校的,弟妹有需要的话儿就找我,我给你联系好,方便得很。” “好的,谢谢。” 看着人上了电梯,陈军方才慢慢地走出去,双手插着西装裤袋儿,嘴里吹着口哨,一边想着下午去哪儿消遣一下,后面有车上来,喇叭上嘀嘀嘀地响着,陈军往边上让了让,后边儿的那辆黑色大奔飞快的从他身后窜了上来,却又在他边上停了下来,然后车窗被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里头人正喊他:“军子!” 陈军一回头,呦吓,是他堂哥!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置,奇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陈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明知故问。”又道,“刚刚那个……你的妞儿?” “不是。” 陈琦挑眉:“那这么殷勤,不像你啊,我还以为你是金屋藏娇了呢。” 陈军苦笑着道:“哥,这话儿可不能乱说啊。对了,你那位搬到这儿来了?” 陈琦撇了撇嘴:“还不是你嫂子,夏儿脸都给她打肿了,这死泼妇!就她多事儿,我又没把人放她眼皮子底下,也不是不回家,还不依不挠的。说起来我跟夏儿认识还在她之前呢!再这样儿下去我非得跟她离婚不可!成日里拿孩子威胁我,他奶奶/的!”话语中不乏愤愤然,厌烦中却又带着无可奈何,总是脸上神色不太好看,细看之下,还能看到脖子上又抓痕,又听他道,“这不,今儿给挪个地儿,这是你廉子哥的房子,她总找不过来了吧。” 陈军默然片刻,忍不住嘟囔:“那个夏儿我看还没嫂子好看……而且嫂子也不容易。” 陈琦不耐烦再说这个事儿,转移了话题,说:“那真不是你妞儿?挺正点的,不考虑拿下?我跟你说啊,你廉子哥可是对她挺有点儿意思的啊,不是你的我就放心让你廉子哥去追了啊!” 陈军一惊,问:“你们认识?别乱来啊,那我兄弟媳妇儿,今儿个结婚了,证儿都领了,我还吃了喜糖呢。她老公你应该也知道,我兄弟贺易庭,你小时候他爸就贺叔可还抱过你呢,别干缺德事儿啊!” “贺叔家的?”陈琦一愣,倒是想了起来,“倒是小时候见过,跟你差不多大吧?倒是很多年没见着了,结婚了……傻了吧!这么早跳坟墓,没骗我?。” 陈军可不敢跟这混不吝的堂哥玩笑了,连忙道是真的,万一真准备撬墙角,撬不撬得动是一回事儿,他可再没脸见兄弟了,娘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陈琦看他这幅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砸吧了一下嘴,说:“那妞儿叫钱雾是吧?就是那个中医,还总专车进出玉泉山给程家老爷子瞧病的那个是吧?那次我跟王希廉那回去找程爷爷家源子,正好擦肩走过,还打了招呼呢。我擦,王希廉这下子得哭了,我叫他快点儿下手,这下好了,跑了趟国外,生意倒是谈成了,看重的美人儿结婚了吧,嘿嘿!” 幸灾乐祸,赤/裸裸的幸灾乐祸!陈军抽了抽嘴角,不忘叮嘱:“可别动歪心思啊。” 陈琦一本正经道:“知道了知道了。”一边道,“你廉子哥今儿个就回国了,我去刺激刺激他,哈哈哈,叫他闷骚啊,叫他拖拖拉拉啊,叫他来个万全之策啊,这下罗敷有夫了吧,哈哈!” 陈军暗自抹了把冷汗,为兄弟叫了声好险。 而此时此刻的贺易庭则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然被人觊觎了如此之久,他现在被抽到了专案组去,即将离开北京去外地办案。 其实当警察一年多以来,虽说手机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为了随时待命,但是像今天这样儿休息天被叫走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一般若是有案子发生了,有人报案了,那肯定是哪几个人值班轮到了就归谁管。每个中队也有辖区,哪个辖区出了事儿就归哪个中队管,可能会让你连续加班好几天。 不过这次却又有一些不同,却是出现了连环人口失踪案,失踪人口主要集中在Z省的各市,从今年正月开始发生第一起,到后来确认为是个连环案件,至今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失踪人口已经达到102人以上,且多为青少年,性质十分恶劣,北京方面组成了一个要案专组,专门儿去协助Z省警方办案。 抽调的警员都是精英,贺易庭资历浅,却赫然在列,这不能不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若是办好了,必然是一大功。上机前给钱雾打了电话,话语中不乏喜意,却也满含歉意,只能唠唠叨叨地叮嘱她:“一个人在家里也别太累了,你就是个小工作狂。嗯,家具电器都等我回去了再挑,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岳父说明情况,若是这个案件办完了,我直接往J省去一趟,嘿,怎么也得把聘金给了不是?不然岳父以为我没有诚意呢……嗯,我会小心的,一定一定,老婆你放心呗……” 挂了电话,队长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叹什么气呢?”想递根烟给他,又发觉这是在机场,又将手收了回去,安慰道,“你嫂子还怀着孩子呢,别娘们唧唧的。” 贺易庭苦笑:“队长,我今儿个才领的证,回去恐怕得跪搓衣板来着。”见队长无语,贺易庭也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嫂子怀相还好吧?身体怎么样?还住外边儿呢?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话去找小雾也成,也放心一些。” “嗯,你媳妇儿说的不错,外边儿租房子住,这孩子还真当是稳当了许多。知道了,会跟你嫂子说的。生了请你们吃红鸡蛋。” “哎。”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可手榴弹, oo扔了颗地雷, oo扔了颗地雷, 谢谢亲们的鼓励,么么哒,^_^ 第125章 研讨会 因为贺易庭的临时出任务,原定好的S市之行暂被搁浅,钱雾也便没有回去,不过倒是没忘记给她爸妈打电话,还没说话呢,就听王小慧说:“小贺出任务去了是吧?” 原来贺易庭那家伙想的还挺周到,跟钱雾讲完电话之后就马上给岳父岳母去了电话,完全挑不出理儿来,钱海川暗自腹诽这是活成精了,不过冲着这个态度,心里到底是不满少了一些。夫妻俩担心女儿心里头不爽快,想着如今结婚了,总归是不一样了,还一个劲儿地帮新女婿讲好话。 钱雾有些奇怪,语带戏谑道:“妈妈也就算了,一直挺喜欢他的,爸爸怎么也帮着他讲话呢?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 这话说得精怪,还带着些儿调侃,钱海川听出来了,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是好笑,无奈道:“不要还跟小孩子似的长不大,你都这么选择了,我们也不来管你了。”话是这么说,钱雾却还是其中听出了关切之意,她抿了嘴笑,老爸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的,似乎连不板着脸的时候都少。 王小慧抢过了电话,说:“今天你婆婆来家吃饭,我还得出去买一些儿菜去。小贺说出了任务直接往家来一趟,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弟弟没几个月要考试了,我现在也没空来对付你,自己注意点儿身体。我跟你爸都好着呢,对了,怎么又往我卡上汇钱,跟你说够了,自己现在也一个家了,真是不懂事儿……” 絮絮叨叨又听老妈念叨了有半个小时才挂断了电话,想到底下新买来的车,又看了看接下来一段日子的行事历,她索性打了电话给陈军,让他明天有空了可以去诊所做针灸,又道准备考驾照,问能否在半个月最迟一个月内考出来的。 若是就这么去报名的话,不给点儿好处给教练,光是一个理论考就能给你排到两三个月以后,然后两个模拟两个科目,真真是没有半年拿不下来的,有关系不用是傻子,既然陈军都夸了海口了,钱雾也就不客气,顺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要越快越好。 至于难不难之类的问题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她见过贺易庭开车,好像不太难的…… 这对于陈军来说是小意思,他跟贺易庭也有小十年没好生相处了,凭的都是小时候的情谊还有那份儿脾性相投,虽然前头买车他给了小两口不少优惠,但是那几万块钱说实在的对他们这样子出生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就一个情面罢了。现在他又生病需要人家老婆治疗……钱雾主动要他帮忙,这下子两厢走动频繁了,这关系也就重新建立起来了。是件好事儿。当下就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弟妹,递个话儿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资料给了我,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如此,算是成了。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钱雾倒也不得闲,驾校那边打好了招呼,报了名之后的第三天便参加了科目一的考试,再后来的上车练习,她虽然没开过车,但总也见过,又不是个本人,五感还格外敏锐,操纵起来十分简单,只凭借着感觉就行了,就连教练教的看点都不用,算得上是一大奇葩,教练都问她以前是不是会开车,这么有感觉。上车练了两天九选三,正好凑上四月中旬的场地考,至于有没有踢掉别人她就不知道了。后面的路考也差不多。所以以光速拿到了驾照之后,她上路了,但是挺无奈的是,没人敢上她的车,沈瑜这家伙就是宁可搭地铁。 这很伤她的自尊心。不过跟贺易庭煲电话粥的时候,贺易庭安慰她,“那是咱们的爱车,不给她们坐啊。” 也只能这样子自我安慰了。 当然了,考驾照花的时间并不多,主要还是在诊所里,现在有几个固定的病人,像陈军,一周针灸两次,像玉泉山的老首长,那个架子比较大,得钱雾过去。还有几个原就有的病人。所以留下来的预约号子就比较少,像之前说过的挂不到号就过来等着的情况并不鲜见,也就常常需要加班了。她忙碌的同时,给她安排行事历的沈瑜就更不得空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唯一不好的是,贺易庭整整去了一个月还没有回来。听说案件是有了进展,他们现在正在追捕嫌疑犯,但是更多的却是不能透露了,归期未定。 五一劳动节,钱雾登上了北京飞旧金山的航班,同行的还有陈志良老师,脑科方面专家301医院的徐医生等约十位专家,这些专家们普遍年纪都有一些了,身边大都带着一名翻译或者是助理。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达旧金山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了,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又转机去巴拿马,梅奥研讨会的主办派了人在机场迎接,又直接将他们引去了下榻的酒店安置好。等到第二天正式开幕的时候,会有车子来接。 其实来的人都是医学各领域的专家,并且身兼管理之职的老医生们,像钱雾的老师陈志良,他级别算是低的,是科室主任,其他的像徐医生就是副院长了。还有一些私家医院未有收到邀请函,自主前来也不是没有的。因为这次除了探讨医学方面问题意外,还要交流一些先进的医疗管理以及医院管理方面的问题,并且亲身体验美国顶级私营医疗机构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方法。 因为两方兼顾,来参加的人里面就有不少是私营医院的年轻投资方、继承人等,钱雾这张年轻的脸孔在当中其实并不是特别地奇怪,但是她太难请,这次过来还真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对于西方人来说,东方人的面孔总是千篇一律的,只在一些较少的资料上见过钱雾照片的媒体记者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直到那天梅奥诊所一位做完了自己最新阶段医学研究报告的年轻研究员,朝着东边的一个大席位走去,方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是托马斯.莫尔,Dr.Qian.”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沈瑜带着些激动地推了下钱雾:“喊你呢。” 钱雾同样朝他伸出了手。 “我听过你的大名,能邀请你上去讲一下你的研究成果吗?”托马斯问,“你知道,我和我的团队都是致力于心血管研究方面的,但是很遗憾,我对你们中国的针灸疗法非常地感兴趣。” “当然。”钱雾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准备讲义、资料等等东西,但是只要将自己除了灵气意外的治疗感悟说出来也就差不多了,相关的研究报告其实陈老师等等老大夫做的比她要多得多,只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西方人被汉字的多变和一词多义弄得头大,中国的老大夫们也不会外语,找的翻译也很少是精通中医学的,导致许多的研究报告无法公诸于世,研究成果付诸流水,真的非常可惜。这导致国内外对中医的了解越发少,以至于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外,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 钱雾自己虽然依仗着灵气与神识,但是于中医这一门学问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自然不希望它埋没掉,且此次来本就是参加研讨并且学习知识的,万万没有捂着掖着的道理。就算是没有人邀请她,她到时候也是会找机会上去的,更何况现在机会正好。 托马斯朝上面主持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钱雾边上的空位,道:“介意我坐下来吗?” “请坐。”钱雾微微侧了侧身子。 钱雾的性格偏冷淡,但是托马斯却是个热情健谈的东道主,嘴里的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蹦出来,而西方人又大都开放大胆,不同于东方人的含蓄内敛,一席夸张的称赞说得钱雾这个自觉脸皮较一般人厚得多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起来,面上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窘然之色。全盘接受会不会太不要脸了一点儿?她纠结着,脸就涨红了…… 钱雾本就生的白,因为修炼之故,皮肤更是细腻,如同剥了壳儿的鸡蛋,五官也俏丽精致,原本清淡浅笑的脸上浮上了两抹红晕,眉头稍蹙,微微的不自在,看的正滔滔不绝的托马斯眼前不禁一亮,轻呼了一声:“钱小姐,遇见你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好在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在邀请钱雾了,当听到Dr.Qian的时候,钱雾总算是松了口气,朝托马斯点了点头,脚步踉跄着走了两步,才收拾了形容上台。 托马斯之前跟钱雾交流用的是英文,沈瑜大学读的是专科,正经没怎么跟人交流过,老外正常交流的时候也不可能跟英语磁带上那样儿慢吞吞故意放慢速度,听不懂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但是眼看着钱雾憋红了脸,这老外还在那儿滔滔不绝,最后一句的赞美之词她却是听懂了,心头一跳,哦,又有桃花了吗?妈呀,这特助真他妈/的太难做了! 做报告其实并不是你将自己要说的说完了就能成的,在座的都是行业内世界级别的专家,有不明白或者是不认同的地方自然会当场指出来了,尤其中医虽然有十分悠久的历史,但是在西方人看来还是十分神秘的一门学问,尤其它的理念很符合自然循环,甚至解决了心肌梗塞的难题,怎么能够不引起重视呢? 于是钱雾这一上去,短时间内根本下不来。 看着台上有条不紊地说得这几的想法,并且不慌不忙并且有理有据地给提出问题的专家们解释理念的钱雾,她仿佛是一个发光体,被摄像机清晰地记录了下来。与之一道儿前来的老大夫们不管心里有没有不自在,但是上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同胞,总归面上还是有光的。尤其是一手发现了钱雾这个千里马的陈志良老师,边上比他年纪还大的老大夫带着感慨地跟他说:“被后浪打到沙滩上了啊。”不过却还是认真地听着,他们这种一辈子钻研于医学研究的人来说,学习是终生的事情。纵使对方的年纪足可以当他们的孙女。 沈瑜亦是有些羡慕,想着当初也去学医就好了,不过余光瞄到托马斯明显带着桃花色的眸光,她觉得国内的某警察该头疼了。不过话说怎么就没个人来追她,也好让彭章吃个小醋呢?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霸王票的妹纸们: teacat007扔了一颗地雷,投掷时间2014-09-19 22:46:51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19 23:02:41 UUMM扔了一颗地雷,投掷时间2014-09-19 23:16:00 O(n_n)O~ 第126章 掐断桃花 研讨会的日程有整整六天,专家们交流医学各领域的最新成果以及遇到的难题之外,领导们交流各项管理方法以及理念,各自充实的忙碌着,与钱雾一道儿来的数位专家们最忙,因为他们不仅要交流学术方面的问题还要与人交流管理知识…… 而钱雾也说不上是哪一方面的专家,心肌梗塞她能治,而且成功案例已经不少了,就此将她归结于这一类的专家吧,她又懂外科手术,也是有成功案例的,如秦天冬。平常内科治疗也能上手……几天下来,托马斯看她的目光简直要冒星星眼了,诸国的专家们也被她弄得有些眼晕,但是却是从一开始的陌生、彬彬有礼到了现在的热情、崇敬。 按道理,钱雾这样子虚岁才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子来说,这样子的大场合,这么多的行业专家,怎么也要窘迫、怯场一下的吧?可是她偏不,这就是体内有个成熟灵魂的好处了,天生的气场强大让她很能镇得住场子。虽然一开始托马斯的热情让她有些接受无能,但是几天下来,发现这些肤色、发色、眸色与东方人截然不同的物种就是这样子的性格,她也就坦然了,人越多发挥地约好,面对诸多的媒体的时候也完全不觉得难为情啊什么的,淡定自若的样子颇受了一些好评。 从前的两年多时间,因为许多世界级的医学类研讨会,主办方也没少给她抵邀请函,当时想着新人嘛,该受宠若惊了吧,奈何人家鸟都不鸟你一下,直接不来。渐渐地,虽然未见其人,钱雾在许多人的心里便有了傲慢的评价,但是此次接触,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旁人对她的看法。倒不是她有多和善,毕竟镜头前面装几分钟谁都会的,主要是她的态度很不错,不傲慢,而且很愿意表达自己的见解。 有的时候还会现场给人搭脉,像有一个男性记者问:“您觉得您什么病都能治吗?治疗方面这么杂,真的不会耽误了病人吗?您的诊室里一定有许多现代化的仪器吧?”于是钱雾就给她现场演示了。 首先问这位记者:“既然现场把脉了,有什么病我可就直接说出来了哦。” 记者还以为她是露怯了,心下激动,想着有新闻了,竟是个欺世盗名的吗?当即就道:“我们美国人一向崇尚真理,有什么说什么?可不喜欢你们东方人那一套。” 这话说得很有攻击性,钱雾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将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过了片刻,道:“舌苔给我看看。”过后道,“舌苔白弱,脉搏细微……是不是有时候撒尿的时候会全身颤抖,周身恶寒,尿完了寒冷也止了?应该是有些年了。平常没什么毛病,应该是不爱锻炼,房事过多……对不对?” 记者张了张嘴,面带惊讶,叫道:“这也能看出来?我在医院检查过,医生的确说还不是很严重,要我注意呢。能治吗?”虽说平常吃饭睡觉乃至其余活动之类的都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在检查出毛病之前,放尿时候的那丁点儿感受他都没怎么在意过,可是人都是怕死的,这下子还真是被惊到了。 一场门口的记者围堵变成了把脉,这也是则新闻,咔擦咔擦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钱雾说:“这其实不是很难的,很多中医都能不靠仪器诊出来,不信你们去询问一下那边的大夫们,他们的经验可要比我更足,那位陈志良医生还是我的老师呢。”一边还不忘记做广告。独木难成林,单打独斗总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而且钱雾也真心地觉得国内许多老大夫的学识极好,许多大医院里一筹莫展的毛病在他们的手里几帖药下去就病除了,不该被埋没的。而且她决定回国以后得招点儿人手过来,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能够的话最好把陈老师也挖过来……就是不知道中医院的院长会不会来跟自己拼命了! “真的吗?”有人惊叹。 那位让钱雾把了脉的记着却是想要知道有没有方法治疗了,钱雾耸了耸肩,道:“这个不难,我到时候给你配两服药,再用我们中国特有的药剂百合地黄汤和真武汤加以调节,并不难的,你不要挂心。” 这位男记者十分激动。虽然作为记者,在直播的重大时刻,他丢了个大脸,难免尴尬,但是真能解决了健康难题,也是件好事情。 六天过去后,研讨会正式结束,但是钱雾所在的这个美其名曰考察团的团队还有一周的时间是访问纽约、费城、华盛顿、波士顿等美国主要城市,并参观当地著名医院以及医疗机构。换句话说,就是变相的旅游了,还是公费的。 与此同时,钱雾甚至接到了许多家医疗机构的橄榄枝,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出了丰厚的报酬之外,还有人性化的休假时间。要知道,医生这个职业是很特殊的,若是服务于医院或者是医疗机构,那么On Call二十四小时是必须的,加班也是家常便饭,哪里还有正常的八小时工作制跟许多的休假?就是钱雾自己开诊室,都没有这么多的休息时间,不得不说其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她却都一一婉拒了,对方遗憾的同时倒也不会强求,但是双方有了良好的第一印象,都表示应该将这样好的关系维系下去。 在巴拿马的酒店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飞纽约了,晚上,钱雾所住的套房门铃被按响。钱雾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电话跟贺易庭甜甜蜜蜜说着话儿,这对可怜的小夫妻,一结婚,新婚之夜都没有过就分开了,一个多月没见着面,贺易庭那儿好不容易破了案抓了嫌疑人,自己也立了一大功,连续几次的话,升职就在眼前。结果回去也只能跟彭章这臭男人面对面,老婆却在异国他乡。不过想想自己老婆还记得把彭章老婆拐走,让对方跟他一样苦逼,他就又高兴了一些。 这会儿就是沈瑜去开门的,才打开房门,就被眼前艳红欲滴的花束给镇住了,“咦?Miss Shen,你好。Qian 在吗?”是托马斯。 沈瑜呆滞了半响,倒是没有让开身体,虽然托马斯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很醉人,但是她还是很有节操的!看里头正在哄着老公挂电话的钱雾,她忽然恶作剧心起,朝里面用中文喊了一声:“小雾,托马斯跟你表白来了!” 托马斯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还很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沈瑜见到美男朝自己笑,还笑的这么勾人,心头有些微调,暗骂了声作孽,平复了一下,同样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用蹩脚的英文磕磕绊绊地跟他说:“小雾再跟她的丈夫打电话,你稍等。”毕竟大半夜的请一个男人进房间,这不太好。即使是在开放的美国。 “丈夫?!”托马斯声音微变。 那头钱雾好不容易哄好了警惕心起的老公,放下了电话朝门口走来,笑着跟托马斯打了个招呼,既然有些奇怪地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托马斯是土著,为人热情,前些天的三餐还都是他帮忙张罗的,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哪里只是徒有虚名,没有人知道地比他更甚,钱雾一行人也是获益匪浅,双方关系很不错,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西方人热情,钱雾一开始是有些招架不住,后来也就习惯了,虽然托马斯看着自己的目光有时候火热地烫人,但是钱雾觉得他对沈瑜也照样非常照顾啊,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可怜的托马斯,他那是想讨好你闺蜜呢! 只是方才沈瑜的那声大叫,不仅惊到了电话那头的贺易庭,就是钱雾都被她给惊了一下,她也不是笨蛋,此时再见到托马斯手上捧着的玫瑰,哪里还有不怀疑的?倒是怔了一下,这个情况她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接受是绝对不可能的,暂时也只能当做没瞧见了。 托马斯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眼眸深深地望了过来,“刚才你是在跟你的丈夫打电话吗?你已经结婚了?”他的眼睛很深邃,一片湛蓝色,直直望着你的时候,摘掉以往面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忧郁,很能激发人的母性。 沈瑜就咬了咬唇,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奈何他喜欢的对象是钱雾这个铁石心肠的货,只见钱雾没什么忧郁地朝他点了点头:“是的托马斯,我已经结婚一个月了,不过婚礼将在明年举行。我的丈夫是一个威武的警察先生。” “天,这太不可思议了,美丽的钱,你还这么小……”虽然心里已经相信了,也知道东方人本就显年轻,更知道能有现在这样子成就的医生不可能是个未成年人,但他还是希望这是假的。 钱的精致、娇弱(?),在台上侃侃而谈时候的从容大气,无一不让他深深地着迷,其实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关注她了,两年多前的她的照片出现在新闻周刊上,非常精致的一张东方面孔,但是吸引他的却是她的经历还有那天才之名,在疾病方面的突破治疗……一直想见见,但是这人实在是太大牌了,总不出席任何活动,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见到,他竟觉得好像已经相识很久了似的,不觉得有丝毫的陌生感。她真美,让他只见了她一面,就忍不住心化成了水…… “……你能接受这束花吗?算是给我一点点的希望……”顿了半响,见钱雾没有表露出丝毫“我骗你的,那只是个恶作剧”的表情,托马斯有些伤心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眼含期盼。 钱雾:“……对不起,我很爱我的丈夫。所以即使是一点点小小的希望,我都不能给……我爱他,我不会让他伤心。即使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沈瑜:“……”好残酷的女人!好可怜的深情男! 托马斯终究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收回了花束,叹了口气,说:“我迟来了一个月。”面上浮起一丝略带些凄色的笑容,在那张帅气的脸上更舔几分迷人的深情,“那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钱雾正要说不能,托马斯就张开了双臂,快速地搂了她一下,然后没等她有反应就放了开开,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让人反击或者是揍人都做不到。被占了便宜的钱雾不免有几分郁闷,沈瑜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对着手指,哎呀呀,这帅哥也太可怜了,还是不要打断了吧。 托马斯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往常的阳光笑容,朝钱雾眨了眨眼:“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邮件我,我祝福你。亲爱的,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又对沈瑜笑了笑,“美丽的沈,再见。钱,晚安。” 见此,钱雾也是松了口气,点头道是。抹了把冷汗送走了某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的美国帅哥,钱雾还得打电话回去哄老公。坑爹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瑜唉声叹气:“听人说恋爱中的人特别容易犯桃花,原来是真的啊。”然后又奇道,“丫的我跟彭章好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没见犯几朵桃花呀?啊啊啊啊啊,我羡慕嫉妒恨啊小雾!” 钱雾转头阴测测地看着她:“所以你就告我黑状是吧?刚才这么大声儿是故意的吧?” 沈瑜:“呵呵、呵呵……” 第127章 接下来的数天,过得算得上是乏善可陈,美其名曰参观考察当地的先进医疗设备以及管理,实则就是变着法儿地观光旅游,还每天换着地儿地观光,同样的,东西也买了不少,来的时候两个人只有一个行李箱,回去却变成了两个。 空中飞人不是那么好做的,不说年老的专家们,就是钱雾,都有一些累了,回来的飞机上几乎人人都在补觉,不复去时的精神。下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晚点了半个小时左右,来接人的贺易庭跟彭章都有些等急了了,这会儿几乎是人一出来他们就瞧见了。 “两位首长好!”见着人,彭章还不忘记搞怪一把。 沈瑜累得要死,但还是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将行李箱推给他,没骨头似的黏到了他的身上,让人拖着她走,也有点儿撒娇的意思。彭章挺受用的,所谓小别胜新婚,脾气竟然难得地好,没把她扒下来,也没说什么嫌弃的话语,还真就半搂半拖着人走了,当然了,还没忘记催促剩下的那一对儿眼珠子黏在了对方身上的小夫妻快点儿。 钱雾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在原地等啊等,贺易庭就是跟她一样站在原地不过来,看她的眼神儿火辣辣的,像是要吃了她似的热情,可是他怎么就不过来呢?在国外遇到了一次奔放型桃花的钱雾默默顿时有些矫情了起来,带了些儿难得的女孩子的娇羞跟小性子。看的贺易庭一颗心是软的一塌糊涂,暗暗叹了口气,投降了。 他抱住她,轻轻喟叹出声,“想不想我?” 被拥抱了的钱雾这下子满意了,埋在他的颈项间的面孔漾起了笑脸,甜蜜道:“想。” 他又问:“还喜欢我吗?” “喜欢。” 好了,他心里满意了,脸上却是有些酷酷的没了表情,哼道:“那个谁的花儿没收吧?” 钱雾笑了,这家伙!“没呢!”见他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就拉下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舔了好几下,这才算是把人给哄的半好了。 四个人直接驱车去吃了些宵夜才回到住处,洗完了澡躺到床上,贺易庭从后面搂着她,股间的坚硬之物露骨的顶着她,让人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她想着这么久没见,还是从了他吧。回过身就去摸他下面,贺易庭舒服地哼了哼,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愉悦的享受,最终还是没要,在她有些疲惫的小脸上亲了亲,道:“存着明天,老婆乖乖睡啊。” 钱雾:“……你不想?”有些狐疑,又摸了摸,还硬着啊,不难受? “……想。”他快要烧起来了,能不勾引他吗?好吧,其实还希望她在勾引地厉害一些……于是钱雾成全他了。她说:“我在飞机上睡过了。” 年轻夫妻,正值情浓,干柴烈火一般的情形,他的疼惜之心占据了上风,苦苦的隐忍着,本就不易,钱雾这么一弄,不办了她还真不是她男人了! 撩人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尽是一室□□无边…… 钱雾这次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给贺易庭买的就有好几样,领带、衬衫、鞋子全身包了个全,第二天早上起来把这些东西给他的时候,可算是把人给好好感动了一番,抱着人亲了好一通,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赶不及上班了,钱雾赶紧赶他走。 这一天没有去诊所,但是也没得休息,却是去了趟玉泉山给程老首长检查身体,离开半个月了,老人家的人体不比年轻人健壮,的确得看一看才能够放心。到第三天的时候方才去了诊所出诊,开始忙碌的出诊日子。 没过多少天又是端午,贺易庭又是没例外地要加班,钱雾便也没有给自己休假,S市那儿月初她还在国外的时候,贺易庭就去过了,说是去下聘金的,住了一晚上才回来的,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端午节不过去,家里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王小慧反倒是打电话过来说让他们自己吃好穿好,别累着了。钱雾应下了,贺易庭忙的时候她也会替他回大院尽尽孝心,没道理总是跑玉泉山给人家的爷爷看病,自己家老公的爷爷就置之不理不是?虽说一个是主顾关系,一个是亲属关系。但是只要是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 两人休息天有空回一趟大院,他脸上倍儿有光,老人家们都说他这媳妇儿娶得对,还问他们啥时候办酒什么的。贺易庭自然是十分领她的情的,在家里越发殷勤体贴不说,虽然这期间一有空了就要跑家具、电器市场,亦或是去婚纱店看礼服等等,没什么时间回S市探望岳父岳母,但是七月份钱步华中考一结束,他就很关心地主动打了电话回去问,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要积极。而后又提议钱步华来北京过暑假,请岳父岳母也过来,十分热情周到。 王小慧倒是有些怕给他们添麻烦了,不过见女婿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便也有些动心了,暑假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听说女儿已经搬新家了,她过去还能给打扫一下卫生做做饭什么的。另一方面,女儿的婚期就在明年的五月里,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婚礼需要的许多东西也得准备起来了,她不亲自去看看也着实是不放心。而且到底是女儿的家,以后万一心血来潮想去一趟了,还不认得路,那就太可笑了。权衡了一下之后,就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将丈夫儿子都打包,一家三口奔北京去了。 暑假一直都是旅游的高峰期,所以,在大家都放假的时候,贺易庭却是没那么好运了,虽然忙不过年关,但是作为一个小警察,尤其是急欲立功想着早日升职的小警察来说,还是不得闲的。岳父岳母一家子来京的那一天,他正在外面办案,是他们自己个儿打车到钱雾的诊所的,钱雾又正走不开,就让沈瑜带他们先回家里安置着。 贺易庭跟小雾的婚房离这儿非常远,易明芳送了他们一套亿城燕西华府的别墅,大是大了,住着也舒服了,就是太远了,上下班非常不方便。后来就一直住新怡家园,易明芳觉得人家住过的房子做新房不好,索性又在小区新建成不久的西区买了套两居室下来送给儿子媳妇,十分之大手笔。 贺易庭跟钱雾不住原先的地儿了,彭章跟沈瑜自然不好意思再住下去,彭章在外头房子都找好了,就在兴隆都市馨园那儿,租了套一居室,也过起了二人世界。两个校区相距并不远,虽然来往不如以往方便了,但是也并不妨碍交流,关系也没有因此而冷淡下来,休息天凑巧了也会聚个餐什么的。 所以沈瑜对钱雾的家自然是认得甚至是称得上熟悉的,此时钱雾正忙着,请她帮忙带过去再适合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颗手榴弹,投掷时间 薄荷不清凉扔了颗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21 02:42:51 谢谢亲,么么哒,O(n_n)O~ 第128章 钱家一家三口就此在女儿家住了下来,王小慧倒是还好,帮着家里打扫打扫卫生,买菜做饭什么的,空闲下来了看看肥皂剧,倒也能够自得其乐。钱步华小孩儿一个,怎么都好打发。就是钱海川困难了一些,住在高层,也没什么邻居可以叨磕,他劳碌惯了,一下子闲下来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甚至是有些闲得发慌,没几天就说要回家了。虽然今年开始他已经不上工地干活儿了,但是家门口花坛里种种菜浇浇水也好啊。 钱雾知道以后,一拍脑袋,这是冷落了爸妈了。当机立断就请了两天假,带他们出去玩儿,正凑上贺易庭休息天,五个人一块儿驾车出行。 钱海川夫妇连着钱步华这是第三次来北京了,但是上一回是为了钱雾跟贺易庭的婚事过来的,再上回则是只玩了一天逛了故宫,就被钱雾不听话,非要跟贺易庭在一起的事儿给气走了,所以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第一站当然是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了,可惜的是夏天的天光长,到那儿的时候就已经大亮了,没有看到传说中夜色里显得金碧辉煌的城楼,但是第一次看到国旗队的英姿,半空中飘扬而动的五星红旗,王小慧跟钱海川都觉得很高兴,前者甚至还很感性地红了眼眶。钱雾跟钱步华都有几分不解,还是钱海川有些无奈地道:“你们妈妈就是这样的。她小时候毛/主席去世了,她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呢。” “啊?”钱步华惊呼,贺易庭倒是说,“我爸爸好像也哭了。” 钱雾不解:“……为什么要哭?” 结果王小慧就白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没有主席我们可都连饭都吃不饱呢,当然要哭啦!” 钱雾:“……”还是不解,不过算了,这也没什么可讨论的。只问,“那下一站去毛/主席纪念堂?” “哎。” 其实有的时候,老人跟小孩儿一样,都是要哄的,陪着逛了一天,钱雾说:“爸妈我给你们买张地图,以后你们爱去哪儿玩儿自己也能去了,整天窝在家里也的确是无聊的,小华整日里对着个电脑也不好。” 贺易庭也说:“是啊,爸爸,你别急着回去,回去也没事儿干呀,嫌无聊的话,早上可以起来爬山,回来洗个澡再游北京城,晚上再回去。咱们住的地儿在市中心,到哪儿去都方便。这吃的玩的没半个月可走不完呢,外头多走走好。平常您自个儿玩,我跟小雾休息了就我俩带你们玩儿。” 这么一来,钱海川还真是不好意思不理会他们的好意了,想想年纪也有一把了,养孩子可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享到他们的福气吗?也就应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吃过晚饭了,八点多钟的马路上,按理说就算是不很通畅,也不会跟下班高峰期那会儿一样堵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可是前头好像出什么事情了,车子已经排起了长龙,已经半天没有动弹一点儿了。后面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一时间进退不得,只能等着。好在这会儿肚子刚刚填满,也不赶时间,倒也不急。几个人开始话起了家常,王小慧就问他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贺易庭挠了挠头,有些惭愧地道:“最近一直跟案子,等到手头这个完了,再稍微凉快点儿就去。我跟小雾的礼服都已经选好了,不过还没送来……” 车里开着冷空调,但是时间久了也有些受不住,可是关掉了又闷得慌,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他们还是跟汉堡里头的牛肉饼似的被两头挤着,钱雾倒是“看”到了前面发生了车祸纠纷,而且好像还有熟人……只不过爸妈跟弟弟都在,她也不能乱说话,只能憋着。 又过了几分钟,前头车子总算是有动一动的迹象了,却原来是从左边车道让,右边车道依旧不给开,事情应该是还没解决完,怎么说也得保留现场完整才是。觑着空当,贺易庭自然是从善如流地跟上了,大约慢悠悠地往前开了有一千五百米左右,贺易庭眼尖,瞧见了前头碰一块儿的两辆车,眉头一皱,“啧”了一声,跟钱雾说:“陈军怎么也在这儿?” 钱雾同样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贺易庭也不过是自言自语,并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只是这会儿车子也不能停下来,毕竟后面还有长龙似的车子要过去呢。只不过他要走,却有人拦下了他们了。这辆车子是陈军卖给他们的,一系列流程也都是陈军帮忙办好的,他自然认得这辆车了,当即就是眼睛一亮,拦下了以后还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车子停了下来,副驾驶位置的车窗缓缓落下,钱雾的脸露了出来,她皱了眉头看去:“看吗?” 陈军眉毛扬了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他说:“哎呀是弟妹啊!”又朝里头望了望,见到后面三个位置都满了以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你载我回去吧?我车烂掉了。”一边指了指后面,一辆火红色的迷你宝马车头镜子碎掉了,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变形,而被他撞的那辆车则是一辆黑龙江牌照的路虎越野车,倒是没有伤的怎么厉害,但是车漆也刮掉了,出了个小凹槽。 这么点儿事情交保险公司就完了,竟然害的他们在后面生生地堵了二十分钟!贺易庭没好气地道:“你事儿完了?”既然已经被拦下了,贺易庭也只好下了车,准备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辆路虎车的车主貌似也是个类似于纨绔的公子哥儿,年轻得很……或者说,还小的很,金黄色头发,左耳上还扣着个亮闪闪的耳钉,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却是Dsquared的。原先正在跟执勤的交警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也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了,很是嚣张地对着从车上下来的贺易庭扬了扬下巴:“老子的车是新买的,事儿没解决就想走?”一副流氓的口吻,带着口京片子,却不知道怎么会开外省车的。 贺易庭皱了皱眉头,理都没有理他,直接向执勤的交警走去,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照,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那交警看到是同行,倒是小小的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将起因经过结果道了出来。其实也就是最平常的小车祸,陈军的宝马装上了前头的路虎,陈军这人虽然是个高干,但是从来不干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不爱给家里找麻烦,想着也是自己的错儿,就想着私了吧。而且这事儿一般也都是私了,又没出人命官司。奈何碰上了个愣头青,非得不依不挠的,让陈军立马赔现金。我擦,谁身上带这么多的现金的?结果那小子就要扣留他的身份证。靠,这还蹬鼻子上脸了,话说他差那么点儿钱赔吗?于是就这么胶着上了。 这个交警也是个傻叉。这是贺易庭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得出的结论,问:“实习生?”你知道疏通车辆你怎么就不知道报警不知道通知上官呢?直接让上头人来解决啊!你一小交警对上俩二世祖你有赢的面儿吗? 贺易庭在心里狂吐槽,后面被他自己的车子堵住的车辆已经不耐烦地频频按喇叭了,甚至已经有人骂了脏话:“我操!什么事情啊,堵在这儿想死是吧?” 车子里的钱海川跟王小慧也着急了起来,眼镜往车外头看,一边问钱雾:“小贺认识的啊?” 贺易庭被弄得燥了起来,直接冲那黄毛小子道:“那就去警局说吧。”又朝陈军点了点头,就回车子上准备先将车子开走。 “操!警察是吧?”黄毛小子明显不买账,我看到你刚才拿证件了,语带轻蔑道,“那你报警啊!我问问你啊,你这碗饭是谁给你吃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下子连钱雾都不由得失笑了,原来是李刚他儿子啊,又一个坑爹货。倒是期待他亮出自家老爸或者亲戚的大招牌了。后面的几辆车子里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往这儿照。钱海川亦是摇头,这种儿子…… 就连原本怒骂的车主都安静了下来,显然正等着后续的发展…… 黄毛小子登时就怒了,直接绕过几辆车子,对着里面的年轻女人伸出了手:“给我。” 贺易庭抚额,这是哪里来的二货,怎么比他当年还要狂霸拽?不对,他以前最混账的时候也就是打个群架,把人脑袋开个瓢儿,可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伸出手要将这小子捉来,却没想到对方肩膀往左一挪,竟然灵活的躲了过去,贺易庭一愣,一个小擒拿把人摁住了,小黄毛嘴里还在喊着:“你想死是吧?你知道我是谁么?” 人群中早有人报了警,贺易庭自然也得跟着去一趟警局,朝钱雾示意让她先回,钱雾点了点头,让他早点儿回家,然后就自己将车子开走了。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后续如何她没什么兴趣知道了。 看着前头的车子扬长而去,后面的车子的车主又是忍不住怒骂:“卧槽!刚才怎么不开走?耍人好玩儿呢?” 回到家洗漱完毕,又调息了一会儿,贺易庭开门进来的声音让她睁开了双眼,见他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由得问:“怎么了?去这么久?”这事儿不是该做个笔录就得了的吗?看他好像挺累的样子。 贺易庭叹了口气,道:“没事儿,陈军喝了点儿酒,我顺便把他给弄回家。”一边拉开衣橱拿换洗的衣服,身上臭死了。 钱雾有些好奇地问他:“那个黄毛背后是谁呢?” “背后?嘿……还真有人,不过得八条杆子才能够得着,也算是朝中有人吧,不过他这李刚式的话传出去,估计也够呛。这都什么晦气事儿啊。累死了,本来早就能回来了,以后见着陈军得绕道儿走,妈/的,每一次碰见他是有好事儿的。”这说的是陈军,“自己不长脑子,一点点事情弄不好,开始就报警不就得了吗?还跟人磨叽,他越是软越是好说话人家以为他害怕呢。” 钱雾躺了回去,笑道:“他这是不给家里惹麻烦呢。” 贺易庭笑了:“对了,那黄毛的被后人恰恰还就是陈家的死对头呢,陈军这么软,我估计没几天陈琦能给他找回来。对了,你听过王希廉这名字没?” “王希廉?没有啊。”她记性一贯来不错,没印象的人不是路人甲乙丙丁,就是压根儿不认识的。“怎么了?” 贺易庭摇了摇头,进了浴室,一边回答她:“没事儿……”然后就只能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了。 第129章 这事儿钱雾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贺易庭没再问,她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网上查到钱步华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录取通知书差不多会在八月中旬的样子寄到家,所以在最热的那两天钱海川带着老婆儿子回家了,走之前不忘记语重心长地让小夫妻两个好好儿过日子。 贺易庭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休息天都攒了起来,虽说不可能一下子给你休这么多天的假,但是他领导已经说了,十天小长假是妥妥的。当然了,这也是他连续一段日子以来参与破了几个大案子的关系,在领导的心上挂了勾儿了。 一定级别的公职人员出国得经过审批,好在贺易庭跟国安那种部门还搭不上关系,现在也还没有提干,各项手续虽然略繁琐了一些,但是好歹也都通过了,接下来提前订了机票,之后便是办签证,要一个月的时间。 按照道理说,钱雾也不在机关单位任职,自己开诊所也不需要跟谁请假,想去哪儿玩是件很自由的事情,却没想到会被人请去沟通。 首先一个就是跟她的病人有关,在又一次去给程老爷子瞧病的时候,廖老以及另外一位没见过的,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乌黑,但是看得出年纪已经不轻了的老头子也在程老的书房,给程老施完了针之后,廖老送她出去,然后直接问她的:“小钱要出国啊?旅游?” “嗯?”钱雾愣了一下,然后道,“嗯,正在等签证。准备玩一段时间。”随即有些不虞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他。 廖老解释说:“陈家小子说起的。” 噢,那应该是碰到熟人了,随口一说吧,岂知廖老又道:“现在首长年纪大了身边离不了人,本来一周一次的调理就……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岂不是麻烦?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那边儿局势也混乱……” 说来说去好像就是让她不要出国,钱雾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不是在编人员,也没犯法,出国应该是随我喜欢的吧?还是说我的行为遭到限制了?”十月份党的XX大已经落幕,新一代领导人已经出炉,程老的第五子赫然就是一号人物了。虽然权利的交接是在明年的三月份,但是却也已经是实打实的第一家庭了,她这个医生的地位自然也跟着这个所谓第一家庭而水涨船高,现在除了负责程老的身体检查、调理,额外还替这个家庭的其他成员治病。 钱雾又说:“难道说我拿了国家发的工资,就等于是卖/身了?” 廖老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不由得道:“不是的,小钱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首长年纪已经这么大了,真的是离不开医护人员……” 钱雾微微蹙着眉头打断了他:“首长的医护人员只有我一个吗?那一整个团队不都是?”顿了顿,觉得人在屋檐下,还是不要太强硬,道:“我一直在给首长调理,他的身体我知道,绝对不到离不开我的地步,我现在不也是一星期过来一次吗?此行也就半个月左右,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阿拉伯国家接二连三的□□,要玩的话我们本国也有很多好玩儿的名胜古迹嘛,出国的话其他欧美国家也行,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非得去那么乱的地方呢?”这句话说起来又好像全然是在关心她似的,而且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完全没有被钱雾那并不友好的态度所影响。 不过钱雾却是听明白了,这是怕她死在了外面。廖老原是程老的下属门生,关系非比寻常,但是廖老的两个儿子却都不堪大用,不过听说大孙子很不错,政法大学出来的高材生,现在就在工商局做事儿。之前听贺易庭闲谈时候说起过,廖家已是后继无力,一个小公务员就算是家世出众,往上走也不是短期内能显出来的。 此时正是需要仰仗程家的时候,这时候万一钱雾死掉了,导致程老的身体出一点点的差错,他跟程家老五的关系就要大打折扣了,岂能不好生筹划?要知道人走茶凉,到时候他说话就没现在这么管用了。 钱雾一向来不擅长这些,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了,不过主意却是打定了,她看向廖老:“我是一定要去的。” 廖老无法,但是钱雾又不靠他吃饭过活,甚至是不需要靠任何人过活。这是一个人情社会,但是钱雾自身本事过硬,还是救人命的本事,世界上没几个人是不怕死的,也正因此,权势的压迫她并不太能够感受得到。 无欲则刚,她没有什么需要求到别人的地方,而惜命的人却是有求到她的地方。现在“钱雾”这块儿招牌拿出去已经非常好用了,而且这几年下来也着实是结下了不少的人脉,廖老不可能逼迫她妥协,就连使法子限制她处境都不能够。不然依照一个长期处于高位的人的思维,怎么可能亲自来做她的工作?这一点,钱雾却是想的通的。因此给出的答案也并不怎么委婉。 回到家的时候,她跟贺易庭说了这个事情,贺易庭也觉得那老家伙有些讨人厌,不过想了想说:“不会给你穿小鞋吧?” 钱雾笑了:“他有什么办法给我穿小鞋?就算有好了,那我以后去做个赤脚行医也饿不死啊。” 贺易庭亦是失笑,既然假装生气地虎起了脸,哼道:“难道我养不活你吗?” 钱雾眨眨眼:“不是有句话叫做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吗?”故意去戳他的胸膛,飞了个媚眼过去,“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然后被某个黑着脸的男人给果断压倒了。 在等签证的时候,贺易庭接到了一个任务——出国保护他老婆安全的任务。 队长说:“上头直接给下的指令。”继而调侃,“不是本来就打算跟老婆出国玩儿的吗?这下更好了,还带薪的,完成任务了算功劳的。”又道,“不只是你,还有两个武警随性保护。上头很重视啊。” 贺易庭风中凌乱了,不知不觉中,他老婆已经达到了国宝级别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会不会不太好? 从自己老公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的钱雾也不免有些嘴角抽搐,不过她郁闷的原因跟贺易庭不一样,她觉得后边儿跟两个人未免麻烦,而且束手束脚的。 再一次去给程老治病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儿:“程爷爷,过两个礼拜签证到手了我要去开罗玩半个月,但是却有人给我安排了武警保护,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儿啊?我自己身手很不错的,再暴动也只是局部的,人家还这么多旅行团去的呢,而且我跟贺易庭是去旅游,浪费国家资源不太好吧?我连党员都不是,谁会来杀我呀?”她说得义正言辞的。至于党员的问题,要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但是她不想,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场。 程老先前知不知道这个事情不知道,但是此时听钱雾这样子一说,倒是蛮支持的,也没有让她不要去啊什么的,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不好。”不过却又道,“不过那些学者、著名企业家什么的,只要是人才,国家都是要保护的嘛。相信人民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最后一句话倒也没有说错,钱雾现在的口碑相当不错,许多积年的病症到了她的手里大都能治好,对着同胞们收取的诊金还相当公道,比许多医院都要少,因此名声也很好,算得上是一块儿不大不小的宝贝儿。 钱雾:“……”好吧,她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位也明显是怕她死在了外面,还把她给捧上了重要人才的地位。 虽然有那么一丢丢不自在的感觉,但是她也不干什么危害人类危害国家的坏事儿,跟着就跟着吧。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天天在诊所里出诊。 “哪里不舒服?”钱雾正低头写着什么,对着门口进来的一人就直接先开口问。 那人坐在了前面接待病人的木头凳子上,没有说话,直到钱雾抬起了头。 方脸、浓眉、五官一般,穿着黑色西装,挺眼熟的……钱雾看了两眼,恍然,伸出了手,招呼道:“王公子。”说起来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去年年底那会儿在玉泉山程老家别墅门口遇见的两位年轻人之一,当时的司机介绍的时候说的是陈公子与王公子,那位陈公子较骚包,生的比较漂亮,据说是陈军的堂哥,这位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大众脸。 王希廉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认得自己,毕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且当时也没有说两句话。他常常和客户在对面的餐厅吃饭洽谈等等,倒是时常能望见她进出的倩影,没想到她也看到了自己吗?还记在了心里?倒是心中一动,看了眼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修长且纤细白嫩的小手,垂下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微光,勾了勾嘴角,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他说:“钱医生的预约很难得。” 钱雾微微挑了挑眉毛,抿唇而笑,问:“哪里不舒服?” “喉咙痛,有些……咳嗽跟流涕。” 钱雾“噢”了一声,先把了把脉,奇怪地看了眼前这个肃着一张脸的男人一眼,说:“嘴张开我看看。” “啊?哦。”王希廉似乎是有些不想,眉峰有些皱了起来,但还是微微张开了嘴。 钱雾看了他一眼:“长大点儿,不然怎么看得到喉咙?” 王希廉无法,只能再将嘴张大,再张大,本来就很平常的一张脸就显得有些狰狞了。钱雾瞥了他一眼,眼睛往他的嘴里看了看,然后道:“好了。”又说,“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儿扁桃体发炎,其他没什么大毛病,流行性感冒罢了。要吃中药的话我给你开点儿,或者是灌两包板蓝根下去都行,西药的话弄点儿消炎药吃就可以了。好了,下一位吧。” 然后王希廉就走了。钱雾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第二天,这家伙又来了。 “怎么有烧了?吃药了吗?”明明昨天只有一点点低烧的,今天温度竟然上去了。 王希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钱雾给他开了个药方,叫他自己去医院里领煎好了的,吃三天即可。 晚上下班的时候,沈瑜鬼鬼祟祟地跟她说:“那个人开的车是总参牌照的哦,这么惜命,一个普通小感冒都舍得挂两次号。” 钱雾想起来之前贺易庭好像有问过她有没有听到过这人的名字,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原本就是当个闲话儿说的,谁想贺易庭竟然就皱了眉头了。“就看病?” “不然还干嘛?” 过了半天,贺易庭才跟她说:“这人危险的很,你离他远点儿,他家快不行了,上头正暗中调查,恐怕会狗急跳墙。还是少惹为妙……” 钱雾对这些东西一向都不太懂的,反正都整不到她自己的头上来,便也听话地点了点头,又问他:“你认识他吗?” 说到这个,贺易庭就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道:“还好,就是那次小黄毛儿跟陈军那件事儿还记得吧,陈琦去保陈军,王希廉去保的小黄毛儿。就见过那一面……” 钱雾“哦”了一声,对这个并不太关心,翻了个身窝进他的怀里,晕陶陶地沉入了黑甜乡。贺易庭则是在黑暗中睁着眼,下意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身体,像是哄宝宝睡觉似的,这件事情本来他都忘记了,想起那天陈军暗地里提醒他的话,还有那天王希廉看向他那带点儿高高在上的审视的严肃面孔…… 鼻腔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心里亦是一阵膈应,暗叹一口气,他还是太年轻了啊,所以会让人以为他的东西很好抢吗?竟然敢觊觎他老婆?在黑暗中准确地找着了钱雾的唇,轻轻地吻了数下,然后慢慢地抽出了自己被枕着的那只胳膊,朝阳台而去,点燃了一支烟……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颗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22 02:18:56 薄荷不清凉扔了颗手榴弹,投掷时间2014-09-21 20:46:22 谢谢亲的厚爱,摸摸头,抱一个…… 亲们这样支持我,按理说我应该同样回报以高质量的文的,不过这两天都好卡,怎么都写不出感觉来, 很抱歉,呜呜呜,对不起各位亲…… 第130章 “这是做什么?”钱雾挑眉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中间的办公桌上摆着的是一只略长的墨绿色丝绒盒子,看形状应该是首饰之类的玩意儿。却不知是何意。 “诊金。”王希廉非常地言简意赅,面上十分正经认真,只是眼里却似是带着灼灼之意。 钱雾笑出了声,王希廉的脸上亦是带出了一抹笑意以及笃定,抿了抿嘴,见她没有什么动作,便自行将盒子往前面挪了挪,并且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细长的项链,很简单的风格,也没有跳跃的颜色,但是头顶的节能灯光照射在那并不算小的钻石吊坠上折射出来的光芒却极其地耀眼。看到钱雾的眼睛像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中带着他所期盼的喜色,王希廉脸上的神情更放松了些许,原本心里的忐忑也少了不少,莫名地有些高兴,但是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猎奇之心与索然无味的感觉在心头并存。 钱雾的呼吸却是是窒了窒,也确实是为了盒子里的东西,她伸手接了过来,放在了手心凑近了端详,眉头亦是微微簇了起来,嘴唇往上勾地更深刻了一些,比起方才带着些哂然的皮笑肉不笑,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地连眼睛都在笑,她问他:“这是哪儿来的?” 王希廉被她眼神中的光芒晃到了眼睛,心有得色,淡淡道:“你喜欢的话我还有许多。” “许多?”钱雾的声线有些往上挑,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向他,“你是在哪里淘到的?我知道你家里有开银楼,但是这是你们的哪一个厂家哪里得到的?” “厄?”王希廉一愣,下意识道,“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喜欢的话我帮你戴上?” 钱雾看了他一眼,目中的光芒渐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将东西放回了盒子里,又推还了回去,“诊金你已经付了,无功不受禄。小感冒而已。” “不喜欢?”王希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那刚才是什么意思,耍他玩儿的吗?他出生好,又常年处于高位,从来只有女人倒贴上去,所谓的追女人也只是让秘书买一些有价值的礼品或者是带着商场去刷一会卡就OK了的,还真是鲜少有被女人拒绝的情况。他的相貌生的较为平凡,平常也不怎么爱笑,一向来板着脸板成习惯了。这会儿的气场也不能说不强大。不过对钱雾没什么影响。 钱雾有些不想跟他说了,只道:“我不收除了我丈夫以外的男人送我的礼物,谢谢。” 王希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过他隐约升腾起来的那种被玩弄了的怒气在钱雾看来就完全的莫名其妙,她说:“王先生,后面还有病人,您先回吧。” 接下来的大半天的时间里,钱雾都有一些莫名的兴奋,沈瑜见状不由得就打趣她:“又一朵桃花呀?虽然长得没你家老贺好看,不过气质很man哦,考虑一下吧?”被钱雾狠狠地白了一眼,沈瑜一向来承受不起钱雾冷冰冰的气场,当下只好呵呵笑了两声,讨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嘛。” 晚上见到贺易庭的时候,钱雾就问他了:“你知道王希廉家里的银楼卖的钻石首饰都是哪儿的货源吗?能不能帮我查一查?” 贺易庭正吃饭的手一顿,状似无意道:“你问这干嘛?”脸有些拉了下来,心里不太愿意小雾提到这个人。就跟女人敏感、提防每一个喜欢并且意图接近自己丈夫的女人一样,男人也对这种很讨厌、反感。 钱雾当然听出了贺易庭忽然就冷淡下来的话语,不过却是没有往吃醋上面去想,她就挺没脑子地将今天诊所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贺易庭,直把后者给听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吃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然后就听他带着怒气地问:“你还把它拿手里仔细瞧?” “不是的,那东西跟我们平常在商场银楼看到的不一样,它是带着灵气的,虽然已经逸散地差不多了,但是是有灵气的你知道吗?”钱雾还在那儿不知死活地跌得不休着,“我现在尚且停留在炼气三层,若是……” “pia!”贺易庭将筷子放在了桌上,到底还控制着力道,也做不出在饭桌上摔碗筷这样子没教养又凶残的动作,不过为了表明现在心里的极度生气,到底还是搞出了点儿声音来表达不满。只是这小小的一声却无法完全抒发出他现如今心里隐隐涌现出来的烦躁,深吸了口气,他冷冷的道:“若是怎样?你觉得你能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了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回去?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钱雾张了张嘴,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样子的想法的,迟疑了一瞬,道:“我不是说过……” 谁料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贺易庭打断了:“我根本就不能修炼,咱们……咱们上床都有这么久了,我就是五感敏锐了一些而已,根本就不能修炼的……你还不认清楚吗?你要离开我吗?”越说到后面,他说的越慢,眼睛则是深深地望进她乌黑的眼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头去。 “我……”钱雾张口,却发现除了一个“我”字,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眼睛有些发涩,望着贺易庭,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阵阵发疼。贺易庭则是定定的望着她,等着她给他答案。 两厢沉默之下,贺易庭的心也是一阵一阵地往下沉,他发现自己真是够虚伪的,因为自己不能够修炼,所以也阻着她的路,不放她走……可是他真是做不到什么“爱你就放你走”、“放手也是一种幸福”那种狗屁境界,他的境界很浅,就只是想要一直拥有她,直到死。闭上眼睛离开人世的时候,他就再跟她相约下一世,生生世世……他觉得自己很自私,自私地疯魔了,但是又偏偏假惺惺地要做出一种“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姿态来。 就像是过些时日去埃及那件事儿,他当时阻止她一个人去的时候,心里就隐隐的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害怕她就这样飞走了,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剪断她的翅膀!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所以他选择了跟她结伴一块儿去,想着不论有什么,就算她在那一刻要消失了,他也要跟着她一起消失……这种想法有些隐隐约约的,真的要他说,他其实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就是心中有着隐忧,不敢放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罢了。 好在她答应地没有什么迟疑,他能够从她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信任和爱恋,不由得稍许放下了点儿心,就冲着她眼中的爱意,他觉得陪着她去都是值了,虽然冒险,虽然心里还是有着害怕的……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求了婚,又迫不及待地领了证,她终于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了,然后他还期待着他们的婚宴,他要将所有他们认识的人都请来参加他们的婚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了,他也属于她了。即使是死,他们也是只属于彼此的鬼。 只是临着去小雾口中的“产灵石,那必定也有灵脉”的地方,还是神秘惊险的埃及开罗的时日越近,他佯装的淡定也渐渐地开始土崩瓦解了,临到眼前,他又害怕了。原本倒还能够装装相,这下子竟然没有控制住。 贺易庭站起了身,越过桌子,走到钱雾的身旁,伸出双手,将坐着的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面,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腰腹处,他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见她慢慢地放松下来,没有因为他的胡乱发脾气而生气推开他。这让他悄悄地松了口气,半蹲□子,在她的发上轻吻了吻,哑声道:“对不起……” 钱雾抿了抿唇,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原本没什么的,但是被他这么一抚一吻再一道歉安抚,顿时那委屈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了,眼眶因为泛上眼泪又被死死地忍住而有些发疼,她就伸手要推开他,谁料这家伙早有准备,将她给箍得紧紧的,钱雾气急,索性也狠下心不去肉痛他,一个使劲儿,就将他那并不缺乏肌肉的有力胳膊给弄开了,然后小跑着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差点儿就将追了上来的贺易庭给装出鼻血来,只能对着黑胡桃色的房门开始殷殷切切地道歉。 而独个儿躺到了床上的钱雾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其实是有些幼稚了,有些受不了自己的矫情劲儿,脑袋在枕头上使劲地蹭了蹭,发出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嘤嘤声才总算是把那股别扭劲儿给去掉一些。 她在里头是各种抓狂,但是外面的贺易庭不知道会是这样子的神转折呀,原本倒还算了,现在他的听力极好,钱雾的那一阵儿怪声就全部让他给挺进耳朵里了,还以为是真哭了,想起方才她眼泪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样子,顿时心都要疼碎掉了,深悔不已,在外头伏低做小着,过了好半天儿,见里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也有些懊恼了,用力地拍了下门:“钱雾你给我开门!有话不会好好儿说是吧?问题不当面解决了存下来有意思吗?” 钱雾还是不理他,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她为了他可是退让了这么多了,她都说了不会离开他的,他自己疑神疑鬼这会儿还朝她发脾气!又不由得想起他们刚刚有亲密接触的那段时间,他觉得满世界都聒噪,也朝着自己吼、发脾气,敢情她包容他,对他好,那都助涨了他的气焰,让他一步步得寸进尺,认了错以后还不知道悔改啊?今天竟然又吼她! 其实多大点儿事情呢?但是越是在乎的时候,就越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他只是不耐烦的一个眼神,都会心伤不已,更别提今儿个竟然还扔筷子,还那么冷冰冰地只问她了。这会儿才结婚多久啊?他这就没耐心了!这一刻,钱雾身上的“矫情”技能满点,就不理他!可是神识却是慢慢地弹了出去,带着点儿鬼头鬼脑的意思。 贺易庭哪里知道啊,一开始的伏低做小没有效果以后就火大了,拍门也不理,索性踹了一脚,还不理,他就装可怜说踹门脚趾头踹肿了,出血了等等,最后靠着门儿坐了下来,半天没声儿了,在那儿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他这儿不说话,钱雾就急了,心道你怎么这么没耐心呀,果真是结了婚就成黄脸婆了?别的不敢说她觉得自己长得还是可以的,这就厌了她了?怪不得朝她吼呢,原来是这样!可是神识观察了半天,见他就这么神情沮丧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又有点儿可怜,心就有些软了,开始在床上坐卧不宁。想想还真是不争气! “老婆……”他想了老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招儿,这会儿重整旗鼓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竟然唱起了歌,还故意跑调! 房门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贺易庭吓了一跳,然后一跃而起,直接将钱雾给抱个满怀:“老婆,不生气了?” 钱雾的脸上已经恢复淡然了,她道:“你怀疑我?” 贺易庭已经跟大狗儿似的在她的颈窝蹭蹭蹭了,闻言连忙道:“没有。老婆……” 钱雾这下子是明白了,这家伙敢情是吃醋了?心里有些泛甜,又有些别扭,哼道:“你不想去埃及的话那你别去。” 又说到这个问题了,贺易庭默了默,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你别想着离开我。” 钱雾:“!!!”脑袋上一鼓一鼓的,这家伙怎么老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老婆,我好爱你……”贺易庭很感性又甜蜜地朝她表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酸涩眨掉,却仍旧有些泛红。 钱雾对此毫无察觉,不过一颗老心脏却是被这句话给射中了,所以说,女人不管是多少岁,总是爱听男人对你讲甜言蜜语的,尤其是你能感受到他的真心的时候。 “看你表现啦。你以后要对我好,就算是一步成仙我也不走啦。”钱雾也学坏了,故意给列了个条件。 贺易庭感觉浑身都没劲儿了,将她压到墙壁上,委屈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把心都掏给她了还不够好吗?他的小金库全部上缴,对她还不够好吗?好吧,今天是不够好…… “以后不许理那个王希廉了……还有啊,我陪你去开罗。”他再次说。 作者有话要说:UUMM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亲哦,^_^ 第131章 发了脾气之后,钱雾没准他上床睡,贺易庭抱着枕头装了半天的可怜都没什么作用,看着她闭上了眼睛,一副“我不想理你,你识相的快滚”的表情,贺易庭不禁耸拉下了脑袋,像是只可怜的大型犬,不过钱雾是打定了主意今儿个不打算理他了,只是心平气和地张口道:“装可怜也没用,暂时不愿意跟你说话。” 她这会儿要是冷言冷语亦或是索性全然不理会他的话倒是还好,可是贺易庭什么都不怕,就怕她这样子平平淡淡看不出一丝表情的脸,好像自己已经不再被她放在心上了似的。虽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但是这一想起来心就跟要疼碎掉了似的,完全不能够忍受,他也不管了,死皮赖脸地赖上了床,从后面搂住她,甜言蜜语地哄她:“老婆,我是真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便,就是别不理我,冷暴力最伤人了,嗯?” “……”虽不言语,倒也没有将他的手掀掉。贺易庭越发得寸进尺地将大腿也驾到了她的腰上,脑袋也凑了上去,压在她铺散在枕头上还逸散着清香的乌发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往前蹭了蹭。心里松了口气,又热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一招儿没用错,那个啥……还是彭章告诉他的呢,女人都是爱口是心非的,叫你滚的时候不是真想叫你滚。这时候你若是真的滚了,饶是你滚得再圆润都会让她心里不爽快。 不禁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老婆你好爱我。”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得寸进尺地在她脖颈处舔吻了一下,又重重的亲了一口。 钱雾是有一些敏感的,尤其脖颈处,被他这一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他那句忽然冒出口的“老婆你好爱我”简直将她雷的外焦里嫩!她正在生气他不知道吗?竟然还如此地不要脸皮! “你还要脸不要?”钱雾简直是在咬牙了。 碰上个无赖,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平日里过得挺和谐的,鲜有矛盾,贺易庭岁数上比起钱雾来略小,但是或许就是岁数上小了,他不乐意心理上也小,再加上心中总是怕失去她,所以向来都是很体贴的,有时候钱雾故意欺负他,他就更熨帖舒服了,算得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过得自得其乐,也亲密无间。 钱雾也是投桃报李,且也是真心爱慕于他,两人的生活自然是过得有滋有味,这次也不过是在甜得发腻的小夫妻俩中间加了一勺醋跟一碗苦汤调调味儿罢了。虽然中间号称从来不哭的钱雾掉了两滴金豆子,不过贺易庭压抑在心间已久,而且估计到死都不会完全放心的那些个隐忧也道了出来,不算是全无收获。 对此钱雾是有一些无奈的,她算是知道了,贺易庭这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平常也从不表现出来的家伙心里还有那么层不确定感,她都做过无数次保证了,他就是不放心。虽然恼他的不信任,但是换一个角度来想,何尝不是爱她极深呢?这般想着,倒也慢慢地释然了,不过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的。不能一下子太冷了他,却也能吊着。 待感觉到他蹭在她的过程中身体越来越热,却故意装可怜做出不敢乱动的样子来,一段地呢喃着叫她的名字,钱雾脸孔一热,抿了抿嘴,手慢慢地伸了下去摸了摸他的小兄弟,嗯,很好,半硬了,手也慢慢地跟着收拢。 贺易庭舒服地喟叹了出声,自以为得了解禁令就要开始动手动脚,谁知却得到钱雾凶狠的警告:“今天不许碰我!” 贺易庭一愣,只好委屈巴巴的老实呆着不动了,脸色潮红,原本带着深邃的黑色眼眸此时像是带着雾气,下面慢慢地胀大,眼看着就要弹跳出她的掌心了。钱雾很满意地放开了,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淡淡道:“好了,睡觉吧。”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睡的话滚出去。”叫你欺负我啊!把你弄硬,就不给你! 贺易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第二天,依旧。 第三天午休的时候,贺易庭撇下了一众同事,颠颠儿地开着警车公器私用地去了钱雾的诊室,笑眯眯地跟沈瑜打招呼,然后把他老婆给拐走约会去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安放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点缀着细碎的满天星,极其好看,上大学的时候,贺易庭有送过她香水/百合,格桑花以及其他浅色系的玫瑰,不过钱雾最钟爱这种浓烈的红色,久而久之,贺易庭也摸到门道了,就爱用这个来讨好她。招式虽老,但是胜在好用。钱雾果然就有了些笑模样儿了。 看着这两天没怎么给他好脸看的老婆总算是肯稍微正视一下他了,贺易庭笑的露出了八颗大门牙,要多傻有多傻,他将花束从车里取出,双手捧给她:“老婆……” 钱雾:“……都是你老婆了,送我花儿不是浪费么?”这是从义愤填膺的沈瑜那儿听到的,彭章这家伙教育其别人来是一套一套的,自己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据说就高中热恋那会儿给她在广场上偷偷采过一些长的像是包心菜的羽衣甘蓝后就再也没有送过花儿,说起来还振振有词的,你都是我的人了,咱们攒些钱以后过得好些不是更实在?那些实在是没必要,浪费!直把沈瑜给气的倒仰。 这事儿贺易庭并不知道,此时一听这话儿,还以为是小雾故意说来挤兑他的,心中暗惊,心道我没有这么想过啊,难不成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后面乱嚼舌根子故意误导的小雾?想到这里不禁警铃大作,说起来结婚也有半年多了,难道是这段时间有所疏忽导致老婆心里不满了?嘴里抱着委屈:“是我的人才不浪费啊,给外头女人不才是浪费么?” 他说的是大实话,在钱雾听来也极其受用,抿着嘴嗔了他一眼:“去哪儿吃饭?” 贺易庭知道这算是哄地半好了,于是再接再厉,在吃饭的时候,摸着老婆的小嫩手,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了她:“那个王希廉啊,他家货源有好几个,主要是在南非跟俄罗斯,在金伯利矿的附近还有一间加工厂……”说着不由得顿住了,舔了舔嘴唇,道,“你看我做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知道的吗?”说到后面其实还是有一些酸涩的,自己老婆总是想着修仙修仙。 钱雾认真地看着他,问:“你不是不喜欢我打听这些吗?之前不是吃醋了?” 虽然老夫老妻了,但是贺易庭最是受不了她这直勾勾的眼神儿,大庭广众之下,总让他有一种被她扒了衣服的灼热感,因为想歪了,脸上不由得也烫了起来,哼道:“我知道你……”后面几个字几乎是隐在喉咙里的,可是钱雾何等的听力,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个怂货的。”随即又加大了声音,“他哪有我长得好?” 钱雾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越过桌子,对着他的嘴唇轻轻地烙下了一个吻当做安抚,也算是奖励,果不其然,某人不别扭了。菜上来之后,两人还交换着饮料喝,他拉住她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带着些涩意地道:“我以后都不阻止你做事情了,你也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显然是天人交战过后的想法,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眼里的丝丝焦灼却是骗不了人的。 钱雾莫名地心有些发疼,看到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被他宽大略粗糙的手掌抱住,又有些奇怪的心安,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忽略掉贺易庭因此而放松下来的双肩,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低下头在两人交握住的那双手上用脸颊碰了碰,她想,只要他一直都这样待她好,便是师父亲自来了,她也不走了。 吃完了一顿略腻歪的午饭,贺易庭又将人送回诊所,方才驱车回警局。这时候诊所里已经有两个预约过并且提早过来的病人再等着了,见人进来了,有些熟悉的一个还笑眯眯地打趣:“钱医生收到男朋友的花儿了?真漂亮呢。” 钱雾抿着嘴笑,纠正道:“不,我们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我老公。” 该病人恍然,连连点头恭维:“很俊的小伙子哦,还是端铁饭碗的。” 钱雾这样一个在外人面前不怎么有表情的人,那捧着花儿,却笑得比花儿更娇艳的样子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实在是胃疼地很,王希廉的车子就停靠在马路的对面,正对着钱氏诊所,车后座的窗户开着,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诊所大门内的情景。王希廉再次重重地吸了口烟,吐出了长长的一口厌恶,导致眼前有些模糊,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然后对司机道:“走吧。” 司机依命而行,往公司而去,王希廉却在快要到公司的时候忽然说道:“去陈琦那儿。” 司机没有任何犹豫,果断调转车头,私以为王希廉就要一路沉默到底了,也的确,跟个司机能有什么话儿好讲的呢?只是王希廉今儿个却是有话说了,还很郁闷的口气,他说:“女人都这么善变吗?明明只见过一面却能一眼认出我,怎么不是上心了?竟然拒绝……” 这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司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装没听见。 四天后,也就是贺易庭跟钱雾准备去开罗的前一天,贺易庭去接钱雾下班,市局离钱氏诊所就在一条直线上,中间转道去了祈年大街买一些小雾爱吃的面点,只是这却让他发现一丝不对劲了,似乎有一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似的,他本就是学刑侦出身的,先前是没有察觉,一察觉就越发觉得是了,不禁加快了车速,后面的那辆车果真也略略加速,眼睛瞥了眼后视镜,掏出手机拨了队长的电话。 只是在拐出了祈年大街回到崇文门一带,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了车,才下车,耳朵一动,汽车的引擎声显得格外的刺眼。他的瞳孔巨缩,眼看着那辆一直尾随着自己的黑色桑塔纳猛冲过来……这时候这一代没有什么人,都是挺着的车子,自己也正贴着一辆车子。这感觉就像是去年罪犯的子弹朝自己飞来的那一瞬间,窒了一瞬,亦有愤怒,而这一次却也有所不同了,右手在后面的车把上一撑,直接就跃上了那辆车的车顶,车子发出阵阵鸣响的警报声。 黑色的桑塔纳猛的撞了上来,贺易庭已经从那辆车上跳了下来,翻过了四五米开外,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黑色桑塔纳里面的中年司机。 队长的媳妇儿已经生了,今儿个正在这附近的出租屋里搬东西,接到贺易庭的电话后来得也快,两人几乎是前后脚。 “怎么回事?” 司机被揪了下来,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穿着最普通的长T恤,牛仔裤的憨厚中年人,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的,上有老下有小请他们放过他云云。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带了回去,只是审讯了时候确实一个劲儿地认定了自己是无辜的,还倒打一耙,“我是不小心的,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对我们市民的吗?还拿枪对着我们脑袋?国家发给你们枪支就是让你们用枪口来对着我们老百姓的?”十分的伶牙俐齿。 审讯的警员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的底子他们都已经调查过了,是个无业游民,老婆是做家政的,家里的开销以及独生子的学费等等都要老婆供,是个典型的老白脸,这辆车也不是他的,是跟一个朋友借的,今天也不是第一天在外头瞎晃悠。将市局到祈年大街,一路过去的监控调了出来 ,显而易见的跟踪。且这家伙妻子的账户上忽然间多了十万块钱。 终究是抵不过专业的警员们一遍遍的审讯,原来真的是有预谋的…… 钱雾等在贺易庭办公的敞开式大办公间,属于他的那个位置,神识也一直跟进在审讯室内,脸色很不好看,竟然有人想要她男人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只留了数个值班的警员,见她面色不佳,已经找到了男朋友,并且感情很稳定的许如冰也不由得有几分同情,端了杯水过去,劝道:“贺易庭这一年来参与了好几个大案子,或许是人家的报复呢?这种一般都不成气候的,你不要担心。” 另一个警员默默地抹了把冷汗,这种才可怕好吗?这小许劝人的方法怎么这么别具一格呢? 钱雾此时心中的怒气已经聚集到一定的程度了,直接站了起来,往审讯室而去。这里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入的,钱雾就算是受害人家属兼警察家属也不例外,自然是被拦住了。贺易庭也连忙揽住了她,道:“别急别急,生气了皮肤会变坏,老婆乖啊!” 队长:“……” 钱雾:“……” 最后吐露的那个人是个跑腿儿的,但是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不过警方貌似没有这么大的权利逮捕他,案件先僵住了。贺老爷子现在虽然还有那么几分影响力,贺易庭的父亲明天也要调回北京,但是这个人却是某人的孙子……虽说王某人现在设在军委的办公室已经被停掉了,亲王派的数位将级军官也都纷纷因受贿而落马,王某人的家族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但这也只是眼看不是吗?还没到那时候,贺家就动不得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道理。 钱雾怒极了,贺易庭却好一些,还安慰她没事儿,说:“明天就要去旅游了,开心点儿么。” 钱雾火了:“没把人弄死你也有心情玩儿?背后用你一刀好吗?” 看她着急贺易庭很变态地高兴极了,偷偷说:“干嘛让别人影响到我们?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几天的,王某人树敌太多,现如今已是寡不敌众。” 躺下睡觉后,钱雾心中颇带了些恶意地道:“日后落在我的手里,定是要亲手弄死他的。” 贺易庭更高兴了,不过这事儿他老婆不能干,连道不行,已在安慰她,某人落马近在眼前,到时候关他一辈子云云。这事儿才算是暂时揭过,却没有想到钱雾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妹纸,好感动,么一个,嘤嘤嘤…… 第132章 经过一整个白日的飞行,中途略停了一些时间,终于在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半左右准点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埃及首都开罗。一天的飞机坐下来,难免有些疲累,但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被飕飕的寒风肆虐着,这一刻,就站到了火炉般的国度。由于早有准备,钱雾、贺易庭以及两个随行的便衣武警都是轻便简单的T恤衫,但是这太刺激了,精神亦是不自主地亢奋了起来。 因为说开罗的晚上不太平,且又有钱雾这个女同胞在,中东国家对于美丽又穿着暴露(露手臂)的女人的威胁众所周知,所以在飞机上就已经与两人,尤其是与贺易庭混的极熟悉的武警小魏、小林皆不赞成这时候游玩,钱雾虽然觉得他们多虑了,但是却并没有异议。毕竟她不需要休息人家也是需要的。 小林跟小魏都是涉外武警,能选来这里,自然都是精通阿拉伯语的了,而贺易庭当初的辅修科目也是涉外,精通五门外语,其中就有阿拉伯语,这会儿很快就找到了一辆车子,说好了价格后,载了他们往酒店而去。 在埃及,出租车司机算是高收入人群,也很健谈,一路上都在叽叽呱呱地跟钱雾几个说着什么,钱雾反正是听不懂的,她在这儿完全可以说是个聋子,小魏跟小林就与他交谈,贺易庭负责给她翻译。 这位长的黑漆漆的埃及司机据他自己说才二十四岁,是个十分热情风趣的人,一边还问他们有没有旅游攻略,贺易庭就问了他钱雾最想知道的事儿:“金字塔的事情能说说吗?” 司机打了个响指,一副‘我就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的表情,道:“红色金字塔是不要钱的,人很少,一般最多人去的是大金字塔,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胡夫金字塔,每天最多进三百人哦,不过你们可以先买了票在边上等,等到一定限量的票卖完了,最后一拨观光者都进去了再钻进去,里面……”身为埃及人,他说起这些显然十分骄傲,有些滔滔不绝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酒店到了,付了车钱之后,贺易庭还额外多给了他二十埃镑的小费,折换成人民币也就十□□块钱,司机非常高兴,连续说了几句“真主阿拉保佑你们”。让人心情颇有几分愉快。 酒店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外面的天已经会有灰蒙蒙的发亮了,贺易庭昨天奔波劳碌之后感觉尚有余力,在钱雾身上作威作福了一番,折腾到半夜睡觉,这会儿就有些醒不过来,钱雾却是不然,拉他的耳朵扯他的脸皮都不醒,她又去摸他小兄弟,倒是把他兄弟给叫醒了,本人还是模模糊糊的,不过虽是模模糊糊的,却也知道循着本能叨咕一声,然后去压她了。钱雾哭笑不得,不让他动,自己爬到了他的身上,两只手分别握着他的两只耳朵,脸则是贴着他的肩膀也眯着眼睛准备再打个盹,心里也在默数着一二三。 等数到第二十五的时候,被她压着的某人总算是肯睁开眼睛了,痛苦万分地打了个哈欠,手自然而然地搭到她的身上,去摸她屁股,揉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把内裤扯掉了,钱雾的手一个用力就扯了他的耳朵,底下人痛哼了一声,这才不甘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老婆,再睡会儿么……”竟然还撒娇! “起来了!” “还早……”又开始装死。 “……”顿了几秒钟,拉掉他不是很安分的手,一个人起来了,在卫生间里刷着牙,贺易庭听到动静,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眼睛,瞄了眼双腿间隆起的小帐篷,扒了扒头上的三寸毛,也跑去了卫生间,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一口,开始往下半张脸上抹刮胡泡,又让钱雾帮他把牙膏挤好,牙杯的水接好…… 金黄色地中海风格的房间里,一男一女在一起,再正经的事情都是会变成不正经的,光是洗漱换衣服就弄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算好,出房门的时候,小林跟小魏早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N遍了。 这会儿还不到六点钟,酒店没有提供早餐服务,大家便要自己搜罗食物,只是遗憾的是,这儿的店铺普遍都要早上十点以后才陆续开门,无法,就决定直接包车往开罗古城而去。 车子带着他们驶过尚且不太有人烟的,黄沙色泽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建筑远看去像是披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太阳慢慢地升起,阳光从身后逐渐铺陈照耀开来,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城市,瞬间有一种置身于黄金之城的感觉。 钱雾眯着眼睛望着外边,对贺易庭说:“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一趟也没有白来。” 开罗古城其实只是开罗的一部分,古迹众多,下了车之后的四人沿着古街道一路行走,远远地就能看到著名的悬空教堂,耸立着仿若直入云霄的白色双顶建筑,还有热情的埃及当地人过来笑着用用蹩脚的英语说:“我给你们做一次免费的向导好吗?” 埃及是个很神奇的国度,你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它,它不是没有富人,只是大多数的人穷的要死,方才车子穿过一些街道,可以看到脏兮兮的民居,孩子多的像蚂蚁,也瘦的像是蚂蚁,黑洞洞而无神的眼睛让人看得心中泛上不忍。但是他们的大多数年轻人却喜欢偷懒,喜欢找各种理由不加班,就在街上游手好闲,会骗人,也会像这样子给外国的不要报酬地做向导,表现他们祖国的底蕴文化。一般人看不懂他们。 看到钱雾的时候,忍不住眼睛亮了亮,甚至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贺易庭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过钱雾已经回答了:“谢谢。” 土向导明显比旅社的导游更加专业,他知道的各种故事、风俗都是网上、书上闻所未闻的……当然了,前提是他说的都是真话,听说有一些开罗人喜欢骗人,当然了,也只是一些。不过他的英文实在是太磕碜,钱雾都听得有一些头大了起来,还是贺易庭充当了翻译,倒也有趣。 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将早饭与午饭一块儿解决了,五个人解决了一整只的酥嫩全羊,这是中东的特色菜,香气四溢、酥香可口,十分美味。虽说没吃早餐就空腹吃这样子油腻的东西不太好,但是一则大家都饿极了,二则几个男人其实都是比较喜欢吃肉的,空腹食荤腥完全不在话下,钱雾呢,不能用看一般女人的眼光来看她…… 这位埃及小伙子一路陪着他们骑了沙漠中的妈跟骆驼,初步建立了友谊,直到他们买到了胡夫大金字塔的门票方才离去,坐在骆驼上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朝他们挥着手。 贺易庭很大方地给了他一百块的埃镑……原始要给两百的,后来想想这儿太乱,财太露白了也不好,才给了一百,但是就这样那埃及小伙儿也十分高兴了,棕黑色的面庞上两排大白牙笑的极其明显。要知道这里最好的大学开罗大学文学类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的工资也才八百埃镑一个月,出租车司机算是比较富有的人群,可是在生意最好的时节也只有两千多块钱一个月。而这儿的物价又十分高,除了油费、果汁等等,其余的东西与中国上海这样子的国际化大都市不相上下。可想而知生计之艰难了。也难怪收到小费后都如此地高兴。 钱雾跟贺易庭两个人合坐一只骆驼,头顶的骄阳似火,晒的人要脱皮,钱雾自己还是白皙透亮的,贺易庭跟小林、小魏就苦了,已经很明显加深了一个颜色,甚至还脱了皮,钱雾正横坐在骆驼的背上,贺易庭箍住她的腰肢,她则是将超高防晒指数的防晒霜帮他涂抹在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迎面有许多驾着骆驼卖饮品的小贩,贺易庭远远地喊着话与之交流,一叫就是先每样果汁来一杯,可是乐坏了小贩了。 在面部已经严重损毁了的狮身人面像金字塔钱拍了许多的照片,也请其他的游客帮助他们找了许多,最后才拿着票按照昨晚上那司机所说的,慢悠悠地往胡夫金字塔而去,那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多了,很快要开始清场,他们四个快要被烤成人干的家伙才钻进了胡夫大金字塔。当时四人都是重重的舒了口气出来,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里外两重天! 胡夫大金字塔每天只开放早晚两个小时,也只限三百名游客,他们这会儿倒是来的正正好,后面几乎没有人再进来,前面的也都慢慢地出去了,所以很清静。 人少,所以空气不浑浊。钱雾握了握贺易庭的手,眼里的光芒极盛,贺易庭就明白了,她来对了!也赌对了!心里不是不失落的,但是看她亮晶晶的眼眸,又酸又涩又心软。不过她说过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他相信她! 只是可惜的是,他自己没有丝毫的感觉。大金字塔与之前去的红色金字塔跟哈夫拉金字塔不同,它的塔体内有迷宫似的通道和腔室。通道里的凉爽空气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就连小林跟小魏两位警官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与他们说笑了起来。塔体将外面的炎热通通隔绝,几人都是弯着腰,慢慢地沿着斜坡往上半爬半走,从从容容,异常舒服。石壁也很凉,几人都有几分诧异,因为上面除了各种国家文字的“XXX到此一游”等等胡乱擦刻,并没有往上一些所谓金字塔学者,如主持人崔永元所说的“古埃及大金字塔里面有很多壁画,里面就画着他们是怎么拉那块石头的”。 那完全是扯淡!胡夫大金字塔内根本就没有壁画! 贺易庭忍不住说:“真是眼见为实啊。” 一直进入大金字塔的中心——国王室。 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口石棺。国王室里面还有一两个白人游客,有一个还在地上躺了下来眯着眼睛小憩,或许看有别的游客进来了,不好意思再躺,便站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出去了。钱雾则是在地上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是灵气!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贺易庭竟然也有一些感觉,他在她耳边极其小声地道:“我像是能看到地下墓室还有别的,也有一口石棺,但是有许多的陪葬品,很大的宝车、宝床……而且,这儿的空气似乎的确与通道口的略不一样……”说到最后,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瞳孔收缩,带着不可置信跟惊喜地看向了钱雾。 钱雾募的睁眼看向他,其中灼灼之意深重,她屏住了呼吸无声地问他,“你看到了什么?”这儿考古挖掘到的通道跟腔室并不对游客开放,包括地下墓室、皇后室以及南北通道、神秘的井孔通道以及国王室上方的五层减重室等等。而现在贺易庭竟然能够看到这些,而且他也感觉这儿的气息十分不同了不是吗?那是不是…… 这时候,贺易庭却是忽然皱了眉,抿了抿唇,正欲说些什么,小林警官有些兴奋地道:“我感觉这会儿有精神了些呢,是不是错觉啊?” 贺易庭只好暂时闭嘴,跟钱雾眨了眨眼睛,钱雾则是朝他点了点头,小魏警官受不了地冲他们俩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要不要在我们这种孤家寡人的面前秀恩爱啊?白天黑夜整日里的腻在一块儿也不嫌烦?小心提前相看两厌哦!” 他与贺易庭混的最熟,这话说得也极其自然,带着调侃,贺易庭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自己没老婆看就别来说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魏警官:“……” 钱雾说:“你们可以在这儿躺一躺,彻底清场前咱们出去,这里的能量场很特别。” 小林跟小魏此次的任务就是保护眼前的这位中央首长御用医生,虽然看她年纪轻,却也是对她有几分信服的,而且金字塔的传说实在是神秘,他们一边相信着一边有些忐忑地问:“不会有诅咒吧?” “诅咒?”钱雾略微一蹙眉,继而道,“不知道。反正这儿的能量场特别好,咱们明天再来,对身体很有好处。”接着就闭嘴不理人了,坐在那儿闭着双眼,一副打坐的样子,这儿的灵气实在是浓郁,而且绵延不绝,就像是有一个灵脉在这下面似的,她舍不得浪费。而且在炼气三层的屏障已然有数年了,运气好的话,突破四层不是问题。 小魏跟小林见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被贺易庭的一句“练习瑜伽”给轻易地哄过去了。贺易庭也跟着坐了下来,不过也只是坐着,闭着眼睛,再去“看”那些明明隔着许多石壁的通道、腔室。 第133章 到达开罗的第二天就能够有所收获,这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尤其在钱雾看来,那些修真宝地或者是险地,哪一个不是要历经万难、折损一二放才能够觅到一点儿踪迹的呢,真是来得太容易了! 怀揣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钱雾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人前太过于忘形,稍许打坐调息了一会儿便作罢了,接下来便如同贺易庭一般随意坐在地上,拿过他的手,轻声道:“试试看默背我教你的心法,不懂也没事儿,就在心里默记。” 贺易庭原本是正在用忽然出现的“天眼”来“看”那些明明不在眼前的腔室,而且越看越远,眉头亦是越拧越紧,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脑袋很晕,脑仁儿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东西似的,还带着点儿疼,让他几乎要叫出来,可是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去看更多的“景致”。 钱雾的耳语让他怔愣了一瞬,脑中紧着的弦像是就这样子松了下来,他看了钱雾一眼,没有说什么,依言而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只是思想集中在了默记心法,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去看那些个不应该存在于他眼前的腔室了。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工作人员已经入内来检查彻底清场了,四人方才离去,“我感觉好像精神焕发了好多哦!难道这就是金字塔的神奇功效?”小魏警官惊奇道,小林警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态间不见疲乏且颇为闲适的样子还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在古城里面用了晚餐,从新包了一辆车子回酒店,痛快淋漓地洗了个澡之后,贺易庭跟钱雾这小夫妻两个开始讨论白天时候的收获以及感悟,尤其贺易庭说的“能看到一些明明不在眼前的房间”,竟然能与钱雾神识所见到的场景一一对应上,实在是不可思议。 钱雾舔了舔嘴唇,看着他:“你试试看能不能瞧见对面小魏他们的房间。” 贺易庭挠了挠脑袋,有些沮丧:“试了好几遍了,看不到,刚才在车上也是,我一直盯着车门,就是透不过去,怎么都不行……” 钱雾:“你用心去看,可以闭上眼睛……”神识这东西终究不是常见的,贺易庭虽说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出窍”过一回了,但是说实话真是有一些玄奥,自己都还云里雾里的,反正就是能瞧见了,而且就只在那一处有,进入的通道,以及另外的两个金字塔里都没有那种感觉,可是一出来,就再找不见了。此时想来不免有几分沮丧。 如此一来,钱雾也只能安慰他了,这次换成贺易庭说了:“咱们明天再去?” 这个钱雾倒是没有意见,她有些高兴地说:“这样一来,等到回去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图谱炼气四层了呢!”想想真是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小小境界的提升竟然就能够让她这样开心。只是……“连着去的话恐怕小魏跟小林会怀疑……” 贺易庭想想也是,虽然嘴上说着“饶是他们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你我身上的事情的”,不过该注意的还是需要注意,就问:“那怎么办?” 正当他们这儿想着怎么应付俩武警的时候,早晨起来,他们自个儿就说了:“真像是有那么点儿用,昨晚上睡得少,现在也神清气爽的。” 贺易庭便道:“我跟小雾还要去,你们呢?”其实网上能查到一些胡夫大金字塔的一些未解奥秘以及科学家们的推测,他说,“小雾还说今儿个要带上一大瓶矿泉水进去呢 ,回来用那水洗脸,听说可以返老还童的,哈哈。” 小魏显然也是听过的,原本只当这是以讹传讹,但是亲身经历了一遍以后,倒还真是宁可信其有了,道:“那我也带点儿进去。”竟然也有再进去一览的意思。 跟昨天差不多的安排,白天依旧在古城里头闲逛,吃一些特色的食物,买一些纪念品,到了五点左右才作为最后一批人当中垫底的那几个进入大金字塔,继续在国王室中待上一个小时。 贺易庭发现在这里面自己又能很清晰地“透视”了,不,透视的话不可能看到那么远,几乎整一个金字塔就像是个模型似的,他几乎能够将每一处开放、未开放、发现、未发现的腔室、通道都收入眼底,甚至细到能够看清楚皇后室中陪葬宝车上的精细浮雕的纹路走向……钱雾听到这些的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一个从未修炼过的人,一个连神识是何物更说不上锻炼神识的人,竟然能够在此处将神识运用的如此淋漓尽致! 金字塔内要说神秘还真是有一点的,就算钱雾是修炼之人,亦有金丹期的元神,但是它有一些地方就像是被施了禁制一般,钱雾的神识根本就进不去,强行进去了,也像是入了泥潭一般,很快就被化去,变得无影无踪。但是贺易庭却是可以! 与他们不同的是,小魏、小林俩完全是进来“午睡”来了的,一边美其名曰“保护”着钱雾,一边感受着金字塔奇特的能量场,到了第二天又说一遍真神奇啊之类的,还真的跟钱雾学,带了水进去,不过是一小瓶,打算回去送女朋友当爽肤水用。 只是一天两天还好,钱雾跟贺易庭却是每天都要进去“午睡”一番的,这让坚持了五六天,也着实是得了不少好处的小魏、小林俩略有些厌倦了,不过再一想想白天玩的累了,到了傍晚间过来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反正门票价等等也都是报销的,不比自掏腰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钱雾先是将水带进去,再是将路上捡来的石块儿放进去,藏在石棺的后面,到第二天进来的时候再取回来,有的时候会莫名地少掉几块石头,不过想想也知道是白天游客多,或许有人不小心踢掉了的缘故了。她很是惊讶地发现,普通的石块儿在此间放置一整夜,到底第二天,竟然就灵气饱和了,而且石头的材质也跟变掉了一般,仔细查看,像是有些莹润光泽,甚至品质上比起当年在S市古玩市场淘到的后来送给父亲钱海川的那一块儿灵石要好一些。 至于水……她跟贺易庭都年轻得很,得回去再试了。 于是,钱雾在接下来一天进去的时候,又多拿了许多的小石块儿进去。 而贺易庭,依旧是只能在胡夫大金字塔的国王室中有“透视眼”的功能,其余时候就再没有了。钱雾略有一些失望,但是更担心贺易庭心中失望,只是才想着安慰他呢,就听他说:“这样子不好吗?有了那个所谓的神识,别的女孩子洗澡我不都看见了?我对老婆你可是很忠诚的哦!”说罢,忽然脸色一变,瞪住了钱雾,“老婆,你的神识看到过别的男人洗澡没?” 钱雾:“……”这个还用说吗? 贺易庭哀嚎一声,痛苦道:“不会吧?老婆,你以后不许了……” 钱雾:“……”话题为什么会这样子神转折? 只听贺易庭又道:“老婆,咱们永远不分开。” “嗯。” 贺易庭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钱雾也算是想开了,不要强求这些,他是纯阳体质,双修之后又稍稍有别于常人,而他们也一直在积累善果……她相信,老天爷会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的。她也这样子安慰他。 贺易庭点头:“我说过了,只要咱们永远不分开。” 没有什么压力又有计划的旅行,让几人都十分开怀,半个月的时光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这一天,他们一行四人依旧按照原计划早晨出门。不只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竟然在由大清真寺的时候遇见了王希廉那厮,虽然只是匆匆的一个背影,钱雾却能够确认就是他。 这次没有管小魏跟小林,先就跟贺易庭两个人先撤了,跟了上去。其实作为武警,还是能接到出国保护某某人这种任务的武警,小魏跟小林俩不论是身手还是灵敏度都是很不错的,只是衰就衰在,这半个月来都太太平了,又与那两人混的实在是熟悉,不知不觉中都有些松懈了,而且谁能想到一个被保护的,理论上来说应该还很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会自己跑掉呢?更何况,钱雾跟贺易庭还真不是普通人。于是两位警察大人就只剩下抹汗的份儿了。 只是这前脚才察觉到不对劲儿呢,人到哪里去了?后脚就发生了街头枪杀事件,再接着是警方的介入、维持秩序,民众的恐慌哄闹等等,小魏跟小林急得要死,双双出示了证件,要求开罗警方放行,最后被送到了大使馆去汇报…… 这时候,贺易庭被钱雾硬拽着除了大清真寺,在茫茫人海中尾随着独自一人的王希廉,贺易庭有些奇怪,又担心她做出格事儿,边说不要跟了,还未跟小魏、小林说过呢。钱雾却是撇嘴:“你忘记了他雇凶想撞死你?” 贺易庭一边跟着当尾随者,一边叹气:“那你想做什么?小雾,咱们自己不能杀人,跟着他做什么?我看他也很不对劲的样子。” 钱雾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道:“不对劲才要跟着的。”顿了顿,道,“我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头。” 按理说,大街上人这么多,钱雾跟贺易庭也没有跟的很紧,一般不会被发觉,但是钱雾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直没有回头过,并且已经离得很远了的王希廉,像是知道有人跟着他似的…… 而听了钱雾的猜想,贺易庭有些不解:“跟我当年一样?”当年小雾就说他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不该出现在活人身上的气味儿,因此断定他是撞鬼了。难道这个王希廉也是这样子?可是……当时小雾也并不确定,还凑到他身上还闻来闻去的,现在王希廉的身影却都已经瞧不见了…… 钱雾拧着眉头,摇头,道:“不是的,好像……就是好像跟住在你家的那个梁馨一样……有些类似。不过却不像是鬼魅……” 贺易庭素知钱雾从来不会胡言乱语的,心里也是信了,只是……这又关他们什么事?不过算了,小雾应该也是为了给他出气。 而这时候,王希廉已经走进了下榻的酒店…… 第1314章 “我们先回去。” 在王希廉下榻的酒店外面徘徊了一阵,贺易庭见钱雾面有不解之色,心里想着莫不是很为难?他想起当年梁馨那档子事儿,小雾动用了一个大术法,结果连续数月都不能够动用灵力的事情了。虽说小雾没有没有灵力了以后会真的很符合外表的娇娇弱弱,几乎是任由他欺负了,但是那是有危险的! 想到小雾或许会受伤,贺易庭便先不愿意了。王家的掌舵人都已经被□□盯上了,王希廉带着官儿帽经商,还做得这样大,中间猫腻必定不少,落马指日可待,虽说并不熟悉的两人之间有不小的龃龉,但是男人么,报仇得自己来,让老婆陷入危险的境地怎么能成?因此,贺易庭想也不想地就拉起钱雾的手,不回头地往回走了。 钱雾被他一拉,方才醒过了神来,不过也并没有挣扎,心中的不解却是越来越深。 只是才出了古城不久,就被开罗的执行警察给拦住了,钱雾下意识地圈住了贺易庭的胳膊,贺易庭心里也是带着点儿疑惑的,还有担忧,毕竟开罗不是个十分太平的地方,不过见对方说是领他们去大使馆,他才算是放下了心来。摸了摸钱雾的手以示安慰,柔声道:“别怕,没事儿,就是咱们走开的这一小段儿时间小魏跟小林着急了,跑去了大使馆求助。” 钱雾:“……”我什么时候害怕了?不过好吧,给你点儿面子还有虚荣心…… 钱雾跟贺易庭到达大使馆的时候,小魏跟小林这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就像是找着了组织的地下/党,就差热泪盈眶了。有人失踪,还是一个虽然没什么职务也不在编制内,却是在中央元老那儿挂上号儿的人失踪了,大使馆怎么也得表示震怒一下的,结果这么快人就找回来了,还是坑爹的因为看到熟人而自己走丢了。大使感觉十分无语,但到底还是出来亲切地表示了一下慰问,招待了他们用午餐,并且很委婉地问:“是什么朋友吗?若是想找找看是不是在开罗,我还是能帮上一点儿小忙的。” 钱雾看了看贺易庭,贺易庭笑着说:“也不是特别熟悉,就是见过一两面,您也知道在外边儿旅游,见着一两个熟人,总是格外激动的,只可惜看错了啊。”又道,“说来您可能也知道,是王老的孙子。” 谁知大使闻言面色却是变得有些奇妙,继而是严肃,他问:“就是有一个儿子是中科院院士、物理学家的那个王家么?他们家工商局做事儿却也自己经商的那个王家孙子?” 贺易庭笑道:“原来是跟温伯伯熟识的吗?”大使姓温。 “不不不,我哪有那个资格攀上王家?”大使连连摇头,然后又有点儿惋惜地道,“如果是真的,你们可能真没有看错,王先生已经被□□立案审查了,王老情况如何还不知道,只是还一直没有露面。”不过话说到这儿,他也整了整衣着,道,“真是这样的话,那位小王先生估计也是非法处境,你们先用着,我跟秘书交代一些事情,抱歉失陪了。”然后便急匆匆地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又有数名工作人员来去,大使馆的氛围似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请他们往楼上会议室去一趟,不出所料的,是问一些怎么见着王希廉的,是否知道他的住所等等。钱雾跟贺易庭一一如实回答。 大使本是想着留他们在这儿居住最后一晚上的,等明天早上直接打包上回国的飞机,也能安全一些,省的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两人都礼貌地谢绝了。大使也不勉强,想着不要讲他们扯进来也好,自己还能独占鳌头,虽然因着贺家人的关系,不能全然抹杀贺易庭的功劳,但是不能让他出再多的风头了。这件事儿了了,自己或许就能再升一升,调个职,离开这动乱不安又穷困潦倒的开罗了也说不定呢。 双方各怀心思地道了别,钱雾也答应回国以后定会在程老与总书记的面前替他问好的。大家目前都还算是愉快。 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钱雾方才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道了声真烦。贺易庭笑了:“我也觉着烦人。”然后才转头问她,“咱们怎么说?直接回国?既然往家完蛋了,王希廉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理会也就是了,嗯?” 若是往常,算了也就算了,这次却是不同,钱雾微微蹙了眉,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方才道:“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而且挺熟悉的感觉……” 贺易庭伸手圈着她,手指撩起她的一缕乌发卷啊卷的,也不催促她,只任由她慢慢想着,只是时不时地要低头偷香一口,钱雾忽然“啊”了一声,面带惊色,还有一丝不确定。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贺易庭忽的想起了当年自己家里发生那事儿时候的种种可怕,见小雾有惊无喜的表情,心下一凛,难道是更可怕的东西? 钱雾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很是用力,道:“你不觉得他身上很冷吗?有一种冰的味道……似乎……似乎是跟我从前的功法一脉相承的。只是我如今没有冰系灵根,已经许久没有冰灵气了,而且他身上的那股感觉也只是若隐若现的……而且似乎有点儿被压制的感觉。” 贺易庭被她略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给说的也严肃了起来,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是又敬又畏的,对于半知不解的东西可能更甚,而贺易庭现在更多的是担心,他说:“你觉得被压制住了?”他记得小雾说过她从前是金丹期圆满的修士,而在她生活的那个修□□,这样子的修为虽然还算不上顶尖大能,但是也能是一派之长老了,要压制她的元神,那么修为至少得是元婴。可是小雾也说了,地球上能修炼的资源极少,她这么些年下来也才堪堪炼气三层,能在地球上达到筑基期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元婴……这是开玩笑嘛? 继而又有一种很不愿意去想,但是却又极其可能的原因,那便是……“你一直说等你师父寻到你……”他的话语说得很平淡,也没有发颤、尖声等等,但是双手却是不自主地将她给圈紧了。 “不会的。”钱雾说,“大中小世界各有三千,师父怎么都想不到我竟然会被夹带到了这个连灵气都鲜少的小千界,而且……破碎虚空,至少需得还虚期以上的大能。我师父才元婴,化神以上的修士又会离开宗门。那怎么可能?”话语中带着些寥落,却再没有刚开始时候的遗憾了,就算这一生不能回去,也算是自己赚了吧。任是谁头一次出宗门历练,从一群亡命之徒的散修手中脱逃又遇上天祸,能有她这样子好的运气活下来?虽然被带到了小千世界,但是这个人的魂魄已然离体,自己的入驻算不得夺舍,虽然还是要偿还因果,但是却不用背负天谴……运气已经够好了呢,钱雾这样想着,神态竟也慢慢地平和了下来。 贺易庭的感觉还是十分敏锐的,他此时虽然颇有一些心烦意乱,但是钱雾身上莫名的转变却还是让他察觉到了,见她脉脉含情地望着自己,先就心软了,两人紧紧地相拥。最后,贺易庭说:“那咱们要跟着他吗?”小雾说了不是,那他就相信不是吧。就算是,他也不担心。 钱雾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觉得我们惹不起。” “嗯。”贺易庭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话,相拥着在床上躺着小憩,到了下午的时候,贺易庭拉起了钱雾,说:“今天最后一天了,咱们再进一趟大金字塔,你也再得些好处,我也再感受一下‘透视眼’。”说着,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钱雾本想说不去也没事儿,只是想想在床上躺一整天,似乎很对不起花出去的钱,索性也就答应了,只是心头略有些奇怪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而且脉搏跳动地很快…… 修士对于自己的直觉是十分相信的,他们将这看作是对未来的一种预测,有准的时候,也有不准的时候,而且是修为越高,预测的范围越大,正确几率越高。 而钱雾现在的肉身修为与元神不太匹配,直觉不一定准确,她犹豫了再三,与贺易庭说了自己的感觉,又道:“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贺易庭看了她一眼,心里是知道她很想去的,想想既然没有性命危险,那就随她吧。纵容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儿,道:“我想去呢……” 钱雾抿了抿唇,先是沉默,继而也回头亲了亲他,贺易庭也傻子似的晃出了两排大白牙,在他那张这些天下来晒黑了不少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蹭亮。 这一次,小魏跟小林依旧是跟着他们的,却不再跟前些天那样子逍遥惬意了,凡是加强了警惕,毕竟明天就要回国了,又这么狗屎地碰上潜逃的人,实在是不得不多注意一些。再则么,这儿都来了十几回了,他们早没有什么新鲜感了,真想不通这两夫妻怎么就这么喜欢钻坟墓玩儿。钱雾跟贺易庭还是跟往常一样,等到最后一拨游客进去了以后才殿后进入。 “林子,你别拉我!”小魏忽然有些懊恼地回头道,“老师拉我干什么?” 小林警官一头雾水:“我没有拉你啊!”他做什么去拉他?吃的空啊?!白痴!顺便回了个白眼给他。 小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半爬半走,这次换成小林有些为难地开口了:“小钱医生……那个,那个……你能不拉我裤子吗?”其实他想说的是能不要摸我的屁股吗?可是话到一半,觉得似乎不太文雅,而且人家老公在呢!心里颇带了几分纠结。 钱雾还没说话呢,贺易庭先说了:“谁拉你裤子了?小雾手一直跟我牵着好吧?跟你还有一米距离,怎么拉你裤子啊?”扯淡!混蛋! 小林警官一愣,回头一看,是哦!“可是……我刚才怎么觉得后面跟了个人呢?”一边说着自己先吓起来了,问前头小魏:“你刚才看到人拉你了?我也有诶!不过我没拉你,小钱医生也没拉我……”说到后面话音都有些变了,他是人名武装警察,坚定地共产主义战士,绝对的无神论者!深深地吸了口气,小林警官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只是……今天这通道怎么这么长?没走错路啊,怎么总也到不了上面的腔室?还这么安静…… 这么一想就更加害怕了,一抬头,恍然发觉,前头的小魏不见了;再往回看,后面的小钱医生跟贺易庭也不见了。 啊——啊——啊—— 只是整个无底洞似的通道却只能听见他一个人颤抖着的回音……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的霸王票,抱一个…… ^_^ 第5135章 “贺易庭……贺易庭?”钱雾很快就发觉了眼前的景况不太对头,明明一直与她十指相扣的贺易庭,这会儿竟然不知所踪了,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而原本带着些幽暗的金字塔通道变成了灵草植被遍地的药田,郁郁葱葱,甚至有三千年份的还魂草。药田边上的屋宇应是打理药田的杂役仆从所居,整个药田的上方似是被笼罩了一层浅紫色的灵气光罩。远处有数座山峰,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万法门……”钱雾嘴里喃喃道,带着些惊色,亦有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叹息。 钱雾的眉头一拧,神色锋利了起来,大喝一声:“是谁?出来?”一边佯装失措地左右张望,实则是在观察周围景物,原本已经混混沌沌了的脑袋逐渐清明,对眼前的情形有了多种猜测。莫不是幻阵?只是她进出此间十数回,这里若是真有幻阵的话怎的到了今天才启动?素来知晓这塔内另有乾坤,既可以有灵气,又怎么会没有其他的。原来还是疏忽了吗?这地球上果真是有隐世仙者的,是被自己所叨扰了吗? 钱雾微微抿唇,继续作出焦灼暴躁的样子来,身体已经渐渐开始调动灵气,只是可惜的是方才发出那一声叹息的人,就跟缩头乌龟似的,再不肯露面了。钱雾在原地转着圈,眼神带着点儿茫然无措,像是马上就要哭出声的样子,嘴里有些无措地叫喊着贺易庭的名字。 “哧——”只见钱雾的双手忽然伸出,一道白色气团倏地从掌心飞出,直接就击上了药田前面的一把小小的几乎隐在泥土间的生了锈的镰刀。 “噗——铿——锵——”第一声是闷响,后面两声则是金属折断碎裂的脆响声,药田前方的拿一把生锈镰刀已然不见踪影,化为虚无,只是幻境依然存在。钱雾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却并不觉得多么意外,能在不知不觉中布下这样几乎以假乱真的幻阵来,阵眼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她在心中默默推衍着,许久未动的脑子重新运行起来还是带着点儿生疏的,但是她浸淫阵法一道近百年,不说造诣多深,却也是不浅的。很快便发现了其间的破绽,双手结印,调动丹田内的少数灵气,小小气团凝成一个个小小的圆珠就往一个方位连续射去…… “小雾!小雾你干什么?”与钱雾、小林、小魏三人各自被困在幻阵中的景况略有不同,贺易庭却是能见到他们的。 眼前的钱雾正闭着眼睛,形容肃穆,手中不断地掐诀结印,幻化出一个又一个的圆珠,对准前头那连最锋利的刀片都插不进去的石壁猛烈击打,石壁竟然真的被她打出了一个个的凹痕,而且有越来越惨不忍睹之势。与此同时,或许是真元的飞快流失,使得她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额头上亦是布满了汗珠。 贺易庭大急,却完全抓不住她,他眼看着小林警官在那儿夸张又惊惧地大吼大叫,小魏警官亦是相同,他们在叫着对方、他、小雾的名字,好像根本忘记了他们本就同处一室一般。还有更前面的游客们,也像是消踪匿迹,在不可循了一样……整个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荒谬极了。他别无他法,只能从后面抱住钱雾的身体不叫她动了,奈何钱雾这家伙平时一副淑女的样子,不曾对自己的丈夫动粗,此时却根本不知道有人抱住了自己,也更加不会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是贺易庭。 好在体内真元逐渐不济,贺易庭又听钱雾嘴里喝问:“将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将贺易庭弄到哪里去了?”而这里别无他人,这话儿听着有些渗人……尤其是亲眼见过鬼,抓过鬼还跟鬼打过架的贺易庭来说,背后不禁有种很寒凉的感觉。 “小雾,老婆,你醒一醒,我在这儿呢,我没有被抓走。醒醒啊。” 而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讲的话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过了一会儿,钱雾还真的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她慢慢地坐了下来,盘膝,嘴巴也闭了起来,像是在打坐,又像是睡觉。 “呵呵……”贺易庭的耳边冒出一串带着戏谑的低笑,“小家伙倒是有点儿意思……” “谁?”贺易庭将钱雾护在了身后,对着声音的方向道。这会儿就算是再傻,他也知道这事儿大头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个傻子。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嘛,看在小丫头的份儿上,我也不会伤害你的。”继而带了点儿愉悦地道,“总算是找到这小丫头了,真是淘气!” “你是谁?”听他的口气还真像是没什么恶意,还是认识小雾的,但是贺易庭并不敢掉以轻心。 “我是小丫头的祖师爷爷。”那声音倒是很和蔼,有问必答的,然后又道,“小家伙的元神倒是干净,可堪造就……” 听他似乎有长篇大论下去的架势,贺易庭听不下去了:“你既是我妻子的祖师爷爷,又何须藏头露尾的不敢献身,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们,又将小雾跟我们的同伴弄成那神智全无的样子,要我怎么相信?有什么目的你还是直接说出来吧,若是我有的,我自然会给你,不需要这样子拐弯抹角的。只要你放我们离开。” “则啧啧……”那个声音带着点儿可惜地咂了咂嘴,嬉笑道,“你这小家伙啊……不过不行呢,这是我这祖师爷爷给她的见面礼,若是这么点儿关卡都闯不过去,还有什么意思?这样子的后辈,直接留在这儿好了,没必要带回去了。” 虽然声音里是带着嬉笑之意的,但是其中的无情也是显而易见,贺易庭不由得一窒,“带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小小凡人身上能有什么我要的东西啊?”竟然又说上了。 一个絮絮叨叨,一个面带不耐,心情烦躁。 大约一刻钟过后,小林跟小魏已经变得有些萎靡了起来,空中的那个藏头露尾的声音却还在那儿一个人兴奋不已地说着什么,可惜的是,他唯一的听众贺易庭却是完全地心不在焉,只是焦虑地望着钱雾时而平静使得纠结的面容。 “喂喂喂!你再敢无视我,小心我叫我家小碧霄休了你另娶一个会孝顺我的小贤夫啊!”那声音变得愤愤的了,饶是贺易庭再想相信他是小雾的师门前辈,也不愿意相信了。小雾这样好的姑娘,她的师门前辈怎么会是这么个烦死人又不庄重的东西?!贺易庭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心里亦是越发地沉重了,碰上个类似于无赖的人假冒长辈在害我老婆,我还没有还手之力,现在要怎么办? “咦?小碧霄醒了耶!”那声音惊讶的叫了一声,不过……惊讶之中似乎还带点儿遗憾,果不其然,他又说,“这么快啊,这是我当年元婴期时候用过的一个阵法呢,告诉我你是怎么破掉的?” “老婆!”贺易庭简直要哭了,终于醒了有木有! “嗯,我在这儿。”睁开了眼睛,从幻阵中挣脱了出来的钱雾看着眼前几乎湿了一整个脊背的男人轻笑,然后主动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钻到了他的怀里,贺易庭亦是伸出手,两人紧紧相拥,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喂喂喂!我说你俩也注意一点儿行不行啊?”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除了声音之外,还见着了人,贺易庭却是大惊,指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王……” “王希廉?”钱雾之前被收入幻阵之中,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的,这才跟丈夫重逢温存了没一会儿呢,这讨人厌的家伙就又冒了出来,让她不爽至极。“你究竟是谁?” “王希廉”笑的很贱,更往常不太有表情的那张脸出入有一些大,他朝钱雾眨了眨眼睛:“小碧霄,这个是什么?不认识啦?”说着,右手的食指朝天上一指,指尖就冒出了一道冰蓝色的微光,那光芒虽小虽微弱,但是却让钱雾的面色一变,张了张嘴,却蹦不出一个字儿来。那神情,绝不是愤怒跟恼火,而是惊喜万分的,贺易庭只看到她站起了身,两手搭在一起,腰背弯下,双手与额头持平,带着些颤音,尊敬地道:“弟子万法门紫焰峰,明虚真人座下末徒钱碧霄,拜见祖师爷。” 异灵根可遇而不可求,万法门数万年前出过一个冰系异灵根的天才,最终化神离开宗门,却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能够破碎虚空的境界了吗?钱雾已经完全相信了。 “嗯。乖,免。”眼前这套着王希廉壳子的所谓“祖师爷”这句话倒还算说得得体,可是神情却依旧是很欠扁的那种吊儿郎当,跟他的壳子真的很不配套!贺易庭看了十分之作呕。 钱雾这才直起了身子,恭敬中带着点儿激动地道:“未曾想祖师爷亲临,弟子有失远迎,不知宗门可好,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都好都好!”这位“祖师爷”眯着眼睛笑的很是和蔼。 “祖师爷,那您能将我的两个同伴放出幻阵吗?他们只是凡人,恐怕会承受不了。”钱雾继续恭敬地请求,她那尊师重道的脑袋瓜里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被困在阵中戏耍的那种恼火了。 “祖师爷”很好说话地挥了一袖子,小林跟小魏都昏睡了过去,沿着地面倒了下来。那个挥手的动作感觉很潇洒也很搞笑……谁让他这会儿是穿着西装的呢。“好了,他们不会有这段记忆的,现在咱们来叙叙旧吧,乖丫头。”理都没理贺易庭一下,好像刚才跟他唠唠叨叨的老顽童不是他一般。 贺易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UUMM的地雷,^_^ 第136章 正文完 这位“祖师爷”虽说是门派之长,但是要说到叙旧,钱雾还真的是没什么能跟他说的,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什么话儿来,着实有些汗颜。 顶着王希廉外皮的“祖师爷”不高兴地拧了拧眉,咂嘴道:“明虚的徒儿与他一样无趣!”这才正色道,“好了,跟你说正事儿吧,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我猜你师父应该已经为你捏好身体了也说不定,现如今的这句皮囊也太过于平凡了吧。我这是专程来接你的。”说着还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回去……”钱雾喃喃道。 贺易庭亦是抑制不住地动了动嘴唇,面色忽然变得煞白,虽说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遭,只是心里想想跟真的到来了,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感受,他现如今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地紧缩了起来,手上下意识地将钱雾的小手攥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怕她忽然就这么不见了一般。 “怎么?还有事儿?”见她面有犹豫之色,迟迟不愿意回答,“祖师爷”略微挑了挑眉,他现如今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皮囊,此时也不耍活宝了,又是有大神通的顶阶修士,无形之中给人的感觉便十分地有压力。钱雾跟贺易庭都不由得感觉身上被压制地难受了几分。 “我……祖师爷觉得……外子有仙家缘分吗?” “嘿!”祖师爷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我就知道你要问”的感觉,他带着些挑剔地看了眼现如今面色并不十分好看的贺易庭,慢悠悠道:“那自是有的,遇到了你不就是仙缘?” “祖……” 这位“祖师爷”却是摇了摇手,道:“知道你要问什么,只是万事皆不可强求。你若是要强行带走他,他肉体凡胎的先不说,那元神如何能受得了虚空风暴,届时魂飞魄散了你可不要来找我哭鼻子啊!”然后催促道,“快些快些,这儿灵气如此单薄,我可不要多留,我还赶着去沧海界呢!” 钱雾转过了头,定定的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死拉着她的手却又不将目光对准她的贺易庭,她面上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祖师爷”,坚定地道:“多谢祖师爷的万里迢迢而来。只是……弟子与外子鹣鲽情深,这一生都不愿意分离,所以,恕弟子无法跟随祖师爷回去红芒界。”顿了顿,又道,“若是祖师爷见着了师父他老人家,烦请转告,弟子不孝……弟子不愿割舍这红尘。” “小雾!” 在她一字一句坚定的告白中,贺易庭原本隐忍着的绝望慢慢地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激动,还有难言的愧疚,他知道小雾面临的选择有多么的困难,一面是他,一面是从小抚育她到大的师尊,三百余年的梦想还有仙人的呼风唤雨、五彩霞衣……为了他,她将这一切都抛弃了!贺易庭只觉得心头的疼痛就快要化作水,满溢了出来,只是要让他说出放她走,放她去过自己的生活的话儿来,却又如此困难,光是想想,就心如刀绞。 他爱她,可是,他能给她的东西却这么少。荣华富贵、花衣美食、名利地位……这些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不需要他给,她都能够得到。他所能够给予的,就只有自己的满心爱恋,一颗完完整整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心。 只是现在,这些却成了负担…… 而且,他还朝她发过脾气,对她迁怒过,惹她伤心过……他的一颗心并不够成熟,他还总是在伤害她…… “小雾……”他又开口叫了她一声,眼眶被酸涩之意涨得生疼,却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你走!” “贺易庭!”钱雾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贺易庭所没有察觉到的惊怒,他居然叫她走?! “走!”贺易庭心里头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脑子被塞住了,与寻常时候的“留住她,死也要留住她”的想法大相径庭。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他不能开口,再多说一个字,他恐怕就要反口留她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地矫情,甚至是恶心!他厌恶这样子的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时却只想大哭一场。 “你再说一遍!”钱雾几乎是气的脸色发白,声音都带上了咬牙切齿了。“你叫我走是不是?” “……” “那好,我走!不过我不是回红芒界,我还会留在地球上,我就嫁给他!”手指往后一指,竟是那位“祖师爷”,哦不,是王希廉。“嫁给这个潜逃之人!” “祖师爷”被她骇了一大跳,险些跳将起来,等到听明白钱雾的后半句话之后,方才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接着才又饶有趣味地看起了戏来,凡人就是有趣!只不过这场好戏似乎才开始就要结束了,因为男主角很快就屈服在女主角的淫威之下了。 只见贺易庭原本就甚薄的坚持在他自己的痛苦纠结以及钱雾的“改嫁他人”的威胁之下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别!小雾……我怕你伤心。”好吧,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呕得要死,好后悔。 “现在呢?”钱雾的语气和缓了下来。 贺易庭方才的混蛋想法已经全然消失了,这会儿他的“自私”完全占据了上风,“别走,我一辈子对你好,咱俩好好儿过。” 这还差不多!钱雾心道。 “祖师爷”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小孩子玩儿过家家?幼稚之极!无奈地叹了口气,鄙视道:“你这混小子!”又看向钱雾,却并没有被拒绝了,白跑一趟的恼怒,凡是带了些欣慰之色,他道:“即使如此,那等七十年后我再来。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是我一脉相承的传人,不必担忧,锻炼心境即可。一切顺其自然,与你有好处。”一边说,一边声音变得悠扬了起来,手中抛出一枚玉简过来,“给你这混小子一个机缘……哦,不,是两个。丫头,凡尘修心,修身先修心……”最后两个字随着“王希廉”的软倒在地而消逝无踪。 手中握着玉简,钱雾看了眼东面的石壁,轻声道:“走了……” “小雾……”贺易庭很感动地想要跟老婆拥抱一下,不过却是被彻底地无视了,钱雾连眼风儿都没有施舍一个给他,径自走向了王希廉处,伸手摸像他的身体,看的贺易庭是大惊失色 ,连忙跑过来阻止他老婆,“小雾你干嘛?刚才是我不对,我犯拧了,但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啊!他长的还没我帅,身材也没我好,还没有我年轻!”一边急慌慌地喋喋不休着,一边拦住了钱雾的双手,看得人十分无语。 钱雾都有些无力了,任由他耍宝,将眼睛瞥向一边,淡淡道:“将他身上的枪支刀具要有药粉都搜出来,这家伙是祖师爷留给你的小好处。” 贺易庭愣了一下,然后半点儿犹豫都没有地执行老婆的命令,一边有些忐忑外加讨好地问:“老婆,您的祖师爷爷不会再来了吧?” 钱雾冷哼:“七十年后自然会再来,届时你不愿意再面对我这张老脸了,我自然会自己一个人离开,你不必忧心。” 贺易庭一听她这冷冰冰的话语就难受,不过也知道是自己在作死的缘故,只好讪讪的道歉:“老婆,咱们永远在一起。” 钱雾撇嘴:“相信男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越来越伶牙俐齿的钱雾让贺易庭有些疲于应对,只是这会儿他也知道不哄好了老婆他就等着如冷宫吧,也是相当地卖力气讨好,就在这时,小林跟小魏也终于醒了过来,甩了甩脑袋,“咦?”了一声,咋舌道:“今天怎么睡到这儿来了呢?”明明记得还没到国王室来着的,咋回事儿呢?一看时间,“咦?五点十分了?”这么快,好像灵异事件啊,左右看看,发现钱雾跟贺易庭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两位警官有一些惊悚了,当听到钱雾说:“要不先回去吧。”的时候,忙不迭地答应了。 当看到慢慢醒转过来,却已经被贺易庭制住了的“潜逃犯”王希廉,小林、小魏更加茫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完全没有记忆……贺易庭只好半真半假地跟他们说,刚才他俩都失去了意识,不知是何故。钱雾则是在心里大妈坑爹,竟然直接将记忆删去了,也不知道填充一些情景进去!害得她老公还要现编! 王希廉算是“祖师爷”给贺易庭留下的好处,这便算是他捉住了,贺易庭很大方地也将小林、小魏算了进去,算是一大功!与国内方面联系之后,直接在当天就将之押解回国。 在开罗的最后一天,是贺易庭遭到老婆冷落的一天,却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并不是他白捡了个大便宜,白赚了个大功劳,而是他的心终于是定了。而后,不论钱雾怎样冷待他,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心里还甜的要死,小雾为了与他厮守放弃了能立马回到修仙界的机会,小雾爱他,极其爱他。这还能让人不兴奋吗? 而且,那位“祖师爷”还给自己留下了机缘,小雾说了:“你的灵魂与众不同,既不能修身,便炼神吧……殊途同归……” 生生世世,真的不只是梦。 这一次的开罗之行,格外地与众不同。 他执起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坚定地握着。她还在生气,扭头不理,他则是失笑出声。与她在一起,他总是喜欢笑。 作者有话要说: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不清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的霸王票,也谢谢所有亲们的一路支持,抱一个,么么哒哦~ 明天来个小包子番外,晚安^_^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