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夫人,教主喊你回家吃饭   作者:零洛殇   恶魔恋曲   第一章 为毛倒霉的总是我   万俟凉生下来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角色,靠着无良师傅的无良照顾,辛辛苦苦地活到了十六岁,结果竟然落得个替嫁的下场。   看着白清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叙述她是多么多么辛苦把自己带大,万俟凉就很能忍下心不答应她的请求,连当事人之一的她都不知道的事,白清颜还真是能编呢。   “凉凉,为了娘的幸福,你一定要答应啊。”白清颜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除了她把她生下来,万俟凉还真想不出来她有欠过她什么。   “我如果不答应呢?”万俟凉事不关己地问道。   “不答应?你怎么能够不答应?”白清颜显然没想到万俟凉这么难沟通,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了。   万俟凉很怀疑眼前这个炸毛了的女人是当年以温婉柔静出名的春怡坊红牌,现在的她除了那张脸不错好像再没有其它优点了。   “嫁进王府之后,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万俟胜冷冷地说道,要不是他并不看好烈王,她以为他会把这样的好事让给她?   万俟凉对万俟胜施舍的语气不以为然,眼前这个她素未谋面十六年的父亲还真以为她会对一个王妃之位垂涎不已,不过能够换个地方当米虫似乎也不错,至少可以和白清颜这个生她的女人一刀两断,这是她想要做很久的事了。   “只要我以万俟家的女儿的身份嫁给那个什么烈王就可以了吧?”万俟凉懒得再和这两个人啰嗦,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她可是很惜命的。   “对,这样说你就是肯嫁了?”从万俟胜的语气中还是能听出一丝欣喜的,不用他心爱的女儿去当炮灰,任谁都会比较高兴吧。   “嗯,我嫁。”反正嫁给谁不是嫁,而且听说这个烈王早就有了心上人,没准儿嫁过去可以少去不少麻烦。   “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不要指望可以逃跑。”万俟胜警告道,他对于眼前这个只能被看作女孩的万俟凉有一种本质上的警惕,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放心,万俟丞相,答应过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也麻烦你说话算话。”万俟凉指的自然是把白清颜接回丞相府住的事情,十六年来,万俟胜都把她们母女放在这个小镇,趁着万俟胜有求于人,白清颜想都没有想地就提出了这个条件,不知道是她对这个男人的爱太深刻,还是她本身太愚蠢。   “凉凉,怎么对你父亲说话呢?”白清颜出言呵斥,还不忘看看万俟胜的脸色。   “算了,算了。”万俟胜不耐烦地挥挥手,本来在他眼里也只有万俟静一个女儿,万俟凉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只要她肯乖乖地嫁给烈王就行。   得到万俟胜这样的回答,白清颜自然不高兴,不满意地瞪了万俟凉一眼,似是在责怪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万俟凉敷衍地笑了一下算是应答,她也曾经对亲情渴望过,只不过得到的还是白清颜的不予理睬,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明日之期很快就到,因为万俟凉的关系,这个平静的小镇第一次如此地热闹,可万俟凉的心情却没有像热闹的小镇一样欢愉,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对于她而言,嫁人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蹭饭罢了。   万俟凉被安排在丞相府最偏僻的院落,万俟胜只派了两个丫鬟来负责她这两天的饮食,反正也就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两天,她就又需要转移阵地了。   两天的时间万俟凉过得极其平静,大概是万俟胜吩咐过所有人不许来打扰她,要不然那个传说中刁蛮任性的万俟静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本以为皇家的婚礼会隆重而盛大,只可惜万俟凉不是皇甫越勋心爱的女人,所以连婚礼都从简,只有一个花轿和王府里的管家带领的队伍,不得不承认她还真的有些失望呢,怎么说作为一个女孩,对婚礼还是有很大的憧憬的。   皇甫越勋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父皇的赐婚他没有能力违抗,但是他有足够的权利去主导这场婚礼怎么进行,他早就看万俟胜那个老匹夫不顺眼了,对待他的女儿他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场没有新郎、没有嘉宾的婚礼便是万俟凉的婚礼,她果然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连这样要紧的步骤都省去的那么自然,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没人把她当回事呢,想想她这个新娘当得还真是有够窝囊。   新婚之夜,万俟凉独守空房,满眼的红色像是在讽刺她一样,不过不得不承认新房的床还是很舒服的,可惜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万俟凉根本不可能睡得踏实,白白浪费了一张好床。   入夜,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本就浅眠的万俟凉,是谁这么有兴致的大晚上来找她呢?亦或者希望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   万俟凉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连呼吸都没有被打乱分毫,可是为什么她会听到脱衣服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喘息声,不会有人在玩这么低级的游戏吧?   “嘻嘻,美人我来了。”男人特意压低了声音,可清醒的万俟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是谁想出来这种招数的,但的确有效,不管她有没有和这个男人发生什么,只要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她根本什么都说不清。   男人摸索到了床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一干二净,汗臭味充斥着万俟凉的鼻腔,好恶心的味道,有轻微洁癖的万俟凉差点没当场就吐出来,是谁的品味这么差找这么个东西来啊?   万俟凉摸到随身佩戴的匕首,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不要出声,否则你就没命了哦。”万俟凉好心的提醒道,可是声音听起来却在夜晚里显得极其诡异,不过庆幸男人没有出声,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你…你想要干什么?”男人压低了声音,他还不想死在这里,匕首的冰冷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我想要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万俟凉懒得跟这个男人废话,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被人设计。   “我不知道。”男人使劲地摇了摇头,“只是有人给我钱,然后把我带到这里,说是要跟屋子里的女人上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你认为奸夫的下场会好吗?”万俟凉笑着问道,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注意,对于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孩清白有多重要,皇甫越勋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男人闻言一愣,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混混,一时色起,到真忘了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果你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王府里出去,我直接杀了你如何?”   “我能出去,我绝对能出去的。”男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可是眼神中的心虚泄露了她的没把握。   “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吗?”万俟凉的手微微用了点力,匕首更加贴近了他的脖子。   “求求你不要杀我。”男人的声音带了些哭腔,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万俟凉没有杀害废人的习惯。   “你走吧。”万俟凉突然转变了语气,手上的匕首也放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个嗜杀的气息不是出自她身上一样。   男人没反应过来,万俟凉嗤笑一声,“你现在不走,我要是反悔了,你会死得更惨。”   “我走,我马上就走。”男人有些慌张的表情愉悦了万俟凉,急忙地穿好衣服,离开了万俟凉的房间。   万俟凉在男人走后便也跟了出去,按理来说,烈王府的护卫绝对不会差到会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入任何一个人的房间,尤其是万俟凉从进到这里就感觉到了周围有人在监视,不过可惜这些人并没有发现万俟凉已经离开了房间。   男人走得很急,万俟凉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果然看到了幕后的指使者,也就是烈王府的主人—烈王皇甫越勋,是他的话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事情办妥了?”万俟凉听到皇甫越勋如是说。   “没有。”男人的表现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合格的下属,恐怕刚才的那副地痞流氓状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连味道也是。   “你是怎么办事的?”皇甫越勋看到影七回来就知道事情失败了,一想到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皇甫越勋就觉得无比火大。   “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影七认错得很彻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那个女人抵住他脖子的情形,想想看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算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对本王造成什么威胁,你先下去吧。”皇甫越勋要是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   “是,属下遵命。”影七默默地离开了,只留皇甫越勋一个人站在那里。   月光的映射下,从万俟凉的角度只能看到皇甫越勋的背影,修长的身影,一袭华美的锦服,束起的长发随风而舞,很有一种浊世佳公子的感觉,不过能够做出让人玷污自己新婚妻子的事情,万俟凉的评价也就只限于他的背影。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万俟凉想一段时间皇甫越勋是不会理会自己了,看来自己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第二章 倒霉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里,万俟凉过得极其平静,连周围那些暗哨都被撤走了,但是这样的放心行为让万俟凉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结果后来的事实根本女人的确是有第六感的,而且很准。   成亲之后的第五天,百无聊赖的万俟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万俟凉现在连皇甫越勋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更别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找她有事情。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来人虽然用的是敬语,可是眼神中的轻蔑还是被万俟凉看得一清二楚,这一个王府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看她顺眼。   万俟凉点了个头,就准备跟着这个人去见他口中的王爷,结果被来人给拦住,“王妃,您穿成这样去见王爷于理不合。”   “一个奴才见到本妃都没有什么礼数,本妃还以为王府的礼数就是那个样子呢。”万俟凉嘲讽地说道,果不其然看到来人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他王海在王府里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来教训他了,可是他完完全全地忘记了眼前这个小丫头正是名义上烈王府的女主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那样无理。   “我讨厌极了你的语气。”万俟凉冰冷的双眸扫过王海的脖子,最近她大概喜欢上了在那个位置动些手脚。   王海被万俟凉的眼神惊得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之人给他的压迫感要比他面对王爷的时候还要浓重,可是等他在看向万俟凉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老眼昏花,可自己明明才四十岁不到啊。   王海百思不得其解,但索性万俟凉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皇甫越勋的书房。   “王爷正在里面等您,王妃请。”   万俟凉没有再回答,直接推门进了皇甫越勋的书房,见到皇甫越勋的第一眼,万俟凉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如果没有他眼眸中的不屑和高人一等,万俟凉绝对会对他很正常的。   “有什么事吗?”万俟凉开门见山,丝毫没有顾忌到眼前的男人是驰安大名鼎鼎的烈王爷。   “这就是你跟本王说话的态度?”皇甫越勋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现在心情的不悦,只不过万俟凉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   “不然王爷以为呢?像是你周围的那些女人对你的阿谀奉承,想必我这个样子更能赢得你的一些兴趣,在你眼里的欲擒故纵,不是吗?”万俟凉向来是个自作聪明的主,对她而言,皇甫越勋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所以她不介意,也不在意。   “你倒是有趣,不过你的有趣也就到今天为止了。”皇甫越勋意有所指,万俟凉理解的意思就是她活不过今天,或者说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过她无所谓,常说的祸害遗千年,万俟凉相信其中有她一个。   “多谢王爷夸奖。”万俟凉的态度始终带着些嘲讽,自然是缘于她对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这间书房里,一步都不许出去。”皇甫越勋强制性的命令让万俟凉意识到事情可能正在往她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不过没有关系,她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相信会有收获才对。   皇甫越勋没有兴趣陪她在这里耗时间,吩咐侍卫好好看守里面的人,如果里面的人不见了,那么他们就提头来见吧。   被人控制的感觉并不那么好受,万俟凉可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皇甫越勋是在保护她,反倒像是在利用她做某些事情。   夜幕很快降临,万俟凉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她有些饿了,从被带到这里,她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吃东西,看来皇甫越勋对他的人质并不怎么好,可惜现在不是她抱怨的好时机,因为她听到了一些并不太和平的声音,打斗和谈话的声音。   声音听不太清,大概他们现在的位置和万俟凉有些差距,但是她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气息距离她越来越近。   果然等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股陌生的气息,房间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冷冽却并不那么喜欢鲜血,这是万俟凉所感受到的,两个人对视着,她并不担心她会在下一秒就死在他的手上,但是男人还是把她打昏给带走了。   等到万俟凉再次醒来,冰冷的地砖刺激着她的肌肤,睁开眼看到的景象让她大大地惊艳了一把。   皇甫越勋只是好看,而眼前的人是美得不像人,简直就是…妖孽。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长发简单束起,几缕被遗露在了额前,别添一番风韵,一双狭长而妖冶的眼眸,深邃带着刺骨的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是在嘲讽天下万物,可是万俟凉就是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有琴珈天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打量,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纯欣赏让他微微感觉有趣,而且看她那副坦然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盯着一个男人看有什么不妥。   万俟凉一直把目光停留在有琴珈天的脸上,大概是她那该死的好奇心作怪,在她终于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之后,不禁脱口而出,“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万俟凉话一出口,大厅里的气氛就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几根银针突然迎面而来,万俟凉下意识地闪身躲了过去,可下一秒,她的脖子上就多出来了一只男人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扼住了她的喉咙。   近距离观察之下,有琴珈天皮肤好得令人咋舌,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觉得嫉妒,只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她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她能感觉到眼前男人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像是在惩罚她的走神一样。   有琴珈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却让万俟凉更加看清楚了他目光中的危险,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杀自己,想到这里,万俟凉原本还想要挣脱的心思顿时无影无踪,反正也打不过,再反抗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万俟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等死的模样意外地引起了有琴珈天的恶趣味,也许就这样弄死她,他会少了很多乐趣,这也注定了他们以后的‘孽缘’。   感受到脖子上的禁锢消失,万俟凉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有琴珈天略带笑意的眸子,她承认在那一瞬间她被蛊惑了,男人身上传来的薄荷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什么时候也开始发花痴了呢?   万俟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心中的涟漪慢慢归于平静,“我是不是应该问一问你是谁?”   “有琴珈天。”有琴珈天回答得到利索,万俟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愣,江湖第一魔教冥魇教的教主,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一下子就碰到了个最难惹的,这下子她也算是知道为什么一提到眼睛,有琴珈天就炸毛了,   “那把我抓来干什么?”万俟凉干脆问到底,也许对方会告知她她想要的答案呢。   “皇甫越勋。”有琴珈天轻轻地吐出一个名字,万俟凉的脸色立马就哀怨起来。   “我就知道跟那个卑鄙的家伙脱不了干系。”万俟凉自言自语,只不过自然没有能逃过有琴珈天听力超群的耳朵,原本还算安静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完全变成防御状态的小刺猬,有琴珈天看着她的转变,突然有些感谢皇甫越勋的卑鄙了,可是面上却始终是冷冰冰的,不露一丝痕迹。   “把她带到牢房去。”有琴珈天示意一个手下把万俟凉带走,他倒想看看到了那里她是不是还会这么一脸轻松的模样。   万俟凉听到有琴珈天的话,下意识地瘪了瘪嘴,这样的小动作看在有琴珈天的眼里甚是好笑,就好像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不过她也的确受了点委屈,脖子上的淤青见证了他的罪恶,不过谁让她什么不说,偏偏只问他的眼睛呢,因为这双恶魔之瞳,他已经要了不少人的性命,万俟凉能够活下来,算是她的幸运。   “喂!”万俟凉倒是想叫他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一个字,还好有琴珈天看了眼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种东西还是少用为妙,可能会看不清,甚至会瞎掉。”   “带下去。”从有琴珈天的语气中,万俟凉能够听出来他又发火了,她好不容易这么好心地提醒一个人,结果他还不领情,真是好人没好报,要不是她曾经听师傅说起过世上有这种可以改变人的眸色的药水,但却可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她才不会这么八卦,结果八卦的下场就是她被更快地带到这个地方的牢房,然后她突然发现,最近的日子过得真的不是一般的衰啊。   第三章 逃跑未遂   万俟凉被有琴珈天的手下带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牢房,她果然不该期待像有琴珈天那样干净的人会把牢房也布置得舒适一点,腐烂混杂着潮湿的气味,万俟凉差点没吐出来,她开始庆幸皇甫越勋之前虐待她的胃,好几个时辰没饭吃了。   “你们这里提供食物吗?”虽然看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吃好喝,但是万俟凉还是很想问清楚她接下来的待遇,旁边牢房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要她问地上的老鼠吗?   有琴珈天的手下,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见到鬼一样地看着万俟凉,好像她问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不过大概也只有她会选择在这种地方问伙食问题。   见牢房里另一只会说话的生物不开口,万俟凉也不再出声,反正她根本没指望对方会给她什么满意的答案,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后勉强称之为床的一堆干草,万俟凉开始考虑以前是不是造孽太多,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在师傅的碗里放点强力泻药,亦或者在师傅身上抹些花粉让蜜蜂采蜜之类的,这种数不胜数的恶作剧归结起来,万俟凉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好人。   万俟凉无聊地坐在那堆干草上,脚边跑过一只蟑螂,于是万俟凉接下来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都在观察这只蟑螂的行进,从这边到那边,偶尔好像还有点负重,可能是粮食之类的,但凭什么一只蟑螂都能吃饱喝足,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忍饥挨饿啊?万俟凉在心里不知道诅咒有琴珈天多少次,而此时此刻正在享用美食的有琴珈天突然感觉背后有股凉风,可见万俟凉的怨念有多深。   “啊…”   万俟凉正无聊着,结果一阵一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是有琴珈天免费赠送给她的助兴节目吗?她可不可以选择不要听这么聒噪的声音啊,受刑的人一点也不会为别人着想,那个受刑的人要是知道万俟凉这么说他,拼着最后死一口气咬她的心恐怕都有了。   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息,万俟凉猜想他们这里的刑具都是有顺序放置的,要不然受刑的人也不会叫得那么有阶段性,从轻微到惨烈,万俟凉已经听得厌烦了,所以她需要离开这里,要不然没人给她保证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自己,毕竟她最近已经够倒霉的了。   心动不如行动,万俟凉相信如果她按照来的时候走的路,她有足够的能力从这里走出去,毕竟撬锁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尤其是这种最普通的锁头,她小时候就能撬开一堆了,所以等到她无惊无险地离开了牢房之后,心情实在大好。   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万俟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是等到一缕薄荷香气侵入鼻间的时候,万俟凉顿时变得哀怨起来,缓缓地转过身去,万俟凉果然看到一张她不想看到的脸。   “你一直都在这里?”万俟凉的语气听起来毫无生气,像是认命了一般,乖乖地站在了有琴珈天的面前。   有琴珈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只觉得一阵好笑,他这次真的是什么都没做,最多只是在她越狱之后站在这里等她而已,为什么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他欺负她一样,而且还欺负得很惨,不过虽然像是在被冤枉,有琴珈天的心情却格外得好。   “刚到。”有琴珈天实话实说,监视万俟凉的人在前一会而才告诉他她已经逃出来了,于是他就站在了这里,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想她离开。   “亲爱的教主大人,我可以离开了吗?”万俟凉绝对是脑残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可是她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却没感觉任何的不妥,明明她和有琴珈天只是第二次见面,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络算是怎么回事?   有琴珈天没注意万俟凉后面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了万俟凉说的‘亲爱的’那三个字上,眼神中的点点笑意泄露了他此时此刻欣喜的心情。   万俟凉显然没有注意到有琴珈天细微的变化,她试图在他走神的时候一步一步往后挪,可惜到最后也没有逃脱他的视线。有琴珈天像是提拎小鸡崽一样把万俟凉放回了原地,万俟凉一米六的身高和一米九的有琴珈天一比,连挣扎都不够格。   “想跑?”有琴珈天低头,凝视着眼前一脸不忿的小女孩,他们之间相差了十岁,他说她是小女孩也不为过。   “嗯。”万俟凉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开始晃脑袋,自己怎么一下子把想的就表现出来了?果然美色当前,思考能力为零,万俟凉再一次不得不承认她是外貌协会。   “你倒很诚实。”   “谢谢夸奖。”可是万俟凉一点也不觉得这像是夸奖,而是一种威胁,她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人究竟有多危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许下一秒她的小命就会终结在他的手里。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有琴珈天的答案她早就料到,而且她原本的想法也只是从牢房里逃出来然后换个地方被监禁而已,毕竟以她的能力想要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个居住环境?”万俟凉可怜巴巴的样子愉悦了有琴珈天,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个一时心软而放过万俟凉,也许他可以很‘好心’地帮她换一个好地方。   “你确定要换?”   “嗯,虽然你这么说肯定没什么好事,但是我还是决定要换。”万俟凉的语气很坚定,不过要是她在这一刻就知道有琴珈天准备把她放到哪里,她是死活都不会答应的。   “我今天晚上睡哪里?”   “跟上。”   “哦…”万俟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有琴珈天身后,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她带到他自己的房间,这意味着距离天亮仅剩的几个时辰里她要睡在这里?万俟凉之前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不过跟牢房里的那堆干草相比,有琴珈天的大床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诱惑,所以万俟凉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有琴珈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上了眼前软软的床,她今天晚上死活都不要从这上面下来。   有琴珈天无奈于万俟凉异于常人的举止,她倒是大胆,直接就睡在了她的床上,还一副赖定了的样子,可谁不知道他从来不留女人过夜,万俟凉是第一个睡上他的床而且还和他什么都没做的女人。   均匀的喘息声传来,万俟凉已经进入了梦乡,有琴珈天对于床上那个睡姿不雅还一脸享受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办法,可是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难道还让他这个主人睡在软榻上不成?于是,有琴珈天很自觉地褪去了外袍,躺在了万俟凉的身边,结果刚一躺下,就感觉怀里多出来一个小脑袋,在他肩窝那里蹭来蹭去,有琴珈天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万俟凉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是清丽的味道更容易让人迷醉,她难道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吗?   万俟凉丝毫没有可能会被人占便宜的念头,只是一味地往热源靠近,双手抱着有琴珈天的腰,睡得极其安稳。   有琴珈天看她这个样子,即使有欲望也冲散了不少,原来被人依靠的感觉是这样的,放在万俟凉背后的手紧了紧,一夜好梦。   第四章 万花丛中过   有琴珈天早上醒过来感受到身边陌生的气息,下意识地想要攻击,结果在万俟凉不安的嘤咛声中停下了手指的发力,可她的脖子上已经显现出淡淡的青痕,看起来很像是一夜欢愉过后的情趣产物。   万俟凉的双手还是像初睡时那样紧搂着他的腰,让有琴珈天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既然这样的话,他似乎应该要回点利息。   慢慢地靠近万俟凉,四唇相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美好,可万俟凉不这样想,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是谁这样扰人清梦?   有琴珈天拥佳人在怀,一只手扣住了万俟凉的后脑,不满足于此刻的浅尝辄止,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热情地邀灵舌共舞。   万俟凉只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被掠夺走,双手紧紧抓着有琴珈天的衣襟,细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无异于鼓舞着有琴珈天的为所欲为。   有琴珈天想要得更多,她的生涩,她的甜美,无一不在诱惑着他想要更加深入,想要侵占她的所有。   万俟凉终于在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口中灵活的异物,都让她心惊不已,下意识地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有琴珈天,瑟缩在床上的一角,一双清澈的眸子似乎是在控诉着有琴珈天的恶行。   有琴珈天脸色阴沉得可怕,胯下的欲望已有抬头之势,任谁被这样硬生生地打断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眼前的女人吃干抹净,可是在看到万俟凉泫然欲泣的样子之后,他内心竟然会生出一丝丝的不忍,天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万俟凉是真得很委屈,好不容易睡个好觉,结果竟然被强吻唤回了清醒,而且十六年的初吻就那么没了,有琴珈天可不一定吻过了多少人,想想就觉得恶心,这么越想越亏,万俟凉最后就真得哭了出来。   有琴珈天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把人扔出去,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杀掉都有可能,可是看到万俟凉这个样子,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胸口跳动的位置好像还有点名为疼痛的感觉。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僵在那里,万俟凉哭得累了,眼睛红红地坐在床上,指着有琴珈天气呼呼地说道,“你过来。”   有琴珈天真的走了过去,结果万俟凉接下来的动作让有琴珈天有一种想要把她吊起来打,她竟然拿他的衣服擦脸,是不是他太纵容她了?   万俟凉得逞地朝有琴珈天笑了笑,老娘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然后在对上有琴珈天盛满笑意的眸子,万俟凉很识时务地缩回了被子里。   有琴珈天看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只留下一声浅笑便离开了房间,还没睡饱的万俟凉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又去找周公下棋了。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难怪感觉肚子那么饿,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又不好到处乱跑,但是在人极饿的情况下就考虑不到那么多了,万俟凉鬼鬼祟祟地出了屋子,她记得有琴珈天是单独住在一个院落的,胡乱进了几间屋子之后,万俟凉总算找到了厨房的所在。看这些厨具的使用程度,几乎是没有人用过这里,但是蔬菜却很新鲜,看来是有人每天向这里供应蔬菜,等第二天再换下一批,果然是可恶的有钱人,反正搁着也是浪费,倒不如进她的肚子好了。   万俟凉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开始准备她的晚餐,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首要的就是填饱肚子,随意炒了几个自己最喜欢吃的菜,坐在桌子旁开始大快朵颐,可惜吃相和淑女一点都沾不上边。   有琴珈天处理完教务回来,听到有间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认为会有外人无聊到闯进那里,也就是说出现在那里的人只有那个小家伙了。   果不其然,有琴珈天一打开门,就看到万俟凉像一只偷腥的猫儿,吃饱喝足之后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嗝,你回来啦?”万俟凉熟络的语气让有琴珈天微微一怔,心底漾起一种奇异的感受却并不排斥。   有琴珈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坐到了万俟凉的对面,看着桌子上风卷残云后的惨状,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胃口这么好呢。   万俟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晚上我睡哪里?”   “不想跑了?”   “想,但是跑不掉。”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跟传闻中很不一样。”万俟凉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大帅哥,以后靠倒卖他的隐私没准儿还能大赚一笔。   万俟凉倒是想得挺美,可是有琴珈天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又消失不见。   真是善变的人,万俟凉只能这样想,不过好像自己也太放肆了点,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放肆’,毕竟她无所顾忌得太久了,性格完全是被师傅惯坏了呢。   有琴珈天办事的效率万俟凉早就领教过一回了,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有人把她领到了她接下来的住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琴珈天会给她安排在那种地方。   藏娇阁,顾名思义,就是有琴珈天的女人聚集地,他把她安排到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万俟凉一路上面对各种各样女人仇视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她恨不得转身就跑,可是身后押解她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恐怕是不会允许她轻易离开的吧,万俟凉只好再一次地在心里默默地画个圈圈诅咒有琴珈天,最好以后都不举。   更过分的是,她的院子竟然是最中间的那个,就是说她的四面八方都是把她当成假想敌的女人,万俟凉瞬间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坑,见过她有多懒的人都知道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形对于万俟凉绝对是一个不堪的折磨,有琴珈天,算你狠,老娘记住你了!   第五章 战争打响了   琴苑,还算雅致的名字,万俟凉抬头看着匾额,大概有一段时间需要住在这里了。   万俟凉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陌生气息让她这个从来神经算是大条的人顿感苍凉,短短几天,她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住处了,却没有一个能让她一直驻足的地方。   初秋的深夜带些微凉,万俟凉披着从房间的衣柜里找出的外套在院子里无聊地散步,皎洁的月光下,为万俟凉的身影披上了一层白纱。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有琴珈天,竟然在一个平静的夜晚难得的失眠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或者说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可是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万俟凉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和饱满诱人的红唇,这让有琴珈天竟有一种浑身燥热的感觉,这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或许他早就知道这样的原因,才会把她安排到那种地方,当然,他不否认还有他的恶趣味在作怪。   在庭院里呆了一会儿,万俟凉便回房睡觉去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面对接下来的硬仗。   有琴珈天给万俟凉安排了两个贴身丫鬟,不过这两个丫鬟,万俟凉从看到她们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眼中的不服,怕是两个都想爬上有琴珈天的床,成为侍妾之一,夫人的候选人,所以她实在没办法重用她们,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红袖和绿裳对于被派来照顾万俟凉,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是神色之间的不情愿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在这里伺候我,我也不勉强你们,希望你们可以自己去跟管这件事的人说,否则在你们身上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虽然万俟凉平常看起来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她释放出来的威压不比有琴珈天差,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眼眸,仿佛带着看穿人心底的锐利。   红袖和绿裳被万俟凉这样直白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同时因为她的目光,背后似乎已经渗出了冷汗,她们并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万俟凉能给她们造成这样的恫吓,难以让她们再去小瞧眼前这个人,   “我不希望我的话需要重复第二遍,或者说你们希望我编造个理由来辞退你们,想必到时候你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万俟凉对于第一眼就对她抱有敌意的人向来也没什么好感,像是她刚及笄那会儿,镇子上的几个男生对她表示过好感,结果换来的就是女生们赤裸裸的嫉妒和一些过分的举动,她当然不会任人宰割,再说这群人里面根本没有值得她在乎的那个,所以什么样的报复能让她们不舒服或是难过,她就达到目的了。   万俟凉向来都没有自诩过她是什么好人,甚至她可以被归为坏人的行列,这倒没让她有多沮丧,毕竟那对无良的父母有时候可以成为她惹祸的借口。不过从小到大,她和白清颜的对话屈指可数,所以也没有让她来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毕竟她们不熟。   打发了红袖和绿裳两个人,管家那么总算给她送来了个老实的丫头,不过看她那副胆小的样子,万俟凉还是觉得有些头痛,这个样子天生就是被人欺负的吧,她连抓狂的心都有了。   “你叫什么名字?”万俟凉开口问道。   “奴婢叫小白。”   果然是小白啊,人如其名,一点都没有浪费,万俟凉如是想到。   “小白,你知道我这里都是什么规矩吗?”万俟凉的声音很轻,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自己像是个虐待下人的恶主人,尤其在面对小白那张无辜的脸的时候。   “奴婢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奴婢。”小白的声音很委屈,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在等待惩罚一样。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吩咐给你的事做好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了。”   “先去帮我准备一些蔬菜和肉类,然后带一些常用的菜种子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白蹦蹦跳跳地离开没多久,琴苑就迎来了万俟凉入住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听说琴苑来了新主人,姐姐我特意来看看妹妹。”来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得很低,酥胸半露,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馒头的珠宝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万俟凉承认她美,却美得过于艳俗。   “你是?”   “我是风艳,你可以叫我艳姐姐。”风艳亲昵地想要抓住万俟凉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给躲了过去。   风艳讪讪地收回了手,“这是我做姐姐的一点小心意,都是以前珈天带回来的很精致的小东西,妹妹就收下吧。”   珈天?还真是亲密的称呼,可是为什么在万俟凉听来会感觉那么怪异呢?好像是硬生生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熟练程度肯定不过关。   “这怎么好意思?”万俟凉一点收下的打算都没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怎么行?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姐妹初次见面,姐姐不备下点礼,亏待了妹妹,珈天会不高兴的。”   “艳姐姐不用那么客气,教主给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还是收回去吧。”我是根本不惜得要,拿着有琴珈天给的东西来做顺水人情,不知道我跟送东西的那个有仇啊。   “妹妹再这么说姐姐可要生气了。”风艳佯装生气的样子,万俟凉哪有跟她关系好到管她有没有生气,她不会就是靠这样的方式赢得在这里的一席之位吧,毕竟在没有教主夫人之前,所有的侍妾都可以被称之为这里的女主人,虽然有受宠程度高低之分,但是能够呆在那个人身边,没有名分有的人也心甘情愿吧。   “那好吧,我刚搬进来,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送给艳姐姐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补上可以吗?”   “没关系啦。”风艳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万俟凉的态度会是这个样子,她以为会是很趾高气扬的那种人呢。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艳姐姐的,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吧。”万俟凉也看出来风艳并没有什么恶意,或者说她隐藏得太深,万俟凉没有发现。   “不了,我还有点事,有时间再来陪妹妹吃饭吧。”   “也好,以后我在的时候艳姐姐可以常来。”我不在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最好不要来。   “好啊,那今天我就先走了。”   “好,艳姐姐再见。”   送走了风艳,万俟凉简单检查了一下她送来的东西,初步鉴定没有什么异常,毕竟她的医术还不到家,厉害一点的毒药她是不可能察觉出来的,但是师傅给她的辟毒珠她可是一直呆在身上,在师傅神乎其神地宣传之后,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可信的。   而且第一个人来就给她下药的话,这证明她的人缘也太好了,而且那些习惯尔虞我诈的女人们不想好万全的计策还不足以在她及其他女人面前班门弄斧,否则在搞不好被人反陷害了,绝对是个更大的麻烦。   但无论怎么说,风艳的到来都给万俟凉敲响了警钟,还好第一个拜访的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倒不至于惹人厌烦,可是接下来各种各样的女人逐一登场的时候,万俟凉可不保证自己还能够那么友善。   话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琴珈天惹下的一堆桃花债竟然要她来做倒霉者的其中一个,她如果乖乖认命的话她就不叫万俟凉了,既然他那么看得起自己,她不回敬一份大礼怎么对得起他。   万俟凉一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琴珈天更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拭目以待吧。   战争就此打响了....   第六章 战争进行时(1)   小白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离开的风艳,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过去,意料之中地得到了风艳的白眼,急急忙忙地就冲进了万俟凉的房间。   “主子,您没出什么事吧?”小白紧张兮兮的模样到没有吓坏万俟凉,反倒把她给逗笑了,这孩子真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我没事,怎么了吗?”   “奴婢刚才看到艳夫人从琴苑出去,她没有对主子怎么样吧?”小白一脸的焦急,难得的被人在乎的感觉,万俟凉觉得真好。   “我没事,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可没觉得风艳可怕,反而觉得除去那层坚硬的外壳,风艳和小白差不多一样可爱。   “主子刚来不知道,艳夫人凶着呢。”小白怕怕地说。   “哦?怎么个凶法?”万俟凉有些好笑,不过她能想象得到小白是绝对不会夸她的。   “阁里要是谁惹到了她,一个位分的还好说,要是像我们这些奴婢少不了一顿打骂。”小白恨恨地说道,想必她也是受过迫害的那一行列。   “这么说,阁里最难缠的人就是她了?”万俟凉觉得不可能。   “当然不是。”小白换了副怕怕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阁里最可怕的是安夫人,惹到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没有好下场?这倒勾起了万俟凉的好奇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那些和安夫人发生过争执或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于非命,教主已经把她禁足,可还是有人在议论过她之后离奇死去,所以安夫人在这里就是一个禁忌。”小白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完了完了,奴婢也要死了,主子救救我。”   “先不要慌,你不是说说她坏话的人才会死吗?你又没说,你只是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万俟凉有些难以理解小白的大惊小怪,但是关于这位安夫人的传闻的确有让人害怕的地方,如果说那么多人都死于巧合,未免太难以服众,而且能够在有琴珈天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再说了,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利益,万俟凉才懒得去管那么多。   小白因为安夫人的事情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万俟凉把她打发去休息,一个人出了琴苑想要到处走走。   午后的阳光给人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万俟凉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呦,你是谁啊?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下人都能进来的。”一道女声在万俟凉的后方响起,这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总是让万俟凉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万俟凉没有理她,可惜赏景的心情已经被破坏,准备按照原来的路径返回,结果被那个女人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那么没有礼貌。”女人不依不饶的嘴脸让万俟凉也有些恼火,但是相比较之下,她的确不愿意现在来争取口舌之争的胜利,因为她没心情。   “我现在住在琴苑,如果你很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可以来找我。”   “琴苑?你怎么会在那里?你给我说清楚。”女人对着万俟凉越走越远的身影咆哮着,声音中透露着忌惮,同时也带着不屑。   结果当天下午,琴苑又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你就是万俟凉?!”又是一个来找麻烦的女人,万俟凉懒懒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她大致可以确定有琴珈天欣赏女人的类型基本上都是长相妖娆身材丰满的类型,也不怕这样的女人把他榨干了。   “我是,有何贵干?”   “不过是个二手货,竟然这么不要脸地住在这里,赶紧给我搬出去。”女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比起风艳来说,完全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真都是一堆极品。   “没问题,你叫让我住进来的那个亲自把我撵出去就可以了,大婶。”女人的脸上大概是脂粉涂得太厚,万俟凉能看到眼角隐约的细纹,年龄绝对不是少女之类了。   “你叫我什么?你竟然管我叫大婶?”女人一下子就炸毛了,万俟凉退后了几步,正好躲过她砸过来的茶杯,看那个的质色,恐怕是价值不菲。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想发疯到院子里去,那里地方大,你绝对能够施展得开,恕我不送。”万俟凉下着逐客令,这个女人一点也好玩,搞得她没有兴趣再玩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女人试图让万俟凉知道惹怒她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弄死你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随你便。”女人试图恐吓万俟凉,结果万俟凉根本不在乎。   “不要以为教主宠着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知道。”女人试图警告万俟凉,结果还是失败。   “你...你给我等着。”   “没问题。”女人实在无话可说,结果万俟凉胜。   女人一气之下真得离开了琴苑,万俟凉还没来得及知道她的名字就只剩下遥望她的背影了,真不知道她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示威没示成,反倒憋了一肚子气回去,不过万俟凉倒不害怕她到有琴珈天那里告状,那个家伙要是管这样的琐事才出鬼了,他把她放在这里,不正是希望他的后院鸡犬不宁吗?她只是在帮他而已。   这是今天的第二位,万俟凉不知道有琴珈天究竟有多少个女人,不过看样子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来的都是小角色,真正棘手的家伙不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笑话,不过万俟凉并不着急,如果一场战争没有重头戏,那么这场战争的价值也就所剩无几了,所以她可以等,只要她还有兴趣,她不介意继续等下去,但是要是哪天她失去了玩游戏的兴致,即使是有琴珈天也未必能拦住她,所以她不急,真的不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七章 战争进行时(2)   女人走后之后的两天,万俟凉过得异常平静,没有任何人的打扰,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还装成爱学习的孩子翻阅基本书籍,但是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她已经开始策划要怎么逃出这里比较划算。   可是第三天发生的事情又让万俟凉重新有了点兴趣,满院子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蛇直接把小白给吓晕了过去,万俟凉也是靠在门框上才让自己没倒下去,天知道她有多厌恶这些东西,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不过唯一庆幸的就是都是一些无毒蛇,而且看状态也都是半死不活的类型,万俟凉勉勉强强地贴着墙边出了院子,她需要立刻找人来清理这里,否则她不敢保证下一秒她会不会吐出来。   “您怎么会来这里?”李双看到万俟凉有些惊讶,她应该也算是教主的侍妾或者是夫人,可是他始终摸不透教主对她的心思,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眼前这位主子。   “管家,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忙。”   “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双有些紧张,要是万俟凉出什么事,他恐怕也活不长,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亲眼看到过教主时不时地徘徊在琴苑周围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但却始终都不进去,不知道为什么。   “有人送了份大礼给我,我需要解决一下。”万俟凉才压住心里的恶心,结果这下又想起了那倒霉的画面。   听万俟凉这么一说,李双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藏娇阁的那群女人又不安分了,平时教主根本就不管她们,才会让她们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不过这回恐怕要踢到铁板了。   “没问题,属下马上去办。”李双带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跟在万俟凉的身后,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看起来的确挺有气势,但也只限于看起来,等他们进到院子里看到满地的蛇的时候竟然还有跟小白一样倒下的。   万俟凉递给李双一个很无奈的眼神,李双的脸色立马有些发绿,虽然这些人都只是普通的护卫,不是冥魇教的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弱啊,真是丢脸。   “我希望你们很快就能把这里打扫干净,去除这恶心的味道,顺便帮我查查是谁做的。”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万俟凉还是懂的人尽其才的。   李双看向万俟凉,脸上严肃的表情是不是意味着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是哪位夫人这么倒霉,不过主子吩咐的事,做属下的哪敢不从?   偌大个别院想要背着人做点事真的不太容易,所以李双很快就把结果交到了万俟凉手上,第三个挑衅者。   “这位洁夫人又是谁?”万俟凉看着资料上的画像,没有前两个人的艳丽,反倒带着一股阴沉,有琴珈天又是怎么会要了她的呢?   “是教主的侍妾。”李双老老实实的回答,结果却遭到万俟凉的一个白眼,这么明摆着的答案我也知道。   “我是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属下也没见过洁夫人几回,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森森的,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弄什么,不过听侍候她的丫鬟说,的确在她的房间里看到过蛇虫鼠蚁之类的活物。”   “那看来就是她把那些东西放到我的院子里了。”   “夫人打算怎么做?”   “我没想怎么样,那些蛇没有毒,至少证明她没有害我之心,只是一个比较让人反胃的恶作剧,所以我想拜托管家帮我传句话给她,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下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过要是管家去问的时候她没有承认,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万俟凉本来也没打算计较,只是被人这么轻视着或者敌视着早晚都是个问题,现在的对手已经比之前的那两个人高明一些,也就是说她需要防备的事情更多了。   琴苑出现蛇群的事情被一传十,十传百地几乎整个别院的人都知道了,万俟凉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有人打着这件事的幌子,堂而皇之地以探访为名,进入到了她的领地。   “听说妹妹这里出了点事,姐姐们特意带了点安神的补品过来看看妹妹。”三个女人之中大概比较有领导地位的那个先开了口,然后满怀关心地对万俟凉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姐姐客气了,我又没出什么事,怎么能劳姐姐破费呢?”比虚伪谁不会,万俟凉在这方面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等到妹妹出事不就来不及送了吗?”又一个女人开口,说出来的话还真是气人呢。   “姐姐说的是,想必姐姐在阁里呆了这么久,也收到了不少礼物吧。”   “你什么意思?”算了被驳了面子的女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竟然真就那么冲动地站起来想要指责万俟凉。   “暖儿,坐下。”为首的女人一声呵斥,让李暖儿乖乖地坐了下来,“暖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妹妹不会见怪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见怪,万俟凉腹诽着,但面上还是那副欢迎的样子,“没关系,我也不过才十六岁。”   程锦云这下才知道万俟凉的年纪,结果面对一个十六岁的人说十九岁的人还小,还真是赤裸裸的讽刺,让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就那样僵在那里。   “姐姐们来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各位姐姐是谁呢。”万俟凉换了个话题,毕竟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叫程锦云,这是我亲妹妹程素云,这是李暖儿。”程锦云热情地介绍,万俟凉思考的却是另一件事,原来有琴珈天还喜欢姐妹花。   “原来姐姐曾经是春怡坊的红牌,那个时候姐姐不知道迷倒多少男人呢,可是突然之间的消失,碎了好多男人的心吧。”万俟凉佯装着羡慕,看向程锦云的表情越发的灿烂,可看在程锦云眼里却是那么刺眼,那是她极力掩盖的过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她说出来,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   “姐姐原来你是青楼的红牌啊,我以前好像还听哥哥说过你呢。”李暖儿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无视程锦云有些难看的脸色竟然又给重复了一遍,还嫌她不够恼怒吗?   被人揭穿了身份的程锦云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控制情绪的能力的确比一般人要强,依旧能够笑着开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一提。”   “怎么会不值得一提?当年姐姐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又有多少人不惜一掷千金和姐姐秉烛夜谈呢?”万俟凉说得已经够含蓄的了,没把秉烛夜谈直接说成共度春宵,但是明白人一听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另一个当事人程锦云。   程锦云优雅的面具快要被万俟凉撕开,她现在很想上去撕烂她的嘴,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真的吗?姐姐果然好有名啊。”李暖儿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刚才还怒气冲冲地对着万俟凉,现在一下成为了同一战线的八卦队友。   程素云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使谈论的人是她的亲姐姐,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万俟凉有了点兴趣,或许相比较之下,程素云才是最不可忽视的那一个。   万俟凉还想开口,却被程锦云捷足先登,“妹妹今天受到了惊吓,我们只是想要来看望妹妹倒是忽略了妹妹的身体状况,想必妹妹也累了,我们今天就不再打扰了。”   “姐姐还真是体贴,我的确有些累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办法好好招待姐姐,真是抱歉,姐姐有空就再来坐好了。”万俟凉盛情的邀请听在程锦云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好吧,万俟凉的本意也是如此,但是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给才出来,还真是讨厌呢。   “妹妹都这样说了,姐姐哪敢不来,不过姐姐那里的东西也不多,妹妹不会介意姐姐空手而来吧?”   “当然不会,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姐姐不用那么劳心为我准备东西的。”反正今天往后你准备的东西我也用不了。   “妹妹这么大方,难怪教主会喜欢你。”   程锦云临走说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暖儿来琴苑的目的,走到门口还不忘跟万俟凉叫嚣,“我是不会把珈天哥哥让给你的!”   小女孩的爱情宣言万俟凉自然是没有放在眼里,引起她注意的是程素云忧伤的目光,好像在诉说不尽的伤痛,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万俟凉真的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送走了姐妹三人组,万俟凉很勤劳地开始检查起她们送来的这些补品,乍看之下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其中几样混合起来就会产生慢性毒素,用的剂量小没什么问题,要是长久这么吃下去,不是痴呆也离死不远了,这么狠毒的招数恐怕也就只有程锦云能想出来,她还以为第一次见面她不会对她做什么呢,看来她倒是高估她的忍耐力了,不过照这样看来,恐怕程锦云下一次的到来,会给她带来更大的惊喜。   第八章 短暂的温情   也许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许久不曾出现在万俟凉面前的有琴珈天在出事的当晚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了琴苑,实际上,万俟凉不知道的是,有琴珈天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这附近徘徊,而他的功力足够让她察觉不到一丝的不正常。   “你怎么会来?”万俟凉有些惊讶,但再一想这是人家的地盘,他有什么不能来的?   有琴珈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万俟凉一番,看起来好像在确认什么一样,万俟凉被他过于直接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忍不住地问道,“怎么了?”   “我饿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万俟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么的没有营养。   “堂堂冥魇教的教主不会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吧?”阴霾的气氛因为有琴珈天的一句话一扫而光,万俟凉对待有琴珈天的态度又回到了以往。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   “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你的眼中没有杀意,至少此时此刻你还不想杀了我。”万俟凉凝视着有琴珈天的眼睛,她从来不相信人们口中心狠手辣的有琴珈天会真的在杀人的时候不分对错,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则,他的原则大概跟太多的人都不同。   万俟凉说得对,有琴珈天并不是真得想要杀她,只是他不喜欢那种被人吃得死死的的感觉,似乎从遇到万俟凉这个女人,他就没占过上风,在她眼里好像什么都不重要,包括他和她自己。   “我去给你做饭,喜欢吃什么?”万俟凉还是很惜命的,万一真的惹到了有琴珈天,她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琴珈天有一种被万俟凉耍了的感觉,但是看到万俟凉讨好似的表情,他的怒火瞬间连火星都不见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旁边,像是归家的丈夫在等着妻子做好美味佳肴一样。   万俟凉没有忙活多久,摆在有琴珈天面前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毕竟晚上吃得太多太过油腻,对身体不好,而且像是有琴珈天这种人,能够一日三餐按时间吃就不错了,大鱼大肉的反倒不适合他。   “试试这些吧,我的手艺也就只能达到这个地步了。”   有琴珈天不满地看着万俟凉,“你就给我吃这些?”   “不然你想吃什么?”果然是大爷,事情多得要死。   自己想吃什么?有琴珈天想了想,脑海里连一个备选答案都没有,倒是不想吃的东西有一堆,而桌上的食物正好没有他不想吃的那些,所以他勉勉强强还是可以接受这些看起来一点也不华丽的东西。   有琴珈天吃得很优雅,整个进餐的过程中勺子和筷子都没有碰到碗,而且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得有种让万俟凉昏昏欲睡的感觉。   食物的口味是按照万俟凉的喜好来的,她这个人口味清淡,不喜欢那些过去甜咸的东西,这点倒是和有琴珈天不谋而合,也就直接导致有琴珈天把桌子上的东西基本上扫荡一空,因为来这里之前,他是真的没有吃饭。   “还满意吗?教主大人。”万俟凉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向吃饱喝足的有琴珈天,自己凭什么是这个劳碌命啊?   “没想到你做的东西还能吃。”   要是不能吃,我肯定第一个先毒死你,万俟凉在心里如是想到,可是说出口的话显然不诚实了很多,连语调都有些怪异,“能为教主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哦?”有琴珈天拉长了声调,“那你就服侍我休息好了。”   万俟凉听到有琴珈天这么说,额头上瞬间出现好几根黑线,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得可以啊,她不过就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一句话结果就变成女仆了。   “怎么?不愿意?”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那副被压迫的劳苦大众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哪敢啊?”万俟凉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这个家伙给奴役死。   “那就快点。”有琴珈天背对着万俟凉,双手展开伸平,万俟凉认命地把他的外袍给脱了下来,不过心想他倒是真敢把后背对着自己,也不怕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你今天真的要在这里休息?”万俟凉最后问了一遍,虽然她也觉得很多余。   “你就这么不想我留在这里?”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你可以自己照镜子看看。”   “那还是算了吧,教主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万俟凉边说边往门口挪,结果还是被有琴珈天给拦了下来,“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就是不要在这里,万俟凉知道这句话说出口自己肯定又会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比较好,没有回答。   “过来!”有琴珈天坐在床上,只着一身里衣,领口处微微露出的胸膛平添几分诱惑,似乎比上一次他们同床共枕更加无所顾忌了。   “不要。”万俟凉依旧在争取自己的利益,过去了万一被他吃干抹净岂不是亏大了,她才不要发生这么不华丽的事情。   有琴珈天还以为万俟凉学乖了,不过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既然软的不行,还是硬的更可靠一些,所以有琴珈天直接一把把万俟凉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为了防止她再说出来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以唇封唇是最有效的方式,而有琴珈天正好也这么做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舌尖驰骋的快感让有琴珈天压制住万俟凉的挣扎,只想紧紧地拥她入怀,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万俟凉试图阻止他的侵入,可是他与生俱来的霸道和他契合得太过完美,撬开了贝齿还不够,灵舌邀请着她的一起共舞,渐渐麻痹的舌尖和掠夺掉的空气让万俟凉瘫软在有琴珈天的怀里,但是她真得不甘心,凭什么每次主导都是他?   凭着仅剩的一点力气,万俟凉狠狠地在有琴珈天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不过也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伤口而已,好可惜。   有琴珈天没想到万俟凉还有力气反抗自己,戏谑地笑着看着她,看来这个小丫头还很有活力,那是不是证明他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一只手缓慢而仔细地探入万俟凉的衣裳,轻抚着她如羊脂般细滑的肌肤,美妙的触感让有琴珈天爱不释手,不盈一握的腰身没有一点赘肉,有琴珈天甚至能够想象到他手掌下的曼妙身姿多么令人渴望采撷。   酥痒的感觉从腰那里传遍全身,万俟凉只能紧紧攀住有琴珈天的脖子,现在的情形提醒她再不住手真的会擦枪走火,可是她却有点舍不得此时此刻的美好。   眼看有琴珈天的手掌马上要攀上万俟凉的丰盈,结果他就听到万俟凉细不可闻的声音,“不要…”   有琴珈天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他在这种时候住手恐怕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种难言的折磨,但是万俟凉语气中的坚定,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勉强她,也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怪,他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一个女人,就更别说这个女人是万俟凉的时候了,帮她整理好衣服,拿着自己的外袍就离开了琴苑。   心里那股燥热渐歇,万俟凉睁着眼睛看着上方,没有一丝睡意,为什么会让她对自己为所欲为,却没有反感,也没有真正地反抗,可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真正地交给他呢?如果只是配种的话,有琴珈天可比皇甫越勋让人满意的多了;而如果是另一种情况,是她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也许就这样成为有琴珈天的女人,她不会后悔,因为她随时随地都可以逃离他的视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遗憾,再者说,她现在还是个有夫之妇,不守妇道好像在这里是项很严重的罪名。   万俟凉想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相拥接吻的画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这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性格,这种小女人的辗转情怀让万俟凉无比地鄙视自己,原来他也不过是普通女人一个。   另外一个当事人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想要随便找一个女人泻火,结果就算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还被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怀疑有障碍,一怒之下,他直接解决了那个女人,据说别院里还有对奸shi有兴趣的仆人。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琴珈天仿佛还能看到那天晚上他们相拥入眠,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想要一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烦,还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尝到如此的挫败感,以他们的实力对比,他明明可以直接要了她,可是他的内心却一直在抗拒着这个念头,让他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始终忽略了一个正确答案……   第九章 战争进行时(3)   一夜无眠,万俟凉感到精神状态实在是萎靡不振,连早饭都没有吃,还是那个样子地躺在床上,脸色不好看得像是生病了一样。   小白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都没有人回应,放肆地直接推门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万俟凉的脸色,不由地担心地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万俟凉刚想要开口,却感觉嗓子疼得厉害,原本想说的‘没事’变成了‘水’。   小白赶紧到了杯水递到万俟凉面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嗓子的疼痛才缓解了一点,不过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以前几年也生不了一回病,现在可倒好,难道是水土不服导致的身体免疫力下降?   其实偶尔休息一下也好,万俟凉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但是究竟是谁多嘴说自己生病了的,否则风艳就不会来看望自己吧?   “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地生病了呢?”风艳坐在万俟凉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俨然一副‘姐俩好’的模样,可是眼神却四处游离,好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万俟凉微汗,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万俟凉暂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手被风艳攥得紧紧的,完全抽离不开啊。   “我没事,劳姐姐挂心了。”万俟凉应承着,虽然不明白风艳态度如此明显的转变,但还是表现得很有诚意。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风艳像是很不满意万俟凉的疏离,故意放大了点声音。   “额…只是一点小毛病,没事的。”   “小毛病也不能大意啊,万一最后变成什么大病那可就不好了。”   你确定你这样说是在为我好吗?万俟凉在心里无语问苍天,但是人家好心好意来了,她也不能把她撵走啊,正好上次说的要请她吃饭,这下子人情算是一并还了回去吧。   “姐姐一会儿留下来陪我吃点饭吧,自己总是自己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教主昨天晚上不是过来了吗?”风艳一时最快,连对有琴珈天的称呼和刚开始都不一样了。   “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呢?”原来目的是这个,难为她还真的以为她对她有点真心。   “今天早上起来就听到下人在说,姐姐好久都没见到教主了,所以才有些急躁,妹妹生病还来打扰妹妹。”   “下人都在说?姐姐可以告诉我下人都说了什么吗?”究竟是谁把有琴珈天到琴苑的消息传了出去?连小白都不知道,莫非是他在来的时候被什么看到了?   “当然是羡慕妹妹得宠了,这段时间教主哪个人那里都没去,唯独来了妹妹这里,姐姐也很嫉妒呢。”   看来风艳今天这么早过来这里是想看看有琴珈天还在不在,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没在她这里过夜,所以万俟凉现在也能理解她进门的时候叹的那一口气是为什么了。   “姐姐如果喜欢他就自己去争取吧。”万俟凉言尽于此,或许这句话完全就是废话,有琴珈天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爱他就付出同等的爱来回报她,甚至连爱都不会有,万俟凉这样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好虚伪。   “我何尝没有争取过?”风艳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无论我怎么争取他都不会爱我。”   风艳落寞的样子让万俟凉说实话其实没太大感觉,毕竟她不是她,她理解不了她的心情,如果真的安慰的话,她的语言只会是很苍白,但是她向来知道爱一个人没有错,哪怕方式极端,也可以没有错。   午餐交给小白去准备了,万俟凉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不适合再在油烟里长待,再加上风艳的到来,她并没有怎么休息好,所以知道中午,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万俟凉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所以风艳明里暗里地试探,她都只回给她一个信息,对于有琴珈天宠爱谁,她无能为力,大概是感觉到万俟凉这里没什么好继续探讨下去的内容,吃过了午饭,风艳便带着她的人离开了琴苑,可是万俟凉怎么也没想到,那竟会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下午的时候,万俟凉想让小白陪着自己到外面散散步,可是还没等她走出琴苑,就有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但是本身的气势在那里,万俟凉一句问话就让那群人止住了脚步。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拦下本夫人?”为首的粉衣女子站在万俟凉的面前和她对视,万俟凉目光中的冷厉让她为之一颤,有一种被捕猎的错觉。   “在我的地方撒野,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这合适吗?”万俟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又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被震住,还真是无趣。   晓蝶避开了万俟凉的视线,“既然你都承认了,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谁赋予你的权力来这样对待我?还是你自作主张,想要更痛快地了结自己?”万俟凉的声音有些喑哑,再配上苍白的面容,看在晓蝶眼里,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不自觉地已经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你杀了风艳,我…我自然有权力把你送去牢房。”晓蝶结结巴巴地说完,也让万俟凉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风艳死了?”   “她从你这里回去不久就死了,你还想装作不知道?”晓蝶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杀人还不知道被杀的那个死了?她是连杀人都可以装作没发生吗?   “她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风艳来嫁祸自己?万俟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但是没有证据,她只能暂时背下这凶手之名,不过她很奇怪,想要除了自己,在这个地方,不是直接杀了自己更有把握吗?毕竟她还是人生地不熟的那个。   “被你毒死的。”风艳和她算是有点交情,两个人是一起来到别院的,之前也曾经互相帮助过,所以风艳死了,对于晓蝶而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这也是她会出现在这里帮风艳讨回公道的原因。   “你有什么证据吗?”万俟凉淡淡地问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现在的困局,或者说这个布置得并不高明,还不足以让她焦头烂额。   “证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风艳从你那里回来就死了,难道你说不是你做的?”晓蝶理直气壮地质问着万俟凉,可是得到的除了她的嘲讽就是不屑的眼神,等到她帮她关进牢房,看她还不求我放她出来。   晓蝶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响,李双就出现在了琴苑,本来这种死个侍妾的事情在别院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哪个是嫌疑人,拖去刑房用点刑,该招的也基本都招了,可是现在被怀疑的是万俟凉,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教主虽说不管藏娇阁的事情,但是每一件事他都了如指掌,其他女人还好说,要是今天这件事办砸了,他的老命恐怕也就直接投胎去了。   “管家,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抓起来。”晓蝶一看李双来了,高兴的样子似乎是他的阵营又多了一员大将,但怎么看都只像是小虾米。   “夫人,教主要见您。”李双的这一声‘夫人’无疑是奠定了万俟凉在有琴珈天那里的地位,没有加前缀,就证明她和那些侍妾不一样,连晓蝶那个傻子都听出来了。   “管家,你叫这个女人什么?”晓蝶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琴苑从来就没有住过人,据说是谁住到那里就是教主夫人的人选之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直接就变成了教主夫人。   “蝶夫人,你该回去了。”没事瞎搅合什么,难怪这些女人教主一个都没看上,想必之下,还是万俟凉好得多。   “哼…”晓蝶就留下一个单音,然后不甘心地出了琴苑,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灰头土脸,万俟凉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只要她呆在这里一天就会发生,而且从示威到陷害,最后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万一她香消玉殒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请夫人跟属下一起去见教主。”李双在万俟凉面前表现得恭恭敬敬,但刚才在晓蝶面前就完全不是一个属下该有的样子,不过也正常,毕竟在这个别院,除了有琴珈天,就是他的权力最大了,也许哪个女人想要得到有琴珈天的宠爱,还需要到他这里来取取经。   万俟凉把小白一并带去了有琴珈天的院子,这个孩子怎么说都是真心为她好的,把她留在琴苑可能到最后就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她还不忍心看到她这么惨。   等到了有琴珈天的院子,没有见到有琴珈天的身影,万俟凉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双的自作主张,有琴珈天在外处理教务,李双根本没有告诉他别院里发生了什么,他把她安排在这里只是想等教主回来再下决定要怎么做,不过等到有琴珈天回来知道李双变成了这么没有规矩的手下,他会是什么反应呢?万俟凉突然很期待。   第十章 爆发   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的院子里等到了晚上也没见他回来,只好拜托李双给小白安排一个安全的住处,要是有琴珈天回来发现他的院子除了她还多出一个人的话,恐怕小白和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躺在有琴珈天的床上,万俟凉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属于他的淡淡的薄荷味道给了她出乎意料的宁神效果。   可惜万俟凉还没有睡熟,便感觉到有人的靠近,是那股她有些怀念的薄荷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琴珈天对于万俟凉的气息早就熟悉,即使她这样没有预兆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也不会出现任何误伤的事情。   “李双骗我过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大概这家伙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李双也摸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   “发生了什么?”   “你的其中一个女人死了,似乎还是被我害死的。”万俟凉装作思考一下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完全能气死人。   “似乎?”有琴珈天似乎并没有抓到事情的重点,反倒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起眼的词汇上。   “额…实际上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一定不是我做的。”万俟凉这下的语气倒是很肯定,她现在能够确定有琴珈天即使之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因为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根本没有怀疑过她,这样的认知让万俟凉很开心。   “你想出去吗?”有琴珈天换了一个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话题,万俟凉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肯放我出去?”   “不要就算了。”   “要,怎么能不要?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万俟凉现在心情大好,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倒忽略了有琴珈天眼中的宠溺。   “你就这么想离开?”万俟凉疑惑地看了一眼有琴珈天,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虽然有琴珈天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她就是知道他是在生气,而且和她有关。   “任谁被囚禁在一个地方,都不会希望一辈子都在这里吧?”万俟凉没好气地答道,这里要是她的地盘,要她呆多久都可以,可惜不是,所以片刻都不想多留。   “你不要妄想能逃出这里。”有琴珈天再明显不过的警告,可惜在气头上的万俟凉并没有听出来其中隐藏的不舍。   “看来我今天是出不去了,洗洗早点睡吧。”万俟凉被有琴珈天说得没了兴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顺便蒙上了被。   有琴珈天很不客气地把被扯开,结果毫无意外地接收到了万俟凉的怒视,“你要干什么!”   “出去!”有琴珈天拽过万俟凉的手就往外走。   万俟凉深呼吸了很久才压下了揍人的冲动(其实打也打不过),用力地甩开有琴珈天的手,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多少次这样的冲突了,万俟凉突然感觉越来越无聊。   “你要去哪里?”有琴珈天对她没辙,在她面前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似乎都在矛盾着什么。   “回去。”万俟凉都没有回头看他,刚才不是他说让她出去回自己的院子去吗?   “为什么要回去?”   “不是你让的吗?”万俟凉已经临近暴走的边缘,她害怕有琴珈天再一开口,她会把身边能够抓得上手的东西都向他扔过去。   “我是让你跟我一起出去。”有琴珈天终于知道他们的分歧出现在哪里,他所有的威严在万俟凉面前都化作了泡影,以至于她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无视他。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有琴珈天瞬移到正在往外走的万俟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琴珈天!你够了没有!”万俟凉这下是真得发火了,“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偶尔蹦出来的那一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所以要么你就不要跟我说话,要么你就把话说全,可以吗?!”   有琴珈天被万俟凉突然的怒气也感染上了一点,双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像是要爆发什么却在忍耐着。   “放手!耍着我很有意思吗?”万俟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就像是个小丑一样,有琴珈天是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吧,只是觉得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同,才让她活下来这么久吧,自己还真是蠢得以为彼此都有点动心呢。   “你到底怎么了?”有琴珈天难得的放柔了语气,可万俟凉却不领情,只是一味地发泄着心中积蓄的不满,“我很有趣吗?在你眼里我是个很有趣的玩具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有琴珈天有些逃避万俟凉锐利的眼神,他无法否认,他刚开始的想法的确如此,一只有趣的小刺猬,要是让她拔掉了所有的刺肯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可是渐渐地他的想法也在慢慢改变,不再是单纯地把她当成是人质,而是有意识地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看她,所以回来的时候总会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可是他们的每一次见面似乎都充满了火药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耐不住性子,结果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胡说?有琴珈天你敢保证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像我这样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人除了这点优点还有什么能让你选择让我活到今天?你倒是说啊。”   有琴珈天被问得哑口无言,看向万俟凉的目光中竟然掺杂了一丝欣赏,果然小宇宙爆发是对的吗?不过万俟凉可没有想到这点,她大概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有琴珈天的脸色怎么样,甚至也没考虑她接下来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你冷静一点。”有琴珈天生平第一次感觉女人会这么可怕,发起火来完全六亲不认,而且看样子万俟凉一时半会儿也消停不下来,果然是让人很头疼的女人。   “我怎么冷静?我原来很冷静,可是我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我莫名其妙地被抓来这里,过着那种天天被你的女人算计的日子,她们把我当成假想敌,以为我和你怎么怎么样,把能想到的招数都用在我身上,因为你的滥情我无辜到死,谁替我做主啊?你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想想也知道你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倒好,竟然还觉得你不错,可是除了长得不错,性格差到想让我一斧子劈死你,你说这些难道都是我的错吗?”万俟凉一连串的话说得自己有些缺氧,头昏脑涨的,她现在只要看到有琴珈天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有气,很不得把他那张虚伪的面具狠狠撕下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有琴珈天也没想到万俟凉那张小嘴里会蹦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看来不给她点教训真是不行。   “你要干什么?”有琴珈天向前走一步,万俟凉就向后退一步,她开始后悔自己说的话了,她还不想死在这里啊。   “你不是挺能说吗?”   “现在怎么不说了?”   “我说多少你不还是这副德行。”万俟凉小声叨咕,刚才爆发了一通,她心里的闷气基本上消失无踪,现在还是明哲保身比较重要,乖乖地做一只鸵鸟。   “这副德行?什么德行?”有琴珈天把万俟凉逼到了墙角,两只手撑着墙,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就知道她逃不掉。   “没什么,你听错了。”   “刚才的气势哪去了?”   “喂,你不要太过分。”万俟凉小小地抗议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骨气了?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害得。   “我过分?刚才是谁一直在说我的?”有琴珈天邪魅一笑,刚才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没有把眼前女人的小嘴儿直接封上,现在还要被怪罪,这是什么道理?   “那又怎么样?你没听说过好男不跟女斗啊?”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万俟凉的气势突然又上来了,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我都不怕你’的表情,结果对上的就是有琴珈天玩味的笑容。   “胆子又变大了嘛…”有琴珈天故意拉长了声调,还是这样子的万俟凉看着比较顺眼。   “哼…”坚决不投降,万俟凉在心底暗暗鼓励自己,好吧,虽然在这个所有人都是敌人的地方,她至少还有自己是一直支持着自己的,看我多么的善良。   有琴珈天要是知道万俟凉的内心独白是这个样子的话,绝对有可能直接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棉花,不过就是这个样子,他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小东西…”面对有琴珈天突然转变的温柔攻势,万俟凉有一瞬间的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又被占便宜了,谁能来解释一下放在她肩膀上的这颗脑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万俟凉无力地想要抚额,结果根本没有手来配合她的动作,话说她的手又是什么时候环上有琴珈天的腰的啊?大概回想一下,是因为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香气了吧,不过这回算是说不清谁调戏谁了。   倚在万俟凉的肩窝,汲取着她的温暖,有琴珈天似乎一瞬间心满意足了,她能给他带来很安心的感觉。   万俟凉等了很久都不见有琴珈天有动作,她的身体都已经麻掉了,这家伙不会是睡着了吧?她试图动了动身体,结果换来的是有琴珈天纠正完位置继续的禁锢,这是凭什么啊?两个人摆着好好的房间不回去,站在这里吹冷风,要是被不认识的人看到一定以为是两个疯子的。   “喂,起来啦。”万俟凉扭了扭身子,只能这样引起有琴珈天的注意了。   有琴珈天不满万俟凉的打扰,但还是抬头看了眼她,“闭嘴。”   “喂,你要抱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啊?很冷的。”万俟凉忍不住抱怨。   “那走吧,回去抱。”有琴珈天很痛快地答应,万俟凉石化了。   我刚才是说了什么啊?万俟凉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怨念中,她怎么这么大意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骨灰级的腹黑一只啊?老天,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特意给她安排了这个级别的人物做对手,要是让她回到上辈子的话,她一定会重新把坏事做得不留痕迹的。   第十一章 各有所思   万俟凉唯一庆幸的的就是被拐回去之后,有琴珈天真得只是像说的那样,单纯的拥抱,虽然拥抱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有琴珈天的胸膛紧贴着万俟凉的后背,她能听到他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微微的急促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手掌的温度透过里衣传到肌肤上,让她有些恍惚。   有琴珈天因为还有事情,所以不得不早起离开,临出门之前有些不舍地看了有琴珈天一眼,有她在的时候,自己总是能睡得很安稳。   万俟凉不知道有琴珈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被小白的敲门声给叫醒的,因为有琴珈天的房间除非得到他的允许,否则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违令者杀无赦,这也是小白即使站在门口,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的原因。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万俟凉对于小白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无语,总是想跟她说什么,然后又自己咽回肚子里。   “小姐?”小白鼓起勇气地叫了万俟凉一声。   “嗯?”   “毒害艳夫人的人找到了。”   “是谁?”   “是绿芙,艳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白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对于她这样纯净的孩子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   “她自己招认的?”万俟凉觉得不太可能。   “不是,发现绿芙的时候她已经上吊自尽了,但在她的房间里发现剩余的毒药,就是艳夫人中的那种。”   “是谁发现她上吊自杀的?”   “是蝶夫人的丫鬟红鸾,因为蝶夫人和艳夫人的关系还不错,所以绿芙和红鸾也是好姐妹,今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死了。”小白仍然心有余悸,绿芙死的惨状她瞥见了一眼,感觉好可怕。   “发现绿芙自杀之后都有谁去了?”事情发生的时候万俟凉还在睡梦中,所以我完全不知情,从小白的叙述上来看,也许下药的真会是绿芙,但是幕后的黑手绝对不会是她,否则也不会被杀人灭口了。   “管家和蝶夫人都去了,其它各房的夫人应该也听说了,但是艳夫人为人跋扈,所以没有人愿意和她交往,她那里发生什么事自然也就没人去了。”   “你这些事倒是知道得挺多。”万俟凉没想到小白对这些事会这么了解,还以为她只会做好分内的工作。   “在别院待得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的,小姐。”   “管家去了之后说什么了吗?”万俟凉有些同情李双,这别院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操心,这份差事真的很不容易。   “奴婢具体的也不知道,但大概意思就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就这么过去了?李双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呢?傻子都知道这场谋杀是针对她的,现在这么草草了事,保不齐再出什么幺蛾子,看你到时候又怎么交代?   正在处理绿芙后事的李双感觉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凉风,不知道是谁在惦记他。   万俟凉回到琴苑,突然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算算日子,她也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比烈王府的时间还要长,不过一个月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姑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改变什么呢?   ~~偶是可爱的分割线~~   烈王府,万俟胜在万俟凉失踪之后第二次踏进这里。   “烈王真是好雅兴,自己的王妃失踪了这么久,竟然还可以和一个侍妾下棋打发时间。”万俟胜语气中的嘲讽没带来什么,倒是字句中‘侍妾’二字让坐在皇甫越勋对面的女人在下棋的时候停滞住了动作,低头让别人看不见她眼中的怨毒。   “彼此彼此,丞相的女儿也失踪了那么久,丞相不还是过得风生水起吗?”万俟凉失踪的事情虽说是他故意而为,但是没想到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会是父皇对她的不信任,以至于这一个月来他的人总是被太子一派打压,让他心中的火一直都没地儿发泄,这回正好万俟胜撞上来,他倒要看看是谁更厉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臣的女儿已经嫁做人妇,当然是要由夫家来管这件事了。”万俟胜又把皮球踢到了皇甫越勋的面前,但他也清楚,他们两个心里都已经把万俟凉当做是了弃子,所以有没有她这个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可是给皇甫越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冥魇教本来行踪就飘忽不定,想要找到他们的大本营实属不易,更何况皇甫越勋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好好找的念头,也许他那个便宜女儿已经成为了野兽的腹中餐也说不定,这样下去,大概只需要一两个契机,皇位就彻底和皇甫越勋无缘了,太子登上皇位的最大阻碍也就不再是阻碍。   “没想到丞相竟是如此无情之人,难怪府里的妻妾只有寥寥几个,怕是女子都不会选择丞相这个类型的吧。”   “老臣自然比不上烈王处处留情,府里的姬妾都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眼前这位好像差强人意。”万俟胜早就注意到了和皇甫越勋下棋的这个女人,他的青梅竹马-李婉婉,因为身份低微,所以没办法成为烈王妃,只能做一个小妾,但是皇甫越勋对她的宠爱却是显而易见的,要是这个女人不见了的话,恐怕皇甫越勋就会自乱阵脚了吧。   “本王府里的姬妾哪有一个能比得上当年春怡坊的红牌清颜仙子,如今虽然青春不复,但据说仍然是风韵犹存。”清颜仙子就是白清颜,也就是万俟凉的生母。因为万俟凉同意替嫁,所以万俟胜真的遵守承诺把白清颜接回了丞相府。可是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说是慕名而来的人徘徊在相府门口,他派人去查,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还好发现得早,这件事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要不然他现在的境况不会比皇甫越勋好多少。   “老臣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为自家的女儿讨个说法,刚才和王爷闲聊了那么久,看王爷都没有什么反应,老臣只好直接地说明来意,希望王爷能够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万俟胜说得声情并茂,俨然从一个老奸巨猾的政客转变成一个慈爱无比的父亲,演技还真是不错。   “本王已经派人去搜寻王妃的下落,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转告丞相,丞相不必担心。”皇甫越勋也瞬间化身为一个好丈夫,好女婿,但是如果能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看到真诚的话,也许这副场景就更和谐了。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不希望万俟凉被发现的就是有琴珈天。万俟凉出现的这一个月里,他的生活总算多了一点色彩,不再是以往重复的黑白,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对他有这样的影响,但是万俟凉做到了,所以他是不会让人发现她在哪里的。   ~~偶是可爱的分割线~~   作为失踪事件的核心人物-万俟凉,此时此刻正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书页,不过要是这个时候走过去细看的话,会发现万俟凉拿着的那本书是倒着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看书,她的脑袋里都是风艳主仆死亡的消息。   万俟凉之所以这么介意这件事,是因为间接地这件事和她有关,也许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风艳还会是那个活生生的嚣张跋扈的小女人,可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样没了,不过凶手也算是给她了一个痛快的方式。   “哎…”这已经不知道是万俟凉的第多少次叹气了,好像她整个人都叹得老了许多,她心中离开这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她在等待一个机会,只要一次,她就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小姐,吃饭了。”小白把午餐已经准备好,一样一样地摆在了桌子上。   万俟凉坐在桌旁,看到桌子上多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指着它问小白,“这是什么?”   “这是管家给每位夫人准备的银匙,用来测毒的。”   “李双想得还真是周到,那就试试好了。”万俟凉笑了笑,示意小白把盒子打开。   小白因为风艳的事情也在担心下毒的问题,所以手上的动作很快,但是没想到测试的结果竟然会是每一道菜都有毒,连米饭都是,而且从银匙发黑的程度上来看,量还真是不少。   “小姐,这怎么办?”小白有些慌,还好测了一下,要不然必死无疑。   万俟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好先吩咐道,“去把管家找来吧,我想他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奴婢这就去。”   果然不肯放过我啊,万俟凉在心里想到,不过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地想要弄死她把,这么多毒药她是从哪得到的呢?要是外出买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许是分开买的?但是能够配制出这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也不是一般的药店有售的吧?如果能够搞清楚这些毒药的来源,想必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就能搞明白了吧?希望这次李双不要再让她失望了。   第十二章 战争进行时(4)   李双到琴苑的时候实在是心惊胆战的,刚解决完艳夫人的事情,这边最有可能成为教主夫人又遭到了别人的毒害,一样的招数只是万俟凉没有中招,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的运气太好,或者他的运气太不好。   “看来这回你又要给我一个交代了,李管家。”万俟凉喝着新准备的茶,一桌的佳肴一口没动,虽然说浪费不好,但是吃下去恐怕就更不好了。   “属下失职,请夫人责罚。”李双低垂着头,他在别院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不像这次这样棘手,打闹变成了人命,相继死去的艳夫人和绿芙只能说是这场阴谋里的牺牲品,想从她们身上再调查出点东西,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这件事管家怎么看?”   “属下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给夫人一个交代。”   “管家不必那么紧张,但我想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搞得这里的人人心惶惶,管家的工作大概就要做到头了。”   “夫人说的是,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有,相信这个人管家也不陌生,程锦云。”万俟凉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双,虽然他不是她这边的,但至少他不会希望给有琴珈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属下这就去查。”和万俟凉接触的几个女人之中程锦云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都是温婉可人,相比之下,倒是她妹妹程素云更加可疑,阴翳得不像是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   “管家不用刻意去查,如果她真的想杀我的话,她肯定会再次动手的,不着急。”   “属下会派人一直保护夫人的。”   “那倒不必,免得让她没机会出手倒是我的罪过了。”万俟凉倒不是自信到某种程度,只是就以往的经验来看,敌人的伎俩还不足以让她如此的小心翼翼,而且只是开胃的前菜,对方目前还不想把她怎么样。   “可是万一夫人出什么事,属下没有办法和教主交代。”   “你不用和他交代,他巴不得我出点事情,免得我总是忽略他的能耐。”想起他们两个像小孩子一样争吵,万俟凉对于有琴珈天的评价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也许她身陷危境的时候还能给他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尽管他未必会这样做。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你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就行,我这边还可以应付。”万俟凉有些不耐地打断李双的话,“出去之后你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或者帮我放出点假消息。”   “假消息?”李双不解,也许他能明白万俟凉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不确定需要什么样的假消息。   “虽然及时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对于我的身体还是会有影响,结果会变得很虚弱。而且为了逼真,还要麻烦管家去看看菜里面究竟被下了什么药。”万俟凉耐心地解释着,但她没有指望对方会相信她这么劣质的借口。   “属下马上去办。”李双觉得万俟凉的办法未尝不可,只是万一出了一点闪失,他就得自我了断了。   万俟凉和李双商量好了之后,便开始了她的装病生涯,现实操作起来要比想象中难得多,或者说难受得多,万俟凉只是躺了几个时辰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书都成问题,难不成真的要她躺在床上进行一番冥想吗?   有琴珈天在传出她病倒的消息的第一个晚上就来了琴苑,看到万俟凉没事还不忘数落了她一番,但最后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个护卫,在暗地里保护着她的安全,接下来几天就再也没有见过有琴珈天的踪影。   相比较万俟凉的清闲,小白可是要忙了很多,各式各样的问候都要她去应付,毕竟万俟凉病倒的消息对于这群女人来说并不坏,甚至有很多都在偷偷地开心,所以适时地送点东西过来以表她们的心意至少能掩盖一下自己的嫌疑。   在送过来的这群东西里,蹊跷的是每一个人送的东西里面都混有危险品,一样或者几样,比如小白拿甲夫人的东西为了院子里原本养的鸡之后,再一转身看到的就是鸡尸体,再比如说,小白把乙夫人送的胭脂送给琴苑的其他奴婢之后,有起红疹的,有掉头发的,甚至还有差点死了的,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结果李双竟然查不出任何的疑点,总不能这些东西里天生就带毒不是吗?之间经手的人都被李双查了个一清二楚,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这让他越来越有一种挫败感。   相比较李双的焦急,万俟凉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兴趣,反正她现在也只是装病人,考虑那么多干嘛。   “小白,今天又送来了什么好东西?”   “一只千年人参,还有很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首饰品。”小白如实回答,刚开始的那几天她看到这堆东西还会有贪念,但是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的道理一遍一遍地被验证之后,小白就彻底地对这群东西死了心。   “她们的好东西还真是层出不穷,也不知道有琴珈天的钱什么时候会被挥霍一空?”   “小姐很在乎教主?”   “在乎?我的语气应该是恨不得他变成一个穷光蛋。”   “可是教主对小姐很好啊。”   “你哪里看到他对我好了?”也许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好,似乎说不通。   “教主从来不需女人去他的院子,更别说是他的房间了,可是小姐却能够出入那里。”   “这也导致了更多人对我的不满,不是吗?”   “无论小姐做什么,教主都不会生气。”   “你也觉得我这样的待遇很好?”   “奴婢只是羡慕小姐有一个好的归宿。”   “有琴珈天不会是我的归宿,他的女人太多,但不会有我。”万俟凉没兴趣和一群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甚至要她只和一个女人去分享她的男人,她也做不到。   “小姐怎么能够这样说?”小白表现得似乎是很难以理解万俟凉的想法,对于她而言,能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的话,她一定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小白,你还只是个孩子,你不懂的。”   “小姐...”小白还想要争辩什么,“小姐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的。”   “小白喜欢有琴珈天吗?”万俟凉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结果小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小姐,小姐在说什么呢?奴婢一个下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教主呢?”   “如果不是身份的问题,你会是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吧?”虽然是问句,可万俟凉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有琴珈天究竟有什么好?会让这么多的女人愿意成为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之一。   “小...小姐,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整理,奴婢先行告退了。”小白急切地想要离开,在万俟凉凌厉的视线下,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不用着急走,这几天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或者说是你们的合谋?”万俟凉懒得再装下去,小白的不对劲她很早就感觉到了,或者说从她来的第一天,她就能够捕捉到她对她的不理解,还不至于升级成敌意,刚开始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后来每一次她和有琴珈天见完面之后,小白身上表现出来的疑惑就更明显,这下她才算明白,又是一个有琴珈天的爱慕者。   “小姐在说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懂呢?”小白低下头,不想让万俟凉看到她的表情。   “没什么听不懂的,能在所有东西里面都加了料的也只有你能办到,不是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白也干脆不再掩饰,站在那里,浑身的气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变成了守护自己所爱之人的正义女侠士。   “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不出来理由?”小白轻蔑一笑,对于躺在床上的万俟凉已经没有了上一刻的主仆之分。   “想出来的理由就是你喜欢有琴珈天,但好像并不仅限于此。”   “果然聪明,难怪教主会宠着你。”小白突然的哀怨让万俟凉很不适应,还是有些不明地看着她。   “得不到有琴珈天,你就想把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除掉?”   “不,我只想除掉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还敢问我为什么?教主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知道珍惜,竟然还说教主的坏话,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去死才能以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是得不到,又不敢说的结果。”万俟凉很想撬开小白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你闭嘴!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倒是给我安了一个不小的罪名。”   “明明就是有夫之妇,还妄想和教主在一起,得到教主的垂怜却不知好歹地想要用欲擒故纵的招数得到教主的注意,你这样的女人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小白已经有点接近疯狂,看向万俟凉的目光中掺杂着凶狠,血丝渐渐充斥在瞳孔的周围,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动作。   “如果我说是有琴珈天在招惹我呢?你会信吗?”   “不可能,你这个贱人不要胡说,教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在勾引教主,还妄想坐上教主夫人的位置,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小白边说,边向万俟凉走来,万俟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之前就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看来即使她不说,小白也打算是在今天动手的。   “动不了了,对不对?放心,只是限制行动的药,不会让你连痛的感觉都没有的。”小白笑得阴森,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万俟凉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有去扮作鬼吓人的潜质。   “你想杀了我?”   “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靠这张脸勾引的教主吗?我就先毁了它,看你还有什么资本站在教主面前,到时候教主一定会嫌弃你,觉得你恶心。”小白不知道从那里拔出的刀子,明晃晃地亮在万俟凉的眼前,还能在上面看到她们两个的影子。   “风艳和绿芙也是你杀的?”   “那两个白痴还不用我动手,有人就会去解决她们。”小白不屑一笑,看来风艳和绿芙在她眼里的确没有一点价值。   “程锦云?”   “你的确聪明。”   “但是她不聪明,以为是她在利用你。”   “随便那个女人怎么以为,解决了麻烦不就行了吗?”   “可是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万俟凉气定神闲地在床上躺着,看向小白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许以前她还会因为她而有点反应,但是现在她连想到她都省了。   “那又怎么样?李双不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他是最怕麻烦的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你果然了解他,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姘头不是吗?”   “我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小白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这件事并不是她想要被人发现的其中一件,以至于她的笑容都有些扭曲。   “你身上的那些伤痕不就是他弄的吗?你们还真是重口味爱好者。”万俟凉那一次无意间瞥见小白胳膊上的伤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勒出来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让她看到了一场不错的真人秀,虽然一点也不符合她的美学。   被戳穿了她这一辈子的耻辱,小白手上的刀已经在万俟凉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但是盛怒之下的她反倒平静了下来,她不是喜欢看她的笑话吗?那这回就让她演一回笑话的主角让她看看好了。   小白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在万俟凉的鼻子下面闻了闻,结果万俟凉在昏迷之前看到的就是小白得逞似的阴狠笑容。   第十三章 危在旦夕   万俟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陌生的摆设充分证明她已经不在原来的那间屋子,唯一相同的就是眼前小白狰狞的笑容。   “你醒了?算算时间你也该醒了。”小白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万俟凉没有说话,她现在的身体比昏迷前还要虚弱,大概在她昏迷的时候小白又在她身上下了点料,这回真的是想逃跑都走不了了。   “不想理我?没关系,一会儿你就想要跟我说话了。”小白站在离万俟凉还不算远的桌边,手里似乎在摆弄着什么,像是某一样凶器,给了万俟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万俟凉本来对别院也不熟,没办法判断出她现在呆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过从透光程度来看,这里很可能是一件密室,因为如果没有蜡烛的照亮的话,这里绝对是漆黑一片,看来李双背着有琴珈天在别院做了不少的改造。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万俟凉微微转过头,果然是李双,只是没想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程锦云,一间小小的密室,倒是聚齐了想要杀害她的两个元凶。   不过可惜,程锦云的胆子好像没有万俟凉想象中的要大,始终徘徊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直到她看到躺在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万俟凉的时候,她的胆怯完全被嫉妒和愤怒所代替,快步地冲到万俟凉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久不见。”万俟凉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过得去的笑容,可看在程锦云的眼里就变成了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你笑什么?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有资格笑什么?”程锦云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复之前的温婉可人,整个就是一泼妇,要是她的那些曾经的爱慕者看到这一幕,恐怕程锦云得到的就不是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而是众人的不屑一顾。   “你真的以为是你赢了吗?”万俟凉淡淡地问道,一个沉不住气的女人能够成什么大事呢?   ‘啪…’程锦云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挥向了万俟凉的脸庞,五道指印很快地显现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表情,好像什么都尽在你掌握之中一样,可是现在的情形明摆着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能这样自信吗?”   “我自信与否,你都不会放过我,又何须问那么多呢?”万俟凉笑得惨淡,事实的确像程锦云所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信是消减了不少,但还不至于一点不剩。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程锦云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刚才打的那巴掌让她手上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最后还不忘拿出手绢来擦擦。   万俟凉看到程锦云这样做觉得十分好笑,还不如直接向她示威算了,这样至少她还不会觉得她那么有喜感,不过话说回来,那几年在青楼的训练还是没能把一个乡野村姑变成一位大家闺秀,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了她?”程锦云把话题转向了小白,在她看来,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话的确没有一点价值。   “这件事不用你管。”小白冷冷地回了一句,虽然她们都想除掉万俟凉,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们一定不是敌对的关系,她对这个虚伪到家的女人实在没有任何好感。   “不要以为你勾搭上李双就能耐了,到死也不过是个下人,记着点自己的身份。”程锦云此时此刻心情不错,不过等到除去了万俟凉才算是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   “哼…好大一股醋味,怕是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去你那里吧?”小白讥讽的语气刺激到了程锦云,她随意抓起身边的茶壶就像小白扔了过去,结果小白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这就足够证明小白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至少有一些武功底子。   听到这里,万俟凉才算明白,原来程锦云和李双也有一腿,按照这个发展趋势,藏娇阁里应该会有不少的夫人难耐寂寞和李双勾搭上才对,毕竟在这个别院里除了有琴珈天,李双的地位就是最高的了,想要在这里活得好,成为他的情妇是最快的方法,不得不说,李双实在是艳福不浅。   “那也总比某些人需要承受一些变态的待遇要好,不是吗?”程锦云不甘示弱,送还了小白一个轻蔑的笑容,因为她是有琴珈天的侍妾,所以李双不敢把她身上弄上伤痕,但是小白就不一样了,不过就是一奴婢,他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有时候玩高兴了,小白的半条命基本也就没了。   “锦夫人是在说我变态吗?”李双突然推门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的这个时候。   “我哪有?你那么久都不来看人家,还不许人家抱怨几句啊?”程锦云边说身子就已经贴上了李双,还真是青楼里的姑娘常用的伎俩,看来当年学的她也没完全退回给老师。   李双毫不客气地搂上程锦云的腰,之前还不忘在她的翘臀那里实实在在地掐上一把,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得好。   “那就是嫌我没有满足你了?”李双似笑非笑,完全颠覆了之前万俟凉眼中憨厚的形象,虽说那次的真人秀之后,万俟凉对于李双这个人也算有了点了解,但是现在的情形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不要乱说啦,人家可什么都没说。”程锦云急忙否认,每次都是她满足不了他,而不是他满足不了她,没想到中年人的战斗力还这么强。   “今天晚上我去你房里,肯定喂饱你。”李双满目的色欲,毫不掩饰地表露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前,包括万俟凉,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坏啦,人家等着你哦。”程锦云很识时务地离开了,李双这个人她完全摸不透,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事,她就得不偿失了。   李双把目光转移到躺在床上的万俟凉,他的眼睛中放出莫名的光芒,好像是失散多年的恋人终于相见,当然,这只限于李双一个人的感受。   “我实在是低估了你。”李双一只手摩挲着万俟凉被打过的脸庞,万俟凉想要躲,却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体动不了,连转头都费劲,这样废物的身体让万俟凉下意识地嫌弃起了自己。   “把你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开。”万俟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李双眼睛中的侵略性让她很不爽。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李双说得肉麻,万俟凉听完之后干脆没有任何反应,始终像是死尸一样硬挺挺地躺在那里。   “什么时候动手?”小白突然插嘴,她已经等不及想要除掉万俟凉了,这样以后教主的视线里就不会再有她的停留,教主又会恢复成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教主才对。   “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插嘴了?”李双瞪了小白一眼,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刺进了小白的胸口。   “可是不除掉她,早晚她都是个祸害。”小白还是不甘心,她不能让万俟凉再活下去,否则的话她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出去!”李双下着逐客令,小白受制于人,不得不听他的命令,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万俟凉的手脚刚刚能动弹一点,活动的手指被李双看着正着,李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没想到这药效在你身上这么快就过去了,不过也好,免得一会玩的时候你像一条死鱼一样挺在那里,没了兴致。”   “你认为你真的能对我做出什么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双的手很不老实,抚摸着万俟凉的身体,让她倍感恶心。   “你该不会在等有琴珈天派给你的那个护卫吧?他早就被我给支走了,真不知道有琴珈天到底在不在乎你,说不在乎,他把他身边的护卫留下来保护你,说在乎,偏偏留下最木讷的那个,只要一点小把戏就能把他支走,他不可能过来救你的。”李双似乎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脸上始终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一只手移到了万俟凉的胸前,衣服的扣子一一被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裹实的丰盈,看得李双眼睛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放手!”万俟凉虽然不在乎那薄薄的一层膜,但是想到那个人会是李双,她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死得一了百了。   “放心,我会温柔的。”李双的声音中透露出急切,捡了那么破鞋之后,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完璧之身,他当然会按捺不住。   “滚!”万俟凉声音中的警告意味一遍比一遍深,眼睛泛红得想要杀人,绷直的身体,紧握的双手,都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不要急,很快你就会快乐的。”李双的年纪都要赶上万俟胜了,还是色心不改,一只手探进了万俟凉的裙摆,万俟凉用尽全身的力量紧并着双腿,李双倒也不着急,暂停了手下的动作,低头好像要亲上万俟凉,万俟凉转过头,没有让李双得逞。   “你以为有琴珈天会来救你吗?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李双显示出极大的耐心,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样子。   “你真是可怜,一直在看有琴珈天的脸色做事,然后还不安分地觊觎他的女人,偷偷摸摸地做出这些事,一旦他发现,你连死都是一种解脱。”   “你以为他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我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事?他只是不在乎,而且本来回来的时间久寥寥可数,那些被我用过的女人他再也没有碰过,不过我还好心地给他留了几个。”   “你真是恶心。”   “恶心?没尝过男人味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男人给你带来的美妙呢?不要再躲着我了,你早晚都是我的。”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想死?没那么容易。”李双捏住万俟凉的下巴,“咬舌自尽?我可不想奸shi。”   “如果你敢碰我,你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万俟凉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李双,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十四章 调整   “不听话果然是会变成一种习惯的。”冷冷的声音传来,万俟凉和李双都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看去,结果两个人的表情都猛地一遍,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惊悚。   “教...教...教主...”李双说得字不成句,他完全没有料到有琴珈天会回来,而且把他逮个正着。   “李管家怎么连话都说不好了呢?”有琴珈天笑着,一阵掌风挥过,李双准确无误地从床上摔到了地下,一口血喷涌而出,他就那么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略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不是个死人。   有琴珈天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几近赤裸的万俟凉,不禁怒火中烧,如果他再晚来一步,让李双的色欲得逞,他想象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发泄他的怒火和来弥补他的过错。   万俟凉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有琴珈天,她会这样的狼狈,他完全算是间接的罪魁祸首,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再来面对他。   有琴珈天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了万俟凉的身上,抱起她离开了这间屋子。   万俟凉没有挣扎,她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闭着眼睛感觉身心异常得疲惫。   有琴珈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能说什么,看到万俟凉这个样子,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心疼的滋味,想要伤害她的人--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在这个时候,万俟凉才会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女人,也会害怕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也会想要干干净净地守候着她心中的那个人,她是可以不在乎,可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想要伤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有琴珈天并没有听万俟凉的话,任性地坐在床边,万俟凉懒得和他争辩,随他怎么做,正好薄荷味能让人心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俟凉的呼吸才渐渐均匀,有琴珈天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了被子,目光中的温柔被一种名叫凶狠的东西所代替,敢动他的人,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睡梦中的万俟凉又看到了李双那张恶心的面孔,被他摸过的每个地方都让她感觉无比的恶心,绷直的身体和紧皱的眉头都显示着她睡得极其不安稳,有琴珈天见状想要安抚下她,刚刚触碰到她的身体,却被她一手给打开了,看来就算是睡着了,这件事给她造成的影响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的。   大概只过了半个时辰,万俟凉就悠悠转醒,疼痛的感觉从头部蔓延全身,大概是那种药服下之后的后遗症。   “感觉怎么样?”有琴珈天关心地问道,神色间的担忧不像是作假。   万俟凉微微撇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置气些什么,也许是在责怪自己的太无能,所以连身边的人也都不想理会了,而且发生这些事的源头都可以归结到有琴珈天的身上,她有权利不去理会他不是吗?   “别告诉我这点事就打击到你了。”有琴珈天也不管万俟凉的状况,脸上不屑的表情仿佛在告诉万俟凉刚才看到的关心完完全全是一种错觉。   “如果你想知道会不会被打击,也可以试试被人强上的感觉。”万俟凉下意识地反驳,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养成的还算不错的习惯。   有琴珈天笑了一声,“还是很有活力,不是吗?”   “要是我就这样死在那里岂不是太逊色了?”虽然她承认,在她无法反抗的那一刻她真得想过去死,而且也有所尝试,只是被李双也挡了下来,不过她可没打算因为这个而感谢他,她记得她说过,如果让她逮到了机会,绝对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知道就好。”   “谢谢你。”虽然鼓励的方式她并不喜欢,但是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更让她感觉苦恼,有琴珈天的几句话就点醒了她,这让万俟凉越发地反思起自己。那一刻的胆怯到现在还在提醒她,她不够强,反反复复地害怕、勇敢,让她无比怀念曾经在师傅的庇护下胡作非为的日子,如今她离开了师傅的视线,想要自己做一些什么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也不过就是一番胡闹罢了。   直到这一刻,万俟凉才算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自大究竟给她带来了什么?那种盲目的自信不是用在任何人身上都好使的,如果她碰到的人不是有琴珈天,也许当时那一句话就足够让她成为地下的亡魂,的确没有什么被侮辱的可能,因为连命都不在了,想到这里,万俟凉突然有些感谢起有琴珈天了,没有挫折就没有成长,自己原本的强大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没有父母呵护的孩子谁不想得到家庭的温暖,像她那样干脆地一走了之,不过是因为害怕罢了,真正的洒脱她需要从现在开始学起,大概以后的路还会很漫长吧。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想想怎么处置那些人吧。”说实话,有琴珈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赞同万俟凉的,毕竟敢明目张胆跟他呛声的人从来就没有几个,而且这个小女人总是一副佯装坚强的样子,在逗弄她的时候还会炸毛,比那些看到他就走不动路的女人强多了,再加上她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这些加起来勉勉强强构成了他感觉她还不错的理由。   其实从他见到她以来,他们的交集算不上多,可是她却总是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如果说换做以前,他想他会是注定孤独终老的人,更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了,但在见到万俟凉以后,他的‘绝对’就变得没有那么绝对了,时不时地和她吵吵架倒成了新增的一种乐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看看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或者慵懒地躺在院子里晒月光,都别有一番风情。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李双和你的那些女人有一腿的?”万俟凉提到这个就来气,在有琴珈天的眼里,女人究竟算是什么啊?   “从他们发生关系开始,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个胆量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你默许的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到底把那群女人当做什么了?发泄&欲望的工具?”   “这样理解也没什么错误,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亏你说得出来。”   “怎么?想要打抱不平?还是你以为那些女人里面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有琴珈天本来懒得挑明,可是他就是不想让万俟凉误会,尽管承认那些女人无非是为了他的财势才成为他的女人有些玷污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但是比起让她误会,这样还是要好很多。   万俟凉无法否认有琴珈天所说的话,因为她知道那的确是实情。虽然一个女人看上一个男人会有很多种情形,但是有琴珈天的外在条件足够吸引女人成为他的爱慕者,至于深层次的东西,她们口中的爱无非就是不想失宠罢了,一旦失宠,她们将一无所有,相信每一个曾经登上云端的女人都无法忍受一下子狠狠地跌进泥土里,更何况,按照李双的说辞,其中也不乏难耐寂寞,自己投怀送抱的,这让万俟凉还有什么立场去指责有琴珈天,都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女人?”   “你认为呢?”   “那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万俟凉黑线,她一时头脑发热的义正词严到成了有琴珈天询问她的有理有据了,果然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那些小角色还不值得我去费心。”   你丫的早就想好了是吧?万俟凉腹诽着,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对了,你安排给我的那个护卫现在在哪里?”   “那种没用的东西你惦记他做什么?”万俟凉不提还好,一提有琴珈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天知道他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做护卫,原本以为只是老实,结果木讷得让人无话可说,给他安排个轻松的任务,竟然还差点让万俟凉受了侮辱,这种人留着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只是想见识一下你手下最木讷的护卫是个什么样子。”万俟凉对于这个护卫没有什么感觉,也不怪他,毕竟李双在别院里的地位仅次于有琴珈天,他听话无可厚非。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有琴珈天的语调很正常,可是万俟凉就是听出了一种危险,有的时候真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有。”万俟凉摇了摇头,“不过我想你也不至于滥杀无辜。”   “我该庆幸在你眼中的我这般善良吗?”   “应该还算善良吧。”   “这倒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我双手沾过的鲜血大概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这样你还会说我善良吗?”有琴珈天真得笑出了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竟然会被称赞善良,要是她在别人面前发表这番言论,大概都会被绑起来烧死,说是她邪灵附体了吧。   “善恶之分本来就没有那么确切,杀人和善良与否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至少在我看来,恶人绝对不是像你这个样子。”万俟凉无视有琴珈天的笑容,她不想看到他笑容深处隐藏得那股悲凉,会让她的情绪也变得不那么开朗。   “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干嘛要骗你?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恶人?”   “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有琴珈天注视着万俟凉的双眸,看到的只有一片坦然,从他接任这个位置开始,他就不指望会有人理解他,碰到万俟凉果然是他人生中最无法说清的定数。   第十五章 有仇报仇   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的床上一直躺到了晚上,身上的药劲才算完全散去,而有琴珈天就那么守着她,寸步不离。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万俟凉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躺了那么久,感觉身上的零件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有琴珈天果然不喜欢万俟凉死气沉沉的样子,还是有活力一些比较适合她。   “可以把他们交给我吗?”万俟凉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李双他们惹到她,而且没有弄死她,她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即便是同为女人的她们,也不例外。   “我为什么要把他们交给你?”有琴珈天问道,那副表情好像在说他真的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亲手让自己的敌人痛苦不堪绝对是种意想不到的美妙感受,你说对吗?”万俟凉妩媚一笑,配上略微苍白的脸色,倒有一种鬼魅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类似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万俟凉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药方,没想到她无意间知道的一样东西竟然会派上用场。   “哦?这倒让我开始有点兴趣了。”   “你这是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不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吗?”   “你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的面前渐渐放下了戒备,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有琴珈天让她活到现在,她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些乐趣,不过是着重点不同罢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先去看看小白。”   “怎么?你难道还想放过她?”   “我没有那么善良,只是想要见见她而已。”在发现她和李双的事之前,她是真的以为小白真心对她好,可惜这只是她的识人不清带来的错觉而已。   “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要是教主大人有那么一点点空闲时间就帮我找一些药材吧。”万俟凉边说,边走到书桌那边写下了一张药方,交到了有琴珈天的手里。   有琴珈天看着纸张上清秀却有些张扬的字迹,果然是字如其人,再看看上面写的药材,他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我会派人送你过去,至于这张药方,你回来的时候应该可以变成成品。”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万俟凉毫不吝啬地给了有琴珈天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蹦蹦跳跳地出门去,跟之前一脸苦大仇深的她完全判若两人,真不知道这股变化的动力是哪里来的。   真是个善变的小女人,有琴珈天在心里不禁这样想到,不过连他也没发现自己在这样想的时候眼中那抹宠溺的笑意。   万俟凉被有琴珈天的属下带到了牢房,就是她来这里第一天晚上住的地方,环境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小白被绑在架子上,看起来身上多了不少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溢出染红了衣裳,看起来狼狈至极,可是苍白的脸上对于万俟凉的那股恨意实在是显而易见。   “我没有兴趣做那么无聊的事。”万俟凉看到小白这个样子其实内心没有多大的感触,果然自己其实是最无情的那个吧,连恨都吝啬给予他人。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小白每吼出一句,都要咳嗽两声,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一样。   “我来看看你。”   “看看我?万俟凉,你还是那么虚伪。”小白不屑一笑,牵动着脸上的伤口,可是对于疼痛她已经差不多麻木了。   “你果然看清我了。”我的确虚伪,万俟凉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像你这种人,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想要得比谁都多,明明那么虚伪,还要装得坦然,你不累吗?”小白嘲讽的语气并没有激怒万俟凉,她在听她说的话,甚至在思考她说的话,其实自己是累的,不是吗?   “来看看你果然是对的。”   “为什么教主会喜欢上你?你对他的明明都是虚情假意,你不喜欢他,不爱他,却还要勾引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然地去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小白质问着万俟凉,这是她第一次想要避开她太过凌厉的目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大概不是不想让你误会我,只是我想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在你看来耍弄有琴珈天的举动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深层次的含义,你控诉我的每一点,都构不成控诉我的理由,那是你的判断,不是我的借口。”万俟凉性子里的冷漠无论在面对什么人的时候都一样,对于有琴珈天她的确有种特别的感觉,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喜欢或是爱沾上边。   “你说得好听,不过是在强词夺理。”小白显然很不满意万俟凉的说法,这种推脱的说辞一会儿就能想出很多。   “随便你信不信,我已经看到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不喜欢教主,就离他远一点。”万俟凉转身离开了牢房,小白看着她的背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结果接下来的话就顺其自然地喊了出来,“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万俟凉无奈地摇了摇头,有琴珈天应该已经把药准备好了吧,这下她会好好回敬李双送给她的那份大礼的。   李双被有琴珈天关在了特制的水牢,湿腻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然后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就有人往里面填热水,最后水还是会慢慢凉掉,就这样一冷一热地折磨了好几个时辰,李双的身体状况恐怕是快要到极限了。   “你这里有能让人回光返照的药吗?”万俟凉来到水牢的时候有琴珈天也刚到,也就是说那药已经弄好了。   “你的药方就能达到你要的效果。”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师傅告诉她效果的时候她没有仔细听?   “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个药方的?”有琴珈天突然怀疑起来,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连效用都不知道。   “‘佛曰:不可说’,我总不至于偷抢这种东西。”   李双能够听到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的对话,他知道不妙,可是却开不了口,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你把程锦云关到哪里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有琴珈天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但是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的女人之一,李双的帮凶,我脸上那一巴掌也是她打的。”   说到帮凶,有琴珈天才有点印象,“关在了这附近,你要见她?”   “他们两个不是一对吗?正好可以过来试试药效。”万俟凉怎么会忘了给她一巴掌的人呢?从小到大还没有打过她,真是想忘都难。   “随你。”有琴珈天摆了摆手,示意牢房里的管事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我为什么要心疼?”   “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女人。”   “收起你那些无畏的试探,她们还上不了台面。”   程锦云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相比较之下,她的状况要比李双和小白好很多,至少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整个人有点像是个疯婆子,散开的头发配上模糊的妆容,真得跟路边的乞丐差不多。   “教主,妾身知错了,求求你放过妾身吧。”程锦云一看到有琴珈天就马上跪倒在了他的脚边,一双手狠狠地搂住他的腿,万俟凉在旁边看得差点忍不住了出来。   “放手。”有琴珈天的耐心可不会用在这种女人身上,更何况还是个背叛过他的女人,更没有什么生存价值。   “教主,求求你,都是李双那个混蛋逼妾身做的,妾身是无辜的,妾身也不想的,求教主放过妾身吧。”程锦云仿佛没有听到有琴珈天声音里的冰冷和厌恶,只是一味地磕头求饶,额头上渐渐渗出了血迹,她怕是真得很害怕吧。   “把她给我扔进去。”有琴珈天命令管事,丝毫不顾程锦云的哀求。   冰冷的水刺激着程锦云娇嫩的肌肤,整个人就像是落汤鸡一样在水里扑腾,不过这水高也就大半个人身,真不知道她在扑腾什么。   “这场戏让他们自己去演吧。”万俟凉突然没了兴致,但她可没打算放过他们,看着管事把药全部都倒进了李双的嘴里,万俟凉就转身离开了,还没等她出了牢房,程锦云的惨叫声就已经此起彼伏,听起来很是凄惨。   恶人终有恶报,这是不变的真理,只是报复过后,万俟凉并没有得到什么快感,她感觉很累,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最不想要的吗?和这帮女人来来回回算计了几次,最后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小明,怎么看都不划算,而且小白的话还历历在耳,她是不是是时候离开了?这里终究不是她该驻足的地方。   第十六章 出逃   “你的心还是不够狠。”出了牢房,有琴珈天才慢悠悠地说道。   万俟凉回以一笑,只是笑得有些惨然,对于报仇什么的,她没有太多概念,她只是不想让欺负她的人以为她好欺负,小打小闹都还好说,一旦动了真格,她怕把内心最黑暗的自己给勾出来,不是心不够狠,而是还不想狠,毕竟有些事做出来就没办法后悔了。   有琴珈天有些看不懂万俟凉的笑容,似乎那微微牵动的嘴角道尽了无数的沧桑,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是这种感觉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   “他们会死吧?”万俟凉还算了解那东西的药性,她并没有再让它提纯,否则沾上一星半点,就足够让李双爆血管而亡了。   “这个时候你想要仁慈了?”有琴珈天反问,如果她说是,他或许能让那两个贱人活下来。   “不,只是觉得人,难得死得其所。”对于像李双那样的人死在这种风流韵事上,没准儿还会感谢万俟凉的安排,至于程锦云就只能说算她倒霉了,谁让她跟李双有一腿,而且她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的脸上挥巴掌,所以说遇到万俟凉,绝对是程锦云的不幸,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吧。   死得其所?有琴珈天看着万俟凉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个词,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骂她,不过细细想来,他也算勉勉强强能够同意她这个不华丽的说法。   “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他们。”万俟凉说得真挚,这应该算是她离开之前最想对他说的话吧,她实在是是时候离开了,这个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她所眷恋的,应该是没有的吧...   这样生疏的语气,有琴珈天听到之后很不满意,但却没表现相互什么,只是随口说道,“你这样的感谢实在显得太没有诚意。”   “那要怎么想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呢?教主大人。”想到自己很快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万俟凉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而且现在身边也没有了什么威胁,奉承一下有琴珈天绝对是不失明智的选择。   有琴珈天没想到万俟凉承认得那么痛快,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答谢方式,只好说了一句,“本教主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呢。”   “这还不简单?教主大人想要吃什么,小的去做就是,不过可能要借助一些你院子里的厨房了。”万俟凉可不敢保证琴苑厨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毒物,万一吃出点什么故障,肯定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有琴珈天看了万俟凉一眼,示意她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有琴珈天的院子走去。万俟凉走在他身后,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薄荷香,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会给她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甚至有些向往。万俟凉甩了甩头,是她想得太多了。   果然还是和上次她偷吃的那回一样,有琴珈天这里的厨房永远都是最新鲜的蔬菜和瓜果,不过以她的厨艺实在没办法全部用上做一桌满汉全席,精致一点的菜品还是可以的。   “教主大人在房间里等着吃好了,小的会尽快做好的。”万俟凉冲有琴珈天甜甜一笑,然后就把厨房的门给关得严严实实,听声音好像还从里面插上了锁。   有琴珈天对于她的新称谓感觉有些好笑,但也随她去了,按照她的话回到房间里等着她的大展身手之后的作品。两个人难得的相处得这么和谐,让有琴珈天忽略了他头脑中一闪而过的怪异感觉。   万俟凉在厨房和一堆锅碗瓢盆做斗争,乒乒乓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打仗一样,以前师傅就说她做饭的时候弄得跟天灾似的,不过她向来认为如果下厨的时候不弄出点动静会少掉很多乐趣,所以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而且对她而言,下厨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把这些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食材做成一道美味,果然是会有成就感出现的。   因为只有两个人吃,万俟凉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只做了六菜一汤,菩提美景、踏雪寻梅、花好月圆、明月应翠、彩玉排骨、桂花芦笋再加上一道鲫鱼汤,虽说并不都是她最拿手的,但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要是有琴珈天再挑的话,她也没有办法。不过其实她本来想做四菜一汤的,但是考虑到有琴珈天可能会嫌弃她小气,只好后来又加了两个菜,一番烹饪下来,已然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有琴珈天在房间里没有等得不耐烦,反倒看着一桌子菜突然有了点家的感觉,从小就跟师傅生活在一起的他对于‘家’这个字实在没有什么概念,无论当初把他撇下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这么多年被忽略的情绪一下子提起来,他有些晃神罢了。   “尝尝看,也不知道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万俟凉坐到有琴珈天的对面,她心里的感触竟跟刚才有琴珈天所想如出一辙,这顿饭让他们都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味道。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谁都没有看向对方,时间在缓缓地流淌,这样静谧的气氛不幸地被门外的人给打断了。   “教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有琴珈天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上的碗筷,没有任何交代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外的那个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万俟凉看着有琴珈天的背影,目光中纠结了太多的情绪,这是她离开的大好机会,为何她却隐约感觉自己竟不愿移动分毫?难道是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生出了感情不成?   月黑风高,万俟凉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时间,而且有琴珈天没有回来的迹象。因为李双那件事的关系,有琴珈天安置在万俟凉身边的护卫正在受罚,所以她的身边并没有他的人,这样更加方便了她的出逃。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早就找好了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人互换身份,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张人皮面具,只好靠化妆来达到七八分的相似,不过还好现在是晚上,应该没有人会注意,而且就算被发现,只要她到了出口那里,她的轻功足够让她甩掉身后的那些跟屁虫。   心动不如行动,别院里级别稍微高一点的丫鬟都有自己的房间,万俟凉悄悄地潜入红袖的那间,在她的鼻子前放了一点香料,随着呼吸进入红袖的鼻腔,这点分量足够她死死地睡上一晚上,等到第二天起来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就够了。   万俟凉轻手轻脚地把红袖塞到了床下,为了以防万一,还用绳子把她给绑了起来,打开衣柜找了件深色的衣服,以前她假装无意地跟小白打听过,原来像红袖、绿裳这个级别的丫鬟是可以一定程度自由出入别院的,而且红袖曾经半夜接到指示出去过,所以今天晚上想要出去应该也不难。   一切准备就绪,万俟凉一步一步地往出口走,一路上只碰到了一两个人在巡逻,看到她只是微微一点头,并没有认出来她不是红袖,这让万俟凉多少放心了一些。   终于快要走到了出口,万俟凉的手心满是冷汗,但还是佯装镇定地准备踏出去,结果被一句问话差点吓个半死。   “红袖姑娘这么晚是要去哪啊?”守门的男人大声地问道,不禁对今天这样打扮的‘红袖’多看了两眼。   “出去办事。”万俟凉硬着头皮回答,还好那个男人神经比较大条,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为难‘红袖’,毕竟这红袖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只是个小小的守卫,比不上人家有机会在教主身边侍候,这点分寸男人倒是没有忘掉。   万俟凉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往地道里面走,她能够感觉到有几股视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毕竟像是出口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派了个白痴的守卫,一旦有敌人来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这对万俟凉却没有丝毫的好处。她渐行渐远,那几个人才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走,真是好险。终于看到了点光亮,也就是这条地道她快走到头了,花费了她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   推开地道的最后一扇门,万俟凉一脚踏了出来才发现她竟然置身于深山之中。夜晚的深山是野兽出没的好时间,万俟凉可不想刚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行进在这座深山之中,以免自己成为哪只食肉动物的腹中餐。   万俟凉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中间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登上了树,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出了深山,可是在看到零零散散的几家农户之后,万俟凉很怀疑自己究竟被拐到了哪里。   随便找了一家问,万俟凉才知道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临安城的最北边,没想到驰安的首都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看来皇甫卓天这个皇帝也不如明面上做的那么好,大概整个驰安国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强盛,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万俟凉的猜测,她也不希望驰安垮台,否则搬家会是件很玛法的事情。   天空渐渐透露出一点光亮,已经寅时了,万俟凉竟然没感觉到一点的困倦,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驱除心底的不安。万俟凉身上的家当不多,但足以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心动带她回到驰安,只是赶路的方式让万俟凉有些头疼,虽然驴子这种生物怎么看都不好看,却出奇地稳当,就这么又颠当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万俟凉终于看到了临安的影子,心里的感动完全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哪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冥魇教的别院,虽然她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万俟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还算顺利地出逃让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到了一双暗处的眼睛里,自然也不会看到那个人眼中的嫉妒和怨毒,也就导致后来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不过,有时候未知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吗?   第十七章 再见皇甫越勋   万俟凉赶到临安城中央的时候早市已经开始了,道路两旁一片百姓和乐、生意红火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早点的香味,万俟凉摸摸肚子,好像也差不多该饿了。   随便找了个粥铺坐下,老板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一笑的时候露出一排大白牙,习惯这种轻松的方式,一点也不觉得失礼,热情地招呼着万俟凉,还好心地帮她推荐自己这里的招牌。   万俟凉对于未知的食物还是有尝试精神的,点了老板赞不绝口的米花粥,还有几碟小菜,坐在有些微冷的天气中,真切地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解决完早餐,万俟凉顿感浑身充满了力量,虽说有些夸张,但是早餐的重要性不可小觑,偶尔的几次不规律还好,要是长久地不吃早餐,肠胃和身体肯定都受不了。万俟凉还想活得久一点,所以在这方便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万俟凉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吃饱喝足之后,她现在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心惊胆战地就没有怎么休息,看看软软的床万俟凉直接就扑了过去,睡着之前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张床没有有琴珈天房间里的那张舒服。   ~~偶是可爱的分割线~~   “王爷,老奴有事求见。”   皇甫越勋刚起身就听到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然后就是王海的声音。   “进来吧。”   王海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吞吞吐吐地把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王府里的侍卫今天早上在王府的门上发现了这个,请王爷过目。”   皇甫越勋拿过王海手里的信封,打开之后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有没有人看到是什么人来送这封信的?”   “没有,就是凭空出现在王府门口的。”王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生怕自己说得一个不满意就惹怒了皇甫越勋。   “没有?那要那群侍卫有什么用?全部拖去斩了。”皇甫越勋淡淡地发令,让王海一瞬间怔在了那里,还没见王爷因为一点小事迁怒这么多人。   “还愣着做什么,出去!”皇甫越勋显得很不耐烦,看来那封信给他不少的影响。   王海听话地连忙退了出去,生怕皇甫越勋一个迁怒把自己也给杀了,他可是相当看重他这条老命。   皇甫越勋手里拿着信,考虑到底要不要,信上所说的内容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是究竟要不要让她回来还是个问题,父皇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多半是纠结在这件事上,要是和皇位相比,一切都可以不重要了。   ~~偶是可爱的分割线~~   这边万俟凉还在做着美梦,楼梯上传来的巨大声响让她有些恼怒,随之而来的破门声更让她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不过她该庆幸她没有裸着睡的习惯,否则直接就被一群臭男人看光光了。   万俟凉看了看为首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要是她见到的是有琴珈天还很正常,可是皇甫越勋的到来就让她不得不考虑一番了。   “怎么?身为本王的王妃难道不想看到为夫吗?”皇甫越勋坐到了万俟凉的对面,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那群人都出去,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她要是丢脸也就是在他的脸上抹黑,这种事情他可不允许发生。   “的确不想,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万俟凉回答得相当诚实,让皇甫越勋不出意外地黑了脸。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本王可以直接杀了你?”   “王爷大概见到我之后就有这种想法了吧,何必要说出来呢?”万俟凉微微一笑,很正式地把领口那里紧了紧,看向皇甫越勋的目光跟防色狼没什么差别。   “你是怎么回来的?”皇甫越勋更关心这个问题,万俟凉被抓走之后,他是真的派人去搜寻过,可是完全没有结果,除了知道这件事跟魔教有关以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被人扔回来的。”万俟凉说起谎来干脆脸不红气不喘,尤其是这种根本无所谓的谎言,皇甫越勋想听多少,万俟凉就可以跟他说多少。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皇甫越勋还是很怀疑,魔教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它回来?   “王爷是恨不得我死在那里吧?”   “怎么会?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怎么可能会那么想?”皇甫越勋变脸变得也够快的,刚才还是一脸威胁,现在就变成‘我是为你好,所以你要坦白’,前后反差还真是大。   “王爷不必自责,我被抓走不足以证明你无能。”   “你...”皇甫越勋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万俟凉一定会觉得他更麻烦,要是直接死在这里叫她怎么住啊。   “不要生气,刚才还装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火了呢?”万俟凉试图安抚一下皇甫越勋,可是看样子她说完话,皇甫越勋只会更火大。   “万俟胜怎么会教出来你这么一个女儿?”皇甫越勋很质疑万俟凉的受教育程度,按理来说,万俟胜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这般无礼,只不过他好像忘记了,每次见到万俟静要比见到万俟凉还让人受不了。   “王爷难道忘记了我只是个私生女?就连养不教,父之过这个说法都没办法放在我身上。”万俟凉试图纠正皇甫越勋的错误观点,说实话,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跟万俟胜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她那个无良师傅的杰作,不过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老人家,还是蛮想念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皇甫越勋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蔑视还是藐视。   “我一向知道我这人还不错。”万俟凉丝毫不会错过每一个夸奖自己的机会,即使在明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的时候。   皇甫越勋很头痛地看着万俟凉,怎么感觉和她说什么都是驴唇不对马嘴,但却是格外的轻松,少去了那些刻意装饰的修辞,皇甫越勋难得和一个人这样交流,但是可惜她是万俟胜的女儿,就注定了她落到他手里不会好过。   “王爷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王爷究竟所为何事呢?”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本王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带你回去。”   “王爷说笑了吧,当初可是王爷想方设法想要让我消失的,不是吗?”万俟凉冷笑一声,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有琴珈天的对手呢?下意识地拿皇甫越勋和有琴珈天作比较,万俟凉才意识到自己这已经是第二回想起有琴珈天了,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你这是在记恨本王?”   “王爷又在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怎么敢做记恨王爷这样的大事呢?”万俟凉顿了顿,“可是王爷要知道被人耍着玩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呢,而且我也有听闻,因为我失踪的事情,这段时间里皇上对王爷的态度似乎不太好,连自己的王妃就保护不了,怎么足以执掌天下,大概皇上会有这种想法吧。”   皇甫越勋倒没想到万俟凉会看得这么透彻,看来她的确是不可小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身份,无法为他所用。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皇甫越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王爷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呢?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王爷能够保证吗?”从看到皇甫越勋进门,万俟凉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谁在背后盯着她,把她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看来她的警觉性实在是太低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本王谈条件?”皇甫越勋感觉自己快要受够了。   “王爷想要把我带回去,总要付出点什么不是吗?而且王爷那么有把握能把我带走吗?”万俟凉反问道,她想要在皇甫越勋面前逃走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一件事,至于为什么还在这里和他周全这么久,大概是她太无聊了吧。   “你给本王适可而止一点。”要不是她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皇甫越勋怎么会纡尊降贵在这里和她交流这么久?而且时间一长,万俟胜肯定会听到风声,到时候这功劳归谁就不一定了。   “王爷息怒。没想到王爷这么希望我回去,这样的话,王爷的青梅竹马难道不会伤心吗?”万俟凉把她回去的种种弊端都列在了皇甫越勋的面前,他知道他一定会让她回去,但是让他闹一闹心还是不错的。   “这个不用你管,她的事本王自会解决。”皇甫越勋完全没有考虑过李婉婉的情况,那个时候她听到他要娶王妃,伤心之余一直忍着不哭不闹,至少在他面前表现得十分正常,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李婉婉会反对的情形,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爷还真是寡情,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只混了个侍妾的身份,也够可怜的,所以说王爷还要把我放到她的面前给她添堵吗?”万俟凉装作大方得体的样子让皇甫越勋更加不适应。   “婉婉通情达理,不会像你这般胡搅蛮缠。”   “王爷果然还是不够懂女人,早晚会吃亏的。”纵横花场这么多年,皇甫越勋恐怕从来没把心思花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这样的他就算最后死在女人身上,万俟凉也不觉得奇怪。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回去?”皇甫越勋快要沉不住气,额头上现出来的青筋表明他现在是有多隐忍着怒气。   “我早说过了,王爷只要能保证我在王府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足够了。”   皇甫越勋踌躇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好,本王答应你,只要你不惹事,本王保你在王府的安稳。”   “好,成交。”从皇甫越勋进来的那一刻起,万俟凉就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只有回去的一条路走,不过究竟是谁把她的行踪泄露给皇甫越勋的呢?绝对不会是有琴珈天,那就是说有人在背后监视着她,看来以后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平静了...   第十八章 皇帝的召见   万俟凉的出现,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不过这样的情况倒是第一次体现了万俟凉在这群人心里的价值,虽然没什么参考性。   先是烈王府里几个不怎么得宠的侍妾,一股脑儿地把自己这些年在王府里得到的珍品都搜罗了出来,打着看望王妃的幌子,实际上是选择了自己站在哪一边,虽说另一边是王爷心尖上的青梅竹马,但是比起来家大业大的正王妃,她们相信她们的选择是没错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万俟凉刚回到王府,椅子还没等坐热,就听到通传,说是王爷的几个侍妾前来看望王妃,她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好看望的,不过既然人家来了,万俟凉也没有不见的道理,但是见完她有后悔了,一个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脸上都是惨白一片,素衣穿得好像是给她出殡一样,她倒是不在意,可是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一屋子女鬼一样,搞得下人连端茶送水手都有些抖。   “王妃,这些都是我们几个姐妹凑出来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为首说话的女人大概脸没有那么白,抹上的粉谄媚一笑过后,脸上竟然出现了皲裂的痕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吓人。   “我在王府的地位你们也应该清楚,何必要拿你们喜欢的东西来讨好我呢?倒不如费些心思在王爷身上,也好让你们在这王府有出头之日。”万俟凉俨然一副王府当家主母的样子,一言一行不怒而威,毕竟她想要在王府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先要把这帮女人镇住了才行,免得以后面对的是挥之不去的麻烦。   “王妃哪里的话?您既然是王爷的正妃,妾身几人自然是以您马首是瞻,断不敢有什么忤逆之心。”为首的女人一脸的诚惶诚恐,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这样说,但是脸上也是还算忠诚的表情,万俟凉见此,还真是不好推绝什么了。   “既然你已这样说,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些东西你们都拿回去吧,想必这些东西里有你们不少的念想,留不住王爷的心,有点执念也是好的。”万俟凉突然有些可怜这群女人,一辈子只以一人为天,可是他却从不知珍惜,倒是真难为了这群女人。   万俟凉的话像是一下子说到了几个女人的心坎儿上,一个一个地全都低下了头,甚至还有红了眼眶的,这让万俟凉真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我不能保证给你们什么,也不要指望王爷会因为我的关系宠爱你们,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比较好。”万俟凉的一席话让刚刚燃起希望的女人们一下子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屋子里哀怨的气氛越发得浓郁了。   万俟凉无奈,打发了这群女人让她们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能爱自己胜过爱男人的时候,大概她们就不会再出现在万俟凉的面前了,但是她也知道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人们前脚刚走,皇甫越勋就踏进了门,想必在门口见到了那群脸色苍白的女人,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那群女人是怎么回事?”果然,皇甫越勋还是很在意。   “想要从我这里寻求庇护,恐怕是因为王爷长久不去,所以说王爷还是雨露均沾得好。”   “王妃倒是大方,难道王妃就不想本王一直陪在王妃的身边吗?”   “王爷不必拿这些有的没的来试探我,你大可放心,除非迫不得已,我暂且不会把念头打到你王爷身上就是了。”   “你还想有什么念头?”   “说说而已,王爷何必当真,倒是王爷这次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被万俟凉这么一提醒,皇甫越勋才想起来的确是找她有事所以才过来的,“现在随本王一起进宫。”   “进宫?王爷介不介意说明白点?”万俟凉想不起来在皇宫里有什么认识的人,而且按理来说,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应该没人想要见她才对,再说皇宫明摆着就是另一个战场,万俟凉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本王说的话你只管听着,不用问那么清楚。”皇甫越勋明显得很不耐烦,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把万俟凉带到宫里去,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没准儿到时候还会坏了他的大事,可是父皇召见,他又不能不带她去,真不知道父皇的消息来源怎么那么快,他前脚刚把万俟凉带回王府,后脚进宫面圣的圣旨就到了,让他很怀疑自己的王府里有父皇的人。   “王爷总需要告诉我敌人是谁吧,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难免会有人往王爷身上联想不是吗?”万俟凉试图让皇甫越勋暂时放下对她不必要的戒备,其实她也从来没想过站在万俟胜那边,出其不意地给他捅上一刀,她只是想要中立罢了,不过能够看到万俟胜那个老匹夫难堪也未尝不可。   “本王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王爷此言差矣,我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去打听这方面的消息,所以还是王爷告知一二得好。”他们现在可是很正式的夫妻,一旦发生什么事,绝对会是皇甫越勋兜着,所以万俟凉出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考虑了一下万俟凉的说法,皇甫越勋悠悠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式,如果你碰到皇后或者皇甫越扬,言谈举止都要注意着点,免得到时候怪本王不救你。”   “多谢王爷提醒,在装模作样这方面我倒是有点继承我那个名义上的爹的。”虽说她和皇甫越勋也是想看两相厌,但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说,万俟凉还是更愿意选择供她吃喝的这一方,继续她的米虫生涯。   “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扯,现在就跟本王进宫去。”皇甫越勋怕再听多了会有一种把她嘴封上的冲动,或者是缝上也可以。   两个人到了皇宫,万俟凉属于人生地不熟的类型,一味地跟在皇甫越勋的后面,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慢一点会死啊’,也不见皇甫越勋慢下来,路过的人看到万俟凉清秀的面庞再加上些许哀怨的表情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可惜万俟凉完全不需要这种印象啊。   来到了乾云宫,皇甫越勋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万俟凉不以为然,她现在的任务只是极力扮演一位合格的王妃,虽说她出身不高,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小家子气,反倒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在里面,说不好具体是什么,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服之感。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臣妾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来吧。”   “谢父皇、母后。”   “谢父皇、母后。”   皇甫卓天打量着眼前站立的儿媳,本来因为万俟胜选了个私生女而产生的不满在见到万俟凉之后稍微平复了一些,虽说容貌不是一等一的出挑,但是那种清雅之姿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微微一颔首,这第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万俟凉虽然看起来表现得极其谦卑,但眼角的余光足够她打量了一下皇甫卓天,皇甫越勋长得并不像他,可能是像他的母亲多一点,而且他看起来要比皇甫越勋更加和蔼一些,可是眼神中透露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凉儿走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这段时间凉儿怕是受苦了吧。”皇后苏芷芯热情地向万俟凉招了招手,万俟凉看了眼皇甫越勋,无意的动作让苏芷芯感觉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有时候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可怕的。   “多谢母后关心,凉儿一切都好。”万俟凉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记得以前因为要练出这个弧度,万俟凉可是一连笑了一个月,最后看得她那个无良师傅都渗得慌。   没有见过万俟凉如此小女儿娇态的皇甫越勋倒是一瞬间看呆了,不过只是一瞬,每次面对父皇,他紧绷的神经不能有一刻放松,连开小差都是不被允许的。   清丽的容貌配上清脆的嗓音,万俟凉看起来和一般的世家大小姐无异,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苏芷芯无奈地想了想。   “那就好,万一凉儿出了什么事,越勋可要伤心坏了。”苏芷芯就真得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关心着自己儿子的亲事,但前提是她握住万俟凉的那只手没有用力的话,一切看起来就更完美了。   “让母后见笑了。”皇甫越勋不冷不热地回答了一句,万俟凉没有错过苏芷芯眼中的不屑,也没有错过皇甫卓天眼中的不加干涉,这倒真是有趣的一家人,虽然严格来说并不算,毕竟皇甫越勋不是苏芷芯亲生的,他们之间的隔阂大概从皇甫越勋出生那天就注定了。   “皇上,臣妾看这孩子越看越喜欢,想把她带到自己宫里坐坐,不知道越勋可舍得?”   “一切但凭母后所说。”   该死的皇甫越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进了虎口,天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准备着什么招式对付自己,万俟凉难道也有自求多福的一天?   第十九章 真是混乱的一天   万俟凉随着苏芷芯来到了慈云殿,殿里殿外均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比起乾云宫也一点都不逊色,看来这苏芷芯的皇后地位着实不低呢。   “皇甫越勋对你怎么样?”苏芷芯坐在主位,审视着下面站立的万俟凉,刚才的和蔼仿佛只是昙花一现,这下才是她的真面目。   “王爷对臣妾很好。”万俟凉低着头,声音中略微有些颤抖,这幅样子看在苏芷芯眼里是希望可以坐实了她只不过是个没有主见的私生女罢了,对他们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样至少万俟凉的日子能够平静一些。   “他平常都跟你说些什么?”   “臣妾刚嫁进王府,很多事都不懂,所以王爷从不跟臣妾提起什么,无法为王爷分忧是臣妾的无能。”万俟凉一脸惶恐的表情,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苏芷芯厌恶地瞥了她两眼,便打发她出去了,没有用的东西。   万俟凉倒不在意苏芷芯的态度,反正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最好让所有人都忽略掉她,可惜她出门就碰到了麻烦。   “你是谁?见到本公主竟然不行礼,信不信本公主叫人砍了你。”万俟凉没有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人,可是听到这聒噪的声音想不停下都不行,懒懒地抬眼一看,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叉着腰一脸泼妇骂街的架势,倒真得让她大开眼界。   “公主安好。”万俟凉不想惹事,安安分分地叫了一声,但显然对方属于不依不饶的类型,并不想如此的善罢甘休。   “你那是什么态度?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抓起来。”   万俟凉只感觉今年绝对是流年不利,什么倒霉的事都凑到了今年一起发生,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霉运同时爆发,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受得住。   “堂堂一国公主,难道就只会仗势欺人这一个招数吗?”万俟凉从来不属于软柿子任捏,刚才在皇后那里受的气正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不过恐怕刚才伪装的形象就一点也不剩了,考虑再三,她发现自己都不是甘愿受委屈的主儿,面对有琴珈天尚是如此,更何况面对一个小丫头呢?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本公主仗势欺人,本公主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皇甫璇儿的脾气一上来谁也挡不住,竟然还要亲自上手制服万俟凉,万俟凉闪身一躲,皇甫璇儿没控制好力道,竟然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皇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皇甫越扬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里看戏,然后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来,反正站立在皇甫璇儿面前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耀武扬威的得意之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本公主走开。”皇甫璇儿没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竟然会被皇甫越扬看见,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眼前这些笑得一脸恶心的太子哥哥,总是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小时候她不懂,只知道自己每次看到皇甫越扬的时候都很害怕,等到她长大了,明白了那股目光的含义,她刚开始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就变成了憎恶,对于他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没想到还是会碰见。   “皇妹这样说,皇兄可是会伤心的。”皇甫越扬作势要把皇甫璇儿扶起来,可是伸出来的手却被她狠狠地打了回去,同时回应他的还有她厌恶的目光。   皇甫越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视线突然转移到了站在一旁的万俟凉身上,见惯了极品美人的他对于像万俟凉这种开胃小菜也是很有兴趣的,“小美人是谁啊?”   “太子请自重。”皇甫越扬的好色之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即使万俟凉不认识他,也能猜出来这位究竟是谁。   “小美人既然认识本太子,不如跟本太子一起走走吧。”皇甫越勋猥琐的目光扫视了万俟凉一圈,虽然容貌不是那么出众,但是皮肤看起来着实不错,摸起来的手感也一定很好。   “小女子已是有夫之妇,还是不要扰了太子的兴致。”万俟凉突然觉得皇甫这一大家子里,皇甫越勋算是最正常的了,真不知道万俟胜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太子还有什么扶持的价值?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后娘家的权势恐怕根本不够他挥霍的,要是真把驰安的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亡国绝对是迟早的事。   “哪又怎么样?本太子想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听到这里,万俟凉总算明白他和那个公主为什么会是一家人了,都是这样的蛮不讲理、仗势欺人,而且此时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   “她是本公主要的人,你来凑什么热闹?”皇甫璇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起来了,衣服上沾着的泥土像是在指责万俟凉不懂得怜香惜玉,天知道她怜她惜她做什么!   “皇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刚才皇妹要砍了这位小美人,可是本太子英雄救美救下来的,难倒她不该以身相许吗?”   万俟凉生平第一次知道‘英雄救美’可以用在这种地方,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用这个词了,免得勾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   皇甫越扬见万俟凉没有开口,更加得得意洋洋,“皇妹难道看不出来,连小美人都默认本太子的说法了吗?”   万俟凉瞬间无语问苍天,谁能帮她解释解释这个人的脑袋里除了稻草还有什么影响智商的东西?要不然理解能力怎么会差到这种程度?!   “怕是要让皇兄失望了,凉儿现在已是本王的王妃。”皇甫越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只手搂住万俟凉的纤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万俟凉无辜被占了回便宜,还不能反抗,要不然在场这些人恐怕都下不了台阶,不过也不用她躲,皇甫璇儿不知道抽什么疯,拿开了皇甫越勋的那只手,然后自己挽了上去,该不会她对她的哥哥存有什么不正常的心思吧?万俟凉无法不这么想,看来皇甫璇儿和皇甫越扬果然是一类人。   “璇儿,别闹。”皇甫越勋不着痕迹地再次移到了万俟凉的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其实还是挺养眼的。   皇甫璇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万俟凉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万俟凉无奈于皇甫璇儿的瞪视,真是躺着也中枪。   “没想到她竟会是三弟的王妃,本宫刚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让弟妹受惊了。”   “都不过是一场误会,皇兄不用自责。”皇甫越勋一说倒是更加肯定了皇甫越扬的罪名,调戏弟媳,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不知道要关他几天禁闭。   “勋哥哥,你怎么会娶这个丑女人的啊?”皇甫璇儿不甘被冷落,却偏偏插进来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当事人的丈夫,还有一个是调戏当事人的流氓,说万俟凉丑,同时也代表着另外两个男人的品味不高。   “璇儿胡说什么!凉儿是你的皇嫂,不得无礼。”皇甫越勋虽然语气严肃了些,但是听不出半分的责怪之意,毕竟他从小就很疼他这个妹妹,虽说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皇甫璇儿的生母淑妃娘娘在皇甫越勋小的时候总是对他多加照拂,他始终感激于心,所以对皇甫璇儿大多数时候都是纵容。   “璇儿说得明明就是事实,勋哥哥竟然为了一个丑女人吼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皇甫璇儿说完便转身跑走,皇甫越勋没有追,他清楚她的性格,自己置气一会儿就没事了,倒是皇甫越扬更让他烦心一些。   “三弟不去看看皇妹吗?你不是一向最疼她的吗?”   “没关系的,皇兄不必这样担心,璇儿的公主脾气不能总是惯着就是了。”   “三弟说得也对,好久都没有见三弟入宫了,这次来所为何事啊?”皇甫越扬现在看起来倒是比刚才色眯眯的样子顺眼了不少,万俟凉甚至怀疑刚才的那副样子是不是他装出来的,不过好像也不是,因为即使在现在看来,皇甫越扬也不像是什么精明的人。   “是父皇下的命令。”   “父皇?父皇跟你说了什么吗?”   “父皇只是想见见他的儿媳,而且凉儿从嫁过来也没有来过宫里,所以也想要带她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本宫就不打扰三弟和弟妹的二人世界了。”皇甫越扬笑了一声便离开了万俟凉和皇甫越勋的视线,按照他走的那个方向,他大概是去见苏芷芯了吧。   “你这个女人怎么到哪里都那么麻烦?”确定皇甫越扬听不见他们的交谈,皇甫越勋才用正常的方式和万俟凉对话,神色间有些怒气,还有一些大概是挫败感。   “没想到王爷的魅力的这么大,连亲妹妹都逃脱不了。”既然其他人都走了,万俟凉也只好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到皇甫越勋的头上,看到他吃瘪的确是件不错的事情。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下皇甫越勋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原来王爷知道,我还以为王爷不清楚,特意提醒一下王爷,兄妹之恋可是禁忌,王爷千万不要引火自焚。”   “本王做事用不着你来教,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给本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对面有人,结果就被那位公主给缠上了,大概说了一堆要杀了我的话,皇甫越扬就出现了,想着英雄救美,可是他实在不适合正面角色,然后你就出现了。”   “就这么简单?”   “王爷以为会有多复杂?”   “本王姑且相信你。”   “那就多谢王爷了。”   第二十章 女扮男装的风水宝地   万俟凉跟着皇甫越勋回到了烈王府,毕竟现在这里属于她的栖息地,只不过没想到会在门口看到像望夫石立在那里的李婉婉,万俟凉对于这个女人的了解只停留在皇甫越勋的青梅竹马、心上人,再说她本来也不需要去知道她。所以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万俟凉甚至都没有留给她一点目光。   李婉婉没有料到万俟凉会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原本看到皇甫越勋的喜悦神情变得些许委屈,皇甫越勋自然是不忍心自己喜爱的女人伤心难过,便很体贴地问道,“怎么了?见到我回来一点也不高兴?”   “婉婉见到王爷回来当然很高兴,只是王妃好像不太喜欢我。”李婉婉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没走开几步的万俟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没事闲的怎么总愿意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不用理会她,她就是那个样子。”万俟凉的爱答不理又不是只针对李婉婉一个人,这点皇甫越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所以他不会刻意去找万俟凉的麻烦。但是听在李婉婉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这样明显的刻意维护,让她的心不由地像是被什么抓紧了一样,绞痛难忍,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万俟凉没有管身后两个人的你侬我侬,径直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她的住处还是王府里最偏僻的那一角,这倒方便了她逃跑。   皇甫越勋给万俟凉安排了两个丫鬟,好听点说是可以照顾她周全,实际也就是监视她,所以把她们的名字改成‘小一’、‘小二’,让万俟凉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而且看她们两个变脸绝对是一件无聊的生活中很有趣的事。   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折腾了一天的万俟凉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就躺倒在了床上,与周公进行再一次的对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她期待已久的夜生活也即将拉开序幕。   万俟凉的轻功在师傅永无休止的追打下已经到达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所以即使光明正大地翻过了烈王府的墙头,隐约看到点她的影子的人也只会以为是出现了幻觉,所以万俟凉很轻松地变成了大街上胡乱闲逛的一员,只是这身女装太过于明显,而且她今天要去的地方穿成这样绝对进不去,于是乎导致的结果就是从成衣店进去的妙龄少女出来时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一袭青色的长袍,一根发带随意地把长发束起,就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一身妆扮竟然还会惹得街边的女子红了脸、失了声,不得不说天生丽质难自弃。   其实一眼看去,万俟凉脸上的稚嫩多多少少都留有一些,毕竟才是十六岁的年纪,虽说已嫁为人妇,但还是处子之身的她自然没有少妇的那种风韵,而且万俟凉要比同龄女子高出不少,乍看之下,恐怕更多的人会以为是哪家贪玩的小少爷出来放放风吧。   万俟凉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到了春怡坊的楼前,大概二十年前,白清颜也是在这里和万俟胜相遇,当年还是花魁的她据说是和万俟胜一见钟情,仅与万俟胜见过几面的万俟凉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他年轻时的风姿出众,毕竟客观来说,万俟胜现在也是大叔级别中的帅大叔。   如今物是人非,春怡坊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人,但名字却几十年从来都没有变过。   “公子,第一次来,进来坐坐啊。”门口招客的老鸨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万俟凉,看‘他’举手投足之间气宇非凡,想必肯定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要是招待好了,没准儿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钱。   “你是这里的老鸨?”万俟凉虽为女人,但是却很排斥女人身上过重的胭脂味,而眼前这位老女人身上的味道用浓郁来形容好像都程度尚浅,万俟凉实在没办法和她站得太近。   老鸨自然把万俟凉的推拒当成了小男生初来青楼的羞涩,不过等到‘他’尝过这里的美妙滋味之后,怕是以后再来都要黏着她不放,给‘他’介绍好姑娘呢。   “我的确是这里的老鸨,不过公子可以叫我金妈妈。”   金妈妈?还银妈妈呢,万俟凉无良地想到,但脸上还是一副很恳切的表情,“听说春怡坊的姑娘一个个都不错,金妈妈帮忙介绍一个可好?”说完还在金妈妈的手里塞了一枚金叶子。   金妈妈看到那枚金叶子眼睛都直了,难得碰见这么大方的客官,她自然要好好招待了,“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妈妈我保证给公子找个适合的。”   “找个干净点的,听话的,然后再麻烦金妈妈给准备一间上房和一些小菜。”万俟凉应对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这让金妈妈更加放心,免得只来这一次,下回就不来了。   “公子哪的话?能为公子分忧可是妾身的福分。”   这句妾身说得万俟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看到金妈妈抛过来的媚眼之后她就更无语了,果然能胜任这种工作的都是极品。   万俟凉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正好能够看到楼下表演的歌舞,只是万俟凉来的时间不算早,前面的很多表演都错过了,但庆幸还能看到之后的压轴。   如果说万俟凉的年纪是妙龄少女,那么她眼前的女孩子就完全属于幼龄少女了,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正应是在父母的关怀下快乐成长的时候,结果却出现在这里,可惜万俟凉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胸怀,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人生道路,甘苦自知。   万俟凉没有要酒,只要了一壶清茶,紫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万俟凉一个人坐在桌边,静静品茶的画面,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来这种地方喝茶,好像外面嘈杂的环境一点也影响不了‘他’。   “既然进来就不要在那里傻站着了,先坐下吧。”万俟凉清冷的语气和房间里安静的氛围配合在一起,让紫鹃有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春怡坊里。   “你叫什么名字?”万俟凉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窗外,果然让她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奴家紫鹃,公子有礼。”还没有到变声期的娃娃音听起来软软糯糯,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看样子你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万俟凉的目光回转到紫鹃的身上,像是一个粉雕玉砌的瓷娃娃,皮肤光滑得如同羊脂白玉,有些圆润的身材更添可爱之感,万俟凉敢断定她长大之后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公子是在嫌弃紫鹃吗?”紫鹃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万俟凉单纯的喜爱之心淡了下来,果然在这种风尘场所呆得时间久了,早已没有了小孩子的那种纯真,让她颇有些失望。   “没有,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一会儿有什么好的节目吗?”   “今天是子衿姐姐拍卖初夜的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她应该很有才华吧?”万俟凉毫无意义地感慨引起了紫鹃的共鸣,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赞美,突然觉得紫鹃是认为能够成为像子衿那样的人才能拥有她想要的幸福吧。   万俟凉看向舞台中央优雅地拨动琴弦的女人,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自己所喜爱的音乐当中,浑身散发的气质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可是在这种地方发现如此之人不知道是种庆幸还是中讽刺。   “公子也是为子衿姐姐而来的吗?”紫鹃感到万俟凉的注意力完全都没有在她的身上,不禁有些泄气。   “当然不是。”万俟凉对女人是完全没有兴趣,对美女是绝对的欣赏,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在旁人看来的确是对子衿有着莫大的兴趣。   一曲终了,看台上不少人都站起来鼓掌,很多男人眼中势在必得的决心意外地愉悦了万俟凉,仅凭一首曲子和出色的外貌就能让如此多的男人趋之若鹜,果然再次验证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且她还在这群动物中找到了他名义上的丈夫-皇甫越勋。   他们的包厢不是正对着,而且现在皇甫越勋的注意力应该都放在了子衿的身上,更加注意不到万俟凉的所在,这也让万俟凉可以更好地观察他抱得美人归的全过程。   不过好像并不怎么顺利,每次皇甫越勋出一个价,另一个包厢里都会成倍地增长再报出来,看样子是故意和皇甫越勋作对,连要个女人都这么费劲,只是为什么万俟凉听见第一声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并且能够很明显的分辨出之后的喊价绝对和第一声不是一个人,难道说那间包厢里的人她真得认识吗?   双方僵持不下,其他人跟看戏一样,乐坏了春怡坊的老鸨,没想到子衿的初夜竟然能拍卖到一万两,而且明显还有往上升的架势,看来她这回可以大赚一笔了,金萍在心底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小九九,笑得跟花儿似的,眼角的皱纹都无所谓了。包厢里的皇甫越勋可是冷着一张脸,每让身边的手下报出一次价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究竟是谁跟他如此作对?他让手下去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到,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回来,这分明是在挑衅他,堂堂一国的王爷竟然被人奚落至此,最好不要让他查出来是什么人跟他作对,否则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眼看着报价马上要突破十万大关,包厢里的神秘人突然不再喊价,最后子衿的初夜以九万五千两的天价落到了皇甫越勋的手里,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明摆着是有人在耍他,而且明知道他的身份还在这样耍他,至少说明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之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甫越扬,但是再细想就觉得不可能了,虽说皇甫越扬好色成性,但为了保持在父皇面前的良好形象,他做的那些勾当大多数都是在暗地里,像是今天如此高调的竞价不会是他所为,那么究竟是谁?   “恭喜烈王抱得美人归。”包厢里突然传出来的妖媚女声让在场的人都一愣,难不成是一个女人看上子衿姑娘了?这可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   皇甫越勋没有作声,他出现在这里的确有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有少部分不知道,被人如此的点出来,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完全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却还不知道敌人是谁。   “烈王如此大手笔地为看上的女人一掷千金,我家主人佩服得紧,只是怕只靠王爷的俸禄付不起如此庞大的支出吧?所以我家主人说为了结交王爷这样一位人物,王爷今天的花销都算在了我家主人这里,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女人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成功地转移到了‘皇甫越勋是不是有这么多银子?如果有,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的问题上,让原本不过可能只是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变成了王爷是否贪污受贿的问题,这样的话严重性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搞不好没准儿连小命都不保,万俟凉倒是想看看这回皇甫越勋怎么接招。   皇甫越勋这下是确确实实地肯定了对方绝对是为自己而来,无论他回答‘是’还是‘否’,他的形象在百姓心中都会受损,而且保不齐这些包厢里有没有其他的朝廷官员亦或者地方豪绅,一旦失去了他们的拥护,他迈向皇位的道路会更加坎坷,再者说他也没有像皇后娘家那样坚实的后盾,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再加上皇后的添油加醋,恐怕他真的是要与皇位失之交臂了,该怎么办?他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烈王一向清廉,只是对子衿姑娘心仪已久,才不得以从在下这里借了些银子,如果这件事让烈王无辜被抹黑,落下了话柄,就真的变成在下的罪过了。”另一间包厢突然打开了门,走出来了一位白衣公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配着一把玉扇,像极了画卷中描绘的谪仙。   男人的横插一杠,让局面又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因为可以有人不认识皇甫越勋,但在临安城里绝对不会有人不认识驰安首富慕容家的公子-慕容伦术,所以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的天平开始往皇甫越勋的方向倾斜。不过万俟凉注意到皇甫越勋那一瞬间惊诧的表情,看来他完全不知道慕容伦术会出现在这里,还恰恰帮他解了围。   “原来是慕容公子,没想到慕容公子和烈王的交情如此之好,这倒让我家主人显得有些多余,不过我家主人既然话已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打算,只是不知道烈王是否愿意结交我家主人这个朋友?”   “本王自然乐意之至,可否请你家主人出来一见?”皇甫越勋倒是想看看这包厢里究竟是坐着什么人物。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今晚有事,早已先行离开,拂了烈王的美意,只好找机会再聚,烈王意下如何?”女人调笑的声音无非再次证明皇甫越勋还是被耍的那个,而且在一个时辰之内被同一个人戏耍两次,皇甫越勋的一世英名大概也就到头了吧。   万俟凉在包厢里笑出了声音,看着皇甫越勋铁青的脸色,万俟凉瞬间觉得回去之后能够睡个好觉了。   第二十一章 夜半访客   紫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到了妓院只喝茶,看完热闹就走人,完全把她当成空气,除了最后她手里剩下的那几片金叶子,根本证明不了曾经有人出现过。   好戏散场,万俟凉自然是不会在这里多做逗留,以免被皇甫越勋发现再生事端。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万俟凉刚回到房间,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质问,声音、气味都那样熟悉,他们不过分开两天,但他还是比她预计地要来得慢。   “堂堂冥魇教的教主怎么还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万俟凉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赶回来的时候走得有些急,口渴得很。   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不紧不慢的样子,本应该直接杀了她以泄他心头之愤,还没有人如此蔑视他的威严,她是第一个,可是为什么他完全下不了手,甚至竟然会因为见到她而感到高兴?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得知万俟凉逃走的讯息,那一刻他除了愤怒之外,竟然更多的是担心和嫉妒,担心她在那荒郊野岭受到伤害,担心她出去之后受到委屈,嫉妒另一个男人可以拥她入怀,嫉妒她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所以他才会做出在春怡坊那样幼稚的行为吧。   “一个女人去逛妓院,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一想起这个,有琴珈天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移动到万俟凉的身边,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更加看清他的脾气。   “你怎么知道?”万俟凉怀疑地看了一眼有琴珈天,突然脑袋里一闪而过那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原来教主喜欢那个样子的女人。”   生疏的态度、嘲讽的语气,让有琴珈天的手突然间松开了,两个人的气氛一时僵在了那里,万俟凉抬头看着有琴珈天,好像看到了什么她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该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万俟凉对于那个别院没有什么好感,更别提什么感情了,不过要是有琴珈天不打算放过她,她也跑不了,不是吗?   “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继续当我的囚犯?”   有琴珈天被噎得不知怎么开口,万俟凉在别院的身份无论到什么时候,最本质的还是皇甫越勋的王妃,他抓来的人质,一只总会炸毛的小刺猬。   “所以你回来继续当你的王妃?”有琴珈天双眼紧紧盯着万俟凉,仿佛想要看进她的心里。   “我的身份就是烈王妃,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把她看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了?有琴珈天,我对你还真是失望呢。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不甘心舍弃那些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所以还是心甘情愿地很开心地回来了,是吗?”有琴珈天显得很激动,口不择言,但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样不堪?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找我算账?突然想起来我害得你失去了那么有才华的女人,所以今天再来找一个弥补你心灵的空缺?”万俟凉也不管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引来别人,面对有琴珈天的指责她就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凭什么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该他的,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吗?对,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你在胡说什么!”有琴珈天空有智商没有情商,搞不懂为什么万俟凉会反弹得这么厉害,让他微微有些心慌的感觉。   “这里是烈王府,你可以离开了。”万俟凉突然冷静了下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莫名其妙地因为几句话就发起了脾气,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险些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还好她及时醒过来,否则后果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有琴珈天把刚刚转过去的万俟凉的身子又给扳了回来,逼着她直视他,“你倒是说话啊!你就真的这样不想看到我吗?”   “有琴珈天,你发什么疯!”万俟凉越发地觉得有琴珈天实在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质问,“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万俟凉撇开头不再看他,有琴珈天受不了万俟凉此时此刻的忽视,他总是感觉他好像要失去什么,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唔...”   嘴唇上突然贴来的柔软,让万俟凉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使劲地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有琴珈天反而把万俟凉抱得死死的,两个人之间快要连一点缝隙都不见,他的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四唇相接的瞬间霸道地掠夺了她全部的呼吸,还是那样得甜美,还是那样得让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万俟凉突然觉得有些凄凉,即便她的身体热得如同火烧,她的心却像是打了个死结,他的霸道一遍又一遍地实验在她的身上,她不排斥,可不代表她总要接受。   感受到怀里之人的不再抗拒,有琴珈天肆意地加深了这个吻,可是渐渐他才发现,她不仅不抗拒,甚至连应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像是一个木头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中没有焦距。   “玩够了?”万俟凉冰冷得如同让人置身于冰窖之中的声音唤回了在自己的思绪里找不到出路的有琴珈天,再一次的四目对视,他从她的眼睛里再找不到任何拨动,突然的变化让有琴珈天难以承受,以至于连她的问话他都忘记了回答。   有琴珈天的不出声变成了万俟凉以为的默认,这样也好,免得双方都尴尬,“耍我也应该耍够了,你走吧。”   “我没有耍你。”有琴珈天总算有一次抓住了最关键的字眼,看到万俟凉眼中一闪而过的疑问,他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她听,“那天我回来去找你,发现你已不见了踪影,别院的事我从不过问,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漏网之鱼想要至你于死地,直到看到那个丫鬟被人绑在床下才突然明白那都是你的杰作,我很生气,很想把你找回来,可是要把你找回来做什么,碎尸万段?即使我不愿意承认,我却知道自己下不去手,知道你回了烈王府,明明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感觉皇甫越勋完完全全不适合你身边的位置,然后我问自己,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和你站在一起?得出的答案就是我现在在这里的目的,我想要站在你身边,我想要你的身边只有我的位置。”   一整串话说下来,有琴珈天温柔的语气让万俟凉久久不能回神,她见过的有琴珈天,是残忍的,是邪魅的,是霸道的,却唯独没有温柔的,她甚至觉得温柔不该出现在有琴珈天这样的男子身上,称霸一方的魔教教主,怎会因为儿女情长而放下屠刀,甘愿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万俟凉的沉默让有琴珈天很不满,刚才还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又被他自己给亲手打破了,果然这样的情形才是正常的吧。   “我在听,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喜欢我?”万俟凉调笑的语气再明显不过,然后无意外地看到了有琴珈天脸色变得越来越黑的过程。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有琴珈天的声音闷闷的,貌似刚才那种类似表白的桥段他还是第一次说,说是害羞好像形容得也不过分。   “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不知道,那你跟我说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琴珈天那一长段话还是有感动到万俟凉的,虽然有种水水的感觉,但是放在有琴珈天身上,算是勉勉强强合格了。   有琴珈天在人前习惯于呼风唤雨,但是对待感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的,也许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他所说不假,可是被万俟凉这样赶鸭子上架,让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要我的身边只有你?”   “是。”   “你想要我和你在一起?”   “是。”   “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去嫖妓?”提起这个万俟凉就来气,现在看来这种不华丽的感觉就叫做吃醋吧。   “看皇甫越勋不顺眼。”有琴珈天回答得倒是诚实,因为看皇甫越勋不顺眼,所以才会在今天的事情上横插一杠,她可以这样理解对吗?   “所以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有琴珈天回答得很利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底就只留下了万俟凉一个女人,其他的莺莺燕燕就如同过眼云烟,他甚至连碰她们的兴趣都没有,看来他真的很早就想把万俟凉据为己有了。   万俟凉好笑地叹了口气,他说她便相信,没来由地觉得他不会骗她,可是要是皇甫越勋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她算是罪魁祸首的话,恐怕会直接考虑修理她一顿。   万俟凉轻轻地环住了有琴珈天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心脏的位置,他们的身高比例正好可以让万俟凉听到他强健有力的跳动,比起正常人来,快速而又不安分。   “有琴珈天,我承认我对你的感觉很特别,可我不知道这种特别是否足够让不懂得喜欢的你我到最后明白什么叫做喜欢,我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自私而又任性,我可能无法给出你任何承诺,即使这样你也不后悔吗?”万俟凉第一次把这样的自己摆在有琴珈天的面前,她期待他的肯定,同时也害怕他的拒绝,这样忐忑的心情还从未出现过。   有琴珈天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答案,紧紧地搂住万俟凉,两个人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拉近了太多,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萦绕在四周,他们都是不懂什么是喜欢的家伙,却固执地认定喜欢了对方,也害怕自己会给对方造成伤害,在糊里糊涂中,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还有得熬。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两个人的身上,缠绕在一起的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它们的主人此时此刻正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就像很多美好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定格成了永恒...   第二十二章 一点点变化   “跟我回去吧。”有琴珈天含情脉脉地看着万俟凉,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好,我们回去吧。”万俟凉欣然答应,眼中对有琴珈天的爱意快要溢出来。   以上如此有爱温馨的画面绝对不会出现在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中间,鉴定完毕。   “跟我回去!”有琴珈天的话听起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两个人狠狠地瞪视,万俟凉总是会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   “不要。”万俟凉很干脆地回绝掉。   “为什么?”有琴珈天有点受伤,明明之前一切都很好,怎么突然就变了呢?现在的他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妻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凄凄惨惨戚戚。   “你不认为我们之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相互了解?”万俟凉一本正经地问道,实际上她还是有些退缩的,不像有琴珈天那般的理直气壮。   “那你要一直留在这里?”有琴珈天一想到万俟凉还要呆在皇甫越勋的身边,他心里就不舒服,最好是能快点解决这个麻烦。   “我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烈王妃,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   “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嫁给皇甫越勋?”   “为了我们命定的相逢。”万俟凉难得文艺了一把,不过物超所值,竟然看到了有琴珈天微微泛红的耳垂,她可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纯洁的孩子,怎么还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奇怪。   “你是真的不走?”   “暂时还不行。”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离开,就好像是她在外面偷汉子一样,毕竟她现在是有夫之妇,私奔这么充满浪漫气息的词绝对不可能被放在她的身上就是了,不过其实她也没那么在意,可是总要给有琴珈天一个交代不是吗?   “你要跟他在一起多久?”如果时间太长,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更直接的解决办法,有琴珈天如是想到。   “不会太久,至少我要把烈王妃的这个头衔给去掉。”不过这件事不一定会很容易,有时间她应该去会会万俟胜,也许从他那里她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最多一个月。”有琴珈天下的最后通牒让万俟凉很温暖他的体贴,他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家伙,像她这种总是缩在壳里的人未必不是一种救赎,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该何其有幸在最好的年华碰上了他。   “遵命,我的教主大人。”一个月,足够了,如果一个月之后她能够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执着的价值,所以一个月,真的足够了。   有琴珈天宠溺地刮了一个她的鼻子,万俟凉只感觉脸上热热的,再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神,怕是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害羞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枕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昨晚的人影,温热的另一半床铺也变得冰凉,万俟凉不知道有琴珈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应该已经走了很久了,心中不知为何升起淡淡的失落,难道爱情这种东西真得很容易让人患得患失吗?即使在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的时候,也如此叫人头疼,她昨天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想到此处,如果有琴珈天在身边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小一小二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动静,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万俟凉已经自己穿戴整齐,这些事她还是不喜欢有人代劳。   “把东西都放下吧,我自己来。”   小一小二闻言只好把洗漱用具和早膳都放在相应的位置,她们以前也是伺候王爷的女人,但是像王妃这样几乎事事亲力亲为的主子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还没有王妃的架子,这两天完全不见她支使她们做什么,有不少丫鬟都羡慕她们跟了个好主子,也有好几个在说,王妃不受宠,她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不过这些眼前这位王妃似乎都不在意,哪怕住在如此偏僻的院落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总是能够自得其乐。   “你们两个在这里傻站着干嘛?有什么事你们就去做好了,不用管我。”万俟凉瞥了她们一眼,有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要怎么吃东西?   “请王妃责罚。”万俟凉本来也算是好意,但是听在小一小二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她们照顾不周,如此理应受罚。   “好端端地跪下做什么?都起来吧。”万俟凉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奖一下烈王府的丫鬟训练有素,但是好像不怎么能听懂话,还是说皇甫越勋交代了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反正她大概是没什么自由了。   “请王妃指明奴婢错在哪里,以免再犯。”小一小二的声音同时响起,说的也是同样的话,这让万俟凉很怀疑是不是王府培训出来的同意说辞。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记得下次要听我的话,我不希望我的话总需要重复第二遍,我说让你们出去的时候,你们只要乖乖照做就可以了。”   “是,王妃,奴婢告退。”   “等等,知道你们王爷在哪里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下朝了才对。   “王爷在婉夫人那里。”小一心直口快,不经过思考地就说了出来,惹来小二的一个白眼。   “婉夫人?李婉婉?”万俟凉想起了那块望夫石,皇甫越勋的青梅竹马,两个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得没话说。   “是的,王妃。”   “带我过去看看吧。”万俟凉这个名正言顺的‘第三者’怎么着也应该去看看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原配’毕竟她对她应该不会友好才对。   “王妃,这...”小一小二对视了一眼,面色上显得有些为难,万俟凉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   “怎么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让旁人打扰?”   “王爷的命令的确如此。”小二还是决定如实相告,相比于这个完全不像王妃的王妃,她更讨厌那个一天装模作样的李婉婉,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总是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甚至让她房里的人私下里叫她王妃,王妃这两个字是她配得上的吗?   “皇甫越勋还真是喜欢她,不去也罢,带我到这王府里随意转转吧。”   “是,王妃。”小一小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万一王妃非要去婉园,她们就是有几条小命也不够王爷生起气来惩罚的,以前就有侍妾想要闯进婉园去见王爷,结果就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后来才知道直接就被门口的守卫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肆意地进去婉园,以免小命不保。   万俟凉真没说要非见皇甫越勋不可,她更想见到的是李婉婉,结果众里寻他千百度,她逛花园,他们也在逛花园,偶遇果然是个很强大的词汇。   “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越勋皱了皱眉,分明是嫌弃万俟凉破坏了他上一刻的雅致。   “来这里看花,本来想知会王爷一声,只是听说王爷在婉园的时候是不准任何人打扰的,所以才没有去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王爷,还真是好巧。”万俟凉这回才算是好好打量了一下李婉婉,乌黑美丽的长发挽成妇人髻,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再配上白皙的肌肤和娇小的身姿,也算是美人一个,而且是美人中最惹人怜爱的病美人,难怪皇甫越勋会这么宠她。   “勋,不如我们邀王妃姐姐一起散步吧?”李婉婉略带撒娇的声音连万俟凉听来都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更别说是作为男人的皇甫越勋了,这是这话一说出来,明摆着是把万俟凉排除在外,顺便告诉她他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万俟凉对于李婉婉这种危机意识很是称赞,但也要分人的好不好?她哪只眼睛能看出来她对皇甫越勋有兴趣,明明是想要跟他离婚才对。   皇甫越勋看了眼万俟凉,意在询问她的意思,万俟凉没有拒绝,她倒想看看李婉婉还有没有什么后续的花招,免得她在王府的最后一段时光真得无聊到死。   李婉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皇甫越勋竟然会当真,要是平常碰到了想要以这种方式接近他的人,他早就不耐烦地把人轰走,哪会像今天这样竟然还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她对于他果然是不同的是吗?李婉婉越想眼神就变得越凶狠,只是她低着头,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表情。   “看起来即使我回来,王爷最近也还是不忙啊,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又传进皇上的耳朵里了吧。”万俟凉只是试探性地说了一说,但看到皇甫越勋一瞬间僵住的脸,她就知道恐怕昨晚发生的事会一字不漏甚至添油加醋地被某些人给告知了皇上,如今皇甫越勋的处境真是越来越不利了。   万俟凉不提还好,她一提皇甫越勋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人和今天父皇把他叫到御书房跟他说的话,叫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用上朝了,好好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免继续丢皇家的脸面,这对他而言无非是当头一棒,让他感觉自己是离皇位越来越远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对于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李婉婉依旧像刚才一样挽着皇甫越勋的胳膊,自然能够感受他身体出现的不正常,只是万俟凉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那么自己还有胜算吗?以前依靠皇甫越勋对她的爱,她可以肆意妄为,可是如今他娶了王妃,他们谈论的内容她根本一无所知,插不上话,这让李婉婉第一感觉自己竟然是个花瓶,帮不上皇甫越勋任何忙,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慌不已,她不能失去皇甫越勋,那样她就什么都没了,不可以,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万俟凉,我是不会让你抢走我的幸福的!   万俟凉自然是不会知道李婉婉内心的豪情壮志,但是多多少少可以从她的身体语言里得知一二,紧攥着的双手,指甲嵌进肉里都未知,她应该夸她对自己下手果然够狠吗?如果这样的话,对待敌人是不是会更加狠毒呢?   第二十三章 丧母   三个人的花园游在王海的到来之后正式宣告结束,万俟胜的请帖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万俟凉和皇甫越勋相视一眼,自觉地换了个地方商量此事,李婉婉完全地被忽略掉,皇甫越勋甚至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怎么像男人理解得那样肤浅,他终究还是不了解。   “这张请帖你怎么看?”皇甫越勋把玩着手里的请帖,总觉得这张请帖一点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素雅,反倒更像是暗藏玄机。   “王爷怕是问错人了吧?”万俟凉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是避开点人再来研究比较好,只是没想到皇甫越勋竟然会开口跟她说,这看起来就一点也不正常了。   “你不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吗?”皇甫越勋的语气中透露出危险,大概如果万俟凉的回答是否定的,她能不能出了这间书房也不一定,不过话说回来,每次她在这里都没有一件好事,上次是被掳走,这次更可能是杀身之祸。   “我的确可以站在王爷这边,但是王爷总需要给我一些好处不是吗?”   “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   “我知道,王爷的权力之大本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自从万俟胜让我嫁过来之后,王爷的日子就没有几天顺心的吧?”万俟凉昨天晚上突然向有琴珈天她被掳走之事,没想到当时竟有两批人一起到来,有琴珈天的手下目标是皇甫越勋,但是阴错阳差把她呆了回去,而另一批杀手组织是尽可能地杀了她,或者掳走她,冥魇教接的是皇甫越勋雇人杀自己的单子,那么针对万俟凉的那个任务究竟又是谁发出的呢?她已经拜托人去查了,最慢今天晚上也应该会出结果,不过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万俟胜才对。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感觉这次邀请非去不可,难道王爷不想知道他是卖的什么关子吗?”按照请帖里所说,临安城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受到了邀请,如此大规模的招揽人才,怎么可能不引起皇帝的注意?但是万俟胜不可能连这一点都考虑不到,可是假如只是单纯的学术交流就更加没有意思了,所以万俟凉想要去看看也不为过。   “你倒是连自己的父亲也能算计。”皇甫越勋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万俟凉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反正听起来总是有一股嘲弄的味道在里面。   “彼此彼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只是成者为王的必经之路。”万俟凉从来不信什么以德服人,如果真的可以那样,为什么总是有人会踏着别人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上爬,不敢回头看一看那漫天的血腥之气。   “如果你是个男人,本王一定很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王爷重男轻女我早已知道,也没指望高攀上王爷,不过如果王爷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倒是很愿意在我在的时候帮助王爷,无论王爷信不信我的能力。”相比较之下,这驰安的天下如果归了皇甫越勋总比归了皇甫越扬要好,只是皇甫越勋的实力还太弱,即便有驰安首富慕容家的支持也未必能够登上最后的王座,万俟凉只是有点手痒想要横插一杠罢了。   “你真的以为你有这个资格?”   “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不是吗?”   “本王姑且相信你,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再说。”   “尽量不让王爷失望吧。”万俟凉可没有做保证的习惯,她向来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之所以选择站在皇甫越勋这一边,多多少少是因为对万俟胜和白清颜的怨恨,她再怎样大度,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那样的童年,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们的,答应嫁给皇甫越勋已是她和白清颜断绝母女关系的凭证,如今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交流会申时开始,如今刚过未时,万俟凉突然想要自己先去会会万俟胜,毕竟血缘还是抹杀不掉的,而且皇甫越勋也同意她这样做,顺便配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万俟凉再次来到丞相府,用一句‘物是人非’形容也不为过,唯一没变的就是丞相府里的人还是没有认识她的,难道真得要让她打进去?可是一点都不划算,只好等着府里下人的通传,看看万俟胜会不会让她进去。   “我的好女儿,幸好你没事,否则爹一定会内疚得睡不安枕。”谁能告诉万俟凉,从丞相府里走出来一脸慈爱笑容的老男人是谁?万俟胜?那他宁愿看到他老奸巨猾的样子,也比现在更能让人接受,因为还真是恶心啊。   “丞相近来安好?”万俟凉勉勉强强地扯出一脸笑容,上扬的弧度让她感觉脸好僵,可是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幅父慈女孝的画面,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长眼睛!   “凉儿是在责怪为父没有及时找到你吗?竟然连声父亲都不叫了,是为父疏忽,没有好好保护好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万俟胜还是一副愧疚不已的表情,可万俟凉听到‘死去的娘亲’几个字,连装都懒得再装下去了。   “白清颜死了?”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觉,万俟胜怔愣了半刻,也撤去了伪装,因为两个人已经到了内堂,没人能看得到他们的样子。   “是啊。”万俟胜说得毫无愧疚之感,也对,白清颜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活着只会成为他的阻碍,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留着她,还是她太天真了。   “她是怎么死的?”万俟凉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来会面对丧母,说不难受绝对是假的,毕竟和她相处了十六年,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不可能,但在难过之余竟然还多了点解脱,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失足落水淹死的。”万俟胜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明明是他的女人,只因为无权无势,连死都只能是意外,这种鬼话骗骗别人还行,万俟凉怎么可能会信?她不会让白清颜死得不明不白的,无论多久,她都不会让那个凶手好过的。   “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吧?”万俟凉说的的确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坚定无比。   “你倒是比你那个娘聪明多了,她要是像你一样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万俟胜对于白清颜只是年少的时候喜欢她的美貌罢了,如今人老珠黄还抱着那么天真的想法,谁能够受得了?有人帮他解决再好不过。   “她要是像我一样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衣冠禽兽?丞相太高估自己了吧。”万俟凉嘲讽地说道,这种薄情的男人送她一打她都不要,白清颜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别忘了你也姓万俟,是我万俟胜货真价实的女儿。”万俟胜隐忍着怒气,他这个小女儿实在比他那个大女儿要聪明多了,如果能拉拢过来最好,拉拢不过来就让她和她娘去作伴好了。   “这个姓氏倒是蛮好听的,而且还出了丞相这样一号人物,我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万俟凉也不管会不会和万俟胜撕破脸,这种冲动如果她再没有,她就不叫万俟凉了。   “我也知道你娘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不是也不喜欢你娘吗?她死了就不会限制你做什么了,本相也不可能拿她来威胁你了,不是吗?”万俟胜变成了诱哄的语气,万俟凉早就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被他几句话就打发了,他既然不愿意说是谁,那么她就自己去查好了,她就不信她们会把这件事做得那么完美,找不出一点破绽。   “丞相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道她的遗体被丞相安置在了哪里?”   “已经火化了。”   怕是不知道扔在哪里了吧?万俟凉在心里暗暗想到,想起自己的生身母亲如今可能曝尸荒野,万俟凉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孝,虽说她和白清颜真的没有什么交集,但终究还是那么一层血缘在里面,人死了,活着的人就会开始想很多,万俟凉也难免感慨一番,可她知道她只是遗憾,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丞相动作倒是快,想必她的后事丞相也已经操办完了吧,不知丞相午夜梦回可曾看见过她,毕竟你可是她爱了一辈子甚至爱到死的男人。”万俟凉倒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但是看到万俟胜微微变化的脸色,怕是亏心事做多了,真怕鬼敲门吧。   “我们父女已然好久没见,就不要谈这么扫兴的事了,爹带你去看看你的姐姐还有大娘吧。”   万俟凉特别佩服万俟胜的变脸速度,把白清颜的死归结成为了扫兴的事,还要让她去见害白清颜无辜惨死的罪魁祸首,她是真的不知道万俟胜怎么想的,以为她能摒弃前嫌,真的上演一出父慈女孝的戏码,不过她倒是想要看看万俟静和苏芷荞见到她时候的表情,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和愧疚,如果没有,那么她可以把这场游戏玩得更好了,不是吗?   万俟凉把头转向窗外,如果你能看到,这将是我为你做过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你能够瞑目,找个好人家投胎,下辈子不要再被人骗。   第二十四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苏芷荞和万俟静看到万俟凉的到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就是深深的厌恶,只不过苏芷荞懂得掩饰,而万俟静则全部表示在了脸上,也不管万俟胜在旁边有些警告的神情。   “你这个野种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万俟静空有一副好皮囊,果然配不上‘端庄贤淑’这几个字,不知道如果别人知道外面传言中秀外慧中的女子此时此刻正在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面前张牙舞爪,会不会很诧异。   “这件事需要问你的父亲大人,他比我要清楚得多。”万俟凉倒也不恼,跟这么个玩意儿争吵只能证明自己很掉价,她还不想做这种蠢事。   “静儿,在妹妹面前,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做姐姐的样子?”毕竟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算是斥责,万俟胜的语气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成分,也就是在万俟凉的面前装装样子。   万俟凉懒得拆穿这一家人的惺惺作态,本来也不是她自愿来这里的,是万俟胜非得拽着她让她见见那所谓的姐姐和大娘,那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好了。   “凉儿,还不过来见过你姐姐和大娘。”万俟胜朝万俟凉招了招手,她敢肯定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耐,而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   “二位好。”姐姐、娘亲什么的她还真是叫不出口,尤其面对着一个狠狠瞪着她的人还有一个笑里藏刀的主,万俟凉想配合都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娘,你看她一点家教也没有。”万俟静显然很不满意万俟凉的称呼,处处挑刺比较符合她的性格。   “的确,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情我不跟你犟,万俟胜在我这里可从来不是个好父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怪万俟胜想要利用我,怕是万俟静你太不够资格了。   “静儿胡说什么!”苏芷荞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可怜她那个单纯的女儿什么都听不出来,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万俟凉会替代静儿在丞相府里的位置,她要想个办法才行,绝不能够坐以待毙。   万俟胜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两个女儿孰轻孰重他心里分得清楚,可是偏偏重的那个总是不得他的心意,小时候还可以说是不懂事,结果长大之后发现是越来越不懂事,诗词歌赋不说,懂得一星半点能在家相夫教子就成,这琴棋书画,学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长进,还是那副平平的样子,连教授的老师到最后都有些灰心丧气,可是他万俟胜的女儿怎么可以这般平凡,于是几番对比下来,万俟胜把注意力只好转到了万俟凉的身上,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她嫁给皇甫越勋。   万俟静看到苏芷荞警告的眼神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可是却不懂得收敛她眼神中的轻蔑,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此时此刻心里所想,难道真以为万俟胜只手遮天足够为她解决一切,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不过好像也只有在她面前万俟静才会这个样子,据万俟凉的道听途说,万俟静在人前始终是全城少女的典范,甚至还有传闻,万俟静是临安城的第一美人。   说实话,光从长相上来说,万俟凉属于放她一个人在那里也引不起什么注意,而万俟静则恰恰相反,她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类型,所以说万俟家还是把万俟静这只花孔雀打造得很成功的。   “凉儿不要跟静儿一般见识,她从小就被我和她爹宠坏了,才会这么心直口快的。”苏芷荞脸上挂满笑容,说的话却是不留余地,在万俟凉面前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还真以为她会有什么伤心欲绝的反应?   “夫人说笑了,现在想这样单纯的人的确不多了,毕竟太多的人做事之前都是思考过的。”   苏芷荞不是万俟静,怎么会听不出来万俟凉口中的嘲讽之意,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她在这里耀武扬威,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好啦,都是一家人,夫人,你带凉儿在府里随便逛逛,为夫还有事要去办。”万俟胜吩咐道,把万俟凉撇给了苏芷荞,三个女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不要以为爹把你带进府里就说明什么了,你不过就是个野种。”万俟胜一走,万俟静又恢复到那种趾高气扬的状态,以一副优越者的姿态审视着万俟凉,可惜万俟凉稍微比她高出那么一点点,要不然画面可能就更加和谐了。   “这些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还是让你爹知道你的想法比较好。”万俟凉一开始就没打算以什么好的态度对待她们母女俩,更何况她们还是最有可能害死白清颜的凶手,让那副本来就可憎的嘴脸变得更加可恨。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穿成上等人的样子也还是没有教养。”苏芷荞对于万俟凉没有什么顾忌,反正皇甫越勋早晚也都是要倒台的一方,他的王妃难道还要给什么面子吗?更何况,万俟凉的出现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解决完了老的也是时候解决小的了。   “丞相夫人似乎很不满意我,难不成因为我是丞相一夜风流的结果?”万俟凉嗤笑一声,她对于自己的身份再清楚不过,私生女终究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既然这样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必要让旁人看了笑话,遂了心意。   苏芷荞早就知道万俟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还是低估了她,让她如此下不来台的万俟凉还是第一个,想想以前对付那些不安分的女人的招数,苏芷荞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万俟静看到自己母亲的笑容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万俟凉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真不信苏芷荞会把她怎么样,至少明面上她还要做那个端庄贤惠的丞相夫人。   “若是我在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怕是谁都不好交代吧,夫人又何须在此刻思虑那么多呢?”万俟凉戳中苏芷荞的心事,苏芷荞的脸上微有些尴尬,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激得差点失了分寸。   “凉儿在说什么呢?为娘不过是在想怎么补偿凉儿这么多年在外所受的委屈,一时间沉默倒是让凉儿以为为娘不喜欢凉儿了。”苏芷荞说得不嫌拗口,万俟凉听着都闹心,不过转变得倒是够快的,丝毫没管万俟静诧异的表情,和不甘的眼神。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万俟静不依,万一娘真的喜欢上万俟凉,她要怎么办啊?   苏芷荞给万俟静使了个眼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万俟静根本没有看到,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有危机感,这叫她如何是好?她向来都是天之骄女,怎么容忍一个私生女骑到自己的头上,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我也很好奇夫人一时间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娘想要补偿凉儿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万俟凉猜想苏芷荞的确是想补偿她缺失了这么多年的母爱,只不过是要她下去和白清颜作伴罢了。   除去万俟凉的身份,光论这个人,苏芷荞还是很欣赏的,毕竟在各种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作为一个女人能这样已是不错,没有倾城倾国的相貌,但是贵在一颗七窍玲珑心,若是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光彩,也正是这样的原因,让苏芷荞更加下定决心非除了她不可。   万俟凉突然有点想念有琴珈天了,要是他在这里还用什么口舌之争,只用一下恐怕苏芷荞和万俟静就命丧黄泉了,她有的时候真是很羡慕那些直接明了的解决方式,总比现在明明面对着面,一脸笑意迎人,而心里不一定想着怎么把对方碎尸万段。   至于万俟静这只几乎不怎么用大脑的生物,自然没有万俟凉和苏芷荞那般劳心,只为自己的那点利益,倒也算成全了万俟凉报复计划中的小小插曲,她就不信在白清颜之死的这件事情上,万俟静丁点儿都没有参与,不过就算如此,她对她也没存什么好心,她又何必心慈手软,还可能断送了自己的命。   三个女人围坐在一个圆桌旁,各自品着茶吃着点心,看起来其乐融融的画面,可只有当事人知道里面的暗潮汹涌,万俟静时不时地拿眼睛瞄着万俟凉,万俟凉倒也大大方方地让她看,怎么着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有两只耳朵,她不觉得万俟静还能看出什么别的来,倒是苏芷荞的目光要隐晦得多,可是暗暗的打量几乎每隔几秒就有一回,这对母女还真是相像。   “凉儿,烈王爷对你怎么样啊?”苏芷荞看似无意地开始闲话家常。   “王爷对我不错。”万俟凉故意摆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虽然跟刚开始的牙尖嘴利不太符合,但是对这种变化深有体会的苏芷荞自然而然地就理解成为了万俟凉很喜欢皇甫越勋,两个人的感情生活还不错。   “怎么?他不要那个青梅竹马,看上你了?”万俟静的话怎么听怎么酸,想当初皇帝下旨赐婚的时候她其实是很高兴的,皇甫越勋无论从样貌还是身份都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龙,只是立场不同,万俟胜怎么可能让自己宠爱的女儿嫁到敌方的阵营,也就导致了万俟凉替嫁,所以看到万俟凉过得好,万俟静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城里已经有人在传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也是,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别的女子到了这个年龄都该是做母亲的了,她却连嫁都没嫁出去,前两年来提亲的人门庭若市,只不过她都看不上,现在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让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王爷重情重义,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夫人说是吧?”万俟凉是完全不认同男人三妻四妾的,只不过话说到那,装也要装的恪守妇德,免得让苏芷荞抓到什么把柄。   “凉儿说的是,只要王爷对你好,为娘就放心了。”苏芷荞很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万俟凉真是喜欢上了皇甫越勋,要不然以她的那种性格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下事情倒是好办了。   万俟凉没有错过苏芷荞脸上算计的表情,应该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至于会发生什么,那就拭目以待吧。   第二十五章 奸情无处不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申时,万俟静早被苏芷荞提醒去梳妆打扮了,而万俟凉则还是穿着那身随意找出来的青裙被留在那里,和苏芷荞对视着像是两尊雕塑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凉儿也去准备准备吧。”苏芷荞有些嫌弃地看了万俟凉一眼,只要万俟静打扮得美美的,谁会管她什么样子。   万俟凉自然是无所谓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她现在的身份是烈王妃,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不一定被人说成什么,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坐在哪个角落里充当炮灰。而且她的这种想法再见到皇甫越勋之后被实施得更加彻底,没想到这种场合他竟然会把李婉婉带过来,请帖上的确写了可以携眷参加,但是这个眷指的不会是侍妾之类的吧,也许他是认为这样可以显示出他们的恩爱,可是如果这样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更何况万俟凉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倒真是一点都不给万俟胜面子。   “姐姐,是我求勋带我来的,姐姐不会生勋的气吧?”李婉婉有些不敢看万俟凉,连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这个正室给了小妾多大的气受,不过李婉婉的容貌还有声音配合起来真的很像那种处处被排挤的受气包,所以就算万俟凉欺负她,也是她这副样子惹的祸。   “不用叫姐姐,你比我的年龄要大,你和王爷一直都是出双入对,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皇甫越勋皱了皱眉,万俟凉完全不在意的语气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刺耳,今天这种场合他也知道不应该带婉婉过来,只是架不住婉婉的请求,最后自己还是妥协了,本以为万俟凉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满,但没想到会是完完全全的不在乎,而且看样子她还很高兴他带了女伴来。   “你要去哪里?”皇甫越勋看到万俟凉要走,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万俟凉回头看了皇甫越勋一眼,“我随便走走,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的侍卫会把我带过去的。”最好是没有。   万俟凉已经这么说,皇甫越勋再阻拦倒显得他为人小气,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握住李婉婉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手掌中空空的像是在追寻什么。   “勋,王妃是生气了吗?”李婉婉小鸟依人般地偎在皇甫越勋的怀里,抬起头,清澈的双眼溢满了自责,实在是太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了,让皇甫越勋的烦躁马上抛到了九霄云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怀中的佳人。   “没事,她就是那副德行,婉婉不用理会她。”   “可是王妃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但是真的不会担心她的,她有分寸。”皇甫越勋开口的第一句让李婉婉很开心,可是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越来越往下沉,你已经这般相信她了吗?相信到已经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了吗?   李婉婉低着头没让皇甫越勋看到自己眼中的疑惑和不甘,难道是已经对她这个青梅竹马感到厌烦了吗?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离开了皇甫越勋她要怎么活下去,带着这样的猜忌和恐慌,李婉婉一晚上都心不在焉。   万俟胜举办的宴会皇甫越扬没有理由不来,只不过看样子太子妃没有跟过来就是了,也对,这么好的猎艳场所,有女人在身边岂不碍事?   皇甫越扬的出现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关注,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和各色少女,看他们的样子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想看看谁会是第一个引起太子注意的人。皇甫越扬面对众人没有任何的不耐,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再加上他本来长得就是一奶油小生,让人看起来不像是皇甫越勋那么有距离感,而且现在的局势对于皇甫越扬比较有利,众人自然会选择树大的那方,但却忘记了树大招风的道理。   “丞相近来可好?本宫最近事务繁忙,没来得及过来看望丞相。”   “太子哪里的话?老臣怎敢劳烦太子来看望老臣,应该是老臣去拜见太子才对。”   两个人没有什么营养的互相寒暄像是早就对好了台词一样,看在别人眼里无非也就是太子和丞相交好,而且这已经是众人所知的事实,以至于始终被冷落在一旁的皇甫越勋脸色并不那么好看。   万俟胜你个老匹夫,邀请本王过来想要给本王难看,门儿都没有。   “勋?你也过来了?”慕容伦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样子他也是受邀人员中的一个。   “术,看样子你也收到了请帖?”   “是啊,想要过来看看万俟胜在耍什么把戏。”慕容伦术一身白衣,束起的长发随微风漾起,精致的五官让人有一种过目难忘的魔力,尽管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足以幻化出一幅美丽的画面,天地都可为之失色。   “看来我们的想法又达到了一致。”皇甫越勋一直很庆幸有慕容伦术这样一个朋友,一心一意地支持着他,他知道如果没有慕容家这一层关系,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和太子党来抗衡的,这么多年的帮助,他始终铭记在心。   “怎么没见弟妹?”因为皇甫越勋的缘故,慕容伦术对万俟凉也有点了解,他很有兴趣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弟妹,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皇甫越勋自然知道慕容伦术指的是谁,那个女人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不见踪影了,他扫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   “这样啊,那实在是可惜了。”   “术,你该不会对那种女人感兴趣吧,她完全就不像个女人。”皇甫越勋想起关于在万俟凉身上发生的种种,完全没有一点三从四德的影子,这样的女人娶回家连碰的兴趣都没有,话说回来,他们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圆方,这真是个奇迹。   “勋,你想太多了,那是你的王妃,我怎么可能感兴趣?”慕容伦术只是从调查中感觉万俟凉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却从没有往皇甫越勋所指的感兴趣那方面想过。   李婉婉站在皇甫越勋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们是完完全全地忽略了自己还在这里,毫无顾忌地谈论另一个女人,而且跟在皇甫越勋身边这么久,她从未听过慕容伦术会谈论到哪一个女人,可现在他们却因为万俟凉聊得火热,难道她真得是摆脱不了这个女人了吗?   今天下午知道皇甫越勋要出门,她旁敲侧击才打听出他到底要去哪里,可以说是死磨硬泡才让皇甫越勋带上了她,她不想让他和万俟凉又任何单独接触的机会,那样会让她太没有安全感,好像自己守护了二十年的东西突然就变成别人的了,这样的感觉让她怎么受得了,可是凭她一己之力又能怎么办呢?   聊得正欢的皇甫越勋和慕容伦术没有注意到李婉婉脸上的变幻莫测,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一双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李婉婉的方向,甚至连他们说的话也收入耳中,一丝阴谋的笑容终是被挂在了脸上。   无聊至极的万俟凉避开了人群选择了更无聊的地方,丞相府主院后的一片树林,才走没多久就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马上闪身到了一棵树的后面,如果是小偷的话,她一定不会阻止的,只不过接下来那段不怎么和谐的声音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听起来好像是两个男人,万俟凉一时间感觉有点难以接受。她偷偷地向声源地瞄了一眼,扑在另一个男人上面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万俟凉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还没等她想起来就被一个人拦腰抱起,飞上了另一棵树。   万俟凉没有挣扎,闻着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回过头果然看到有琴珈天那张带着怒气的俊脸,大概能想到是什么原因的万俟凉只是笑了笑,便安心地倚靠在有琴珈天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体的温暖。   有琴珈天本来的怒气在看到万俟凉如此温顺的模样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只是地方不太对,淫靡的声音传来,渐渐地好像还不止刚才万俟凉发现的那一处。   “怎么?有兴趣?”有琴珈天不满万俟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无关的人身上,半强迫地把万俟凉的脑袋扳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   四目对视,万俟凉嘴角挂着名为幸福的笑容,感觉心里暖暖的,“呐,有你,真好。”   万俟凉难得的撒娇让有琴珈天一愣,原本有些紧绷的嘴角顿时柔和下来,用很轻的声音,唤了一声‘傻瓜’。   可惜美好的气氛就是用来被破坏的,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好死不死非得选在她和有琴珈天调情的那棵树下,不过在见到来人是谁之后,万俟凉满满的怨气瞬间变成了八卦的恶趣味,连累有琴珈天陪她一起做偷听这么猥琐的事情。   “静儿,我想你想得好苦啊。”皇甫越扬扫视了周围一圈,就是没网上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一把就抱住了万俟静,在一张嘴马上就要贴上万俟静的时候,被她给挣脱开了。   “太子自重。”万俟静若不是有求于人,绝对不会跟着皇甫越扬到这种地方来,被人看到完全就是在自毁名节。   皇甫越扬倒也不急,只是脸上明显的不耐,让万俟静有些害怕,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小姐,平时娇生惯养。刁蛮任性面对的都是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可是皇甫越扬的身份比她要尊贵很多,一下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万俟小姐找本太子没有什么事,本太子就先行离开了。”好歹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皇甫越扬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至少还学了点看人脸色的本事,看万俟静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相求,既然她不开口,就让他逼她开口好了。   “请等一等。”万俟静拽了一下皇甫越扬,随即马上就松开了,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民女想请太子殿下帮一个忙。”   “万俟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有事直说好了,本太子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皇甫越扬在万俟静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猎物马上就要上钩了,他也应该高兴一下不是吗?   “真的吗?”万俟静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傻,这样的说辞也信,躺在树上的万俟凉觉得她完全没救了。   “本太子说话算话,万俟小姐不必那么拘谨,大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皇甫越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信度高一点,不过也不必他怎么费劲伪装,万俟静就已经上钩了,还真是好骗。   “民女想要请太子帮忙对付一个人。”万俟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但眼神中的愤恨一点都做不了假,怕是真得怨到了那种程度。   “哦?是谁那么不是好歹惹到了万俟小姐?”   “万俟凉。”   “本宫记得她也是丞相的女儿吧?”   “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个私生女还妄想做爹的女儿,她就是个贱人。”万俟静说着只感觉身边越来越冷,不冷才怪,要不是万俟凉拦着,她早就被发怒的有琴珈天身首异处,还能在这里肆意批判他的女人,未免想得太美了。   “看来她已然成为了静儿的眼中钉,如此,不知道静儿想要本宫怎么帮呢?”   “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俟静咬牙切齿地说道,被她算计的万俟凉一点也没有在乎的样子,只是平复有琴珈天的怒气花了点力气,她现在嘴唇还肿着呢。   “本宫答应帮静儿,静儿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本宫点什么呢?”皇甫越扬一步一步地靠近万俟静,看她害怕却又不敢逃的表情真是一种享受。   “太子,不要这样...”万俟静怎么说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自己后院做这种苟且的事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放心,本宫只是跟静儿索取一点利息,不会把静儿怎么样的。”皇甫越扬的声音带着蛊惑,在万俟静半信半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吻上了眼前的两片唇瓣,只是亲吻,从刚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深入吮吸,皇甫越扬克制着自己身体的燥热,毕竟是自己觊觎了那么久的美人,节奏稍微放慢一点也没有关系,一点一点吃掉才更加人欲罢不能,不是吗?   第二十六章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皇甫越扬没有对万俟静做到最后一步倒是挺出乎万俟凉的意料,毕竟以他好色的性子再加上她出色的容貌,不擦枪走火都对不起观众,所以导致万俟凉看到了后来都没有了兴致,但却发现有琴珈天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万俟凉想笑,可惜被有琴珈天抓包,所有的笑声都被他堵在了现在正在进行的缠绵的吻中。   万俟凉嘟着红肿的嘴唇,不满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有琴珈天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让万俟凉在他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满意他的杰作的,要不是最后发现万俟凉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还真不想结束那个吻,但是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看到万俟凉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之后,变成了一本正经的回答,“教里接到了一个刺杀任务,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来看看。”   “皇甫越扬?”万俟凉想了想,这群人里该死的概率比较大的也就是他了。   “他的确该死。”有琴珈天已经从保护她的护卫那里得知皇甫越扬调戏她的事情,他知道她并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知道这种事如果他真的动手的话,他的下场可能要比皇甫越扬还惨,说起来还真是笑话,他明明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遇到万俟凉竟然会时时刻刻地考虑她的想法,果然他已经中了名叫‘万俟凉’的毒吗?听起来多不可思议。   “不是他,那是谁?”万俟凉问完就有些后悔,毕竟这是冥魇教内部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去打听总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显然有琴珈天并不介意。   “出现在这里的所有男人。'   “也包括万俟胜?”万俟凉下意识地就把怀疑对象定在了万俟胜的身上,在她看来,也就只有他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不过倒也方便他洗脱嫌疑,甚至可以推到别国之人的身上,只要他的推理足够合理。   “你还是有聪明的时候的。”他们接下的单子只要简单一查就可以知道雇主是谁,更何况有琴珈天也没有瞒着万俟凉的打算。   “什么意思?还没怎么样就开始嫌弃我了?”万俟凉眼带威胁地看着有琴珈天,要是他说一个‘是’字,她就把他从树上直接推下去。   “怎么会?”有琴珈天貌似很喜欢万俟凉变成小刺猬的样子,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头倚靠在她的肩窝,如果这一刻能够静止就好了。   天色渐暗,丞相府里的灯火也渐渐摆上了台面,不知不觉原来所谓的交流会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好像应该回去了。”万俟凉有些不舍,此刻的宁静实在太过美好,让她不想离开有琴珈天的怀抱。   “回去之后自己小心。”有琴珈天抚摸着万俟凉的长发,他又怎会舍得把万俟凉放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眼眸中透露的柔情让万俟凉忍不住沉溺其中,也许早已情根深种,无需多言。   万俟凉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举办交流会的院落,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皇甫越勋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她无所谓,随便在最近的一桌混了个位置,准备填饱肚子,否则等一会儿打起来,她哪还有机会吃。   皇甫越勋的目光从万俟凉出现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那个该死的女人就知道给他找麻烦,这种场合难道还要他亲自请她过来不成?   万俟凉也注意到了皇甫越勋责怪的目光,不过这回他还真是错怪她了,放眼望去哪有一个男人既带正室又带小妾来的,再说万俟凉这身打扮放在光彩照人的两个人面前不是让皇甫越勋脸上无光吗?所以万俟凉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只不过万俟凉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多久,身边就突然多出来了一个男人,准确来说应该是男孩,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而且她没看错的话,他是从皇甫越勋的身边移动到她旁边的。   万俟凉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过在他开口之后一切就明了了。   “皇嫂,皇兄让你过去。”皇甫越礼打量着万俟凉,实在没在她身上找到什么出彩的地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三哥?   “你是?”   “皇甫越礼。”皇甫越礼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他对这些繁文缛节没有什么讲究,这也是他唯一认同万俟凉的一点。   原来是皇室中人,深入简出的五皇子,也是皇子中和皇甫越勋最好的一个,难怪他们会坐在一起。而且据说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从小就很好,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淑妃也就是皇甫越礼生母的原因。皇甫越勋的生母因生他难产而死,他一直是被淑妃带大的,淑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也没有冷落他,所以皇甫越勋、皇甫越礼还有皇甫璇儿就如同亲兄妹一般,只是皇甫璇儿对皇甫越勋的感情似乎并不那么单纯。   万俟凉也打量了一下皇甫越礼,不知道她看见他的笑容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也许是比较苍白的脸色显得,总之让万俟凉感觉不太舒服。   “我就不过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皇嫂一点也不介意?”皇甫越礼还以为万俟凉是赌气才会坐在另外一桌,不过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个样子。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倒是我的出现变成了破坏他们感情生活的坏女人,所以我现在再尽量摆脱这个罪名,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这样不好吗?”万俟凉不介意把她自己说得大义凛然一些,考虑到皇甫越礼和皇甫越勋的兄弟之情,想必他会赞同她的吧。   “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三哥。”皇甫越礼观察着万俟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得到她不是说谎的结论后,倒不介意与她说一些自己的想法,要是三哥身边是她的话,他也不至于那么担心。   “可是你三哥喜欢,而且那个女人恐怕也喜欢你三哥喜欢得紧吧。”要不然也不会她一出现就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她真得很想乐,不过考虑到当事人的感受,她还是装作正经的样子比较好。   “那个女人喜欢三哥?她不过是喜欢他的权势罢了。”皇甫越礼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副模样倒是有点像这个年纪的少年了。   万俟凉没有否定,或者说她不能否认总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选择去爱一个人,但这也是被爱那方的一部分属性,万俟凉在这方面倒没怎么介意过。   “你不喜欢三哥为什么还要嫁给他?”皇甫越礼又把矛头指向了万俟凉,万俟凉觉得奇怪,皇甫越礼的语气中好像总有隐隐约约的醋意,说她敏感也好,不过她相信那是真的。   “迫不得已,你也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难以选择。”万俟凉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口气,企图引起皇甫越礼的共鸣,毕竟她不想时时被一个少年记恨着。   皇甫越礼点了点头,他身在皇家,怎么会不明白所谓的身不由己是有多让人难过,也许以后他也会在父皇母后的安排下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共度一生,却无法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到老,想到此处,皇甫越礼看向万俟凉的眼神中多了点同情。   万俟凉只想把他们之间的认识变得正常一点,并不是想把自己塑造成悲苦女主角,皇甫越礼完完全全地会错意了,不过也不要紧,至少也算是进了一步。   皇甫越勋看着万俟凉和皇甫越礼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怒火丛生,他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五弟竟然会如此快地认同一个人,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万俟凉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李婉婉也同样盯着万俟凉那一桌,皇甫越礼和皇甫越勋的关系她再清楚不过,毕竟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皇甫越礼从来就没有对她如此和善过,却和万俟凉能够谈得来,这是不是证明她留住皇甫越勋的几率越来越低,连他的好兄弟都站在了万俟凉那边,她还有什么竞争力?李婉婉越想内心的不安就越发放大,她已经不是第一回想要怎么除掉万俟凉了,可是万一被皇甫越勋发现,她就真的是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难道她真得没有出路了吗?   一心只在万俟凉身上的皇甫越勋没有注意到李婉婉眼中的黯然,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注意力总会放到万俟凉的身上,也许是她再次回到王府之后,她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对他一点企图心都没有,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嫌费力,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所以他才会感到不甘,因为他也清楚地知道不过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和喜欢完全没有关系,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桌间是一片和谐,万俟胜游走在人群之中谈笑风生,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往墙外的位置张看,虽然动作细微,但还是被万俟凉给捕捉到,果然是他,看来今天丞相府注定是一片腥风血雨……   第二十七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万俟胜游走在各桌之间,有几个青年趁着酒劲儿还跟他喝上了一杯,如果不是他眼中的鄙视正好被万俟凉看见,她还以为他真的是求贤若渴,爱才如命呢。   接近戌时,院落里的大多数人脸上都映出了微微的红晕,看来是真得喝了不少,甚至有的都已经倒在了桌子上,完全不顾自己在万俟胜面前的形象。   冷风吹过,打在单薄的衣服上,让人有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万俟凉缩了缩身子,结果感觉身上突然多了点重量,肩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件衣服。   “你这是?”万俟凉有点不懂皇甫越礼的行为,他明明是看不上她的不是吗?   “如果你生病会成为三哥的麻烦。”皇甫越礼倒也直白,只不过微微泛红的脸庞泄露出他的些许情绪。   “你和皇甫越勋的关系还真是好。”万俟凉随意感叹了一声,惹来皇甫越礼不怎么友好的注视。   “啊…”不知道从哪发出一声尖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男人趴在桌子上,背后插着一支飞镖,从远看,万俟凉只能看到这点,衣服上晕开了大片的血迹,怕是死定了。   以第一个被杀的人为中心,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只是想要逃哪有那么容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墙头上蒙面的黑衣人渐渐多了起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还有几个带着弓箭,已经跑到外围的人都被乱箭射得惨不忍睹,躺倒在门口倒成了后面的人的阻碍。   万俟凉被人流挤来挤去,身边的人早就不是皇甫越礼,皇甫越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冥魇教接到的命令是屠杀这里所有的男子,但是肯定有倒霉的女子难以幸免,万俟凉可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院落里的灯火都被熄灭,刀光剑影之间,院子里站着的人渐渐变少,万俟凉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湿漉和鼻间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反胃得想要呕吐,她突然感觉有人拽住了她,下意识地回头没想到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或者说说不上认识的人,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万俟凉单方面。   “跟我走。”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万俟凉很怀疑地看着慕容伦术,黑暗的条件下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却能听出语气中那实在不算明显的焦急,而她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任何交集。   慕容伦术只是无意间看到了万俟凉,他刚刚从皇甫越勋的视线中知道她是他的王妃,他坐在角落里注视着她一会儿,却找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除了她和皇甫越礼调侃时的那份随意,不过想必能在身份悬殊的情况下如此镇定自若,再加上他听说的种种事迹,她终究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万俟凉有些僵硬地被慕容伦术带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或者说没有活人的角落,不过她承认这里不会被注意就是了,然后便看到他返回到了院子中央,因为皇甫越勋还在那里。   皇甫越勋的护卫把皇甫越勋和李婉婉包围在中间,但是大概他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带的护卫也不多,连他自己也要提防着随时可能冲过来的敌人,而这个时候的李婉婉明显就是个累赘,紧紧贴着皇甫越勋,让他都无法大展身手,不注意之间身上就多了几道刀痕,不过不光是他,能够挺到这个时候还屹立不倒的,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尤其是皇甫越礼,他身边没带多余的人,凭借学过几年的拳脚功夫,也勉勉强强地活了下来。   现在剩下的男人只有皇甫越勋,皇甫越扬,皇甫越礼三兄弟和慕容伦术,那些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青年才俊都成为了脚下的亡魂,本就是一个个的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死在这里也算是够冤的,如果不知所踪的万俟胜没办法给出一个交代,怕是他那个丞相也就做到头了。   “几位也算是临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死得太难看,还是自尽算了。”墙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人,一身鲜艳的红衣在漆黑的夜晚里显得尤为扎眼,那半张血红的面具更添一丝妖媚。   “冥魇四使之一,看来今天这一出好戏都是魔教导演的了?”慕容伦术相比于其他几个更属于江湖中人,冥魇教再标识不过的面具无非就是在透露身份,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公子好眼力,不过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教身上,我可是担当不起。”仇媚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声音酥媚入骨,倒是声如其名。妖娆的身姿让皇甫越扬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竟要上前一步,被护卫给硬生生拦住了。   “这么说今天的事不是冥魇教所为?”这么大的手笔说不是他们,皇甫越勋是万分的不信,不过传闻冥魇教办事滴水不漏,怎会如此大意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说真的是故意为之?   “烈王还真是多情种,死到临头都不忘护着怀里的小美人儿,实在是羡煞旁人。”仇媚的声音突然有股酸酸的味道,真不知道她这股醋意从何而来,语气哀怨得像是被皇甫越勋抛弃的怨妇一样。   万俟凉忍不住地打了个激灵,仇媚从出现就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怪,她们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万俟凉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了深深的厌恶,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就凭你还想杀了我们?”皇甫越礼多少还是有些少年心性,也不管身上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还如此中气十足地叫嚣,是应该夸他生命力顽强吗?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惹怒了姐姐,到时候姐姐下手可就没那么轻喽。”仇媚像是在哄小孩子,面具未曾掩盖住的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的寒意看起来并不和谐。   “你...”皇甫越礼一下子没了话,只能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烈王和慕容公子是在商量怎么逃走吗?可是小女子怎么会舍得让二位离开呢?”仇媚跳下了墙头,又一场混战终于要开始了吗?   仇媚能够成为冥魇四使中唯一一个女人,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成为人见人怕的女魔头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尤其是在仇媚完好无损,其他几个男人再添伤痕的时候。   “看来教主实在是高估了几位的能力,竟然派给我这么无聊的任务,再陪你们玩下去,我的夜生活可就要浪费掉了,这样是很不划算的。”   仇媚的话听在几个男人的耳朵里无非就是速战速决的意思,皇甫越礼已经因为脱力而昏了过去,皇甫越扬又完全指望不上,皇甫越勋还带着个拖油瓶,剩下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慕容伦术,可惜刚才那一批杀手就不是省油的灯,他的体力耗费得一大半,面对仇媚,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仇媚一个移步很快地出现在了慕容伦术的身边,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胸口就划过去,慕容伦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剑挡了一下,长剑断成了两截,让慕容伦术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仇媚的匕首之下,仇媚一个媚笑,如同死神在招手,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石头很适时打中了仇媚的手,一时间的疼痛让她错失了杀人的良机,想要寻找到罪魁祸首,可是门外突然传来的嘈杂的声音预示着即将有大部队出现,仇媚恨恨地瞪了一眼石头飞出的方向,一瞬间消失不见。   紧绷的情绪突然松弛下来,身上的疼痛就变得明显起来,在场的几个人哪一个不是身娇肉贵的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狼狈,尤其是皇甫越扬,恨不得一声惨叫告诉所有人他有多么的英勇负伤。   闯进来的救援队大概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即使曾经是战场中的将军,也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血流成河,踏进丞相府的第一步,他的鞋子就已经湿透了,而且这里死的全部都是无辜百姓,他们听到风声就赶了过来,可还是没有来得及,还好几位皇子没有遇难,否则他们的责任就更大了。   万俟凉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皇甫越勋看到她竟然内心生出了一种喜悦之情,他当时就想要找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只好拽过身旁的李婉婉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不过皇甫越勋在想,要是万俟凉在他的身边,一定是不会被吓晕过去的吧。   “谢谢你。”万俟凉站定在慕容伦术的面前,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但事实摆在那里,她也没有狡辩的余地。   “没关系。”慕容伦术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真正的浊世佳公子无论何时都不损害他的气质,显然慕容伦术就属于这个类型。   万俟凉没有再和慕容伦术交谈,因为皇甫越勋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万俟凉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的王妃和其他男人交谈甚欢,而把自己抛诸脑后,想必是个男人都不会满意,尤其是在万俟凉看到皇甫越勋伤痕累累的时候竟然还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彻底惹怒了皇甫越勋。   “王爷,生气不利于伤口复原。”万俟凉冷冷地甩出一句,果然把皇甫越勋噎得说不出来话,脸色跟吃了什么似的。   “难道今天的事你不认为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恕我实在愚钝,这句话的含义我真的没有参透,希望王爷能够给我一个明确的问题,也好我做出解答。”   “回府再说。”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凑热闹,大半夜的不睡觉都是被官兵的动静吵起来的,他们几个都必须快点撤离这里,免得成为有心人口中无聊的话题。   万俟凉跟在皇甫越勋的身后准备回王府,没有注意到来自两个人不同含义的视线,但却被另一个人很不巧地看到了,恐怕以后的日子谁也不会好过了。   第二十八章 展开调查   丞相府发生的大屠杀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街头巷口难免会以讹传讹,搞得临安城所有的百姓各个人心惶惶,大小茶楼里说书人的素材倒是一段时间里都不用再找了。   屠杀之后的幸存者都被很好地保护起来,烈王府、太子府门外都是重兵把守的官兵,看似严密的布防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却完全不堪一击。   “全城的官兵都在找凶手,你倒是悠哉地又跑到我这里来了。”万俟凉看着坐在桌边喝茶的某人,或许她可以考虑一下出卖有琴珈天来换取一笔不菲的奖金,虽然她并不缺钱。   “教里派出的人还没来得及执行任务就已经全军覆没,这次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有琴珈天语气凝重,但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我还以为那个女人是在混淆视听,没想到倒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女人?”   “据说是冥魇四使之一,该不会也是别人假扮的吧。”   “她的上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人应该在齐梁。”有琴珈天冷冷一笑,有人把心思花到了他们身上,看来他最近真的是太疏忽了。   “也就是说有人把念头打到了冥魇教的身上。”万俟凉倒也不觉得太奇怪,毕竟树大招风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廷中,想要除去冥魇教的都不在少数,只是肯花这样大的手笔和冥魇教进行正面冲突,恐怕对方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我最近可能会忙,也许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尽管我安排了影卫在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有琴珈天走到了万俟凉的面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中充满了抱歉,都是自己的大意,可能让她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都是他的错。   回抱住有琴珈天,万俟凉缓缓地开口,“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花瓶,而且我也想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来和你抗衡。”   “如此信任我?”   “难道不应该吗?”万俟凉信任的语气愉悦了有琴珈天,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必是如此,可是亲身验证更让他心欢。   有琴珈天从未在万俟凉面前表现出他嗜血的一面,他在担心她是否能够接受那样的他,但无意中的试探都得到了让他很满意的答案。   万俟凉感受着有琴珈天情绪的变化,他也和她一样不安,他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也是那种确认了就想要共度一生的理想主义,所以他们都在不停地确定,为自己负责,也为对方负责。   两个人还没有温存够,门外逐渐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推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万俟凉一个人。   “王妃,王爷请你过去。”王海连敲门都省了,作为王府的管家,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在他看来,万俟凉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妃,根本用不着他多在意,所以甚至连最基本的礼数都被他刻意忽视了。   万俟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对他说的话更是充耳不闻,皇甫越勋还没有对她指手画脚,一个奴才倒是不自量力地想要欺负她,还真是自大得可以。   “王妃,王爷请你过去。”王海提高了嗓门,可万俟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可让他开始着急了。   “王妃,再不过去的话王爷发怒恐怕王妃也承担不起吧。”王海语带威胁,他把注意力放在万俟凉身上的实在太少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话。   “你大可回去告诉他,不过记得出去的时候带上门。”万俟凉无视王海的威胁,或者说这在万俟凉看来完全就不算是威胁,不过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提醒皇甫越勋提升王府的整体素质。   王海很气愤万俟凉的软硬不吃,但又不可能对她来硬的,只好甩了甩袖子,离开了房间,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看他回去报告之后究竟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万俟凉懒得把注意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但却没有想到再次被派过来的人竟然会是他,不过以他和皇甫越勋的关系,他怎么会让他做这种事?   “王妃很介意在下出现在这里吗?”慕容伦术被皇甫越勋以保护的名义带到了烈王府,共同商量昨晚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情,他们刚讨论到一半,皇甫越勋突然说要让万俟凉过来,王海去了一趟无果,所以他才想来试试王海口中目中无人的万俟凉究竟难缠在哪里。   “无妨,只是有一些意外。”   “王爷想请王妃过去一趟,不知王妃可否与在下同往?”   “慕容公子不必那么客气,以你和王爷的关系来做这种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王妃言重了。”慕容伦术微微一笑,似乎他一惊习惯了保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大概他那份儒雅一惊渗透到了骨子里,所以即使听起来很虚伪的话由他演绎出来都不会显得丁点做作。   万俟凉随着慕容伦术来到了皇甫越勋的书房,每次到这里都没有好事,里面坐着的除了皇甫越勋还有皇甫越礼。皇甫越礼还没有成亲,所以也没有自己的府邸,皇甫卓天也就破例允许皇甫越礼到烈王府养伤,这样一看就知道了皇甫越礼的立场。   “终于肯来了吗?”皇甫越勋说得阴阳怪气,万俟凉早就习惯他这种状态,只是淡淡了瞥了他一眼,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王府里的奴才实在没有什么规矩,否则也不至于一看到就犯恶心,反胃得连路都不想走。”   “牙尖嘴利。”全身是伤也没耽误皇甫越礼凑热闹的心情,逮到机会就不忘说上一句。   “说说吧,把我叫来为的是什么事?”万俟凉才不会和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不过皇甫越礼给她的感觉和刚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   “昨天晚上那件事你怎么看?”   “问我?王爷还真是抬举我。”万俟凉没想到皇甫越勋真的会和她讨论这个事情,她的身份多多少少也有些敏感,再说以他的大男子主义怎么会让她知道他们的想法,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问你你就说,哪里这么多的废话!”皇甫越勋现在像是困在笼子里的斗兽,受了伤难免脾气会暴躁些。   “万俟胜找到了吗?”月黑风高,万俟凉根本没有注意万俟胜跑到哪里去了,而且当时她认为是有琴珈天的手下在执行任务,万俟胜这个雇主肯定有万全之计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他是真的被掳走甚至被杀了也说不定,所以她一直认为找到他才是这次事件的突破口。   “还没有,父皇已经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回来,你怀疑是他?”   “不好说,但如果他还活着,有理由相信昨晚的事情和他有关,毕竟他是主办方不是吗?”万俟凉对于万俟胜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尤其是在白清颜死了之后,不过她并不希望他死,如果死得太轻松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他可是你爹。”皇甫越礼每次插嘴都不太合时宜,一下子引来了三个人的瞪视。   “嗯,我知道,从血缘上来讲是这样的,没错。”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皇甫越勋还是一定程度上赞成万俟凉的观点的,只是动机是什么,他们必须要搞清楚。   “我哪里知道?”万俟凉白了皇甫越勋一眼,她要是什么都知道,早告诉有琴珈天了,免得她还担心他。   “你这个女人!”皇甫越勋总是能被她堵得一句话无法说,却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王爷把我叫到这里来无非是想让我提供个可能的方向,我已经说了,难道还要我去查案吗?”   “你提前去的丞相府,没发现万俟胜有什么不对劲吗?”皇甫越勋还是不死心,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头绪,父皇把这件事交给了刑部去处理,他和皇甫越扬都不能插手,丞相府也被封锁,里面的除了私人都被带到了特定的地方保护起来,除非有父皇的手谕,否则任何人都进不去,实在是让他无从下手。   “我和他的接触本来就不多,只凭不到一个时辰的交涉,我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若不是有琴珈天告诉自己,她根本不会想象万俟胜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且付诸了行动,不过他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子亏大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皇甫越勋不死心,急躁的情绪让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原来王爷让我到这里来不是信任我,而是怀疑我,如此的话我的确无话可说。”万俟凉本来就不想参与其中,她总感觉这背后的阴谋才刚刚开始,而且也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对于她这种懒人而言,能够避免的麻烦清一色地选择避免。   皇甫越勋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了,万俟凉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清楚他内心深处就是这样想的,把万俟凉叫过来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知道的多少,他以为她多少会了解一点,可是等实际情况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的时候,情绪就变得有些失控了。   “王妃不必动气,王爷只是心急,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容伦术扮演着和事老,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好很多,他私下也派人去查过,可是所有的痕迹好像都被有心人刻意抹掉了一样,连那批杀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按理来说,慕容家的情报网不会无能到如此地步,可是这一次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怀疑是冥魇教所为,但还是无从下手,而且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到底的目标是谁,死的全部都是平民百姓,最多就是有点才华,这难道构成被杀的理由吗?   “我建议你还是去丞相府一趟,那里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万俟凉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有时候借别人的手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也未尝不可,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会不会让自己失望就不一定了。   皇甫越勋何尝没有想过去丞相府一探究竟,但是他现在的状况其实就跟被软禁了差不多,皇甫卓天怀疑的人太多,连他也是其中一个,门外的士兵美其名曰是要保护他,实际上就是在监视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惊动父皇特意为他准备的暗卫的情况下,得到他想要的信息,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书房里四个人都是各有所思,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该怎样做、能怎样做,都成了他们纠结的问题……   第二十九章 倒霉的纯属意外   四个人思索无果,时间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晚膳的时间,除去书房里原本的四个人,李婉婉似乎总是不甘寂寞的那个。五个人坐在一起,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诡异。   “看到姐姐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昨天晚上勋只顾着护着我,想要找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不见了,妾身还以为姐姐不幸遇害,现在看到姐姐总算是放心了。”李婉婉不知识有意还是无意,提起来的事情让在场的其他三位男士脸上都不怎么好看,万俟凉倒是无所谓,她知道李婉婉看她不顺眼,总是要找机会说点什么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   “食不言寝不语,这点修养总该有吧?”皇甫越礼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句话说给谁听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婉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越礼,吃你的饭。”皇甫越勋出声训斥,但李婉婉的话让他也有些动怒,这不明摆着说他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吗?就算一个男人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允许有人这样说他,不过皇甫越勋知道李婉婉没有其它的意思,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皇甫越礼轻哼一声,就知道三哥会护着那个女人,真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三哥这样子为她,这么多年还没看出她的本质。   李婉婉深知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后台的侍妾,无非是靠着皇甫越勋的宠爱才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对于皇甫越礼这种身份的人她是没有能力去抗衡的,但是她没想到一向都自己不屑一顾的他竟然会为了万俟凉而出头反驳她,以往他们同桌吃饭,他只不过是不给她好脸色看罢了,所以刚才发生的情景才更让她感觉难堪。   “我吃好了,你们几位慢用。”万俟凉面对眼前这几张脸实在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有时候看不上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对方表现什么,自己心里的坎儿就过不去,万俟凉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也吃饱了。”皇甫越礼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随着万俟凉就一起下桌了,两个人一同离开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跟着我做什么?”万俟凉瞥了一眼身后的跟屁虫,他住的地方应该跟她不是一个方向才对。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皇甫越礼也算见识过万俟凉的牙尖嘴利,可刚才李婉婉那样说她,她却连反驳都没有反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谢谢夸奖。”万俟凉自认没什么需要和他解释的,本就是非亲非故,他管得着吗?   “那个女人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万俟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薄唇微勾,“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那样说你。”   “我不会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破坏自己的心情,这样说你懂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那样古怪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我。”好像每个人都在隐忍着什么,可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皇甫越礼感觉万俟凉说得对也不对,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万俟凉已经不见了踪影。   至于饭厅这边,在万俟凉和皇甫越礼走后不久,慕容伦术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和皇甫越勋是好朋友,但并不代表他会接受他身边的各类人群,显然李婉婉就是被他排斥的那一个。   原本五个人的饭局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皇甫越勋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坐在他旁边的李婉婉一动都不敢动,她知道皇甫越勋真的发起火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而且她很有自知之明,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她现在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也许以前她还有上前劝说一番,但是放在现在就实在有些自不量力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皇甫越勋起身自己离开了饭厅,整个过程都没有看李婉婉一眼,曾经是亲密爱人的两个人如今的距离似乎变得越来越远,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万俟凉出现之后,这让李婉婉怎么不怨甚至怎能不恨?   万俟凉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明明知道有琴珈天不会来,心里却渐渐生出了期待,同时也在担心他的处境,从她被掳走那件事开始,就有一股不明力量渐渐冒了出来,昨晚的事更加扑朔迷离,到现在刑部的人还没有找到一个参与昨晚屠杀的人,万俟凉不太相信他们还活着,但是毁尸灭迹都能做得这么彻底,不得不让人有所提防。   快要入冬了,天气逐渐转凉,晚上尤为明显,窗户那里微微渗出的冷风让万俟凉眉头一皱,想要把它关得更严实一些,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准确来说是不该看到的人,万俟凉晃了晃脑袋,看到的就是慕容伦术晃晃悠悠地离她的房间越来越近了。   “有琴珈天派来的那个,赶紧给我出来!”万俟凉冲着没人的地方叫了一声,眼前就突然多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万俟凉,看起来很无理的样子。   万俟凉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到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慕容伦术很不稳当地一步一步踏进来,发出的声音像是脚上坠了铅块一般沉重。   “慕容伦术,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万俟凉看不到慕容伦术的表情,他一直都在低着头,让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看起来已经没有主观意识的慕容伦术猛地抬起了头,万俟凉才看到他脸上青筋暴起,双眼布满了血丝,那副狰狞的样子和平常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万俟凉不知道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把他变成这个样子,不过现在也不是她考虑这些的时候,慕容伦术每向她靠近一分,她就多一分的不安,等到他们的距离只有一臂,她才算真正看清慕容伦术满是血丝的双眸充斥着的是骇人的情&欲,浑身散发的是令人恐惧的暴虐,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   眼看慕容伦术抬起来的手马上就要抓住万俟凉的肩膀,有琴珈天派来的影卫才动手点住了慕容伦术的穴道,不过只让他停止动了一瞬,很快又向万俟凉抓去,看起来普通的点穴方式对他根本没有用。   万俟凉向后退,影卫停在了她和慕容伦术中间,她现在真得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的万俟凉有些慌乱,不过她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她突然想起自己一起带过来的东西里面好像有能够令人镇静的药物,当时师傅研究出来的时候她就顺手拿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影寒是冥魇教最出色的影卫之一,本来被有琴珈天命令留在万俟凉身边有诸多不满的他没想到会遇到红眼状态的慕容伦术,这倒引起了他点兴趣,看样子他是被某种药物给控制住了,而且能够制造出这种药物的人肯定也不是善类,他开始觉得现在的日子没有那么无聊了。   万俟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瓶子的镇静散正对着慕容伦术的脸就撒了过去,连万俟凉都被波及到,感觉有点晕晕的,而慕容伦术只是眼睛里的血丝褪去了一点,不过多少也算是有效果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怎么了?”万俟凉不得不承认自己学艺不精,根本看不出来慕容伦术是中了什么药才变成这副鬼样子,只好求助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不知道。”影寒冷冷的回答,果然是人如其名。   “你能把他带走吗?最好带回他自己的房间。”慕容伦术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怎么说都是个麻烦,而且她怀疑这又是有心人布置的一个局,应该是针对她的没错,貌似她也被卷进了一个可怕的阴谋里。   影寒看了万俟凉一眼,他带走他不是问题,但是如果他走了之后她的安全出了问题,作为一个影卫,无论如何是不能犯这种错误的,而且抛下要保护的人离开,这种做法也是不被原谅的。   “可以吗?”万俟凉又问了一遍。   “可以,但是阁下的安全属下无法再保证。”   万俟凉多多少少有些顾忌,慕容伦术今天的行为像是有人在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一个警告,让她开始不得不小心身边的一切,但是按照现在,她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先把他送回去吧。”万俟凉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脑海中出现的论调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胆怯一样,的确,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胆小了?但面对未知的状况,总归有些心里没底,她说到底,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影寒有些奇怪地观察着万俟凉的变化,也许跟在她身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委屈,可能相比于教主,她会是更好的主子也说不定。   万俟凉一心只想着把慕容伦术安顿好,完完全全忽略了影寒在制服慕容伦术之后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而且如果要是她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把慕容伦术交到影寒的手里的,不过在事情发生了不算很久以后,她再想起来,答案却变成了这样做是她人生中最正确的几个决定之一。   第三十章 不得了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万俟凉就被门外嘈杂的脚步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皇甫越勋怒气冲冲的一张脸,这是怎么了?万俟凉很想问,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皇甫越勋就先忍不住了,“你那个奸夫呢?”   奸夫?万俟凉很佩服皇甫越勋的想象力,她哪里有什么奸夫?等等,莫非是……果然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皇甫越勋看到万俟凉突然的笑容,心下怒火更甚,一把抓过万俟凉,也不管身后还有一堆家丁仆人,大声地质问,“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皇甫越勋你发什么疯!放开我!”联想到昨晚的事情,万俟凉很容易就意识到自己是被设计了,这股怒火还没处发泄,皇甫越勋又到她面前无理取闹,比嗓门大是吗?谁不会啊!   “你说本王发疯,来人,把院子给本王里里外外地搜查清楚!”皇甫越勋瞪着双眼,万俟凉懒得再和他争辩,反正院子里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谁看谁都不顺眼,皇甫越勋一大早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见到王妃的院子里有可疑人影,他本来是担心她才想要过来的,可是后来他听到的消息就变成了万俟凉红杏出墙,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下来,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   “王爷,在院子里的花盆后面搜到一个包袱。”万俟凉瞥了一眼那个报告的下人手里的破布,她很确定她没有见到过此类东西,只不过皇甫越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相信她,狠狠地抓过下人手里的包袱,直接摔到了万俟凉的脚下,里面的东西正好露了出来。   “这下你怎么解释?”皇甫越勋看着从包袱里露出来的男式长衫,眼中快要冒出火来,他用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冷静下来,看看万俟凉这个荡妇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先让无关人员出去吧,免得更彻底地丢了烈王府的颜面。”万俟凉根本不在意,皇甫越勋有什么反应干她何事,不过是感觉自己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尊严受损,说白了也就是他那奇怪的优越感在作祟。   “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皇甫越勋经万俟凉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着了一层里衣,刚才情急之下他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这么说她这副样子岂不是被府里的家丁也都看到了?   跟着皇甫越勋进来的那群下人都一一退了出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王爷一个不高兴杀了他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王爷何必动气?我这个王妃不过就是个挂名,只要你真正在意那个不出什么意外不就没事吗?”万俟凉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怎么说也是要入冬的天气,一层里衣除了遮羞以外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这让本就怕冷的万俟凉很是苦恼。   “你这是承认了?”盛怒之下,皇甫越勋似乎有些平静下来了,紧紧地盯着万俟凉,要是她再说出一个‘是’字,他绝对会把她就地正&法。   “没做过的事王爷叫我如何承认?”万俟凉不答反问,答案自然也在其中,那就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你叫本王如何信任你?”   “王爷本就不信任我,又怎谈‘如何’?”万俟凉笑了,皇甫越勋自我感觉良好到觉得他怎么说都有理,这种能耐万俟凉还没有练就出来。   “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还要让本王包庇你不成?”   “王爷看到我做出怎样的事?且不说只有这算不上物证的一堆破布,就算人证物证俱在,谁又能证明不是有人蓄意陷害,栽赃嫁祸,王爷生在皇家,这些把戏见识得难道还少吗?”万俟凉不愿成为别人迷局里的玩物,如果真的必须身陷局中,她只希望做那个主导者,而不是追随者。   “你是说有人陷害你?”   “是不是,王爷自己心里清楚,大概我是这王府里最用不着红杏出墙的一个,我倒不指望王爷对我有多了解,但是这种事想必王爷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不是我做的成分偏多吧?”万俟凉知道皇甫越勋不至于一点事理不明,更何况她现在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让她怎么样的。   万俟凉的话算是说到了皇甫越勋的心里,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皇甫越勋知道万俟凉不会是那种宵小之辈,他之所以在听到下人的禀告之后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多少也是有做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当他看到那包衣服的时候他是真的怒了,以他王爷的身份对她已经够好了,她竟然还不知足,还想要勾引别人,这实在让他怒不可遏,以至于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了。   “王爷,倒不是我想洗脱罪名,只是细细想来,这件事其中的漏洞实属不少,想必是布置得太过匆忙,否则不会连捉奸在床这样基本的步骤都省略不计,或者说她的计划根本就没有成功,而她却并不知道,也许这个人还有同伙也说不定。”万俟凉放慢了语速,一点一点地分析着其中的疑点,借皇甫越勋的手,也许她能够更快的发生真相。   ~~偶是不太可爱的分割线~~   另一边,生物钟向来很准时的慕容伦术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直到头痛得愈演愈烈,他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酸痛像是被人狠揍过一顿,他试图翻下身,却发现身后两腿*之间的位置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得疼痛,他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拼命地想要甩开那个念头,可是当他的手触及到那里的时候,残留的湿润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让他趴在床边就一顿干呕,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无法想象自己的身上发生了多么不正常的事,而且那段记忆就像是被人刻意洗掉了一样,他无论如何都不记得昨晚从饭厅离开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伦术掀开被子,身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那里更是惨不忍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感觉这两条腿根本都不是自己的,连最基本的支撑都做不到,差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慕容少爷的身体的确是有够娇弱。”影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慕容伦术的房间里,眼睛肆无忌惮地扫视慕容伦术赤裸的身躯,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是谁?”慕容伦术眼带疑惑,现在的情况让他的语气没有丁点的和善,维持着一个比较尴尬的姿势打量着来人,大概将近两米的身高,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健硕的身材,五官如雕刻般俊美,明明一脸邪气却不影响分毫硬朗的气质。   “慕容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晚上可不是这副冷淡的样子。”影寒轻佻的语调刺激着慕容伦术的神经,他狠狠地瞪着他,影寒就像根本感觉不到一样,继续说着,“用不用我帮慕容少爷回忆一下?”边说还边往慕容伦术的方向走。   慕容伦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   影寒看着慕容伦术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除了好笑没感觉到什么其它的,昨晚对于他也不过是纯属意外,他没想到那种药物最后的效果竟然会和春药一样,而且还是顶级的那种,如果不释放出来,慕容伦术必死无疑,影寒自认为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存在,只是从来没有尝过男人味道的他,试试也不错,到最后究竟是谁欲罢不能,他也分不清楚了。   “你不要过来!”慕容伦术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里的疼痛却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警戒万分,无论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不想他靠近他,因为从他的身上,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名叫危险的气息。   “慕容少爷不必那么紧张,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也没兴趣对你做出什么,不过奉劝慕容少爷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休息一下为好。”怎么说也是他第一个男人,而且味道还不是一般得好,影寒还真不想他出什么事,免得自己以后会无聊。   “放我下来!”慕容伦术扭动着想要从影寒的怀抱中逃开,被一个男人用横抱的姿势抱起,他有多少脸都不够丢的。   “你要是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了。”以影寒的身手,慕容伦术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还身受‘重伤’,想要从影寒的桎梏中逃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影寒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慕容伦术虽说在经商方面天赋出众,但是对于感情却像一张白纸一样,影寒在他的认知里,是害他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仇人,等他好了绝对不会放过他,可是为什么在他怀里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感到安心?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万俟凉不必再解释太多,看皇甫越勋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话已经影响到他了,不过对于皇甫越勋一直能够选择接受她的论调,万俟凉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疑惑的,在她看来,皇甫越勋绝对属于刚愎自用的类型,大男子主义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本来是没报什么希望的,若是他不相信,她正好可以卷铺盖走人,这下可倒好,她还得留下一段时间。   而万俟凉不知道的是,在皇甫越勋的心里,已经把她划归为非女人的范围,对于盟友,他还是可以给予些许信任的。   “这件事……”皇甫越勋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突然进来的人给打断了,看来人的表情一副很凝重的样子,在皇甫越勋耳边窃窃私语,皇甫越勋的脸色也越发严肃起来,看来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第三十一章 横尸遍野   看皇甫越勋严肃的模样,万俟凉就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想必和他的切身利益有关,否则也不用出动手下的暗卫。   万俟凉看似毫不在意地坐在一边,心里也在盘算,如今发生的种种事端,她想要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再说她现在也很有兴趣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不过看起来皇甫越勋这次并不打算告诉她什么,打发了那个人走之后,他好像也要离开,可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阻挡了他的脚步。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婉婉的突然出现让万俟凉和皇甫越勋都有些疑惑,他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则以为她不会来。   “听说王妃这里出了点事,妾身想要过来看看。”李婉婉很早就听到了消息,她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她不想被皇甫越勋迁怒,但是听到下人回禀说皇甫越勋并不打算处置万俟凉,她才忍不住过来的。   “已经没事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皇甫越勋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万俟凉有没有出轨的这件事情上了,而且像她说的,这件事疑点太多,还值得推敲,所以暂且放一放也无所谓。   “那就好,妾身想想也是,王爷对王妃那么好,王妃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别人呢?”李婉婉像是完全没有听出皇甫越勋话里的急促,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道。   皇甫越勋见李婉婉也没有走的迹象,大概是真的有些耐不住了,只是随意交代了一声就把两个女人留在了房间里,自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李婉婉还是第一次和万俟凉独处,浑身都感觉不舒服,虽然万俟凉连理都没有理会她,却还是凭空给她一种压迫感。   “听说你和王爷是青梅竹马?”万俟凉不经意地开口,语气微微上扬,像极了那些经常刻意为难小妾的刁蛮主母。   李婉婉一愣,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碍于万俟凉的身份就只能是满心的不甘,“是这样的,王妃。”   “也就是说你很了解王爷喽?”   “王爷的心思妾身不敢揣摩,但是平常的生活习惯还是很了解的。”反正比你知道的要多。   “那你应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吧?”   “那样最好,免得总是有些女人自以为是想要得到王爷的欢心最后却适得其反。”万俟凉发现自己扮演起这种角色还蛮得心应手的,看到李婉婉由粉变红、由红变青的脸色,万俟凉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得以纾解,感觉还不错。   “多谢王妃教诲,妾身一定谨记。”李婉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不就是身份比她尊贵些吗?什么时候轮到她趾高气扬,这回没有整到她,她就不信下回她还会失败,而且她相信那个人一定还会帮她的。   “既然知道了,平时也多告诉告诉王府里其他的侍妾,王爷的女人不少,能够安安分分才能让王爷省心。”看她多善解人意,万俟凉在心里大大地把自己表扬了一番。   李婉婉只有点头的份,她根本就没有插不上嘴,万俟凉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给她听的,又好像没什么针对性,不过她平常不是一向不管这些的吗?怎么今天变得这般啰嗦。   “能够明白本妃的苦心就好,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前几日受的惊吓看你今天脸色还不好,自己多注意着点身体。”万俟凉看李婉婉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但是究竟因为什么就不一定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是不会相信她那样无辜的。   “多谢王妃关心,妾身先告退了。”李婉婉知道万俟凉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听得李婉婉总感觉万俟凉在警告她什么,难道她什么都知道了?不可能啊,应该只是在试探她,她绝对不能露了马脚。   打发走了李婉婉,万俟凉马上把影寒给召了出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有琴珈天狂妄,眼前这个都快是自大级别的了。   “昨晚你把慕容伦术送到哪去了?”   “属下当然是把他送回自己的房间。”   “之后有再发生什么事吗?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万俟凉没有放过影寒脸上每一个表情,仔细观察之下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之后慕容伦术狂性大发,所以属下为了制止他才没有回来。”影寒说得面不改色,就差心不跳了。   “真的吗?”万俟凉完全不信,“不过我现在知道那种药是用来干嘛的了。”   万俟凉颇有深意地看着影寒,虽然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但是……真是好样的!   而影寒从万俟凉的眼神中读到的信息就是: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做的非常好!他开始为教主以后的生活担忧,这样的女人教主吃得消吗?   “不提那件事了,你知道皇甫越勋去了哪里吗?”   “属下听到的是郊外那片树林,好像是发现了那天屠府的那群杀手。”影寒的身后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皇甫越勋的暗卫就不会发现不了他了,所以他听到的信息万俟凉认为可信度很高。   “那我们也去一趟吧。”皇甫越勋没有带她去,甚至连说也没有说,想必他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那里,他和皇甫越扬都下令不许参与此事的调查,应该是皇甫卓天对他们两个都有怀疑。   万俟凉和影寒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烈王府,就算有人发现万俟凉不见了也无所谓,她随便编个理由只要能够糊弄过去皇甫越勋就可以,再说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哪有人会管她去了哪里。   影寒以为万俟凉会派他去调查,倒没想到她会和他一起去,就这样细胳膊细腿儿的身材,他要怎么带她去啊,再不抓紧时间,怕是郊外的那些线索全都没了。   万俟凉像是看出了影寒的担心,被人小瞧的滋味还真是郁闷,那就她先启程也无所谓,看他还会不会瞧不起她。   两个人到达郊外的时候,即使心里有准备也有点承受不住,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有震撼力,再一次地让万俟凉想起那晚的血腥之夜。   依旧是血腥弥漫,土地上存在也干涸的血迹,连河流都变成了鲜红色,里面的鱼都翻过身来顺着流动的方向找寻它们的归宿。   几十具尸体均被倒挂在以河流为轴的两岸的每一棵树上,从万俟凉他们站着的角度看不清那些死者的表情,但却能很清晰地看到他们脖子上那一道很深的血痕,伤口有些血肉模糊,像是被有倒钩的匕首一下封喉,手法干净利落,动脉的位置更是找得精确无比。   “能看出来是谁干的吗?”万俟凉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向一旁的影寒。   “不知道。”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杀过的人也不少,却从没看见过这样残忍的杀人方式,倒挂着,血液一点一点从体内流失,如果发现得再晚一点,怕是他们看到的就只能是一堆干尸了。   如此杀人灭口的方式想要不引起注意实在太难,可是却没有一点线索,现场没有凶器,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这些尸体都是先被割喉再一一挂在树上的,而且绑在他们脚上的结根本解不开,除非剁掉双脚可以把这些尸体带走,这也是为什么万俟凉还能看到树上长出尸体的情景。   万俟凉仔细看着每一具尸体,如果没错的话这二十三具全部都是男尸,难道那个自称是冥魇四使之一的女人是凶手?虽然她也使用匕首,但是那把匕首上面除了锋利的刃再没有其他东西,那么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呢?或者她可不可以认为,她的身份要比死的这群人地位高呢?而且这群杀手都死了,万俟胜会在哪里呢?他现在是死是活,这两次的屠杀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万俟凉的脑子里现在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她需要一个突破口,来离开这个像迷宫一样的局,可是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不光万俟凉百思不得其解,到达这里的其他几股势力也是一筹莫展。皇甫越勋本是想要带慕容伦术一起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大病,他自然不能勉强他,只带了几个暗卫就匆匆赶来,到达这里看到所有的第一眼,他差点没有恶心得吐出来,这一次的屠杀和那晚几乎是不相上下,只不过这一次做得能够更干净些,可是这样的话,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太子党那边因为万俟胜的失踪,一直都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没有人出谋划策,皇甫越扬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剩下那群支持他的大臣的建议都差不多被苏芷芯给否了,再加上皇甫卓天的怀疑,太子党一派的日子可以说过的是愁云惨雾,唯一渔翁得利的就是既不支持皇甫越扬也不支持皇甫越勋的中立党,越来越得皇甫卓天的器重。   影寒能够感觉得到除了皇甫越扬和皇甫越勋,还有人和他们一样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两场屠杀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影寒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与影寒不同,万俟凉感觉到的是危机越来越近的,可究竟针对谁,她不知道,但她有种预感,这仅仅是个开始,而且不过是开始时的开胃小菜,真正的主餐还不一定在哪里等待着他们去品尝,最后味道的好坏也只会由胜利的那个人说了算,可惜她实在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第三十二章 万俟胜出现   刑部尚书看起来就不是个精明的主,难怪他的手下也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懒散地拿着佩剑到处扫一扫,万俟凉就不信他们能找到什么。   影寒对这个敷衍的做法也不屑一顾,明摆着屠杀已经发生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这里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恐怕也早就被有心人顺走了,难道还留在这里让他们特意发现,谁会这么好心?   “我们去下游那边看看吧。”万俟凉转过头对影寒说,按照风向来说,真的有什么东西遗落下来,也只会落在下游,可是现在去看大概也所剩无几了,万俟凉只是想要去试试罢了。   影寒显然也没有抱有太大的信心,但两个人还是快速地离开了案发现场,这里再长待下去,怕是有人会发现他们。   万俟凉到了下游之后,除了一棵棵大树以外,她根本什么都见到,这个时候身高也没有什么作用。   “冥魇教在江湖上有什么仇家吗?”   “数都数不过来。”   “主要的呢?”   “元唐朝廷倒是一直把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元唐?他们做过什么吗?”   “抓我们的人,封我们的店铺,不过看在教主眼里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他们的确没有过什么大动作。”影寒印象中只有仇家的数量还不断增加,具体是谁,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   “他们的手会伸这么长吗?”万俟凉对元唐这个国家就知之甚少,更别提朝廷那方面了,不过过一段时间就是皇甫卓天的寿辰,到时候元唐应该会派人来才对,等等,是因为皇甫卓天的寿辰快到了,有心人士才会把临安城弄得人心惶惶?如果真是这样,当天岂不是要更加精彩?   “不知道。”影寒向来都是看证据说话,自己的主观臆断只会耽误正确的判断。   万俟凉也不知道,她掌握的东西还是太少,不足以推断出整个事情经过,只能期待有琴珈天那边有好的结果了。   两个人回到烈王府的时候皇甫越勋还没有回来,也没人注意他们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影寒老老实实地隐藏在万俟凉的周围,尽着他应尽的本分,可是她突然很好奇慕容伦术现在怎么样了,于是乎……   “影寒,你去帮我看一下慕容伦术的情况,最好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影寒听了万俟凉的话差点没从房梁上摔下来,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不过也算给了他个借口离开,正好他也想看看慕容伦术怎么样了,不过那个家伙肯定不愿意看到他。   万俟凉倒不是故意甩开影寒,只是在他走之后想起来她或许去看看苏芷荞母女俩,万俟胜失踪之后,听说她们两个人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   想要知道她们落脚点并不难,堂堂的护国公府,问个百姓就知道在哪里,不过皇甫卓天登基娶了苏芷芯之后,护国公府就渐渐没落了,因为儿子可以子承父业,护国公只在上一任皇帝在位时辉煌至极,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年近花甲的糟老头子了。   万俟凉的到来并没有让苏芷荞母女俩格外的惊喜,倒是一脸戒备地盯着她,好像她肯定有什么坏主意。而护国公虽说已经是闲人一个,但是那些规矩他从来都没忘,知道万俟凉的另一个身份是烈王妃之后,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倒是让万俟凉受宠若惊,而后他还嘱咐苏芷荞好好招待她,也就是为什么苏芷荞现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对于她的这位父亲真的是敬畏到了极点。   “夫人和令千金在这里过得可好?”   “你来做什么?”万俟静一看到万俟凉就沉不住气,总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要生吞了她一样。   “我只是来看看二位,顺便问一问你们知不知道万俟胜现在在哪里。”   一提到万俟胜,苏芷荞和万俟静都红了眼眶,看向万俟凉的神色更加狠戾,这样看来,她们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吧。   “王妃如果是来看笑话的,现在就可以走了。”苏芷荞的语气很不和善,但能听出来就算这样还是强力压制的结果,要是没有刚才护国公的警告,怕是她已经上手来挠她了吧。   “我只是想要过来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万俟胜究竟在哪里。”虽说万俟胜一家都不怎么样,但是万俟凉也没有火上浇油的兴趣,毕竟一个是丈夫不见,另一个是父亲不见,换做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不好受的感觉。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万俟静现在就像一个泼妇,而万俟凉正好迎面撞了上去,好吧,算她倒霉。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从她们的表情上万俟凉看不出什么破绽,要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太会伪装,显然第二点放在苏芷荞母女上并不成立,大概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有线索,她们也看不出那是线索,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   出了护国公府,万俟凉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她来的时候还没有,也就是说应该是护国公府的人在捣鬼,既然这样,她正好放松一下心情随意逛逛。   左手边正好有间茶楼,忙乎了小半天她还真有点饿了,只是这茶楼的生意实在是有点惨淡。   “小二!”   “来喽,客官您来点什么?”   “来几样你们这儿的招牌点心,再来一壶茶。”   “好咧,客官您请稍等。”   “等等,你们这茶楼怎么人这么少,莫不是东西不干净吧?”万俟凉试探性地问道。   “客官您可不要瞎说,我们茶楼里的食物样样都很干净,这不是前两天丞相府里发生的事给闹的嘛,不光我们一家,只要是在外面开店的,生意都少了不少。”小二看店里也不忙,站在万俟凉的旁边就开始唠上,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苦水全部倒出来一样。   万俟凉反正也没事,听着小二絮絮叨叨地也得到了一点信息,就是从丞相府里发生屠杀以来,讲过这件事的说书先生也都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就导致每家店面里更加冷清。   又是一个问题,那群看似无辜的人又跑到哪里去了?万俟凉一边喝着茶,一边注视着街道上的每一个人,她现在真得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也许隐藏在市井中的某个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个有心人也说不定。   万俟凉自然是不可能误打误撞地真得碰到什么幕后黑手,但是为什么要在她还没有消化说书先生失踪的消息,影寒就找到她说万俟胜回来了,只是那副样子不太正常,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是不是有人存心刷她啊?万俟凉无语问苍天。   等到看到万俟胜的样子,万俟凉才知道影寒说的‘不太正常’实在是太过含蓄了,谁能想象一个四十岁的老狐狸拽着一个士兵的袖子就不松手,晃来晃去,嘴里还喊着‘爹爹’的,他的智商是退回到了几岁,完全就是变成了一个白痴。   到场的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怎么会这个样子?’,万俟胜回来是回来了,可是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一个开口闭口只会叫‘爹爹’的人还指望他能记住什么有用的东西,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地浇灭了,万俟凉现在有种杀人的冲动。   皇甫越勋的脸色也不好看,谁能料到最后的结果几乎可以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失踪的人回来了,还不如不会来,凶手都死绝了,线索都断掉了,现在他连当时是哪个刺伤他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先回去吧,他现在这样你难道还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万俟凉来到皇甫越勋的身边,看来又要重新开始了。   “他现在可能还有点印象,等到以后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皇甫越勋有些气急败坏,不同于万俟凉所说,就算万俟胜现在是这种情况,他也要得到什么才肯罢休。   万俟凉摇了摇头,她不赞成皇甫越勋这么做,那个幕后黑手搞了这么大一次阵仗,死的还都是他自己的人,万俟胜觉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以找人监视着万俟胜的一举一动,但想要问出什么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万俟胜回到了孩提时代,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太子党一派,皇甫越扬看着万俟胜的眼神更是嫌恶,生怕他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的确,现在的万俟胜根本帮不到皇甫越扬什么,想想他曾经辉煌的一切到这一刻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复存在,万俟凉突然有个想法,导演这一场闹剧的人是不是在借此警告些什么抑或是报复些什么。   皇甫越勋最终还是没能问出个所以然,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王府,万俟凉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不采纳她的意见是他的问题,万俟凉才懒得发善心去开导他,她现在也需要理清思路,这段时间事情发生得太多了,让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得不想动用那层力量,毕竟那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啊……   第三十三章 暗潮汹涌   万俟胜身为一国丞相,在他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连皇甫卓天都屈尊来看望万俟胜,万俟凉和皇甫越勋当时也在场,毕竟一个是名义上的女儿,另一个是名义上的女婿,这样说起来皇甫卓天和万俟胜还算是亲家呢。   万俟凉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皇甫卓天的神色,痛惜、难过,似乎还带着一点窃喜,他在窃喜什么,万俟胜能够有今天的地位还不是他默许的吗?难道万俟胜的势力已经足以威胁到了他的皇位,让他感觉到了不安?该不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眼前这位皇帝也有关系吧?这样可就更有意思了。   皇甫卓天语重心长和万俟胜交谈,可是万俟胜完全只专注于自己那个旁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偶尔理会一下皇甫卓天,还是像孩童那样玩耍打闹,为了保持自己亲民的形象,皇甫卓天还得隐忍着怒气,但是他铁青的脸色完全代替了语言,万俟凉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好给皇甫越勋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他爹带走。   皇甫越勋对这种情况也感觉颇为无奈,大概房间里唯一一个感觉很正常的就是万俟胜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懂,但因为他的关系,实在是影响了很多人。   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道有文臣武将觊觎这个位子,万俟胜一出事,那些大臣们纷纷上奏要协助彻查此事,可是又有几个是真心想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一旦万俟胜真的好了,不是有太多的人得不偿失,而且万一其中一个是凶手的同党,到时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必谁也不会那么傻。   而且万俟胜的事直接影响到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皇位继承问题,原本以万俟胜的身份,朝廷中有好几位重臣是他的好友,尊他为师的弟子也不少,所以也都跟随者他一起站在太子一边,如今他几乎可以说是倒台了,太子继承皇位的最大一个助力消失,他们自然要重新考虑自己的阵营,免得最后站错边尸骨无存。所以自从万俟胜出事以来,朝廷、民间都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万俟凉随着皇甫越勋回到了王府,经过差不多两天的休养,慕容伦术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皇甫越扬被皇甫卓天带回了工区,于是剩下的三个人又凑在了皇甫越勋的书房。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皇甫越勋从这几天和皇甫卓天的接触中,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不信任甚至是怀疑,而且不光是他,很多朝中大臣都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手脚,可是这一次真的不是他做的,甚至连带着他都成了受害者。   “万俟胜的事可以说是告一段落,想必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慕容伦术昨天刚能下床走动,想起前天晚上影寒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是真得想要杀了他,可是……   “术,你身体还好吧?怎么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苍白?”对于多年的好友,皇甫越勋的关心自然是好不了,本来想要把宫中的御医给他请来,可是他死活不要,说是过两天自己就会好起来,人家这样说,他当然不好再勉强,可是看今天的样子,慕容伦术还是很不舒服。   “我没事,还是讨论正事吧。”慕容伦术声音也有点虚弱,但至少他现在能够适应,可是他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自己被一个男人给强了,强的过程他竟然还有感觉,他想他的世界是真的乱了。   “嗯。”皇甫越勋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万俟凉,“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等,如今这种情况王爷怕是也束手无策了吧。”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露出破绽的时候。”万俟凉也不知道会不会等到,但是有这第一次,怕是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万俟凉已经猜测了太多,想必总有一样贴的上边,那么他或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到此为止。   “王妃说得对,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大张旗鼓地搜罗凶手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咱们缓一缓,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慕容伦术的想法可以说是个万俟凉的不谋而合,毕竟他们现在的处境太过被动,那几十具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其中任何一具的身份,这样看来应该是有心人早就培养好的死士,就算不死在那里,也总会死得让人无迹可寻,刑部已经浪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在上面,他们也就不用费心再去调查什么。   皇甫越勋最近的情绪一直都比较焦躁,眼前看着万俟凉和慕容伦术一唱一和搭配得不错,心下的烦闷更甚,紧皱着眉头,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再过半个月的时间,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如果那帮人还有计划的话,当天肯定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时机。”皇甫越勋分析道,万俟凉自是也知道那个时候更容易动手,而且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逃脱,但是对手的伎俩恐怕会让他们防不胜防。   “可是怎么知道他们究竟会怎么做?能够利用的时机实在是太多了。”慕容伦术也在思考,他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感觉这次的事不是什么小事,虽说在爱国这方面他没什么兴趣,但是他慕容府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活的,万一被敌人有机可乘做出什么伤害到他家人的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父皇现在已经有些怀疑我了,如果我再去跟父皇说加强戒备,恐怕父皇对我的怀疑会变得越来越肯定,天平也会越来越倾向皇甫越扬那个蠢货。”   “那就让皇甫越扬去说,他是蠢,但还没有蠢到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万俟胜出事之后,他在皇后的羽翼下肯定会更加小心翼翼,找个合适的机会旁敲侧击地告诉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可惜万俟凉实在是太高估皇甫越扬了,她要是知道皇甫越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事就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了。   “这也是个办法。”慕容伦术点了点头,他知道万俟凉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只知道刺绣养花的女人,所以一直对她都是颇为欣赏的,虽说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但她总是能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而且说实话,若不是她已经嫁给了勋,他心目中的慕容家主母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只可以她还没有碰到这样的女子。   “指望那个蠢货能行吗?”皇甫越勋对皇甫越扬的印象从他明白事理以来就没有好过,小时候他因为得罪了他还受过罚,明明是皇甫越扬做的不对却偏偏要罚他,就因为他没有后台,也没有他的身份重要?他不愿意承认这点,更想努力改变这点,可是在父皇的眼里还是没有他的存在,即使父皇在和他谈话的时候总是笑意盈盈,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从小他的世界里就可以说是没有父亲,这份父子之情长大了想要弥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皇甫卓天并不想要去修复什么。   “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处,随便在他身边安插个什么人,他是不会发现的。”万俟凉见识过皇甫越扬的好色程度,送个美女,想必对于他这种本来戒心就不太好用的人再适合不过了。   皇甫越勋听到万俟凉的话眼前一凉,虽然不至于柳暗花明,但也算找到了个方法,可是具体送个什么人过去呢?他信得过还能够为他办事的,一时之间,皇甫越勋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人。   “送个女人过去吧,皇甫越扬那个人有多好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伦术又跟万俟凉想到了一块儿,不过显然皇甫越勋并不太同意。   “女人?那会可靠吗?”   万俟凉白了皇甫越勋一眼,还真是敢说,“只要用对了方法,什么人都会变得可靠,王爷该不会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慕容伦术听着有点想乐,这万俟凉还真是个记仇的小女人,勋不过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就被她记恨还被怀疑没有能力,果然是够悲惨的。   万俟凉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王爷流连花丛这么多年,红颜知己多得数不胜数,难道还没有一个愿为王爷做事甘心伺候别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真心喜欢王爷的人怕是都是冲着王爷的权势来的吧,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万俟凉每一句都好像是在为皇甫越勋考虑,可皇甫越勋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越听脸色越黑,也就是她这么大胆,说话毫无顾忌。   “你这个女人不能不说话吗?”   “莫非王爷的事真得被我说中了?那还真是件不太美妙的事情。”刺激这样事情简单来一下就可以了,多了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且这种程度就足以看到皇甫越勋吃瘪的表情,还是不错滴。   “勋,王妃说得也很有道理,找女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慕容伦术适时地插上一嘴,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安慰到皇甫越勋,反倒像是在火上浇油,不过他脸上的神情比万俟凉还要无辜,皇甫越勋深感交友不慎。   “样貌自然要选上乘的,最好要有一点才气,想必以王爷识女人的眼光,这些都不是难题吧?”   皇甫越勋看了眼万俟凉,不想再说话,反正说什么都会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给顶回来,可他以为作为男人的大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对特定一个人的放纵,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也说不定。   第三十四章 所谓喜事   自从丞相府发生屠杀以后,一心扑在公事上的皇甫越勋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李婉婉的房间了,让她也尝到了一把独守空房的感觉,而且时间越长,她内心的焦躁就越发明显,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丫鬟深受其害,被她教训得苦不堪言。   “你们这群死奴才都是怎么做事的?有没有长眼睛!”   这样的训斥这几天以来已经屡见不鲜,李婉婉房里的下人一个个都低着头,怕自己抬头之后的一个表情李婉婉看着不满意,又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折磨他们,原本他们以为跟着李婉婉在王府里都可以横着走,可现在巴结王妃的人却越来越多,眼看着王妃得势,他们的主子失势,还心情不好就对他们动辄打骂,这样的日子谁过得下去啊?   李婉婉也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皇甫越勋的书房她进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还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凭什么那个女人就如入无人之境,除了身份她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王妃之位,现在还要来抢走她心爱的男人吗?一次陷害不成功,那就来第二次,她不信没有一次成功。   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万俟凉在院子里随意地走着,就听到小一来报有人来访,还是上次来的那几个皇甫越勋的侍妾,这次又是有什么目的呢?   “我们来没有打扰到王妃休息吧?”还是同一个女人开口,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二十大多了,没想到皇甫越勋还喜欢姐弟恋。   “上一次没来得及问各位都是谁,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一一说一下吧。”万俟凉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认为她会给她们想要的生活,她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没有达到呢。   “妾身袭梦影,这两位分别是秦素素和徐灵月,都是王爷的侍妾。”   从上一次见到袭梦影,万俟凉就对她印象比较深刻,落落大方的表现,以一个侍妾的身份藏在着深宅大院,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几位入府都比我时间长,而且也都比我年长,就不必如此客气了。”万俟凉本就不是扭捏的人,眼前这几个也没让她觉得反感,能省的礼数就省了算了。   “礼不可废,王妃不必如此迁就我们。”袭梦影福了福身,她甚至想要在这王府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以她的身份总要找个靠山才行,本来依附李婉婉也能多少受点恩泽,可是她的作为她实在不敢苟同,而这个时候万俟凉的出现正好遂了她的愿,也就有些急切地想要和万俟凉搞好关系。   “随你们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虽说万俟凉对袭梦影的印象不错,但这也不代表她是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她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不要有人来打扰她,有的时候她连小一小二的存在都嫌多余,但是什么都靠自己实在是不符合作为一名懒人的原则,所以她也就无所谓她们的存在了,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当做挡箭牌,她还是很在意的。   “妾身们只是想要来看看王妃,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一直都是袭梦影再说,其他两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来一趟就吃个饭再走吧,正好也到了午膳的时间。”尽管她的院落看起来破了点,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应有尽有的,偶尔给自己的房间里添点人气儿,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决定。   只是万俟凉没想到她们正打算吃饭的时候皇甫越勋会突然过来,看她们一个个含羞带怯地瞄着皇甫越勋,恐怕这顿饭是吃不消停了。   皇甫越勋本来是打算过来告诉万俟凉一声,他们需要的那个女人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没办法让别人传达,慕容伦术还回去了,想来想去,自己好像基本上没有去过她的院落,所以他就来了,没想到还能看见别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皇甫越勋倒谈不上面色不善,只是口气生硬地不知道碎了几个人的心,刚才还一副娇羞的表情,现在立马就换上了委屈,难怪皇甫越勋不喜欢她们,她们比李婉婉还让人无语。   “她们都是来看我的,王爷如果还没用过午膳的话就一起吧。”万俟凉出来解围,毕竟这是她的地盘,闹僵了谁都不好看。   皇甫越勋怀疑地看了万俟凉一眼,她什么时候愿意和她们搞好关系了,难不成她开始在意他了?(这孩子绝对是想多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皇甫越勋尝试地问了一句,本来没什么太深含义的话听在那三个女人的耳朵里,大致的意思就变成了在王府里拉帮结派,真是胆子不小,于是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越发惶恐起来。   但是万俟凉完全没有当回事,只说了句,“女人之间的事情不值得让王爷挂心。”我既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女人,犯得着跟防贼似的防我吗?   对于万俟凉说的话,皇甫越勋已经学会只要不是重要的都不去听,免得给自己找气受,这是在很多次实践下得出的结论,绝对是很有道理。   皇甫越勋坐在了万俟凉的左边,还没等他们开始动筷儿,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李婉婉也以看望万俟凉的名义出现在了她的院落里,身后的丫鬟手上还真提了不少的东西。   皇甫越勋看李婉婉只穿了一件单衣在门外站着,马上就起身走到了李婉婉的身边,把他来时穿的那件披风披在了李婉婉的身上,言语中略带责备,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关心,“这么冷的天,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妾身一时着急,出门忘了多添衣物,让王爷挂心了。”因为天气的原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配上充满歉意的笑容,越发得惹人怜爱,不过是只惹皇甫越勋一个人的怜爱,除了万俟凉的剩下三个女人都是不太和善地盯着李婉婉那张做作的脸,她们比她呆在王府的时间要长,想必早就清楚了李婉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啊,从来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皇甫越勋这段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无意间忽略了李婉婉,今天看她这个样子,他内心突然有些愧疚,想起他对她的冷落,他一定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王爷教训的是,妾身以后不敢了。”李婉婉看皇甫越勋还是很关心她的样子,心里顿时明亮了不少,刚开始听到他和万俟凉共用午膳的时候,她的心可以说是直落谷底,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就赶了过来,不过还好,他还是关心她的,既然这样,她就有机会把局势扳回来。   “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王妃会介意的吧,我还是等你们吃完再进去吧。”李婉婉表现得对万俟凉颇为忌惮,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万俟凉的耳朵里,呵,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人物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她实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没事的,她不会在意的,进来吧。”皇甫越勋牵着李婉婉的手,两个人在四个女人面前秀恩爱,还真是不嫌恶心,万俟凉果然有种吃不进去的感觉。   万俟凉的口味一直都比较清淡,今天的菜也不例外,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李婉婉看到这些菜之后用手捂着嘴,一副欲吐的模样,难道说……?   “婉婉,你怎么了?”皇甫越勋的担心完全没有作假,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这幅模样当然会让他担心。一手搂过李婉婉,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顺着气,看得袭梦影他们三个人眼红得恨不得把李婉婉拆卸入腹。   “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万俟凉随口一问,在场的剩下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表情变得五彩缤纷,看得她觉得特别滑稽。   “婉婉,真的是这样吗?”一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成为父亲,皇甫越勋喜悦的心情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满眼希冀地看着李婉婉,双手紧紧把住她的肩膀,语气中洋溢的满足感让人听起来好像马上就要飞上了天一样。   李婉婉脸上的红晕渐渐加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顺势依偎在了皇甫越勋的胸膛,用着她最温柔的声音还带着点骄傲地说道,“勋,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听到李婉婉亲口承认,皇甫越勋先是一愣,然后满脑子都是‘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他和李婉婉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如今他的第一个孩子也将会是李婉婉所生,上天这样的安排是对他最大的眷顾,那一刻他感觉全天下都是他的,皇位、名利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有着他爱的人和他们爱的结晶,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恭喜王爷。”怎么说孩子也是上天赐予一对夫妻最美好的礼物,万俟凉虽然看不上李婉婉,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并不介意给予他们最真诚的祝福。   “恭喜王爷喜得贵子。”万俟凉说完,其他三个女人也不忘献上祝福,说话的同时都有意无意地瞄着李婉婉的腹部。   “我先陪你回去,有了身孕的人还到处乱走,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皇甫越勋放柔了语气,听得万俟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原来一个男人的肉麻会表现在这种方面。   “可是王妃……”李婉婉总是表现得很惧怕万俟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万俟凉经常把她怎么样,但不过是万俟凉无聊时的警告起了点作用罢了。   “她没事的。”皇甫越勋知道万俟凉不会在意这些,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他即将出事的孩子上,即使那三哥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的女人介意他现在的离开,他也不会管的。   李婉婉充满歉意地对万俟凉笑了笑,可是眼底的意思却在明确地示威,只是那个角度皇甫越勋看不到李婉婉的表情,所以她才会突然的猖狂起来吧。   万俟凉对于李婉婉这种小把戏已经屡见不鲜,不过这下她怀孕,不过拿什么流产的戏码来招惹她吧,那样的话她真得可能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万俟凉记得她那堆收藏品里的确有这样恶毒的药。   万俟凉可以不在乎皇甫越勋的忽视,但并不代表其他三个女人都不在乎,李婉婉本来就比她们受宠,如今有孕在身,更是甚得皇甫越勋的关心,这烈王府还有她们的出头之日吗?   第三十五章 寿诞前夕   能够为女人放弃一切的男人,不是太过无能就是太有能耐,不过显然皇甫越勋并不属于以上两类,所以在接到皇甫卓天的圣旨之后,抛下了有孕在身的李婉婉,转身投入到公事之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皇甫卓天寿辰将至,元唐和齐梁的使臣都陆续到达,接待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皇甫越勋和皇甫越扬的身上,这无疑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考证。   皇甫越勋还好,独挡一面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但少了万俟胜帮衬的皇甫越扬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而且这次皇甫卓天以“后宫不得干政”的名义明里暗里地都在警告苏芷芯不能插手,她就算再有本事无处使也无济于事,所以这次皇甫越扬只能孤军奋战,好运的话,万俟胜比较得意的门生也许能够帮得上忙。   一国皇帝过生日,作为都城的临安城自然要做足门面,万万不能让别多的人看了笑话,所以早在一个月前,街道那些摆摊儿的小商小贩就被官兵赶到了城外比较人迹罕至的地方,稍微有点门路的可能被留在了城里某个偏僻的角落做点营生,但生意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百姓的生活节奏也随之被迫改变,虽不至于怨声载道,但隐患一旦积累下来,等到爆发的时候可能足以让驰安变天。   像皇甫越扬这种从来不去关心百姓疾苦的纨绔皇子根本没办法体会低层人士的心酸,自然也不会有意识去解决这类问题,皇甫越勋不一样,本来王府就坐落在民间,再加上他本事也在这方面做功课,于是在这段特殊时期,皇甫越勋做出的决定就是在王府门口施粥给菜,数量当然不会太多,否则像上次在春怡坊被人怀疑贪污,他本来的好心可就要被当成黑心了,但就算是对于皇甫越勋来说微不足道的这点东西,足够让百姓记住他的好,在街头巷尾也总能听到百姓对皇甫越勋的感谢。   皇甫越勋自然是乐见其成,但皇甫越扬可就着急坏了,一样的招数只会遭到百姓的唾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到现在还不懂,就注定了他日后的失败怪不得别人。   这几天烈王府可算是极其热闹,由慕容家领头,临安城里的几处大户都纷纷过来拜访,明明临安没发生什么大灾情,捐款捐物资的倒是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必这些人是跟着慕容伦术来抱皇甫越勋的大腿的,皇甫越勋对于这种情况是喜忧参半,更多人的支持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这无非是在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万俟胜的意外倒现在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他还是个孩子一样在家里玩耍,而且自从他变成那副样子之后,原本门庭若市的丞相府现在就只剩下门可罗雀,连苏芷荞和万俟静母女俩都很少出门,锦上添花不足贵,雪中送炭才是真,可是可怜的是,始终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丞相府里,连皇甫越扬都嫌万俟胜丢了他的脸面。   万俟凉这些天根本没有捞到休息,为了在别人面前显得家庭和睦,只要有人前来拜访,万俟凉就得陪着皇甫越勋一起出门迎客,弄得像是妓院的老鸨一样,就差没画个恶心到死的妆了。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这次来的人不是王海,大概皇甫越勋也不会再把他往万俟凉这里支了。   “我知道了。”万俟凉懒懒地回答,天气渐渐转凉,这种时候她是最不愿意出门的,恨不得一整天都赖在被窝里不出来,只是皇甫越勋总是在粉碎她的美梦,不过还好的是每次陪同她都有一定的报酬。   “叫我来干什么?”万俟凉裹着披风走到皇甫越勋的书房,开门就没好气地问道。   皇甫越勋本来有些恼怒,在看到万俟凉的打扮之后,恼怒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嫌弃,“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万俟凉都懒得看自己,“不满意?那我走了。”   “等等,赶紧换件衣服,陪本王出去一趟。”皇甫越勋那手势和打发要饭的没什么区别,这几天折腾下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变成了旁人无法理解的一种状态,不过这样的转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至少在万俟凉这边没有。   “干嘛去?”万俟凉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现在穿得都差不多是正常人穿的两层,可还是觉得冷,她这种体质还真是愁人。   “元唐的使臣到了,是由本王负责接待的。”   “那为什么还要叫我一起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不去还能谁去。”每次跟她出席什么场合,他在之前都要跟她讨论好久,最后总是在一定的明码标价之下成立,不过看样子,今天应该会更贵一些,果然。   “我去也行,按照以往的价钱翻两倍。”   “成交。”皇甫越勋已经被训练得一点犹豫都没有了。   万俟凉只好随着皇甫越勋一起上了马车,在车上万俟凉才想起来要做做功课,“元唐来的是什么人?”   “这次来的是元唐的皇帝—赫连云谦,和他的亲生妹妹—赫连云朵。”皇甫越勋没想到这次会是赫连云谦亲自过来,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因为一旦发生什么事可就真的变成两国纷争了。   赫连云谦?在万俟凉的认知中,它现在只能算是个名字,当时以为会在那个平静的小镇过一辈子,可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命运,于是她越来越发现,知道的东西真得太少了,想要帮忙却无计可施实在是太痛苦的一件事。   “那齐梁那边过来的是谁?”   “璃王—澹台璃,虽说只是个王爷,但是在齐梁的地位远远高过他们的那位皇帝。”   “看来这回你爹的寿宴实在是倍受关注,元唐和齐梁派出来的人分量都不小。”   “就是因为这样事情才棘手,每一次各国皇帝的寿宴来的都是别国受重用的臣子,像是赫连云谦和澹台璃这种级别的人物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中。”皇甫越勋话语间透露着担忧,联系起来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他总感觉这一次的寿宴不会那么平静,也许是丞相府的那次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难免有些杯弓蛇影,但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万俟凉也是一副沉思状,这几天有琴珈天都没有来找过她,除了想念,担心的成分更多,她倒是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让人防不胜防就不一定了,而且到现在刑部的人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表面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在掩盖实际的暗潮汹涌,让她怎能安心?   “你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万俟凉一直摸不准皇甫卓天的态度,但她知道他是想在那个位置上坐的时间越长越好,所以甚至他怀疑过丞相府的屠杀是不是他的主谋,毕竟那样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是一般势力能够培养出来的,如果他手里有死士的话,想必也和那个样子差不多。   “父皇?”皇甫越勋不知道为什么万俟凉会提起皇甫卓天,声调不由得提高了一个八度。   “他把你和皇甫越扬都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你就从来没想过他是什么目的吗?”有了万俟胜那么一个爹,万俟凉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父母对于儿女的爱是什么无私的,而且在庞大利益的驱使下,皇甫卓天肯定不会喜欢有人觊觎他的位子。   皇甫越勋是真的没有想过,虽说父皇对哪个儿子都没有表现过亲昵,但是应该不至于要故意害他们才对,毕竟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多多少少都会血缘在那里牵着吧,可是越想,皇甫越勋就觉得越心惊,他其实是没有什么信心的,被万俟凉这样一说,难免不往最坏的方面想,若是这样,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你是说父皇故意要我和皇甫越扬发起争斗,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我懒得分析那么多,答案应该已经在你心里渐渐浮出水面了,而且我也没兴趣去挑拨你们父子关系,反正到最后事实真相都会大白的。”万俟凉无所谓地说说,但确确实实地引起了皇甫越勋的怀疑和戒备,这点是她想见又不想见的。   “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皇甫越勋嗤笑一声,若不是有嫌隙在先,就算万俟凉真得挑拨了,也撼动不了所谓的父子情谊,但明摆着他自己也知道他根本不相信皇甫卓天,小时候那么渴望母爱父爱,如今也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内心的那点缺憾早已在长大的过程中渐渐磨没了,尽管想起来的时候还会疼,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万俟凉无奈一笑,他倒也不傻,听得挺明白的,可是做起事来始终显得不是那么精明,也并不像是做皇帝的好料,这点他真的不如皇甫卓天,而且皇甫卓天正处于不惑之年,想要他自动退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说无论是皇甫越勋还是皇甫越扬,等的时间都不会太短,除非他们彻底地为自己争取着利益。   第三十六章 元唐使臣   马车一直驾驶临安城外,万俟凉蜷缩在马车里的一角昏昏欲睡,皇甫越勋叫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周公下了一盘棋了。   皇甫越勋和万俟凉下了马车,元唐的使臣立在对面,双方在这树林之中一点也不像是主客相迎,反倒有一种兵戎相见的味道。   万俟凉懒洋洋地站在皇甫越勋的身边,乍看之下,的确是有点滑稽,不过万俟凉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丢的是皇甫越勋的面子,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请问阁下是驰安烈王殿下吗?”皇甫越勋还没有开口,对面马车旁的侍从就先问了出来,而且看那身装扮怕是身份也不低。   “本王正是,不知可是元唐陛下莅临敝国?”无论面对谁,皇甫越勋都不能失了礼数,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驰安,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才行。   “烈王殿下亲自来迎接,倒是孤有些受宠若惊。”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马车的帘子缓缓升起,露出一道绛蓝色的身影,从万俟凉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笑容,至于具体的容貌,马车里的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楚。   “云皇说笑了,能够先他人一步见到云皇,是本王的荣幸才对。”   赫连云谦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上,根本没有下来之意,而皇甫越勋始终站在地上,这身份的悬殊差别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不过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皇甫越勋还不至于为此小心眼一回。   “王爷客气,不过王爷身边站着的可是前些日子被掳走的王妃?”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俟凉敢肯定赫连云谦这样说肯定是故意的。   “没想到云皇连这样的小时都知道,看来冥魇教在元唐实在是有够猖狂。”万俟凉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结果对面的人中好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坐在马车里的赫连云谦别有深意地看了万俟凉,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这是他给他的第一评价,不知道万俟凉听到之后会不会感谢他。   “云皇舟车劳顿,吾国已为云皇备好了住处,就请云皇痛本王一同前往吧。”皇甫越勋勉强算打了个圆场,说话之前还不忘瞪了万俟凉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安分一点的。   “也好,就请王爷在前面带路吧。”赫连云谦刚说完,帘子就被放了下来,皇甫越勋心里自然有些不悦,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和万俟凉一起上了马车,调转车头准备赶回临安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已经早早清理过的官道,竟然出现了一批刺客,目标直指赫连云谦,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皇甫越勋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因为这条官道一直都有士兵把守,就是为了赫连云谦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结果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还可能带来他承受不了的后果。   不过赫连云谦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手起刀落,解决的速度完全是皇甫越勋这边的两倍,只是在渐渐的打斗中,皇甫越勋发现这群刺客可能根本称不上刺客,更像是劫匪,一个个蒙着面,手里拿着什么武器的都有,没有训练有素的身手,胡砍乱劈占了大多数,这也算告诉皇甫越勋是虚惊一场,不过肯定给赫连云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解决完最后一个,参与这场杀戮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狈,皇甫越勋的形象更是毁的差不多,倒是万俟凉坐在马车里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这已是驰安境内,王爷不认为应该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那一瞬间皇甫越勋像是被摄住了心神一样,呆愣了足足三秒钟,才回过神来。   “没有完全保护好云皇的周全是本王的失职,本王一定会给云皇一个满意的答复。”又多了一项任务,皇甫越勋觉得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是他的苦难日。   “既然王爷这样说,孤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赫连云谦变脸还真是快,一下子又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仿佛那一瞬间的压迫感是皇甫越勋的错觉一般。   之后行进的路上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皇甫越勋一行人总算是安全地到了临安城,三辆豪华的马车同时出现,百姓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结果导致的后果就是道路不通,最后还要靠官兵来疏散群众,真是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马车停在了烈王府门口,这里就是赫连云谦暂时住宿的地方,也就是说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们两拨人可以说是过着朝夕相处的日子。   “王爷的府邸清雅素丽,别有一番风味。”赫连云谦不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然后顺便地夸了一下他接下来要住的地方,这下万俟凉才算看清楚他的模样。   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袭绛蓝色的锦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一只羊脂玉的发簪将墨黑的长发束起,一双如桃花般妖娆的眸子总是洋溢着笑意,挺直的鼻梁在俊俏中多了一丝硬朗,微勾的薄唇带着疏离,无论怎么看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皇甫越勋与之一比,仅是气韵,就已不及。   赫连云谦身后还跟着一同前来的八公主赫连云朵,只不过一张脸都用纱巾掩住,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这也是元唐的习俗,女子出嫁之前都要以纱巾覆面,这也算减少了以貌取人的几率。   皇甫越勋把他们安排在了北苑,那边环境比较幽静,和皇甫越勋那群侍妾们住的南苑距离最近,若不是刻意,两边的人几乎是看不着对方的。   而且大概是为了证明他们夫妻和睦,万俟凉在皇甫越勋的强制下搬到了他的卧房,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李婉婉的耳朵里,一时可能气急,竟然动了胎气,搞得连赫连云谦也知道了这号人物。所以再相见时,他看万俟凉的眼神总是有一种探究的意味在里面。   翌日,皇甫越勋邀请赫连云谦和赫连云朵共进午膳,赫连云朵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理由婉拒了他的邀请,结果一张圆桌上只有皇甫越勋、万俟凉和赫连云谦三个人,场面倒不至于尴尬,但冷清是一定的了。   “没想到这次云皇会亲自过来为父皇祝寿,实在是有些吃惊。”皇甫越勋举杯相敬,言语间能够听出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试探和玩味。   “安皇的四十大寿孤怎能不来?近几年吾国和贵国的交往也不少,正好借此机会来看看安皇。”赫连云谦回以一杯,面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再加上今天的一身白衣,有种浊世佳公子的韵味在其中。   “本王想向云皇打听一件事,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   皇甫越勋刚想再次开口,就看见王海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脸上焦急的样子不像作假,脚步弄得都有些踉跄。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皇甫越勋先是一声呵斥,脸色立马就不是很好看,这奴才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他现在有事在身吗?   “回王爷,婉夫人早晨起来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刚才叫了府里的大夫去看,结果没想到竟然有流血的迹象,所以婉夫人想请王爷过去一趟。”王海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身体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说完了这段话。   “怎么又出事了?”昨天刚动了胎气,今天又见血,这到底是怎么了。   “奴才也不知道,还请王爷过去看看。”王海硬着头皮顶着皇甫越勋的怒气,要不是他有把柄落在了李婉婉的手里,他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呢。   “烈王赶紧过去看看吧,万一真得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赫连云谦算是给皇甫越勋找了个台阶下,皇甫越勋只好简单交代了万俟凉一声就随着王海一起去了李婉婉的院子,把万俟凉和赫连云谦两个人留在那里。   “王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相比于皇甫越勋,赫连云谦认为万俟凉更有意思,毕竟见到他能够处变不惊的女人实在太少太少。   “王爷离开之间交代妾身要好好招待云皇,即便在意,妾身也无能为力不是吗?”万俟凉实在没办法认为赫连云谦像他的长相那样无害,应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才比较准确。   “王妃这是在怪孤吗?”   “妾身不敢,更何况这件事和云皇本来就无关。”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万俟凉的潜台词赫连云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回以她的只是他的微微一笑,见惯了有琴珈天的妖孽,对于一切美男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的万俟凉更是练就了高级别的免疫力,所以对于赫连云谦的笑容,万俟凉完全可以无视掉。   “没想到王妃会是这样性格的人,倒是让孤有些意外。”赫连云谦眼中探究的意味更加明显,从他们同坐在一桌开始,万俟凉就能感受到从他那个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叫她不去在意都不可能。   “云皇这样说实在是让妾身有些受宠若惊。”万俟凉此时此刻的感觉就是无聊,若不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情报,她也不至于沦落到陪酒这个地步。   “王妃严重了,孤倒是希望朵儿也能像王妃这般的性格。”   “妾身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云皇太过抬举妾身了。”赫连云朵?万俟凉很怀疑赫连云谦这样说是想要把她许配给皇甫越勋,但是若不能以正妃之位,想必他是不会同意的吧。   “王妃过谦,像是王妃这样直率的人如今已不好找了,朵儿性格太过内向,总是让孤不放心。”   内向才好控制吧,万俟凉在心里想道,如果换做是她,拼个鱼死网破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会有人庇护。”   ……   万俟凉和赫连云谦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试探着,到最后万俟凉都没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两个人倒真聊了蛮长时间,如果不是后来有人来找赫连云谦,她想他还不会停止。她倒没觉得他善谈,因为和他聊天总是给她一种可能要被算计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在皇甫卓天的身上也得到过,难不成做皇帝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第三十七章 无聊的把戏   皇甫越勋有些恼怒地回到书房,万俟凉正好在里面找书,两个人四目相对,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你怎么回来了?”   “本王不回自己的书房还能去哪里。”火药味十足的回答,万俟凉可懒得当一回无辜的受害者,随手拿了一本书就准备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皇甫越勋质问的语气让万俟凉很不爽,本来应付赫连云谦就够让她莫名其妙,摆着一副死人脸,他这要是给谁看啊?   “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受了气需要撒在我身上,我可受不起。”万俟凉不耐烦地答道,什么时候她还要处处哄着他了?   “你……”万俟凉属于软硬不吃的典范,皇甫越勋拿她没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那么没有记性。   万俟凉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连做个朋友她都觉得不够格,恐怕只有在他们可以和平相处的时候万俟凉才会把他的存在当成一种概念。   皇甫越勋本来今天的心情不错,结果全被李婉婉的一个召唤给打乱了,明明就是怀孕时候的正常现象,紧张得跟要怎么样了似的,不过初孕他也能理解,而且大夫也说怀孕的人情绪波动比较大,可是波动再大,也不能耽误他的正事啊,他是想过去看一眼李婉婉就回来的,结果硬是被她缠住一个多时辰,这没招待好时辰,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他又多了一条罪名。   万俟凉正打算拿着书回自己原来那个院子,结果半路遇到了李婉婉的贴身丫鬟墨春,说是她家夫人想要请她过去一趟,这女人身体恢复得还真是快。   李婉婉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味,万俟凉进门就闻到了,似乎除了药香还掺杂着别的什么,让她不得不小心一些,她可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王妃,您来了,恕妾身身子不适,没办法给王妃行礼了。”   平常也没见你多有礼数,万俟凉虽然这么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番,“既然你身子不好,就好好休养吧,不用在意那么多。”   “多谢王妃。”李婉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来这次怀孕的确让她倍感辛苦,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是越发得憔悴了。   万俟凉明显感觉到李婉婉对她态度的变化,带着深深的畏惧,可是这股害怕是从何而来的呢?她可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才对。   “王妃,妾身有一事想要拜托于您,不知可否?”李婉婉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底气,像是被人掏空了身子一样虚弱,按理来说,就算她身体再不好,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才对,感觉貌似到了临死的那一刻。   “你先说吧。”   “请王妃一定要答应妾身,咳咳……”   “我没办法下保证,你如果不想说,我就先走了。”万俟凉本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再说李婉婉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态度的转变无疑让她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等一等,王妃,妾身知道王妃这是不信任妾身,是妾身一直以来都对王妃抱有敌意,请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妾身计较了好吗?”李婉婉可怜巴巴地看着万俟凉,可惜她越是这样,万俟凉就越觉得可疑,不过她到底想要耍什么把戏,万俟凉还是想要看看的。   “婉夫人不必如此自责,我并没有当回事。”连你我都不当回事,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又怎么能够伤害到我?   “王妃大人有大量,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万俟凉倒是第一次发现李婉婉还会这么多词语,毕竟只是个乳母之女,哪有钱去念书,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   “婉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万俟凉的耐心要快被消耗殆尽,再和李婉婉磨叽下去,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致。   “妾身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王妃,那就是若是妾身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不幸离世,请王妃帮妾身抚养孩子长大,妾身下辈子当牛做马都会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能预知到你分娩时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万俟凉可不想凭白给别的小孩子当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相信李婉婉是不会死那么早的,‘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妾身深知自己的身子状况,若是幸运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最好不过,可是若是不幸,就请王妃帮妾身这个忙吧。”李婉婉说得声情并茂,眼角还划下几滴晶莹的泪珠,脸上更是一副不舍的表情,看得万俟凉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果你到时候真得出了什么事,王爷会为你做主的。”所以这种事不要找到我的身上,我难得的好心绝对不会用在你那里。   “妾身想王妃也一定不愿让王爷操心吧,而且王爷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因为家里的这些琐事而耽误了他呢?”一说到皇甫越勋,李婉婉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脸上多少添了点红晕,这难道就是爱的力量?   “婉夫人说得也是,所以为了不让王爷伤心和操心,婉夫人还是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说下去就不一定蹦出什么恶心的话题了,没准儿还会听到李婉婉和皇甫越勋不得不说的故事,万俟凉实在没有八卦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八卦她根本不感兴趣的人和事。   “王妃是嫌弃妾身吗?怕妾身的孩子给王妃带来耻辱吗?”李婉婉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本来只是泪珠,此刻完全变成了泪线,哭得好不让人心疼。   万俟凉对于李婉婉这种扭曲事实的能力不得不佩服,她的话能被理解成这个样子,也算是难能可贵,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头痛,果然不讲理的女人这类生物已经超出了万俟凉认知的范围。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皇甫越勋突然推门进来,坐到李婉婉的床边,对着万俟凉就是这么一句,“婉婉身子弱,有什么事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万俟凉大概第一次感觉他们两个真的是绝配,颠倒是非的能力都是越来越出众,不过他皇甫越勋凭什么以为她会刁难李婉婉,难道会因为吃醋?那他也实在太抬举他自己了。   “勋,王妃没有做什么,只是我突然之间想到一些事所以心里有点不舒服,你千万不要怪王妃。”李婉婉躺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皇甫越勋,提到万俟凉却有种怯怯的感觉,这不是明摆着说万俟凉欺负她了吗?   “你先出去吧。”皇甫越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孕妇为大,万俟凉肯定不会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   要是让万俟凉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所想的,她肯定会笑死,先不说这种事情怎么跟大体挂上钩,她什么时候留在他那里的印象变成给个巴掌添个红枣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人了,果然这两个家伙都太高看自己了。   不过万俟凉真的需要快点出去,刚才进门时吞下的那颗辟毒丹好像马上就要失效了,她不知道体内的那股躁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定跟那种不寻常的香味脱不了干系,看来站在李婉婉身后的那个人大抵是个用药高手,能把慕容伦术搞成那个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药能够做到的,不过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帮李婉婉呢?   李婉婉瞄着万俟凉出了她的房间,神色间带着古怪和不信,她怎么会没事?那个人不是说这两种药混合在一起会让人失去理智,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吗?怎么到头来她像是完全没有中过一样,不可能啊,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那个女人就是那样的阴魂不散呢?   “婉婉,你在看什么?”皇甫越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李婉婉身上,看到她的神色不太对,还以为她又是哪里身体不舒服了呢?刚才下人来禀报他说婉婉在房间里哭得好不伤心,他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伤到她了呢,紧赶慢赶地过来,结果没想到又和万俟凉有关系,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和婉婉过不去。   “勋,我没事,可是王妃……”   “她更不会有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养胎,到时候给我生下个大胖小子。”初为人父。皇甫越勋怎么可能不高兴,所以再对比自己之前对婉婉的态度,他都有点愧疚,也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搅得他心里烦躁,要不也不能这样对她。   “勋真得不去看看王妃吗?”李婉婉迫切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前提是要把皇甫越勋支走才行。   “没有关系,你不要操心那么多了,大夫也说你要保持心情愉快,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了。”皇甫越勋满含柔情地看着李婉婉,要是万俟凉在一边肯定又会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这样真的好吗?勋你那边没有事情要忙吗?留在这里会不会耽误你办公啊?”李婉婉佯装体贴,平时想让他来的时候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如今不想让他留在这里反倒撵不走了。   “其它的事情怎么比得上你来的重要,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皇甫越勋以为李婉婉在闹小别扭,他们之间好像好久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在一起了,他感觉到的亏欠现在想要弥补应该还不迟吧。   “好,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定要看到你哦。”李婉婉见劝说无果,只好老老实实地扮演一个孕妇该做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也许是从她和皇甫越勋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就开始的吧。   “好,我答应你,乖乖睡觉吧。”难得的温馨,皇甫越勋感觉很欣慰,这样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第三十八章 两方会面   可惜李婉婉还没有睡熟,皇甫卓天的一道旨意又把皇甫越勋也召了去,倒也算方便了她。   视线转到万俟凉这边,皇甫越勋和赫连云谦一起去了皇宫,只留她一个人在王府里无聊。   “影寒,出来。”   “有何吩咐?”   “你有办法联络到有琴珈天吗?”   “没有,教主的行踪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监视皇甫越勋她们谈话应该可以吧?”   “没问题,属下这就去办。”影寒领了命令很快就去执行,这两天的无所事事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手变得不像从前一般利落,若是再不动动,恐怕真就要生锈了。   给影寒安排完任务,万俟凉也要想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只是呆在王府里与坐以待毙无异,也不会等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万俟凉没有带任何人就出了王府,街上一片冷清,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街道两旁的商铺虽说都正常开着,但里面的人实在屈指可数,连店小二都空闲得坐在凳子上张望着窗外。   万俟凉随便找了家酒楼要了间上房,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出来一趟比呆在王府里都要明显,这朝廷的清查工作也做得实在太好了吧。   无聊地躺在客房的床上,万俟凉均匀而缓慢地呼吸着,像是要把整个人都融入到空气中。   “丞相大人好雅致,和本公子约在这种地方。”隐约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听语调不像是临安本地人。   “白公子说笑了,现在我可算不上什么丞相了。”勉强算是熟悉的声音让万俟凉一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丞相这话才是说笑,安皇没有撤去丞相的官衔,丞相就依旧是丞相。”男人笑了笑,手中的玉扇摆了两摆,只不过在这种天气总是显得有些多余。   “白公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万俟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明,这也是万俟凉刚开始会感到奇怪的原因,但后来再听,没想到万俟胜会甘心做一个为别人卖命的。   “丞相认为这里适合说话吗?”男人显然并不相信这里,但一番感知下来他并没有察觉到有别人在,可是他还是无法放心。   “白公子请放心,这里是老夫的地方,绝对安全。”万俟胜手下的产业不只这一家,但没想到他和万俟凉都会选择这家,难不成在这方面还有其父必有其女吗?还真是讽刺。   万俟凉保持着稳定的呼吸频率,万一被他们察觉到她的存在,恐怕她就只剩下小命不保了。万俟胜都能那样作践自己,对待敌人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那不知道丞相一切准备得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防备,虽说他在周围都布置了眼线,但要是碰到高手也未必是其对手,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主,万一被人窃听去了秘密,之前做的什么都无非是功亏一篑,这样的话,叫他如何和主上交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万俟胜信心满满地回答道,看来装疯卖傻的几日,他也没有消停过,倒是成功地放松了所有人的警惕,好让他的计划更容易得逞。   万俟凉越听越觉得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她起初以为万俟胜不过是个野心家,但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卖国贼,她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不是驰安的人,他们的计划却绝对是针对驰安的,而且按时间来算,这样着急就只能说明他们要在皇甫卓天的寿宴上动手脚,一旦那阵东风到达,怕是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她要想办法阻止他们的计划才行,可是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到头来还是要依靠别人的势力。   “那就好,这次的计划不许出任何闪失,否则主上的怒火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担待得起的。”   主上?也就是说还有幕后的黑手没有浮出水面,万俟凉不可能只凭万俟胜和这个男人的只字片语就得出到底是谁导演了这出好戏,她只能把突破口放在万俟胜的身上。   “不知主上这次也会来吗?”万俟胜和那个男人提到主上这个人似乎都有一种崇拜但又惧怕的情绪在里面,想必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很可能是元唐或是齐梁的皇室高层,她不认为民间的什么组织能够与冥魇教抗衡,还可以有颠覆一个国家的力量。   “主上没有具体说明,但很有可能,所以丞相这次一定要办好了,对丞相日后的发展才会有好处。”男人的身份地位显然比万俟胜要高,这从两个人对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但那个男人并不太像他们口中那位主上的心腹,当然,这是万俟凉胡乱猜测的。   万俟凉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床上不敢乱动,生怕一个声响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但人算不如天算,突然而来的一阵大风吹开了紧闭的窗户,让她该死地打了一个喷嚏。   “什么声音?”男人马上警觉起来,他敢保证他一定听到了什么,好像还是人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万俟胜的耳朵自然没有那么灵,但却被男人的一惊一乍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大惊小怪。   “都给我出来,给我彻查这家酒楼,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男人迅速地下达命令,宁可错杀一千,不过放过一个的道理他向来贯彻得很明白,这次也一样。   万俟胜碍于身份地位的缘故根本没办法阻止男人的命令,只能看着他的手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搜,最后只剩下他们对面的这一间。   男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间里一览无余,的确没有人,但床上微微塌陷的弧度和余温足以证明有人刚刚离开过,男人快步走到窗口那里,只瞥见一个身影转向进了巷子口,便再无了踪影。   “来人,给我追!”果然还是出了纰漏,男人紧攥着双拳,若是不能将这个人逮回来,他们的计划可能就要全部泡汤,该死的!   “这就是你说得绝对安全?”男人一脚踹倒了万俟胜,“那个人你要怎么交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子恕罪。”万俟胜跪在地上,脸上总算没有了之前信誓旦旦的表情,要是真得计划失败,主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他不想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恕罪?一旦计划透露出去,你我都是死路一条,谁能来恕罪?”男人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刚刚他只看到了个背影,是个身子矮小的男人,可是凭这根本算不上特征的线索,想要找到这个人无非就是大海捞针,不知道他的手下能不能跟上他,如果让他给跑掉了,一切可就真的完蛋了。   “公子与老夫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什么机要内容,纵使让人听了去,也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啊。”万俟胜还在为自己辩解,试图让男人相信他的话。   “就算只是一堆废话,也不能让旁人听了去,更何况你我刚才说的那些再加上你的身份,聪明人一听就能猜出个大概。”男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都是你这个蠢货,连找个地点见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公子息怒,老夫一定会查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不会让主上的计划受到任何损失的。”万俟胜这下是真得怕了,这帮人向来说到做到,自己帮他们工作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他们的完全信任,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颗还有用处的棋子,要是用处没了,他这条命也就跟着没了。   “马上给我滚去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是,老夫马上就去,马上就去。”万俟胜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不比以前,这突然生出的乱子让他不知道人手够不够用呢,那个该死的偷听贼,别让他逮到他,否则他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男人还站在房间里,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跟主上汇报,否则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扣下来,他想要再往上爬可就难了,所以必须要抓到那个人,而且还要让他没办法再开口说话,毕竟能够保守秘密的就只有那么一种人。   此时此刻的万俟凉已经安全地回到烈王府,她当时的确是从窗户跳下去的没错,但是万俟胜他们见到的跑开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她在落地之后找到的替死鬼,她给了他一袋银子让他往前跑,而她则按照反方向回到了王府,总算是脱险了。可是万一那个人要是记得她的长相,万俟胜就一定知道是她,这该怎么办?这样的一个阴谋她不可能成为一个什么破解者,但却要她成为一个牺牲者吗?   万俟凉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像是在那家酒楼里一样,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颤抖的身体,冰冷的手脚,她像是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第三十九章 打发时间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再醒来已是半夜,府里的人都睡下了,周围安静得让人窒息。她随意披了件衣服,夜里风凉,总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万俟胜装疯卖傻图谋大计,一旦成功,带来的后果绝对不是她所乐见的,只是她为什么这样地在意这件事,为了皇甫越勋?那不可能。皇甫越勋始终不是她所欣赏的类型,自以为是又自作多情,怕是李婉婉如今也不像曾经那般爱着他了吧。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可能的生灵涂炭,也让自己有一片安静的栖息地,万俟凉就那样想着想着,一直到了天明……   皇甫卓天的寿辰终于来临,一大清早就能隐约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想必冷清了太多天的街道终于热闹了一回。   可万俟凉的状态却没有那么好,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苍白,皇甫越勋第一眼看到她这副样子的时候还以为她生病了呢。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皇甫越勋是要接万俟凉一起进宫的,虽说寿宴是晚上才开始,但他们这些皇亲国戚都要一大早就回宫,帮忙张罗着一些事宜,尤其这次云皇和璃王都来了,皇甫卓天一个人肯定是招呼不过来的,昨天只是一顿晚膳就充满了唇枪舌战,今天肯定也不能消停了就是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万俟凉都懒得抬眼看他,不过自己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出门见人,胡乱地答了一句,“昨天没有睡好。”   “来人,进来给王妃上妆。”皇甫越勋可不想领个女鬼出去,怎么说这都关乎他的颜面问题。   小一小二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皇甫越勋的召唤,拿着洗漱用品急急忙忙地就进来了,准备在万俟凉那张脸上大刀阔斧。   一夜没睡的万俟凉没有力气去阻止小一小二在她脸上的肆虐,胭脂水粉糊了一层,让她感觉连牵动嘴角都是个技术活,原本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这群人的审美观已经低下到了这个程度了吗?不过算了,她也没想让别人认出她来。   皇甫越勋站在一旁,化好妆的万俟凉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还从来没见她化过妆,被小一小二这么一折腾,怎么说也要比刚才好多了,只是看着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万俟凉盯着镜子里的人,像是再看陌生人一样,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妖娆美人,狭长的眼线,暗金色的眼影,左眼角下面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算是让她最满意的了,粉色的腮红,正红偏紫的唇彩,更添一丝妖异,两边不对称的耳饰,左耳是一颗闪亮的红宝石,右耳是一串流苏似的金色帘幕,脖颈也被刷了一层淡淡的蜜色,再配上一条蝴蝶项坠的珠宝项链,身上是一袭紫色绣合欢花的抹胸长裙,外搭一件白色的小绒马甲,看起来像是夜晚出行的魅人妖姬,皇甫越勋看到这样的万俟凉之后竟然瞬间愣住了。   万俟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可是脸上还是有种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至少这样的行头不至于失礼,却肯定引人注目。   “这样子你满意了?”万俟凉看到皇甫越勋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这两个奴婢的手艺倒是不错。”皇甫越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恐怕这也是第一回他把她当成了女人。   “的确不错。”她们在她头上装饰的那堆东西让她都不敢乱动,间接地把她变成了一个名门闺秀应有的样子。   皇甫越勋和万俟凉一起走到了王府门口,发现李婉婉已经等在了那里,而且同样精心打扮了一番,腹部还没有显怀,倒是一点也不折损她的美丽。   这下皇甫越勋才想起来,以往每年宫里的各种宴会他都是携着李婉婉一同出席的,父皇的寿宴也不例外,可是如今他已经娶了正妃,按例自然是不能带妾室出席的,可是看李婉婉的样子就是已经准备好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李婉婉看到今天的万俟凉也不禁眼前一亮,她从未想过她打扮起来竟会是这样的摄人眼球,连她也忍不住想要夸赞一番,这是不是证明她将会输得越来越彻底?   “婉婉,你有孕在身,怎么还出来了?”皇甫越勋扶着李婉婉,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知道今天是皇上的寿宴,你一定会很早就去宫里打点,我知道皇上一直不喜欢我,而且今年勋也娶了王妃,我出来不过是想送送你和王妃罢了。”   听李婉婉这么说,皇甫越勋的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高兴之余更加心疼李婉婉,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没能给她一个合理的名分,不知道借着这次怀孕可不可能有机会让父皇同意册封她为他的侧妃,也算是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这女人倒是学乖了,万俟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一直都像是看笑话一样,李婉婉今天肯定是想要和皇甫越勋一起进宫的,只是看万俟凉这个样子肯定会比她更加引人注目,所以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而且看来还获得了不错的效果,至少她在皇甫越勋的心里又多了善解人意这么一条。   “婉婉在府里好好养胎,我今天一定会尽量早点回来的。”皇甫越勋抚摸着李婉婉的长发,当着万俟凉的面秀恩爱,这算是在欺负她孤家寡人一个吗?   “我等你,勋。”   “好,回房的时候小心着点,让墨春好好扶着你。”皇甫越勋再三嘱咐,生怕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出什么事故,要真到那个时候,万俟凉都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万俟凉却一直不见有琴珈天,但是她在心里也想过若是今天的寿宴除了什么差错,她一定会借机逃跑,不想再盯着烈王妃的帽子继续生活下去,即便她现在还没办法正式解除这个身份,但是她还是会离开这里。   第二次来皇宫,万俟凉还是像上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随着皇甫越勋先到乾云宫和慈云殿请了个安,然后便没什么事需要她了,皇甫越勋把她一个人留在他以前住的宫殿里,谁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去。   “三嫂你在吗?”万俟凉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就听到外面传来皇甫越礼的声音,她也好久都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了。   “我在,你进来吧。”   “哇,三嫂,你今天好漂亮。”皇甫越礼进门看到万俟凉之后的确是狠狠地惊艳了一把,他之前也见过万俟凉不化妆的样子,但没想到反差会这么大。   万俟凉已经习惯了皇甫越礼的这种眼神,因为来的一路上好多人看到她都是这副表情,让她感觉化妆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她还隐约听到有人说她是烈王的新欢,皇甫越勋什么时候那么受欢迎?   “我知道。”   “……三嫂还真不谦虚。”   “谢谢夸奖。”万俟凉决定不谦虚到底。   “额……怎么没见三哥,他去哪里了?”   “你三哥是个大忙人,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三嫂,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三哥吗?”皇甫越礼似乎很是不赞同万俟凉口气中对皇甫越勋的不在乎,在他看来既然他们已成了夫妻,自然是相互扶持过一辈子的。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三哥?”   “他又不是银子,不会人人看着都喜欢。”   皇甫越礼想了想也是,他什么时候还愿意多管闲事了,只是三哥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不相信李婉婉那个女人会带给三哥幸福,而眼前他认为合适的女子又对三哥无意,这还真是天公不作美。   “不说这个了,三嫂想不想在宫里走走,我可以带路哦。”皇甫越礼左右一个人也无聊,不如拉上一个还可能有意思一些。   “也好,待在这里都快要长毛了。”上次在皇宫里遇到了皇甫璇儿和皇甫越扬,不知道这回又会碰到什么人。   入了冬季,万物凋零,花园里的景色自然大不如前,但好歹还能见到几丝绿色和含苞待放的雪梅,倒是和她今天的妆容有些匹配。   “呦,这不是越礼嘛。”苏芷芯也是闲来无事到花园里走走,没想到会碰到死对头的儿子,真是扫兴。   “见过皇后娘娘。”皇甫越礼和万俟凉一同说道。   “免礼。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倒也标致。”苏芷芯的目光移到万俟凉的身上,搜索着脑海中朝中大臣家的适龄女子,好像没有眼前的这一位。   “皇后娘娘难道连三嫂都认不出来了吗?”皇甫越礼的生母淑妃和苏芷芯算是皇甫卓天身边最得宠的两个女人,只不过淑妃生性温吞,所以总是让苏芷芯出尽了风头,皇甫越礼自然对她没有了什么好印象。   能被皇甫越礼成为三嫂的人就只有烈王妃了,难道眼前这个人是万俟凉?苏芷芯有些难以置信,和之前她所见到过的那个完全就是判若两人,要是知道她长得如此出挑,怎么也不会便宜了皇甫越勋那个小杂种。   “臣妾见过皇后。”不过就是化了个妆就不认识了,苏芷芯还真是好糊弄。   “没想到烈王妃生得如此美貌,本宫一下子是记不起来了。”女人面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是有一种天生的嫉妒心在里,无关年龄也无关身份。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记忆力难免会衰退,不过以皇后娘娘的年纪自然是没有这种困扰的,可能是因为今天亲身打扮得不太同以往,皇后娘娘才会认不出来的。”   这明摆着是在说她老年痴呆,苏芷芯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面上的隐忍不发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仇她算是记下了。   “怎么没见勋儿呢?倒是越礼在陪着凉儿。”难得苏芷芯还记得万俟凉的名字,只不过为什么说出来的时候总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王爷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妾身,妾身与越礼也是刚刚才碰到。”   “一到这种时候,勋儿像扬儿一样也都忙了起来,还是越礼最轻松。”   “儿臣庸人一个,没有能力帮上父皇的忙,实在惭愧。”   皇甫越礼突然这样说倒是让苏芷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本来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皇甫越礼会承认得这么痛快,这样说来倒是像她故意诋毁他了。   “越礼还小,长大了慢慢就好了。本宫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在这儿继续逛了。”   “恭送皇后娘娘。”   刚开始万俟凉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芷芯就想笑,完全一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也不知道和她同床共枕的皇甫卓天是怎么忍受下去的,不过万俟凉不得不承认,苏芷芯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可惜现在人老珠黄,只能靠着无用的化妆品来守住自己的男人。   “真是一副恶心的嘴脸。”皇甫越礼显然很看不上苏芷芯,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两个人都是那么地找人讨厌。   “算了,她的身份足够让她嚣张,你又何必为此而烦心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每次一看到她我就嫌恶心。”皇甫越勋的语气和表情非常一致,看来他对苏芷芯的厌恶的确到了一定的程度。   “继续走走吧,也许能碰到更有意思的也说不定。”   “走吧,”皇甫越礼点点头,两个人又开始了他们无聊所致的打发时间之旅。   第四十章 风波迭起   夜幕降临,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充满了欢声笑语。   宫人们来来回回忙个不停,万俟凉看着眼前的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食物,无奈地拄着下巴环视着意犹未尽的各位。   一道从对面射来的视线打断了万俟凉的发呆,她循着视线望去,是他,她是应该微笑着点头还是装作没有看见,这里面的学问可都大着呢。   赫连云谦前一日便被留宿在了皇宫,没能更早地看见万俟凉今天的惊艳,多多少少他都有些遗憾,没想到丑小鸭打扮起来也能变成白天鹅,当初他还疑惑皇甫越勋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位王妃,如今看来,连他都有些嫉妒了。   的确,万俟凉今天的妆扮给了很多人耳目一新中夹杂着惊艳的感觉,尤其是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疏离和冷清的气质,就超过了那些胭脂俗粉,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皇甫璇儿就是其中一个。   皇甫璇儿今天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连换了好几套衣服,又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各种各样的表情,总算是赶上了晚上的宴会。可是一来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万俟凉和赫连云朵的身上,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忍受这样被人忽视?她刚想要发难,结果皇甫卓天突然站了起来。   “今日是朕的生辰,大家不必那么拘束,随意就好。同时很感谢云皇和璃王的莅临,让庆阳殿更加蓬荜生辉。”皇甫卓天举着夜光杯,明黄色的长袍在灯光的闪烁下更加夺目,笔直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这才是一国之君应有的霸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总之所有人都起身跟着附和,万俟凉是觉得这一刻的确应该属于皇甫卓天。   “都坐下吧。”皇甫卓天显得很高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两边分别坐着皇后和淑妃,她们也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奉承的话也都没少说。   “宴起!”皇甫卓天身后的侍官适时地宣布宴席开始,丝竹声随之缓缓响起,殿外等候多时的舞娘踏着轻盈的脚步,扭动着曼妙的身姿逐一进入庆阳殿中央,共舞一曲美丽。   万俟凉虽说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但女人是见得多了,舞娘中几个有点姿色的都向着不同的方向抛媚眼,连皇甫越勋也接到了好几个,只不过大概美女见得多了,他对于这种级别的已经没有了兴趣。   几曲歌舞结束,大家都有些审美疲劳,杯中酒也基本上都见了底,不少人的脸色已经显现出了红晕。   万俟凉的酒量是跟着她那个无良师傅练出来的,这点酒水自然是不在话下,而且所有女眷喝的全是基本上不会醉人的果酒,万俟凉更是十分清醒。   “父皇,女儿恭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皇甫璇儿一脸笑意盈盈,一身嫩黄色的纱裙显得她更加娇俏可爱,作为皇甫卓天最宠爱的小女儿,她还是知道怎么样更能讨得他的欢心的。   “璇儿长大了,知道惦记父皇了。”皇甫卓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   “今日是父皇的寿辰,女儿想要演奏一曲为父皇祝寿。”皇甫璇儿的琴艺之好是众所周知的,毕竟是皇家出来的人,总是需要至少有一样的擅长。   “璇儿的琴声朕是许久都没有听过了,这下听听正好看看璇儿的琴艺有没有退步。”皇甫卓天是有心将皇甫璇儿许配给赫连云谦和澹台璃其中的一位的,只是这两个人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主,事先他们也没有正式说过,如今璇儿的才艺展示正好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要是能够联姻成功是再好不过了。   “父皇,女儿还有一个请求。”皇甫璇儿充满敌意地瞟了万俟凉一眼,万俟凉算是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璇儿但说无妨。”   “如此盛大的宴会,女儿一人表演难免单调,听闻三嫂多才多艺,女儿想请三嫂与女儿合奏一曲,不知三嫂意下如何?”皇甫璇儿说得真挚,连眼神中的幸灾乐祸都懒得去掩饰。   你从哪里听说我多才多艺的?万俟凉对于皇甫璇儿瞎掰的能力还是给予认同的,她倒是真会挑场合。   “公主过奖,我想必没有办法达到公主技艺之高超。”被点到名,万俟凉怎么也该亮个相,只是这一站起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自然是又引起了皇甫璇儿的不满。   “三嫂实在太过谦虚,难不成是不愿与璇儿一同为父皇祝寿吗?”   好大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悬在万俟凉的头顶上,她对那些所谓的乐器的确是不通一窍,随便选一样能够弄出声音都算是万幸。   “公主的琴艺高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自然是没办法企及,公主若是不介意,我来伴舞可好?”万俟凉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拂了皇甫越勋的面子,更何况还有他国使臣在,要是她不应战,丢的可就是国家的面子了。   皇甫璇儿倒没想到这个,不过要是她跳舞的话,她更加有办法让她出丑,于是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万俟凉和着拍子婆娑起舞,只是这舞蹈也非她所长,她试图寻觅着曲子中营造的意境,可惜皇甫璇儿实在太让她失望,空有技巧却没有韵味,而且为了让她无法跟得上节奏,皇甫璇儿还特意地弹快了几分,但换来的只有她音节的差错。   不堪忍受耳朵被如此折磨,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万俟凉的身上。轻盈的舞姿伴随着优雅的转身和灵活的步伐,总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在里面,明明一首空灵的曲子配合着万俟凉嘴角扬起的妖艳笑容,众人看到的仿佛是一只暗夜里魅惑人心的精灵,飞扬的裙摆更添一丝神秘。   一场有声的较量落下帷幕,谁赢谁输,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皇甫璇儿怒气冲冲地坐回到了原位,而万俟凉也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回到了皇甫越勋的身边,脸上因为运动浮现的潮红还没有散去,竟让皇甫越勋一时间不敢直视万俟凉。   自家女儿落败,皇甫卓天虽说明面上没有便显出什么,但心里实则一是怪皇甫璇儿的无能,二是怪万俟凉的看不懂局势,经她这么一番表演,他的联姻计划怕是要泡汤了,两个人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凉儿果然也是多才多艺,一番表演朕甚是满意,赐黄金百两。”皇甫卓天心里的确是埋怨万俟凉,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免得落人口实。   “多谢父皇。”这只老狐狸不一定在心里怎么骂她呢,抢了她女儿的风头,还要抢走他一笔黄金,怎么算都是他亏。   “烈王妃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孤倒是很羡慕烈王的好运气。”赫连云谦这样一说难免让人生出许多联想来,有点头脑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这话的重点在于万俟凉,而非皇甫越勋,难道他们曾经认识?抑或他们曾经有过私情,不同的人心中便开始了不同的猜测。   “云皇和凉儿之前就认识?“皇甫卓天可不允许任何给皇家抹黑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寿宴上,赫连云谦的话让他对万俟凉的意见更大了。   “可惜了,孤只是在暂住烈王府的时候和王妃有过几面之缘,见识过她的与众不同罢了。”   万俟凉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地方的罪过赫连云谦,他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别人看她的眼神有羡慕的,有不屑的,皇甫越勋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赫连云谦这是故意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多谢云皇的赏识,妾身实在是承受不起。”所以你就不要再释放你的魅力,那双眼睛也不用柔情似水地盯着她了。   “孤只是在想王妃既然能够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想必孤的妹妹嫁过去之后不会受到任何欺负就是了。”   赫连云谦的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皇甫卓天都炸了个外焦里嫩,他倒是想过赫连云朵的用途,但是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赫连云谦竟然舍得让她下嫁于已有王妃的王爷,该怎么处理这关系无非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云皇当真舍得自己的妹妹?”皇甫卓天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地试探赫连云谦,结果得到的是他再肯定不过的眼神和回答。   “孤这次亲自来为安皇祝寿,就是为了给朵儿在贵国找到一位合适的夫君,而烈王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不是吗?”赫连云谦来之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注意力才会更多的放在了万俟凉的身上,皇室之人都有属于自己迫不得已的命运,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的妹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选来选去也就只有皇甫越勋了。   皇甫越勋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木偶一样,一股怒气从心出发直冲脑海,凭什么他要甘心任人摆布。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妥。”突然发声的皇甫越勋代替赫连云谦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皇甫卓天和赫连云谦的脸色都变得不是那么好看。   “勋儿,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父皇也想听听你的看法。”皇甫卓天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心想这勋儿怎么到这一刻变得不懂事了呢。淑妃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皇甫越勋是她一手看大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今天这么冲动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不禁为他的鲁莽捏了把汗。   主位上坐着的三个人唯一脸色好看点甚至幸灾乐祸的就是苏芷芯了,皇甫越勋这一打岔无非就是在打两位皇帝的脸,而且在场的还有第三国的使臣,她倒想看看皇甫越勋这回怎么下的来台。   “云皇,本王已娶了正妃,若是公主再嫁过来怕是要委屈了公主,公主千金之躯,又怎能遭受这样的委屈?”皇甫越勋一时冲动过后也有点后悔,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怎么合理地处理这件事倒真成了一道难题。   “这点烈王不必担心,孤的妹妹不是在意这些之人,只要烈王能够好好待她便足以。”赫连云谦放低了姿态,但语气更有咄咄逼人之势。   “可是就算这样,除了正妃之位怕是其他的位分都配不上公主,云皇还是为公主另觅佳偶吧。”皇甫越勋言真情切,反正说白了就是我怎么样都不会娶她的。   “既然烈王不想委屈了朵儿,那就请安皇许了朵儿平妻之位,也好弥补了烈王对朵儿存在的愧疚。”赫连云谦等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开口,皇甫越勋算是知道自己上当了,反抗的心理愈发强烈。   万俟凉这下是真笑了,赫连云谦这样是早就把她算计到里面了,他是看准了自己是个这么好对付的主儿?不过她这段时间的表现的确是有够窝囊的。   “本王已答应凉儿,此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皇甫越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万俟凉当成了挡箭牌,一把把她拽了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宣示着她们之间的‘夫妻情深’。   万俟凉挣扎着想要脱身,可皇甫越勋的一只手死死地扣在她的腰间,她要是再使劲挣扎,怕是这一身长裙都要报废掉,至少在旁人看到的位置狠狠地掐了皇甫越勋一下,满意地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抬头隐下自己心中的恶心,勉勉强强地扮演起一个好妻子的角色。   赫连云谦倒是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声天外来音给实实在在地打断了。   “放开你的脏手!”   第四十一章 寿宴惊魂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没有任何花哨,只有一个人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本教主说了‘放开你的脏手’,难道你是聋的吗?”有琴珈天简单地挥了挥手,皇甫越勋就栽倒在了一旁,显得有些狼狈。   万俟凉看着有琴珈天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失踪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人如今就这样直接地出现在了她面前,万俟凉说不好自己的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有琴珈天不顾众人的眼神,径直地走到了万俟凉的身边,“我来接你了。”   惊喜是有的,可是更多的是愤怒,万俟凉生平第一次感觉等待会是那样漫长的一件事,所以看向有琴珈天的眼神让他都有些心慌。   “大胆狂徒,朕的庆阳殿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来人,把他给朕抓起来!”皇甫卓天一声令下,殿内的侍卫才急忙动作起来,但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有琴珈天的对手,都不用他上心,扑上来的不知死活的侍卫都直接下地去见了阎王。   皇甫卓天顿觉脸面无光,但是能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皇宫,他对他也是不敢小觑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甫卓天身为一国之君,在他地盘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要由他负责,赫连云谦和澹台璃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是这场戏实在未必那么好看。   有琴珈天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碎了在场少女一地的芳心,一字一句地答道,“有…琴…珈…天!”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一不哗然,堂堂江湖第一魔教--冥魇教的教主,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不知道多少人想除之而后快,如今竟然这样大胆地出现在这种场合,该说他无畏还是该说他愚蠢?   “没想到会是你,孤倒是久仰大名。”赫连云谦虽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他的身体动作出卖了他,紧绷的身体,大概已准备好了与之一战。   “我教在元唐的发展还多亏了云皇的‘手下留情’。”有琴珈天很是感激的样子,但话里的潜台词明明就是说元唐朝廷的无能,赫连云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不过他还不想轻举妄动罢了。   “不知道有琴教主的大驾光临究竟是所为何事?”皇甫卓天在这种时候也不甘被忽视,只是在知道了有琴珈天的身份之后变得更加谨慎了一些而已。   “自然是为了带走我的女人。”顺便为了验证这句话的可信性,有琴珈天直接把万俟凉拥在了怀里,两个人看起来……还真是十分的般配。   “有琴教主想必是在说笑吧?凉儿可是朕的儿媳妇。”皇甫卓天脸色阴沉,他手下有着千军万马,可是为了防着有琴珈天出阴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像动刀动枪,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琴珈天是怎么样都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了。   “安皇人老了,脑子变得不灵光,本教主实在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也不必动怒,万一一下子气坏了脑子,可就不止不灵光的问题了。”有琴珈天本来也没打算给皇甫卓天什么好脸色看,他今天的目的就是带走万俟凉,他怎么能够容忍其他男人碰自己的女人,不过他的手下为了什么而来,他是不会去管的。   皇甫卓天怎么可能不动怒,还没有哪个人有胆量这样说他,有琴珈天算是开了先河,也彻底地激怒了皇甫卓天。   “你想要死在这里我可不负责陪葬。”万俟凉的语气怪怪的,但也难掩其中的担心,她是气有琴珈天,可是事关他的生死,她实在不希望里面还有开玩笑的成分。   “还没有好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有琴珈天面上轻佻,言辞中也听不出什么紧张或是退缩,仿佛这种阵仗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倒是万俟凉担心的多余了。   “油嘴滑舌的本领见长,这段时间跟着哪个女人鬼混去了?”要是真给我说出个某某某,你绝对死定了。   “为夫哪敢?有你就足够了。”有琴珈天这话可是真的,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教务,别说找女人了,就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但是他对万俟凉的思念却一点都不见减少,反倒是越发的强烈,以至于今天看到皇甫越勋的那只咸猪手搭在万俟凉的腰间的时候,不顾在场有这么多人在,直接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权,本来他是可以趁行刺的乱子不知不觉地带走万俟凉的,但是皇甫越勋的行为让他一刻都无法忍受,就算如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能够真正地站在万俟凉的身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皇甫越勋头顶上这回是真得戴了一顶无比巨大的绿帽子,谁能想到在他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他们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样子,皇甫越勋恨不得上去直接撕碎了这对狗男女,以解他心头之恨。   “教主的确是好胆量,单刀赴会难道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澹台璃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也来横插一嘴,只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对有琴珈天的行为颇为赞同,甚至还有点赞赏,这家伙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璃王谬赞,死无葬身之地的确很有可能,只不过死的那个是谁,璃王可曾考虑过?”有琴珈天的话引起了太多人的思考,知道他不会只身一人前来,但是究竟带了多少人,每个人又是什么样的身手,他们完全一无所知,典型的他们在明敌在暗,搞得每个人心里都不是那么安稳。   “那可不可以说教主是有备而来的了?”赫连云谦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了,故意挑了这么个日子,针对的一定不会只是皇甫卓天,怕是连他和澹台璃也被牵扯了进去,有时候有权有势真不是件好事情。   有琴珈天没再作答,因为已经有其他人给了赫连云谦一个明确的答案。   从庆阳殿外突然涌进了一大批蒙面人,从他们的服装上来看,其中至少有两股势力,黑衣面具的是有琴珈天的手下,那么黑衣面纱的会是谁的人呢?   宾客四处逃窜,让万俟凉没来由地想起了那晚丞相府的情形,一样的会血流成河,但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她被人保护在了怀里,而不是孤零零的一只。   “另一伙人是谁?你知道吗?”   “有了点眉目,但是没有完全清楚。”   眼看他们就要退出厮杀的圈子,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个人把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团团围住,誓有赶尽杀绝之意。   有琴珈天抽出环在腰间的七绝剑,随势一个剑花,算是挡下了迎面而来的突袭,但那六个人的走位很有规律性,像是在布置什么阵法一样,一时间有琴珈天找不到突破口,而且还带着万俟凉这么一个拖油瓶,难免会受伤。   这种级别的打斗万俟凉完全派不上用场,躲藏在有琴珈天的羽翼之下,只能试图寻找着那六个人的破绽。他们脸上没有面纱,也不是黑衣而是灰衣,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一样,而且一个个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万俟凉联想到一个词--死士,不过是谁拥有如此出色的死士,而且还要置有琴珈天于死地。   万俟凉环视着周围,正正好好一道视线与她准确无误地对上,怎么会是他?难道是刚才有琴珈天的话激怒了他,但是也不对劲,他眼神中的那种恨意还带着惊恐绝对不是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应该有的表情,但是看他们刚才的样子,除非是他掩藏得太好了,可是她敢保证那个时候他对他的反应绝对不是如此。   有琴珈天渐渐落了下风,一面要保护万俟凉,一面还要对付六个高手,让他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万俟凉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而且伤口的溃烂速度绝对不正常,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群人的兵器上有毒,虽不至于一下子致命,但是战斗力的渐渐丧失与致命无异,这下该怎么办呢?   有琴珈天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现在支持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不能让万俟凉有事,还是他太高估自己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难缠的对手,他们的身上虽然也是伤痕累累,但是看样子他们好像根本不知受伤为何物,即使一个个脸色苍白也根本阻碍不了他们挥动兵器的速度,这不是死士是什么?!   眼看其中一个人的剑直奔有琴珈天的胸口而去,而他还在与别人厮打,万俟凉下意识地挡在了有琴珈天的面前,若是这一剑刺下去,万俟凉就可以在黄泉路上等着有琴珈天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凭空出现的一把刀帮万俟凉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剑,执剑的那个人被震开倒退了几米,六个人的阵型自然不攻自破,被突然而来的帮手打得落花流水,有琴珈天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惨然一笑,半挂在了万俟凉的身上。   “真是有够狼狈的。”哥舒语看了眼有琴珈天,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不禁眉头一皱,这帮死士的主人还真是大手笔。   “的确。”有琴珈天何曾有过这副鬼样子,都是那该死的焚筋蚀骨散的毒害的,若是二十四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的话,他这条命也就直接从哪来回哪去了。   “欠我一份人情,我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果然是有目的才来救我。”有琴珈天毫无所谓,反正早晚哥舒语也会知道,用那件事来换自己一条命,还是蛮划算的。   “废话少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哥舒语脸上始终是一副木木的表情,万俟凉无法猜测他和有琴珈天的关系,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的,同样也在厌弃自己的无能。   “走吧,天不绝我,我还要留着命娶老婆。”有琴珈天做了个比较夸奖的表情,结果顺利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那个表情就只能变得更加夸张了。   万俟凉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个男人搀着有琴珈天飞身离开,万俟凉紧随其后,临走还不忘往那个人的方向一看,还是那副表情,只是里面又多了不甘心和必要杀死有琴珈天的决心。   皇甫越勋自己这边还没有应付完,自然不会注意到万俟凉的消失。皇甫越勋没有有琴珈天那样好命,自己加上他的暗卫也不过近十人,要对付的却是敌方二十人的阵容,尽管一直都有皇宫的侍卫前来帮忙,但不过是增加了尸体堆积的频率,能够真正顶的上用场的没有几个。   皇甫越扬那边也不太轻松,他的手下和他一样尽是酒囊饭袋,尽管还有苏芷芯培养出来的死士,但还是斗不过对方,一剑直刺进他的胸口,至于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这一次的刺杀行动很明确,完全是冲着皇甫越勋和皇甫越扬来的,两个皇子到最后都是身受重伤,还要靠赫连云谦和澹台璃的人帮忙,才算结束了这样刺杀,皇甫卓天这下可是一点面子都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 疗伤(上)   万俟凉一行三人离开了庆阳殿,殿外的守卫都进殿去保护皇甫卓天他们,所以他们的逃离很轻松,轻松得不太真实。   哥舒语把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像他这种职业的人经常能够发现这样的地方,大概他们总是不愿意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有琴珈天的伤口还在向外冒着黑血,纯粹的黑色在此刻看来并不招人喜欢。   “你怎么样?”万俟凉压下心中的担心,看着有琴珈天越发苍白的脸色,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是冰凉。   “我没事。”脱离了危险,有琴珈天的戒备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再说如果没有哥舒语的帮忙,就算他充满了戒备也可能依旧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万俟凉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看到有琴珈天之后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本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这一刻的脆弱究竟代表了什么,也许她比谁都清楚,也许她比谁都糊涂。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有琴珈天自己都有些厌恶这一身的血污,所以当他想要为万俟凉张开怀抱的时候,下意识地又把手缩了回去,但是万俟凉已然靠进了他的怀里。   “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万俟凉束手无策,但有琴珈天和哥舒语早就有了答案才对。   “焚筋蚀骨散。”答案由哥舒语来揭晓,从他带他们来这儿,他就始终一言不发,结果一张口就给了万俟凉一个不错的打击。   焚筋蚀骨散,只闻其名,不见其实质的一种毒药,万俟凉也同大多数人一样只要的只有它的毒性强烈而让人厌恶,血液像是被换过一样,裸露在外的伤口像是针扎一般疼痛,一直蔓延到心脏,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但前提是能够忍受住那锥心的疼痛,之后一旦到了时辰,便会彻底猝死,痛快又不痛快的一种毒药。   “似乎没有人制造出它的解药。”万俟凉此时此刻的心情用复杂来形容已是不足够的了,几乎没有人有这种毒药,所以就更没有人愿意费心思来研制它的解药,以至于无法破解的毒药都成了令人致命的东西。   “的确没有。”哥舒语像是天生专业泼冷水的一样,总是打消万俟凉的希望。   “你这样的笑容是代表你已经有了救活自己的把握还是说想在临死之前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的笑容就有一种想要扁上去的冲动,可是再看到他身上的伤,她就下不去手了。   有琴珈天倒不至于笑得没心没肺,也许是万俟凉想要掩盖她没来由的心痛和心酸,所以撇过头不再看他。   “两者都不是,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拉着你一直陪葬。”有琴珈天郑重其事地宣布,双眼紧盯着万俟凉,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万俟凉没有闪躲也没有不满,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好。”便再没了下文。   哥舒语有些奇怪地看了万俟凉一眼,但是也许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有琴珈天会选择她了。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和你告别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先克制你的疼痛?”万俟凉宁愿关注比较实际的问题,也许她如果知道现在会有这样棘手的病例,当年应该好好地学医。   “这点疼我还能够忍住。”和他以前受过的伤、中过的毒相比,这次只是暂时没有解药而已。   “你能够忍耐,可我却不能,如果你不告诉我可能的办法,这二十三个时辰内做的事也许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万俟凉没有威胁,说到做到在她身上成功的几率比她说谎要大,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到现在都没想到任何的办法,等等,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她那个师傅总算难得做了件好事。   “我要去一个地方,很快回来。”心动不如行动,她的想法需要付诸实践才会验证是否能够成功。   “不许去!”有琴珈天拽住想要离开的万俟凉,不小心地又挣开了伤口,流出来的血依旧是纯黑色。   万俟凉向来喜欢黑色,但现在却只剩下无比的厌恶,或许这件事过后还会重新喜欢回来也说不定。   “我很快就会回来。”万俟凉再三保证,但显然有琴珈天不认为她的保证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我陪她一起去。”哥舒语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再耽搁下去倒霉的也只有有琴珈天。虽说那件事过后,他们师兄弟就几乎再也没见过面,但是小时候一起训练的画面很多时候都历历在目,至今他也无法忘记,毕竟曾经他是那样的照顾着他。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说不放心,万俟凉更加不放心的是有琴珈天,他现在身上有伤,伤口让他连最基本的活动能力都在渐渐丧失,这让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我没事,如果不让语陪你去,我宁愿死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意气用事,像个小孩子一样?”万俟凉不是发火,只是她讨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她讨厌自己的没用,这样的没用很可能导致有琴珈天最后的死亡,她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他不会舍得杀了她,她的独活会让她寝食难安,甚至更严重。   “让他陪你去,我在这里等你。”有琴珈天在万俟凉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以示安抚,但是他也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心的,就像他对她一样。   万俟凉想了想,多耽误一刻钟有琴珈天体内的毒就会变得越发危险,她现在已经耽误得够久了。   “好吧,我马上就回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这里,我一定回去找你。”万俟凉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宁,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愿她这种感觉只是错觉。   气氛搞得像生离死别,有琴珈天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的感觉,他现在有伤在身,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没有丧失,只是遇到同一级别的高手,他必死无疑。   万俟凉也不管有琴珈天身上的伤口如何,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算温热的体温却给了她一种安心的力量,她现在极其需要这种力量。   “走吧,烈王府距离这里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我会尽快回来的。”万俟凉的保证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其中肯定有警告自己的部分。   哥舒语点了点头,随着万俟凉一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有琴珈天的视线。   有琴珈天看他们走了之后,一直忍着的那口鲜血终于喷薄而出,刺眼的黑色散落在他的衣服上,这第一阶段的征兆来得还真是快。   万俟凉的体力终是不及哥舒语,但是为了有琴珈天,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一个时辰的路程强缩减到了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距离烈王府最近的一棵树上。   下面是守卫森严的官兵,看来这次皇甫卓天的反应显然要比丞相府的那次屠杀快很多,而且貌似还多了不少的暗哨。   “你能想办法引开藏在暗地里的那些人吗?”   “没问题。”这样简单的任务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可是万俟凉却未必能把她的任务圆满完成,他略微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万俟凉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那东西她藏得除了她自己别人根本找不到,而且总要有一个人吸引暗哨的注意力。   “一刻钟,最多一刻钟,如果我回不来这里,就只能靠你来找我了。”有琴珈天信任的人,她也愿意给予信任,即使她猜出了他的身份。   “好。”哥舒语向来说到做到,这是他这个职业最为基本的品质。   哥舒语故意弄出了点动静,随即就很快地离开了烈王府,也很顺利地带走了埋伏在府外的暗哨。   万俟凉小心翼翼地潜进了烈王府,她的东西还留在那处最偏僻的院落,她必须要回到那间屋子才行。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李婉婉和……一个男人,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但是以万俟凉和他们的距离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看到两个人的嘴在不停地乱动。   那个男人的头似乎还往万俟凉的方向转了转,庆幸的是没有发现万俟凉的所在。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私通,李婉婉的表情绝对不是约会情夫的美好,也许带着一种被人威胁的怒气和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若是他们再不离开,哥舒语就会回来,倒时候绝对会打草惊蛇,她连对方的一点资料都不知道,如果此刻再被发现,也许给他们带来的是更大的危险,该怎么做,又成了一个难题。   万俟凉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李婉婉似乎是生气了,难道是和那个男人话语间有了冲突?只见那个男人一把把李婉婉推倒在地,谁都知道这样一个动作对于孕妇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是万俟凉想要男人离开的方式,但他的确是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疗伤(下)   李婉婉有孕在身,被人硬生生地给推到了地上,肚子正好摩擦到了地面,再加上狠狠的一下震荡,孩子是绝对保不住的了。万俟凉远远地就看到地上暗了一片,想必是已经流血了,接着就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喊救,那声音确实掺杂了伤心和恐惧。   皇甫越勋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正在皇宫里进行救治,若是他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李婉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变得至关重要了,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是保不住了。   烈王府里现在是真正的一家独大,所以李婉婉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府里最偏僻的院落,大家心里都很纳闷却没有人敢去询问,再说如果耽误了一刻,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责任又怪谁的,所以来的下人一窝蜂地把李婉婉抬到了她的院子,又去请了大夫,一个个守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离开,想要邀功,又怕孩子没了殃及到自己的小命,究竟如何是好。   不过李婉婉的意外倒是方便了万俟凉,虽然这样说显得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但是对于李婉婉来说,万俟凉的同情心绝对会变成她的耻辱。   万俟凉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这种时候哪还会有人顾得上这里?于是乎更加方便了她拿走属于她的东西。万俟凉细细地摸索着,没有任何的光亮,她就只能小心翼翼地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避开那些桌子椅子,总算到了她藏东西的地方,那是她心血来潮做的一个小机关,不会害人,只是如果被人强行打开的话里面的东西就会变成粉末,所以她才没办法让哥舒语自己来取,要是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毁了的话,混合出来的产品万俟凉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更强烈的作用。   东西拿到手,万俟凉正准备离开,哥舒语突然闪身进来,想必是刚才顾忌到李婉婉和那个男人,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以至于一刻钟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多留一秒,他们的危险就多了一分,从今天晚上有琴珈天受伤之后,万俟凉算是知道赫连云谦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还有自己的了。   万俟凉感觉不到房间里还有别人,不代表哥舒语也感觉不到,而且那个人和他还算是同类,他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等一等。”哥舒语边说,眼睛瞄着另一个方向,几根银针飞射出去,速度之快让房梁上的人躲闪不及,终究还是在他们面前现了身。   “影寒。”万俟凉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一个人,难怪她感觉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你一直都留在这里?”   “属下的确一直在此。”影寒拔掉唯一射中他的那根银针,他该庆幸上面没有淬了毒,只是抹了浓度极高的一层麻药,搞得现在他整只胳膊都动不了。   “你们认识?”哥舒语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他中了针纯属他自己学艺不精,关他何事。   “嗯,他是有琴珈天派给我的影卫,影寒。”   “走吧。”哥舒语对影寒没有任何的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万俟凉的药能不能救回有琴珈天,其他的都无所谓。   影寒见没人理会自己,乖乖地跟在万俟凉身后,皇甫卓天寿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二,如果告诉教主他之所以没去保护万俟凉,一是他认为不会出什么事,二是他正好想要去见慕容伦术,不知道这两个理由说哪个死的能更轻巧一些。   万俟凉返程的脚程要比去的时候还快,那一小箱子的瓶瓶罐罐都被她背在了身上,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要快点见到有琴珈天,希望那个死老头研制出来的丹药有作用。   可是万俟凉一回到那里就傻眼了,有琴珈天不见了!   “四处去找,怎么样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万俟凉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如果自己当初再坚持一点自己走,把哥舒语留在这里,是不是她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没心没肺的笑容?万俟凉不想再想下去,事情绝对不会到最糟的那个地步,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在距离小屋不远处的河边,他们找到了正在孤身奋战的有琴珈天,那样紫色的衣裳已经被他流出来的血彻彻底底地染成了黑色,她看到这一幕,不禁怒火中烧,知道自己近身肉搏绝对打不过他们,那就选择一样可以拼得过的方式好了。   万俟凉打开她带来的小箱子,里面除了一堆瓶瓶罐罐以外,还有一个小盒子静静地躺在中央,万俟凉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精致小巧的袖箭,经过她那个无良师傅的改装,正正好好地可以套在她的手上,一共十支箭,每一支上都淬了不同的毒,这是她师傅交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有琴珈天本来就重伤在身,再加上又和这群刺客周旋了这么久,身体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极限,但是看到万俟凉冲进了打斗的圈子,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是个什么男人?   “退下!”有琴珈天挡在万俟凉的面前,不想让她受到丁点伤害,万俟凉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看到他满头大汗地为自己挡刀挡剑,心里的滋味根本说不出来也没人能够体会。   “你如果再逞强,就一起死了好了。”咻!又是一箭命中,这是万俟凉解决掉的第二个人,她是真的没有来添乱的。   有琴珈天拿万俟凉的倔强也没有办法,或者说他拿她这个人就干脆没有办法,她认定的事什么人去阻拦都没有用,哪怕可能的结果是万劫不复,她也要试过才行。   影寒没想到一来就被抓做苦力,不过打斗的倒是很卖力,也许看在他舍命护主的份儿上,教主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只是冥魇教的七七四十九种刑法让他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   手起刀落,哥舒语是四个人当中解决敌人最有效率的那一个,他脑子里可没有想那么多,再说早就对杀戮麻痹的他,也许只有不停地战斗、不停地寻找对手才能勾起他对生的欲望。   差不多二十个人的一个小分队,被万俟凉他们横扫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验证的凭据自然是他们身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迹,刺鼻的血腥味,厮杀停止之后显得尤为浓重,恶心得让人想吐。   万俟凉扶过有琴珈天找了块石头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关心则乱,万俟凉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我没事。”还是一样的回答,但是如果有琴珈天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像雪花一样惨白,也许万俟凉会信。   “焚筋蚀骨散真的没有解药吗?”万俟凉显然还是不死心,若是她的药没有效果该怎么办?   “你不是为我带来解药了吗?”生死对于有琴珈天来说早就置之度外,他放不下心的只有万俟凉,或者放心不下到最后他真得会连同她一并带走,做个鬼夫妻也未尝不可。   “你不怕直接死在我手里吗?”万俟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竟然还和有琴珈天调侃上,看来她真是疯了。   有琴珈天回以一吻,这足以说明了他的答案。   万俟凉看着有琴珈天,她眼神中的情绪很复杂,他不知道都带了什么意思,但是下一秒,万俟凉的举动让他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不明白。   “你在做什么?!”有琴珈天很快地推开了万俟凉,但她的嘴角已然染上了他的血,也就是说他的毒也顺势进入到了她的体内。   “吐出来,快点吐出来!”有琴珈天没想到万俟凉竟然会帮他吸毒,这东西根本一星半点都碰不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毒蔓延得还真快,她只不过吞了一点点,全身立马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难为有琴珈天忍着疼痛忍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她可能早就自我了断了。   “这下没有用的话,我真的可以去陪你了。”万俟凉疼得快要说不出来话,死死地攥着拳头佯装正常,连指甲嵌进肉里也已经感觉不到。   “好,不过就差了几个时辰,我等你。”有琴珈天不惧怕生死,事已至此,只能看看那药有没有用了。   万俟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她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让有琴珈天担心的,但只有以身试药,她才能真正的安心,希望他可以原谅她的自私。   倒计时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万俟凉小心翼翼地拿出小箱子里一个深棕色瓶子,里面装着的可以说是辟毒丹的升级版--静悟护心散,这也是她临离开之前,老头研制出来的一款新药,效用当然是能够解百毒,但是对焚筋蚀骨散有没有效,现在一试便知。   万俟凉吞下了少许,等待着它在体内发挥作用,可是等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万俟凉不由得有些丧气,这是不是证明着有琴珈天和自己必死无疑。   “看来……”万俟凉挫败一笑,但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看到那血的鲜红色,还有疼痛感的消失,那个老头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有琴珈天把下半句帮万俟凉接下,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地了。   “不,看来你是死不成了。”万俟凉不由分说地把大半瓶药散都倒进了有琴珈天的嘴里,他中毒比她要深,连吐了好几口鲜血,颜色才恢复正常,身上的伤口也都流出了红色的血液,把原本的黑色全部给冲掉了。   “既然你我都已经没事了,有些事就该找别人算算账了。”万俟凉黑名单上的人名可是排着长长一串,但愿他们福大……命大?   执子之手   第四十四章 各方的打算   有琴珈天身上的毒虽说都清理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但是伤口可不会好得那么快,尤其是那些伤有的深得都见骨,万俟凉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帮他清理完伤口。   影寒被有琴珈天派出去打探消息,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过看他的样子,更大的可能是去约会小情人,慕容伦术的魅力还真是不小。   四个人当中还剩下一个哥舒语,这家伙从那天晚上就几乎没再开口说过话,有琴珈天似是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万俟凉自然不会多嘴去问什么,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诡异的关系和气氛。   关于那天晚上刺杀的消息被皇甫卓天封锁得死死的,老百姓还在庆幸他们的生活终于恢复正常,可是却没有注意到城门口的守卫比寿宴之前整整增加了一倍,平常在街上巡逻的官兵也无缘无故地多了起来,整个临安城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气氛,只是平常人家不觉得什么罢了。   这样的状况也给影寒打探消息带来了难度,那些禁军守卫层层包围着皇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于是事实证明影寒的身手要比苍蝇灵活。   “打探到了什么?”有琴珈天看到影寒回来,便开口询问道。   影寒走到有琴珈天的面前,身子站得笔直,头微微低下表示恭敬,“属下打探到皇甫越勋和皇甫越扬目前还都住在皇宫里,皇甫卓天和另外两国的使臣在讨论攻打冥魇教的事宜。”   “不自量力。”有琴珈天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部署,冥魇教的总部在元唐,驰安和齐梁各设有分部,如果他们想要逐一攻破的话应该会从驰安分部开始,看来他必须马上启程回去主持大局。   “知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攻打冥魇教?”万俟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冥魇教的存在一直都是三国的心腹大患,但也同样是一种制衡,所以三国可以说是默许有这样一股势力,如今想要打破这个平衡,任何一方都会付出不菲的代价。   “据说是赫连云谦。”影寒不知道万俟凉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是他就可以说得通一些了,只是这整个环节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事情往着一个无法预知的方向行进。万俟凉还没有把赫连云谦的事情告诉他,相信凭他的能力在这之后也能查出来那些死士是赫连云谦的人,她现在只想要知道赫连云谦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琴珈天看着万俟凉,总感觉她的表情有一些古怪,像是在琢磨些什么。   “想要杀掉你的那群死士就是赫连云谦的人,你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赫连云谦?有琴珈天想不到他有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的理由,这些年冥魇教在元唐的发展几乎是一直相安无事,难道这都是赫连云谦的障眼法,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要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必暴露出来,还动用那群死士,除非是有什么事是赫连云谦知道而他自己不知道的。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万俟凉一看有琴珈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问对人,会不会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和赫连云谦有关呢?万俟胜会不会也是他的人?万俟凉感觉到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大,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的确不知道,印象中并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影寒,帮我去看看万俟胜现在在做什么。”也许那个老家伙早就跑了也说不定。   “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前两天见他还好好的,神智清明,野心勃勃,这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猝死家中,仵作查不出任何原因。”这件事影寒都不用去打听,丞相府和皇宫离得不算太远,路过的时候府里府外白茫茫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办丧事,好奇地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万俟胜死得倒挺安详,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根本就是典型的杀人灭口,想必万俟胜的死跟她也有一定的关系,若是他当初能够谨慎一点,也许活的时间还能更长一点。   说实话,万俟胜的死对于万俟凉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万俟胜一死,对苏芷荞和万俟静而言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在他活着的时候可以盼他有一天能够好转,可是现在连身体都凉了,他们孤女寡母该怎么办呢?或许苏芷芯会看在姐妹情分上帮她们一把,但是心高气傲的万俟静会甘愿成为皇甫越扬的侍妾吗?而且皇甫越扬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这驰安的水算是彻底浑了。   “你确定死的那个是万俟胜?”虽说杀人灭口一定成立,但万俟凉还是觉得不太可信,也许又是另一个计划的开始。   “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的确是他的样子,但是不是他本人,属下没再去查。”   “查清楚了再来回报。”有琴珈天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既然他能够引起万俟凉的注意,多多少少都证明了其中肯定会有蹊跷。   “算了,就算那个老狐狸还活着,短时间内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万俟凉阻止了有琴珈天的命令,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件事,而是三国联军围剿冥魇教的决定,想必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琴珈天都有的忙了。   有琴珈天使了个眼色让影寒先下去,他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万俟凉聊一聊。   “过来。”有琴珈天被万俟凉勒令卧病在床,自然房间里能够移动的就只有万俟凉了。   “怎么?你哪里觉得不舒服?”万俟凉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有琴珈天的身体,虽然的确是在慢慢地好转,但并不足以让她安心。   “你不后悔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万俟凉很奇怪地看了一眼有琴珈天,“这不像是你会问出来的问题。”   “为什么?”   “畏首畏尾不是你的性格,而且向来自信的你不会顾忌那么多。”   “你倒是了解我。”有琴珈天顿了顿,“那么你后悔吗?”   “事已至此,我还有后悔的余地吗?”不答反问,万俟凉倒想看看有琴珈天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有琴珈天的脸色有些难看,眉毛皱在一起像是打了个结,“如果你不愿,我自然不会逼你。”有琴珈天感觉这话完全不像自己说出来的,他向来是想要得到什么,即便是不择手段也非要得到不可,但是面对万俟凉,他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刺痛似乎让自己的话变得很没有说服力。   “我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万俟凉眼神坚定地看着有琴珈天,“我既然选择了你,就证明我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万俟凉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再说那东西要存在也应该是有琴珈天说给她听的,可如今的情势只能她先将就着了。   普通的一句话对有琴珈天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他清楚万俟凉的性子,若是她不愿意,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能撼动她的半分心意,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他试毒解毒,可他还是害怕,也许害怕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在别人听起来会是极度的可笑,但那又如何?难得碰到属意的女子,难道还不允许他像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自乱阵脚吗?再说万俟凉也的的确确有这个本事。   “这一句说定,你便再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有琴珈天搂过万俟凉,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他和她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万俟凉内心的不安不会比有琴珈天少,所以往往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才叫人更加难以把握。   万俟凉回抱住有琴珈天,“儿女情长可不是堂堂一教之主现在该做的事情。”   有琴珈天黑线,“你还真是会破坏气氛。”不过说的倒是很对。   “没办法,现在的情势对你很不利,我可没心情来谈情说爱。”万俟凉的语气很是轻松,但心情却很是沉重,三国联军可不是什么小队伍,只有知此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吗?   “你是担心你家相公没有那个实力打退敌人?”有琴珈天换上一副轻佻的表情,刚才还是含情脉脉的痴情种,结果现在只剩下花花公子一只,反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赫连云谦故意针对你,自然是要动真格的,你要小心才好。”万俟凉的印象中,赫连云谦就像是一条埋伏在暗处的毒蛇,趁敌人不备之时狠狠地咬上一口,抑或是等待着最好的时机给敌人一网打尽,这样的敌人最让人厌恶。   “我会派人去查原因,既然他敢在我背后放冷箭,就一定有承受我怒火的准备。”有琴珈天从未在赫连云谦的身上放太多的注意,不过这回他倒想和他好好较量一番,不仅是为了他身上的伤,更是要完全断了他对他的女人的念头,影寒可是为了赎罪把一切都跟他说了。   万俟凉觉得有琴珈天的语气怪怪的,以为是这一次的失败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但想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似乎为了这点事一点都不值得,那会是怎么了?   第四十五章 重返冥魇教   皇甫越勋和皇甫越扬均有重伤在身,驰安这下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寿宴当天枉死的大臣也有几个,虽说都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但是带来的影响也实在无法令人愉快,而且更可气的,和上次丞相府的屠杀案一般,又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人有意或是无意地泄露了消息,事情变得比之前还要复杂。   皇甫卓天把皇甫越礼召到了乾云宫,现在他能指望上的儿子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了,可偏偏皇甫越礼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越礼,如今驰安的形势你可知道?”自从寿宴当天的事情发生之后,皇甫卓天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岁,才四十的人额前已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儿臣略知一二。”皇甫越礼就算再笨也明白,自己的爹这是把所有的念头都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这是该庆幸终于得到皇甫卓天的关注了吗?可是为什么感觉却不是那么好。   “如今越扬和越勋都身受重伤,父皇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皇甫卓天边说边叹气,给人的感觉是他为了这国家、为了他的儿女操碎了心。   “儿臣愚钝,怕是会辜负父皇的心意。”皇甫越礼曾经很想要皇甫卓天好好地看他一眼,夸他一句,可是一直都没有等来,如今他变得有利用价值了,总算是让他正眼瞧他了。但是皇甫卓天可能忽略了生在皇家的他早就看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卸磨杀驴的桥段,同样的手法放在他身上还会有用吗?   “你之前不也一直去上先生的课吗?而且跟越勋走得也近,父皇对于你还是很有信心的。”皇甫卓天佯装着慈父的模样,赫连云谦和澹台璃到现在还没有回去,他总不能让外人看了自己家的笑话,所以就算皇甫越礼真的不是那块料,他也要先让他占着那个位置才行。   “儿臣怎么能够比得上三哥的聪明才智,三哥虽说是重伤在身,但是这几天经过太医的医治也康复得很快,再说这次的事还涉及到三嫂,想必还是三哥出面比较有说服力。”皇甫越礼是真得不想被皇甫卓天当枪使,虽然他这样做可能有些对不起三哥,但是在一定的程度上他还是帮了他的。   皇甫越礼不提到万俟凉还好,一提到万俟凉,皇甫卓天的神色立马变得狰狞起来,这个女人完全就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她,他的寿宴会发生大乱吗?有琴珈天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开战吗?   万俟胜一家就像是天生来克他们皇甫家的一样,自己的儿子娶了个红杏出墙的媳妇,在朝为官的大臣先是疯了,最后更是不明不白地猝死在加重,尽管皇甫卓天在极力压制万俟胜的势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政事方面的主张和决断都可以说是皇甫卓天所欣赏的,结果他们两个一个害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天下的笑柄,另一个儿子瞬间变得孤立无助,难不成还想要他放过他们吗?万俟胜死了一了百了,但是还有万俟凉没有落网,所以这一次的围剿魔教行动势在必行。   “越礼,你当真不愿披甲挂帅成为一支军队的将军为国立功吗?”   拿出国家来压他,皇甫越礼在心里不禁冷笑,这算不算是赶鸭子上架,他曾经那样敬重的父皇难道就只有这点能耐了吗?   “儿臣自然也想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如果真的是儿臣领兵挂帅,先不说生灵涂炭,就算是单纯的战役儿臣也是毫无把握啊。”纸上谈兵这就是从来就不切实际,皇甫越礼从来没有领过兵打过仗,这种事情可不是玩笑,打闹着就过去了,是要出人命的,如果因为他的无能而导致血流成河,这责任谁来负?   皇甫越礼油盐不进的态度让皇甫卓天很是恼火,但又无处发作,要不是现在无人可用,凭他对他的大不敬,皇甫卓天完全可以直接把他贬为庶民,若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上,他一定会这么做。   皇甫越礼要是知道皇甫卓天此时此刻的想法,怕是要笑得前仰后合,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他作为当事人怎么一点都没有见到?   “越礼,驰安现在的形势很不利,父皇不求你能有什么业绩,但至少也要在他国面前表明个态度,我驰安不是这么容易就垮掉的。”   “可是……”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过段时间讨伐冥魇教的军队由你监军,下去好好准备吧。”皇甫卓天的声音中隐忍的怒火让皇甫越礼知道就算他再说也不会改变现在的决定,索性换个法子,总之他是不会出现在三国联军的战场上。   有琴珈天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但是冥魇教现在的状况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连带着万俟凉和影寒都一同回了冥魇教在驰安的分部,而哥舒语在那天晚上他和有琴珈天的谈话结束之后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有琴珈天也没再提起他,万俟凉自然也就不会多嘴去问。   再次来到这里,万俟凉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有怀念,但是这一次她的出现要比上一次还不受欢迎。   冥魇教的人自是都知道要和朝廷对抗的事情,像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不愿意去招惹官兵的,倒不是说怕,而是麻烦,再说做官的肯定要比魔教弟子众多,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正面和朝廷作对的。结果因为万俟凉的关系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接下来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战争,在这些人里还有的人有着一家老小,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毁掉的就可能是整个家庭。   万俟凉也能感觉到几乎每个人看她的时候那种不友善甚至仇恨的目光,但是这件事她实在没办法说和自己没关系,若不是自己,有琴珈天至少不会暴露身份,而且他们的任务可能会完成得更漂亮。   “你的人似乎,不,就是很不欢迎我。”万俟凉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地提起她现在的境遇,但是仔细听的确是能够听得出来话语里的苦涩。   “谁若是在背后嚼舌根,你大可以告诉我。”有琴珈天不以为然,这帮人无聊的时候的确是比较多事,不过什么时候他做的事还要和别人去交代了?真是找死。   “我要是说了,恐怕在这里就更加呆不下去了,再说这点事情我还不放在心里。”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耳朵长在自己身上,她不想听大可不必去理会,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若是不放在心里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了。”有琴珈天宠溺地刮了刮万俟凉的鼻尖,他好长时间都没有整顿教里的人员了,想必现在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竟然让他的女人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连着那帮总管也该换一换或者教训教训了。   “没办法,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万俟凉白痴一笑,“听影寒说,驰安的军队已经准备出发,你们这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的到来了。”胸有成竹这个词用在现在的有琴珈天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她也最是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的伤呢?这几天折腾下来怕是一直否没有好利索吧?”   “无碍,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有琴珈天对上万俟凉担忧的眼神,“放心,为了你,我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最好是这样。”万俟凉顿了顿,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有琴珈天很是不明白。   “请问教主,藏娇阁的那群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她可是因为那群女人遭到了不少的麻烦,她还来这里还没几天,上门拜访的就有十几个了,看样子一个个来势汹汹,大有不把她撵走就誓不罢休的气势,而有琴珈天,好像完全忘了他还有那么多女人的事情。   “吃醋了?”有琴珈天语调上扬,她的问题是不是表示她很在意他呢?   “还好,只是我怕哪天因为听到什么胡言乱语而一个不顺心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这样就不好了吧,你觉得呢?”   “你是指什么事情?”   “比如说换个清清白白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然后再办一场婚礼之类的。”万俟凉越说,有琴珈天的脸色越黑,而万俟凉是很喜欢她造成的这种效果的。   “我不准!”有琴珈天真想撬开万俟凉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做了他有琴珈天的女人还想这么轻易地就离开,是她想得太美了吧?   “你凭什么不准?你有多少女人,我就可以找多少男人回来。”万俟凉干脆和有琴珈天杠上,她可是很不喜欢一种名叫‘大男子主义’的东西。   “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去找别的男人。”有琴珈天当然知道万俟凉不过是玩笑话,不过他听起来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要想个办法让万俟凉的脑袋里再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才行。   “有琴珈天,我要求的可是公平,你做不到的事情别指望我能做到。”以为瞪着眼睛她就怕了,那还真是小瞧她了,大不了伤心一阵,她也不要做他很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好啦,我马上吩咐下去让她们离开。”有琴珈天从背后抱住万俟凉,头枕在她的肩窝,“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准。”   “那可不一定,万一哪天你对我不好了,我一定卷走你的全部财产,然后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万俟凉的声音也变得软软的,难得的撒娇听在有琴珈天的耳朵里很是受用。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有琴珈天保证。   第四十六章 大战在即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还有心情在这边卿卿我我,朝中的大臣可都战战兢兢害怕被皇甫卓天选中随军出征,天知道一群文官去和送死根本没什么两样,皇甫卓天不在意他们的生命,他们还金贵着呢。   皇甫越勋经过几天的休养,至少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只是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形,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记得的只有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是一伙儿的,这样的认知让他怒不可遏,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直接派人灭了万俟胜一家,但是听到万俟胜的死讯之后,他冷静了下来,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万俟凉的背叛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于是在他知道了三国联军准备讨伐冥魇教的时候,主动请缨上阵,也算解了皇甫越礼的困局。   “三哥,你真得打算用这副身体讨伐冥魇教去?”皇甫越礼虽说不想去,但也不想自己珍视的三哥去冒险,冥魇教能够在江湖上存活这么久,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再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知道冥魇教的确切位置,这也是他们迟迟无法出兵的原因。   “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而且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事,她既然敢背叛我,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皇甫越勋虽然有伤在身,但又不是伤到了眼睛,怎么可能看不出皇甫越礼的欲言又止。   “三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皇甫越礼也是刚刚得到这件事的消息,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照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皇甫越勋很是看不惯皇甫越礼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可是等他听到是什么消息之后,差点没又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皇甫越礼一咬牙,“李婉婉流产了。”说完根本不敢去看皇甫越勋的脸色,生怕他受不了,他是知道三哥多么希望有个孩子的,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甫越勋稳住心神、稳住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被问起原因,皇甫越礼更是不想提起,但是面对皇甫越勋锐利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李婉婉醒过来之后说是三嫂把她推倒在地害她流产的。”皇甫越礼不相信,但是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人证,还是当事人,他不信又能有什么用。   “万俟凉。”皇甫越勋咬牙切齿地叫着万俟凉的名字,听起来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就算拆卸入腹都不能泄他心头之愤,双目狠狠地等着某个方向,血丝充斥着眼球,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正在房间里休息的万俟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大概是最近天气转凉生病了吧,该好好添几件衣服才行。   “三哥,”皇甫越礼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三嫂做的。”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叫她三嫂,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连我孩子的命都不如你对她的信任,你才认识她多久就敢打这样的包票,那个女人向来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但是皇甫越勋也没想到她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婴儿下手,这下他更是必须要除了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要是在为她说话,以后就不用叫我三哥了!”皇甫越勋算是对皇甫越礼下了最后通牒,“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走。”   皇甫越礼默默地退出了皇甫越礼的房间,停在了一处没有别人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留下皇甫越勋一个人呆立在房间里,他曾经有一瞬间想过若是万俟凉和那个有琴珈天真得是两情相悦,他甚至可以暗地里允许他们在一起,但是李婉婉的事让他不可能去原谅万俟凉,那是他不知道盼了多久才盼来的孩子,竟然让万俟凉那么一推就给毁了,不可饶恕。   ~~偶是华丽的分割线~~   万俟凉看着堂而皇之进到自己的房间一身红衣的女人,让她不由得想到一个人,随即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离开这里,离开教主身边。”仇媚的样子像是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万俟凉,抱着胳膊嚣张地站在那里。   “来这里一次能见到冥魇四使之一倒也不错。”万俟凉清清楚楚地能感觉到仇媚身上散发出来的对她的敌意,想必这敌意来自于各个方面。   “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就更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不要逼我动手。”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嘴。”对待这样的人,万俟凉实在没有兴趣用什么好态度,也不知道有琴珈天是怎么选人的。   “都已经嫁人了还来迷惑教主,真是个贱女人。”仇媚重重地哼了一声,真不明白教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有琴珈天的选择岂是你能够干涉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万俟凉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为了这种人很不值得,可是她那一句‘贱女人’是真得刺激到她了。   “皇甫越勋也真是够没用的,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到处水性杨花。”仇媚越说越难听,万俟凉突然也想试试给别人下毒的感觉,可是还没等她出手,仇媚已经被一阵掌风狠狠地打倒在地,随即从她口中便喷出了一道鲜血。   “教……教主……”仇媚这一下伤得不轻,有琴珈天虽说只用了四成的功力,但也足够她受了,缓了一会儿,她才扶着桌子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万俟凉不得不承认她看到仇媚变成这样样子是很爽的,她一向不自诩是什么好人,这个时候她不鼓动有琴珈天再补上一下,直接送她上西天就不错了。   “滚!”若不是看在仇媚还有用处的份上,他那一掌绝对会用了十足十的功力,敢这样说他的女人,她是嫌命太长。   “是,属下告退。”仇媚捂着胸口,灰溜溜地离开了万俟凉的房间,临走之前还是不死心地给了万俟凉一记眼刀。   “你有没有怎么样?”有琴珈天上下检查了万俟凉一番,确定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来得刚刚好,否则我考虑的就是要不要毁掉她那张脸了。”万俟凉自从来到冥魇教之后就随身带着几瓶药,有治伤的,以备不时之需,自然还有毁容的。   有琴珈天哑然一笑,他是不希望万俟凉的手上染上任何血腥的,那会证明他的无能,没办法好好保护她。   “你最近听到的话都是这样的?”有琴珈天黯然自责,他之前忽略了教众都万俟凉的排斥心理,才会让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他倒是想要好好查一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舌头。   “额……”万俟凉实在不想告诉有琴珈天她之前听到的话比这要难听多了,甚至还有把她的名字贴在小稻草人上面扎着玩儿的,但这些怎么说都是背后的动作,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只是这一次仇媚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受不了。   万俟凉的迟疑让有琴珈天意识到事情应该不仅如此,想来冥魇教的教众的确是有些多了,杀鸡儆猴应该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们愿意怎样说就怎样说,影响不了我的心情就是,只是可能会破坏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万俟凉的确颇为担心这一点,如果教中人心涣散,她的到来还真是给有琴珈天惹了大麻烦。   “不会的,比起这些我更加担心你。”有琴珈天发现自己对万俟凉真的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他们也不过才分开一阵,他就那么迫切地想要再见到她,看来他是中了一种名叫‘万俟凉’的毒了。   “我说过我没事,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我看起来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吗?”万俟凉对着皇甫越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只是她这种行为掩饰的成分要比解释多很多。   “刚得到消息,这一次领兵挂挂帅的是皇甫越勋。”   “怎么会是他?他的伤好了吗?”万俟凉很是讶异,还是说驰安真的没有人了呢?   “你很关心他?”本来是谈论正事,结果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听到皇甫越勋之后的反应,他的醋意就不请自来得十分迅速。   “只是好奇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协助他,要不然他应该不会康复得那么快才对。”万俟凉看着一脸不满的有琴珈天,不禁觉得好笑,这个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   “他的确没有康复,他之所以会领兵打仗可以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有琴珈天说得高深莫测。   “因为我?难不成是因为我让他的名声受损,所以他要来了结我?”万俟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比较靠谱。   “他的侍妾孩子没了,说是你造成的。”为什么有琴珈天的语调突然变成了幸灾乐祸,万俟凉有些受不了,不要跳跃性这么大好不好?   “李婉婉倒真是会找替罪羔羊,害得我倒霉地背了一回黑锅。”万俟凉无奈地摆了摆手,心里无比鄙视李婉婉,什么脏水都往她的头上泼,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没有道德地把主意打到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只是这件事给了皇甫越勋貌似不小的刺激。”   “白痴的孩子万一生下来也是白痴就不好了,但还是要为那个孩子惋惜一下。”万俟凉自然不至于把事情迁怒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但是孩子的母亲要是在惹到她,她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联军来袭   赫连云谦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皇宫里,明面上只是和皇甫卓天有些会面,但是暗地里的动作可是不小,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势力去找寻有琴珈天的下落和冥魇教的各处分部,最近才小有成果,他要更为谨慎才行。不过赫连云谦怎么也没想到有琴珈天的身份竟然会是那个,那再熟悉不过的物件只是一闪也足够他认得清清楚楚,既然被他发现,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而澹台璃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是为了凑个热闹,驰安出人,元唐出谋,干他齐梁何事?但是他很是好奇赫连云谦如此热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相比较皇甫卓天,赫连云谦更是个难以琢磨的对手,他的野心更是三君之中最大的,只是到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契机,这次若是驰安元气大伤,没准儿他唤来的军队可以有更大的收获也说不定。   赫连云谦、澹台璃和皇甫卓天三个人可以说是各自心怀鬼胎,但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现在定论未免还为时尚早,有琴珈天这个不安定因素不一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皇甫越勋没有心情想那么多,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带兵打仗上面,以前纸上谈兵说过太多,但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他还是第一次上,多少有些紧张和兴奋。再说这一次驰安又是主场作战,一旦失了颜面可就不好挽回了。   ‘咚咚咚……’一阵强劲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皇甫越勋的思绪,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地来打扰他。   “进来。”   莫宇推门进来,看到皇甫越勋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书,眼睛里闪烁着一抹赞赏,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微臣兵部尚书莫宇见过烈王殿下。”   “原来是莫大人,不知道莫大人此番来所为何事?”皇甫越勋对莫宇突然算是示好的语气有些不解,他一直属于中间党,对于他和皇甫越扬对于皇位的争夺向来不屑一顾,不过人倒是有真才实学,要不然也不会得到皇甫卓天的重用。   “这是探子最新得到的消息,陛下叫微臣过来给烈王过目。”莫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件,递到了皇甫越勋的手中。   皇甫越勋拆开信,大致扫了一眼,脸色颇有些凝重,“这封信莫大人看过了吗?”   “没有。”   “那就请莫大人也看上一看吧。”皇甫越勋从来不怀疑莫宇为国尽忠的心情,只是为人多多少少有些古板,在朝堂上和有些文官吵得面红耳赤的事情常有。   “微臣不敢。”莫宇惶恐地退后了两步,这是要试探他吗?他是当真从陛下那里接过这封信就没有打开过。   “莫大人不必如此,本王只是想让莫大人看完之后帮着本王参谋参谋。”   “微臣越矩了。”莫宇很是小心地从皇甫越勋的手里接过那张纸,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尽是沉思之色。   “莫大人认为这封信说的是真是假?”   “这……”莫宇也没办法打包票,“微臣认为既然探子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多少是有些可信的,至于到底怎么样,殿下可以先派遣先行部队去审查,万一不实,我们的人也不会有所损失。”   说了和没说一样,但是想必父皇之所以把这东西给自己,是因为他的答案恐怕也是如此。虽说探子是自己的人,但是难保地方会不会透露出什么假消息,还是先试探一番比较好。   “本王也正有此意,倒是和莫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父皇将莫宇派给他,是不是证明父皇心里更加属意他?可是他现在是越来越不相信皇甫卓天是真心为他们兄弟几个任何一个人好了,皇甫越扬的伤比他还要重,也没见他作为一个父亲去看望,倒是苏芷芯一天天以泪洗面,很多事情都不管了,就一直守在皇甫越扬的身边,导致了朝堂上很多人都有往皇甫越勋这边倾向,还真是墙头草随风倒。   “不知道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莫宇本来是不想参与夺位的这些事,但是如今的情势让他们这些中间党不得不表明一个态度,但是还没等他怎么样,皇甫卓天就先帮他选了,不过这样也好,少去了不少的麻烦。   “就依你我二人所想,派先遣部队去试探虚实,大军在后方准备战斗。”皇甫越勋一想到可能会再见到万俟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二是他心里有那么一丁点是认同越礼的话的,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只会是敌人的立场,从前可能建立起来的朋友之谊,从万俟凉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复存在了。   “微臣这就去回禀皇上。”莫宇笑呵呵地退下,倒是让皇甫越勋突然有了点感慨,不管是莫宇还是他自己,现在的主子都是皇甫卓天,他只要存在一天,他就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当着这个烈王,同时还要防着别人在背地里下黑手。   皇甫卓天听到莫宇的回禀,随即便问道,“你认为先派多少人合适?”   “微臣认为二百人足矣。”这也是他事先想好的数字,“不过最好是派精英。”   “如此,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朕把你派到烈王身边,自是希望你能够多多提点他,不要做他不该做的事。”   “是,微臣明白。”莫宇嘴上应承着,但皇甫卓天这话含义实在太多,他有些不太明白究竟他指的是什么,看来日后要更加小心了。   三国联军这边要出发的消息也传到了有琴珈天的耳朵里,这一场战争是在所难免的了,他不惧,不代表别人也不害怕,很多教众一个个忧心忡忡,整个冥魇教的士气始终都有些低迷。   “在想什么?看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万俟凉踏进房间就看到有琴珈天拄在桌子上,一脸沉思状。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有琴珈天不想万俟凉担心,他希望自己能够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这个时间似乎是应该吃饭了。”万俟凉举了举手中的餐盘,她可是难得有心情下回厨,有琴珈天要是不给面子,她怀疑自己能直接把这堆东西都泼到他的身上。   “你做的?”有琴珈天很是喜欢万俟凉有这种为人妻的自觉,让他总是觉得能和她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辈子比什么都好。   “嗯,趁热吃吧。”我要是不做的话,哪有人会帮我?那帮人一个个看她跟看仇人没什么两样,但好在还没有一个敢做出什么手脚,顶天背后议论议论她罢了。   “一起吃。”有琴珈天接过万俟凉手中的餐盘,两个人围坐在桌边,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倾泻在两个人的身上,一种温馨的气氛油然而生。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他们刚吃了两口,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教主,大事……大事不好了!”   有琴珈天打开门,就看到驰安分部新上任的管家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发生了什么事?”   “三国……三国联军的人到了。”张东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现在在哪里?”来的倒是够快的。   “就在教外,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找到教址的入口。”张东刚上任不久,这种事情当真有些应付不来,他不是什么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种事除了惊慌失措,还真别指望他有什么出色的表情。   万俟凉心里也很是着急,大军就在教外,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冥魇教的大致位置,按理来说就这件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看来他们的情报网也不容小觑。   “让教里所有的人待命,准备战斗。”有琴珈天下达着命令,他不得不承认他体内的嗜血因子正在叫嚣。   “是,奴才这就去交代。”张东跑着来,又跑着回去,那一身从来不锻炼的横肉一颤一颤的,有点恶心。   “你留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回来。”有琴珈天最是不放心的就是万俟凉,他不希望她跟着他一起冒险。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万俟凉不想有琴珈天总是把她当成瓷娃娃,好像一点事情都经受不了一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某种程度上她的确会变成一个拖油瓶。   “我不想你有事。”万俟凉的执拗,有琴珈天也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是不能让她去犯险。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我会照顾好自己。”万俟凉当然知道有琴珈天担心她,就和她担心他一样,可是如果见不到他,她不知道这种担心会演变成什么更恐怖的情绪。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定要去!”万俟凉话语中的坚定,让有琴珈天知道自己再怎样说都没有用,只好叹了一口气。   “好吧,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他还是妥协了。   “好。”万俟凉笑得很是开心,在心里暗暗想到:我也同样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第四十八章 有所突破   三国联军的部队来到了风苍山,在皇甫越勋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没来过这里,所以很庆幸他能够在驰安的版图上找到一个地方。   抬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青松,给这个万物凋零的冬天增添了一丝生机,也同时也他们的搜索增加了难度。   皇甫卓天派给他一队精英,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他借给皇甫越勋的,暂时听从他的命令,不过心中的主子只有皇甫卓天一个,但这些人作为先遣部队中的一员,工作起来还是蛮负责的。   冥魇教的教众埋伏在风苍山的各处,没有有琴珈天的命令他们一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如果一不小心被敌人联军发现,恐怕自己的小命绝对保不住。   皇甫越勋坐在马车上,因为他的身体还是无法长途骑马奔波。马车处于军队的中央,四面都是严阵以待的士兵,一个个手里拿着长枪,脸上也尽是严肃谨慎的表情。   只不过这些士兵唯一的缺憾就是受到的训练不一样,尽管这两天元唐和齐梁的士兵是和驰安的兵一起操练的,但是旧习难改,想要用统一的手势或是口令根本做不到,所以皇甫越勋只能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与他们沟通。但是他说什么,士兵能够听到,敌方也差不多能够听到,这样算起来,他们一点都不划算。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一直听着探子来回报外面的情况,看来皇甫越勋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不过他们离危险的确是越来越近了。   “看他们搜索的样子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万俟凉发现这百十余人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而是固定地在几个范围内仔细勘察,恰巧冥魇教入口的开关便在这其中一处。   “的确。”有琴珈天也很是怀疑,想必教里是出了奸细,里应外合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但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教主,恕手下斗胆,属下有一事不得不说。”突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脸上尽是愤怒,万俟凉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他的这种愤怒是针对于自己的。   “有话快说。”   “属下认为朝廷的人之所以会发现我教的位置,都是这个女人在这里里应外合,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常微说话的语气还算轻,万俟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闭嘴!”有琴珈天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万俟凉的坏话,一记眼刀扫到了常微的身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属下知道有些患不中听,但是属下不能置教众于不顾,从这个女人出现,教里就没再消停过,如今更是惹来了三国联军的围剿,而且冥魇教的入口只有几个元老还有教主信任的人知道,泄密的不是她还会有谁?”常微一脸讨伐的表情,看向万俟凉的眼神更是比之前更加不屑和恼怒,如果有琴珈天不在这里,万俟凉相信常微绝对会直接解决了她。   “这些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教主到现在还认为这些是谣言吗?到底这个女人给教主您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让您如此的信任她?!”常微也算是冥魇教元老级的人物,上一任教主在时,他就在了,所以有琴珈天对他还算是客气,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杀了他了。   “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有琴珈天下了最后通牒,身上释放的杀气也愈发浓重,常微相信若是他再多说一句,有琴珈天不会再手下留情,可是他不能看到冥魇教的基业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于一旦啊。   “教主……”常微试图唤回有琴珈天的理智,却被他一掌挥到十米之远。   “从现在起革去常微的元老职务,来人,把他给带下去。”   遇到这种情况,万俟凉不知道她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才是对的,常微的怀疑无可厚非,有琴珈天的信任让她感到温暖,若是连他也怀疑他的话,她绝对不介意鱼死网破,让有琴珈天也落不下一个好下场。   “关于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有琴珈天安抚着万俟凉,可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是非不分的表现,常微在冥魇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临了却什么都没剩下,还混个重伤,不知道老教主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他当年有眼无珠。   万俟凉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这样一来,有琴珈天怕是会失去一部分的人心,对他来说完全的有害无益。   皇甫越勋的人还在仔细搜索着,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还是一无所获,皇甫越勋不禁怀疑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或者是敌人故意放出的消息,等待好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爷,这里发现了点东西。”一个士兵的大声呼喊算是鼓舞了萎靡的士气,连皇甫越勋也有了兴趣,下了马车,亲自走过去查看。   一块像是石碑的东西出现在皇甫越勋的眼前,他派士兵挪开这块大东西,但是十个士兵加起来都不能撼动它分毫,看它的大小,足够容纳一人进出,难道这里就是冥魇教的入口?   皇甫越勋不禁喜形于色,命人好好查看这块石碑上或是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他的人刚刚敲打一下石碑,石碑上迎面飞出的一支羽箭正中那名士兵的眉心,所有人就站在那里看他直直地躺了下去。   “退后,全部退后!”皇甫越勋下着命令,他倒是忽略了这群魔教人的智慧,以至于犯下这样的错误,看着那名士兵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像是他被他惦记上了一样。   士兵们听令后退,有几个被这种突发的状况吓得走不动道,被后面的人硬是给拖到了应该是安全距离的范围。   “你,过去看看,不要乱碰。”皇甫越勋随意点了父皇派来的精英中的其中一个,那人听命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靠近那块石碑。   精英甲试图从石碑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回头给了皇甫越勋一个茫然的表情,皇甫越勋自然没办法从这样的表情中收获什么他想要的信息。   “就没发现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吗?”皇甫越勋就不信上面会一点破绽都没有,“你也过去跟他一起看。”   精英乙也被无情地派了过去,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不解又无法违抗皇甫越勋的命令,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石碑周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总算发现在石碑和地面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小缺口,像是少了一块原本应该嵌进去的东西。   “王爷,这里有发现。”精英甲乙同时说道。   皇甫越勋挪动的脚步让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乐意,但是看到那个缺口之后,他突然笑了,从怀里拿出一块跟缺口形状大小都相同的玉石,命令精英甲塞进去。   精英甲接过玉石,把它放在了缺口里,本来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像是看到了春暖花开一般,因为石碑竟然自己移开了,露出了一个洞口,可供一个人到两个人出入。   “你们先进去。”皇甫越勋似乎不折腾死这两个人心有不甘一般,倒霉的事都被他们给碰上了。   甲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做奴才的命。   洞里黑黢黢的一片,甲乙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着了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看着他们两个人安全下去没有发出什么异常的声响,皇甫越勋又安排了一个小队十人按顺序进去,结果小队中第四个人还没下去,就听到洞里传出一声惨叫,然后是其他几个人急忙逃窜的脚步声,甲乙是彻底牺牲到了洞里。   “发生了什么事?”皇甫越勋看着迟迟无法进行下去的进度,心里自然是着急又无奈,虽然带的人不少,但也不能指望说利用人海战术把这些机关用尽为止,这样的话最后剩下的就可能只有他一个。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我们刚进去就看到那两个人走了几步,从墙壁上射出的箭瞄准到了他们身上,随即他们就被乱箭射死了。”小队第一人能看出来还心有余悸,想必这样的场面真的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皇甫越勋眉头深锁,就算找到了入口,他们现在也根本进不去,这里面的机关怕是那两个人才触动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等着他们,皇甫越勋心里没底,更是没辙。   “王爷,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莫宇来到了皇甫越勋的身边,同样是一脸的焦虑,虽说他身为兵部尚书,但其实不过是个文官,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碰到这种机关卦阵,完全是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啊。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去?!”皇甫越勋正愁这股闷火没地方发,莫宇正好撞到气头上,被骂都是应该的。   “是是……”莫宇只能低头哈腰,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能怎么办?   “原地驻扎,继续观察情况。”皇甫越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好不容易让他刚有了一点突破,他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第四十九章 “内鬼”   皇甫越勋和莫宇商量着如何进行下面一步,而有琴珈天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极为冰冷,这下子毋庸置疑地表明了他的教里出了内鬼,而且职位还不低,要不然不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那块玉石是拥有的人人手一块的吗?”万俟凉一问,有琴珈天就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这些玉石的确都是经过特殊加工,而且都是出自于同一块,外人是绝对不可能拿到的,不过泄密的人会这么笨地露出这样简单的破绽吗?   “来人,将各堂的堂主和元老都交到这里来。”有琴珈天发号施令,谁敢不听?所有被点到名字的人都乖乖地站立到他的面前,可是看向万俟凉的眼神却没有一个和善的。   “不知道教主把我们叫到这里所为何事?”又是一个元老级别的人物,平常总是倚老卖老,跟着上一任教主的时候立下了点功劳,在教里就差点没有横着走了。   “把你们手里的钥石都拿出来。”若不是看在刘飞跟在师傅的身边出生入死的份上,有琴珈天早就把他驱逐出教,甚至杀掉他了,哪里还有他在这里嚣张的本钱。   “教主,你让我们做这做那,总得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刘飞一副地痞流氓的口气,还不如之前那个常微看着顺眼,但是这种人恐怕连背叛的胆子都没有,要是他真做了什么亏心事,早就表现得尽人皆知了。   “质疑本教主决定的后果难道刘长老迫切地想要尝试一下吗?”有琴珈天在可没有兴趣理会刘飞那种什么都不是的优越感,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属下……不敢。”虽然被有琴珈天充满煞气的眼神吓了一跳,但是语气上还是那个样子,就好像任何人都该着他似的,应该把他供奉起来,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埋到土里之后会有人愿意去看他的。   有琴珈天亲自检查了到场每个人的玉石,没有缺的也没有假的,这就是说这群人暂时还没有嫌疑,但是却不能排除存在其他的可能。   “咦,老常呢?”刘飞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个老顽固,按理来说他这种最听话的人不会缺席这种场合才对,那是刘飞还不知道常微已经被剥夺了元老的身份,现在跟一般的教众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刘飞的这么一句,倒是确确实实地提醒了有琴珈天,他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常微也叫来。”他的玉石应该还在他手里没有交公才对。   常微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他是实实在在为冥魇教好的,也不知道教主是怎么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他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叫他怎么和老教主交代啊?但是听到有琴珈天找他之后,他的一张老脸立马由阴转晴,这是教主相信他的意思吧?要不然怎么会再叫他回去呢?忍着重伤就跟着来通报的人一同回了去。   “教主,属下来迟,请教主恕罪。”常微返回来看到的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一个个脸上紧绷着的表情,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的钥石呢?”有琴珈天懒得废话,俯视着常微一副不耐的表情。   “钥石?”常微不明白有琴珈天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钥石不在我的身上,在我的房间里。”   “带本教主去。”有琴珈天看得出来这么多年常微对冥魇教的忠心耿耿,但还是没办法完全信任他说他一定不会出卖冥魇教,毕竟像他这样的犟直性子,就算被人卖了自己也不会知道。   常微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看周围人的表情怎么那么怪异?常微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等他回到房间里一找就彻底傻眼了,钥石跑到哪里去了?他明明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有琴珈天自是不信,但如今证据确凿,他也不是欲加之罪。   “教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情到了这一步,常微要是再察觉不出来不妥,他就真的是人老不中用了。   “联军拿着钥石开启了入口,还用本教主再说下去吗?”有琴珈天边说边若有所思地扫视着常微的房间,这么多年他为冥魇教尽心尽力,到了近五十的年纪还未曾娶妻,若是没有发生这种事,他当真不介意让常微在冥魇教颐养天年,不过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了。   “教主怀疑我是内鬼?”常微指着自己,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有琴珈天,“我为教里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当牛做马,教主你竟然怀疑我是内鬼?”   “证据就摆在那里,本教主也没想到教里会出你这么个叛徒。”有琴珈天撇过头不再看常微,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常微。   “教主,我常微自认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属下做不出来,教主如果不信,请教主给属下一点时间让属下查明此事,证明属下自己是清白的。”常微自是要为自己辩驳的,可是有琴珈天根本不予理会,若是他承认得利索一些,没准儿他还会给他一个利索的死法。   “呦,这是在贼喊捉贼吧?”真不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有刘飞,好像不凑这个热闹他就会死掉一样,结果不出意外地他一开口,就得到了很多人的瞪视。   “你给我闭嘴!”他们两个人平时就不对盘,刘飞这么一插嘴无非是在火上浇油,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还恼羞成怒了,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嘛。”看形势不对,刘飞立马调转了话头,“老常在冥魇教的时间比我都长,怎么可能是内鬼呢?要不然就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   事情没有落到刘飞的脑袋上,他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看热闹似的时不时说上一句,还不如不说。   “闭嘴!”常微若不是现在身受重伤,他现在绝对会一掌劈死刘飞,无论有琴珈天在不在旁边。   “教主,我对冥魇教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想要怎么解释?”有琴珈天当真是不想浪费时间和口舌再在这里和常微纠结这些事,但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若是他的决定不能让人信服,又是个让人烦躁的问题。   “绝对是有人陷害我,教主你要相信我。”钥石不翼而飞,还是赶上这么个风口浪尖,这一切未免显得太巧合了。   万俟凉也是这样想,她不相信有琴珈天不会感觉事有蹊跷,但是他为什么这么一口咬定常微就是内奸,要是让她说的话,她会更希望是刘飞,那个人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空气,死了还浪费土地。   “陷害你?你倒是说说谁会陷害你?”有琴珈天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好整以暇地听着常微接下来的分析。   常微把目光转移到了万俟凉身上,她就知道她来这里绝对没什么好事,“是她!绝对是她!她在报复属下!”   常微的一口要定让万俟凉很是无奈,她看起来那么像是坏人吗?怎么什么破事都愿意往她身上安?   有琴珈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缓缓地开口,“你不满意她的存在,更容易让人相信你是在冤枉她。”   “属下没有冤枉她,从她来这里,所有的事情就接二连三不停地发生,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她不是内鬼,也是煞星,教主难道要一直执迷不悟下去吗?”常微说着说着又忘了正事,他是要为自己洗脱嫌疑,不是告诉有琴珈天应该怎么做,而且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吃了一次亏,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老常说得也有道理,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和常微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长老虽然不敢保证常微是不是内鬼,但是他说的‘万俟凉是煞星’这点,他们还是很认同的,再说她还是个有夫之妇,怎么又资格配得上他们教主,这种时候他们更应该一致对外。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了?”有琴珈天的眼神一一扫过搭腔的三个人,他们顿时感觉像是被死神光顾了一般,身上寒毛竖立,全部都闭上了嘴。   “教主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难道现在属下们连说话的权利都要因为这个女人而没有了吗?”有琴珈天越是维护万俟凉,常微的反弹心里越是严重,本来他还有所忌惮,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状态完全就是不管不顾了。   “你总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证据吗?”万俟凉递给有琴珈天一个眼神,她倒想看看常微究竟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常微没想到万俟凉会开口,而且这一开口还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认为我和皇甫越勋里应外合,我就变成了奸细;你认为我陷害你,我就又变成了一罪人,什么都让你说了去,但我究竟做了什么?倒是请你告诉告诉我。”凭那一股子憨直劲儿,常微混到今天还真是不容易,像他这种人,别人随便挖个坑,他自己就能跳进去,她要是想陷害他,哪里会做得这么粗糙?   “你……我……”常微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却始终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你的无话可说是证明了你的心虚吗?”万俟凉向来都有‘得理不饶人’的恶趣味,显然常微是个很好的实施对象。   “你胡说什么!”半天说出一句还这么没有底气,常微还真是没救了。   “来人,把常微带下去关进大牢。”有琴珈天看了一眼很是颓然、自己曾经的手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第五十章 正面交锋   有琴珈天命人把常微带了下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万俟凉一个恨恨的表情,她已然司空见惯。   像是一场闹剧落幕,无关的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留下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站在常微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你真的认为是他?”万俟凉还是觉得不太可信,但是看有琴珈天的样子他心里早就有了该有的盘算。   “是不是都已经是了,他的倒霉或许会让一些人放松警惕。”有琴珈天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他的意图,万俟凉没有选择再问下去,实际上情况也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因为皇甫越勋的军队已经通过了入口,想必是有人利用这段时间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通过了入口,尽是一片柳暗花明,皇甫越勋倒没想过冥魇教的分部会是这样一处怡人的地方,虽说现在已是冬季,但是不难看出春暖花开时节这里的美丽,可惜他现在无心欣赏这些。   “烈王殿下驾到,本教主有失远迎。”有琴珈天慢悠悠地走到了皇甫越勋的面前,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他的军队包围其中,脸上那抹邪魅的笑容看进皇甫越勋的眼睛里很是刺眼。   “再次看到教主,本王也甚是高兴,不知道教主喜欢本王带来的阵仗吗?”皇甫越勋略带苍白的脸显示着他现在身体的不适,眼睛中闪烁的精光表明着他的不安分。   “烈王如此隆重地到来,本王自是欢喜,可不知王爷为何而来?”有琴珈天扫视了一圈,一个个士兵脸上均是忌惮的表情,看着他看是看到了魔鬼一般。   “若是教主真的不知道,本王倒是可以让在场的人亲自告诉你。”皇甫越勋的话让所有的士兵都戒备起来,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时开战一样。   “看起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有琴珈天虽说不想战,但也不惧战,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自然是要他说了算。   谁都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所以皇甫越勋的心思分出来了一点留给了万俟凉,从他进到这里就没有见到她,难不成她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他的杀子之仇如何得报?   “战场之上分神可是致命伤。”有琴珈天好心地提醒,惹来皇甫越勋更为恼怒的眼神,还有嘴角漾开的冷笑。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皇甫越勋很是怀疑自己是如何和有琴珈天扯这么长时间,明明看到他那张脸,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琴珈天稍稍退后,若是光拼人数,他们自然是不占优势的,但他们的人个个身怀武功,那些普通士兵除了成为刀下亡魂,没有其他去处。   按照双方人数的比例,几乎就是五对一,五个普通士兵对一个冥魇教教众,刀剑挥舞的速度和人倒下的频率差不多,哪一方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可这一场战争不可能就这样停止,否则带来的后患绝对比这满地的尸体更为严重。   有琴珈天也加入到了战场中,他的目标自然是皇甫越勋,皇甫越勋如今身上带伤,不会是有琴珈天的对手,只好出动自己的暗卫与他较量。   皇甫越勋的暗卫看起来要比赫连云谦的死士要对付得多,没有经过那样惨绝人寰的训练,自然达不到真正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程度,有琴珈天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上,心中的胆怯加上功力的欠缺,他们能够胜利的几率实在太小,所以在有琴珈天做掉最后一个暗卫的时候,皇甫越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穷寇莫追,再说有琴珈天这边的伤亡也不是那么可观,少了一个人,他们就少了一个助力,不像是国家的军队可以靠征兵源源不断地补充实力。   万俟凉混迹在冥魇教的教众之中,没有公开露面,皇甫越勋自然发现不了她,她也不希望被皇甫越勋看到,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那个家伙有的时候已经超出了万俟凉的思考范围。万俟凉走到有琴珈天的身边,一身的血迹把有琴珈天吓了一跳。   “我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万俟凉亲手解决了不少,她心里是有愧疚感存在的,即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形,她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和看别人完全是两种感觉,到现在她的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万俟凉抢先的解释让有琴珈天放下心来,但是看到万俟凉不太好看的脸色,他还是很不放心,“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习惯,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一次杀人。”万俟凉有些自嘲地说道,自己明明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物,何苦装得好像看不得血腥一样。   “我不会再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有琴珈天本来也不愿万俟凉像他一样投入黑暗,可是这一双手一旦沾上了别人的血,想要清洗掉恐怕连下辈子都不行,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看着血红的双手,没有哭,可却再也不敢用这双手去触碰任何东西,像是会玷污了它们一样,就连吃饭时拿着筷子都感觉无比恶心,像是在吞咽别人的鲜血,可是习惯了就发现无非就是那么回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的动手不会对于所有人都是解脱,但是对于逐渐麻痹的他,杀人变成了他自己的救赎。   “没关系,真的只是不习惯而已。”万俟凉安慰着有琴珈天也安慰着自己,这个天下不就是这样吗?有能耐的屠杀没能耐的,没能耐的就只有认命的份儿,否则就算反抗又能得到什么呢?万俟凉早就知道,一个人的命运是最不由自己来掌握的,如此单薄的力量能够做什么,面对千军万马,不被踏成肉饼是不是就足够幸运?还应该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吗?   有琴珈天爱怜地把万俟凉搂在怀里,丝毫不在意她身上的血污,搞得两个人都狼狈兮兮的。   万俟凉依偎在她的怀里,这是她渴望的温暖,他们都是不懂表达自己心意的人,但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足以代表一切,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是个小女人了。   “皇甫越勋肯定还会再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吗?”虽说这次他们伤亡不算惨重,但是多来几回谁也受不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看他的样子,退兵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都成了问题。”有琴珈天或许嗜杀,但是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说他不屑也好,狂妄也罢,很难做到痛快地下手,所以干脆就避免和这群人的接触,而且在他们看来,自己完全是妖怪一只,何必再惹自己烦心呢?   压倒性的优势?万俟凉暗自想了想,可是身上的血腥味很打扰她的思路,“我想我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有琴珈天点了点头,陪她一起回了院子,顺便吩咐众人道,“把这里打扫干净,是教里的人都埋了吧。”有琴珈天知道其中肯定有不愿长埋于此的人,不过现在他们连最后的选择余地都没有了。   另一边,皇甫越勋可以说是损兵折将,不光父皇派给他的士兵损失了不少,连他自己的暗卫都全军覆没,如此,他对有琴珈天的憎恨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王爷,这下该如何是好?”莫宇躲在队伍的后方,见识到了那场算不上惨烈的杀戮,但对他而言,足够对他的心里造成强大的负担。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父皇派你来你就会这么一句,要你有什么用!”皇甫越勋本来还算比较欣赏莫宇,但是没想到就是空架子,什么忙都帮不上,最多偶尔提出几点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一点都不懂得看人脸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还那么不识好歹,他那一瞬间想过直接把莫宇撇在这里算了,没准儿还能捞到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   “微臣无能,请王爷恕罪。”莫宇被皇甫越勋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按理来说,他见到他行此大礼也没什么不妥,只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有点过于狼狈。   “算了,起来吧。”皇甫越勋就算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也无济于事,父皇只给他派了这么个人,不用他还能用谁?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这几天对于皇甫越勋的喜怒无常,莫宇算是了解了,下回他一定长记性,看到皇甫越勋这幅样子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这次伤亡你统计了吗?”   “死伤加起来大概有六百左右,从数量上来说不算惨重才对。”   “父皇派来的那队精兵呢?”   “死了一个,伤了八个。”说是精兵也不过就是比普通士兵身体素质强点,经验丰富一点,对上每天都在刀口上过日子的魔教教徒还不是什么都不是,莫宇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一番。   “告诉活着的人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敌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来袭,一定要随时待命。”   “是,王爷,微臣这就去传达。”   “下去吧。”皇甫越勋挥了挥手让莫宇退下,他也累了,身上的伤口因为之前的几番躲闪已经有裂开的趋势,血迹渗到了绷带上,这一次的受伤真的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他是绝对没有任何理由来原谅他们的。   第五十一章 反攻   万俟凉回到房间,她记得包袱里面似乎有些整蛊人的小玩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派上用场。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点东西。”万俟凉神神秘秘的表情让有琴珈天觉得很奇怪,站在那里看着万俟凉翻箱倒柜。   “啊……找到了。”万俟凉拍了拍微酸的腰,拿出了一小包不知名的东西,她敢保证这绝对是她无聊时的产物,绝对不是故意想留着干嘛的。   “这是什么东西?”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想笑但又不敢笑的表情似乎很是有问题。   “额……学名可以叫做火药。”万俟凉不敢确定这东西放在这里这么久还好不好用,不过当初试的时候还是蛮好玩的,用来炸师傅的池塘再好不过了。   “你会配制火药?”饶是有琴珈天这样的人物,对于火药也仅限于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状态,倒没想到万俟凉在这方面还有研究。   “应该说纯属巧合。”万俟凉纠正有琴珈天的说法,他们始终处于冷兵器时代,她不过是误打误撞地琢磨出来点新鲜玩意儿罢了,能不能真正地有什么用途还不一定呢。   “真不知道你还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有了火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有琴珈天身为一教之主,自然是不想自己的手下跟着自己受罪的。   “我看起来并不像是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万俟凉想起师傅每次看到她手里拿着这个东西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大概师傅是想要一脚把她踹得远远的才对,有琴珈天的反应倒是像捡到宝了一样,不过也对,用途不一样,心态自然也不一样。   “怎么会?”有琴珈天很不认同万俟凉的观点,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儿,“你当时是怎么做出这东西的?”   “只是想要试试那几样东西混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庆幸的是试了几次之后就基本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万俟凉说到这里还是很佩服自己的,火药这东西一直都是个传说,几百年来很多人都尝试,成不成功万俟凉不知道,但是技术一直都没有传承下来,渐渐地人们对于火药也失去了原有的浓厚的兴趣,万俟凉也不过是一次在师傅的书房里看到的一本书上发现的残留的几个字,想要试试看而已。   “这东西你手上有多少?”   “没有多少,不过可以现配制,只要有原材料就行。”虽谈不上熟能生巧,但是只要成功过一次,以后就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些火药的威力都不算大,集中释放可能会造成死亡,分散开来的话只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万俟凉耐心地解释道。   “只要能给他们造成困扰,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造成大面积伤亡,三国更是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若是他们发现万俟凉还会制造火药,三国的人必定会不择手段地笼络万俟凉,甚至是软禁她。   “也对,和他们接下更深的梁子对我们没好处。”万俟凉还想留着这条命看看赫连云谦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对有琴珈天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次的战争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派人去准备。”   “硫磺、硝石、木炭,越多越好,但是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免惹来祸端。”万俟凉知道这些话绝对属于白说,有琴珈天会把这些事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会多嘴说了什么。   “我这就叫人去办。”   “等等,我想还是先派人好好盯着皇甫越勋他们比较好,知道他们的动静我们也好下手。”   “这点你大可放心,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有琴珈天并不想这场战争持续过长时间,其实说是战争,无非是驰安想要找回颜面,再加上赫连云谦从中火上浇油的结果罢了,若是真的开战,也要选择他们在元唐的总部才更有说服力,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解决掉他们。   “皇甫越勋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有河流吗?”万俟凉眼珠一转,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向来是她的强项。   “有啊,怎么了?”皇甫越勋怎么可能选择一处没有水源的地方驻扎,他们那么一大群人吃喝拉撒永远都是个问题。   “那就好办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泻药、软筋散之类的,到时候可能还会派上用场。”万俟凉说得义正词严,有琴珈天看她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劲。   “你确定要用这种招数?”有琴珈天很是怀疑,在他的印象中万俟凉是不屑于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的。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万俟凉给出了一个自己非常满意的答案,那些药的剂量不大,效果也都是最轻的,最多让那些士兵手脚无力,身形不稳而已,相信这样没有战斗力的军队,皇甫越勋会连打下去的欲望都消失不见。   “你啊……”有琴珈天似是无奈,但却没有反驳万俟凉的意见,若是能够尽可能地避免伤亡,这样的选择也不错。   “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人了。”   “为夫做事,娘子难道还不放心?”   “拜托你正经一点。”万俟凉扶额,很是受不了有琴珈天突然变细的声调,让她想起来看台上抹得花花绿绿的戏子,她是完全欣赏不了那种艺术的。   “为夫遵命。”这几天压抑的气氛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好过,当然也包括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他如今这番行为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罢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按照硫一硝石二木炭三的比例,万俟凉配制火药的速度越来越快,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置身于一片火药之中,要是有谁看她不顺眼,放一把火烧了这里,恐怕最后连块肉块都找不着。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考虑那么多了,一切还没有准备就绪之前,皇甫越勋的人已经在外面叫嚣两次了,但是仅限于叫嚣,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要鼓舞谁的士气。   有琴珈天自然是不予理会,但是教里有人受不了,像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却不能还手一样得难受,于是他们都被派出去埋火药,放泻药了,而且怕他们会耽误事情,都是由一个领队带着几个人去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不过看他们回来时候表情,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皇甫越勋似乎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但是他的意识到已经完全晚了,连他自己都开始出现腹泻呕吐、浑身无力的症状,更别说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士兵了,一个个脸色蜡黄,完全提不起精神,双眼浑浊,若是忽略皮肤的衰老程度,士兵们看起来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小风一吹更是弱不禁风。   知道他们这点药就受不了,万俟凉就不费心做这些火药了,到最后用不了不说,还可能倒霉到自己人身上,不过皇甫越勋真是一点都没有让她失望。他那样好胜的人自然是不会就这样认输,即使是领着这群残兵弱将还是信心满满地想要直捣黄龙,万俟凉看到这一幕突然开始佩服起皇甫越勋的无畏了。   但是结果可想而知,或者说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一行人向前走上几步就踩到冥魇教的教徒特意埋上的火药,再加上万俟凉小小的改装,他们的脚只要一踏上去,那只脚基本上就废了,还顺带着弄起一片尘土飞扬。   万俟凉看到如此狼狈的军队心里留下的大多是恶作剧成功的开心,但是不免也有些愧疚,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发生了一遍,所以在看到冥魇教教众单方面屠杀那群士兵的时候,万俟凉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心软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战场上手下留情无异于自掘坟墓,这个道理万俟凉还是明白的。   有琴珈天或许看到万俟凉的不太正常,“你忙了一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用,我没事。”万俟凉拒绝了有琴珈天的好意,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不适应,可是总要给她适应的时间不是吗?她不是长不大的小花儿,面对更多的风雨有益于她的成长,眼看十七岁的年纪,难道遇事还要躲在别人身后只敢露出个小脑袋看看热闹?万俟凉可不想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   有琴珈天叹了口气,这一场仗再不需要他的出手,皇甫越勋已经注定落败,他手下没有战斗力的士兵也已经被冥魇教的教众清理得七七八八,至于那个总是躲在队伍后面的莫宇吃了泻药之后,连道儿都走不动,身子藏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害怕地张望着,每次看到他这方的士兵倒下都能看到他不可思议和惊恐的表情,万俟凉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一朵奇葩,明明怕得要死,还不快点离开,也对,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走利索。   皇甫越勋其实早早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但是若是就这样认输,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可是如今这种情况若是他再不下命令撤退,恐怕连他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里,那些教众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本来对他们就有怨气,在这样不公平的对打下,一个个更是杀红了眼,像是逗弄他们一样还不给个痛快,反倒在身上不是要害的位置捅上几刀,已经有好几个是死于流血过多了。   “叫他们住手吧。”万俟凉讨厌极了他们这样杀人的方式,死掉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瞑目,像是在控诉他们为什么到死都不肯让他们保留最后的尊严?   还没等有琴珈天下令,皇甫越勋先开了口,“撤!”   只是这样一个字,还在奋战的那些士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样,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战场的后方,见此情形,有琴珈天也下令不要再追了,只是跑得慢的几个还是被一刀捅进了心脏,一命呜呼。   皇甫越勋的整个军队剩下的人不到五分之一,想必他们是不会再来了,因为就算皇甫越勋再争强好胜,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第五十二章 沦落   事到如今,皇甫越勋除了逃走没有其它选择,身后跟着的全都是根本没有战斗力的残兵,难道真的叫他们上去送死?已经送死了一批,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适时的收手没准儿能让活下来的人感激于他,那些为国殉职的他也会上书给父皇嘉奖他们,给他们的家庭一笔抚恤金,算是他能够弥补的所有,毕竟这一次可以说是他太过大意了。   话说皇甫越勋第一次领兵,没有丝毫的经验,平常不过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书本知识,到真正运用的时候一点派不上用场,输得如此惨让皇甫越勋不得不思考皇甫卓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个把个月的时间,难不成他想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暗地里扶持皇甫越扬,毕竟要是他做了皇帝,可是要比他好控制得多。   想到这里,皇甫越勋才反应过来,也许皇甫卓天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除去冥魇教,或者说他是不指望自己能够成功的,要不然也不会派个同样只会纸上谈兵的兵部尚书来,但是他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连这点都没有想到。结果现在这场仗他打得这样惨,皇甫卓天更是有理由压制他的气焰,看来他真的是百密一疏。   但事实是不是像皇甫越勋所想的那样呢?一切都要等他回到临安皇甫卓天的身边才有定数,现在只希望皇甫卓天不会那么过分。   赫连云谦是等待消息的人之中最先知道结果的,他早该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不过那个会爆炸的埋伏着实引起了他的兴趣,其次就是他需要想其它的招数来对付有琴珈天,他活着一天,对他就是一种威胁。   澹台璃早就回了齐梁,其实赫连云谦此时此刻也应该在元唐坐镇,但是放不下心的他谎称自己回了元唐,其实他一直都在临安,皇甫卓天的确起疑过,但是搜寻无果,就只好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把皇甫越勋派出去之后,皇甫卓天的确找皇甫越扬谈过,但内容和继位无关,只是父子间的相互家常,可是听在别人耳朵里无非是一种掩饰,如此,皇甫卓天的目的就达到了,他自认还年轻,不想被人成天惦记着自己的位置,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让可能继位的两个热门人物窝里斗,可是细细品来,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难怪他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自私。   皇甫卓天的心思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最乐的不是躺在床上休息养伤的皇甫越扬,而是作为一国之母的苏芷芯,她知道皇甫卓天不爱她,这么多年争宠争什么的,其实她内心早就累了,只不过在人前她不能输,所以对于她而言,一国之母的身份完全比不上自己辛辛苦苦栽培的儿子继位之后的太后身份,到时候如果皇甫卓天再出现个什么意外,这天下就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了,想到这里,苏芷芯就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一样,迫切地想要做出点什么来。   皇甫越扬虽然现在不像是个粽子,但是全身上下的绷带还是没见少了几条,一天到晚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但就算这样也没耽误他做那档子事,万俟静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他骗上手的。   万俟胜死后,门可罗雀的丞相府这回连只鸟都看不到了,府里的下人很多也都另谋出处,从小养尊处优的万俟静怎么受得了想要拿点东西扯着脖子喊还叫不来人的情形,想到苏芷荞那里告状,结果母女俩的状况一样得惨淡,丞相府名存实亡,就看什么时候皇甫卓天让她们把门口的牌匾摘了换成万俟府。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万俟胜死了万俟静倒不是很伤心,但是他死后带来的后续反应实在是让她太难过了,害得她现在都不敢出去和那帮谁谁家的千金见面,生怕人家一开口数落她家怎么怎么样,但就算这样,也没见她的开销少了多少。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苏芷荞没好气地说,那个死老头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这么一个时候,他倒是听到静儿出嫁啊,现在这种情况还会有那个人愿意娶她,苏芷荞心里也烦着,这母女俩都在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   万俟静被苏芷荞凶了一句,乖乖地闭上了嘴,心里却在嘀咕:你自己想不到办法就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呸。   “太子是不是对你挺有兴趣的?”苏芷荞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吓了万俟静一跳。   “娘,皇甫越扬那个色胚怎么配得上你女儿我?”万俟静嫌弃得撇了撇嘴,上一次拜托他的事情他就没帮自己办好,她根本没指望上他。   “闭嘴,不要乱说,太子殿下的名讳可是你叫的?”苏芷荞现在过得要比以前谨慎得多,毕竟没了万俟胜这个支柱,偌大的一个府邸都要靠她来支撑,如果一句话说得不对了,现在这种情形可是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娘……”万俟静还试图用撒娇这一招来对付苏芷荞,可是看到她严肃的表情,她也只能装作乖乖女一样挺直了腰杆坐在苏芷荞的对面。   “静儿,到了这个年纪你也应该长大了,以前有你爹帮你撑腰,如今只剩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情势是大不如前……”苏芷荞语重心长地和万俟静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她不住地点头,但神色间显露的不耐终是十分明显,最后苏芷荞泄气般地摇了摇头,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般宠溺万俟静,导致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娘,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要我去勾引皇甫越扬吗?可是他现在一个残废能做什么啊?倒不如等皇甫越勋回来,我怎么着也比那万俟凉不知道好过多少倍。”万俟静如今是百般看不上皇甫越扬,想起来那日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就觉得恶心。   “静儿,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苏芷荞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点局势的,这点了解还是用她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本来女人一到了四十岁左右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万俟胜还在这个时候死了,为了让她们母女俩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苏芷荞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去哄那些好色的高官,还好平常自己保养得不错,画个妆也能混到二十几岁,再加上自己原有的身份,那帮人玩起来更是有了兴致,几次下来,各种花样和手段让她自己变得痴迷不已。   “那娘说要怎么办?”万俟静最讨厌别人摆出一副说教的脸孔,但是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娘亲,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尊敬在里面的。   “太子妃你是不要肖想了,不过侧妃应该没什么问题。”苏芷荞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王火坑里推,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个样子,她们到最后还是活不下去。   “侧妃我才不稀罕呢。”万俟静一向心比天高,但是也不看看现在自己都沦落到了什么情形,还幻想着她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必是不可能会有了。   “这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够抓住太子的心,太子妃的位置也早晚是你的,甚至以后一国之母的位置都很有可能。”苏芷荞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让万俟静不由得也跟着她的话仿佛来到了日后的前程似锦,皇后,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都达不到的位置,而她现在只要做出一个决定就会离那里无比接近,想到这儿,万俟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你放心吧,女儿出马一定会把皇甫越扬训得服服帖帖的。”真不知道万俟静强大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人家太子妃娘家的势力正如日中天,她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静儿,一切都不得大意,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任何的筹码,一步错,步步错。”苏芷荞实际上没有抱多大的幻想在万俟静的身上,自己女儿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怎么说她也是她的亲生母亲。   万俟静满脑子都是日后生活的美好蓝图,苏芷荞的话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干脆就把苏芷荞交代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一心只想着怎么俘获皇甫越扬的心。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面对皇甫越扬的花言巧语和自己的美满憧憬,他们的交流直接从床下变到了床上,因为受伤的关系,皇甫越扬禁欲已久,怎么可能放过送上门来的小肥羊,万俟静更是初经人事,几下子就被皇甫越扬挑逗得泛滥成灾,丝毫看不出来曾经矜持的模样。干柴遇上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事后,皇甫越扬自然是心满意足,万俟静顶着腰酸背痛被人送回了万俟府,还没等她歇够,苏芷荞就过来给她一顿数落,这怎么一开始就连最后的筹码都用上了?男人一旦玩完一个女人就没有了原本的兴趣,还想靠他办点什么事比登天还难,苏芷荞的这步棋算是彻底败了,难不成要看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走上同样的道路还是说她的将来会比她更难过呢?苏芷荞在心里已然放弃了万俟静出人头地的想法,还是靠自己比较划算。   而万俟静经过第一次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放了许多,隔两天出去搔首弄姿勾搭上一个男人就不一定到什么地方做出点什么事情来,苏芷荞懒得管她,万俟静自己还洋洋得意,甚是开心自己的魅力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熟不知在别人眼里,她已然和春怡坊的妓女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收费标准不同罢了。   第五十三章 败北的耻辱   皇甫越勋刚踏进临安城就被皇甫卓天派来的人给带走了,这种行为知道点内幕的都心知肚明,想必是皇甫卓天好和他好好算上一帐,毕竟表面上对他寄予了那么重的厚望,他如今灰溜溜地回来算是个怎么回事?   “跪下!”皇甫卓天口气中的怒气是个人就能听出来,不过还好乾云宫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人。   皇甫越勋闻言跪下,说实话给自己父亲下跪也没什么不对,可是放在皇甫越勋面对皇甫卓天上,他的心不甘情不愿就差一点就表露在脸上,让他逮个正着。   “父皇,儿臣……”   还没等皇甫越勋把话说完,一个巴掌就落了下来,响亮不带一丝含糊,随即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就出现在皇甫越勋的脸上,可见皇甫卓天用力之大。   皇甫越勋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恨被好好地掩藏了下去,“儿臣无能,请父皇恕罪!”   “无能?你也知道自己无能?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皇甫卓天因为皇甫越勋的败北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其他两国的笑话,对皇甫越勋也是越看越不顺眼,再说皇甫越勋对他的威胁要比皇甫越扬大得多,谁会高兴总是有个人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自己的财产。   皇甫越勋没想到皇甫卓天会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内心的愤怒要比皇甫卓天表现出来得还大,但是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只能忍着,甚至还要刻意讨好。   “父皇,儿臣……”   “不要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话语再一次被打断,皇甫越勋紧攥着的手反而放开了,皇甫卓天的辱骂无非一次又一次地坚定了他要登上那个位置的决心,看看到时候笑到最后的真正会是谁。   皇甫越勋已然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皇甫卓天和皇甫越扬交谈的消息,想必这种事情传得这么快里面一定有皇甫卓天的功劳,他才不信以皇甫越扬现在废物的状态会惹来皇甫卓天另类的青睐,这一切都不过是做给他看的,不过要是他再回来的晚上一些,可能情况又要发生变化。   “父皇息怒。”皇甫越勋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倒不如让皇甫卓天把这独角戏自己唱完,反正他的目的也不过是告诉别人他的失宠和皇甫越扬的得意,还没有到硬碰硬的时候,他自然不会主动出击什么。   皇甫卓天不软不硬的态度让皇甫卓天准备好的一肚子台词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他本以为以他急躁的性子,若是说得深了,两个人必定会吵起来,到时候随便在他身上安个大不敬的罪名软禁起来,他的威胁也就少了许多,可是偏偏皇甫越勋没有如他的愿,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只是低着头任由他责骂。   “翅膀硬了,做起什么来都不管不顾了是不是?那白白牺牲的成千上万的将士,你要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皇甫越勋唇边勾勒出一丝冷笑,什么时候皇甫卓天还会关心那帮老百姓的死活了,为了自己的一个寿辰都可以把他们赶得远远的没了生计,这时候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不过皇甫越勋心里的确感觉到有些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士兵的,他是第一次带兵,手足无措是有的,盲目慌进也是有的,连累了一群想要报效祖国的好男儿身先士卒,他会拿出一大笔抚恤金来安慰已故将士的亲属和他们九泉之下的亡灵。   “儿臣不会让那些将士枉死,也会给他们的家人一个合理的交代。”皇甫越勋回答得不卑不亢,可偏偏皇甫卓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样子,父子俩在心里怕是都怨透了甚至恨透了对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甫卓天见到皇甫越勋之后评价就没有好过,这哪像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不过显然皇甫越勋已经习惯,从小就没见他有多疼爱哪个孩子,到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他眼中的棋子,那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魔教能人异士众多,只凭传统的方法恐怕没办法将他们一举歼灭,请父皇再多加考量。”   “你这话是怪朕思虑不周了?!”皇甫卓天怒目而视,他的威信岂是皇甫越勋能够质疑的?!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就事论事。”无视皇甫卓天的怒火,皇甫越勋继续说道,“剿灭魔教的事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完成的,他们能够存在这么久必然有他们的道理,若是魔教始终是父皇的一个心结,也请父皇三思而后行,儿臣告退。”   不需要皇甫卓天的允许,皇甫越勋已经离开了乾云宫,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皇后苏芷芯,看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想必皇甫卓天训斥他的那些话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勋儿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苏芷芯最近活得很是滋润,自从皇上和皇儿谈过话之后,到她这儿来送礼的人可谓是门庭若市,身上佩戴的金银珠宝这不也多了起来。   “皇后安好。”皇甫越勋现在的心情完全懒得理会这个女人,连平时用来伪装的笑容都不想摆上去,干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来应对苏芷芯的笑脸。   苏芷芯见此,难免有些尴尬,但是她今天心情好,不想和皇甫越勋计较,“勋儿有事就去忙吧,本宫殿里又来了几位客人,还等着本宫回去呢。”   “本王告退。”皇甫越勋无视苏芷芯脸上的炫耀,他倒想看看她能够得意多久,总有她哭的一天。   皇甫越勋回到烈王府,交接的事情都交给莫宇去办,他可不想去看那帮人落井下石的嘴脸,他怕他会忍不住直接抽过去,到时候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不知道婉婉怎么样了?皇甫越勋心里惦念着这些,却没想到一推开门竟然发现李婉婉根本不在房间里,他随便找了个下人来问,别人看到他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没想到自家王爷会这么快回来,一时间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甫越勋很是不满意下人在他面前有所隐瞒的样子,在他的威逼之下,他才说婉夫人这几天一直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听下人这么说,皇甫越勋第一个想法就是李婉婉是不是给他戴绿帽子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但是哪一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早出晚归还不知道干什么去,所以他马上就派了下人去找,结果下人没出去一会儿,李婉婉就自己回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皇甫越勋的脸色很难看,刚才听着皇甫卓天的责骂都没见他变成这个样子。   李婉婉先是一愣,她也没想到皇甫越勋会这么快回来,要是知道的话她现在一定躺在床上哪也不去。   看着李婉婉半天不吱声,看他的眼神也有些闪烁,皇甫越勋不禁加重了语气,“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李婉婉灵机一动,眼圈马上就红了起来,怯生生地看着皇甫越勋,“我……我是去为我们死去的孩子祈福去了,希望他可以早日……早日投胎做人。”说道最后,李婉婉已是泣不成声,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皇甫越勋明显不信,狐疑地打量着李婉婉,“希望你没有骗我。”   “勋……你不相信我?”李婉婉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眼眸中是对皇甫越勋质疑的不解,“我,我只是想让他走得快乐一点。”   “算了,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回去休息吧。”皇甫越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径自回了书房,没再看李婉婉,在他心里怕是只要名为女人的生物都不再可信,若不是顾念着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皇甫越勋绝对会当着李婉婉的面把事情调查清楚,要是真给他带了绿帽子,他绝不轻饶,但这一次就算了,也不知道是在给谁一个改过的机会。   李婉婉泄气地站在院子中央,就这么几句话,皇甫越勋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了,这让她心里的怨恨更甚,但是当务之急就是要解除皇甫越勋对她的怀疑,要不然她在王府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皇甫越勋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皇甫卓天给他难堪,连自己的女人也不安分,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一次的失败还真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耻辱,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可是从小到大他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再忍下去,他怕自己会变得完全不正常。皇甫卓天、皇甫越勋都是他前进路上的阻碍,只有一一踏平了他们,他才会有出头之日,可是真要他狠下心来对自己的父兄下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婉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下人看到她的眼神都不怎么好看,她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看来她还是得找那个人帮忙,从她招惹上那个人开始,就注定了她没办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不过现在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她从皇甫越勋这里得不到的一切,在他那里都有人能来满足,李婉婉想到这里,唇角竟然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妙至极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片刻的宁静   打退了皇甫越勋的军队,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万俟凉的助力,所以在战争勉勉强强地结束之后,冥魇教的教众看她的眼神总算不是那么的敌视了,这样的改变让万俟凉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了一些,毕竟天天被一群人那么在嘴里在心里惦念着,一点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有琴珈天看着对面哼着小曲儿的万俟凉,似是打趣道。   “本姑娘总算证明了我自己的价值,心情自然会好上一些。”万俟凉也不否认,毕竟她的心理素质还没强大到面对千夫所指而面不改色。   有琴珈天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戏谑,万俟凉就知道他会嘲笑她。   “算了,本姑娘不和你计较你这么不华丽的表情。”万俟凉难得吐槽,有琴珈天自然是乖乖听着,而且似乎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错。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朝廷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皇甫卓天的阴险万俟凉是见识过的,皇甫越勋更是有仇必报之人,再加上一个赫连云谦,恐怕想要彻底消停下来的日子实在很是遥远。   有琴珈天自然也知道不能掉以轻心,这帮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上一刀子,再说向来民不与官斗,如今这梁子结下还不小,他也要小心谨慎才行。   “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万俟凉向来体寒,冬天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蜷在被窝里不出去,但难得外面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看起来天气很是清爽,她也想出去凑凑热闹。   “好,我们这就出去。”本来这种时候,像他们这样朝廷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物不应该在外面多走动,但是想想从他们在一起以来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绷紧的弦可以先松一松,有琴珈天自然尽量满足万俟凉的要求。   两个人行动得倒也快,没告诉任何人,散散步就溜达到了临安城边上的那些小镇子,虽说地方小点,但是东西、店铺一应俱全,百姓似乎也生活得很是满足,对于他们这样的外来人也不认生,问个路都有人把他们领到要去的目的地,的确是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这里的百姓都很淳朴,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人了。”万俟凉似是在感叹也似是在埋怨,有琴珈天没管她没来由的多愁善感,倒是这里的茶点也很是不错。   万俟凉是真的有感而发,自己和大多数生在富贵之家的孩子一样,生下来就注定了被利用的命,就算身份再尊贵,像是皇甫越勋那种,不也成天带着个面具四处乱窜吗?像是这里的百姓一样的人,她是真的很久都没有遇到了,倒不是说这样的人身上没有缺点,她想她总比他们抗打击能力要强,毕竟她可是连父母双亡都可以当成没事的人哪。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有琴珈天不喜欢万俟凉眼神空洞的样子,那样的她好像随时随地会离他而去,而他也根本触及不到她的世界,说白了就是他对他们的感情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信心。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万俟凉不想把自己低迷的情绪带到有琴珈天的身上,但是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的不对劲,两个人总是这样互相遮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刚才听这里的人说晚上有篝火晚会,每一年冬天下完第一场雪,都要举办一回,要不要去看看?”要是平时,有琴珈天哪会注意这些,只是万俟凉在身边,他很自然地收敛起身上的戾气,那些淳朴的百姓因为这张脸也愿意和他多交谈几番。   “好啊,这种活动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呢。”万俟凉从小到大,白清颜都没有领她去哪里玩过,最多只是不限制她的自由,因为她本来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是死是活。   有琴珈天宠溺地摸了摸万俟凉的头,顺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束起,手感自然是异常得好。   “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好不好?”万俟凉哀怨地看了眼有琴珈天,又看了看他抚摸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手真得很漂亮,修长,富有力道,杀人的时候从来不含糊。   “哪有?你可是我的妻。”有琴珈天早就有了要娶她为妻的想法,可是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在阻挠,而且说实话,他们的感情也让他不太敢下这样的决定,两个人都是碰到感情宁愿缩成壳也不愿大大方方地面对的人,有琴珈天怕把万俟凉逼急了,她不一定躲到哪去呢。   万俟凉撇撇嘴,“什么都没准备就想娶我?你倒是想得美。”   “娘子给为夫点参考可好?”   “算了,不闹了,我要上去休息一下,到了篝火晚会的时间记得叫我。”万俟凉不是没有看到有琴珈天眼中的失落,可是她分不清他说的话究竟是玩笑还是正经,她可以与他相守到老,但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是真的会胆怯,而且现在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们考虑太多的儿女情长。   “娘子要休息,为夫自然要陪在娘子身边了。”有琴珈天脸上还是那副轻佻的模样,好像刚才的失落完完全全是万俟凉的错觉,但是她清楚,现在他的笑容才是他们二人的错觉。   美人在怀,而且还是自己所爱之人,有琴珈天说没有想入非非绝对是不成立的,可是看万俟凉睡得香甜,他又怎么忍心打扰她的好梦,还是自己想开一点比较好,反正怀里的人早晚都是自己的人。   篝火晚会戌时准时开始,都不用有琴珈天叫万俟凉起来,外面嘈杂的声音足够让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头顶上顶着一大团看不见的怨气,有琴珈天牵着万俟凉出了客栈。   街道上满满都是人,没想到一个小镇子的一个小节日大家就这么齐心,这倒是出乎了万俟凉的意料,不过人多才更加热闹嘛。   有琴珈天紧紧握着万俟凉的手,他对万俟凉的方向感向来没什么把握,要是走丢了,恐怕她连刚才那间客栈都回不去,所以还是十指交扣让他比较安心。   万俟凉东瞅瞅西望望,看到的不过是形形色色的人还有道路两旁小摊上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都是一些小女生喜欢的玩意儿,到了万俟凉眼里再幼稚不过,但是小女生不光喜欢那些东西,还看上了有琴珈天。   从他们出客栈,万俟凉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只不过都是怒视她,仰慕有琴珈天的罢了,真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可是没看都已经打上标签了吗?那帮女人还没事儿抛什么媚眼,或者搞什么偶遇啊,当她是死的是不是?!   万俟凉的醋味刚飘出来有琴珈天就闻得很满意,这小女人总算知道在乎我了,平常看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她对他这个男人也无所谓呢。   “笑什么笑?!”仰慕者越来越多,万俟凉正火着呢,一抬头就看到有琴珈天笑得比花还灿烂,敢情不是那些小女生倒贴,是他在这各种勾引,万俟凉没等他说话就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对于疼,有琴珈天还是有感觉的,不解地看向万俟凉,“怎么了?”   万俟凉没有理他,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想要甩开有琴珈天,奈何他把她的手攥得死死的,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有琴珈天给拽回了身边。   “生气了?”有琴珈天的语调越是上扬,万俟凉的嘴角就越是下垂,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没有。”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那你着急走什么?”   “这里人太多了,呼吸不舒服。”万俟凉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也许还算成立。   有琴珈天搂过万俟凉,“有我在身边,这样就不会不舒服了。”   有琴珈天的一抹温柔又不知道让多少女人的眼睛变成了桃心状,早知道她就不出主意让他出来了,好歹冥魇教里面几乎都是男人,哪有哪个不正常的不要命看上有琴珈天?   有琴珈天搂着万俟凉顺着人流走了一会儿便拐进了最近的一处小巷子里,顿时感觉身边没有之前那么拥挤,可是这里黑黢黢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咱们两个就要一直呆在这里?”万俟凉可不干。   “不会,这里还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有琴珈天横抱起万俟凉,纵身一跃,便飞到了一处较高的房顶上面,冬天的风还是有些冷,有琴珈天抱好万俟凉,把她护在怀里,两个人竟然坐在房顶上看起了星星。   万俟凉倚靠在有琴珈天的肩膀上,微微抬起头,满眼都是闪烁着的明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像是构成了某种图案,可惜她对星象没有任何的研究,要不然此时此刻没准儿还真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该有多好。”与自己心爱的人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万俟凉闭上眼睛,突然想要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不再醒来,那么她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五十五章 卑鄙的手段   心力交瘁的皇甫越勋虽说没有理会李婉婉就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但是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来讲怎么可能不介意,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他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对付内忧外患上。   皇甫越扬最近是春风得意,尽管身体没有完全好,但是看好他的人因为皇甫卓天的关系逐渐多了起来,这无非是在给他树敌,而且皇甫越扬那个蠢货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树大招风,还以为太子府人来人往是什么好事,这明摆着就是给皇甫卓天上眼药,从他最近两天对待一些大臣的态度上就能得知一二。   但是相比之下,他的筹码还是要比皇甫越扬少上一些,但愿接下来他去的地方能对他的计划有所助益。   “勋,好久都不见你来看我了。”慕容伦术正在店铺的后堂对账,听到下人的禀报说是有人要见他,知道这个时间段他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可不多,结果一看果然是故友来访。   皇甫越勋被慕容伦术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好像真是每次他一有事才会来得比较勤,再加上他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真得是有些顾不上慕容伦术。   “难不成还被我说得自责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慕容伦术心情看起来不错,皇甫越勋看到他总有一种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感觉。   “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这次过来找你是真有正事。”   “你哪次来找我是因为闲事?”慕容伦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直接就把皇甫越勋领到了内室,毕竟要是让旁人看见,官民一家亲成这样,以现在这种情势,又不一定会听到什么样的版本。   “皇甫越扬最近有什么动静没?”皇甫越勋显得有些心急,还没坐好就有些耐不住性子地张口问道。   “见风使舵的人倒是不少,皇甫越扬自然是来者不拒,而且抱得了美人归。”慕容伦术行事作风上向来秉持着作为一名君子的原则,所以一直都看不上皇甫越扬,不仅因为亲眼见他调戏过良家妇女,还因为他小肚鸡肠的处事风格,谁要是得罪了他,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都有什么人?”   “呐…”慕容伦术从怀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交到皇甫越勋的手里,“名字都在这上面。”   皇甫越勋打开纸张粗略地看了一眼,他这边倒戈的也不少,果然当初没有完全信任他们是对的,就算他们到了皇甫越扬的阵营,关于他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   等到皇甫越勋的眼睛浏览到最后一个人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微有些诧异,“万俟静的名字怎么还会在上面?”   “她自然也是投靠皇甫越扬的一员。”慕容伦术本来也是犹豫要不要把她写上去,说实话,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不值得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万俟胜的女儿、万俟凉的姐姐,这两点就让他很好奇能不能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东西来,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外,再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她和皇甫越扬在一起了?”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没有,只是他们发生了关系,然后万俟静最近的猎艳对象都是皇甫越扬的手下而已。”现在说起万俟静的风流史,想必稍微路子广点的人都知道她在哪一天和哪一个人上过床,反正她自己不避讳,别人说说又能怎么样。   “倒没看出来这个女人还这么有本事。”   “勋也想要试试看。”   “算了,不知道会不会得什么病,那么不干不净的人本王可不想沾染上。”明明是姐妹俩,怎么差距会这么大?万俟凉一向洁身自好,可是万俟静……,等等,他怎么又想到万俟凉了?该死!   “也对,不过勋你的女人可是一点都不少,自己小心着些。”慕容伦术有意却装作无意地往皇甫越勋的那个部位瞅了瞅,顺带轻咳两声。   皇甫越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嘴里说的又恢复到了正题,“这样看来,驰安整体的格局其实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皇甫越扬的声势一点造起来,对你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这我知道,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可以再等一等,不过最后肯定会是按照计划来一步一步缔造属于我皇甫越勋的王国。”   慕容伦术看着皇甫越勋,终于还是要出手了吗?他或者他都等这一刻等的时间太久了,等到几乎磨平了他们的戾气,如今看到皇甫越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开心的。   “冥魇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不是这件事你爹还不会对你这么快表现出不满。”   “能怎么办?现在那个老头子完全不信任我,肯定不会再给我任何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倒是没准儿趁机给皇甫越扬立回功。”   “可是这样做不就太过明显了吗?”   “难道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就不明显吗?”皇甫越勋嗤笑一声,到底不是他着急,而是皇甫卓天逼得他不得不急,他也是时候该去颐养天年了。   “说的也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主,他身在慕容家,又是慕容家的继承人,身上背负的压力不会比皇甫越勋少,像是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在他身边也频频上演,相比就连皇甫越扬那种傻子都习以为常了。   另一边,不知道寄件人是谁的皇甫越扬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很是普通,上面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寄件人身份的印记,不过里面的内容倒是让他大吃一惊,或者说是大喜过望,因为信上写的竟然是冥魇教教众的一些亲属情况,上面甚至还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把逮到有琴珈天,条条框框表明的甚是详细。   皇甫越扬端详着手里的这封信,心里很是没底,他也听说了皇甫越勋败北的消息,连皇甫越勋都没辙的人难道仅凭这一封信就能一举歼灭,皇甫越扬不信,但是很想试试看,毕竟只有自己做出点成绩来,那些没有支持他的人才能看出来他的才能,到时候他的胜算才会更大。皇甫越扬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父皇,如果告诉了父皇,如果父皇问他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又该怎么说呢?这一封信真是引发了太多的问题。   “扬儿,什么事这么愁眉苦脸的?”苏芷芯推开门就看到皇甫越扬紧皱眉头的情形,现在形势对他们这么有利,什么事还会让自己的儿子露出这副表情呢?   “母后,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顺道过来看看你嘛。”   “母后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封信吧。”皇甫越扬对苏芷芯从来就不设防,有什么事几乎都是母子一起商量,这件事也不例外。   “这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苏芷芯本来以为什么大事,笑着接过信一看,里面的内容让她的神色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知道。”皇甫越扬要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办了。   “看来是天要助我们。”苏芷芯思量了一番,觉得还是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比在这里下瞎猜疑要好,但是皇甫越扬显然不太赞成苏芷芯这么轻率的决定。   “这封信来的不明不白,难道我们真要相信信上所说?”   “为什么不?”   “那这件事要先禀告父皇吗?”   “事成之后再告诉他也不迟。”苏芷芯现在已经顾不上皇甫卓天的心意了,在他眼里自然是儿子最为重要,而且如今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儿子一战成名,她当然是想要好好把握。   皇甫越扬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苏芷芯,但想想也是,如果现在就告诉了父皇,以父皇的性格必定会疑神疑鬼,到时候别说立功了,随便扣他个什么罪名都够他受的了,皇甫越勋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母子的想法达到了一致,下一步就是要把名单上的这些人以最快的速度一个不落地抓回来,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再说根据这场战争的汇报,冥魇教手里似乎藏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武器,皇甫越勋便是输到了这个上面,他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才行。   “扬儿,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只能往前不能后退,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犹豫不决的性格也该真得改一改了。”苏芷芯不可能护着皇甫越扬一辈子,再说她现在也几乎没有什么资本来做这件事,但是天底下哪一个母亲不是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如果皇甫越扬需要,她就算拼尽所有也必定先是护他周全,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母后,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皇甫越扬也看出苏芷芯的忧虑,他自然是不想让母亲担心那样多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母亲在照顾他,他自己什么德行他自己知道,只是不知道现在改变的话来不来得及了。   第五十六章 人命的要挟   暂时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可能是日后的风起云涌,尤其是在发生之后,才会知道那平静的代价究竟有多让人恼火。   有琴珈天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都怪自己太过大意,只派了人去监视皇甫越勋,没想到皇甫越扬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让他措手不及。   “皇甫越扬怎么突然变聪明了?”万俟凉觉得事有蹊跷,按照皇甫越扬的性格是绝对想不到把事情做到这个层面上的,难不成他背后还有高人相助?还是说他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有琴珈天也不知道,但是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这些问题,是怎么安抚那些失去了亲属的教众,如果他作为教主,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底下信任他的教徒?   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一脸焦急的神色,不由得开口道,“这些事情急不来,既然皇甫越扬这样做了,必是要引你现身,那些无辜的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价值。”   “就因为没有什么价值,他们的性命才更加垂危。”有琴珈天的着急不是假的,这些人虽说严格说起来也与他并不相关,但也许领袖情节作祟,如果真的救不了他们,除了证明他的无能,其他什么也代表不了。   “你先冷静一些,他们摆明要引你出现,而且到现在为止,你的人还没有查出皇甫越扬关押他们的位置,难道你就要这么冒冒失失地闯出去喊打喊杀吗?”万俟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郁结难耐,似乎有琴珈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成熟,或者说,他把他想得比现实要心狠手辣得多,那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想要杀了她的有琴珈天难道是别人假扮的不成?   对,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像有一股火无处发泄,他平常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急躁不堪甚至不辨事情的重要性了呢?有琴珈天百思不得其解,这一点也不像是他的样子,莫非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似乎不太对劲。”有琴珈天这样想就和万俟凉这样说了,如果是有人在他不知不觉地情况下给他下了什么东西,那么这教里的内奸恐怕就不止一个了。   “不对劲?你指的是什么?”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又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一个人总是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有琴珈天出了什么状况,可能她也不会幸免。   “你没有发现,我最近一直都很暴躁吗?而且好像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有琴珈天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万俟凉的话让他不得不这样想,他的确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是吗?   “的确差不多是这样,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有人在给我下药。”   “下药?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人肯定是个熟人,恐怕和泄密的那个就算不是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指出谁是内奸。”   “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你现在的身子允许吗?”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不是毒,但可能会带来比毒还要打的麻烦,所以到最后若真是我发狂了,你一定要留下来主持大局。”有琴珈天这话说得有点像是在交代遗言,难不成他认为到那时她会丢下他不管,那他可就太过小瞧与她了。   “若是你不在这里,他们的死活便与我无关。”万俟凉才不会多管闲事,不过似乎连有琴珈天的事情也可以很无情地归为闲事那一类呢。   有琴珈天苦笑一声,不过万俟凉的答案倒是蛮愉悦身心的,想想也是,如果自己连女人和手下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女人来保护自己的手下,他果然是离开血腥太久,已经忘记了那份血性了吗?   “好,我没忘记若是我先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万俟凉无可置否地笑了笑,“随便你。”   ~~偶是可爱的分割线~~   “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卓天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朕什么时候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自作主张了?啊?”说完,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你倒是给朕好好解释解释!”   “父皇请息怒。”皇甫越扬没想到父皇会因为那张公告发那么大的脾气,前两天还嘲笑皇甫越勋跪在乾云宫挨训斥,没想到今天就轮到他了。   “息怒?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没有和朕说一声就擅自发了公告出去,还贴得满大街都是,你这是怕人不知道皇家之人究竟有多卑鄙是吗?”皇甫卓天已经被皇甫越扬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今天上朝的时候有人弹劾皇甫越扬,说他滥用职权、滥杀无辜,还把这张公告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一看,当时有怒了,但碍于那么多大臣在场,他只好先给个敷衍的交代,说是一定会给出个说法,不会让任何人给驰安抹黑,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父皇,儿臣也只是想为父皇分忧才出此下策,请父皇恕罪。”看到皇甫卓天这么生气,皇甫越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恐惧的,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利索,再加上父皇允许他在府里休养,所以已经有一段时间他没有上朝,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弹劾他,胆子倒是真大。   “分忧?朕看你这不是分忧,这分明是添乱,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百姓怎么议论我们皇家,作为太子你竟然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怎么配做一国之君?!”皇甫卓天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但是眼神却泄露了他此时幸灾乐祸的情绪,虽然这件事他被蒙在鼓里,心里不爽快,但是听到周围的人对皇甫越扬的不满,他突然感觉不用他动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现在皇甫越扬和皇甫越勋都有污点在身,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这下选择支持谁。   “父皇……”皇甫越扬倒不介意被骂,只是被皇甫卓天说出口的‘一国之君’给惊着了,这么说来,皇甫卓天真的是打算让他来当皇帝,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他这一次做的事让他把皇位拱手让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甫卓天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在乾云宫里走来走去,他每走一步都像都走到了皇甫越扬的心里,让他的心也也开始不安起来,这么来来回回大概十来遍,皇甫越扬终于等到了皇甫卓天开口。   “你真的把那些人都抓回来了?”   “是,父皇,现在是要把他们都放回去吗?”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先来征求父皇的同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事后挨骂,也不愿事前被他的亲爹算计。   “放?”皇甫卓天这下子是真得恨铁不成钢了,“既然抓回来,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回去。”   皇甫越扬这下不动了,皇甫卓天的意思到底是要为哪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都说圣意难测,就连亲生父子在很多事情上也没什么感应。   “那父皇的意思是?”   “你先回去吧,朕再好好想想这件事。”皇甫卓天示意皇甫越扬可以退下了,可怜的皇甫越扬在乾云宫跪了将近半个时辰,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像是平白无故地被皇甫卓天数落了一顿,真是心有不甘。   从皇甫卓天宣皇甫越扬进宫面圣,苏芷芯的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后来更甚的直接来到了乾云宫的门外,等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开,这也是为什么皇甫越扬一出门就会看到苏芷芯。   “母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扬儿,你怎么样,你父皇没有为难你吧?”苏芷芯上下来回地打量了皇甫越扬一圈,确定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信任皇甫卓天。   “没有,只是父皇这一次似乎很生气。”皇甫越扬坦白说,但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不用管他,只要你顾好自己,母后就放心了。”   “母后,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父皇一定会利用我们的消息想到别的办法来继续对魔教的铲除,我们应该怎么办啊?”皇甫越扬并不想把自己的消息白白送给皇甫卓天,虽然说这也不是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但是要他就这么拱手让人,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怎么办?他想怎么做就让他去做,但是千万不要让他逮到机会让你背黑锅,像是皇甫越勋一样,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母后说的是,我一定会小心的。”今天父皇已经对他够失望的了,若是再让他有什么不满,恐怕这皇位真是要落不到他的头上了,不过除去他和皇甫越勋,剩下的几个皇子中恐怕再也没有能够继承大统的人选了,难不成那把皇椅上要做个半大的小娃娃,那才真的是不可理喻。   身在烈王府的皇甫越勋自然也听到了关于皇甫越扬派人张贴的那张公告的消息,他看重的问题倒不是皇甫越扬这样的做法有多愚笨,而是他是怎么得到的讯息,显然刚才皇甫越扬和皇甫卓天的谈话中,皇甫卓天完全忘记了这个问题,难道他会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这么说来,那皇甫越扬可就隐藏得太深了。   第五十七章 折中的阴谋   全城的公告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但公告上的内容仍然被老百姓津津乐道,堂堂皇家之人竟然要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来威胁魔教中人投降,他们想到的自然是朝廷的无能,却没有考虑到朝廷的无能会给他们这些老百姓带来怎样的生灵涂炭,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赫连云谦在背后做的手脚也算是一举两得,有琴珈天慌了手脚,驰安失了民心,其中只要有一点完成得好,他就算是赚了,只是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元唐,可能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在他掌握之中了。   有琴珈天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即便是出动了几乎所有的教众,还是没有结果,他想不通皇甫越扬会把这样大数量的一批人安置在哪里,如果说这只是他骗人的计策,但是那些人却是实实在在地消失不见了,而且正好是在那张公告贴出来的前一个晚上,集体失踪。   “还是找不到他们吗?”万俟凉不喜欢每天都看到有琴珈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连他想要的混吃等死的生活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有琴珈天摇摇头,心里自责于自己的无能,但是表面上他并不想表露出他的忧心,但是紧皱的眉头已经完完全全地泄露了他的情绪,万俟凉看了个明明白白。   “要不然我们亲自去会一会皇甫越扬?”万俟凉也是想了很久才终于提出了这样的条件,皇甫越扬倒是没什么可惧怕的,但如果他身后真有他们从来不知道的势力,到时候可能就危险了,她不想让有琴珈天冒这个险,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有琴珈天也正有此意,但却为难地看了一眼万俟凉,“这一次不要你跟来。”   “皇宫那地方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要是当真担心我才不应该把我放在这里。”万俟凉不愿每次一遇到什么事情,有琴珈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撇下她,同甘共苦是他们说好了的,可是为什么同甘可以,共苦就变成了他一个独自承受,这样的结果对谁能说是公平的呢?   “这里是冥魇教在驰安的根基,若是他们想要调虎离山,这里也有人可以抵挡,再不济,你也可以顺利地从这里逃走,可是跟在我身边,你时时刻刻都会成为别人的靶子,我又怎么可能放心?”   “这一次只是我们单方面的行动,朝廷中的人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行踪,所以暂时还不用考虑那么多。”万俟凉分析着情势,那张公告只存在了一天就被人给撕了下去,想必是他们不想打草惊蛇,而且据探子来报,皇甫卓天还给皇甫越扬好一顿训,他这两个儿子做事好像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或者说真是难为他还要装作一个好君主、好父亲。   万俟凉说得并无道理,再说她的轻功也无需他担心,想了一下,有琴珈天就松口了,等到天色暗下来,两个人夜探皇宫的计划就该开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这点万俟凉深有体会,连有琴珈天也很是赞同。刚入夜的时候,他们只是在皇宫外面晃悠,穿的自然是平民百姓的粗布麻衣,再加上也从未有人把他们两个的画像张贴出来,守门的士兵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过把他们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完全不予理会罢了。   这下倒是方便了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后来在皇宫口对面的茶肆一坐,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那些守门的官兵昏昏欲睡,他们才找了处没人的地方翻进了宫墙,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像个小贼一样,脚尖轻轻一垫,这点高度完全不在话下,但为了能把他们当成小贼,只好委屈他们自己一下了。   万俟凉的方向感并不太好,乖乖地跟在有琴珈天身后,时不时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没走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乾云宫的牌匾在月光下显得浮华而沉重,宫里还亮着灯,想必皇甫卓天还没有睡下。   两个人趁着一队巡逻的士兵刚刚过去,找了处窃听的好地方,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从窗户上影影焯焯地看出两个人的身影,明黄色的那个必定是皇甫卓天,那么另一个会是谁呢?这么晚,他们又会要谈什么事情?万俟凉猜测怎么着都会和冥魇教有关,于是屏住呼吸,试求听得个仔仔细细。   “吾皇万福,不知皇上这么晚叫老臣来所为何事?”齐展雄恭敬地跪在地上,年迈的身体让他感觉到地砖冰冷得刺骨,但是礼不可废,要不然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齐老快起来。”皇甫卓天上前扶起齐展雄,脸上谦逊有礼的笑容着实让万俟凉大吃一惊,心里难免猜测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物,连皇甫卓天都这般重视?   “老臣不敢。”齐展雄嘴里推脱着,但还是要借着皇甫卓天的力量站起身来,如今他已是花甲的年岁,许久都不曾多走动,若不是皇甫卓天突然一道密旨下来,他断不会轻易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齐老,朕有件事想要和齐老商量。”   “皇上这话说得实在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这把身子已经不中用,但若是皇上有什么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必定义不容辞。”齐展雄慈爱地看着皇甫卓天,转眼间拽着自己衣袖管自己交‘太傅’的太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他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予了他,要是除去这层君臣关系,皇甫卓天应该称他为一声岳丈才对。   “那朕也就直说了,如今魔教猖狂,勋儿力除魔教却还是吃了败仗回来,齐老可有什么法子能剿灭魔教?”   “想我驰安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魔教不成?三皇子是缺乏经验才吃了亏,这差事若是交给犬子必不会错。”齐展雄前一秒说完,后一秒就后悔,多年不在朝为官,连最基本的谨言慎行都失了分寸,身为皇帝必是天性多疑,听了他刚才那番说辞,想必皇帝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吧。   皇甫卓天的确有些怒气,虽说他不喜欢皇甫越勋,但是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怀疑能力,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爹的不合格,但现在他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气,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齐老说的是,只是若真打起来,还是要百姓受苦,而且朕得到消息,魔教的手里怕是有‘火药’,所以朕才更不能轻举妄动。”   “火药?”齐展雄瞪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惊悚的事情,“真的有那种东西?”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按照勋儿的描述,恐怕真的是火药。”皇甫卓天显然也不愿意提起这个词,他第一次听到‘火药’这个词还是他小时候,是先皇无聊时讲起的一个小故事,把火药的威力渲染得无比夸大,当时他真是当一个神话传说听的,没想到到了他这一任皇帝还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于是只好找齐展雄这样的元老级大臣来商量对策。   齐展雄知道的资料未必比皇甫卓天多,他也曾一度认为这不过是哪个书贩子为了吸引顾客编出来的噱头,但没想到确有此事,看来这驰安甚至这天下注定是不会太平了。   “若是魔教真有这样的东西,我们的确是不能轻举妄动了,若是他们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这驰安的百姓可就要遭罪了。”齐展雄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这江湖上的各种组织历朝历代都有,只是向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便也就那么相安无事地过着,一旦由一方触碰了底线,带来的结果无非是百姓受罪,粮食遭殃之类的人祸,所以能够避免开战就尽量不开战,想到这里,齐展雄突然明白了,皇甫卓天叫他来不过是为了附和他的提议,甚至到最后可能要为他背了黑锅,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齐展雄不禁有些黯然。   “齐老说的是,所以朕在想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能够避免这一场甚至可能很多场的战争?”皇甫卓天貌似无意地向齐展雄抛出了一个问题。   果然如此,皇甫卓天这样问更加证明了他刚才的猜测是不错的,不过既然是君主吩咐的事情,他作为臣子必定效劳,于是开口道,“历史上遇到这些事,如若不能用武力解决,多半的解决方法都是联姻,以求制衡对方。”   “可是那有琴珈天未必会这么痛快地答应。”皇甫卓天想起这个让他头疼的魔教头子,不禁恨得牙根都痒痒。   “有琴珈天?”齐展雄不明所以。   “就是魔教教主,他还掳走了勋儿的王妃。”   “岂有此理,魔教简直是欺人太甚。”齐展雄一脸不忿,好像自己的老婆被人抢了一样。   “好在勋儿本来就对那个女人无意,万俟胜那个老匹夫养出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皇甫卓天这几日也听说了皇甫越扬和万俟静胡搞在一起的消息,随手就调查了一下万俟静,结果资料上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名差点让他下令直接就把万俟静剁碎了喂狗,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嫩和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她的所作所为和青楼的那些妓女有什么分别,甚至更加廉价。   齐展雄对万俟胜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听自己的儿子说起过他勉强算是个好丞相,所以如今皇甫卓天这般气愤又是为了什么他就不明白了。   “算了,齐老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供来联姻吗?”皇甫卓天变脸变得很快,刚才还乌云密布,如今已是多云转晴。   “老臣多年不在朝为官,大臣里谁有适龄的女儿还未有婚约老臣实在不知。”   “不知齐老认为璇儿如何?”皇甫卓天懒得再和齐展雄卖关子,他一开始选定的人选就是皇甫璇儿,那样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女儿用来做联姻这种事最好不过了。   齐展雄一听是自己外孙女的名字,当下就有些不高兴,口气近乎请求,“六公主从小娇生惯养,想必是做不来联姻这件事的吧。”   “朕的女儿中数她年纪最为合适,朕也最是属意她,她作为朕的女儿,先是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容不得她掺杂儿女私情。”皇甫卓天的话让齐展雄接下来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句句在理让他怎么反驳?虽说他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总是无理取闹的外孙女,但她的身体里留着齐家的血,他就不能不管不顾,可是他是真的尽力了,圣意已决,他明白自己已是多说无益。   第五十八章 营救行动   “看来皇甫卓天对你的确有所忌惮,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你。”万俟凉打趣道,想起皇甫璇儿令人无法忍受的脾气,真不知道这两个人要是真走在一起回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恐怕就真是火花了。   “我要是娶了她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有琴珈天问得很怪,至少万俟凉是这样认为的。   “放心,在那之前我一定先阉了你,或者配点药让你一辈子不举。”万俟凉笑靥如花,说完还不忘往有琴珈天那个部位瞄上两眼,意思大概是‘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有琴珈天心领神会,但还是对她那种赤裸裸的眼神颇为忌惮,讨好似的把万俟凉圈进了怀里,“为夫怎么会呢?为夫有娘子一个就足够了。”   不容万俟凉再反驳什么,有琴珈天直接吻上眼前诱人的双唇,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邀她的灵舌与其一同共舞,直到万俟凉被有琴珈天吻得嘴唇发麻,连咬他还击的力气都没有,有琴珈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顺势捞起她微有些瘫软的身子,把她放到了床上,自己要去洗个冷水澡才行,否则肿胀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下去,可是这样禁欲的日子他要过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定要趁早把万俟凉娶进门才行。   这个时间正好适合睡觉,万俟凉才没有想那么多,转身就找周公下棋去了。   有琴珈天回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万俟凉的身侧搂过她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一个比较振奋的消息,原来,皇甫越扬实在按捺不住,一直都没有接到皇甫卓天的任何指示,所以就先自己去了关押那群人的地方,正好被有琴珈天派去的人掌握了行踪,这下救人计划就可以实施了。但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皇甫卓天已经下决定要把皇甫璇儿许配给有琴珈天,彰显他大国的风范,以德服人。   有琴珈天对此不屑一顾,万俟凉更是嗤之以鼻,说到底还不是要拿那群人的生命做威胁,只是换了个说法,从自首变成了联姻罢了,这样的把戏恐怕也只有那些愚昧的百姓看不清楚。   “这两件事会不会是他们父子俩的合谋?”万事都要谨慎一些,万俟凉不想因为轻视而使更多的人丧命。   “大抵是真的。”反正无论是真是假,有琴珈天都要去试上一试,毕竟现在他们太过被动,局面已经渐渐被皇甫卓天他们掌握,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万俟凉看有琴珈天的神色就知这次的机会他不会轻言放弃,说来也奇怪,她本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性子,可如今却是变得越发畏头畏尾起来,真是连她自己都埋怨自己。   “这一次的营救行动我希望你不要参加。”有琴珈天的表情很是严肃,生怕万俟凉执拗起来两个人可能会争吵一番。   但是万俟凉这回却是出奇地顺从,点了点头,“我不会去给你添麻烦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万俟凉不是不信任有琴珈天的实力,但是皇甫卓天很可能耍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我知道。”万俟凉的担心有琴珈天很受用,亲昵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给了她一个‘相信我’的眼神,他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万俟凉心里虽有不安,但是却被她死死地给压下了,表面上看不出一点破绽,她不想在临行之前还让有琴珈天分身,毕竟这一次的救人行动并不是那么简单。   根据探子的回报,关押那群人的地方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民宅的地宫,地宫门口有重兵把守,若是硬闯必会惊动里面的侍卫,到时候要是弄个两败俱伤可就无法得偿所愿了,所以这件事不仅要有勇还要有谋。   有琴珈天初步的计划是派一个易容高手乔装成他进宫面圣,他在皇宫的出现必定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里去,想必为了显示他们的诚意,皇甫越扬和剩下的几个皇子也都会出现在皇宫,这样的话连带着防守的士兵也会放松警惕,只要有琴珈天他们安全进了地宫门口,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   万俟凉对于有琴珈天的想法基本上是赞同的,毕竟那几个人哪有一个了解有琴珈天,只要从容貌上看不出一丝破绽,这样偷梁换柱的法子就多半会成功,只是不知道那个出现在皇宫里的假有琴珈天会不会轻易逃离得掉。   有琴珈天自是不相信自家的手下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再说精通易容之术的人基本上都是身怀武功的高手,他们既然有胆量假扮别人,就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当然就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听着有琴珈天这样的解释,万俟凉能够理解,可是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消散的迹象,难不成她不是因为这个?那又会是因为什么,万俟凉此时此刻还没有想明白。   “不用想那么多,等到这些事结束之后,我带你隐居山林可好?”   万俟凉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迎视着有琴珈天的双眸,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可是明明是胸怀天下之人,难道还要和自己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万俟凉想想,虽说开心,但却嗅到了一丝罪恶感。   “怎么?不相信我?”有琴珈天似是很不满意万俟凉的反应,一只手敲上她的小脑袋,以示惩戒。   “你不该过着那样的生活。”尽管那是我向往的生活,万俟凉对于世俗的纷争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说她厌恶着世俗中的一切,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得到正常关爱的缘故,万俟凉并不怎么懂得和别人相处,有时候的恶作剧不过是为了避免尴尬所选择的最白痴的手段,所以隐居山林,远离世俗,对万俟凉来说无非是一种享受。但是有琴珈天不同,他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若是让他收拢双翼,才是真正地害了他才对。   有琴珈天骗不了万俟凉,便更加无法骗自己,他可以和万俟凉过着那样悠然自得的生活,但他心里是绝对会有不甘心留存的,没有遇到万俟凉之前,对于那些胸无大志、安于现状的人他是很鄙夷的,但是但是在遇到万俟凉之后,他是真的想要安定下来,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为他们挡风遮雨的地方。   “我们都还年轻,现在的时间若是不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将来必定会后悔,而我,不希望你后悔。”万俟凉握住有琴珈天的手,如果他想要金戈铁马,她一定会陪他驰骋天下。   “谢谢你。”   “这样的客套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你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有琴珈天回答的时候表情特别乖巧,让万俟凉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看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好像是在笑话他一样。   和万俟凉随意调侃了一阵儿,有琴珈天也该去做正事了,假扮他的那个人已经带了手下入宫,接下来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根据消息,有琴珈天很轻松就找了那群人的关押之处,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处普通的民宅会建造一处地宫,而且从被关押的人数上来看,地宫的面积也不会太小,他记忆里想不起来以前有什么团体或者组织搞过地下活动,难不成这户人家就是单纯地弄了个地窖?   事情的确如有琴珈天所料,‘他’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乾云宫里除了皇帝和他,还有各位皇子、皇甫璇儿,剩下的就是一些武将,那阵仗是想要把乾云宫给填满还差不多。   皇甫卓天见‘有琴珈天’真的来赴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古怪滋味,但是他在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管他再是古怪,今天‘有琴珈天’也是有去无回,想到这里,皇甫卓天对‘有琴珈天’的态度便直接好了起来。   皇甫璇儿本是不愿意变成联姻对象,可惜自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对皇甫卓天完全不好使,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乾云宫,看看她未来的夫婿究竟是长成什么鬼样子,这不看还好,一看果真是把她惊呆了,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长发简单束起,几缕被遗露在了额前,别添一番风韵,一双狭长而妖冶的眼眸,深邃带着刺骨的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是在嘲讽天下万物,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场震慑住了她。若是能跟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皇甫璇儿突然觉得就算是死也值了。   只不过‘有琴珈天’却是很不满意皇甫璇儿完全不避忌的打量,又是一个肤浅的女人,教主最是讨厌这种类型,还妄想成为他们的教主夫人,简直就是做梦,但是‘有琴珈天’自然不能直接把这些话说出口,只好脸上保持着雷打不动的表情,以不变应万变来回应在场其他各位的心中所思。   皇宫那边进行得不错,地宫这边也是有惊无险,看守的士兵趁着他们的顶头上司皇甫越扬不在,竟然买了好几坛子酒回来,一个个喝得摇摇晃晃,自然是方便了有琴珈天他们,在他们半醉半醒之间,冥魇教的人已然了结了他们的生命。   地宫里没有机关,只能从墙壁的腐化程度看出来年份久远,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有琴珈天也管不了这么多,带着他的手下继续向前走,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的说话声还有啜泣声,想必是他们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色让他们一愣,几十号人蹲在不同的角落,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还能看到身上的伤口在感染溃烂,他们的面前放着几碗残羹冷食,有的还已经发出馊味,皇甫越扬这完全是没有把他们当成是人来对待。   看到这样场景的冥魇教众人实在无法再抑制心中的怒火,看守的几十号士兵就差没被剁成肉泥,好的是一刀毙命直接去见了阎王爷,不好的第一刀没看中要害,第二刀继续,一刀一刀地下来和凌迟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不过他们的身份突然发生了变化,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自作孽,不可活?   第五十九章 惊变   有琴珈天走后不久,万俟凉的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看样子很像是有备而来。   “你来做什么?”万俟凉盯着仇媚,从她的眼神中她知道仇媚的到来绝对不是单纯为了打声招呼而已。   “教主不在,你还真当自己是教主夫人了?”仇媚像是旁若无人一般地坐在了椅子上,似乎万俟凉的存在就如同摆设一般。   万俟凉倒也不恼,也许现在她能够解释心中的那股不安究竟是来自何处,看仇媚的样子,她是不准备放过她了。   “冥魇教的内鬼想必就是你吧。”万俟凉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想到仇媚的表情一僵,看来这件事她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你想要污蔑我?冥魇教的内鬼是常微那个老不死的才对。”   “常微那个人的确顽固,但是对冥魇教不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要陷害其实选择刘飞不是更好吗?”万俟凉像是认定了仇媚就是内鬼一样,句句话都是在叫她承认这个事实。   “你这个女人倒是不笨,不过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能够再见到教主去告诉他这些事情吗?”仇媚索性也就承认,反正在她眼里看来万俟凉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威胁。   “你今天来我就知道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除掉我,你会捞到什么好处吗?”万俟凉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隐约感觉这其中还是阴谋的存在。   “只要能除掉你就够了,那样教主的眼里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了。”提到有琴珈天的时候,仇媚脸上的神情尤为温柔,像是想起了心爱的情郎一般,这倒是能够解释了她为什么对万俟凉的存在始终耿耿于怀。   “杀掉我,你以为有琴珈天还会放过你吗?”   “不许你直呼教主的名字!”仇媚突然起身,让没有准备的万俟凉吓了一跳。   “你该不会是想要欺骗自己,没有了我,有琴珈天就会爱上你吧?”万俟凉平平常常的语气在仇媚听来现实在嘲笑她一般,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万俟凉,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只要没有你,我会让教主爱上我的。”仇媚的状态显得有些不正常,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妄想着成为有琴珈天无比深爱的女人,万俟凉觉得她完全就是疯了。   “仇媚,我该你说你天真吗?如果他会那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又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万俟凉试图拖延时间,让别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但是即便有人发现,想必帮仇媚的要比帮她的多很多,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仇媚才是和他们同坐一条船的人。   万俟凉的话好像起到了一点效果,仇媚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眉头越皱越紧,突然看向万俟凉的目光变得无比凶恶。   “你是在拖延时间对不对?想要有人来救你?我告诉你,你做梦!”仇媚今天来就是要带走万俟凉,甚至是要杀了她的,竟然还和她在这里说了这么久,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仇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打晕了万俟凉,趁着周围没有人把她不知道带到了什么地方。   有琴珈天这边的营救行动基本上告一段落,正想着离开的时候,地宫口突然传出一阵打斗声,他自觉不妙,让手下的人看好这群亲属,自己先上去看一看,结果竟然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赫连云谦,你这是什么意思?”有琴珈天看到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难怪隐藏的这么好的一处地方突然被他的手下发现,原来都是这个男人搞的鬼。   “有琴教主,别来无恙。”赫连云谦是不想看到有琴珈天这张脸的,平白无故地会让他想起那个人,甚至更多尘封的不为人知的记忆。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有琴珈天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自己和赫连云谦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看赫连云谦的样子,不弄死自己是誓不罢休。   “是又怎么样?没想到堂堂魔教教主,竟然也有如此仁慈的时候。”说实话,赫连云谦给皇甫越扬送信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把握有琴珈天会上钩,不过他还真没让自己失望,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以让他一雪前耻。   “赫连云谦,倒是我小瞧了你。”有琴珈天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赫连云谦还留在临安城,他的出现无非是对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增添了更大的阻力,上一次他的死士让他重伤,这笔账他们今天可以好好算一算。   “有琴珈天,今天你就算插翅也难逃孤的手掌心。”赫连云谦是不会再给有琴珈天任何一次机会让他逃掉的了,有琴珈天活着一日,对他就是一种威胁,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告诉他不要为自己留下一丝后患,如今也是他该铲除后患的时候了。   “赫连云谦,你也是小瞧了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有琴珈天这一次的行动还是带了不少精英前来,而且他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身边也没有人需要顾忌,他已经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赫连云谦没有再逞口舌之快,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护卫,就看两伙人蜂拥而出,一对一或者多对多打得不可开交,而有琴珈天的目标自然是擒贼先擒王。   赫连云谦虽说也是一身武艺,但实战经历要比有琴珈天差上很多,没有别人的搀和下,有琴珈天和赫连云谦的对战就像是在逗小孩儿玩一样,赫连云谦的身上挂了彩,而有琴珈天的身上却是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   正在有琴珈天一剑准备了结赫连云谦的生命的时候,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杀气让有琴珈天不得不放弃这一式,退到了波及范围之外。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几个人齐齐跪在了赫连云谦的面前,看他的样子的确有够狼狈,于是丝毫不顾形象地下了命令,对有琴珈天格杀勿论。   有琴珈天不敢大意,但是一番交手下来,清楚地感知到这几个人的武功远远不如赫连云谦的死士,几个人也是没有丝毫的配合可言,这无非是给了有琴珈天一个可趁之机,所以即使他们的到来拖延了一些时间,但是最终在葬身在了他的剑下,但同时赫连云谦也不见了踪影,算了,他懒得去追,既然赫连云谦不想放过他,他就一定会再找上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想必驰安的军队就快要到了。   不得不说有琴珈天有时候的预感还是很准的,他们刚把人转移不久,皇甫越扬就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可惜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中并没有赫连云谦的人,只有他们驰安的士兵,这下子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也不知道是谁得知了真的有琴珈天在地宫那里解救人质,直接在乾云宫就说了出来,假的‘有琴珈天’一看自己已经暴露,第一反应自然是赶紧溜走,平时他易容得罪的人也不少,对于逃跑比一般人都擅长,再说他来之前已经摸好了皇宫的地形,几个转弯回身之后就把追他的那些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们得到的不过是一件被他扔在地上的黑色长袍。   乾云宫内谁也不敢去看皇甫卓天铁青的脸色,一个个都低着脑袋生怕皇甫卓天的怒火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或者说乾云宫内没有一个人脸色是好看的,毕竟被人这么戏耍,他们都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物,现在如此得没了面子,谁不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后皇甫越扬实在受不了乾云宫里压抑的气氛,再加上绑架这件事本来他就是始作俑者,所以在‘有琴珈天’逃走之后,他跟皇甫卓天领了一队兵就往地宫的方向去,难得皇甫卓天没在这件事情上发脾气,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皇甫越扬便满头大汗地离开了乾云宫。   剩下的大臣也一个个想了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开了乾云宫,难得皇甫卓天没有迁怒到他们身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最后宫里只剩下皇甫卓天和皇甫越勋两父子。   说真的,皇甫越勋看到自己父亲颓丧的样子,心里丝毫都没有愧疚或是心疼,暗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但是他如果现在把小攻明目张胆地挂在脸上,恐怕马上他都会身首异处。   “你怎么不走?”皇甫卓天不是不想发火,而是这股火他已经不知道从何发起了,索性就让那帮人先过几天好日子吧。   “儿臣想要为父皇分忧,但想来父皇如此英明神武,定不用儿臣来出谋划策,所以儿臣就此告退。”皇甫越勋本不想气到皇甫卓天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干脆不看皇甫卓天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来,果不其然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听到里面传出各种东西破碎的声音,没来由地他感觉一阵心疼。   第六十章 你在哪里   有琴珈天先把那些人安顿到了一个地方,若是全部都带到冥魇教去,怕是会有赫连云谦的内奸混进来,赫连云谦那样想要杀他,必定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所以他还是小心为上。   但是再小心也会百密一疏,他回到冥魇教竟然发现万俟凉失踪了,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马上命人去清点教内人数,发现同样不见的还有仇媚,一下子有琴珈天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查出来的内奸竟然是仇媚,而且她可能还是赫连云谦的人,这一计调虎离山算是让他真的栽了。   万俟凉院里的几个丫鬟都莫名其妙地被迷晕了,想要知道万俟凉被仇媚带到哪个方向是无望了,有琴珈天马上组织人手全面搜索仇媚的痕迹,却迟迟没有所获。   万俟凉被仇媚打昏带走,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仇媚已经不在身边,她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了柱子上,万俟凉试着动了一下,那些铁链把她固定得死死的,再说差不多她胳膊粗细的铁链就算有缝隙她也没办法啊,看来这回注定是要栽在仇媚的手里了。大不了就是被折磨最后一死,万俟凉心中有些遗憾却是不怕的,料定了仇媚肯定不会放过她,她的惧怕不过是增长她嚣张的气焰,万俟凉自然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让他得逞。   “醒的倒是挺快。”仇媚端着烛台走了进来,房间没有窗户,只凭着这点光亮,万俟凉看到了仇媚脸上略显狰狞的笑颜。   “你把我绑来这里不怕被人发现?”万俟凉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只能胡乱地和仇媚搭话。   “等到他们发现,你已经是一具尸体,发现了又能如何?”仇媚早就想到了这步,嫉妒战胜了畏惧,否则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也对,看来你真的是恨我入骨。”   “凭什么你可以呆在教主身边?凭什么你可以成为他喜欢的女人?身材、样貌、武功,我哪一点不比你强,为什么他会选择你?”仇媚端着烛台走到万俟凉的面前,她的手稍稍一抖,蜡油滴在万俟凉的锁骨上,炽热的温度让万俟凉不禁皱了下眉头,可仇媚却是笑得很开心。   “舒服吗?”仇媚蹲下身,用空着的一只手狠狠捏住万俟凉的下巴,“就是这张脸勾引得教主,你说我把它毁了好不好?”   “就算毁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万俟凉勉勉强强说出一句话,看向仇媚的目光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现在受苦受难的是她自己。   “就算得不到什么,可毁了你,我会开心。”仇媚的眼睛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那个样子让万俟凉想起了在深林中孤身奋战的狼,显然她变成了仇媚此时此刻唯一的猎物。   “你会开心,可你爱的人不会。”   仇媚轻蔑一笑,“你以为再过一段时间,教主还会记得你?到时候我再换张脸便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再换?这么说你不是仇媚,那你是谁?”万俟凉抓住了句子的重点,原来不是仇媚不忠心,而是早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真得很聪明,我的确不是仇媚,不过我是谁,等你死了之后阎王爷会告诉你真相的。”仇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寒光凛凛,贴着万俟凉的肌肤,似乎是要让她感受一下这冰冷的温度。   “你是赫连云谦的人?”万俟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看赫连云谦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想必他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爱上了任务的目标。   “临死之前想清楚这些你也算没白活,我的确是云皇的人,不过可惜,现在你知道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仇媚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她应该从哪里下手才能看到万俟凉最痛苦的表情。   万俟凉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焦急,“赫连云谦是不是还在驰安?”她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可能仇媚看她已是将死之人,所以并不忌讳和她多说一些,于是她得到的答案是:赫连云谦一直都在临安城内。   如果赫连云谦在临安城,这就能解释皇甫越扬为什么会突然知道那么多,想必这也是赫连云谦搞的鬼,鹬蚌相争,他怕是想做那个渔翁,这样的话,今天的营救行动恐怕也是个陷阱,可惜的确像是仇媚所说,她现在知道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   “有琴珈天现在可能有危险,你那么爱他,难道不想去看看究竟吗?”万俟凉对仇媚是一点都不信任的,但是到了这步,她能够拜托的人就只有她了。   “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   “皇甫越扬之所以会得到风声也是赫连云谦推波助澜的吧,既然这样,今天的营救行动恐怕也是赫连云谦的一个套,你难道想不到吗?”万俟凉的确是想让仇媚去看看有琴珈天的情况,同时也在暗自祈祷若是仇媚回去,有琴珈天能够发现她的行踪,否则她不明不睬地死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心呢。   仇媚被万俟凉说得有些动摇,恶狠狠地冲着万俟凉说,“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我回来之后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激将法成功了,之后就看有琴珈天的能力怎么样了,她倒是想要自救,可是这粗重的铁链把他捆得严严实实,若是想要脱身只能求得奇迹出现。   有琴珈天现在既要派出人手寻找万俟凉和仇媚,又要放着朝廷的人来偷袭。皇甫卓天现在怕是要破罐子破摔,让皇甫越扬领着人到处砸毁冥魇教名下的店铺,他们倒是一砸一个准儿,转眼间白花花的银子就从有琴珈天的眼前溜走,但是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管那些身外之物,一心惦记着万俟凉的安危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她的下落。   仇媚返回来见到的就是冥魇教内众人手忙脚乱的情形,难道事情真如那个女人所说,主人对教主下了毒手?不行,她要亲自求证才行。也是便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了有琴珈天的院落外,她不敢靠得太近,怕有琴珈天发现,到时候她就真得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他的院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冷冷清清,想必是没有出什么大事,转念一想绝对是万俟凉那个贱女人骗她,她早说过若是敢骗她,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仇媚驻留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可还是被有琴珈天注意到了,但若他现在就逮住她,恐怕她未必会告诉他万俟凉的位置,所以在仇媚转身离开之后,他保持者仇媚一定不会发现他的距离跟在仇媚的身后,最后落在山脚下的一户民宅,可仇媚却不见了踪影。   又是民宅,有琴珈天对于这种地方已然是深恶痛绝,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都在民宅里发生,真不知道驰安的这些民宅为什么都会有那么多的机关。   仇媚虽然没有发现有琴珈天跟在身后,但是她也格外的小心,所以闪身进了民宅之后立马触动开关往山顶上的那间小屋进发。   有琴珈天呆在房间里,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摸了个遍,无非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零零碎碎的一些小物件,看样子上面并没有落满灰尘,想必是时常有人来清理或者来住,看来这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早就计划好的一处藏身之地。   有琴珈天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焦急,必定会有破绽藏匿在其中,可是在他第三遍碰触过这些东西之后,除了他内心的焦急在成倍往上涨以外,其他的根本一无所获,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屋究竟通向哪里,甚至不知道万俟凉能不能等到他来救她。   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琴珈天觉得时间还不够来了解彼此,难道就要失去她了吗?他自是不甘心,一掌劈碎了眼前的桌子,木屑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听到了机关缓缓转动的声音,误打误撞,他终于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有琴珈天毫不犹豫地进了密道,身后的门关得死死的,再想推动已经弄不开了,他自然是没有管那些,拿出身上的火石随便打着了才发现这里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地道,没有机关,但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八道岔路口,有琴珈天站在中间,不知道该选哪一条,每一个岔路口的洞口都看不见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难不成仇媚并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可是就算这样,他也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捡了八块石子,一一投入到各个洞口,令人丧气的是每个洞口传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样,像是一直没有尽头一般的空旷,有琴珈天知道他不能再耽误下去,耽误了一秒,他不敢想象再见到的万俟凉会不会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于是他最后选择了面前的这个洞口,头也不回地她了进去。   实际上,这八个洞口都能到达最后的目的地,只是难易程度不同,当初的设计者无非是抱着一种恶作剧的态度,来完成这个地下迷宫,倒没想到真得有人会倒霉到这个程度,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   有琴珈天初入洞口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可是渐渐走下去却发现阴风阵阵,明明两边都是坚实的墙壁却的确能够感受到风的来袭,有琴珈天试图一掌劈碎这面墙壁,但却一点用都没有,挥出去的力量像是被完完全全吸收了一样,甚至连声响都没有。   有琴珈天自知古怪,但也不愿意多做探究,只能继续往下走,因为回头他已看不见任何光亮,明明走的是直路,身后却是漆黑一片,这只能说明他进来的路已经被封死了,除非从出口出去,否则他将会葬身在这里。   第六十一章 来生再见   有琴珈天在迷宫中慢慢摸索着,只求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能够有机会把万俟凉完好无损地带回到自己身边。   万俟凉一看到仇媚回来,脸上还带着那种愤恨的表情,就知道有琴珈天没事,这样的话她也就安心了。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骗我。”仇媚狠狠地给了万俟凉一巴掌,口腔里顿时充满的血的味道,当真是不好极了,但对于仇媚的发泄万俟凉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其它再没了任何感觉。   仇媚很是不满意万俟凉的反应,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后面的柱子上撞,那一瞬间万俟凉算是真得体会到眼冒金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说实话,万俟凉并不明白仇媚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从来未曾有过这样偏执的情绪,有点像是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可惜她的梦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撞,柱子上就像刷上红色的新漆一样,看得仇媚很是高兴,还特意沾了点抹到了万俟凉的脸上,“这是你的血,还是热的,你想不想要更多?”   多说无益,万俟凉选择了沉默,她对仇媚的利用到此为止已经足够,如今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又能怎么样呢?   万俟凉的沉默更是惹怒了仇媚,在她眼里万俟凉无论做什么都不对,她的沉默像是在瞧不起她一样,可她不知道那狠狠的一下撞击让万俟凉已然有些不清醒,开始头晕起来。   仇媚扳过万俟凉的头,四目相接,万俟凉的目光有些涣散,但仇媚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终于要结束了吗?可惜不是,她太低估仇媚对她的嫉恨了,有这样大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一刀,很轻,冰冷的匕首贴着脸颊缓缓划过,万俟凉问道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腥甜的味道,像是生了锈的铁丝相互摩擦,带着温度。   仇媚把匕首横在万俟凉的面前,从上面滑落下来的血珠滴在万俟凉白色的衣裙上,像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而且真得是用鲜血来染成的,让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彼岸,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亲眼所见。   手起刀落,万俟凉的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流淌进了伤口里,本来刚开始她很有心情地想要数一数仇媚究竟会在她的脸上划多少刀,可后来的疼痛让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指甲更是嵌进了手心里,但那轻微的疼痛已经不足以让万俟凉有任何反应了。   “哈哈哈……”仇媚笑得很是畅快,万俟凉想要睁眼看看,却只能看到满眼的红色,怕是鲜血浸染到眼球阻挡了她的视线。   疼痛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万俟凉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这张脸变成了什么模样,像是菜市场里卖的头一样,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不知道这样的她站在有琴珈天面前,他还能不能认出来。   仇媚划得累了,每一刀她都是那么的用力,还有几刀下手的时候万俟凉甚至听到了和骨头摩擦的声音,那么的瘆人,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万俟凉紧闭着双唇,可还是能尝到自己血液的味道,想必现在连牙齿都染红了,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深山老林里吃人的怪兽,若是仇媚现在把她放出去,肯定被那群迷信的老百姓乱棍打死。   “被毁容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哈哈……”仇媚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听不到回音,但是万俟凉能够想象她现在的表情肯定是异常痛快的,这种扭曲的心里侵蚀着她的内心,终有一天会带来报应的。   万俟凉没有开口,只是隐约地发出了个单音,至于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不明白,可在仇媚听来就变成了对她的挑衅,但是万俟凉的脸上已经无处让她下刀了,不过身上可以。   仇媚刚想要撕扯开万俟凉的衣服,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躲是躲不掉了,只好把匕首紧贴着万俟凉的颈动脉,等待着来人的出现。   “放开她!”有琴珈天终于走出了地宫,刚出来就听到了仇媚的声音,找到声源处推门进去,看到的景象让他恨不得把仇媚碎尸万段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教主,你来了。”仇媚温柔地笑笑,脸上还沾有万俟凉的血迹。   “放开她!”有琴珈天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语言是多么的苍白,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要对仇媚这个贱人说的,如果不是她掌握着凉儿的生死,他绝对会让她把冥魇教所有的酷刑都尝个遍。   “教主,你看,我把勾引你的贱女人的脸给毁了,你高兴吗?”仇媚看到有琴珈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交流,可是她越是娇羞,有琴珈天看到就觉得越发的恶心。   万俟凉听到有琴珈天的声音,她笑了,终于他还是来了,可惜见到的是被毁了容的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即便她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却也不愿让有琴珈天看到这样残败的自己,他那样的人如今是不是自己能够配得上的了。可她还是想要在临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于是万俟凉缓缓睁开了眼睛,想要把有琴珈天印在记忆的最深处,可惜房间里的烛光太暗,她看不清楚。   “可以出去说吗?”这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血腥,万俟凉不喜欢,她不知道有琴珈天现在还能不能看到她的眼色,但是听到她这句话,有琴珈天是真的在往屋子外面退。   仇媚自是追随着有琴珈天的脚步,掏出袖中的钥匙让万俟凉自己解开,她的手始终都扣住万俟凉的命脉,才导致有琴珈天不敢轻举妄动,怕再在万俟凉的身上又多上一道伤口。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万俟凉出了屋子才知道外面竟然是一处悬崖,大雪覆盖了地面,的确有种银装素裹的感觉。可是她的脸在这样看来便不是吓人足够形容的了。   有琴珈天心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可是万俟凉好像已经丝毫不在意,奇怪地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双清澈的眼眸已然被染成了血红色,直直地注视着有琴珈天。   “对不起,我来晚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琴珈天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心情,灼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万俟凉怨他甚至恨他,他心里都会好过一些,可是她竟然在笑,尽管那张脸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可他就是知道她在笑,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有琴珈天这句话自然是对着仇媚说的,他眼中的怒火让仇媚愣在哪里,像是被毒蛇盯住一样,从心里往外冒着寒气。   “我要你娶我。”仇媚想要成为有琴珈天的妻子不知道想了多久,如今终于有实现的机会,她怎么能够不好好把握?所以她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一双眼睛满含深情地望着有琴珈天。   “好,我答应你,放了她。”有琴珈天一心都在万俟凉的身上,无论仇媚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只为换回万俟凉。   “不行,我不同意。”到这时候,万俟凉还不忘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她的男人怎么可以让别人染指,而且还是在她自己面前。   “凉儿……”有琴珈天不懂,只要他答应了仇媚的条件,至少他营救她就多了一丝机会,她怎么不配合呢?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仇媚自然是不满意万俟凉的从中作梗,一刀毫不犹豫地攮进万俟凉的腹部,鲜血不停地往外冒,沾湿了衣裙,还滴落到了地上。   “不要!”有琴珈天双目欲裂,狠狠地瞪着仇媚,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可是他不想再让万俟凉受伤,到嘴边的话最后只是变成。“不要,我求你不要。”   万俟凉何时见过有琴珈天这般脆弱的样子,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她感觉到一种罪恶感,他应该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枭雄,而不是沉醉于儿女情长的昏庸之人,她怎么能够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你不要难受,你不要哭,我只是爱你,她配不上你的,她不可以和你在一起的。”仇媚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过,总之看向有琴珈天时候的柔情似水在看到万俟凉之后就变得咬牙切齿、无比狰狞,“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你给我去死。”   仇媚的匕首马上就要割破万俟凉的喉管,结果被万俟凉一个闪身,躲开了致命的部位,却没躲开那一刀,她的腹部上又多了一道新的伤口,好像离刚才那一刀并不远。   两个人的撕扯看着有琴珈天心里惊涛骇浪,只见他们距离崖边越来越近,仇媚挥舞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他不敢轻易靠近,可是没想到就是他这一下的犹豫,让万俟凉在这一场推搡中逐渐落了下风,被仇媚硬生生地推下了悬崖。   有琴珈天飞身就要与万俟凉同坠下去,却被及时赶到的影寒一行人抱住了腰,死命地给拽了回来。有琴珈天不甘心,他要去找凉儿,他不能让凉儿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崖底,他要去找她。   “你们都给我放手!”几个大男人都压到了有琴珈天的身上,离他最近的影寒抽出手给了他一巴掌。   “帮主,醒一醒,她已经掉下去了,就算你现在下去也只是陪她送死而已,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也不知道是影寒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有琴珈天自己想明白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不再挣扎,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凉儿在坠落山崖的那一刻美丽的笑靥还有对他说的‘来生再见’。   第六十二章 恶有恶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有琴珈天坐在悬崖边不吃不喝已是三天三夜,崖底下找到了不只一具尸体,却没有一具是万俟凉,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该高兴还是该怨天连她的尸体都不曾为他留下。   影寒站在有琴珈天的身后,他第一次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深重,想来劝教主回去的人都被他打走,只留一句他想要在这里陪她算是对所有人的交代,可是这样下去,不光教主的身体受不了,冥魇教也岌岌可危啊。   “教主,回去吧。”影寒知道若是自己那天晚来了一步,看到的就只能是双双坠崖的他们,可是如果他能再早来一点,也许万俟凉就不会死,教主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滚!”有琴珈天坐在地上,面前是万俟凉坠崖之前滴落的血迹,没有尸体,能够悼念她的只剩下这可怜巴巴的一点痕迹,有琴珈天盯着那滩血已然看了三天三夜,可它不会再变成完完整整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教主,回去吧。”影寒单膝跪地,低着头,声音也带了一丝压抑,“若是夫人活着,她必定不会希望看到教主这个样子的。”   “闭嘴!她是不会死的。”有琴珈天难得有点反应,他曾经以为死亡距离他们很远,可是等事情真正发生,他才明白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就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教主,夫人在天之灵必会看着教主,她是不会希望教主这样颓废下去的。”影寒已是抱着必死的心前来劝说的,他也可惜万俟凉的死,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要是教主再这样下去,冥魇教怕是要亡了。   这几日有琴珈天坐在崖边,想着他们过去的种种,心痛的感觉无法克制,眼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有多久未曾流过眼泪,又有多久未曾尝过眼泪的味道。   想起当天他们在悬崖边诀别的样子,他还记得那张脸上绝美的笑容,就连那鲜血都让他眷恋无比。   “教主,即便您不愿回去,也要交代个人打理教务,总不能什么事都耽搁着,三国对于我教总是蠢蠢欲动,所有人还等着教主回去主持大局,请教主三思。”影寒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有琴珈天劝回去,再说还有一个人等着有琴珈天的处置。   拿得起,放得下,有琴珈天早就忘记这是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恐怕对方也就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他冷血无情,不过要是看到他现在这般,不是吓傻了,就是要笑疯了。   有琴珈天无力地望向天空,一如既往的蓝天白云,却是更加的物是人非,他心里那股子悲凉怕是从今往后都离不开自己了,就像他不愿承认万俟凉已离开他一般。   “仇媚……怎么样了?”有琴珈天提起这个人才想起来这么轻易地把她撂在一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伤了他的女人难道就想这样善罢甘休吗?   “属下不敢自作主张,关在地牢里每日都叫人看着,而且……”   “但说无妨。”有琴珈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声音更是冰冷,目光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影寒单膝跪在地上,感觉到有琴珈天正在看他,实在犹如芒刺在背,不寒而栗。   “仇媚吵着要见教主,嘴里还竟是些不干不净的话,不知教主打算如何处置她?”   “处置?不急,本教主要和她慢慢算账。”有琴珈天背手站在山峰之巅,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有如天神降临,令人不敢亵渎。   “你也起来,随着本教主一起回去吧。”有琴珈天手掌一托,影寒便感觉好像有人把他扶起来了一样,目光有些诧异地看着有琴珈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几日你做的事情本教主都看着,是你的功劳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找几个你信得过的人,好好调查调查教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再报告给我。”有琴珈天淡淡地吩咐道,径自在前面走着,每一步似乎都慢到了极致,影寒跟在身后不敢越矩,只得乖乖地也是那样走着。   “是,属下领命。”   有琴珈天再次出现,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毕竟总是有人想要越俎代庖,不自量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给某些人算是嚣张坏了,不过可惜,也只有那么几天。   有琴珈天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先是到了地牢,仇媚看到他的样子恨不得突然扑上来,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只是一个关在了牢里,一个站在了牢外。   “把她带到水牢,让她好好清醒清醒。”有琴珈天连一个目光都吝啬与她,仿佛看她一眼多让人恶心不堪。   影寒吩咐人把仇媚带走,可是她一点都不配合,胡乱地手舞足蹈,几下下来,想要抓住她的人脸上平白多了几道抓痕。   影寒倒是没有想到被喂了软筋散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对付这种疯了的女人还要自己亲自上手不成?影寒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一个打杂的了。   连拖带拽地总算把仇媚运了过来,狠狠地把她摔进了水里,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影寒本来郁闷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好了很多。   “教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种天气正好适合冷水澡,你看着办吧。”   冷水澡?影寒听着就打了一个冷颤,外面时不时还飘着鹅毛大雪,牢里的温度本来也够低的了,再洗个冷水澡恐怕最后就只能剩下半条命了,不过受折磨的又不是他,他还是很高兴自己能够分配到这种任务的。   随即影寒就命人搬了一大箱的冰块过来,毫不留情地全部倒进了水牢,看着仇媚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果然她安静的时候要比聒噪的时候顺眼多了。   “影…影寒,你…你不得…好死…”仇媚嘴唇冻得发紫,说这个话感觉牙都在打哆嗦,即便就是紧紧地抱着自己,也体会不到丝毫的温暖。   “还有力气骂人,我应该再给你倒一箱进去。”影寒站在门外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自己做了恶事还被人逮到,就该想到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仇媚之前对万俟凉做的那些事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有琴珈天看仇媚冻得差不多才缓缓开口,看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觉得不够解恨。   “教主,救救我,救救我。”仇媚全身冰冷得已经没办法集中精力,眯着眼睛看着有琴珈天,脸上还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有琴珈天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若不是想要揪出幕后主使,有琴珈天才不会在这里和仇媚浪费口舌。   “教主,我看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是这样的刑罚怕是不足让她开口。”   “随便你用什么方法让她开口,记得最后留下一口气。”有琴珈天这意思无非是把审问仇媚的权利下放到了影寒的手里,他本就不想再看到仇媚,而且影寒折磨人的方式绝对不会仁慈到哪里去,索性就直接交给他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属下一定会让教主满意。”   仇媚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隐约听明白了两个人的对话,想要开口求有琴珈天留下,但是她已经发不出了任何声音,眼皮渐渐越来越重,身子缓缓地沉入了水底。   影寒一看觉得事情不妙,马上派人把仇媚从水里捞了出来,什么东西还没有问出来,要是就让人死了,这罪名可就大了。   不过还好,仇媚怎么说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寒气如体只是让身子变得虚弱还要不了她的命,于是稍微有些好转的仇媚又被影寒绑在了刑房的椅子上。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仇媚晃动着身子,可是绳子把她绑得紧紧的,除了椅子腿敲击地面的声音,空旷的刑房里传出了很是刺耳的声音。   “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也许你还能受少点罪。”影寒手里拿着一条鞭子,看起来有点变态的味道。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教主是不会让你这样对我的。”仇媚惊恐地摇着头,刚才只是冰水浴就要了她半条命,她还不想死。   “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影寒嗤笑道,他简直不能理解仇媚的思维,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   “不行,不可以,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仇媚嘴上不服软,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影寒身上的寒气更重,手上的鞭子狠狠地甩向仇媚,顺利地听到了她的一声惨叫,也许不止一声,还有后面痛苦的呻吟。   “如果你不想再受此类的皮肉之苦,最好乖乖地把一切都说出来。”影寒最后再提醒仇媚一次,若是她还是不知悔改的话,他的鞭子下回可就不会往那些皮糙肉厚的地方打了。   “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除非你叫有琴珈天来见我。”   影寒自是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再去打扰有琴珈天,他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已不是自己能够招架的了。   “你不喜欢毁别人的容吗?我也让你试试毁容是个什么滋味。”影寒拿着匕首一步步逼近仇媚,就算她再怎么向后躲,也不可能离开躲开影寒,一刀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入刀极深,像是要把她整张脸皮都刮下来。   “啊……”仇媚双手被绑住不能动,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毁了,完完全全地毁了。   影寒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可是等到他再看到仇媚那张脸,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 以假乱真   影寒小心地靠近仇媚,看到她的脸上的确出现了血痕,但是伤口两边像是有一层皮在微微翘起,影寒忍着恶心,把那层皮给扒了下来,结果看到的竟然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玩。   “你究竟是谁?”影寒手里拿着面皮,眼睛直直地盯着仇媚,不对,不应该是仇媚,而是眼前这个假扮仇媚的女人。   “呵呵……”‘仇媚’见自己已经暴露,干脆闭口什么也不谈,也许还能等得一线希望。   影寒也看出来‘仇媚’的筹码,这种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叫人看好‘仇媚’,他去请示教主究竟如何是好。   有琴珈天正在书房里看近几个月来冥魇教大大小小各种经营场所还有所接任务的情况,就算什么都看不出来,也能看出来这群人做假账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他懒得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却没有说可以允许这群人爬到他头上来,也许是他对他们太过仁慈了,连谁是主谁是仆都分不清了,看来很有必要进行一次的彻底的大换血。   “教主,属下有事禀报。”影寒站在门外,手里还捏着那块面皮,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让他恨不得直接就毁了。   “进来。”有琴珈天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站着的是影寒,看到他进门,以为是仇媚已经招供,于是冷冷地问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属下还未问出结果,可用刑的时候发现她并不是仇媚,所以想请教主来决定此事接下去该如何处理。”   “不是仇媚,那她是谁?”   “属下不知,她什么都不肯说。”影寒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冲动,应该从‘仇媚’的嘴里先撬出来点什么再来向教主汇报,否则以教主现在的性格,他大概会吃不了兜着走。   有琴珈天拿起影寒摆在桌上的人皮面具,如此的晶莹剔透怕是要出自名家之手,这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身后的靠山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仇媚应该早就被灭口了,这样想来一切倒变得顺理成章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   “寒气入体,再加受了一道鞭子,没有什么大碍。”   “既然这样,本教主就再去会会她。”   ‘仇媚’一看到有琴珈天真得愿意过来看她,顿时心花怒放,顾不上脸上那道伤有多疼,还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笑容,“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   有琴珈天坐在‘仇媚’对面,看着她就能想到万俟凉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气,可是释放出来的威压却显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你到底是谁?”有琴珈天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只需要‘仇媚’的些许证据,这盘棋他就还没有输。   “如果你娶我,我就告诉你。”朱雀的思维已是常人理解不了的奇葩,影寒站在有琴珈天的身后听到她如此大胆的要求,差点没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塞了多少斤棉花。   “娶你?你还不够资格。”有琴珈天冷笑一声,他想要娶的女人已经毁在了眼前这个女人手里,这样神圣的字眼她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你不娶我,我就什么都不说。”朱雀心想着他们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消息,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可惜她太小瞧了有琴珈天的狠戾。   影寒没有看清有琴珈天是怎么出手的,‘仇媚’的一条胳膊就完完整整地躺在了地上,切面很是整齐像是镜子一样,他的剑上甚至没有残留下一丝血迹。   “啊……”朱雀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肩膀,疼痛侵蚀着她的大脑,让她不禁叫喊出声,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如果你还不说,本教主不介意让你另一只胳膊为这只陪葬。”有琴珈天说得无情,做出来的事更是无情,不过他向来说到做到,朱雀若是十分喜欢这种皮肉之苦,有琴珈天折磨人的方式不下于这刑房中的刑具。   “你…你就是…杀了我,我…我也不会…说的。”朱雀满头大汗,可见这伤有多么的疼,但是影寒没想到断了一只胳膊,她反倒不开口,难不成他应该称赞她一句勇气可嘉吗?   “本教主不会杀了你,本教主会让你生不如死。”有琴珈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白玉瓶,扔到影寒的手里。   “白色是补药,红色是毒药,用补药吊住她的精神,本教主倒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听到什么时候。”   影寒拿着药瓶,当然明白这喂药的活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话说这种恶人他扮演过不少,但是一想到‘仇媚’的口水可能会沾到自己的手上,他就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上上。   朱雀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吃药,可现在的她根本抵不过一个男人的力量,影寒一口气给她喂进去五颗补药,这样子足够先折磨一阵儿的了。   “说还是不说?”有琴珈天难得耐下心来看她痛苦的表情,凉儿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苦,可是比起凉儿所受的伤,这个贱女人身上的怎么足够来偿还?!   “我要是说了,你能放过我吗?”补药入口即化,朱雀连吐出来的那个过程都省了,不过的确很有用,五颗下肚,她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不是那么得疼了。   “这种时候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和本教主谈条件吗?”有琴珈天嘲笑着朱雀的自不量力,她以为她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想要和他谈交易?   “你要是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就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不会杀我。”   “如果不是不想费那份力,本教主只需派人去调查便可,何必再在这里听你废话,影寒,她交给你处理了。”有琴珈天起身就要离开,朱雀无论说不说到最后就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一具死尸。   “等等,我说,我说。”朱雀想要摆脱这种处境,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如果你说的有半句假话,你绝对会死得很惨。”有琴珈天看着朱雀,一字一句地警告道,朱雀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说!”   “我,我叫朱雀,是云皇手下的人。”提到赫连云谦,有琴珈天低下的头猛然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拆卸入腹,让她害怕地向后瑟缩着身体。   果然是他,有琴珈天一直怀疑是赫连云谦在背后搞的鬼,现在证实真的是他,他们之间的仇恨必定直到一方死了才能罢休。   “继续说。”   “安皇寿宴之后,我便接到任务要代替仇媚混进冥魇教。”   “那真的仇媚呢?”话题再一次被打断,这一回是影寒忍不住脱口问出。   “真的仇媚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主人是用什么方法把她抓回来的,但是我看到她时她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不过从她嘴里撬出来了不少有用的资料,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这些资料背熟,然后便出现在了这里。”   “你来冥魇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暗杀冥魇教教主。”   有琴珈天早该想到赫连云谦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果自己的警惕心再高一点的话,也许现在他的身边还站着活蹦乱跳的万俟凉,这一切都是赫连云谦的阴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还知道什么?”   “其它的我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我看你是不想说了吧。”影寒适时地插上一句,“皇甫越扬之所以会知道那些家属的位置,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那是仇媚说的,她当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云皇问什么她就说什么。”朱雀想着现在自己的处境和当时的仇媚差不了多少,想必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什么都说了,那你也可以安心地去死了。”有琴珈天淡淡的一句就注定了朱雀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的命他替老天爷收了。   “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朱雀被绑在椅子上,如果她现在能动的话一定会紧紧抱着有琴珈天的大腿死命地求他的。   “也对,怎么能让你这么就死了呢?”有琴珈天笑得邪魅,朱雀再一次地被迷惑住了眼睛,如果当时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也许她已能够完成任务回去复命,并且得到大大的奖赏了。   “你答应放过我了?”   “放过你?做梦,本教主只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死掉,你说把你做成人彘可好?削耳、挖眼、饮哑药,在厕中先关上你大半辈子,等到你人老珠黄再把你拿出来一根一根地敲碎你身上的骨头,到时候真的是骨肉相连,想要分都分不开,你说怎么样?”有琴珈天幽幽的声音听到朱雀的耳朵里像是有厉鬼前来索命,她手上的鲜血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她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曾经她杀过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伸出手来要把她一起拽向地狱。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变成人彘。”朱雀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那副鬼样子,如果要那样折磨她一生,她宁愿自我了断。   影寒在旁边听着有琴珈天的建议,也是听得冒了一身冷汗,想一想那样的折磨就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是亲身经历了,不过朱雀也真的是罪有应得,既然她当初有胆量对付万俟凉,就应该设想到会是今天的这种结局。   “影寒,你去准备,本教主不想再看到她这般地出现在这里。”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要……不要……”朱雀知道有琴珈天绝对不是闹着玩吓唬她的,他既然这样说,自己就一定会被弄成人彘,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想到这里,她一狠心,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鲜血顺着嘴角慢慢地流淌出来,仅剩的意识也在慢慢地变得模糊……   并肩作战   第六十四章 华丽回归   四月的新唐,带着生机,带着花香,慢慢地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街上的小贩也变得多了起来,几声吆喝、几句叫卖,为这宜人的天气又多了一丝色彩。   近日里被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最多的就是醉春楼新来的姑娘,听说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是有一手好才艺,就连这床上功夫都是专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弄得新唐城有点家底的男人个个心痒痒,就等着今天晚上去看看那姑娘是否如传说中那般令人期待。   有琴珈天自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醉春楼是他这近一年来最常去的一家青楼,同时也是冥魇教在元唐的一处据点,可是这被所有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女人却不是他们的人,他晚上自然也要去看个究竟。   “教主,司徒姑娘来了。”影寒这一年以来一直都跟在有琴珈天的左右,俨然已经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和最得力的助手。   “让她进来吧。”有琴珈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耐,自从订婚之后,这个女人往他这里倒是跑得越来越勤了。   “珈天,我来看你了。”人未到声先至,随即进来一个女子,一袭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似出水芙蓉一朵。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中午也不觉得热?”有琴珈天走到司徒莞竹的身侧,看着她乌黑的发丝,想起曾经那人也有这样一头柔顺的长发,总是让他爱不释手。   “我新做了桂花糕,想要带来给你尝尝。”司徒莞竹每每总是沉醉在有琴珈天溢满温柔的眸子中久久不能回神,等到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脸上便不由得浮现出一股专属于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这种小事派下人送来便好了,何必又折腾自己一趟呢?”有琴珈天只感觉脸都快要笑僵了,每次面对这个女人他都要装出来一副极尽温柔的模样,可惜他真正的温柔今生只会为一人绽放,其它不过是视人而定的伪装罢了,偏偏他的伪装在司徒莞竹看来却是最真实的对她的宠爱。   “是我想要来看看珈天都在做什么,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司徒莞竹本来欢快的语气顿时变得忧心忡忡,像是担心有琴珈天责怪她一般,有些怯懦地不敢对上有琴珈天的眸子,这副样子若是在其他男人看来恐怕早就勾起心中浓浓的保护欲,恨不得把让她委屈之人碎尸万段,可在有琴珈天的眼里,司徒莞竹的一切神态都与牵线木偶无异,没有主见,没有自己的思想,也许只是灵活性高了一点。   “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你身体不好,没有要紧事的话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得好。”赫连云谦已经在他的院子周围安排了不少暗哨,他不需要再来一个明着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当初收下赫连云谦赏赐的这套宅子,他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回想半年前,有琴珈天亲自导演的一出英雄救美,顺利地让司徒莞竹芳心暗许,护国公最是疼爱这个小女儿,自然会为她把爱慕的男人搜寻出来,再加上有琴珈天故意泄露出去的线索,双方的会面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赫连云谦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有有琴珈天的参与,所以在护国公司徒辉浩请旨赐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结果等看到对方是有琴珈天的时候,赫连云谦恨不得把已经写好的圣旨彻底毁了,他不知道有琴珈天为什么会想要做护国公府的女婿,但是他可以清楚地从有琴珈天的眼睛中看出‘阴谋’二字。   “我就知道珈天最关心我了。”司徒莞竹没有和那个男人交往过,在遇到有琴珈天之前,她的感情史完全是一片空白,直到遇到有琴珈天,她知道她一直等的那个人终于等到了。还记得那天,她和她的侍女瑾荣一起上山还原,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劫匪,没想到他们不光要劫财还要劫色,当时她真得是害怕极了,那个人的手眼看就要撕开她的衣服,这个时候有琴珈天出现了,像是天神降临一般,修长的身影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在那一刻,她听到她心跳加快的声音,娘亲告诉过她这叫做‘心动’。后来有琴珈天打跑了那群恶贼,把她送回了护国公府,她本想让他在府中多留片刻,却在转眼间没了他的踪影,她只好拜托爹爹和哥哥们去找寻这个人的踪迹,还好最后找到了,还好他们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了,还好她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有琴珈天不着痕迹地躲过要黏上来的司徒莞竹,害得她小小失落了一下,不过她想早晚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真正爱上她的。虽然在这之前她从未和任何除亲人以外的男子相处过,但是她想凭借她自己的领悟还有娘亲教的那些,她一定会让有琴珈天承认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妻子的。   司徒莞竹在有琴珈天的府邸呆了一阵便离开了,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就算在夫家长待也是不合礼数的事情,这点她还是懂的,所以尽管有些不舍,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护国公府。   有琴珈天派人送了司徒莞竹回去,若是让她有了什么差池,他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赫连云谦到现在还没有想放过他,尽管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在这座府邸中安插的奸细肯定不少,不过这一招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用,之所以要把冥魇教的重心重新转移到元唐来,有琴珈天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夜幕降临,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在这梦幻的尽头,便是使人流连忘返的醉春楼,纸醉金迷的最佳场所。   今晚的醉春楼比任何时候都要红火,连门口都站满了不停向里张望的男人,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期待的表情,摩拳擦掌像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醉春楼的老鸨许妈妈可是高兴坏了,今天晚上就是这茶水钱都比平常翻了不知两番,更别说她手底下姑娘们挣去的了,这些都要多亏了新来的那个姑娘,要不是她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怎么会让她这醉春楼再一次名震新唐呢?   “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们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砸场子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本来就等的有些急躁的人们自然是随声附和,一下子似乎要有些失控。不过这许妈妈是何许人也,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扭着她那下垂的臀部,不急不缓地走上了舞台,顺便还清了清嗓子。   “各位大爷稍安勿躁,想我许妈妈这醉春楼的招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次精心准备的姑娘叫各位大爷失望过?再说了,这一次这位姑娘可是我从别的地方挖来的天仙一般的人物,难道还不允许梳妆打扮一下?”许妈妈边说还边抖落抖落手绢,看向台下众人笑得一脸暧昧。   被许妈妈这么一说,更有人士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去醉春楼的后台看看究竟那天仙是个怎么样的可人儿,可是就算他们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这醉春楼撒野,虽说他们不知道醉春楼的幕后老板是谁,但一定不是个善茬儿,上一回别的青故意派人来砸场子,结果醉春楼是损失了不少,但是派人来的那家青楼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偌大的二层小楼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几块木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从那以后,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醉春楼是他们惹不起的一个存在。   “就算许妈妈说的在理,这打扮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烦请许妈妈去后台催上一催。”开口的是元唐礼部尚书的儿子黄少华,一开口就文绉绉的,可偏偏是个不可不扣有色心没色胆的孬种,仗着他父亲的官衔干过几件逼良为娼,但是人家有点厉害的他就吓得什么都不敢做了,只挑软柿子捏。   “黄公子说得也对,我这就去催催看。”今天这黄公子也只能坐在二楼的包厢,那不就是说三楼每个房间中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许妈妈想到这里还是有些胆怯的,难怪平常嘈杂的三楼今天变得格外平静,想必这几位爷都实在不好惹。   有琴珈天坐在三楼的一间包厢中,基本上来过醉春楼几次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他的位置,平常两边都不会有人,不过这回没想到百里然枫和司徒建宇都要来凑这个热闹,这下倒是真的热闹了。   许妈妈还没走到后台,众人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喧闹的醉春楼顿时安静了下来,细细嗅来,这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清雅的香气,带着令人心灵神往的魔力。   “许妈妈,我这就出来了。”光是这声音,便足以让人沉醉,如同空谷幽兰,宛转悠扬、清澈动听,又如黄莺出谷,酥软人心、甜如浸蜜,仿佛细细品来还能听到潺潺流水一般的活泼跳跃,沁人心脾,只这一句,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人的心……   第六十五章 惊艳开场   光是听这声音就让在场的很多男人酥麻地起了反应,要是再配上一副花容月貌,岂不是真如许妈妈所说的天仙下凡一般了吗?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刚发出声音的角落,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了最精彩的环节。   一阵轻灵的丝竹声想起,只见一红衣女子,轻移莲步,缓缓地登上了舞台。   台下顿时抽气声一片,这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天底下再多再美的词汇似乎都形容不出她分毫。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一袭明丽的罗衣,带着精美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脚着饰有花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完美,让人不忍亵渎。   女子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琴凳上,对着台下妩媚一笑,便开始撩拨起琴弦,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将所有人的心都带入到每一个音符之下,享受着刺客的纯净之美。   一曲终了,众人缓缓回不过来神,无比诧异却又无比自然地感知着琴声所带来的安抚人心,每个人闭着眼睛陶醉的模样,无疑是给了女子最高的肯定。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了掌声,琴声的余韵还未消散,便被如雷动般的掌声掩盖得一干二净。   女子缓缓起身,站立在琴边,一如弹琴时的意气风发,“小女子魅凉,初来贵地,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又是那清脆爽朗的声音,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一般,甚至觉得连打断她说话都是一种罪过,可偏偏就有人这样的不识抬举。   “你叫魅凉是吧,以后就跟着本少爷混了,许妈妈出个价吧。”众人很是厌恶地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地,只见一个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台上的女子,完完全全地破坏掉了之前所营造出来的美感。   “原来是李公子,不过这回李公子恐怕不能得偿所愿了,我们魅凉可是卖艺不卖艺的清倌儿,除非魅凉自己选中了一个人愿意和他走,否则就算是我都不能强迫她做什么事呢。”许妈妈对付这种客人自是游刃有余,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棵这么有价值的摇钱树,怎么可能只顾眼前的利益而不顾长久呢?做老鸨这么多年,她还没做过如此赔本的买卖。   “我呸!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清高,你要是不说价,本少爷就直接把人领走了,到时候你可是一分钱都捞不到。”这个李公子是新唐一户大户人家的独子,仗着自己的爹有几个臭钱,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碍于他爹在朝廷方面有人,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如今没想到撒野到了醉春楼,想必这下有苦头吃了。   “李公子似乎忘了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明天早上起来,李公子发现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到时候也不要赖到我们醉春楼才好。”许妈妈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软硬兼施的计策在她那里几乎就是玩转得出神入化,果不其然看到了李铭的脸色变了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别人眼里,醉春楼竟是可以任意欺负的主儿了,真是好笑。   “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老得没有要的妓女,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李铭气得脸红脖子粗,说出来的话当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这下许妈妈干脆没有和他啰嗦,直接叫楼里的打手把李铭和他的人都给扔了出去,她们这里的打手一个个可都是练家子,比起那些只能从数量上占优势的家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耳根一下子清净,大家似乎还有一些不习惯,魅凉始终站在那里,血红色的眼眸扫视四周,耳朵捕捉着专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果然是来了吗?   “刚才被无关的人闹了一闹,倒让我忘了正事,今天是魅凉姑娘第一次登台亮相,不知道各位大爷其中的哪一位想要魅凉姑娘作陪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各位爷可要想好了,起价三百两,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才会有机会了。”   “我出四百两。”台下的一个人先是举起手来,魅凉毫不吝啬地附送了一个笑容,看得那个男人鼻血都流出来了。   “五百两。”   ……   “五千两第一次,还有没有出价更好的了?”许妈妈声音都一些颤抖,没想到真是一棵货真价实的摇钱树,这五千两都能赶上整个醉春楼一晚上的收入了,她现在仿佛能够看到满天的银票向她砸过来。   “一万两。”三楼的包厢传出一声淡淡的男声,却极具穿透力,魅凉不禁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会是谁在哪里呢?   许妈妈这回可真是笑得跟朵儿花似的了,恨不得踹开包厢的门上去亲里面的人两口,不过恐怕肯定会被踹出来的。   “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还有没有人要加价的?没有了?那,一万两第三次,成交!”许妈妈很是高兴地牵着魅凉的手,两个人一同上了三楼的包厢,剩下的人没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又搂着身边的小美女逍遥快活去了,不过见过魅凉之后,再看这些庸脂俗粉,还真是有些提不起性趣。   “凉凉啊,里面的公子你可要招呼好了,要不然妈妈到手的银子可能就飞了。”许妈妈‘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可魅凉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她能感受到那人明明就在对面的房间里,倒是对她完全视若无睹,却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你倒是对得起我。   “大爷,我把凉凉给您带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许妈妈只是微微推开了点门,只看到里面一个男人的背影,话说能在三楼包厢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什么小人物,她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魅凉几乎是被许妈妈推进房间的,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倒,男人的手适时地拖住了魅凉,待魅凉站稳之后,又回到了原地,只不过这回变成了正对着魅凉的位置。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魅凉下意识地认为这样谪仙般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可在细想,即便是这样的风尘场所也难掩他的高贵清华,又何必究竟所处何地呢?   “姑娘在笑什么?可否告知在下一二?”声音如同泉水一般清灵,仿佛带着治愈伤痛的魔力,要是把他往外面的舞台上一摆,怕是无论男女都是趋之若鹜吧。   “没什么,只是好奇像您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魅凉没有隐瞒,这样的话也无需隐瞒。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百里然枫本只是一时兴起散散银子而已,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还真能给她带来点有趣的东西。   “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在深山老林里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反倒比较切合实际。”魅凉就着最近的椅子便坐了下来,若不是房间里还有外人在,她恐怕会直接躺在那张看起来很是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百里然枫看着魅凉如此自然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便坐到了魅凉的对面,“你倒是很有意思。”   “这样说我的人大概都对我有点意思,你该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魅凉打趣道,既然他已经移情别恋,自己也应该趁早找好了下家,免得等到人老珠黄,被人强配做对,到时可就更加悲哀了。   “也许。”百里然枫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魅凉懒得在和他计较什么,不过看百里然枫的神情好像真得在考虑她的说法,该不会是她自己招惹了个不得了的麻烦吧?   “我可否问问阁下的身份?”魅凉从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眼前的男人非富即贵,刚才台下的人群中明明有想要再加价的,却到最后都没有动作,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身份要比他们高出许多。   “倒是我的疏忽,在下百里然枫。”百里然枫也不扭捏,直接报上自己的大名,如此坦荡倒让魅凉怀疑起真伪来,不过转念一想,就只剩下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百里丞相,小女子失礼了。”   “这些虚礼就不必了,魅凉姑娘怕是也不喜欢吧。”见惯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百里然枫难得碰到一个不做作的人,从她进门之后的表现来看,即便他是当今天子,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没想到名利富贵倒会在一个女子眼中看得如同过眼云烟,这也是他会对她刮目相看的一个主要原因。   “叫我魅凉就好,加上‘姑娘’二字实在是有些别扭。”百里然枫此时此刻对她无害,魅凉自然也就不会对他抱有什么敌意,说话也就更加随意了些。   “那魅凉也唤我的名字好了。”百里然枫微微一笑,倒是实实在在地有一种倾国之姿,令身为女人的她都有自惭形秽之感,他的这张脸长得还真是罪过。   “没想到百里丞相是个多情种,临死都不忘拉个美人一同作伴,放心吧,老子玩完她之后,一定会把她烧给你的,哈哈哈……”突然有人破窗而入,站在窗边大放厥词,结果只看到百里然枫和魅凉气定神闲地坐在桌旁品着茶,不过他一进来让这好茶落了灰尘,茶很可惜,人真是该死。   第六十六章 避难场所   猥琐男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咽喉处,另一只手来回指着百里然枫和魅凉,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在问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怎么他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竟然有人派了这么个货色来行刺百里丞相,看来他们实在是小瞧了你的能力。”魅凉自然看出来百里然枫究竟做了什么,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转眼就没入了那个人的皮肤,想必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魅凉如何认定是我做的手脚?”从魅凉踏进房间,百里然枫的戒备就没有松懈过,他根本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就算是常年练舞的舞姬也不可能做到没有一丝声响,而她做到了就证明她必是个武功高手,让他不得不防。   “想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遇到这种情形必是害怕至极的,正巧丞相英雄救美,这不才是合情合理的情节吗?”   “此话有理。”百里然枫莫名一笑,魅凉想不出其所以然,索性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依然站在窗外不肯接受现实的猥琐男身上,看样子这一下失声对他的打击很大嘛。   魅凉走到猥琐男的面前,看到他有所动作,心下防备起来,却没想到这动作最后竟变成恶狠狠的一瞪,好像她把他怎么样了似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不过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必以丞相的能力自会解决好这件事,我以弱女子万一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再给丞相添麻烦就不好了,小女子这就告退。”魅凉福了福身,那副模样倒真像极了她所说的弱女子,这下让百里然枫对她的好奇心更重,而且她也很聪明,应该是被她看出了什么才急忙告退的吧。   这回还真让百里然枫猜对了,魅凉的确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选择离开的,不过是个蹩脚的刺客,身上穿得竟是一等一的锦缎,这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加上他看她的表情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话那般好色,这才让魅凉认定了他们即便不是一伙,猥琐男也不会就是个刺客那么简单。既然他们喜欢玩,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了,自己何必趟这一趟浑水?   待魅凉走远之后,百里然枫才撇给猥琐男一颗药丸,看他先是恼怒地看了百里然枫一眼,又急忙吞下,要是魅凉还在这里,怕是要把他们想象成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来一次青楼你都跟着,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烦了。”百里然枫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好友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他,他刚开口的那一句差点没让他把喝进口中的茶水全数吐出来,堂堂一翩翩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猥琐大爷,脸上还很是应景地粘了两撇胡子,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要不是我妹妹喜欢你,我才不会成天到晚地跟着你看你做什么呢。”欧阳承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果然还是能说话的时候爽啊。   “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她,你又何必做这多余的事?”百里然枫扶额叹气,说起欧阳承曦的妹妹欧阳欣悦,百里然枫是躲都唯恐不及,即便他多次再明显不过的拒绝,除了换来她的锲而不舍之外,还有更多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爱慕在继续发芽。   “我妹妹好歹也是元唐响当当的美人,求亲的人从这里出去都能派到你的丞相府,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呢?真是奇怪。”好友和妹妹摆在一起,欧阳承曦自然是尽最大的努力撮合他们,以求得到最好的结果,不过这百里然枫始终油盐不进,怎么着都不肯娶自己的妹妹为妻,现在自己一回到家就被欧阳欣悦问东问西,跟在好友身边还不着待见,他才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亏他能够想出来装刺客这一招来打扰他和魅凉的见面,说到魅凉,恐怕她肯定误会自己了。   “难不成你看上刚才那个女人了?美是美,可是那样的出身怎么配得上你?比来比去,还是我妹妹最适合你。”   “你妹妹要是能像魅凉那样倒还好了。”至少懂得看人脸色,知进退,不会让他难办。   “你真得喜欢上她了?那我去杀了她。”欧阳承曦一谈到自己妹妹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拖沓,还没等百里然枫再说些什么,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本想去追,但是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那个女人会吃瘪的任何一种情形,倒是让她能够磨磨欧阳承曦的锐气就好了。   魅凉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要找准角度不让楼下的人发现她的踪迹,却没想到就是这速度,让欧阳承曦一出门就看到在那里踱步的魅凉,一个飞身,就挡在了魅凉的前面。   魅凉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少了两撇胡子的猥琐男,还别说,没了那两撇胡子,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顺眼多了,只不过若是把脸上画得乱七八糟的疤痕再除去了,这张脸没准儿能更耐看一些。   “你挡到我的路了。”魅凉难得觉得一个人有意思,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所以她的态度还算比较友好。   ……   欧阳承曦只感觉自己被魅凉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竟一时没回过来神,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留不得,杀伤力太大,小妹是觉得斗不过她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魅凉左手在欧阳承曦的眼前晃了晃,他才有了点反应   “我要杀了你。”欧阳承曦说得干脆,魅凉听得一愣,好吧,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回,这下子又出现个要她命的家伙,她的命哪里有那么值钱啊?   魅凉看他认真的表情,突然计上心来,脸上的笑容立马换成了害怕委屈的表情,倒退着避开欧阳承曦的视线,一下子竟然‘不小心’撞开了身后的门,于是她就顺势地跑进了屋内,嘴里还时不时地嘀咕着‘不要杀我’、‘放过我,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欧阳承曦那个一根筋的脑子完全不明白眼前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变脸变得太快,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结果就跟着魅凉一起进了屋子,完全没有考虑到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   有琴珈天正坐在醉春楼三楼的包厢中品酒,今天晚上那个女人给了他一种太过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本来他就要竞拍得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百里然枫,不过既然他有兴趣,他就干脆送个顺水人情给他,可是为什么在看到那个女人进了百里然枫的包厢之后,他的心里会是那么的不平静甚至不舒服呢?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声和破门而入的声音,他正愁今天晚上诸事不顺,想要找点事来发泄一下,但没想到进来的竟然会是那个女人。   魅凉也看到了有琴珈天,那眼神像是看到了救星了一般,“公子,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有琴珈天有些奇怪地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紧攥着自己袖子的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向他扑过来的那一刹那没有躲开,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不让她碰到自己一分一毫,可是他就是没有那样做,甚至连现在她攥着自己的袖子,自己都没有想要让她松开的打算,好像本来她若是遇到了困难他就应该挡在她身前才对。   魅凉也就是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看不到的地方狡黠一笑,一年左右的时间没见,她一出谷就听到他要娶亲的消息,心痛之余,她更想要知道个究竟,于是只能在师傅的要求下接手了迷迭阁,凭借着自己的势力打探着有琴珈天的消息,打探到的结果喜忧参半,她只好亲自上阵,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是你,你竟然又来这种地方?”欧阳承曦先是看到了有琴珈天,在他眼里,有琴珈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真不知道竹儿怎么喜欢上他。   欧阳承曦和司徒莞竹也算是青梅竹马,护国公一代武将,自是少不了上好的兵器助阵,于是护国公府和欧阳府私下里的交往一直甚好,他们两个年龄又相当,双方的家长便极力撮合他们,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这么多年来,司徒莞竹都把欧阳承曦当做哥哥一样来对待,竟生不出半分儿女私情,欧阳承曦只要在无止境的单相思中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将要嫁给别人做妻子,偏偏这个男人竟然不懂得珍惜,到处招蜂引蝶,他今天势必要替天行道,除了这个负心汉。   有琴珈天理都没理他,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紧皱的眉头上看出来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他不知道为什么身后女人的颤抖竟会让她有种心痛的感觉,从凉儿死后,他的心也便跟着一起死了,今天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心跳的感觉,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凉儿的影子?可是先不说容貌,凉儿何曾有过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了吗?不过今天既然让他遇到这件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第六十七章 似曾相识   “你这个贱女人,勾引了然枫不算,竟然还要勾引这个魔头,你给我去死吧。”欧阳承曦口不择言,成功地惹怒了在场其余的两个人。   万俟凉本以为欧阳承曦只不过是性子直了一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是非不分,他们来回也不过见了两次面,‘贱女人’这么大的帽子就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呢。   “滚!”有琴珈天既然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反悔,再加上冥魇教向来与欧阳家积怨颇深,欧阳承曦对他也是很有芥蒂,他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魔头,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要护着这个贱女人?”欧阳承曦气得两眼都要喷出火来,目光徘徊在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的身上,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是他有自知之明,单打独斗他是不可能把有琴珈天怎么样的,反倒可能被教训得半身不遂,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他断不可贸然行事。   万俟凉要是知道他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肯定会说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双方对峙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不成他还指望着有琴珈天服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一顿好找。”又一个不请自来的人物,不过百里然枫既然都来了,今天怕是连吵架都不可能再吵起来。   “你过来得正好,赶快帮我教训这个负心汉。”欧阳承曦一看援兵来了,顿时底气都比刚才足上几分,看向有琴珈天的眼神更加得不友好。   万俟凉无奈,百里然枫摆明了是来打圆场的,没想到被欧阳承曦这么一说,直接划分为打手一类,万俟凉还是真是为百里然枫有这样一位朋友而感到悲哀。   有琴珈天冷冷的目光扫过百里然枫,声音中充满了讥诮,“难不成百里丞相喜欢人多欺负人少?”   “原来这里是有琴教主的包厢,本相冒昧前来不过是为了找友人回去,若是打扰到教主,先在这里赔罪了。”百里然枫像是刚看到有琴珈天一般,表演得极其到位,万俟凉腹诽他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刚才在自己面前就那么爱演,让他一次演个够好了。   “那就请百里丞相把你那位只会到处乱叫的朋友领走,不要打扰了本教主的兴致。”有琴珈天说完还示威似的搂过身后的万俟凉,百里然枫的表情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的确有那么一瞬不自然。   百里然枫递了个眼神给欧阳承曦,欧阳承曦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乖乖地先退到了门外,但临走还是不忘给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一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是要他们安分一些,不过这欧阳承曦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过就是个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难为他长这么大竟然没有被别人乱刀砍死。   “今天的事很抱歉,本相先走一步。”百里然枫自然不会像欧阳承曦那么没有分寸,但是最后看向万俟凉的眼神却让她猜不出个所以然,似乎是不舍,不知道是不舍她这个人还是不舍他那么多的银子。   看到百里然枫他们离开,万俟凉马上就从有琴珈天的怀抱里离开了,虽然自己也有些不舍,但是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   “多谢公子相救。”装还是要装的,万俟凉低着头,不敢看有琴珈天,的确是青楼女子常用的欲擒故纵的伎俩。   有琴珈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清雅香气,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被一个风尘女子给迷惑住了心神,难不成这才是她的目的?   “公子要做什么?”万俟凉抬起头就看到有琴珈天目露凶光,和刚才的清冷不同,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结果这下是真真切切地绊到了后面的凸起,控制不住地向后栽倒。   有琴珈天下意识地大手一捞,便把眼前的女人牢牢实实地锁进了自己怀里,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可是看到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骤然收紧,一年前凉儿坠落山崖的画面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中,那一刻他真得是怕极了。   “你还好吗?”有琴珈天都不相信这样温柔的声音出自自己的口中,自从凉儿死后,他变得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冰冷,可是这个叫做‘魅凉’的女子出现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怜惜,这不该是他有的反应,他的心应该只为凉儿一人跳动而已,凉儿因他而死,他却要有背叛的嫌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的有琴珈天立马松开环住女人的手,还好万俟凉已经能够自己站定。   万俟凉有些好奇有琴珈天变脸的背后到底想到了什么,说实话,见有琴珈天并没有认出自己,万俟凉心里的失落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是换了一张脸,难道就让他再也认不出来自己了吗?不过想必有琴珈天是早已认定她已经死了,所以即便她回来的第一刻就告诉他她是万俟凉,恐怕也只会认定她居心不良吧,这样纠结的心理再加上有琴珈天将要娶亲的刺激,就横空出世了魅凉这么一位风尘女子,她倒是想看看有琴珈天可不可能认出她来。   “看公子的样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可否让我为公子抚琴一曲,安抚心神呢?”万俟凉尝试着放松有琴珈天的警惕,再说,她这一年来,琴棋书画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不想以前那般只认识几个音符。   “随你。”有琴珈天回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万俟凉自是知道他的酒量,却并不放心他的状态,她擅作主张地选择了一首安魂曲,轻缓的琴声徐徐想起,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进人的心灵,有琴珈天随着魅凉的琴声渐渐闭上了眼睛,似乎能看到白色的精灵随风而舞,就连呼吸都在慢慢放缓,试图将自己融入到空灵的琴声之中。   有琴珈天沉浸在琴声营造的美妙中直至最后一个音符画上了完满的句号,也许这证明了他们重新认识的一个好的开始。   从凉儿死后,他有多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连影寒看着他巨大的工作量都会紧皱眉头却不敢上前劝阻,倒是这个女人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在告诉他量力而行,而且还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他果然不应该小瞧她。   “这一曲,公子满意与否?”万俟凉第一次弹奏安魂曲,这曲子既然名叫安魂,自然是有让人沉睡的能力,若不是知道有琴珈天的深浅,她也不会选择这一曲,毕竟若是普通人听来,就不是觉得轻松而是要实实在在地睡上个几天几夜,那个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错。”有琴珈天点了点头,算是对魅凉技艺的肯定,“我会和许妈妈说一声,你不必再留在这里。”   “不留在这里?那我去哪里?”   “自然是跟在我身边。”有琴珈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总之他就是不希望她再在人前表演,不希望再有人看到她的美好。   万俟凉冷哼一声,突然感觉心口的位置有些难受,难不成他这一年来都是这样随便吗?她因为信任他,所以没有让迷迭阁调查他这一年的时间里都在做什么,否则的话就算他一夜几次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结果她的信任就换来这样无所谓的一个结果吗?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这里更适合我。”万俟凉说完就要离开,却被有琴珈天一把拽住,不用看也知道因为他的用力,她被握住的地方肯定已经红了一圈了。   “我有说过让你走吗?”有琴珈天不知道魅凉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这样陌生又带着讽刺的语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潜意识支配的动作就让他拽住了万俟凉的胳膊,两个人对视,谁也都不服输的样子。   “你难道还要对我用强吗?”万俟凉试图甩开有琴珈天的手,这样的情形让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眼圈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有琴珈天看着明明一脸强硬的女人红了眼眶,一下子也没有了主意,松开她的手,上面的一圈红印让他有些内疚,说话竟然结巴起来,“你……你没事吧?”   被有琴珈天这么一问,万俟凉更觉得委屈,小女人心态一上来,本来只是红了眼眶,这下子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哭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哭不停,万俟凉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围观。   有琴珈天没辙,难道还要他哄她不成?可是就算自己愿意哄,也不知道怎么做啊?这个时候的有琴珈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想的那些事情有多么的不正常,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哪怕是司徒莞竹都没见他那么焦急过,更别说哄人了,不杀人就不错了。   “你不要哭了。”有琴珈天无奈,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听在万俟凉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埋怨、不满。   “你竟然还说我?”万俟凉也耍起性子来,抡起粉拳就要往有琴珈天身上揍。   一点力道都没有的小拳头打在有琴珈天身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是禁不住数量的逐渐递增,有琴珈天干脆大手一揽就把万俟凉抱进了怀里,万俟凉挣扎不过便安安静静地倚在他的肩头哭泣,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你们再做什么!”没想到会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不会平静了。   第六十八章 捉奸在房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充满怒气的男声凭空出现在房间里,万俟凉只顾着哭没有注意到来人,有琴珈天则是被万俟凉扰乱了心神,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接近他们的包厢,结果就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   “有琴珈天,你这样对得起我妹妹吗?”司徒建世接到消息说有琴珈天在醉春楼包下了一个风尘女子,便谁都没有告诉的赶紧赶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这么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也还好是他,要是让竹儿看到岂不是要伤心死。   没想到这一年时间有琴珈天的树敌不少呢,万俟凉背对着司徒建世,头埋在有琴珈天的肩头,自然没有看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你始乱终弃,我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天,他好凶,我好怕。”万俟凉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有琴珈天没来由地软下心来,轻抚着她的长发以示安抚。   “有琴珈天,若不是我妹妹喜欢你,你以为司徒家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吗?如今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妹妹的一片真心?”司徒建世为自己的妹妹心痛,怎么爱上了这么一个风流的男人?当初他就劝过她不要相信什么英雄救美,有琴珈天的背景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可她就是不听,父亲也宠她,任由她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作为夫君,可是若是她见到现在这副场景,可还会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妹妹啊,你真是糊涂。   “一向以沉稳君子出名的司徒将军什么时候喜欢来这烟花之地,早知道的话倒可以为司徒将军都准备几位极品。”有琴珈天语带轻佻,完全就不是司徒建世印象中冷冰冰的那一个,不过相比起来,他宁愿选择他认识的那个,也不会选择眼前像地痞流氓一样的人做他的妹夫。   “你少在这里给我转移话题,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徒建世指着万俟凉,质问道。   “将军是想知道凉儿和公子的故事吗?”本就悦耳的声音加上点鼻音倒多了一种让人酥麻的味道,司徒建世一向耿直,在此之前从未踏足过风尘之地,自是把万俟凉也归为那些不知廉耻的妓女之类,却没想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会有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感觉,本以为只是书中夸大其词的说法,倒没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的可人儿,哭得红肿的双眼不仅没有损到半分容颜,反倒更让人格外的怜惜。   “将军难不成也和凡夫俗子一般沉迷在凉儿的美色之下了?”万俟凉吐气如兰,调笑着司徒建世,竟然看到他脸上升起了红晕,难不成真让她碰到个纯情小处男,那她的调戏可就罪过了。   “我……”司徒建世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看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万俟凉没想到堂堂一国将军竟然这么好对付,虽说都是来质问有琴珈天的,但他可就比欧阳承曦要好上很多了。   “你看上他了?”有琴珈天不爽魅凉把他晾在一边,脱口问出的竟是这般带着酸味的话,他是希望魅凉听不出来,但是又怎么可能?于是他脸上的些许窘迫成为了万俟凉眼中很好的笑料,然后她就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要紧的是旁边还站着一位沉迷在万俟凉美色之下的司徒建世,他看到她的笑容,由衷地有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视线从她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司徒将军可是看上凉儿了?”有琴珈天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火,我的女人岂是你觊觎得了的?等等,我的女人?有琴珈天第一次被自己的占有欲吓了一跳,不过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一个女子罢了,最多只是她的琴声和她的容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怎么就能够忘记还有凉儿的仇没有报?怎么甚至会对她动了心?这太奇怪了,复杂的心绪淹没了有琴珈天理性的思维,他突然不想要再在这里多待片刻,竟然不顾司徒建世和万俟凉就那么直直地走了出去。   这一转变实在太快,剩下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有琴珈天的身影,万俟凉难免失落,她多多少少能够想到有琴珈天心中所想,如果她现在告诉他她就是万俟凉,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姑娘……是这里的人?”司徒建世差点都没说漏了嘴,直接问万俟凉‘你是这里的妓女?’,要是真这么问了,怕是回答他的就只有数不尽的拳打脚踢。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有琴珈天走了,万俟凉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偏偏始作俑者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司徒建世面上一红,别说他没来过这种烟花之地,就连和女孩子相处都是屈指可数的次数,自己的妹妹除外,所以面对万俟凉的这种反应,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你不去找他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他吗?”万俟凉想要把司徒建世赶快打发走,她也需要时间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理清一下思绪,毕竟自己与世隔绝了一年,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坠落山崖之前的样子,至少改变的是皇甫越勋已经做上了皇帝,听说是因为皇甫卓天突然中风,皇甫越扬领兵造反被皇甫越勋的人镇压,于是皇甫越扬成了叛贼,皇甫越勋顺势成了皇帝,这也是万俟凉早就料到的结果,毕竟皇甫越扬实在不适合做皇帝,就连尔虞我诈,他都不是一把好手。   被万俟凉这么一提醒,司徒建世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正事没办,他是要来找有琴珈天要个说法,不是来风花雪月的,都怪自己一时之间被美色迷惑了眼睛,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在下先行告辞。”司徒建世施了施礼,也离开了万俟凉的视线。   走吧走吧,正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万俟凉就睁着眼睛躺在有琴珈天的包厢中呆望着天花板,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   急忙赶回府邸的有琴珈天像是背后有什么人在追他一样,速度快得惊人,影寒看着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教主,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要不要去问一问。   有琴珈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从桌旁放着的一个白色锦盒中拿出了一幅画,这是万俟凉坠崖之后有琴珈天画给她而且想要烧给她的,可是最后还是把它留在了自己身边,他缓缓地展开画卷,里面是万俟凉笑靥如花的模样,那一双眼睛像是刚刚见过一样,等等,有琴珈天回忆起魅凉的眼睛,真的和他所画之人一模一样,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凉儿没死?难道魅凉就是万俟凉?他早该想到这一层,但如果不是,他燃起来的丁点希望岂不是又消失不见了?   这一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万俟凉的念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这两样都没有见到,但他的心中已经抱不起任何的期待了,他想着若是万俟凉活着,必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不与之相见,若是她死了,她的尸身又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呢?重重疑问到今天也许有了一个大概的回答,难怪他对她的任何举动都不曾排斥,难怪他见她会有心痛之感?可是她究竟是不是她,他还是不能下定论,他不能再犯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影寒,进来。”有琴珈天能想到除了自己之外接触过万俟凉的人就只有影寒了,而且在这一年中他已经知道了影寒喜欢男人的事实,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影寒和魅凉之间会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属下拜见教主,不知教主有何吩咐?”影寒眼睛扫到有琴珈天桌子上的那幅画,教主还是没能从失去夫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吗?教主今天的反常也是因为想起夫人了吗?那个女子的确是让人难以忘怀。   “影寒,从今天起,我要你盯着醉春楼一个名叫‘魅凉’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分毫不差地汇报给我。”   影寒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教主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他身为下属,只管执行命令就是了。   “是,教主,属下领命。”   “不要让她发现,如果她有危险一定要保她周全。”有琴珈天不太放心地交代着,倒不是对影寒的不放心,只是他不想让可能是凉儿的女人遭受到一点伤害。   “属下一定拼尽全力完成任务,不负教主所托。”听有琴珈天的语气,影寒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是一个女人,上一次教主让他保护的女人成为了教主夫人,难不成这一次也是教主看上的人,甚至连名字里都有一个字是相同的,教主这是找了个替代品还是想开了?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他的护卫去吧。   第六十九章 受邀入宫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反正醉春楼也是晚上营业,现在正是各位姑娘补眠的时间,不过许妈妈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她还没醒的时候就隐约听到许妈妈在楼下扯着嗓子不知道喊什么,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听到了她的名字。   换了一身衣裙,又梳洗了一番,万俟凉才慢悠悠地下了楼,许妈妈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起啊?”   许妈妈不禁还是有些埋怨,她本来早就想到百里然枫的包厢里找万俟凉,但是没想到包厢里没人,她也消失不见,在一二楼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她的踪影,三楼的每间包厢都有特定的主人,就算她是醉春楼里管事的老鸨也没有权力私自进他们的房间,最后只好在楼下老老实实地等着万俟凉出来,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许妈妈这般着急是怎么了?”万俟凉感受着周围的女人瞪视的目光,几乎一个个都充满了嫉妒和恶毒,她的到来的确给她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是她并不属于这里,可惜还是犯了众怒。   “还不是因为你。”许妈妈又露出了和昨天晚上一样财迷的神情,“今天晚上皇上在宫里宴请百官,欧阳家的公子特地安排了你去御前献舞呢。”又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许妈妈怎么可能不高兴。   “欧阳家的公子?不知道是哪位公子?”万俟凉故意问道。   “还有哪位公子,自然是欧阳承曦少爷了,他昨天明明就没有来,但是没想到你的名声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能被他看上这可是旁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果然是他,欧阳承曦,你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昨天没给他留下个教训真是她的失误,没想到他会是这般的难缠,这下子也算是到了他的地盘,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俟凉心中已有些恼怒,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更是刺激了得不到这种好机会的其他几个女人。在万俟凉没来之前,蓝娆是醉春楼的头牌,这种好事一般都会落在她的头上,不过在这个行业中以她二十一岁的高龄即便没有魅凉的出现,许妈妈也不会让她再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倒是十六岁的青溪更有可能,她也是刚来醉春楼不久,听说是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身上总是带着小家碧玉的才情和骄矜,怕是许妈妈这段时间重点培养的对象,很快就能出师了。   “妈妈,她刚来还什么都不懂就让她去参加宫宴,是不是太轻率了?”蓝娆心有不甘,本来以为只不过是来了个有点新鲜感的小妮子,却没想到昨天一出场就把她的几位裙下之臣的三魂勾去了七魄,害得昨天和客人欢好的时候都把她当成了她才尽兴而归,真是可气又可恨。   “就是就是,妈妈你可不能这样偏心。”一个人不满便勾起了所有人的逆反情绪,虽说她们平常都是一个看不上另一个,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们自然知道应该选择哪个阵营,要是让魅凉一支独大下去,怕是以后这醉春楼连她们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有本事你们也让欧阳公子看上你们啊,就知道一个个在这里争风吃醋,倒不如回去学一学那床上功夫,也好把你们现在手里的人把握住。”许妈妈挥了挥手,这姑娘之间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情,平时的话也就算了,她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要是耽误了她赚钱的好时机,她绝对有可能气得给她们扒下来一层皮。   “妈妈……”蓝娆还想说什么,被许妈妈直接给打断了,她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顺便递给万俟凉一个嫉恨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看得多了,万俟凉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对着许妈妈问道,“许妈妈,这宫宴是哪一天?”   蓝娆不屑地发出了点声音,像是在嘲笑万俟凉什么都不懂一样,万俟凉没有在意,不过最好不要背后给她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你不问我都被这群小蹄子打岔得忘了交代给你了,你跟我来,我慢慢给你说。”许妈妈把万俟凉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魅凉,你是自己来得这醉春楼,姑且不说你是什么目的,这楼里的客人有太多你是惹不起的,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可别怪妈妈发现之后辣手无情。”   “许妈妈大可放心,我暂时不会做出什么有损醉春楼利益的事情。”想给她下马威,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暂时?你的话这样说可就是要叫妈妈我为难了。”许妈妈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凌厉了一些,果然她也不只是个妓院的老鸨,还懂得吓唬人这一招。   “我并非醉春楼的人,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许妈妈只需拿这一句搪塞就够了。”想必有冥魇教做靠山,醉春楼要是想出什么大问题都比较困难,如果哪一天冥魇教被剿灭了或是解散了,她才应该去考虑她的归宿问题。   “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许妈妈叹了口气,她突然感觉万俟凉的现在很像是自己的以前,都是那样的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只不过万俟凉比她更有本钱,不会像她当初被人骗了钱骗了色,最后还沦落到变卖为娼的下场,不过幸好她遇到了冥魇教的教主,是他给了她一次重新活过的感觉,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发誓会效忠有琴珈天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若是她还能再年轻二十岁,没准儿会肖想成为教主的女人,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她能感觉到自己活得有意义。   “那又有多复杂?我能做到的我便去做,要是做不到就只顾一味地逃跑也是种生活。”万俟凉不过是想借着这一次的谈话让许妈妈放下防备,相信自己是真的没有恶意,否则她也不会和她废话这么多了。   说得还真是豁达,若是她年轻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领悟可能就不会有曾经那么惨的经历了,这是光凭这几句话,许妈妈还是不能够相信她,她来得太过蹊跷,自己主动踏进青楼的女人实在少之又少,她们之间又没有卖身契维系着关系,万一万俟凉借着醉春楼的名义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收拾烂摊子的不还是她们?有可能还有暴露冥魇教的事情,都怪她当时思虑不周,现在想起来就如引狼入室一般。   “许妈妈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许妈妈识人那么多,总该有了点辨别人是好是坏的本领,如果我真的想要做出点什么事的话,现在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和你说这些了。”   许妈妈想想也是,自己现在疑神疑鬼也顶不了什么用,若是真的不放心她,多派几个人在暗中盯着就是了,相信这魅凉一个弱女子怎么着也不能翻了天了不是?   “我姑且先相信你,要是让我发现你骗了我的话,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许妈妈最后一次警告道。   “我听懂了,现在许妈妈能给我讲讲关于宫宴的事情了吗?”万俟凉可不想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每个月十五宫里都会举办一次宴会,你连这个竟然都不知道?你不是元唐的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戒备心又重新拾了回来,许妈妈盯着万俟凉,一副‘你给我老实交代’的模样。   “我的确不是元唐的人,初来这里说白了就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要找什么人?”   “许妈妈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好奇杀死猫’?”万俟凉用了一种阴森森的口气对着许妈妈说道,顺便在她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吓得她竟然全身一哆嗦,样子瞬间变得有些滑稽。   “至少我现在还是醉春楼的人,许妈妈如果不打算相告的话,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会把醉春楼拉下水的,许妈妈放心。”   放心?我放心个屁!许妈妈刚才被那么一下,差点没有直接骂出来,不过还好她忍住了,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魅凉的眼睛中的确闪过一丝杀意,而且就是针对她,让她真心感觉到了一阵寒气。   “我说,我说,这宫宴说白了也不过就是皇帝和大臣之间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同时也是年轻一辈儿的相亲大会,在这种宴会上总是会有各家的千金登台表演,选出最好的皇上会有奖赏,甚至要是皇上高兴的话还可以答应赢家一个要求,所以我才说你这是不知道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这样好命。”许妈妈一气儿说了一大段话,万俟凉也算是听出来个所以然,不过这样的场合欧阳承曦怎么会让她出席?   “许妈妈,宫宴上曾经有青楼女子表演过吗?”   “怎么可能会有?自然都是一些千金小姐大出风头,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得了那种台面?”许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觉得万俟凉这话问得实在有些多余。   听到许妈妈的回答,万俟凉算是明白欧阳承曦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了,既然你存心和我作对,我就陪你玩玩这一场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   第七十章 不敬之罪   许妈妈亲手把万俟凉送上了皇宫专门派来的马车,脸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可惜她身后的那群姑娘们的脸色就不能好看了,各式各样的都有,想来是谁都想占了万俟凉的位置妄想麻雀变成凤凰,一飞冲天。   坐在马车中的万俟凉没想到再次将要见到赫连云谦竟会是以这种方式,她还真得有些期待,毕竟害她毁容坠崖的正是他,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她只是个小女子,女人记仇是种天性,这仇还是早了早好。   马车里除了万俟凉还有宫中派来的一位女官,她眼神中的不屑和轻蔑从见到她就没有停止过,几乎还颇有点嫉妒的味道,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万俟凉把她晾在那里不去理会她,只是时不时地拉开车上的帘子看看走到了哪里,这看到对面之人的眼中又变成了不知廉耻的行径,试想哪个大家闺秀能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思绪至此,看向万俟凉的目光更加得瞧不起。   “咳咳……”终是她先受不了,企图用这种方式唤起一下万俟凉的注意力,但见她一直都没有反应,不由得怒从中来,她在柔妃手下一直都是个讨主子欢心的丫鬟,而且柔妃正得宠,宫里那个奴才看到她不是好言好语、卑躬屈膝的,不过就是个妓子,竟然还敢给她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   “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车上只有两个人,不是针对万俟凉还能针对谁?   “这位大婶,听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万俟凉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样子。   “你说什么?你竟然叫我大婶?”女人最在乎自己的无非是容貌和身材,她的身材是照一般的女子丰满了些,但是二十二岁年纪的她被人当面叫做大婶,这让她情何以堪?   “难道不是?看你身材发福,眼角还有皱纹,估摸着怎么着也有差不多四十岁,难不成是我说得太年轻了?”万俟凉又不瞎,自然能看出来眼前的人也不过比她年长几岁,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气气她之前的出言不逊罢了。   “你……”西娟已然是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万俟凉一脸无辜的表情,这手就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要往万俟凉的脸上挥去,万俟凉眼光一寒,她岂是她说打就打的?别说是现在,换做以前,她也不会任由别人在她的面前指手画脚。   “若是我身上带着伤,想必大婶也不好交代。”万俟凉的一句话止住了西娟的动作,她说得对,这是欧阳家请来的人,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是动弹不得,但并不代表宫里的其他人不能动她,到时候她不光什么都没做,也许还能看上一出好戏,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她。   万俟凉看着西娟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最后落在了一个得逞的笑容上面,这样的笑容可不可以被她理解为,西娟已经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而且还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她还真想知道她的底牌会是什么。   醉春楼距离这皇宫还是很远的一段路程的,毕竟谁也没有胆量把专门花天酒地的地方建在皇宫旁边,那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是要掉脑袋的,目前还没有人这么傻,所以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坐马车从醉春楼一直到皇宫一共用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万俟凉坐在马车里都快睡着了。   不过也只是快而已,想想看对面总是有个人盯着你还时不时地发出一种阴阳怪气的笑容,万俟凉要是能睡着才出鬼了呢。   万俟凉下了马车跟在西娟的后面,看她的样子也没有想好好招待她的意思,她也就在后面晃来晃去,一点都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看起来更像是街角的无赖混混。   这皇宫大都喜欢建造成金碧辉煌的样子,驰安的皇宫是,元唐的皇宫也是,只是元唐的气候比驰安更暖和一些,自然景色也更加得丰富多彩,惹人喜爱。   西娟根本就没打算现在就带着万俟凉去她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欺负她不认识路,肆无忌惮地在皇宫里走来走去,但她这样的小把戏早就被万俟凉看了个彻彻底底,虽说她不知道路,但并不代表她不认识路,前面的人倒真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了,那她也就陪她玩玩,反正她的体力放在逛花园这件事上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西娟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柔妃娘娘正急着找你呢。”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充满了青涩和懵懂,万俟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单纯的孩子了。   “我这就回去,你瞎叫什么?”西娟一声呵斥,就看到那个孩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怕是平时西娟也不会好好对她。   “你就是娘娘的弟弟举荐的舞娘吗?好漂亮哦。”果然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万俟凉身上,眼睛中充满了好奇,还有崇拜。   万俟凉很想摸一摸她的小脑袋,不过还是没有那么做,闪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里面的清澈和纯真她很是喜欢,但是这也没有耽误她从她的话中得到一些关键词,娘娘的弟弟?如果是说欧阳承曦的话,岂不是说他的姐姐是赫连云谦的妃子?这关系是有够复杂的,不过他们之间的不对盘确确实实又增加了一层。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美站在万俟凉的旁边,小孩子的直觉告诉她,她要比西娟好相处得多,其实她也是很佩服西娟姐姐的,柔妃娘娘交给她的事情都可以完成那么好,不像她总是做错事,不过柔妃娘娘人很好,从来都不会过度地惩罚她,她们都是好人。   “魅凉。”万俟凉还是忍不住对小美动手动脚,也许是恶作剧心理作祟,她很想把小美好好蹂躏一番。   “你们两个在后面瞎吵什么?马上就要到柔妃娘娘的寝宫了,你们都给我安静点。”西娟看到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地盘了,语气上自是更加恶劣,小美听到之后乖乖地闭上了嘴,万俟凉只是瞥了西娟一眼,狗仗人势的东西,还真以为她会怕。   “奴婢来迟,请娘娘恕罪。”西娟在走到柔雪宫的门口就向里面大喊了一声,那声音掺杂了自责,甚至还有点委屈,万俟凉很是好奇她想要耍出什么花样来对付自己。   欧阳欣柔正在自己的宫里刺绣,听到外面西娟的声音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明知她喜静,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声响,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来迟,请娘娘恕罪。”西娟这回是进了宫门,直接跪在了欧阳欣柔的脚边,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像是在啜泣。   “先起来吧,有话起来再说。”柔柔的声音传来,万俟凉不禁多看了这柔妃两眼,果然是人如其名,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万俟凉难得认同赫连云谦的品味,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被他白白糟蹋了,不过这话要是被赫连云谦听了去,恐怕是要气得吐血身亡了。   “娘娘,奴婢有罪,不能就这样起来。”西娟的执拗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反正在万俟凉看来,她才不会是什么不贪生怕死的人,这样做怕是另有目的吧。   果不其然,在柔妃问了缘故之后,她吞吞吐吐地还是把罪责赖在了万俟凉的头上,说是她初来乍到,想要她带着她到处逛逛,可是她说先要去见娘娘,而万俟凉偏偏不听,硬是把时间拖到了这时候,直到小美来找她们,万俟凉才不情愿地跟来。   这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万俟凉怎么样,但是句句听来都是在说因为她的不懂礼数而耽误了拜见的时间,反倒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说是什么万俟凉是柔妃娘娘的客人,她一个做奴才的怎么能够违逆主人的意思对客人指手画脚,所以不管万俟凉怎么无理她都忍耐了下来,她是多么的为主子着想啊。   万俟凉听得都想乐没想到西娟还有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明明是她带着她转圈,反倒赖她无理纠缠,不过这个女人要是打的应该不只是这种主意,看柔妃娇弱的样子怕不是什么恶毒的主儿,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她的恶名肯定是要传出去了。   欧阳欣柔听了西娟的话,又看了看万俟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柔弱,但不傻,自己丫鬟是个什么脾气自己了解得很,她之前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但是她又怎么能够揭穿?只好遣散了众人,单独把万俟凉留在了房间里面。   “西娟说的话可都是真的?”欧阳欣柔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要严肃一些,但是软绵绵得听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威信力,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生存下来的呢?真是奇怪了。   “不是。”万俟凉如实回答,果不其然看到欧阳欣柔眼中了然的神色,这件事归结起来也不过就是西娟的独角戏,戏里的万俟凉和欧阳欣柔都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倒是她一个人也玩得不错,刚才看她竟然真得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万俟凉真是为了那点儿水分不值。   第七十一章 演出准备   看欧阳欣柔并没有怪罪她的打算,想必是平时里早把西娟的性子看透了的缘故,可怜万俟凉莫名其妙地被当了个倒霉蛋,这感觉还真是不爽。   欧阳欣柔打量着万俟凉,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了,即便再单纯的人对这察言观色也应该有了点心得,但她却看不透万俟凉,她就是那样淡淡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没有意义,明明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还偏偏羡慕她这娇弱之姿,还有她初见她时眼中不明所以的怜惜,都让她对她产生了好奇,毕竟天天在宫里,脚下踏的是四方的土地,头顶看的是四方的天空,即便曾经有再多的新鲜感,也已经被时间磨得一干二净。   “你与承曦可是相熟?”欧阳欣柔从小就冲着欧阳承曦,只要是他要的东西她这个做姐姐的能做到便会尽力去做,就算长大了也不意外,所以欧阳承曦如今一根筋的性子多少也和欧阳欣柔的宠爱脱不了干系,自然欧阳欣柔对欧阳承曦的了解不亚于他自己,可是一向不愿意与朝廷多有瓜葛的弟弟竟然拜托她特许一名青楼女子在宫宴上献舞,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理解,以为是承曦倾心他口中的这位姑娘,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这回事,于是只好把问题留给万俟凉来为她解答了。   “承曦?民女并不认识这个人。”万俟凉装作很认真地想了一番,最终却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的确有点出乎欧阳欣柔的意料。   不认识?欧阳欣柔没想到万俟凉竟然不认识承曦,那承曦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明白,万俟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认识便不认识吧,本宫让小美带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也许今天再见到承曦,她应该问问他这番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毕竟弄了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进宫,她已经是冒了风险,要是再出了岔子就更加不得了了。   “多谢柔妃娘娘体恤。”万俟凉略施了个礼,便等着欧阳欣柔唤人进来领她出去,见来人正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嘴角像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小美心里有些发毛。   “小美,你进宫几年了?”万俟凉对于皇宫这种地方向来都不抱有任何好感,所以对于像小美这样单纯孩子身居如此险地,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应该。   “差不多五年了。”小美掰着手指头算数的样子让万俟凉很想狠狠地掐一下她嫩嫩的小脸蛋儿,不过她要是真下去手的话,大概小美肯定会被她吓得哭出来,得不偿失。   五年真是个漫长的数字,五年以前小美不过只是个孩子,就已经要看人脸色做这做那,相比之下她还算是好的,尽管得不到家庭的温暖,但是还是能够自得其乐,至少衣食无忧。   小美不明白万俟凉一时间的沉默是怎么回事,但她能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可她还是不明白,她现在过得好好的,她在担心什么?是这位姐姐太好心了在关心她吧。   万俟凉在柔雪宫的偏殿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似乎也变得喧闹起来。   “魅凉姐姐,你醒了吗?”小美敲了敲门,眼看时辰差不多,宫宴就要开始了,柔妃娘娘特意吩咐她过来找魅凉姐姐,万一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万俟凉走过去开了门,听到小美略带焦急的声音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只不过是宫宴要开始了,看向小美身后的那几个人,脸上都有些不屑的表情,难不成这宫里的人的表情大都不过是这个样子吗?   “这几个姐姐是柔妃娘娘派来为魅凉姐姐化妆的。”小美好心地介绍着,只是看双方都摆着不理对方的架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张小脸都快纠结成了小包子。   “既然如此就都进来吧。”万俟凉让了一下,她们几个人倒也不客气,直直地就走了进来。   “坐椅子上吧。”女人不耐的语气让万俟凉突然笑了出来,笑声带着些诡异,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搞得她们很是莫名其妙。   万俟凉还是乖乖坐了下来,本就柔顺的长发披散及腰,让小美很是羡慕,想要上去摸一摸又怕弄疼了万俟凉,可是给万俟凉梳头发的那个人下手可没那么多顾忌,几下子没轻没重下来,她的长发硬生生地被拽断了好几根,这可彻底惹恼了万俟凉,蹬鼻子上脸这种事情果然是会发生在这种不知道好歹的人上面。   “啊……”万俟凉突然站起来扯住身后人的头发,一使劲,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她的一声惨叫。   “喜欢这样的滋味吗?”万俟凉边说还边用力,像是要把她的头发直接从头皮上拽下来一样,对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她还是在深刻贯彻当中,自然不会手软。   另外两个人看自己的姐妹被人欺负自然不甘心,上前想要拽开万俟凉,却被她一人一脚踹在了地上,那一脚还加注了一点她的内力,两个人就算是想起来也有气无力。   小美看到这个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傻傻地站在那里看万俟凉动手,她明明应该阻止的,但是身体的行动告诉她她并不想那么做,只能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万俟凉还以为小美是吓傻了,想来也对,她不应该在她面前动手,只是这欺人太甚的事情岂是能够忍气吞声的?她的性格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   忽视了几个人仇视的眼神,万俟凉只是一人又各补了一脚才带着小美离开,除了头发变得披散开来,她的样子和这几个人进来之前根本没有差别,于是等柔妃再见到万俟凉的时候不免惊讶了一下。   “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柔妃娘娘派的几个人怕是小女子使唤不起,现在还在那间屋子里撒泼打滚儿呢。”万俟凉说的也是实话,这几个人嘴里就一直都在骂她,难道不算撒泼?躺在地上起不来还来回翻腾还不算打滚儿?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欣柔好歹也是主子级别的人物,多少还是有些威信的,一双眼睛盯着小美,自是在询问她。   “是……是她们几个对魅凉姐姐无理在先,还赖在房间的地上不肯起来。”小美想了想,她不能出卖魅凉,又不想说谎,只好这么说了。   万俟凉听得好笑,还以为小美一定会实话实说,倒没想到还会替她隐瞒,她果然没有白喜欢她。   欧阳欣柔听小美这么说,怀疑消去了大半,毕竟小美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这孩子太过单纯,自是做不出什么撒谎的事情来,那三个人这样没有礼数的事情她记下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万俟凉打扮起来先,眼看这距离宫宴开始就差不到半个时辰了,总不能承曦拜托她的事情就这么被她给搞砸了吧。   “本宫派其他人为你梳妆。”   “多谢娘娘好意,梳妆就不必了,希望娘娘能为小女子找件红色的长裙,若是没有,红色的布料也成。”   “这有什么难的?本宫立马为你准备一件就是了。”   “多谢娘娘。”   果然欧阳欣柔一下令,宫人的办事效率就快了起来,一进一出就有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出现在了万俟凉的眼前。   “看看吧,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万俟凉拿起红裙看了看,又在身上比对了一番,这件衣服怕是欧阳欣柔自己的东西,尺码上除了在腰身那里稍微宽了些,其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娘娘,小女子很是满意。”   “眼看这宫宴的时间就要到了,本宫需要先行一步,你就在这宫里好好等着,等到你出场的时候自会有人来知会你,切记不可乱跑。”欧阳欣柔先要去见赫连云谦,向来这种宫宴都是皇帝携嫔妃一起出席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魅凉定会安分地呆在这里,不会乱跑。”万俟凉本来对这皇宫也没有什么兴趣,外面听起来那么嘈杂,她是有多无聊才会去凑那个热闹。   欧阳欣柔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行宫女先行离开了柔雪宫,留下小美陪着万俟凉。   说来这欧阳欣柔贵为皇帝的妃子对万俟凉的态度已是客气得不能再客气,其实就连万俟凉自己也有些怀疑,即便她性格再好,听到她那样说她的丫鬟,也该看个究竟或是发个脾气之类的,可她却表现得像没有那回事一样,真不知道她是太善良了还是另有所图,本来万俟凉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但这下倒多少有些怀疑了。   其实完全可以说是万俟凉多虑了,欧阳欣柔之所以对万俟凉还算有礼,无非是看在欧阳承曦的面子上,这毕竟是他举荐的人,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留面子,再说她看万俟凉也瞧不出丝毫的恶意,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了那些小事伤了和气,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个道理她还是看的很明白的,在后宫生活得久了,还期待她一点心眼儿都没有那才是天大的天真,跟在赫连云谦身边这么长时间,有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她早已不是因为赫连云谦的一句话就能开心得睡不着觉的欧阳欣柔了。   第七十二章 御前献舞   夜幕降临,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地面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白纱,带着如梦似幻的美丽。   赫连云谦坐在主位,看着下面的众人,也许居高临下的快感也是也是宫宴举办的目的之一。   各位大臣和被邀请的人都已经坐定,脸上尽是一派笑容,席间也是和乐融融的场面,赫连云谦满意地点了点头,可等到环视一圈看到有琴珈天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一瞬间的僵滞,他是他邀请来的,却无比希望他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最好是永远。   一年之间朱雀暴毙的消息让赫连云谦一度怀疑有琴珈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这一年的观察以来却没见他对他表现出任何不正常的状态,反倒把冥魇教解散,做起了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他不放心还特意派人去调查过,调查的结果让他都想不通,就是有琴珈天真得解散了冥魇教,暗地里竟然一点可疑的动作都没有,甚至连他的赐婚他都接受下来,这样顺从的有琴珈天让他倍感危机,他总是觉得这背后绝对有他控制不了的事情在发酵,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他一击即溃,所以他对有琴珈天的戒备一直都没有消失过,赐给他的府邸周围都是他的人,每天监视着有琴珈天的一举一动,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越是这样平静,赫连云谦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不过现在他在他的地盘上,还有护国公府一起监视着他的举动,听说那天有琴珈天在醉春楼被司徒建世逮个正着,元唐谁不知道护国公府的两个少爷宠妹无度,司徒建世偏偏又是那耿直的性子,对有琴珈天必会更加注意,有琴珈天不会笨到去犯众怒,毕竟护国公是连他都忌惮三分的人物,当年莲妃的死让司徒家都他的母后心生芥蒂,不过庆幸他们一家都是忠烈之臣,即便对母后种种不满,但是对他这个皇帝还是礼敬有加,对国家更是尽心尽力。   今天晚上还有让赫连云谦感到不安的就是欧阳家的独子竟然出现在了这次宫宴上,虽说他和他是姐夫与弟弟的关系,但是欧阳承曦一向不愿与朝廷有任何的瓜葛,甚至当初还极力阻止过欧阳欣柔嫁给他,这样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宫宴上,还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怎么能够不让赫连云谦生疑?   赫连云谦怀疑,欧阳承曦还不想来呢,可是那天那个女人让他受了那么大耻辱,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他才会相处这么个法子,想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好好地羞辱魅凉一番,让她看清楚她和悦儿之间的差距,免得再去勾引然枫,做那种不切实际的美梦。   欧阳承曦这样想倒真是实实在在地冤枉万俟凉了,什么事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百里然枫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偏是不信,认定了是万俟凉不知廉耻要勾引百里然枫,说什么他都要为自己和妹妹出这口恶气。   百里然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万俟凉已经被人带进了皇宫,他没想到欧阳承曦还是不罢休,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他倒是不担心万俟凉会出什么乱子,但是他担心欧阳承曦那可怜巴巴的自尊心会被万俟凉打击得一点不剩,毕竟欧阳承曦是欧阳家的独子,虽不至于娇生惯养,但也没差多少,想要做的事情总是千方百计地邀做到,即便是惹了麻烦,也有欧阳家二老跟着他善后,所以他一直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冷不丁碰上万俟凉,虽然是个女人,也不想被她欺负了去,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报复,这点百里然枫是千百万个不赞成,但是是以至此,只愿欧阳承曦自求多福吧。   有琴珈天的消息来源不会比百里然枫差,他自然也听说那个女人要御前献舞,下意识地不想要她在人前表演,醉春楼的那一次他算是见识到了她的魅力,他不想让她再一次抛头露面,而且对于设计她的欧阳承曦,他更是反感至极,若不是那天看在百里然枫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还真是不知好歹。   万俟凉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丝竹声不绝于耳,还有房间外面暗处那个人的呼吸声,这有琴珈天还真是有意思,一回两回派来监视她的都是影寒,要是换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也许她还不会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不过他既然让影寒盯着她,怕是已经怀疑什么了吧,有琴珈天,我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   宫宴酒过三巡,很多人脸上都能看出微醉的表情,一般在这种时候自然要有能够引起所有人注意的节目出现,显然是到了万俟凉出场的时候。   “魅凉见过云皇。”万俟凉的声音不卑不亢,也不似风尘女子的娇嗲,反而多了一丝清冷在里面,让人感觉像是有一道溪流浸润过心田。   赫连云谦注视着站在下面的魅凉,她给他带来的感觉已经不足以用惊艳来形容了,本是极其俗艳的大红色穿在她身上却偏偏有了一种飘逸的感觉,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不染一丝尘埃。   可惜万俟凉的美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欣赏得了的,坐在赫连云谦旁边的芳妃从万俟凉出场开始就紧皱着眉头,看到赫连云谦为她着迷,眉间皱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手里的丝帕都快被她给扯烂了,真是糟蹋了那么好的手艺。   “见到皇上也不知道行礼,一点规矩都没有,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姚怡芳有些沉不住气,看到万俟凉那狐媚样子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她脸给划花了,省得她再到处勾引男人。   众人一听芳妃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刚才因为嫉妒而给了万俟凉无数白眼的女眷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像是万俟凉受个罚她们能得到多少好处似的。   万俟凉不急,赫连云谦没有发话,旁边的这些侍卫是不敢动手的,不过这女人还真是蠢,旁边就坐着皇帝,自己还在那毫无顾忌地下命令,不怕也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果不其然,万俟凉还在想,就听到赫连云谦说了一句,“孤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臣妾无心之失,请皇上恕罪。”‘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说的现在的姚怡芳,这在场的人看她不顺眼的多了,也是姚怡芳的身份就让她毫无意外地成了一粒炮灰。   赫连云谦摆摆手,“若有下次,决不轻饶。”女人对于赫连云谦来说连衣服都不如,若不是为了均衡各家的势力,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女人在他面前的放肆,要知道,他可是元唐至高无上的皇帝,岂容一个女人来左右他的想法?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被赫连云谦算是当面数落了一顿,姚怡芳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看向万俟凉的眼神变得更加恶毒,像是她刚才被赫连云谦训斥完全是她害得一样,可事实证明万俟凉绝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皇上,还是先看看她表演什么吧。”欧阳欣柔出来打了个圆场,娇滴滴的声音听在赫连云谦的耳朵里很是受用,女人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什么,乖乖地做好就是了。   “爱妃说的是,那就开始表演吧。”   姚怡芳很是不满意赫连云谦的偏心,凭什么欧阳欣柔那个女人就能得到皇上的怜爱,而她得到的就只有一顿训斥,她不甘心,出身、样貌她哪一点不如欧阳欣柔,却在皇上的宠爱方面从来就没有赢过,一个商贾之女都能胜过她的恩宠,却又动不得,她的怒气只能撒在她动得了的人身上,于是她宫里的那群丫鬟就遭了秧了,哪一天哪个举动惹了姚怡芳的不痛快,轻则打骂一顿,重则就此魂归西天,也真不知道做了这样事情的她晚上能不能睡得安稳。   万俟凉微微一笑算是应了赫连云谦的话,先前并没有和乐师交谈过什么,只是在临上场之前交代乐师弹奏一首较为柔和婉转的曲子,无疑得到了乐师的不赞同,说她这一身大红不适合那样的曲子,但是她说无妨,没有改变主意。   一阵轻缓的音乐声响起,万俟凉缓缓扭动着身躯,银白色的月光衬着她似不经意间坠落凡间的精灵,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乎世间一切美妙的词汇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无尽的哀愁,拨动着每个人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心弦。   一舞舞罢,有的人醉了,有的人呆了,有的人痴了……沉浸在那哀怨低沉的音乐,陶醉其行云流水的舞蹈,意犹未尽却可遇而不可求。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声,如雷动一般没有白费万俟凉的一场劳力,也算是值得。   有琴珈天盯着场中那抹红色的身影,他迟疑了,想想按照万俟凉那懒散的性子怎会有精力却琢磨这费神费力的舞蹈,难道真得是他多心了?还是说他已思念成魔,走不出自己的魔障之中了?可为何他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她就是她呢?   百里然枫知道万俟凉美,却没想她的灵动竟然也能转变成娇媚,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把目光如此长时间地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偏偏她就坐到了,可会是福还是祸?   赫连云谦见过的美女不少,他身旁的两位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可是却不及眼前之人的十分之一让他心动,不光如此,见到魅凉之后他的心中还伴随着一种不安,这自然不是什么好现象,可是会是为了什么呢?   司徒建世沉浸在万俟凉的舞蹈之中迷惑了,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到了她的特别,这第二次更是印象深刻,想必若是他想要忘了她都变成了一件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难事。   欧阳承曦说没有受影响绝对是假的,可是和其他几个男人的惊艳不同,万俟凉的表演倒是在他心中坐实了‘狐狸精’的恶名,搔首弄姿算是什么本事?不过是风尘女子惯用勾引人的伎俩,偏偏就有人上了当,他简直就是要怄死,百里然枫认同她不说,就连司徒建世都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这样不行,他要再想法子才成,绝对不能让魅凉就这么得逞。   第七十三章 刻意刁难   “不愧是醉春楼的红牌,才艺的确是让人惊叹不已。”万俟凉还未被让退下,欧阳承曦就站了起来,虽然是很有节奏地鼓着掌,但是语气中的轻蔑可是一点都未加掩饰。   在场的人昨晚不少都去过醉春楼,自是从万俟凉一出场就认出了她来,但是还有不知道的一听到欧阳承曦这么说,看向万俟凉的目光从原来的羡慕一下变成了不屑,原本还自惭形秽的女人们这下都抬头挺胸了起来,姚怡芳更是乐得差点笑出声来,这么个出身的人还敢和她争皇上,真是自不量力。   万俟凉早就料到欧阳承曦不会让她痛快,不过倒是小看了他的胆量,从他说完之后,赫连云谦的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看,毕竟以万俟凉现在的身份是没办法登得上台面的,被欧阳承曦一语点破,多少有些损失颜面。   百里然枫坐在欧阳承曦的对面,看他站起来就预感不会有好事发生,但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口无遮拦,只要不是个傻子,谁听不出来他的夸奖无非是给了万俟凉一个巴掌,倒是让别人对她的印象更为深刻了。   “若是魅凉表演砸了,岂不是让欧阳公子失望?”万俟凉依旧笑意盈盈,清脆的声音从她如樱桃般的小口中逸出,丝毫没有被欧阳承曦影响了情绪,既然他想玩,那她就陪他玩,看看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万俟凉一句话,把人们的视线从她身上成功转移到了欧阳承曦,他可不想万俟凉那般镇定自若,四面八方的目光一看过来,他顿时脸红了起来,更让人以为他和她之间有上一腿。   “哦?此话怎讲?”赫连云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兴致,竟然和万俟凉对起话来,免不了惹来姚怡芳的一顿瞪视。   “魅凉本就是一风尘女子,自是登不了如此的大雅之堂,偏偏欧阳公子不愿魅凉在醉春楼草草过完一生,所以给了魅凉这次机会御前献舞,魅凉还未来得及好好谢谢欧阳公子,倒是让欧阳公子先开了口,是魅凉的不是。”万俟凉言语间尽显女儿家的娇态,看得在场好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差点没喷出鼻血来,但是也被她这柔媚刺激得险险出丑,一个个都坐得很不自然。   这下轮到欧阳承曦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把他拖下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平时一向自诩正人君子的欧阳承曦完全不觉得自己算计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是认为在替天行道,这样扭曲的心理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承曦,可有此事?”赫连云谦淡淡地问道,他岂会看不出欧阳承曦对魅凉的敌意,平常也没见他多管什么闲事,也许他应该去查查他为什么死咬着魅凉不放?   “正如魅凉所说,在下不愿魅凉的才情埋没在醉春楼那种地方,所以才自作主张上演了这样一幕,请皇上恕罪。”欧阳承曦索性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本来他也没打算瞒住这件事,反正只要把魅凉带到了这个地方,他的目的就基本上达到了,至于赫连云谦,他还不会这么轻易地动他,要不然以他爹的性格,再也不会帮元唐制造任何兵器,这点赫连云谦还是很清楚的。   “无妨,倒是真让孤监视魅凉姑娘的才艺。”赫连云谦说得很是欣赏,旁边的姚怡芳又是不高兴了,万俟凉俨然已经成为她的眼中钉,她要想办法把她拔了才行。   “皇上,既然魅凉姑娘这般有才华,为何不叫百里丞相与她比上一比,要是赢了正好坐实了她的才女之名,要是输了也算是意料之中。”姚怡芳好心地提出建议,可谁不知道百里然枫的才华岂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就算在三国之内都未必能找到一个两个,更别说魅凉只是一介女子,这不是刻意刁难又是什么?   赫连云谦倒是不介意增添点趣味项目,但是百里然枫若是意外输了,这丢脸的可不只他一个人,关系的可是元唐的颜面,要是让外人知道元唐的丞相输给一个青楼女子,岂不笑掉了大牙?所以这个建议不是不妥,而是万万的不妥。   “丞相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和一女子乱作比试,即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爱妃考虑得不周全啊。”赫连云谦递给姚怡芳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胡乱说话,明明很是正常的一件事,可是和前面连起来,看在姚怡芳的眼里就变成了赫连云谦袒护魅凉,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于是万俟凉又没来由地收到了姚怡芳莫名其妙的一记眼刀。   “微臣亦是不愿被人说欺负了女人,所以芳妃娘娘的好意,微臣实在受领不起。”百里然枫站了起来,毕竟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从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不过岂能让姚怡芳的阴谋得逞,他还不屑更是不愿去欺负一个女人。   姚怡芳被警告得不敢再说话,不过百里然枫言辞中充斥的不敬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除了皇上,这个男人谁的账都不买,活脱一油盐不进,稳稳当当地站在中间,不偏不倚。   “爱卿说的是,若是真要比试,也该找个同性才对,哪家千金愿意前来一试?”赫连云谦倒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引起欧阳承曦甚至百里然枫的注意。   “皇上,臣女想尝试一下。”百里然枫这一侧的后方站起一个女子,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护国公府的千金司徒莞竹,一袭白衣看起来清雅脱俗,又是个容貌出挑的美人儿。   万俟凉也不禁看过去,第一反应就是个大家族中的花瓶,没想到竟会有胆量自己站起来,想来她们还算是情敌的关系,不知道若是她赢过这个女人,有琴珈天会不会来找她算账。   司徒莞竹本来没打算参与其中,可是在看到有琴珈天的目光一直都跟随着魅凉的时候,她无法再忍耐下去,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得疼,她眼中的疑惑和失望她通通都没看到,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魅凉的身上,这让她怎么能够大度地一笑而过?所以她站了起来,试图让有琴珈天的眼中变成充满了自己的影子,既然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她便为了他也变成这个样子,却不可能变成她。   “竹儿,胡闹,坐下!”司徒莞竹一站起来,司徒浩辉一下子就不乐意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像风尘女子一般抛头露面,更何况这欧阳家的儿子完全就是在针对殿上的那个女人,他才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去淌这一趟浑水。   “爹,女儿有分寸。”司徒莞竹几乎没有忤逆过司徒浩辉的意思,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了有琴珈天还是为了她自己,总之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在有琴珈天的心里留下位置。   有琴珈天看到魅凉的第一眼就感觉他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了,明明整个舞蹈她瞥向这边不过就是一两回,他却感觉她的舞就是在为他而跳,这样可笑而自作多情的情绪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可是从昨晚见了她,他就有种这样的错觉,今天再一相见,重复的错觉便有了真实的可能。   欧阳承曦是没想到他想要羞辱魅凉,还要把自己的心上人搭进来,这下该如何是好?无论输赢,身为将臣之女,这样的行为已然掉了身价,若是再输,绝对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大笑柄,不过显然司徒莞竹很有信心。   “既然比试的双方都已经选了出来,各位可还有异议?”   “没有!”   “那容孤想一想,这比赛的题目出什么为好?”赫连云谦停顿了一下,“就以你们现在心中所想,画上一幅画并题词,限时半个时辰。”   现在心中所想?这题目出得有点意思,万俟凉和司徒莞竹均站在自己的画纸之前,迟迟没有落笔。   时间过去了半刻钟,万俟凉才缓缓拿起笔来,大笔一挥,如行云流水一般转眼间勾勒出一处山峰,而司徒莞竹亦是不甘落后,两个人均是聚精会神地在制作眼前的画卷,目不斜视,谁都不知道对方画了什么,直到时间到,停笔的那一刻,才算真正地把心中所想一笔不落地描绘了出来。   先展示给众人的是司徒莞竹的大好河山,气势恢宏磅礴,没想到一个女儿家竟会画出如此大气之作,想必也是和家庭环境有关,若不是她身子骨娇弱,想必一定是位女中豪杰。   相比之下,万俟凉的画就要小气的多,一个紫衣男人站在悬崖边,浑身散发着一股寂寥悲伤之感,似是仰望天空或是俯瞰崖底,黑色的山峰、灰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目之所及,尽显哀凉,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不知道在等待抑或是在期盼些什么。画卷的右上角还题了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画作给人带来的视觉体验自是不同,司徒莞竹磅礴大气,万俟凉哀怨缠绵,若是只从绘画技巧上来看,两个人不相上下,可是算上情感分,还是万俟凉的略胜一筹,能够引起旁人共鸣的才算是好画。几名女眷看了万俟凉的画竟然掉下泪来,这足以说明了一切。   胜负已分,还没等赫连云谦宣布结果,司徒莞竹就先开口说道,“我甘拜下风。”   “承让。”事已至此,看热闹的没看成,倒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又失了回面子,万俟凉在心里很不厚道地嘲笑了欧阳承曦一番,但表面上确实对司徒莞竹有了一个新的定义,至少不是只会穿衣打扮的花架子,这样的女人值得男人去珍惜,前提不是自己的男人。   有琴珈天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完完全全地震撼到了,很简单,一个男人,一处景色,可那景色完完全全就是她坠崖的地方,他不知道该是狂喜还是发怒,既然她活着,为什么不来见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还要让他一个人受着他以为无止境的相思之苦?为什么……   第七十四章 针锋相对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说的就是欧阳承曦现在这种状态,心中的女神被人超越,他现在的心情用气急败坏来形容都算他能克制住,看向万俟凉的眼神充满了凶狠。   又不是她搞的鬼,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被自己搞砸了,难道还要赖到她的身上吗?欧阳承曦还真是够没品的,这样的男人有人喜欢才怪,不过要是他早知道司徒莞竹会倾心于英雄救美的桥段,怕是他早就让这种情况发生个千百回了。   “魅凉才艺出众,不知这画上之人可是你的心上人?”赫连云谦之前从没有见过魅凉,可是却对她画中的男人有一种熟悉感,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男人八卦起来更是让人厌烦,“回皇上,这幅画只是魅凉心中所想之人。”言外之意就是,我可没说我有什么心上人。   赫连云谦若有所思,看得姚怡芳很是着急,皇上该不会是想要纳她为妃吧?这样她的竞争对手不是又多了一个?不行,绝对不行。   “皇上,魅凉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恳请皇上准许魅凉离开。”万俟凉实在没兴趣再在这里和某些人大眼瞪小眼,显得她有多无聊似的。   “既然如此,你便先退下吧。”   “谢皇上。”万俟凉被宫人带着离开,没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她回到柔雪宫,换了这一身红衣,毕竟是欧阳欣柔的东西,她没有顺手牵羊的爱好,平整地叠好放在了床上,又由宫人领路准备出了宫门。   结果没想到那里竟然站了个人,看来又是要纠缠一番了。   “你给我站住!”欧阳承曦在万俟凉走以后,也趁着没有人注意离开了宴席,快步走到了宫门口,就是为了堵住她,他来了不久就看到万俟凉往这边走,时间刚刚好。   万俟凉想要忽视掉欧阳承曦,偏偏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无奈之下叹了口气,缓缓地问道,“欧阳公子是在叫我?”   “不是你是谁?跟我走!”欧阳承曦上来就要拽住万俟凉,被她险险给躲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欧阳公子还是自重得好。”   “自重?对你这种人还用自重?别废话,跟我走。”欧阳承曦说话不经过大脑,结果每句话都有把万俟凉逼疯的潜质,她是该夸他呢?还是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这是个有些困难的选择题。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不想和你有一丁点的瓜葛。”没必要再伪装笑脸,脸色阴沉的万俟凉倒是把欧阳承曦吓了一跳,这点胆量还敢自己一个人来找她,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公子哥儿。   “你以为我想啊?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意思赢了竹儿,你这个人要不要脸啊?”欧阳承曦看到万俟凉不情愿的表情,他还不情愿呢,要是让别人看到他和一个妓女站在一起,败坏的可是他的名声。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离他们不远处的守门士兵都纷纷往这边侧目,人的好奇心总是有的,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竟然敢打我?”欧阳承曦不可置信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打过他,眼前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竟然敢打他,真是不要命了,他扬手就要打回去,却被迎面一只手给挡了下来。   万俟凉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里笑了,这一巴掌她可是掌握好了分寸,疼是疼,却不会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欧阳承曦说是她先打了他想必也没人会信,再加上他们看到的都是他要对她动手,这下让他试试被陷害的滋味可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百里然枫甩下欧阳承曦扬起的手,无法理解地看向他,分明就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万俟凉走后,他们才发现宫宴已经接近了尾声,因为万俟凉和司徒莞竹的比赛耽误了一些时间,后面还有一些节目都没来得及表演,反正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看或者不堪都没有什么影响,于是大臣们在赫连云谦的准许下也就纷纷退席回去了,结果百里然枫走到差不多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欧阳承曦要打万俟凉的一幕,他才能够及时阻止,要不然不一定又发生什么事情。   “枫,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承曦这一巴掌没还回去,心里自然不痛快,语气也不是那么友好,但看到拦住他的人是百里然枫,多多少少收敛了一点。   “宫宴散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倒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万俟凉站在百里然枫身后一言不发,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也只好问另一个当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问倒好,一问,欧阳承曦的火气就又上来了,“枫,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万俟凉听到这段话差点没笑出声来,她还从没听过哪个男人这样说话,倒是像是哪个比较剽悍一点的媳妇在面对丈夫的小情人时候的对话,怒气中还带着酸味,这欧阳承曦果然是一朵奇葩。   百里然枫眉头紧皱着,承曦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了分寸,竟然要对一个女人下手,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一巴掌可就实实在在地落到了魅凉的脸上,怎么想都是不易男人应该做的事。   “没想到欧阳竟是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有琴珈天比百里然枫看到的还早,但却没有出手阻拦,因为那个时候百里然枫已经冲了上去,自己身边还有司徒莞竹,不过听到他口中的‘贱人’二字,他的怒火差点忍不住要爆发出来。   “怎么?打了你的人,你这个魔头心疼了?”欧阳承曦对有琴珈天从来就没有过好印象,看他也来凑这个热闹,干脆就撕破脸,看看竹儿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完全没有看到司徒莞竹越发苍白的脸,若是他能够看清,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你在胡说些什么?”司徒建世也在,看到万俟凉低着头黯然地站在那里,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再说这有琴珈天已是他们司徒家定下的女婿,岂容外人说三道四?   “司徒大哥,昨天你不是去醉春楼看到这对奸夫淫妇了吗?难道你还想为他们隐瞒吗?”欧阳承曦说得越来越难听,在场的几个人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万俟凉猜到昨天的事是欧阳承曦搞的鬼,要不然司徒建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了醉春楼,毕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正人君子,不像欧阳承曦,典型的伪君子。   “承曦,你不要再说了。”百里然枫阻止道,这再说下去,几个人的脸上都挂不住,没看司徒莞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是一张纸一样了。   “枫,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要帮着这个贱女人?你该不会真的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吧?”   好吧,又有一个人中枪,万俟凉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对欧阳承曦说‘其实我喜欢的是你’,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真得是说不出口。   “承曦,够了,不要再说了。”百里然枫已经到了发火的边缘,他从没见过欧阳承曦这样不可理喻的样子,根本就是什么都说不通,他真想直接把他打晕,扔回欧阳府。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们这群男人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容貌吗?就算漂亮又有什么好,生性淫&荡,就是一天晚上她就勾引了两个人,你们难道还以为她是什么纯情的小女生,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欧阳承曦越说越来劲儿,那表情分明就是‘我说到你们心坎儿里了吧,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碰到了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算什么男人!’的意思。   欧阳承曦这一番说辞下来,百里然枫已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周旋,他们这朋友想必也走到头了,他以前以为他只不过是直率了一些,可是这般的是非不分,出口成脏,恐怕换成哪一个人都受不了,他担忧地看向万俟凉,却发现她根本不为所动,看欧阳承曦的目光没有丝毫情绪,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万俟凉停了欧阳承曦说了那么多,只感觉刚才那一巴掌很是后悔,为了这么一个人脏了自己的手有多不值,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清洗一番才行。   “祸从口出,欧阳公子最好记得清清楚楚。”万俟凉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稍微有点心眼儿的人都能听出点门道来,偏偏欧阳承曦不属于其中一个,还在那里大放厥词。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还敢说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个妓女,要不是我,你今天晚上恐怕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身下接客呢,不过也是,你本来就是做这行的,倒是我耽误了你的生意,来来拿着,这些钱够别人玩你好几晚的了。”欧阳承曦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千两银票,塞到了万俟凉的手里,万俟凉拿着这几张银票端详了好一阵,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用看了,都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你……”还没等欧阳承曦说完,那几张银票就全部打在了他的脸上,万俟凉用了点内力,结果就看到欧阳承曦的脸被银票划出一道道血痕,毁容倒不至于,但肯定是破相了。   欧阳承曦觉得脸上一疼,用手背抹了一下,结果手背上的鲜血让他怒火中烧,又要向万俟凉掐过来,被百里然枫再次给拦住了,“承曦,你到底胡闹够了没有!”   百里然枫这下是真的怒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欧阳承曦说的话、做的事在旁人看来就算魅凉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名节,即便是风尘女子也有自己的自尊,岂能容忍他人这样地伤害?欧阳承曦这一次真的是做得太过火了。   “我胡闹?你说我胡闹?你还没上了她的床就这么护着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朋友放在眼里?”欧阳承曦瞪着眼睛,脸上还流着血,看起来好不狰狞,一副嘴脸真是恶心极了。   “欧阳承曦,最好闭上你的嘴。”有琴珈天终于开了口,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意让欧阳承曦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但是一想到竹儿以后的幸福和自己的身份,他挺了挺胸膛,可气势上还是差了有琴珈天一大截。   “怎么?你也想来当护花使者?不过这么一个残花败柳也就配你这个魔头合适,昨天看你们搂搂抱抱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有一腿,今天终于忍不住要暴露出来了?”欧阳承曦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司徒莞竹,如果我不说,你岂不是要被这个魔头骗去一辈子?   “欧阳承曦,我现在说的话你最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惹怒我,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万俟凉怒极反笑,她倒想看看除了这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以外,欧阳承曦还有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一下子就把老鼠玩死了,岂不是以后都没得玩,所以不着急,慢慢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威胁我,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欧阳承曦根本不屑魅凉的威胁,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看清楚她什么都不是,除了勾引男人什么都不会,这样他倒想看看谁还会要她。   “再让你嚣张一段时间,免得之后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万俟凉抓住欧阳承曦的手腕,一个动作就轻易地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果不其然地听到了他一声惨叫,听得万俟凉觉得完全就是种噪音。   看着冷汗直流的欧阳承曦,万俟凉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那背影还真不是一般的潇洒……   第七十五章 相邀游湖   被欧阳承曦这么一搅和,万俟凉本来就不高的兴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趁着夜深人静回了醉春楼,倒头就睡。   结果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提了出来,万俟凉刚想发飙,就看到打扰她好梦的人是有琴珈天,只好乖乖地裹着被坐在床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不知教主三更半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万俟凉打着哈欠,完全的萎靡不振。   “你……”有琴珈天回到府邸之后始终心神不宁,便来了这里想要一问究竟,可是在看到魅凉之后又发现根本什么都问不出口。   “教主要是没事就请回吧,何必扰人清梦?”万俟凉说完又要躺回去,结果有琴珈天眼疾手快,又把她给扶了回来。   “你到底是谁?”   “魅凉。”   “除了这个名字你难道没有其它名字吗?”   “教主希望我是谁?”万俟凉反问道,今天发生的种种让她很是失望,没想到帮她出头的会是百里然枫而不是他,这件事绝对会让她别扭很久。   有琴珈天被问得一下子噎住,他希望她是谁,难道这之中的巧合都是因为他希望所以才让她看起来和她很是相像吗?可是那幅画又怎么解释?   “你的那幅画……”   “不过是随便画的,我向来画人物比较好。”万俟凉随便找了个理由,她现在并不想看到有琴珈天,既然他没有认出她来,那么他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不舒服,她需要调整,而不是被逼迫着承认她的身份。   “你是不是万俟凉?”   “万俟凉是谁?教主的心上人?若我真是她的话,教主今晚还会袖手旁观?”万俟凉冷哼一声,她现在满心的怨气无处发泄,“教主心里想必早就有了答案,何必要再问我呢?请回吧。”万俟凉这回真是蒙着被子睡了过去,没再看有琴珈天一眼,自然也没有看到他出去是落寞的背影。   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有刚才的一番谈话让有琴珈天更加确定了魅凉就是万俟凉,可是她在生他的气,气他没有保护好她,连他自己都生起自己的气来,所以没有多做留恋,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万俟凉的房间,也就没有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啜泣声。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美好的一天,皇宫里的种种自然不会传到醉春楼里,所以万俟凉一踏出门口,得到的都是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她苦笑了一声,若是让她们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幕,是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小凉可是休息好了?”许妈妈看到万俟凉出来笑眯眯的迎上来,一副算计人的样子。   “许妈妈有何吩咐?”许是昨晚哭了一会儿,今天起来嗓子变得有些沙哑,不过不细听感觉不出来异样,可是喉咙多少还是有些疼痛的。   “我哪敢吩咐你啊?你可是我们醉春楼的摇钱树,百里丞相刚刚派人来邀请你一同游湖呢。”许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要是魅凉和百里然枫扯上了关系,无非是让醉春楼的名声再一次扩大,只有利而无一害呢。   原来如此,因为百里然枫的关系吗?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还来邀请她游湖,看来他和欧阳承曦的友谊也差不多要到头了,那样的话她下手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许妈妈总是要让我先打扮一下吧,可不能在百里丞相面前丢了我们醉春楼的面子。”   “小凉说的是,不过动作也要快,让丞相的人等的时间太长可不好。”许妈妈看魅凉也是对百里然枫有意思,心里更是高兴,虽说万一魅凉嫁给了百里然枫让她们楼里少了一个台柱,不过想来魅凉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毕竟是因为醉春楼的关系,她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着都得为醉春楼谋福利才是。许妈妈的如意算盘打得很是响亮,基本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倒是怎么样她都是稳赚不赔,这买卖怎么做都值。   万俟凉梳洗打扮了一番,却没有了浓妆艳抹的兴致,对于百里然枫这个人,她还是很是欣赏的,先不说年纪轻轻就为一国之相,光是他在当时的情况下帮了她一把,她就已是很感激了,不像某人,的确让她很失望。   被百里然枫派来接万俟凉的小厮老老实实地站在楼下软轿旁,看到万俟凉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却没让她有丝毫的反感,似乎这就是他分内之事,应该做的一样。   这年头难得见到不以身份取人的人,万俟凉对百里然枫的好感又多加了一层。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若是游湖的确不算辜负了这番美景。   万俟凉下了轿,尽职的小厮把她带来了一艘船上,一艘很是普通的船,里面的摆设也极简单,却偏偏让人生出一种雅致之感,不算太大的空间倒是更显充实。   “你来了?”百里然枫从船屋中出来,一身白色长袍,本就出色的容貌此时更如谪仙一般令人神往。   万俟凉回以一笑,“丞相大人的邀请,小女子岂敢不从?”   “昨天之事,我代承曦向你道歉。”   “此时错不在丞相,即便我再生气也不至于是非不分,丞相也不必替他道歉,不过是他认为替天行道的事情有些惹恼了我罢了。”万俟凉自顾自地坐下,一提起欧阳承曦,她心里还是不舒服,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现在即便是欧阳承曦亲自向她道歉,她都未必接受,和百里然枫的那点交情更是还放不上台面。   百里然枫本来也无意提起这件事,可是刚才听魅凉的语气似乎还是耿耿于怀,他才多嘴解释了一下,没想到倒弄巧成拙,惹得佳人不欢。   “难不成丞相今天邀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万俟凉见百里然枫许久不开口,便先询问了出来,若真是如此,她现在就可以回去再补次眠了。   “当然不是,只是想邀请魅凉出来散散心而已。”百里然枫也没想到什么好理由,他完全心血来潮的一次举动却下意识地感觉把她叫来的效果会更好,于是这一问,倒是真把他问住了。   “原来如此,看来丞相的红颜知己实在太少。”万俟凉装作感慨,对于百里然枫好男风的这件事,她还是有所耳闻,却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倒不是歧视,毕竟影寒和慕容伦术就有一腿,但她的确不愿看到任何一个人染指了百里然枫,在她看来那是极其罪恶的一件事。   “魅凉唤我名字就好,这样也公平些。再说,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   “眼前不就有一个,难不成然枫是嫌弃我的出身,不肯交我这么个朋友?”对于百里然枫还很纯洁这件事,万俟凉是一百个相信的,否则她只不过是简单调笑了一句,怎么就能看到他脸红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朋友?这样的名词是在暗示他什么?百里然枫不禁想道,但是回答却没有丝毫的偏差,“我自然不会嫌弃你的出身,再说出身这东西本就没有嫌不嫌弃一说。”   百里然枫的语气多少还是有些急促,万俟凉不在意地笑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那么认真?”认真了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百里然枫苦笑一声,没再应答,却在心里发现魅凉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其实他今天约她出来,也许还有点心思就是不希望她会对欧阳承曦做出什么事,昨晚的眼神她太过认真,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言出必行。   万俟凉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吹着微风,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希望她的心也能借此平静下来。   百里然枫也跟着走了出来,看着魅凉脸上惬意的表情,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多变。   “然枫,这湖里可有鱼?”万俟凉回头看向百里然枫,脸上的笑容如同这微风拂过他的心田。   不是第一次听见旁人这样称呼自己,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熟稔、自然,像是他们是相识已久的好久,只是许久不见罢了。   “鱼的确有,你问这做什么?”   “自然是钓鱼了。”万俟凉鄙视了百里然枫一眼,结果看到他略有委屈的表情,心中很是不解。   “这湖本就用来赏玩,垂钓的好地方可不在这里。”百里然枫耐心地解释道,“若是你真想钓鱼,下次我带你去专门的地方。”   “这湖里有鱼为什么钓不成?难道在这里钓鱼还罚款吗?”   “这倒没有,只不过你看这周围哪有一人是为了钓鱼而来。”   “何必管其他人?我想钓鱼,恰巧这地方有鱼,如此说来,又有何不可?”万俟凉双手一摊,装作无辜的样子,其实她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只不过习惯性反驳两句,顺便也想看看百里然枫的反应。   百里然枫被万俟凉说得一愣,却发现很有道理,倒是他自己太拘泥于这些死规矩了,被她一说反倒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既然这样,我派人去准备钓具可好?”他的船里可没配备过这些。   “不用了,今天心不静,没办法钓鱼。”万俟凉虽说随着船和岸边已经距离了十几米,但是那个人的视线从出现就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她又岂会感觉不到?   百里然枫感觉到万俟凉语气中的烦躁,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她突然的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似乎也应该细心留意一下周围了。   第七十六章 疑似情敌   有琴珈天派了影寒跟在万俟凉的身边,自然她有什么动作他几乎第一时间都会知道,包括今天百里然枫约她游湖一事,万俟凉前脚离开醉春楼,他后脚就得到了消息,以至于等他做出行动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有琴珈天都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昨天的谈话完完全全可以说是谈崩了,他从万俟凉的语气中听出了强烈的不满和谴责,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但这并不符合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难道这一年来有些事真得改变了许多吗?连他自己都不是那么确定了。   可是看到她和百里然枫有说有笑地站在船上,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万俟凉,想必若是此时此刻有人站在他的身边,肯定很清楚地能够看到他眼中的情绪叫做嫉妒,或者叫做吃醋。   万俟凉感觉到有琴珈天的到来却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想来应该是影寒告诉他她在这里,那个嘴碎的家伙最好慕容伦术一直都不要理他。   百里然枫也是细心之人,从万俟凉些许的不对劲就能察觉出异样来,再说昨晚有琴珈天对她的维护他看在眼里,明不明显不说,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毫无顾忌地站出来为她说话,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疑的关系,怕是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又看了会儿风景,其实万俟凉也不知道这清澈的湖水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反倒是清澈得让她自惭形秽,自己的眼睛中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色彩,想必昨晚过后,那个叫司徒莞竹的小女孩也被污染了心灵,或许她真得罪过了。   百里然枫看出万俟凉心情低落,他自然也高兴不起来,索性随便找了话题,怎么也要比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要好。   “这船上只有糕点,魅凉这样闷闷不乐可是饿了?”百里然枫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轻笑,万俟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百里然枫在对她说话,后来反应过来也随着笑了一声,没想到看起来精明的百里然枫也有这样傻乎乎的时候,她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别人想,可能还没有这个荣幸。   “我要是饿了也是你这个主人招待不周的缘故。”果然找人说话,心情就能稍微好些吗?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装深沉了。   “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叫人把船驶回去可好?”   “最好是这样。”万俟凉一脸‘我很大度,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看得百里然枫想笑却不敢笑出声,结果他那样古怪的表情倒是让万俟凉笑得很开心。   可惜有人开心就注定了有人要不开心,有琴珈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偷窥的毛病,不想看又好奇,看了心情又不爽,他果然像外人口中那样难伺候,不知道万俟凉等真正摸透了他的性子之后会不会后悔当时选了他。   万俟凉和百里然枫上了岸,俊男美女的组合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眼红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更是男女都有,可是相比之下就只剩下自卑,老天怎么不给我生下一副迷惑众生的容貌,偏偏就是这么个平凡样子,直感叹上天不公。   两个人都是不肯将就的主儿,一顿饭自然是要吃得宾主尽欢才算达到目的,所以百里然枫也很是大方,带着万俟凉就去了新唐最好的酒楼--竹烟阁。   万俟凉一进了竹烟阁就喜欢上了这里,说不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勉勉强强说是直觉也行。几乎看不到那个酒楼会采用这么素雅的装潢,每面墙上画着几片竹叶,所有的桌椅也都是竹子做的,摆放得错落有致,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竹香,看来这里的主人一定喜欢惨了竹子。   “再不上去,楼上可就没有地方了。”百里然枫叫了下愣神的万俟凉,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的。   万俟凉嗔怒地看了百里然枫一眼,打扰她的好兴致,难得她碰上喜欢的东西。   百里然枫被万俟凉这一眼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女人他也见过不少,怎么会抵挡不了万俟凉这般的小女人姿态,感觉像是有只猫儿在那心口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爪子划过皮肤稍微有些疼却又痒痒的,难受着又像在享受着,真是矛盾极了。   “不是你说的晚来楼上就没地方了吗?自己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做什么?”万俟凉不明白百里然枫好好地烦什么傻,难道是后悔请她这顿饭了?想法刚冒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小气,哪有一国之相连顿饭都请不起的。   “抱歉,刚才在想些事情,你喜欢吃什么?”二楼虽不像一楼直接是个大厅,但也没差太多,无非就是每个包厢都拿竹帘挡着,不过要是有心人想要发现什么绝对再容易不过,所以说这里肯定不会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随便吧,我没有来过这里,你定就好了。”万俟凉天生不喜欢做选择,点菜也是,以前来来回回吃的也只有那么几样,直到吃得实在够了,才有换了的心思,倒不是她固执,只是麻烦而已,省去了再做选择的时间,也许她能够把饭菜吃得更不浪费一些。   “那就这里所有的招牌都上一遍吧,总不能请人吃饭还亏待了客人不是?”百里然枫是看出来万俟凉真得懒得费时间在菜单上,他干脆也选择了个简单的方式,再说这么短的时间他也不可能把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在以后慢慢的相处过程之中会知道的。   “好咧,两位客官请稍等。”小二一脸灿烂的笑容,临走还不忘露一下他那不算整齐的八颗牙,不过却实在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反感,这也算是魅力的一种吧。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这里?”百里然枫不经意地问起,很多人都喜欢在竹烟阁吃饭,不光显示了身家还显示了品味,很少能看到像万俟凉这般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地方的人了,这让他多少有些满足感。   还没等万俟凉作出回答,一道粉色的身影就未经允许的闯了进来,“然枫哥哥。”   声音又甜又腻,万俟凉差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虽然声音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是长相还是很可观的,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粉雕玉砌的瓷娃娃,皮肤好得没话说,一双如同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百里然枫,嘴角还挂着愉悦的笑容,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及笄的女子,女娃儿还差不多。   “欧阳姑娘,可以放开在下了吗?”百里然枫不屑于对一个女人动粗,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对他动手动脚,本来只是拽着他袖子的手眼看就要挨到自己的手,这怎么看都没办法解释成不小心吧?真是越不想碰到谁,偏偏就会见到谁。   “然枫哥哥,都说叫我悦儿就好,怎么还是那么生疏?”欧阳欣悦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放开了百里然枫,她不想惹他不高兴,看到他不高兴,她就感觉心里好疼好委屈。   “欣悦,你就不能不到处乱跑吗?”从竹帘外面传进来一句女声,听在万俟凉的耳朵中感觉很熟悉,等到外面的女人进来,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会熟悉了,昨晚刚见过面,还比试了一场,想要不熟悉都不行。   “莞竹姐姐,然枫哥哥在这里呢。”欧阳欣悦就说她看到了然枫哥哥,莞竹姐姐还不信,这下她证明了吧?   “百里丞相。”司徒莞竹自是知道欧阳欣悦这个小妮子的心思,不过她还真不怎么看好她和百里然枫的结局,但见面总要礼貌地打声招呼才行。   “司徒姑娘。”百里然枫亦冲司徒莞竹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如果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碰到欧阳欣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带万俟凉来的,可惜他不会算命。   “咦?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欣悦这才注意到然枫哥哥的旁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顿时变成了十级警戒的状态,看万俟凉的眼神自然不会友好到哪里去。   万俟凉好笑,敢情这小女娃是把她当成情敌了?还是说她天生就和姓欧阳的犯冲,先是欧阳承曦,这回又来了个欧阳欣悦,一个个都不是能让她安生的主儿。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欧阳欣悦是欧阳家的掌上明珠,一家人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地顺着她,什么时候被人忽略过,现在先不说被人忽略,重要的是忽略她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情敌,她怎么能在气势上输了?   司徒莞竹这也才注意到万俟凉,昨天晚上她给她的震撼太大,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得了,现在再次看到她,她根本说不出来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是我的朋友。”万俟凉还没想到要怎么介绍自己,就被百里然枫抢了先,他这么介绍也没错,可是停在欧阳小小姐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各种暧昧的事情往他们两个身上安,就连眼神也变得妒火冲冲,原本万俟凉以为欧阳欣悦会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没想到整个就是一悍妇,难怪百里然枫不喜欢她。   “然枫哥哥的朋友?”欧阳欣悦狐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万俟凉几次,像是菜市场里面买菜的大婶见到猪肉一样,总要看看商贩是不是骗了她少了几两。   万俟凉任由她打量,反正也不会耽误她什么,只是百里然枫的脸色不那么好看,可这个时候欧阳欣悦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注意力全放在了万俟凉身上。   “那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欣悦没有万俟凉高,和她说话还得稍微抬起头,但脸上骄纵的表情,像是她问她名字是给她多大的荣耀似的,不禁想起她那个讨人厌的哥哥,欧阳家的这三个孩子中恐怕也就只有欧阳欣柔正常一些了。   “魅凉。”万俟凉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了她现在的名字。   欧阳欣悦听了她的名字先是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终于在万俟凉都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到欧阳欣悦猛地抬起头,大喝一声,“原来你就是哥哥说的贱女人!”   第七十七章 心怀鬼胎   “原来你就是哥哥说的那个贱女人!”   欧阳欣悦的一句话让在场其他三个人都变了脸色,其中以百里然枫最甚,万俟凉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昨天被欧阳承曦说了一通,所以到今天已经麻木了?   “莞竹姐姐,哥哥说就是她勾引你未婚夫的。”欧阳欣悦似乎是嫌场面还不够热闹,第二句话开口连司徒莞竹的脸上都挂不住,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堵在那里很是难受。   百里然枫沉下了脸,欧阳承曦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胡乱的自以为是现在昨晚就已经害了魅凉,现在又要派他妹妹来做同样的事吗?   “我们走!”百里然枫拽过万俟凉,把她护在身后,不想再去理会剩下的两个女人。   “然枫哥哥,你要去哪里?”欧阳欣悦急了,好不容易见到然枫哥哥一回,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错过了机会,赶忙拦在了百里然枫的面前,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百里然枫对欧阳欣悦向来很是头疼,以前看在欧阳承曦的面子上他还多少能够说上几句话,但是现在欧阳承曦已经不给他面子,他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反倒让自己身边的人受了罪。   “本相去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你交代。”百里然枫干脆沉下脸,不过他一向都是以温和饰面的,欧阳欣悦哪里见过他这样严肃的样子,心里委屈,自然又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万俟凉身上,可怜万俟凉总是无辜倒霉的那个人。   “然枫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欧阳欣悦不依,这哪是她见过的温柔体贴的百里然枫,一定是被魅凉那个贱女人给带坏了。   看欧阳欣悦的眼神就知道她把责任又赖到了自己身上,说实话,万俟凉不愿意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置气,但这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兄妹两个都是一个德行,恨不得先把她剁少十七八块然后去为什么生物就不一定了,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交个朋友都要横加阻拦的,那就不要怪她不厚道了。   “枫,这个小妹妹是谁啊?”万俟凉边说话边顺势挽上了百里然枫的胳膊,一副亲昵状,说话的语气娇嗲得比欧阳欣悦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里然枫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一声,“欧阳伯父的小女儿。”   虽然欧阳承曦和欧阳欣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欧阳震天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得令人敬佩,号称第一兵器世家的欧阳家也是在他的领导下才渐渐崛起起来,否则哪里轮得着欧阳承曦和欧阳欣悦四处猖狂。   “枫……”万俟凉特意拉了个长音,“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万俟凉撅着嘴,似乎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誓不罢休,一双眼睛盯得百里然枫都有些不自然。   “那凉儿想知道什么?”两个人演戏还演上瘾了,再说不演得逼真一点怎么骗过在场的其余两个人,百里然枫在这点上和万俟凉很有共识。   “就是……就是你喜不喜欢她嘛。”万俟凉说完还很娇羞地红了脸,低着头埋在了百里然枫的胸口,百里然枫很自然地把万俟凉抱在了怀疑,这倒让万俟凉愣住了,这下算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啊?   “我只喜欢你一个。”百里然枫双目含情,可惜万俟凉看不到,但是并不代表另两个人看不到,百里然枫虽然时常脸上都挂着笑容,但是像今天这样笑容直达眼底的,她们却从来都见过,那是不是证明他真得对他怀里的女人动心了?   欧阳欣悦看到这一幕,像是发了疯地冲上去要分开两个人拥抱的身躯,万俟凉没有准备,被欧阳欣悦这么一推搡,差点就要摔在地上,结果倒是有人眼疾手快,可是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还不如不出现得好,他的出现只会让场面更加乱套。   “多谢有琴教主相救。”百里然枫不着痕迹地把万俟凉拉回了自己的阵营,怎么看有琴珈天刚才放在万俟凉腰上的那只手都很碍眼。   “举手之劳。”有琴珈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有琴珈天的突然出现让万俟凉很是怀疑他是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但是刚才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看来他还真是来得很巧。   “珈天,你怎么会来这里?”司徒莞竹不满有琴珈天的举动,却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失了身份,大家都看着,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惜她想要小事化了,总有人非要横插一脚。   “原来哥哥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和这个贱女人有一腿。”欧阳欣悦这话说得自然是很嫌弃,她本来就不屑于有琴珈天的身份,再加上要和他成亲的还是她一直视为嫂嫂的司徒莞竹,他们兄妹俩感情那么好,她怎么可能给哥哥的情敌好脸色,可是为什么她一说完,她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多,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不过两天的时间,万俟凉就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红颜祸水,这一切都是拜欧阳承曦所赐,连带着他的妹妹似乎也见不得她好过,既然这样,是不是在暗示她动手的速度可以更快些,以免让他们嚣张了太久自己心里堵得慌?   “欣悦,珈天不是那样的人。”司徒莞竹看有琴珈天也不说话,急忙地为他解释道。   他不是那样的人?那我就是那样的人了,司徒莞竹也不笨嘛,含沙射影的技术比欧阳欣悦好多了,不过她以为这样的反抗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吗?本小姐还不屑和你争,不然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都是这个贱女人惹出来的事情。”作为可能出轨的两个人男人的自认为女人,欧阳欣悦自然和司徒莞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她们胜利的可能才会大大增加,可是她们却忽略了无论是有琴珈天还是百里然枫,哪一个会是任人摆布的家伙?她们实在太高估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或许根本没有,还能想那么多。   “贱女人说谁呢?”万俟凉突然出声,欧阳欣悦措手不及但也不甘示弱。   “贱女人说你。”司徒莞竹还没来得及阻止,欧阳欣悦的话就已经出口,这种低级的文字游戏恐怕也只有她会上当。   “的确是有个贱女人在说我。”嘴贱,人也贱,万俟凉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欧阳欣悦,甚至她认为连这个字都是抬举她了。   “你……”欧阳欣悦这下要再没听明白就不是灵光不灵光的问题了,索性她还听懂了,要不然万俟凉说她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样岂不是很无趣,不过还是有点可惜的是,欧阳欣悦虽然听懂了,却一点都不知道反驳,还是很没有意思。   “魅凉姑娘不觉得用这样的手段来欺负一个小女孩儿太过分了吗?”司徒莞竹看不过去,怎么说两家也是世家,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够不管不顾,可是本来指望有琴珈天会为她出头,这下看来是不大有这个可能了。   “小女孩儿?我才十八岁,她已经有多大了?”万俟凉哼了一声,似是在嘲笑司徒莞竹的无知,帮人至少也要知己知彼,用年少不懂事这样的理由来遮掩在她这里起不到任何的效果,新唐城里有谁不知道欧阳家和司徒家各有一位老姑娘,年逾二十却迟迟都没有成亲,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们联想的内容也越来越多,但碍于两家的势力,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万俟凉就不信她们平时没有听到过,还跟她装年轻,一点也不合适。   司徒莞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反正和欧阳欣悦一样,脸色都不那么好看,看万俟凉的眼神也不像刚开始装得那么友好了。   “两位属意的人我也能看出来,我没打算从中使什么绊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点我一直贯彻得挺好,不过要是有不识相地非要撞上来,我一个无亲无故的风尘女子,你们以为我还会怕什么?所以你们最好记着点,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言尽于此,你们能够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我随时恭候。”与其再在这里和她们慢吞吞地交流,倒不如直接摊牌来得划算,免得还要浪费她更多的口水,不过看样子她们也未必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过反正她话也说了,怎么做是她们两个的事,趁还没有惹怒她及早收手最好,要是最后弄得像欧阳承曦那般不知轻重,她可从来就没有怜香惜玉的爱好。   欧阳欣悦哪里被这么警告过,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万俟凉,不过就是这种小眼神,万俟凉早就习以为常,要是她能够玩出点新花样,也许她还愿意陪他们兄妹两个多来几个回合,可惜她现在的兴趣是欧阳家,一个欧阳承曦或者一个欧阳承曦再加上一个欧阳欣悦已经不足以满足她的胃口了,不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让她有机会看一下欧阳世家的家主会是怎样的风采?不过在此之前,想必她还真得制造出来点乱子才行,希望有人接得住招才好。   第七十八章 摊牌彷徨   万俟凉说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有琴珈天本不想现身,可是看到万俟凉依偎在百里然枫的身上的时候,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结果现在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好收拾。   “珈天,可以送我回去吗?”司徒莞竹的声音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有琴珈天会拒绝,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巧合,那么今天发生的事足够证明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这是不是说他们之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会的,她不会失去珈天的,他们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天作之合,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就算是那个女人也不行。   有琴珈天看了眼司徒莞竹,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的怜惜,事到如今,他已经连最基本的伪装都嫌麻烦,径直地走出了大门,没有给司徒莞竹任何一点回应。   真的结束了吗?司徒莞竹瘫软在了地上,看着有琴珈天的背影,是她太没用,是她一厢情愿,被自己以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自欺欺人到他是爱她的,其实从见他第一面不就知道她不会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吗?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想要尝试着让他接受她,却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这样凄惨的结果,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他却来一个转身都不愿意留给她?难道说他真的对她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哪怕只是一瞬间的一丁点都没有吗?   欧阳欣悦满心都在百里然枫的身上,就连司徒莞竹情绪不对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味地盯着百里然枫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可是她不厌,百里然枫厌,他又不是稀有动物,犯不上这般瞧着看,再说今天的主角都不见了,他一个配角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没有管身后某人深情的呼唤,基本上在有琴珈天离开之后就离开了竹烟阁。   有琴珈天没有乱走,而是紧紧地跟在万俟凉的身后,直到看到她回到了醉春楼,便也一同跟了进去。万俟凉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一样,泡好了茶,坐在椅子上,一副等着大驾光临的样子。   “有琴教主好兴致,大白天就到妓院来逛,难道不知道这里白天是不迎客的吗?”万俟凉品着香茶,她从竹烟阁离开之后就知道有琴珈天在身后,也许这是个摊牌的好时机,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有那么一瞬间有琴珈天感觉到自己完全不认识万俟凉了,印象中她该是开朗古怪的,而不是像现在给人一种阴森森要被算计的感觉。   “不想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不能靠其他人,那么她就要靠自己来保护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你在怪我?”有琴珈天有些受伤地问道,当年的事情虽不是他的错却和他有关,毕竟是因为他的疏忽,她才会受这一年的罪,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看见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张口就要向他索命,所以在万俟凉刚坠崖的那段时间,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当时的情节,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魔障,他只能硬逼着自己去克服,幸好最后上天还给了他点眷顾,总算把他从梦魇中解救出来,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万俟凉。   “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没本事,才会被人暗算,这事与你无关。”明明在谷底的时候想他想得快要发疯,可是为什么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这般冷情,连万俟凉本人都没有想到,自然有琴珈天的受伤也就有情可原了。   “与我无关?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有琴珈天听到这几个字,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不喜欢她看他的神情像是在看陌生人,这样的变化让他心里变得没底,不知道下一秒从万俟凉口中吐出来的又会是什么样伤人的话语。   “你先不要激动。”万俟凉走到突然站起来的有琴珈天的身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口跳动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了。”   有琴珈天紧紧地回抱住万俟凉,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一样,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地抱过她了?又有多久他不曾见到过她了?那些没有她在的日日夜夜,谁又知他心中的寂寥和痛苦,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是什么男人,可怜这件事他真的没有做到。   万俟凉感受着有琴珈天的体温,在这一刻,她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在她的身边,她是个女人,面对曾经那样可怖的场景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惧意?可是她在等,在等他来救她,可惜她来得太晚,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前提是自己还拥有容貌,被毁了容的自己哪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所以她的坠崖,一部分是因为对他的怨,为什么你这个时候才出现?另一部分是对自己的恨,若不是自己无能,岂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要是让她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想她还是会那样做,让他尝尝失去她的痛苦,让她最后再任性一回。   “这一年里,你……过得好吗?”万俟凉被师傅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外界的消息,自然也包括他的,她知道师傅知道,可却从来都不主动告诉她,她也不想去问,像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怕会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直到她顺利出谷,探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他要娶亲,那一刻她真得感受到天旋地转,可是就算被抛弃,她也要问个清楚,所以她来了新唐,毫无意外地见到了他,可再次见到他,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她一边希望他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来,一边不不喜欢顶着这张脸和他交流,说白了,她就是在吃她自己的醋,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有琴珈天难得撒起娇来,语气放软,神情也很是委屈。   “哪里不好?听闻有琴教主不仅快要娶上个美娇妻,还是醉春楼里的常客,难道这里的姑娘没有一个是你的红颜知己?”装可怜没有用,再说那种惨兮兮的表情也不适合有琴珈天,万俟凉干脆很是无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   “没有你在,我过得不好。”有琴珈天不管万俟凉语气中的嘲讽和醋意,只是抱着她,他现在只想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心情若不是亲身体会是不会了解的,他现在恨不得把万俟凉随便变成什么东西,然后一直地放在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没有你在,我过得何尝会好?每天都是周而复始的训练,以前落下的课程这回全部都找了回来,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她脑袋下面的这副身体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的,怎么会一点知觉都没有?总是在机械性地完成必须要完成的动作和事情,她只需要跟着师傅的命令做好每一个步骤,那段时间她真得就是这样度过了,除了知道白天黑夜,其他的一无所知,甚至一觉醒来,她都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直到渐渐适应,她才找回了自己。   “你呢?过得好吗?”有琴珈天不忍看她皱眉,用手指轻轻捻开她紧皱的眉头,他不想她有任何的烦恼,如今她回来,更是应该把所有的烦恼都丢给他,只要乖乖地在他身边就好。   “那天坠崖之后,我被师傅带走,他曾经算过我命中注定有一劫,所以才会在那里等我,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都在训练,我现在的身手应该不会比你逊色。”曾经她那个无良师傅用着很是不正式的语调和她说她命中注定有一劫,万事小心为上,她平时就被他诳惯了,自然不会相信他如此没有依据的只言片语,可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应验,想到她刚被救回去的时候身上包的和粽子一样,被她那个可恶师傅耻笑了好久,结果等她养好了伤,训练单上的内容无疑是让她再死一遍,这深谷里的各种野兽可都饿着呢,要她去单打独斗,看来她小时候无聊时犯下的那些恶作剧,师傅是记得一清二楚,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她师傅的那种真小人,完全就是逮到机会死命地练,最后万俟凉就剩了个皮包骨头,庆幸的是逃跑的速度是显著提升,不可同日而语。   有琴珈天心疼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他也是从训练中走出来的人,可是他的时间却要比她长,一年之内从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会的学徒变成一等一的内家高手,这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除了天赋,更多的是耐力,一个女人能够做到日复一日地训练,怕是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真的是哭了她了。   “这次你回来,还要离开吗?”有琴珈天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他自私地想要把万俟凉绑在身边,却又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事,有时候不仅女人善变,男人也很有可能转变成矛盾的根源。   “你想撵我走,和司徒莞竹双宿双栖?”万俟凉斜看着有琴珈天,若是他敢说‘是’,她就敢把他两腿中间的那个东西给废了,反正她以后也用不了,干嘛要便宜了别人。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司徒莞竹只不过是为了让赫连云谦放松的借口,不过如今这个借口怕是不能再用,那他想其他的办法好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难道还指望他放手吗?   “这还差不多。”万俟凉听着有琴珈天的话自然是甜滋滋的,可是她心中的不安从未消散过,有琴珈天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彷徨,甚至还有他的彷徨,这又是为了什么?   第七十九章 夜探皇宫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这边勉强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护国公府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司徒莞竹一回到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大哭不止,闻讯而来的司徒家二子想要进去一看究竟,结果就被司徒莞竹用各种各样的东西给打了出来,站在门口束手无策。   司徒莞竹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未见过她这般不顾形象地宣泄情绪,做哥哥的自然心里着急,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人欺负他们护国公府的千金,碎尸万段都是轻的,想想他们成天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怎么可能好受?   “哥,这可怎么办才好?”司徒建宇虽说平时放&荡不羁,那是他不在意那些人,这回碰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出事,一向精明的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司徒建世也着急,可是女儿家的心思他们这些大男人怎么猜都猜不到点儿上,等等,他记得竹儿今天是和欧阳家的小女儿出去的,没准儿从她那里能得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我去欧阳府问个清楚,你在这里看好竹儿,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你还是留下来看着竹儿吧,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司徒建世并不想司徒建宇去欧阳府的另一原因就是他总感觉欧阳欣悦看见弟弟的表情总是不怀好意,即便整个新唐都知道她心仪的是百里然枫,他还是不想自己的弟弟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牵扯。   “那好吧,不过哥可要快点回来,我怕竹儿这样哭下去身体会受不了。”司徒建宇点了点头,竹儿身边现在的确离不开人,再说他的确不喜欢去欧阳府,总感觉那里的人和他都不是一路的。   司徒建世是想着速去速回,可是在听到欧阳欣悦添油加醋地叙述完事情经过之后,本打算直接回府的他转向就奔着有琴珈天的府邸去了,可是却被告知他们家主人还没回来,想来想去,若是欧阳欣悦的话有真实成分在里面,那么不出意外的那两个人都应该在一个地方,那就是--醉春楼。   可是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前脚刚走,司徒建世才到,自然堵不到他们,悻悻地回了护国公府,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   “哥,怎么样?欧阳欣悦怎么说?”司徒建宇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哭那么久,在没得到司徒莞竹的允许下,点了她的睡穴,想必一觉醒来之后,她的情绪能恢复些许的正常。   “若是那个女人所说属实,那么就是有琴珈天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负了竹儿。”司徒建世下意识地不想把魅凉牵扯其中,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再加上刚才欧阳欣悦一番‘精彩’的讲述,他不可能不把她和有琴珈天联系在一起,而且听欧阳欣悦说他们还是老相好,有琴珈天由始至终就是在骗竹儿,先不说这关乎竹儿的终身大事,护国公府的尊严什么时候允许旁人这般践踏,所以无论如何这口气都是必须要出的,可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何谈出气?   “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找他算账去。”司徒建宇差点没撸胳膊挽袖子,一副地痞流氓状地冲出去,结果被司徒建世及时地给拦了下来。   “我回来得晚些就是为了去找他,但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藏到了哪里,想要找他算账,总要先知道他的下落才行,你这般毛躁,碰到那个男人绝对会吃亏的。”许是少了司徒莞竹的哭声,司徒建世总算是静下心来,说实话,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当事人是他的妹妹,他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不管,只不过即便告状告到了皇上那里,元唐的律法也没有哪一条明明确确地表明说必须是一夫一妻制,自家小妹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占不得半点便宜。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司徒建宇本来对有琴珈天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或者说他们家除了竹儿没人看好这桩婚事,偏偏竹儿喜欢,他们有疼她,自然也就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倒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出这样的事,要是让他逮到有琴珈天,他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司徒建宇这边费着人力物力去找有琴珈天,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琴珈天带着万俟凉现在正在皇宫里和各处的暗卫躲猫猫,要知道这一不小心就是会丧命的游戏。   “这么长时间你有发现赫连云谦有什么不对劲吗?”万俟凉出谷时间不长,再加上这两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迷迭阁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上手,而且一旦开始,调查的事情绝对不会少,她说实话很想省省力气。   “也许会和我的身世有关。”有琴珈天目光一沉,这夜探皇宫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总要挖出点什么东西才算他前几次没有白来,庆幸的是,有几个夜晚看到赫连云谦拿着一块玉佩发呆,而那块玉佩恰恰和他身上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而且师傅也是在新唐捡到的他,所以他才会有那样大胆的推测,也许就是赫连云谦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在那一次的宴会上就不惜对他下杀手。   “你的身世?要真是如此,赫连云谦还真是舍不得他那个皇位。”万俟凉嗤笑一声,心下却很是震惊,或者她早该联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惜她还是没有那么好的想象力,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至少要追溯到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看来新一轮的深宫秘史就要出炉了。   赫连云谦在欧阳府和护国公府都安插了眼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里,所以关于有琴珈天他们几个人的几角恋在事情发生的同时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自然是希望事情越乱越好,最好能够借护国公府的那几个人的手除掉有琴珈天,毕竟自相残杀实在是有趣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感觉很是不安呢?他观察了有琴珈天一年的时间都没感觉他有什么事情不对,所以他不知道朱雀临死前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也无所谓了,有琴珈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很想看看那药一旦发作起来,有琴珈天发狂的样子,不过最好在这以前他就离开人世最好,免得说他这个做弟弟的太残忍,他还是希望有琴珈天这个哥哥早登极乐的。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就在赫连云谦的宣辰殿外看着他批阅奏折,如果不是他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失为是一代明君,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们两个人头上,毕竟省油的灯从来就不是形容他们的词汇。   “皇上,柔妃娘娘求见。”一个宫人前来通报。   赫连云谦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笔,脸色又恢复了往常,“宣。”   站在门外的欧阳欣柔听赫连云谦同意见她,紧张的心情立马消失了大半,轻移莲步,独自一个人进了宣辰殿。   “臣妾见过皇上。”欧阳欣柔的声音比平时更要柔上几分,赫连云谦自是听出其中的不同,不动声色地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爱妃起来吧,这个时间过来可是找孤有事?”实际上赫连云谦最不喜自己公事的时间被人打扰,这点都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欧阳欣柔偏偏找这么个时间,看样子倒真不是存心地想要惹怒他。   欧阳欣柔站立在赫连云谦的面前,面容有些憔悴,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想必是没有休息好,但是这副样子就来见赫连云谦,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好,再治个大不敬之罪都是极有可能的,这欧阳欣柔究竟在想什么?   “臣妾……臣妾只是想来看看皇上。”欧阳欣柔从那天宫宴回去之后就心神不宁,总感觉自家弟弟做的事情惹怒了皇上,这两天晚上便几乎是夜不能寐,这副样子还是她梳妆打扮之后才敢来见赫连云谦,否则早上起来的她看起来和一般的女鬼无异。   “爱妃看起来很是思念孤啊。”赫连云谦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从欧阳欣柔的话中也就只能得到这么个结论,看到她站在下面被他一句话吓得有些瑟瑟发抖的身躯,他突然有了点兴致,她成为他的妃子已有四年有余,本就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今天这番实在是让他起了疑心,不过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去追问,不过可以看看谁的耐心更好一些。   “皇上……”欧阳欣柔虽早就是赫连云谦的人,呆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够久,他对她的宠爱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可是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会紧张和害怕,就像今天,从赫连云谦的语调中她听出了玩味,让她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本来她今天来是想要帮着弟弟探探口风的,她想知道赫连云谦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宫宴上那一出闹剧是她弟弟导演出来的作品,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她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欧阳家不好的事情,她身为欧阳家的长女,自然不能弃家族于不顾,所以才想来知道个究竟,却被赫连云谦的语调弄得不敢再开口,她真是没用。   “柔儿,到孤的身边来。”赫连云谦看到欧阳欣柔脸上为难的神色,想来她是真有事要找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还真是有趣得紧。   欧阳欣柔听话地靠近赫连云谦,结果还没等她站好就被赫连云谦一把拽进了怀里,两只腿被他顺势分开,就那么骑在了赫连云谦的身上。   “皇上……”欧阳欣柔像只受惊了的小白兔,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看得赫连云谦更是心痒难耐,男性特征渐渐觉醒,还没在这宣辰殿行过周公之礼,他倒不介意试试,想着的同时一只大手就探进了欧阳欣柔的衣服,柔软的触感更是刺激着他的理智,正准备突破下一层防线,就听到门外的宫人通报说‘太后请皇上去坤宁宫一趟’。   真是扫兴,赫连云谦不舍地放开了欧阳欣柔,看她的脸已经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不由得心情大好,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就整理了下衣衫往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万俟凉很庆幸没看到一场活春&宫,要不然还不得长针眼,不过她倒是很佩服似乎能够随时发情的赫连云谦,每天晚上都要被不同的女人轮,还真是辛苦他了。   “要不要去看看?”万俟凉总感觉在坤宁宫会有好事发生,撺掇着有琴珈天陪她一起当个偷窥者。   有琴珈天也有痛感,二话没说就夹起万俟凉跟在赫连云谦的身后,他可没忽略掉她刚才看到那两个人在做事时候兴致勃勃的表情,这种不舒服的姿势就当是惩罚她不应该的好奇心好了。   第八十章 线索初现   “母后,不知您叫儿臣来所为何事?”赫连云谦来到了坤宁宫,笑得一脸亲切,丝毫没有被打扰好事的不满。   “皇上最近政事繁忙,都不到哀家这里来请安了。”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哀怨,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母亲对儿子的答话,倒像是后宫中那些得不到赫连云谦的宠爱的嫔妃们惯用的手段。   赫连云谦对于这样的对话早已见怪不怪了,至于他的母后姚芊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难为了先帝竟然会让一个不知廉耻连自己儿子都勾引的女人坐上后位,母仪天下。   “若是母后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即便是鄙夷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他应尽的孝道从未少过,她这坤宁宫中有些用的东西连他的殿里都没有,她也该知足了。   “皇儿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母子两个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说话了。”姚芊羽从软榻上走下来,身上只披了一层红色薄纱,包裹在里的惹火身材要是让一般男人看了去一定会大流口水,还好坤宁宫里的人都被她清了出去,现在只剩下她和赫连云谦,自己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足够能让她这个做母后的却是年纪越大越不正眼瞧她这个母后,可知她有多伤心?   “儿臣殿里还有很多奏折等着儿臣批阅,儿臣先告退了。”赫连云谦之所以不愿意来坤宁宫就是因为每一次他过来,她的亲生母亲都不遗余力地要勾引他,他承认从她的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她年近五十,若是放在别人眼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可是她是他的母后,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赫连云谦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也只能是与她的本性有关了。   “皇儿难道就不想母后吗?”姚芊羽看赫连云谦要走,上去就拽住了他的衣袖,好想生怕他跑了一样,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见到自己总是要躲呢?   “母后请自重。”这女人倒是越来越大胆了,平时她勾引侍卫什么的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父皇仙逝之后,她的确是寂寞的,可她却越发得变本加厉,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和朝廷中的大臣还有一腿,现在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若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皇儿这话说得母后好是伤心,想起小时候母后还亲自喂皇儿母乳,怎么长大之后反倒和母后生分了,现在更是连碰都碰不得。”二十多年前赫连云谦还是个婴儿,要是姚芊羽那个时候就对他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还真就是死不足惜。   “母后若是寂寞,孤再为母后挑选几个便是。”普天之下贪图富贵的男人多的是,要是这种方法能够让她安分下来,也未尝不可。   “皇儿说的可是真的?”姚芊羽听到赫连云谦这么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天天在这深宫之中,谁人能够了解她的空虚?都说高处不胜寒,她已经站到了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最高处,可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到任何快乐?所以她才需要男人,需要鱼水之欢来滋润她干涸的心田。   赫连云谦早已不愿在此地多留,这种小事允诺了姚芊羽才好赶紧离开,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难不成没有男人她真的活不了?已经到了要勾引自己儿子的地步?衣不蔽体,宫殿里还点着淡淡的媚香,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那他还真是有劳母后煞费苦心了。   “母后想要的儿臣自会帮母后办到。”这宫里的媚香闻得时间太长赫连云谦也受不了,再加上本来刚才被叫来之前就欲求不满,他没兴趣在这方面还如此折磨自己,匆匆告退之后便冲着欧阳欣柔的柔雪宫去了。   姚芊羽看着赫连云谦离去的方向眉宇间尽是哀怨,好像是舍不得情郎一般,坤宁宫外面的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白白当了一次观众,还真是伤眼睛,他们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坤宁宫内传出了一声陌生的男声,难不成这姚芊羽还‘金屋藏娇’不成?   “没想到太后娘娘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勾引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不知道从房间哪处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淫邪的目光围着姚芊羽惹火的身材打转,虽说年龄大了点,不过这身材、这容貌还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姚芊羽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清楚来人才妩媚一笑,“小冤家,好长时间没见都不知道来看看人家。”   “哈哈……本王这不是来了吗?”赫连云杰很满意姚芊羽的投怀送抱,一只手揉捏着姚芊羽的丰&臀,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薄纱之内,几下下来,姚芊羽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软在了赫连云杰的怀里。   “坏蛋,一来就欺负人家。”姚芊羽作势要打掉在她胸口肆虐的那只大手,偏偏她又爱死了这种感觉,脸上粉红一片,像是被滋润的桃花,看得赫连云杰口干舌燥,不过他可没被一时的美色给迷惑得忘了正事。   姚芊羽不明白怎么一下子赫连云杰就停了手,她还没有享受过,现在欲&火缠身很是难受。   “杰……”姚芊羽也不管自己的年龄已近半百,发出来的声音还像是年轻女孩儿那般娇嗲,双手攀上赫连云杰的脖子,身体不由得和他贴在一起,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敏感部位,可是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耐力出奇得好,竟然不为所动,让姚芊羽一下子着急起来。   赫连云杰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面对这样的刺激还没有一点反应他就不算个男人了,干脆把姚芊羽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姚芊羽喜欢极了赫连云杰的霸道,一脸‘快来吧,我等不及了’,手已经不规矩地摸上赫连云杰的身体,不把他的衣服扒下来誓不罢休。   “别急。”赫连云杰制住姚芊羽的手,“本王让你做的事可都做到了?”   姚芊羽一看赫连云杰又停下来,心里不高兴,“就知道你来不是为了我。”   “事情都办好了我们才能更好地享受不是?”赫连云杰安抚似的给了姚芊羽一个吻,难得看到他温柔,姚芊羽自是受用的不得了。   “皇儿什么都不跟我说,但能肯定的是那个叫什么有琴珈天的的确是莲妃的儿子,没想到当年把他扔到荒山野岭都不死,老天对他还真是好。”姚芊羽不屑地撇了撇嘴,年轻的时候她也玩过手段,那个莲妃就是太单纯才会以为她们是什么好姐妹,真是可笑。   “还有呢?”赫连云杰想必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最近出现了一个叫魅凉的女人,似乎把很多平衡都打破了,好像有琴珈天还要为了她不和司徒家的小女儿成亲呢,真不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好?就连百里然枫都对她另眼相看,倒是让欧阳家也对她很有敌意。”姚芊羽虽然身在后宫,但是凭这副身体还是笼络不少朝中大臣,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少,既然能够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好?   魅凉?赫连云杰记住了这个名字,有时间他应该去会会她,能够把这么多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能够为他所用最好,要是不能他,他也不介意不怜香惜玉一回。   “莫不是你也对那个女人有意思?”都说女人有第六感,姚芊羽把这第六感很好地运用到了男人身上,的确是没几回出差错。   “哪能呢?本王可是一心一意都在你身上呢。”赫连云杰总有一段时间需要闭关修炼,这一次更是持续了整整半年,反正在赫连云谦眼里,他这个大哥一直都守着边境的那一块封地度日,自然不会多费心在他身上,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想必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让赫连云谦知道他的厉害。   姚芊羽明知眼前的男人是骗她的,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高兴,哪一个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更何况他可是她一干男人之中最让她满意的一个,想起她精壮的身躯,她的身体就越发得热了起来,双目含春地看着赫连云杰,“来嘛,人家等你可是等了好久了。”   赫连云杰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三两下就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除得一干二净,一个挺身,没有丝毫的温柔,快速地在姚芊羽早已准备好的身体中肆虐,房间里渐渐地只剩下呻吟声和喘息声。   刚才在宣辰殿没有看到的好戏这回到坤宁宫算是补了个彻底,万俟凉只当是人类最原始的一场运动,她更在意的是姚芊羽和那个自称‘本王’的人的对话中说出来的有琴珈天的身份,莲妃之子,就是说他真得是皇室中人,这样一来赫连云谦为什么要杀他倒是说得通了,可是即便是清楚了他的身份,现在看起来确实更加得迷雾重重,明摆着赫连云谦和房间里的那个男人不是一路,那么他又是谁呢?   万俟凉没有想到,并不代表有琴珈天也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可是把元唐皇室和与其有关的人都列了出来,没想到一向以老实敦厚为名的大皇子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是先帝太过有先见之明,才会仅仅封他个‘燕王’就把他打发到了元唐的边界,可惜他还是没料到赫连云杰会有这么大的野心,而且牵扯在其中的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   第八十一章 燕王来访   因为有琴珈天之前的话,万俟凉对于他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大的惊讶,没想到自己傍上的都不是什么小人物,虽说她没把皇甫越勋放在眼里,不过那实实在在的王爷身份还是不可忽略的。   相比之下,有琴珈天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从姚芊羽的话中不难听出当年是她害得他变成孤儿,天不绝他,让他顺利地活了下来,并且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仇人面前,难道还要让他继续忍气吞声吗?以前的事情他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要不然都对不起姚芊羽曾经的阴谋。所以说这下他们两个都有的忙了。   不过庆幸的是谁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暂时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一起,这点常识他们还是有的。   暂别了有琴珈天,万俟凉又回到了醉春楼,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这里的一员,不过好像所有人都把她忘记了一样,并没有人来要她做些什么,这也方便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万俟凉打开了窗子,拿出一件像是小烟花一样的东西往空中发射了出去,一闪即逝的紫色光芒在夜空的映衬下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是很快,万俟凉的面前就出现了四个人,均是一身黑衣,半跪在地上。   “见过阁主。”整齐划一的声音像是早就经过千百遍的训练,连音调都是一致,一样的没有任何起伏。   “先起来吧。”万俟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迷迭阁这一股势力是她坠崖重生之后师傅交给她的,她早就听师傅说过他们的存在,可是那个时候怕麻烦所以没有接手,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真不知道是迷迭阁的不幸还是她的不幸。   “看你们的样子可是对我不服?”万俟凉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毕竟横空出世一个新主人,任谁心里都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   “属下不敢。”又是同样的声音,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训练他们的,的确是忠心耿耿,可是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懂得变通呢?   “无妨,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说出来,免得到最后积怨成恨,这应该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万俟凉本来也没指望迷迭阁的人都会听她的,她自信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只是如果这四个人真有异心的话,将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属下没有任何不满。”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听主人的命令做事,即便是换了一个主人,他们的身份也未曾变过。   “魑魅魍魉,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愿为我办事,现在就可以离开,否则日后一旦背叛,你们不会有能力承受我的怒火。”万俟凉并不想用这种类似于强迫的方式让这四个男人服软,但是没办法,实力才是硬道理,相信从她身上释放的威压,足够让他们认清楚现在的事实。   魑魅魍魉努力稳住心神,他们没想到万俟凉的功力竟会如此之深,以一敌四还绰绰有余,想来他们四个的武功已是阁里最高,看来她刚才的话不是没有根据,若他们背叛,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魑魅,你们两个去调查当年莲妃之死还有和她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许落下。”   “是,属下听令。”说完两道人影就飞窗而出,动作的确够快的。   “魍魉,你们暂且跟在我身边,距离不必太近,以免惹人怀疑。”万俟凉深知自己在这场纷争中已经无法抽身,曾经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如今也没见得收敛多少,她倒想看看谁做了她这第一个试验品,不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黑色的面具的确增添了一丝神秘感,但是他的声音她还是记忆犹新,见面的频率似乎高了点。   “许妈妈说有一位贵客要见我,可是阁下?”原来这醉春楼也是有琴珈天暗地里的产业,现在他不在她的身边,自然也不能让她被别人欺了去,于是就直接派人吩咐了许妈妈说她是醉春楼的女主人,有什么事情请教她就是,所以在赫连云杰出现在醉春楼的第一步,万俟凉就已经盯上他了。   赫连云杰听声音就能想象出说话的人是何等的花容月貌,果然转过头来的时候没有让他失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倨傲,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来。   “你是魅凉?”   明知故问,万俟凉大方笑之,“小女子正是。”   “听闻醉春楼的魅凉色艺双绝,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赫连云杰对万俟凉很是满意,至少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的容貌无意是所有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存在,而且还是个雏儿,果然是。   不枉此行。   “公子过奖。”万俟凉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优雅,像是一块天然雕琢的美玉,埋没在这群沙砾之中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姑娘请坐,不必多礼。”赫连云杰也许是想要把自己塑造得温文有礼,可是见过了那一场真人秀之后,万俟凉实在觉得现在的人很是虚伪,还不如那副嘴脸让人看着舒心,不过说实话,如果对象是他,其实万俟凉怎么看都不会舒心。   “多谢公子。”万俟凉本来也不是拘礼的人,再说这还是在她的地方,她倒不信赫连云杰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不过他的存在对有琴珈天来说始终都是种阻碍,而且赫连云谦一旦知道他和自己的母后搞在一起,必然不会放过他,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紧张,难道他真的有信心对抗他所有敌对面的势力?那就真的不可小觑了。   赫连云杰直勾勾的目光落在万俟凉身上,他不避讳,万俟凉更是像没事人一样,和自己手里的杯子较上了劲,好像那杯子真的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她非要看穿不可,所以要是外人突然闯进来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必然会感觉很诡异。   “听说魅凉姑娘和元唐丞相很有交情?”赫连云杰想要知道答案,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话问得实在突兀,要是没点什么图谋的人想必不会这样问。   “公子识得然枫?”万俟凉一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表情,随即又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一下子捂住了嘴。   赫连云杰见此更是明了她和百里然枫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原本怀疑的表情突然镇定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下去,要是再问下去,魅凉必定会对他满是戒心,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姑娘不必惊慌,我与元唐丞相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所以才有些好奇,若是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说赫连云杰见过百里然枫,她信,但绝对不会是几面之缘,他这样一番解释下来反倒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不过现在她扮演的应该是一个单纯而清高的红颜知己,太精明就不好玩了。   赫连云杰见万俟凉没有说话,但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完全就是放松了戒备的表情,真不知道百里然枫怎么会看上这样只有容貌的女人,还有那个叫有琴珈天的孽种对她似乎也很有意思,甚至不惜和司徒家翻脸,真是一群白痴。   “不,没什么,只是从没听他提起。”万俟凉干脆也扮回柔弱,她对赫连云杰的评价没有高到哪里去,一般的演技就足够能骗过他。   “你们的关系真是好得令人羡慕。”万俟凉能看到赫连云杰眼里的嘲讽和欲望,明明就不是正人君子,偏偏还要装得滴水不漏,非得让她以为眼前之人有多么的高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伎俩她都不屑玩儿,要是装得像点没准儿她还能给个安慰分,不过看样子,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万俟凉羞涩一笑,他装她何必真实?一脸恋爱中女人幸福的表情,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一般,顺利地让赫连云杰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看到万俟凉如花般的笑靥,赫连云杰愣了一下,那笑容真的有魅惑人心的魔力,仿佛让他的心都停跳了一拍,他开始有些嫉妒起百里然枫的桃花运了,就算这样的女人只是花瓶,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公子这番来可是找然枫有事?”万俟凉一副很上心的样子,被赫连云杰自以为是地一理解,自然认为她是为了百里然枫着想,可是他还不能让百里然枫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要不然他绝对会和赫连云谦同出一气,他可没忘记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忠臣。   “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事,而且是好事,所以还请魅凉姑娘先不要告知丞相,否则好事可能会变成坏事。”   “魅凉知道了。”根本不用她告诉,他以为百里然枫是吃素的啊,在他的地界什么人进什么人出,他如果不知道,他这个丞相也不用再当下去,直接负荆请罪算了,这赫连云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赫连云杰点了点头,量她也不敢骗自己,再说就即便现在被发现了,他也有的是理由,毕竟他当闲王已经当了这么多年,一直老老实实守着边界,都快像是那未出阁的少女,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容易联想到他身上,想到这里,赫连云杰本来的那点紧张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总是在上演,不得不说万俟凉看到赫连云杰那副好像成竹在胸的嘴脸,很想弄出点事情来陪他玩玩看,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第八十二章 不速之客   赫连云杰大概看万俟凉还有价值,所以只是聊天,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别的事,而且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便离开了醉春楼,似乎也是为了给万俟凉留下个好印象。   “魍,跟在赫连云杰身后看看他去了哪里。”赫连云杰步伐很是沉重,似乎并没有武功傍身,这点倒是和传闻中一样,不过万俟凉能够感觉到刚才在房间周围的陌生气息,想必是有人在保护着他,正好魍是四个人中最擅长追踪的,可是顺便和他们较量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   魍接到命令就跟了去,现在万俟凉的身边只剩下魉一个,正好是四个人当中最不服她的那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万俟凉在房间里都能感觉到,听师傅说,魍即便是对待他也没有多少尊敬在里面,这样的话至少她心里还能平衡一些。   不过说实话,魑魅魍魉这四个人的确是难得的帮手,可是她并不介意失去他们,养虎为患最后倒霉的还是她,倒不如直接适应没有他们的日子,现在还能够为她办事,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俟凉对于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安全感可言,就算是有琴珈天也未必让她感觉可靠,否则也不会有彷徨的情绪在里面了,真是苦恼。   本以为一觉醒来之后,心情能好一些,结果就被许妈妈告知欧阳承曦派人来邀请她一同踏春,的确是很文艺的一种行动,但是同行的对象是他,她的心情就直接荡到了谷底,这个家伙不敬有颠倒是非的能力,根本就是不辨是非,和他说话,十句有九句他听不懂,剩下那一句理解得还不对,不过万俟凉还是想要去看看欧阳承曦究竟是要搞什么花样,难不成在她这里吃的亏还不足让他有记性吗?   万俟凉依约前去,地方选的够偏僻,是杀人灭口的好去处,以欧阳承曦对她的厌烦程度,她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他要让她彻底消失,不过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才行。   “你找我来有事吗?”万俟凉对待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语气,再说她和欧阳承曦的关系已经恶劣得不能再恶劣了,她还有什么好伪装的,倒不如开门见山更让人开心。   欧阳承曦听万俟凉这样说话,下意识地想要发火,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给忍住了,但是脸上恼怒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就被万俟凉看得一清二楚,看来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那个魔头在哪里?”   “有琴珈天?”   “对,他在哪里?”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就算知道,能告诉你吗?   “你……”欧阳承曦的手指指着万俟凉,又被他自己给甩了下去,“那个魔头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再怎么问,我都不知道。”这要是听不懂人话,可多少钱都治不了,万俟凉不禁为欧阳承曦开始‘担心’了起来。   “你不说是不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着他?”   “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么你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我走了。”欧阳承曦有什么理由要找有琴珈天呢?像他都知道有琴珈天不见了,赫连云谦岂不是知道得更清楚,想必已经引起怀疑了吧,那个狐狸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能够除掉有琴珈天的机会,这下总算是让他给逮到了,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否则她不会接不到一点消息。   “不许走!”欧阳承曦一个跨步就挡在了万俟凉的面前,趁着他的手还没碰到她,万俟凉很是嫌弃地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要是被这个家伙碰一下子,会不会连他的智商问题都传染过来,她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你还有什么事?最好一起说完。”万俟凉突然没了耐心,其实她看到欧阳承曦这张脸已经很烦了,听他说话更烦,现在都快烦死了。   “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他现在不在你身边,根本保护不了你。”改成了威胁,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明明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思维模式还总是和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该说他天真还是愚蠢,在她手下他什么时候捞到过好处,明摆着的事情还总是以为是有琴珈天搞的鬼,她完全能把他玩得团团转,只不过看她有没有那个心情罢了,还敢威胁她,小子胆量不错。   “欧阳承曦,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还不值得让我放在眼里。”万俟凉淡淡地说道,周围埋伏的那几个人她早就察觉到了,这样的货色也敢出来现眼,只能说欧阳承曦实在太小瞧她了,可是轻视对手可是战场上的大忌,他既然连这点都不懂,注定他赢不了。   “你……”欧阳承曦第二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过就是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妓女,还敢在这里和我叫板,你……”   没等欧阳承曦说完,万俟凉的一巴掌已经呼到了他的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看起来有活力多了,而且他皮肤似乎也不错,都能隐隐约约看到血丝了。   “既然嘴里不干不净的,这点教训都算是轻的,要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就不知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本来欧阳承曦要是不再来招惹她,她都忘记了曾经说过要好好回报欧阳家的事情,这下他真是好好地提醒了她一回,真不知道堂堂欧阳家的独子要是流落街头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万俟凉感觉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竟然敢打我?”欧阳承曦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万俟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他动过手,这个该死的女人,他觉得不会放过她的。   万俟凉看到欧阳承曦的眼神从不信转换到忌恨,看来这一巴掌的效果还不错,尽管来报复她好了,也让她能够更加光明正大地反击,免得说她欺负小孩子。   “打你怎么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免费送你一下。”说话间,万俟凉在欧阳承曦的另一边脸颊又留下了点痕迹,这下对称之后就好看多了。   欧阳承曦这下是真得怒了,“人呢?都给我出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女人。”   真是有够怂的,自己被打还要找别人来一起被打,不过万俟凉还是很善良的,只用了一把药粉,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面前算是打手的男人们就都齐齐地躺在地上装起了死尸,果然还是新发明的迷药好用,应该为自己鼓下掌才对。   欧阳承曦看到自己带来的人都倒了下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跟见到鬼一样地指着万俟凉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欧阳承曦,你知不知道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是指着自己的?再说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说话都不会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万俟凉很嫌弃地摇了摇头,据说欧阳家主年轻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不济?英雄的后代瞬间变成狗熊,也许要是她把欧阳承曦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爹,可能现在都轮不到她动手,欧阳家主就会嫌丢人了。   “你想要干什么?”睡了一地的家丁,他已经没有了帮手,看着万俟凉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尽管她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他为什么会感觉冷飕飕的呢,他可是欧阳家的独子,量她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我不想要干什么,而且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烦,你以为你真是我的对手还是感觉凭你那三脚猫的能力可以把我怎么样?人可以天真,只不过太天真就不好了,你说我要是现在把你杀死在这荒郊野外,等到有人发现你不见的时候,你的尸体恐怕都被这林子里的野兽啃得一点都不剩了吧?”万俟凉故意这样说,她很想看看欧阳承曦惊恐的表情,而且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一听到自己会死而且可能尸骨无存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跟调色盘似的,真是大快人心。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欧阳家的人,你没有权力这么对我。”   “告诉你做人不要那么天真,你以为欧阳家算是什么,可以只手遮天?而且既然我敢杀你,就会办法解决后续的一切麻烦,你还是安心上路比较靠谱一点。”万俟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欧阳承曦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在考虑从哪个地方下手比较好一样。   “你说我是先把你的耳朵割下来,还是先割舌头呢?还是割舌头好了,你说的话我没有一句喜欢听的。”万俟凉笑得阴森,欧阳承曦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强,一个不注意竟然绊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样子挺滑稽的。   “你以为你还躲得掉?老老实实地让我动手你还能少点罪受。”万俟凉拿着匕首比划,其实她现在心里想的是要是欧阳承曦在她面前哭一顿,她会不会因为愉悦了自己而放过他呢?也不一定,反正对于他,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冒犯了她那么多次,她才找他算账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眼看着万俟凉手中的匕首就要划上欧阳承曦的耳朵,刚才万俟凉撒药的时候他也吸入了一点,身体早就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现在再加上内心的恐惧,连躲都忘记了要怎么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过来的匕首,竟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去了求饶的声音,虽然万俟凉感觉不过瘾,但是的确清静了不少,就在她准备下手的时候,一块石子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果然忍不住要现身了吗?   第八十三章 不知好歹   万俟凉顺着石子袭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百里丞相,好久不见。”万俟凉看到百里然枫并不觉得奇怪,对于他的出手相救更是情理之中,他不可能看着欧阳承曦死在她的手里。   “魅凉这么大胆的行为实在让本相大开眼界。”百里然枫本来是打算到欧阳府找欧阳承曦的,因为他自己的关系搞得整个欧阳家看起来都不太安分,他是看在以往兄弟情谊的面子上才想来提醒他两句,结果没想到被欧阳府里的下人告知欧阳承曦约了人出去,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只能自己去调查个究竟,还好来得及时,否则可能酿成大祸。   “丞相看来是很不满意我的做法了?”万俟凉眉眼一挑,顺手摘下发间的簪子,在欧阳承曦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条血痕。   欧阳承曦‘啊’地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实际上万俟凉不过划开了薄薄的一层皮,欧阳承曦的表情像是从他身上割下来一块肉一样,叫得好不凄惨。   “魅凉手下留情。”百里然枫出言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说实话,欧阳承曦的命看在他们二人眼里都值不了什么钱,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的人存在对他们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是如果他真得死在万俟凉的手里,欧阳家主是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很有可能迁怒于元唐皇室,若是一怒之下不再供给军队兵器,那才真正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一个弱女子不过是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划伤了他,何来手下留情一说?”万俟凉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百里然枫看得很清楚,若是按照那一条血痕再加重一点力量,想必欧阳承曦来叫喊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大出血而死,这样的女人难道还能被成为是弱女子,那他作为一国之相可就是真得孤陋寡闻了。   “本相有意将他带回,魅凉可有什么意见?”若是这一次欧阳承曦还长不得一点教训,那么下一次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再干预,哪怕最后欧阳承曦死在万俟凉的手里,那也只能各安天命。   “魅凉哪敢有什么意见?若不是丞相及时出现,魅凉早就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那样也就不劳丞相费心了。”不知道阎王殿算不算是一个好去处,不过恐怕就算死,欧阳承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要是下辈子投胎到了一个穷苦人家,这样的性子肯定保他早登极乐。   百里然枫一顿,难不成魅凉真得对欧阳承曦起了杀心?按理来说并不应该,他的脚程不算快,若是魅凉真有心杀他,在他来之前完全可以做掉欧阳承曦甚至不留痕迹,为什么还要等自己来阻止?莫非她是想……,应该也不对劲。   “欧阳是本相的朋友,本相费心是在所难免的事。”   “那他就交给丞相好了,以免旁人看到我总是和他在一起,还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坏了他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万俟凉无所谓地笑笑,像是拎东西一样地把欧阳承曦甩了出去,虽说一八几的身高,但是还真是没什么重量,莫非他在欧阳府受到了什么虐待?想想也不可能。   百里然枫接过欧阳承曦,他还以为还需要再费一番唇舌,却没想到魅凉松口如此之快,像是欧阳承曦如什么烫手山芋一般,不过冲着这两个人互相厌烦对方的程度,魅凉知道自己得不了手还不如趁早放开得好。   “你这个贱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真是学不乖,以为自己安全就不顾一切地和万俟凉叫嚣,她还真是佩服欧阳承曦的勇气,怎么不先看看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承曦,闭嘴!”百里然枫从未小瞧过万俟凉,他相信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才给我闭嘴!一副假惺惺的嘴脸,我早就看够了,要不是因为悦儿喜欢你,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种自命清高的贱种做朋友?我呸!”一段话说下来,百里然枫的脸色变得极其绚丽多彩,他恐怕没想到欧阳承曦会这样说他,好歹当过几年的朋友,欧阳承曦说的话实在是过分了。   欧阳承曦看看万俟凉,又看看百里然枫,接着不解气地说道,“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串通好来演这场戏,让我感激你,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吗?蠢的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算计我一个,不愧是妓女的儿子,连找个帮手都是妓女,你们真是太般配了!”欧阳承曦就像是疯了一样,万俟凉很怀疑他是不是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看到百里然枫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想必欧阳承曦的话真得说到了他的痛处。   关于百里然枫这个人,万俟凉的评价还是蛮高的,所以一直都没有派人在暗地里调查过他,听欧阳承曦话里的意思,百里然枫的娘竟然是青楼女子?这的确让万俟凉大为诧异,百里然枫身上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气质,一点都不想会是那样的环境下孕育出来的孩子,而且若是他背后真得一点势力没有,又是怎么坐上丞相这个位置的呢?万俟凉可不会天真得以为只凭自己的实力就能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若真是如此,只能说他实在太好命了。   “欧阳承曦,本来我的确有心放你一把,不过看样子你并不喜欢这个机会。”万俟凉一直都不喜欢威胁人,那会显得她太没有格调,不过面对欧阳承曦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空间漏出来的奇葩,不用点非常手段,总觉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更对不起自己。   “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过是一时失手被擒,要不然你以为你真能抓得住我?”欧阳承曦狂妄地吹嘘着自己,真不知道他这份盲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在看到又有一拨人出现的时候,她算是知道这家伙蠢是蠢了点,但是运气却很不错。   “想必这位就是欧阳家主了。”万俟凉本来在刚发现有人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过看到他和欧阳承曦相似的五官之后,算是能够确定,一袭蓝色袍子威风凛凛地站在她面前的老男人便是欧阳家的当家家主--欧阳烈。   欧阳烈的出现为这一场争执增色了不少,否则一旦日后人们万一知道了今天所发生的事,还会以为她和着百里然枫一起欺负了个白痴。   “皇上见本侯都要礼让三分,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伤本侯的儿子,来人,把他们给抓起来。”欧阳烈眼中的轻蔑和欧阳承曦如出一辙,这下万俟凉总算知道为什么欧阳承曦会是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性格,原来是因为养不教,父之过,做老子的什么都不懂,也就不应该指望小辈儿能会点什么。   “欧阳家主似乎太过高看了自己的身份,你真以为你能动得了我们?”在欧阳烈出现的时候,或者说在欧阳承曦发表完言论之后,百里然枫就已经选择好了阵营,站在万俟凉这边,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百里丞相难道真要帮一个妓女和本侯作对吗?”欧阳家一直都是兵器世家,先皇为了嘉奖欧阳家的贡献,特封欧阳烈为晋远侯,有名无实的侯爷,但还是显示出了皇家对欧阳家的厚爱。   “欧阳家主要做什么需要本相和你作对吗?”百里然枫的情绪没有低落多久,他只是在琢磨自己怎会这样交友不慎,年轻的时候看花了眼,怎么这么多年的相处都没发现欧阳承曦竟是这般低俗的货色,和他称兄道弟,根本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若是从今以后,他再去关心任何有关他们欧阳家的事情,必定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百里丞相,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只要你肯把这个女人留在这里,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离开,否则,就别怪本侯连你一起不客气。”欧阳烈完全就是个江湖中人,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匪气,真不知道他转行做兵器之前是不是先当了一段时间的土匪,为了能够更好地抢&劫才开始打造兵器。   “欧阳家主似乎很喜欢小看本相,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你当真以为你这虚衔真抵得上本相这货真价实的丞相之名?你这么大的岁数怎么还和你儿子一般那么天真。”百里然枫显然没有把欧阳烈放在眼里,别说是他,就算是赫连云谦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都不会让他好过,欧阳烈不过就是个打铁的,还真以为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在他面前摆弄,他还不够资格。   “你……”欧阳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愧是丞相,的确是长了一张好嘴,不过光会说有什么用,你以为你们今天还能够离开这里吗?”欧阳烈退后了一步,身后的侍卫正好把百里然枫和万俟凉围了起来,看他们父子两个得意的笑容,万俟凉就想研制种药让人只会哭。   “今天可是你连累了我,这群人就都交给你了。”万俟凉拍了拍百里然枫的肩膀,冲着他笑了笑,体力活向来不是她喜欢的把戏,有个苦力在这儿,不用白不用。   百里然枫苦笑,“你倒是信任我,不怕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他们,我就带着你跑,本人逃跑的速度还是很可观的。”想起来坠崖之前就是轻功最好,磨练的那一年时间速度又快了不少,带人离开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想来百里然枫也没有那么不济,那一手石子使得还是不错的。   百里然枫这下苦笑更甚,不过却是一点怯意都没有,打眼就能看出来欧阳烈带的这些人的确也算是好手,不过只针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还会怕怕他们,像是百里然枫或是万俟凉,他们连塞牙缝都不够看的,几下就解决了扑过来的十个人,他们甚至连百里然枫衣服的边儿都没碰到就和大地姐姐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昏过去的昏过去,装死的装死,站着的就只剩下百里然枫、万俟凉和欧阳父子二人。   “看来欧阳家主的帮手实在是不耐打,几下子就去见了阎王,不知道欧阳家主还有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人来应战,否则就该到我们回击的时候了。”万俟凉笑得妩媚,可是看在那两人眼里像极了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欧阳烈本来还有一身的拳脚功夫,只不过近几年来贪恋美色,身体虚空得早就大不如前,欧阳承曦更是文弱书生一枚,指望他们自救比登天还难。   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像是吃了那个什么一样,万俟凉笑得更开心了,上去两下点了他们的穴道,又从怀里拿出个小黑瓶,倒了两颗药丸出来,在他们父子两个极其不愿意的眼神下给他们喂了进去,当时为了防止受害者们不好好吃药,万俟凉做的药丸都是入口即化类型的,他们想吐,出来的也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口水,没什么用处。   “这药呢,叫做失心丹,味道甘甜,入口即化,每到月圆之时就会感觉心痒难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是折磨敌人的必备良药。”万俟凉说得开心,欧阳父子听得惊心,可是被万俟凉点了穴道,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求她能看懂他们的眼神,不过万俟凉哪有那个闲心看他们,死了都不关她的事。   “搞定了,我们可以走了。”万俟凉递了个眼神给百里然枫,“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万一穴道到晚上还没有解开,他们不用受那锥心之痛就直接葬身狼腹了,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百里然枫看了欧阳承曦一眼,他眼中恼怒愤恨的神色他看得一清二楚,突然之间他感觉原本还有的那一点点愧疚也随着消失不见,顺着万俟凉的话,自己也是玩心大起,“说得也是,就看他们会是什么命了。”   “嗯,孺子可教也。”万俟凉看百里然枫心情貌似不错,想必他已经想开了,虽说她没好心到去当什么知心姐姐,不过百里然枫还是她比较看重的人,交了这么个狐朋狗友,帮他教训一下一点都不为过,可能有点过分的就是,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破坏欧阳家的生意,期待着他们流落街头的样子了。   第八十四章 反击开始   万俟凉走得很是潇洒,百里然枫也不例外,两个人并肩散布于荒郊野岭,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看丞相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介意我把欧阳父子怎么样,当初又何必来阻止呢?”没话找话,万俟凉也是个中翘楚,毕竟气氛就这么尴尬着,任谁都舒服不起来。   “明知故问,魅凉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百里然枫笑得云淡风轻,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向来被万俟凉所欣赏,不过倒也说明他的些许无情。   “那这样说来,我若是想要对付欧阳家,丞相是不会反对了。”万俟凉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很明显,她就是在告知百里然枫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她不怕他阻拦她,因为她知道他不会。   百里然枫转头看向万俟凉,“魅凉要动的可是元唐的根本,本相即便是同意,这件事也不会简单得了,你确定还要这样做?”   现在三国的形势并不稳定,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说兵器是国之根本也没错,不过她既然敢动欧阳家,就自然已经想好了欧阳家覆灭所带来的消极影响,她还不至于因为一时冲动,要把自己的命甚至更多人的命搭进去,那才真正地不划算。   “丞相大可放心,再说即便我不出手,丞相以为欧阳家会放过我?除非他们脑袋被驴踢了。”那父子俩的小肚鸡肠绝对属于人间极品,本以为赫赫有名的欧阳家出来的都是精品,可谁知因为他们家的权势,残次品也当精品充数出来显摆,所以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等到欧阳承曦继承欧阳家的时候,覆灭也是早晚的事,长痛不如短痛,万俟凉也许还算做了件好事。   “这个主意不错,魅凉可以去牵两头驴子来,也许还能保一时的风平浪静。”万俟凉随口一说,没想到百里然枫还真得接上了话,不由得气结,驴子倒是好找,可最后她不还是罪魁祸首吗?再说她想做的事哪用得着找个驴子做替罪羔羊。   “丞相说笑的功力见长,不过还是靠自己比较划算。”万俟凉说完,感觉好像是在拿自己和驴子比一样,瞬间黑了脸,百里然枫一愣,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大笑出声。   “笑吧,笑吧,笑死你,等到所有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丞相竟然也是这样的腹黑小人,看看你在百姓心中的分量还剩下几两重。”反正也让百里然枫见到了自己真实的一面,她不介意把自己的形象再毁一点。   “只要有人会信,魅凉大可以到处去说。”百里然枫笑得花枝乱颤,万俟凉觉得这回才算是真正地知道了百里然枫这个人,干脆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快,大步向前地快走起来。   百里然枫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依稀还能想象出来她脸上气鼓鼓的表情,眼睛中闪过一丝宠溺,不过也只是一瞬就被平淡无波给代替了过去。   万俟凉点的穴道倒是没有让欧阳烈父子葬身狼腹,但是被骚扰是不可避免的,比如从哪里跑来的一只小兔子,或者飞来的一只小鸟,在他们身边来回乱窜,更倒霉的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那么给面子,以为他们两个是两颗树桩,就着裤脚就留下了不少的分泌物,味道不怎么好,养尊处优的欧阳承曦那一瞬间差点没被熏死过去,不过就算他这么窝囊地死了,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要万俟凉不得好死,真难为他到死还惦记着她了。   总算等到穴道自动解开,父子两个人像是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他们一样,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冲进欧阳府的时候带着那股美妙的味道让来不及躲开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乞丐这么大胆子闯了进来,管家正准备带着家丁收拾他们的时候,才险险认出来那两个‘乞丐’竟然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少爷,要知道如果他们这一扫帚下去,自己的命可就没有了,还好及时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都算是最轻的惩罚。   泡在浴桶里的欧阳承曦像个女人一样在玩起了花瓣浴,实际上那些分泌物的味道也就是沾染到了他的衣服上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他就是感觉不舒服,本来洗一遍就搞定的事情,偏偏泡了五六遍澡都还觉得身上有味道,的确是有味道,花瓣的味道,想来一个男人身上飘着浓郁的花香,要是让万俟凉知道,也许她能帮他编排出一场不容于世俗的断袖之恋也说不定。   万俟凉想要对欧阳家下手,自然也要从兵器上下工夫才行,要不然真像百里然枫说的变成祸国殃民的大罪人,就真的为时已晚了,不过欧阳家铸造兵器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心得在里面,她突然横插一杠,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现在赫连云谦、赫连云杰还有司徒府对她这个人可都是虎视眈眈,公事私事一起上,万俟凉倒不至于应顾不暇,但是想要得心应手也要真下一番苦力才行,所以说她还不能盲目进行。   “欧阳承曦满大街地找你,你倒是躲到我这里寻清闲来了?”百里然枫那天正在和自己下棋,一抬头就看到墙头上猫了一个人,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于是不过就打了声招呼,万俟凉就住到了丞相府,还不一定要住上个多少天。   “他要是找到我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连听到他的声音都嫌麻烦,你也是始作俑者,我当然要找你寻求庇护了。”万俟凉说得条条在理,完全没有一个女儿家出现在男子卧房的羞涩,反倒大方得很,衬得百里然枫好像很小气似的。   “魅凉这话实在是冤枉我了,所有人都知道本相和欧阳家的公子是好友,我怎么会是始作俑者呢?”百里然枫一直都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万俟凉很是鄙视他这一点,不过他说的也对,欧阳承曦自然是不会把自己那天那么丢人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在旁人眼里他们两个还是好朋友,自然是不会把欧阳承曦的气急败坏联想到他身上。   “自从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无比怀念以前人们口中儒雅稳重的百里丞相,你到底把他变哪里去了?”万俟凉无语问苍天,但实际上她现在对着百里然枫可是比之前要放松多了,戒备心自然也降低了不少。   “如假包换,百里然枫就这么一个。”他神色间的骄傲算是怎么一回事,万俟凉看得感觉很无力,这个百里然枫果然是假的吧?   “不说这个,这几天欧阳家的生意怎么样了?”万俟凉只是派人在他们铸铁的熔炉里放了点无关紧要的配料,想来效果应该是不错。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百里然枫反问道。   “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会让我更有成就感,百里丞相不会很吝啬到连句话都不舍得给我吧。”   “我的确很吝啬,想让我说话总得付给我相应的报酬才行。”   “清正廉洁的好官果然捞不到什么油水,难怪到现在还娶不到老婆。”万俟凉无意识地撇撇嘴,被点到名字的百里然枫明明听到却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还是乐得没心没肺,至少看在万俟凉的眼里是这个样子。   “魅凉可愿意嫁给我?”   听到这样的问话,万俟凉狐疑地看了百里然枫一眼,笑着不像是认真,可严重却没有一点玩笑,万俟凉在考虑是不是她让他误会了什么。   “怎么?你在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我才不会嫁给你一个穷光蛋。”   “那就是我要是有钱,你就会嫁给我了?”   “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关心的是欧阳家的生意怎么样了。”   “应该是你在转移话题。”百里然枫看着万俟凉越来越黑的脸色,明智地收住了口,转言到了正事上,“那种脆得要命的兵器你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果然吗?看来那个配料真得蛮好用的,我不过是根据以前看到的书上弄出来点东西,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万俟凉阴险地笑笑,那些武器只要互相轻轻一碰,出了声响基本上兵器就断了,要是上战场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被杀的份儿,欧阳家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反正不能正面打垮欧阳家,弄点恶作剧玩玩还是无伤大雅的。   “效果的确好,欧阳家这一次锻炼的兵器全部都毁在了你说的那个配料上面,损失的金钱和信誉可不是一点半点,要知道除了这样的岔子,皇帝可就一点都不会再信任欧阳家了。”   “那样正好,没有了赫连云谦的庇护,欧阳家连个屁都不算,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铸造技术,更是没有人会再把他们放在眼里,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人一定不少,到时候根本不用我出手,欧阳家就可能直接从人们的脑海中除名,想想这件事就很开心。”   “你当真以为没有人会查出来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你不出卖我,他们查出来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离开这里了,再说即便他们查出来,我又不怕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他们自己的处境就已经够倒霉了的,现在解决眼前的问题还是最主要的,相信欧阳烈还没有心思费时间找我这个凶手。”万俟凉说得轻巧,本来这件事她也没觉得会怎么样,欧阳家她不放在眼里,这场游戏已经开始,怎么能让一些小丑抢了她主角的风采?就算要抢镜,也得等她玩得够本了才行。   第八十五章 司徒兄妹   搞得欧阳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不是万俟凉的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欧阳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除名,不过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就又收到了一份邀约。总是收到别人的邀请没办法代表她的人缘太好,只能说她的仇家太多。   依约来到司徒莞竹指定的地方,万俟凉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周围几股气息的变动,看来司徒莞竹在这附近下了不少功夫,不过有魉在身边,那些小杂鱼都不足为患。   主人永远都比客人先到,否则怎么彰显出她是有家世有礼貌的大家闺秀,看人家的坐姿都要比她正式得多,正式得让人感觉拘谨。   “司徒小姐约我来可是有什么事?”万俟凉基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随便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毫无意外地看到司徒莞竹难以置信和略带鄙夷的眼神,似乎邀请了她这样的人真的很降低她的身份。   “你……知不知道珈天在哪里?”司徒莞竹也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问万俟凉,否则她根本一点都不愿意见到她,那天从竹烟阁回去,她的心情可以说是一落千丈,有琴珈天以往的那些温情在那一刻显得那么苍白和虚伪,她都佩服自己能够回到府里才哭出来,但是伤心归伤心,她还是想要找他问个清楚,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就连两个哥哥出马,都查询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所以她才会找万俟凉来,想知道事情的究竟。   “司徒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他的行踪又何须我来多嘴?更何况,我也并不知道。”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司徒莞竹拍案而起,怀疑的眼神不停打量着万俟凉,可惜她道行太浅,即便是万俟凉说谎,她也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   “司徒小姐还是不要做这样自毁形象的事情,他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怎么问我,我都是这样的答案。”万俟凉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还没等司徒莞竹想出什么对策,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走了进来,正是她刚来的时候感觉到的那几股气息之一。   “二哥,你怎么来了?”司徒莞竹还以为约万俟凉的事情做得没人知道,没想到被自己的二哥抓了个现行,不过要是之前她和他们先有个交代,他们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来见万俟凉的,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带着危险。   原来是司徒家的二公子,传闻是个到处留情的纨绔子弟,醉春楼里一半的花娘可能和他都有点关系,不过他倒是从来都不往府里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娶妻。   “你以为你一个人过来我和大哥会放心?”司徒建宇不答反问,说话的时候还瞪了万俟凉一眼,一双如桃花般娇媚的眸子看得万俟凉一颤,这男人果然有勾引人的本事。   “二哥,我……”司徒莞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是想来问问清楚,可是就算自己知道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她不认命不代表可以挽回什么东西。   “放心,有二哥在,没人能抢走你的男人。”司徒建宇虽然没到妹控的程度,但是也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得半点委屈,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有琴珈天那个混蛋和眼前的女人理亏,他不认为他们认识的那短短的两个月可以抵得上自己妹妹和有琴珈天之前的情谊,所以他更愿意不明是非地宁愿把罪责都归结到万俟凉的身上。   司徒莞竹像是找到了依靠,乖乖地寻求司徒建宇的庇护,站在他的身后。   “有琴珈天在哪里?”司徒建宇的声音自然不像司徒莞竹那样温柔,反倒充满了一股和他的长相很不相符的煞气,万俟凉奇怪,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自己现在可是抢了他妹妹未婚夫的坏女人,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我不知道,刚才就已经这样告诉过司徒小姐了。”万俟凉对于有琴珈天的行踪并不想去过问,也没让人去调查,相信他搞定完手边的事就会回来找她,而她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你倒是嘴硬得很。”司徒建宇语带讥诮,似是很瞧不起万俟凉,万俟凉无所谓,毕竟在她眼里,司徒建宇没有一点价值,而且这副样子让她很容易想起欧阳承曦那个混蛋。   “嘴不嘴硬,你心里有数,既然你们都查不到什么,想必他隐藏得够好,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万俟凉和司徒建宇打起了太极,可是应该不管她怎么说,司徒建宇都不会信,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不光嘴硬,还牙尖嘴利,真不知道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怎么都会看上你,除了这一张脸,你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司徒建宇把万俟凉当成了一只花瓶,但却没想一想有琴珈天怎么可能喜欢上一只花瓶?他的智商好像在直线下降。   “按照司徒公子的说法,仅凭这一张脸我就赢过了司徒小姐,所以暂时还不需要有什么其他的长处。”   “以色事人,你以为能够长久?”   “只顾现在就好,何必管那么多?”万俟凉倒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她的心情真是如此,在意最后的结果往往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心灵和肉体的契合都很重要,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出轨的人只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尝试无边的后悔,所以即便她和有琴珈天没有走到最后,她也不认为是什么遗憾的事情,但可能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甘心吧。   司徒建宇倒是被万俟凉这样的一个回答给弄愣了,结果倒是更加肯定了万俟凉的水性杨花,他也是常年留恋花丛的人,对于青楼女子的了解比太多人都有发言权,无非就是为了金钱和利益,他不相信在她们的心里还有什么真情的存在,如果有一天让他碰到心动的人,他一定不会再去青楼那种地方,必定做一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你不想着和有琴珈天长久,果然验证了那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像司徒公子这般博爱的人还真没什么资格跟我谈什么情义,你自己都不懂的东西还要拿出来教训别人,不怕哪句话说大了闪着腰吗?”又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过盛的男人,想他那些花心情史,她要是找个说书的都能从现在讲到明天甚至后天。   “司徒建宇,不要把你妹妹失去男人的罪过怪到我身上,我没有兴趣来当这种类型的替罪羔羊,更何况,我认识有琴珈天要比你们早很多,如果说第三者,你妹妹才是。”   司徒莞竹本来以为有司徒建宇在,她的胜算会大上几成,至少能够知道有琴珈天去了哪里,可以自己找他当面问清楚,可是现在听万俟凉这么说,她竟然是自己最不齿的第三者,这让她根本接受不了,身体都有些软了下来。   司徒建宇见自己妹妹因为万俟凉的几句话受了很大的刺激,眼神不由得变得凶狠起来。   她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想必外面听到她说话的那几个人就该好好调查一下她和有琴珈天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查出来她的真正身份,从她复原之后还没有回驰安逛逛,也许这里的人会给她制造出来这样的机会,不过听说皇甫越勋已经立了李婉婉为王妃,而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过去式,万俟一家的败落会让更多的人忘记他们的存在,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你这样盯着我,会让我误会你对我还有其他的意思。”万俟凉笑笑,她瞄了一眼司徒莞竹,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而且前提是为了一个男人,让万俟凉感觉更不值,可惜她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退让,也不认为有什么理由支持她退让,除非有琴珈天亲自走到她面前和她说分开,否则即便心里存在了那么多的不安,她还是会选择比较安分地待在有琴珈天的身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那样的眼神的确会让人误会你要杀了我,不然你认为我指的是什么?”万俟凉说得轻巧,司徒建宇气得要冒火,不过她可不负责灭火,看他炸毛的样子其实还蛮有意思的,至少比只会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司徒莞竹看着舒服。   “我……你……”   “别你啊我啊的,我们不熟,如果不是想看看司徒小姐约我到底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看你那张脸?要不是你自己出现我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反胃。”万俟凉说话本来就应该如此恶毒,而且面对的还是她不喜欢的人,这对兄妹都是极品,和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极品。   司徒建宇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司徒莞竹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说她的二哥,两个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万俟凉正好趁着他们发呆的空当出了这间茶楼,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没有那两个人来搅和她欣赏美景的心情,万俟凉发现这周围的一草一木还是很可爱的。   第八十六章 古怪茶楼   离开了司徒兄妹的视线,万俟凉挑着人少的地方走,最后正好来到了城郊的一家茶楼,看装潢的样子也不错,便不知道从哪里扯了张纱巾,蒙住了脸,小步走了进去。   万俟凉刚一进茶楼,便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不像是大堂里传来的探究视线,而是像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那种感觉,万俟凉不着痕迹地坐在了大堂最偏僻的角落,才发现这里几乎没有女人,全是清一色的男人,难怪不怀好意的人那么多。   “魉。”万俟凉轻轻呼唤了一声,魉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别人看到这么凭空出现的一个男人,第一感觉就是他武功高强,第二感觉自是原来他是她的护花使者,这倒让有自知之明的几个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你可知道这里为何这番古怪?”万俟凉问道,不是她胆小,可是这里总充斥着阴森森的气息,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不同程度的苍白,在她看来,那绝对是一种病态,而且她坐在这里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一个伙计来招呼她,门口那里只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不停拨动着算盘,看他的服饰,也许是这里的账房或是掌柜,可是无论是什么人,对于她这样突然来到的一个人,会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地不抬头看一下吗?所以实在是古怪得很。   魉摇了摇头,神色间也透露着凝重,虽说他并不是新唐本地人,但是迷迭阁的本部在这里,他也就生活了差不多五六年,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茶楼,而且想必主子也看出来,这里的人虽然感觉没有交集,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出奇得一致,就连动作也几乎相同,像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控制了起来一样,的确很不寻常。   万俟凉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碰到的地方竟然可能会有那么棘手的背景,真不知道她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可是除了每个桌子上都有的一壶茶以外,连充饥的东西都没有,难不成还要她自力更生?   魉像是明白了万俟凉的意思,像是帮她倒了杯茶,然后走到柜台那里,见站着的人没有反应,才轻轻敲响了桌面几下。   打算盘的人总算抬起了头,可是这一抬头是真真切切让魉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吓了一跳,他没有眼珠,空洞得只剩下两个沟槽,隐约还能看到正在慢慢蜕化的腐肉,暗红的颜色像是在提醒别人他的眼睛刚被剜去不久,魉再看去的第二眼差点没有吐出来,因为他似乎看到洞里像是有虫子在爬,但再仔细看,原来是青色的血管很是明显。   “请问……”   魉的话还没有问完,男人就开口说了话,“二楼左手第三间房。”然后就又很莫名其妙地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着算盘,不再理会任何人。   万俟凉把柜台那里发生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抬头的时候她也止不住地颤了一下,不是激动而是恐惧,从内心发出的恐惧,不含一丝假象,还从未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她不想魉和那个男人硬碰硬,便给了个眼色让他回来。   “阁主,这……应该怎么办?”魉的脸上显露出为难,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清冷得好像一点人味都没有,明明大堂里做了那么多人,一个个静得却像死人一样,连茶杯放到桌子上的声音都听不到,静谧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像是有股阴风直往心口里钻。   “就去他说的房间看看。”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万俟凉懂,甚至她能够料想得到自己的好奇绝对带不来什么好结果,还可能连带着魉一起把命交代在这儿,可是她就是想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让人从心里就能生出彻彻底底的恐惧。   “阁主真得考虑好了?”魉有些迟疑,这里实在太过古怪,好像在这里待下去就如同在黄泉路上行走一般,注定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能还要经受着别人的冷眼旁观。   “若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你便到外面守着我,我没有把握会不会死在这里。”万俟凉说这话一点忽悠的成为都没有,她坐的位置还算靠窗,可是根本看不到外面有人经过,甚至连马蹄声都听不到,按理来说,这里虽是城郊,但也不至于偏僻冷清到这种程度,可就是除了茶楼里的人,再见不到一个人影,如果这样还不算奇怪的话,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魉是阁主的护卫,自然要保护阁主周全。”魉做不来退缩的事情,那不是他的性子,而且还是他鄙夷至极的作风,他是断不可能留万俟凉一个人在这里,万一真得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向老阁主交代?就算让他死上一千回一万回也不足惜。   魉是个忠心的主儿,尽管对她可能有怨言,但是她吩咐的每一件事他还是在尽心去做,比如今天他大可以弃她而去,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那样做。   两个人上了楼梯,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年久失修,根本禁不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一样。可即便是这么刺耳的声音,大堂里的人都没有抬头向这儿看上一眼,除了万俟凉刚进来的那一瞬间,再没有人关注过他们,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完全就是呆坐在那里,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到底有多好。   左手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就是这里,看起来和其他的房子没有任何区别,可是为什么那个无眼男会给他们选这么个地方。   万俟凉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食物的香气,可是在门外他们根本都没有闻到一点味道,习武之人本来感官就高于常人,但是真得他们刚才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说这食物的香气只有打开门才能闻得到?   两个人进了房间,就那么站在那里,屋子里的摆设和其它客栈无异,可是为什么会采用一致的白色,看起来就像是灵堂一样,或者说灵堂都没有这里来得更让人压抑,这感觉他们都快要喘不过来气,只好推开门,结果门完全打不开,无论他们用多大的力量,使多深的内力,门始终纹丝不动,甚至连窗子都变成了铜墙铁壁,但还好窗户上的纸可以捅破,不至于让他们真得在这种环境下憋死。   现在意识到不妙已经晚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关上门,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的食物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作,便只能变成现在这副被人囚禁的样子。   “这个茶楼实在太过古怪,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话都没有用,然后说得狠点,魉既然为迷迭阁的阁主卖命,就早会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惜这一次谁也没能保护得了谁,魉是白白跟万俟凉受了回罪。   “属下无能,请阁主恕罪。”魉自然不可能把罪责归到万俟凉的身上,抛开她是他的主子不说,在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过女人需要为男人出头的观念,无论遇到什么事,女人都应该站在男人的身后,老老实实地享受他们的庇护,达到双赢的局面。   “跪在地上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万俟凉感觉自己很像那些拐卖良家妇女的怪叔叔,一句话本来不是那个意思,可偏偏说出来就变了个味儿,好像她欺负魉欺负得很彻底。   魉被万俟凉扶起来,“当务之急就应该想想办法怎么能够离开这里,这地方实在不宜久留。”万俟凉来回走了几步,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所有人变成这副痴傻的样子,同时还吸引着她来这里丧命。   “门和窗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打开得了,若是这房间还有什么机关,也许能够出去。”魉说完,两个人又开始在别人的茶楼里做起了看起来很像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事情的结果实在是太让他们伤心,这个房间里根本找不出来任何的机关,每一处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在那里,像是墙上、床上……他们都一一地检查过,没有问题得蹊跷,最后他们也放弃了再寻找机关的念头。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旁,不发一言。万俟凉在想这里究竟是哪里,也许她正是因为挑着人少的路走才发现了这里并被邱晋在了这里,说出去一定会被师傅笑掉大牙的,所以为了能够不让她那个无良师傅笑得花枝乱颤,她必须绞尽脑汁离开这里。   而魉想的只有保护好万俟凉的安全,这地方比他去过的任何一处都危险,处于本能地让他厌恶这个地方,和它营造出来的气氛无关,也和看到无眼男的戾气无关,有关的只是迷迭阁的新阁主还未上任多久就暴毙身亡,这传出去绝对会在同行中成为笑柄,毕竟同行是冤家,有那个人会心甘情愿地看到自己的敌人完好无损,如果自己帮不上忙,那就让别人一起来毁掉好了。   夜幕渐渐降临,之后发生的事让万俟凉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些只是个开始……   第八十七章 惊魂一夜   夜幕降临,也许有些白天不敢张扬的东子此时此刻正想要玩得高兴。   万俟凉和魉坐在房间里,从窗户上和门上的小洞看不出来丝毫的异常,可是就是莫名地让人无法心安,或许是因为密闭空间所带来的压迫感,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阁主,我们这样待下去不是办法。”魉的性子多少有些沉不住气,等了一个时辰,这样问实属正常,可是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做,这地方太过古怪,出不去,想必也没有人能够进得来,不过她想既然那个无眼男让他们留在了这里,必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可是我们更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万俟凉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窝囊的时候,完完全全地被人给囚禁了起来,要是让欧阳承曦那类人知道恐怕做梦都会乐醒。   提起欧阳承曦,自然就让万俟凉想到了欧阳世家,毕竟是有根基傍身,只是一次的差错不足以让欧阳家垮成什么样子,她也不过是想要制造一点小麻烦罢了,不过现在她不在,若是她被关了很久都没出去的话,局面肯定又会向欧阳家的方向倒去,她不能坐以待毙。   百里然枫听说司徒兄妹去找万俟凉的麻烦,便匆匆赶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可是他去晚了,不光万俟凉不见了踪影,连司徒兄妹也自讨没趣地回去了,可是奇怪就奇怪在,他之后根本找不到万俟凉的影子,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司徒兄妹绑了万俟凉,不过以她的能力,应该不会束手就擒才对,所以即便很是担心,他也没有那么快就下结论。   如果派人去护国公府调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护国公发现,司徒家那两个儿子也不是吃素的,倒不如自己去正好一探究竟。   百里然枫和护国公都是为皇上做事的人,一文一武,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没有什么敌对的关系,所以司徒浩辉对百里然枫突然的登门拜访实在是疑惑得紧,自然就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百里然枫这几年来风头正劲,他不会自己考虑,也要考虑司徒建世在朝廷中的位置,若是因为他的关系而给自己的儿子招来强敌,那就真得太不值得了。   “不知丞相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护国公正襟危坐,和朝堂上看到的没有什么出入,百里然枫觉得在这种气氛下,谈谈公事也不错,于是也就开门见山了起来。   “护国公知道燕王回新唐了吗?”百里然枫接到消息就派人去监视赫连云杰,他没怎么知道赫连云杰这个人,但是燕王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警觉起来。司徒浩辉表情一变,明显是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是真是假,百里然枫还懒得去分清楚,毕竟司徒浩辉更知道应该把赫连云杰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当年还未决定储君的时候,司徒浩辉就和赫连云杰交好,只不过赫连云杰的母妃娘家没有什么势力,他自己看在先帝眼里也不是懂得治国安邦的主,所以皇帝的位置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更为出色的赫连云谦身上。   “丞相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消息准吗?”   “护国公要是没有接到消息的话,只能说燕王的势力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百里然枫品着茶,却也没错过司徒浩辉脸上的表情,看他的样子是当真不知,不过现在知道了,算是给他提个醒,免得一个激动做出什么不称职的事情来。   “就算燕王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吧,丞相大概是多虑了。”司徒浩辉并不相信他几乎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大皇子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当年,先皇把他派去了边界,他也没有丝毫的怨言,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是他装的的话,那只能他的演技实在太好,骗过了所有人,这样想来,赫连云杰的确变成了潜在的危险。   “也是,本相似乎还从来没踏足过护国公的府邸,护国公作为主人可否带着我这个客人到处走走?”这才是他的目的,如果万俟凉在这里,他一定能够察觉得到才对。   “呃……”司徒浩辉停顿了一下,他想不出来百里然枫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客人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推辞的,“这边请吧,我这府邸怎么抵得上丞相府的大气,丞相若是不嫌弃,就随我一起来看吧。”   百里然枫装作漫不经心地跟着司徒浩辉逛来逛去,实际上却没有放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可是万俟凉不在这里,他怎么仔细查看都不会有结果,不过就算他知道万俟凉在哪里,恐怕也没有办法把她解救出来。   万俟凉被关在房间里,明显地感觉到了腹中饥饿,按理来说,习武之人一顿两顿不吃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感觉很饿,目光不禁瞄到了桌上的食物,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魉也在盯着那堆吃的,让她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你也很饿,是不是?”万俟凉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敢随便碰桌子上的东西,那些食物的光泽的确看起来很诱人,但是就是那种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后退,甚至感觉吃上一口就会万劫不复。   “是。”魉回答得干脆,曾经他在出任务的时候五天五夜都没有吃东西,也抵不上进到这里的两个时辰腹中的空虚感那样强烈,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看到桌上的食物恨不得伸手去抓,可是还是被他给忍了下来。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受了这里的影响。”万俟凉本来是想要把魉随身带着的信号弹发射出去,可是窗户上的确能够捅个洞,却什么都扔不出去,像是有层东西在挡着一样,万俟凉又换了别的东西试试,除了这个房间里本来有的东西能够扔出去,其他的都不行,这真是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阁主,你有没有种感觉,身上的力量似乎在以一种很缓慢的方式消失,待在这里两个多时辰,属下的内力消失了差不多百分之一那样,可是却实实在在地消失了,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办法离开,迟早会变成废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只剩下同甘共苦一种选择,魉便也没有那么在意主仆之分,当务之急除了离开这里便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万俟凉听完之后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内力,流失得似乎比魉要多,她本来没去注意,不过现在看来,正是因为力量的流失才让这些食物看起来更加可口,创建这里的人真得是煞费苦心。   万俟凉刚想开口,突然听到房间外面传来的诡异声音,她和魉透过门上的小洞向外看,看到一个个穿着白衣的人从他们的门前一一经过,他们的脸上都像涂上了白粉,红色的嘴唇鲜艳得都能滴下血来,这情景不禁让万俟凉想到以前听过的那些鬼故事,他们都是无处可去的鬼魂,只有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出来散步,所以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没有意识一般。   一个,两个,三个……从他们门前走过的白衣人居然有十九个之多,清一色的白脸红唇,甚至让人感觉好像连长相都不差毫分。   万俟凉毕竟是个女人,看得她心惊胆战,后背似乎都冒出了冷汗,从窗洞上吹来的风更是让她感觉后背异常的冰冷,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魉又何尝不奇怪?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场景,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阵呜咽声,掺杂着女人和小孩儿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像是遇到了天大的苦事一样,怎么哭都发泄不了心中的怨恨和委屈。   万俟凉和魉只能听着,即便他们堵上耳朵,可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哭声,那哭声没传来一声就像在他们的心口狠狠敲了一下,势必要让他们一起跟着疼。两个人的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水,可是那哭声就像是永无止境一样,而且一直是一个音调,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发慌。   万俟凉捂着心口,感受着自己心脏不规则地跳动,好像它马上就要接触禁锢蹦出来,不过要是真让它蹦出来的话,她也就不用活了。她只好在脑海中默默回忆静心的心法,可是重复了多少遍都没有感觉,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哭声突然停止,但却换来了更加嘈杂的动静,像是男人的打骂声,也许仔细听的话,可能还能听到他们嘴里的不干不净,如果这段声音发在哭声之前,也许万俟凉还会觉得有些情节存在,可是这样的出现,除了把他们两个也变得暴躁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用途。   ”你还撑得住吗?“万俟凉轻声问道,魉的脸已经涨成了血红色,也许再经受什么刺激就要爆血管而死,恐怕他也快要到了隐忍的极限。   ”阁主……放心,属下……还……撑得住。“魉说这话实在没什么底气,因为他自己真得没有把握说完话的下一刻他是不是就要去见阎王,这种死法还真是窝囊,要是被其他几个人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   万俟凉现在感觉连微笑这样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出来,否则换来的就是锥心刺骨的疼,她想她现在的形象也不会好到什么程度,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头发都黏在了脸上,看起来一定很狼狈。   男人的打骂声还没有停止,房间里的灯却莫名其妙地全部都被熄灭了,借着月光,万俟凉只能勉勉强强看到魉的位置,甚至连他现在的样子都看不清楚,而她已经疼得动不了,即便知道魉在那里也无济于事。   声音又开始变了,这下变成了好多人的叹息,似乎他们听到的每一种声音都带着很严重的负面情绪,影响着他们的心情和状态,这样早晚他们会被这些声音玩死,可是即便这样受折磨,他们却连一点昏睡过去的可能都感觉不到,这是要他们硬生生地接下这种折磨,连逃避都不可能。   交替往复的声音萦绕在他们的周围,魔音穿耳,万俟凉感觉到自己最终淡淡的血腥味,已经承受不住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以前师傅对她做的那些训练还真是小儿科,要知道他得意的弟子和手下,双双葬送在这不知名的古怪茶楼里,你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吐血身亡来给他们陪葬?   第八十八章 有惊无险   缓缓地睁开眼睛,万俟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肯定不会是安稳地睡过去,因为同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还有魉一个。   万俟凉把魉摇醒,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是真得饱饱地睡了一觉,万俟凉无奈地叹了口气。   精神状态恢复的魉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的,昨天看到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还能听到那些古怪魔音,所以他更加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万俟凉也给不出什么解释,不过明显的是昨晚那样强烈的饥饿感突然不见了,桌子上食物诱人的光泽也暗淡了下去,让万俟凉一度怀疑昨晚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万俟凉百思不得其解,从踏入这里她就应该会想到会出现不太美好的结局,她昨天晚上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   “阁主,你听,外面是不是有说话声?”魉已经被那种静谧的气氛刺激得神经紧张,冷不丁听到人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万俟凉很给面子地侧耳倾听了一番,本来她没抱多大的希望,但是仔细听来的确是人说话的声音,激动之余她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她本是一时着急忘记了门根本打不开的现实,结果门竟然真得打开了,站在房间外面还能看到楼下陆续进来的客人,她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场景,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魉倒是没那么夸张,但是从紧握的双拳也能看出来他心情的激动,毕竟这样重获自由的感觉实在太令人开心,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就要有那样恐怖的事情发生?   万俟凉和魉下了楼,店里的伙计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还问他们要吃什么,可是他们昨天根本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随口要了壶茶就把伙计给打发走了。   再看向柜台那里,掌柜的一脸笑容面对每一个进来的客人,和昨天站在那里拨弄算盘的无眼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且也没再见到那个无眼男,万俟凉和魉都藏下自己内心的奇怪,但都下了决心回去之后要好好调查一下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什么事情发生,抑或是出现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失踪过,毕竟这样一个古怪地方的存在实在是令人无法安心。   “回去之后叫魑和魅好好调查一下这里,我不相信我们两个都出现了幻觉。”万俟凉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这里有巫师在作祟,不过巫师这个职业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她也只是从那些野史上了解得一点点,传说他们能够呼风唤雨、起死回生,如果真是这样,昨晚的一切的确都有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   魉也想参与调查,只不过阁主已经指派了人手,他也不用再去凑这个热闹,跟在万俟凉身边就好。   伙计很快就端了一壶茶上来,万俟凉和魉对视了一眼,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眼中抗拒的意味,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这个地方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想忘恐怕都忘不掉。   万俟凉和魉休整了一会儿,便留下了点碎银子离开了这间茶楼,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冲他们一笑,那笑容倒是标准的生意人,可是魉怎么看都不觉得舒服,也许是昨天那个无眼男给他留下的阴影太重。   “走了。”万俟凉不愿在这里多待片刻,不知道下一刻这家茶楼又会不会变成那种诡异的样子,在所谓超越人力的情况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却并不想把自己葬送在这里。   万俟凉和魉没有选择任何代步工具,而是直接用轻功飞回了新唐城的中央,她还没踏进醉春楼专属于她的房间就感觉到了房间内有点熟悉的气息,昨天的事实际上弄得她也很神经紧张,现在都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   “百里然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万俟凉推开门,既然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最不济他们的功力也是旗鼓相当,没什么好惧怕的。   百里然枫在万俟凉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一夜,他几乎出动了所有的人手去调查她的下落,可是却完全没有消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慌乱,乱到他竟然会选择等待这样愚蠢的方式,一宿不眠不休,只为等她回来。   “我在等你。”一夜没有休息,百里然枫的喉咙都有些喑哑,说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可能都已经上火发炎,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生病的身体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这样的不济。   “等我?等我做什么?”万俟凉不是没有注意到百里然枫憔悴的脸色,看他的下巴上都长出了胡茬,平常那么注重个人卫生的男人竟然变得这般邋遢,他该不会是等了自己一夜吧?万俟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按理来说,他们虽是朋友,但也不至于到如此才对。   “你为什么一宿都没有回来?”百里然枫感觉头有点痛,这一晚上他想象了很多万俟凉惨遭不测的可能,他明明知道她没有看起来那样弱,可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她,也就导致了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似乎都不是那么的合适。   这怎么想丈夫在质问红杏出墙的妻子?万俟凉不禁对百里然枫的语气产生了怀疑,不过看在他们是朋友的份上,万俟凉说了个大概,百里然枫听得眉头深锁,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万俟凉不敢保证百里然枫是否知道这个地方,甚至可能会把她说的话当成是搪塞他的借口,不过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好骗他的。茶楼的事情太过诡异,她也不想一个无干的人参与其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看在他等了她那么久的份儿上,她实在不屑用拙劣的谎言来欺骗自己的朋友。   “你以后不要再去那里了。”等了好久,百里然枫才吐出这么一句话,看他脸上凝重和思考的表情,也许是知道什么也说不定,毕竟他是元唐人,而她来这里也不过不到三个月。   “你知道那里?”万俟凉可能不会再去那里,但是肯定不会放弃调查那里,与其让她从头开始查起,还不如从百里然枫这里挖出点有用的信息,不过百里然枫好像不打算配合她。   “知道,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却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而且若不是被选中的人即便知道了位置也找不到入口。”百里然枫说得玄,万俟凉听得绕,难不成自己还是那个诡异地方的有缘人,这实在太扯了,这种‘好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落到自己身上才好。   “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知道元唐这个国家是怎么出现的吗?”百里然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像是在为他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做准备。   万俟凉摇摇头,她没事闲的去看历史做什么?她又不是那些老学究,对于厚厚的书本和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其实一点好感都没有。   “其实三国的由来没有多少差别,传说这片大陆原来是一个海岛,生活在这里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渔民,当时没有船,他们根本离不开海岛,只能一代又一代地在海岛上繁衍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带着能够毁灭一切的温度降落在这座海岛上,海岛上的人几乎都被烧成了灰烬,海岛也一分为三,各自随着石头下落的巨大冲击力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石头的温度一直都没有降低,把海岛周围的海水都烤干了,露出了土地,那里也就更加的炽热,最后石头的温度似乎到达了极限,一下子炸裂开来,石头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被分开的三块海岛再一次地受到了轰击,陷进了被烤干的土地里,几乎和现在三国的地理位置差不多。”   其实对于开国的历史,史书上记载得并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也没有太过完整的书籍传承下来,所以即便是现在这种被普遍接受的说法,也是一代又一代人经过各种资料拼凑而成的,到底真不真实,没有人敢打包票。   万俟凉听得认真,但却没感觉其中有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只能听百里然枫继续说下去。   “石头爆炸,是福也是祸,没人在之前预料到那块石头会有那么大的用处,爆裂开的同时,随着石子还掉落了很多书籍,对于没有开化的祖先而言,这些书籍即便是不全也是财富,可是人一旦懂得多了,欲望就开始膨胀,都想要成为书中所说的王,于是战争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其中最弱的就是元唐的祖先,所以被屠杀得也就最多,但是最后还是被他们给坚持了下来,可是被杀的那些死者不甘心,怨气冲天,每一天都看不到黎明的太阳,这样的日子任谁都没办法过下去,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人,真得镇压住了那些不安分的鬼魂,把他们封印在三国的边界,可是每一次新帝登基封印的效力都会减弱,到现在可能已经不足够再支撑多久了。”百里然枫说完还不忘叹了口气,这些只有在百姓之中才算是秘密,像是皇室或是位高权重的大臣都会知道得很清楚,可是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遇到这种事,百鬼夜行,想想就觉得没有活路。   万俟凉听着感觉像是听到了神话故事,她暂时还消化不了这样的事情,只好选择沉默来掩盖内心的震撼。   第八十九章 单独会面   对于这种也许有事实根据的神话故事,万俟凉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完毕,然后考虑的就是自己会不会变成倒霉的炮灰最后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百里然枫亦是一言不发,他没想到百年或是千年不遇的事情竟然被万俟凉给遇到了,这到底是好是坏?虽然从没有人说过进入禁地的人究竟会有什么下场,可是明显的异于常人,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万俟凉道谢得很是诚恳,如果百里然枫什么都不说,自己想要查到这些内容恐怕是真得要费一些脑筋,不过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百里然枫似乎并不满意万俟凉没必要的客气,这些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内容,还不至于让她这般感谢。   万俟凉不想把注意力过多放在两个人没必要的礼仪上面,正巧这个时候许妈妈来找万俟凉,进门之后看到房间里多出个男人,专业式的暧昧笑容马上摆到脸上,“这不是丞相大人嘛,我们这里还没营业,丞相大人是不是猴急了点啊?”   许妈妈边说还边抖落她那条沾满了廉价香粉的手绢,刺鼻的气味不停地往百里然枫的鼻子里钻,他不着痕迹地挪了点位置,还是万俟凉身上的味道好闻得多。   “然枫,许妈妈找我有点事,你就先走吧,我有时间会再去找你。”   亲昵的称呼让许妈妈不由地把视线更多地放在了两个人互动上面,只不过这种眼神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找到了摇钱树一样兴奋,要是她家的姑娘能够傍上百里然枫这棵大树,那真真是极好的。   百里然枫一夜没睡,下了早朝又继续守在这里,的确有些疲倦,而且看样子这个老鸨找魅凉谈话的内容一定不希望被他听到,那他又何必在这里讨人嫌而且让魅凉难做呢?   “我先走了,有事记得来找我。”百里然枫起身离开,临走前给了许妈妈一个警告的眼神,混迹在官场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提高了不少,自然也学会了什么叫做震慑,只是一个眼神,许妈妈就感觉自己从头凉到了脚底,那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凌厉的眼神,许妈妈还没反应过来,百里然枫就已经走远了。   “许妈妈找我有什么事?”万俟凉拿起桌上摆放的果子就开始嚼,好像在泄愤一般,想来想去自己果然很窝囊。   “您跟百里丞相?”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许妈妈还是有琴珈天的手下,在她看来,她是有琴珈天的女人,自然不应该再和其他男人有所交集,而且是那般熟络的样子。   万俟凉没有和人解释的习惯,即便是有琴珈天站在这里,也不能干涉她交友的事情,更不会让无干的人摆布了她的行为,于是语气中多少带了些怨气,“许妈妈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会不自在吗?”   许妈妈讪讪地笑了一下,有些尴尬,但是又不能对着万俟凉发泄出来,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许妈妈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不会有人亏待你,不该过问的事也就不要过问。”万俟凉自己手下还有一堆人要去管,没有兴趣帮有琴珈天整理教务,不过现在许妈妈暂时归到了自己名下,总是要显露出点威严,才不至于被下面的人骑到脖子上来。   “属下记得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皇上来了,指名要见您。”   赫连云谦?他到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来找自己,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百里然枫才先来找自己,这么解释似乎也不是那么合理。   “你告诉他我马上就过去。”万俟凉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太过失礼地见一国之君,搞不好会治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赫连云谦为什么回来醉春楼,其实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看看能把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都迷住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那一次宫宴上不足以让他好好了解万俟凉,这下他们也许有的是时间。   不是正式营业的时间,所以楼里的很多姑娘都还在休息,整个醉春楼也显得格外的宁静,不似夜晚的喧嚣,却还是摆脱不了那股浓重的脂粉味,不过万俟凉的出现的确给了赫连云谦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白色的纱裙很是飘逸,像是从天界下来的仙子,不施粉黛的脸庞略显红润,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上一口,不过赫连云谦不会那么没有分寸,可眼中的惊艳和欣赏久久都没有散去。   “参见皇上,魅凉给皇上请安。”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上天怎么会创造出这样美妙的人儿,这一番细看之下,他开始有些妒忌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了。   “平身吧,朕微服私访,不必那么拘束。”赫连云谦虚扶一把,在还没有碰到万俟凉衣角的时候,她就顺势站了起来。   不必拘束?那还自称朕,赫连云谦果然有够虚伪,万俟凉在心里不屑,不过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万俟凉并不想让赫连云谦起疑心,所以一直乖乖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知道赫连云谦是有意为难自己,还是真的忘记了,她足足站了一刻钟,才听到他缓缓开了口,“站了那么久也该累了,魅凉坐吧。”   这一刻钟的站立对万俟凉而言真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柔弱的风尘女子,万俟凉只能让自己走起路来看着有些别扭,正是脚部带来的酸麻感所致。   “谢皇上。”   “魅凉不用这样客气,不知道魅凉是哪里的人?”赫连云谦笑得和蔼,可万俟凉却没感到丝毫的暖意,只觉得像是遇到了奸诈的商人,眼里都泛着精光。   “元唐边境的一个小村庄,没有什么名字。”万俟凉早就把自己的身份漂得很干净,不过就是小村庄出来的姑娘,简称村姑。   赫连云谦显然不信,他之前早就已经调查过万俟凉,可是那样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出来这么一个剔透的美人儿,不过那里的每个人倒是对万俟凉都有印象,毕竟难得出来这么一号人物,他们还以为她在都城谋了什么好差事,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那魅凉为什么要到新唐来呢?”   万俟凉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没有回答,反倒对赫连云谦也问了一句,“皇上是在怀疑魅凉什么吗?”   万俟凉问得大胆,赫连云谦语噎,他是怀疑她,但是怎么可能坦白承认这些?   “魅凉好像对朕有很大的敌意。”   “魅凉怎敢?只是在这种地方看惯了别人的脸色,也多少会揣摩点人的心理,所以才斗胆问出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朕给你的感觉让你认为朕在怀疑你什么?”赫连云谦说得绕,万俟凉听得很清楚,罪名又落到了自己身上,把他摘得干干净净。   “皇上多虑了,魅凉只不过随口一说,若是惹了皇上不高兴,是魅凉的错。”万俟凉低下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没有再开口。   “在魅凉的眼里,朕是这样小气的人吗?”赫连云谦潜意识里并不想魅凉排斥他,但是他们的立场完全不同,怎么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是小气之人?魅凉自然也不会这样认为。”不会就是叫自己来这里陪他聊天的吧?其实聊天也行,但为什么尽是这么无聊的内容,她完全都没有聊下去的心情。   都是客套话,赫连云谦听得疲惫,平时在朝堂之上听到的也不过是这些阿谀奉承之词,他早就听够了,所以不想再听到这些话也实属正常,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女人抱有期待,能够说出让他满意的话。   “皇上?”万俟凉看赫连云谦在走神,不由地招呼了一声,他在琢磨些什么。   “没事,怎么了?”赫连云谦被唤回了神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却没显得一点尴尬。   “魅凉打扰了皇上想事情?”   “没有,朕没有在想什么。”   “眼看就要到晚上,皇上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万俟凉不是撵人,但是赫连云谦在这里的确有很多的不方便,她不想再和他继续斗智斗勇下去,他是有琴珈天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初不知道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现在知道了更想把他大卸八块,不过看他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和有琴珈天相似,只不过不是一个档次的罢了。   赫连云谦自然也知道一个皇帝留恋青楼传出来绝对不会带来什么好影响,可是他今天从万俟凉这里根本什么都没得到,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他直觉她的身上掩藏了很多秘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掩藏得太好,他之前派来的几个人都无功而返,再加上总是有人来找她,一旦暴露了他安排的暗哨,即便他是皇帝,也有说不清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万俟凉,还真是比较棘手的问题,想要用她来控制有琴珈天,至少现在还不是很可能。   第九十章 自食其果   赫连云谦走后,万俟凉很没有形象地躺在床上,突然感觉难以言喻的疲倦席卷全身,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有种想要退缩,归隐山林的感觉,可是却放不下有琴珈天。   有琴珈天离开的这几天,一点讯息都没有透露给她,不过她并不急,着急只能让自己显得被动,对于情爱这档子事,万俟凉不懂,指望有琴珈天就更不可能,恐怕即便是他现在的思路中女人和泄&欲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不过他却从来都没对自己动真格的,她倒不是期待,却是奇怪,不过也许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他们的爱情追逐可能才会真正开始。   呆望着天花板,万俟凉似乎还能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欢爱声,没有一点创意,像是固定好的台词,男人做、女人叫,或许她的听力不应该这么好才不会让自己失望,不过说到底,这里也不过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还能指望什么样的柔情蜜意,可是女人心中会期待,不是吗?在这种环境下的女人,只要有人愿意给予她们一点温暖,即便之后叫她们做的事情是飞蛾扑火,她们大概也会是心甘情愿的,可惜太多的男人不懂,最后身败名裂毁在女人的手上。   等等,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这样熟悉和讨厌,只有欧阳承曦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不过一向自诩洁身自好的他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就在她右手边的房间,房间里应该不止他一个男人,那么另一个又会是谁呢?   万俟凉正打算动身去瞧个究竟,结果许妈妈就敲门走了进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话要说,“主子,隔壁房间的欧阳公子点名要您去陪他,您看这事?”   许妈妈自然也知道万俟凉和欧阳承曦之间有过节,所以她才会过来询问万俟凉的意见,同时这也事关醉春楼的利益问题,两边她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的感觉真不好受。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欧阳承曦是想叫她陪酒还是陪睡,过去不就知道了?她还不至于怕一个有勇无谋的毛头小子。   许妈妈显然没有以为万俟凉这么好说话,万俟凉往隔壁去的时候,她还站在那里,真是摸不透这个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万俟凉没有敲门,开门就进去了,里面的人都被突然进来的人弄得一愣,欧阳承曦、蓝娆和一个她并没见过的人,只不过他眼中的淫邪目光很是熟悉,太多男人看到她的反应都是如此。一屋子讨厌的人,万俟凉开始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冲动了。   “许妈妈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一点规矩都没有。”开口教训万俟凉的竟然是蓝娆,也对,这个女人看自己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毕竟是她抢了她的风头,有点气撒在她身上也正常,再说被她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更何况她走了之后,她还是醉春楼的头牌,太暴躁了果然对皮肤都不好的,看她才二十几岁脸上就干干巴巴的,以后可能就要便宜那个叫青汐的了。   “有没有规矩不是你说了算的。”万俟凉本来也不愿和她争执什么,但是看旁边那两个男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   “你……”蓝娆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想她成为醉春楼的红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这个魅凉一来就抢了她头牌的位置,现在还在自己面前这样耀武扬威,真当她是死人是不是?   “你什么你?以为找到欧阳承曦这个靠山我就会怕你?”万俟凉承认自己的调调的确有些泼妇,不过倒是很适用,欧阳承曦和蓝娆的脸色都变得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就是个婊子,你以为每一次百里然枫还是有琴珈天都能赶来救你?”欧阳承曦现在的样子和万俟凉初见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还是个阳光大男孩儿,可是现在完全就是个阴险小人,连容貌也随着性格的变化而显得极其猥琐,司徒莞竹没有喜欢上他绝对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即使没有他们,你又能对我怎么样?”万俟凉早就感受到了这屋子里淡淡的媚香,蓝娆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对于这种味道早就见怪不怪习惯了,看那两个男人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想必这东西就是用来控制自己的吧,剂量太多容易被人察觉,不得不说现在这个量还是控制得比较好的。   “自不量力!没有那两个男人,你不过就是个千人尝万人上的婊子,凭那两个人的眼光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每次遇到万俟凉,他都捞不到好,她的身边总是有其他男人在为她出头,这下子好不容易逮到她一个人,他还不想尽办法好好羞辱羞辱她?   真是完全学不乖的小孩子,万俟凉心里的怒气增加一分,笑得就越灿烂,她突然想到男人和男人似乎也可以做的。   “一向说自己只喜欢司徒莞竹一个的欧阳承曦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像不像是自己在打自己嘴巴?”万俟凉轻蔑一笑,她早就看出来欧阳承曦不是那种用情专一的人,出入青楼也不是第一次,只不过以前还偷偷摸摸一些,这一次还真是光明正大,既然如此,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身败名裂。   “那……那又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还是欧阳家的少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往我身上贴。”   万俟凉是不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是欧阳承曦的语气摆明了就是羡慕我吧。不过对于她而言,羡慕自然是不羡慕的,万俟凉还很有心思地看了一眼蓝娆,她大概就属于倒贴之一,脸色果然不太好看。   “的确,对于男人而言,的确有挥霍的资本,不过就你这身子骨,似乎不太合适来这里。”   是个男人就很介意别人说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更别说是质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了,欧阳承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万俟凉都为那桌子感觉到疼。   “莫不是说到你的伤心处了?不过你放心,醉春楼的姑娘口风都是很严的,不会把你不行的事情到处乱说,蓝娆,是吧?”   “额……是。”蓝娆胡乱应答了一句,结果就站在她旁边的欧阳承曦一个大手过来,她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打得真狠。   “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被你打完还怎么出去见人哪,赶快回去补补妆。”万俟凉对着蓝娆使了个眼色,希望她会是个聪明人,不过即便她笨得非要留在这里不可,万俟凉也不介意多一个观众。   蓝娆被打得有些懵,心里怒气之甚怎么可能再去注意万俟凉的脸色,她现在只觉得颜面无光,而这一切都是万俟凉造成的,她现在内心只感觉到怨恨。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万俟凉叹了口气,要是你心里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就好好站在这里看好戏好了。   “有些事不用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你何必把气撒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万俟凉像是在为蓝娆抱不平,她实际上也没想到她会答应那么一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是伤自尊的事情。   “真是伶牙俐齿。”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人突然说话,声音都显得那么猥琐,果然是看一个人不顺眼,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不顺眼,所以万俟凉干脆选择无视他。   “我朋友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别人说一句我就要回一句,要不是和你之间有过节,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交流,真是笑话。”   过节=交流?欧阳承曦完全理解不了万俟凉是怎么想的,不过就知道从她的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每次都是这样,让他气得牙痒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万俟凉总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小孩儿,和欧阳承曦这种人都用不上耍什么心眼儿,只要用点激将法,他也就生气得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这样的人极其好糊弄,同时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差得可以,总以为自己所想的就是对的,若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一次次出言不逊,万俟凉已经算是好脾气了,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她想出来的招数绝对不会让欧阳承曦再在自己面前叫嚣的能力。   “欧阳承曦,你一次次地跟我过不去,是真以为我好欺负吗?”万俟凉突然笑得很诡异,看得在场的三个人心里一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跟你过不去,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妓女,还值得本少爷跟你过不去,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也对,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那样不堪的形象,不过你说如果我把你变得更加不堪的话,会不会很有意思?”   “你在胡说什么?你想怎么样?”欧阳承曦从万俟凉冰冷的双眸中看不到一丝温度,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为什么自己会怕一个妓女?这简直不可理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想怎么样?欧阳大少爷,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万俟凉步步逼近欧阳承曦,猫捉老鼠的乐趣不在于捉到了老鼠,而是在于老鼠害怕时候做出来的没有作用的反抗,却还是不死心。   “我……我当然知道,这里……这里是醉春楼。”   “那醉春楼又是做什么的呢?”   “这里不就是妓院,还能做什么?”欧阳承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一回答万俟凉的问题,他当然应该不知道,万俟凉对他使用了一点摄魂术,她可不希望被老鼠反咬一口。   “你明白就好,你知道有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并不喜欢女人吗?”醉春楼虽然明面上都是女人在接客,但是私下里也有男童的交易,这里面的内幕更加肮脏,像欧阳承曦这种大少爷怕是根本想象不到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欧阳承曦隐隐能够感觉到万俟凉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他想要听的内容,他想要捂上耳朵,可是为什么意识里双手根本无法活动?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男人也喜欢和男人做吗?”万俟凉轻笑两声,欧阳承曦脸上惊恐的表情愉悦了她,“你有没有闻到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不对,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不过药效发作的时候,你一定很快乐,他是你的朋友,你一定不会介意他成为你的另一半对不对?”   万俟凉把欧阳承曦推倒在床上,她研制的媚药的确发作时间比较慢,可是发作起来却是普通媚药的十倍甚至二十倍的效用,可惜这样的好戏她不能亲眼看到,那就让蓝娆代她好好欣赏好了。   第九十一章 精彩好戏   万俟凉把蓝娆安置在房间里的屏风后面,透过屏风的缝隙正好能够看到床上可能发生的一举一动,相信一定会更精彩。   至于房间里的另两位主角,欧阳承曦的朋友,那个名叫李楠的男人正在缓缓靠近躺在床上的欧阳承曦。   万俟凉研制出来的媚药不仅比普通的春药更有作用,还会让人产生幻觉,若是两个人同时中药的话,对方的脸都会变成自己心里所想那个人的样子,这样办起事来岂不是更加得快乐?所以说,她还是很为被害人着想的。   欧阳承曦此时此刻已经没剩下多少意识,只感觉有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应该是一身男装,却幻化成一张司徒莞竹的脸,难道是她到醉春楼来找自己了?欧阳承曦不禁伸出手,想要把眼前的人摸得更加真实些。   而李楠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床上的极品美女,在向他招手,这等好事岂有放过的道理?李楠欺身上前,一副猴急的样子,满脑子都是翻云覆雨的事情,再加上头脑根本就不清醒,哪有心思注意到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体构造和自己完全相同,根本就是个男人。   万俟凉只看完了开端就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房间,不过她还没有离开几步,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想必是欧阳承曦受不了被撕裂的痛苦,这李楠也太着急了,两个人调情还没调多久就直接进入正题,难怪欧阳承曦哭天喊地。   虽然说陷害别人是很不地道的做法,但是非常时期自然要有非常手段,万俟凉既然想玩,就不会甘心只玩一票这么小的,再说只有蓝娆一个观众也不够看的,要多叫点人来才行。   至于观众会是什么人,万俟凉已经交给魉去安排了,这些人如果都能够出现在醉春楼的话,一定会很热闹,就当免费给醉春楼打广告好了。   万俟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历史上最精彩的时刻降临,她还是很有把握那些人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这不就来了吗?   欧阳烈本来在府里休息得好好的,突然门上用飞刀定住了一封信,他打开信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被绑架的消息,而且还有欧阳承曦随身佩戴的玉佩为证,这种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承曦出了什么事,他们欧阳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所以他带了一干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醉春楼。   许妈妈一见有人要来砸场子,也立马防备了起来,可是一看对方领头的是欧阳家的家主,暂时他们还惹不起,正好欧阳烈也不想惹事,双方达成共识,一同去信里那间房间看个究竟。   结果一开门,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床上死命地纠缠,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醉春楼本来就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可是不正常的是,床上的两个人竟然都是男人,而且最让人惊诧的是,那两个男人之中被另一方压在身下的竟然是欧阳家的少主--欧阳承曦。   欧阳烈看清楚床上那两个男人的脸之后差点没有一口气上不来死在这里,一个是他的儿子,另一个是他们家铸造兵器的供货商,他们两个认识是一定认识,可怎么会做出这般苟且之事?要他们欧阳家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孽子!你给我起来!”欧阳烈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问题,上去就要分开那两具身体,可是欧阳承曦正玩得高兴,再说神智还不清醒,怎么能允许旁人坏了他的好事,双臂死死地搂住李楠,就是不松手,而且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不停,欧阳烈的身躯也气得颤抖个不停。   床上的两个人是真正地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多观众在场愣没有感觉到一点的不好意思,毕竟这种人类最原始的运动实在是最能让人享受,可是也要分个情况才行。   许妈妈纵是见惯了风月场上各种各样的事情,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的确是有达官贵人喜欢娈童,不过这种爱好都是见不光,不可能说出去,更不可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可是这欧阳公子实在是勇气可嘉,不光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还心甘情愿地做下面的那个,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那么有福气,俘获了欧阳公子的“芳心”,只不过欧阳老爷可很是不满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更有意思了。   众人刚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恢复回来,百里然枫和司徒建世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们的目的或者说百里然枫的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看欧阳承曦和另一个男人的欢好,而是有人来通知他醉春楼里正上演一出好戏,若是来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正巧司徒建世在他的府上做客,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只不过这个热闹凑得有些反胃,如果说一男一女的交&合还能有些美感的话,床上的那两个人就完全是在蛮干,浅绿色的床单上都晕开了些许的血迹,这又不是女子的落红,看上去不仅不珍贵,还很恶心。   相比较百里然枫的坦然视之,司徒建世站在这里可要煎熬得多,想想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碰过女人,好不容易见一次真人版的表演,还是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桥段,恐怕都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不少的阴影,两个人就像是动物一样地只知道结合在一起,他想想就觉得是疯了。   “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万俟凉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站在人群外,欧阳承曦包下的这间厢房的确和她的房间没有太多距离,所以她就是因为听到什么而出来看看也很合理。   万俟凉好奇地想要往里看一看,百里然枫很快就挡在了她的身前,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也不应该看到这种画面,他自然也不希望万俟凉看到那样的不堪。   “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还挡着我?”万俟凉拦下百里然枫的手,眼神中的看好戏含义不言而喻,递了个眼神也百里然枫,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百里然枫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先是不信,随后那表情就变成了很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完全就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下手的对象还挑了一个这么敏感的,万一事情败露,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应付完了百里然枫,司徒建世似乎也不太想要万俟凉看到这样的画面,只不过司徒建世之于万俟凉也就是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当然不用去考虑他的看法,稍稍往旁边闪了一下,就顺利地进到了人群中,然后一脚刚踏进房间,脸上的表情就从好奇变成了难以置信,还不忘发出一声大吼,双手死死地捂上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那两个人的身材真不怎么样,让她都不忍看下去,这才是万俟凉真正的心理活动,早知道就应该换个好一点的上方,至少让他和欧阳承曦摆放在一起的时候美型一些,她这回是失算了。   眼看着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欧阳烈正想先吩咐着下人拿着衣服把承曦先送回府里,两个人分不开就一同送去,可是还没等他叫来人,就听到欧阳承曦大喊一声,这喊声比刚才万俟凉的音量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吓坏了。   “你在做什么?滚开!从我身上滚开!”清醒了的欧阳承曦完全不能接受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精,他只感觉看清楚上方的人那一瞬间,有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动一动,夹杂着快感和痛苦,可是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发生这样的事?!   被欧阳承曦这么一喊,李楠也清醒了,眼前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怎么可能一个男的做这种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哎呦……”李楠被欧阳承曦毫不留情地踢下床,李楠的分身从欧阳承曦的身体中抽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没有忍住,白&浊的液体没有任何预兆地漫了欧阳承曦一身,欧阳承曦终于受不了地晕了过去,看来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的话,欧阳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他这张老脸在此时此刻算是丢得一干二净,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还有这么多的观众站在这里,他们欧阳家还有什么脸面继续见人,就连他的女儿都可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行,欧阳烈越想越感觉事情不能这样发生,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谁知道就杀了谁,绝对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流传开来,否则要他们一家怎么活?   欧阳烈被刺激得有些市场,顺手拿过桌子上削果皮的水果刀站在那里来回挥舞,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看他这副样子,让人不禁怀疑,难道欧阳家的少爷也是被什么东西附了气才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是说欧阳家不做好事受到了报应,要不然怎么能父子两个都疯疯癫癫的。   总之欧阳承曦的事情给看到过的人都留下了阴影,青楼本来就是消息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一传十,十传百,还没等欧阳家的一老一小被运回家,街头巷尾说的都是欧阳一家冲撞了鬼神之说,万俟凉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似乎比她原本的预计要毁得更彻底,既然这样,她权当连上天都帮她,让她省了点力气。   第九十二章 锒铛入狱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尤其是在小道消息的传播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匹敌。欧阳承曦的那件事被他们添油加醋地一说,出现了好多个连万俟凉这个始作俑者都想象不到的版本,果然很神奇。   可是当事人的反应就不是那么快乐了,事情发生到现在一天的时间没人见过欧阳府里的人有出来过,要躲风头也不是这么个躲法,反倒是更加勾起旁人的好奇心,以至于总有人在路过欧阳府的时候往里张望,哪怕看到点人影都可以拿出去吹嘘半天。   万俟凉不会那么无聊地自己去盯梢,不过可以派人去,从魉回报的信息上看,欧阳烈和欧阳承曦的身体都已无大碍,毕竟男欢男爱在元唐也是有过的事,男子的身体不像女子那样禁不住折腾,瞧这只不过一天的时间,欧阳承曦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李楠的处境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欧阳承曦回府的时候还不忘命令下人把李楠也带回欧阳府,但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他喜欢男人的说法?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允许自己再做任何的蠢事。   李楠是个完全的生意人,遇到这种事自然也慌了手脚,本来想趁着欧阳承曦离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可惜天不遂人愿,欧阳府的家丁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直到走到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家丁在下手,李楠根本不是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的对手,只能任由对方不知道把他带到哪里去,昏迷前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到了杀人灭口,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他宁愿自己就死在那一条后巷。   “少爷,你就饶了我吧。”李楠已经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句话都要喘上好几回,他从被带回到欧阳府开始,欧阳承曦就一直命人虐待他,先是鞭子,后是长棍,打得他快要没气的时候又让府里的大夫帮他敷上伤药,总之就折磨着他不让他死,甚至连闭下眼睛都不许。   “你如果说出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可能会放你一马,饶你不死。”欧阳承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那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他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和李楠为什么会跑到床上去还做出那种事?他到醉春楼本来是想找乐子,怎么到最后自己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这样的事情要他怎么受得了?!   “少爷,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李楠根本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事,他只能感觉到那一段时间里得到的快感,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他敢保证他知道的不会比欧阳承曦多一分一毫。   “来人,给我继续打,直到打到他说为止。”   “少爷,求你不要再打了,我真得不行了。”   李楠现在的确是进气多出气少,不过欧阳承曦并不在乎,李楠贱命一条,就算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如果放在之前,李楠一定死得没有一点价值,但是现在不同,欧阳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死一个人可是会引起很大轰动的。更何况欧阳家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万俟凉的掌握之中,要是他们发现被抛走的尸体重新回到了他们府邸门口,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欧阳承曦还在府中自在小憩,府邸外面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具尸体横在门口,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血肉模糊,若不是那张脸没有被破坏得彻底,恐怕任谁都认不出来他是谁。   有的眼尖的认出来躺在地上已死去多时的人正是之前人们口中所谈论的男主角之一,而且还死在欧阳府的门口,这让稍微知道点消息的人都不得不多想些什么,而且欧阳府一直都没有人出来表个态,这不是更让人胡乱猜测的吗?   万俟凉易了个容混在人群当中,看到李楠那个惨样,这欧阳承曦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不过倒是没见李楠有被侵犯过的痕迹,看来欧阳承曦对那种事情一定是深恶痛绝。   “这不是城北李家的李公子吗?怎么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万俟凉在人群中挤到前面,看到李楠的尸体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小伙子,你认识他?”站在万俟凉旁边的一个老大爷问道,一看那副样子也是好事之人,完全就是来看热闹的。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只不过曾经给李家当过一段时间的下人,知道这是李家的少爷,大爷,你知道李公子是怎么死的吗?”万俟凉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男装,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这不明摆着就是被人打死的吗?”大爷白了万俟凉一眼,意思是你自己不会看啊。   “李公子人还不错,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大爷,你知道是谁把李公子害死的吗?”   “谁知道啊?不过我可听说他是得罪了富贵人家才会遭到这个下场的。”大爷神秘兮兮地在万俟凉耳边说了一句,果然群众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   “谁不知道李家的靠山可是欧阳家,在新唐谁还不给欧阳家一个面子,这弄死了李公子不就是要和欧阳家作对吗?”万俟凉装作什么都没想到,一味地发表自己的想法,正是把旁边的人的思路都往她设计的方向引,原本人们都只是猜测,这被万俟凉这么一搅合,好像是坐定了欧阳家是凶手一样。   “你知道什么?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岂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够说的算的?”   “那难不成还要李公子白死吗?凭什么他们富贵人家的命就是命,像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再说李公子人也挺好,就这么白白地被横尸街头,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真不知道这欧阳家的人的心是不是都是铁打的?”万俟凉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大串,目的自然是要引起旁人的共鸣,会来凑热闹的绝对不会有太尊贵的身份,只要勾起他们心里贫富差距的不平衡感,她就不信他们会对李楠的死只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想想这个李公子还算是有点背景的人,死得这么惨都没人管,要是今天换做在场的其他人躺在这里岂不是连尸骨都不剩?这欧阳家完全就是在仗势欺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帮腔,万俟凉忍不住往说话的人的方向看过去,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会是谁也见不得欧阳家好呢?   “就是就是,欧阳家不就是仗着自己和朝廷能沾上边吗?他们府里的下人到我的摊儿上吃东西都不给钱,我身上还有和他们争执的时候留下的疤呢。”一个男人突然冲出来,把自己的袖子撸上来,的确能看到小臂上那里有一条常常的疤,可见当时的人下手有多重。   “我们家女儿被欧阳府的管家强抢去当小妾,都半年的时间了,我再也没有看到我女儿,每次到欧阳府想要找那个管家理论,就被门口的护卫打了回来,谁知道我女儿现在是死是活?我苦命的女儿啊……”一个老妇人边说还边哭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欧阳家真不是个东西,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就是。”   ……   一个人说可能有污蔑的成分在里面,可是要是所有人都在指责,那么只能说欧阳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万俟凉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她再往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人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根本不见其人影,更让她肯定是有人派他来故意捣乱的,而且这么看来,他背后之人的目的和自己基本是如出一辙。   等到欧阳家的人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打开了门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老百姓的确没有能力和欧阳家抗衡,但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却有的是这种资格,带领着一支军队站在欧阳府门口的时候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   “百里然枫,你来我家做什么?”欧阳承曦没想到打开门之后会是这种场面,这样的阵仗他还没有见过,只好佯装镇定地面对众人眼中的鄙夷。   “本相似乎应该先问问欧阳公子做了一些什么。”百里然枫即便是站在台阶下面,看着也要比欧阳承曦高大不少,再加上百里然枫现在扮演的可是正面形象,怎么都要比欧阳承曦这个坏人受欢迎得多。   “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欧阳承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刚开始那样有恃无恐是他知道了一群活人,等到人群稍微让开了一点,他看到了那个死人之后,脸上不可一世的笑容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住,不是把他扔到乱葬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欧阳公子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那么可否请欧阳公子给本相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百里然枫和万俟凉有同样的想法,欧阳承曦留下来就是个祸害,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便让他活下来,欧阳家也会败在他的手里,倒不如趁早清楚了这颗毒瘤,也好让所有人都安心。   “解释什么?我根本都不认识他,谁知道谁放个死人在这里,真是晦气,来人啊,把他给我弄走。”欧阳承曦越想毁尸灭迹,就越证明他的心虚,李楠的再次出现已经让他慌了手脚,他现在怎么做看在别人的眼里都不过是在欲盖弥彰的表现。   “欧阳公子难道不需要再看看清楚,你们昨天还是在一起的,到今天难道就不认识了?”百里然枫说得明白,群众更是听得明白,看欧阳承曦的目光更是不屑,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真是给他们男人丢脸。   “百里然枫你不要随口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你不要污蔑我!”   “欧阳公子究竟认不认识这个人自然会有人来证明,而现在人就死在你们欧阳府的门口,无论如何欧阳公子都需要和本相走上一趟,若是欧阳公子真得如自己所说那般无辜,本相一定会查明真相地放了你,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你不能抓我,你凭什么抓我,我没有杀人,你不能抓我!”看欧阳承曦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他不应该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了吗?难道还真的以为无论他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都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欧阳承曦算是什么东西,妄想能够逃脱律法的制裁,真是天大的玩笑。   “百里丞相,你要带我儿子去哪里?”小的打不过,出来个老的,这欧阳家也就这点本事,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一个更老的。   “欧阳家主难道不清楚令郎都做了什么事情吗?”欧阳烈不过有个虚爵,在他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倚老卖老的能力倒是不错。   “小儿做了什么竟然要劳丞相大驾,可否跟老夫我说说?”   “欧阳家主对于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想必不陌生的,毕竟昨晚我们还曾一起见过,他和你儿子的关系似乎很好,如今他死因不明,可是这样出现在了贵府的门口,于情于理,本相都应该要带欧阳公子回去调查才对。”百里然枫说得合情合理,让欧阳烈没办法辩驳,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跟着他去了,想必是再也回不来了,欧阳家就这么一棵独苗,要是让欧阳家断子绝孙,他怎么对得起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百里丞相怕是记错了,昨晚我们哪一起见过这个人?一定是百里丞相记错了。”   “欧阳家主的说辞和令郎如出一辙,想必之前已经排练了许多次才对,可惜本相早已有了人证物证,只能请欧阳公子无论愿不愿意都要和本相走上一趟了。”百里然枫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这么和他们理论下去,即便到了天黑,欧阳烈也不会放人,必要时期只能采取必要的手段,民不与官斗,更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百里然枫今天怎么着都要把欧阳承曦带回去,以他的那点智谋,他就不信没有办法让他招供。   “百里然枫你这个小人,我没有杀人,你凭什么抓我?”被制住的欧阳承曦怎么想怎么不服,挣扎着不想被带走。   “本相会在你的罪状上在添上一条:辱骂朝廷命官。”   欧阳烈还想说什么,百里然枫已经带着人转身离去,他现在应该怎么办?还有谁能够救自己的儿子?他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第九十三章 欧阳家灭(一)   欧阳家的少主被丞相逮捕入狱,这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件小事,甚至还惊动了赫连云谦,毕竟欧阳家的身份在元唐也算是举足轻重,若没有他们家的兵器供应,其它两国可能就会更起吞并他们的心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刚下朝,赫连云谦就把百里然枫叫到了宣辰殿,在他眼里,百里然枫不是什么冲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都在丞相的位置上没人撼动得了,可是这件事办得似乎实在不怎么漂亮。   “不知皇上所问何事?”百里然枫早就料到会有人到赫连云谦那里告状,毕竟这么多年来,欧阳家已经能够惩戒朝廷的兵器制作,肯定是有人从中谋取私利所致,否则也不至于一家独大,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把欧阳承曦抓来?”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必也知道李楠无辜枉死的事情,杀人偿命,最天经地义不过。”百里然枫的语调不卑不亢,既没有冒犯圣驾,又不可能轻易妥协,赫连云谦也拿他没辙。   “可是一旦毁了欧阳家,元唐的根基也会随之有所动摇,你可曾想过这点?”   “一个小小的欧阳家若是能够撼动吾国的命脉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微臣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可是皇上也不能否认自从欧阳家独揽了朝廷的兵器制造,技术的确是超人一等,但实际上,质量还是一年不如一年,其它两国是之前与吾国的对战输在了兵器上,若是换做现在,皇上还能够保证吾国战胜而归吗?那些兵器如今只能说是破铜烂铁,即便如此,皇上还要包庇欧阳家吗?”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连孤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赫连云谦一手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之上,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手下的臣子指着鼻子责骂,岂有此理?   “忠言逆耳,皇上若是想当昏君,微臣不会阻拦,而这件事,微臣也不会让步,就算皇上要杀要剐,微臣也只有这一个想法。”男儿膝下有黄金,百里然枫身为元唐的丞相,自然是抱着为国尽忠的想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国家一点一点堕落下去却毫无反应,那才是真正地罪过了。   “百里然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孤来叫板,是不是你丞相之位做得太久了,想要换个更高的位子试试看,啊?”   “皇上若是如此认为,微臣实在无话可说,可是皇上如果还愿意听臣一劝,不妨真正地到民间去听听欧阳一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作恶多端,这人命丧在他们手里的也不会是一条两条,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掩盖不下去,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大的风波,请皇上明鉴。”   “罢了罢了,这件事先搁置着,不过朕给你三天时间去调查欧阳家的罪状,若是三天之后你什么都查不出来,不仅欧阳承曦要给朕放了,你也不用做这个丞相了。”   “微臣领旨,必不会让皇上失望。”百里然枫早就想到赫连云谦一定会从口,毕竟还有老百姓那一关他需要过,现在新唐城里谁不知道欧阳家的少爷杀了人,即便他想要包庇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而且如果想要百姓信服,就只能拿出真凭实据来,可惜现在老百姓只需要能够证明欧阳家有罪的真凭实据。   百里然枫离开了皇宫,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自己之后,又跑到了醉春楼,那里还藏着一位始作俑者,从她那里想必能够得到不少对策。   “看你的样子,事情似乎进展得并不顺利?”万俟凉给百里然枫倒了杯茶,看他有些愁眉不展,而且在现在这种时候,恐怕只会是欧阳承曦的那件事了。   “你都猜到了,难道不帮我想想办法?”百里然枫打趣道,实际上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欧阳家的一些罪证,只不过那时欧阳承曦还是他的好友,出卖这种事他不屑去做,只能从中调和,把伤害降到最低,可惜欧阳家不知足,想要得太多,最后只能是引火烧身。   “你不是应该比我了解得多得多嘛,问我和白问没什么区别。”万俟凉知道百里然枫其实一直都有在调查她,表面上的那些说辞不足以让他相信自己身家清白,不过他也没查出来什么不该让他知道的东西,所以更是认定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过他对她的关心和帮助都是真心实意的,这点她能够感觉得到。   “欧阳烈的手脚的确不是很利落,可是牵扯到的人却很广,其中还有我一个。”   “那当然是要把对你不利的证据都毁掉,顺便可以借此参你的政敌一本。”   “这样的做法未免太卑鄙了吧?”   “我说出来只能证明我不是君子,而你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那才是卑鄙。”万俟凉毫不留情情面地戳穿了百里然枫心里所想,她承认百里然枫是个君子,却绝对不是个标准的君子,这点她深有感触。   “很多事情说出来就无趣了。”百里然枫实在不适合哀怨的语气,搞得万俟凉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你不适合这样的表情,换一种。”   百里然枫对于万俟凉明显的嫌弃也只不过是一笑而过,万俟凉笑起来很好看,带着浅浅的酒窝,看到她的笑容感觉天空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欧阳烈没有来找你麻烦?”   “没看我已经躲到这里来了吗?”   “那你不怕他去找他的靠山?”   “若是他的靠山有用,欧阳承曦现在就应该还在府里,而不是在大牢里吃苦头。”百里然枫不介意欧阳烈去找他的靠山,不过就是几个在赫连云谦面前还算能够说得上话的官员,不过现在这件事全权由他负责,想从他这里找突破点才是难事。别说那帮官员没什么真材实料的本事,即便是赫连云谦,他不松口,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也对,看来这一回欧阳家是彻底要玩完了,对了,欧阳家的小姐是不是还中意于你,这下恐怕都要恨死你了吧?”万俟凉突然想起了欧阳欣悦,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若是没有了欧阳家的庇护,是不是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是说她更狠一点,斩草除根也未尝不可。   “欧阳欣悦不足为患,倒是可惜了欧阳欣柔。”   “没想到百里丞相喜欢的是那种类型,难怪对欧阳欣悦无动于衷,她们姐妹俩实在是相差了太多。”   “欧阳欣柔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百里然枫早就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实在无法去说出口。对于一份感情,总要双方都心甘情愿,他不能确定万俟凉是否愿意听到他的倾诉,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是她的良人,既然如此,他真得不想冲动行事,免得到最后连友谊都化为了泡影。   “看来你的要求还蛮高的,其实对于欧阳欣柔那个人的确很无辜,没有欧阳家的支持,她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以她那个性子,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用的怜悯之心,万俟凉从来不屑,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国家,倒霉的不会只有她一个,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她自己了。   “你可怜她?”   “不,这是她的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不会做那些无用的事。”   这点上百里然枫和万俟凉也有着共鸣,他们谁都不是救世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搞不好还会遭人厌烦,又何必呢?   相较于百里然枫和万俟凉的轻松,欧阳烈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蚂蚁团团转,他找的那些人根本一个有用的都没有,知道他去,一个个全都视而不见,好像他是瘟疫一样,碰上一下都会传染,他如今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是在大牢里的是他的亲身儿子,难道要他弃他于不顾?   欧阳烈现在完全是束手无策,派人去打听百里然枫的行踪,却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要是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承曦和百里然枫决裂,否则欧阳家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救欧阳家。   “爹,女儿都找你好久了。”欧阳欣悦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欧阳烈整个人很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一夜之间就生出了好多根白发,憔悴了很多。   “出去,别给爹添乱。”欧阳烈有气无力地说道。   “爹,难道你不想救哥哥了吗?”   “你有什么办法?”欧阳烈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有点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   “爹,你知道女儿一直都喜欢百里然枫,你说如果女儿成了他的女人,他还会对欧阳家下手吗?”欧阳欣悦似乎已经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机会尝试,这一次欧阳家的灾难正好给她这样一次机会,她如果能够成功,对自己,对欧阳家都是极大的好事。   “你一个女儿家在胡说些什么?”欧阳烈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爹,你好好听我说,哥哥杀了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百里然枫不可能查不出来,而且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帮欧阳家,还不如让我去试试,至少能够多一丝希望,你说是不是?”欧阳欣悦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勾引百里然枫,百里然枫本来就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能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   “你知道百里然枫在哪里吗?”欧阳烈也算松了口,毕竟承曦是他们欧阳家的独苗,断了香火可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大事,再说他做父亲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死。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在那个女人那里,她那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百里然枫?”欧阳欣悦到现在也始终看不起万俟凉,不过很可惜她心爱的男人早已心有所属,正巧属意的还是那个她看不起的女人。   第九十四章 欧阳家灭(二)   欧阳欣悦一想到自己能够成为百里然枫的女人,内心的激动就无以复加,她没有忘记当年初次见他的场景,当时她还未及笄,从府中偷溜出来在大街上闲逛,走走就迷路了,被坏人堵在巷子里,这时候百里然枫出现了,那个时候他刚当上丞相,欧阳欣悦自然也不认识他,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到收拾掉那些坏人,然后走到她身边,对她说着安慰的话,她那个时候感觉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后来有一次,她跟着哥哥出去酒楼吃饭,正巧遇到他也在那里,哥哥和他相识,可是他对她却没有任何印象,从那以后,她便隔三差五地去他府上做客,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欢迎她,可是到后来,连她都能感觉出来他的不耐烦,于是她只好忍下见他的渴望,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现在,他见到她恐怕只剩下厌烦了。   欧阳欣悦不明白百里然枫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他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女人,她以为她自己是有机会的,这么多年的坚持,即便是块石头也该被感动了,可是百里然枫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魅凉的出现,毁了她所有的希望,作为一个喜欢了百里然枫那么久的女人,她甚至比他自己可能更了解他一举一动的含义,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不同,对那个女人的说话态度不同,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能够证明他动心了,而她没有机会了。   她不甘心,自己死守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该打败了,她怎么可能甘心?再说不过就是个妓女,她那样卑贱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一国之相,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百里然枫还是不看自己一眼?一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一定是她在然枫哥哥面前说她的坏话,所以然枫哥哥才会不理她的。   欧阳欣悦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万俟凉的身上,也许这样才能让她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毕竟像她那种心高气傲的女人,是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一方面不如其他人的。可惜上一次在万俟凉的手里她就没捞到好处,这一次依旧不长记性。   万俟凉听到许妈妈说有人要找她和百里然枫的时候,下意识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如果来人真有什么大来头的话,一定不会选择她和百里然枫在一起的时候来,那会是谁呢?   结果能万俟凉看到女扮男装的欧阳欣悦就笑了,她怎么会来这里?不过看样子一定不是来找她的。   “然枫哥哥。”欧阳欣悦一看到百里然枫就很热情地围上来,却被百里然枫一个闪身就给躲了过去,他肯定不会喜欢和欧阳欣悦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你来这里干什么?”百里然枫一直都是把欧阳欣悦当成小妹妹看,即便知道她的心意,也以为只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崇拜罢了,再说他对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可是欧阳欣悦却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伺候她的下人若是多看了他几眼,在他走之后必定会遭到一顿拳打脚踢,从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便几乎再也没有去过欧阳府,他的一次做客就可能有人要因为他受伤,这样当然一点也不划算。   “然枫哥哥,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身份应该来的,我们回去好不好?”欧阳欣悦怎么看万俟凉怎么碍事,偏偏她又不离开,那她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只能他们换个地方才行。   “欧阳小姐才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吧,要是被发现了身份,这女子的名节可就保不住了。”万俟凉在旁边好心地提醒道,她倒是没想到欧阳欣悦会那么大胆,只身一人女扮男装就来了妓院,万一这之中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闭嘴!”她不能会百里然枫发脾气,但并不代表要对万俟凉也和颜悦色的,要不是她,哥哥也不会和然枫哥哥决裂,自己可能早就当上丞相夫人了,都是这个女人惹的祸,等到哥哥出来,一定不会再放过她的。   好吧,好吧,既然有人喜欢自掘坟墓,万俟凉自然不会好心到多管闲事,示意百里然枫要小心,她可不在这里招人讨厌了。   看到万俟凉离开,欧阳欣悦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事需要这么小心谨慎。万俟凉临走之前递给百里然枫的眼神,她若是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现在她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   “然枫哥哥,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聊过天了。”欧阳欣悦回想起以前百里然枫对她的纵容,心里一阵甜蜜,想着今天之后,那样的日子又要回来了,她就感觉无论她做什么都值得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百里然枫显然不想和欧阳欣悦有所纠缠,年纪也不小了,做的事却都像没经过大脑一样,和她哥哥一个脾气,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是错的,哪怕后果很严重也从不知悔改,若不是赫连云谦对他们欧阳家的纵容,根本不用他来清查什么,欧阳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然枫哥哥,你非得用这种态度对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欧阳欣悦伤心是肯定有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心意一直被人视而不见,换做谁都受不了,可她还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他,难道这样还有错吗?   “如果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死缠烂打,怎么可能谈得上喜欢?”百里然枫虽说不愿意理会欧阳欣悦,但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顾及到一个女孩子的颜面问题,他不想在她的心里造成什么阴影,只不过可惜,她从来都不理解他的退让。   “死缠烂打?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有多过分?!”欧阳欣悦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自己的心意被人这样当面糟蹋,她还能说什么?她的等待、她的守候全都白费了,她还能说什么?   “欧阳欣悦,我早就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可能喜欢上你,你却不听,一意孤行,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你认为你都是对的吗?”   “我喜欢你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还好这个时间醉春楼还没有营业,否则欧阳欣悦恐怕会像那天的欧阳承曦一样出名,到时候他们欧阳家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你的喜欢算是什么喜欢?你自己想想,你打着喜欢我的名义都做了什么事?又有几件是好事?想不起来是不是,因为根本就没有。”百里然枫想起欧阳欣悦做的那些事就觉得恶心,一个女孩子家那样残忍,别说他不会喜欢,就是换做其他男人,也未必看得上她。   欧阳欣悦被百里然枫说得哑口无言,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贴身伺候她的一个丫鬟因为一直盯着百里然枫看,她在百里然枫回去之后命人狠狠地打了她四十板子,当时她不知道四十板子能够打死人,还以为她只不过是装的,可是等到打完之后,她才发现她是真得没气了。那是她第一回杀人,夜里做梦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丫鬟浑身是血地要她偿命,她一连失眠了一个月,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渐渐消散,后来因她而死的人越来越多,她竟然会在看到她们尸体的时候有一种兴奋感,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不敢和任何人说她的心理,久而久之也就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可是今天再一次地被百里然枫提起,一个个身影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她已经看不清她们的长相,却每一个都是鲜血淋漓的样子,这都是她手下的亡魂吗?欧阳欣悦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疯掉。   “她们,她们都是死有余辜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欧阳欣悦死命地摇头,试图要把那些人从自己的脑海中挥出去,不要来找她,不要!   百里然枫没兴趣再留在这里看欧阳欣悦发疯,一个疯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即便是她清醒的时候都没有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再和她牵扯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发疯。   “不可以,你不可以走,你走了哥哥要怎么办,你难道真的要杀了他吗?”欧阳欣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拽住了百里然枫的袖子。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要忘记你的身上还背负了不知道多少条的人命。”百里然枫冷冷地说道,在这群人眼里,除了他们自己的命,其他人的命就和稻草没什么差别,可是现在他们却需要为这些他们从来看不上眼的人来抵命。   “你真的不肯放过我们?”   “若是你们当初愿意放过那些人,也不会有今天这种事。”百里然枫说完就要离开,欧阳欣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就冲他刺了过去,以百里然枫的身手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这一条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足够她和她哥哥一起赴刑场了。   欧阳欣悦被百里然枫制住,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明明自己设想的是和百里然枫生米煮成熟饭,可现在反倒给自己增加了罪名,这该如何是好?   “然枫哥哥,你先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杀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个时候的示弱已经完全没有用了,不是百里然枫心狠,而是事实总让人不得不下决定,但坦白说,如果今天想要对他动手的是个无辜的人,他很有可能会放了他,可是欧阳欣悦的罪行,比她哥哥更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刺杀朝廷命宫,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哥哥了。”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被砍头。”欧阳欣悦从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会这个样子?不应该的,不是这样的。   百里然枫自然不会带着欧阳欣悦明目张胆地离开醉春楼,只要让自己的暗卫带着她直接放进了大牢,儿子杀人,女儿行刺朝廷命宫,父亲中饱私囊,欧阳家算是真正地覆灭了。   第九十五章 逐步渗透   欧阳家的覆灭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不过一个大的家族从兴旺的那天开始就注定走上衰败,他们也已经辉煌得够久了,就算现在不铲除他们,等到赫连云谦真正想要动手的时候,也许倒霉的还不只他们一家人。   只是可惜了欧阳欣柔,被打入冷宫,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重见天日,爹爹、弟弟、妹妹都已命丧黄泉,如果她不记恨万俟凉和百里然枫那才是真得不正常,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万俟凉是想到要斩草除根的,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是她不忍,只是没必要,或许有心人会利用欧阳欣柔的恨来做些文章,但是她的确还不足为患,更何况赫连云谦还派了人在冷宫盯着她,即便她有什么动作,都逃不过赫连云谦的眼睛。   其它两国的君主也得到了欧阳家覆灭的消息,他们心里想的自然是元唐自损便宜了他们,可是若没有完全的后策,百里然枫也不会如此地大动作,于是乎,万俟凉这时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派上了用场。   欧阳家的工艺她早就研究得透彻,其中的弊端发现了不少,而那个山谷里各式各样的书籍正好可以帮忙弥补这些缺点,再说了,想要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就总要有出众的地方才行,难不成她就在这醉春楼卖笑卖一辈子?那才是绝对的可笑。只不过她的身份有些敏感,可以在幕后却不能亲自出面,否则以赫连云谦的疑神疑鬼,不一会又会想到什么,到时候她的生意可就难做了,所以倒不如让魑魅魍魉中的一个来当这个掌柜,要不然他们总是见不得光地出任务,像是她这个做主子的虐待他们似的?不过选择谁倒成了难题,也没见这几个人里哪一个有经商的踩坏,杀人倒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安排外人,她根本信不过,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万俟凉想了一想,迷迭阁又不是只接杀人越货的生意,师傅对于培养人才这方面还是很全面的,让魉去挑几个好了,毕竟他们现在要做的可是大生意,一丝马虎都出不得,要不然也不用在元唐混下去了。   “你的手伸得那么长不怕惹祸上身?”百里然枫品着茶,坐在万俟凉新府邸的凉亭里,说是新府邸,也不过就是原来的欧阳家翻了个新,倒是少去了以前暴发户的势利。   “我这不是有堂堂丞相罩着嘛,没事没事。”万俟凉躺在摇椅上,果然还是有自己的地盘舒服,只可惜这里也不尽如她意,可是这新唐的房子太火,弄个二手的先凑合住着吧。   “你倒是看得起我,皇上已经有点怀疑是我在从中作梗,倒是要把我拉下水,你也没好果子吃。”真是好茶,还是驰安皇室专享的那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来的。“放心,他没那个能力动你,再说,他也知道没有你,元唐会有多大   的损失,你呢,老老实实做你的丞相,而我,就好好地赚钱,赚得多了,还能拿出来孝敬孝敬您老人家。”解决了欧阳家的事,万俟凉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总算是除掉了一颗眼中钉,至于其它的,先让她歇够了再说。   百里然枫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倒是真正地肆无忌惮了。   魉领了几个人到万俟凉的面前,看着他们局促的样子,她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兽,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   “他们在阁里都是担任什么职位的?”   “都是文职,跟账房先生差不多。”魉回答道,其实能找到这么几个人已经不容易了,向来迷迭阁里的哪一个不是有一技之长,偏偏都只限于高难度工作上,像做生意这样的低级趣味,能挑出来就不错了。   “你带他们去熟悉熟悉店面和流程,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就上手吧。”技术上有原来欧阳家的那些老伙计,万俟凉不担心,再说私制兵器可是大罪,他们没那个胆量,自然就需要找东家来养家糊口,万俟凉给了他们这么一个机会,工钱又加了一番,他们心里当然很感激,但却避免不了从中有人有二心,这就要靠她的人来维持秩序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万俟凉之前就是这样和魉说的,再说等到事业初期过去,打消了赫连云谦的戒心,到时候不怕招不来人。   万俟凉的顾虑总是有用的,她还在筹谋怎么得到朝廷的兵器铸造权的时候,百里然枫就被赫连云谦交了去,问的自然也是这件事。   赫连云谦怀疑是百里然枫和那个未知生意人一起对欧阳家下的圈套,但又不能明说,便旁敲侧击地问关于新的商家的事情。百里然枫从他的话里话外自然是能听出来猫腻的,拐弯抹角地总把问题归结到一个点上,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欣赏赫连云谦这种犹豫的性格,更何况身为帝王,城府是有的,却不足以帮他应付各种各样的情况。   赫连云谦本来是打算自己调查的,可是却只能查出来那个生意人太过正常的身家背景,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像之前欧阳家一点点发家,中间也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那个时候他还未登基,可是从父皇那里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但如今这个生意人实在太过清白,本本分分地钻研铸造技术,所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试,本来会铸造兵器的人就少之又少,又是国家机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交给别人,可是如果他还犹豫的话,白白便宜的也只有另外两国的人。   万俟凉自然不会让赫连云谦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的,这中间有迷迭阁和百里然枫个人的情报网从中作梗,他想得到的消息也都是经过伪装之后的,怪就乖赫连云谦调查的痕迹那么重,万俟凉都不用做什么手段都知道他在做什么,想来他现在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朝廷上下都有他忙不完的事,如果有琴珈天回来,他岂不是更加四面楚歌?   万俟凉肯定不会好心到去关心赫连云谦,只不过她向来的处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兴风作浪,再一再二,却是不能再三再四,如果不是欧阳承曦真得把她逼急了,她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斩草除根的事,不过本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给自己找推脱的借口倒不如承认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调查无果,赫连云谦只能从百里然枫这里找突破口,因为元唐的太多事情都是他在接手,一部分是因为他能力强悍,一部分这件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本来也是他的杰作,再说一国之相为国分忧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皇上真的这样担心吗?”如果合作的对象不是万俟凉,他肯定也会查得挖地三尺,只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是万俟凉,她的能力他在一点点挖掘,她的处事风格他欣赏,而且在这之前万俟凉就已经算是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人家把自己当成知己、朋友,难道还要为了别人损失了这份情谊,那百里然枫才觉得划不来。   “丞相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番得成竹在胸吧?”有一瞬间,赫连云谦不得不怀疑百里然枫都存在着造反的心思,只不过这么多年他真得老实,为国效力一点都不含糊,有了这么一号人物在,旁人也不敢轻视了元唐,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的能力要比他这个做皇帝得高得多,所谓的功高震主,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皇上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如今的形势也只能先这样,否则吾国就只能显得更加被动。”百里然枫不认为赫连云谦想不明白,只是他事事都想尽在掌握之中,这难度可就大了,至少他从不认为他有这样的本事。   “百里然枫,孤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过,留下你是不是就是个错误?”赫连云谦阴阴地说了一句,眼神也变得阴翳起来,若是换做别人也许会害怕他的威严,可是对于百里然枫来说,这样类似的话题从不是第一次提起,而且只要他还身在其位,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倒不是说赫连云谦在威胁他,只是感慨而已,偏偏百里然枫总是感觉这种时候,赫连云谦才是最真实的。   “皇上心中已有答案,微臣不便妄自猜测。”   “你不是已经猜到孤有答案了吗?”赫连云谦冷笑一声,和百里然枫对话,就要充满力量的一圈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不解气,反倒生了满肚子的怨。   “皇上英明。”   赫连云谦无语,他知道百里然枫的才能,却在更多的时候一点也不希望他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如果自己不是皇帝,恨不得一棒子打过去,最好能看到他变脸,要不然就打到他变脸,不过好像现在要比以前更容易做到这一点?那个女人越来越开始成为百里然枫的弱点了。   百里然枫其实并不喜欢任何人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可是赫连云谦似乎每一次见到他,心里都会多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表现得不算中庸,为什么总能让他感觉到他好欺负呢?   赫连云谦把百里然枫留在宣辰殿整整两个时辰,后来的一个时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站着,像是在比耐力一样,最终还是赫连云谦败下阵来,他是当真抵不过百里然枫一脸的云淡风轻,于是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赫连云谦松口,兵器铸造权正大光明地落入了万俟凉之手。   万俟凉刚得到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明目张胆和偷偷摸摸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她如果真得喜欢兵器的话,大可以自己造着玩儿,更加不用看人脸色,不过如果有一天她的东西真得能在战场上起到作用的话,她想她是绝对会很开心的。   魉被万俟凉认命为兵器行的东家,其他三个人自然也要帮忙,万俟凉好不容易做个甩手掌柜,或许她可以发展发展其他的事业,毕竟想要扎稳根基,只靠这点东西还不足以满足万俟凉的胃口,那么下一步,她应该选择点什么来玩玩呢?   第九十六章 珈天回归   百里然枫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赫连云谦松口是迟早的事,即便他不甘心,这桩生意也是稳赚不赔,再说看了万俟凉手下打造出来的兵器之后,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就连他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万俟凉承认自己是借鉴了前人的智慧,毕竟她又不是神人,能够知道点想知道的东西就不错了,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些五花八门的书籍上面记载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难不成其它国家都没有?   这点万俟凉还真的说对了,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她那个无良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有的破破烂烂只能看到上面不是很清晰的几个字,但是有时候就是这几个字,足够让人联想很多,万俟凉从中自然受益匪浅。   在这种还算和平的年代,兵器的制造量并不算太多,只是刚开始的时候需要大批量的换,等到这一次搞定之后,也就是也比较零碎的活儿,万万俟凉知道生意会是这样,而且朝廷都很容易赖账,几百万两的银子到她手也就一百万两,其他的美其名曰分期付款,实际上国库里还有没有那么多都是个未知数,不过万俟凉也不着急,公家一向都是最扣的,她到不如想点办法从那些大户的身上拔毛,可能还要顺利些。   万俟凉属于行动派,但没那么冲动,这新唐城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青楼赌坊这类的销金窟说不上遍地都有,但是大大小小的都算在内,真是一点也不少,所以万俟凉没兴趣再把手伸那么长,那么她应该做点什么才算英明呢?   还没等到她想好解决方案,就听到了一个还算惊人的消息,有琴珈天回来了,消失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有琴珈天回来了,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在谷里的时候是真真正正地很思念他,可是一见面两个人都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知道是不是互相伤了心,万俟凉承认这其中有她的错,她拉不下来脸面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而有琴珈天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最近这些日子,万俟凉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没有有琴珈天在身边,至少还有魑魅魍魉四个人一心护着她,还有百里然枫那么个朋友,最不济时不时地还有几个反面角色来滋润滋润她的生活,现在有琴珈天回来了,她下意识地竟然不知道该把他摆在什么样的位置?烦啊,真的很烦。   有琴珈天踏进房间看到的就是万俟凉拄着脑袋,双眸空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万俟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百里然枫的出现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危机,可是万俟凉没有什么反应,他便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他这样做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从她身上他察觉出了陌生,这不该是他们相处的态度,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万俟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警觉性都变得低了,直到有琴珈天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们两个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尴尬的气氛蔓延,还是万俟凉先开了口。   “你回来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寒暄,可是两个人都知道他们需要的不是这种客套,可是万俟凉平时聪明的头脑除了这句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不是太笨了。   “嗯,我回来了。”有琴珈天顺着答下去,两个人之间又变得无话,空气中充满了冷清的味道,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填充一点温暖。   “你……有没有想我?”万俟凉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怎么出现这么一句,反正想到的时候话已经问出了口,她不禁有些窘迫,大胆?还是不害臊,她怎么还担心起这样的问题了?   “有。”有琴珈天说的是实话,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到还有那么一个人等着自己回去,这样想起来,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那些情绪都变得矫情了。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万俟凉可不相信这两个月有琴珈天会一无所获。   “都差不多,这一次回来就是想做个了结的。”   “这么快?”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啊,不坑赫连云谦一笔巨款,她的心怎么感觉都不舒服。   “怎么?这里有你舍不得的人?”有琴珈天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种假设,自己的语气酸酸的,明显地他说出来就后悔了。   “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万俟凉闻到一股酸味,想必这个男人对于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了如指掌的,这段时间他的确忽略了影寒的存在,不过有几次她能感觉到影寒明显的不在,然后几天之后又心满意足地出现,恐怕他是去偷腥了吧,真想不懂,元唐也有慕容家的生意,怎么慕容伦术就不过来看看,影寒这么两头跑他也不心疼,还是说影寒到现在还没有把慕容伦术搞定,那他可太令人失望了。   有琴珈天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想象不到自己可以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吃醋,也许是大男子主义作怪,有琴珈天只是冷哼一声,坐在了万俟凉的对面。   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坐下,还有脸上臭臭的表情,明白得都不能再明白了,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有琴珈天,“你再离开我这么久,我可不一定会不会就跟着哪个男人跑了,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没地方去。”   万俟凉的威胁换来的就是有琴珈天的一记强吻,一只手抓过她的手腕就被带到了他的怀里,万俟凉挣扎着起身却没有一点作用,被男人禁锢着的身体死死地贴在他的大腿根处,万俟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分身隐隐有抬头之势,房间里的温度急剧升高。   灵活的舌头在万俟凉的嘴里肆虐,扫过每一处都带着他专有的霸道和宠溺,万俟凉闭着眼睛任由他的舌带着她的小舌狂乱地飞舞,即便是男人的臂膀箍得她生疼,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一吻结束,有琴珈天除了吻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坐着变成了躺着,万俟凉眼神还略带迷茫地窝在有琴珈天温暖的怀里,小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头顶传来有琴珈天一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如果你再乱动,我不敢保证什么都不做。”有琴珈天隐忍的痛苦,他都不想再过那种禁欲的日子,可是怀中的小女人心思太过敏感,他若是冲动行事,一定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这个险他不能冒,也不想冒,失去她的痛苦,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再经历,他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找到她,问她为什么会那么狠心?   万俟凉一向很佩服有琴珈天的忍耐力,于是就乖乖地呆在他怀里,不再随便乱动,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眼前男人的真实体温一点一点地传到她身上,没想到竟然还有安神的作用。   有琴珈天也很是疲惫,事情完事之后他根本没有歇过地就回了新唐,这里有他惦记的人,还有惦记她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心?不过现在既然他回来了,那些肖想他女人的男人最好安分一点?否则不管是什么,照收拾不误。   两个人一睡就睡到了后半夜,没有人来打扰,万俟凉完全就是被饿醒的,保持着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的好习惯,两顿未吃对于万俟凉来说就是造孽,可是她这么一动不要紧,有琴珈天也随之醒来了,清楚她要离开的意图之后,有琴珈天的脸阴沉沉的,这个女人这么晚了还要跑哪里去?难道真得背着他……?   “我饿了,想吃东西。”万俟凉可怜巴巴的一句解释,就让有琴珈天倍感自己小人,莫名其妙地乱猜什么,随即也起了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这么晚了,店铺应该都打烊了。”有琴珈天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示意万俟凉要不然拿那些东西对付一下?其实他也饿了,可惜他没厨艺,又舍不得让万俟凉这么晚了还下厨,总不能让他找个地方随便不问自取一些吧?   “我们去青楼吧,那里肯定有好吃的。”万俟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有琴珈天一听到‘青楼’两个字,脸都黑了,他去那种地方的时候都寥寥可数,自己的女人前一个身份还是那里的花魁呢,不去,死活都不去。   “想得美,不许去那里。”有琴珈天直接否决。   万俟凉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也没有和他抬杠,“那我去做点东西吃,饿肚子睡不着的。”   “你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吃吗?我不想折腾你亲自下厨。”   “没关系的,旁边就是下厨房,我下两碗面就好,你不要嫌简陋就行。”   “咱们两个之前需要那么客套吗?”有琴珈天不喜欢一丁点感觉到他们之间生疏的东西,客气的语气不是他们之间应该有的,这让有琴珈天很不爽。   有琴珈天的别扭万俟凉看在眼里,基本上能了解个七分以上,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的确生疏了些,但总要磨合得不是吗?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她非得享受一次恋爱的感觉,要不然就算有琴珈天出局。   “我知道啦,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好。”万俟凉安抚式地在有琴珈天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有琴珈天对于这种哄小孩子的把戏不以为然,但是眼神中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第九十七章 没完没了   有琴珈天回来的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了出去,赫连云谦还有司徒家都换上了一级戒备的状态,连那个万俟凉让魑魅去调查的赫连云杰似乎都蠢蠢欲动起来。   赫连云杰这个人万俟凉的印象可是说是差的不能再差,人渣一个,偏偏野心还大,也许后台也硬,万俟凉调查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出什么结果,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却不知道是哪股势力这样强悍。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两个人还没温存过,司徒一家就找上门来了,兄妹三个一起出动,真是好大的阵仗。   司徒莞竹和之前见到的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也许是来得太急或是看到有琴珈天太过激动,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情郎,攥着手绢略带羞涩。但是在眼神扫到万俟凉的时候,却是十足十的怨恨,一点都不掺假。   “你们来,是要做什么?”万俟凉对于那种想要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以为光凭这点本事就能吓到她,那她实在太高估他们了。不过为什么每次他们从她这里都捞不到什么好处,还要一次一次地碰钉子呢?万俟凉想不明白这跟执着这种好品质能挂上什么钩,明明就是幼稚。   “有琴珈天,你失踪了那么久,现在回来,怎么也要给我们司徒家一个说法。”司徒家是军人出身,可是司徒建宇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痞子气,也许是这点让他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惯成了现在的样子。   “司徒建宇,我是不会娶你妹妹的。”有琴珈天突然好笑起来自己竟然也有畏首畏尾的时候,导演了那么拙劣的一场戏,骗得了司徒莞竹的芳心却给自己找了个打麻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在形容他。   “你什么意思?婚约一定,你一句不娶就是能不娶的了?”司徒建宇双目圆睁,他们来这里的确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可是绝不是要这种结局,如果不是竹儿真心喜欢他,即便是倒贴,当初爹爹也不会当然,可现在倒好,悔婚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还真以为他们司徒家的人好欺负是不是?   司徒莞竹听到有琴珈天的话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在地上,多亏旁边的丫鬟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岂不是又增添了一个笑话?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一个笑柄,堂堂护国公府的一个千金竟然比不上一个风尘女子,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要看她的笑话,可是这是她的错吗?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司徒建世看着自己的妹妹脸色惨白,也觉得这有琴珈天实在是过分了,“有琴教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抹杀了一切,未免太不公平,总得给个理由不是吗?”   有琴珈天看了眼司徒建世,这个男人也曾经觊觎自己的女人,现在还有胆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很好,他突然感觉到手痒,实在想找个人来练练。   “我爱的女人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娶别人?”有琴珈天自是清楚万俟凉在感情上的洁癖,说实话,他也有,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宁愿等到她愿意接受而一直禁欲,也不想碰其他女人,她们的投怀送抱只会让自己感觉到恶心。   万俟凉被有琴珈天搂在怀里,这家伙到还真的不分场合,不过也无所谓,他们的关系怎么着都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只不过这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万俟凉很想出手直接毁了它们。   “她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够跟我妹妹比?”司徒建宇的本性和欧阳承曦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司徒建宇能够再精明一些,而且背景也不是他们一时三刻能够动得了的,所以让他耍耍嘴上功夫,又不会掉块肉,万俟凉就只当听着狗吠,当真影响不到自己的心情,可是有琴珈天却听不得任何人对万俟凉的诋毁,一记掌风,司徒建宇的嘴角已经开始往外渗血,算是给他点教训。   “二哥,你没事吧?”司徒莞竹没想到有琴珈天真得会动手,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心死,他是当真没有爱过她,所以才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感受的吧,哥哥只不过说了那个女人一句,却凭白受了伤,地位孰轻孰重恐怕就是个瞎子都能辨别出来,这样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执着的呢?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司徒建宇,这不过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她的什么坏话,下一次要的就是你的命。”有琴珈天还是狂妄的样子最帅,万俟凉奖励似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更是表明了专属权。   “有琴珈天,你欺人太甚。”就算司徒建世再好的脾气,有人伤了自己妹妹的心,又伤了自己弟弟的身,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愤怒?拔剑冲着有琴珈天,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大哥,你冷静一点。”司徒莞竹出言阻止,她不想自己的另一个哥哥也手上,他们从小就很疼她,可是现在她却因为自己的事让他们两个这么操心,是她的罪过,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来解决吧。   “有琴珈天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司徒莞竹从很早就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厢情愿,却始终都不愿意承认,毕竟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自然也希望他能够爱她。   “是。”简明扼要的回答,有琴珈天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要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多麻烦,还曾经招惹了万俟凉的不痛快,他当时绝对不会下那么糊涂的决定,还要万俟凉总算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没有一直咬住不放,要不然他的追妻之路就真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惨不忍睹了。   “你说会和我成亲,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对吗?”司徒莞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不死心,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贱吗?非得被一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才懂得什么是放手?!   “是。”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司徒莞竹每问一个,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等到她问完,已是惨白一片,万俟凉冷眼看着她,说是不忍,她还没好心到同情情敌的程度,尽管她也算不上什么情敌,但是她真得爱得很辛苦,小心翼翼地讨有琴珈天的欢心,最后却换来这个一个结果,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最好她能够选择对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否则万俟凉不介意直接解决了她。   司徒莞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心了,但却有一种心死的感觉,是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那样可笑?她自己奉上一片真心交给别人糟蹋,不得不说,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司徒建世看到自家小妹的脸色,担心早就大过打架,想要上前安抚,却不知道自己最笨应该说什么,如果是给自己小妹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那他也就不是个东西了。   “司徒小姐,你想明白了吗?我的男人不是你要的起的。”万俟凉没兴趣做好人,但也懒得挑事儿,索性今天一切都说开,如果司徒一家始终执迷不悟的话,她也用不着心慈手软了。   “你确定他就爱你吗?他要是爱你,怎么可能就为了司徒家的权势答应与我成亲,你以为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的吗?”司徒莞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就说出这么一番话,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能够做出来的事,难道是她被刺激得不正常的吗?可是她明明感觉自己很清醒啊。   有琴珈天搂在万俟凉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这个女人是在挑拨离间,到最后还不愿意安分一点,不过这件事一直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结,他知道她是在意的,那么现在呢?她会怀疑他吗?   “我自己的男人当然得要我自己来调教,司徒小姐费心了。”万俟凉不会蠢到在一个存心想看笑话的女人面前演一出她喜欢的戏码,司徒莞竹明明之前还算是通情达理,她以为她会明白,只可惜她还是高估了她。   “你不相信他对不对?你犹豫了,你根本就不相信他,哈哈,被我说中了,你真的不信任他。”司徒莞竹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司徒建世皱起了眉头,竹儿这个样子很不对劲,万俟凉表情也不善,她喜欢从任何人嘴里听到污蔑有琴珈天的语句,男人是她的,她怎么祸害都行,但是别人想要插上一脚,那是绝对没门的事情。   “令妹已经得到她应得的答案,司徒大少爷还是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吧,免得到时候我一不小心,再在他们身上留下点什么不应该的痕迹。”红果果的威胁,想必司徒建世一定是听懂了,万俟凉也不介意他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不过到时候,他们就不是走回去的了,大概就是被人抬回去的还差不多,她从没有想要他们的命的想法,不过最好不要再来惹她,否则不管他是什么,她照玩儿不误。   司徒建世冷着脸,就算他们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是在太过不利,他知道眼前两个人都不是说说而已的主儿,如果自己的家人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他要怎么跟爹爹交代?   司徒建世只好扯着不太理智的司徒莞竹,让下人背着司徒建宇,灰溜溜了回了护国公府,想来他们今天真的是太草率了,才会失败成这个样子。   万俟凉在目送他们的确走远之后,便理也没有理有琴珈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有琴珈天跟在她的身后,心里默念:这下子完了。   第九十八章 敞开心扉   有琴珈天跟着万俟凉进了房间,看着不发一语地坐在那里,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他实在没有时间去琢磨女人心思,以前的女人没必要,现在的女人又和他聚少离多,可这终究是他的粗心,他承认。   万俟凉打量着有琴珈天,那眼神像是他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充满了疑问,他们之间不该这样陌生才对。   “我很想知道你当时的想法,以你的能力真的需要这样做吗?”万俟凉不赞同有琴珈天变成欺骗别人感情的负心汉,那不是属于他的定位,她不懂,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不过如果自己不回来,事情一定会省事得多,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黯然,想起司徒莞竹像是发疯了说的话,好像不是那么没有道理。   有琴珈天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如果不说,万俟凉的心里永远都会有那么个疙瘩,“我不知道,当时只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接近赫连云谦,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如果我没有失踪那一段时间,你还会这样做吗?”   “当然不会!”有琴珈天急忙反驳,却换来万俟凉的冷冷一笑,她果真是那样介意的。   “如果换做是你,在死里逃生终于能够重见天日的第一天,听到自己的女人要和其他男人成亲,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杀了那个男人。”   “那看来我的手段要比你温柔得多。”   “你……会离开我吗?”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眼中没有他的样子总觉得胸口那个位置钝钝地疼,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当时怎么会那样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世人所知的婚约还套牢在他的身上,反倒连累万俟凉成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他心里愧疚,可是他知道他越是愧疚,得到的越会是万俟凉的轻视。   “离开?你别说,我还真的考虑过。”万俟凉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不管自己的男人有没有背叛自己,至少表面上的背叛那样彻底,依她的性子都可能背后给他一刀,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她选择,可是现在因为司徒莞竹的几句话,她竟动摇成这个样子,这还是她吗?   “不准,我不准你离开我!”有琴珈天冲上去一把抱住万俟凉,死死地圈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若是真得融为一体,他们便再也分不开了吧。   “有琴珈天,你放开我。”万俟凉被抱得难受,这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控制力道,虽说她这身体比以前强健了不少,但也架不住这一下。   “我不放,死也不放。”有琴珈天的语气好像闹别扭的小朋友被抢走了玩具,力道非但没减,还重重地又抱了一下。   “你抱疼我了。”万俟凉无奈,被他箍住的胳膊都可能青了,她还真是命苦。   有琴珈天闻言立马放开了她,脸色有些赫然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怎么样?”   万俟凉撸起袖子,果然看到了胳膊上的两道青痕,罪魁祸首这回把头压得更低,他现在是怎么搞得,做什么错什么,竟然还伤了她,他真是该死。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你要抱我还是得轻点。”万俟凉看着有琴珈天一脸的抱歉和内疚,还怎么舍得责难他什么,她是他的软肋,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呢?   有琴珈天轻轻地搂过万俟凉,小心地没有在碰她的胳膊,只是把她的脑袋紧贴在他的胸口上,“这里一直都是为你而跳动,原谅我好吗?”   “有琴珈天,先把你的罪行交代清楚,然后组织上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万俟凉愿意和他开玩笑就证明至少她已经不生气了,这是个好进展,有琴珈天缓缓地开口,语气间尽是温柔,“我不懂怎么和你相处,明明你是我爱的女人却总是惹你生气,这一次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也跟着操心,我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只要你一个人。”   “这就完了?”简单的几句话就像应付她?不过看在语气诚恳的份上,万俟凉还是感觉很受用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会原谅我,要不然我让你打一顿出气?”   “我对打打杀杀的没兴趣,再说你要是倒下了,之后的一切还要我来承担,这不划算。”万俟凉双手圈住有琴珈天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鼻间尽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万俟凉迟来的回应让有琴珈天又想紧紧地抱住她,不过这一次只是稍微加了点力量,静谧了半刻,有琴珈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扳过万俟凉娇小的身子,“当初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翻旧账?她刚翻完,有琴珈天都不放过她了?真是小气的男人。   “当时被毁了容,掉下山崖的时候身上那一点修为也基本上都费了,我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自己去见你?”万俟凉叹了口气,手抚上自己的脸,相貌是变得倾国倾城,可是刚开始的时候她完全不能接受,师傅明明知道她原来是什么样子,却直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换上了一副容颜,陌生的脸在镜子里对着自己眨眼睛,万俟凉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想要毁了这张脸的冲动,不过渐渐地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那你好了之后呢?”   “师傅曾经算过我命中注定有一劫,逃不掉,也化解不了,我当时年纪小,更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那些预言我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师傅没忘,我还未掉落山崖,师傅就已经守在那里等我了,也许他可以救我,可是逆天改命,身边的人都会遭受到伤害,他知道我不想,便只是把我带回了山谷。”万俟凉顿了顿,示意有琴珈天倒杯茶来喝。   有琴珈天宠溺地直接以吻度水,万俟凉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下去。   “我睡了半个月才悠悠转醒,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我问师傅为什么要换容貌,他没告诉我原因,我相信他有理由,也就没再追问下去,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里,我的一切精力都用在练武和读书上面,武艺不精让我吃了大罪,这一回有机会总要好好地改造才行,而且没有师傅的允许,我也出不来,他说时候未到,等到了自然就不会再留我了,所以这一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万俟凉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有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而且这一年她真得受益匪浅,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小时候懒散得不学无术,等到打了之后再来补,难度要比小时候高出很多,可是她不介意,到这步田地也是她自找的,如今能够有得挽回已经很不错了。   有琴珈天心疼地很,他也是习武之人,这根骨都是小时候就定下来的,如果长大之后再练,其实没有多大效果,但是像是万俟凉这般已经如此地把气息收放自如,其中一定吃了很多苦头,他的女人在外面受苦,他却还做了让她烦心的事,他是真得该死才对。   “有琴珈天,不瞒你说,我对爱情没什么指望,甚至我对爱都不甚了解,你一定也知道我的家庭,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在门口那里向外张望,看万俟胜会不会来接她,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比一般的同龄人早熟和更没有安全感。”万俟凉又不像是那堆兵器都是铁打的,终究有捱不下去的那么一天,今天索性就想起什么说什么,有琴珈天是她认定的人,要陪着她一起受罪才行。   “我是被冥魇教的上一任教主捡回去的,五岁的那个时候,他把我放在一堆小孩中间,没有任何武器,凭着本能去战斗,直到一个个碍眼的人都倒下,我对人命就已经变得麻木了。他亲自教导我武艺,从来没有保留,这点我很感激他,至少没有他,我现在可能都投胎转世了也说不定,一切都很顺利,他死了之后,我成为了冥魇教的教主,这么多年我的手段属下都是有目共睹,他们也没有什么异议,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两个人的身世说不上坎坷,可是其中的辛酸冷暖却是旁人都体会不到的,他们这样的人竟然还能走到一起,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体内的阴暗因子作祟,到时候不只毁了一个。   那一个下午,有琴珈天和万俟凉聊了很多,天南地北的什么都有,万俟凉因为懒,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但是有琴珈天却是几乎走过了大江南北,可是因为教务的关系,没来得及欣赏什么就又转战到了下一个目的地,坦白来说,两个人没什么差别,除了万俟凉是路痴,不过有有琴珈天这个移动地图,她一点都不担心。   他们从来都没有这样交谈过,以前彼此的心里都顾虑了太多,可是说开了之后根本都不知道曾经是在顾虑什么,他们都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即便有,也不是用在自己人身上,但是这一次的交谈真的很有效果,两个人在一起,沟通是最必要的渠道,若是两个人总是不说话,倒不如放两座石雕在那里,还省去了见面的麻烦。   万俟凉已然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确定的心意,枕在有琴珈天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坠入了甜甜的梦乡,似乎连空气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第九十九章 三堂会审   有琴珈天和司徒莞竹的婚约是赫连云谦亲自下的旨,即便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有琴珈天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在意,也免不了府邸被禁卫军包围的场景。赫连云谦的这一次‘请’还真是大阵仗。   万俟凉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点,有琴珈天始终是赫连云谦心中的一根刺,毕竟恐怕连他自己都知道,有琴珈天的能力绝对高过于他,而且现在她也已经不再是他的弱点,若是真的对阵,她说不定还能帮上大忙,至少现在元唐的兵器铸造还在她的手里。   有琴珈天被请走,万俟凉本相出去逛一逛,但似乎有人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做法,搞了个卑劣的手段,竟然在她的茶水里加了迷药,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若是换成质量好一点的,可能效果也会随之好上一点。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眼睛上蒙着黑布,手脚也被绑住,只能听到外面是喧闹的集市和感知还不算太过颠簸的道路,这回又会是谁?看来有琴珈天的回归一定程度上也给她制造了麻烦。   赫连云谦每一次看到有琴珈天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说这被理解成血缘的羁绊,那是不是太过讽刺了一些?而且看他站在那里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忘记了谁才是宣辰殿真正的主人。   有琴珈天环视一圈,人倒是来了不少,赫连云谦、司徒浩辉还有百里然枫,真不知道那个小白脸儿来这里干嘛,想起来他和凉儿之间发生的种种,他很难能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百里然枫简单打量了一下有琴珈天,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沉稳,而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不友好,他不用猜也知道其中的缘故,不过他根本不用把他当成对手,他清楚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究竟是什么样子。   “有琴珈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抗旨!”赫连云谦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来得还是有些快了点。   “没有当众,当时只有几个人在场而已。”有琴珈天无所谓地回答道,变相地承认他的确抗旨,但那又能怎么样?   “你当真不娶司徒莞竹?”赫连云谦问得单刀直入,毫无意外地看到司徒浩辉的脸色沉了几分,司徒家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允许被人随意抛弃?这不是太不把护国公府当回事了吗?   “当初的赐婚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如今你在不满些什么?”那个皇位也许不该是赫连云谦的,既然坐上了,却又不安分,他不介意找个人来取而代之,正好赫连云杰有这样的野心,想来到现在赫连云谦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而且成了他亲母的姘头。   “大胆!什么人给你的胆子这样和孤说话?!”有琴珈天明摆着蔑视他的威严,这叫赫连云谦怎么可能忍受得下去?不过作为一国之君,生气归生气,表面上也只是流露出一两分而已。   “不用生气,至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有琴珈天早就不在乎是否和赫连云谦撕破脸,当年的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他就不信他还能坐稳那个位置,到时候阵营的改变恐怕只会让他措手不及。   “有琴教主倒是目中无人得很,难怪做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百里然枫在旁边帮腔一句,以赫连云谦的功力和有琴珈天相比,根本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   “百里丞相过奖,难道百里丞相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有琴珈天语带讥诮,他自然也知道百里然枫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与他为敌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情感的因素在里面,有琴珈天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股闷火,只能发到百里然枫的身上。   “有琴教主若只是这样理解,本相也没有办法,只不过皇上的圣旨已下,有琴珈天知道抗旨不尊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什么样的后果也与他无关,如今的时间,他掌握的资料早就不是一星半点,姚芊羽的所作所为他查得清楚,她欠下来的债他会一点一点慢慢和她算。   “你……能奈我何?”有琴珈天的狂妄从来不会给人突兀的感觉,更何况他现在更加有资本,那消失的两个月时间,他所积累下的点滴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得了的。   “孤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赫连云谦怒极反笑,而且笑得很诡异,他们在乎的那个人现在恐怕正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有琴珈天,护国公府的尊严不是你能够践踏的,你可早就想好?”迟迟未开口的司徒浩辉提了一句,小女儿那天回家之后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他心疼,本来把有琴珈天碎尸万段的心都有,可是有人突然丢了一封信给他,上面写着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顾及,他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是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赫连云谦很是奇怪,司徒浩辉对有琴珈天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言语中竟然带着一丝疑问和难以抉择,这让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这个老家伙都已经是有琴珈天的人了?莫非有琴珈天的势力已经一点一点地渗入到了朝廷?若是如此,那么他实在太过可怕了,赫连云谦不想要想这种假设,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本教主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司徒莞竹的一片痴心看在有琴珈天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他无心,只因他早已把心放在了万俟凉的身上,即便有再多女人的示好,他也完全能够坐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对于司徒莞竹,他没有任何的歉意,对于司徒家,他就更不用交代什么了。   气氛安静得有些不自然,赫连云谦和司徒浩辉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在仔细考虑着什么,但实际上,赫连云谦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他搞不懂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司徒浩辉一向对国家忠心耿耿,百里然枫也之一都以国家的利益为主,如果这两个人都倒戈相向的话,他这个皇帝恐怕也就要做到头了。   另一边,被迷晕的万俟凉很是不满意绑架之人想出来的老土招数,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张猥琐到不能再猥琐的猪腰子脸,她差点没有吐出来,这么倒胃口的人是从哪里找来的,不得不说,找人的那个绝对是朵奇葩。   然后看到他们脸上色眯眯的表情,嘴里还有不明透明液体向外流出,万俟凉顿时觉得自己下手的话都要回去全身消毒,所以在男人马上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她立马就跳到了一边,免得遭受不必要的涂毒。   但其实按照迷药的药效,她现在应该还是全身无力、意识模糊才对,后知后觉的一概绑架者们这下才意识到他们被耍了,还是被一个他们瞧不起的弱女子耍的团团转,可惜这件事对于万俟凉连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成就感,因为他们的智商实在找不出来一丁点。   不过这种人还是有好处的,那就是胆子小,随便忽悠点什么东西,有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一起跟着招了,不过版本种类繁多,万俟凉怀疑应该是他们神志不清才对。   最后万俟凉从绑架者的队伍中就出来一个人模人样的,只不过也同样不经吓唬,但是他说的话就要比那些人说得流畅多了。从他的话语中,万俟凉到底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是谁的手笔,而且还是败笔,但可惜他的如意算盘遇到她,怕是这辈子都别再想打响了。   赫连云谦,你可知道不安分也该有个限度?找我男人麻烦,又找我麻烦,她倒想看看是谁有资格跟谁斗下去,要是让她太失望的话,这游戏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了,所以说为了游戏的趣味性,她是不是应该配合流氓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让那群人渣‘得逞’?不过想想,刚才的手段下来,这几个人见到她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还没等她具体说什么,一股难闻的味道就传了过来,万俟凉对于地上的那一滩实在没有兴趣,但是间接证明了这群人实在是怂的可以,赫连云谦养着他们完全就是在浪费粮食。   既然真实的流氓用不了,那就让她继续导演这样洗好了,至少穿帮的可能性普遍偏低,可是有琴珈天一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那家伙占有欲强得可以,要是她自作主张搞了点什么事情出来,可能后果会有些严重,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这个还是算了吧。   不过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赫连云谦,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烦,就应该知道如果被找的人有能力对付,那么他就死定了,所以很可惜,万俟凉就是那个有能力的,一场完全不高明的绑架和一群胆小至极的绑匪,这样的组合在世上都少有所见,今天她算是大开眼界,所以暂且为了赫连云谦免费让她看了一场这么有意思的戏,现在她还不想玩死他,而且怎么说他和有琴珈天还是兄弟,手足相残属于内部矛盾问题,她搀和一脚可能性质就完全换了个样子,既然如此,这个小人还是叫有琴珈天来做吧,这家伙比她有经验,她相信他可以的。   第一百章 分外眼红   “有琴珈天,孤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要抗旨不尊?”赫连云谦早就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有琴珈天明目张胆地处理掉,现在机会来了,他却又有些犹豫在里面,这家伙如果真得这样好对付的话,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想要借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面对有琴珈天,他从来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家伙的威胁完全不亚于一只正规军队。   有琴珈天嗤笑一声,“我的态度早已明确,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自取其辱呢?”仿佛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只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粒尘埃那样不值一提。   “你……有琴珈天,你会为你今天所说的一切而付出代价。”帝王的尊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赫连云谦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更不可能放过有琴珈天,他想要他的命已经很久很久了。   “呵呵……”有琴珈天笑得轻巧,可那笑容看在赫连云谦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凭什么他能够那样有恃无恐地站在那里,而自己却要担惊受怕?难道这个位置真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不,不可能的。   “你笑什么?”   “笑你的心虚,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有琴珈天对皇位没有兴趣,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未和生母有过任何的接触,即便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在他心里也没有起过多大的波澜,说他无情也好,无义也罢,不过赫连云谦的小心谨慎倒是愉悦了他,好歹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还没有想要真的怎么样,但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他是不是太过小瞧与他了?   “孤心虚?”赫连云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容溢上了脸庞,可是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就是心虚又怎么样,事情一件一件地逃脱了他的掌控,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国之君,怎么一个一个对他的态度就是想逗弄小孩子一样?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有琴珈天不再纠结于上一个问题,实话比较来说,他宁愿和赫连云谦玩儿,也不愿意和赫连云杰有任何的接触,那个人太过偏执,明明原本真的是敦厚的性子,硬被他的欲望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先帝在天有灵,没准儿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来人,把这个人给孤关进大牢,随时听候发落。”赫连云谦此时此刻还不想把有琴珈天就地正&法,他认为还不到时候,总要让他受受折磨才能以解他心头之恨。   有琴珈天倒也听话,没有反抗,看着从殿外今天进来的侍卫,一个个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只是和有琴珈天的气势一比,完全是矮了一大截,让赫连云谦再一次没有面子了一回。   百里然枫看了有琴珈天一眼,结果得到的就是他的瞪视和不满,这么容易暴露情绪的人魅凉怎么会看上他?不过想来,他倒是真的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一生一世,而他,也只能做个看客而已。   司徒浩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当年自己的妹妹惨死宫中,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恨不得单枪匹马地冲进皇宫把所有人杀个片甲不留,他的妹妹死了,他的小外甥也死了,这让他怎么受得了?而如今,那封信的突然出现,点出了有琴珈天可能的身份,他的心怎么可能不乱?如果他真是莲心的孩子,即便是真的不要这条老命,他也要护他周全。   至于那封信究竟是谁的杰作,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反正不是有琴珈天自己没事找事,他从来没打算和司徒浩辉相认,更不可能踏足这皇宫做什么皇帝的白日梦,如果不是他心里总是想要讨个说法,也许现在已经和万俟凉纵情山水、逍遥江湖了,更不会平白无故还扯出个实力相当的情敌出来。   想起百里然枫,有琴珈天倒不至于有如临大敌的感觉,但他的存在就是个麻烦,他和万俟凉的生活里如果出现了未知因素,那么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定是百里然枫搀和了一脚,否则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本事,说来已经三十多岁的人还老牛吃嫩草,他也真下得了口。   要是百里然枫知道有琴珈天在背地里这么想他的话,他当时在宣辰殿上一定会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案,自然他是不介意他们之间结下梁子的,反正以他们的身份来说,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朋友。   “你来干什么?”有琴珈天即便是坐在草堆里也带着一股子贵气,半抬着眼睛好像看百里然枫一眼都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有琴教主入狱,本相怎么也应该来恭喜一声不是吗?”百里然枫站在牢房外面,似是故意和有琴珈天隔开一样,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扇破铁门对于有琴珈天来说和一层窗户纸没有什么区别。   “好看吗?”有琴珈天也不恼,百里然枫的本事他也知道,算不上什么安分的主,一脸的微笑肚子里不一定是什么坏水,那副样子和万俟凉有时候真的很像,这也是为什么有琴珈天总是看百里然枫不顺眼的理由之一。   “还不错。”百里然枫点了点头,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就那么一个站着,一个作者,如果让市集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看到,还不马上过来把他们都扒了吃肉。   “百里丞相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本教主,莫不是对本教主有什么意思?”   百里然枫倒没想到有琴珈天会这么问,两个男人之间能够发生点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如果对象是有琴珈天的话,还是敬谢不敏得好,否则魅凉可能会第一个冲上来对付他。   “有琴教主说笑了,本相早已心有所属,辜负了教主的好意。”   心有所属?有琴珈天听到百里然枫这么说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万俟凉,在他的面前明目张胆地肖想他的女人,恐怕除了百里然枫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胆量,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百里然枫看有琴珈天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魅凉,他从没有否认过对她的好感,但是也从没有不理解她的拒绝,所以喜欢就是喜欢,但却没必要惹人生厌,惹己生厌,那才是笨到头的做法。   “不知道是谁俘获了丞相的心,那名女子还真是好福气。”   “说来也巧,这名女子教主也认识,不知道教主感觉到了没有?”百里然枫愈发地大胆,他喜欢的女人不喜欢她,难道还不允许他说出来安慰安慰自己?   “百里然枫,不要打她的主意!”有琴珈天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以来,声音也低了很多,警告意味十足,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毫不怀疑如果有人违背了他的想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也要问问当事人的意愿才能下决定,教主如果一味管得太多,可能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百里然枫还是笑,只是那笑中也多了些许寒意,什么时候他的事情轮到别人来插嘴了?如果说有琴珈天的狂妄十足十地表现在了人前,那么百里然枫一定属于蓄势待发的类型,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释放致命的一击。   “本教主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有琴珈天脸色未变,但是看不出来。百里然枫的两句话的确说到了重点上,万俟凉是他无法掌控的女子,她随心所欲惯了,即便现在在他的身边,也不能保证今后的每时每刻她都在,她的独立性太强,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如果被她知道他的想法,被说圈养,就算是放养她都恐怕只会逃离他的身边。   “教主好好想想,本相有时间再过来看教主。”有琴珈天至少有机会把魅凉绑在身边,而他呢?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永远都触碰不到那个话题,想不到他百里然枫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竟然会是这种结果?甘心吗?当然不,可是魅凉那种玉石俱焚的性子,如果他强求,能够得到她的尸体都算是好的,更没有可能是活人了,那么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更是白费,又何必费那心机做无用之事呢?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难得的一致就是对万俟凉的认识上,他们都清楚这个在他们的心上占据一席之地甚至霸占了全部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用强的不行,用软的也没效果,典型的软硬不吃,就算讨好都不知道弄个什么花样,从来没见过她在哪一件事情上用过心,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就连她自己的男人都没表现出来多少的担心,是他太让她放心了吗?有琴珈天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另一边的万俟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像有琴珈天所意识到的,即便是她知道了他现在被关进了大牢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她对他的信心比对自己的还要强烈,而且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万俟凉绝对会帮他报仇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两个人相爱,朝朝暮暮也好,分隔两地也好,万俟凉的性子只是希望有个安稳的生活,时不时地来点小刺激,然后如果另一半实在对她失去了兴趣,那么好聚好散就可以,不需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戏码,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好好爱下去而已。   第一百零一章 虚情假意   有琴珈天入狱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惊到万俟凉,反倒很意外地愉悦了她,他的能力代表着他一定是束手就擒,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现在她担心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赫连云谦派来的小混混目的是要毁了她,不过在世人看来就是个青楼女子,清白什么的早就不复存在,赫连云谦多此一举最多让老百姓的茶余饭后多点笑料罢了,所以由此看来,他针对的还是有琴珈天,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说实话,万俟凉其实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只不过事情找上门来的时候,逃避不是她选择的办法,迎面而上才是制胜的前提。   万俟凉悠悠地回到有琴珈天的府邸,这里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基地,不过也鲜有人来,所以赫连云杰的出现多少还是容易让人心生不满,打扰了清净的。   不过有客上门,作为主人的哪有不见的道理?但是他挑的时辰不好,有琴珈天不在,很多事他一定不会选择和一个女人说,尤其是赫连云杰的大男子主义一定会促使他在某些话题上面缄口不言的。   “听管家说,公子是珈天的朋友?”万俟凉从外面回来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有一种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炫耀之感。   “在下只是对结交天下贤能之士很有兴趣,不过今天来得却很是不巧,有琴教主并不在府。”赫连云杰听到的消息明明是两个人都不在府内,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的确不巧,珈天今天被叫进了宫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万俟凉一脸的担心和焦急,看赫连云杰的样子早就知道有琴珈天没在府里,那么他来的目的就真的值得好好推敲一下了,一直都不知道他身后究竟是什么人,没见任何人露过面,可惜以他的才能根本不足够挑大梁,真是不痛快。   “有琴教主被叫进了宫里,那应该会是好事才对啊。”赫连云杰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他还知道有琴珈天现在正在牢房里,赫连云谦不会利用这个资源,倒是凭白地便宜了他,可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利用着谁呢。   “怎么会是好事?珈天为了和我在一起,哎……”万俟凉叹了口气,抗旨不尊看在一般人眼里可是砍头的大罪,赫连云杰身为皇家之人,对这些律法条例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没想到有琴珈天的结局会是什么,可他却说是好事,真当自己是傻子一样糊弄,早就说过不要小瞧女人,看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可能连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在下也有所耳闻,听说是有琴教主为了和姑娘在一起,甘心毁了和护国公府千金的婚事,恐怕此次进宫也是为了这件事吧。”赫连云杰语带忧虑,如果有琴珈天和他十分熟悉的话,万俟凉可能会理解他这番所作所为,可明明不过是个陌生人,这浓烈的担心表演得太过了吧。   “我想也是,都怪我害了珈天,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万俟凉泫然欲泣的样子似乎引起了赫连云杰的同情心和保护欲,万俟凉的容貌本来就让他惊为天人,如今梨花带雨更添了一丝柔弱,显然是太多男人心目中想要得到的女人人选。   “姑娘也不必这样担心,以有琴教主的身份想必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真的是这样吗?珈天会没事吗?”眼泪还没来得及擦,万俟凉睁大了眼睛看着赫连云杰,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过万俟凉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演怎么样,不过看赫连云杰的反应,想必她还没有虚假到那种程度。   “有琴教主会没事的,姑娘不用担心。”赫连云谦这一次把有琴珈天关进大牢,正好如了他的意,他正愁怎么样才能结识有琴珈天,万俟凉这块踏板是不得不用了。   “如果真的没事就好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叫我应该怎么办?公子,你能够想办法帮帮我们吗?”万俟凉当然知道有琴珈天不会有事,就算是这群人全死光了,也不见得他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有人来了,她总是不能让人空手而归不是吗?   “这……涉及到朝廷的事,在下也无能为力。”赫连云杰面色为难,他的身份自然不适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不过他要的就是有琴珈天的人情,所以这件事他一定会去完成。   “公子不是喜欢结交天下贤能之士吗?难道其中真的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吗?”万俟凉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赫连云杰的身上,一双泛红的眸子没有错过赫连云杰脸上一丁点的表情。   “在下虽然朋友很多,但是不知道谁会帮上忙,姑娘也知道,民不与官斗,我们都是一些小老百姓,怎么能和朝廷较劲?”赫连云杰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万俟凉现在扮演的是几乎丧失理智的伤心女子,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味地想救心爱的男人逃脱囹圄。   “可是除了公子没有别人能够帮得上忙了,拜托公子想想办法,我和珈天二人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这……”   “公子,拜托你了。”   “姑娘都这样说了,在下也只能答应尽力想想办法,不过到最后,如果真得帮不上忙,还请姑娘另请别人吧。”赫连云杰等的就是这份人情,万俟凉这样识抬举最好,免得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明白。   “没关系,没有关系的,只要公子能够打赢帮忙就足够了。”拉赫连云杰下水还真是件简单的事,这样不算有心计的人还比不上赫连云谦,真不知道他身后的人为什么要支持他,万俟凉从哪里都没有看出来他是个可塑之才,还是说真正有野心的是他身后的人,那样的话只能说是更加危险了。   “姑娘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了,毕竟有琴教主这一回是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赫连云杰占着帮忙的优势,渐渐表现除了一种优越性,像是万俟凉欠了他多大的人情,万俟凉对于他这种姿态不予评价,他想要演戏,她就给自己找个配角的角色,跑跑龙套,最后他的目标还是有琴珈天,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公子能够答应帮忙,妾身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要求有什么结果,只求珈天吉人自有天相,不要让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哎……”万俟凉连连叹气,事实上她是真不知道赫连云谦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一封信又是出自谁的手笔,看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占少数,既不是有琴珈天,也不是百里然枫,更不可能是赫连云谦,那么背后还有什么势力能够给他们带来惊喜呢?想必有琴珈天也在期待着什么呢吧。   “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试试联络在下的朋友帮有琴教主这一次忙。”赫连云杰这是临走之前也不忘了提醒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欠他一个人情,而且还是好大的一个人情。   “瞧我竟顾着拜托公子帮忙,都忘了问公子的名字,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公子?”万俟凉懊恼的表情显示着她的疏忽,给赫连云杰的错觉就是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就相信别人?现在都已经定下来要帮忙,才想起来问东问西,这个女人还真是粗心的可以,不过这样的性格更是方便了她。   “在下姓李名云杰,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   “李公子怎么能够这么说?李公子答应帮忙就足够让我和珈天两个人感激一辈子,怎么可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万俟凉不介意在自己的府邸和无关的人多磨叽一段时间,反正府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最好,不用她费什么心思,赫连云杰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姑娘不用这样说,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李公子不留下来再坐一坐吗?”万俟凉突然笑得妩媚,那样的笑容一下子晃射进了赫连云杰的眼睛,竟让他一时没有会过来神。   “李公子?”万俟凉轻笑一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万俟凉看到赫连云杰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今天他来,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怎样,没有再看到他之前眼神中的淫邪意味,也许他还不至于是那样龌龊的人?   “呃,是在下走神了,让姑娘见笑了。”赫连云杰从来没有否定过万俟凉的美,甚至有时候会嫉妒有琴珈天凭什么坐享齐人之福,一个是鼎鼎有名的花魁,一个是护国公府的千金,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论品性也都足够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凭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李公子要不要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不用了,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万俟凉也没有再多做挽留,赫连云杰现在是认定了她需要他的帮忙,对她的戒备自然而然少了一些,其实从他的眼神中,对她的敌意到没有多少,对有琴珈天似乎颇有微词,难不成他喜欢司徒莞竹?那事情可就越来越复杂和好玩了。   第一百零二章 探监人多   “你倒是在这里悠闲得很。”万俟凉送走了赫连云杰之后,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有琴珈天比较好,虽然说是不担心,但总归要求个心安,结果就看到这个家伙坐在那里一副很自得的样子。   “哪里悠闲?你怎么才过来?”有琴珈天本以为听到他入狱的消息,万俟凉会第一个赶过来,结果等了好久不见她的踪影,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情况才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主动不来。   “出了点意外,赫连云杰登门拜访,我总要接待一下。”   “他来做什么?”有琴珈天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赫连云杰的调查,他有种预感,事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到时候赫连云谦的脸色肯定更加精彩。   “自然是通知我你入狱的消息,顺便还想讨个人情。”赫连云杰即便说了会帮忙,在他那里也不过是糊弄无知女人的一个方法罢了,他知道有琴珈天不会有事,这种空头承诺看他熟悉的样子恐怕不是第一回许下了吧。   “他倒是看得起自己。”有琴珈天不屑,赫连云杰无论是什么身份,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看着就不痛快,做的事情更是扭扭捏捏,完全不像是个男人的样子。   “他向来自我感觉良好,不过他能够得知你入狱的消息,是不是说明皇宫里已经安插了他的眼线呢?”赫连云谦的保密工作其实一直都不错,虽然请人的方式大张旗鼓了些,但是看在旁人眼里那是莫大的荣幸,再说他们心中的皇帝怎么可能是卑鄙无耻之徒,所以那顶空轿子在赫连云杰离开之后出现在府邸门口,就是赫连云谦在说人已经回府的消息,而且可笑的是,从轿子中真的出来一个穿衣打扮和有琴珈天有八分相似的人,不过现在已经被万俟凉揍得辨认不出来了。   “这点毫无意外,他的野心暴露得太快,恐怕赫连云谦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开始防备了起来。”   人人都想要做皇帝,尤其是这个目标能够达到的前提下,总是会有人不计后果地选择飞蛾扑火,显然赫连云杰就属于其中一个。当年先帝没有传位给他,自然是有完全的打算,只不过赫连云杰不领情,一直都在蓄谋取代赫连云谦,就算在边界消停了那么多年,也掩饰不了他的狼子野心。   “赫连云谦又不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百里然枫,他们两个是不会让赫连云杰得逞的。”   “凉儿很了解百里然枫?”本来说话说得好好的,一个名字就刺激得有琴珈天醋意萌生,一只手把万俟凉带进怀里,四目相接,万俟凉从有琴珈天的双眸中读到了危险的信息。   “还好,他那个人很不错。”万俟凉不受威胁,有琴珈天又不会把她怎么样,更何况看他吃醋的样子其实也蛮可爱的,她向来不喜欢被人当做是专属的物件,但是在有琴珈天面前,她知道那是他在乎的方式,即便显得有些幼稚。   “在我面前,你还能分心思想另一个男人,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有琴珈天脸色微青,百里然枫什么样子的人他自然清楚,最重要的是百里然枫对万俟凉明显有爱慕的意思,这种感情他没来得及扼杀在萌芽之中,那就永远都不要让它发展好了。   “哪有?有琴教主陪着小女子的时间可是少之又少,不知道都用在哪个红颜知己身上了。”万俟凉对有琴珈天的曾经也有过好奇,但是不甚在意,每个人都有以前,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要是他的曾经如果会影响现在甚至以后,那她可就不会放过他了。   “我的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哪还会有心思招惹别人。”有琴珈天好笑,女人的心思他向来不屑去懂,但是如果对象是万俟凉,他不介意去猜上一猜,看到她上扬的嘴角,他就知道这一次他猜对了。   “油嘴滑舌的本事长了不少,这又是哄哪个女孩子得到的心得啊?”万俟凉双手圈住有琴珈天的脖子,一双血眸看向他眼睛深处,带着邀请和魅惑的味道。   有琴珈天对于眼前之人的笑靥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诱人的红唇泛着饱满的光泽,若是他不懂得把握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万俟凉喜欢唇上传来凉凉的触感,还有其主人小心翼翼呵护的心意,都让她倍感满足。肆意地加深了这个吻,有琴珈天像是禁不住挑逗的毛头小伙子,灵活的舌尖扫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处,霸道而温柔与她唇齿相依。   有琴珈天的吻技说不上生涩也不尽熟悉,万俟凉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就像是初学者在慢慢摸索,过程有趣得紧。   直到两个人都听到牢房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才结束这一记长吻,万俟凉的脸红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而有琴珈天的表情像是偷腥的猫儿,带着满足和喜悦,可是看在万俟凉的眼里就觉得无比欠扁。   “你说会是谁来看你?”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只是对于有琴珈天和万俟凉来说,听在普通人的耳朵里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刚踏进大牢的大门而已。   “你留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有琴珈天心满意足,声调都上扬了不止一分,只不过现在停留在亲吻上,对他可是一种严重的折磨,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他已经会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也好,免得你趁我不在勾搭哪个小女孩。”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的腰上掐了一下,当然没有用力,不过有琴珈天倒是很配合地面色难看了一回。   “凉儿这样冤枉为夫可是要受惩罚的。”有琴珈天自然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一双手还是很不老实地摸上万俟凉的腰身,隔着布料却依然能够感受肌肤的柔软,那……韧性会不会也很好?   “少给我动手动脚的,人要来了,我先闪了。”万俟凉打掉有琴珈天的手,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她怕痒,还挑那里摸来摸去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自己多加小心。”表面的风平浪静恐怕也快要保持不住了,有琴珈天自然知道万俟凉自保的能力,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要让他再忍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宁愿负了天下为她陪葬。   “我知道,你也是,相比于我,你的处境可是要危险很多。”万俟凉不喜欢严肃的气氛,像是总在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她相信他,所以不能让她失望才行。   有琴珈天揉了揉万俟凉的小脑袋,宠溺的动作又引来万俟凉一阵不满,不过这下倒是闪得利索多了。   有琴珈天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是个女子,不过倒没想到会是她,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就是有琴珈天?”姚芊羽自然是知道有琴珈天的身份的,所以才会在听到他被关入狱之后过来看个究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有琴珈天没有说话,眼前的女人和自己生母的死脱不了干系,即便他对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没有任何的情感存留,但是不代表对于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会心存好感。   姚芊羽也不恼,美男在前,她可是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过如果让万俟凉知道她现在脑海里想的是和有琴珈天发生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她绝对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想不想要离开这里?”姚芊羽可不想有琴珈天对她有什么坏印象,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极品美男子,她要好好把握才行。   有琴珈天轻哼一声,这里能够困得住他?赫连云谦没有把握才会在大牢的附近又加了这么多暗哨,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没有脑筋才会想要放他离开,现在恐怕赫连云谦已经得知自己的母后到了大牢的消息,应该很快会出现才对。   “我有办法带你出去,但是你要一切都听我的。”姚芊羽特地放柔了声音,可是听在有琴珈天的耳朵里除了矫揉造作再没有其他的特点,完全比不上凉儿清脆的嗓音,还有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堂堂一国太后怎么会这样没有品位?难怪当年要耍手段了。   “不需要。”有琴珈天冷冷地回了一句,快要五十的年纪还不忘时时刻刻地勾引男人,也只有赫连云杰能看上她,不过也是很有目的性地看上。   “难道你想要死在这里?”姚芊羽可不想有琴珈天死,上前一步眼看就要抓住有琴珈天的袖子,被他一个闪身,连边儿都没碰上,自己还没站稳,摔在了旁边的草垛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过来扶我起来嘛。”真不知道姚芊羽是怎么想的,发嗲也不分个对象,没看有琴珈天脸色黑得难看,本来那股讨厌的味道就足够让人烦心了,怎么她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有琴珈天有那么一瞬间都为赫连云谦感觉可怜,有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母亲,他这个皇帝也没被太多人看得起过吧。   姚芊羽看有琴珈天没反应,只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想想还是自己起来好了,可是这下弄巧成拙,摔的这一下特别巧地让她扭伤了脚踝,这下想自己起来都不可能了。   “天,我脚扭伤了,你扶我一下好不好?”万俟凉听到姚芊羽这个称呼差点没一个暗器发过去让她一命呜呼算了,不过实际上她看到有琴珈天这种隐忍得快到边缘的表情还是蛮好玩的,所以她才没去阻止。   有琴珈天像是感应到万俟凉看好戏的心态,往她的方向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天……”姚芊羽还从没被人这么忽略过,不过她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中年妇女撒娇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情。   “母后怎么会在这里?”姚芊羽是背对着牢门摔倒,心思又一直挂在有琴珈天的身上,怎么会注意到还有人会来,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身儿子,当今的皇帝,这下她算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第一百零三章 摊牌威胁   姚芊羽的脸色不好看,赫连云谦的脸色更不好看,他接到消息就来了大牢,没想到真的会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狼狈的模样,如果她能够勾引成功的话,他就不是有琴珈天,更不用他大费周章地来对付他。   “你来得正好,可以把她带走吗?”有琴珈天眼神中的轻蔑深深刺激到了赫连云谦,想起当时知道有琴珈天是自己的亲兄弟,他特意去查了关于他的母妃的事情,即便是寥寥几笔,对莲妃的描述都是极尽赞美的,可见她在旁人心目中的地位,若不是自己的生母使手段,现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有琴珈天,你的罪名上又多了一条冒犯当今太后。”   “若是这种女人也值得本教主冒犯,恐怕我早就该去见我那个被她害死的母妃了,不是吗?”有琴珈天本来没有打算现在说出来,不过看到赫连云谦震惊的表情,还有姚芊羽脸上的不可置信,他或许应该更早一点地告知他们,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你……你在胡说什么?!”赫连云谦气息不稳,倒退了几步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他本以为有琴珈天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然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他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   “胡说?云皇似乎喜欢极了皇帝的位置,所以才会认为本教主的话是胡说吧?”有琴珈天逼近了赫连云谦一分,身上释放出的威压让赫连云谦和姚芊羽都很不舒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应该赶紧逃离才对。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赫连云谦清了清嗓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再退缩,那就真的是证明他的无能了,想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害怕一个无权无势流落在外的皇子?真是可笑。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难不成云皇还要好心地帮本教主解惑?”有琴珈天对皇位没有兴趣,否则他早应该筹谋一些大事,不过可怜到现在赫连云谦还把他当成头号的敌人,甚至不惜浪费了那么多的暗哨监视他,真不知道他在这里的时候,元唐是不是已经易主了。   “你一直在耍孤?”赫连云谦不知道从哪句话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看有琴珈天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事情。   “云皇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一点。”有琴珈天没有正面回答赫连云谦的问题,不过他的话仍旧是一点都不委婉,有琴珈天到现在仍然懒得把手段用在赫连云谦身上,总感觉是种资源的浪费。   万俟凉躲在暗处听到这里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家伙绝对是气死人的一把好手,不过这也是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有琴珈天都没有在暗地里对赫连云谦搞什么小动作,倒是她为了一己之怨,算是灭了欧阳家,她果然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想起欧阳家,万俟凉就想到欧阳欣柔那个女人,被打入冷宫之后的日子一定难过得很,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保她周全,赫连云谦没有杀了她已是顾念旧情,想想欧阳家的哪一条罪状不够株连九族,她能够幸免于难就是万幸了。不过如果万俟凉能够预知未来的话,就知道斩草除根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你……”赫连云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凭什么有琴珈天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跳梁小丑一般,这种感觉从他见到有琴珈天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甚在意,那如果他现在就要杀了他呢?   姚芊羽坐在草垛上不敢出一声,眼前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即便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都会被波及到,这脚什么时候不出问题,偏偏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她这个儿子看她不满已经很久了,是不是今天这里是她的葬身之地,正好可以嫁祸给有琴珈天,一举两得。   实际上,赫连云谦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姚芊羽那样不顾廉耻地勾引有琴珈天,他是真得动过杀念,不过念头归念头,如果叫他弑母的话,这点他真得做不到,即便朝中那些元老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他要除了姚芊羽这个淫乱后宫的人,想来是早就听到了风声,确定了坤宁宫的侍卫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元唐的太后怎么能够是这个样子?玷污了先帝的名声不说,就连他都被怀疑过是不干不净的血统,这样的母亲就算留着也只不过是祸害罢了。   “云皇不该这样生气才对,作为一国之君若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似乎太说不过去了。”有琴珈天丝毫不介意赫连云谦的脸色越来越差,这种看热闹的心态还是从万俟凉那里学到的,如果只用语言就能让一个人输得心服口服的话,的确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你说如果孤直接让你死在这里,是不是你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赫连云谦问得轻巧,有琴珈天完全不在意,不过倒是把姚芊羽吓得够呛,那点胆量也就是能够在赫连云谦的默许下勾搭几个男人,一旦真遇上什么事,只要她不做出背叛的事情都要感恩戴德,所以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云皇如果有这个本事,大可以试一试,本教主一定奉陪。”赫连云谦的根骨根本不适合练武,有琴珈天打眼一看就能得出结论,所以每一次他身边的暗卫都会很多,生怕他出事一样,但却是明摆着在露怯,给人‘擒贼先擒王’的提示罢了。   “就算孤拿你没办法,但是你似乎忘记了你身边还有人,她没有你的本事,自然也无法猖狂。”赫连云谦真是被有琴珈天气过头了,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只要她在他的手里,就不怕有琴珈天不就范。   有琴珈天迟疑了一下,他从进皇宫再到进大牢,之间的确没有和外界怎么联系,但是如果有大事发生,手下一定会来禀告他,而且能够威胁到他的也就只有万俟凉一个人,这样说来,看来中间发生了点事被万俟凉给省了过去,这个小丫头学会隐瞒他了哈。   万俟凉接收到有琴珈天的目光,就知道这家伙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好吧,她只是没有告诉他,她故意被绑架从而凑个热闹,用得着看她像是犯了什么大罪的样子吗?她可是受害者,无辜的受害者。   有琴珈天就知道这个小妮子大多数时候是一点都不会安分的,这一次是赫连云谦的人,如果下一次碰到的是其他势力的人,如果她应付不了,又该怎么办?有琴珈天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她,好让她有点分寸。   “听云皇的话,像是采取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不妨云皇直接说清楚吧。”威胁,有琴珈天不屑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用在他身上,他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幸好这一次万俟凉没事,否则赫连云谦是不可能活生生地再站在他的面前。   “对付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手段,你心爱的女人在孤的手里,难道你不想救她吗?”手中有了筹码,赫连云谦的底气自然足了几分,就连姚芊羽都感觉自己活下来的希望增大了几分。   “云皇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小人行径了?难道不怕被天下人所诟病?到时候云皇的皇位就更加有理由不保了,不是吗?”万俟凉没事,有琴珈天不担心,但为了这场戏的完整,他可以稍微透露出一点点担心,被赫连云谦捕捉到就好,免得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无聊得很。   “孤从来不怀疑你那副伶牙俐齿,不过只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让你嚣张几日,孤会让你们在地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这不是赫连云谦第一次笑,却是第一次笑得这么难听,像是深夜里偶然发出的两声嘶吼,总是带着一股狠劲儿,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有琴珈天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赫连云谦的说话,只不过如果到时候不是他败,他还真找不到哪一个适合和赫连云谦去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他的后宫找到几个不怕死的女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云皇既然把一切都考虑妥当,本教主自然也没有异议,相信到时候所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很精彩。”   赫连云谦没有直接处决了有琴珈天,其中还有司徒家的原因在,他本来是想把问题都推到司徒浩辉的身上,可偏偏那个老狐狸像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硬是没有给出任何的解决方案,还说自家女儿对有琴珈天余情未了,请求皇上让小女再见有琴珈天最后一面,那一刻他甚至怀疑司徒浩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有琴珈天的生母,也就是当年的莲妃--司徒连心,可是司徒浩辉的亲妹妹,也就是说司徒浩辉是有琴珈天的亲舅舅,这样一层关系下来,司徒浩辉保不齐会想方设法地护有琴珈天周全,不过这一切还都只是赫连云谦的猜测,也许是他多虑了也说不定。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在提醒他,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得好。   第一百零四章 美人恩断   赫连云谦还没走,或者说他在想如何解释莫名其妙出现在牢房中的皇太后,要知道这种地方可不是后宫中人来的地方,更何况比起以往出门前的大张旗鼓,姚芊羽这一次并没有收敛多少。   姚芊羽眼神充满求助意味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她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是时间越长,脚踝那里就越发得疼,像是针扎一样,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什么苦,这点疼痛就让她难受得不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赫连云谦对自己的母亲自然说不上厌弃,只是内心的无力感愈发沉重,内忧外患已经让赫连云谦应接不暇,前一段时间因为欧阳家的事情,后宫也经过了一次大整顿,这些事姚芊羽不说没有帮上忙,反倒嫌这嫌那,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只能平添恼火。   赫连云谦从登上那个位置,就知道自己这一声想要安稳度日都是十岁以前应该求下的愿望,现在想要所谓的安逸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而且一旦他放弃了皇位,就相当于放弃了这条命,这点换做谁都清楚得很。   “云谦,哀家……”姚芊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牢房外面传来了别人的动静,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看来今天的大牢真得会很热闹。   “微臣见过皇上。”司徒建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赫连云谦,甚至还有太后,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选择今天带竹儿来,现在这种场景,恐怕只有有琴珈天丝毫不感觉尴尬。   躲在暗处的万俟凉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出来亮个相,不大的一间牢房里挤满了人,有琴珈天倒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不过根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论,赫连云谦俨然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这间牢房的主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赫连云谦象征式地问了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肯定和司徒莞竹有关,她倒是一直都不死心,认准了有琴珈天非他不嫁。   “微臣……”如果实话实说,皇上一旦怪罪下来,自己和竹儿都无法幸免,司徒建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打听清楚就草率地来了大牢,自己被降罪不要紧,连累了竹儿就不好了。   “是臣女央求哥哥带臣女来的,请皇上不要怪罪哥哥。”司徒莞竹站了出来,跪在赫连云谦的面前,脸上带着怯怯的表情,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赫连云谦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没有迁怒的打算,司徒建世那个官位想要来大牢看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现在有琴珈天还没有定罪,不过他还是没办法不介意,毕竟他们之前也算存在着血缘羁绊,一旦关系曝光,所有的一切都说不准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不安定的因素总是充斥在周围,赫连云谦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所有事情的主导权在渐渐地从他手中溜走,明明应该把握住的一切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美好。   “算了,你们之间的事说起来和孤也有关系,如果你是来看他的,孤最多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你便自行离开吧。”一个普通的女人还不足以让他费什么心思,赫连云谦的这个人情日后自然是有人要还的。   “谢皇上,多谢皇上。”司徒莞竹从听说有琴珈天入狱就一直忧心不已,心里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要来见他一面,所以才会缠着哥哥一定要来大牢,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皇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而且看皇上的样子似乎并不喜欢有琴珈天,他们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要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害哥哥失去了一切,她才真的是罪大恶极。   赫连云谦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其他人都离开,司徒建世没有问题,可是坐在地上的太后算是怎么回事,他们来之前这三个人又发生了什么,司徒建世难得的好奇了一次,却知道不会有人来告诉他原因。   赫连云谦率先离开了牢房,司徒建世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让司徒莞竹搭了把手把姚芊羽背上了背,对他而言那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关于姚芊羽的传闻,司徒建世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过,总感觉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可是好像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姚芊羽的手指在他肩膀那里划来划去,让他差点一个颤抖就把姚芊羽摔下去,以前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大牢的路是那么漫长呢?   有琴珈天站在这里,这么多人的打扰已经把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都差不多用光了,只能说司徒莞竹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如果换个时间,也许有琴珈天的脸上就不会是那样的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司徒莞竹有些痴迷地看着有琴珈天,她也从未想明白为什么就是这个男人吸引住了她全部的目光,偏偏又对她不屑一顾,宁愿和那样的女人共度一生,也不愿和自己执手天涯,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在这里还好吗?”司徒莞竹忍不住先开了口,即便有琴珈天的神色间未见憔悴,她也见不得他呆在这样的地方受罪。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有琴珈天下的逐客令司徒莞竹完全没有听明白,以为这是有琴珈天对她的关心,甚至开始怀疑起他之所以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你为什么会被关进这里?”司徒莞竹听到这个消息显示惊讶,然后是心疼,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有琴珈天问个究竟,爹爹回府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她和哥哥出门,爹爹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请你离开。”有琴珈天的语气还算是客气,至少看在司徒浩辉的面子上,他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只不过这仅限于司徒莞竹没有惹恼他的情况下。   “珈天,你对我不好这么冷漠好不好?”司徒莞竹也知道有琴珈天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她真正的温柔过,以前也只不过是说话没有这般生硬,像是他面对那个女人时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宠溺,曾经是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有琴珈天身上的情绪,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恨?!   “我不喜欢同样的话说第二遍。”有琴珈天始终不能理解,已经到了这种情况,司徒莞竹怎么还可能从自己的身上看到一丝希冀,还是说她一直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便他说的再多她也完全听不进去。   “有琴珈天,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正眼看看我?!”司徒莞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不过她从来不想让有琴珈天看到自己这样泼妇的一面,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   “这件事不会发生。”即便是曾经在计划之中的时候,有琴珈天都可以很不负责任地说他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她是这场计划之中的牺牲者,对于这点,他可以道歉,可除了歉意,他不会再有任何的情绪专对于她。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已经这样低声下气,难道都换不来你好好看看我吗?”司徒莞竹委屈,她付出的心意得不到回报,甚至都得不到回应,像是她的情意都遭到了极大的讽刺,是个人就可以看她的笑话,而她还要尽全力地表演给别人看。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有琴珈天的话对于司徒莞竹而言不亚于当头棒喝,而且无非是加深了这场笑话的笑点。   “你终于说出来了,这才是实话对不对?你不喜欢我,一丁点也不,那你喜欢谁?那个妓女吗?那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妓女吗?”司徒莞竹的声音让在大牢外面等着她的司徒建世都隐隐听到,这样的口不择言真不像是出自名门闺秀之口。   “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个词,否则我就把你变成你说的那副样子。”司徒莞竹的记忆力不好,有琴珈天不介意用极端的方法让她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样的警告不是一次,事不过三,第三次的时候他还真想让她试试什么叫做千人枕万人尝。   “你为了她竟然恐吓我?有琴珈天,我今天来看你是我的错,我担心你是我自讨苦吃,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死在这里都和我没关系!”司徒莞竹大概是被气晕了,或者说得更好听一点就是失恋了,不过从来就没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有琴珈天权当司徒莞竹在发疯,从控制情绪方面,她的能力就矮了万俟凉一大截,他从来都没有把两个人相互比较过,因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即便是坠崖之前的万俟凉,也比这个娇小姐要可爱得多,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这样大的差别。   “不过你以为,你还有命和她在一起吗?等你死了之后,她还是个妓女,看她的姿色,男人绝对少不了,到时候她还会记得你吗?你说她还会吗?”司徒莞竹这样说像是在预见有琴珈天选择万俟凉的可悲下场,实际上更加充分地证明她的失败,就算像她所说的那样,有琴珈天还是不会选择她,到头来,她才是最可悲的那个。   “说完了,就滚。”连‘走’都省了,有琴珈天看到司徒莞竹现在这副嘴脸,说恶心都算是轻的,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在萌芽的时候就无比的可怕,更别说在发展阶段,有琴珈天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干脆就不再看她。   “怎么?恼羞成怒了,那百里然枫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疯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是要比你和她在一起般配得多,你没有看到过对不对,可是我看到了,百里然枫是喜欢她的,比起你的身份,百里然枫更能带给她所有的东西,你说对吗?”司徒莞竹扭曲的心理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光一样,现在是只要看到有琴珈天有一点点的不痛快,她就痛快得很,既然我伤心,怎么可能让你高兴快活?   有琴珈天阴沉着脸,百里然枫的确是他的一块心病,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这般小气可就不应该了,再说要是万俟凉真看上别人,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委屈自己,早就溜之大吉了吧。   “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最好自己离开,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有琴珈天的语气中已经含了杀意,或许他早该除掉她的。   司徒莞竹瑟缩了一些,她相信有琴珈天是真得想要杀了她,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想要杀了自己,司徒莞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像是要坍塌了一般,“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绝对不会。”   第一百零五章 判处死刑   这个世道,不仅女人可以被称之为祸水,男人也行,而有琴珈天更是个中翘楚,万俟凉都甘拜下风。   司徒莞竹似乎在有琴珈天的面前总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也就导致失控的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在她走之后,万俟凉好好地端详了有琴珈天好半天,也没感觉出来他有丁点的不对劲。   “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万俟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结果就看到有琴珈天怪怪的一笑,靠着万俟凉越来越近,直到把她牢牢地锁在怀中。   “听凉儿的意思,似乎很希望我对其他的女人怜香惜玉?”有琴珈天的手在万俟凉的后背上轻轻摸索着,带着些许的挑逗意味。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引起万俟凉的sisi颤栗,不过在哪一方面万俟凉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同样的方式,只是略微留长的指甲透过衣服稍稍用了点力气,从上到下,缓慢而仔细,若是此刻就脱下他的衣服的话,上面必定留有万俟凉恶作剧似的痕迹。   “还要继续下去吗?”万俟凉踮起脚尖凑到有琴珈天的耳边,说话上口中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耳垂,进一步的诱惑在向他招手,压制住的欲望似乎在蠢蠢欲动。   有琴珈天不甘示弱,手臂倏然收紧,两个人的娇躯紧紧贴合,他的胸膛感受着她的柔软,果真是种不小的折磨。   比耐性?万俟凉和有琴珈天都是捕猎的好手,不过欲望这回事,往往男人的需求程度要比女人来得猛烈得多,万俟凉在感知有琴珈天的身体变化之后,便对这点更加得毫无疑问,身体果然诚实得很。   “好好管住这里,否则的话我可不介意用点极端的方式帮帮你。”万俟凉笑得妩媚,在有琴珈天的唇上印下一记香吻之后,便迅速地离开了有琴珈天的怀抱,警告式地看着他,她说的话可不是能当成玩笑来听的类型。   再甜蜜的折磨也是折磨,这个小妖精,欺负他的手段都用到这个上面了,他要是还不反击的话,岂不显得他真得无能了?不过时间地点都不如人意,所以暂时他先放过她,不过迟早是要还的。   万俟凉不是没有看到有琴珈天带有警告性而又饥渴的眼神,在男性尊严方面他可是一步都不会相让,所以万俟凉很识相地立马离开了牢房,或许她可以顺道再去皇宫逛上一逛。   赫连云谦没有和姚芊羽一起回宫,而是让侍卫直接护送她回去,自己也许应该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从他知道有琴珈天的身份,他的世界就变得一片混乱,总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影响着他,也许之前他会认为这些并不重要,可是比起有琴珈天对情绪的控制自如,他的确有一种挫败感在其中。   他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在十岁之前,他的世界里除了书本和偶尔来看看他的父皇,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应该存在的人或物。等到他再长大一些,父皇才允许他和自己的母后单独相处,可惜母亲这个词在他的整个人生中都没有任何正面的影响。小时候没见姚芊羽有多疼他,只是在他前去请安的时候象征性地关心他几句,长大之后,姚芊羽的真实性格一点一点地暴露出来,正巧那个时候父皇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连续几天没有进食,偶尔吃的那点水果也在不经意想起来的时候吐得一干二净,从那以后,他就避免再去见姚芊羽,即便是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年姚芊羽脸上的浪荡表情。   作为儿子,他不合格;作为父亲,他亦是个失败者,没有童年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甚至他到现在都没有立后,也是有那样的原因在里面,他既然不懂得面对,逃避也是种选择。   所以说赫连云谦这个人,幸也是不幸的,他所经历的一切带来了他今天的人格缺陷,也许他也是个受害者。   姚芊羽被送回了坤宁宫,今天即便是她再不知廉耻,也知道这脸是丢大了,可是心灵更深处的欲望在告诉她,她想要得到有琴珈天,想要得到那个男人,想得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自己。她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的这副样子,也许是在初尝男人的滋味之后,便让她欲罢不能,美妙得紧,可是她那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根本满足不了自己,于是偷欢的滋味就像是毒药一样让人上瘾,发展到今天,她始终都没有放弃对赫连云谦的臆想。   万俟凉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坤宁宫,结果就看到姚芊羽一个人坐在那里笑得一脸……淫&荡,她承认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形容词,但是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描述,或许她现在应该好奇一下她脑海里出现的男人会是哪个。   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人或者说特指姚芊羽怎么会这么不安分,好好的太后做着,偏偏要搞出点事来证明她的存在感,然后这个时候万俟凉就又想到了赫连云杰,难为他对这个老女人还有性致。   说起赫连云杰,那边监视他的人一直都说没有什么动静,明明经过今天的事赫连云谦恨不得直接杀了有琴珈天,能够给赫连云杰准备的时间一下子少了很多,他却还是毫无动作,这看起来并不符合常理,难道是他背后的人又开始出谋划策了吗?   万俟凉一直对赫连云杰身后的人很好奇,总感觉是有什么环节被她漏掉的,可却完全想不起来,她倒是懒得强迫自己,可是等事情发生之后再做补救不就晚了吗?   万俟凉着急,其实赫连云杰更着急,他只是听着吩咐来了新唐,之后却一直都没见那个人有什么动作,他除了知道要拉拢有琴珈天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而且甚至不惜用各种方法打探有琴珈天的消息,只要一想到他和那个老女人发生过关系,他就由衷地感觉恶心。   一切似乎看起来既正常又不正常,处在漩涡的中心,渐渐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被摆布的感觉,那感觉并不好,至少万俟凉从来不喜欢。   赫连云谦不知道从哪里逛了一圈,终于是在未时左右回了皇宫,他想了想,还是先去坤宁宫一趟得好,可是他看到的听到的又是什么?   不间断的呻吟声和粗喘声,换做十岁的时候也许他还停留在无知的阶段,可现在他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的母后果然是一刻钟都不消停,连脚扭伤都毫不影响地在完成这件事。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不是一直都太放纵姚芊羽的所作所为了?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既然这样的话,他也应该采取点措施不是吗?那么就从明天开始,让坤宁宫里不再出现任何一个雄性好了,免得姚芊羽色心大发,对什么东西都不放过。   万俟凉一直都在坤宁宫没有离开,对于眼前完全不养眼的场景她没有兴趣去看,但是看到赫连云谦的出现还有他脸上愤怒却隐忍不发的表情,看来他对这种事情也早就是见怪不怪了,难道是她太过保守所以才感觉接受起来意外的很有难度?   赫连云谦回到宣辰殿,桌子上一摞一摞的奏折除了碍眼还是碍眼,他很想放火把它们全都烧掉,每天批阅那么多也没见其中有几本重大事件,赫连云谦不是第一次厌倦皇帝的位置,可是要让他拱手让人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应该尽快地永除后患才是硬道理,大笔挥下,一道圣旨横空出世,有琴珈天的罪名足够他下地狱,不需要他再虚拟什么,可是说实话,无论怎么样除掉有琴珈天,他都不会觉得安心,那家伙给他的感觉就从来都没有安心过。   万俟凉自然是看不清楚圣旨上都写了什么,但是想来和有琴珈天应该脱不了干系,否则赫连云谦的脸上也不用露出那么恶心的笑容,明明是一国之君,此时此刻的猥琐表情看起来真是不协调。   有琴珈天几乎从来都没有对赫连云谦起过杀心,尤其是在自己回来,有琴珈天的身份一层层揭开之后,万俟凉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可是赫连云谦却实在担心得太多,只有除掉有琴珈天才甘心,这样的纠结下去,不好过的一定是赫连云谦,她不担心,只是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失了趣味,或许她应该在那张圣旨上面动些手脚,不过她可没有什么临摹字迹的能力,所以还是趁着有机会一睹为快得好。   万俟凉等到赫连云谦睡熟才展开那道圣旨看个究竟,内容和她猜测的没什么差别,不过这种死法还是意外地安逸了一点,完全不像赫连云谦做出的决定,按理来说,有琴珈天要是越不得好死,他才应该更开心才对,不过既然他自己下了决定,那么就希望他能如愿以往好了。   第一百零六章 成功离开   有琴珈天即将被处死的消息在第二天就被发布了出去,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司徒浩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点沉不住气,毕竟有琴珈天可能是莲心的亲生儿子,可是现在死无对证,他实在拿不定主意。昨天竹儿和建世去看他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没有横加阻拦的原因就是想看看有琴珈天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东西,但是结果不仅什么都不知道,竹儿回来之后又情绪崩溃了一番,今天知道有琴珈天将死的消息之后更是又哭又笑,看起来像是完全失常了一般。   司徒莞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着有琴珈天终于要死,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地流泪呢?那种难过的感觉比昨天他的拒绝更让人伤心,她到底是怎么了?   比起司徒莞竹又爱又恨的纠结,万俟凉这边要轻松多了,昨天连夜又去了回大牢,那家伙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想来是已经知道了消息,既然这样,她也可以回府安心睡觉了,在这种倒霉地方,想要好好休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夜好眠,结果一睁开眼睛就被告知有客来访,万俟凉无奈之余又要装出一副悲苦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死了丈夫一样,为了效果逼真一点,她还特意抹了点药膏让眼睛红肿起来,像是哭了好久好久。   赫连云杰看到万俟凉憔悴的样子,心里略微闪过一丝不屑,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没见过世面,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真是让人讨厌。   “李公子,你……你已经知道了吗?”万俟凉的声音有些哽咽,还带着点沙哑,一看就是伤心过度的后遗症。   “放心,在下答应过会救有琴教主出来,就一定不会食言的。”赫连云杰也没想到赫连云谦会这么快就下了决定,看来他终究还是在意了有琴珈天身份的问题,不过有琴珈天到底知不知道呢?看他的样子不像,可是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人物,他是不是太过草率地选择了一个错误的阵营?   “真的吗?你真的能够把珈天救出来吗?”万俟凉感觉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真想直接干掉眼前这个家伙。   “当然,魅凉姑娘只要在这里好好地等着有琴教主的归来就可以了。”   “呆在这里?这里不会安全的吧?”这是想要自己送死吗?赫连云谦一直都没有动这里,是还没找到什么必要的理由,如果有琴珈天不见的话,这里恐怕马上就会被重兵重重包围,万俟凉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没有关系的,等到有琴教主回来我们就马上离开,不会有危险的。”赫连云杰看起来像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不过万俟凉却觉得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而且看赫连云杰的样子,是想要用自己的死来刺激有琴珈天的吧,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可不止一星半点的杀意,即使他掩饰得还不错。   “那李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去救珈天啊?午时就要问斩了。”万俟凉的催促让赫连云杰显然地有些不耐烦,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至少他还不希望她看出一丁点的破绽,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漏洞百出。   “我的人已经出发了,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大牢周围,魅凉姑娘不必担心。”敢情死的不是你家丈夫,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说得轻巧,等到你死的时候我也一定会说不必担心的。   万俟凉有些暴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总是大有人在,如果万俟凉真的指望赫连云杰的话,她现在恐怕都已经急死了,那还会有心情在这里和这个白痴男人侃大山,为什么要让她来接待这个男人呢?   另一边的赫连云谦的心情也很是忐忑,今天早朝的时候他的这道圣旨被侍官大声朗读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反对是正常现象,不过好像只有他把有琴珈天一直当回事,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人,是他这个作为皇上的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过为什么他在判处了有琴珈天的死刑之后还是感觉心有不安呢?那个家伙的存在就是紧紧缠绕在树上的藤蔓,也许同归于尽才能让他彻底消失,即便他在大牢和法场的周围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好像也没有办法能够解决问题呢。早知道如此的话,驰安的那一场宴会上,他就应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对。   说起来,似乎皇甫越勋也在找有琴珈天,毕竟当年他可是翘了他的王妃一起离开了,不过听说他很快就会成为驰安的新一任皇帝,有琴珈天不杀,也许还可以送去当成祝贺他登基的礼物。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有琴珈天还是直接死在他的手里比较好,免得再引发其他的意外。可是即便赫连云谦没有特意地知会某人,有些事情只能说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琴珈天被逮捕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皇甫越勋的耳朵里,万俟凉已死,皇甫越勋不愿意在浪费人力物力去搜寻有琴珈天的所在,所以他自然也不会拦着赫连云谦的所做作为,只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给他带来的耻辱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饶恕。   有琴珈天很容易就会变成被人憎恨的对象,赫连云谦是,皇甫越勋亦是,而且似乎这样的瓜葛在以后也不会少,万俟凉不得不说有琴珈天还真的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   具体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有琴珈天已经被人从大牢里领了出来,脑袋上带着头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像是不喜欢被人看到一样,或者说并不希望被人认出来。这两天里的饭菜中已经被赫连云谦派人加了重分量的迷药,也难怪有琴珈天会是这般老实,不过要是知道详情的人一定不会这么说,堂堂魔教教主,若是被区区的迷药就解决掉,真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但总之都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效果。   赫连云杰的人埋伏在大牢周围,这些人应该算是临时部队,主要的功能也不过就是制造混乱,可惜这个地方一直都是重兵把守,没有菜市口那么热闹,想要弄出点花样来多少有点问题,不过这里却还是比闹市区好下手得多,至少敌人少上一半。   但是倒霉的是赫连云杰的人算不上什么精英,碰上赫连云谦精心安排的人手,几轮攻击下来,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想要救人还是先自救再说,毕竟被当做炮灰也是要有尊严的。   有琴珈天讨厌极了这个头套,一双眼睛看着周围的种种,老实地站在那里完全就是格格不入,更加神奇的是他的身上在这种战场上也完全没有挂彩,看来想要他命的家伙实在是不够强,既然这样的话,他就先行离开好了,站在这里也是听噪音,还不如回去和自己心爱的凉儿好好温存一番。   好吧,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离开,也就只有有琴珈天能够做得出来,也许换做万俟凉,她会走得更早才对,所以说这两个人是一对儿,完全没有人会有异议。   这边的厮杀还未结束,虽不至于哀鸿遍野,但是尸体的确是在逐步增加,血腥味也渐渐浓了起来,赫连云谦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气坏了吧,不过还没看到,在听到的时候,他的怒火就立马发泄在了稍微烦了点小错的女官身上,四十大板下去,就算男人也未必还有命活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可惜了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果然没有能力的人的命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都是一点都不值钱的,这样的死法甚至连棺材都不会有人为之准备,最多也就是扔到乱葬岗,那地方肯定有她不少的朋友。   赫连云谦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被他那么轻易地逃脱实在是太让人恼火,那群废物一点用都没有,死不足惜,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下一轮游戏又要开始了呢?不过他还是一点都不期待呢。   万俟凉自然不会听赫连云杰的话好好地呆在府里等着有琴珈天回来,找了个出门散心的理由,便离开了那个地方,果不其然在她走后不久,赫连云谦的军队就把府邸重重包围,看来有琴珈天已经顺利地离开,既然这样,她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等着有琴珈天来找她就好了。   有琴珈天逃走的消息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造成的不同效果似乎又掀起一阵热潮,护国公府的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其中以司徒浩辉为首,这样的话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查关于有琴珈天的种种,而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因为口是心非的情意而郁郁寡欢。   百里然枫由始至终都扮演着局外人的角色,他还不至于恶劣到希望情敌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有琴珈天也是个很好的对手,慢慢玩下去一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而剩下还有几个人,看起来就更加的不爽了,之前以为算是解决掉麻烦的皇甫越勋这下子不得不用有琴珈天的存在来提醒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敌人不得不除去,而且还是会变成越来越棘手的人物,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他需要的只是那个皇位而已,其他的暂时还可以放一放,事情总要带着轻重缓急才行,要不然被人搞得失了分寸倒霉的还是自己,只要他成为驰安的王,对付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一百零七章 引蛇出洞   有琴珈天的成功逃离无非是挑衅朝廷权威的一种表现形式,赫连云谦下达了命令缉拿有琴珈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有琴珈天的。而且似乎这一回,他还变得聪明了一点,找了个噱头引蛇出洞,不过很难估计会引出哪一条蛇。   太后寿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是个蛮累人的活儿,总是要弄得像样点才能说得过去,不过显然当事人的心思都没有在那上面,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男人了,自从从大牢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被变相地软禁了起来,周围所有的人都换成了清一色的女人,连本来守卫在坤宁宫外的侍卫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这让她怎么能够受得了?!   失去了男人的滋润,姚芊羽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许多,真不知道在她眼里男人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的功能,不过要是久旱逢甘霖的话,恐怕一个男人那是完全不够的,可惜现在的赫连云谦是连一个男人都不会施舍给姚芊羽,除非她能自己找到,否则就这样一直枯萎下去好了。   说起来赫连云谦的这种惩罚还真是变态了点,不过却意外地奏效,至少姚芊羽最近安分了许多,想来也是,就凭她自己还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她向来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作为皇帝的权威岂是她能够质疑的,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他亲生母亲的份上,也许他早就了断了她也说不定。   顺利逃脱死刑的有琴珈天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万俟凉的所在,他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十分认真地和眼前的一桌美味佳肴作斗争,大概脑袋里考虑的是先吃哪一个比较好,还是让自己来帮她做决定好了。   万俟凉就知道除了有琴珈天不会有其他人这么无礼地抢她的食物,看他嚼得那么开心,万俟凉真是应该考虑一下下次先在这堆食物上刷一层毒药再说,不过那个样子的话,味道一定会变得不好才对。   “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呢。”万俟凉一筷子放到了眼前的松仁玉米上,偶尔吃点甜食会让心情变得好些。   “凉儿见到为夫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真是让人伤心。”话是这么说,可有琴珈天还是很没有自觉地做到了万俟凉的旁边,没有准备她的碗筷,自然是万俟凉夹什么,什么就落到了有琴珈天的嘴里。   万俟凉索性放下筷子,气呼呼地瞪着有琴珈天,“你这明摆着是在找茬对不对?”   “很明显是这样的。”有琴珈天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人帮忙夹菜就只好自己动手了,结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口没吃上不说,还真是蛮气人的。   “喜欢吗?”好好的一顿饭,两个人吃得都不痛快,万俟凉懒得跟他计较,叫店小二又添了一副碗筷,才开始真正地大快朵颐起来。   “凉儿果然还是很关心为夫的嘛。”有琴珈天心满意足地吃着饭,万俟凉白了他一眼,她当然关心他,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直等到这里,真是废话得很。   “赫连云谦似乎还是不想善罢甘休,你打算怎么做?”万俟凉又喝了口汤,这顿放才算是真正地吃完,她现在是一点对付赫连云谦的心情都没有,甚至连应付都没有,只想远离那个人,但是前提是他不来招惹他们,这一次的太后寿宴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想要把所有的人一网打尽,不过想来想去,万俟凉也不认为赫连云谦有那么大的胃口能把所有的都吞进去。   “应该安排好的事为夫早就安排好了,凉儿什么都不用担心,到时候看好戏就够了。”终于要了结了吗?有琴珈天等这一天也已经等了很久了,既然是赫连云谦主动找麻烦,他要是不搀和一脚一切才说不过去呢。   “最好是这样,等到这一切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到处好好玩玩儿才行。”想想这两年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每天都要提着脑袋过,她才十八岁,正是能够挥霍青春的年纪,怎么能甘心直接变成一个老姑婆呢?   “凉儿说的是,等到这一切结束,为夫一定带着凉儿游遍千山万水,不会让凉儿失望的。”有琴珈天保证道,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亏欠了万俟凉,所以即便是万俟凉不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他有琴珈天的女人,怎么能够这么委屈?   万俟凉看了有琴珈天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凉儿的一切要求,为夫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满足,这点凉儿难道还要怀疑吗?”有琴珈天一下子变成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在那儿捂着心口装可怜,可惜万俟凉干脆不吃他这一套,转身上楼休息去了。   有琴珈天跟在万俟凉的身后寸步不离,在万俟凉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移动得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一个闪身就蹭了进来,万俟凉也没有阻止他,反正这家伙无赖的功力绝对有甚于自己。于是乎就变成,有琴珈天看到万俟凉躺上床去,他也跟着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过什么都没做,只是乖乖睡觉而已。   另外一边,赫连云杰知道了自己的人全军覆没之后,又在找不到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的情况下,不由得怒火中烧,像是被人狠狠地戏耍了一般,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有琴珈天和赫连云谦共同设的局然后等他跳进去,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现在他已经提前付出了代价,难道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他自己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他所有的想法也不过只能付之东流罢了,凭他自己的能力既然什么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好妄想的,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他宁愿在那个偏远的边界做个土霸王,而不是像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赫连云杰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对于任何事情的无能为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父皇就是知道这样所以才不让自己占据那个位置的吗?可是赫连云谦他又何德何能,不一样被有琴珈天耍得团团转吗?如果您知道,那个被算计抛弃的孩子才是最有才华的一个,会不会当时您就不会默许姚芊羽那样做了?如果司徒家的势力不是那般地让你忌惮的话,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赫连云杰和姚芊羽的欢好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至少姚芊羽对他没有戒心,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当年司徒浩辉作为大将军,战功赫赫,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先皇却只能感觉到功高震主,而愈发地感觉不到他的忠心,偏偏这个时候莲妃又怀孕了,如果莲妃生下来的是男孩,等到自己百年西去,他的江山岂不是要落到司徒家的手里,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知不觉地开始疏远莲妃,明明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连看见她都感觉厌烦,以至于姚芊羽得到了被宠幸的机会,也许是那个时候赶得太好,几次下来,姚芊羽竟然也被查出有了身孕。   当时的姚芊羽还未像现在这般淫&荡,更何况又对着先帝百依百顺,先帝自然不会怀疑这个孩子有没有什么猫腻在里面,于是宫里就出现了两位妃子同时有孕的情形,姚芊羽的母家没有司徒莲心那般有权有势,但是胜在有皇上的宠爱一直庇护着,所以渐渐地欲望充斥着她的内心,行为也就变得大胆起来,甚至派人往司徒莲心的膳食中下堕胎药,只不过因为意外而没有成功。   姚芊羽的小动作都被先皇看在眼里,可是他当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两个都是他的亲骨肉,他竟然有要杀了司徒莲心的孩子的念头,所以也就更加放任姚芊羽的所作所为,也是也就造成了本该是皇家之子的有琴珈天流落在外,还成了和朝廷对抗的魔教教主,而司徒莲心当时本来就是难产,产后血崩不止,终究是没了那一条性命。   赫连云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平时看他的确对待儿女都严厉了些,以为是爱之深责之切,结果原来不过是因为他们真得做的不能让他满意而已,从姚芊羽那里得知了真相,赫连云杰没办法不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悲哀,但是也该庆幸当时被抛弃的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也许不会有有琴珈天那么好命,可能早就已经投胎做户平常人家了。   想想父皇在世的那几年,总是教他们要以德服人,结果自己却做了这等事,还真是讽刺得很,他没有办法想想作为一个父亲是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妻儿下得了手,如果让司徒浩辉知道他一直疼爱的妹妹是死在他效忠的皇上手里,他是不是也该弃了什么狗屁效忠的念头,也放手大干一场呢?   赫连云杰当初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真有一种想要去告密的冲动,但是先皇已死,所有的罪责最多都归罪于姚芊羽的身上,赫连云谦恐怕也恨不得有人经手解决了他的母后,这样一来,还是帮他除掉了一个麻烦,自己得不偿失,所以赫连云杰并没有那么做,可是现在,他突然感觉这又是个契机,再加上还有有琴珈天这一层关系,也许他还是应该去好心地告诉护国公一声才行。   第一百零八章 太后寿宴   这场寿宴怎么看都不是令人期待的类型,就连举办的人都没有那么用心,最近赫连云谦对待姚芊羽的态度都被宫里的人看在眼里,一个失势的太后自然提不起他们尽力的兴趣。   而姚芊羽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下意识地感觉到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阴谋才对,往年的确也有寿宴这回事,不过是她想要举办,可是赫连云谦总是以节省开支的理由只是在当天晚上给她送来了不少男人而已,这的确是足够好的生日礼物,可是今年不同,赫连云谦大肆声张的理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看来这次是真的宴无好宴。   可即便姚芊羽想到了什么,她也无能为力,每天被软禁在这坤宁宫,望着这四方的天儿,脑袋里一片空白,有时候竟然还会闪现出过往的种种,像是赤裸裸的讽刺,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寿宴到来的那一天,姚芊羽似乎都没有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她甚至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先帝满目狰狞的样子,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才甘心,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控诉她的恶行,看他那个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把自己拖入地狱一样。   几天睡不安枕下来,姚芊羽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太医来看过也只是说休息不好导致的气血不足,只好好好休养就可以了,可是姚芊羽却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她自己的身体无论别人怎么说,还是自己更加清楚,可是要真的这样死了,她一定不会甘心,但又能怎么办?结果她的身体状况只能是每况愈下,能挺到寿宴都不知道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今晚元唐的皇宫注定会热闹非凡,不知道赫连云谦有没有注意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了,像是商量好了要在今天做个了断一样。   百里然枫也比平时更加警戒了起来,至少凭他自己的感觉来说,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赫连云谦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太后姚芊羽,厚厚的妆容掩盖了她的憔悴,可是双眼无神的样子还是暗示了一些事情。   无聊的歌舞,各式各样的奉承,赫连云谦想要等的人却迟迟都没有出现,难道他不打算来?不可能的,自己这样大张旗鼓地引他入局,他不应该不来才对,更何况除去今天这样的好机会,想要再得到什么可就难了。   不过赫连云谦的确没有等到有琴珈天,而是等到了他的另一位哥哥,赫连云杰。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也不告知孤一声?”殿外的侍官通报说燕王觐见,殿上的人酒过三巡之后多少有些不清醒,甚至几位刚上任不久的官员连燕王是谁都不甚了解,不过还是老实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   “微臣见过皇上。”赫连云杰行了个礼,他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的出现的确是有些唐突,可是那个人偏偏就叫他要这样,他不知其所以然,但还是认命地照做了一番。   赫连云谦早就接到了赫连云杰回新唐的消息,不过那个时候赫连云杰已经和万俟凉在醉春楼见过面了,所以说即便是他知道赫连云杰回来,那个时候如果赫连云杰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赫连云谦对于这个大哥还是比较敬重的,至少小时候赫连云杰还算比较照顾他,可是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和自己的母亲搞在了一起,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姚芊羽听到赫连云杰的声音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去,可是赫连云杰根本就没有看她,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和之前完全没有办法比,赫连云杰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到她?   “大哥不必多礼,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等寿宴结束,大哥可要和孤好好地喝上几杯。”赫连云谦那少得可怜的戒备心在看到自家亲人的时候更是没有一点用武之地,只不过百里然枫可一点都没有放下来戒心,他明显地感觉到在赫连云杰出现的时候,周围有好几处都出现了气息的波动,看样子是看到了熟人才会有的反应,也就是说赫连云杰早就在皇宫里安排了人手,或许也可能是这几天,但怎么说都算是他疏忽了,本来实在不愿把赫连云杰放在眼里的,可是看他带来的人好像都不算是等闲之辈,至少比那一天劫囚的要好上太多。   这批人的素质当然和那种临时军不一样,而且也不是赫连云杰的手下,看到赫连云杰会有反应只不过是暂时接到命令要遵从赫连云杰的指示,不过看样子,他也下不了什么有用的指示。   “那是当然。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微臣特意带了一份礼物来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赫连云杰拍了两下手,宫人从殿外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果然是好大的一份礼物。   赫连云谦眼神颇有些古怪地看了赫连云杰一眼,“大哥,这礼物……?”   “自然是好东西,不知可否请太后亲自来把这箱子打开?”赫连云杰这才看了姚芊羽一眼,这一看还不如不看,那个面容枯槁的老女人到底是谁,想起来之前和她发生过的事情,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母后最近身体不适,这礼物还是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再由母后亲自打开吧。”看姚芊羽的样子,恐怕从那个位置走下来都出问题,赫连云谦也不明白姚芊羽的身体怎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结果现在就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状态,难道没有男人她真得活不了?   “太后身体欠佳,莫不是生了什么病,可有叫太医去看过?”赫连云杰对姚芊羽现在是一点好印象都不剩了,只是面子上还要过问几句,可是就是这几句让赫连云谦对他产生了怀疑,以大哥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地和他在大殿上讨论这些,可是现在他好像是故意要让他出丑一般,文武百官都还在看着,他这是在质疑他作为皇帝的权威吗?   “大哥不必担心,太医说了母后是因为休息不好所以身体才有些不适,只要慢慢调养便没有问题了。”赫连云谦难得耐心解释了一番,可是赫连云杰似乎一点都不领情,下一句话立马把局面弄成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看她是因为没有男人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人均是一片哗然,姚芊羽那淫&荡的事迹,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但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位燕王不仅说出了口,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难道他不想活了吗?   “燕王在胡说些什么?!”赫连云谦的称呼变了,语气也变得狠戾起来,赫连云杰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说他的母亲,无非就是在挑衅他,在和他宣战,没想到他没等来有琴珈天,倒是等来了另一个哥哥的叛变。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她甚至还想要勾引你对不对?只不过没成功,要不然母子乱&伦可是要成为元唐史上的一段‘佳话’才对。”赫连云杰口无遮拦,到了这个地步,他说得越多对他就越有利,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抢回来,哪怕用的手段不光彩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给孤闭嘴!”赫连云谦是真得生气了,不过赫连云杰怎么会知道他和姚芊羽之间的事?他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姚芊羽亲自告诉他的,而且还在他面前埋怨了好久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上钩,白白便宜了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   “闭嘴?姚芊羽就是个荡妇,你这个荡妇的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皇家血统,而那个皇位已经被你霸占得够久了。”如果听到这里还不知道赫连云杰想要做什么的话,大概就可以自刎谢罪了,要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不过无论今天赫连云杰是输是赢,人们对于赫连云谦的身份都会变得无比感兴趣,如果不是皇家血脉,那么想要造反的人肯定不会就只有这一只队伍。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赫连云谦最讨厌的就是质疑他身份的话题,这个话题自从姚芊羽变成那副恶心的样子之后,他总是会听到别人在谈论起他这个皇帝时候的不屑,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被平民百姓瞧不起,他这个皇帝还要怎么当下去,这一切都是姚芊羽惹的祸,如果今天他输了的话,他一定会拉着他的母亲一同下地狱。   “你乖乖地把那个皇位给本王,本王就饶你不死,还可以留她一条全尸。”赫连云杰好像打定了主意他一定会赢一样,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倒胃口,坐在角落处的万俟凉被他这么一搅合,连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   其实今天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也早早就到了大殿,只不过换了一副容貌,借用了一下别人的身份,这才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结果赫连云杰的出现,自顾自的表演实在难看到了极点,万俟凉没有砸个柿子过去就不错了。   有琴珈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手足相残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出现,至少现在赫连云谦脸上跟吃了拿什么的表情就很愉悦有琴珈天,他这个哥哥可是要比赫连云杰做得好多了,那么赫连云谦你会怎么做,来摆脱这场危机呢?   第一百零九章 手足相残   “赫连云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赫连云谦虽然早有准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兄弟觊觎自己的位置,他心里说不上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   “赫连云谦,你已经连话都听不懂了吗?既然这样就更不可能让你继续做皇帝了,还是乖乖地下来吧。”赫连云杰大笑一声,身边突然多出来几个黑衣人,把他围在中间,看样子是在保护他,而且从他们的呼吸上判断,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角色。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孤不念及手足之情了。”赫连云谦这下子是真的失望了,他也许知道赫连云杰的怨念,但从未想到如此之深,看来是他以前太过忽略他了,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手足之情?战场之上哪来的什么手足之情,赫连云谦你还是那么天真,真不知道父皇是看重你哪一点才会把皇位传给你,要是父皇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后悔他当初的决定。”元唐的形势不容乐观,驰安和齐梁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可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一旦有人选择去打破,带来的一定是无休止的战争,现在谁都没有胆量去冒这个险,不过三国之间的平衡也是岌岌可危的。   “赫连云杰,恐怕是你太过高看自己,你当成以为你做了孤这个位置,就会比孤做得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初父皇怎么可能选择孤而不选择你?”赫连云谦趁着说话的空当在争取时间,百里然枫已经悄悄从宴会上离开,只要他能够取得主动,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那是因为姚芊羽那个贱女人的娘家比我母妃的娘家家底雄厚,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轮得到你来当这个皇上吗?”赫连云杰虽然是大皇子,可是因为势力的问题很少受到重视,先帝几乎从来没有把眼光放在他的身上,就连封地也是最破的地方,久而久之,赫连云杰心中的不满积蓄得越来越多,到了快要爆发的临界点,自然就容易被人利用和妥协。   兄弟二人互相看不顺眼,言语间互不相让,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掩藏在人群中看这一场热闹,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看的价值,双方的实力还是赫连云谦更占优势,至少人数上就是对方的两倍还要多,可是兵不在多在于精,赫连云杰手下的多是从江湖中历练出来的人手,身上的杀戮之气就要比每天只在皇宫附近巡巡逻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的禁卫军实用的多,可是即便如此,皇家若是没有一两样能够拿得出手震慑众人的东西,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一味只顾着逼迫赫连云谦投降的赫连云杰自然不会去注意场面上有什么变化,而且今天那个人也在,他想要做什么都会有人来帮他善后,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幌子,这样的优越感也让他心甘情愿地当这个幌子,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好像迟迟都没有动作呢?他明明是一起来的啊。   可是如果那个幕后黑手真的来了的话,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应该有感觉才对,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让这两个人加起来都感觉不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根本没有来,他的到来不过是他自己想要放出的烟雾弹,这也是为什么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一直不露面的原因。   有琴珈天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上绝对是个尴尬的所在,以赫连云谦和赫连云杰卑鄙的性格,可能会沆瀣一气来对付有琴珈天,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有琴珈天不过是个杂种罢了,可是有琴珈天却实在地给他们造成了压力。   百里然枫从赫连云杰回来那一天就开始部署皇宫里的守卫,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至少不会手足无措到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而且除了赫连云杰身边那几位,他剩下的人手还真没精英到哪里去,即便是一对一没有胜算,人海战术在这种时候就会显得倍加有存在感,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其实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赫连云谦居高临下看着赫连云杰,他们兄弟两个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更别说好好地吃一顿饭,把酒言欢,结果一见面就是这样的场景,赫连云谦说是‘受宠若惊’也不为过,可是就算是兄弟又怎样,他不仁,他便不义,古往今来,这个位置就是被众人的鲜血所浇灌成的,从成为皇帝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有了这样的觉悟,他从不畏惧可能发生的一切,但是有些事他是真的不希望会发生。   “孤在问你最后一遍,你真得想要造反吗?”从一个皇帝口中说出‘造反’两个字,赫连云谦感觉是极其讽刺的一件事,尤其面对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也许连讽刺的程度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赫连云杰不屑的目光看得他心寒,答案不言而喻,赫连云谦也懒得自讨没趣,双方僵持着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谁都没有松懈,可是殿上的官员却有些要受不了了。   有些墙头草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对于他们而言,皇帝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官还在,钱还在,更直接的是命还在,如果都没命了,那么是哪个皇帝当政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对于一些忠臣来说,心理活动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一些武将,冲动得在赫连云杰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想冲上去取他的首级,只不过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现在实在不适合硬碰硬,大殿里多的还是文官,要是发生点什么血腥的事情,恐怕第一个抱头鼠窜的就会是他们,到时候场面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赫连云杰,你想要这个皇位做什么?做皇帝?不怕像孤一样被自己的兄弟拉下来?”赫连云谦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要比赫连云杰有本事的,既然双方不可能达成同样的目标,那么就趁着有限的时间再最后联络一下兄弟感情好了。   赫连云杰狐疑地看着赫连云谦,这一刻他是真的完全不明白赫连云谦在想什么,他这样问算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他,他同意把皇位让给他了?还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无论是哪种,赫连云杰都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一直都在滋生。   “我一定不会像你那样失败,也不会像你那样优柔寡断。”赫连云谦的很多做法赫连云杰都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根本不是一国之君应该有的风度,在他眼里,皇帝如果是那般无能的话还不如不做的好,所以这种想法一旦有,他就认为赫连云谦更加不适合那个皇位,他要取而代之才行。   “如果你有机会当了皇帝,就会知道这个位置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你能够得到的又太少,高处不胜寒,得到不一定比得不到更好。”赫连云谦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么多年的皇帝生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快乐,就算是在翻云覆雨,心里都要考虑宠幸哪一个女人才是正确的选择,更别说选择一个自己爱的女人,他现在甚至不知道爱是种什么感觉,除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以外,就是在平衡各股势力的关系。   “哼……既然你那么不想做皇帝,就把皇位给我好了。”赫连云杰没想到赫连云谦会这么说,可是这么说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不相信赫连云谦真的会让位,那就是太便宜的事情了。   “那怎么可能?既然这个位置这么痛苦,孤怎么能够看孤的亲兄弟也来&经历这份痛苦?”赫连云谦突然笑了出来,那笑容刺眼欠揍得很。   “你耍我?!”赫连云杰听到这里如果再听不出来赫连云谦是在耍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是个白痴一样了,没想到赫连云谦之前一本正经说得那些都是在耍他,赫连云杰满腔的怒火现在无处发泄,一双眼睛狠瞪着赫连云谦,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赫连云谦现在一定会被凌迟处死。   “大哥不用这样说,皇位孤一定不会给你,你就不要再做梦了。”赫连云谦正色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刚才的那番话有真心有假意,赫连云谦自己都分不清楚,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倒是真的惹怒了赫连云杰,这感觉其实也不错。   “赫连云谦,如果我今天不杀了你的话,难解我心头之恨。”   “赫连云杰,你以为你真的有这个能力吗?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孤可以留你一条命,你考虑好了吗?”   “你做梦,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得到那个皇位,还是你束手就擒吧。”赫连云杰满心都是对欲望的争夺,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在考虑其他的事情了,而且他现在收手的话,死的一定会是他,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他不会去做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章 残忍礼物   百里然枫再次出现在大殿的时候,赫连云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可是矛盾的心理又出现,赫连云杰的谋逆罪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他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优柔寡断,即便是这样,难道还下不了决心吗?   赫连云杰自然没有注意到百里然枫消失又出现,但是不代表他一定会是输的那一方,他现在能够感觉到那个人的召唤,就算他今天不能成功,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燕王殿下,你的做法和谋反无异,还请和下官走上一趟,如有得罪,请多包涵。”百里然枫插到赫连云谦和赫连云杰中间,面对着赫连云杰,紧张是绝对没有的,可是潜意识里却很是排斥。   “不过是个丞相就敢对本王这样说话,赫连云谦,你手下的兵也不怎么样嘛。”赫连云杰向来都不满百里然枫的存在,在他看来,百里然枫能够达到今天的地位,完完全全是凭借那不错的运气,要不然父皇怎么可能委任他成为一国之相,那可是位高权重的代表位置。   有没有能力要看事实说话,只凭借赫连云杰的一句不屑,还不足以动摇百里然枫的地位,更何况这样一句话根本打击不到百里然枫,还能显现出赫连云杰的劣性。   “燕王既不满吾皇,又不喜本相,看来这满朝文武能够入燕王的眼的还真是屈指可数,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燕王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才是,假设有以后的话。”   赫连云杰的确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得罪人,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赤裸裸的逼宫,要是赫连云谦之前犯过什么大错的话,也许人们接受起来还能容易一些,可是近几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赫连云杰的出现实在是师出无名,想要被人信服绝对比被人鄙弃难度大得多。   “果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以为元唐没有你百里然枫就不行了吗?”百里然枫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这点赫连云杰清楚却总是记不住,他不认为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需要在意什么,可是却忘了完全地没有背景才是真正的有背景。   “燕王殿下言重了,元唐的确是不会没有本相就不行,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燕王今天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要推翻一位有作为的君主,燕王以为这样的行径百姓若是知道了,会同意吗?”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国丑就更加不能泄露出去,这点分寸百里然枫还是有的,以免引起群众的恐慌,导致不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有作为?就他也算有作为?如果有作为怎么可能被有琴珈天耍得团团转,他就是个昏君,也就是在这样的人的手下,你才能有出头之日,若是本王当了皇帝,你这等无能之人不死就已是上天的恩赐。”赫连云杰瞧不起百里然枫竟然还振振有词,这番话说下来倒像是元唐没有了他不运作一样,可惜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燕王喜欢逞口舌之快,下官是自愧不如,不过若是比上实际一点的东西,燕王以为殿外的那些多出来的人还应该在那里吗?”百里然枫当然不可能没有理由地消失,而且既然要玩儿,就玩点大的,太快地结束战斗没有意思,撒出去的网一点点收紧才更加令人振奋。   百里然枫这样一说,赫连云杰自然自感不妙,他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胡言乱语,有点根据就证明他的人被发现了,可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只要有那个人的存在,他是不可能输的,想到这里,赫连云杰的底气就又回来了。   “殿外如果多了什么人,只能说这里的守卫没有作用,难道这点你也要赖在本王的头上吗?”赫连云杰振振有词,但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在殿外他布置了差不多一百的人手,和正式军队想必当然是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比起皇宫里那些像是软脚虾的守卫可要强上太多了,如果被一网打尽,赫连云杰不得不想是不是之前就出了什么纰漏,难道是瓮中捉鳖?百里然枫应该早就知道才等着自己上钩的吧。   “燕王殿下说的是,守卫不周自然是要尽力维护,多出来的人就让他全部消失好了,免得站在那里碍眼,污染空气,燕王殿下觉得呢?”那些杂鱼还是摆脱不了杂鱼的级别,百里然枫自是不相信只有这些,先遣部队还差不多,所以他的人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都一丝都不能放松才行。   “你都已经想好了对策,再来问本王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吗?若是本王说要那些再回来,你可能办到?”赫连云杰看似无意的问话让万俟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神不该是那个样子的,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赫连云杰眼中得逞的笑意,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这有何难?本相把那些交给燕王就是了。”百里然枫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从殿外搬进来四个箱子,空气中立马多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熟悉这股味道的自然会知道这正是鲜血的味道。   “燕王想到的东西都在这箱子里面,燕王难道不要打开验收一下吗?”百里然枫本来就应该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可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万俟凉感觉到的却是其中的嗜血意味,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赫连云杰下意识地讨厌起百里然枫现在的笑容,明摆着的挑衅和轻视让他心生恼意,抬手随便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赫连云杰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差点没一屁股跌在地上。   有好事者探着头往箱子里看了看,一下没忍住,直接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更有甚者直接昏厥了过去,那整整一箱子的人头的确是有够壮观。   即便是万俟凉,猜到箱子里可能是什么,但是真正见到,内心的震撼不说,这完全不像是百里然枫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每一颗人头都梳着同样的发型,丝毫看不出乱过的痕迹,这是不是说他们死得利落并不痛苦,但是为什么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地想要天下皆知?   赫连云杰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可是那血腥味的提醒功能实在太过强大,他一闭上眼睛甚至都能看到他们死的时候的不甘,午夜梦回,会不会都来找他索命?   赫连云谦也吓了一跳,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一次看到人头,还是这样数目的人头,赫连云谦感觉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难道这也是成为皇帝的必经之路?   “燕王殿下,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百里然枫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像是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可是如果不是他下的命令,那群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果然百里然枫还是罪魁祸首吗?一堆反贼的下场是这样,绝对可是说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了。   “百里然枫,本王之前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其它那几个箱子装的也是同样的东西吧?”赫连云杰知道百里然枫是个狠角色,但是没想到竟然会狠成这个样子,如果说再给他一点时间,也许这些人会变成馅料都说不定,他不该惹上这样的人的,可是现在他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燕王若是喜欢,这几箱东西燕王殿下带走就是了。”百里然枫笑得露赤,醒目的白牙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极其阴森,还能够睁着眼睛看这场戏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的百里然枫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在文武百官甚至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如果一国之相竟是这样残暴冷酷的人,他们这些人会不会也有一天无法幸免于难?   人一旦把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就会渐渐出现感同身受,可是一个活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体会到一个死人的想法,也许会感应到一点点怨念,但又能怎么样呢?一些和百里然枫有过节的官员都开始酝酿起自己的死法,也许一刀毙命是最痛快地离去,现在连死人都不放过的百里然枫折磨起人来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的好意本王算是领教了,不过你以为就这点东西值得本王来这一趟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些人头能够吓得本王投降,乖乖束手就擒?”   “燕王想多了,本相只是提前告知燕王一声一种对待敌人的办法,总要一点一点地去毁灭才行。”百里然枫没有杀一个人,可是却的确因为他的一个命令,他们全部都命丧黄泉,自己这辈子早就注定了死了之后一定会下地狱,从今天的行为上来看,恐怕第十八层都抵消不了他的罪恶。可是就算知道杀人不对,在看着别人手起刀落被了结的时候,快感战胜了愧疚,他早该料到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你杀了他们又怎么样?没有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你杀得过来吗?只要他们其中一部分人获得胜利,你就输了,到时候你还能怎么办?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摇尾乞怜?还是自刎以谢罪?不过恐怕等你死后下了地狱,这群人早都在下面等着你好久了。”   “彼此彼此,燕王不会以为自己的手里干净得连一条人命都没有吧?今天本相下令杀的这些人全都是因为燕王殿下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道理,燕王难道不懂吗?”百里然枫很想笑,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他能感觉到真正的危机已经越来越近,唯一的突破口就只能在赫连云杰的身上,希望这个家伙不要让他失望才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奇异幻境   危险的脚步越走越近,可怜身在其中的人们却不自知。   百里然枫的预感没有出错,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赫连云杰突然很冲动地把所有箱子都给打开,里面是同样的内容,只不过是不同的面孔,本来消散的差不多的血腥气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呛得不少人直咳嗽和恶心。   “哈哈……哈哈……”赫连云杰像是疯了一样大笑起来,声音难听得刺耳,仿佛带着某种可怕的穿透力,即便捂着耳朵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百里然枫看赫连云杰这个样子顿感不妙,时间也过了一会儿,可是血腥气非但没有散开一点,而且越来越浓,似乎已经能看到成型的血雾,他们呼吸的空气都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赫连云杰,你究竟做了什么?”百里然枫揪住赫连云杰的衣领,却发现他的神志已经开始不清醒,双眼空洞无神,都没有什么活人的样子。   百里然枫回头想要确保赫连云谦的安全,明明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却根本看不到他的人,眼前一片血红,再看向四周也什么都没有,渐渐地连旁人的声音也听不到,像是这片血色迷雾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遭遇这样状况的不只百里然枫一个,前一刻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还手牵着手看热闹,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谁都没有大意地放开对方,可是现在手心里却是空空如也,万俟凉根本找不到有琴珈天的所在,尤其在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之后,便知道这下是真得糟了。   万俟凉站在原地,周围尽是一片血红,想必其他人遇到的状况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不过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造这样一个幻境把所有人都网罗在里,真的是赫连云杰背后的那个人吗?看他刚才的状态,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好像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就连自己的呼吸都被屏蔽掉了,万俟凉尝试着说了一句话,喉间的振动很是明显可是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见,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她在这里大喊大叫都是枉然。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做到这点是很难的事情,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万俟凉凭着直觉向前走了几步,本来应该是放着桌案的位置,可是却没有一点的障碍物,就像是在空旷的田野上,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感觉并不好,很容易勾起人们内心的脆弱和恐惧,也许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   有琴珈天大大小小的风浪经历过不少,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突然之间身处这样的环境,那令人讨厌的红色此刻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蛊惑,不知道凉儿怎么样了?以她的能力应该不用自己担心才对,可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他应该早点解决了赫连云杰,不过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用多少都一样没有用就是了。   百里然枫摸索着前进,皇宫的布局他早就了然于胸,可是怎么走好像都没有尽头,一样浓度的血雾仿佛在告诉他根本就是原地踏步,这算是惩罚他下令杀了那么多人吗?这鲜血的颜色真是令人厌恶,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危险已经降临,他该怎么做呢?   这三人还算是冷静的,赫连云谦这刻已经快要崩溃了,满眼的红色让他不得不想起曾经很多人死前不甘的眼神,在他刚登上帝位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手里积攒了多少条人命,那些潜在的危险都被他下令处理掉了,还有曾经妄想来找她报仇的小喽啰,也在他面前死不瞑目。赫连云谦越想要忘掉这些,这些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就越清晰,好像他现在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变成了一个无情的侩子手,随意了结别人的生命。   赫连云谦拼命控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结果画面一转,竟然变成了他小时候的情景,当时父皇还在世,他是最受宠的皇子,却也是最孤独的皇子,没有人敢接近他,那种孤独这辈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可是这环境却好像将那孤独无数倍地放大,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口一样,汩汩地向外冒血。   “啊……”赫连云谦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紧抱着自己的头,一脸的痛不欲生。为什么他要生在皇家?为什么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日子?为什么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也无法自救,只能任由心中最灰暗的记忆一遍一遍地将他吞噬,那痛苦的感觉让人想要自我了断,却又没有那个胆量。   一国之君尚且如此,那帮平日里只懂得胡吃海喝、阿谀奉承的大臣更是无法自拔。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一旦被挖掘出来,便再也没有东西能够将它填平。他们现在存在于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旁观者,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幻化出来的东西琳琅满目,甚至还有婀娜多姿的美女,身上不着片缕,表情却是极尽风情,也难怪惹得男人在她们身上驰骋,虚耗着自己的能力,已经不仅限于体力。   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冲击着他们所认为还存在的神智,殊不知那东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现在的行为像是远古时期思想未发育成熟的野蛮人,一味地只顾眼前,而不考虑后果。   结果过度享乐能够得到的不会是永久的安逸,而是总会到来的地狱,也许此刻他们还体会不到,但是很快他们会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短时间内高强度的消耗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皮球突然被人踩破了一样,连慢慢放气的过程都没有,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那滋味实在是‘美妙’得紧。   就这样,很是简单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的家伙数量膨胀得令人望而生畏,想必连阎王爷此刻都忙活不过来去接收这些孤魂野鬼,一个个三魂七魄都虚得可怜,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上刀山下油锅,其实还是蛮可怜的。   可是幻境的主人似乎一点都没有顾忌到这点,人命的操纵在他眼里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每个人面对死亡的心情都不一样,或恐惧,或坦然,这些情绪收集起来才能够弥补他空缺的一点点,实际上他连快乐是种什么样的滋味都不清楚,他生来便没有任何的感情,活了这么多年补得也不过是十分之一二,到现在还不像是个完整的人,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是个人。   说起来和赫连云杰的合作或者说单方面地利用赫连云杰完全是个巧合,他当然不会把赫连云杰放在眼里,不过是他无事可做的时候选择的一个小游戏罢了,可惜赫连云杰太不中用,最后只能造成这样恶心的场面而让他脱身,也是看在他陪伴他的份上。   万俟凉走了好久,明知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有尽头的出现,但是她又没有其他的办法,这种超自然的情况,凭她一己之力是绝对破解不了的,她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可是就这样死在这里,换做谁都不可能甘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了太多的人丧命,她已经算是幸运的那个。   想要在这样的幻境下和有琴珈天汇合基本上做不到了,就算现在让她看到有琴珈天,她都不敢保证那就是真的。像是这种幻术,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点,可是却没有写过破解之法,想来著书的人也没有想出办法,只能放在那里期待后人有所突破,但即便现在被她遇到了,好像也没有能够突破的地方。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那个人的眼里,本来也是他创造出来的幻境,可是如果他们死在了幻境中,现实他们也是死的,这才是那个人的厉害之处,他想要取人性命简直比说话还要简单,所以他才会没有朋友,傀儡的手下倒是有几个,可是没有情感波动,只是单纯地为他办些事而已,真不知道这种人存活在世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有琴珈天试图用轻功想要冲出这一片血雾,可是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压力就会变得越来越重,像是有个屏障在那里,怎么样都无法通过,想他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被人囚禁在无尽的空间中无法脱身。   百里然枫的心情倒很是平静,脑海中飞速运转着这一个时辰以来发生的种种,却没有找到一点可疑,只是在赫连云杰丧失理智打开另外几个箱子之后,他就到了这里,肯定不只他一个,所有人都没能幸免,元唐重要的人物都在这个大殿上,这样一网打尽的方式他还从来没有想过,果真是壮观得很。   可是赫连云杰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足够清醒地来看他们的笑话才对,那副呆滞的模样还真带着点喜感,不知道现在这个帮凶怎么样了?也许早就脱离危险了吧。   百里然枫这样想,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也这样想,认为赫连云杰现在一定是在完好无损地看他们的笑话,可是不然,那个人摄住了赫连云杰的心神才控制他的思绪打开了箱子,赫连云杰的精神力不够强大,那个人一个小小的冲击足够破坏他的脑子,现在他虽然不在幻境里,也留下了一条命,却和弱智无异。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丧尸军团   幻境仍在继续,身在其中还活着的人们有的已经放弃了追寻,有的还在继续。   尽管眼前是一片血红,可是这样久的时间万俟凉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只是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总归是不舒服的。   这里还是原来那个地方吗?说是幻境,万俟凉总是有些困惑在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能力?她好奇,但却不得其解。   “有人能够听到我说话吗?”万俟凉自己听不到,但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恐怕能够听到的也只有那个幕后黑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幻境中每一个人说的话,那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吵吵闹闹个不停,现在安静下来,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显得特别突兀,那个人自然注意了一下。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万俟凉易了容,否则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地混进大殿,不过现在想起来还不如不来呢。   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也不紧张,和其他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这不禁让他有些意外,多看了万俟凉两眼。   万俟凉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自觉无趣便又沉默了下来,如果被这里困得时间太久,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也会被饿死,一点食物都没有,早知道刚才在宴会上就多吃一点了,不过现在考虑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才是关键。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也变得有些暴躁,但是百里然枫知道得还能比有琴珈天多一些,这种事情已经无法用人力来解释,再加上万俟凉在那家客栈遇到的事,百里然枫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得越来越捉摸不定,若是让那群家伙趁虚而入的话,恐怕都不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不过任何一个人在面对未知的所有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好到什么地步,有琴珈天朝着几个方向横劈了几掌,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反馈,这种感觉让人除了无力更是泄气。   即便他想象过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落入这步田地,但是人定胜天,有琴珈天不相信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破绽,所以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放弃。   万俟凉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那间客栈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也如那次一样,只要捱过了应有的时间却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是这种侥幸心理真得没有什么根据性,他们现在的困局完全是一点一点地消耗掉他们的意志。她不相信四五天下来,她还有能力去考虑什么别的,恐怕是怕死的心情完全占据了上风,到时候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骨气和力气和那个人拼死一搏呢?   现在还剩下的人里,赫连云谦直接属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向他压过来,即便是做了皇帝这么多年,心理素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样,平时有百里然枫的帮衬,和那些大臣斗智斗勇还有点底气,但是现在他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适应的时间只会让他距离死亡更近。   不过因为他和赫连云杰是亲兄弟的关系,那个人对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多少有点熟悉,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取他的性命,可是再这样下去,赫连云谦保证能够自己把自己折磨死,这样的死法太冤也太不美好,再说一个怕死的人怎么会同意是自己放弃了生命?   现在的情景也许太过无聊了点,所以是时候增添一些花样了才对。那个人的创造力有限,但是模仿能力不错,原本大殿上的情景被他还原了回来,不同的是有些人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要是被这群丧尸攻击到,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万俟凉还没适应眼前场景的变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袭过来,一只枯槁的手试图奋力要抓住她,万俟凉隐隐约约都能看到那层皮下面包裹着的森白骨头,即便是幻觉,她也不想要他们碰到自己,那感觉简直就要恶心死了。   可惜万俟凉的活人气息太过明显,丧尸们就算没有意识,也还能够靠本能来获取食物,更何况他们也是刚刚变成这副样子,还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让他们僵硬的身体可以更加灵活,怎么可能放过眼前的美味呢?   所有的丧尸和活人都处于一个情境下,只不过活人之间互相看不到而已,他们只能看到眼前一大波丧尸向他们袭来。   万俟凉随手抓了个东西向眼前的丧尸扔了过去,花瓶碎片明明划伤了它,却没有流出一点血迹,而且除了那一瞬间的暂停,对它来说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个新品种的家伙还真是难缠得很。   有琴珈天也发现了丧尸的这个特点,无论他在它的身上划下几刀都是白费力气,但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它们的头颅,只有砍下它们的头,它们才算是彻底地死亡,而且这其中不仅仅只有大人,还有小孩子,都是那些官员的家眷,结果一家都死在了这里,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丧尸在一个个倒下,但同时还有更多的人还变成丧尸,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就会成为它们的伙伴,这样的搭伙方式的确是简单明了得多,而且从外型上,丧尸和人的区别也很是明显。   双眼深陷在眼窝中,颧骨也塌了下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完全被派出体外一样,只能看到表皮包着骨头,就连之前那个大胖子现在也变成了轻飘飘的骨头组合体。   看到这样的东西,心里想要有种快乐的感觉绝对比登天还难,万俟凉现在感觉糟糕极了,手起刀落,她脚边的人头又多了一颗,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认为丧尸的数量少了什么,还是锲而不舍地想要把她变成同类,或者干脆把她给吃了。它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忌口,倒下的同伴也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咀嚼骨头的声音听得她毛骨悚然。   还有其他活着的几个人都在拼命地找地方躲起来,可惜丧尸的嗅觉很是灵敏,一个人刚刚藏到桌子下面,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一张灰色的脸,吓得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脖子那里传来的剧痛已经明示了他的下场,他也将成为丧尸团队的一员,这是他在完全丧失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事态的发展现在已经完全不属于能够控制的范围了,万俟凉挥剑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这群丧尸是每吃一个身体,力量就会增强几分,累积下来最后剩下的那个丧尸竟然有能力和她对打起来,虽然动作还是那样笨拙,但是至少它不会受伤,而且只有万俟凉砍下它的头颅,这场对抗才算是结束。   万俟凉手里的剑被丧尸折成了两半,在还没有找到新的武器之前,她绝对不会傻到和它对打,那样吃亏的一定会是她,可是这家伙的脚程比之前的那一堆要快上不少,万俟凉想要甩都甩不掉它,它闻着她的气味,什么桌子椅子根本拦不住它,只会被它一脚踩碎。万俟凉现在感觉就是在对付一个野兽,需要更有力的方式才行。   丧尸距离万俟凉越来越近,它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眼看着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两臂的距离,万俟凉突然脚下一个不注意,竟然被还没死透的一个人给绊住了脚步,再看那个人竟然是司徒莞竹。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都忘记了司徒家也在大殿之上,他们是不可能不被波及到的,看司徒莞竹披散着头发,衣衫凌乱的模样就是没有幸免于难,而且似乎还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看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下身那个位置还留有血迹,明摆着就是被人强行侮辱了一番,没想到她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时间不允许万俟凉考虑太多,丧尸已经到了万俟凉的跟前,万俟凉坐着倒退了两步,有惊无险地劈开了它的手能够抓住的范围,但是司徒莞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司徒莞竹已经睁不开眼睛,身上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刚才万俟凉和她的相撞更是让她更加难受,她现在只想死了算了,经历过那种事之后,她是真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身在一片血雾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几个彪形大汉把她团团围住,然后就听见衣服被撕开的声音还有她的求救和啜泣,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驰骋,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她甚至不敢再去看自己的身体,雪白的娇躯上留下了令人作呕的印记,还有两&腿之间的液体,换了一个人,上一个人的东西就被挤出体外,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她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下面都是湿漉漉的,到最后,她连哭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司徒莞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现在的她感觉有人在她脖子那里狠狠地咬上了一口,好像她的脖子都要被咬断了一样,疼吗?不疼吧,她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终于是再也无法睁开了眼睛。   万俟凉亲眼看着司徒莞竹死在她的面前,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脖子和身体几乎已经分离得差不多,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血浆里一样,红得让人无法忘怀。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见天日   也许是司徒莞竹的死刺激了万俟凉的血性,可惜她没有办法帮她收回尸体,只能那样不甘地躺在那里,不过帮她报仇还是可以的。   既然丧尸的弱点只有在脖子那里,那么她接下来只要瞄准那个位置就可以。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看着它满脸鲜红地向自己走过来,万俟凉竟然有些怯场,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有任何退缩的情绪。   万俟凉从地上捡起一把侍卫的佩刀,掂量在手里没有多少重量,看那样子也不是什么好刀,但是总比没有强,而且面对这么一个东西,她也不用什么章法,胡乱地横劈竖砍,然后等待时机找出它的破绽。   索性上天还是有一些眷恋万俟凉的,没让她等多久,就看到那个丧尸为了抵挡万俟凉的攻击,双手都高举过头顶,刚好把脖子露了出来,这下万俟凉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拿着刀直直地冲它刺了过去,只见它喉管那里被插了个洞。   万俟凉退到了它的攻击范围之外,手里的刀还留在它的脖子里,没有砍断它的头,她的任务就不算完成,而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把那把刀拔出来摔向了一边。   生命力还真是完全,换做是人的话早就一命呜呼,那个人为什么非要创造出来这样麻烦的生物呢?   丧尸没有给万俟凉考虑的时间,被它追逐着的感觉不爽极了,可是又没有办法,看它变得更加凶猛的样子,果然是一击不能毙命,她就只有逃命的份儿。   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万俟凉边跑边唾弃自己没出息,这大殿也就这点地方,想用轻功摆脱身后那个家伙,可惜起来的高度也不过是比正常人垂直弹跳的高度高上一点,那有什么用?被那个丧尸一抓就摔到地上了。   万俟凉这边‘玩’得‘不亦乐乎’,有琴珈天那边相对要轻松得多,至少在身手方面,这些丧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同样的情况也在他的眼前发生,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总是有些难缠,有琴珈天成了它眼中活动的靶子,真不知道它为什么可以自己找到东西扔出去,这是在给他加大难度吗?   不光要躲闪飞过来的庞大暗器,还要想尽办法除掉这个可恶的家伙,有琴珈天只好选择最快的解决方式,手里的剑直接挥向了它的脖子,结果没想到它的皮变得那么硬,剑只砍断了脖子的一半,那个东西的脑袋已经完全垂了下来,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它的行进。   有琴珈天看到丧尸侧歪着脑袋向他走过来,他不禁开始称赞起能够创造出这种东西的人来,只是现在受害者是他,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既然已经砍断了一半,那也不用留着另一半来影响美观了,再出手若是还不成功的话,那就来第三次吧。   不过还好有琴珈天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这只丧尸终于在他眼前倒了下来,头和身子分开得很远,看样子是没有再合体的机会了。   而且伴随着最后一个丧尸的倒下,有琴珈天看到的场景也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万俟凉正在被一只丧尸追得极其狼狈,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可是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幻境呢?   在这边奔跑的万俟凉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有琴珈天,和他担心的一样,他们现在这样的距离没有办法确定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彼此,但是她还是想要试试看,总不能一味地被那个人耍得团团转。   万俟凉冲着有琴珈天挥了挥手,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不会做这么白痴的动作,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暂时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   有琴珈天看着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万俟凉的女人向他这边跑过来,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毕竟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敌人,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先处理掉后面那个东西再说。”万俟凉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把棘手的问题留给了有琴珈天来解决,要不然自己什么都能搞定还要个男人做什么?   有琴珈天也不含糊,而且攻击万俟凉的这个要比攻击他的那个弱得多,也许是这里的人死得还不够多,它积蓄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有琴珈天。   “我们被困在这里好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万俟凉先是打量了有琴珈天一番,那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在他身上感应到的很明显,而且怎么看都是原版的那一个,应该不会是假的才对。   “看样子只有杀光这些家伙才行。”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的判断方法基本一致,都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这种时候必须加倍小心谨慎才行,否则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如果有琴珈天是第一个杀掉他那个范围内的尸王的话,万俟凉这边应该是第二个,但是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难道说非要自己动手才行?那样,只能等着下一个人的归来。   没有出乎万俟凉的意料,第三个搞定这些东西的果然是百里然枫,看到他还活着,万俟凉像是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毕竟两个人之间还算是不错的朋友,而且百里然枫的存在绝对会是他们的助力。   “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百里然枫这话自然是对着万俟凉说的,从这幻境开始,他就一直担心她,完全被孤立的环境下,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不过现在看到她,他算是放心了。   有琴珈天被情敌忽视得很不满,也就是他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吃得了醋,换做其他人只会考虑现在能不能脱困吧。   百里然枫没有办法忽略有琴珈天充满敌意的眼神,这家伙占有欲还真是强得很,他还没做什么就好像要把自己杀掉一样,这样的人能够给万俟凉带来幸福吗?百里然枫不禁有些怀疑,只不过万俟凉既然选择了他,他们已经在一起,他当然不可能去破坏他们的感情,这样卑劣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你也是除掉了最后一只所以才看到我们的?”万俟凉开口问道,她想八成是这样没错。   “是,看来你们也是这样做的。”   “也就是说等到最后一个人除了那只尸王,我们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不知道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百里然枫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事情会这样简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还真是被耍得可以。   “等等看吧,现在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万俟凉说了几句话,有琴珈天就瞪了她几眼,真不知道该说他小气还是该夸他在乎她,这样的危机意识未免也太过了吧。   一致的选择等下去,等来的第四个人也是熟人—司徒建世。没想到平日里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到了这步田地也一点都不含糊,身上的衣服都快变成碎布条,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恐怕也逃脱不了奋战拼搏的命运。   司徒建世看到万俟凉他们几个显得有些尴尬,虽说现在他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可是之前发生的种种想要完全被抹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这几个人相处。   万俟凉看司徒建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这样做可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再说从以前种种事上来看,他们的错误比例应该能持平才对,一个大男人至于斤斤计较这么多吗?她本来还想告诉他司徒莞竹的消息,幸亏她没有开口,要不然还不赖在她的头上,多管闲事也要分人才行。   接下来再出现的人万俟凉不熟悉,但是百里然枫都知道的差不多,五、六、七……   司徒建世看到第八个人的时候立马就冲了过去,原来是司徒浩辉也活着回来了,曾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即便是老了也是老当益壮,但是他的小儿子可就没有继承父亲的勇猛,等到最后也没有看到司徒建宇,想必他只能在黄泉路上陪着司徒莞竹一路走好了。   十个人,完整活下来的只有眼前这十个人,现在幻境已经不见,遍地都是各种死状的尸体,有的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上面飘着一圈苍蝇,想必对它们而言,这顿大餐能够吃好久。   万俟凉很想快点离开这里,她感觉自己身上都充满了血腥味,衣服上乱七八糟的红色都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印记。她第一次如此地厌恶杀戮,也许其中有的人真的是死有余辜,但是更多的都是无辜的生命。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却没有普度众生的念头和能力,终归她还是太虚伪,想着只要最在乎的人能够没事,就足够她感谢上苍了。   除了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剩下的八个人都在尸体中走来走去,想要找寻什么。不一会儿,她就被一阵凄惨的哭声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童,在参加宴会之前他们还是幸福和睦的一家三口,可现在就只能天人永隔,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的确悲哀,也带着讽刺。   人命太过脆弱,我们无法确定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也许一点意外就能给我们换个去处。活着的时候,想要得到和不想失去的东西太多,但到了最后一刻,才发现原来根本什么都没有,最多就能换点别人的感觉,可那时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司徒浩辉父子俩也找到了司徒莞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司徒浩辉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可是万俟凉却能从他的背影看出深切的悲痛,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而司徒建世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嘴里念叨着的竟是自责的话,可是无论如何司徒莞竹都已经活不过来了。   有琴珈天搂过万俟凉,他能感觉到她低迷的情绪。万俟凉把身体的重心都靠在有琴珈天的身上,她现在真的是有气无力,感觉一切发生地快得让人接受不了。整整一个大殿的人,到最后只剩下十个,那个人还真是残忍,不过倒是一视同仁地连小孩子都没有放过。更可笑的是,他们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赫连云杰不见了踪影,他们像是无头苍蝇理不出头绪来,连报仇的人都找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无法安息,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没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乱如麻   一场宴会下来,这场残局场面弄得似乎有点大,皇帝不见了,文武百官也没剩下几个,如果说这是有心人安排的一场阴谋的话,那他们实在太成功了。   万俟凉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有琴珈天也是这样的看法,虽说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保不齐他们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最好还是在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时候走掉算了。   百里然枫现在也无暇故意他们的离开,这里还需要他控制场面,幸好大殿最外围的那些侍卫没有被波及到,但是询问到他们头上的时候,竟然一个个说的都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如果是一个这样说可能是失职所致,但是都这样说只能证明那个人使了障眼法,让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而且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出现,难道说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来过吗?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赫连云谦,百里然枫命人把所有的尸体都清点了一遍,但是根本没有发现赫连云谦,如果说他没有死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带走了,趁乱能够带走赫连云谦的最大嫌疑人还是那个幕后黑手,以他的能力不用这样麻烦也能得到他想要的,又何必徒增杀孽呢?   百里然枫命人封锁了所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先不说会不会造成百姓人心惶惶,如果惹来其它两国的野狼来分一杯羹,现在的元唐是真得没有能力应对他们,大将军们都死得差不多,还剩下司徒家父子两个,不过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百里然枫暂时指望不上他们,还有的更是一群歪瓜裂枣,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百里然枫还感觉不到元唐竟然没有可用之人,看来他这个丞相做得也很是失职。   现在静下来心来想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明明在那个幻境中已经度过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结果回到现实发现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两个空间的时间完全不同,更加证明了那是那个人创造出来的幻境。   但是在幻境中死去的人确实真得离开了人世,这点百里然枫还没有想到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这件事在他看来很简单,但是在百里然枫的认知范围内这真得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如果说是封印被解除了的话,受苦受难不应该只有他们才对,而且也不会是这样小范围的破坏。   有一点百里然枫还是想到了,那就是封印松动,有能力的鬼魂都跑了出来,而且不只聚集在了元唐这一个地方,万俟凉碰到的鬼茶楼,今天晚上发生的灵异事件,都在辅佐着他的想法,不过有什么应对之法,他却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现在和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让之前曾经传承下来的破解之法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去,要是只靠他们自己的话,能做到的事又太少,不过这天下能人异士应该如过江之鲫,总会有派上用场的吧。   和元唐相比,驰安遭受的苦难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是半夜在皇宫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哭声,凄惨的程度像是被灭了满门一样,不过这样的小巫都足够让皇甫越勋头疼不已的了,因为他每天晚上也要受这种声音的荼毒,比如他在和哪个女人欢好的时候,冷不丁来上一声,几次下来都快把他变成不举了。最可气的是根本找不到恶作剧的元凶,只能这样受着,皇宫里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变得疑神疑鬼,听到点声音就去找元凶去,结果好好的日子过得七零八碎,只不过到现在也没有人员伤亡就是了。   同样奇怪的事情在齐梁也有发生,莫名其妙地东西就会被破坏,盘子碟子,花瓶水瓶,大概是所有易碎的东西都遭过殃,总是能看到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像是被抢&劫了一样,不过什么东西都不少,只是从完整变成了碎片,给人感觉就是在故意挑衅。   三国同时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国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哪有时间管其它的两国怎么样,这也是三国之间互不知情的原因之一,不过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不是太过奇怪了一些?”万俟凉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颠覆她的无神论,也太超出她的意料了。   有琴珈天沉思了半晌,当然奇怪,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奇怪却没有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莫名地听到奇怪的声音,东西是不是地碎掉,大面积单方面的屠杀,这些都是一伙人做的吗?   “看来有些事完全靠人力是解决不了的。”有琴珈天也不愿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或许我们应该着手调查失踪的那两个人。”   “赫连云谦和赫连云杰?”   “嗯,赫连云杰一定和那个人有关系,可是他为什么要带走赫连云谦呢?如果想要利用他做什么事的话就一定还会回来。”   “你是说你认为赫连云谦还活着?”   “我的确有这样的预感,应该不需要等多久,赫连云谦就会回来。”万俟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肯定,也许是从事情的发展上来看,既然那个人在帮赫连云杰的忙,而赫连云杰想要得到皇位,那么他还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否则不会得到任何人的信服,而能够帮他做到这点的也只有赫连云谦,他还是有利用价值在里面的。   “希望如此,不过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有琴珈天不喜欢坐以待毙,万俟凉更不喜欢,现在他们的形势已经足够被动,总是需要做点什么来排解郁闷,否则在宴会上所经历的一切真得会成为他们的阴影也说不定。   “我们暂时还不能够离开这里,叫影寒去驰安看看吧,多点线索总是好的。”而且能够会情郎就是更好的了。   “嗯,也要派人去齐梁看看。”现在他们做的恐怕也只有收集线索,除非赫连云杰或是赫连云谦再次出现,要不然想要找到事情的突破口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遇到这么多的事,万俟凉想要保持个好心情都有点困难,她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去翻翻那些所谓的野史,如果按照上一次百里然枫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来推断的话,他们的危机恐怕才刚刚开始,之后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   有琴珈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不会相信世间还会有这种事,如果那群丧尸的能力再提高一点的话,就算三五个普通人加起来也未必能够制服一只,万一这种东西突然大量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的话,被说成是一场历史性的灾难也不为过。有琴珈天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那么慈悲地去管别人的死活,但是看到无辜的人那样惨死,要说一点触动也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不仅是他,现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解决的法子。   另外一边,百里然枫指挥着手下的人忙活了两个时辰才把所有的尸体归拢在一起,有的已经找不到头颅,有的找不到躯干,一个大殿现在完完全全变成了像是乱葬岗一样的地方,满眼望去全是各式各样的尸体,换做谁恐怕都没办法轻易接受。   伴随着生存下来的人的哭声,百里然枫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果然是不够强大,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看着曾经的同僚如今只能变成冰冷的尸体,百里然枫心里说不出来始终什么样的滋味,反正肯定不会是开心就是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所以本相希望各位回去之后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带来的后果相信各位爷能够想象出来一二。”百里然枫站在最前面,他感觉自己根本无颜面对底下的众人,就算他有准备事情不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他又能怎么样呢?   “丞相,这里死的都是我们的亲人,难道丞相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沙哑的声音从底下传进百里然枫的耳朵里,交代?谁来给我一个交代?   “现在这种情景,即便本相想要交代都解释不出来,究竟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相心里的焦急不会少于你们,可是本相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么随便拿点说辞来糊弄你们呢?”百里然枫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承认自己的无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他胡诌一顿编出个神话故事来吗?这点他做不到,除非真的查出来事情的始末,否则他是不可能给出任何令人信服的解释来的。   “那丞相要我们怎么办?就带着这些尸体回去吗?我们回去要怎么和我们的家人交代?”男人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哭成这样,可见到底有多么伤心。   见他哭起来,本来情绪已经有些好转的那些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大殿上满满的尸体,哭声像是在为他们超度的佛音,愿他们一路走好。   即便这里没有百里然枫的亲人,他的心情也随着一起荡到了谷底,离去的各位,百里然枫在此保证,一定会让各位的灵魂得到安息,请一路走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探茶楼   有些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即便百里然枫再怎样地防范,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丁点都不传到百姓的耳朵里,而传到他们耳朵里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造成了人心惶惶,这正是百里然枫一直想要避免的局面,却没有避免得了。   就连宫里的人也一个个起了想离开的心思,还有的嫔妃想要跟着侍卫私奔,这样混乱的场景让百里然枫有一刻想要把这些人通通给可能遇害的赫连云谦陪葬。   此时此刻的百里然枫正坐在大殿之中,这里曾经数百具尸体都被一一处理掉,可是就算被洗刷了千万遍,他还是能够闻到这里浓重的血腥味,到底那个人想要做什么?带走了赫连云杰不说,还让赫连云谦也跟着失踪,若他想要这天下,为什么又突然没有了动作呢?   其实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在百里然枫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有人能作为一个好皇帝带给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他是绝对不会阻止的,但是对于这个残忍到极致的杀人凶手,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过又能给出一个什么交代呢?他的手上不也一样沾满了血腥,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百里然枫有些颓败地这样想着,曾经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了结在他手里的生命也许不会被比这一次少上太多,他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可以找出成千上万个借口来证明自己的为民除害,只不过这个他认为的害虫可能在有的人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像是曾经这大殿中的官员有多少就是活生生的蛀虫,他们的死,百姓不放鞭炮庆祝都算是对他们的尊重,所以说大多数人的害怕只是担心这样的灾祸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而不至于因为他人的死而伤心不已。   看清了这点,找不找到那个人还有什么必要性吗?为了让他不再为非作歹,可惜这样的借口他都觉得敷衍,不过是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点罢了。   但是职责所在,他需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至少那些官员中还是有能够得到百姓认可的存在,可惜命运有时候开的玩笑太大,把所有人都装进了里面。   如果现在有人走在新唐的街道上,便会发现到处都是白色的灯笼和花圈,几乎是隔着几家就能听到很是凄惨的哭声。整个新唐城就像是一座死城一样,完全没有一点生机,就连平时喜欢出来玩闹的孩童现在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命。   身处在这样的氛围中,心情自然只会是无比得低落,转眼之间,生机勃勃就变成了死气沉沉,这感觉也许是在警告什么或者是在预示什么。   万俟凉没有再回那个别院,而是找了家客栈和有琴珈天一起住下,现在哪还有有人注意到他们曾经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只会顾着自己的小命,她还是走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家到现在还营业的客栈。   “在想什么?”有琴珈天出去买了点吃的,回来房间就看见万俟凉拄着胳膊注视着窗外,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很无趣,可是外面似乎更加无趣。”连个活人都不舍得出来让她看一眼,万俟凉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改变现在的状况。   “那些百姓能够走的都已经离开这里了,百里然枫也没有下令阻止,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不愿意离开的,还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这种情况下,醉春楼自然是没有办法再营业下去的,导致他收集情报的途径又少了一个,可是要是现在还有人能够想起来去嫖妓的话,他才会感到奇怪。   “你说那个人什么时候还会出现呢?”万俟凉的心理很是矛盾,既想要抓住他,又不想他再出现,谁让他出现的时候准没好事,而且手段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招架,她不知道以他们的能力算不算是拿鸡蛋碰石头的行为,如果是,她也怕死得很,可是他们已经在这趟浑水之中,现在想要抽身出去,也是一身湿漉漉的样子,似乎怎么做都带着狼狈。   “不知道。”有琴珈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尔虞我诈之中还掺杂着不知道谁的人命,现在赫连云谦不知所踪,即便他不承认他们是兄弟,却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安危。   “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危险,却也应该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我现在想要退缩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万俟凉自嘲地笑了笑,她本来就很惜命,现在的生活就像是把脑袋别在腰上一样,说不定眼前的人都是幻觉,睡觉的时候就被一刀捅死了。   有琴珈天摸了摸万俟凉的长发,很自然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要胡思乱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还有你,可是我也不想要你出事啊。”万俟凉不是不相信百里然枫的能力,只是关心则乱,她当然不愿意有琴珈天去冒险,再说这事情算起来和他们也没有本质上的关系,她就是很没有骨气地想要临阵脱逃又能怎么样?!   “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有娶你,怎么会有事呢?”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关系一直都没有再深入下去,有琴珈天说不着急绝对是骗人的,可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求婚成亲的好时机,他不想这么草率地和她成为夫妻,他要给她的,一定都会是最好的。   “谁说要嫁给你了?”万俟凉嘟着小嘴,难得的撒娇一声,看得有琴珈天心痒难耐,刚想要做点什么,就被很不识时务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该死!”有琴珈天当然很是不满,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会主动来找他的事情一定都不会是小事,真是该死。   有琴珈天脸色很臭地去开了门,来人自然是冥魇教的部下。本来有琴珈天想着要是不是他认为重要的事情,他一定把眼前这个男人抓去受受刑,可是没想到竟然给他带来了个惊喜,可是他还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路人甲看着自家教主还有夫人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为什么他感觉感觉到一股不算太过浓烈的杀气呢?他不记得自己有犯过什么错啊,教主果然如传闻中那样喜怒无常,以后这样的任务他可不要来了。   那么近的距离万俟凉自然也听到了那个路人甲和有琴珈天说了什么,找到了赫连云谦绝对是个不小的突破口,可是她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呢?   也许她的不安是来自于藏人的地点,竟然就是上一次她和魉被困的那个茶楼,表面的样子和一般的茶楼还是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谁知道这一回里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等一等。”万俟凉拽住了有琴珈天,她的犹豫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进去还是不进去,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太好选择的题目。   “怎么了?”有琴珈天见万俟凉脸色那么难看,不由地很是担心地问道,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万俟凉也记不太清自己有没有和有琴珈天说过这里,也许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嘴,但是现在是一定要告诉他的,“这间茶楼我曾经来过,可是却被这里困了一天一夜,具体的情景等我有时间再告诉你,但是这间茶楼真得很有古怪,也许也是那个人的杰作也说不定。”   有琴珈天从万俟凉的话语中得到的信息就是说在这里可能会发生和那天宫殿上相似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更应该闯一闯,不过他也知道万俟凉在担心什么,难怪她的脸色那么不好看。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如果不进去看看究竟,恐怕你我两个都不会安心,可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我感觉这一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好运。”万俟凉亲身经历过那种无助的感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身边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受难,那感觉更加得难受。   “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我是害怕会出事,可是如果让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更害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琴珈天还想开口说什么,另外一个人的到来抢了他说话的时机。   “你们都不用进去,应该是我进去一看究竟。”原来是百里然枫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不过比有琴珈天他们稍微晚了一点赶过来。   “看来你是一定要来凑这个热闹了。”有琴珈天虽然不喜欢百里然枫,但是对于他的为人处世还是没有任何挑剔的,现在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站在一条战线上,都奔着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许合作要比分裂好得多。   “你是元唐的皇子,在未找到赫连云谦之前,那个位置你最适合不过。”百里然枫自然是知道有琴珈天的身份的,其实从那天事情发生之后,他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不过是有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了而已。   “本教主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有琴珈天本来也没有打算夺回那个位置,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滔天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想要把一切都搞清楚罢了。   百里然枫早就想到有琴珈天会这样说,他把目光转向万俟凉,只见她对他微微一笑,“三个人总比两个人更有把握一些,那就一起进去吧。”   万俟凉就在上一瞬间又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怯懦,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反正早晚都是个死,还是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好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找到皇帝   万俟凉跟在有琴珈天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茶楼,这一次茶楼的老板很是热情,不是那个看着就让人害怕的无眼男,可是万俟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茶楼一共就是两层的建筑,从表面上来看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那个人会选择把赫连云谦藏在这里呢?万俟凉想到的答案自然是这里有古怪,而且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特意派人将这间茶楼的来历调查了一番,结果得到的答案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那个正常的老板是的确活生生存在的人,而那个无眼男,她和魉都没有记住他的容貌,之后也没再出现过,万俟凉也就把这件事暂时放到了一边,可是没想到还会来这里第二次。   茶楼的生意不算好,算上他们这桌人才有四桌,但是相比之下,甚至要比城里那些大酒楼的顾客都多,也许是这些人认为走得远点就更加安全。   上一次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今天万俟凉没有感觉到,但是还是觉得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劲,这一次不管是掌柜还是小二都表现得太过热情了,万俟凉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冲着自己笑,那笑容实在没办法让人觉得舒服。   万俟凉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从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的表情上来判断,他们此时此刻的感觉也没有良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紧绷着身体,好像一直都在做着战斗准备。   “这里的确有古怪。”百里然枫说了句废话,但是难得有琴珈天为这句废话点了点头。   “看来和那一次的情况不会差上太多,也许我们需要在这里先住下了。”万俟凉叹了口气,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还真不好,她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在慢慢凝聚,是在告诉她今天来得早了吗?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也都是感觉灵敏的人,一点点变化都会让他们的戒备心更重,可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候根本容不得他们打退堂鼓,而且还要勇往直前才行,怎么看都是他们在吃亏。   “而且三个人一起行事能够好一点。”万俟凉又补充了一句。   有琴珈天有意无意地看了百里然枫一眼,这个家伙跟来做什么?完全就是坏事的。   万俟凉没在意有琴珈天的不满,叫来小二要了一间上方,事情也许太过巧合,还是原来的那间房间,万俟凉真是决定不要再来这里第三次了。   “这就是你上一次被困的房间?”百里然枫知道上一次事情的始末,看到万俟凉不太好看的脸色就大概知道了是这么回事。   “是啊,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不是认识我,所以才给我又安排到了这里。”万俟凉无奈地摊了摊手,还好桌子上没有那些看起来很诱人的食物,要不然就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找到赫连云谦,不过看来难度不小。”百里然枫刚刚扫视了一圈二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主要是根本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像是二楼的住户只有他们而已。   “我们都得到了消息说是赫连云谦在这里,可是到底有没有根据好像我们都没有验证过,然后就这么直接过了,如果说这是那个人的圈套,那我们进来的也未免太轻松了。”万俟凉总是觉得事情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其实以那个人一直以来展露出来的能力,想要对付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还要特意把他们引来这里呢?还是说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赫连云谦真得在这里?   百里然枫何尝没有感觉自己的做法草率了一些,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考虑太多,晚上一分,赫连云谦可能就危险一分,他作为臣子自然要以君王为主,更何况如果找不到赫连云谦的话,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是没有根据的,百姓也未必会信服,一旦民间出现造反的队伍,事情才是真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现在三个人的顾虑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如果他们很是倒霉地没有离开这里,不说天下大乱,元唐一定会大乱,唯一能够主事的丞相都消失不见,这对于黎民百姓绝对是不可小觑的打击,到时候如果其它两国落井下石的话,恐怕元唐被吞并是迟早的事情,那么他在下面都没有颜面去面对先帝。   三个人围坐在桌边,仔细听着外面可能传来的任何声响,可是却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其它的频率,万俟凉打开门想要看看楼下的那群人是不是还在那里,可是打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完全让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场景,就连百里然枫和有琴珈天都惊呆了。   这是在模拟十八层地狱吗?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刀山油锅还有执行酷刑的小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万俟凉可以想象的范围,那些在大殿上死去的人都在这里接受刑罚吗?这太让人说不出话了。   万俟凉首先看到的就是浑身赤裸的姚芊羽,她的四肢被铁链固定住,身后站着一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他们正在以一种动物交&配的姿势交&合在一起。那只怪物长长的舌头舔过姚芊羽的身体,像是利刃一样在她的身上划开一个个的小口子。   像姚芊羽这样情况的还有好几个人,分散在各处经受着酷刑,而其他的还有被鞭刑和被凌迟的,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口,可是为什么每个人脸上都露着一种享受到极致的表情?万俟凉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可是身体僵硬得却连关上门的力气都没有。   有琴珈天把万俟凉搂进怀里,不想让她再看到这些污秽的场面,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快要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不过这就是那个人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吗?那天殿上死去的人都在这里受刑,是在告诉他们,他们的死绝对是死有余辜吗?   百里然枫压制住内心的震撼,眼前的场景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满眼的红黑相间,几口大锅里还煮着人,里面的液体像是沸腾的岩浆,可是那些人的表情就像是寻常的洗浴一样,本该是浴桶中的花瓣变成了大锅中的骨头,上面还连带着血肉,像是刚拆下来不久。   和那晚的丧尸相比,今天的‘盛宴’更让人大吃一惊,百里然枫试图从这群人中找到赫连云谦,结果没想到真得被他给找到了,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做的事和大户人家喜欢饲养的娈童无异?   这里似乎到处都充斥着各种欲望,于是连赫连云谦都无法幸免于难,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享受而是抗拒,难道说他和这里已经死去的人们不一样?   百里然枫刚踏出一步想要尝试着走进着炼狱里面,可是鞋底瞬间就被烧得连灰都不剩,如果不是他动作迅速,恐怕代价就不是这一只鞋而是他的脚甚至是他的命了。   有琴珈天看到如此,随手就抓了个花瓶往里面扔进去,结果在门口的分界处就被熔化得一干二净,那里的温度实在太高,普通的东西还有人是根本没办法进去的,而且里面的所有人也好像看不到他们一样,根本没有一个注意过他们。   眼看着赫连云谦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他而来的,现在却束手无策,根本无法带走他,这又何尝不是在讽刺他们的无能?不过三个人谁心里也没有硬碰硬的想法,毕竟里面的那些怪物不像是那晚的丧尸,看它们的样子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一打开门的出路变成了炼狱,现在他们想要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事,又再一次被关进了这个房间,万俟凉这下是真得哭笑不得了。   “看起来这一次还是那个人搞的鬼,而我们又再一次上当了。”万俟凉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已经是一片浆糊,那个人到底想不想伤害他们先不说,至少是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非人力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他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个道士或者大师做做法之类的?   “这一次事情变得更加棘手,那个人不一定躲在哪里看笑话呢。”百里然枫的语气中也带了点自暴自弃,这感觉真的是难受极了,完全就在按照那个人的剧本走,他们连反抗的机会和余地都没有。   有琴珈天自然也不喜欢事情这样的发生,他粗略了看了下里面,就有不下二十余种的酷刑,也许下一刻他们也会成为那倒霉的其中一员也说不定,要是这样死在这里那还真是有够窝囊的。   就在三个人都在想离开的法子的时候,突然一阵的敲门声让他们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得不能再凝重,一同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暂时胜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戒备不已,万俟凉的感应更是比其他两人还要强烈,毕竟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可是说是她的噩梦,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可是等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却发现,不过是楼下的那个店小二上来送食物而已,刚才他们看到过的那些景象都在忽然之间消失不见了,眼前看到的还是最普遍的二层布局,弄得他们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更加警惕。   如果说一个人看到的场景可能是幻觉,那么三个人同时看到的难道也还是幻觉?这样讲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还是说他们现在所处的才是幻境,刚才的炼狱是真实所在?   万俟凉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可是在仔细看到小二送进来的食物之后,那诱人的光泽实在似曾相识,同样的把戏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她现在真的是讨厌极了这个地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总是被动地身处困境,也许他们永远都破解不了这个谜题,但是实际上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两个男人实际上的心情不会比万俟凉好上多少,一个个都是人中之龙,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挫折,百里然枫即便比有琴珈天多了点历史根据作为参考,也没得出什么结论,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三个人的思绪都不知道各自飘向了何处,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他们总算可能找到所谓的突破口。   “欢迎三位来到本王的地盘作客,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他们的疏忽。”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但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万俟凉他们只能选择按兵不动,相信他一定会现身。   果不其然,突然凭空出现的一道身影就那样立在距离他们也就一步之遥的面前,漆黑的斗篷覆盖着他的全身,像是一些记载中出现过的巫师打扮,不过却没有拄着拐杖而已。   万俟凉看不到他的脸,大大的帽子遮住他的五官,好像把整个人都藏进去了一样,连呼吸声都没有。   “赫连云杰,你有什么好装神弄鬼的?难道是现在的样子已经见不得人了吗?”万俟凉只不过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被她给蒙对了。   ‘桀桀’的笑声从帽子里面传出来,“你们害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赫连云杰说着就把帽子摘了下来,一张脸上面布满了奇怪的图腾,青黑色的花纹随着表情的变化像是会动一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想到时间没有过去多久,赫连云杰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看来他也没从那个人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只能在这个地方装神弄鬼罢了。   “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不是你说了算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万俟凉看到他就来气,要不是因为他,他们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个男人下意识地把万俟凉护在身后,如今的赫连云杰已经不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个赫连云杰,那些图腾绝对不会一点作用都没有地出现在他的脸上,可是也许他们太过孤陋寡闻,那东西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破解之法了?当下的情况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作孽?哼……如果不是赫连云谦那么顽固,那个皇位早就是我的了,哪还用得着像现在费力,必须除掉你们才行?”赫连云杰整个人的气场都和以前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一副成竹在胸,能够跟他们抗衡的自信,而不是还要倚靠他人的畏缩。   “赫连云谦现在在哪里?”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赫连云谦,百里然枫很是希望刚才看到的炼狱图景并不是真的。   “你们刚才不都看到了吗?只不过他还没有死,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舍得让他死掉呢?”一副很是诡异的笑容,赫连云杰恐怕恨不得赫连云谦一直受折磨,这样才能以解他心头之恨吧?   “你是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剩下那些人呢?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百里然枫,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愚蠢了?那些人的尸体你不都已经见到过了吗?你说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桀桀……”   “你把我们都引到这里是想要杀了我们,可是杀了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不是终究还要为那个人卖命吗?”万俟凉现在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三个人的确不是对手,可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过不知道她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你在套我的话?看在你们就要死了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早就将灵魂卖给了魔鬼,主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主人要我杀了你们,我就必须要杀了你们。”   还没来得及准备,赫连云杰就突然冲了过来,不大的房间里不足够他施展什么,可是有琴珈天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力量上的优势,每一下的冲击都不容小觑,不过那股力量赫连云杰运用得还不是很熟练,像是硬加在他身上的一样。   三对一,万俟凉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优势,而且她还是女孩子,在力量上本就不如男人,即便有那两个人帮她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万俟凉也没有丝毫感觉得心应手。   而且更让人沮丧的是,无论他们的武器在赫连云杰的身上造成什么样的伤口,一转眼的功夫,那些伤口就统统不见了,他还是那副完好无损的样子,可是他们的身上却已经挂彩了。   这和公平不公平似乎没什么关系,现在的赫连云杰对付他们像是在逗小孩子玩儿一样,没有难度、没有挑战性,几乎单方面的肆虐,不过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的哪个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们真得会交代在这里,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到底有没有方法可以改变他们的困局?   还没等她思考出解决方法,她突然发现身上被赫连云杰的指甲划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好像从伤口里面还渐渐衍生出古怪的花纹,很快就爬满了她整个右臂。   万俟凉看向其他两个人,发现他们被伤到的地方隐约也能看到青黑色的花纹,这是在说他们要和赫连云杰成为一类人吗?还是在提示她一些突破口?   她讨厌死了这些青黑色的花纹,就像是赫连云杰脸上的东西,等等,赫连云杰的花纹如果都集中在脸上的话,那里会不会是他的罩门呢?   现在这种情况下一点可能的线索都不能忽略,万俟凉只好抱着试一试地态度企图攻击赫连云杰的脸,果不其然地感觉到了他比之前要紧张,而且防御的动作要大于攻击,也许有戏也说不定。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也注意到了万俟凉的动作,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么他们也来帮帮她好了。三个人共同以赫连云杰的脸为目标,攻击比之前更加凌厉,可是赫连云杰现在已经变成了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家伙,不过还是被万俟凉逮到了机会,终于一剑刺伤了他的脸,而更让她开心的是,他的脸没有自动愈合的功能,血流不止,看起来终于让他们有了点信心。   自己的弱点被暴露在敌人面前,赫连云杰以前的那种性格突然之间占了点上风,但脸上无比的刺痛又在提醒着他,如果在这里倒下,没有人会怜悯他,而且他也会变成炼狱中受折磨的一员,他不要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想到赫连云谦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很解恨,可是如果换做自己,他绝对不要!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万俟凉这边三个人士气大增,不过事情好像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他们每得逞一下,他们身上的那片花纹就会刺痛无比,同体系的东西难道还要患难与共吗?所以说虽然受攻击的是赫连云杰,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尤其是花纹的面积越大,那种疼痛就越发难忍,像是干脆在耍他们一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阴毒的招数是谁想出来的啊?   不过还好到现在为止赫连云杰还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劲,而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如果说最后他们除掉了赫连云杰,而自己也必须要同归于尽的话,还真不知道这场战役剩下了什么意义。可是现在他们没得选,只有把赫连云杰除掉之后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非得和赫连云杰作伴的话,就算他们倒霉好了。   但是有时候上天还是会眷顾相比较之下的好人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赫连云杰不甘心地倒下,就是在他们把他的那张脸完全毁掉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也在一点一点地化成粉末消失不见。到最后除了他们身上挂的彩,再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打斗,而令人庆幸的是,那些花纹也随着赫连云杰的逝去而消失不见了,不过伤口却是留下了,没结痂的地方还向外冒着血,看起来狼狈极了。   事不宜迟,他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得好,免得接下来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结果没想到第三次开门,看到的又和前两次不一样,衣不蔽体的赫连云谦就那么躺在他们的房间门口,让他们本来还存留的那一点点喜悦都被他的惨状给弄得消失殆尽了,之前他们看到的果然是真的不是吗?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厄运连连   赫连云谦的出现对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来说绝对是种震撼,甚至有些侮辱的意味在里面,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好像是那个人很喜欢的方式,而且屡试不厌。   不过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当务之急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好了,免得那个人再弄出点什么花样,可是赫连云谦现在真得是狼狈得很,万俟凉无奈之下只能从房间里的柜子中找出点布料裹在赫连云谦的身上。   百里然枫刚想动手把赫连云谦背在身上,就感觉到赫连云谦好像不安地动了一下,幽幽转醒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心急之下来连‘孤’都不说了,直接称我,看来这下赫连云谦真得受了不小的打击。   赫连云谦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三个人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身上剧烈的疼痛,尤其是后面的位置,让他实在没有什么好的预感。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毫无意外地把解释的机会让给了百里然枫,毕竟赫连云谦清醒的时候并不怎么可爱,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还看不出来赫连云谦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身先士卒的事情还是要百里然枫那个做臣子的来。   百里然枫也没想到赫连云谦会这么快地清醒过来,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说辞,而且看他的样子恐怕是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还要他一五一十地实话实说?那不是明摆着说我找死吗?百里然枫的头脑还没有那么有毛病。   赫连云谦狐疑地看了看百里然枫,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心感事情不妙,也许他不该再问下去,但是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恐怕到死都不会心安。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的宴会,发生了所有人都控制不了的事情,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丁点记忆都没有,好像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完完全全没洗掉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也不要说,我想我们还是最好先离开这里。”万俟凉终究还是没有兴趣在这里看赫连云谦和百里然枫大眼瞪小眼,毕竟现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要被永久地留在这里。   有琴珈天也是这个打算,这些事情本来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偏偏牵扯上了他们,而且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们现在没有硬碰硬的能力,难道还要在这里耗着不走吗?   赫连云谦现在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在百里然枫的后面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这家茶楼。   茶楼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生物的存在,无论是老板伙计还是顾客都不见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万俟凉对于这种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她相信这里真正的老板一定是那个无眼男,或许不是个人。   有琴珈天垫后,在他最后一步离开茶楼之后,就听见‘轰’地一声,后面的建筑物瞬间坍塌成了一堆粉末,也就是那间茶楼。   茶楼毁灭得太过彻底,即便万俟凉不想再来做客,也是没给他们留下任何的线索,又变成了无迹可寻的状态,万俟凉真的是想要放弃了,可是那个人耍他们就像耍上瘾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头。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也许他们可以不再去管这些事情,甚至可以尝试一下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反正现在赫连云杰也被他们彻底消灭掉了,应该不至于再有什么纰漏了吧。   赫连云谦被百里然枫直接带回了皇宫,没有给他机会再对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盘查什么,正好也让他们省去了麻烦,即便说现在赫连云谦是个受害者,但是对于他那个性格而言的人来说,一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且没准儿心情一好还会再把他们关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俟凉已经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出现的非人力量把一切都破坏得彻彻底底。也许她应该承认,如果事情的主导权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她的焦躁就会在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许是虚荣心作祟,但是如今她是真得什么都不想做了,可是现在跑到哪里都会有一堆的事情纠缠着他们不放,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样的日子不会再继续多久了。”有琴珈天搂过万俟凉,试图将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她的身体总像是热不起来一样,难道说这还和名字有关?   万俟凉把头紧贴在有琴珈天的胸膛,也是他规律的心跳能够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分开。   说实话,最近的事情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但是她没有责任的不是吗?她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地离开这里,本来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啊,可是事情该怎么解释,她如果做了胆小鬼也许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吧。   有琴珈天感受着万俟凉骤然加紧的力度,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安慰到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怎么给她保证呢?   所有的纠结好像在两个人同时经历的时候会无穷放大,或许事情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严重,也许这一段时间的恶作剧过去之后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了,不过那是他们把那个人想得太过仁慈了。   赫连云谦回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件事倒是百里然枫刻意透露的,但是赫连云谦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当面和大臣交流,而且本来剩下的活着的大臣也都不多了,所以一个个都是仪式上地来朝见皇帝,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可以。   百里然枫一直在旁边帮衬着赫连云谦,以往处理这些小事根本用不到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不知道下一秒赫连云谦会不会做出什么非正常之举,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赫连云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也许可以说是力不从心,从前熬夜批奏折的事情都没有像刚才面对几个人那么累,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回到宣辰殿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是完全被汗浸湿的了,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一样。   他才二十七岁,远远不到开始衰老的年龄就出现了这种状况,绝对是不自然且不正常的一件事,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他没有事,可是除了体力有问题,他现在竟然想不起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赫连云谦很是恐慌,在他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有人对他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就连刚才发生的事都没有了印象,可是他明明知道刚才见了什么人,但是谈话的内容却是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赫连云谦感觉已经无法自己面对这些事了,只好把百里然枫叫来,显然百里然枫知道后的惊讶能比他稍微强上一点,至少没有他当时的失态。   果然还是留下后遗症了吗?他该想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地就结束,那个人还留了后招,给他们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皇帝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先是除掉了元唐大部分的臣子,之后让皇帝失忆,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其它两国的人所做的事情呢?但是幻境还有茶楼又怎么解释?百里然枫真的是感觉头都大了。   赫连云谦一看百里然枫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内心的恐惧快要把他压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连失忆的事情都会忘记,到那个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晚了。   一旦赫连云谦出了什么闪失,在现在的情况下难道还要搬出有琴珈天来继承皇位吗?那么元唐恐怕一定会成为三国之中的笑柄,兄弟相残,两败俱伤,到最后还要让个不明不白的皇子来当皇帝,元唐就算是灭亡都理由充分了吧。   而且有琴珈天对于皇位根本没有一点的兴趣,要不然可能也没有后续的事情,但最后能够硬着头皮上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不对,他忘记了赫连云谦还有儿子,因为赫连云谦一直都不在意,所以连他都忘记了还有真正继承人的所在,所以说赫连云谦可以名正言顺地退位了吗?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到最后一刻,赫连云谦是绝对不会妥协到这种程度的。   现在所有人的心情都不会美好到哪里去,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在胆战心惊地过日子,本来以为其它两国会坐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但是他们现在的遭遇不会比元唐发生的好上多少,但还是不能排除始作俑者在他们两国之中,就像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一切的厄运是不是由元唐来引发的一样。   不过相信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了,也许现在那个人还会对他们相对地手下留情,但是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百里然枫想象不了到最后连死都无法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所适从   一时的风平浪静可能带来的是更大的暴风雨,也有可能是更加不正常的风平浪静,还没有人能够给出结论。   除了赫连云谦失忆的事情,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让百里然枫头疼,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其它两国在这段时间里就没有那么安生了。   皇甫越勋现在正在为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焦头烂额,日夜都不得安宁,就连床笫之事都享受不到应有的乐趣,总感觉身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在看着,就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差到了极点。   “皇兄近来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还是为了那些琐事在烦心吗?”自皇甫越勋登基以来,与他同辈曾为皇子的就只剩下皇甫越礼一个人了,也许是两个人的兄弟情谊到了那个程度,又也许是皇甫越勋还没有把皇甫越礼放在眼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朕已经无法控制了。”皇甫越勋也不到三十的年纪,这段时间额间已经平添了数十根银丝,看起来好不憔悴。   “事情平白无故地出得蹊跷,皇兄难道真得相信那些鬼神之说,而不认为是有人在其中作怪?”皇甫越礼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不住在宫中,也没有遭受到皇宫里所发生之事的迫害,自然不能懂得皇甫越勋的烦心。   “越礼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在宫里住上几日,就知道朕所说的真假了。”皇甫越勋现在还能说笑,心情倒也是不如前几日那般烦躁了,大概是也是习惯了被人监视的感觉。可是皇甫越勋还能苦中作乐,宫里的那些嫔妃可是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这段时间他处死的私通的嫔妃都不下于十个。   事情只会发生在皇宫之后,所以那些女人都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宫去,殊不知她们身上已经沾染了皇宫的气息,到死都是躲不掉的。即便皇甫越勋没有处死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她们以为的好结果。   “这个还是算了吧,即便搀和进去我也没有能力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想死那么早,皇甫越勋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那就不要在那边说风凉话。”皇甫越勋白了皇甫越礼一眼,其实他内心一直都把皇甫越礼当成是小孩子,作为兄长,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会出什么事。   皇甫越礼看了眼皇甫越勋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但实际上心里也是明镜似的,每天上朝听到大臣之间议论纷纷,当然是什么事情都可能成为话题,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凑在一起像是小女子一样叽叽喳喳,真是讨厌。   “你要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去好了,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皇甫越勋大多数的时候就只想要一个人呆着,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场景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果事情一天没有得到解决,恐怕他就一天无法安睡,到最后还没有想出解决方案,他就已经顺利倒下了。   “臣弟先行告退,皇兄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不忧心?怎么可能不忧心?自从他登基以来,才算真正明白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得了的身份,即便他当初有那样的雄心壮志,现在也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计可施。   不过所有的事情的确发生得有些出乎意料,三国的皇帝中有一个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其他两个也是黔驴技穷,倒是澹台璃那个火爆脾气有些坐不住,嚷嚷着不知道要找谁报仇。   可惜澹台璃固然有勇有谋也没找出什么头绪来,这事情的源头就像是石头沉入大海,偶然冒出个尖然后又消失无踪,然后又突然平静下来,现在更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澹台明这个作为皇帝的也是苦恼得紧,其他两国也是那个样子,说不上他是平衡还是泄气,似乎无论是什么样的反应都少一种应该在里面。   把三国的情报都收集在了一起,万俟凉看得有些想笑,虽然她知道这种情绪不对,但是还是没有忍住。   “你在那里傻乐什么?”有琴珈天一推开门进来就看到万俟凉对着一堆纸片笑得很是不严肃,有些摸不到头脑是怎么回事。   “还能笑什么?就是笑那个人给咱们带来的人心惶惶啊,他实在太有能耐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所有人都恐惧他,或者他们那个组织。”万俟凉也曾经是恐惧大军之中的一员,至于现在是不是她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的确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看来你心情不错。”   “没什么错不错的,我总不能每天以泪洗面吧。”万俟凉只能无奈以对,宫里遭大屠杀的事情刚刚得以平息,赫连云谦又失了忆,所有的重任都担在百里然枫的身上,现在除了赫连云谦还霸占着皇位,其实大臣心里大概都会感觉皇帝已经易主了吧。   “我有个想法,我想带着你离开这里。”有琴珈天有些吞吐,实际上百里然枫曾经在万俟凉不知道的时候找过他,想要把皇位交到他手上,不过他没有同意而已,如果他继续呆在新唐,百里然枫的这个想法不一定会不会再冒出来,而他明显不希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在这里呆腻了?”万俟凉说意外倒也不意外,前一段时间她类似的想法比较多,不过看有琴珈天没这个打算就没有说出口。   “百里然枫来找过我,为了皇位的事情。”   “我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来找你,难不成赫连云谦这么快就不中用了吗?”   “赫连云谦一直都不中用,是百里然枫见不得我比他清闲而已。”有琴珈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万俟凉疑惑地看着他,让他不得不想起百里然枫来找他的时候一脸奸诈的表情,很是得意的样子。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三国之中就只有齐梁没有去过,要是他们回到驰安境内的话肯定还要被皇甫越勋通缉,虽说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也是被人缠着烦厌得很。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我想去的地方的确有很多,可是被这些事搅得总感觉心情差上那么一点,所以说不能再看到什么让他们讨厌的人,要不然心情会糟糕到死的。”万俟凉这样说要是有琴珈天再没有什么目标的话,他们就真的一点默契都没有了。   “那就去齐梁好了,正好那里我们都不熟悉。”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有琴珈天的初衷本来就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现在的日子被那个人搅得一塌糊涂,怎么能够不去散散心呢?而且现在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总要给他们休息的空间才行,最不济,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寻找线索而已。   “也好,而且这一次我们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万一你再被百里然枫逮到,想要再走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百里然枫一旦认真起来,他想要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才对,再说那个位置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不来的,其实说如果她和有琴珈天认识的时候他就是皇子甚至皇帝,她也不介意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做个王妃或者皇后,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当过王妃,回忆还真是一点都不好。   不过实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就传出了赫连云谦暴毙身亡的消息,皇帝驾崩当然不是能够开玩笑的小事,新唐的各条街道上满眼望去都是令人伤心的白色,对于元唐的处境来说还真是雪上加霜。   如今幼主继位,丞相辅政,大有要变天之势,百姓更是议论纷纷,毕竟每一次朝廷动荡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个无辜的子民,他们当然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   但实际上百里然枫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有琴珈天溜得快,他一定会把摄政王的位置留给他,甚至很有可能自己归隐田园,再不过问政事。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很是庆幸他们走的很是时候,再晚上一天,也许倒霉的人中还要加上他们一个,可是赫连云谦怎么可能突然暴毙身亡呢?这事倒是蹊跷得很,本以为他的失忆会持续一段时间,结果现在直接去见了阎王,可以在下面好好与赫连云杰相会了,又或者能够以另一种形态来为那个人卖命,如果那个人需要的话。   赫连云谦的死对他们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的影响,说白了就是没好处也没坏处,而且他本来也什么都不记得,就算留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会渐渐地变成一个废物,可是想必他是一定没有胆量自杀的,再说他们的调查结果也显示出他的确是暴毙而亡,因为没有任何的痕迹能够证明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又多了一团迷雾,赫连云谦就算是死也不让他们安稳,不过一个死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种事情就要给百里然枫去苦恼好了。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去散心,心情好了思维才能灵活起来,不至于像赫连云谦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子偕老   第一百二十章 多生事端   从元唐到齐梁,少说也有两天的路程,还是要不眠不休地赶路才行。万俟凉这是散心,又不是躲债,犯不上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也就没有要求速度而看重质量。   有琴珈天自然是对万俟凉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他的身边跟着影夜、影涟,魍、魉跟随凉儿左右,一行六个人,安全问题是绝对有了保障。   “天色已晚,我们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走了一天的路,万俟凉要说不疲倦一定是假的,毕竟她很少出远门,离开了元唐的国界之后总感觉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她太娇气了。   “也好,一直看你脸色都不太好,还是休息一下吧。”有琴珈天示意影夜到前面去探探路,就算是荒山野岭也要找个稍微像样点的地方才行,凉儿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出行的时候他特意吩咐准备了一辆马车,结果没想到凉儿还是不太适应。   影夜探路回来发现前面有一个山洞,遮风避雨的没什么问题,再找点干草来就可以睡人了,在这荒郊野外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   “喝点水,吃点干粮吧,再有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齐梁的边境了。”有琴珈天把水壶递到万俟凉的身边,看她脸色不好,他心里自然不好受。白天经过城镇的时候他想找个大夫给她瞧瞧,结果她说自己就能医,干嘛还委手与他人,他也就随她去了,可是这到了晚上也不见好转,不禁让他心存疑虑,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对凉儿下了手?   “不用那样担心我,我又不是什么容易碎的瓷娃娃,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万俟凉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有些食欲不振、四肢无力,但是却没有任何中毒中蛊的迹象,想必是心病在作怪,结果看珈天的担心,弄得自己都有些紧张了。   “你要是能够尽快好起来,我就可以不乱想。”关心则乱,以有琴珈天的本事不会看不出来万俟凉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小题大做罢了。   万俟凉没再理他,自己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哪还有心情理会他,背对着有琴珈天就直接躺倒在了影夜他们刚才铺好的干草上去找周公下棋了。   见此情形,有琴珈天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只能选择抱着美人一同坠入梦乡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万俟凉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想来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劳心过度,昨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导致的轻微的心身俱疲,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看来我们今天可以加速一点了。”有琴珈天搂过万俟凉,他喜欢她在身边的踏实感,在遇到她之前,从未有过想和一个人一直走下去的念头,所以说万俟凉的出现真的带给他太多的变化,并且为这些变化甘之如饴。   “你要是不心疼我的话就尽管加速好了,要不然的话,你也可以带着影夜、影涟先走,我和魍、魉垫后。”   “为夫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你可不能这样冤枉为夫。”有琴珈天一脸无辜的表情,虽说这件事上他的确无辜,可是万俟凉看到之后就只感觉很是欠扁。   “哼……”万俟凉赌气一声就自己上了马车,不过几个手下也都是识时务的人,男主人还没有上车,怎么可能就走了呢,再说万俟凉又不是真得和有琴珈天置气,要不然也不会看到他一上车就耍赖地窝在他怀里补眠去了。   有琴珈天撩过挡在她额前的发丝,宠溺的目光任谁看了都会深陷其中,可惜这一次万俟凉没有眼福了。   又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总算到了齐梁的边境,一个叫做河西村的地方。虽说只是个村子,但是因为也算是商品来往的要道,整个村子看起来也是一片富庶祥和的景象,对外来人也是更加的热情。   齐梁和元唐不同,整个国家的民风都显得淳朴一些,没有元唐常见的奢靡浮华,万俟凉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边陲小镇,可是毕竟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只是简单地在这里的酒楼吃了口饭,便又打算出发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万俟凉恨不得直接毁了这里,或是当他们根本没有来过。   听说过强抢民女,也勉强听说过强强民男,但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算是怎么回事?而这倒霉催的竟然被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给碰上了。   他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百姓的探究目光并没有多在意,而且打量之中又不带着恶意,所以六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他们出了酒楼,不对劲的地方就开始慢慢凸显出来了,突如其来的一队人把他们堵在了酒楼的门口,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打架一样,而万俟凉他们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小妞儿长得果然不错,不枉本少爷这么快地从府里赶过来。”为首的男人一脸色迷迷地盯着万俟凉,万俟凉今天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赶路三天也没有顾得上什么胭脂水粉,不过这不施粉黛的模样实在是更加让人心痒难耐,难怪那个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哥,你要那个女的,这个男的可就不许跟我抢了。”知道她出声,万俟凉才注意到男人身边还站了一个女人,光看长相他们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兄妹俩,只不过身材五大三粗的男人还勉强凑合,长得五大三粗的女人就不要出来污染别人的眼球了吧。   万俟凉虽说身材比较高挑,但完全不会显得突兀,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高好像还不到她胸口的位置,怪不得她刚开始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一点都看不见她,不过虽然是矮了一大点,她的发育还是很不错的,胸口处波涛汹涌,要是有只苍蝇不慎掉入其中,大概就只剩下被夹死的命了,所以这点万俟凉和她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放心吧,哥又对男人不感兴趣,不过妹妹你怎么能看上这么个小白脸儿呢?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没等你高兴呢不会就死在床上了吧?”耿虎上下打量了有琴珈天一番,啧啧的声音传出来摆明了在质疑他作为男人行不行的能力,还特别自豪地向前挺了挺胸,从领口那里依稀能够看到几根胸毛。   万俟凉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她没有现场吐出来已经算很给那个男人面子了,想她刚吃完东西就要闻到那么恶心的味道还要保持不吐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影夜和影涟依旧一脸严肃地站在有琴珈天的身边,从他们出现就没见过他们有第二种表情,不过魍和魉就没有那么好的忍耐力了,两张脸都是涨得通红,要不是不知道主子打算做什么,他们早就晓得前仰后合了。   “那个女人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除了那张脸蛋儿和我不相上下之外,真看不出来还有哪好,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下蛋,别又过了几天像你前几次看上的那几个一样都是被抬出去的。”耿花瞄了眼万俟凉,也不过如此,哥哥有什么好激动的,还是旁边那个男人让她心跳加速,高兴得都要快冲上去了。   万俟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果然是别出心裁的一番说辞,‘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这话确定是在说她吗?她这可是标准身材,标准身材懂不懂?!   “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带回府里。”耿虎大喝一声,就怕别人听不到一样,结果站在前面的几个家丁冲着万俟凉就去了,一脸猥琐的表情都找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万俟凉本来不想惹事的,只是有时候事情找上门躲都躲不掉,不过这一次的段数实在也太低了点,她要是出手的话完全属于侮辱自己的智商,再说要她去服侍一个自己看着就倒胃口的男人简直比登天还难,尤其还是一个身上带着浓烈异味的男人。   就在魍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从包围圈外面传来声音,“耿兄遇到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不叫上愚弟一起呢?”   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不过耿虎的手下的确没再有下一步动作,等到万俟凉看清楚挤进来的人之后,才发现耿虎的长相绝对能够归到‘正直’那一类了。   新的来人长着一对三角眼,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非常能够确定他绝对是一个阴险狡诈、下流无耻、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背后捅上一刀的卑鄙小人。   “原来是你小子,怎么?看见本少爷在这里办事想插上一脚?”耿虎好像和眼前的男子也不对盘,两家都算是河西村的大户,继承人自然是耿虎和李华,只不过李华和耿虎比起来更有计谋一些,所以李家的生意一直压着耿家,耿虎见他当然是不顺眼了。   “当然不是,愚弟只不过路过此地,看到这么多人无意中向里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耿兄想要带走的人竟然是我的远方表妹,这才不得不出来阻止耿兄。”   “你说什么?她是你的远方表妹?李华,你要是想独吞呢,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有本事你问问她,你是不是他的远方表哥?”   “我和表妹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她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不过她却认识家母,耿兄要是不信可以随愚弟一起回府知道个究竟。”李华大概是早就把说辞给想好了,一脸正经的表情把旁边看戏的老百姓都给骗了,更别说基本没有脑子的耿虎了。   不过万俟凉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冒出来个远方表哥,如果他刚才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和耿虎一样的表情,也许她会头脑一热地相信他,但是相比之下,李华的手段可要比耿虎高明多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和英雄救美,哪一个更容易赢得女人芳心,傻子都会选,而且这种情况下,耿虎都没有不放人的理由。   “那个女人我不管,把那个男的给我留下。”耿花的脑袋比她哥还是摆设,一双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有琴珈天的身上,今天是非要把有琴珈天弄到手不可。   “原来耿姑娘也在,耿姑娘这样说好像是忘记了一点,既然这位公子是和我家表妹一起过来的,自然和我家表妹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君子不夺人所好,耿姑娘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耿花从小就把‘女子无才便是德’贯彻地极为透彻,大字不识几个,什么女红啊,弹琴啊,只要是女孩子家会的东西她都不会,偏偏又长成这副样子,小眼睛快眯成一条缝,雀斑更是占了脸上大部分的面积,鼻子塌得都快要陷下去,嘴唇又厚得像是两根香肠叠在一起,本来五官各处分开看就极具有特色,如今组合在一张脸上,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我不管,反正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看着办吧。”能让这个李华把那个丑女人带走更好,这样就没有人和她抢男人了。   李华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他心里当然也不希望多个男人误事,而且他现在扮演如此正面的角色,长得又不差,假以时日绝对能够俘获美人芳心的,把那个男人留给他们还能得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交换了一下眼神,恶作剧的光芒在她的眼睛中都快要蹿出小火苗来,有琴珈天本是不赞成,若不是万俟凉一直不同意他发作,这帮人现在恐怕早就是倒地的尸体了,哪里还容得他们在这里议论纷纷?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失望,这一路上的确是无聊得要命,她不只一次和自己抱怨过,现在逮到机会让她玩玩儿也未尝不可,再说还有魍、魉在她身边,出不了什么事的。   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妥协,心下是既感激又激动,不过暂时他们恐怕要分开一下了,比起自己的这位‘表哥’,他的任务好像更加的艰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见疑团   万俟凉被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的‘表哥’带回了李府,李府门前那两座石狮子倒是很有气势,只不过看起来就知道是一家暴发户,府里的布置摆设一点书香门第的气息都没有,完全是满满的铜臭味,万俟凉开始后悔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李华对待万俟凉还是不错的,至少她住的地方很是宽敞,只不过除了李华,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不怎么友好,想必这屋子里大半的女人都是李华的妻妾,剩下几个不是的也是想要成为他妻妾的人,难怪看万俟凉的表情一个个像是见到了眼中钉。   “表妹啊,你就先住在这里,表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妹夫回来的。”李华搓着手,一脸的不怀好意,不过碍于还有这么多其他人在场没有表现得更明显罢了,万俟凉懒得搭理他,只是不住地点了点头,正好低着头可以不用看这群人的表情。   “那表妹你先好生歇着,表哥等一下再过来看你。”李华的确是有色心,不过色胆就没有耿虎那么明显了,但是他能胜在多少还有点计谋,耿虎就是纯粹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她的妹妹也是那个样子,胳膊和腿粗得像是树干一样,难怪那些被她看上的人男人上了床就下不来,大概都压得差不多要死了,万俟凉在心里默默为有琴珈天祈祷着。   一个小村庄的暴发户都可以无视律法随意掳人,万俟凉甚至懒得在这样的地方惹是生非,不过难得在刚入境的时候就送来这样一份大礼,她岂有不收的理由?   而另一边,有琴珈天刚进耿府,影夜和影涟就把耿虎和耿花给制服住了,他们那点胆量的家伙实在不可能不怕死,嘴里不停地喊着‘大侠饶命’,知道影夜听不下去点了他们的哑穴,才算是清净了一点。   既然他们已经很不客气地把这里的主人绑架了起来,如果不拿走点什么战利品似乎很说不过去,不过没想到这耿府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具,想来这边如此,李府那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万俟凉叫魉在李府里探探底,结果得出来的结论和有琴珈天的所差无几,除了这样富丽堂皇的一个府邸,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更加贵重的存在,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和这里的富庶程度来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但是他们藏私不应该藏得滴水不漏才对。   后来终于是耿花受不了折磨,先说了实话,可说出来的实话和谎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妖怪算是怎么回事?在元唐遇见鬼魂,在齐梁碰到妖怪,有琴珈天突然感觉即便是离开了元唐那个是非之地,他们又进入到了另一个是非之地。   万俟凉接到有琴珈天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这边只是先打探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盘问什么,所以这消息让她不得不谨慎起来,她是知道齐梁这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三国都是一样,所有的灵异事件都发生在本国的皇宫里,并没有外泄,眼下的情形难道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进入了三国的每一个角落?那么即便他们来到了这里,也不会过上安生的日子就是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万俟凉注意到窗外的月亮正圆,就不禁想到了这句话,还真是应时应景。晚膳的时候,给她送过来的那一桌东西就没有几样是不带毒的,女人的小心眼和嫉妒心很容易理解,可是为什么毒药都是那样高级的产品。万俟凉曾经细心钻研过这方面,所以识得的自然多,但是按理来说,这里的村姑野妇应该是见都没有见到过这些高级货色才对,而且这周边的环境根本不适合这些毒草的生长,这未免就太过古怪了吧。   不过万俟凉还是装模作样地吃了点东西,有毒的没毒的都选择了一些,当然也是选择她有把握解决的东西,但其实她也不太自信,毕竟谁会没事一下子吃几种毒药试试能不能毒死,所以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见,而且还都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她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也不知道下药的人究竟是识货还是不识货,或者不是同一个人下的药,这样的解释勉强还能合理些,但同时证明犯人的范围又扩大了不小。   万俟凉第一想到的就是刚才那群愤愤不平的女人们,数量也正好和菜品的女人一致,但是没见刚才送菜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这样能够证明要么那个丫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伪装得太好。   她现在身处李府,暂时还不能离开,消息只能有魍交给有琴珈天,相信他很快就能够查出来这几味毒药到底来自何处,反正去处都到了她这里。   有琴珈天收到魍送来的纸条,看来凉儿那边的情况要比自己这边紧急多了,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其实有时候,未知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有琴珈天本来想要问问看耿虎和耿花识不食得这几味药材的,但是兄妹俩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问了也是白问,只好让影涟到村里的店铺一问究竟,可是问回来的结果实在很出人意料,大夫的确是识字的,却根本不知道万俟凉单子上写的东西是什么,影涟也看了一眼,几乎所有的药铺里配备的都是最基本的药材,太名贵的都没有,更何况是这些珍稀物种了,那么李府出现的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府有药材生意吗?”有琴珈天现在只能希望从耿虎的嘴里再撬出多一点东西,这样对他们才会更加有利。   “药材?没听说过。”耿虎虽说人如其名,生得虎背熊腰,但是也禁不住影夜和影涟只选脆弱的地方打,几个回合下来就疼得哭爹喊娘,差点没昏死过去,所以受过皮肉之苦之后他变得老实听话多了。   “那李家主要经营什么生意?”   “像是家具,纺织品什么的,都是老百姓常用的东西。”耿虎不只一次嘲笑李华卖的东西小家子气,但是偏偏盈利大,所以赚的钱才会比他多,这点让他很不服气。   “你和李华一直是竞争对手,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琴珈天初来乍到,总不能真得什么都自己从最基本的地方着手调查,至少需要一点方向才行,显然耿虎正是这个突破口。   “不对劲的地方?”耿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难道把自己绑起来还不够,他还在打李华的主意?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耿花抢着说,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她的眼睛还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有琴珈天,恨不得在他面前全是她表现的机会。   “你胡说什么!”耿虎训斥了一声,他一向做人光明磊落,还没到要出卖别人换取利益的程度,可是耿花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出冒。   “那个李华以前根本就是个病秧子,到大街上都不敢抬头看女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年他就突然好了,还娶了一堆女人进门,这几年也一直都纳着妾,李府都快装不下了。”   身体突然变好,这点的确值得怀疑,难道说就是和那些毒药有关,可是每一种都是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可能能治病吗?   万俟凉的确知道以毒攻毒的道理,但是说起死回生,至少那个救他命的人一定要精通医理才行,否则一剂药下去,病人就容易直接一命呜呼,不用再浪费其它的药材了。看李华的脸色的确是红润有余、气血不足,甚至不难察觉出有一股虚浮之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上,而且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造成的。但是又不像游刃在女人之间而导致的虚空,难道是曾经久病的身体底子薄的缘故?   万俟凉把李华迷晕了之后,仔细观察一番得出的结论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借鉴性,于是她只好试试把脉这一条途径,结果发现李华的脉象奇怪得很,时而急促虚弱,时而缓慢有力,按理来说这样的搭配不应该存在才对,偏偏在李华的身上诡异地结合在了一起,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人应该有的脉象吗?   而且李华的体温似乎也比常人要低上不少,炎夏的时候如果和他呆在一起绝对是个好选择,不过除去玩笑话,李华绝对是一个难以琢磨的病例,根据之前的妖怪论断还有在元唐发生的事情,会不会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如果李华不是活人,那么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女人们还会是活人吗?甚至说这个村子里除了他们这几个外来人还有活人的存在吗?不过看李华的外在表现的确和常人无异啊,那么他们发现的异常情况又有谁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呢?   万俟凉百思不得其解,像是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他们又跑进了另一团迷雾中,循环往复,没有终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万俟   万俟凉的迷药足够李华昏睡到明天早晨,万俟凉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探探李府的底,魉虽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万俟凉总觉得不对劲,联系李华身体的种种异样,恐怕这里实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先是正厢房,里面没有人就应该可以说明这间是李华的卧房,里面的装潢似乎也很符合李府整体的布置,可是为什么墙上尽是些牛鬼蛇神的图画,一个个面目狰狞,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在这样灼灼的注视下,难道真的能睡得安稳吗?   万俟凉不喜欢这些壁画,似乎看久了会影响心神,她只是看了前两幅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继续看下去,若是心智不坚定的人看到了这些,想必受的影响一定会更大,到时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接着万俟凉进到了内室,和她暂时住下的那间房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不尽然,这淡淡的香味又是从何而来?房间根本就没有熏香的摆置,而且这味道也不像是什么花卉药草,虽然好闻是好闻,可是万俟凉还是没敢吸入太多,说不定是有什么功效的东西,   李华的房间表面看起来除了气氛令人有些难以接受之外,其它的找不出什么不妥,但是身处其中,也许是一直以来的紧张心情作祟,万俟凉实在无法放松下来,一颗心就那么悬着,和提心吊胆还多少有点区别。   万俟凉游走在黑暗中,每走一步发出的细微声音她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障碍物,眼看着就要出了房间,突然背后多出来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她的头发,不停地往后撤,万俟凉越挣扎就越无法呼吸,仿佛那只手拽住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扼住了她的喉咙,她试图转身却没有成功,双手一直在向后拨动,却什么都没有碰到,如果有其他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说她不正常,一个人在那里乱动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终于一切都回归平静,李华的房间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安静得让人窒息。   此时此刻的万俟凉感觉身体疲倦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那只桎梏住她的手已经不见了,但同时她也失去了挣扎的可能,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一个未知的空间中,她感受不到周围有任何东西的存在,就连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她突然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一个晚上没有再接到万俟凉的任何消息,有琴珈天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就潜进了李府,接应他的是魍,魍的脸色不太好看,有琴珈天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就让魍立刻带他去见万俟凉。   结果他看到的就是万俟凉和李华躺在了同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是衣衫褪尽的样子,有琴珈天了立马捡起地上的衣服把万俟凉裹了起来,雪白色的床单让有琴珈天松了一口气,也许他或他们还不知道凉儿到现在依旧是完璧之身,可是视线再转回到李华的身上,他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把他带走,本教主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对我的女人耍手段。”万俟凉要是受了丁点的委屈,他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帮她讨回来。   李华莫名其妙地被一盆冷水泼醒,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绑在了椅子上,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结果自己却根本动不了。   “你要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李华认出来有琴珈天就是和万俟凉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心下顿感不妙,他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是那个女人串通这个男人联手把她绑架起来,目的难道是为了勒索钱财?   “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再给他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有琴珈天一声令下,又是一盆冷水从李华的头顶浇到脚,透心凉,的确是冻人得很,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李华冷得一个激灵,有琴珈天本来找的就是个潮气很重的地方,就算不泼水也冷得厉害,更别说一盆水下去,对于李华这种没有武功底子的人恐怕现在已经受了寒。   有琴珈天从魍那里得知,凉儿的迷药对李华的确是起了效果,他昏睡到连天亮都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情况,可是他被迷晕之后不久魍和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地没了意识,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也措手不及,更加难以接受的就是连他们的阁主都中招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钱?我不需要,说说看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李华死命地摇头,好像有琴珈天真得冤枉了他一样,不过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一切又会是谁做的呢?   “我们找的就是你,李华,五年前你的病为什么会突然就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被迷晕了不记得,那么五年前的事情他总该记得吧。   “什么五年前?什么我的病?我从来就没有病啊。”李华不知道有琴珈天在说什么,五年前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啊,他的记忆里五年前只有他的父亲把李家的事业交给了他,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如果说李华和耿家兄妹有一方人在撒谎的话,又是为了什么而撒谎的呢?有琴珈天不可能凭借双方的一面之词就判断孰真孰假,河西村还有这么多双眼睛,总不会每个人说出来的事情都不一样吧。   “有琴教主,阁主醒了。”魍和魉一直守在万俟凉的身边,看到万俟凉睁开眼睛,魉第一时间就来找有琴珈天告诉他这件事,因为阁主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把他给我看住了。”有琴珈天一听到万俟凉苏醒的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只是看到魉欲言又止的表情多了点不好的预感。   “还有什么事?”   “阁主她……”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有琴珈天,还是等他自己发现,或者是他和魍多心了?   “凉儿到底怎么了?”   “阁主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魉心想还是说出来让有琴珈天有个心理准备得好,但是想必即便他什么也不说,等到他见了阁主以后也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属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请有琴教主随着属下一起去看看阁主吧。”   有琴珈天听到魉这么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等到看到万俟凉,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魉说凉儿不对劲了。   “珈天,你来了。”万俟凉穿着单衣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有琴珈天的面前,一脸小女人情怀般的娇羞笑容的确是见到心上人应有的反应,可是万俟凉却几乎从来没有表现过这个状态,撒娇、羞涩这些事情一向与她绝缘,今天要不是不对劲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有琴珈天关心地问道,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不省人事的,看现在的样子,她恐怕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啊,我好得很。”万俟凉说完还转了个圈示意有琴珈天她的确没事,可是看在有琴珈天和魍魉的眼里就变成了有事的代名词。   “那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迷晕了姓李的那个色狼就随便在李府转了转,然后又回去睡觉了啊。”万俟凉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一切都很合情合理啊。   “在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睡觉的时候能发生什么事?是不是你太担心我所以想多了啊。”   有琴珈天实在不习惯眼前的万俟凉和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样,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那种沉稳和镇静,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她根本就不是她?   “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们要来齐梁吗?”有琴珈天试探性地问了问。   “记得啊,不是在元唐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我们来散心吗?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万俟凉有些奇怪地看着有琴珈天,“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些啊?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还要出去办点事,等一下就回来。”   “不嘛,我要和你一起去。”万俟凉拽着有琴珈天的袖子就不松手,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有琴珈天是不想带万俟凉出去,现在她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行,如果她真是万俟凉,那么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完全和以前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如果不是她,那么真的她又在那里呢?   有琴珈天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和之前的万俟凉所差无几,他们现在都身处在一个漩涡之中,总要找出一个源头来把事情捋顺才行,这段时间就魍和魉好好地看着万俟凉,不能再出一点纰漏,否则后悔莫及的一定是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达成协议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万俟凉幽幽转醒,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这好像是一个石屋,万俟凉眼见的东西大约都是用石头做成的,包括刚开始的时候她身下的那张床,难怪她身体感觉那样僵硬。   这里是哪里?万俟凉环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再说天大地大,她不可能什么地方都去过,而且还是这种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更离谱的是,这里连门都没有,她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你醒了……”很是缥缈的声音在万俟凉的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寻找声源,结果看到的竟然是直接从石壁飘下来的一个身影,而且还立在了她的面前。   万俟凉后退了两步,不想和这个身影离得太近。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缥缈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安抚人心的作用,万俟凉不再感觉到紧张了,不由地更加狐疑地看着那团白色。   “你到底是什么?”万俟凉硬生生把‘东西’两个字憋了回去,这好歹是人家的地盘,她还不想直接被抹杀掉。   “呵呵…你真得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从声音上来判断,这个家伙应该是雄性的,只是显露出来的模糊容貌让万俟凉根本看不清他长成什么样子,倒也不是说好奇,至少心里会有点底。   “你想知道我的样子?”人影出声,正中万俟凉的心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刚刚松懈一点的戒备又重新穿上了厚厚的盔甲,像是被人窥视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   “只要你出了这里,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那张模糊的脸上似乎带了点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万俟凉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也不知道从她被抓走这之间过了多久,想必珈天知道她不见了的话,一定会很担心的。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便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万俟凉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些事情总要同等交换才行,而且现在她明显处于劣势,她还有不答应的权力吗?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把我怎么样?”到了这一步,万俟凉算是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下来,虽说她也不是什么有原则的人,但是要是需要她做的事情对有琴珈天有害,她宁愿是自己受苦,不过想来这个雄性应该也没有那么无聊才对。   “放心,这件事情你一定能够做到。”他笃定的说法让万俟凉更加怀疑,看来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有可能是早就有所策划的一部分。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带我来的?”   “是我,却也不是我,你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命运所致,一味的固执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人影耐心的解释,“你所有的不相信,到最后都会一一被解开,而现在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想那么多得好。”   “也许你真的不想伤害我,但是我也不能够完全信任你,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不过是千百年前被关在这里的一个傀儡罢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倒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只是我活了上千年,故事一旦讲起来也许你会变成这里的一堆白骨也说不定。”   几千年的事情用几十年来讲述,万俟凉想想还是算了吧,她没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别人的往昔,但是他的年岁或许可以帮她解答一些问题。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说那些在你们眼里看起来很奇怪、很诡异的事情?”   “对,那些也是你搞的鬼?”说实话,要一个无神论者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万俟凉一度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发生的状况由不得她不信,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的怀疑就像是在暗示她的胆怯一样,同样得令人厌烦。   “不,那些不是我。”   “但是你知道是谁,对吗?”   “你真得很聪明,我的确知道是谁,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那难道就要任由那个人继续作恶下去吗?”这天下已经是一片混乱,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了吗?   “所以说这就是我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我根本阻止不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如果不是你,你以为你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而且完好到现在吗?”   “你的意思是我该庆幸我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否则我早该死了是吗?”万俟凉没好气地说,谁愿意被选中当那个最倒霉的人,这一路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快要死多少回了,现在听到有人说风凉话,她当然有脾气了。   “切勿心浮气躁,否则这将是你的致命伤。”人影给出忠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万俟凉为什么会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以前也曾经有人到过这里,只不过一个两个都不是成才的料,一去不复返的事情常有,到后来他都已经丧失了信心,也许这世界就该归他的哥哥统治,而不是交给那些在哥哥眼里无比废物的人类,可是人类才是这片大陆上最正宗的主宰,哥哥只能是昙花一现罢了,但是哥哥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一味地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伤害了太多的人,连他也被囚禁在了这里,只剩下一缕魂魄,等待能够改变这世界的人。   “死就死好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受苦不只会是你一个人,你心爱的人,你在意的人都会因此受到更大的牵连,难道你忍心看到他们痛苦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对吗?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去做,倒霉的还会有他们,是吗?”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这样天真吗?为什么你们屡屡在困境却总能有惊无险,不是因为你们福大命大、实力超众,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儿够,也就是说这场游戏还没有彻底结束的打算。”   “他到底是谁?你既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消灭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本就是一体,如果他彻底消失,那么我也会跟着烟消云散,但是如果是我消失,他不过是受点轻伤而已,我们之间的维系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会用害处最小的方法来保护自己,所以我根本杀不了他。”他们虽然说是兄弟,但是千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他元气大伤,哥哥趁这个机会几乎是封印他的全部力量,直到今天,他才冲开一点点桎梏,而哥哥的功力早就精进不知道多少倍了,当初面前称得上平分秋色,可如今只会是一面倒的趋势。   “你到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来要求我,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身上的气息和他完全不同,他如今的功力已经是海纳百川,可是你的气息还是和他完全不一样,这说明你们是注定了的天敌,只有你才能真正地杀死他。”哥哥比他更加神通广大,按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没有发现万俟凉的异常才对,或许是现在的她太弱了,所以才让他比哥哥早一步发现万俟凉的存在并且引到了这里,如果今天之后她按照他说的方法去练习,也许在哥哥发现她之前真得能够有所长进也说不定。   “你会不会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介肉体凡身,想要和那个人相比恐怕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吧。”   “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距离不只十万八千里,不过你还有机会,如果你能够成功的话,说不定你可以打败他的。”   “什么机会?什么成功?既然你知道方法,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说过了,我是杀不了他的,但是你可以,所以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我还有的选吗?如果我不同意的话,我恐怕就会直接死在这里了吧?”万俟凉讨厌被人威胁、讨厌被人说教,偏偏在这一个时辰以内这两件事她全部体验了个遍,明明自己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却要背负上这可能永远都无法完成的使命,老天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如果你无法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都是起不了作用的,而你说得对,如果你不答应,我会一直把你囚禁在这里直到你死去。”   “好,我答应你。”   “你要知道你的答应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你自己,你珍爱的人,所以……”   “少啰嗦,到底需要我怎么做,你直说就行了。”   “也好,我把东西都交给你,你能不能参透就看你自己的领悟能力了。”他刚说完,石屋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本书和一把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样子像是谁家不要的破铜烂铁,就拿这东西来敷衍她,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不要小瞧这两样东西,它们会成为你制胜的法宝,好了,你可以走了,记住,回去之后就离开河西村,那里不是你们现在应该呆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小,人影也越来越浅,万俟凉眼看着他消失,随即一道门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开河西   万俟凉出了门离开了石屋,周围的景象对她来说一片陌生,不是热闹的市集,而是满眼的穷山恶水,看起来毫不凄凉,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样。   想起刚才在石屋之中发生的种种,万俟凉早就了解到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且那个人影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她也没有任何把握,只是的确他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她姑且可以相信他一回,毕竟这件事情实在亟待解决。   万俟凉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从深山里走出来,她在山里除她以外没有发现一只活物,树木都老死得不像样,万俟凉轻轻一推,就瞬间断成了两截,地面上更是寸草不生,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自然也没有什么动物愿意来栖息了,连只蚂蚁她都没看到,这难道正常吗?   不过她还是活着走了出来,结果看到的竟然是河西村的入口处,就和她当初刚来的时候一样,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是等她再走近一点,却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也许如今的情形是为她之前想到的可能做好了根据,为什么明明都是一个个活人,现在却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了呢?万俟凉实在办法忽略他们身上的死亡之气,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还冲她友好一笑,让她曾经一度以为这里的村民十分热情好客,但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发现得还算来得及?   自从发现现在这个‘万俟凉’不是他们的阁主,魍和魉每天都会在河西村附近寻找真相,结果正好让他们看到走进来的万俟凉,这个又会不会是真的呢?   “我失踪了多久?”万俟凉看到魉第一句就问的是这个,时间拖得越久,这种令人讨厌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明显。   “今天是事发的第三天。”   也就是说她失踪了整整一天,都昏睡在那个石屋里,那么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呢?   “看你们的表情,似乎都不太喜欢的事情发生,而且好像有一些东西想要问我。”万俟凉不喜欢有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尤其是男人,总感觉那带着一种娘娘腔,是她果断不喜欢的类型。   “还有一个你正在耿府里做客。”魍揭开了谜底,惊讶是绝对有的,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或者可以换种说法,现在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既然这样,我就换个样子去见她好了。”万俟凉显得不甚在意,自己这张脸或者这个人总能被无辜地牵扯到一些事情中去,她记得那个声音告诉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不能善了的事情。   有人冒充她,一个刚来到这里的外来人,原因是她恰巧失踪?这太不符合常理,除非是她知道自己要失踪而做好准备出现在这里,但一切都要见到那个人之后才能见分晓。   两个万俟凉,最头大的不是她们本身,而是有琴珈天,他比万俟凉自己更担心她的安危,任何危险降临到她身上的时候,他都希望这一切都可以替她承担,而不是做一个局外人。   万俟凉第一次见到另一个‘她’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正在对着有琴珈天发花痴,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这么明显的不同难怪他能够这么快地感觉到,或许这个人之前对她并没有了解,冒充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抑或是对陌生人的警告。   “珈天,差不多快要吃午饭了,我去准备一下。”‘万俟凉’亲昵地对着有琴珈天笑了一下,那笑容也不是应该属于万俟凉的,不过她的暂时离开正好给了万俟凉一个交流的机会。   “有琴教主沉浸温柔乡之中了?”万俟凉看有琴珈天对那个笑容很是受用的样子,也许男人总是对温柔的女人没有办法。   “好大的一股酸味,夫人在吃醋吗?”也许真得是和相爱的人会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模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才是真的她。   “要是还有吃醋的时间也许我们应该再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得好,免得哪一天你被吃干抹净了,我可不要你。”那个女人的确不带着什么死亡之气,但和他们也并不一样,也许是她身上多了那两样东西的缘故,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了。   “你发现了什么?”   “等下在和你细说,那个女人回来了。”万俟凉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这个女人来去的脚程倒是快,像是在防着什么一样。   不过女人的眼神却是一眼都没有落到万俟凉的身上,好像在这个房间中她完全不存在一样,这样也好,免得她自己的演技不过关,露出点什么破绽。   万俟凉很是识时务地离开了这间你侬我侬的房间,问了魉李华的所在,但是听他们的意思,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从他嘴里撬出来,所以她也没指望自己有这样的能耐,只是想要确定她所想的事情而已。   果不其然,李华身上的死亡之气要比一般人浓郁一些,可是他却显得更加正常,更清晰一点的是,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如果说之前还能,那么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昏迷的李华真得就像是一具死尸躺在那里。   万俟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确相信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她发现她渐渐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敲碎了李华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是即便她帮助他开颅,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弄晕,我们要离开这里。”万俟凉对着魉吩咐道,目前她还没有杀了她的想法,而且或许他们也并没有那个实力。   弄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动手,不过魉选择了一个更加迂回的方式,下药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可是他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无色无味的东西为了增加事情的准确性他特意用了不少的分量,结果她好像比之前更加得清醒。   魉和魍交流了一下眼神,显然魍能够明白魉的意思,而且药还是他准备的,魉只是下药而已,那个药的药性足够她昏睡一天一夜,结果却是没有效果,这让他们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万俟凉早料到会有类似的结果,想要不声不响地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也许要等到入夜之后,否则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激动起来会做出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许她应该更大胆一点,当面问出结果,或许她真得应该这样做。   但有琴珈天要比她清醒得多,也固执得多,知道了她的想法之后直接站在了她这边,有时候一同面对敌人也不一定要是这种方式。   万俟凉无奈地撕下面具,两个万俟凉对视了一眼,倒是那个女人先笑了出声。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从那里回来。”女人妩媚一笑,随即幻化出来了自己的原形,那一张脸也许这辈子万俟凉都不会忘记,实际上那根本称不上是一张脸,血肉模糊得看不出一点样子,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能够证明她刚才的确笑过。   “你既然知道那里,能否一些更加准确的答案呢?”万俟凉不知道距离这个女人多远才算是安全的,刚才还和自己一模一样,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让她下意识地想到她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副鬼样子。   “想从我这里套话,却还派你的人下药给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对于敌人向来没有什么待客之道。”   “那么作为敌人,我无可奉告。”女人好像也并不生气,但是万俟凉注意到她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有琴珈天,带着情人间的温柔,这看起来并不像只认识两天的情形。   “但是我还要告诉我的敌人一声,我准备离开这里了。”如果说她现在还什么都解决不了,那么她就不应该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你以为你能够离开这里吗?”女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这里是她的地盘,怎么能够说出就出,说进就进呢?   “那么那个人给我的东西应该足够对付你了。”万俟凉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明摆着那个女人并不想让她好过,只能拜托那个男人给她的东西有用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女人轻蔑的眼神带着点心虚,万俟凉知道她这一招赌对了,既然石屋里的那个人影和幕后黑手有关系,他的实力应该也足够让这些跑龙套的忌惮才对。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一试。”万俟凉的语气听起来就比那个女人有底气,有琴珈天在一边始终不做声,这其中的关系万俟凉还没有告知与他,他不想操之过急。   “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还敢和我作对,你不要命了?”女人的表情也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不过万俟凉只能看到她的眼睛瞪得很圆,很难看。   “不要命的不是我,这点你比我清楚,不是吗?”万俟凉出了石屋嫌那把剑痕碍事,结果它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自己就变成了一把匕首,至少携带起来方便了很多,可是拿在手里的重量却分毫没有减少。   女人看到万俟凉手里拿着的匕首,脸色变化得很是明显,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愤愤地看着万俟凉,“算你狠,你可以走,这个男人要留下。”女人手指的自然是有琴珈天,自己男人怎么可能拱手于他人,这似乎是个蛮严重的问题。   “好像是你更狠一些,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男人留在这里?”   “否则你也无法离开这里。”女人突然欺身上前,万俟凉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卫,结果那把匕首实在太巧地插进了女人的身体里,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愉悦了万俟凉,她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看起来效果不错。   “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要怪我。”万俟凉和女人贴得很近,好像都能闻到从她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万俟凉毫不客气把匕首更深得捅进去,听到女人惨叫的声音,她退后一步,魍和魉护在万俟凉的身前,可是那个女人似乎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   万俟凉的匕首还留在她的胸口,看着伤口一点一点扩大,女人一点一点消失,她挣扎着不想被消灭,可是匕首的力量她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自己的毁灭,如果当时她没有冲动地向前去,是不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房间里的所有人看着女人的彻底不见,这房子似乎也很是松动,万俟凉拿了地上的匕首就跟着有琴珈天他们一起跑出去,结果身后的房子瞬间坍塌了下来,整个耿府也从富丽堂皇变成满地荒芜,眼前所有的繁荣景象都像是昙花一现一般,变成了一片废墟,原本街道上行走的活人在那一瞬间也躺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息,万籁俱寂。   这种情况下,他们似乎不走都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有用心   万俟凉一伙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河西村,也许等她日后再想起来的时候会怀疑是不是真得有过这样一个地方。   有琴珈天一直在等着万俟凉的解释,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想说的想法,这让他不知道从何开口,这的确不足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但却带着很奇异的某些感觉。   万俟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有琴珈天的表情,两个人在马车里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遇到了一个人,也许并不是一个人。”万俟凉答应过会如实交代,可是却不知道现在的时机是不是足够好。   听到万俟凉主动提起,有琴珈天瞬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也许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神经紧张,但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其实万俟凉并不知道应该从何提起,一切顺理成章的过程完全和神话故事没有差别,她不止一次考虑过现在的生活究竟是真的还是幻觉,结果能够得到的也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和我们预想到的事情没差多少,有用的可能只是他交给我的两样东西。”万俟凉把书和匕首递给有琴珈天,“但实际上,我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万俟凉看了书里面的内容,和一般的武功心法没有多少出入,而且还是最基本的那种,或许是这把匕首太有威力,至少在对付那个女人的时候显示出了不一般的实用性。   “你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为什么在他听来更像是无稽之谈?   “无论相信与否,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们根本就没有头绪。”万俟凉作为当事人却发现比旁观者还没有发言权,她现在脑子是一团乱麻,恨不得直接清空什么都不留。   “也许我们不应该纠结在这些问题上,既然选择相信那个家伙说的话,就按照他给的步骤一步一步进行就可以了。”有琴珈天已经无暇顾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也是他越发烦躁的原因。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烦躁或许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我想也是,看来只有这件事彻底解决,我们才能够过自己的日子。”万俟凉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卷入到一个漩涡之中,希望可以尽早结束。   大约不到两天的时间,万俟凉他们从河西村到了北梁城—齐梁的都城,这里看起来至少比那个村子让人舒服多了,万俟凉也没有感受到同样的死亡之气。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万俟凉不知道来到这里会有什么收获,或许什么都没有,但至少这里也曾经发生过事情。   万俟凉看不出来别人有没有什么不正常,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不会显得不正常,但至少没有人认得他们,看来皇甫越勋已经撤销了对他们的通缉,又或者这里的人没有当回事。   “事情依旧发生在皇宫,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万俟凉就连喝茶都没办法不想那些事情,不过本来她也不懂品茶,向来这种东西在她眼里只有解渴一个作用。   “至少要等到影夜他们回来再说。”有琴珈天同样拿着茶杯,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他内心并不喜欢万俟凉把过多的经历放在这些事情上,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却不甜蜜。   说曹操曹操就到,有琴珈天刚提起,影夜他们就回来了,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太多的收获,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和他们之前知道的所差无几,就像又回到了原点一样,这样的信息实在让人很沮丧。   影夜和影涟对此也感觉到自己的无能,打听了许久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显然老百姓最多只能听到一点传言,但大多数人还是属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而且其它两国发生的事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本质上的影响,或许说齐梁是三国之中最平静的了。   万俟凉并不意外,如果什么事都能按照她设想的一样来发展那才是真正地有问题。   “我们也去街上转转吧。”万俟凉提出建议,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但也有可能是徒增疲惫。   有琴珈天显然也同意万俟凉的提议,两个人到街上的时候才发现空气的新鲜足够让心情变得好一些,看到人们脸上无忧无虑的表情,他们试图也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   “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去那里看看。”万俟凉指了个人多的方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事情发生,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更热闹的事情发生,但也许并不是热闹。   卖身葬父?多么老而俗套的桥段,女孩儿哭得楚楚可怜,跪在地上诉说着她种种不幸的遭遇,躺在地上的父亲被草席简单卷着,应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万俟凉站在外围还能闻到从尸体上传来的尸臭味。   万俟凉的善心没有扩展到这种程度,很想扭头就走,可是有琴珈天却选择站在了原地,万俟凉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直到他成为了那位买主,一位被女孩儿看呆了的买主。   有琴珈天身上带着的银子足够买下太多这样的尸体和活人,万俟凉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有些姿色,而是不得不感觉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隔阂。   女孩儿已经在这里跪了两天两夜,有琴珈天是第一个来买她的人,她听到声音抬头看她的时候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这让她实在自惭形秽,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样可以配得上他,哪怕是做一个下人?   万俟凉打量了女孩儿一眼,从她眼中流露的爱慕是她早就习以为常的目光,在有琴珈天身边这么久,觊觎他的女人没有十个也不下九个,其他人她从没觉得任何不对劲,也从没见过有琴珈天主动帮过谁,她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铁石心肠,没想到只是对人不对事。   或许万俟凉想得的确有些多,而且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她还想看看情况,于是两人行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人行。   小诺,也就是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有琴珈天的身后,见到和他同行的万俟凉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猛地低下了头,身子还不住地发抖,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就引来她这样大的反应,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影夜和影涟看到自己的主子领了个女孩儿回来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有琴珈天的决定哪是他们能够干涉得了的,而站在万俟凉这边的魍和魉看到小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两个人的关系在他们四个人眼里和夫妻无异,现在突然带个其他女人回来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以为他们主子是好欺负的吗?   万俟凉一直在等,心里的确好奇有琴珈天的意图,却感觉自己无论怎么问出口都不是她想要的效果,所以干脆闭口不谈,就像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诺一番梳洗下来也是个小家碧玉,比不上万俟凉的美,但也是清秀佳人,吃饭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往他们这桌看过来,不知道目标是万俟凉还是她。   “不用客气,一起坐吧。”万俟凉最受不了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她站在那里就好像恶主欺仆一样,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餐了。   不过万俟凉说什么都没有用,小诺眼里的主子只有有琴珈天一个,他却迟迟都没有开口,万俟凉也无所谓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吃完就回了房间,留下有琴珈天和小诺两个人在大堂。   没过一会儿,有琴珈天就进了房间,坐到万俟凉的对面,像是在打量她的表情。   “那个女人很有古怪。”   “你是说你买回来的那个人?”古怪?万俟凉细细回想了一番,她当时也没光顾着吃干醋,的确留心了那个小诺,看她身上的气息很是平常,便没再注意。   “嗯,看她板子上的字迹已经写了很久,可是却无人问津,咱们吃饭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收小贩的保护费,这里一定没有那么太平,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这看起来并不正常。”有琴珈天目前只分析到这些,从带回来到现在倒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万俟凉一想也是,现在身边的风吹草动都让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几乎就要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有琴珈天的怀疑不无道理,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们就又留了个祸患在身边。   “你之前都不看我,吃醋了?”有琴珈天这段时间难得看到万俟凉置气的表情,他也是忍着才没有开口,不过最后还是他没有沉住气。   “多少有点吧,毕竟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留意一个女人。”万俟凉承认得坦荡,她本来就是个小气的人,吃醋是很有根据的事情。   万俟凉的话音刚落,房间里便传出了很是开心的笑声,万俟凉也不禁被这笑声带动,有些无奈地展开了笑颜。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访客   小诺正好端了点东西想要送进房间里去,正好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这样的笑声,让她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而房间里的两个人显然已经听到小诺的脚步声,万俟凉递了个眼神给有琴珈天,你招来的麻烦自己去解决。   随即敲门声响起,有琴珈天哀怨地看了眼万俟凉,便又正色去开门,门口果然是小诺,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么事吗?”   “公子,奴婢看你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所以给公子多准备了一些吃食。”小诺的餐盘上摆着的食物的确是色香味俱全,可是有琴珈天并没有什么胃口。   “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没有胃口。”有琴珈天婉拒,这些食物里面不一定加了什么料,也或者她不会选择这样愚蠢的方式。   小诺显然一脸很失望的样子,本来洋溢着的笑脸一下子变成很勉强的微笑,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拿走。”   “不用了,就放在这里吧。”万俟凉开口,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有琴珈天的脸上,她看起来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吗?   “那就放在桌子上吧。”有琴珈天侧身让了一下,小诺顺势就进了房间。   在万俟凉看来,小诺虽然自称‘奴婢’,但是却没有一点作为下人的自觉,登堂入室得那样明显,让万俟凉觉得莫名其妙。   小诺把东西放好之后,就站在距离门那里很近的位置,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对视一眼,勉勉强强还可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也许我们今天晚上也应该出去逛一逛,总比呆在这无聊的客栈要强。”万俟凉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就去皇宫看看的,但是现在看来,小诺似乎也很有兴趣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晚上去游湖如何?我们好久都没有彻底放松一下了。”   “也好,一会儿叫魍他们去准备一下吧。”北梁的晚上是最热闹的,这里的百姓总是能想到各种各样的晚间游戏来为他们的夜生活增光添彩,这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小诺看起来听得很认真,万俟凉想象不出来这些事情中有什么事是值得那样认真的,都只不过是日常生活的安排,但是听起来他们的生活除了享乐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小诺已经处理好了她父亲的事情,尸体已经入棺下葬,作为女儿的就差没有到墓前哭一哭尽一尽哀思。   其实在看到小诺卖身葬父的时候,万俟凉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过万俟胜,他的死她一度没有去管过所谓的真相,当时的情形她现在已经基本上记不清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她需要去在意的地方,不过如果她身无分文的话,一定会选择用自己的手来埋葬自己尊敬的父亲,可是万俟胜不是,她也不是什么胡乱孝顺的好女儿。   夜幕很快降临,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窗外小贩各式各样的叫喊声就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万俟凉依稀能够听到楼下卖糖果的声音。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正准备出去,显然计划中并没有打算有小诺的位置,只是她看起来不太喜欢这样的安排,一直跟在有琴珈天的身后,没有他的命令,她也同样不说话。   对于影夜他们来说,这样的三人行和两人行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别,他们也不需要注意一个多余出来的人的感受。   “看来今天晚上游湖的人不在少数。”算上他们这艘船已经有五艘了,幸好他们的船不算大也不显眼,而且只在一小片区域内静静活动。   “今晚的月色真不错。”万俟凉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吹来的微风,这感觉着实不错。   “的确很不错。”有琴珈天在万俟凉的旁边蹭了个位置,拥她进了怀里,两个人一同地躺在摇椅上。   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影影焯焯,但还是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比如小诺在他们身后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和善。   一艘船靠近了他们,从体积上来看就要比他们的船大上一倍之多,而且样子也更为花哨富丽,显然是有钱人的杰作。   对方船上的人似乎想和他们打招呼,有琴珈天示意影夜和影涟去解决,他不想他们美好的夜晚被外人给打扰掉。   “请问有什么事吗?”影夜表现得礼貌又生疏,在他眼前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穿的绸缎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这至少证明这两个人并不缺钱。   “如果那是你们的主人,我们想要找他们。”男人率先开口,一副友好的样子,笑眯眯的眼睛带着一股诚意,让人不忍拒绝。   旁边的女人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至少没有男人看起来那么有诚意,眼神一直在向影夜的身后张望,他不知道她的眼神是否会在夜晚这样好地看清楚一个男人的长相,而且是个名草有主的男人。   “抱歉,我想我需要问一下。”影夜暂时还看不出来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在他们的身上他没有感觉到恶意,可是他的感觉并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先入为主的观点,能够真正客观去理解一些问题的不知道要下多大的决心去强迫自己变得客观。   “当然可以,希望你可以带回来好的答案。”男人依旧显得很有诚意而且热情,想必这是他们的女主人最讨厌的品质。   其实不用影夜在转达什么,万俟凉这边几乎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和有琴珈天两都从未见过对方,来找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总感觉又要有麻烦了。”万俟凉无奈起身,刚刚还想要好好晒晒月光,现在就只能费口水玩儿了。   有琴珈天点点头,显然这样的外人在他看来也和麻烦没什么差别,他搂过万俟凉,一同走到了同为一男一女的两个人面前。   “请问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万俟凉佯装和善地问道,有琴珈天的脸从站起来就面无表情,可是万俟凉却觉得她更喜欢这样的他。   “只是想多结交些朋友,不知道两位是否介意我们的打扰?”男人说得亲和,只是在万俟凉听来既然已经知道是打扰,为什么还要过来?   “没什么,只是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显得有些惊讶而已。”万俟凉习惯于伪装自己,即便她知道有时候的伪装并不合格,比如说现在,她懒得面对各式各样不认识的人类,因为不一定哪一个就是做坏事的幕后黑手。   “我们兄妹是土生土长的北梁人,所以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两位的向导,我的名字是澹台靖,这是我妹妹澹台瑶。”   男人介绍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可是澹台这个姓氏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动用的,这可以让他们进一步明确他们的身份。   “我是魅凉,这位是任珈天。”万俟凉自然不会选择说出真实姓名,毕竟他们的名字要比他们的人更有吸引力,她还记得当年她见过澹台璃,不知道那个家伙还记不记得她,可惜她已经换了一张脸。   “据我所知,澹台是皇家姓氏,二位也都是皇家的人?”万俟凉不明白这样的人有什么需要结交朋友的理由,而且还是看起来没权没势的百姓。   “我还以为你们刚来会不知道呢,早知道就随便编一个名字好了。”男人说的话好像是在针对他们,万俟凉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并不能确定,毕竟他至少从现在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恶意。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只是来旅行散心而已,今天晚上的游湖也是散心的一种方式。”   “我们也是。”澹台靖似乎用手肘在警告澹台瑶的脸色不要那么难看,明明是她要过来的,说是发现了很好的猎物,于是他倒是成了出头鸟,这并不划算。   万俟凉发现这个动作之后,又发现澹台瑶的某些表情和小诺很像,但是容貌却大相径庭,澹台瑶虽然是个温柔的名字,可是她的长相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张扬,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来的那种。   “天色已晚,我们打算先回去了。”万俟凉不得不为这一场很冒昧的相识做一个终结,因为有琴珈天放在她腰间的手已经不止收紧过一次,尽管他什么都不曾说出口。   澹台靖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失望,反倒是轻松地耸了耸肩,看样子这样相识他并不是始作俑者,而是同样的‘受害者’,那么也就意味着澹台瑶想要对他或她做些什么,她一定放不下面子成为一个丫鬟,于是这样强势的出场,还用了点欲擒故纵的手段,一脸的不乐意实际心里也许已经乐开了花,不过这两种心态都不是她和有琴珈天会关注的东西,除非她真得是和黑手有关的存在。   也许游湖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至少近一段时间内万俟凉绝对不会再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但是如果她知道一次的游湖会给她带来之后的麻烦,她连这一次都会省得极其彻底,不过也许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谁又知道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纯属折磨   一段小插曲过后,万俟凉只能收了自己的兴致回了客栈,有琴珈天现在和她扮演的是夫妻关系,实际上也没差多少,所以只要了一间上房,但是上房里再出现一个人,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万俟凉不明白小诺为什么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尤其到了快要睡觉的时间,这明摆着不是一个姑娘家应该做出的事情。本来他们也只是想看看小诺会沉默地跟到什么时候,结果这样的结果是在说他们自作自受吗?   “小诺,你可以去休息了。”主要是万俟凉想要休息了,美美地睡上一觉有助于缓解心里的烦躁。   “小诺不会打扰公子和小姐休息的,奴婢只是想守着公子和小姐。”小诺答得顺口,可是这样的理由怎么听起来都不应该成立,哪有一个丫鬟会越矩到这个程度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这里不用你守夜,你可以去休息。”如果说她真想做个称职的奴婢,应该听得懂主人的话才对,可是现在看来,她只是做梦想要当个女主人而已,这里可没有人能够让她得逞,而且她的所作所为让万俟凉想起之前被他们消灭掉的那个妖怪,难道这张清秀的皮下面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是小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小诺可以改的,求公子和小姐不要赶小诺走。”小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想必这一下膝盖那个位置一定很疼,可是她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魍,把她给我带出去。”万俟凉这一次真的是看到她就心烦,有琴珈天这个罪魁祸首在旁边一声不吭,这坏人倒是让她做尽了。   魍做事倒是快,一转眼的功夫,小诺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万俟凉感觉房间都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即便是在晚上。   “观察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她和什么人有交流,还是找个时间把她撵走算了。”万俟凉是真得受不了她那种方式,如果说一天到晚都要把她带在身边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那就把她送走,或许到时候还可以引蛇出洞。”有琴珈天对小诺当然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对她的厌烦比万俟凉更甚,眼不见心不烦,这也是个解决办法。   “你惹回来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明天你去和她说,或者直接让影夜把她打包扔走。”最好扔到什么深山老林,或许还能验证一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琴珈天觉得万俟凉的提议不错,但其实更能引起他注意的当然不会是小诺,而是澹台靖,那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接近他们,据说当年他和澹台明都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只不过因为澹台璃站在澹台明这一边,澹台明的胜算才变大从而顺利继承了皇位。这么多年来,也没见澹台靖对澹台明有什么不满,被封为靖王之后更是对澹台明礼敬有加,一直都相安无事。   “你以前听说过澹台靖这个人吗?”万俟凉也想起来今天晚上游湖时候发生的事,要是和女人有关多少能够说得通些,如果不是,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已经派影夜他们去查了,我这里知道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资料,不过或许因为他,我们可以更容易地接近皇宫。”有琴珈天和万俟凉都不会甘心被别人当成棋子,不过却可以让别人当他们的棋子,而且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任何一个角色都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还是不要对那个男人抱有什么希望了,我们倒是可以去探探澹台璃的底。”澹台璃在齐梁远比澹台明更受欢迎,当年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皇位,这齐梁的天下根本没有澹台明的一杯羹,不过他和澹台明的兄弟关系的确一直很好,他作为鼎鼎大名的璃王,时时刻刻辅佐着皇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以前冥魇教在齐梁活动的时候,澹台璃曾经是他们的头号敌人,伤在他手下的教众绝对不是百八十个,但手段要比皇甫越勋的那一次围剿光明正大得多,正面的交锋,谁赢谁输各凭本事和运气,所以即便双方各有伤亡,冥魇教也从未将澹台璃当成敌人,只不过是对手而已。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只要一谈论到正事,他们两个都要从头到尾把思路梳理得有条不紊,这其中花费的时间可能是从现在到明天早上的整个睡眠时间。   “娘子,为夫都好久没有和你亲热了。”一提到休息,有琴珈天的状态立马从一脸正经变成了嬉皮笑脸,不过算起来,他们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的确是过了蛮久了。   “别闹,好好睡你的觉。”万俟凉抓住有琴珈天不太安分的一只手,她也知道男女之间同床共枕,还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不发生点什么实在不正常,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更别提什么情调了。   有琴珈天哀怨的眼神像是在控诉万俟凉的恶行,“娘子,为夫真得好久都没有碰你了。”   “有琴珈天,你给我正常点。”万俟凉被这种软塌塌的语调弄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很是敷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正打算侧身睡觉的时候直接被有琴珈天扳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   “这一丁点甜头可是满足不了我的。”说着,有琴珈天就俯身吻上了万俟凉那张正打算一张一合的小嘴,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得甜美,让他欲罢不能,想要索取得更多,更多……   万俟凉像是被激起了斗志一样,毫不示弱地回吻过去,两个人就像在一起撕咬的小兽,这种互动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有琴珈天的手探入万俟凉的衣襟,如缎子般柔滑的皮肤让他爱不释手,忽轻忽重地试探着他需要的角落,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直到万俟凉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来他还是要继续地寡欲下去。   可是他的思想可以,身体可是诚实得多,如果不发泄一下的话以后会落下毛病也说不定,这种关键时候收手的经历还是平时头一回。   “对不起,我……”万俟凉还是没有准备好,就算沉醉在他的吻里,那仅剩的一丝清醒还是在告诉她不应该这样做。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有琴珈天温柔地撩开万俟凉散落在额上的黑发,四目相接,他看到了她的羞涩,她看到了他的真诚,万俟凉这才放心下来,可是顶在她腿上的那个东西迟迟都没有消退的打算,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用不用我帮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万俟凉的领悟力在这方面也没逊色于其它方面。   “你确定要帮我?”有琴珈天很难想象万俟凉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不过是个凉水澡的问题,他的身体还承受得住。   “我可以试试,但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成功。”万俟凉显得有些窘迫,自己先开的口哪有自己再反悔的道理?再说临阵脱逃一向不是她的性格。   “那你试试好了。”有琴珈天感觉现在这个样子的万俟凉简直是可爱极了,嘟着个小嘴很是苦恼的模样,让他原本有些消下去的欲望更加膨胀开来,也许就真得只能靠万俟凉来解决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俟凉这下算是完完全全地体会到了,她深呼了一口气,那架势像是要奔赴刑场,一只手有些颤抖地慢慢向那里靠近,结果刚碰到一点就被它的热度吓得缩回了手。   万俟凉保证这是她有生以来最胆小的时候,有琴珈天好笑地看着万俟凉的纠结,谁知道她下一秒干脆狠狠地抓住了那个部位,也许再用点内力,她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有性福可就都毁在她的一只手上了。   ‘嘶……’   有琴珈天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不能指望万俟凉在这方面会有什么天赋。   “是……是我弄疼你了吗?”万俟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没事,不过你的确需要轻点才行。”有琴珈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是告诉她一下他的真实感受而已,“我自己去解决一下,很快就回来。”   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她应该抽时间来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以前大大小小的真人场面也看过不少,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显得那么慌张呢?而且现在就这个样子,万一到了来真的的那一天,她会不会无能到死?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于是,在有琴珈天出去的这段时间,万俟凉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至于效果如何,就要在日后才能知晓了,不过相信以万俟凉的领悟能力绝对可以把这件事办好,也许下一次就不会再闹出这样的笑话了。   有琴珈天出了房间自己洗了个冷水澡,其实他心里是有些责怪自己的定力太差的,毕竟他和万俟凉还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他并不想在成亲之前留给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因为看起来,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在乎这一点,所以今天的事纯属是个意外,他抵抗不了她的美好,但最美好的时刻一定要留到最恰当的时候,或许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登门拜访   小诺在第二天还是一如往常地出现在了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的面前,但是看她的样子并不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至少在她看向万俟凉的时候,眼中多了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的怒气,让她像极了一个受害者。   万俟凉对于她的怒气选择视而不见,因为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澹台靖和澹台瑶找上了门,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象不到任何理由足够让他们从昨晚的几句话就突然从陌生人变成朋友,但明显这两位这样认为。   “不知道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有琴珈天甚至都懒得下来,也许是对她有信心直接面对两个人。   “我必须要承认我们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这次找过来的确是有些冒昧,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先开口的依旧是澹台靖,看他脸上的确有些为难的表情,万俟凉猜不出其含义,也不想去猜。   “我并不认为你们找过来没有原因,而且我也不想和你们废话,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万俟凉并不介意结识什么朋友,但并不是主动上门的算不上朋友的自我感觉良好者。   “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澹台靖举着双手解释,或许他应该承认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但却在拿自己妹妹对有琴珈天的兴趣做掩饰。   “无所谓你们有没有恶意,至少我没有主动去招惹你们。”   “你这是什么态度?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澹台瑶终于开了口,看起来很不满万俟凉的样子,其实一直她也没有正眼瞧过她而已。   “说说看你们盯上我们的根本目的,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看上了我的男人吧?”万俟凉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一点,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的兴趣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而澹台瑶的眼神出卖了这一切。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澹台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怒气,或许这是尴尬的一种升级。   “你该知道我没有兴趣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但实际上我也并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男人,所以我想如果你们找我们真得有事的话,大可以坦诚些。”   “坦诚的话不应该互相交换真是的名字吗?”澹台靖突然插嘴道,那一声轻笑让万俟凉觉得这个人都变得真实多了。   “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你来找我们就一定更有目的。”万俟凉不想在他们的身上浪费可能的午餐时间,而且有琴珈天还在等她。   但实际上有琴珈天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而从楼下下来坐到了万俟凉的旁边,看向万俟凉时眼中的温柔在面对另外两个人的时候除了冰冷还是冰冷,这算是他的一贯作风。   “你们可以走了。”有琴珈天下着逐客令,这两个人没有一个能够引起他的好感,于是就只剩下了厌恶。   这大概和澹台靖预想的结果没有差多少,有琴珈天一直保持着对他们的恶意,从见到第一面的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后来,看来想要他们帮忙会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澹台瑶没有去和有琴珈天争执,她的专注目光似乎导致她没有听到有琴珈天的话一样,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万俟凉现在迫切想要查出澹台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既然他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也该知道他们并不属于什么安全份子才对。   “我想也是,但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澹台靖试图缓解他们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好像他们对自己有些误会,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僵持不下。   万俟凉本来从来没有打算把注意力放到澹台靖的身上的,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并没有指望着会和靖王发生点什么事情,更别提会变得亲近,这看起来不太正常。   有琴珈天显然很讨厌澹台靖的到访,这家伙在明目张胆地捣乱他们的生活,他的出现让他们的受关注度大大增加了一个层次,从刚才到现在就有好几桌不停地在往他们这里看过来,毕竟澹台靖的名号在这里实在太过响亮。   “这种不请自来的人怎么看都和麻烦完全脱离不了干系。”万俟凉回到了房间,发表着她的观点,她已经派魍去查了,希望能够出点结果。   有琴珈天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或许他们应该选择其他人来作为他们调查的源头,总之不会是澹台靖或是澹台瑶。   “我想不清楚澹台靖的目的,但是澹台瑶的意图很是明显,和小诺差不了太多,对了,小诺的背景查得怎么样了?”这件事貌似是影夜负责,其实她并没有上心这件事。   “很有名的敲诈团伙,比那些收保护费的要高级和危险很多。”这样的结果完全在万俟凉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这样说来,卖身葬父不过是要找个有钱而且是有很多钱的肉票,有琴珈天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但好在他们还算有自知之明,到现在也没有动手,抑或是他们还没有等到动手的好时机。   “最好让她快点消失。”不一定什么事就会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她虽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什么危险,但是有些女人远比任何人都显得麻烦。   “这件事交给影夜去办就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他们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就会有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的确,比如我们可能需要去见见其他人。”万俟凉之前想要散心的效果并不好,还找来了澹台靖,她有种预感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表明了他的意图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   “澹台璃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家伙的火爆脾气未必和会我们好好谈的,我现在怀疑我们的冒昧打扰会不会让我们变得和澹台靖一样讨厌。”万俟凉被澹台靖的出现弄得都有些心理阴影了,“也许我们应该设计一些场景,但是仔细想来,对待那样一个人,还是直接一点更容易让他接受。”   有琴珈天也是这样的想法,澹台璃在齐梁的地位无人可比,甚至比澹台明更是,但事情是发生在皇宫里面,他们或许需要借助他这块跳板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到皇宫,实际上之前,澹台靖也是一个选择,但是明显他们都不喜欢选择他来完成他们所想的事情。   怎么样才算是直接?登门拜访吗?在澹台靖刚刚找过他们之后就去见另一个亲王,如果说他们不是想要攀附权贵的话,就一定是意图不轨,怎样的认知都不会在澹台璃的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困扰他们多久,因为澹台璃竟然亲自派人来接和他素未谋面的两个人,相信这其中还会有澹台靖的缘故,也许是怕他们对他的弟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们终究成为不了什么好人。   不过事情还好,总算是让他们有机会和澹台璃面对面,万俟凉记得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算是印象深刻,至少比皇甫越勋更让人看着舒服,想起还有皇甫越勋的存在,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在齐梁,保不齐他也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算起来,元唐恐怕是最欢迎他们的国家了,至少百里然枫有几次和他们的通信都是想知道事情进展得如何,辅佐幼帝让他根本无法离开元唐,而且还要接受各种各样对他不利的猜测,他这个丞相当得还真是不容易。   澹台璃派来的人素质还不错,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恭不敬,但是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屑,为什么这个年头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似乎还不知道截止?   来到了璃王府,和万俟凉见过的所有府邸比起来,实在是有够简朴,倒不如直接说除了门口的那块牌匾以外,和普通的住户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以身作则的方式难怪百姓更为爱戴他,不过澹台明也不差,出台的政策很符合民意,所以齐梁有这两位在,真的是齐梁百姓的福气。   半个时辰过去,万俟凉根本没有见澹台璃的丁点影子,这是她和有琴珈天能够接受的时间极限,对于放他们鸽子的人相信他们也不必以礼待之,正准备起身要走,因为既然无法从澹台璃这里下手,那么还是直接到皇宫或者找澹台明一探究竟好了。   于是很老套的桥段突然出现,府里的下人来说正好他们的王爷才回来,请他们去相见。   万俟凉敢保证澹台璃一定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罢了,而他们做的事情不过是喝了两口茶,吃了点点心,看起来完全不着急的模样,而且好像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一样,对于已知人士的下马威和试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这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或者心理上的伤害。   “要去吗?”万俟凉看向有琴珈天,他们两个的自负比任何人都要重,若不是澹台璃还有点用处,他们绝对是不会在这里受这种闲气的。   “去,为什么不去?”有琴珈天眯了眯眼睛,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是这个动作完全出卖了他的心理活动,也许他们不该这样自恃过高,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人一旦站到了一定位置,心里就会跟着有所变化,也许在他们还生活在最底层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无法要求,但是等到有一天他们即便不站在顶端也站在高处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会和以前完全不同。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几乎都是一路上顺风顺水的人,曾经遭遇过的挫折没能打垮他们,反倒让他们在一条名叫嚣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色戒指   万俟凉再次看到澹台璃,和之前的感觉并没有太明显的差别,只是这一次彼此的立场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她需要更加慎重地对待这次会面。   “两位请坐。”澹台璃的眼线遍布于北梁的各个角落,所以可以说有琴珈天他们踏入北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并且暗中派人一直在监视他们,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做,但是他的弟弟澹台靖却找上了他们,这是让他暂时想不通的地方。   “璃王此番请我们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万俟凉不介意把交涉的任务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有琴珈天只要负责震住场子就可以了。   “应该是本王问你们来北梁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对。”在澹台璃看来,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的存在和入侵者没有什么两样,或许现在在他的眼里,任何一个外来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危险。   “如果说我们只是来散散心,璃王会相信吗?”一般万俟凉说实话的时候总会使用一种质疑的语气,这让极少数人分辨不清而选择相信她的真话,显然澹台璃并不是其中一个。   澹台璃怀疑的眼神让万俟凉想笑,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总之澹台璃是根本不信任她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接近本王的弟弟?”   “如果璃王知道我们曾经和靖王交谈过,就该知道到底是谁主动做了些事情。”万俟凉不喜欢有人颠倒黑白,但澹台璃这样说可以证明他也不知道澹台靖想要做什么。   “你该知道你们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事情,璃王未免管得太多了。”   “本王完全有权利把你们抓起来就地正&法,别忘记你们曾经犯下的罪行。”   “璃王的威胁看起来没有什么可行性,而且我们之所以会来,只不过是想和璃王谈一笔交易而已。”万俟凉没有忘记正事,但也许现在这些已经并不重要。   “交易?什么交易?”   “在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我们也有所耳闻,我们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可能需要璃王的帮忙。”   “本王的帮忙?你们想知道什么?”澹台璃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是秘密,可却并不需要任何人来分享这个秘密。   “我们只是想知道幕后黑手而已,我想三国发生的事都会是一个人做的,或者是一个组织。”万俟凉没有兴趣做救世主,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置身事外,也许下一个离去的就是她了。   “这件事本王自能解决,不需要你们插手。”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无妨,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合作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实际上万俟凉也并不心急,至少面对澹台璃的时候,她还是有点耐心的。   澹台璃无意挽留,他还需要时间来搞清楚眼前两个人的真正目的,尤其是在整个过程中有琴珈天始终只字未提,像是他们所说的内容和他毫无关系。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亦知道他的危险性,可却从未有过正面的交锋,刚开始的时候他不认为他们会成为对手,但到了最后立场总是会告诉我们之前不曾确定的理由,现在他就坐在他的面前,或许他应该更加公正严明一点,让他有来而无回,但他却不想这样做。   有琴珈天虽说一言不发,但却把澹台璃的一言一行看得清清楚楚,合作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动心,只是现在还没有把握来证明他们和他可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有琴珈天不知道澹台璃确认这点需要多长时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再来找他们。   出了璃王府,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轻而易举地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实际上在府里的时候也有人一直在监视他们,拙劣的技术像是要故意让他们发现潜在的敌人,但也许并非故意,只是真得差成那个样子。   “看澹台璃的样子,他对我们的兴趣并不怎么浓厚。”若是可以,万俟凉也不希望事情的解决需要假借他人之手,但为了事情可以思虑得更加圆满,她还是愿意算澹台璃一份,只可惜他还不怎么领情。   “无妨,我们的时间多的是。”有琴珈天表现得倒是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现在属于休息阶段,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找不出任何的证据来继续他们的调查,所以又何必着急呢?   “也是,所以我们可以带着跟在身后的人好好逛逛市集。”没有武功底子,只不过是连跟踪都不会的莽汉,这说明不是澹台璃派来的人,澹台靖也不会有这样没有水准的手下,能够想到的只有另外一伙人了,抑或是更加不长眼的家伙。   身后的那伙小贼的确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所谓的目的也许还能勾起他们丁点的兴趣。小诺在被赶出去之后真得就再没有回来过,也再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万俟凉曾经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结果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万俟凉也就没有再花费人力物力去寻找她。   实际上迷迭阁在齐梁的势力覆盖并没有万俟凉想象得那么出色,至少他们在河西村发生的事情根本联络不到阁里的人,后来她派人再去查证的时候,那一整片曾经出现过的村子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连废墟的残骸都没见到一块,只剩下些荒草如同从未被开发过。这也意味着那些尸体全部都不翼而飞,想要再知道什么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万俟凉最终选择了在一家首饰店停了下来,里面各式各样的女人在为自己挑选心爱的东西,燕瘦环肥,应有尽有,站在同为女人的审美上,只有站在柜台前面和店里的伙计一起讨论镯子的那个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显然从服饰搭配上来看,她的选择也要比其他人好上许多,至少那料子就不知道上乘了多少倍,看起来就知道必定是出于大户人家,万俟凉下意识地想到了司徒莞竹,死在皇宫里的那个可怜人。   女人也许是注意到万俟凉打量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回以了一个微笑,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那般灿烂,可是万俟凉还是更属意她安静时候的样子。   既然来了这里,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万俟凉环视一圈,柜台里琳琅满目,全部都是亮晶晶的各类首饰,却没有一件符合她的心意,倒不是说人家做得不好,只是不是她想要的东西罢了,想来她一直也是不施粉黛,其实要这些金器玉器也没有太大的用途。   不过好像有人热心过了头,万俟凉看到那个女人冲她走过来,她该庆幸她的眼神并没有完全听着有琴珈天不放。   “姑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首饰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悦耳的同时增添了一丝沧桑感,看她的年纪和万俟凉应该差不了几岁,这样的沧桑又从何而来呢?   “是啊,所以正打算离开。”欣赏归欣赏,万俟凉对于女人的兴趣也就是在表面的那几项,并没有深入了解的打算,更何况她并不需要朋友,因为她本身就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朋友。   “要不来里屋看看吧,也许里面的东西姑娘会喜欢。”女人耐心地介绍着,万俟凉保证她是听出来她并没有和她下一步接触的打算,但却依然做了这件事。   “这家店是你的?”   “你们是外地来的?”   万俟凉闻言点了点头。   “难怪你们不知道,这家店的确是我的,所以不妨听听我的介绍来里面看看?”   “也好,没准儿真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万俟凉想要知道她要搞什么鬼,所以没有再拒绝下去,再说如果真得看到了合心意的东西,更是不虚此行。   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难怪她要拿着一把玄铁打造的锁锁在门口,这里要是失窃的话,损失可就大得难以想象了,只是为什么她要让他们看这里呢?   外面的首饰固然也漂亮得紧,但却好像只有外表而没有内在,里屋的首饰就要更加有形有实得多,好像每一件都有它自己的灵魂在里面,万俟凉每看过一件首饰,就感觉到它似乎要和她说些什么。   如果这些动物是活物的话,偶尔有点心意相通还算是正常,可是这些死物却像是有思想一般在引导着她什么,这就未必说得通了吧?   经历了那么多事,一丁点不正常都可能铸成日后的大祸,万俟凉不得不谨慎,尤其是在她感觉自己真的要被这些首饰完完全全吸引住目光的时候,这感觉太怪异了。   “怎么样?这里有姑娘喜欢的东西吗?”女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也突然带着蛊惑一般,万俟凉听到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去回答。   万俟凉稳了稳心神,指着眼前的东西,“麻烦能把这只黑色的戒指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女人把戒指从柜台里拿出来,连着底座一同交到了万俟凉的手里。   万俟凉注视着手中的戒指,黑得那么纯粹,没有一点杂质,这样一件东西的确是足够让她开心的首饰,万俟凉不禁细细端详起来。   冰凉的触感戴起来一定会很舒服,表面更是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万俟凉看到自己的眼睛映在上面,可是却感觉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她的,她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还好有琴珈天眼疾手快接到了那枚戒指。   “姑娘,你怎么了吗?”女人关心地上前想要看看万俟凉的状况,万俟凉连忙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等我下次再来看首饰吧。”万俟凉拽着有琴珈天的手就要离开,女人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看着万俟凉的背影,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诡异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烈风寨灭   有琴珈天有注意到万俟凉突然的不对劲,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还好吗?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平白无故地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一点差错都没有。   万俟凉出了那家首饰店,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才渐渐消散开来,这家店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没事了,叫人好好查查这家店的来历,那里面的东西实在让人很不安。”与其说东西有灵性,倒不如说有一股邪气在里面,万俟凉不知道那股邪气从何而来,但却实实在在地映射到了她的身上,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有琴珈天深谙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他们的对手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话,他们是防不胜防的,尽管他不知道万俟凉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却也明白绝对不会舒心到哪里去。   “我们先回去吧,这地方实在古怪得很。”难怪要把里屋锁得严严实实,也许是怕有心人发现里面的秘密,可是那个女人的做法明显就是为了要她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还是像那一次茶楼一样,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呢?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从首饰店出来,那群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万俟凉现在没有心情管他们到底怎么样,现在她能够确定的是北梁不过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不一定上演着怎样一场惊天动地的戏剧,他们究竟该置身事外还是奋不顾身地拼力一搏?   而那枚戒指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万俟凉不得不承认当时的确是被惊吓到了,但却感觉自己好像和它还有些缘分在里面,那一堆的首饰里她第一件看中的就是那枚戒指,没有其它多余的雕饰,却有自己的诡异在里面,难道说她的品味太过特别了吗?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做耽搁,而是直接回了客栈,可是却发现他们的房间里明显有被别人动过的痕迹,东西倒是一样没少,但位置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这样的发现让万俟凉更加心烦,总是有人不想要放过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对他们发起挑战,再好的脾气也会被这样的对手消磨干净。   “看来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太多人的不满,总有些人喜欢不自量力。”万俟凉坐下的时候感觉脚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结果挪开脚一看,原来是一只耳环,而且看起来还很熟悉的样子,这可能是犯人不小心留下的,也有可能故意在引导着他们一些东西。   被打搅的生活终究会让人感觉很苦恼,他们本来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来这里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可是总有人在给他们使绊子,这样不光明的手段很容易勾起一个人的怒火,也许他们应该尝试一下可能的后果都有什么。   “先去找找这只耳环的主人吧,我今天的确有些不舒服,就交给你去办了好不好?”万俟凉被那枚戒指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即便是她认为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状态还是很差,不适合去做任何的事情,也许躺在床上睡一觉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让魍和魉都守着你。”有琴珈天心疼万俟凉的憔悴,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那家首饰店的事,同样的事情他决不允许再次发生在万俟凉的身上,但是有些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我没事,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快去快回就好。”有琴珈天的能力她清楚,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却是一刻都不愿与他分离,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那本秘籍她真得要好好参透一下了。   调查这件事不会花去有琴珈天多少时间,因为在这之前影夜已经找到了小诺一伙人的据点,在城郊的一座山上,他们经常做的就是打家劫舍的生意,敲诈勒索也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一回踢到了铁板,从有琴珈天那里并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有琴珈天赶到那座山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但是越往里走,就感觉越不对劲,虽说是荒郊野外,但也不至于连点虫鸣鸟叫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山猫野兽,就只剩下绿色的一片。   “教主,还是让属下先去前面探探路吧。”影夜和影涟一直跟在有琴珈天的身后,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他很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琴珈天点点头,影夜便先他们几步去了小诺那帮人的寨子,好像是叫什么烈风寨,当家的是小诺的哥哥,她属于二当家。   “你们上次来和这次有什么不同吗?”对于影夜和影涟的办事能力,有琴珈天还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会把他们两个带在身边。   “上一次属下和影夜来打探情况的时候,是有烈风寨的人在到处巡山的,并不像这次什么人都没有。”影涟如实禀报,上一次他还和影夜抱怨这烈风寨的人设下的关卡太多,他们总是要防着看会不会有人出现,而且他们还布置了陷阱,虽然都是些粗陋的东西,但是一不小心也很容易中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一直存在的原因之一。   有琴珈天听完之后没有作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正巧这个时候影夜也回来了,看他脸上慌慌张张的表情就知道前面一定是出事了。   “教主,事情不太妙,烈风寨里的人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横尸遍野的场景影夜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已经经历过不少,但是当他到烈风寨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形给震慑到了,准确来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到有琴珈天加快脚步赶到烈风寨的时候,不得不说那个人还真是有心了,数百具尸体被摆得整整齐齐,一个个瞪大着眼睛躺在那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死不瞑目。   惨白的脸色还有脖子上的伤口让有琴珈天不得不怀疑他们是被吸干了血而致死的,但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手指甲里都很干净,这就是说他们在死前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地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说他们就是乖乖地站在那里或是躺在那里让人吸血的吗?这样的情况才并不符合常理。   没有什么明显的腐臭味,也就是说死亡的时间并不太长,身上也没有长出尸虫之类的东西,在他们来之前只有苍蝇在陪伴着他们,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究竟是谁杀了他们?吸血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就像是野兽的獠牙刺进了皮肤里一样,有琴珈天可不会认为这样大的伤口是由于什么蚊虫叮咬所造成的,但如果是野兽的话,他们身上的衣服绝对不会那样完整,即便没有挣扎,也该留下个爪印之类的,而不是干干净净得只有后背那里沾上了泥土。   又是一次规模不小的屠杀,这一次从皇宫里面转移到了皇宫外面,虽然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但也保不齐会不会有人经过,所以这些尸体被人发现的可能性还是不低的,没有毁尸灭迹,而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凶手张狂得很,认为他们没有可能抓到他或是他们,因为现场真的没有留下一点线索,除了那伤口以外什么都没有。   “教主,小诺不在这里。”影涟总算是发现了点有用的东西,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只是在尸体上面而不是在人上面,这些人中他们唯一一个能够认出来的小诺却不在其中,这说明了什么?也许小诺和凶手是一伙的,也许小诺没有回来,抑或是小诺还有其它的用途暂时还杀不得,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总算找到了一点突破口,至少还有一点希望在里面,希望小诺不会是被抛尸在了别处。   “吩咐下去,全力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琴珈天无法预测小诺究竟有没有被害,只能先下命令寻找她的下落,希望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是,属下立刻去办。”事情又变得严重了,影夜和影涟当初只是派人找到了小诺他们一伙人的据点,只是派了两三个人盯着这里,而这三个人正好也在这堆死尸之中,想要从他们口中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幸好教主并没有责罚他们的办事不力,他们一定要将功赎罪,早日找到小诺才行。   有琴珈天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万俟凉这个消息,如果说小诺是因为在他们的房间里翻东西而免于一难的话,她可能现在并不知道烈风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假借小诺的名义想要把一切都嫁祸给她的话,可能小诺现在已经惨遭毒手,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现在都只想快点回到万俟凉的身边,他不想有任何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首饰店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招架,烈风寨的事情会是她想要听到的结果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调查过程   有琴珈天回了客栈,那些尸体还留在那里,他也想过一把火烧了他们一干二净,毕竟从他们的身上他也得不到什么头绪,但是一想还是留着吧,如果再有人发现他们,也许能够得出他们没有得出的线索也说不定。   “你是说烈风寨的人除了小诺都死绝了?”万俟凉听有琴珈天把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又换了一种杀人灭口的方式,而且时间未免也太巧了,如果他们没有去查看的话,也许那群人还不会死得这么快。   “烈风寨具体有多少人我们并不清楚,但是那个女人的确不在其中。”有琴珈天已经派人全力追寻小诺的下落,如果她还活着,希望他们能够抢在所有人前面先找到她。   “看来我们需要把澹台璃的视线也往这个方面引,只有我们在追查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而且等到那个时候,他想要不合作都不可能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找寻盟友要比找寻敌人轻松得多,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够让整个齐梁来做后盾,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必没有后顾之忧。   有琴珈天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想法,事情发生在齐梁境内,无论如何澹台璃都难辞其咎,从之前他们了解到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抓住这个幕后黑手,强烈的爱国意识和集体荣誉感让他无法接受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死亡,这不足以让他沮丧,但却可以更好地激发他的斗志。   “现在死亡的人数又增加了,可我们却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些事,但也许一直以来也是我们想多了,这些事情可能并不是一伙人的作为,可要这样的话事情就更难追查下去了。”万俟凉休息了一会儿,头脑才渐渐清明起来,所有的事情总是在断断续续地发生,他们的思维定式自然是把它们都连在一起认为是有关联的东西,但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石屋里的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也许她可以靠那种方式知道得更多,但绝对不会完全依赖于那种方式。   他们现在又到了另一个死胡同,其实就是说他们不停地在各个死胡同里面转圈圈,总是在有点头绪的时候再给他们当头一棒,把他们打回原形,这样的游戏总是有人乐此不疲。   看来现在稍微能够有点指望的就是那家首饰店了,可是据魍的回报来说,万俟凉离开了那家店之后,那个女人也就跟着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竟然是靖王府,女人的身份万俟凉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靖王妃。   这天下还是太小,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先是靖王对他们死缠烂打,后是靖王妃古怪地令人生疑,这感觉多少都不是那么美妙,反倒是差劲得很,她被他们一家人玩得团团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琴珈天知道以后也很是惊讶,他们对这里的事还是知之甚少,若是在之前他们就知道那个女人是靖王妃的话,警惕心就对要比当时不知道重上多少倍,也就不至于被那个女人将了一军,不过这样也好,后知后觉的身份对比,让他们对靖王这一家更感兴趣。   “澹台靖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女人已经见过了咱们两个,这对夫妻究竟在搞什么鬼我实在是很好奇。”虽然澹台靖接近他们一定是有他的目的,但是一直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所以万俟凉只是派人去调查一下最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没想到他的枕边人倒是深不可测,还差点让她中了招,到现在她想起那枚黑色的戒指,还觉得自己在被她影响着。   “珈天,到底这些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万俟凉无奈感概了一声,就看到有琴珈天的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他何尝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趁早结束,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开始的样子,他们从元唐到了齐梁,原本以为这里是受害程度最小的地方,但是只不过是他们知道得不够全面罢了,明里暗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也让他开始心力交瘁了起来。   “先让澹台璃帮咱们去查这些事情吧,这些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万俟凉不知道如果她真得撒手不管这些事情,厄运会不会直接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在这种时候置身事外,对于她可能是不错的选择,可是对于对手,他们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吗?   有琴珈天点点头,他现在的注意力更想要放在靖王府上,“这些事就让他去操心好了。”   杞人忧天的性格还真不符合他们两个,但是却很适用在澹台璃的身上,这样突兀的消息他刚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但是等到他亲自派人去看了之后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百余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周围还没有一点血迹,除了他们脖子上红红的两个伤口,这一切看起来都做得天衣无缝,但是百余条认命就这么没了,他这个做王爷的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并不那么容易令人接受。   不过澹台璃的愣神也只维持了一会儿,他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办,这些尸体不能再留在这里,否则万一通过土壤或是空气传播了疫病,倒霉的还不是北梁的百姓,还是早点焚毁得好。   澹台璃下令让人把尸体都归在一起,选了块寸草不生的土地,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可是这尸体刚刚焚烧没多久,靠的近一点的士兵就都纷纷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像是中毒了的样子,站得远一些的倒没有这么明显的症状,但也是有些头昏眼花,有点像中暑了的感觉,反正多少都是很不舒服的。   这明摆着是有后招在等着他们,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影夜他们藏在比较隐秘的一处,幸好风向并没有将那些烟传到他们这个方向,而更加幸运的是,他们当时并没有对这些尸体做什么事情,否则现在倒地的就不会是朝廷的官兵,而是他们的教众,但是那些尸体究竟被人做了什么手脚,竟然会有这样大的破坏力,他要快点禀告教主才行。   澹台璃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过这些尸体会带来疫病,但是并没有想到焚烧的尸体会带来有毒气体,导致他的手下昏迷不醒甚至直接魂归西天,这是不是那个杀人凶手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这份见面礼还真是够隆重的。   他带来的官兵一下子损失了一半,可是尸体还没有焚烧完,这周围也不见有什么水源,他们现在只能一烧到底,把这堆祸害处理得干干净净。   结果焚烧之后也并不像澹台璃所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剩下,剩下了不少白森森的骨头,他没有办法确定这些骨头是不是属于一个人的,还是说每个人都留下了一部分,但是一堆白骨堆在那里看起来就无法让人心情舒畅。   “王爷,剩下的这些要怎么办才好?”其中一个官兵询问澹台璃的意见,他该庆幸他不是昏倒大军中的一员,但是看到这些白骨他宁愿昏倒,才不至于来考验他的胆量。   “把这些白骨全部都带回去,本王倒要看看这些死物还能有什么蹊跷。”   这些白骨并没有像他们的主人死的时候那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只能靠人工来给他们一根一根捡回来,从大小、长短、粗细上来看,都不会是属于一个人的,而且有的是腿骨,有的是肋骨,还有的是头骨。澹台璃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基本上人体骨骼的各个部分在这里都有体现,看来需要仵作一一验过才能知道。   如果说每个人的特定位置被打上了记号,这部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话,这绝对不是靠人力能够做到的事情,再者说来,那个伤口也很让人怀疑,除了牙齿他想象不到其他的东西能够造成那样的伤口,也许是什么人新研发出来的暗器,可是按照伤口的受压程度来看,绝对不是直接刺进去,而且四周有些撕扯的痕迹可以表明,凶器也并不是那么得锋利,不过在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所有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推论而已,做不得数,也未必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但会是什么人故意地来告诉自己这里发生了一桩屠杀案呢?烈风寨他也听过,寨子里的人倒也不是所有的都作恶多端,其实和一般的劫匪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为什么单单他们受到了袭击,而且还是这样大规模地屠杀,如果说他们有仇人的话,也只能联系到和他们意见不合的其他几个寨子,还是说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来引起全面的恐慌,看来这件事还不能公之于众,否则一定会有好事者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其实在澹台璃的心里,多少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冲击着他的脑海,他不希望事情会变成他所想的那样,但是他们一出现就带来了这样的命案,实在叫人不能不怀疑,此事不能急躁,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形毕露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澹台璃自然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公之于众,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所以他只能把那些骨头悄悄地藏到一个地方,就连澹台明都不知道。   有琴珈天听了影夜的禀告,心下也对那些白骨起了好奇,那样的大火都没有把它们烧成灰烬,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那些尸体从表面看起来的确是诡异得很,但是没想到会造成那样大范围的伤害,还好他们当时并没有做什么。   万俟凉听到这样的消息现在已经能够不以为然了,又是一群倒霉到底的替死鬼,一个个都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亡灵,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找他讨个公道。   “我们今天晚上去皇宫逛逛吧。”三国的皇宫就差齐梁的他们没有去过了,正好今天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不同之处也说不定。   有琴珈天只能无条件地服从,本来也算是计划得好好的,结果下午的时候收到澹台靖的邀约,要他们去靖王府上作客,如果只有澹台靖一个人,也许万俟凉真得要考虑一下,可是还有那个女人在那里,她就不得不去了。   澹台靖只是派下人来邀请他们,却并没有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万俟凉想到最坏的方向也不过是场鸿门宴,他们还能够承担得起,可是没想到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得那样简单。   刚踏进靖王府的门,万俟凉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一般有这样感觉的时候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万俟凉环顾四周,除了他们身边这位自称是王府的管家以外,几乎在府邸里看不到什么下人的存在,万俟凉还特意提了一下,结果那位管家的答案倒是很合情理,因为王爷和王妃都喜静,所以王府里的人并不多。   万俟凉用力地握了一下有琴珈天的手,自然是要他注意可能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她不能保证他们在这里有足够的能力全身而退,也或许是他们太过小题大做。   他们被管家带到了王府的大堂,澹台靖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他们,看他的样子似乎真得只是好客而已,看到他们很亲切地迎了上来。   万俟凉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正好错开和澹台靖的正面接触,有琴珈天也很体贴地站得往前了些,把她护在了身后。   “你们来了,快请坐吧。”澹台靖的表现倒是一点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反倒是像极了在招待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这样的热情似乎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让万俟凉觉得很是突兀,若是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星半点的接触,澹台靖的热情还能好理解一些,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有目的的人,但他也不像是那样愚蠢的家伙,会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出来。   “不知道王爷此番叫我们前来是所为何事?”如果不想要冷场的话,沟通的任务还是会落在万俟凉的身上,指望有琴珈天能把注意力放在澹台靖的身上就不错了。   “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想知道本王的哥哥为什么会找上你们?”突然间自称的变化好像在刻意强调他们的身份,万俟凉倒是觉得这样更接近澹台靖的真面目。   “王爷既然知道璃王见过我们,就不难知道我们聊了什么才对。”   “如果你们不想说,本王有大把的时间来和你们磨,如果你们想要一直呆在这里的话。”澹台靖态度的转变有点太快,万俟凉倒不是说接受不了,只是感觉他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就变了个人。   “王爷的府邸我们还是第一次来,若是能够好好观赏一番才真的是不虚此行。”既然来了,万俟凉他们就不急着走,再说如果问不出什么来的话,澹台靖也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你倒是一直伶牙俐齿,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你以为本王会留你活到今日吗?”澹台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万俟凉表面上不以为然,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警惕的,毕竟那个女人也在这里,保不齐他们两个搞出什么猫腻来。   “这样说来,我们还真是要感谢王爷的仁慈,只不过王爷以为我们会知道什么吗?”   “璃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找你们,他到底说了什么?”澹台靖若是能够自己知道,绝对不会这样早地就和有琴珈天一伙决裂。   当年澹台靖和澹台明两人平分秋色,若不是澹台璃从中搅合,现在的皇上还不一定是谁呢,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澹台璃的怨,对澹台璃的恨都在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增长,如果说以前只是地面的矮草,现在也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璃王府的一举一动,澹台靖这么多年都在派人注意着,近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他找不到任何的差错,只能安静蛰伏,直到近来这一段时间古怪的事情频发,澹台明依旧把他当成是毫不防备的好兄弟,他才会知道那么多的内幕,心里那个停滞了很久的想法又一点点复苏起来。   “王爷实在太抬举我们,如果说一定要说璃王究竟和我们说了什么,那便是问我们为何要接近王爷,你们兄弟俩倒是一个比一个多疑,而且所有的疑心都用在了我们身上。”这绝对是实话,万俟凉很想看看澹台靖在听她说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澹台璃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大概实在考虑她的话里的真实性。   “妾身不知道王爷有客人在,妾身失礼了。”万俟凉一直想见的那个女人从内堂出来,还是那副温婉的样子,她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但却知道那天在首饰店里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王妃可还记得我吗?”万俟凉主动打招呼,裘乐的注意力不放在她身上才显得奇怪,可是为什么她会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这位姑娘在说什么?本宫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啊。”裘乐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完全没有掩饰的痕迹,可只能说明她是真得没有认出她来。   裘乐的身份是她的手下一再核实才告知她的,而且有那么多人作证,靖王妃就是那家首饰店的老板,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家店的生意才会那么好,但是她却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明明那样熟络地在为她介绍东西。   有琴珈天也是有一丝困惑在里面,这张脸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变化,他还能记得是她带着万俟凉进了那间内室,凉儿才会觉得不舒服,可是现在不承认得还真是彻底。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很抱歉惊扰到了王妃。”万俟凉只能先这样说,因为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又出了岔子,她不可能认错人,除非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而靖王妃裘乐是没有任何姐妹的,她在那天回去之后就派人调查了裘乐的全部,身家还真是清白得很,父亲在朝为官,虽然说并不是身居要职,但也不可或缺,当时她和靖王的结合还曾经被说成是一段佳话呢。   “没关系,本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裘乐温柔地笑笑,她的记忆中真得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子,否则她是一定会记得的。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给本王回去!”澹台靖的训斥让万俟凉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夫妻关系并没有外界传闻得那么好,看澹台靖的样子,一脸的不耐烦,好像是在说他们的感情完全差得可以。   “是,妾身这就告退。”裘乐慌张地福了福身,赶忙离开了大堂回了内室,万俟凉看她的脚步也不像是学过武功的,和正常妇道人家没什么差别,可是她就是能够确定她那天在首饰店碰到的人就是裘乐,即便展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她也能够很肯定。   “你们想好到底要不要说了吗?”澹台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耐心,好像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   “王爷到底想知道什么?王爷要是不说的话,我们怎么能够回答王爷?”又是一个狼子野心,万俟凉想到了赫连云杰,总感觉和眼前的澹台靖没什么两样,总是在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也许到最后就连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有太多的差异。   “本王只想知道澹台璃究竟和你们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告诉王爷了,璃王之所以会找到我们,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王爷,因为璃王也很想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找我们?”如果说总有人要被当成炮灰的话,万俟凉宁愿选择澹台靖,因为澹台璃还有可能会和他们成为盟友,但是澹台靖却永远都不可能,他满心的欲望都和赫连云杰一样锁定了那个皇位,不顾兄弟情义,也许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无所畏惧,以齐梁现在的情势来看,澹台靖的死法绝对不会比赫连云杰好看。   万俟凉没有那个好心情诅咒澹台靖不得好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时候说什么人定胜天,她甚至感觉像是在说笑话一样,如果人们真得能够完全决定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些所谓的神明又是怎么会存在的呢?往往就算他们起不到什么正面的作用,人们也愿意相信他们的存在会为自己带来好运,还真是愚昧至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到底是谁   澹台靖虽不及澹台璃沉稳,但是这兄弟俩都一致相信他们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到齐梁来的,万俟凉即便是为自己辩驳,也只能被当成是狡辩。   “王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万俟凉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裘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倒是事不关己,可是为难了她还要处处防着她再做手脚。   “想走?本王的王府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王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趟王府并不是我们想要来的,所以我们应该保留说走就走的权利。”如果只是文字游戏,澹台靖不是万俟凉的对手,但是她知道一旦确立了他们的敌对关系,他们就只好从光明正大变成偷偷摸摸,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实际上这也并没有什么,关键是很影响心情。   澹台靖无言以对,只是瞪视还不具有威胁性,他这个王爷当得还真是有点窝囊。正好这个时候,澹台瑶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来添乱还是来帮忙。   “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澹台瑶只是听到澹台靖在大堂见客,所以想来看看,却没想到会是他们。   “是我请他们来王府做客的。”澹台靖装出一副温柔好哥哥的形象,也许澹台瑶真得不知道他还有那样大胆的一面。   澹台瑶白了万俟凉一眼,随即对着有琴珈天张口就问道,“你和这个女人成亲了吗?”   万俟凉一听,还真是有够直接的,不过他们两个成没成亲干她什么事情,想要趁虚而入也要找个合适点的时机才对。   结果有琴珈天根本就没有理会澹台瑶,把她说的话纯属当成了胡言乱语,这让澹台瑶的脸色有些发青,“我在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这样凶悍的女子任谁都承受不住的吧,听闻当年先帝并不是很疼爱澹台瑶,她的降生并没有得到先帝太多的欢心,但是因为澹台靖的缘故,先帝对她还是尽了做父亲的责任,按理来说,没有父亲的庇佑,她多少行事都应该收敛一些,可是她却偏偏不是如此,跋扈的性子一天比一天熟练,先帝不是没有责罚过她,但那之后只会是变本加厉,除了澹台靖的话,她把任何人的话都当成是耳边风,渐渐地,先帝爷不再约束于她,就相当于任由她自生自灭,所以说从身世上来讲,澹台瑶也算是有些坎坷。先帝死后,她便从宫里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靖王府,一直到现在。   “公主想要问什么,我这个做妻子的都可以代为转达。”万俟凉开口,间接地表明了她和有琴珈天的关系,她还记得之前就曾经警告过澹台瑶不要肖想她的男人,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用,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要让她感觉到疼才行。   “你给本公主闭嘴,本公主有问你吗?”澹台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大概从她第一眼见到有琴珈天就对他一见钟情,才会派人守在他们下榻的客栈周围,可就算是这样,也只不过是白费心机,没见有琴珈天有什么很是被感动的行为,反倒恨不得几下子除去那些多余的人。   闭嘴这件事情简单得很,万俟凉没再出声,结果澹台瑶问的几句话都很尴尬地晾在空气中,连个帮忙接过来的人都没有,听她在那里自说自话,万俟凉只好把注意力转回到澹台靖的身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想事情,会是些什么呢?   “你要是再不说话,本公主现在就让人砍了你。”也许是说得有些口渴,澹台瑶只好用另一种威胁吸引有琴珈天的注意力,可惜还是没有成功,他的眼里只有万俟凉一个女人,他看她还没看够,哪会有心情再去看其他的女人?   “瑶儿,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哥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们。”澹台靖的沉思结束,又到了问答的环节,他当然是不想要澹台瑶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免得坏了他的大事。   “哥……”澹台瑶拽着澹台靖的衣袖撒娇,“我不想回去,回去了好无聊的。”   万俟凉实际上很想自己抬腿走出靖王府,但是一想他们只要移动一点点还要被澹台靖问这问那,倒不如先站在这里看看他的戏究竟会唱到什么时候,而且还是在多了一个意外之后?   “瑶儿听话,哥有重要的事要与他们商量。”澹台靖耐心地哄着,比对待自己的王妃还要温柔,或许在他眼里,妹妹要比妻子重要得多。   澹台瑶还想一味地耍赖撒泼下去,可是澹台靖的目光中已经带了警告,万俟凉他们半背对着澹台靖,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这样的目光也没有在自己眼前出现过几回,看来这下他是认真的了。   知道了如此,澹台瑶只要不是很情愿地从哪来就回哪去,但是她搞不清楚哥哥和那两个人究竟有什么话要说,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自己看上了有琴珈天,可是后来好像哥哥更为主动些,近来这段时间,哥哥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对自己还算是和往常一样,可是对嫂子的态度就大不如前了。   府里没有什么小妾,哥哥在外面也不是花天酒地的人,更别说什么红颜知己了,可是就是这样,他对嫂子的冷淡才让人觉得奇怪,府里的人以为王妃失宠,服侍王妃的时候也不如以前那般尽心了,弄得嫂子在王府里的地位不上不下,近日里出门的次数都少了。   “王爷若还有什么想问便一并问出来好了,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万俟凉已经不指望能够从澹台靖的嘴里得到什么了,看得出来他也是想要找帮手,没有帮手也至少不是对手,可是他们却是和澹台璃也有过接触,才让他摇摆不定,总是想弄清楚里面的关系,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他的潜意识都不愿意相信。   “本王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不再和璃王有所接触,本王自会放你们离开。”监视总比囚禁得到的信息更多,澹台靖在还不能确定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的立场之前,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若是璃王主动找上我们又该如何?”万俟凉反问道。   “如果璃王主动找上你们,你们最好主动地来告诉本王。”   澹台靖想得到挺好,主动告诉他?然后他们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还可能被璃王也当成是眼中钉,虽然现在算起来,他们已经离眼中钉的距离并不遥远。   “若是我们不同意,王爷便打算一直不让我们离开?”离开的方式有很多种,万俟凉自然不愿意费手脚,最好是能安安全全地从大门离开,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对,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的意思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于是万俟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怕是要叫王爷失望了。”万俟凉说话的同时,有琴珈天已经欺身上前点了澹台靖的穴道,口不能言,身体也不能动,只能乖乖地站在那里,“王爷在这里站上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动了。”   万俟凉所说的‘很快’是指在没有人来帮忙的情况下苦站两个时辰,反正他也是站在大堂里面,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最多就是有点腰腿乏力罢了,碍不了什么事。   没有澹台靖的叽叽喳喳,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终究还是大摇大摆地出了王府,但是心情却比来的时候还要沉重。   那个裘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万俟凉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她一直派人盯着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传回来的信息也就是她在房间里绣绣花,在院子里养养草,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王妃来说再正常不过,而且府里的下人还说王妃近些日子已经很少出门,万俟凉碰到那个女人的那一日,王妃正有些不适所以卧病在床。   万俟凉很肯定她碰到的女人就是裘乐,可是卧病在床又怎么解释?难道她还会分身术不成,还是说她刚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在那天之后,她有去了一趟那家首饰店,里面的装潢还有人都和那天她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那个女人。万俟凉问了下伙计,他却说王妃已经好久都没有来店里了,名义上是这里的老板,但实际上,这里都是由他们掌柜的在打理,若是她没有刻意问,他们都快忘记这里的老板是靖王妃了。   好吧,这样的答案万俟凉只能接受,店里的伙计们很久都没有见过靖王妃,那她又是怎么第一回来就见到了和裘乐一模一样的女人?如果这是她的幻觉,那么有琴珈天也见到了不是吗?而且他们一起进了内室,可是那个伙计却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室,所有的首饰都摆在了这里,要是想要新的花样就只能去订做,伙计介绍得还蛮详细。   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万俟凉再来到这家首饰店的时候,尽管她没有再找到那间内室,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枚戒指对她的召唤,看来她不找到那个女人是不行了,也许她正是一些事情的媒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格分裂   事情一天没有水落石出,万俟凉就一天无法心安。   监视了裘乐那么久,可能终于要有了点眉目,好几天不出门的人在晚上的时候竟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而与她同床共枕的澹台靖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裘乐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万俟凉接到通知之后就立马和有琴珈天赶到了靖王府,按照魉给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跟着裘乐到了郊外,才看到她停了下来。   一个人半夜三更到这荒郊野外,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先不说有什么目的,她的胆量就很叫人佩服。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想要看个究竟。   裘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但是从他们这个距离根本听不到她具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就觉得不正常。   “出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裘乐幽幽的声音传来,目光锁定的就是万俟凉面前的这棵树,看样子她早就发现她了。   “既然靖王妃已经等了这么久,怎么好意思叫靖王妃再等呢?”万俟凉大方地现身,一个人靠近着裘乐,让有琴珈天呆在原地不动。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的?”裘乐微笑着面对万俟凉,和前几次看到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却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我只想确定究竟是不是你。”   “那枚戒指你应该拿走的,它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你却没有带走它。”裘乐语气中带着可惜,万俟凉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恶意,还是说想要放松她的警惕。   “那枚戒指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并不觉得它适合我。”   “你只是不习惯而已,因为那枚戒指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你能感觉到它在召唤你不是吗?”裘乐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她的确说得很对,万俟凉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想起那枚黑色的戒指,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将这种召唤当做是缘分。   “另一个人的灵魂?那个人是谁?”又是像那个石屋里的白影,只不过这一回变成了一道黑影?万俟凉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总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在见过了那团白影之后,只能说为裘乐的话多了一点可信性。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裘乐好心地忠告,表情有些呆滞,嘴角还偏偏挂着笑容,有点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但身体活动得很灵活。   “王妃这样说只会勾起我更大的好奇心,不如直接说明白吧。”   “如果我说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会相信吗?”平静无波的语调,万俟凉不禁多看了裘乐两眼,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或许没有恶意,可是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好意的存在,就像那团白影一样,也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   “王妃这是在夸我疑心太重吗?”   “你果然还是不相信,除了你自己,你谁都不信,就算是后面那个男人,你也不是全然相信的吧?”   “王妃想要挑拨离间的话,还是不要挑上我得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破坏的。”   “你真得以为是这样吗?他爱你吗?你又爱他吗?世间的情爱哪是用话语可以说得清楚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如果这是王妃的经验之谈,看来王爷与王妃的关系果然并不好吗?”万俟凉不喜欢被人窥伺心事,她对有琴珈天不是不信任,说白了其实是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们之间也不算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两个人始终都是那样淡淡的,但她却很满意这种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不是其他人能够替代得了的。   “我根本就不爱他,是裘乐爱他,可是他却不爱裘乐。”   “你不是裘乐,那你是谁?”   “你不是猜到我不是裘乐了吗?我只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罢了。”‘裘乐’终于痛快地承认了这点,万俟凉曾经怀疑过是不是这样,这下子总算得到了证实。人格分裂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即便是她师傅那里的那些医书也没有记载过几个病例,更别说有没有什么治愈的方法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因为裘乐太傻了,一举一动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连自己都不要了,久而久之,就出现了我。还没跟你介绍我自己,我叫悠落。”   “裘乐知道你的存在吗?”   “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那个男人却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才会愈发得疏远裘乐,等到裘乐完全心死,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这具身体了。”听话里的意思,悠落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如果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消失,那么她就占据了这个身体的全部,不用等到这个时候,也不用搞什么手段,自己想做什么事就可以做什么事,但是为什么她和裘乐知道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她又是从何得知那些事情的呢?   “那你现在的出现是裘乐同意的吗?”   “当然,她认为我的出现可以拯救她,可是那个愚蠢的女人还指望着澹台靖能够回心转意,所以迟迟都不肯消失。”悠落在提到澹台靖的时候,万俟凉能够明显听到其中的不屑,共同使用一具身体,可是对同一个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悠落是裘乐潜在内心的人格,但为什么裘乐不认识万俟凉,但是悠落知道澹台靖?假如单单因为她和澹台靖的接触比较多,万俟凉并不觉得这点需要理解。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我好像帮不了你什么。”万俟凉不相信悠落会没有任何目的地和她说这些也算是秘密的东西,更何况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接近了她,只是为了多和她聊聊天吗?   “你帮不了我,但是你却可以帮助你自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但是所有的答案都要你自己去找,祝你好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万俟凉不由得撇了撇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靠自己?”   “白晓不是已经给了你两样东西吗?只要有他们在身上自然有会有事情来找上门,你不用着急的。”   白晓?这就是那团白影的名字?还真是名副其实,看来他们的确是一伙的人,万俟凉之前还小瞧了她。   “真不知道他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就是因为那些东西,我才会总感觉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该存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该存在,这要看你怎么看,你心里想着我们有目的也好,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有主意。”悠落语重心长地交代一番,不管万俟凉有没有听得进去,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了你,我也不过是个知道一丁点的中间人,告诉不了你什么事情,而且那枚戒指只能靠你以后自己发现了,我已经尽力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万俟凉有些不解,所以还是问出了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本来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到那枚戒指之前,至于你能不能够接受她就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法干涉,本来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可是你的突然离开,让我的任务失败,也让你的前路变得更加艰难,我可以在时候为你解密,但是当时却什么都不能说。”   悠落这话说得清清楚楚,万俟凉也算听得明明白白,这是在说她自己错失了机会,所以只能由她自己来弥补,这也不算好事,怎么会多磨成这个样子?   万俟凉叹了口气,悠落看她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不用这样愁眉苦脸的,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但那些事情绝对会让你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没到最后一步,你是不会去见阎王的,但是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就不一定了,他不是被选定的人,想要陪在你的身边就更加艰难,如果说有一天他无法支撑而离你而去,也不要为了不值得的男人消耗精力,你的幸福只会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这是你的缘也是你的劫。”   悠落说的话,万俟凉不是没有想过,就算不全面,至少在有琴珈天这方面她还是考虑过的,虽然他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而且对于她做的事都是很支持,可是她也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耐,也许不是针对她,只是针对一些事情,难道这些事情是她主动揽上身的吗?还是说有琴珈天就是这样认为的,她心里无法确定。   “你最好早一些打消这些怀疑,否则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从悠落之前所说的话就能够判断出她对于男人的态度,万俟凉和裘乐一定都不是她赞同的类型。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万俟凉此时此刻也只能想到这句话比较应景,其它的就再议好了。   “不用谢我,我出来这么久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能量,接下来只能靠你把我带回去了,小心一点,我不敢保证澹台靖现在还在睡着。”悠落把自己说得很是无辜,而且无辜过后便是无意识地昏睡,真是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万俟凉。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连环杀手   果不其然,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想要把裘乐带回去的时候,在外面就看到靖王府里灯火通明,想来是澹台靖醒了,却发现枕边人不知所踪,当然要下令寻找。   万俟凉本想随便挑间房间就把悠落扔进去,但没想到歪打正着,选中的那间正好是澹台靖的卧房,里面的摆设、气氛都很很正常,万俟凉没有再逗留便和有琴珈天一同离开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安然无恙的裘乐竟然会被澹台靖安上一个偷人的罪名,本想一张休书了之,但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便把裘乐软禁在了王府。   裘乐一觉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便遭此横祸,澹台靖冰冷和厌恶的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她嫁给他这么多年,虽然未有生育,但在相夫上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现在他连个说法都不给自己,便把这么大的罪过降落到自己身上,裘乐简直无法想象这就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裘乐的心灰意冷正好成全了她体内的另一个人,原来一个男人想要把事情做绝也是这样的简单,只靠着几句话、几个眼神,便可以把裘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由此可见,裘乐对他的爱要比他多太多了。   万俟凉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怎么看都有蹊跷,澹台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裘乐,也许是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也许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裘乐的解释。就像悠落之前说的那样,澹台靖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所以不想把裘乐留在身边,而悠落正好利用澹台靖的这个心理,彻彻底底地让裘乐消失,看来她已经策划已久,万俟凉不过是她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不过想法归想法,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万俟凉没有心情再去追究悠落的立场,城东发生的事情足够让她更加烦心了。   今早衙门接到报案,说是城东的一户人家遭到杀害,原本美满的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父亲,正是这位父亲爬出了家门口,他们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发生凶杀案,衙门不可能置之不理,结果一番盘查下来,得到的结果更是惊人,原来被杀害的不只这一家,算上他们,城东遭袭的人家达到四户之多,而且全部都是一家三口的组成,十二个人只有这位父亲活了下来,不过看样子距离断气也不需要多少时日了。   四户人家相继被杀害,这在北梁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是一伙人所为,而且目标很明显是针对每户人家的女儿,四个小女孩儿都是被人用钝器活活打死,颅骨凹进去一大块,面目全非得已经认不出来了,不过身上却完好无损,也没有被施暴的痕迹,但更奇怪的是她们每个人的两颗门牙都消失不见了,难不成凶手还有收集门牙的习惯?   至于每家的父母倒是死得很痛快,都是双手被绑在了椅子后面,眼睛被蒙上、嘴被堵上,死因都是直插心脏的那处刀伤,侥幸活下来的那位父亲就是因为心脏长在了右边才幸免于难,可是由于失血过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陪伴他的家人去了。   唯一的证人也死了,一桩凶杀案顿时变成了悬案,现场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地面上到处都是今早冲进来的那些人的脚印,即便是有什么痕迹也都被抹掉了,所以很明显,现在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民间一旦发生点什么事情,就免不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定律,本是发生在城东的血案,就连城西都有所耳闻,可见百姓的宣传力度要比朝廷强得多。但或许这样可以提高百姓的防范意识,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引起人们的恐慌,自己居住了这么久的城镇却突然出现这样心狠手辣的侩子手,难免人们心中会留下很多阴影。   尤其是城东的几户人家,在衙门派人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就已经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三口之家,明摆着凶手就在找这样的组合下手,他们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只能祈求早点逃出生天。   这样的想法没错,保不齐那个凶手在下一秒就会找上门,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面前,万俟凉不相信哪个做父母的能够受得了,而且还是那样血腥的方式。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十二个人的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挽回,唯一让万俟凉觉得心里有些安慰的,就是这一次的凶杀案明显是人为所致,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关系,这样至少在调查的过程中能够轻松一点,可是现在朝廷的做法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围的百姓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建议,他们也不记得是不是有可以的外来人在这附近,毕竟城东本来也是进北梁城的一个重要入口,每天来来回回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如果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凶手的话,他们根本认不出来会是谁。   把事情寄托在一些无知的百姓身上,倒不如祈求朝廷的那些人办事效率可以好一点,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个小女孩儿下得去手的,他们完全就是一帮畜生!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澹台明作为一国之君,现在却束手无策,虽然不至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是急得团团转,满腔的怒火都无处发泄。   “臣弟已派人去调查,但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澹台璃的心情大概和澹台明所差无几,这几年齐梁在他们的治理下,不说风调雨顺也是国泰民安,可是最近生出来的事端实在是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十二个人的死,也许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也不过就是少了几个人,可是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十分严重的,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住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更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人杀人凶手成为邻居,但是在他们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任何人都可能面临的会是这种情况。   “继续增派人手去查,寡人一定要将那个凶手绳之以法。”澹台明的双手重重地拍向桌子,连带着桌角都跟着震了震,可见他的用力之大。   “是,臣弟这就去办。”澹台璃现在手里的线索寥寥无几,只能在城东周围细细排查,这的确是需要人力的活,可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换了一处住处,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找到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的现身也许就会被当成是杀人凶手抓起来,万俟凉没兴趣把大牢当成住处。   这整个一大宗命案其实也蛮奇怪的,四家人互相都不认识,就更别说有什么往来了,可是却相继被杀,如果说凶手的目前就是这样的人群,那么杀了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四家人的身家都很是清白,两家靠做点小生意为生,一家的男人是城东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至于还有一家的男人是城中一家酒楼的账房,按理来说这四家都不算富裕,抢&劫并没有什么价值,他们家里的财物除了没有任何辨识度的银子都还完好无损地呆在原地,由此可以证明凶手的确不是为了钱。   如果是为了人,这四家人都还算是老实本分,没和什么人结过仇,如果说拌上几句嘴也可以成为杀人理由的话,倒还有点可能,所以怎么查下来都不觉得这四家人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难道说真的没有理由就可以杀人吗?只是为了体验杀人的快感?   万俟凉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不大,更何况在短时间之内杀了这么多人,在她看来如果不是为钱为人,那么就是在示威或者警告,而针对的对象绝对不会是小老百姓,而是官员甚至是皇帝。   百姓的恐慌一旦开始,很多不利的想法和流言就有机可乘,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有所下降,很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到时候局面一定会变得更加混乱,也许有人正好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在这样的场面下,如果可以获利的话就相当于发了一笔国难财,大概没办法心安理得,但是能够得到的绝对要比失去得多。   想到这里,万俟凉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澹台靖,但她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澹台靖有没有草菅人命的胆量。而且如果是他的话,被拔掉的门牙又作何解释呢?   牙会象征着什么?那一小节的东西会有什么用处?万俟凉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从牙床那里的豁口来看,真的是被人硬生生也掰断的,虽然人死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是却让尸体看起来更加狰狞,倒在血泊之中,如果眼睛还在的话,相信她们一定死不瞑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继续作案   死不瞑目对大多数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事,至少在万俟凉的眼里是这个样子,所以周围有些好心的邻居才会请道士来超度他们,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毕竟如果他们生活的圈子怨气冲天,想必谁都不好过。   十二具尸体都被官府一一带走,空出来的房子瞬间被人们说成是凶宅,没有人再敢住进来,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人们遗忘,假如不再发生任何血案的话。   澹台璃把自己关在王府里,手边都是关于这四户人家的资料,他一宿没睡,看这些东西看得眼睛变得通红,结果心里的焦躁却越来越严重,几张破纸给不了他什么答案,他早该没有所期待才对。   万俟凉还不至于像澹台璃这样近乎崩溃的状态,她试图将可以联系起来的东西都联系起来,明显知道的是这四家人都不属于北梁本地人,可能是齐梁的其他地方,所以没有亲戚在身边,下手的时候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再者,四家的地理位置连起来正好是个方块,就算是个小圈子,死亡的顺序正好是方块死角顺时针的排列。   可是就这点信息根本不足够她锁定目标,范围还是太大,而且如果凶手打算继续行凶的话会不会再按照这样的模式也不一定,如果真是这样,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是城西的四户人家了?   万俟凉吩咐魍把北梁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外来人家都调查出来,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在魍还没有完工的时候,凶手就已经开始继续作案了。   这一次被杀害的只有一户人家,不是在城西,而是在城南,杀的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而是北梁赫赫有名的富贵人家,一家从主人到仆人无一幸免,数量绝对超过十二个,二十个都绰绰有余,等到衙门到清查的时候,发现这户人家正好二十四个人,十二的两倍,难道下一次会变成三十六个吗?还是四十八个?   万俟凉作为围观群众正好藏在了一棵树上,衙差正在一个个清点身份,万俟凉发现每个人的手上都少了小指,男左女右,凶手倒是还挺讲究,也很残忍。   看小指的切口位置,也是在死后才动的刀,而且还是剪刀,这些指头都是被剪子剪下来的,二十四只小指,这是这一次凶手的纪念品吗?为什么他喜欢的东西都是那么得另类和恶心呢?   不过这一次的凶器并不是钝器,而是很锋利很锋利的刀,每具尸体也没有固定的受伤位置,大概是凶手玩得兴起,看几下可以弄死人吧,所以有的人身上在不是要害的地方砍了数十刀,有的人是直接一刀毙命。   如果这两次的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万俟凉倒觉得他的手法好像已经熟练了很多,但是他是怎么做到袭击了这么多人的呢?因为看起来并不像是团伙作案,仵作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所有尸体上的切口都是一把刀所为,刀口的深度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这就是说这是一人所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城东的案件还没有结束,城南又来添乱子,澹台璃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却没见到澹台靖露过面。   按理来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澹台靖作为一国的王爷也有责任帮助澹台璃破案才对,可是一直他都没有什么动静,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像是故意漏过了这件事。   万俟凉安排在靖王府的人说他这几天都没有出府,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可以摆脱嫌疑?万俟凉可不这样认为,再说澹台璃也不会蠢笨至此。   还有悠落那个女人,澹台靖把她软禁在王府,她便一直昏睡到现在,万俟凉本以为这一次很容易能够夺得身体的主动权,但是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所以她才会迟迟未醒。   衙差把所有的尸体都带回了义庄,至少不能够留在这里,要不然造成的影响就不是现在百姓围观的状态了。   相比较之前城东血腥的场面,这一次城南还算干净些,只是一家上下遭人灭口,还是因为凶手喜欢这样的游戏吗?   富商孟家可是有许多的仇家,家主孟雄是个奸商,虽不至于为富不仁,但也是惹人埋怨居多,就连他的儿子孟飞也学了孟雄的不正之风,在那一片总是称王称霸,良民见到他躲都躲不及。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并不代表凶手可以逍遥法外,虽然说律法总是有不得当的地方,但是替天行道不是连无辜的人都要赶尽杀绝。   尽管万俟凉感觉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毕竟她手上也有鲜血,更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好人,没权利去评判别人的善恶与好坏,所以说她只是想见一见这位凶手,至少在这方面让她心安一些。   可是澹台璃不会这样想,他恨不得把那个凶手一箭穿心,或是千刀万剐。又是活生生的二十四条人命,其中有一个小孩子,还有两个加起来过百岁的老人,一样的死法,还真是心狠手辣。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会造就这样的屠杀,如果这院子里养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话,恐怕都要惨遭毒手。   城东、城南,如果按照方位的顺序,下一次就应该是城西,城西又会是什么样的家庭遭受这灭顶之灾?澹台璃到现在还没有线索,澹台明已经接近要大发雷霆,在自己的国土发生这样的事,哪一个国君不像是被人当面羞辱了一顿一样,那个凶手看准了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所以才这样嚣张,如果让他继续这样嚣张下去,澹台明就该以死谢罪了。   “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你手下的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澹台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澹台璃说话,这也能看出来他真的是气极,性格都变得扭曲了。   澹台璃低着头,君臣之礼他还是没有忘记的,这一次是皇帝对臣子的训斥,他无话可说。事实上也的确是他办事不力,在北梁安排了那么多的眼线却没有派上一点用场,还是让那个凶手得逞,这便是他的疏忽失职。   “臣知罪,请皇上责罚。”澹台璃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说道。   “为兄不是怪你,为兄是实在气极才会这样说。”澹台明把澹台璃扶了起来,“你我兄弟二人不必这样生疏,璃弟没有责怪为兄吧?”澹台明也是一下子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对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口不择言起来。   “臣弟不敢。”   “你这话便是真得在怪罪为兄了,为兄给你赔不是。”   “万万不可,皇兄贵为一国之君,怎可对臣弟行此大礼?臣弟真得没有怪罪皇兄的意思,只是怪自己不争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兄知道你和为兄一样操心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要想出办法才行。”澹台明安慰地拍了拍澹台璃的肩膀,“为兄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臣弟一定不负皇兄所托,必会抓到凶手带到皇兄的面前。”即便澹台明没有吩咐,澹台璃也一刻都不敢松懈,现下他的人还在继续地排查中,只是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这样大海捞针似的做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头。   “你去忙吧,追查凶手的事半刻都耽误不得。”   “是,臣弟告退。”   澹台璃走在皇宫的小路上,这里一直都是富丽堂皇的模样,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孟府的惨状还有烈风寨那百余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尸体,到现在他们的骨头还在他手下的看管中,这么长时间,连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根一根森白得吓人。   “王爷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澹台璃满脑子都是命案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人,听到声音再抬头的时候就差点和眼前的人撞上。   “臣弟见过皇嫂,臣弟方才走神没看到皇嫂,还请皇嫂恕罪。”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恕不恕罪的?只是本宫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可是最近太忙了?”皇后连氏端庄贤淑,这么多年作为一国之母真得能够担当起‘母仪天下’四个字,就连澹台明也是对她尊敬有加。   “臣弟无碍,皇嫂不必担心。”澹台璃也很看重这位皇后,从她当上皇后以来,后宫一直都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以前的攀比嫉妒之风大大有所改善,众嫔妃和睦相处,这让皇兄也省了很多心。   “本宫正要去给皇上请安,王爷可要同去?”   “臣弟方才刚从净心殿出来,这回就不与皇嫂同去了。”   “王爷的脸色不太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准是皇上太过信任王爷才让王爷如此操劳。”连氏微微点了点头,宫外发生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想必皇上此时此刻也是忧心不已。   “谢皇嫂关心,臣弟告退。”澹台璃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要休息一下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露眉目   澹台璃离开了皇宫,实际上连自己去哪里都不太清楚,没有目的地在街上乱晃,自从城东和城南出事以来,街上的人不说少了一半,也有差不多三分之一,这样的惨淡还是第一次。澹台璃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   齐梁是澹台璃的希望,他倾注在这个国家的心力要比澹台明更多,所以现在的无力感也要更多。但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澹台靖的府邸。   澹台璃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最基本的方式敲门进去,靖王府的管家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是热情地欢迎了澹台璃进去。   “璃王爷,我家王爷有事出门了,还请您先去大堂喝口茶歇歇脚吧。”管家林思根本搞不明白澹台璃是怎么会来这里的,他和他家王爷几乎就没有什么交集,这回是想要做些什么。   “嗯。”澹台璃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好像自从澹台靖被册封为王,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所剩无几,或者时间更往前一些。   林思把澹台璃带到了大堂,随即说是自己派人找澹台璃回来,便把澹台璃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澹台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个时候澹台靖会有什么事情可做呢?这段时间他和皇兄忙得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但是却始终没见澹台靖有什么动静,平常一遇到点什么事情,不过他非要掺和一脚,也是大多数时候都会出出主意,这么想来,澹台璃好像安分得都有些可疑了。   这样的疑心让澹台璃都有些唾弃自己,自己的亲兄弟被自己这样怀疑,如果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像小时候那样好的话,他可能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有什么嫌疑,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靖王府静得让人感觉坐立难安,澹台璃没有想到这里的人会那么少,澹台靖作为除他以外的唯一一位王爷,平常受的封赏和他一模一样,只是不像他在政事上那样活跃,但也不至于连个下人都请不起吧?林思说要他先喝口茶,可是哪有人来给他倒啊?   澹台璃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虽然知道在别人的府邸里乱走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但是他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只是选择了大道来走而已。   一路上的景象到没有让澹台璃再次失望,但是却有一些细微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似乎是人的呼救声,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循声而去,澹台璃放缓且放轻了脚步,在没有其他人的干扰下,慢慢地接近了那间房。   “璃王爷,您怎么在这里?”背后突然的声音让澹台璃为之一振,不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回头看到的果然是靖王府的管家林思。   “本王随便走走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澹台璃在气势上当然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管家,更何况他现在还烦着呢,差一点他就可以知道那间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林思不来捣乱的话。   “璃王爷请恕罪,只是我家王爷回来却不见您在大堂,便派奴才来找王爷,若是惊扰了王爷是小的罪该万死。”林思双膝跪在地上,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低着头不敢看澹台璃。   “算了,你们王爷在哪?带本王去见他。”澹台璃想了想也不急于这一时,若是靖王府真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他的发现也只不过会打草惊蛇而已,有些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得好。   “是,璃王爷这边请。”林思站了起来,走到前面为澹台璃领路,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有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澹台璃又回到大堂,看澹台靖的样子真是风尘仆仆,急忙从外面赶回来,看到他出现,脸上还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表情。   “管家派人来告诉我说皇兄来了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皇兄竟然真的来了。”澹台靖迎了上去,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曾经站在绝对的对立面。   “我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皇弟的府邸,也许是上天让我们兄弟两个来叙叙旧。”亲兄弟之间不用在意什么称呼上的问题,可是说他们亲兄弟,任谁都会觉得有些讽刺。   “不如到我的书房坐一坐吧,皇兄觉得呢?”   “也好,既然到了你这里,就随你定吧。”澹台璃也想看看澹台靖的书房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主动提出来是再好不过了。   澹台靖转身吩咐林思一会儿送壶茶和一些糕点来他的书房,然后便带着澹台璃走了刚才和他走的相反的方向去,两边很是对称,第一次来的人能只能靠分左右来区分两边的差别。   澹台靖的书房和澹台璃的大小没有多少差别,只不过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一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不像他的书房里更多的都是一些史学名著,由此可见两个人的侧重点完全不一样。   “皇兄请坐,我的书房几乎没有人来,所以就乱了些,希望皇兄不要介意。”   “无妨,这样倒是更自在些。”澹台璃注意到澹台靖的书桌上摆着几本没有名字的书籍,旁边还摆着未干的墨汁,想来里面的内容应该是刚写不久,或是一直都在写。   “皇兄此番先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澹台靖打量着澹台璃,他的这个哥哥在齐梁的地位无人可比,这是他既羡慕又恨毒的地方,澹台璃能够做到的是他也能够做到,凭什么他受器重的时候他只能在府里种种花草或者抱着几本无用的书装作一副附庸风雅的样子?   “我无意中走到了这里,才想起来自从你被封王之后我们兄弟之间就很少见面了,更别说来看看你的府邸了,所以说就不请自来地敲了门,好像还耽误了你的正事。”   “皇兄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本是无事可做才出去想要看看风景散散心的,皇兄的到来不是打扰,而是让我这靖王府都蓬荜生辉,求之不得呢。”王府里只要发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算是门口多了一个乞丐,林思都会第一时间地通知他,这也是为什么林思能够在靖王府做这么长时间的管家,至少他完全不用担心他识时务这方面。   “你我兄弟二人虽然不甚亲近,但也不必如此客套生疏,让为兄听得都有些心寒。”澹台璃本就不是太注重个人情感的人,从小在孩童的时候倒还知道打闹为何物,等到在长大一点,便把自己投入到无尽的学习之中,所以说他这个哥哥做得也很是失败。   “是为弟做得不够好,让皇兄有这样的感觉,其实为弟很高兴皇兄能来,而且是在这种时候,为弟以为皇兄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所以他才放心地出府,没想到难得的一次还被澹台璃逮个正着。   “看来皇弟也知道那些事情,不知道皇弟有没有什么看法?”澹台璃试探性地说道,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倒不如听听别人的想法,也许能够突然想到点什么也说不定。   “为弟平时只专注于一些诗词歌赋,像是破案找线索这样的事情还是皇兄较为擅长,为弟还是不要胡乱说出口了。”澹台璃推辞着,他总感觉澹台璃说这话是有目的的,问他有什么看法,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现在已经下了朝,你也不必那么认真,只是兄弟间探讨一些想法罢了,为兄想要听一听你的看法。”   澹台璃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澹台靖也不好再回绝什么,只能开口道,“这件事我也只知道一点点,我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些人有共同的仇人,总不能真的凶手什么也不求就只是杀人找乐子吧?但是好像在这方面的调查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你说的这种可能我也考虑过,但就是因为没有进展我才只能换个方向继续考虑,可是无论我想到了什么,都好像只有一丁点的联系,不能够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所以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结果。”   “有没有可能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伙人所为?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太过深刻,所以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澹台靖提出自己的看法,实际上这件事他也关注了很多,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作为皇帝的兄弟,总要在有些地方有点用处才行,又或者说,他要聪明地让朝廷的人查出来却查不明白。   “皇弟说得有理,是为兄太纠结这一方面了,不过如果不是一伙人所为,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有危险了,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如果这伙人打算继续作案的话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但是数量应该只增不减。”澹台璃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澹台靖,至少到现在他还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那声呼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听错了吗?   “皇兄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压力越大,就越容易判断失误,事情已经发生,这三十六个人是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我知道皇兄为了这次的案件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就不要再继续为难自己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澹台靖拍了拍澹台璃的肩膀,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澹台璃有些感概,会不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是在澹台靖收手的时候,他看到手心里一些细小的伤口,又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裘乐失踪   本应该常年养尊处优的人,手心里却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澹台璃在出了靖王府之后回到自己的府邸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他疑心太重,这件事好像都没有那么容易理解,澹台璃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点什么。   澹台璃走之后,澹台靖便把林思叫到了跟前,“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来?”   “回王爷的话,璃王爷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好像真得是无意走到这里的。”林思也得斟酌着说话,自己主子的性子总是阴晴不定,府里太多的人遭了秧,本来满满一府的下人奴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很多都在暗地里被处理掉了。   平白无故地到他这里来,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联系起现在的形势,他应该要派人也去探探璃王府的底,否则心里是怎么样都不会心安。   “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关押王妃的房间附近。”   “什么?他竟然去了那里?你马上再去那里看看,最好把那个女人给本王转移到别的地方。”澹台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平稳,裘乐是他的一块心病,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可能还会听一听裘乐的解释,可是自从他发现裘乐的性格有时候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对她疏远了起来,他试图找大夫来看看裘乐,但她的抵触情绪很明显,他只能私下里请大夫来看看症状,结果诊断出来的竟然是她有中邪的前兆。   “是,奴才这就去办。”林思退出了澹台靖的书房,赶忙去办事。   澹台靖坐在椅子上,回想澹台璃和他的对话,其中好像听不出来什么猫腻,只是他还是不放心,还在思考之际的时候,林思就突然冲了进来,看他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澹台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个样子?”   “王……王爷,王妃不……不见了。”林思走到裘乐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却始终无人应门,于是就大着胆子自己把门打开,没想到门真得没有锁,结果本应该在里面的王妃却不见了,他这才一路跑过来向王爷禀报情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爷,王妃不见了,奴才在房间里没有看到王妃。”   “怎么回事?周围你都找过了吗?”   “奴才已经派人在府里当初寻找王妃了,可是应该还没有找到。”   “什么叫应该?你快去给本王把那个女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到没有?!”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林思丝毫不敢马虎,王妃要是真得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的话,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澹台靖一掌拍在桌子上,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裘乐会失踪,而且还是在澹台璃的拜访之后,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   林思带着人差点没有把王府翻个底朝天,可是连裘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以她的房间为中心,周围都没有任何的脚印,房间里一切都拜访得整整齐齐,下人也没有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声音,所以说这王妃到底是怎么不见的?林思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要怎么和王爷复命?   看到林思垂头丧气地回来,澹台靖就知道他没有找到裘乐,打发他下去继续找,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他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后裘乐就不见了,她的表现一直都很安分,所以他才没有怀疑她,只是就是这一次的疏忽就让她趁机逃走,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裘乐对于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不知情,即便是她现在在澹台璃的手里,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有些事情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很容易会暴躁起来,澹台靖现在就属于这样的状态。   而失踪了的裘乐现在到底在哪里?当然不会是在璃王府,也没有和澹台璃有关系,澹台璃恐怕连澹台靖的王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心情把她藏起来,让人白白怀疑了一番。   万俟凉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的怀疑和担心都表现在了脸上,毕竟在有琴珈天的面前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我们的人在监视靖王府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裘乐不见了,你觉得她是怎么失踪的?”再怎么说裘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真的能够凭空消失的话,应该也是悠落搞的鬼,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呢?   “也许是澹台靖故意把她藏了起来。”有琴珈天淡淡地发表言论,对他来说裘乐的生死都与他没有关系,更别说只是失踪了。   “澹台靖不像是那样的人,不过也说不定。”本来她还有些事打算问问悠落的,可是这么突然不见,她只是心里有些失落罢了。   “这样的生活你还打算过多久?”有琴珈天看着万俟凉,她第一次感觉他的眼神这样陌生,让她心惊。   “你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万俟凉稳了稳心神,有时候事情总不会一直按照她的心意发展,她一直避免和有琴珈天谈论这样的问题,也许结果不是她能够承受得住的。   “我们的生活被这些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些事情上面,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有琴珈天咄咄逼人,他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沮丧。   “事情是不是我想要的,都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叫我该怎么做?”万俟凉现在也是身心疲惫,就算她真得多管闲事也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要她就此收手吗?   “放下手边的一切,不再去搀和这些事情。”没有人可以拯救这个天下,有的只是自己认为的妄想罢了,有琴珈天一直隐忍着没有爆发,只是不想看到万俟凉为难的样子,可是就算她身处其中,也未见其高兴成什么样子,反倒每一天都在担心受怕中过日子,任谁都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我……”答应还是不答应?万俟凉真得犹豫了,可是说实话她到底有什么好放不下的?这本来就是和她无关的一切。   “这样的要求让你很为难吗?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上心?”有琴珈天把住万俟凉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为什么她心里却有一种很好笑的感觉呢?   万俟凉扑进有琴珈天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就听到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万俟凉。   “轻点,我快喘不过来气了。”万俟凉抱怨道,左手轻轻地拍打着有琴珈天的后背,疑似撒娇的模样。   有琴珈天适当减轻了点力道,结果腾出来的一只手很不厚道地揉乱着万俟凉的长发,万俟凉嘟起嘴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有琴珈天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只是你真得忍受不下去了吗?”万俟凉离开有琴珈天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   有琴珈天不作声,万俟凉只能把这样的沉默当成是无奈和默认,万俟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的确我没有做出什么让你感到开心的事情,却总是让你担惊受怕的,这是我的不是,你可以原谅我吗?”万俟凉很是诚恳地说着一字一句,结果有琴珈天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说这些你也不会改,你当我不知道吗?”有琴珈天敲了敲门万俟凉的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很是了解万俟凉的样子。   “你还真是聪明,那干嘛还要揭穿我?”万俟凉不依,拽着有琴珈天的袖子来回晃,看着他本来很是严肃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很是头疼,万俟凉就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这就是你的计谋?未免太粗糙了一点吧?”有琴珈天任由万俟凉来回地晃,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比较解气的。   “粗糙归粗糙,好用就行,你现在不也不是很生气了吗?”   “那以后呢?你还打算继续这个样子?”   “额……我可以说我的确有这样的打算吗?毕竟事情没有结束,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万俟凉感觉到她离事实的真相应该是越来越近了,现在如果放弃的话一定是功亏一篑,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不踏实难道我就踏实了吗?”有琴珈天一提到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面上表现得很是明显,万俟凉感觉这件事更需要从长计议。   “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安心很多。”万俟凉放柔了声音,女人总是要懂得在合适的时机示弱,虽然她总感觉自己的示弱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有琴珈天明明不想妥协的,可是一看到万俟凉委屈的样子,他感觉自己更加委屈,怎么事情总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各执一词   澹台璃并不知道裘乐的失踪,但是他的府邸周围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些人之后,他就不得不去追根溯源,最终查到了靖王府的头上。   澹台靖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王妃的失踪让他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但是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勾引有夫之妇的兴趣,难道说那间房间里就是失踪了的那个女人吗?   如果一个女人可以随意出入靖王府的话,到底是这个女人太过深不可测还是靖王府的守卫实在太过松懈?澹台璃宁愿选择第二种可能,不过明显能够看出来,这个女人对澹台靖的意义绝对非同一般,否则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地派人来监视这里了。   可惜追查了两天,澹台靖还是一无所获,裘乐究竟躲到了哪里?他都快把整个北梁翻过来了,如果说裘乐离开了北梁城,各个城门设置的关卡只许进不准出,她又是从哪里跑出去的呢?澹台靖在责怪属下办事不力的同时也在埋怨自己的疏忽大意,不该只把她软禁起来,应该真正地给她囚禁起来。   万俟凉也在派人找悠落,可是一样无果,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既然这样,万俟凉也没有兴致再把时间搭在她的身上。   影夜负责城东的案子,魍负责城南的案子,两个人这几天都忙坏了,但终于拢出了一点头绪,前一段时间来的一伙外来人很是可疑,但是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过在案发那几天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而且他们也不与其他人接触,也许只有等到下一次作案才能逮个正着。   这伙人一共四个,三男一女,平均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都是很普通人的面孔,让人过目就忘的那种类型,所以在他们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再想起他们了。   万俟凉得到这些信息,也没有办法判断他们是不是凶手,只能叫人在原地待命,同时,澹台璃也盯上了另外一伙人。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腹背受敌,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   只要裘乐一天不出现,澹台靖就会派人监视着他,想要避过那些人的话对他而言其实很容易,但是这样更容易引起澹台靖的疑心,索性他就让后面有跟屁虫好了。   “皇兄对靖弟的正妃有印象吗?”澹台璃特意派人去查过裘乐的底细,父亲在朝中做着不高不低的官,她家也不是太过富庶,当年澹台靖为什么会选她当王妃呢?   “靖王妃?”澹台明摇了摇头,“寡人没有印象,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臣弟前两天去靖王府的时候只看到了靖弟而没看到王妃,无意间想起就问了问。”澹台璃今天只是来和澹台明交代他的新发现而已,免得澹台明总是在催他,好像他完全不做事一样。   “你去靖王府做什么?”澹台明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当年他和澹台靖的皇位之争就是因为澹台璃站在了他这边,所以他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对于这点,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但是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了所有人看,他坐上这个皇位绝对不是有名无实。   可是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提防着澹台靖,他总感觉他的企图心始终就没有消失过,如果澹台璃现在和他站在一起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不可忽略的威胁。   “那天从宫里出来,臣弟无意间就走了靖王府,想起来好久都没有去看过靖弟,所以才叩门去看看,没想到靖弟府里的人那么少,总共都没有看到几个下人。”澹台璃回想起靖王府中的古怪,不知道他派去的人有没有被澹台靖发现。   “靖弟一直喜静,以前一同住在宫里的时候,他的殿里也没有几个人伺候,看起来就像是父皇故意冷落了他一样。”但实际上,先皇的确没有放多少的注意力在澹台靖的身上,而几乎全部都放在了澹台璃身上,就算是他也不过是沾了澹台璃的光,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也许到他死了或是澹台璃死了的那一天才可能会被解开。   “皇兄说的也是,倒是臣弟想的多了,总感觉靖弟的府里怪怪的。”澹台璃跟在澹台明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什么含义,明显地他已经起了疑心,想要打消他的疑心就要牺牲一下澹台靖了,否则得到的只会是他除掉他的决心。   “哦?靖弟怎么了?”这个话题澹台明也很感兴趣,最近发生的这两起案件澹台靖都没有参与其中的调查,本本分分地每天上朝下朝,他也有怀疑过,但心里希望的是他最好能够一直地本分下去。   “也没什么,只是宫里还有臣弟的府里人都很多,所以才有些不适应靖弟府里的冷清。”其实那天除了林思,他什么下人都没有见到,所以他才会走到了那个地方。   “寡人找个时间给他送去点人就是了,免得你再去的时候感觉到不自在。”表面上是送人,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监视,澹台璃要是连这点都听不出来的话才让人觉得奇怪。   “皇兄想得很是周到,想必靖弟知道皇兄这样关心他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算了,先不提他了,倒是命案调查得怎么样了?”每天上朝,澹台明都能感觉底下的人人心惶惶,要是这两宗命案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的话,寝食难安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刑部的那些人也不办事,等到他哪一天心情不好,直接砍了他们也说不定。   “臣弟已经有了线索,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臣弟在等他们的下一次动手,只要他们一动手,臣弟就可以派人将他们缉拿归案。”   “那岂不是还要出人命?难道就不能再早一点吗?”   “命案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臣弟也不敢妄下判断,但排查下来最可疑的就是那两个人,都是一个半月之前从外面来到北梁的,每天都住在客栈里,很少有人见过他们露面,就连吃饭都是在房间里解决,实在可疑得紧。”如果说把握,澹台璃实在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说他们的存在为他提供了一个方向,不过他不会去抓错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他们真的是无辜的话,他不会让他们成为所谓的替罪羔羊的。   “既然可疑,就先把他们抓起来,免得他们在犯案,或者什么时候能够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再放出去。”澹台明可不希望再有命案发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只有这样才能让凶手有所忌惮,否则要是一直温柔下去的话,他们一定会更加旁若无人。   “皇兄,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残忍了吧?”澹台璃当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如果真得抓错了,受损的不仅仅是他的名誉,更是澹台明作为一个皇帝的信誉,谁会希望自己国家的皇上是一个昏君,澹台明一旦失去了民心,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残忍?寡人如果对他们不残忍的话,他们就会做出更加残忍的事情来,难道璃弟到现在还这样天真吗?”澹台明拿出皇帝的威严来,说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和澹台璃的立场终究还是有些不同,想事情的方法也不甚一样。   “不是臣弟天真,如果他们真得是无辜的,天下人会怎样说皇兄,皇兄有想过吗?”   “凭寡人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堵得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在寡人坐上这个皇位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即便是这么多年来,寡人以仁治国,得到的非议还少吗?”   “皇兄……”   “你不必再多说什么,寡人已经决定了,把那两个人带回来,送去刑部好好审问,一定要审出个所以然来。”澹台明大袖一挥,明显地不想要再听澹台璃所说任何忤逆他的话,就连身子都背了过去。   “如果事情真得变成了这个样子,到时候可能连收场都没有办法,皇兄真得考虑好了吗?”澹台璃还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毕竟这件事是他引起来的,如果他没有说有那样的两个人,也许他们的命运就会比现在好过一些,但如果真得是他们,也算是他为国除害了。   “你就按照寡人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心慈手软了?这根本不像以前的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澹台明下着逐客令,他不需要再来听澹台璃来教训他,嫌他是侩子手,难道他就不是吗?   “是,臣弟告退。”澹台璃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宫殿,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按照澹台明的话去做,可是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的话,澹台明也会派别人来做,倒不如他亲自动手得好。   澹台明看着澹台璃的背影,就算他被所有人唾弃,他也要他陪他一同下地狱,在天堂的时候他们共享着荣华富贵,那么到了地狱,他怎么可能不带着他一起?   第一百四十章 浮出水面   澹台璃最终还是把那两个可疑人物抓了起来,他们当然不承认自己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都是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澹台璃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人审问他们,从他多年的经验上来讲,这两个人不像是在撒谎,也许他们是真得什么都不知道,但即便是这样,现在也只能让他们在牢里好好地带着,因为可能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做法澹台明很满意,但是令澹台璃完全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下令要处决这两个人,在他们还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之前就做了这样的命令,澹台璃是局内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澹台明在想些什么,难怪他那么着急要把两个人逮捕归案,明摆着就是要找替罪羔羊,而这件事自己也是帮凶。   澹台璃阻止不了澹台明的做法,但是有人可以,那就是真正的凶手。这一次的城西,一下子连杀了十户,总共四十八个人。不过这一次的手法很不一致,也很粗糙,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就连现场都没有来得及检查,还留下了几块可能是凶手的布料。   万俟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的人发现那几个人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城西的屠杀就已经开始了。按理来说,这样盯人的方式应该只会仔细而不会错漏,可是魍和魉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出入,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城西继续犯案。   之所以现场看起来那么凌乱,就是因为魍到达城西的时候看到他们作案的经过,只不过也是最后的几个人了,他没来得及阻止,而且还被他们发现了踪影,那几块布料是魍在想要抓到他们的过程中唯一留下的线索,每个人都蒙着面,他没办法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就在魍想要把布料拿走的时候,澹台璃就带着他的人赶过来了,不知道澹台璃有没有看到魍的背影,如果他看到的话,事情就变得更加难办了。   不过庆幸的是,澹台璃在那一刻并没有注意到魍的身影,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十户人家按照距离城中央的远近相继被杀,一共四十八个人,暂时还没有他们的资料,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这样看起来,关在牢里的那两个人不会是凶手,但也许澹台明还会把他们定义成为同伙,想必那两个人是不可能再重见天日了,要怪怪他也怪他们自己。   衙门里的仵作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很忙,这段时间经手的尸体甚至要比他们在这之前的整个职业生涯都要多,不过还好,这些尸体都是人为被杀,要是碰上什么天灾的话,指不定会有些什么样的传染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仵作们才把所有的尸体都检查完毕,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四十八人都身中同一种迷药,只是吸入的量轻微有些不同,后面的人明显比前面的人吸入得更多一些,这也就是说迷药可能是从较远的地方散发出来,又或者是后面的人被下了第二次药,但是这些药的分量都不足以对人有致命的伤害,所以说,致死的原因还是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是失血过多而死,有的是一刀毙命,所用的武器和前两次完全一样,由此可以断定是一伙人的所为。   这样的结果,澹台璃已经说不出什么,对他而言只要是死了人,就是他的责任,一天没有追查到凶手,他就一天寝食难安,而且澹台明给他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还有澹台靖的古怪,这些事情都足以让他头疼的了。   澹台璃把现场遗留的那几块布料交给了衙差,叫他们去查这布料的出处究竟是哪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料,而北梁卖这种粗布麻衣的店不算太多,一一盘查下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现在这是他唯一的线索。   万俟凉听了魍的汇报,这件事交给澹台璃去处理也好,现在就剩下城北一个方向,恐怕他的人也会在城北的各处加强兵力,不过想来不会耽误那伙凶手继续他们的凶杀案,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躲哪里去了。   原先的客栈是不可能再住了,尤其是他发现了她的人之后,更是连回都不会再回那里,魍没有追到他们,反倒有打草惊蛇的嫌疑,所以说他们暂时先按兵不动得好,再说他们来这里终究不是为了这伙人,现在她更迫切地是找到悠落的所在。   可是她却和澹台靖一样没有结果,澹台靖自从裘乐失踪以来,派出去寻找她的人手每一天都在增加,但是依旧没有效果,不能说澹台靖无能,只能说裘乐太会躲,或许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北梁,不过按照现在这种情势,想要出去当真比登天还难。   “怎么样?找到她人了吗?”澹台靖现在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希望是裘乐的消息,她失踪的时间越久,他心里就越焦躁,明明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可是她不见了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天睡过一次安稳觉。   “奴才无能,还是没有王妃的下落。”林思跪在地上,这两天王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府里本来就没有剩几个下人,现在更是没有几个了,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手下都牺牲了几个,可见王爷心里的怒火究竟有多盛了。   “还不快给本王去找?留在这里做什么?滚!”澹台靖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可是终究还是用言语打发了林思,他现在很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裘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本来以前他们的夫妻感情很好,可是突然有一天裘乐竟然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触碰她都躲开了,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察觉出了一丝反常,可是在第二天,裘乐就好像并不记得一样,他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是真得不知道而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有过几次之后,澹台靖原本对裘乐的情意就渐渐地冷淡了下来,可是好像他的变化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也不见她对他像原本那样关心,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僵,直到后来澹台靖彻底起疑是因为裘乐连饮食习惯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这才想到找个大夫来给裘乐瞧瞧,得到的结果是裘乐身体康健,完全没有任何病症的征兆,可是她的不对劲还在延续。   于是澹台靖实在没有办法,请了城外寺院的一个很有名的法师来府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结果那个法师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说这里阴气太重,像是他这样的千金之躯很容易受到冲撞,府里必是有人因此而受到了迫害。   澹台靖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裘乐,他把裘乐带到了法师的面前,法师仔细地打量了她两圈,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的就走了,澹台靖不明所以,便一直把裘乐冷落了下去。   现在想来,当时法师的摇头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他追上去询问的时候,法师只说了一句‘天命不可违’,其它的便再也没有什么了,这样的一句话能够代表什么,澹台靖很想要想清楚可是却没有那个能耐,也许到了今天,他能想到的就是裘乐会给他带来灾祸,而这样的祸事是躲不掉的。   无论澹台靖是不是多心,他都要确保找到裘乐才行,可是天不遂人愿,一个向来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女人竟然连逃跑都做得这么干净,看来平时他真得太过小看她了,以为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实际上不一定背着他做出了什么事。   想到自己头上可能有一顶绿帽子,澹台靖要找到裘乐的意愿就更加强烈了,那晚裘乐莫名其妙的失踪难道真像自己脑海中曾经浮现出来的想法去私会情人了吗?可是未免动作也太大了,他只要醒过来就会发现她不在,而且现在和她同房他都带着戒备,可惜还是让她给跑掉了。   万俟凉的联想可没有那么丰富,但是却考虑到悠落现在是不是已经遇害了,虽然她知道得不算多,但也不少,而且想要除掉这么一个弱女子实在简单得很,毁尸灭迹也不是什么难事,否则怎么可能两伙人都没有找到她的所在?   而实际上,不仅仅是两伙人,澹台璃也在派人寻找裘乐的下落,只是他派的人很少,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身上,毕竟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并不在这上面,找寻裘乐只不过是在为他了解澹台靖打下铺垫而已。   异常的事情越来越多,澹台璃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七十二个人的相继死亡,如果换做偏远一点的地方,都差不多是一个村子的人数,从幼及老,男人女人,都没有放过,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如果不杜绝的话,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们的陨落只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可是恐怕无论他们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都不会甘心,也许那一股怨气都可能成为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挟持天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澹台璃的全面搜索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只可惜找到的是四具冷冰冰的尸体,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四个人的死法一模一样,从七窍中流出的黑血引来了一些毒虫的进食,不过还好,它们的进程没有快到让死者面目全非的地步。   澹台璃已将他们的脸找画师画了下来,希望有人可以给出一些线索,对外并没有宣称他们已经死亡的消息,也许还能有引蛇出洞的效果。   万俟凉在澹台璃之前已经看到了这些死尸,他们所中的毒是不算常见,稀有而珍贵,需要提炼七七四十九遍才能弄出一滴来,死得的确是痛快了,但是同时也算暴露了身份。   澹台璃在毒药方面追查下去的话,应该会缩小范围,只是保不齐澹台靖会不会直接嫁祸给别人,想来当时他打算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想象过后果,万俟凉很期待他会怎么样的反击。   而实际上这件事虽然和澹台靖有关,但始作俑者并不是他,当时他有想法但却没有胆量,到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那个陌生人和他说的话。   屈居人下这么多年,真得有一段时间已经磨平了他的斗志,也曾经想这样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虽然以他现在这个年纪,做点什么事情都合情合理,但是心里的结这么多年过去,他真得想要放下了。   想起他们年轻到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看在他们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败他们,可是等岁数渐渐大起来,想知道想得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欲望开始膨胀,心就不似以前那般纯净了。   有些时候,澹台靖也曾反省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事情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是真得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无论是杞人忧天还是悠然自得,澹台靖都经历过,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是最高的权位,因为在听到的时候还会心动,还会有所图谋,所以当那个陌生人在提出条件的时候,他答应了。   如今事已至此,就算他想要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澹台璃和澹台明是不会放过他的。自从凶杀案开始以来,他几乎就是夜不安寐,之所以没有去搀和调查这几件案子,就是因为他害怕看到他们的死相,害怕他们会入梦来找他算账。   澹台靖在自己的王府里走来走去,如果他现在消失的话,明摆着就是惹人怀疑,可是那毒药是他亲自去下的,那四个人杀人办事倒是很利落,可是却并不聪明,所以他下起手来很是容易,但是没来得及处理尸体,澹台璃就带着人来了。他不知道澹台璃会用多久才会把事情追查到他的头上,倒不如他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才好。   澹台明不知道为什么澹台靖会突然求见,他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希望只是他多疑而已,他相信澹台靖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可是这一次他真得想错了。   “皇兄近来可好?臣弟最近身体不适,一直都没有来看皇兄,皇兄可不要怪罪臣弟。”澹台靖在澹台璃回来之前先到了皇宫里,毕竟二打一,他的胜算不会大。   “靖弟这是说哪里的话?为兄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澹台明微微一笑,也是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可是就是这种熟稔才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显得很是诡异。   “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是小气的人,所以臣弟才敢过来打扰皇兄。”   “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要是再这样说可是见外了。”   “皇兄说的是,是臣弟思虑不周,皇兄莫要怪罪。”澹台靖也不想和澹台明说这些废话,他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总是隐藏着高高在上和不屑,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澹台明感觉澹台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只能在先观察着,敌不动我不动。   “皇兄为什么这样子看着臣弟?是觉得臣弟好久没来宫里都不认识了吗?”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会不会晚了一些,澹台明笑了,笑得让澹台明心里发毛。   “为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弟弟?你这样说是在发牢骚吗?”澹台明边说边往桌子那边移了几步,桌子旁边的墙上挂着他的佩剑,用来以防万一。   “皇兄又何时真正了解过臣弟呢?不过臣弟可是很了解皇兄现在的身体状况,皇兄是不是感觉全身无力?”   澹台靖不说还好,他一说,澹台明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本不想把自己的异常联想到澹台靖的身上,只是现在看起来不得不联想或者直接可以肯定了。   “你对寡人做了什么?”澹台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无力的感觉侵袭了他的全身,就连说话都好像没有了力气。   “皇兄不用这样紧张,连称呼都变了,臣弟不过是想请皇兄换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不知皇兄意下如何?”澹台靖走向澹台明,一只手足够让他直接跌落在地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你想要谋反?你以为你能够活着走出这个门吗?”做了这么久的上位者,那点威势还是有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感觉澹台明就是一个笑话。   “皇兄还是会说笑,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再说我一个人出去,又有谁会怀疑呢?”澹台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把澹台明带出去,要是他有那个胆量的话,恐怕他想要做的所有的事早就成功了。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寡人怎么会留你活到现在?”   “皇兄想要除去臣弟之心大概已经很久了吧,为什么皇兄迟迟都没有动手呢?不要说顾及到兄弟情谊,大概是觉得臣弟没有什么威胁性吧?”澹台靖现在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坏事的,皇后连氏求见,如果不见,那个女人必会生疑,除去澹台璃,他所介意的人还有连氏一个。   “皇嫂来找皇兄是有什么事吗?皇兄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呢。”澹台靖对连氏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个女人表面上温柔娴淑,但实际上太过强势,后宫里的不少女人都是因为她才没有了孩子甚至失去了性命,这样的表里不一就连他都佩服不已。   “本宫炖了点东西给皇上送来,要是皇上在忙的话可不可以请靖王帮本宫带给皇上?”连氏在看人脸色方面有惊人的天赋,澹台靖明摆着不想要她来打扰,她也不必自找没趣,可能皇上还会怪罪下来。   “臣弟乐意效劳。”澹台靖接过所有的东西,目送着连氏离开,现在事情还没出什么差错,但不敢保证之后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你的皇后还真是很爱你,瞧,这是她给你送来的东西。”澹台靖把东西放下,澹台明现在已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身体麻痹得很是难受,只是恨恨地等着澹台明。   “皇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实地看过臣弟了,臣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变得虚伪起来,但现在皇兄落到了臣弟手上,臣弟还不想要皇兄的命,可是臣弟需要皇兄的位置,如果皇兄同意的话就眨眨眼睛好了。”   澹台靖这样说,不过想也知道,澹台明怎么可能会同意?他现在只能期待澹台璃快点出现,才能把他带出这困局。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他太过疏忽了,怎么会忘记澹台靖曾经的狼子野心,把他留到现在真得是他的大错特错!   “臣弟就知道皇兄是不会同意的,皇兄在等着澹台璃来救你是不是?可是他现在被臣弟的人绊住了手脚,不会来的,皇兄死了这条心吧,还是老老实实地传位给臣弟比较好,否则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臣弟就不能保证了。”澹台靖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在澹台明的眼前晃了晃,“这还是皇兄赐给臣弟的,当真是削铁如泥,皇兄想不想要试一试?”   这把匕首已经陪伴了澹台靖五年,五年间他不知道让这上面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所以现在看起来更加得厚重和有沧桑感,他满意得很。   澹台明看着刀尖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想要躲,可是身体完全没有力气,他不知道这匕首是不是真得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他知道这一次澹台靖绝对是来真的,自己是九死一生。   “皇兄还要考虑多久才能同意把皇位传给臣弟,或者说皇兄想要先受点皮肉之苦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澹台靖本来没有打算伤害澹台明的,拿出来匕首也只不过是为了吓吓他,不过看样子澹台明也不妥协,既然如此,他还有时间和他慢慢耗。   另一边,澹台璃还在追寻澹台靖故意留下的线索,一片荒郊野地,杳无人迹,这才知道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令诸侯   到底是谁故意在设计他?澹台璃脑海中浮现了几个人选,其中最可疑的就是澹台靖。所以澹台璃边往城里赶,边让自己派去监视澹台靖的人找到他的行踪。   按理来说,没有人看到澹台靖从靖王府里出来,可是他就是那么凭空不见了,这证明王府里已经有外人所不知道的密道,方便澹台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王府。   这样的发现让澹台璃想到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靖王府,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没见到一个活着的人,倒是在后院找到了王府里本就为数不多的下人的尸体。这段时间,澹台璃看尸体已经看惯了,再说这种死法在相比之下都很幸福了。   可是其中他并没有发现林思的所在,看来这件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澹台璃正在搜查靖王府的过程中,宫里派人传话给他,要他即刻入宫,说皇帝有事找他。可是皇帝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而且这个时候皇帝应该在批阅奏折才对,这么多年来澹台明的习惯都是如此,从未变过,而且一直都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就像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一样,让他难以接受。所以澹台璃就算有事也不会选择这种时机。   “皇上还有说什么吗?”来传话的侍官澹台璃看着很眼生,不是一直在澹台明身边伺候的那个。   “主子的事情奴才哪敢多问?皇上只说请王爷即刻入宫,其它的没有再交代奴才。”这个奴才倒也精明,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澹台璃要是再问下去,不一定会被安上什么样的罪名,索性不如直接跟他走一趟,看看能耍出什么花样。   “本王这就过去。”一个眼神足够让澹台璃的心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以阿唐没有跟去,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皇宫里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条路却不是平时澹台璃去宫殿的那一条路,如果说是皇帝身边的人,应该不会领错才对,或者说如果是宫里的人,应该不会绕远才对。   澹台璃还是选择不动声色地跟着前面的侍官,看他脚步轻盈,想来是有武功傍身,可是一个侍官要武功来做什么,护驾是侍卫要做的事,还轮不到他们。   “王爷,皇上在里面等候王爷多时了。”侍官的这一次开口让澹台璃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还是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果然,殿里空气的味道很是怪异,像是被人故意掺杂了什么一样,但这样拙劣的手段还不足以让他中招,可是对付澹台明却是绰绰有余了。   “澹台靖,你在做什么?!”那张原本只有皇帝可以坐的椅子上面却坐着澹台靖,而真正的皇帝却被他踩在脚下,当成了脚凳一般。   “皇兄不是看到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澹台靖也是第一次坐这张椅子,上面还真是宽敞,怪不得上去的人都不愿意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谋反?你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   “你和他还真是兄弟,连说的话都一样,可是你看看他现在的下场。”澹台靖边说话边用力地踩着澹台明,澹台明现在的状况来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他这样欺侮,可是眼神出卖了他的不甘。   “把皇兄放了,本王放你一条生路。”澹台璃尽管是进了大殿就开始闭气,可是还是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原来澹台靖的药还可以通过皮肤直接渗入到血液里,真是防不胜防。   “这样骗小孩子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吗?再说你以为这样的话我没有说过吗?可是听到这些话的人却是死得最惨的。”澹台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澹台璃的谎言,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心里无比的畅快,终于不再是他仰视他们,而是他们站在他的脚底下仰视着他,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也该知道这周围的人都是皇兄和我的人,你还是痛快投降得好。”事发突然,皇宫里虽然有不少他的眼线,但是根本没有时间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更不用指望宫里那些无用的侍卫了。   “我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站在这里,就证明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投降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们。”澹台靖这些年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也收买了不少人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要不然都白白浪费他的银子。   澹台璃无法判断澹台靖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也许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摆空城计,可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能够全身而退,但澹台明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他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搬救兵先不说来不来得及,该找谁都不知道了。   “靖王还真是好兴致,在这种时候上演一出谋反的戏码,是觉得大家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吗?”直到万俟凉发出了声音,殿里的另外三个人才注意到她和有琴珈天的所在,这样的没有存在感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少见得很。   澹台靖看到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出现,下意识脸色一变,心里顿感不妙,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始终捉摸不透他们想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王终究还是小看了你们两个人,防住了他却没有防住你们两个。”   “靖王放心好了,今天我们两个过来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不会阻止你做什么的,不过要想我们不捣乱的话,还希望靖王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派人盯着靖王府和皇宫还是有效果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第一时间得到他挟持天子的消息,不过他这样做也真的是太冒险了,出一点点差错,要了的就是他的命,不知道澹台靖哪里来的信心或者说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信心?   “你们想知道什么?”澹台靖防备地看着万俟凉,如果他们真得能够不参与的话最好不过,几个问题不会要了他的命。   “我很想知道站在靖王身后的那个人是谁,靖王该不会真得敷衍小女子说这一切都是王爷自己策划的吧?”实际上,万俟凉已经抓到了林思,可是从他嘴里只撬出来有这么一个人,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却没有了下文。   澹台靖虽然诧异万俟凉的话,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万俟凉所说的那个人的可怕,也知道他的能力,再说他还要靠他来成就自己的霸业,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盟友呢?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在嘲讽本王没有这样的能力吗?”   “靖王息怒,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也许真得没有这样一个人,也许王爷没有说实话,可是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王爷不考虑告诉我点真相吗?”陌生人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万俟凉没有办法再没有任何特征的情况下去判断这样一个人。   澹台靖犹豫了一下,澹台璃看准这个当口,刚想上前,就被澹台靖给止住了,“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你来分散本王的注意力,让这个家伙趁机把澹台明救走对不对?你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惜本王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靖王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们两个没有兴趣站到谁的一边,可是却对你背后的那个人好奇不已,如果靖王真得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们也就只能让靖王你不痛快了。”万俟凉好心好意地劝告,一脸的‘我为了你好’。   “你……”   “靖王不用着急,如果不想说这个的话,那就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派人杀了那么多的人吧,午夜梦回的时候,王爷可曾见到过他们来索命?”毒药太过稀有,万俟凉的人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久查出了几个嫌疑人,其中便有澹台靖一个,万俟凉直接就确定了是他,因为其他人实在没有什么动机来做这样的事,可是澹台靖却有太过充足的理由,只是现在那些凶手都已经被灭口,要让他们亲自指证澹台靖是没有可能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澹台靖索性也就不装了,本来就不无辜,伪装只会让他消耗精力再去编造谎言,倒不如直接承认了算了。   “我一直都会怀疑王爷,不过确定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王爷做的还是不错的。”万俟凉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绝对无辜的,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判断来抉择他人的性命,所以对她来说,澹台靖的行为不是她认同的,可是这并不能阻拦澹台靖的所作所为。   “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本王是不会允许你活着的。”澹台靖相信他的盟友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这些人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靖王的心思无可厚非,我也能够理解,可是到底鹿死谁手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按照人数上来说,还是我方占优的,而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璃王也不介意站在我这边的。”看澹台明的样子除了中了迷药,身上也已经中了毒,毒可能已经渗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万俟凉虽说算不上专业,但也能够判断一二,澹台明恐怕是不行了。   澹台璃往万俟凉的身边挪了挪,表明了他的态度,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选择,要不然的话他可能连选择的权利都不会剩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衣人现   若是澹台璃没有选择和他们站在一处,万俟凉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在澹台璃的眼里他们也属于是乱臣贼子,本质上和澹台靖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以为人多就能够取胜吗?”澹台靖没想到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会来搀和一脚,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把他们两个全部都做掉。   “人多的话,声势在那里,王爷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万俟凉笑了一声,这大殿的周围势力分布得不太均匀,还是澹台靖的人最多,再者就是徒有其表的禁卫军,他们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如果按照人多取胜的原则来说,还是澹台靖会赢的。   “本王终究还是小瞧了你,可是最后赢的只会是本王。”澹台靖的信心也许在于他脚下的那个人,他的命就是澹台璃的命,以他们的兄弟情谊他是不会不救他的。   “王爷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就像你当时给皇上下药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解药现在可不管用了。”万俟凉如果没有准备自然不会贸然前来,再说下毒这方面也不是她的弱项,澹台靖只能说是防不胜防。   “你做了什么?”澹台靖下意识地问出口,任何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且还是来自敌人的威胁。   “我做了什么我当然清楚,只不过我的药药效慢了太多,现在差不多该发作了。”万俟凉也不想害人,更不想救人,所以在看到澹台明受苦的时候她没有打算做什么。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过你当真以为以你们二人之力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澹台靖现在的表情让万俟凉想到了之前的赫连云杰,心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大殿里出现了一个万俟凉期待很久却还是不想要他出现的人。   “没有用的东西!”黑衣人用袖子一把把澹台靖挥倒在地,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还有不屑。   澹台靖也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一愣,他的确见过这个黑衣人,可是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这样对待过,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万俟凉的药让他全身无力,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你已经没有用了,可以去死了。”黑衣人宣布了澹台明的死刑,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只是眨眼的一瞬间,澹台明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好像身上的血全部都被放光了一样。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没有捕捉到黑衣人的动作,这样的事实让他们感觉到情况很不好,因为这说明对方的实力要比他们强,也许强上的还不只一星半点。   “你是谁?”澹台璃看着自己的亲兄弟一个被杀一个被伤,都是眼前的黑衣人所为,这让他有些失去了理智,抢在万俟凉的前面面对着黑衣人。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黑衣人的手掌一伸,澹台璃就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方向去,他的脖子被他死死抓在了手里,两个人面对着面,可是澹台璃却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你想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万俟凉站在这里这么久好像一直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这多少有点打击她的自信心。   “又是你,如果不是主人一直都不让我动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活到现在的,还是你以为凭借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得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幸免于难吗?万俟凉,你未免太天真了点。”黑衣人一手抓着澹台璃,但这并不影响他说话,他的整张脸都掩藏在一张黑布之后,万俟凉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却知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你的主人是谁?”   “你的身份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许在人类里面你可以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在我看来,你什么东西都不是,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主人不想要杀你们,可是如果我真得错手,主人也是不会怪罪的,你们懂了吗?”黑衣人明摆着没有把万俟凉他们放在眼里,他此番前来的任务只不过是把澹台璃和澹台靖带回去交给主人发落,其它的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做多余的事的。   “你的能力究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要试试才能知道。”万俟凉抽出白晓给她的那把剑,可是黑衣人看到之后却笑出了声来。   “白晓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也不安生,可惜你手里的这把剑对付我是不管用的,他不是交给你一本书吗?等把那本书练好了,也许我还能陪你过上几招,无谓的抵抗是没有用的。”黑衣人显然很不屑,让万俟凉想要动手的念头真得迟疑了起来。   “你说了这么多看来你的主人真得是不想把我怎么样,至少现在不想,那我和你随便打打也不会怎么样,不是吗?”一个听话的手下是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的,这无非是让万俟凉放宽了心。   “好,你不死心是不是?那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心服口服。”黑衣人倒是也挺保险的,不知道把澹台璃和澹台靖变到了哪里,总之万俟凉是再没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   “你把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只是让他们两个好好睡一觉而已。”万俟凉现在除了能够判断说话的人是男的以外其它的还是一无所知,这不是什么好事。   “来吧,我倒想看看我们究竟相差了多少。”不得不说,万俟凉并没有按照那个秘籍里的内容来练功,或者说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因为她太过自负,总是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   “好,如果你不是这样一直纠缠不休,也许以我们的性格能成为知己也说不定。”黑衣人大笑了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万俟凉也不甘示弱,那把剑她用着还不是那么顺手,但总比没有得强。   有琴珈天看着眼前打得难解难分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阻止,也无法去阻止,所以他宁愿选择在这个空当去看看澹台明的尸体。澹台明就那样死在他们的眼前,有琴珈天也知道他应该活不了的,可是却是了解在黑衣人的手里,而且是那样得干脆,他说不出来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还有两个王爷全军覆没,若是朝中还有有异心的人,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的好时机了,不过到时候齐梁就真得要乱了。本来他和万俟凉以为来到齐梁会平静一些,结果他们可能还要面对谋反和暴&乱,这还是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万俟凉感觉到黑衣人的步法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不过想想之前在元唐的时候他也应该出现过才对,所以觉得熟悉也不是那么奇怪。   几个回合下来,万俟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黑衣人没有尽全力,对待她的时候就像是在戏耍一个孩子一样,让她不得不相信他之前的话,他们的差距的确是太大了,这样的人成为手下,那么他的主人又会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呢?   黑衣人率先出手又率先收手,站在距离万俟凉五米远的地方,“你的火候还是太嫩了,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我相信,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得不相信不是吗?”万俟凉笑了,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不得不说她的语气中带着赌气的成分,这总不是让人觉得高兴的一件事。   “小小年纪心高气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太过自负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那样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等你尝过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的时候,你就知道除了强大的实力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你去嚣张,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也期待你的下一次挑战可以有进步。”黑衣人说了一大串话,万俟凉没有想过他会和她说这些,好像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们不是敌人,而是他是一位很慈祥的长者在语重心长地教导她,这样的错觉不是什么好事,会动摇她心里原本的一切信念。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让我一直自负下去难道不好吗?我的自负不是让你们更有胜算吗?”   “欺负一个小女孩如果可以让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的话,我们倒不如直接让这世间只剩下男子好了,你还是太天真了,什么都不懂。”   万俟凉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已经没有对话的对象,黑衣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万俟凉无助地望向有琴珈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琴珈天看万俟凉迷茫的样子,他真得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这种表情,不过说实话,黑衣人为什么要说这些对他自己没有用反而在提醒他们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他对他们是真得没有什么恶意,他说这是他主人的命令,那么那位所谓的主人又和他们或者说又和她有什么样的渊源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势所显   剩下的一片残局,万俟凉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如果赶来的大臣看到自己的皇帝变成一具干尸躺在那里,而且旁边还站着两个活人的话,正常的思维便是他们杀了他们的皇帝。而万俟凉还不想在齐梁也变成被通缉的犯人。   万俟凉刚离开没有多久,自然不会知道先进来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澹台明的女人—皇后连氏。连氏似乎对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都并不诧异,她安静地走到澹台明的尸体旁边,用脚踢了踢不可能在活过来的澹台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下来她应该要为自己打算了才对。   想她嫁给澹台明七年,这七年的时间她都在扮演一个端庄贤淑的女人,从妃子到皇后,没有人说过她的不是,就连澹台明也没有,她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她太过成功还是太过失败,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原本天真的少女在进宫的那一刻注定了她生命的终结,她的野心在一点点膨胀,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年见到澹台明时的悸动。   她现在需要做的只不过是装作悲伤,等待她的儿子登基而已,到那时即便她不能掌控全局,也不会让人再威胁到她。   想象总是比事实让人容易接受得多,后来冲进来的大臣看到澹台明的死状,心里曾经有过的想法在慢慢复苏,而且前提是澹台璃也消失了,大名鼎鼎的璃王失踪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澹台璃也许得民心,但却在更多的时候不得臣心,太多大臣认为他多余,尽管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国家的贡献,可是当澹台璃的手伸得越来越长,大臣们就会忘记他的功劳,直到从心里真正的佩服变成阳奉阴违,其实这其中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澹台明的问题,他死得太过突然,没有任何的线索能够指证谁是凶手,但是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聚在皇上的宫里做什么?”连氏再次赶来的时候大臣们都已经到了齐轩阁,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   “参见皇后娘娘。”众大臣齐声。   “皇上呢?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连氏看到这群大臣纷纷后撤了一步给她让出路来,结果她早就看到过的澹台明的尸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说这是皇上?不可能,本宫不相信。”连氏辩驳着自己的观点,可是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去理会她的大喊大叫,只会把这当成是应有的情绪释放,而且他们也并不关心这点,一个柔弱的女人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是谁?是谁杀了皇上?!”连氏虽然伤心但还不至于失仪,红肿的眼眶证明她之前的激动并不是假象。   “禀皇后,臣等们接到通知来到齐轩阁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不幸遇害,臣等怀疑是璃王图谋不轨杀了皇上。”开口的是齐梁的两朝元老梁斌,先皇在时他是倍受重用的大将军,可是澹台明继位之后,出征的事情都变成了澹台璃的专利,如果说他活着只是为了在自己的府邸养老的话,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璃王?怎么可能会是璃王?璃王是皇上最好的兄弟,不可能是他杀了皇上。”连氏嘴里说着不相信,其实却为梁斌的说法感到可笑不已。   “皇上驾崩,璃王失踪,即便这件事不是璃王做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梁斌在往澹台璃身上泼脏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阻止。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难道还要在全国范围内通缉璃王吗?这样做的话只会让齐梁的百姓还有其他两国的人看笑话。”   听着连氏的话,梁斌有种感觉,她似乎比自己更要了解怎么样去做这件事,一个深宫妇人哪里应该懂得这些事情,而且看她的状态好像更为着急地想要找到澹台璃,如果说是为夫报仇心切还可以理解,如果说是为了别的,这其中可就大有文章了。   梁斌当然不会当面说出口,现下他只想找到澹台璃,他是所有事情的突破口,连氏的异常不足以让他太过在意。   可是连氏却在意梁斌的态度,梁斌是两朝元老,即便权力被架空得没剩下多少,说一句也是一呼百应的,在这朝堂至少最有发言权的就是这个老不死,她必须要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才行。   其他的大臣们只有服从的命,就算他们开口的话也没有人会听他们的,毕竟无论是连氏还是梁斌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连氏的母家在朝廷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重臣,她的哥哥是礼部尚书,母亲的娘家是城里富商,连氏无论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宫里有很多的女人眼馋就又无可奈何。   “皇后不用这样担心,皇上暴毙,臣等自然不会让皇上白死,还请皇后先回自己宫中等待消息吧。”后宫不得干政,在这点上,连氏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先回了自己的宫殿-延熙宫。   澹台明驾崩的消息自然是可以不外传就不外传,但宫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本以为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她们可以不用再去面对任何事情,可是澹台明一死,就会有殉葬的问题出现,皇后当然不会受到牵连,可是那些没有子嗣而且入宫不长的女人就要遭殃了,有可能还没有被临幸过就要和澹台明做对鬼夫妻了,这对于一些正当妙龄的女孩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任谁都不想的。   可是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保不齐连氏就会选择这种时候排除异己,甚至移花接木,毕竟澹台明死了之后,就算是那些受宠的妃子,她们的宠爱也不过就是过眼烟云,不可能保佑她们一世平安。   皇宫里人心惶惶,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已经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反正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着急,可能等到他们下一次有机会看到澹台璃的时候,都会不一样了。   澹台靖联系了这一伙人,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想必之前他是没想过事情会这样糟糕的,等到他去了黑衣人的世界,澹台璃绝对比他更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下场可能不会比澹台明好到哪里去,不过也未必,有些组织或者团伙里,愚者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万俟凉无暇顾及澹台璃兄弟的死活,生死各安天命,但如果等到有一天倒霉的是与她亲近的人,她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无情。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真得斗不过他们,我们要怎么办?”万俟凉窝在有琴珈天的怀里,他们本该比现在还要亲密,可是却总是出现间隙,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状态,可是这样的隐患却始终无法彻底消除。   万俟凉心里有愧,对自己无所谓,可是对有琴珈天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知道他不愿意搀和到这场斗争里来,只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委曲求全,她该感谢他,也该对他说声对不起。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我们了如指掌,可是我们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或许我们还有赢的希望。”有琴珈天不得不承认自己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也许这对万俟凉并不公平,但是自私一点讲,他们两个又有谁对对方是公平的呢?这样的矛盾的心里若隐若现,有时候甚至格外强烈,他无法解释这种异常,难道说要他承认他无法与万俟凉共患难吗?这绝对不是事实,他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你说的对,那个人说的也对,由始至终看不清楚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的执念太过深重,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为罪孽。”万俟凉的自负也许从她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有时候受伤的除了她自己,还有身边的人,显然有琴珈天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你不必太过自责,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恐怕现在只有你能够改变这一切了。”有琴珈天不是吹嘘,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也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可是恐怕希望也不大。   “我?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那个人未免太抬举我了,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那个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要是不知道的话,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万俟凉说不出来她说这话时心里的感觉,大约总是有种怯懦在里面,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心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难道你真得什么都不懂,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你说我瞎操心也好,有个人陪我一起分担总是好的啊。”万俟凉很没有良心地冲有琴珈天笑了笑,那笑容里大概的意思就是‘谁让你倒霉沾上我了,认命吧’。   有琴珈天也是很不客气地揉乱了万俟凉的长发,以示惩戒,“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初到株州   澹台明驾崩的消息终于还是传了出来,北梁城里很多地方都能够听到哭声,也许不是哭皇上,是哭自己。历朝历代,每一次新旧交替,倒霉的都是老百姓,他们当真不想成为炮灰的一份子。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不在这群人中,他们已经启程去了别处,虽然北梁的四个城门口都派了重兵把守,也就是俗话说的‘许进不许出’,不过这点人还不足以拦住他们的脚步。   “主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影夜驾着车,马车里坐着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他们到哪里哪里出事,真不知道下一站该是什么地方。   “哪里热闹我们就去哪里,相信他们也会喜欢热闹的。”有琴珈天淡淡地说道,五天之后的武林大会,如果有人图谋不轨的话,在那里肯定会找到更多强有力的帮手。   万俟凉也同意有琴珈天的想法,而且凑热闹的话还能让她暂时忽略掉不好的情绪,也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   哪里热闹?这可让影夜犯了难,“还请主子明示。”   “株州。”株州位于齐梁和驰安的交界处,处于无人管辖的地带,却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乱而有序,驰安曾经攻打过这里却没有胜利,最终也只能撒手不管。   株州的大小和临安差不太多,所以才能容纳下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只要进了这里,就会得到这里管辖机构的庇佑,即便曾经是罪恶滔天的犯人也仍旧可以在这里活得有滋有味,但前提是遵守这里的法则,所以说株州真的是一个好地方。   大概一天半的行程,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强盗也没有野兽的打扰,总之万俟凉一伙人很轻松地来到了株州。   城门口伫立着两座门神,身高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高度,各自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震慑的作用绝对是好得没话说。   万俟凉之前从没有来过株州,但在之前已经打听好了这里的规矩,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径直往前走,结果就被两把大刀拦在了门外。   “你们是何人?”其中一座门神开了口,声音粗犷得可以,震得万俟凉耳膜疼。   “我们是想要来参加城里的武林大会的。”打交道的事情还是交给万俟凉来做比较好,她还特意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盯着门神都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不知道进城的规矩吗?”   “有什么规矩吗?我们真得不知道。”万俟凉依旧装傻,这两座严肃的门神倒没有生气,而已一副略显奇怪的神情,好像在怀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一样?   “想要进城,每人要交纳一百两银子,没有银子休想进城!”   “这么贵,我们六个人就要交纳六百两,门神大哥手下留情,五百两可不可以?”万俟凉讨价还价起来,让除了有琴珈天以外的另外四个人都很惊讶,他们手里的银子别说是六个人,就是六十个人也绰绰有余,至于这样节省或者吝啬吗?   门神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讲价,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入城费是城主定下来的,还有讨价的余地?于是义正词严地拒绝道,“不可以,每人一百两,没有银子不许进城。”   “门神大哥怎么这样不懂得变通?我们六个人交五百两,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记住门神大哥的人情,等到日后我们在城里混得好了,难道还差这一百两的好处吗?你说是不是?”万俟凉就知道她没有砍价的天赋,有的时候不被人宰就不错了,这回是看这个男人比较木讷,应该好骗才对,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困难呢?   门神想了想,感觉万俟凉说得也对,以往想要进城的人一听进城需要这么多银两,有的没有钱的人就连带着他们和城主一起骂,就算是进了城的人,也没说过他们什么好话,能够记得他们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不得不说万俟凉的条件真得让他们动心了,再说每个月他们的俸酬支出一百两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就相信他们一回。   “你说的是真的?等你以后发达了真会记得我们兄弟二人?”门神似是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万俟凉连连点头,没想到还真得要成功了。   “若是以后我在城里发达了,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二位门神大哥,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好,到时候大家有福同享,一定不会忘记你们那一份的。”除了木讷,这两个人还蛮质朴的,万俟凉本来只是觉得好玩,现在也许他们真得能够为她所用也说不定,那样就更好了。   “好吧,那你们进去吧。”门神让出了路,眼神还是带着点不相信,万俟凉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结果考虑到身高问题,还是算了吧,反正也够不着。   万俟凉花了五百两顺利进了株州城,这已经让她感觉很开心了,虽然他们也可以找个人少的地方不花一分钱地进来,不过就不会砍价的成就感了。   初到株州,进来看到的场景可以说是让他们耳目一新,街道上并不像万俟凉想象得那样脏乱差,而是井井有条,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听闻这里有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可是现在谁能看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平静的幸福,真是难得,就算在北梁、新唐或是临安,也没有看到这样祥和的景象。   在这里召开武林大会,万俟凉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了,这里的百姓都过得这样平静,一场武林大会不一定会改变什么呢。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总不能就站在大街上啊。”万俟凉有些心虚地没敢再回头看那两座门神,想来他们心里应该还抱着某一种憧憬,万俟凉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所说的话去做比较好,否则伤害的不一定是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前面正好有一家客栈,属下先去查看一下。”有琴珈天和万俟凉在一起后,影夜、影涟、魍还有魉都渐渐熟识了起来,四个人也算是有共同的语言,这么久相处下来,关系和自家兄弟已是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还是各为其主罢了。   有琴珈天点了点头,他也是第一次来株州,和万俟凉的感觉一样,这里和他想象之中很不一样,在这里要比那些国都更让人感觉舒服,可是他有种预感,他们的到来不会让这里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悦来客栈,万俟凉抬头看了看牌匾,很是大众化的招牌,里面的摆设布置也和一般的客栈没有什么区别,就连菜品酒水也没有什么特色,价钱很公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看起来很干净,所以他们要了三间上房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万俟凉不喜欢自己现在疑神疑鬼的毛病,但实际上从刚才老板娘看到自己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上来推断,这里还是有些内容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也许只有外来人不知道。   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她想多了,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老板娘以前是做人肉生意的,习惯性地去打量一个人,从局部到整体,若是每次倒霉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妪,那她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所以看万俟凉的眼神才会那么奇怪,大概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会让肉质更鲜美吧?   人肉生意?这果然是万俟凉无法理解的范围,她从没有想过人肉品尝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倒是听说过以前某地饥荒的时候曾经有过餐食人肉的情况,那也是真得饿极,否则怎么会做出那样违背天理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老板娘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就好,免得半夜一睡不起自己就变成了包子馅,这种事情说出来倒是挺有意思,可实际上实在惨得很,万俟凉不想变成颗粒状的就是了。   影夜他们四个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差点没有把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和今天中午吃的东西呕出来,尤其是那些肉类,说不定里面就掺杂了人肉,即便他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无奈之下,万俟凉只能选择换一家客栈,否则他们四个人就有可能一直都不进食。   换了一家大一点的酒楼,这回倒没有什么让人吃不下饭的事情发生,只是觉得这里的饭菜还不如那个客栈,于是只能联想到加了人肉的饭菜是不是味道特别好,万俟凉还没有说出口自己的想法,影夜几个人的脸色就已经变成了绿的,大概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总是感觉眼前的东西诡异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算是全素宴,可能在都有油腥在里面。   这种集体性的厌食万俟凉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下就算她会医术也没有办法,每天看着他们只能吃一点点水果,万俟凉可愁坏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做,自己就先损兵折将,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不过有琴珈天倒是很镇定,除了觉得这几个人太废物以外,倒没有发表什么其它的看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林世家   既然在株州召开武林大会,来到这里的武林人士自然是数不胜数,只是万俟凉他们来的时间还是有点早,后来几天看株州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万俟凉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从穿衣打扮上来盘算,各种各样的门派不下数十种,一个个脸上大多都是很高傲的表情,看来都对自己的门派信心满满。   像他们这种比较单人式的团伙万俟凉也看到了几处,但是相比之下就要收敛很多,所以导致看起来会很好欺负,比如说现在,在街道上多对一的场面,任谁看到都觉得会像是闹剧一场。   “你小子很狂嘛,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师父是谁?现在后悔了吧。”六个人都是一袭土黄色的道衣,看起来就像是道观里的道士,哪有道士这个样子的?   被围在中间的人一声不吭,显然没有把这六个人放在眼里,因为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就连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你以为不说话你就没事了吗?我们兄弟几个是不会放过你的。”其中一个狠狠地瞪了中间的人一眼,摆开了架势,好像这一仗在所难免,旁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围得更近一些。   万俟凉大概是觉得无趣,所以没有再看下去,这样老套的桥段在什么时候都不陌生,如果不是中间的人以绝对性的实力取胜,就是他的骨气被人所赞赏,毕竟那几个道士所扮演的角色除了恶势力以外,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其它的感觉。   不过没想到的是,见过护短的,却没有见过那么护短的,大概是那几个道士的师父闻讯赶了过来,原本六对一,现在变成了二十对一,这差距可是比之前要明显多了。   也许是当事人觉得这种情况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是在旁人看来就有些过分了,虽然说生活在这里的人有些真得曾经是十恶不赦,但这么没有道义的事情城主是不会允许发生在他的城民身上的,外来人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之内,除非做了什么对本城不利的事情。   这样的规则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有数,所以才会在以为的漏洞下这样肆无忌惮。窗外的打斗声的响起,万俟凉如果辨别得当,惨叫的人中应该有刚才说话的那个,这也算早就预知了的下场。   不过万俟凉没想到这样的情况还能够在第二天的武林见面会上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看来那个门派就算不是全军覆没也没差多少。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选择站在人群的外围,找了个高处正打算好好看看场地的情形,主办方是株州的城主府,可是却没有见城主现身,向来株州的城主都是很神秘的一个存在,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几乎再没有人在见过他的真容。   场地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擂台,周围坐着各个门派的挑战者,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此时正坐在主台上看着所有人。   “很高兴今天各位武林人士的莅临,让这里蓬荜生辉,正式的比武会从明天开始,今天请各位前来就是要先宣读一下比赛的规则。”任枫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正是比武的规则,由他一条一条地读出来,每一条都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台下的人似乎都有些不耐烦。   “想必这位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本盟主在此不希望各位之间还会发生像昨天在闹市发生的事情,以武会友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以少胜多却实在胜之不武,相信各位也由此同感。”任枫警告性地看了智玉派,白瞎了他们门派的名字,也没见得他们的掌门人究竟有多智慧。   智玉派的掌门看到任枫的眼神,多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昨天出的事情实在太丢脸了,那么多人打一个还能输,这叫他以后怎么面对其它门派的掌门?   万俟凉在远处打量了任枫好久,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如果放在人群中的话,根本想象不到他会是武林盟主,其实就说是武林盟主,真正用到他的地方也没有几处,从这些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心里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很不屑,想必管起来不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以他这样温柔的手段,未必能够镇得住所有的人。   除了任枫,万俟凉还注意到很是惬意地坐在阴凉处的一批人,尽显雍容华贵,看起来比皇室中人还要尊贵,至少从他们身上的服侍来看,上好的绫罗绸缎,价值不菲,就算是他们手里的一把扇子也是玉骨所制,触手生凉,用在这样的天气最合适不过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万俟凉问向身边的有琴珈天,看他的眼神应该是也注意到了他们。   “百年的武林世家,归海一族。”有琴珈天也只是听说过他们,毕竟对他来说,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地方,一个个拽得似乎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但是不能不说,他们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不可能一个世家屹立百年而不倒。   “归海一族?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财力雄厚,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只是虽然被称为武林世家,却从来不允许插手武林之事,每一次的武林大会都有归海家的人出席,这一次也不例外,但这些也不过是传言而已。”   “传言?那真实情况呢?”万俟凉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难免感觉很陌生。   “真实的情况就是没有知道这些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从来没有外人知道过归海一族究竟身居何处,他们不出手则已,如果出手,敌人必死无疑,所以到现在他们也还是个迷。”所有的谜团在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不正常,也许归海一族的背后也是那伙人在作祟也说不定。   “看来他们真得蛮有能耐的,否则也不可能这样轻松地对待那些对他们好奇的人。”万俟凉相信自从他们存在以来,就会有很多人想要知道他们的秘密,人的心里就是这样,越是不知道的事情就越想知道,甚至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这就是人类的可怕之处。   “话是如此,不过后来人们的好奇心也就慢慢消散得差不多了,有的人认为他们是神圣的所在,也有人觉得他们是邪恶的代表,所以归海一族的存在到现在还存在着争议。”   神秘的归海一族,万俟凉对于他们的存在也抱有了一定的好奇心,但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万俟凉的好奇心就永远都不会付诸于行动,毕竟事不关己,有什么好去凑热闹的,万一再把人家惹毛了,弄得自己一身腥,多不划算的一件事情,所以万俟凉也就是问问,没再多想什么。   武林大会的会前宣言很快就结束了,万俟凉和有琴珈天随着人流离开了场地,很多人脸上的嚣张一直都在,可是有的人脸上却是喜忧参半,其中变化最为丰富的就是智玉派掌门,几乎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发出一些笑声,或者就昨天的事随便发表点评论,智玉派本来也算是大门派,被昨天的事一搅合,名声算是彻底地玩完了。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让他们损兵折将不说,还被安上了一个卑鄙的名声,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当天回去之后,智玉派的掌门就因为急火攻心直接病倒在了床上,昏睡不起。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要是人们不去遵守的话,总有一天报应会找到自己门口的。   像是智玉派发生的事情,如果他们当时面对的是一个弱者,倒霉的一定不会是他们,可是就算在那样的情况下赢了又能怎么样,除了被说成是‘胜之不武’,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更好的说辞,更别说还输了的,就连脸面到最后都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脸面可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没有了脸面,做起事来都感觉没有什么动力,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再做事,想想看,因为智玉派几个弟子的仗势欺人,他们整个门派的人都会被其他人说三道四,也许现在连出门他们都要三思而后行,除非不穿那一身再明显不过的道服,可是入了门派,道服便是一生都不能离开自己,两难的境地让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去选择。   现在智玉派的掌门人一病不起,无非是让智玉派雪上加霜,他们现在的情况大约是不能再去参加明天正式的武林大会了,甚至有可能他们这一门派都要废了。这样得不偿失的错误缘于他们自己,所以没有人会去可怜他们,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人生在世,不可能不犯错,错误的大小也是由别人来界定,自己可能一时冲动杀了人,在自己看来是当时的情况使然,在别人眼里就是罪恶滔天的行径,谁又能真得说得清楚?   每个人的好坏不是针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这也要分其对待的人究竟值得自己用何种态度,有些人说‘宽以待人,严以律已’,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做起来有时候比登天还难,这算是包容的一种,可是如果真得你的杀父仇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别人希望的原谅,别人认为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对你的判断一旦产生了影响,在你放下屠刀的那一刻真得觉得心里舒服到什么样的程度吗?总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一样,做事的风格也不一样,又何必强求他人一定要做到自己所认为的善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正式开始   比武的规则其实很简单,说穿了就是车轮战,无论是门派内部也好,还是门派相互也好,只要有绝对的实力,就是唯一的胜者。   这样的规则自然不公平,第一个站在擂台上的人若是幸运得能够一直屹立不倒,想必大概也离死不远了,所以规则里还有一条表明,若是有人可以连续战胜十人,那么就可以获准一个时辰的休息来调养生息,可是有时候这休息的一个时辰比在擂台上比武还要难熬,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准在他们的茶水里就会放上点什么东西让他们一命呜呼,这样的话机会便是别人的了。   万俟凉没打算凑这个热闹,她只想做个热心的观众,看看有没有什么人需要他们的帮忙,当然对于太对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家伙来说,他们的存在除了多余还是多余。   首先站上擂台的是清城派的一位弟子,看年纪大概也有三十岁了,在这一辈的人中算是已经不年轻了,看他手拿一把长枪,倒是也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睥睨天下的笑容,可是显然他高兴得太早了。   随即登台的正好是清城派对面的松陵派的门人,光是从年龄上来比较的话,松陵派的门人实在是小得可怜,不过看他在门派里的呼声,大概是这一批年轻门人中的佼佼者,只是万俟凉怎么看都觉得他手中的双刀一点也不适合他,像是小孩子在鼓弄大人的玩具。   战火一触即发,两个人跳过了叫嚣的过程,黎箜率先长枪挥下,蒙翼后退躲过,单刀挡住黎箜的长枪,另一刀险险从他的腹部划过,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双方的师兄弟们加油助威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可是看在万俟凉他们的眼里,这和过家家没有什么区别,你来我当,到现在也没有造成什么本质上的伤害,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到天黑也未必能够分出胜负。   可是虽然动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却考验了最基本的体力,体力不支也是武道比赛的大忌,显然在这方面年老的就不如年轻的有本钱,数十个回合下来,黎箜渐渐感觉有些吃力,动作也迟缓了下来,本来三十岁的身体也不至于虚得如此厉害,但是抵不过他时不时的花天酒地,修行之人最终修心,心被沾染了世俗欲望,自然其它的一切也都如过眼烟云一般,什么东西都抓不住。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松陵派先声夺人,拔下头筹,赢了个开门红,这也是在为自己的门派增长士气。   蒙翼看起来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这却是刚刚开始,他现在就开始高兴会不会太早了?果不其然,在他对战第三个人的时候,终于是抗敌不过,败下阵来,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的门派。   事实上,这样的比武很难能够风光得太久,往往战斗到第三四个人的时候,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就开始下滑,失去了最好的状态,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要以自己的弱势回应对方的全胜,这的确不公平,但又能怎么样?   刚开始上场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越到后来,真正的高手才慢慢开始出现,这比赛的前半场就和看笑话一样,到最后他们的结果就是一一落败,输得起的可能以后再来挑战,输不起的嘴里不一定冒出什么话来,一定要在言语上让自己追求个心理平衡。   其实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没办法完全理智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失败,虽然也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经历的失败越多,有时候对自己的能力就越发得不确定,毕竟失败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无论有多少人为失败者找寻过借口,还是改变不了失败的事实。   万俟凉看比赛看得无聊,有时候两个人打得还不如罐子里的两只蛐蛐儿斗得尽兴,早知道她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各个门派的人可不觉得无聊,尤其是有他们自己的人在擂台上的时候,一个个亢奋得都不行,一会儿说这下该往哪捅,一会儿说那下该往哪插,总之是指挥得不亦乐乎。不过台上的人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也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一心一意都在对敌上面,最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家师兄弟支持的声音太大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从而输得脸色铁青。   就像有时候人真得会好心办坏事,就像万俟凉亲眼看到有人想要放暗器取胜,结果中暗器的是自家的师兄弟,这算是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我们走吧,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万俟凉终于是受不了了,拽拽有琴珈天的袖子,示意他这次比武大赛他们可以看得告一段落了。   有琴珈天点点头,由始至终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台上那些学艺不精的弟子们身上,而是时不时地关注着归海一族,看他们的脸上也尽是不耐烦的表情,却也要坐在那里看完整场武林大会,这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武林大会正是开赛的第一天终于是结束了,此时此刻的万俟凉已经在房间里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果然要比刚回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有琴珈天躺在万俟凉的身边,软玉温香在怀,真难为他什么都没做,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倒真没有了什么其它的想法,万俟凉自然也不会自投罗网。   “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去逛逛夜景吧。”万俟凉对夜晚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钟爱,也许是因为夜晚的黑色足够掩饰所有人的罪恶,亦或者很多时候只有在夜晚才能看清楚人们的罪恶。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有琴珈天是一切都听从安排,现在教里的事务几乎不用他操心,自然会有人把关操作,就算是有人想要趁他不在的时候图谋不轨,他也无所谓,即便冥魇教成为了他人的囊中之物,对他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因为没有他在的冥魇教,只会是一具空壳,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看在你如此听话的份上,就准许你陪本姑娘一起用膳了。”万俟凉很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有琴珈天的肩膀,一副‘我很器重你’的样子,惹得有琴珈天除了无奈地一笑都没有其它办法。   不过吃饭也是门技术活,除了吃好吃饱以外,连吃饭的时机也要好好斟酌,千万不要像万俟凉刚一下楼就看到两伙人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好像不把对方说死都对不起自家祖宗。   有那么两伙制造噪音的家伙在那里,万俟凉当然不会选择在这里解决自己的晚饭,要不然没准儿在自己正吃饭的时候,不知名人士的口水就会跑到他们的饭菜里,想想就觉得恶心。   酒楼老板看着吵架的两伙人很是头疼,弄得他店里的客人都跑光了,而且看他们的穿衣打扮,都是江湖中人,他惹不起,现在连躲都躲不起,谁知道他万一真得离开了,这里会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这家酒楼可是他的心血,要是被这么搞坏了他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该怎么办呢?   正巧这个时候,见义勇为的人出现了,连忙制止了两伙人的斗嘴。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出门的时候,正好他们进来,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几个人是归海一族的人,原以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还是吃五谷杂粮的家伙。   吵架的两伙人中还是有眼尖的人存在的,看到归海家的三公子归海茗野,脸上立马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让万俟凉深深地意识到谁说只有女人才善变。   归海茗野的出现无疑是给在场的两伙人一个震慑,武林中有谁不知归海一族是绝对实力的存在,他们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也许是一个家族甚至一个门派的覆灭,任何人都不会冒这样的险去招惹他们,除非是真得嫌自己的命实在太长。   几乎被神化了的归海一族,在太多人心里都留下了阴影,万俟凉没有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恐怖,便无法给出什么判断,但下意识感觉这样的家族应该个个都如谪仙一般,可归海茗野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这种人往往沉不住什么气,所以才会安排两个人跟在他的身边,以防万一。   酒楼老板大概是唯一一个真心认为归海茗野是好人的人,他的出现为他减少了损失,这就和恩人没有什么两样,老板亲自过去为其点单,并承诺这一餐免费来感谢归海茗野的恩情。可是归海茗野似乎不怎么买账,甚至认为老板这样的做法是因为瞧不起他,老板连番解释也没能得到归海茗野的谅解,他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人要比那两伙人还厉害,万一惹怒了他,自己的店可能真得就没有了,所以老板在那里小心翼翼点头哈腰地赔不是,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归海茗野轻蔑的笑容罢了。   其实对很多人都是如此,有权有势再加上有钱,便是自己嚣张狂妄的资本,可是这世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保不齐自己哪一天在装模作样的时候会踢到铁板,到时候自己被打回原形,看着别人来施舍辱骂自己,不知道到那一天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后悔在心里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茗野受伤   归海茗野,归海一族的三公子,不算是族里最被重用的年轻一辈,但是身份却是最不容小觑的,族长的正室所生,嫡子的身份最有可能继承归海一族,那便代表着或许雄厚的财富。   从小的娇生惯养,让他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惯,总是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能把他怎么样,除非他真得栽了跟头,否则也许到死也不会明白谦逊是一种美德。   万俟凉没有怎么注意归海茗野,虽然她有些预感某些事总会发生在归海一族的身上,所以她不急,更想好好享受眼前的夜景。   山上的空气有些稀薄,带着淡淡的青草香,甚至还有月光的味道,万俟凉依偎在有琴珈天的身上,这样的良辰美景,总要有美人在身边才显得完整。   “有时候星星可以预知未来,可我却不知道哪一颗应该属于我。”或许惆怅,万俟凉看着忽明忽暗的星星,就像人的一生总是要有起起落落,就算不是什么大风大浪,也有独特的韵味在里面。   可是这还是不足以为她的多愁善感找到合适的理由,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到了什么样的年龄才会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也许是看遍了人世间的沧桑苦短,但是她似乎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   总从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她真得开始研究起那本秘籍,按照里面的功法来练却发现和她现在所掌握的武学有不少相克的地方,将近二十年的基础如果现在毁于一旦,她犹豫了,她不知道一旦舍弃了如今一身的修为,究竟能够换回来什么东西,她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胆量。   “哪一颗都好,你若不知道,便当这满天的繁星都在为你闪烁。”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油嘴滑舌了?”女人的通病便是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赞美毫无抵抗力,万俟凉也不能免俗,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就算是油嘴滑舌也要分对象,为夫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说的。”   “你要是对什么人都说这样的话,我就该考虑想个法子不说把你大卸八块,也要让你生不如死。”万俟凉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放在有琴珈天的眼前比划了一下,她可是所言非虚,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真得狠得下心这样对我?”有琴珈天的大手包着万俟凉的小拳头,刚才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认真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我不介意如果有一天你因为不再爱我而选择离开我,可是我接受不了背叛这一说,我给你充分选择的自由,就请你省去欺骗我情感的步骤。”万俟凉向来敢爱敢恨,心里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没有人可以成为例外,否则她可能一辈子都是局外之人。   “为什么你好像总是不相信我?从开始到现在,这样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了。”万俟凉话里隐含着的决绝意味让有琴珈天从开始的心惊变成现在的伤感,他们一路走来,坎坷、挫折从来就没有少过,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以防万一,我总是以为,这样的话提前说一说才不会在真正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手足无措,要知道,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给出的承诺如果真得可以一生一世那是最好,假如半路出了什么差错,也希望彼此之前不会有怨恨。”万俟凉怎么会感觉不到每一次她提起这样的话题,有琴珈天的心情都会很低落,也许她是有这种虐人虐己的倾向,总是要苦了有琴珈天的。   “我说出的话说到做到,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一直到我死,都不会有变过。”有琴珈天搂紧了万俟凉,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的样子,他从未感觉自己真正抓住过她,有的时候她比风还难以琢磨,留下悬念也留下苦涩。   “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也许她就是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听到有琴珈天的甜言蜜语,可是他们的前路究竟会是怎样的荆棘满布,也许每一步都摆脱不了血淋淋的印记,但是有他在,她可以战胜所有负面的情绪,也可以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夜晚的星空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可以让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沉静下来,闭着眼睛,呼吸渐渐放缓,感受着周围的丁点波动,有虫鸣、有风声,还有最熟悉不过的泥土的味道,肌肤渐渐有些微凉,可是心却始终都是暖暖的。   大自然总是带着它独有的属性影响着每一个愿意受它影响的人,也许不大,但却起着重要的作用。人类往往以能者自居,可是在大自然的面前,我们却是那样的渺小,也许倚靠着的一棵树的年龄就要比人类多少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不止,我们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若是自然能够发出我们听得懂的语言,恐怕早就嘲笑我们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是人能够自省的实在太少,一旦发现自己是真的渺小,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自然也变得狭隘起来,隔三差五地砍掉几棵树,时不时地去山上打个猎,要看着它一点点失去生机,心里才会有真正的满足。   这样病态的心理万俟凉也有过,有时候在感叹美好的同时恨不得亲手毁掉这份美好,这世上太过完美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们心中最邪恶的欲望,毕竟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太多的事情不是自己认为能控制就真得能够控制得住。   万俟凉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杀人,学武只是为了防身和乐趣,可事实却不是这个样子,在杀掉了第一个人之后,接下来的所有人都被她当成了弱肉强食中的牺牲者。没有能力的人无法站上巅峰,那么就只能够任人宰割,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无可奈何。   话题也许扯得有点远,只是一时间感慨良多,万俟凉想到的想说的自然也多了起来,但这些道理没有人不明白,在岁月的长河中,每个人被一一打磨,也许磨没了棱角,也许削尖了棱角,可是无论怎样,人总是要活下去。就像是归海茗野,在很多人都看不惯的道路上不也依旧已经走了二十几年了吗?他活得好好的,谁又能够说他的不是?   然后不得不承认,归海茗野真得是有两把刷子傍身,自己的身手在众多武林人士中绝对是属于上等型的人才,可是从打斗的姿势上来看,他的熟练度还有待提高,想必平时没有人敢和他真得过招,万一伤到哪里碰到哪里,那个倒霉人就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一次显然那个人没有手下留情,归海茗野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外伤、内伤再加上毒伤,归海茗野这一次是真得遇到对手了。可是讽刺的是,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个故意引他入局的男人究竟是谁。   那天归海茗野在酒楼里吃过饭后就打算回到住处,但在回去的路上有人偷了他们的钱袋,一笔不少的银子不翼而飞。归海茗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小贼揪出来,他让他的人分头去寻找,自己却被人有意无意地引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在株州,打架斗殴的事情常有发生,路过的百姓见怪不怪,没兴趣去追求打架的双方究竟是谁,所以更加没有注意到被逼到死路上的人是归海一族的三公子归海茗野。   归海茗野年轻气盛,看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对方却一直都不理他,也不给他让路,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握紧拳头就像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冲去。   可是男人却把他加注在拳头上的力量很容易就卸了下来,并给予了还击,一圈击中了归海茗野的胸口,当即就断了三根肋骨,疼痛难忍的归海茗野却死活都不认输,结果不仅身上挂了彩,内力也消耗了不少,甚至还造成了内伤。在这过程中,归海茗野几乎连男人的衣边儿都没有摸到,由衷地有一种挫败感打击着他,可是当时的他已经毫无还价之力。   戴面具的男人走到他的身边,不知道硬给他吞进了一颗什么药丸,入口即化,连味道都没有感觉出来,之后他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事情发生得蹊跷,而且当事人只有归海茗野一个,他的两个随从全部被人被调虎离山之计给弄走了,才剩他孤身一人惨败至此。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愚蠢到去挑战归海一族的权威,虽然归海茗野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要彻查的话,出结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内部人所为?毕竟归海茗野有时候的所作所为一般人都无法承受,被人怨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实际上,万俟凉听到归海茗野受伤的消息之后,幸灾乐祸的情绪油然而生,连点征兆都没有,就觉得这件事情挺快乐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人活在世上,敌人多了去了,没准儿哪一天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背后就有个人捅上一刀,毕竟她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楚陵出场   不过归海茗野受伤,归海一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伤受得蹊跷,他们也没有什么仇家,除非这个人就是专门冲着归海茗野来的,换言之,自作孽,不可活。   男人带的面具随处可见,几乎每个卖面具的摊子上都有那么几个,相同或是相似,这完全不能作为侦破案件的线索,而那个男人的身手也是归海茗野从未见识过的诡异,种种情况算下来,对调查很是不利。   可是归海茗野的伤不能白捱,就算是不为他自己,归海一族的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这件事就好像大海里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出现了便融入到了海中,再不见踪影。   武林大会还在继续进行,但是归海一族暂时的落脚点却快要被人踏破了门槛,来探望归海茗野的人不计其数,没见过之前有什么交情的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熟到不能再熟的表情。可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归海茗野现在正应该静心养伤,太吵闹的环境只会让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好心办坏事,归海茗野也不知道是哪一股急火冲撞了心脉,一口黑血喷出便直挺挺地躺回了床上,昏迷不醒。   归海一族在这之后便发布了悬赏令,内容自然是和袭击归海茗野的凶手有关,万俟凉看到那张张贴的布告,倒是没注意上面的悬赏金额有多少,只是感觉这样的行为是他们在承认自己的无能。   悬赏令的存在既可以说打草惊蛇也可以说是引蛇出洞,相比较之下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既不是她派的人,也不是她藏的人,她只是坐等着在看故事而已。   武林大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各家的高手也纷纷涌现出来,有的人一旦胜利,站在擂台上的时间也相对长了一些,不过看年纪也都不是最年轻的一辈,但至少这些人会更有实战经验。   万俟凉几乎每天都会来报到,有时时间长一些,有时不过看一眼就走,不过今天的比赛可是她已经期待了很久,就是在街上被围攻的那个人,万俟凉总算是看到他出场了。   原本这个男人只是没有人知道的无名小卒,可是在智玉派那件事情过后,还是有不少人对他起了警惕之心,可还是有人不以为然,现在那些原本没有当回事的都从台上的挑战者变成了台下的观众,毕竟轻敌可是比武之中的大忌。   听司仪宣布的对阵双方,那个男人的名字应该叫楚陵没错,万俟凉的脑海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她看向有琴珈天,他的神情也是在说他并不知道他。   楚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敌不动我不动一样,双方大概都有些精神紧绷,谁也没有先出手,可是一场擂台若只剩下大眼瞪小眼,那么结局一定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所以还是楚陵对面的家伙先动了手。   如果说比武是门艺术的话,楚陵在这方面绝对没有一丁点天赋,也许这样的说法有些夸张,可是拿着一把刀在那里乱砍的不是楚陵还会有谁?完全没有一点章法,似乎在他的眼里就只有砍得到和砍不到的差别,只要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他的目的大概就达到了。   另一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比武方式,他都没有出手便不得不从主动化为了被动,从攻击变成了防御,别看楚陵没有章法的挥舞,那一刀若是真真切切地砍在身上,一定会见骨,因为李鹏在挡刀的时候就着实感觉到了楚陵的力量。   力量型选手是李鹏最不想碰到的类型,因为他们本门派的武功更讲究身体的灵活性和武技的技巧性,本来这样的编排他应该占优势才对,可实际上他却发现在楚陵的刀下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来离开他的攻击范围,明明看起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堆,可是每一刀他都要小心应对,否则那刀一定会落到他自己的身上。   李鹏渐渐被眼前的刀影弄得眼花缭乱,注意力没有办法全部集中,所以楚陵的一刀下去终于是砍到了他的左胳膊,伤口布满了整个大臂,鲜红色的血液瞬间就染湿了李鹏的袖子,鲜血顺着他的五指滴在地上,就像是止不住一样,让他整条胳膊都无法动弹,不得不认输下场,要不然的话,他可能不是输在功夫上,而是血尽而亡。   楚陵这样的比法让在第一场很多买他赢的家伙都转投了他的对手,在他们看来,楚陵的刀法迟早会让他吃大亏,不像是能走远之人,更别说最后的赢家了。   楚陵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在乎别人有什么样的看法。不过万俟凉可是一直都在买楚陵赢,第一场就赢了不少的银子。这样的赌局从正式比武的第一天就存在了,大家在观看比赛的同时也想找个方式参与其中,而且这又不是第一次,很多人都是轻车熟路,看比武者也比较准,一场武林大会下来,腰包足够能够鼓鼓的。   自古以来,赌就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之中,甚至无处不在,太多的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尝过了甜头或者看到别人尝到了甜头,总以为上天会眷顾自己,从此咸鱼大翻身。可事实上,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没了钱,没了房子,没了家庭,到最后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断送在追赌债的人手里。   试问有谁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撞南墙的人只会多而不会少,毕竟无论多小的可能,只要有可能在里面,绝望和失望就会演变成自以为的希望,期待着孤注一掷之后,收获的是硕果累累,但又有几个人可以依傍赌来度过自己的一生?   万俟凉曾经也好奇去过赌坊,里面的人大多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像被人长期虐待一样,直到她观察过后,才发现不过是自作自受,沉迷于赌局,没有时间观念,没有食物需求,瞪大着眼睛看着台面上的一切,谜底揭晓之后,各式各样的表情新鲜出炉,可看在万俟凉的眼里,除了讽刺还是讽刺,高兴抑或是挫败,赢了的人想要再赢,输了的人不甘心,周而复始,哪会有什么尽头?   也许万俟凉的看法太过悲观,可是她是亲眼看到庄家是怎么作弊来骗钱的,本来赌局就没有什么公平的所在,他们充分地把不公平再一次放大,只有局中之人才会看不出这样的陷阱,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愿意转变成局外。   在万俟凉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楚陵的第三场比赛已经开始了,第二场他以压倒性的优势,没用多久就战胜了对手,每一刀就冲着致命处进发,看起来要比第一场熟练多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场他又有些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楚陵属于强攻型的选手,至少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万俟凉是这样认为的,他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上,步步紧逼,一直都没有防御,只有进攻。万俟凉无法判断这种方式的优劣,但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对手一上来就被楚陵的煞气和杀气先考验着胆量,然后又要接受他大幅度的攻击,这对体能的要求很高,看楚陵运动了这么久,却几乎没怎么出汗,也就是说这样的强度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而对对手只剩下了不利。   楚陵的优势在战斗中渐渐体现出来,十个挑战者很快被他一一打败,按大会的规则来说,以一敌十若是成功的话,便可获得一个时辰的休息,可是如今天色已晚,司仪只要宣布了比赛明天继续,这还是大会史上第一次有人真得打败了十个人,往往这样的车轮战都是谁最后出赛比较有利,有些没什么能力的人想要投机取巧,就选择在最后的时候上台应战,运气好的没准儿真的能够打败疲劳期的高手,但是最后想要当上武林盟主,还要和现任的武林盟主决出胜负才行,在这个环节,想要浑水摸鱼想必要难上很多。   武林大会一役,让楚陵更加名声大噪,智玉派的小人行径也被更多的人所不齿,至今为止,智玉派的掌门人还没有苏醒,他们更是没有派出任何一人来参赛,怎么说他们也是具有实力的门派之一,可惜几条臭鱼腥了一锅汤,得不偿失。   万俟凉因为眼光的准确,一天下来,收入囊中的银子差不多有三千两,不过树大招风,有人似乎很不甘心想要打她钱财的主意,只是几个小毛贼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以为她很好欺负吗?只来了三个人挡了她和有琴珈天的路,一个个看着她不怀好意,脸上猥琐的表情再明显不过,身子还晃来晃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   万俟凉看到他们很是倒胃口,虽说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从数量上来看,二对三,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不占优势,但实力摆在那里,万俟凉可没有什么兴趣和这群小喽啰继续磨叽,三下五除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放倒了三个歹徒,本来万俟凉是不打算欺负弱者的,可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像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是回家好好藏着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 事情始末   第二天的比赛还没有开场,万俟凉就先到各个赌局打听了一些状况,楚陵的赔率还真是低得够可以,大概是昨天的气势太盛,搞得庄家赔了不少才会导致如此。   万俟凉在比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坐到了观众席,今天有琴珈天没有来凑热闹,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显得有些无趣。   楚陵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想必在很多人的心里大概他就是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只要在最后能够打败任枫,那么他就是实至名归的新盟主。   可是看楚陵在面对任枫时候的表情,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也许并不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才来到这里,可能有他认为更加重要的事情。   “任盟主,别来无恙。”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楚陵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内容无非是在间接地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   但是看任枫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脸上疑惑的表情透露了他的状态,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任盟主,十年前,在你还不是盟主的时候,可还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楚陵所做的一切要是为了寻仇的话,事情就发展得很合情合理,看样子他们之间真得有恩怨才对。   被楚陵这样提醒,任枫也只好回想起十年前他到底做过什么,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谁还会记得,就算是追溯到三两年前,他也没有什么印象。   “你到底是谁?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独居高位,任枫也有不少的仇家,保不齐楚陵就是其中一个,这在江湖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要追究的?   “看来任盟主的记性不太好,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十年前,楚家庄,现在可有点印象?”比武没有时间规定,两个人想要在擂台上聊多久都可以,底下的人也有很多一脸的兴致盎然,这年头闲得没事做的家伙多得很。   楚家庄?任枫似乎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十年前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跟着师父行走江湖,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一次他和师父来到一个小镇子上,想找一处歇脚的地方,可是客栈实在太小又住满了人,他们只好尝试着去别人府上请求留宿,最后一户姓楚的人家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任枫和师父都很感谢这家人,花了自己的银子买酒买菜和家主大吃了一顿。可就是这顿酒让他做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酒醉之后,他进错了房间,强行玷污了家主的妹妹。第二天一大早东窗事发,楚家人完全不听他的解释,执意要报官,将他们送去法办,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希望这件事不会传扬出去,最好没人知道,结果鬼迷了心窍,直接屠了整个楚家庄。   杀人之后的一个月里,任枫每一天都会被噩梦惊醒,梦见楚家的人都来向他索命,一遍一遍地哀嚎着他们的无辜,叫他还他们命来,师父也因此罚他面壁思过一年。他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被人追债上门,连辩驳的理由都没有。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楚家一户二十三口,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幸免于难,若不是我当时贪玩出去,可能也要惨遭你的毒手。我追查了十年,苦练了十年,今天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他们无辜惨死在你的剑下,这十年已经是让你多活了太久。”楚陵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提心吊胆地回家,害怕爹娘会责罚他,可是等到他进了家门,却发现自己的爹娘,姑姑都躺在血泊里没有了生息,下午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晚上他们就都死了呢?   那一年他十一岁,爹娘整天逼他念书,他不喜欢便总找机会溜到外面去,可是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宁愿被父母逼着念书,也不想只看到他们的尸体。他还记得父亲责骂他不成器时候的样子,母亲总是在旁边帮他说好话,父亲罚他跪书房,母亲就偷偷地给他送食物,都是他最爱吃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他今天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呢?爹娘冷冰冰的尸体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人责骂他,也没有替他说好话,爹娘撇下他一个人去了别的地方,是不是没有他在,两个人会过得更快活?   自从被灭门的事情发生之后,楚陵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从之前的活泼好动变得寡言少语,一张脸从白天到晚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有时候看着一个方向看一天都不动地方,甚至能够少眨眼睛就少眨眼睛,因为一闭上眼,那些他不想记起的画面就会没有预知地侵袭他的脑海,逼迫他无法忽略掉这些事情。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楚陵就决定要刻苦练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他找了很多的老师,可是那些花拳绣腿不是他想要的功夫,于是他就自己练,把自己仍在丛林里,只带着一把刀和一些火折子。丛林的外围都是一些比较温顺的动物,他只能进入丛林深处,那里的野兽全部都是他的对手,他的实战经验就是这么来的,三年如一日,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打败这些丛林里的野兽甚至是兽王,之后他辗转各地,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只求打探出信息,让他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他的父母。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半年之前查到了可靠的线索,可是武林盟主的府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他等待了很久的时机,都没有等来一个机会,所以他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场武林大会上,因为他知道武林大会任枫一定会出席,只要他能够赢到最后就可以和他一决胜负,他等了十年,终于在这一刻等来了可以为自己的家人亲手报仇的机会。   台下的人听到楚陵这样说,很大一部分都不相信,任枫平常的表现很难让人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到一起,无论是他为人处世还是待人接物,都有一种谦逊和礼让在里面,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虚伪的证明吗?   任枫或许光明磊落,但是他对待楚家人的做法实在有违江湖道义,杀掉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辜百姓,这是被江湖中人所不齿的。但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被揭露出来,任枫仍旧是他们心中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可是现在看情况,只能是希望他们两个各安天命了。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杀了人是事实,任枫就算为自己辩驳也觉得语言如此得苍白。他到现在还能够想起来他们每个人憎恨他的眼神,尤其被楚陵这样一提醒,他感觉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也许是他们又来找他索命了。   “你还想要狡辩吗?你杀了他们就是不争的事实,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来报我这灭门之仇。”楚陵懒得再和任枫废话下去,练了十年的刀,所有累积的经验都是为了今天而挥舞,他一定会为爹娘报仇的。   任枫看楚陵发起了攻击,自然也不能示弱,虽然他心里是有愧疚的存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能为自己的过错丧命在这里,楚家人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他,他还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楚陵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想要置任枫于死地,下手又快又狠,看来之前几场的比赛他都没有使出全力,否则哪用得着那么长的时间才和任枫交锋?   万俟凉津津有味地看着擂台上两个人的打斗,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想要看看究竟谁输谁赢,因为他们各自下了重注来买哪一方赢,这一场比赛要比之前有悬念得多。不喜欢任枫的就给楚陵加油鼓劲,看不惯楚陵的就给任枫助威呐喊,好像没有什么人记得之前的故事,他们只记得自己在楚陵或是任枫的身上下了多少钱,希望到最后不会输得太惨。   两个人相比之下,还是任枫比较有经验,毕竟任枫的年岁在这里,这是无法超越的事情,不过楚陵的优势就在于他年轻,身强体壮,还有一股怒火在心里,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一时间全部都爆发出来,任枫未必能够应对得很好。   任枫也感觉如此,楚陵就像是不要命了地想要自己死,每一招都没有留有任何的余地,甚至偶几招险险刺中他的死穴,幸好没有成功,否则的话他就真得玩完了。   找了十年的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楚陵的状态已经不足以用亢奋来形容,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中只有任枫一个人,只要能够让他倒下,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如果只凭借气势来判断的,任枫就已经输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任枫大多数都在防守,因为楚陵的攻击实在太快了,而且能够很准确地砍向他薄弱的地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早晚会输,甚至可以说他早晚会没命。   任枫不得不用上一些技巧性的动作,可为了保持身体的灵活性,他的防御就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于是给了楚陵一次可乘之机,一刀划过任枫的腹部,血痕当时就显现了出来。   腹部虽然不是什么要害的位置,但只要是伤口都会带来行动上的缓慢,现在连灵活他都做不到,难道就要他这样等着楚陵的刀劈过来一命归西吗?   任枫不甘心输在一个晚辈的身上,若这只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争夺,输赢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的情况关乎了他的命,他怎么能够不在意?楚陵想要杀了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怎么样才能够脱身,眼看着血流得越来越多,他的身体渐渐有些麻木不听使唤,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死亡并不可怕,可是他这一生的名声就全部都毁了,连带着他的家人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如果他能活下去,他有的是方法将这一切转变成为不过是一次污蔑,但是现在他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楚陵的刀不偏不倚地刺中了他的胸口,他好像还能够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这一场比赛终究还是以楚陵的胜利落下了帷幕,任枫的胸口还插着他的刀,一双眼睛迟迟都没有闭上,楚陵看着他的尸身,内心自然有种欣慰的感觉,他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自己的仇人然后杀了他,现在他已经做到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满足呢?这样奇怪的心理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这么多年的想法一直都是错的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有的人曾经说他身上的煞气太重,那这句话来提醒道,可是到头来,他也没有照做,他认为只有任枫的死才能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但是他们生前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呢,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满手血腥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发突然   任枫的死对于在场的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在他的领导下这么多年,大家就算有太多的不满,在这一刻即使没有烟消云散,但还是有些感概他的离去。   这样明目张胆地杀死一个人,万俟凉不知道仇恨真得很让一个人忽略之后的后果吗?她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和任枫的对决也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如果现在有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的话,可能他的还手之力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强悍。   可是好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已经死了的任枫身上,也许他们更想知道武林盟主的盟印在哪里,有了盟印才是光明正大的武林盟主,否则就算发生什么都不作数。   楚陵没有选择再留在这个地方,而是趁还没有多少人注意他的时候离开了擂台,万俟凉认为他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没有什么懦不懦弱之说,毕竟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成为了武林的公敌,任家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又有谁能够真得明白这个道理?   万俟凉不想参加接下来的环节,也许会是一场混战,但是惊喜往往会存在于人们不经意之间,惊吓也是如此。   原本围在任枫尸体旁边的人都一个个向后推开,恨不得直接跑出这个包围圈,甚至伴随着一些人的大喊大叫。万俟凉回过头,看到一缕黑烟从人群中间冒出来,飘到头顶上空却没有消散的样子,始终聚集在那里。   万俟凉看向黑烟的源头,果然问题出在任枫的尸体上,他明明应该安静地躺在那里,可是一团黑雾之下的他让人看不清楚,万俟凉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任枫尸身突然的变化吓跑了不少的人,可是逃跑有时候也难逃厄运,本来距离他很近的几个人不小心地呼吸到了那团黑雾,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跑上多久,便直挺挺地晕倒了在地上,不省人事。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任何的准备,万俟凉也不敢太过靠前,还要那团黑雾只不过是停在那里没有继续移动。   现在这种情况下,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任谁站出来都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们现在的地位都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不过这个时候倒是来了一个最有发言权的人。   任枫的弟弟—任杰,在江湖中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却是一等一的大慈善家,可是经历了任枫真面目的揭露,他的出现多少有一些讽刺意味。   任杰看到哥哥躺在那里,发生在擂台上的事情他一听说就急忙赶了过来,他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哥哥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样子?他不敢相信,可是他知道黑雾里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哥哥。   没有人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躲避都来不及,他只好随手抓了一个人,想要知道事情的所有。   被人这样抓住,黎箜下意识地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他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这一下子让他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抓走。不过一回头看到是任杰,他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也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任杰的问题他也不好不回答。   实话实说便是任枫的仇家杀死了任枫,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可是任杰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解释,但黎箜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如果添油加醋的话,也许可以直接讲出一篇神话故事。   “杀了我哥哥的人是谁?你说是他的仇家,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任杰不记得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仇人,竟然要杀害他,想他哥哥在武林中的声望怎么会结仇到如此地步?   “他自己说他叫楚陵,当年你哥哥杀了他的全家,他幸存下来就是为了找你哥哥报仇的。”黎箜早就见惯了一些人表里不一,他没办法判断任枫是不是这样的类型,可是在擂台上的时候,任枫也变相地承认了他是杀人凶手的事实,这件事还有什么需要深究的地方吗?   “我哥哥杀了他的全家,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弄错了,他现在在哪里,我要找他问清楚!”任杰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是这样的人,这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小,他印象中的哥哥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天下的人都是小人,他哥哥也绝对不会同流合污,可是现在的情况算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信仰被打破,他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   “恕我直言,你哥哥在台上的时候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相信盟主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事实让我们不得不信。”安慰的话黎箜没有什么好说出口的,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真得没有什么好插嘴的,可是他说的话,无非是在任杰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任杰没有控制住他的情绪,一个拳头挥过去,还好黎箜躲得很是及时。   “你有病是不是?!”谁被这么突然袭击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黎箜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任杰很不可理喻,他也不想要多说些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万俟凉看到任杰的到来,她并不认识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和任枫脱不了干系,她现在可没有兴趣去凑这边的热闹,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团黑雾,这么久还是刚开始的样子,看出它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原本躲得远远的人都站近了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于那些之前就已经晕倒了的倒霉的人们,都被从现场清理走了,他们的命还在,可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他们好像都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最让人不知所措。   “各位,我哥哥的死我是一定要讨回公道的,还请各位可以给我提供一些线索,我一定感激不尽。”任杰突然提高了声音,自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哥哥白死,找到凶手是他作为弟弟最应尽的责任。   没有人回答任杰,大家都不想把这件事惹上身,任何的江湖恩怨看起来都很合理,可是谁又能保证这其中并没有掺杂其它的东西,就像那团黑雾一样难以捉摸。   任杰很失望,他没有见证事情的经过,知道的就只有一个结局,手中几乎就没有掌握任何的线索,他需要他们的帮助,“如果各位想到什么的话,请一定要到任府来通知我,我一定会有重谢,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力为帮助我的人去办。”任杰的话刚刚说完,任枫的尸体又发生了变化。   黑雾的颜色渐渐变浅,浅到最后已经消失不见,可没想到一同不见的竟会是任枫的尸体,万俟凉还记得任枫的死状,可是明明应该就死在那里的人突然不见,让她不得不想到这很符合一些人的做派,比如掳走了澹台靖和澹台璃的黑衣人。   那团黑雾出现得就很奇怪,没有人能够给出解释,可是一个死人的尸体能够做什么呢?像是之前变成丧尸的那种吗?那么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无论死人还是活人都很有利用价值,如果越来越有能力的人被他们搜罗其中,万俟凉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他们。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任杰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的速度就是扎眼的那一瞬间,连擂台上的血迹都跟着去了,好像在这里就从未发生过任何的事情一样。   其他的人更是连吓傻了的都有,一场武林大会因为楚陵的搅局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人很难不把事情联想到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杀死了任枫,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而他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又是不是意味着畏罪潜逃?可是如果他真得有这样的本事的话,又何必通过武力来解决他和任枫之间的纠葛?   没有人能够在此时此刻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任杰呆呆地看着擂台,他回去要怎么和自己的一大家子人交代?嫂子、侄子还有爹娘,想必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要是让他们自己发现倒不如他全部坦白。   万俟凉隐藏在人群之中,环视着四周,她刚才似乎感觉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存在,也许这样的消失不需要麻烦他,不过他就是来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万俟凉实在没办法追踪到他具体的所在,那感觉太过虚无缥缈。那天在大殿上也是,明明他就站在他们的眼前,可是万俟凉却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的气息,之后她有问过有琴珈天的感觉,结果却听到他说他是完全感觉不到,这难道还和她身上的那本秘籍有关吗?   有琴珈天听到比武现场出了事,立马赶到了这里,一路上他听到的版本各有不同,说成什么样子的都有,直到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万俟凉,他悬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了下来,他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可却发现她的身后有人似乎想要对她做些什么,这样他一下子察觉到了危险。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的死法   这个距离有琴珈天无法大声张扬,在引起万俟凉注意的同时,可能更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会发生。   万俟凉刚才还感觉好像那个黑衣人来过,可是现在却又感觉没有任何的不对劲,这让她无法放松警惕,毕竟她无法确定周围这些人之中是不是有那个黑衣人的同伙。   有琴珈天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万俟凉的身边,一个没有注意,原本应该站在她身后的人突然就不见了,他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甚至连衣服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粗布麻衣,淹没在人群中完全找不到他。   “你怎么过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有琴珈天的气息万俟凉再熟悉不过,他一到她身边她就感觉到了,看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让她下意识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似乎想对你不利,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奇怪,那个人究竟跑哪里去了?有琴珈天能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么那个家伙的移动速度还真是快。   “是吗?也许是那个黑衣人的人,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有琴珈天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两个人的想法对到了一起,消失的人又多了一个,难保不是那群人的所为,那一团黑雾就是所有诡异的证明,不过另一种可能也存在,就是这一切真得是那个叫楚陵的家伙搞的鬼。   现在几乎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认为楚陵是畏罪潜逃,毕竟任枫变成那个样子怎么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就算他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这样的罪名很大可能地还会安在他的身上。   “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不一定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她应该派人去好好调查一下楚陵的底细,看他有没有曾经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虽然万俟凉认为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有琴珈天也有此意,参加武林大会的各门派的人零零散散走得也差不多了,他们再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人怀疑,因为他们和楚陵一样是生面孔,这看在有些人眼里已经成为了危险的代名词。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离开了场地,临走之前,万俟凉看到有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往任杰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这是要去告密吗,还是打算要对任杰做些什么?看任杰的样子一定是要把杀死任枫的凶手碎尸万段,可是传闻中他们的兄弟情谊也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任杰回到了自己的落脚点,他知道这一路上有不少的人在跟踪他,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现在首要的目的都是要保全自己,哥哥的惨死实在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震撼,找哥哥寻仇的人如果想要杀死自己的话绝对是易如反掌,他和哥哥的武学造诣根本没有办法相比,所以哥哥才会做了武林盟主,而他只能是在其它方面让任家立于不败之地。   暗中观察任杰的人一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直到任杰不太安心地睡下,他们也只是在监视而已,像是他们只需要知道任杰在做什么一样。   万俟凉也同样派了人去监视任杰,她并不觉得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但是这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想必他的身上一定有些东西,比如在任枫那里没有看到的盟印,那可是武林盟主唯一的证据,没有盟印便无法得到天下武林人士的认可,就算得到所有人的攻击也不为过。   “找到楚陵那个人了吗?”万俟凉让魉去追查楚陵的下落,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结果,如果他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的话,各个城门都有重兵在把守,不至于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除非他也是那样地消失了。   “还没有,始终都没有他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自从出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魉办事的挫败感就在与日俱增,调查的很多事到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或者结果完全不是他能够摆平的情况,这感觉真得很糟。   “继续查,什么时候查到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关键人物,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消失。   “是,属下这就去办。”魉说完便告退,找人本来是很简单的任务,可是他现在却连这样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好,岂不辜负了阁主对他的重视。   “我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次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来下手,每一次都是他主动,我很被动,就连调查都无从下手,我想我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万俟凉不喜欢这种被追着打的感觉,虽然她的确是很无能,但是也不需要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   有琴珈天摇了摇头,“我似乎从来没有很赞同你参与这样的事,现在感觉疲倦想撤手,会不会太晚了点?”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不过我倒是很有点自作自受的感觉,自讨苦吃。”万俟凉苦笑一声,她有时候倒不是说执拗,只是某些情况下,她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性格使然,她骨子里就有这样的固执。   “我怎么会对你幸灾乐祸?我是看不得你辛苦,你没感觉自己现在的笑容都少了吗?”有琴珈天颇为无奈,万俟凉的参与他本来就不是很看好,可是总要当事人尝尽苦头才会选择回头是岸,还好现在为时不晚。   “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我能在你这里予取予求,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不管的,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你啊,还真是吃定我了。”有琴珈天刮了刮万俟凉的鼻子以示宠溺,还有他心底的无奈。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调查这件事吗?你不是也希望这件事快点结束吗?”   “我是希望,如果你不再管这件事的话,它什么时候结束便也跟我无关。”   “好啦,我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对的……”万俟凉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是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阁主,任杰……死了。”魍有些吞吞吐吐,想来他并不太想说出这件事情。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死了?怎么死的?”万俟凉以为任杰会很安全,危险的应该是楚陵才对,可是现在任杰死了,楚陵是死是活还完全不知道呢。   “他是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窒息而死的。”发现任杰死了的是他的随从,任杰不过在在房间里独自呆了一个时辰,而且他的房间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他怎么会这样就死了呢?可是发现他的时候,他真得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十字架?窒息?被钉在十字架上不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吗?窒息算是怎么回事?   “他脖子上有勒痕吗?”   “没有,除了他的手上脚上都被人钉上了钉子,其它的位置再没有任何的伤口或是伤痕。”检查尸体的是当地的仵作,当时发现了任杰的尸体,他的随从就去衙门报了案,虽说江湖中人解决事情的方式不应该如此,但是作为一个下人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仵作的验尸结果就是任杰是窒息而死,身上的伤口不过是加剧了他的痛苦,并没有到致死的地步。四根长长的木钉被分别钉在掌心和脚踝,一双腿有些弯曲地像是要骑在竖架上,看起来就很不舒服,至少稍微动一动身体,就会感觉到剧痛难忍,这样狠毒的杀人方式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想象出来的?   听了魉的描述,其中应该是漏洞百出,可是就算知道有可疑之处也说不出究竟哪里比较可疑。先不说凶手会是什么人,凶手是怎么样把一个比人还要高的十字架放进房间里而不引人注意?如果说在任杰回去之前,那个东西就已经被人带到了房间里,那么他回房的时候,应该无论怎么样都会看到那个十字架才对,因为以他房间的大小根本不够藏匿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的。   其次,如果任杰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他下意识地就应该谨慎起来,也许是当时的好奇心作祟,让他想要知道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没有注意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等待着袭击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的确比较容易得手,可是任杰的嘴里并没有任何的碎布或是其它可以用来堵住嘴巴的东西的残留物,仵作也说死者生前没有被人塞住嘴巴,也没有过任何挣扎的痕迹,无色无味的迷药或许可以让任杰失去意识任人摆布,可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钉上钉子,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他清醒过来吗?   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难道在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任杰也不如他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善良,所以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吗?万俟凉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了答案,短时间内任家两兄弟相继死亡,死掉的方式都不是那么得没有,都是他杀,只不过任杰的尸体还没有消失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后续发展   任家两兄弟相继死亡,这在武林上难免引起轩然大波,毕竟两个人在江湖上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他们的死容易引起太多人的猜忌。   万俟凉从来就没有想过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死法,活着的时候四肢被硬生生地钉上木钉,那疼痛的效果一定好得没话说。有的时候感觉连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是再怎么说,人死不能复生,万俟凉不可能把他摇起来问他到底是谁杀了他,只能从周边的线索下手,在所有人都瞄准楚陵的时候,她想到的却可能是其他的人。   有的时候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死,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一时大意,可是很显然任杰的死绝对不是错手能够导致的结局,应该是早有预谋才对,而且选在这个时间杀人,明摆着就是要嫁祸给楚陵,因为任杰现在正在调查楚陵并且想要找他报仇,楚陵先下手为强也很合情合理,可是如果真得是楚陵出手的话,大抵不会选择这样费脑筋的方式。   万俟凉从任杰的尸体上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也看不出有人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但十字架所用到的树木的品种却不是株州所拥有的,这是新唐特有的一种乔木,在新唐随处可见,可是在株州却根本看不到。如果说凶手特意费力从新唐运来这种特殊的乔木,这不明摆着惹人生疑吗?难道还要把凶手变成元唐人?可是楚陵明明就是齐梁人。   在各方的调查都一无所获的时候,突然有人去衙门报了案,说任杰被杀当天他曾经看到一个穿着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进了他的房间,至于有没有出来过他就不知道了。   株州的衙门并不是像地方一样,隶属于朝廷,而是城主府的一个下属机构,拥有自己的律法律条,比如说可以杀人,却只能在有充分理由的情况才可以不用偿命,否则杀人偿命便是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事情。   其实在株州,城主就相当于三国的皇帝,拥有着极大的权力,可以完全是其他人的生命如草芥,并且没有人能够质疑他的决定,但在这之前,城主的选拔和考核都是极其严格的,没有人知道具体会测试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会望而却步,而且到最后如果没有通过测试的话,便会永远地留在那扇门里,无论是作为尸体还是活人。   权力是很容易让人着迷的东西,可是越美丽就会越有毒,想要得到的时候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在他们的眼里,权力代表了一切,拥有什么样的权力就能够拥有什么样的一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认为也没有错。当你是一个乞丐的时候,别人低下头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可当你成为了最高地位的统治者,别人就只有仰望你的资格。   现实总是很残酷地在告诉我们,我们的渺小与卑微,有的时候真得感觉一条路就算有终点也不知道那终点应该是在哪里,我们在逐渐明白事理的过程中已经损失了太多只有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东西。   这样一个报案人的凭空出现,他的话听起来像乍有其事,但实际上没有人能够去判断话里的真伪。穿着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其实并不少见,这样模棱两可的体貌特征难道让衙门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抓过来吗?可是报案人的话如果是真的的话,就是说有人曾经很明目张胆地进入任杰的房间,这么说应该是他的熟人才对。   熟人作案,这感觉倒是不错,可是任杰的熟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而且大多数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一排查下来的话既花费人力又花费时间,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又能怎么样呢?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她觉得衙门并没有在尽心尽力地查这件案子,只是因为引起了一些轰动让他们不得不动手,否则看在外人的眼里好像他们足够容忍这样事情的发生。她知道株州是一个表面上平静,实际上暗潮汹涌的地方,很多十恶不赦的人来这里寻找一片净土的同时也难忍心中的暴虐,毕竟性格和习惯都不是一日养成的东西。手起刀落,可能又是一条人命,不过对于有经验的暴徒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是万俟凉却从来没有见过城主露过面,甚至连他就竟是谁都不清楚,她能够得到的资料就是当年参加竞选的那些人,可究竟是哪一个难道还要她自己猜吗?   城主作为株州人心中的核心,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因为有了他,城民的心里才会踏实,所以说带头的人可是很重要的。没有能力的人是无法在选拔城主的测试中存活下来的,这点任谁都很清楚。   万俟凉对城主的选拔很是好奇,听别人所说就是第一个占据这里的人定下的规则,具体的内容只有历任城主才知道,同时也只有历任城主知道的还有第一任城主留在这里的宝藏,据说每一任城主都只能拥有其中一个宝箱的钥匙,是那把钥匙找上了他们,也是他们找到了那把钥匙。没有人能够提前知道他们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和第一任城主所下的诅咒有关。   诅咒这件事情,万俟凉本以为只对相信它存在的人有作用,毕竟很多时候人的心理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可是显然第一任城主的诅咒要灵验得多。历任城主死后都是有下一任城主将他亲手安葬,他们的墓地都在一处,任何外人都不能来打扰。不过他们的墓地并不是在什么隐蔽的地方,而就是城主府后面的山上,有些猎人在山底打猎并不会影响什么,可是从半山腰往上,如果还想上去的话,遭受的惩罚就不一定会是什么程度的了。   有的人不相信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尝试着刚迈上半山腰一步,明明是晴天却突然被一个闪电直接劈落到了山底,当场死亡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救治,还有的并非故意越界的人,也有断手断脚的危险。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便没有人再敢到那座山上胡作非为。   万俟凉对株州的历史了解得越多,越感觉这里十分可疑,这世上若真存在着诅咒,想要她不得好死的人一定很多,可惜她还不是活到了现在,但是也不能说她不相信就不存在,以前她也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现在也不得不妥协认为确有此事。可是如果想要对株州的历史刨根问底的话,万俟凉恐怕都活不到真正明白的那个时候,这里掩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从不让外人进入的城主府,从没有外人见过的城主,不都是个迷吗?若他们存在得十分合理,她还有什么非要知道不可的东西!   万俟凉派人让其盯着任杰的落脚处,现在可没有什么敢再住进这里,所以他的房间一直都是空的,里面的东西也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可是虽然没有人住,但却有人来访,或许是他们没有办法从消失的任枫和死去的任杰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竟然连死人的遗物都不放过。   不过没有人敢把房间弄乱,都认为这里是极其不祥的地方,毕竟是死过人,当然会觉得很晦气,要是沾染了这里的晦气说不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有的人这样想,就只好放弃自己的贪念而想要自己的命,可是有人却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参加武林大会,若是一切还和以前一样,输了听从别人的指挥就是,可是现在新旧盟主一个死掉一个消失,群龙无首自然谁都想要当上那个龙首,可是没有盟印就算能够服众也无法安稳地坐在那个位子上,保不齐哪一天有人拿着盟印逼自己退位,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盟印,才能够率领群雄。   可是在任杰的房间里,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他的几件衣物干脆什么都没有,这是在让人很失望,不过有人还是不放弃,手都伸到了任家,期待能够从任枫家人的手中得到盟印,可是任枫的家人除了知道他是武林盟主之外其它的一概不知,因为平时有什么事情的话,都是任枫和任杰兄弟两个关起门来商量,从来都不知会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是有人来告诉他们任枫和任杰的死讯,恐怕到现在他们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一时间整个任家大院哭得死去活来,老的哭,小的也哭,任家就这么两个儿子,虽说也都已经成亲生子,可是哪个孩子不是自己父母的心头肉,任家二老其中一个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再加上平时身体也不好,一下子就驾鹤西去,连点准备都没有。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就这么死了三个人,任父作为大家长,控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可以把握住这样的局面,可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平时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这样的晴天霹雳该让他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任枫的妻子出面先料理了老夫人的身后事,至于她自己的丈夫还有小叔子,他心中的不甘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   第一百五十四章 犯人自首   暂时的风平浪静预示着可能的波涛汹涌,那么始终的波涛汹涌是不是在说真得要变天了?   万俟凉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天空,心中难免一丝惆怅,如果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丈夫死于非命,会不会直接就想要随他而去?会不会没有那个女人的魄力费尽力气恢复府里往日的生机?   也许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也许是她太低估了女人的能力,总感觉任枫的妻子除了刚开始的悲痛欲绝之外,剩下的时候都表现得太过镇定,不过想来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假如换做自己,这种时候自怨自艾难道还有什么用吗?倒不如像她一样支撑起丈夫留下的这片天地。   “在想什么?”有琴珈天从身手拥住万俟凉,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窝处,看她已经在窗边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   “难道说你现在还不足以独当一面吗?”有琴珈天可不这么认为,从认识她开始就知道想让她变成完全宜室宜家的居家妇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而且如果她当时也和一般的女人一般,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也许在把她掳来的第一天他就会杀了她。   “我是因为知道你一直会在我身边,所以做起事来才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个人可是什么都做不好的。”万俟凉常常都在自暴自弃,她不喜欢麻烦,可是看见麻烦总是想要去沾染一下,效果当然是一点都不喜气而是晦气,倒霉得要命。   这段话在有琴珈天听来自然是很受用,万俟凉做事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曾经以为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得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就算是他曾经的下属,可是在万俟凉这里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有时候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嗜血要比自己的程度更深,不过好像她自己并没有发现,他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为夫岂不是很重要了?”   “明知故问,你的确对我很重要,甚至比这时间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护你周全。”   “你不觉得这些话应该是为夫对你说的吗?”有琴珈天可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要靠女人的小白脸,他和她需要的都是两个人的比肩,这点他们现在已经做到了。   “我们两个还用分什么彼此吗?反正不是你护着我就是我护着你,要是全军覆没了的话,到了地府还能做一对亡命鸳鸯,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好,你说什么都好,不过活着的时候我还没有娶你,这件事我可不想留到去了地府才做。”有琴珈天其实不止一次想要和万俟凉提起成亲的事,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候,只要事情没有一天水落石出,万俟凉就一天不会心安,而且就连他也觉得还是等事情结束再谈这件事情比较好,不过现在话都说到了这里,他很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娶我?想要娶我的话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要是没有一场让我满意的求婚,我才不会嫁给你。”婚礼是每个女人一生之中最梦寐以求的时刻,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婚礼圆满而幸福,万俟凉也不例外,成亲的事情她也有考虑过,可是总觉得不是时候,但是如果事情不结束的话,难道她还不成亲了吗?   “为夫一定会让娘子满意的,放心好了。”有琴珈天听到万俟凉这么说就安心了,至少证明她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大可以开始准备他们的婚礼了。   “反正不满意的话我是不会嫁的。”万俟凉嘟着嘴,有琴珈天从侧面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动便直接吻了上去,窗子都没有关上,还好路边的行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楼上发生了什么。   绵密的吻让万俟凉心情愉悦,感受着他的温度,一切似乎都可以这样一直美好下去。可是这种时候总是有人会来打扰,虽然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怨气还是难免会存在的。   “又发生什么事了?”魉急匆匆地闯进来,要是他耳朵在灵敏一点绝对不会找这么敏感的时候,打扰了阁主和教主的亲热,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衙门说找到杀害任杰的凶手了。”魉刚接到消息就来找万俟凉禀报,结果就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是怎么找到凶手的?”衙门的办事效率快到这个程度了吗?她手下的人还没有一点线索,杀害任杰的凶手就出现了,她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呢?   “是凶手自己到衙门自首的,承认是他杀了任杰。”魉也感觉很奇怪,按理来说哪有人杀了人自己去投案的,不过也许是心里有愧,觉得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一关,可是这样的理由会成立吗?   这就怪了,凶手既然能够选择自首,按照常理来推断,这样的人应该是有良知才对,如果说他是一时冲动才杀了任杰的话,可是看手法并不相信一时冲动,“是任杰的熟人吗?”   “是,秋泽和任杰是多年的好友,这一次和任杰一同来参加武林大会,也符合那个证人说的身材高大,所以衙门已经把他扣下,至于究竟给他定了什么罪就不知道了。”魉打听到的也就差不多这些,这是所有版本中都相同的一部分,其它的众说纷纭,就好像他们都是当事人一般。   “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了任杰吗?”万俟凉问道,多年的好友会因为什么动手要置对方于死地呢?而且那些木架他又是从哪里运来的?   “不知道,他只是到了衙门口说是他杀了任杰,然后就被衙差带了进去,再没有出来过。”想必秋泽也出不来了,衙门正需要一个凶手,这个时候秋泽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及时雨一般,而且还是自首,更不会有什么人有异议。   可是万俟凉却感觉事情不可能简单到这个地步,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总是想得太多,但是任杰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一定要弄清楚,就算到最后真的是秋泽杀了他,她也无所谓白费功夫来追究真相。   “你先下去吧,继续调查这件事,盯着衙门,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动作。”   “是,属下领命。”魉赶忙从房间里退出来,他和阁主谈话的时候,有琴教主的眼神像是冰一样恨不得冻死他,相比之下,还是他们的阁主温柔多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万俟凉总不能自己以为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也有助于自己的思路。   “应该是像你认为的那样,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秋泽也许只是衙门用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一个幌子,因为太多的人在看着他们给出的交代。”有琴珈天也不认为秋泽是真正的凶手,可能会是替罪羔羊,甚至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可是那位城主会允许他的手下这样做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很是神秘的城主了?”万俟凉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可是她并不想冒险,更不想带着有琴珈天一起冒险,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同意让她一个人去的。   “如果你真得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城主府可能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毕竟它存在得就不是那么合理,神秘不过是人们用来掩盖自己见不得人的秘密,像是什么后山的诅咒,谁能说不是他们在故弄玄虚?   “我也不想冒险,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免得我们会中圈套,那里说不定真得会是什么龙潭虎穴。”一切还是建立在稳妥的基础上比较好,就算是生活在株州很多年的人也对城主府没有什么了解,更别说他们只不过是来到这里时间不久的外来人,城主府里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她不敢保证,但是看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敢闯进去鸠占鹊巢,就知道城主府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   “也好,我先叫影夜他们去调查一下,等到我们有了把握再去也不迟。”有琴珈天和万俟凉都不属于心浮气躁的类型,他们有时间耗在这里,只是有琴珈天不喜欢而已,他宁愿选择把更多的时间耗费在自己的婚礼上,也不想因为无关的人坏了兴致。   “嗯,不过我们应该可以先去衙门看看,我很想知道那个秋泽为什么要杀了任杰,如果真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倒是可以暂时把任杰的死放一放。”其实万俟凉还想从另一方面入手,那就是任枫和任杰的家人,虽然说他们说的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任枫的妻子看起来并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何况作为任枫的枕边人,他们夫妻之间难道就真得没有说起过江湖之事?任枫做了武林盟主,每一天烦心的事情一定数不胜数,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纳妾,任夫人一定是有一定手腕的,既然如此,她就应该知道什么才对,甚至知道得要比万俟凉想象得还要多,这样才合理。   可是一个嘴硬的女人想要守口如瓶的话再容易不过,万俟凉需要对症下药才行,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丈夫,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更加害怕从而说出一切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衙门审讯   秋泽的自首在株州已经传开了,万俟凉本以为这起案子就会如此地落下帷幕,但是没想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又给了她一个惊喜,竟然要公开审讯秋泽,这倒是省去了他们夜探衙门的时间和力气。   今天来凑热闹的人着实不少,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只能选择在高处挑个位置,免得被人挤得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看来和我们一样没事做的人还真不少。”幸好衙门口那里有棵树,万俟凉这几年爬树的功力见长不少,好像总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的确不少,应该是各个门派都有派了人来,把衙门口全部都堵满了。”看来想知道结果的人真得不少,明明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秋泽被衙差带了上来,从背影上来看的确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看来衙门的人没少对他用刑。   堂上坐着的是城主府的管事,相当于这里的二把手,地位只在城主之下,城主既然无法出面,由他出面至少能够让人信服,可是在审讯之前就对嫌疑人用刑,恐怕难以服众。   秋泽被身后的衙差一脚踹得跪在了地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没剩下什么反抗的力气,双膝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是响亮,让人怀疑那一瞬间骨头是不是会直接碎掉。   “秋泽,你可承认是你杀了任杰?”看得出来堂上坐着的曲阳也并不喜欢来料理这样的事,怪只怪任杰的死法太奇怪而身份又敏感,否则根本不需要他出面来解决这些事情。最糟糕的是,秋泽昨天来的时候明明是承认了是自己杀了任杰,可是进了牢房之后便矢口否认这件事,就算他们用了刑也没有作用,他还是说不是他做的,他根本没有杀过人。   “我若是承认,又怎么会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秋泽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是和任杰一起来了株州不错,可是到了株州之后他们便各分东西,直到任杰死之前他们也没有见面,可是等到自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之后,竟然被冠上了这样的罪名,要他如何接受?   “这衙门中可不止一人听到你亲口承认是你动手杀了任杰,你为什么还要反悔?”曲阳并不想要冤枉一个好人,他手下的冤魂已经不少,在他年轻的时候,也错杀过很多无辜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真得有后悔的成分,所以自从他来了株州打算洗心革面之后,这双手就再也没有沾染过血腥,他不希望会因为一些事情而破坏了自己的坚持。   “我根本不记得我自己有承认过什么事情,任杰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了他,甚至连他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任杰的死让秋泽很震惊也很惋惜,他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便想看看任杰的尸首,可是他到了的时候,任杰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所以他才想到衙门去看看,结果就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进了牢房,可是却没有人相信他的无辜,身上的伤就是证明。   “那他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曲阳这么多年来见过翻供的犯人实在不少,若是乖乖承认的话,往往是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的,可是总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总以为自己的不承认可以为自己带来逃脱罪责的机会,但实际上,真正能够逃脱的也不过是万分之一。   “我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寻药,我此番来株州也是为此。”   “可有人能够证明你当时在山上?”   “无人能证明,但我的确就在那座山上,若是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就当我早一些去陪我的兄弟好了。”秋泽向来是独来独往,朋友很少,除了任杰以外再没有几个人,哪里能找到什么人证,可是没有人证,看现在的情况,是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了。   “没有人能够证明你当时在那座山上,可是却有人能够证明任杰被杀的时候你在他的房间里出现过,来人,把那个房客带上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曾经在案发那天出现在了任杰的房间?”曲阳手里头掌握的证据也就是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证,不过他的确距离任杰的落脚处很近,看到什么实属正常,再说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来愚弄他们。   报案人看着秋泽的脸端详了好久,不过似乎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管事大人,当时小民看到的只是背面,不知道能不能让他站起来转过身去让小民看一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报案人好像并不紧张的样子,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的话,这样的场面应该是会紧张和害怕才对,虽然说在株州生活的看起来普通的百姓在以前都可能是身经百战,但是万俟凉还是感觉他的表现太过从容镇定了。   秋泽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牵动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叫出声来,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刑罚,差不多快有小手臂粗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实实在在地落在他的身上,声音清脆却不动听,甚至他都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昏迷清醒,秋泽认为他现在还能够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报案人看着秋泽的背影,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终于还是晃了晃脑袋,“大人,小民记得那个男人虽然身材很高大,但是肩膀却没有这个这么宽,反倒是窄得很不协调,好像是身体有什么缺陷。”   这句话一出,几乎就是证明了秋泽的清白,秋泽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想要离开这里,身上的伤的账日后再算也不迟。可是曲阳的心情和脸色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报案人的一句话就断定了秋泽的无辜,但是当时他为什么要亲口承认是他杀了任杰的呢?甚至还交代了不少的细节,就算之后矢口否认,他也在心底有了答案,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凶手,可是现在看来,真得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不是在给衙门甚至城主抹黑吗?屈打成招的冤案自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如今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曲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他真得不是你那天见到过的黑衣人?”   “小民不敢胡说,他真得不是我那天见到过的黑衣人,我好像还记得他脖子后面似乎有一个纹身,可是是什么图案小民实在没有看清楚。”   “你既然记得纹身,当初怎么不一并都说出来,非要等到今天才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曲阳的大手拍向桌子,这又出了什么纹身,早说有纹身的话他也不会抓错人,差点酿成大祸。   “小民不敢,小民怎敢胡说八道,只是当时没有想起来,今天看到他才想起其中的差别,请管事大人恕罪。”报案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比起之前的镇定自若让万俟凉更是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找他来说这番话?还是说任杰被杀的案子和他也有关系?   秋泽眼神中的无辜和执拗让万俟凉宁愿选择相信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可是就算她相信有什么用,她手里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秋泽的清白,而且他也未必真得清白,但是假如任杰的死和他无关,只是被当成替罪羔羊地出现在这里,曲阳大概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能够尽快了结的话,没有人希望时间太久。   “你当真确定他不是你见到过的那个人?”曲阳感觉自己的心理很奇怪,他不想错杀一个好人,却又像这件事快点结束,城主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心情很不好,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城主练功的时候不准别人打扰,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一旦惹怒了城主,倒霉的不一定是一个人,所以很多事只能由他亲自出面来处理,要不然株州就只会变得一片混乱。   “管事大人,小民确定,那日出入任杰房间的人绝对不是这个人。”报案人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但是语气却很坚定,秋泽的清白算是被证明了出来,可是这一身的伤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既然不是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秋泽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若不是他靠着意识支撑自己,也许他此时此刻又会昏迷过去,甚至一睡不醒。   曲阳本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却不料最后只能是以闹剧来收场,还来了这么多人一同看笑话,这真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够排除你的嫌疑,你现在可以离开衙门,但是没有我的准许,不允许你出城。”曲阳还是觉得秋泽之前的承认绝对是有原因的,虽然他现在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但是他就不信他会不表现出一点破绽,从现在开始,他要派人二十四个时辰监视着他,相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秋泽身上的手铐脚镣被衙差卸了下来,也不知道固定的是有多用力,手腕脚腕那里都出现了淤血和擦伤,秋泽有些狼狈地离开了衙门,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众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这些耻辱他早晚有一天会找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曲阳,你给我等着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手被擒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万俟凉和其他的看客一样,心里怎么也有种失望的感觉。   来看热闹的人一看是这种情况,走的走散的散,本来还期待着事情能够水落石出,可是就算是城主府的二把手又怎么样,使用的手段还不是屈打成招,没有新意也没有效果,大家的怨言好像比秋泽还要多。   曲阳也觉得很没有面子,审讯结束之后便离开了衙门,他又不是听不到人们都在议论什么,也许这会成为新一轮茶余饭后的笑料。   万俟凉回到了住处,她已经派人去跟着秋泽,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情,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他遭受的待遇一定很‘不错’。   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也许上一刻他还在为有一只替罪羔羊而窃喜,可现在到底能不能脱罪就变成了运气和技术相结合的问题。   万俟凉调查了一下关于木架的事情,发现株州以及周边都没有贩卖这种木材的,毕竟没有人会闲得没事从新唐大老远地运一堆木材回来,而且那种木材既不适合做家具,又不能当柴烧,作为观赏性的植物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这里的人才不会冤大头花大价钱够买它,那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有调查到的。   “今天的结果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魉抱怨了一下,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的,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他们还要继续费力去调查可能的结果。   “魉,这段时间真得辛苦你和魍了,不过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你们的劳碌日子可能还会持续好久。”自己的手下虽然办事能力让人很放心,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时候,他们再杰出也没有用,就像现在,一旦有了点什么线索,又马上就中断了,真是让人恼火的存在。   “属下再劳累也没事,可是属下真得想要问一句,这样做值得吗?”魉倒不是质疑万俟凉的决定,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万俟凉会对这件事情那么执着,明明和他们都是没有关系的,怎么到头来最烦心的竟然会是他们?在元唐的时候就是如此,到了齐梁还是不得安宁。   万俟凉不是没有考虑过魉的问题,不止一个人在问她究竟值不值得,她反思的同时也在问自己,值得吗?自己这样做究竟能够什么好处,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在为自己谋福利,而是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处于了一个危险的境地,难道真要她的固执害死了身边的人她才会善罢甘休吗?万俟凉不想要这样的情况会发生。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的。”想起师傅把迷迭阁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答应过的会让他们的能力得到最大的发挥,可是现在自己又在做什么?一个个被自己支使得跑东跑西,哪还有之前的初衷?只不过是被当成了廉价的劳动力,这对他们的自尊恐怕都是一种无形的打击,而且事情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查出什么所以然来,这又是对信心的滋扰,她怎么会忽略这些呢?   越想越觉得心惊,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自私,可是如果真得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其他的人的话,她要怎么和师傅交代,又要怎么和自己的手下交代?她是不是太过自信已经变成了自负,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可其实自己又做到了什么?   万俟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让阁主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很是内疚,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着有琴教主回来解决阁主的问题,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比较好。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一起去衙门看了审讯,之后他便一个人潜进了衙门想要一探究竟,和城主府比起来,这里应该是要安全得多才对,可是显然他想错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的?”一个男人背对着有琴珈天坐在空地上,一个人一把椅子,不得不说这样的造型有琴珈天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是没想到他也会注意到自己。   “不请自来,自然要小心着点,免得被这里的主人撵出去。”有琴珈天被发现也不慌,索性就真得现身,他既然能够发现他的位置,他的躲躲藏藏也无用,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嘲笑罢了。   “来者都是客,作为主人怎么会让客人刚来就离开呢?”男人转身,有琴珈天没想到会看到的是这样一张脸,怎么说武林大会的比赛他也去了几场,而他每一场都会出现在固定的位置。   “原来是任盟主,在擂台上消失之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相信外面的人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为盟主的死而复生感到高兴的。”有琴珈天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诡异的感觉从他出现就一直在蔓延,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多心,可现在看来是这里真的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复生而不是已经死了呢?”任枫发出‘桀桀’的笑声,有琴珈天听得很清楚,好像都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难道是他的耳力变得更好了吗?   “那么任盟主已经死了吗?”死人就这样站在阳光下的事情,有琴珈天还从没见过,倒是在新唐的幻境中看到过丧尸,但是那是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任枫明摆着还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很清晰。   “是啊,我已经死了,被楚陵杀死了,不过现在他也死了,所以你们是不会找到他的,有琴教主。”任枫从椅子上站起来,随意地踱步,好像并没有把有琴珈天放在眼里,不过也是,这里是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是你杀了他?难怪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万俟凉一直都在派人找寻楚陵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他们也想象过他是不是已经遇害,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得已经死了,那么尸体又被带到哪里去了呢?   “不是我杀了他,杀他还用不到我来动手,是他自己杀了自己,你知道一种名叫风蚕的小虫子吗?它的大小就像是蚕丝一样,刚开始它在你身体里的时候你就感觉像是有微风划过,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时间一长,微风渐渐变成了暴风雨,在体内肆虐,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那样的痛苦他忍受不了,便自我了断了。”任枫说得好像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有琴珈天的确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虫子,也许是这里特有的,也许出处更加让人难以想象。   “无论怎么说,他都已经死了,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明明是株州的衙门,可是满眼看去,除了任枫,他没有再看到其他的人,明明是审讯之后他就来了这里,怎么人还会消失得这么迅速?   “你想知道吗?他们啊,就在你的脚下,我以为你还会来得再快一点的,那样你就能看到他们的最后一面了,不过就算让你见到,你也不认识他们,所以我的动作就快了一点,你不会介意吧?”任枫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有琴珈天都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说的话好像都是在警告他和恐吓他一样,不过应该是真的吧?他的脚下都是别人的尸体。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不,我不知道,可是客人来到,作为主人的怎么能没有一点表示呢?那些人不过都是见面礼,你真正想要见到的不是曲阳吗?他还活着。”任枫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俨然一副我在这里你随便的口吻,有琴珈天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这家伙现在在有琴珈天的眼里和疯子没有什么区别,谁能够预料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的话,主人不会不满足客人的要求吧?”有琴珈天试探性地问,曲阳被擒,衙差被杀,按理来说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那位神通广大的城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个阴谋,那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想要见他的话就和我走吧,哈哈哈……”标准的三段笑,可是这和普通的笑声不一样,听进有琴珈天的耳朵里,他感觉到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没有控制住地喷出来,泥土沾上了血液,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   白森森的人手从土中伸出来,一只抓住了有琴珈天的脚,有琴珈天躲避不及,因为越来越多的手在向他伸过来,原本坚硬的泥土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让他无法控制地陷了进去。   万俟凉在房间里发呆突然心口一痛,心下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要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晴天霹雳   万俟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会是有琴珈天的失踪,也就是说她当时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他,这叫她如何是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影夜急匆匆地赶回来,像是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一样,看他大惊失色的表情,万俟凉预料到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是没想到他给她带来的消息竟然是这样震撼,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万俟凉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子。   “审讯结束之后,教主想要去衙门一探究竟,这件事夫人也知道,教主让属下在衙门外面等,可是属下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都没有见到教主出来,便偷偷潜进去寻找,衙门里一切正常可就是没有教主的影子,所以属下才急忙回来向夫人禀报。”影夜也觉得奇怪,他跟在教主身边这么久,知道教主绝对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就算他临时想到了其它的去处,也会给自己留下信号,不会就这样什么都不交代地消失,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在草丛里发现了教主的衣物碎片,上面沾染了些许的血迹,颜色偏深,影夜怀疑教主是不是中了毒从而被别人带走的,于是急忙地回来。   万俟凉对有琴珈天的了解绝对不会比影夜少,就像影夜所想的一样,有琴珈天做事不会那样没有分寸,而且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有无故地消失过,这一切都证明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无论万俟凉想不想承认最坏的情况,都会有那种情况的发生。   “这是属下在衙门找到的衣服碎片,是教主所穿的衣服。”影夜拿出那块碎布,万俟凉接过去好好看了一会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很沮丧,的确是有琴珈天的衣服,可是上面的血迹究竟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万俟凉就无法判断,只是看血迹的颜色,这血迹的主人一定是身中剧毒,这种毒类似于曼陀罗,不过比曼陀罗的药性更为强烈,除了麻痹人的神经以外,通过阻断人体组织的某些联系,而造成心脏骤停骤起的情况,若是心肺功能一直都不好的人,很容易在一瞬间丧命,而且检查尸体是检查不出这种毒素的存在的。   这样的毒药本来不常见,可是在株州却遍地都是,地上小小的一棵草都可能是致命的关键,所以说利用这种毒药来杀人并不难,难就难在知道的人并不是那么多,而且虽然毒草遍地都是,可是要变成毒药还需要耗费不少的功夫,普通人更是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步骤,就连万俟凉也不甚了解。   “你加派人手去找他的下落,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而且要叫信得过的人去办。”有琴珈天失踪,顶着冥魇教教主的名号,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他,挑准时机下手是有些人的天赋,可是为他人做嫁衣的话,也是某些人不可或缺的蠢笨特质。   万俟凉现在还不能确定有琴珈天的失踪究竟和什么人有关,不过肯定和衙门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从衙门出来之后失踪,应该先去和影夜汇合,或者沿途留下信号才对,既然影夜什么都没有收到,那么就是说问题还是出在衙门,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两个人就算无济于事,至少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只不过现在不是什么自责的时候,万俟凉吩咐好了所有的事,还是决定要去衙门走一趟,那里是不是掩藏了什么秘密,要去探探才知道。   万俟凉一直等到了晚上,白天在衙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就算是衙门里的人也都该休息的都休息了。她记得影夜说那块碎布是在进门之后右手边的草丛中发现的,万俟凉走到那片草丛前,里面的确夹杂了几棵那种毒草,而且看样子都是新长出来的,也许之前的那部分已经被人利用掉了。   想必在这里已经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万俟凉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这里的各个房间,按照之前的调查,衙门里住着的都是一些衙差,曲阳是住在城主府的,只是为了那件案子他才特意过来,现在应该就在衙门最中间的那个房间。   巡逻的衙差都是一些空有蛮力的壮汉,自然是发现不了万俟凉的所在,万俟凉跑到中间房间的屋顶,轻轻地掀起一片瓦片,房间里的情形足够让她瞠目结舌。   两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不说,为什么旁边一定要绑着个女人成为最忠实的观众?这样的趣味万俟凉实在是理解不了,难怪这中间的房间与其它的房间距离那么远,就算是这个女人在房间里叫破喉咙可能都没有人能够听得见,更何况她已经被塞住了嘴巴。   很难想象在堂上还算是义正词严的曲阳私底下竟然会是这样淫乱的人,男男在一起本就是一种禁忌,他倒是不介意,还找来一位异性观众来观看这一场表演,主要的问题还有万俟凉并没有从被曲阳压在身下的男人的脸上看到什么愉悦的表情,相反地,那种痛苦已经让他面目变得狰狞,声音可能在她来到之前已经是这般嘶哑,可是看曲阳的样子还是很乐此不疲。   万俟凉不知道该怎么来合理地形容眼前的场面,不过她这一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看这种不堪入目的游戏,她想要知道的是有琴珈天的失踪和曲阳有没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现身来破坏曲阳的性致。   “别动,我可不敢保证你要是动一下的话,我的刀会不会划伤你的什么重要部位?”万俟凉的突然出现除了吓坏被他挟持的曲阳,另外两个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置信的样子,被蹂躏的男人瑟缩在被子里,一点都没有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曲阳不免尴尬,自然也有害怕的成分在里面,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匕首,身体动都不能动,姿势维持得很是别扭。   “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放了你,否则的话,你这辈子也别再想玩男人了。”万俟凉稍微用了点力,曲阳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她本没有以为曲阳会怂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看来是她太高估他了,若是有琴珈天被他所擒的话,肯定是有琴珈天太过大意。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曲阳迅速冷静了下来,看样子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放心许多。   “你最近有没有抓过什么人?”万俟凉不确定有琴珈天的失踪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的话,他可能连有琴珈天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秋泽的同伙?我已经把他放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来找我?”曲阳下意识地就想到秋泽,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其实不多,而关于秋泽的那件事的确是引起了轰动,如果说他的同伙只知道他抓了他,而不知道他已经放了他,来找他算账也是很有可能的。   万俟凉对于这样的答案自然是不满意的,“除了秋泽,你们还抓了什么人?”   不是秋泽?曲阳除了这个人之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人,除了任家两兄弟被杀的事情以外,这段时间的株州一直都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连他的工作量也减轻了不少,怎么还会自找麻烦地抓什么无辜的人?   “没有了,再没有什么人了。”曲阳摇了摇头,他的记忆里再没有关于这个事情的印象。   “那么城主呢?城主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你竟然敢在背后议论城主?你不怕城主知道之后杀了你吗?”每个人听到城主的反应都不甚一样,但是其中肯定掺杂了恐惧的成分,万俟凉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城主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看起来效果还真是不错。   “如果你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你说我应不应该留下你这条命呢?”曲阳这样的草包怎么会能够留在城主的身边,就算是杀了他,万俟凉感觉到的也是脏了自己的手。   “我不会说的,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曲阳的表现和男人几乎不沾边,哭丧着脸好像万俟凉真得把他怎么样了一样。   “你到底是谁?你真得是城主的二把手,还是说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万俟凉冷冷地问道,结果意外地看到曲阳的脸色一变,难道真得被她猜对了不成?   “你…我…我的确不是城主的二把手,曲阳大人病重,我和他长得相像,便由我替代曲阳大人出面料理事务,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了我。”   真正的曲阳病重找来了这么个冒牌货,万俟凉心里说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不对,难怪这个‘曲阳’看起来一点威严也没有,说话做事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样子,而且还在房间里做出这种事,可是这样一个人难道就因为长相就可以代替真正的曲阳了吗?还是说曲阳不只是病重那么简单?没想到她今天没有问出有琴珈天的下落,倒是牵扯出来了另外一件事,她还需要回去从长计议才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入城主府   万俟凉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她现在知道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曲阳,一个草包而已,应该是对他们起不了什么威胁。   “真的曲阳现在在哪里?”一个胆大妄为至此的草包,顶着和曲阳相像的脸做出这等下流的事,如果曲阳知道的话会放过他吗?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会什么武功,等不到曲阳把他如何的时候,恐怕楚陵就已经对他下手了吧,毕竟楚陵身上的伤都是拜这个假曲阳所赐,相信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是很想要报仇的。   “曲阳大人在城主府,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城主府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进去的呀。”‘曲阳’极力辩解,试图让自己的话更加有说服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在死亡的边缘。   “在冒充曲阳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不过是城里的一个无赖,衙差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我和曲阳大人长得像,才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冒充曲阳大人的。”原本那一天李四不过是在街上闲逛,看看有没有哪个人不小心掉下点钱财什么的,结果莫名其妙地就被官兵也抓走了,他想自己也没犯什么事,没想到竟然交给他一个肥差,曲阳是什么人物,他们竟然要他冒充他,这可乐坏了李四,这几天的待遇更是让他乐不思蜀。毕竟他的冒充是个秘密,就算是衙门里的人都不知道,大家都把他当成是城主的二把手供着,就连还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也是手下的人给他找的乐子,被绑住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的妻子,在这种场面下李四简直就是兴奋得停不下来,如果不是万俟凉突然出现,他一定会得到更大的快感。   没想到城主府的人做事这样草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李四还可以冒充城主的二把手,看来这城主也未必像外界传言得那样神乎其神,万俟凉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万俟凉找了一颗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了李四的嘴里,“如果让我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解药你就不用想了,要是真的的话,我会在毒发之前把解药给你,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叫别人来医治你,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我就无法保证了。”   李四被迫吞下药丸,大概也就刚刚融化在身体里,他就感觉到腹痛难忍,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他自然也就相信了万俟凉的话,忙不迭地点头,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他这条小命恐怕是要不得了。   万俟凉把李四放开,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李四一个人心有余悸,什么也不想做了,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还有床边的女人,一气之下把两个人直接送去了阴曹地府,可怜了两个无辜的人就这样死翘翘了。   万俟凉回到了落脚处,叫来了魉,让他去旁敲侧击地告诉秋泽这个曲阳不过是个假冒的只会狐假虎威的地痞无赖,也许秋泽对真的曲阳还会有所忌惮,但是对于一个流氓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反正李四这个人是不能留的,只有把他变成死人,他才会真正地保守秘密。   魉自然明白万俟凉的用意,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安排好了李四的身后事,万俟凉决定在秋泽动手之后,她便动身去城主府一探究竟。果然秋泽没有让她失望,在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几乎连怀疑都没有怀疑就要去找李四算账,他这一身的伤因为一个冒牌货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好,这一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可是秋泽的做法未免太过高调了,似乎杀掉李四已经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怨气,他竟然把李四的身体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吊在了衙门门口,还是早起的菜农发现了李四的尸体,当场吓得晕了过去,之后看到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谁也不敢动手把李四弄下来,直到衙差出来把李四带回了衙门,看他们脸色凝重的样子,其实未必会把杀人凶手想到秋泽身上去。   没有了冒牌的曲阳,万俟凉感觉到事情少了一层阻力,今天晚上就是她动身的好时机。不过魉和魍都不赞同万俟凉的冒险,这个节骨眼上,刚刚死了人,城主府可能会加强防范,万俟凉万一被擒,他们相当于全部变成了无头苍蝇,尤其是在他们根本不知道有琴珈天的失踪是不是和城主府有关系。   “如果我也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不要回来找我们,也不要再调查这件事。”万俟凉很严肃地嘱咐道,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找有琴珈天的,可是为了他们两个再搭上更多无辜的生命,这桩生意怎么看都不划算,而且如果是他们两个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他们的出现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可是,阁主……”魉明显不同意这样的决定,想要反驳却被万俟凉给抢先了去。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如果现在就已经不把我当成阁主的话,大可以离开消失在我的眼前。”魍和魉都是迷迭阁的重要人员,可是这一年来的时间久只跟着自己跑东跑西,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她死了的话还要他们继续做这些事,那她感觉到自己都是罪过的。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魉和魍齐声说道,看万俟凉的样子,他们多说无益,只求阁主可以平安归来。   “你们要记住我的话,先下去吧。”万俟凉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这一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来,如果能和有琴珈天死在一起的话,这样的死法倒是很容易让她接受,可是假如她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话,又该如何是好?有琴珈天突然失去了踪迹,那一刻她是真的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可是镇定下来之后,想要这件事得到解决,就只能靠自己,所以说自己是没有理由和借口退缩的,珈天,你一定要等我。   静悄悄的夜晚,偶尔能够听到风吹树叶哗哗的声音,或是更夫在提醒什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总之即便是在这样的深夜,每个人还是在扮演他们应该的角色。   万俟凉藏在城主府外的一棵树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城主府里没有一个人影,连巡逻的都没有,安静得近乎诡异。   城主府的布局有一些杂乱,东一间屋子西一间房,看起来像是人精心打乱过的,城主究竟睡在哪一间没有人能够确定,因为这些房间都是为他准备的,像是曲阳那样的角色实际上并不是住在城主府里,而是城主府附属的一户民宅,和城主府相同,但很明显不是一处。   病重的曲阳现在可能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宅子的某间房间里,可是万俟凉想要找的并不是他,她需要找的是株州权力最大的男人,他现在就在这里。   万俟凉小心翼翼地潜入了城主府,她之前从未来过这里,倒是从门前走过几回,可是每一回都是大门紧闭,她从来没有想象过里面竟然会是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说所谓的城主府都只是一直在装样子吗?   万俟凉路过了几间空屋子,房间是亮着或是暗着似乎都是很随机的安排,亮着的几间屋子里都只有一张桌子,没有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不知道这样的房间可以用来做什么,她也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但的确是感觉怪怪的,因为桌子上的灰尘已经堆积得很厚了,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过,想来是因为城主府本来人就少,所以这些空置的屋子便只能这样一直被空置着,没有管理到最后没有人注意。   她还是没有找到城主的房间,但是却找到了府里的厨房,她蹑手蹑脚地进去,从食材的数量上判断,整个府里也就不超过十个人,只不过万俟凉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几乎在桌案上都看不到什么蔬菜,而基本上都是被切得大小不一的肉块,难道说这个城主很喜欢吃肉吗?   直到万俟凉的脚踢到一个东西,她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一刻她感觉是生平最为害怕的时刻,因为她踢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条人的手臂,从形状和大小上来看,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臂,也就是说这些肉都是人肉,大小不一是因为取自于身体各个不同的部位吗?   万俟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城主府里有人在吃人肉,或者说城主府里做菜用的肉都是人肉。万俟凉没有吃过人肉,这辈子她保证也不会对人肉感兴趣。她又往里挪动了几步,说真的,她是恨不得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因为再往前走,她看到的除了手臂还有脚掌,不同大小的脚掌,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的,还有桌上的那堆肉,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又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会需要人肉,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这也是存在于这里的某些人特定的习惯?人肉,到底可以代表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吃人肉者   现在的情形大大超出万俟凉的预料,整个厨房不知道具体藏了多少具尸体,那些肉看起来不下百斤,一个人身上能够剔下来的肉想必不会超过自身体重的一半,想必这里至少有十具尸体。不过也许这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只不过是个加工场所而已。   一个人到底会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才会选择去吃人肉?万俟凉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也许这是爱好的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爱好。   万俟凉退出了厨房,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到这里,离开之前她已经确认里面没有一个活口,有的不过是人身体的部位。外面的空气要清新得多,可是厨房里也没有弥漫着太明显的血腥味,难道这厨房里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了吗?   按理来说,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的死尸,在正常的情况下都不可能保存得太久,尸体会慢慢腐烂,同时会招来一些尸蝇,尸体也会开始长蛆,虽然厨房里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但是也不应该什么都没有招来才对,不过万俟凉已经不想再踏进那间屋子,而且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不寻常的声音。   万俟凉循声找去,在城主府里最偏僻的一角有个屋子发出微弱的灯光,好像是人的歌声,可是曲调却是万俟凉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怪异。她走近那间屋子,透过窗户上薄薄的一层纸看到里面有四个人坐在那里,歌声就是从其中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万俟凉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四个人看起来并不知道窗外有其他的人在看着他们,他们依旧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具尸体,他们的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凶器,一把斧子,一把大刀,还有两把锯,看他们的动作,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熟练的程度就像是在杀鸡宰鸭一样简单,好像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畜生,但就算是畜生也有自己的思维,只不过不会给万俟凉的震撼这么大而已。   万俟凉不会喜欢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那样放在自己的脚边,而且一双眼睛还瞪大着看着自己,可是这四个人完全能够熟视无睹,尤其是那个唱歌的男人,声音很平稳,可见其心理素质的强大,就算是司空见惯,万俟凉还是觉得不正常。   四个人各自处理自己手里的尸体,他们用的武器很是锋利,甚至不需要多大的声响就可以把人的骨头砍断,然后把骨头上的肉全部都剔下来,放到他们中间的大桶里,这一个大桶足够装四个人的肉,他们目光呆滞地机械性重复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万俟凉唯一庆幸的就是,在这四个人头中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万俟凉看到他们把肉都剔了下来,唱歌的男人往桶里到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掩盖了房间里原本很是浓重的血腥味,就连人肉的颜色也渐渐有了点变化,就好像是菜市场上小贩叫卖的猪肉的颜色,万俟凉想到自己吃过的猪肉也有可能是这样做的,她就控制不住地犯恶心。   四个人头被他们放在了另一个箱子里面,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差不多放满了人头,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子,万俟凉没有办法确定这些人究竟是正常死亡还是被杀,但最终都被带到了这里,连死都没有一个全尸,不知道这是对尸体的多大侮辱。   唱歌的男人往万俟凉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发现她,可还是好险。他指挥着剩下三个人把大桶搬出了房间,万俟凉偷偷地跟着他们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后面放着不止这样一个大桶,算上这一个一共是五个,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大小,甚至连制作的材料都是一模一样的。   偌大的城主府中存在着这样一个人肉工坊,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这是他授意的话,会不会这些人肉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呢?   男人一直都在唱着歌,万俟凉发现如果他不出声音的话,剩下三个人就会渐渐变得暴躁起来,难道说他的歌声是控制他们的工具?看他们的样子的确是像被人控制,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只是一味地听着别人的命令,做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万俟凉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另一个房间才又开始自己的探索,这里的寂静原来处处都透着诡异,原来并不是这里本来就人少,而是人都被利用到了不该去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在死之前有没有预想到自己的尸体会被人那样糟蹋,不过想来他们恐怕是连自己的死都没有预料到吧。   其实古往今来,有着各种各样怪癖的人实在是屡见不鲜,就算是吃人,万俟凉也曾经在一些书上看到过相关的文章,有些人为了延年益寿,听信了谣言,说是吃刚出生的婴儿会有神奇的疗效,于是那一段时间,某个村子的几户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全部都不翼而飞,凶手偷走了孩子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直到后来有人去山林中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属于婴孩的肚兜,这才辗转找到了那个偷孩子的凶手,可是让所有父母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吃掉了他们活生生的孩子,脸上甚至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像是吃孩子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结果最后他活生生地被丢孩子的父母一刀一刀地砍死,死之前他还嘟囔着自己是永生的,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可是人还是就那么死了。   人们有些时候需要用迷信来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或者让自己可以勉强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每个人天生都不是坏人,人之初,性本善,这才是常理,可是迷信却害了很多人的一生。他们不懂得怎么辨别是非黑白,有的人利用这一点强行灌注他们一些思想,成为始作俑者的俘虏,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城主府里又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万俟凉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好奇和不得已她又会看到什么恶心的场景,可是她不得不想那个方向走去。   从外观上看起来很普通的一间屋子,万俟凉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光,万俟凉跳到屋顶上,还是用老方法掀开了屋顶的一块瓦,一个披散着头发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白衣人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万俟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厨房里的那堆人肉,难道说就是房间里的这个人一直在吃人肉?   万俟凉本来是没有把握的,可是透过微弱的月光,万俟凉竟然看到房间里的人在啃一只人手,那个大小、那个比例,绝对是人手没有错,或许在她不知道厨房里有那些东西的尸首,会以为他吃的是什么禽类的爪子,可是现在,她能够确定他在吃人,那就是人的手。   万俟凉无法理解他是怎么做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可是万俟凉在屋顶上呆了一刻钟,那个人就吃了一刻钟的全人宴,直到后来可能他实在吃不进去了,桌子中间的那锅汤里还留着一个脚掌,一个小孩子的脚掌,只有成人手心的大小。   房间里的人站起来,缓缓地向面前的床铺走过去,万俟凉注意到那个人的脚有些一跛一跛的,像是不怎么利索的样子,然后他仰面躺下,从身体特征上来看这是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拥有怎样的一张脸?万俟凉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的半边脸就像是什么野兽活活啃掉了一样,和另一半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虽然另一半脸也不是什么美男子,但至少五官端正,不会给人这样惊悚的感觉。   究竟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是野兽所为的话,他能够脱险都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如果是人为的话,这回事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造成这样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的伤?   男人的伤暂且不说,他又为什么要吃人呢?他生活在城主府里,和城主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在城主府做这样的事,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人,万俟凉感觉还是先要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一个毁了容的男人,他为什么会毁容?又和城主是什么样的关系?而且她在这里转了差不多一圈,也没有见到城主的踪影,最意外的情况,即这个男人就是所谓的城主,因为意外,他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来示人,这样不禁增添了他的神秘也同时增添了他的威信,株州的百姓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们全心仰仗的城主还会像天神一样庇佑着他们。   这一切都还是万俟凉的猜测,算不得数,不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不相信这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可以一直都藏在这里,株州的流动人口虽然多,但是如果消失的人越来越多的话,总会有人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等到那一天,有琴珈天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万俟凉没有忘记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可是这府里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就算她心急如焚也不能自乱阵脚,有琴珈天还在等着她,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能先倒下,除非让她亲眼看到他完好无损,否则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要想把她拉走,她想要做的事如果做不到,她都罔顾这么多年的固执和自负。   第一百六十章 出现转机   万俟凉回到了客栈,吃人肉的男人,做人肉的厨子,万俟凉感觉城主府里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这样诡异的环境若是能够出来正常的人,她才会觉得不正常。   魉没有想到万俟凉这么快就会回来,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收获,他不禁上前问道,“阁主,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发现的情况并不是我想要的,城主府里有人在吃人肉,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   魉听完万俟凉说的话,心下也是一惊,不过他之前听说过有人有这样的爱好,可是没有想到城主府的人都有这个爱好。   “那……有琴教主?”影夜和影涟也一直都在调查当中,但始终都没有什么借口,那两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阁主身上。   “我没有找到他,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他的线索。”尽管万俟凉并不想要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此番潜入连有琴珈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又怎么可能找到他?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魉的追查也没有任何的结果,所有人的状态都陷入了低迷,或许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可是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方向会适合他们呢?   “继续调查,对了,城主府里有一个没了半边脸的男人,你去打听一下那个人是谁。”万俟凉实在没有办法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也许事情就会有所突破。   没有半边脸的男人?魉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还好只是脸,如果没有了半个脑袋的话,这个人还可能活下去吗?想必这样的人应该很好找才对,可是魉几乎问遍了城里的每家每户,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或是从来就没有印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难道说他就一直在城主府里面没有出来过吗?   魉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了万俟凉,他感觉这其中应该和自己的无能脱不了干系,但是万俟凉却没有说他什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并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   “派人去城主府盯着,有什么可疑人出来就跟上去,不过不要被人给发现了。”万俟凉这样做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想必那个人是真得不会出城主府的,像他那个样子,绝对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甚至吓坏小孩子。   “是,属下明白了。”这样的命令在这段时间以来都差不多,也许目标不一样,但是他们完全就变成了监视别人的人,尤其是感觉完全没有人气的城主府,看来阁主真得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诡异的事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倒霉的都让万俟凉碰上了,她回想起昨天自己那么轻易就进了城主府,而且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个唱歌的男人会不会发现她在那里,才给了她一个眼神,也许是一种警告?不过就算没有那个过程,这几天万俟凉也不会再去打探城主府,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比那里危险得多--城主府的后山,那个充满了诅咒的地方。   这一次万俟凉没有再选择晚上,虽然说晚上人少,做什么事情的话也比较隐蔽,但同时黑暗带来的畏惧感她慢慢开始体会地越来越彻底,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人,在城主府见到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不想在重复经历同样骇人的事情,所以这一次的行动她无比得光明正大。   山脚下住着几户人家,万俟凉前去询问山上之事时,他们一个个都躲躲藏藏避而不谈,有好心的就告诉她千万不要上山,就算真得要上山也千万不要越过半山腰,要不然的话冲撞了山上的灵魂,会不得好死的。   这番话万俟凉在来之前就听人说过了,后山的灵异故事被有些人宣传了太多的版本,的确是有人死于非命,但却不是山上的每个人都会死,毕竟这山上还有着不少珍稀药材,有人想要发家致富的话自然不希望有其他人来分一杯羹,所以那些神明什么的大部分都是人编造出来的,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渐渐地人们也就真得信了。   万俟凉能够感觉到在她来到山下的时候,就有人在悄悄地跟着她,想必就是那些不轨分子,她执意要山上,这群人不知道她的目的,以防万一,自然要时刻都盯着她点,以免出现什么乱子。   结果他们不放心的做法就是连他喝的茶里都被下了迷药,分量不多,但如果她真得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身陷狼窝了,万俟凉这一次懒得扮娇弱,喝了几口茶之后没有假装什么不良反应,直接就上了山,有人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山上的道路还不算难走,而且不难看出总有人沿着这一条路上山,要不然也不至于寸草不生,都是被上山人给踩平了,他们来到这里不一定想要做什么,但是肯定的是,他们都上了山。   万俟凉一直沿着山路向上走,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冒着险走上这座充满了诅咒的山,看在有心人眼里,这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次艳遇,平常五大三粗的莽汉哪见过这样国色天香的美女?手里有点闲钱的时候都贡献给青楼和妓院了,偏偏那里的女人都是一点唇万人尝,这个小娘子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小娘子是想要上山?这里这么危险,不如跟本大爷回家快活去好了。”几个大汉从草丛中蹦出来,平常他们埋伏在这里都是劫财,没想到今天还能劫上一回色,他们兄弟几个真是艳福不浅。   万俟凉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三个挡路的匪贼,她早就察觉到他们在附近,那样浓&浊的气息大概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难不成这山上没水,不给人洗澡吗?   三个人看万俟凉没动,以为她吓傻了,一边坏笑一边靠近她,一只手都快要伸到万俟凉的脸上,结果他们还是没有看到万俟凉的动作,意图不轨的人已经惨叫着倒下了地上,其他两个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点小事就吓傻了?你们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万俟凉不屑地一笑,手中的剑已经贴近了另一个人的脖子,至于剩下的那个一瞬间就被万俟凉用迷药放倒了。   “现在还想要我跟着你们去快活吗?”男人已经被吓得跪在地上,出于求生的本能,万俟凉一开口,他就开始磕头求饶。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瑟缩的身体配上不停的求饶声,万俟凉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没有骨气的男人,但是说一个人在死亡面前,骨气其实算不上什么,如果能够保留自己的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有很多人抱着这样的心理以为只要自己活着什么都无所谓吗?   “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女侠的称呼放在她身上还真是不合适,她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女侠请问,小的知道什么就一定会告诉女侠的。”一听到有一线生机,男人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否则像自己的同伴那样可就太惨了。   “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后山吗?”万俟凉问得轻巧,男人却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只能如实回答。   “每天都有上山的人,不知道女侠想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此话不假,他们每天都在这里等着上山的人,碰到个看起来富裕的,他们就一起抢了人,有时候不小心弄死了,也有后山的诅咒顶着,反正他们是一直不走过半山腰的,诅咒降临不到他们的头上。   “看起来不是本地人,一个身着华贵衣服的男人,也许跟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人。”万俟凉顿了一下,她竟不知道该去怎么描述有琴珈天,或许她应该在之间就弄一幅画像的。   这么说男人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印象,又怕自己的犹豫惹恼了眼前的女侠,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女侠,达官贵人也有上山的,不知道女侠具体要找什么样的?”   “你就说说这两天后山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男人逼迫着自己快点想起来,结果灵光一闪,还真有件事情蛮奇怪的,那一天他们照常在这里埋伏,看到一辆马车从山下驾了上来,像这种诡异的地方,哪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驾着马车上来,说不定是外地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有钱人,他们没准儿能够趁机捞上一大笔,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拦住了马车,马车上却是空无一人,连马夫都没有,那这辆马车是怎么上来的?他们越想越觉得害怕,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后来也没再见过这辆马车。   “你真的确定马车上什么人都没有?”万俟凉听完男人说的话,虽然不敢确定这其中的猫腻是不是和有琴珈天有关,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只要有一点的线索,她就很知足了。   “小的确定,这两个人当时也是在场的,要是女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男人使劲地点头,生怕万俟凉不相信他再错手直接解决了他,那他可是要冤枉死的,不过庆幸的是,万俟凉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记手刀,男人就昏睡了过去。   万俟凉望着山顶,这一趟是怎么也避免不了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迷雾重重(补昨天)   万俟凉放了那个男人,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个男人相对而言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用处,不过万俟凉可不相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慢慢地走上山去,距离半山腰的位置越近,她就感觉越冷,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而是气温的确在发生变化,也许这也是一种警告。可是她只能选择无视这种警告。   半山腰那里被好心人立了个牌子,上面还写着‘若要上山,后果自负’,至于什么后果,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畏惧就不发生的。按理来说,像这样的山林中,怎么可能没有野兽出没?就算没有野兽,也应该有小动物才对,可是万俟凉除了在刚才看到几个活人之外就没有再见过任何活物,假设这里不适合他们生长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这里存在着更为可怕的东西?   万俟凉不想要胡思乱想,因为一般的胡思乱想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她毫不犹疑地踏过了那块牌子,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再往后退,已经不是她走过的那片土地了。   过了一会儿,万俟凉才渐渐适应这样的黑暗,倒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东西,只是对视线有很大的影响,不过听声音,万俟凉能感觉到有人和她同样处在这一片区域里。   情况不容乐观,万俟凉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自然要抱着小心翼翼的心理,她慢慢地向前走,耳边似乎能够传来风声,这让她更加肯定自己不是在山上,而是在一个结界中,也许是有人故意布置的结界,也许半山腰那个位置真得是一层天然屏障。   万俟凉越走,感觉耳边传来的风声就越大,划过脸庞的时候就像是锋利的树叶,带着些许的疼痛,可能已经出现了血痕,但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有走出了这里,她才能看到一丝生机。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在危急关头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比如说万俟凉顶着风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无比大的希望,可是柳暗花明却是神话故事中骗小孩子的把戏。   万俟凉根本不认识从她身边走过的一个个人究竟是谁,可是他们却面带着笑容和她亲切地打着招呼,每个人都是一身白衣,而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换上了一层白衣。   万俟凉很是迷茫,她现在是在哪里?周围除了穿着白衣的人再无其它,脸上均带着温柔的笑容,反倒显得自己格格不入,突出得很。   万俟凉随便抓住身边的一个人,那个人没有恼火,但是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一直都在微笑,好像他们除了微笑不会另一种表情。万俟凉问了几句之后,终于还是松了手,果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没有危险,也会被逼疯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走,就像是这里的人,没有焦点、没有言语,直到她看到了一扇大门。真得很大的门,高度似乎都能够直冲云霄,想要用人力把它打开几乎类似于天方夜谭。   不过庆幸的是,大门的底下开了好几个小门,每一处小门都有一个人在把守,穿着盔甲,看起来很威武的样子。   万俟凉站定在其中一个人的面前,想要去碰他身后的那一扇门,可是还没等她碰到,男人就开始动了起来,万俟凉没有准备,差点直接被他推到了地上。   “这里是哪里?”万俟凉忍不住脱口而问,可是男人二话没说,手中的武器就已经挥舞了过来,万俟凉手无寸铁,只能躲闪着不让男人攻击到,她的身法的确灵活,守门人始终没有碰到万俟凉分毫,而且她发现,只要她距离他足够远,他便不会再发动攻击,也许他只能在那个范围之内。   万俟凉反复试探了几次,发现的确是这个样子,守门人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以门为中心,半径两米的半圆内,就像是有一条绳子在后面拉扯着他,可是这样的发现对万俟凉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守门人一直都在门附近,她几乎就没有靠近门的机会,那又要怎么样才能够离开这里?   打斗在万俟凉刻意的停止下画上了终止符,守门人又像是木头一样站在了门前,万俟凉拿他没辙,他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万俟凉又试探了其他的几个守门人,四个人都是一样,只要离开了那个范围,万俟凉就是安全的,可是她要的不是安全,而是离开,眼前的场景让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执着的守卫,诡异的场景,万俟凉应该感叹自己无比幸运的命运可以遇到别人几辈子都遇到的倒霉事吗?但实际上这感觉并不怎么好,就像她现在和这群守卫大眼瞪小眼根本没有作用一样。   挫败感席卷了万俟凉全身,硬的不行,也没有软的招式,难道要她真得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吗?她当然不甘心,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才行。   万俟凉观察着周围的这些人,他们若是走累了也会找地方休息,饿了也会吃东西,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化,一个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这会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不过这还是给了她一点启发,他们的行动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是说他们本质上应该是人才对,她总能够找到可以和她交流的家伙,否则她就算升天在这里也只会死不瞑目。   可是话语好像在这里完全行不通,万俟凉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有人愿意和她说一句话,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里没有夜晚,只有白天,没有太阳,却有着无尽的光亮,但是这些人的作息却是在告诉万俟凉什么时候算是意义上的晚上。   万俟凉随便找了个能主人的地方,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看起来就像是灵堂一样,实际上万俟凉在这里看到过的唯二的两种颜色就是黑白,树木是黑的,花朵是白的,白色的花瓣常见,但是叶子也是白的,这地方实在缺乏色彩,让人很是压抑。   她躺在床上,天花板没有任何花纹,周围一切还是静悄悄的,她试图想要和自己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只感觉索然无味,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下了,但是周围的光亮就像是在提醒她存在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她无能为力的同时,不禁为有琴珈天担心,万一他遇到的事情比自己还要棘手,该怎么办呢?   话说那天有琴珈天昏迷过去之后,再醒来他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囚禁在牢房里,一间很普通的牢房,可是无论他用尽什么方法都出不去,每天有人按时给他送饭,然后除了饭菜就什么都得不到。   有琴珈天心里也很是焦急,想到万俟凉,她知道自己的失踪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自己,若是不小心也落入了圈套就真得不好办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这里除了自己,再没有来过,不过他也不能确定万俟凉有没有被抓到。   死去的任枫突然活了过来,这肯定和他尸体的消失有关系,有人在利用他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他被关进来之后,再没有见过任枫,也许他又去抓其他的人了也说不定。   万俟凉还是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这地方倒是安逸,可是她内心的着急并没有与日俱减,而是与日俱增,她在这里的时间越多一天,她的危险和有琴珈天的危险就会越多,而且已经过去了一天,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除了万俟凉和有琴珈天,等待着他们归来的属下也同样心急如焚,现在是真正的群龙无首,即便是之前万俟凉说过若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的话,就不用费人力再去找他们,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魍、魉、影夜和影涟,四个人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再找线索,他们知道有琴珈天和万俟凉最后的去处,可是却无法轻举妄动,如果他们再出了什么意外,损失就会更加得惨重。   魍派人守在了后山的山脚下,影夜让人日夜盯着衙门和城主府,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他们的主子却都不见了。魍和魉不止一次进去城主府,想要找到万俟凉说的半脸人,但是却一无所获,也许他们把整个城主府掘地三尺能够找出点线索来,至于厨房里的人肉,他们也去检查过,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出现在案板上的都是牲畜的肉,和人肉完全贴不上边,可是万俟凉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他们,一定是他们忽略了什么。   三方都在各自努力,只要有一方有了线索,事情也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筹莫展。万俟凉甚至感觉现在说他们无用都算是抬举他们了,想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现在真得连累到了身边的人,若是有琴珈天有个三长两短,想必就算以死谢罪,她都无法原来自己的过错。至于有琴珈天的手下,恐怕更想要把她大卸八块,可是现在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也许那群人来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她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成为贺礼   对于守门人的固执,万俟凉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想想,他们之所以会老老实实地说在那里,肯定其中会有原因,这个空间不像是幻境,但是对于不寻常的情况来说,这里应该有管事的人才对。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当时就某一种人来说,越是逆境越容易造就其坚韧的品格,万俟凉肯定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也不至于无用到太惊悚的地步,再说还有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她,总不能在这里就倒下去,那真得实在太弱了。   上天未必是眷顾她的,不过万俟凉认为她和这里只会微笑着的傀儡有本质上的不同,这就证明她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环境中来,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希望,但是她现在却要努力装成就是一个傀儡的样子。   保持微笑并不难,万俟凉跟在一个女人的后面,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不说话远比说话好用得多,至少有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像看关务一样,而明明他们才是怪物。   这算是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吗?万俟凉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愚钝而感到懊恼,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可是也许是身体构造还是不一样,她好不容易看到城门被打开,有一个白衣人进来,但换成了自己,还是无法接近那扇门。   万俟凉不得不被迫放弃而选择找寻另外的出口,可是这里就像是无尽的一样,没有边界,走到那里都在这样一个范围之内,她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倒霉得很,直到她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虔诚的表情,她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万俟凉随着人流向前走,掩藏在人群中,本来她也并不突出,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是在所有人都停下来的时候,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眼前的情形让她不由得想起一些蛊惑人心的论调,高高的台子,没有经过特意的准备,可是明显大家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那台子上面。她也只好跟着一起抬头,她看不清楚台子上面那个人的样子,倒不是说她的视力问题,而是那个人带着面具,可眼神却很熟悉,准确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亲爱的子民们,我代表主神大人欢迎你们的到来。”男人一开口说的话就让万俟凉有种接受不了的冲动,子民?主神?难不成她又进入了一个神话世界,怎么这世界上不自量力的人怎么会这么多?   “参加使者大人!”众子民一致跪拜,万俟凉也不得不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们的虔诚原来来自于这里,看来她刚开始的认为并没有多大的错误。而且他们竟然是会说话的,不过可能他们的语言只会存在于这样的形式上面,而不是用来交流。   “起来吧,主神大人已感受到你们的诚意。”男人的双手做了个虚托的动作,令万俟凉惊讶的是仿佛真得有人扶起了她,这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更加提高了警惕。   “今天将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有一件事情宣布,主神的生日即将到来,需要从你们之中选一个人成为主神的贺礼,不知你们是否愿意?”男人的声音听着也很熟悉,可是一时间万俟凉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愿意。”又是异口同声,万俟凉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控制人心的,可实际上她现在也只能成为这其中附和的一份子,因为她更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需要的就是这样听话的傀儡,不懂得思考,奉他们说的话为神的旨意,事实上也必须如此,因为来到这里,他们就不要想再离开了。   “亲爱的子民们,主神大人会为你们而感到骄傲的。”男人的每一句话都让万俟凉忍不住翻白眼,可是周围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   万俟凉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被控制住的感觉,可是在他们不知道自己被控制的情况下,每一句话在他们心里的影响都在告诉着他们一定要听话,这里差不多聚集了千余人,能有这样能力的人,万俟凉相信绝对不会是个小角色。   “现在,请你们依次排好队,然后把你们的手放在台下的圆球上,若是发出光芒,则是命定要被主神选中的人。”男人又发话了,在万俟凉的理解中,贺礼就意味着祭品,这所谓的主神一定不会和好人沾上边,就像是有心人信佛,那位主神恐怕是无法比拟的。   以万俟凉这个角度看不到最前面的圆球,可是却能看到它是否发光,一连试了差不多二百个人,圆球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它在等谁?会是在等自己这个异类吗?万俟凉不得不这样想,因为她距离圆球越来越近了,但终于在她前面有人让圆球起了反应。   光芒很弱,很弱的白光。台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上面走了下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微微摇了摇头,但还是让那个人先站到了他的身边。   终于轮到了万俟凉,她发自内心地不想要去尝试,因为在手还没有放到上面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圆球对她的召唤,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但是万俟凉还是硬着头皮把手放在了上面,顿时间光芒四射,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可是有时短暂的美丽只会带来令人伤感的结局,带面具的男人很是兴奋,睁大着眼睛看向万俟凉,也终于让她认出来这个让她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到底是谁。   天意弄人,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万俟凉身后的人没有再测试,因为男人已经得到了合适的贺礼,可是站在万俟凉面前的人们脸上祝福的表情却让她感觉很碍眼。   这哪里是什么好事?万俟凉一点也不觉得,尤其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是澹台璃的时候,她觉得整个认知都崩塌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也像是这群人一样被洗脑了吗?完全感觉不到他还认得自己。   不过万俟凉现在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就是贺礼的时候,她真得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现在绝对不是什么动手的好时机,她担心只要她做出什么举动,这群人就会用最基本的武力让她去见阎王。   万俟凉乖乖地跟在澹台璃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就被带到哪里,但是很明显,她的眼睛被人用布给蒙上了,大约知道是被人扶上了马车,可是却不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   “你在害怕?”澹台璃找了个话题,像是想要放松一下万俟凉的神经,万俟凉索性就装成害怕的样子,瑟缩着身体往后躲。   “不要怕,主神大人是个好人,等到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澹台璃的声音中也有对那位所谓的主神的崇拜,让万俟凉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吧?不过再考虑一下,如果说那一天澹台璃消失之后就来到了这里,是不是以为着那个黑衣人也在这里?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测试只不过是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万俟凉清楚自己和那个黑衣人之间的差距,一个他他都打不过,更别说他背后的势力,可是万俟凉知道自己还是很有兴趣去探究着未知的可怕。   澹台璃看万俟凉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马车里静谧的气氛在流窜,有那么一瞬间万俟凉想要问清楚澹台璃究竟能不能够认得出自己,可是恐怕只会是打草惊蛇而已,那个圆球那么多人都不选,偏偏选中了自己,这其中一定意味着什么?或好或坏,她现在无从了解,但是至少她应该是离开了那个地方,可是也许来到了一个更加难以逃走的境地。   万俟凉又被扶下了马车,然后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同样的没有色彩只有黑白,这样的搭配不足以让她感觉到放松,而是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的话门口有仆人,你尽管吩咐他们就好了。”澹台璃就留下这么一句话,言下之意就是门外有人监视,你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万俟凉认命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要逃走,因为就算逃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呆着也许会成为短时间内的上上策,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还是可以用坐以待毙来归纳,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有用处的时候或许能够多活几天。   周围没有一点声响,静得连门外人的呼吸都听不到,她几个时辰前看到的那两个人好像一直就没有动作,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送饭的人也不是他们两个,一个专门的人,表情似乎比那两位门神生动一些,不过她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她从进来就以一种很敌视的目光看着她,来者不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见天日   万俟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遭受敌视的原因竟然会是澹台璃,如果说他们以前认识的时候遭到妒忌还算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声称信任主神的信徒们也有七情六欲的话,她就觉得有意思了。   不过万俟凉还是相信只要是个人都无法摆脱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恨、怜,这一生也不过就是这几种情绪的循环,像是她自己,现在应该徘徊在怒和惧之间,但是那个人大概在恨她,真担心自己会被她下毒一命呜呼,不过实际上,自己也活不了几天。   “万俟小姐,请随我一起去见主神大人。”终于好戏要开场了吗?万俟凉不得不承认澹台璃的出现总算让她对接下来的事情多了点期待,至少不是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就好。   行走的路上,还是她第一次观察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白色,黑色都很少见,虽然这样纯粹的颜色应该给人一种纯净之感,可是万俟凉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她太过迟钝,还不足以发现其中的奥妙。   万俟凉跟着澹台璃没有走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一块写着‘天殿’的牌匾映入眼帘,刚踏进去一步,万俟凉就真得被震撼到了,完完全全地被震撼到了。   澹台璃、澹台靖、任枫、楚陵甚至还有赫连云杰,一个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却均是以一种陌生人的眼神在看着她,也就是他们和澹台璃一样都已经不知道她是谁了。   万俟凉如今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把一切搞成了这个样子,这情形实在太过残忍,让她一时间愣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澹台璃打断了她的走神,她发誓自己也不希望又会有如此失态的一面,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万俟凉站在大殿的中央,左右手边的脸孔她恨不得全部都看不见,不过她才想起来,为什么楚陵会在这里?责怪自己脑子一时间不好使,任枫若是被召唤到了这里,睚眦必报的性格使然,楚陵怎么还会有命活下去?不过现在看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真是不一般的别扭。   “主神大人,贺礼带到。”澹台璃的声音很轻,却是足够让人听得清楚。   那一层厚厚的帘幕,万俟凉根本看不到在这之后是否有人存在,更别说那位主神的样子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连轻举妄动的资本都没有,这几个家伙一起上的话,她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嗯……”若有若无的应答听起来应该是个老人家,也许年近花甲,但是万俟凉也不确定是不是某种人特有的嗓音,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无论遇到什么都该仔细想清楚。   一时间大殿上变得寂静起来,万俟凉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是却听不到其他人的,也许对于已死之人来说,心脏是再多余不过的东西,可是万俟凉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死绝了。   “带下去吧。”主神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结果这一次只不过是让他看看她而已,就像是自己在买东西之前先验货一样,看来她这一次是难逃一劫了。   万俟凉在回房的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使者先生,大殿上的人也是主神的使者吗?”   “不,他们是主神大人的护卫。”澹台璃细心地回答道。   “那么他们是负责主神的安全吗?”   “主神大人自有庇佑,他们只是负责主神大人的生活起居。”   “我可以知道主神的年龄吗?”   “你的问题真多,主神大人今年已经四百七十一岁了。”   四百七十一岁?也就是说名副其实的老妖精一个,正常人的寿命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数的,难不成他真得会什么秘法可以长生不老吗?   “使者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人问题,我想要知道作为贺礼都需要做些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需要回房间好好休息,等待那一天的来临。”很明显,澹台璃并不想要多谈论这个话题,把她送到了房间,便转身离开。   万俟凉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开始设想自己可能的种种结果,也许她会像一些书里面写的成为某种仪式上的祭祀品,也许她会被迫地做一些完全违背她意愿的事情,这都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困局,但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吗?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被允许在自己房间前面的小院子里活动活动,虽然范围很小,但至少证明他们对她的警惕不如刚来时那般严重了,但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试探她,她总感觉那几个人齐齐出现在她的面前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可是如果目标是自己的话,好像也说不通。   当她还在院子里活动,享受着不能被称之为阳光的光亮的时候,澹台璃突然走了进来,虽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但是没有通报,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主神命令我去处置一个异教徒,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万俟凉心下一惊,可是在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还是在警告如果乱来的话,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形,她这一趟都是非去不可的。   可是不去还好,看到那个所谓的异教徒的那一刻,万俟凉感觉自己所有的坚强都坍塌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心在寻找的有琴珈天,可是为什么好不容易的重逢让她看到的竟然是鲜血淋漓的有琴珈天,若不是她对他的熟悉,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恐怕换做影夜都未必能够辨认得出来,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谁把他弄成了这副样子?   万俟凉甚至都不敢再抬脚向前,内心早已经翻滚成滔天巨浪,怒火焚烧着她的理智,她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可是指甲嵌进肉里的些许疼痛让她找回了一丝的理智。   “他……就是那个异教徒?”万俟发现自己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这句话连贯起来,可是想要人不发现异常还是很难。   “你认识他?”澹台璃好像早就料到的样子,明明是疑问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万俟凉这下子真得确定是被耍了。   万俟凉没有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她笑得无比凄凉,不知道澹台璃有没有看到。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有琴珈天的身边,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不争气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你躲在这里不见我,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万俟凉想要抚摸有琴珈天的脸庞,可是手却迟迟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一个简单的动作会加剧他的痛苦,只能双手握着拳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有琴珈天俨然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万俟凉只能从他的口型上判断他想要说什么,他说‘能见到你,真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完全乱了万俟凉的分寸,他身上的鲜血还在继续留着,可是从她进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空间身上的一切伤药就都不见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够帮上忙。   可是现在不是责怪自己没用的时候,万俟凉回过头,看到澹台璃还是那样神情自若地站在那里,好像他们的叙旧完全没有打扰到他的兴致,万俟凉第一次真正了解到‘面目可憎’的实际含义。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澹台璃!”万俟凉从澹台璃的眼神中明显看到了‘活该’两个字,如果她真得什么都不记得就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因为自己的愚蠢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么明显的破绽。   “你终于发现了,可是未免太晚了点。”澹台璃也无所谓有没有被揭穿,在他眼里,现在万俟凉和有琴珈天都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   “是晚了,否则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万俟凉的愤怒无以言表,但只是嘴上功夫了得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可是万俟凉并不知道澹台璃消失了这么久,功夫到底有没有长进,她不想贸然行动从而换来更大的损失。   “你心疼了吗?你不觉得鲜血的颜色像是流遍全身才是最美丽的吗?”澹台璃微微勾起嘴角,已经完全不把万俟凉放在了眼里。   “那你为什么不拿自己做实验?”   “会疼的啊,你不知道吗?你看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一直只有他们三个人,既然这是个圈套,那几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也许正坐在某个地方看戏,想来,她和其中好几个人都有着不小的过节,如今是打算所有的账一并还回来吗?自己这条命,万俟凉没什么所谓,可是牵扯到有琴珈天,她却不能再那样随便,他们抓到他,然后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还是说要乱了她的心神,直到这一刻,万俟凉才开始想起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作用才会被留到至今?   有琴珈天的惨状,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么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对自己动手呢?明明时间充裕得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竟然是你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万俟凉也知道这话问出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她不知道澹台璃对她的认识是停留在之前还是可能某人强加给他的记忆,不过看起来他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才会甘心。   “主神大人选好的祭品和贺礼,我又岂能不从?”澹台璃没有正面回答万俟凉的问题,倒是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主神?那个帘幕后面的究竟是什么人?”现在万俟凉甚至觉得那苍老的声音也是刻意伪装出来的,那帘幕之后的人为了让她不好过,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是想要在最后惊艳亮相吗?   “与其问这些事情,倒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你身后的那个人,恐怕他真得是离死不远了,哈哈哈……”澹台璃留下一串笑声,万俟凉从中能够听出来浓浓的嘲讽,她又何尝不知道有琴珈天的伤支持不了多久,可是她却无计可施。   澹台璃的背影让万俟凉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碎了他,可是她终究没能那样做。万俟凉把有琴珈天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会碰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跑出来,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上是不是也变得鲜血淋漓。   “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牵连进来的。”万俟凉如果早能够听有琴珈天的话从所有的事情中撤出来,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可是那些人真的会因为他们的退避而放过他们吗?   有琴珈天摇了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现在对他来说都和要了命差不多,本来他被任枫抓走之后的几天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怎么会在一瞬间就一丝不剩得干干净净,只能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面对种种的酷刑,他被固定住连躲都做不到,粗实的铁链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向他身上挥舞着鞭子或是其它用得上的利器,有琴珈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屈辱和不甘充斥着他的内心,可见到万俟凉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一口气一直不肯咽下去不过是为了再看她一眼。   “你不要说话了,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万俟凉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想必自己身上一定是有筹码的。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相处了这么久,大概能够猜出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一定会阻止他的,可是现在他却真得连抬手都做不到,自己的无用让有琴珈天一瞬间萌生了自尽的想法。   万俟凉把房间里能用上的布全部都撕成一条一条的,把有琴珈天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包得严严实实,没有伤药,她就只能先帮他止血,可是骨头有几处已经错位,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有琴珈天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下辈子也没有办法在自由活动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万俟凉在有琴珈天的额头印下一吻,像是某种告别的仪式,有琴珈天被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中流露的担心和拒绝,万俟凉岂能不明白?可是她早就没有了其它的选择。   万俟凉终于是关上了房门,没有再向里面看上一眼,根据自己脑海中的印象,走到了天殿,澹台璃已经站在了里面。   “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澹台璃的话直接被万俟凉忽略掉,她想要找的人不是他,可是想要杀的人却有他一个。   大殿里还是那么几个人,万俟凉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之间地笑出了声来,她只是觉得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够被她碰上,这一切看来已经无法用天意来解释了。   “你笑什么?”赫连云杰自然也认得万俟凉,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自己的计划早就会成功了。   “你还没死,我为你感到高兴。”赫连云杰当时的消失,万俟凉就有一种预感他们一定会再见面,只可惜再见面他们依旧是敌对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牙尖嘴利是她一贯的特性,你又何必小题大做?”澹台璃的插话倒是很正确,现在她心里有一股火发布出来,总要找个倒霉的才行,毕竟连傻子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我倒是忘了你生前和她也很熟悉。”赫连云杰不屑的话语倒是提醒了万俟凉一件事,她现在是在和一群死人交流,难怪所有的地方都布置得像是灵堂一样。   “彼此彼此。”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内讧下去,万俟凉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她来到这里不是看这两个死人表演的,她需要的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可以痛快地站出来。   “我不找你们,让那个人出来。”万俟凉没有兴趣在和他们胡乱扯一些有的没的,如果她自己是筹码的话,那么现在她至少还有谈判的资本。   “那个人?哪个人?”澹台璃像是存心和她作对一样,看他眼中的怨恨,万俟凉猜测的原因大概是他认为是她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了灾难,并且让他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相比之下,澹台靖倒是安静得多,只是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露出很诡异的笑容。   “你们的主子,不然你们为什么都呆在这里连死都不能?”既然牙尖嘴利是她的本钱,她不介意好好利用一番,只要能让澹台璃顺利地闭上嘴,她觉得自己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算你想要见他,可是主上却并不想要见你。”澹台璃已经不介意万俟凉在说些什么,对于他来说,想要的事情不过是看着万俟凉和有琴珈天慢慢死去而已,等到他们死了就可以来这里,做一具没有心、没有温度,却可以移动的尸体。   “主上?你们的主上到底在哪里?我没有兴趣和你们啰嗦。”万俟凉的耐心有限,澹台璃就是看中这点才和她啰里啰嗦,她讨厌看到他现在的嘴脸。   “你想要知道,可我却偏不告诉你。”   “澹台璃,不要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没有了办法,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你们的主上把我的命留到现在绝对不会是为了把我带来这里才杀掉的,只有活着的我才有用处,你最好认清楚这件事。”万俟凉不想再和澹台璃废话,可是偏偏他喜欢上了废话连篇。   “小丫头说得没错,你只有活着才有用处。”又是那个黑衣人,万俟凉毫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就是他带走了澹台靖和澹台璃,总算是现身了。   “你的主子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想来黑衣人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比澹台璃要多得多,正好这个时候她不想再看到澹台璃那张脸。   “年纪轻轻就心浮气躁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受了伤的那位一样,什么都做不好还偏偏什么都想要去做。”   “他身上的伤你也有份?”万俟凉当然知道黑衣人说的是谁,也许她不该把有琴珈天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   “这样的小事还不需要我出手,可是剩下的人可全部都有份,你想要怎么样,杀了他们吗?”黑衣人像是在嘲笑万俟凉的自不量力,拥有着某种力量的他们的确不需要把万俟凉放在眼里,可是一旦把一个人逼到绝境,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们已经是死人,想要杀了他们,恐怕先要杀掉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万俟凉不傻,她知道能够让澹台璃他们全部臣服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哪怕过程中用的手段不甚光明,但是最后的结果达到了预期,这就足够了。   “小丫头还是很聪明的,可是主人的能力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黑衣人完全不相信万俟凉所说的话,在他听来就像是笑话一般,没有什么实践的可能性。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主人想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他,你可以告诉他如果现在不打算出来的话,他能够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死,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人,人固有一死,说实话,她懦弱地不敢去想象有琴珈天死在她前面的场景,现在他受伤成那个样子,她就已经乱了分寸,以前遇事镇定的那份自信只不过碰到的事情和自己无关而已,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也不过就是个希望能够好好被爱的小女人而已。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拿我的命和你赌一场,如果我输了,那么我死,如果我赢了,你也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   黑衣人听了万俟凉的话,思考了一下,便说道,“好,我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主人是否会答应见你。”   “有劳。”万俟凉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连搏一次的机会都丢掉的话,才会是真正的失败,而且话已经说出口,万俟凉只感觉到一种轻松。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黑衣人才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万俟凉眼尖地看到了他身后的人露出的衣服布料,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命运已经开了她一次玩笑,似乎她还‘幸运’地上天眷顾了第二回。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绝对背叛   万俟凉做梦也想不到会看到这样熟悉的一张脸,眼前的笑容背后,会意味着什么?   “原来是你,我真得早该想到的。”万俟凉暗自嘲笑自己的愚笨,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原来曾经的友谊不过是她以为的一厢情愿,多少这样的认知还是掺杂了一些悲凉在里面。   “好久不见。”百里然枫脸上依旧的笑容在面对万俟凉的时候还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万俟凉就知道自己的道行究竟浅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是啊,好久不见。”万俟凉苦笑一声,若知道见面会变成这个样子,倒不如永远都不见。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恨我才对。”   “恨你,的确,不过我更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万俟凉从刚才的震惊到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可是问出口的话还是那样的苍白,他的目的无论是什么现在也应该距离成功不远了。   “你会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百里然枫突然有些无力,万俟凉已经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明摆着她是被欺骗的那一个,可能从他们相识,她就是那个愚蠢的家伙。   “我倒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如果只和我有关系的话,希望你可以放他离开。”有琴珈天的伤真得不能再耽搁下去,只要多留在这里一刻,他的生命就会更加垂危。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可以放他走。”百里然枫好像早就料到万俟凉会这样说,早早就准备好了应有的对策。   “条件吗?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要你不会出尔反尔。”   “如果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呢?”   “好,我答应你。”万俟凉没有犹豫,就是这样的没有犹豫才让百里然枫蹙起了眉头,这无非是在告诉他有琴珈天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大过一切,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最后还不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派人治好他的伤,然后送他离开。”   “不必了,只要你让我看到他好起来就足够了。”相见不如不见,万俟凉第一次明白这样的道理,没想到是用在有琴珈天的身上。他们见了面,不过是徒增不舍和无能,又何必让自己陷入这样一个漩涡中?   百里然枫自然也明白万俟凉是什么意思,吩咐了澹台璃去办这件事,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万俟凉已经懒得再去任何反驳。   最终她就这样被留了下来,直到有琴珈天离开,她都没有再去看过,希望他离开这里之后可以好好地过下去。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有琴珈天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注意到房间的布置完全不一样了,不是清一色的黑白,而是有了色彩,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脑海中萌生,而影夜的推门而入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教主,您终于醒了。”影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看到有琴珈天突然出现在门口时的心情,心里总算有一块大石落下,可是高兴之余,他们同时知道的是万俟凉不见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凉儿人呢?”有琴珈天抓住影夜不放,可是几乎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他不禁看向自己的身体,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全部都不见了,而且消失的功力也都如数回来,这不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夫人,失踪了。”想必教主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否则也不会这样问,影夜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告诉了有琴珈天。   有琴珈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他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可是脑子却清醒得很,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澹台璃,想必就是他搞的鬼,可是不见了万俟凉,他这一身伤就算好了又能怎么样?   “你先下去吧,派人去找她。”有琴珈天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对方明摆着是在用她来引凉儿上当,现在凉儿在他们的手里,他就没有了用处,所以就被扔了回来,也就是说他再次找到他们的机会并不大。   影夜退了出来,就算教主没有吩咐,他们的人手也在着力寻找万俟凉的踪迹中,可她的失踪就像是一朵浪花消失在了海面上,想要找到真得难如登天,如果不是有琴珈天自己的出现,他们现在失去的就不止万俟凉一个人了。   “教主怎么样?”影涟看到影夜出来,下意识地问出口,可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会怎么好。   “教主已经醒了,可是你也知道如果夫人找不到的话,教主的情况不会好。”影夜叹了口气,从万俟凉那一天上山,他们就再没有看到她,派人上山寻找找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了她留下来的记号,一张布条孤零零地被埋在地下,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勿找’,想必她是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到不测,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   可是难道万俟凉这样说他们就要放弃吗?但是去了几次的人都是有来无回之后,影夜和魉他们不得不放弃寻找的计划,决定另辟蹊径。这些话还没来得及和教主交代,他便被撵了出来,恐怕教主也不会想要听到这些。   有琴珈天一个人在房间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万俟凉离开时的决绝,他现在没有资格懦弱,无论如何他都会把万俟凉找回来。   万俟凉看到有琴珈天离开,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百里然枫暂时还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她的自由从自己的小院子扩大到了整个空间,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也许是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了起来,连身后一直都有人跟着也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发现,算了,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吧,现在的她也没有剩下什么秘密,不怕别人看什么。   不知道现在有琴珈天怎么样了?她看到澹台璃离开又看到他回来,相信他不会再对有琴珈天有什么兴趣,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让她忍住了去询问的欲望,就算她去问,以澹台璃的性格也未必会如实告诉她。   其实万俟凉很想知道百里然枫把她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一句‘做我的女人’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还有待考察,可是想起以前他们还曾经站在同一战线的时候,万俟凉难得地心口感觉一滞。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终于让她知道了所有人的真面目。   百里然枫依旧在天殿之上,黑衣人站在他的旁边,“主子,您真得打算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我以为你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万俟凉是他想留就能留得住的吗?心不在这里,人在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黑衣人的语气充满了担忧,要是万俟凉听到的话一定会怀疑她有什么令人忌惮的地方。   “没有什么可是,我自有分寸。”百里然枫已经这样说,黑衣人也不好再插嘴,在他眼中的主子绝对不是一个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可是他面对万俟凉的时候真得会如果平常那般自若吗?   自有分寸?百里然枫的分寸就是把万俟凉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即便知道她早就心有所属,可是在慢慢与她接触之后,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也许她身上的特质在其他女人那里也能找到,可是却始终不如她表现得那般自然,也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不光明磊落的手段来对付她,时不时地制造一些麻烦,让她始终无法脱离其中,现在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可是为什么心中连点愉悦的种子都没有呢?反倒是浓浓的惆怅,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多愁善感了起来,真是可笑。   从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之后,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不停地制造着任何麻烦,不停地把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甚至渐渐地连原本很是疲倦的感觉都不再出现,一味地让自己的队伍越发扩大,澹台璃、楚陵等的人都是他用秘书删去了他们原来的记忆,又注入了新的记忆而造就的人格,只听命于他,而且永远都不会背叛。   万俟凉在这里逛得累了,便回了房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有琴珈天的味道,在他躺过的床上连血迹都不见了,想必在她没有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清扫过了这里,这样也好,断了她所有的希望,可是表面的印记被擦除了,而留在心底里的印记要用多久才能彻底忘记呢?   这种时候真得不适合多愁善感,她也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资本,百里然枫暂时不动她,不代表他会一直留着她,对于死这件事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可是死在别人的手里总是让她心有不甘,倒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一些,也许也没有痛苦,可是今世她就这样走了,来时他还能够找得到她吗?一想到他会拥别的女人入怀,她就不想再想下去,脑海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情绪,一时控制不住,万俟凉竟然把头埋进了枕头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想不到   百里然枫来找万俟凉已是第二天的事情,她不知道他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是为了什么,一脸黯然的表情似乎在控诉她才是罪恶的那个。   过了半晌,百里然枫才缓缓开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万俟凉自然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   百里然枫走得很慢,好像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万俟凉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语气很容易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终于他们在一个像是山洞的地方停了下来,百里然枫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进去,里面很是昏暗,即使外面还是白天。   万俟凉随着百里然枫走到头,很自然地看到了一个棺材躺在那里,黑得很暗沉,没有一点光泽,整个洞里也是凉飕飕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棺材里面的人你也认识,去看看他吧。”万俟凉不知道百里然枫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想到棺材里的人会不会是有琴珈天,可等她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远比她认为得更糟。   为什么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人会是她从小到大最为尊敬的师傅?难怪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从来都没有联络过自己,还把迷迭阁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一切不正常都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可是师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万俟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很有意思的念头。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万俟凉压抑住自己话里的颤抖,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师傅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挑战。   “或许我可以称呼你为一声师姐。”百里然枫很少会选择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棺材里的人让他可以太轻易地想到他为什么会走到这条路上来,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这种东西真得很奇妙,即便是孽缘,就像现在。   万俟凉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这是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她和百里然枫是同门的师姐弟?难怪师傅的尸体会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师傅……离开多久了?”万俟凉第一次感觉在喉咙间吐出几个字是这样难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他是不折不扣的老顽童,可是却忘记了只要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他也不会例外,但是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就算是强加给她的事情也要慢慢消化才行。   “快两年了,很快就要到两年了。”百里然枫的声音中充斥着悲伤,万俟凉听不出是真是假,可是师傅的尸体摆在这里,她还有什么拒绝相信的理由,只不过两年前,她应该有见过师傅才对,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了的?   “两年?和我有关?”差不多两年前正是她掉落山崖毁容的时候,师傅在山崖下面救了她,难道这其中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师傅会占卜之术,可毕竟他不是真得占卜师,能够算出你有劫难已是误打误撞,想要算出具体的事情,为此他耗费了半生的功力,再加上后来为你治伤,另一半的功力也所剩无几,师傅把我叫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却命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在师傅面前发下毒誓,今生今世必不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   万俟凉和风一扬之间的师徒相遇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缘分的话,百里然枫和风一扬的认识只能算是风一扬好心的施舍。当年百里然枫还不曾有任何的风光,私生子的身份让他被自己的父亲遗弃得很彻底,而给过他丁点疼爱的母亲也在他渐渐明白事理之后离他而去,似乎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他,而他还没有叫苦的权利。   就在这个时候风一扬出现了,见惯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他知道在他的目光中的确闪烁着关心,可更多的是趣味和施舍,但是他还是很没有骨气地跟着他一同离开了这里。   十五年过去,没有人能够想到当初连一顿饭都吃不上的小叫花子,会一跃成为元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小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可是在这么多年的成长中,他学到的东西上有天文下有地理,否则又怎么能够在殿试上脱颖而出,成为他逐渐信任的臂膀。   百里然枫还能够记得当年他遗弃她们母子二人时鄙夷的表情,母亲在未生育他的时候还有几分姿色,也就是那几分姿色让见惯了国色天香的元唐先帝甘愿放下身段来尝尝小草的滋味,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后续,可是就那一次,母亲怀上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生的孩子怎么可能登得上大雅之堂可别说变成皇室中人,所以先帝遣走了他们,母亲郁郁而终,到最后心里惦记的也不过是那个负心的男人。   说来负心,母亲也不过是先帝一时甚至更短的玩物,哪有什么交换真心的过程?就算有,也是母亲自己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她和先帝之间的天差地别哪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有所改变?   百里然枫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这些道理,母亲的不自量力和先帝的绝情,所以才造就了现在的他,他不该让这些事破坏了他现在的心境,可是在看到赫连海的第一眼,百里然枫就几乎打破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忍耐,恨不得上前为自己的母亲索命。   赫连海很信任百里然枫,时间越长,他就越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现越来越多的闪光点,有时私底下甚至和百里然枫说‘如果你是孤的儿子就好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百里然枫差点没有笑出声,但是他还是能够在表现上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所以知道赫连海临死之前都不知道为什么百里然枫要害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一下子变成了面目狰狞的侩子手,赫连海的内心终究是怕了,但是他的怕已经不足以让百里然枫改变他的主意,他在他的饮食中下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一觉不醒,不会有人能够查出来究竟,可是百里然枫看到赫连海日渐憔悴的面容,得到的报复的快感不足够强烈,于是他以一种明目张胆的方式要在赫连海的面前毒杀了他,这才能够解他的心头之恨。   直到赫连海的身体都变得冰冷僵硬,百里然枫也没有告诉他,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也许是他害怕,杀人可以是家常便饭,但是他害怕他说出口的真相只能换来赫连海脸上的一片茫然,他不想从他口中亲口验证他们母女就像是他生命中掠过的一阵风,只有那么一瞬有过痕迹,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宁可让赫连海死不瞑目。   先帝驾崩,新皇上位,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百里然枫依旧牢牢地坐在他的丞相之位上,但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这才是他噩梦的根源。   师傅说他是个内心阴暗的人,究竟能够阴暗到什么样的程度只能根据日后的经历来判断,无法妄下结论,他知道师傅说的是对的,可是却不愿意承认,尤其是他知道了师傅还有另一个徒弟。   风一扬对万俟凉是真得疼爱,这也是为什么一向戒备心都很强的万俟凉能够轻易地相信风一扬,因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只会选择相信她,甚至一点动容都没有。她小时候淘气,真的有调皮捣蛋的时候,有些小坏事师傅明明知道是她做的,可还是会帮她教训她的对手,想想那个时候的日子真得很快乐,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师傅撑腰,没有人能够把她怎么样,可惜那样的日子只会一去不复返。   万俟凉在听完百里然枫的话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内疚、是不是应该忏悔,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情绪她都没有,只是心里钝钝的疼,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把她的心头肉拿走,也许其中的过程还不忘加上两脚。   师傅离世的消息她一丁点都不知道,想必是百里然枫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的话,为什么现在又要带自己来这里?如果这是他打动人心的方式,师傅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百里然枫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万俟凉话语中的戒备,对此他不过是淡淡一笑,“只是想让你来看看他而已,师傅离开之前不让我通知你,甚至不允许我带你来见他,不过现在他人都不在了,我不听他的话他也不会再追着我打了。”   百里然枫的话让万俟凉止不住地心酸,眼眶中泪水都在打转,风一扬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遇到让他不顺心的事情,甭管对方是谁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碰上看对眼的,就像是她,忤逆了他这么多年也从不见他真正发过脾气,只不过偶尔吓唬吓唬她而已。   “师傅离开之前还说了什么吗?”万俟凉突然想到发生过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如果和百里然枫有关的话,和师傅应该也有关系才对,也许师傅才是她曾经寻找的幕后黑手,只是这一切都是百里然枫在操刀。   “师傅要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话,我都会一一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百里然枫说完径自转过身离开了山洞,万俟凉没有办法急于一时,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同样离开了这里,不过不知道下一次再与师傅相见会是什么时候,棺材里的师傅一点都不像是冷冰冰的死人,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再站起来说话,也真得不会再追着他打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龙去脉   万俟凉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师傅的尸体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原以为她是个足够洒脱的人,可是想来也不过是因为碰到的大多数人对她都不重要而已,碰上自己在意的人,总会方寸大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花瓶一样。   还算适时的敲门声响起,让万俟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而敲门人已经堂而皇之地开门进来,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你找我?”万俟凉说不清楚现在面对百里然枫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琴珈天的伤还历历在目,可是知道了他是师傅的另一个徒弟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敌意要比之前稍稍减退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种现象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想知道师傅临死之前说过什么吗?”百里然枫不答反问,有些事终究是无法瞒住的,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万俟凉也未必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万俟凉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问题便脱口而出,她不知道在这场还没来得及落幕的戏剧里自己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是好像太多的事情都和她有关。   “是,我早就知道你是万俟凉,甚至你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也全都清楚。”百里然枫自从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师姐之后,便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只能尽可能地去调查有关万俟凉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久而久之,知道她的消息已经变成了他一种不可磨灭的习惯,也许喜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的欺骗,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部都说清楚。”万俟凉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可是像现在这样被骗得团团转的经历也许不会占少数。   “师傅的来历我也不清楚,而且我也已经早就和你说过类似的内容,只是当时你不在意,也没有往我身上联想而已。”百里然枫还记得万俟凉从那间古怪茶楼脱困之后,他便几乎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可是她显然不相信,也不会把事情联系到自己的头上而已。   “你是说你当时就在提醒我?”万俟凉面带讥诮,这算是什么解释?是在指责她狂妄所以导致今天的结果吗?   “你该静下心来好好地听我把事情说完。”百里然枫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对他来说,也许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们必须面对面地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如果到时候万俟凉对他还没有任何的改观,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你说。”万俟凉感觉自己在百里然枫面前就像是个小丑一样,至少到现在她还是停留在他摆布的步骤中。   “当时我和你说过三国的由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也不是从野史上看到的,是师傅亲口告诉我的,他正是驱魔人的后人,身上肩负的使命就是要保证三国的安定和平,现在这个使命交到了我的身上,但是你看到的或者听到的一些事情并不全是我做的。”   “那珈天身上的伤也不是你做的吗?”什么所谓的使命?不过就是骗人的东西,因为使命造成的损失要谁来负责?   “他的伤和我脱不了干系,这点我没有想过要否认,不过你认为我如果真心想要杀了他的话会让你看到他从而来怨恨我吗?”百里然枫承认自己曾经想要除去过有琴珈天这个变数,但是后来考虑到万俟凉的缘故,还是没有真正地下杀手。   “你是在说你的仁慈吗?”万俟凉越发地看不懂百里然枫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他真的没有要把有琴珈天置之死地的想法,但是把他叫到澹台璃的手里,就距离死亡也差不多了。   “仁慈?这东西我从来都不需要,你对我的敌意太深,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百里然枫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不过无所谓万俟凉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已经很明白地摆在那里。   “师傅究竟想要你做什么?”万俟凉记忆里的风一扬是个每天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老头子,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隐藏了这么多的东西,有些事情通过其他人的口里告诉自己,万俟凉的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好受。   “师傅心里最中意的人选是你不是我,他想要你代替他完全他的使命,把这种种异象都化为正常。”   “他未免太抬举我了,不过现在这些事都是你来做的不是吗?所以已经不需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我需要你,这就是答案。”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你又何时相信过我?”百里然枫句句犀利,万俟凉哑口无言,事实的确如百里然枫所说,她从未真正信任过他,她心里的那一层围墙就连有琴珈天也不过只进去了一点点。   “为什么不再说下去了?”百里然枫没有生气的模样,好像还很兴致勃勃地询问着万俟凉。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所有的事情你比我还要清楚,我还有什么能说的?”万俟凉有些泄气,其实她真得没有必要去迎合百里然枫的想法,她想要知道的东西似乎永远都未必能够真正了解。   “你在生气?我以为你能够沉得住气的。”   “为什么要沉得住气?在你面前沉得住气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呵呵……”百里然枫留下一串笑声就没有任何表示地离开了万俟凉的房间,好像能够从中听出也许不存在的凄凉。   万俟凉不喜欢这样的交谈,什么也得不到,然后对方还把每件事都交代得很清楚,似乎在考验她的智力问题。   另一边,有琴珈天的寻找工作貌似没有任何的进展。万俟凉失踪之后,株州整个的秩序全部都乱了套,衙门里的人都不见了,连城主府也紧闭着大门,人们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自己去探索事实的真相,可是无论进到城主府的人数有多少,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   这又是一件诡异到极点的事情,搞得城主府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再去居住,但实际上他们也发现只要不进去,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们照样活得好好的。   有琴珈天也不能再去冒这样的险,他的手下未必不是担惊受怕里的那一个,那么能够得到线索的地方就只剩下那个空置的衙门了。影夜和影涟曾经进去里面多次,没有人的情况他们已经习惯,可是衙门里连生物都没有,所有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随意地躺在地上,也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尸体,至于什么花花草草的,好像被人刻意用药全部都抹杀掉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这样下去的话,可能最后消失的会是整个株州,每个人心里都存留着不少的疑问,弄得现在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老百姓都不会选择出门,害怕厄运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有琴珈天满脑子都是万俟凉的影子,至于其他人怎么样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可是就算他这样用心地想要找到一个人,上天也没有满足他这个愿望,他还是不知道万俟凉究竟在哪里。   而万俟凉又何不是心心念念的都是有琴珈天?他现在怎么样?身上的伤是不是都已经好了?原本即使以前有琴珈天出远门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过如此多的担心,可是现在她无法离开这里,无法留在他的身边,甚至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心里的焦虑可以盖过一切。   万俟凉相信百里然枫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她已经无法判断他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了,他为什么会选择澹台璃来做他的先锋,还在他的脑子里注入了那样的记忆,他对他们的愤恨是显而易见的,而赫连云杰也是乖乖地听话,把他们当成了眼中钉。   百里然枫或许掌握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的能力,才会真的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个黑衣人在这些事情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听声音来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和师傅差不多,可能他原来是师傅的手下,而现在师傅的权力如数地交到了百里然枫的手里,所以这一切也不难解释。   不过所有的想法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也不过就是想法而已,万俟凉还是想要离开这里,她知道之前百里然枫的话不是说说而已,如果她真得成为了百里然枫的女人,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也许当事人换成了有琴珈天,在她爱上他之后,无论他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都只会选择站在他那一边,这也是人性的自私所导致的正常现象,因为百里然枫不是她在意的人,所以在他眼里多么正常的事情在她看来都足够把他千刀万剐,想必他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所以才很大度地没有选择在这样的时候逼迫着她,如果鱼死网破的话,很多事就真得难以想象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逃出生天   百里然枫不想对万俟凉怎么样,但并不代表有人想要她继续这样安稳下去,所以说澹台璃的出现是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进来的时候不懂得先敲门,你的礼貌哪里去了?”万俟凉懒得抬眼看他,尽管她知道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比之前还要不友善。   “对你不需要礼貌。”   “那你来做什么?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万俟凉可不相信澹台璃会有什么好心,心里提防着,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我可以让你离开这里。”澹台璃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说出口,如果不是今天百里然枫不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的。   “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万俟凉说不想要离开这里绝对是假的,可是她没有办法信任澹台璃会不会从中作梗,对她下圈套。   “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澹台璃问道,他是打定主意万俟凉一定不会拒绝他的。   “我当然想要离开,可是我却对你不放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放过我?”   “在这里,我无法对你下手,百里然枫保着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说你放了我是想要更容易地杀了我?”万俟凉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充分得过分,看澹台璃的样子完全不是在说笑,也许对他而言,杀了她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是,现在你决定要不要跟我走了吗?”   “好啊,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随时欢迎你来杀我。”万俟凉很快地点头,“可是百里然枫会让你这样做吗?”   “他不在这里,他有事出去了。”   难怪,如果百里然枫在这里,想必澹台璃到了她的房间他就会知道,不过就算他不在,以百里然枫现在的能力想要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易如反掌吗?为什么澹台璃还要冒这样的险?   “那我们走吧,能够离开这里自然是越快越好。”万俟凉对于这一点点的希望还是很在意的,有机会能够再让她看到有琴珈天,她觉得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澹台璃嘴角上扬,带着万俟凉出了房间,可是没想到那个黑衣人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澹台璃,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听黑衣人这话,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万俟凉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存在很正常,为什么澹台璃也不知道?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目的,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万俟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你挡在这里是不想让我离开还是说对他兴师问罪?”   “小丫头,转移我的注意力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在主子没有回来之前,你们两个谁都不要想离开这里。”   看黑衣人的架势,他们如果想要离开的话真的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行,万俟凉还没有动作的时候,澹台璃就已经迎了上去,这样公开的对抗恐怕在他们两个人之前还是第一次。   黑衣人明显没有想到澹台璃会对他动手,但是实力的优势可以让他忽略掉这个反应的迟缓,两个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万俟凉这才发现在他们两个是没有影子的。   万俟凉如果当一个旁观者的话,澹台璃败下阵来的概率要大得多,这样的话大概不会再有人会想要带她离开,所以一番考虑之下,万俟凉还是决定帮助澹台璃一把,很快地加入了战斗。   有了万俟凉的参与,局面在渐渐地往他们两个人倾斜,可是他们还是小看了黑衣人的功力,就连澹台璃和他相处了较长的时间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之间的差距,而万俟凉渐渐发现黑衣人的招式中掺杂着师傅的影子,这更加验证了她之前的想法。   “你和风一扬究竟是什么关系?”万俟凉趁着打斗的空隙大声地问了出来,黑衣人的动作在听到万俟凉的话之后明显一滞,这样的机会让澹台璃找准时机一掌拍在了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倒退了两步,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可目光却直直锁定了万俟凉,“你知道风一扬?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徒弟。”黑衣人的声音不像是在作假,原来不仅仅是她不认识他,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不可能,哥哥的徒弟不是只有然枫一个吗?”黑衣人明显是在质疑万俟凉的说法,那个一直连着衣服的帽子终于被他摘了下来,万俟凉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你和师傅是双胞胎?”黑衣人摘下帽子之后俨然就是一个活着的风一扬,可是风一扬明明就已经躺在了棺材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两个是双胞胎。   “对,他是哥哥,而我是弟弟-风一清。”自从他知道哥哥的死讯之后,再没有用这张脸示人,连自己也不想要看到,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从来不知道师傅还有一个弟弟,你和师傅一直都不在一起吗?”   “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和哥哥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百里然枫找到他的时候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哥哥还有另一个徒弟,而以风一扬的个性自然也不会和他说这些不需要交代的东西,才会让他错过了这么多。   “但是你却知道百里然枫,是他找上了你?”万俟凉摸不透百里然枫究竟是怎么想的,让她去见了师傅,却不让师傅的亲生弟弟知道他的存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风一清已经熄灭了战火,当时他听到哥哥的死讯,而百里然枫又带着哥哥的信物来找他,他连想都没有想地就相信了他。虽然他们兄弟两个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风一扬在做什么风一清也清楚得很,所以他心甘情愿地留在百里然枫的身边,帮助他也帮助哥哥完成他的使命,可是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百里然枫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万俟凉突然感觉某个圈套似乎又变得更加复杂,百里然枫没有告诉风一清她的存在,那么她的存在在他那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澹台璃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万俟凉和风一清的转变让他在其中就像是个笨蛋一样,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一旦他们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万俟凉不会需要他带她出去,而风一清是他至少现在无法超越的对手,他现在需要怎么做才能最好?   “这件事不需要你管,我会去问清楚,如果你敢骗我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风一清还保留着内心的一点点疑问,不过看样子,万俟凉的话他已经相信了大半,毕竟万俟凉并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我想要离开这里。”   “不可以,哥哥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你不能离开这里。”万俟凉这样一说,风一清才想起来他原来站在门口的目的是什么,叙旧是意料之外,真正的还是要把万俟凉留在这里。   万俟凉早该料到会是如此,难怪百里然枫能够稳住他,至少他们会在这方面达成共识,而她却是个异类,如果风一清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话,想必会宁愿风一扬只有百里然枫那样一个徒弟,到时候她就真的没有活命了。   “师傅的使命我会去完成,但是把我囚禁在这里难道就能够完成了吗?”百里然枫对她的软禁万俟凉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她迫切地希望离开这里,无论运用什么样的手段。   “你只有留在这里才知道哥哥的使命是什么,如果你不想要去做的话,我不介意直接把你了结在这里。”风一清态度的转变可以说在万俟凉的意料之内,他性格中的瑕疵也许才是百里然枫能够轻松控制住他的关键。   “如果你杀了我,师傅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   “灵魂?像我们这种人是没有灵魂的,你在胡说什么?”风氏一族早将灵魂卖了出去,等价交换到他们现在的能力,风一扬的死除了尸体就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留下纪念,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求百里然枫保存好哥哥的尸体。   万俟凉不懂,但是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和风一清磨叽得越久,百里然枫就越有可能回来,她要趁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在这样下去和坐以待毙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万俟凉只好使了个颜色给澹台璃,还好他也在看着她。   澹台璃眼疾手快地点住了风一清身上的几处要穴,就算他武功再高强,想要重开这几处穴道也要费些时间,到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风一清或是百里然枫想要再找到他们总需要费一番功夫。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师傅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也希望你不要再盲目地信任百里然枫。”万俟凉留下几句话,她是真得觉得百里然枫变得越来越危险,他们离开之后他能够做出什么事她根本想象不到。   风一清瞪着万俟凉,有苦难言,身体完全动不了,只能等到再过一阵穴道才能慢慢放松下来,可是到时候谁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就算知道,他到底又不要追?万俟凉的话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百里然枫到底瞒了他什么,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来无恙   离开了那个囚笼,万俟凉并没有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有多么新鲜,从澹台璃的身上传出来一股淡淡的腐败的味道,这足够证明她和他们之间的不同。   “你想要去哪里?”万俟凉并不想留着一个危险在身边,可是看澹台璃的样子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也许自由也是他所向往的东西。   “我说过,出来之后我会杀了你。”澹台璃不留情面地说道,万俟凉多少也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干脆没有去理会他,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和有琴珈天汇合,至少她没事。   街上的行人很少,万俟凉和澹台璃的突然出现显得很是突兀,万俟凉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澹台璃清楚得很。株州虽然历史悠久,但是近几年来一直都把持在百里然枫的手里,这一届的武林大会不过是为了帮他自己找寻可靠的帮手才举办的,所以任枫和楚陵才会出现在大殿上,澹台璃可以对在他之后到来的人了解得很清楚,可是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印象却很模糊,这就是百里然枫的高明之处。   万俟凉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有琴珈天的耳朵里,毕竟现在的株州遍布都是他的眼线,为了找到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直到他们相见的那一刻,心口的大石才落了地。   “我好想你。”若是在平时,很难听到万俟凉这样小女人的撒娇,可是现在她就是止不住溢出眼眶的眼泪,紧紧地抱着有琴珈天,永远都不想要分开。   “我也是。”有琴珈天自然也是如此,他对她的想念绝对不会少于她对他的,两个人虽然只分开了短短几日,可是这几日对他们来说真得可以被称之为度日如年,每一秒钟都过得那样艰辛。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万俟凉刚刚只顾着宣泄情绪,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仔细检查了有琴珈天的全身上下,发现真得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已经好了,全部都好了。”有琴珈天知道自己的痊愈和万俟凉脱不了干系,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只要她能够回到他的身边,他就足够了,在从前从来没有发现他自己是这样好打发的人。   “你们两个还真是恩爱,即便她现在是百里然枫的女人,你都不介意吗?”澹台璃一开口就没有好话,有琴珈天听到之后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万俟凉能够感觉得到。   “你为什么还没有去死?”无论发生什么,有琴珈天选择相信的就只会有万俟凉一个,澹台璃的话对他的影响只存在于那么一瞬间。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你不要忘记了你身上的伤还全部都是拜我所赐。”澹台璃还记得当时对有琴珈天用刑时的快感,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记忆。   “我不会忘记你对我做过什么,现在正好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万俟凉对于两个较真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是现在好像不是他们算账的时候,万俟凉有种不好的预感,危险似乎在慢慢接近。   澹台璃也正有此意,他总感觉自己和有琴珈天有事情没有解决,在对他用刑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报复的快感绝对不是作假的,整个过程总他想要看到的都是有琴珈天满身鲜血地向他求饶,可是到最后哪怕他几乎失去了意识也还是一声不吭,这点他还是很肯定他的。   “你们似乎都忘记了你们应该做些什么了。”百里然枫的突然出现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万俟凉不该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怎么可能他们离开他的地盘而他却完全不知道呢?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百里然枫望进万俟凉的眼底,从他的眼中透漏出一抹悲凉,这让万俟凉觉得并不正常。   万俟凉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似乎百里然枫的委屈表演得太过真实,让她无话可说。   “看来你已经忘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百里然枫突然从询问变成了喃喃自语,有琴珈天把万俟凉护在自己的身后,不想他和她会有所接触。   “你来做什么?百里然枫。”有琴珈天问出口,从刚才澹台璃的话中他就知道和他有关系,却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者,这样变得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我来带我的女人回去,她答应了要嫁给我。”百里然枫已经不知道这样的话语还有什么样的意义,可是说出口看到有琴珈天微变的脸色还是不错的。   “以我的生命作为威胁的筹码,你难道已经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吗?”有琴珈天不屑地说道,即便万俟凉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他还是能够猜到万俟凉之所以会留在那里绝对是因为他,而且他身上的伤都好了也是证明。   “如果不是她的话,你现在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需要一个女人为你出头,这样的事情你倒是做得出来。”百里然枫反唇相讥,万俟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勉强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百里然枫,我问你,为什么风一清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以为师傅只有一个徒弟?”两个大男人吵架怎么看都不好看,至少在万俟凉的眼中,吵架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难怪他来质问我,原来是你告诉了他你的身份,而我不说,只是之前从来没有想要把你卷入这一场战争之中。”百里然枫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万俟凉信服,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脱离过这一场战争,卷入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可是在我见过师傅之后,你不是也没有告诉他吗?”   “你想要让他认可你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是师傅,师傅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个弟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风一扬即便是个老顽童,可是做事的分寸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人更是正直不阿有自己的原则,可是风一清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师傅叮嘱过要小心风一清这个人,而且最好不要让万俟凉接近他,他到最后还是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是啊,师傅从来就没有向自己提起过这样一个人,按理来说双胞胎这样的关系不应该藏着掖着,可是师傅真得闭口不谈他的家人,万俟凉曾经好奇地问过,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   “那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风一清是个疯子,他不是师傅,也永远成不了师傅,却总是在妄想成为师傅,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偷偷摸摸学的,所以你才会看得眼熟却又感觉不一样吧?”百里然枫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所以才接收了风一清这个人,并且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控制住了他,可是之前万俟凉和他的一番交涉,让风一清像发了疯一样地来找他,质问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所以他才知道澹台璃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和万俟凉一起逃走,也许之前是他太低估他了。   “你们各执一词,我应该相信谁?你囚禁我,而他骗我,你们不过都是一路货色,没差太多。”万俟凉现在已经完全被弄乱了,她谁的话都不信,这些答案也都不是她想要的。   “万俟凉,你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是你说了算的。”百里然枫不介意使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手段,无论如何万俟凉也只会是他的,没有人能够带走她。   “她的处境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的对手应该是我。”有琴珈天看不惯百里然枫一副对万俟凉势在必得的样子,敢觊觎他的女人就应该懂得要付出代价。   “你?你还不需要我出手。澹台璃,你的逃走总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吧。”百里然枫一直都没有说起这件事不代表他忘得一干二净,承诺过要把灵魂都卖给他的人敢这样子偷偷溜走,代价可能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澹台璃知道自己逃不掉,百里然枫即使没有在看他,他的气息也已经锁定了他,可是这样只会更加激起他的反抗心理,他不是他的手下,却比手下更加不如,他是他的傀儡,听他的话,做他吩咐的事,他之前的记忆虽然不清晰,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想要的状态,这点他很明了。   “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百里然枫无所谓澹台璃是否要倒戈相向,他的违抗就注定了死路一条,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惜澹台璃还是想要试试看,但是他的尝试换不来百里然枫的一丝同情,更不会称赞他的大胆。   澹台璃想要对百里然枫动手,可实际上有那样的想法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不受自己的控制,手里握着的武器竟然很顺利地捅进了自己的身体,这期间百里然枫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澹台璃的自杀,甚至不停地在往心口上戳刀子,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举动……   万俟凉不相信一个人会自杀得这样血腥,百里然枫一定在其中起到了某些作用,否则不会在澹台璃明明想要杀掉他的时候,让他选择用自杀来了结自己的生命,这对于一个还有意识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第一百七十章 生死之战   也许澹台璃的下场注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万俟凉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惋惜,现在只剩下她和有琴珈天与百里然枫的对峙。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你也想要尝试吗?”百里然枫现在已经完全褪去了之前的温柔,变得冰冷至极,不过倒让万俟凉感觉自然得多。   “我从来不曾忠诚于你,又何谈背叛?”万俟凉淡淡地说道,事情如果已经到了她完全控制不了的地步,那么就让一切被破坏得更加彻底吧。   “看来你是真得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百里然枫本来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万俟凉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但是就算得不到她的心,她的人他还是要收下。   万俟凉自然知道百里然枫所说的是什么,她的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尽管这代表着她将要失信于人,她也无所谓了。   有琴珈天也听出来万俟凉和百里然枫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交易,就像之前澹台璃所说的那样,不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   气氛越发得紧张起来,百里然枫的视线游走于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两个人,结果很是突兀地发出了一声笑声,“杀了我,你们便再无后顾之忧。”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自然也知道百里然枫说的话是对的,可是为什么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异常诡异,笑着以自己的命作为赌注,这绝对是一场豪赌。   “如你所愿。”有琴珈天丝毫没有畏惧地迎上百里然枫的目光,他等待这一刻也已经等待好久了,给了万俟凉一个‘放心’的眼神,不成功便成仁,但是他绝对不会是后者。   百里然枫随手一挥布下了一个结界,结界中三个人的存在只有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能够随意走动,万俟凉作为一个看客,被固定在一个无形的圈子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用手触碰的时候还是有东西在阻挡着她。   有琴珈天看到百里然枫没有对万俟凉不利,她的不参与可以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这一场战斗上,对他们而言,男人的战争从来都不需要女人来插手。   说实话,有琴珈天对百里然枫的情感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在里面,他追查了那么久还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他,也许计谋上他更上一层,但是他不会让他轻易地在赢下一成。   “战?”百里然枫对万俟凉的感情很复杂,却一直都带着占有欲在滋生,有琴珈天是一切阻碍的源头,可是他也知道一旦有琴珈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万俟凉绝对会拼了命地找他报仇,有时候恨也是一种能够支撑人们一直走下去的动力,只是要比爱困难得太多。   “战!”这一战在所难免,有琴珈天心里有数,可是百里然枫的实力他却真得没有一点把握。   两道身影突然交织在了一起,万俟凉能够听到两个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的清脆的响声,她心里的焦急完完全全地表现在了脸上,她知道自己无法离开这个圈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同意了他们之间这样的打斗。   有琴珈天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身法,好像无论他怎么攻击都没有办法碰触到百里然枫的身体,他的躲闪丝毫都不费力气,这无疑是在挑衅他的能力,配上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有琴珈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如此单纯的追逐游戏,无趣得什么都代表不了。   也许在有琴珈天看来,百里然枫的动作每一下都是游刃有余,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这一套身法是他练了好久才到现在这个地步,师傅清楚得很他并不是什么练武的料,很容易可以掌握技巧可是力量却明显不足,可大概和他的早产脱不了干系,从小身体底子就有些虚,调理了这么多年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时间如果拖长,自己也不会是有利的那个,所以速战速决的方式更适合他或者他们两个。   有琴珈天感觉到百里然枫的速度明显加快,而且从一开始的防守增添了攻击,每一次手起刀落的位置都瞄准的是他的要害,本来他还想过若是百里然枫用了什么邪术来操控这一场比武,他应该怎么应对,不过现在看来,公平也是他想要的元素。   两个人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都不再是之前的整洁,而显得有些狼狈,他们在与对方较量的同时也在和自己较劲,不能输给自己才会不输给敌人,可是当百里然枫的剑险险划过有琴珈天的喉咙的时候,万俟凉看得心惊胆战,恨不得马上冲出去。   百里然枫越战越勇,他的伤口愈合的速度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比拟的,首批受伤的位置现在只能看到一条伤疤,而有琴珈天现在的样子又像是受刑之后满身是血的模样,万俟凉不愿意回忆起当时有琴珈天的样子,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无疑是在加强她的记忆。   有琴珈天的脸色渐渐苍白,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他无法像百里然枫那样伤口可以自动愈合,但是对他来说这一场战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他看向万俟凉,她眼中的焦急只为了自己,他要的只有她以后的日子里全部都是自己。   “还要再继续下去吗?”一个合格的对手同样要懂得尊重自己的对手,有琴珈天的情况百里然枫了解,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就只能以死来祭奠他的爱情了。   “你怕了?”有琴珈天趁这个空当缓了几口气,他已经麻木了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可是心口那个位置如针扎般的难受却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现在的状况对他究竟有多么不利,如果不能再快一点地速战速决,持久战耗费的就真的是他的生命力了。   “怕?我为什么要怕?你已命不久矣,我又何须害怕?”百里然枫不屑于有琴珈天的逞强,他看到万俟凉焦急地看向他们这里,结局已经注定,在很久之前。   “废话少说!”有琴珈天动作加快了一个档次地冲向百里然枫,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挥舞,夹杂着自己的内力,实实地与百里然枫相碰。   百里然枫倒退了几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快速地转到有琴珈天的身后,一掌拍向有琴珈天的后背,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万俟凉想要开口却又被自己硬生生地给忍了回去,手指甲嵌在肉里都不觉得疼痛,鲜血低落在地面上,万俟凉发现一直挡住她的禁制突然之间不见了,这是不是在提醒她什么?   “认输吧,你不可能赢过我。”百里然枫那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再加上有琴珈天之前就已经受伤,这一掌带来的后果虽然不至于心脉俱碎却是心脉俱损,如果没有好好调养,还是注定了一命呜呼。   从心头传来的灼热感和疼痛让有琴珈天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惨白,可是浑身上下散发的霸气没有丝毫地损害,他站起身,对着百里然枫说道,“不死不休。”   万俟凉听到有琴珈天这样说就感觉到了不妙,她看到他依旧不顾自己死活地冲向百里然枫,鲜血不停地在滴落,她该为他这样不畏生死的勇气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吗?   “不自量力。”百里然枫的身体素质早早就经过了改造,全盛状态时的有琴珈天也只不过能够和他打个平手,现在这样身受重伤的他是无法与他抗衡的,可惜他还没有正确地认识到这一点。   有琴珈天行动的同时,万俟凉也在移动,可还是晚了一步,有琴珈天的最后一击全数被百里然枫破解,眼看着百里然枫的剑就要不偏不倚地刺向有琴珈天的胸口,万俟凉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疼痛,原来还是赶上了,幸好还是赶上了……   猩红的血液顺着万俟凉的嘴角慢慢流淌了下来,好讨厌这股味道,可是却怎么都逃脱不掉。   万俟凉靠在有琴珈天的身上,“我是不是出现得很及时?”   有琴珈天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百里然枫的剑还插在她的胸口,一剑穿心,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看起来像是一朵绽放得无比鲜艳的花。   百里然枫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该不该把剑拔出来,愣在那里看着万俟凉,眼中流露出很是复杂的情绪,他该想到她会这样做,只是不敢肯定她真得会这样做。   万俟凉感觉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呆呆地看着有琴珈天,好像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可是不知道讨厌的奈何桥和孟婆会不会让她此刻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   “我带你回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有琴珈天想要抱起万俟凉,却无法相信自己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手臂好像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   万俟凉苦笑了一声,“我最近又胖了吗?”万俟凉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结果摸到的却是流出的鲜血,这样夺目的颜色在此时看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碍眼。   “没有,没有,你一直都是最美的。”有琴珈天想要抹掉万俟凉脸上的血迹,可是却帮了倒忙,夹杂着自己血迹一同跑到了万俟凉的脸上,看起来像是一只小花猫。   万俟凉用力握住有琴珈天的手,“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最美的吗?”虚弱的声音传到有琴珈天的耳朵,他在不停地点头,那一刻竟然有种按捺不住要哭的泪水。   “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节哀顺变   万俟凉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虚弱的一天,自嘲地笑了笑,有琴珈天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好像受伤更重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百里然枫看到自己的佩剑插在万俟凉的胸口,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肯定的是他现在的心情比有琴珈天更加难过,他几乎亲手断送了心爱之人的生命,那把剑上有加持的诅咒,即便是他都无法消除这样的效果,也就是说万俟凉,必死无疑。   “没有为什么,身体总是要比语言更加诚实。”她无法忍受有琴珈天在她的面前被杀死,那全身的伤已经让她不忍再去看,若是他死了,她必定不会独活,曾经以为殉情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但到如今才明白那需要什么样子的一种勇气。   “为了他,值得吗?”   “我爱他,什么都值得。”花言巧语不是万俟凉的长项,可是她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再不说就真得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的一只手抚上有琴珈天的脸庞,掌心的冰冷和面颊的温度形成强烈的对比,为他挡剑的那一刻,她真得什么都没有想,只要他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呵呵……”事到如今,百里然枫已经无话可说,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眼看着万俟凉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竟不敢再去直视她的脸庞,从来都没有过的罪恶感一下子全部都袭上心头,他仿佛还看到澹台璃临死的那一刻。   “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万俟凉不知道人在临死前说什么可以让关心她的人心情好一些,可是看有琴珈天的样子,她的不舍不会比他的少,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好像生怕眨眼的工夫她就不见了一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体所有的能力渐渐化为了虚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原本倚靠在有琴珈天胸前的重量在慢慢变轻,那一刻万俟凉从有琴珈天的眼中看出来恐惧,他在害怕,害怕她的离去,她亦害怕离开他的身边。   “不!”有琴珈天一声怒吼,全部的情绪在一声中表达得淋漓尽致,嘶哑的嗓音诉说着也许还未来得及的深情,眼睁睁地看着万俟凉在他的怀里消失无踪,他该感谢上天的残忍连她的尸身都吝啬于他吗?   有琴珈天一直维持着刚才抱着万俟凉的姿势,想着万俟凉还在他的怀里,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的重量,他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万俟凉是真得离开了。   就在万俟凉消失的同时,百里然枫也选择了不见,没有再去对有琴珈天落井下石,他现在更想要做的是能不能凭借她的能力把万俟凉也变成之前澹台璃的样子,可是诅咒的力量不可小觑,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试一试。   影夜他们一直等在有琴珈天消失的原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在他们全部都绝望的时候,有琴珈天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不过全身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   “教主,夫人她……”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没想要这一开口,有琴珈天的手直接就扼住了他的喉咙,幸好他现在身受重伤,力气不足以把他怎么样。   “凉儿…死了…”有琴珈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说出这四个字的,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无论如何都补不回来了。   魍和魉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甚至完全接受不了,还想要再问的时候被影夜给拦住,他们才清醒过来,有琴教主对阁主的死才是最难以接受的,想想曾经那样风华绝代的两个人,一死一伤,这究竟以为着什么。   影夜和影涟把有琴珈天搀扶了回去,一路上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魍和魉对视了好几眼,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可是要他们相信阁主的死讯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事情,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尽管在这之前他们曾经想到过这一点,可事情真得发生的那一刻,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   有琴珈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还停留在万俟凉死去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充满着温暖,可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冰冷,无论他怎么样把热度传给她,她都好像接收不了的样子,是在埋怨他没有好好保护她吗?有琴珈天从未想过她和他的天人永隔会是这样的场景,也许是等到他们变成老婆婆和老爷爷的时候才会考虑生死的问题,可是现在,在他还没有准备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发生,他该怎么做才可以让时光倒退回到最平静的那一段日子?   有琴珈天沉浸在失去万俟凉的痛苦中,百里然枫却直接去了风一扬所在的那个洞穴中,若是有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东西存在,那么就一定是在这里,可是他把这里全部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甚至关于那把剑上的诅咒都是个未解之谜,师傅在把剑交给他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让这把剑见了鲜血,那么诅咒就永远都不会停止的那一天,他本想用在有琴珈天身上的东西,却直接断送了万俟凉的生命,可是他从未想过的失误。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万俟凉的场景,似乎天底下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够来形容她,他们的相见、相识甚至相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可是同样在计划之中的有琴珈天却是整个计划的难题,有琴珈天的那一桩婚事也和他有关系,像万俟凉那样刚烈的性格应该是无法容忍有琴珈天的三心二意,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步骤走,于是一步步计划下来,现在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初衷。   同为一个师傅的弟子,百里然枫在更多的时候是羡慕和嫉妒万俟凉的,因为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可以什么都不知道,而依旧是师傅最看重的那个人,而他,尽管师傅对他也好,可是越多的期望就会带来越大的压力,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师傅的苛责,因为这一切在他选择这条路的时候都被告知得明明白白,他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权利。   “你在找什么?”万俟凉的死讯风一清还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里是哥哥的清静之地,刚才他看到百里然枫急匆匆地进了这里,却迟迟都没有出来,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师叔,我在找东西。”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也许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展,不过百里然枫实在无法把罪责归结到风一清的身上,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证明了他才是罪魁祸首,剩下的人不过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罢了。   “我不希望你来打扰哥哥,快点出去。”风一清本来就不满意百里然枫把哥哥安置在这里,即便是哥哥的尸体也不应该呆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是百里然枫却能够说出各种理由来让他妥协这里是最适合哥哥的地方。   “我只是想来见见师傅,师叔难道连这点都不让吗?”百里然枫没有心情和风一清说东说西,他现在迫切想要找到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心里实在烦躁得很,风一清不该选择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哥哥。”风一清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一点小矛盾都可能引出他的火气来,可是现在这个当口,百里然枫明摆着没有相让的意思,他若是看得明白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师叔,除却这层身份,你似乎忘记了你应该要听我的才对。”风一扬对百里然枫有养育之恩,可是风一清并没有,若不是看在已故的风一扬的面子上,百里然枫或许会选择更早的时候除去这个祸害。   “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哥哥器重你的面子上,哪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风一清对百里然枫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在他看来,百里然枫分明就是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还多亏自己的帮忙他才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竟然现在还要让他听他的,真是反了他了。   “若是师叔执意不肯的话,休怪我得罪了。”风一清以为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但实际上在百里然枫看来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倚老卖老倒是他的强项之一,总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下可好,正好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来验证一下这把剑的诅咒究竟会带来什么。   风一清没有想到百里然枫真得敢动手,一时不备地着了他的道,狼狈地躲闪于他的剑下,这要是传出去可要毁了他的一世英名,更关键的是他明显地能够感觉到百里然枫是真得想要杀了他。而百里然枫自然下手没有任何留情,也许他早该清除了这个祸害,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渐渐风一清觉得不支,无论是从体力上还是从身法上百里然枫都更胜一筹,他心中的不平等更甚。他与哥哥每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每一次见面几乎都有当时还是小鬼的百里然枫在,他想要找哥哥切磋武功的时候,百里然枫就被哥哥安置在旁边看他们的打斗,那几年风一清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如今百里然枫已经出落得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可是哥哥却撒手人寰,这样大的反差让他无法接受,选择留在百里然枫的身边也是想要知道哥哥的死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可惜现在他也要死在他的剑下。   百转千回,百里然枫可没有想过这么多的可能,风一清如果是他路上的绊脚石,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剔除掉他,即便拥有那张和师傅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也无所谓彻底的抹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师徒相见   风一清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他看不起的人打败,胸口的剑刺进又拔出,过程快得他都没有看清,只能靠着那里的疼痛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在发生。   百里然枫冷冷地看着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风一清,或许他不应该选择这个地方去做这样血腥的事情,打扰了师傅的清净,可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眼看着风一清一点一点地失去生命的气息,直到他的眼前只剩下他的尸体,他却并没有像万俟凉那样的消失,这算是在百里然枫意料之中的事,果然只有万俟凉一个人不正常吗?   万俟凉在自己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感觉到的是这一次自己真得躲不过去了,也许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生的羁绊,所以万俟凉在最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希望自己不要死得那么快,结果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虽然合上了眼睛,可意识却清醒得很。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又变成了一片白色,让她以为又回去了百里然枫的那个地方,不过这里似乎并不存在有盲目信仰的群众,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万俟凉发现自己的移动完全属于脚不沾地的类型,飘过来亦飘过去,虽然这样的行进方式很省力,可是也是在很直接地告诉她,她已经死了吧?   万俟凉不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多久,这里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禁制的样子,可是她已经飘了很久也没有能够出去的意思,难道她就要在这里一直飘着?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主意。   “凉丫头,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突然的声音吓了万俟凉一跳,她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师傅……”万俟凉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尽管她和师傅已经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但是他的声音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尤其在这种没有外界干扰的时候。   “凉丫头,静下心来。”   万俟凉承认自己一直佯装着镇定,没想到会被师傅一眼就看出来,她也想要静下心,可是接二连三的困境已经打乱了属于她的节奏,她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   而静下心的好处就是眼前的一片白色不见了,换来的是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含笑地看着她。万俟凉发觉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就算不是活生生的师傅,至少也要比冷冰冰的尸体更让万俟凉觉得惊喜,没想到自己死了之后倒可以和师傅真正地相见。   “凉丫头,你太让我失望了。”风一扬足足地叹了一口气,万俟凉能够听出来其中的真实性,她不禁低下了头,何止师傅对自己失望,就连自己也失望透顶,自己竟然无能到了这般田地。   “徒儿不孝,让师傅失望了。”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你不必太过自责。”风一扬难得这样严肃,想当初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只感觉轻松和一些不舍,他还没有看到自己两个徒儿真正地独当一面,所以才会留下这一缕残魂以防万一,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   自责的情绪一直都在万俟凉的胸腔中蔓延,她的自恃过高终于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想想自己接任迷迭阁之后的所作所为,师傅的一世英名都可能因为她而蒙了羞,这叫她怎么能够不自责?   “师傅,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万俟凉看到风一扬,下意识地想到事情是不是没有她认为得那样糟糕,可是如果还是一味地依赖师傅,那么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尽管现在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东西了。   “我在等你,也是在等他。”成为了一缕残魂的风一扬无法像之前那样具备占卜的能力,自然不知道究竟先出现在这里的会是万俟凉还是百里然枫,他是希望他们都不会出现的,毕竟都是他心爱的徒弟,一个有事还是因为另一个的时候,他们恐怕都不会知道他这个做师傅的心情。   “师傅等我或者是他,是为了什么吗?”   “料到你们也许会自相残杀。”百里然枫的作为他看在眼里,很多的事情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但是他既然把使命交到了他的手里,他就相信他一定能比自己做得更好,直到万俟凉和他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他才想到自己曾经留下的漏洞,如果他让这两个人早一点相识的话,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万俟凉不知道自相残杀这个词用在她和百里然枫的身上算不算准确,也许在师傅看来他们是同门的师姐弟,发生的不愉快自然算是内部矛盾,但同时她也知道的是,百里然枫并没有真心想要除掉她,可是对有琴珈天却是绝对的死手,这不是她能够容忍的事情。   “师傅,我想知道关于百里然枫的所有事情。”万俟凉开口道,现在知己知彼虽然没有了什么用处,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百里然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也说不定。   “说来话长,为师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小孩子……”风一扬回忆的口吻带着怀念,万俟凉能够想象他们师徒二人的情谊未必少于她和师傅的,至少在百里然枫还未踏进这个社会的时候,师傅曾是他的全部。   风一扬倒真的是把百里然枫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让万俟凉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会是元唐先帝的私生子,虽然私生子的身份并不怎么光彩,但是在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百里然枫是个不折不扣的皇子,和有琴珈天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兄弟之间的打斗大可以被称作是自相残杀,而且按照师傅话里的意思,百里然枫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万俟凉无法想象他在面对先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也许这也是他现在有些病态的根本原因。   父亲的遗弃、母亲的早逝,百里然枫的人生之路在前半段刚开始的时候可谓不是一般的坎坷,之后被师傅收养,生活才渐渐变得好一些。而且他本身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师傅所会的东西他掌握了十之八九,更有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在为他保驾护航,也就是说百里然枫应该看起来比表面更加深不可测才对。   “师傅,我很想知道你交给他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对于百里然枫的危险,万俟凉现在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于是便想要知道得更多。   “这世间异物横生,总要有人去克制它们才行。”风一扬从来不后悔自己生在了风氏一族,这代表着他的一生都将为自己的使命而做出贡献,远比每天只知道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强多了。   “可是这些异物的出现都是在师傅离开之后,每一次受难的更不下百人。”   风一扬听到万俟凉这么说不禁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无法离开这里,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百里然枫的做法是他不同意的,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引出那些恶魔,每一次牺牲的那些人都不出意外地成为了他的傀儡,他需要这样信仰的力量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与他之前的做法完全不同。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经阻止不了那么多了。”风一扬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本来风氏一族的存在是要为百姓带来幸福和和谐的,可是百里然枫的野心显然要大过自己,小小的成就感无法满足他庞大的需求,若是这天下全部都陷入一片血雨腥风,到时候他的出现才会更大规模地救苦救难。   “师傅知道百里然枫想要做什么吗?”看师傅的样子,他也未必有任何的办法,毕竟她们现在已经是这副形态,还有什么资本去和百里然枫叫板,更何况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百里然枫的错。   “他恐怕想要做的不仅仅是完全我交予他的使命,他的目标更是看准了整个天下。”风一扬没有觉得自己的眼光出了什么差错,巨大的利益面前是个人就会心动,也许百里然枫的心动比其他人的不轨要好上太多,更何况他的本性并不坏,他有时候还能够回想起当年他遇见他是那副怯生生的表情。   天下?百里然枫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难道不怕贪多了嚼不烂吗,还是说他真得有更完美的计划来让全天下都臣服?再说了,如果百里然枫真得对那个位置向往不已的话,大可以采用正当的手段把位置夺过来,毕竟这样优秀的男子是先帝的亲生儿子,若是当时他真得有所坦白的话,恐怕赫连云谦根本没有资格碰下那个位置,不过百里然枫并没有那样做,现在想来,他要的也许真的是全天下,可是想要看到的不是全天下的繁华,而是全天下的破败与尘埃……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振旗鼓   不得不说,百里然枫的心态万俟凉也曾经出现过,对于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着一种破坏的欲望,甚至有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克制不住这种欲望。可是百里然枫的做法未免太极端了些,无辜的人太多,但是在自己眼里无辜的人又会不会是真得无辜呢?   “凉丫头,你的心乱了。”风一扬在见到还是孩童时期的万俟凉就觉得十分有眼缘,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把她拐成自己的徒弟,可是渐渐地相处下来才发现这孩子的内心远比表面看起来要脆弱得多,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却一味地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面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难道不会很恐怖吗?   心吗?万俟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不会跳动了,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怎么样还会有心,心又怎么会乱呢?   “不要怀疑自己。”风一扬适时地出声,让万俟凉陷入了一个更加难解的境地,怀疑自己?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自己,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可是这世上永远都不会有后悔药的存在,她需要的也不是那样的东西,否则只会让她记不住教训,而且很久以前,万俟凉就知道她没有选择后悔的权利,明明都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不过是在承认自己人生的一大败笔,说实话,要她承认这点是件更加难过的事情。   “师傅,我应该怎么做才好?”万俟凉的声音充满了迷茫,这条路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在走,甚至她都不知道师傅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和百里然枫相处的时候应该多于自己吧?与其说这是种嫉妒,倒不如说是她的示弱。   “看清自己的心。”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万俟凉不知道从何开始参悟,自己的心就在那里,自己成长了这么多年,她经受打击的能力应该超出自己的预算才对,谁知道竟然会那样脆弱,倒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风一扬说完这句话便消失无踪,周围又变回了一片白色,这是在给她留有一个足够的空间来看清楚自己的心吗?无奈之下,万俟凉只好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顺利得让她都不相信,原来没有经历过挫折就是这个样子,那那一次她被那个已经记不清姓名的女人毁容甚至坠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现在的迷惘呢?明明都是死,为什么这一次就是这样的不舍甚至不甘心呢?   万俟凉的脑海中闪过有琴珈天的脸庞,这是原因还是诱因呢?他们之前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甚至太过亲密的接触都没有,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各忙各的,相处的时间用来讨论怎么去面对共同的困境,真正联络感情的时候又有多少?是不是少得可怜,可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反倒是珈天总是在时不时地暗示他的不满。自己是吃准了珈天不会离开自己的吧?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不怎么去顾虑他的感受,现在真得好像见到他啊。   而被思念着的有琴珈天已经三天三夜都没有出过房门,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房间外面的影夜和影涟都很担心他的身体,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去,只能每天都在门外风雨无阻地等。   有琴珈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万俟凉临死之前的场景,她那样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自责也无济于事,万俟凉的死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会出现什么奇迹让她再回到他的身边?转念间,有琴珈天又想到这会不会是百里然枫搞的鬼,也许万俟凉还没有死,只是又被他囚禁了起来,就像是当年的澹台璃一样,这样想来,他觉得未必没有一丁点希望。   但是如果真的是百里然枫这样大费周章地在做这件事,有琴珈天觉得想要再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几次都是他主动现身,那么他不出现的时候他要怎么找回他的女人?   有琴珈天不禁埋怨自己这三天都沉浸在失去万俟凉的悲痛中,如果万俟凉真得还活着的话,他岂不是错过了救她最好的时机,他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的话可能就真得来不及了。   影夜和影涟看到突然打开的房门下意识地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自家教主脸色苍白地走出来,赶忙走过去扶着他,他们还从未见过有琴珈天这个样子。   “教主,您……”影夜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其实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还好教主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事,派人去找百里然枫,就算把整个株州翻过来也要找到他。”有琴珈天咳嗽了两声,三天都没有喝水的嗓子说起话来异常的沙哑,影涟听到之后,还是先去给有琴珈天准备了一些膳食,以免教主会支撑不下去。   有琴珈天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肴,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随意倒下去的资格,凉儿还在等着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就这样逼迫着自己,总算是吃了点东西,只是如同嚼蜡一般,没有任何的味道,但至少压住了胃里的不适感。   影夜和影涟自然是心疼自家教主的,没有经历过情爱的他们不懂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却始终无法相守,这对旁观者来说最多发出一声叹息,可是对当事人来讲确实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万俟凉依旧在试图看清自己的心,她知道师傅口中的看清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明白她现在想要什么,而她也不应该让师傅失望才对,万俟凉这样想着,眼前的白色突然幻化出了色彩,让她竟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是自己还没有遇见师傅之前,差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每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起来无忧无虑,可是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口的那某身影,她知道自己早熟,可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也忘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了白清颜对她的不在意,而她却期待着自己的活跃可以换来她的回眸,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傻还是天真,就算是到死那一刻,白清颜的眼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为什么她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还会有心酸的成分在里面?   白清颜是他的母亲,这点毋庸置疑,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的也是她,她不知道她在怀着她的时候有没有期待她的到来,可是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却几乎没有她的参与,毕竟人和人所追求的不同,她期待了一辈子甚至祈求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希望能够留在万俟胜的身边,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   那么自己的执念又在哪里呢?万俟凉仔细地想了想,她不是无欲无求,只是觉得太多的事情没必要在意,虽然知道幕后黑手是百里然枫的时候她愤怒过,但是转念一想,人各有志,总不能因为自己是被害的那个而觉得对方十恶不赦,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掉一个她,可能还是为天下除去了一个祸害,可是这不代表百里然枫可以随意取走她的性命。她想要活,这就是此刻她的执念。   眼前的场景又变了,这似乎是百里然枫的小时候,单薄的身体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这竟然会是百里然枫,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不过师傅为什么要让她看这个?   百里然枫的修行课程要比自己辛苦得多,咬牙坚持下来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他付出的汗水要比自己多得多,万俟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本来快要清明的思绪一下子又堵塞不同了。   “师傅,百里然枫害我是事实,难道你是希望我原谅他吗?”万俟凉不明白。   “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为师曾经以为他会很坚强地成长下去,却没想到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和对这世间的憎恨。”风一扬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百里然枫现在的样子和他脱不了干系,作为师傅的他没有教导好徒弟,这是多么失败的一件事情,甚至还连累了那么多人。   “师傅,做错事就要去承担,我不会评判百里然枫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丧生在他手中的亡魂一定不希望他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而我,说实话,也自私地想要从他身上把珈天的那笔帐讨回来。”万俟凉知道师傅并不是在为百里然枫说话,否则在他们师徒刚见面的时候师傅就应该表明目的,而不是磨蹭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师傅心里也是矛盾的吧,如果百里然枫一定要死,他绝对是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   “凉丫头,可是答应我这个老头子一件事吗?”   “师傅请说。”万俟凉隐隐猜到会是为了谁,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留他一条命,就将他封印在这里吧。”风一扬拿出一个小匣子交到万俟凉的手里,“这是上古时期的一件宝物,把一个将死之人的魂魄留存在这里,千年之后他便能够重生,这是我唯一能够弥补他的了。”   风一清知道自己是不会有千年之后,至于到时候百里然枫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已经管不了也看不到了,一切便就都随他去吧。   万俟凉接过匣子,“徒儿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万俟凉握紧手中的匣子,也许这对百里然枫来说会是最好的结局,千年之后,他们都已不在,恩怨便足够一笔勾销了。   “去吧,回去吧。”风一扬大手一挥,万俟凉瞬间便没有了知觉……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夜缠绵   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万俟凉似乎看到了师傅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浅,但是她确定她消失在师傅眼前的时候,师傅是否也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万俟凉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精力充沛,体内似乎存在着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和自己本身的内力并不发生任何的冲突,这让万俟凉觉得很奇怪,并且有一种预感,这力量的来历和师傅脱不了干系,只是她现在无法去找他验证,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回到有琴珈天的身边。   同样也在想办法的百里然枫呆在山洞里却一无所获,心急之余,无意中看到了棺中风一扬尸体的变化,棺材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一旦关闭就没有方法再次打开,于是百里然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一扬的尸体从脚开始变成白色的粉末,直到棺材里最后只剩下一层类似于骨灰的东西。   事有蹊跷,百里然枫没有轻举妄动,这两年的时间里,风一扬都好好地躺在那里,为什么万俟凉一出事,他便也消失了,而且他刚才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一股力量的波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种种情况叠加起来,百里然枫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山洞。   万俟凉想要找到有琴珈天是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可是当她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做了一件让她实在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琴珈天哭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万俟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三步化作两步地来到面前,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她也有过,却未曾想对有琴珈天的影响却是如此巨大。   有琴珈天尽管心里一直残留着希望,可是却不敢相信万俟凉真得会在完完整整地站在他的面前,从她‘死’后那地狱般的日子,他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她对他的重要性,她早就应该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万俟凉感受着有琴珈天的拥抱的力度,大得快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的离去而害怕到这样的程度,在她同样紧紧回抱住他的那一刻,她发现这几天的时间里有琴珈天已经消瘦得只剩下支撑着身体的骨头,抱着都感觉到硌手。还有他眉眼间的憔悴,都让她心疼不已,她该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让有琴珈天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有琴珈天微微松开了万俟凉,低头便吻上了他思念已久的娇唇,浅尝辄止已经满足不了有琴珈天渴望佳人的心。微冷的舌突然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万俟凉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左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两个人之前的缝隙继续减小,万俟凉随着有琴珈天的节奏,沉醉在这温暖炽热的悸动中。   男人的体力在这方面有天生的优势,万俟凉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的时候,有琴珈天却显得更加神清气爽,但是考虑到万俟凉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有琴珈天还是好心地放过了她。   娇艳的红唇有些微微肿胀的痕迹,万俟凉还没来得及抱怨有琴珈天太过用力,就看到他眼中还没有消退的欲望,两个人嘴角牵扯出来的银丝显得更加迷乱。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话,但是却不显得尴尬,万俟凉很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有琴珈天的怀里,慢慢地诉说着她遇到师傅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风一扬,但是肯定的是她到现在对风氏一族的情况依旧知之甚少,也许有机会的话她可以再去问问风一清,只是她不知道风一清不会再有任何开口的机会了。   万俟凉归来的消息除却有琴珈天之后,最高兴的便是魍和魉两个人了,自从迷迭阁交到万俟凉的手里,他们两个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依旧不离不弃,与其说现在还是属下和主子的关系,倒不如说万俟凉早把他们看成了是一家人,看着他们也不太好的状态,她心里觉得一阵愧疚,毕竟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   魉和魍当然不会有任何怪罪万俟凉的情绪,在他们开来,阁主只要能够回来就已经是万幸,虽然相处的时间准确来说并不是很长,不过他们是真心真意地在追随这万俟凉,自然打从心底里把万俟凉看着最重要的主子。   刚刚回来,万俟凉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去想,晚饭过后,她便直接回了房间。她前脚踏进,有琴珈天后脚就跟了进来,两个人对立地站着,眼中包含了太多负责的情绪,让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   有琴珈天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一把揽过万俟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急促起来,回想起下午的时候男人落泪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像有琴珈天这样的男人会哭,哪怕只是那几秒钟的时间留给万俟凉的震撼都足够让她心疼还有愉悦,他是高兴她回来的,不是吗?他也没有在初见的时候就问这问那,而是选择了给予她最温暖的拥抱。   万俟凉从有琴珈天的怀中探出头来,从他眼中映射出来的自己一脸认真的模样,她闭上眼睛,慢慢地靠近有琴珈天,四唇相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不算明显的颤抖。   这种事情的主动权怎么可以交到女人的手上?有琴珈天轻而易举地从被动变成了主动,而这个吻也渐渐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房间里的温度在急剧上升,万俟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拐到床上来的。   有琴珈天肆意地加深这个吻,汲取着她口中的蜜津,以舌尖挑弄这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香舌陪他一起嬉戏。一只大手更是不老实地探进了她的衣摆,柔若无骨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坏心地一处一处地搜寻着她的敏感点。   万俟凉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有琴珈天的手就像是一团火,被他碰触的地方都要被灼伤了一样,带着麻麻的感觉,追寻着下一步可能的愉悦。   “我想要你。”有琴珈天此刻已经无法再停下来,他的唇移到她的脸颊旁,轻咬住她小巧粉嫩的耳垂,在耳旁不紧不慢地吹着气。   万俟凉的眼眸中氤氲着水雾,粉红色的脸颊像是多&汁的蜜&桃,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有琴珈天,不甘示弱地快速地在他的耳朵上咬下一口,以示惩罚,却没有拒绝。   有琴珈天的大手利落地除去两个人的衣裳,万俟凉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裸体,曾经调戏过他的勇气在此刻全部都蒸发掉了,脸颊更是变得通红,看在有琴珈天的眼里完完全全变成了一道诱人的美食。   他的唇从粉嫩的耳垂移到纤细的脖颈,细细地啃咬住专属于他的痕迹,灵活的手指停留在她的丰盈处,指尖扫过敏感突起的红莓,听着她加速的喘息,受不了她媚眼如丝的蛊惑。   万俟凉感觉全身都变得很奇怪,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额头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是却想要得更多。   “啊……”万俟凉挺直着身体,有琴珈天似乎对她的丰盈情有独钟,一手把玩着还不够,忍不住以唇轻轻覆上小小的红莓,舌尖在上面打滚。   有琴珈天满意地看着万俟凉为他而迷醉,抬起头不想要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尤其是看到她嗔怒地等着她,更是感觉身体里的火焰快要到临界的阶段,全数地爆发出来,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轻率,她的第一次他要给她的快乐可不仅仅局限于此。   万俟凉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那样一本正经的人会像现在一样目露邪魅地看着她,好像不把她吃掉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她的挣扎被他牢牢地锁在身下,他的手抚过她的身体,一直来到最私密的地方,似乎不想要离开的样子。   弯曲的指节触碰着万俟凉最敏感的部位,来来回回地抚弄她最柔软的的细缝。万俟凉不知道该怎样摆脱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味地扭动身体只能让一直伴随着的燥热感愈发强烈,可是有琴珈天却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加的舒服。   他突然从她的身上起来,转而跪坐在她的面前,分开她的玉腿,感觉到她的抗拒和羞涩,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   “不…不要…”万俟凉没有想到有琴珈天会做出这样的事,夹&紧的双腿却更加把他固定在腿间。   有琴珈天的舌尖顺着那天柔媚的细缝上下游移着,大腿之间的幽兰地带正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画出美丽的花瓣形状,轻压着迷人的花蕊。   “唔……”细碎的呻吟从万俟凉的口中溢出,这样羞人的事情让她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被酥麻的感觉主导着想要索取得更多,花穴中渐渐沁出香甜的花蜜,他的口离开了那处,却用指尖缓慢地探进。   长指牵扯着银丝,指腹带着透明的花蜜,发出阵阵情爱的味道,有琴珈天故意地把手指放到万俟凉的眼前,让她的羞耻心立马呈现得淋漓尽致,紧闭着眼睛,心跳更加得快速起来。   有琴珈天的恶作剧得到了还算满意的效果,他把万俟凉的双腿分得更开,他的硕大在她的花穴外头磨蹭了几下,轻轻地挤入进去,饥渴的花口渐渐吸入他的昂长。   “痛……”她的娇小还无法适应他的硕大,每推进一点,她的疼痛就越强烈一分,有琴珈天强忍住自己的欲望,停下了动作,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气息有安抚她的作用。   “很快…很快就不痛了…”有琴珈天不舍万俟凉的痛苦,可是箭在弦上,他只能狠下心,以最快的速度冲破那一层屏障,毫无意外地听到了万俟凉痛苦的呻吟,眼角甚至留下了眼泪。   她以前只是听说女人的第一次会痛,可是却没有想到会痛到这种地步,推搡着有琴珈天想要他从自己的身体里出去,可是却几乎没有半分的力量,她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适应他的硕大和节奏,疼痛感消失的同时换来了另一种不适感,酥麻的感觉伴随着空虚,让她自己还是找寻合适的方式。   有琴珈天知道自己缓慢的动作已经满足不了身下的可人儿,看着她迷醉的神情,他只好更加卖力地挺动着腰际,猛烈地带给她极致的欢愉。   万俟凉的指甲在有琴珈天的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可是这丁点的疼痛无疑是在彼此之间增加应有的情趣。万俟凉呼唤着有琴珈天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刻进自己的灵魂之中,而身体也是更加地靠近有琴珈天,感受着他为她带来的求爱仪式。   满室的春光让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之中,闪烁的星辰作为祝贺之礼,今夜注定了会是一夜无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战之前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有琴珈天就睁开了眼睛,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再次醒来,他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应。   怀里的人儿还在安静地睡着,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让有琴珈天不禁有些懊恼,初尝人事的她真得是累坏了,身上的青紫痕迹正是他不折不扣的罪证,不过她是他的了,这样的事实让有琴珈天很满足。   万俟凉本来也不是什么赖床的人,有琴珈天醒后不久她也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酸痛,像散了架一样,以前练功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果然应该让他一直禁欲下去的。   “有哪里不舒服吗?”有琴珈天轻轻地抚过挡在万俟凉额前的碎发,语气更是温柔得要溺死人。   万俟凉赌气地一扭头,为什么这个家伙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只有自己难受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公平,所以干脆就不理他算了。   万俟凉这样小女生的举动看在有琴珈天的眼里觉得异常可爱,“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要不然下一次还不舒服怎么办?”   万俟凉听完有琴珈天这样无赖的话,脸‘唰’一下就红了,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有琴珈天一眼,“你很得意是不是?”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当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有琴珈天很识相地没有再答话,而是用了更具有表现力的方式,直接吻上了万俟凉的双唇,微凉与火热触碰的瞬间,有琴珈天不禁又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不知道节制的男人,万俟凉在反抗的时候不小心顶到了一个位置,想起到现在还没有缓解的疼痛,万俟凉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吻上面。   有琴珈天对于万俟凉的学乖也能想到点原因,他虽然有那样的冲动,但是碍于万俟凉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又怎么可能再肆意妄为,这下万俟凉是真得冤枉他了。   “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吻结束,有琴珈天很喜欢万俟凉红润的脸色,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万俟凉不太想要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有琴珈天,怎么变了这么多?之前还是一副很深沉的模样,现在看起来无赖的成分占据了好大的一部分,她可不可以后悔啊?   “哪里都不舒服。”本来身上就酸痛得厉害,万俟凉这回可没有不说话。   “我去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过后能舒服一些。”有琴珈天心疼地在万俟凉额间印下一吻,然后就很自然地在万俟凉的面前穿起了衣服。   虽说他们之前也有同床共枕的经历,不过赤身裸体还是第一次,多少有些窘迫的万俟凉还是装作很大方地欣赏了一下有琴珈天健硕的身材,只是背后的抓恒让她觉得更加不好意思而已,貌似是自己的杰作。   “等我一下,你先不要下床。”如今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有琴珈天的一切行为在他自己看来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怪罪自己,本来想要把这样重要的日子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可是昨天他真得忍不住,他害怕转眼间万俟凉又会消失不见,所以才会这样地迫切想要和她融为一体,而且还要了她那么多次,不过看到今天还是很有活力的她,有琴珈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还担心万俟凉醒了之后会责怪他呢。   万俟凉点了点头,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走来走去,用被子包裹好自己赤裸的身体,他们就这样真正在一起了,她还记得他进入到她身体那一刻的满足,她从未后悔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他,若不是他一直都在克制着,可能她的第一次更早就不见了吧。   有琴珈天很快就回来了,房间里又变成了他们两个人,他横抱起躺在床上的万俟凉,被子掀开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洁白床单上的那一抹鲜红,万俟凉害羞地藏在了有琴珈天的怀里   温热的水疏通毛孔,万俟凉感觉舒服极了,真得能够缓解身上的疲劳。头轻轻靠在木桶的边缘,闭着眼睛还可以享受有琴珈天的按摩,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   有琴珈天认命地帮万俟凉按摩,手中嫩滑的肌肤勉勉强强地弥补了一下他没有被允许共浴的想法,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法太好,万俟凉竟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琴珈天帮万俟凉穿上一件里衣,她身上还残留着昨晚欢爱的痕迹,让他差点没有想要再要她一次,只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等到她休息好了之后,他一定要她好好地补偿他。   此时陷入梦乡的万俟凉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多么‘悲惨’,有琴珈天的体力完全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之内,而且就算是在很多年后也依旧如此,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万俟凉回来的消息传进百里然枫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有琴珈天真正的女人,而这件事让百里然枫更加肯定了要除去有琴珈天的决心,他早就知道他得不到万俟凉的心,但是她的人,他势在必得。   有琴珈天知道百里然枫一定还会再来找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选择下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手下,一些外围人物,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的确容易得很,而且这明摆着就是在瓦解有琴珈天的势力。   他们之间的争斗注定了不死不休,即便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缘里的那点联系早就不存在,有琴珈天第一次见到百里然枫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在这样的关系上能够找出解释,更有可能的是那个时候百里然枫已经在肖想万俟凉了。   万俟凉睡醒之后,感觉身上不想早晨那样酸痛,可是有琴珈天却不知所踪,他现在不是应该守在她身边的吗?还有什么事情要比她更加重要?万俟凉几乎一想就想了明白。   看来事情真得需要一个了结,不是她想要息事宁人就可以完全让事情过去的。万俟凉穿戴好,出了房门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魉,看他的表情万俟凉就能够想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珈天去哪里了?”   “有琴教主去赴约了。”   “百里然枫的约?”万俟凉用的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   “哪里?”   “城主府。”   为什么会是那里?城主府明摆着是百里然枫的地盘,“珈天带谁去了?”   “只有有琴教主自己一个人,影夜和影涟在对付百里然枫的手下。”   很好,只是这样的模式也说不上什么公平,万俟凉交代了魉几句,便也赶去了城主府。   现在的株州可以说是一片萧索,甚至在万俟凉看来说成是一座死城也不为过,而且这样的三不管地带若是真正消失了,才是真正的好事。   万俟凉知道他们不会真得在城主府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百里然枫曾经给她用过的那些把戏都不管用了,她现在完全能够感受到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的气息,甚至城主府本来还算豪华的装潢原来只不过是一座废墟,但是森白的骨头的确出现在了曾经是厨房的那个位置,其它的这里似乎没有再留下什么线索。   万俟凉还是选择走进了这座废墟,破旧的砖瓦看起来已经有些时候,而距离她上一次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还不足以让这里老化成这个样子,所以说她当时看到的都是幻觉或是有人希望她看到的场景,她现在只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个谎言。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人,她是不是还是小瞧了百里然枫?她还是快点赶到后山山顶的话,现在他们的气息还是那样浓郁,也就是说两个人暂时都没有事情。   “没想到你会一个人来,你不怕吗?”百里然枫很好心情地和有琴珈天聊上了天,他不想一切都发生得那样快,这也正好给了万俟凉赶过来的时间。   “怕?我为什么要怕?”有琴珈天很想打碎掉百里然枫的笑容,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也不会经历一次失去凉儿的痛苦,还有他的手下,这些帐都要算在百里然枫的头上。   “为什么不怕?你死之后,万俟凉就是我的人了,难道不值得你害怕吗?”   “那样的话只要你死就好了。”有琴珈天一想到到现在百里然枫对凉儿还有那样的念头,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变得越发冰冷,他的女人岂容别人惦记?   “这样有信心?可惜你是赢不了我的。”百里然枫在有琴珈天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万俟凉的气息,这大概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沾染到的一部分,不过这点力量不足以让他畏惧,更不足以来打败他。   “他赢不了,我总可以吧。”万俟凉很庆幸她感到山顶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打嘴仗,而她的出现让这一场类似于决斗的决斗又增加了不少的看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战伊始   不过很可惜,这一场决斗是没有观众的。   万俟凉的出现在两个男人的意料之中,虽然他们都不想要她出现。   “百里然枫,我们之间的账需要好好算一算了。”万俟凉自然是站到有琴珈天的身边,也就是百里然枫的对立面,他们曾经的友谊就像是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也许刚开始的后她还会觉得惋惜,但实际上想开了就足够了。   “你当真要帮他?”百里然枫也知道自己问的不过是废话,可是也总要有人知道回答。   “不是帮他,而是在帮我自己。”他们这样的对话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百里然枫究竟想要求证些什么,难道前几次都不足够给他答案了吗?   百里然枫眼神中的黯淡万俟凉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帮不了也不想帮他,甚至她都不明白他有什么需要黯然的。   有琴珈天把万俟凉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眼睛中充满了对她的担心,以及不想让她插手的意思,她当然看得懂,她的心思和他的几乎所差无几,他不想要她出事的同时,她自然也不希望他有危险,可是为什么一定有危险的就会是他们?   “你想要把她牵扯进来?”   “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正合我意。”百里然枫话音刚落,万俟凉就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了一个范围之外,看来是百里然枫下了一个结界,结界内的两个人无论怎样的打斗都不会涉及到她的身上。   万俟凉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他的体贴,这种时候做一个事不关己的观众,还真是让人坐立难安得很。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相互对视着,似乎谁也没有先动的打算,有琴珈天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能沉得住气,而百里然枫却选择了另一种也许能够分出胜负的方式。   有琴珈天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普通人的范畴,但百里然枫不一样,风一扬教给他的力量绝对不是用来对付花拳绣腿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说继承了风氏一族专有的精神力的百里然枫,在今天选择了如此的对抗。   精神力这东西说有用就有用,说没用就没用,但是如果放在生死关头,能够决定胜负的往往是不被人们在意的精神力。现在几乎没有人会专攻于这一项,体能的建设在大多数人眼里要高过精神的修习,所以说出家的人还是占据总人口的一小部分,因为万俟凉也承认,绝对的武力是能够战胜一切的,可惜这世上没有绝对,只有相对。   万俟凉在看到百里然枫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没有资格前去阻止,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斗,而她作为旁观者只要好好看着就好了,但是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有琴珈天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向自己靠近,不同于内力的抗衡,这一股力量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但好像又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看来百里然枫想到更好的方式来对付他了。   一个人的精神力分先天具备和后天培养,百里然枫和有琴珈天都属于先天有天分的人,可是有琴珈天从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培养,一时间手足无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百里然枫就是要趁这个机会一举击垮有琴珈天。   可是有琴珈天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料,对他来说新奇的事物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那么接下来也要有他的表演才行,譬如说反击之类的话题。   在有琴珈天发现这样的压力是有迹可循的时候,他的反击便也随之开始了,百里然枫的精神力在控制上要高出有琴珈天好几个档次,甚至于他能够很准确地攻击他最脆弱的位置,像是脑袋里的某个组织断掉带来的麻痹性疼痛,让有琴珈天不禁眉头一皱,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百里然枫感觉到有琴珈天的些许反抗,心里自然是有些惊异的,毕竟能够这么快掌握入门的技巧,有琴珈天若是与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一定会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他不能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有琴珈天也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再这方面上占优势,所以还未等百里然枫发出实质性的攻击,他便已经出手,向百里然枫攻去。   也许这样近身的肉搏更适合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凌厉的攻势,谁也没有想要放过谁的意思,倒是真真正正地拼死打上一回,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可是既然是战斗就一定要分出胜负,百里然枫和有琴珈天都是执着于胜利的怪物,每一次攻击都恨不得把对方置之死地。万俟凉作为观众,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给了一方,可是为什么百里然枫还要抽出时间来看看她的表情?   想起师傅对百里然枫的评价,还有师傅交给她的东西,她终究是无法拒绝师傅的请求的,所以说那个匣子她一直随身携带,总要给师傅一个交代才行,否则他会恨死自己的吧。   有琴珈天因为心态的不同,和上一次对决比起来,这一次要进步的多,至少没有让百里然枫耍着玩,只不过要说两个人棋逢对手还是差了点意思,不过很快,有琴珈天从力量型转变成为了技巧型,而这结果更对一副文弱书生形象的百里然枫。   百里然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琴珈天要突然改变战术,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无论他怎么改变,他终究还是他的手下败将。但是很快地,百里然枫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有琴珈天的身法变得灵活起来之后,力量有增无减,似乎是技巧能够带动起他的力量,这的确是出乎了百里然枫的预料。   有琴珈天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垮的人,虽然在万俟凉‘死去’之后的几天里他消沉了很久,但他当时心里想的更多的就是如何为凉儿报仇,把百里然枫碎尸万段,所以真心地研究了一段时间百里然枫的武功。他在这之前是没有见过有人用这样子的方式,但并不代表没有破解之法,他需要的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破解之法,否则他是没有脸面再去见凉儿的。   所以现在很显然,努力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百里然枫因为有琴珈天渐渐游刃有余的打法开始乱了阵脚,一直镇压着有琴珈天的精神力突然出现了漏洞,给了有琴珈天一个很大的可乘之机,有琴珈天自然不会放过。   以同样的方式给予百里然枫压迫,有琴珈天这点学得还是有模有样,哪怕一丁点的效果就会让百里然枫觉得无比难受,毕竟还有心理的挫败感在作祟,百里然枫也许注定了会是失败的那一个。   万俟凉看到百里然枫渐渐处于下风,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情绪,而是在怀疑他会不会还有招数没有使用出来,连师傅都承认的极端性格,难免百里然枫不会抱有同归于尽的想法,而她在那个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吗?   万俟凉的想法没有错,百里然枫的确想了一些特别的招数来对付有琴珈天,可是和他真正打起来的那一刹那,骨子里的好战和嗜血让他突然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方式来赢得战斗,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关于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尊重对手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有琴珈天丝毫没有放松,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数,而且有琴珈天有注意到百里然枫的眼睛开始渐渐变红,出拳的速度和力量也在渐渐上升,看来想要速战速决也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万俟凉站得比较远,当然看不到百里然枫眼睛的变化,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交流她还是一招一式都看在眼里的,果然百里然枫还是有反抗的能力,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他。   百里然枫在嫉妒兴奋的时候眼睛就会充血变成深红色,而现在只是浅红色,证明他现在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可是随着打斗的力量交换逐渐升级,百里然枫眼中的浅红色在一步一步地转变为深红色,这无疑是给了有琴珈天一个更大的麻烦。   “不要躲,难道你害怕了吗?”百里然枫突然发出声音,语调中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嘴角更是噙着一丝笑容,很像是图画本里大人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恶魔。   有琴珈天意识到情况不太妙,百里然枫原本几个习惯性的动作全部都换了样子,身体更是扭曲成了人体很几乎无法达到的极限,但是在对打的时候效果却异常得好,不知道该说他深藏不露还是被激发出了另一个自己。   这样下去的话,实在不适合硬碰硬,有琴珈天躲闪了几下却好像引起了百里然枫的不满,外放的怒气他感受得很是彻底,这下子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好玩了。   万俟凉本来放下的心又跟着悬了起来,师傅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百里然枫还会变成这个样子,果然师傅的护短连自己也要小小地算计在内吗?她早该想到师傅那个性子的人怎么会允许外人来对自己的徒弟造成伤害,而且师傅想要对百里然枫弥补的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自己成为了一个可用的踏板,师傅,你的如意算盘果真是打得很响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生异变   暴走状态下的百里然枫的确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不过万俟凉却发现,百里然枫的力量虽然在增强,但是对于她的禁锢却在减弱,万俟凉好歹也是风一扬的弟子,即便没有学过这样的法术,也略知一二,也就是说给了万俟凉逃走的机会。   百里然枫没有注意到万俟凉这边有什么不对,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眼前的敌人身上,似乎不打倒有琴珈天,他的动作就不会停止下来。   万俟凉并不乐见这样的情形,她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解开百里然枫的禁锢,而他发起的猛烈攻击实施在有琴珈天的身上的时候,她的愤怒在直线上升。   师傅,请恕徒儿不孝,谁让现在倒霉的那个是我的男人。万俟凉向着一个位置拜了拜,算是给风一扬一个交代,再说百里然枫又不会真得死掉,只不过被封印千年而已,可是他的男人要是挂了,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办了。   红眼的百里然枫已经认不出来了万俟凉,对他来说不过是又增加了一个对手,而这正是让他更加兴奋的事情。   万俟凉怎么说也是和百里然枫师出同门,他动作上的破绽在她眼里还是很容易能够看出来的,虽然二打一这个行为不够英雄,但是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君子,她是难养的女人。   有琴珈天明显不同意万俟凉参与进来,百里然枫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六亲不认,也许原来他看到她会手下留情,但是如今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便自然不希望她来冒险。   万俟凉递给有琴珈天一个放心的眼神,她也不想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一切她都会加倍小心,在对战百里然枫的过程中,显然她要冷静许多。   百里然枫的眼睛里看到了除了是一片血色就是在他眼前晃动的两个人影,这让他感觉有些恼火,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另一个就会很自然地发动攻击,体内的嗜血因子在叫嚣,即便已经是遍体鳞伤,百里然枫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打算。   看样子百里然枫还不打算认输,万俟凉坏心地拉锯成了持久战,鲜血染红了三个人的衣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有那么一刻,万俟凉觉得被鲜血染红的百里然枫再配上那一双血眸,是那样得夺目,可惜他终究只能成为最悲哀的牺牲者。   是时候该让那个匣子派上用场了,万俟凉看着力量被耗尽得差不多的百里然枫,没有犹豫地打开了手中的匣子,不过她果然应该犹豫一下的吗?   “师傅,您骗了我。”万俟凉淡淡的指控,让突然从匣子里出来的风一扬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万俟凉会想到风一扬利用她保留百里然枫一命,却没有想到他会利用自己来让他出来,这可不是万俟凉本来想要做的事情,本来以为风一扬会魂飞魄散得彻底,还为他难过了一下,看来从头到尾,被耍的只有自己,出卖自己的更是她曾经以为最为亲近的人。   “凉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风一扬很顺利地让百里然枫安静了下来,却是安静得太过分,像是完全没有人气一样,木偶一般地站在那里。   有琴珈天从万俟凉的话中大概判断出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不过按照凉儿的说法她的师傅不该是这样一身充满邪气的人,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现在看百里然枫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天真?真难得听到这样完全不像是夸奖的褒义词,倒不如说她蠢笨来得直接,她从未想过风一扬会是幕后黑手,甚至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一失足成千古恨,万俟凉这一次算是体会到了,现在她需要怎么做才能扳回来这一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要利用我?万俟凉突然很想要知道答案,但恐怕答案为她带不来一点的心理慰藉。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只要相信为师是不会害你的。”   “师傅,这话您不觉得说得太滑稽了吗?”万俟凉生平最憎恶的就是欺骗,偏偏这个骗了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师傅,她的心里落差就算有琴珈天也未必能够理解得了,这比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与百里然枫有关的时候还要揪心。风一扬,她的好师傅,果断骗得她好惨啊。   “凉丫头,如果为师真得想要除掉你的话,你是活不到现在的。”   “那是想必我还有利用价值吧,只有师傅知道的利用价值,所以才不能死,不知道徒儿这样的猜测合不合理?”万俟凉说完就看到风一扬微变的脸色,果然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却必须需要她的吗?猜正确的部分会是哪些呢?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为师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和为师走。”风一扬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万俟凉的情绪波动太大,他感知得一清二楚,这样下去他们是不会谈妥的。   “师傅,这样的话放在我小时候听到都不会信,为什么您现在就这样有把握?”万俟凉笑了,也许她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师傅,这一点都不像是她认识的风一扬,再说她也不该再抱有希望的不是吗?   “如果你不跟为师走的话,为师会杀了他。”   又是一样的招数,万俟凉当然知道风一扬口中的‘他’是谁,向来他和百里然枫才是真正的师徒,连威胁的方式都没有相差多少,可是她这一次却不想妥协了,有琴珈天担心而带着丁点犹豫的眼神让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在离他而去,虽然她怕死,但是更害怕没有他的日子。   万俟凉握紧有琴珈天的手,“师傅还有其它的话要说吗?”   这明摆着就是拒绝了风一扬的提议,风一扬现在看起来像极了忘恩负义的小人,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才是忘恩负义的那个,不过风一扬对她的出卖可不是一次两次,他们之间的账目也该算算清楚了。   万俟凉的回答风一扬看在眼里,他倒是也不觉得奇怪,他也知道他这个徒弟在某些事情上面固执得过分,他还有时间来争取她,并不急于一时,免得逼急了有更不好的效果。   “为师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三天之后为师会再来找你。”风一扬说完便化成一缕青烟,连带着百里然枫都跟着不见了。   万俟凉很容易可以接受自己的师傅是幕后黑手,但是为什么他一定需要自己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毕竟风一扬的话已经说出口,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珈天,你不会选择在某一天突然地背叛我吧?”万俟凉是真得没有想过自己做人会是这样失败,好像一瞬间在提醒她根本什么时候都做不好,朋友、师傅,一个个都是有目的的存在,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有琴珈天像是很不满意万俟凉的质疑一般,狠狠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骗你。”   万俟凉嘟了嘟嘴,扑到有琴珈天的怀里,“不会就不会嘛,干嘛打我?”   “谁让你怀疑我?这只是个小小的惩罚。”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快乐幸福地和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过程怎么艰苦万俟凉都可以忍受,但就怕结果比过程更让人难以接受,到时候才是真得悲惨了。   万俟凉暂时还想不出来她之于风一扬究竟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而且很有可能这点连百里然枫都不知道,万俟凉甚至开始在想,小时候的偶遇是不是也是风一扬安排的一场戏,在她渴望得到亲情的时候给予她一点点希望,足够让她心存感激地忘记了怀疑,不过以当时自己的年龄,就算怀疑也不会有个所以然,那么这么多年自己的成长是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万俟凉突然觉得有些后怕,毕竟不会有一个人喜欢无时无刻不被人惦记着,尤其是在还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时候,万俟凉瞬间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变成了悲情戏。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看你皱着个眉头就知道你不是在想好事。”有琴珈天何尝不想帮万俟凉分担她的苦恼,可是很明显,连万俟凉都不知道她在找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今天她师傅的突然出现,带给她的震撼和失望是站在她身边的他能够感受得一清二楚的,虽然她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大概是被伤透了心,要不然也不会用那样的语气来问他那样的问题。   “我在想师傅为什么要利用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多年都隐藏起来到现在才打算利用我?”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都无法妄下判断,也许三天之后她就可以知道答案,只是这三天里她应该做什么,难道说还要用三天的时间来平复一下被背叛的情绪?   “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有琴珈天不会再给万俟凉任何机会放开自己的手,虽然感觉上肉麻得很,但却很实际地说出了他的心意。   万俟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是倒霉的话当然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了,这件事还是你做最合适。”   有琴珈天无奈地一笑,好吧,他们话里的意思差不多,但是为什么情绪完全不一样?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事让她变得温柔如水一点?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若倦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万俟凉哀怨地看着比她先醒来的有琴珈天,为什么又是自己变得腰酸背痛,果然身体还是没有能够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动作,可是为什么在这方面男人要比女人体力好那么多。   万俟凉很不满,但是有琴珈天很满意,第一次的时候他不敢太过分,怕伤害到万俟凉脆弱的身体,可是禁欲了那么久的他昨天晚上真得没有忍住,于是他很认命地帮万俟凉揉着腰,顺便占便宜。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万俟凉发现这句话的真理她实在是忽略了太久,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那么轻易地默认了有琴珈天的所作所为,省得现在倒霉的一直都是自己,真不公平。   “你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很快就回来。”有琴珈天在万俟凉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便翻身下床做起他的管家公来。   万俟凉看着他的背影,抱怨也不过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他对她的疼爱她看在眼里,甚至他忍了那么久她也知道,不过要是再不知道节制的话,她会不会做出点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有琴珈天端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万俟凉的脸上有些阴森森的表情,尤其是在知道他进来之后,对着他腰部以下,腿往上的位置多瞄了两眼之后,他就觉得背后有点微冷,再配上万俟凉很有深意的笑容,他真得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万俟凉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乖乖地吃着东西,真得很乖的样子。不过越乖就让有琴珈天越有危机感,但是介于对象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娘子,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影夜他们查到风一扬的所在了吗?”万俟凉干脆连师傅都懒得叫出口,毕竟不能指望被骗的那个可以在心平气和地接受骗人的那个,尽管这过程中也有她的愚笨在作祟。   “还没有,不过发现了任枫他们的尸体。”这样的情形让有琴珈天很容易想到他们是被风一扬遗弃了的人,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看来凉儿曾经的师傅还真是个现实的人。   “从他们身上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按理来说,风一扬是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他那个人做事向来很谨慎,而现在又加上一条--城府深,但保不齐故意遗漏点什么来引她上钩。   “从他们脖子那里发现了这样一小块玉佩,一共四块,不过想要合在一起似乎还需要其余的两块。”这四块玉佩分别佩戴在任枫、任杰、楚陵和澹台璃的身上,不出意外的话是风一扬刻意留下的线索,亦或者是连他都没有办法拿下来的东西,不过却并不排斥他们这些普通人。   万俟凉看到这几块玉佩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究竟是在哪里却想不起来,有琴珈天看到她疑惑的脸色不禁出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只是觉得这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也许风一扬是想要提醒我什么。”万俟凉总感觉那玉佩上有她熟悉的气息,却在同时告诉她不要靠近,似乎是在抗拒着她。   有琴珈天闻言先是要被这几块玉佩收好,免得中间出什么岔子,而且鉴于他们在明,而风一扬在暗的形势,很可能一点点纰漏就会造成他们的满盘皆输。   其实万俟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需要和自己的师傅站在对立面,当年白清颜或者万俟胜出卖她的时候,她都没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当初以为是她缺少了应有的情感,可到现在才明白,所谓的情感是要放在自己重视的人的身上,比如说对有琴珈天,她从来就不吝啬,只是有时候会恶作剧地想要他的在意。所以说,现在这样的情况,万俟凉是真得有种危机在萦绕的感觉,说不出来的郁闷。   相比较之下,风一扬似乎并没有把万俟凉放在眼里,毕竟他的徒弟他知道,万俟凉如果想要与他对抗的话再磨练个几十年也许会出效果,可是现在完全不行。   “师傅,真没想到您会出现。”清醒过来的百里然枫看着对面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的男人,忍不住语气中就带了讽刺的意味。   风一扬瞥了一眼百里然枫,“这就是你和为师说话的态度?”   “师傅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吧?”百里然枫曾经对风一扬是千般万般得尊敬,可是在他知道这一切的好都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利用之后,他对他的感激也只会是消失殆尽,毕竟那么多年都被一个人当成傻子一样对待,百里然枫不觉得自己有怎样的胸怀去原谅这样的所作所为,偏偏风一扬给他下了蛊,他暂时不会死,却必须要听从风一扬的安排,否则就会经受锥心之痛。   “为师可以不计较你现在的语气,但是你以前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风一扬质问道。   “徒儿不知道师傅在说些什么。”百里然枫干脆什么都不想承认,本来他也没有指望自己所做的事情会瞒过风一扬,况且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偶尔的善心造成的也不过是风一扬更猛烈的报复,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一个不知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好好地在这里反省吧。”风一扬把百里然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外面被他下了结界,百里然枫是不可能自己逃出来的,对于这点他倒是很放心。   百里然枫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还好这间屋子里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至少他走几步之后就可以躺在床上,尽量什么都不去想。他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从小就没有人疼爱的他在风一扬出现之后感受到类似于父爱的关怀让他高兴不已,那段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日子,尽管每一天都要被迫地学习那么多东西,但是他甘之如饴,可是就在他及冠的那一年,一个晴天霹雳,让他终究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   风一扬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达到他的目的,原本他曾经很羡慕的万俟凉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那一瞬间他感觉他的世界完全崩塌了,果然像他这种人是不该贪心祈求得太多吗?连假装都假装不了太久,他该认清楚现实才对。   在被风一扬利用的过程中,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在自己死不了而又摆脱不了锥心之痛的时候,他选择了妥协,也许这是一种很没有骨气的办法,但是在知道真相的每天每夜中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逃离的方式,可是现在他也不过是风一扬手中的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快要变得不合格的傀儡。   其实更多的时候,百里然枫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心里有另一个人格在控制他的所作所为,等到他清醒过来,这具身体做过的事情又像是一幅幅画一样掠过他的眼前,在提醒他尽管他可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做出来,他没有逃避的权利。甚至渐渐地,他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有时候明明很清醒,可是做出来的事情也与恶魔无异,直到他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真得不正常了。   真正结识万俟凉的那一段时间,百里然枫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所有的情感都是正常的,但是后来还是变得不正常了,想要把万俟凉据为己有,当那种情绪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病态的百里然枫,果然他是再也无法正常起来了吗?   万俟凉当然不会知道百里然枫内心的独白,对于她这个人来说,只要是背叛或欺骗都没有原谅的可能,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可是这世界上哪会有谎言是善意的,倒不如说这是说谎的人在为自己找寻一个看起来合理的借口,而不愿意拆穿他的人也会感觉到他的‘善意’。但是万俟凉的感情太过极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抹杀掉所有的不美好,如果道歉有用的人,这世上又何必多出那么管理秩序的人来?所以有时候想要谋求一个人的原谅,总要站在那个人的角度上看看,总不能说连道歉都要逼迫人勉强接受,那才是真正没品的事情。   不过万俟凉大概也知道风一扬对着她是不会有什么后悔的情绪滋生,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对她就像是在施舍他的同情一样,可是那丝毫不值钱的东西谁会需要,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炫耀着自己的能力,万俟凉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不明是非到这个程度?不过想来是自己还抱有一丝美好的愿望,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了百里然枫和风一扬的关系之后,还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和风一扬没有关系,所以说有的时候愚蠢是不值得被人同情的,她现在也同样为自己惹来了烦恼。   有琴珈天是不忍心看到万俟凉这样烦心的,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有琴珈天就就算体会不到,却也能够想象得出来,还记得她刚看到风一扬那样的出现的时候,身子僵直,手心冒汗,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难道这一切都不足以证明风一扬曾经在她心里的地位吗?而现在,一切真得能够有个了解吗?有琴珈天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知道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身世之谜   三天期限已到,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是花费了三天,万俟凉和有琴珈天也没有发现风一扬的行踪,直到风一扬主动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嘴角依旧带着那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凉丫头,考虑得怎么样了?”称呼没有变,可是风一扬也知道以万俟凉固执的性格,除非他使用点什么手段,否则的话,她是不会就范的。   “我以为你多少会了解我一些的。”万俟凉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态再来面对风一扬,可是风一扬也不在意,倒是说出来一个让万俟凉怎样都无法相信的消息。   “难道你打算一直和舅舅这样说话吗?”   万俟凉听到风一扬这样说愣了一下,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吗?她并不想要去相信,只是风一扬大概不会选择用这样的理由来欺骗她吧?   站在一旁的有琴珈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如果说风一扬和凉儿真的是亲人的话,他就更不应该欺骗他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我之间存在着亲人的关系吗?”万俟凉也知道风一扬如果这样说就证明他已经有了对策,即便自己不问,他也会让自己相信这层关系的真实。   “你体内流着风氏一族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敷衍的答案你以为我会信吗?”万俟凉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风一扬会不会耍什么花样,他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信用。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是尝尝你的鲜血的味道,带着一股甘甜,越是风氏一族的直系,甘甜的味道越浓郁。”风氏一族在千百年前是隐士的大家族,可是渐渐地没落之后,风氏一族的后人也少了起来,到他们这一辈,父亲和母亲只有他,孪生弟弟风一清和妹妹风一妍三个孩子,偏偏妹妹还不听家里的安排,和一个外人发生了关系,最后剩下了万俟凉,不是纯种的人父亲是不允许回到风氏一族的,即便是风一扬也没有办法,至少用其它的方式先安置了万俟凉。   万俟凉可没有这样的爱好,“好吧,就算是这个样子,你又想说明什么呢?”   “你该跟我回去。”   “如果我真得那么重要的话,当年也不会把我扔掉吧?”回去?回哪里去?风一扬怎么肯定她一定会回去,完全命令的口气以为他算是什么东西。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亲生母亲吗?”风一扬抛出他认为的诱惑,毕竟万俟凉从小就缺少母爱,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应该是认同的,可是他却忘了现在的万俟凉早就不是小时候的万俟凉了。   万俟凉冷笑一声,“母亲?如果说是白清颜的话,她已经死了,所以这世上不会再有我的母亲存在。”曾经希望母爱的时期已经过去,也许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好母亲,而不是去寻找一个十多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母亲。   “妍儿当年是有苦衷的。”风一扬想起这么多年都一直昏睡着的妹妹,心里对她的不忍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而且现在风氏一族需要万俟凉,她必须要和他回去。   “苦衷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人们用来解释的借口,就算有苦衷又能怎么样?我就必须要理解她,从而让她好过一点?”万俟凉完全不屑,要是这样说,她不回去也是有苦衷的,所以只不过是几个借口,万俟凉不是编不出来,她不认为她需要认同风一扬的观点。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回去,无所谓你愿不愿意。”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不过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回去的,除非你想要带走的是我的尸体。”风一扬志在必得的情绪让万俟凉很是看不惯,凭什么他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她会稍微听话一点,不过现在,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得不跟我回去吗?”风一扬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万俟凉看来,这就是恼羞成怒的前兆,不会也好,若是可以这样解决点他,是不是一切都可以回归平静了,对于这个突然之间自认为是她舅舅的男人,万俟凉已经说不来任何的评价。   当伪装一层又一层被剥开的时候,最腐烂的部分呈现在眼前,原来厌恶都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受,其实也很平静,平静得想要杀人。   万俟凉无声的回答便是回答,若是风一妍清醒的话,他自然是不用来找她,甚至可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的,但是问题就在于风一妍一直昏睡,她的力量大部分都被万俟凉继承,只是万俟凉不知道怎样运用而已,趁现在这个时候,他要夺回来才行。   如果万俟凉听到这样的理由都会觉得比之前的亲情论舒服得多,可惜万俟凉没有兴趣再从风一扬的嘴里听到什么,对她来说,现在能够杀掉风一扬就是最好。   有琴珈天一直在旁边不做声,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如果风一扬在暴露本性之前说出这一切的话,凉儿应该会信去大半,甚至跟他回去,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凉儿对他抱有敌意,却偏偏要这样说,理由会是什么?这样的顺序似乎发生了错误,风一扬难不成还精神分裂吗?   面对敌人,尤其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万俟凉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自己的招式都是从风一扬那里学到的,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恐怕风一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几招下来,她发现每一招每一式风一扬都破解得十分轻松,就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般。   万俟凉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这样弱,这么多年自己也没有太过认真的时候,所以说现在完全是在自讨苦吃。   有琴珈天还好,见招拆招,而且有百里然枫的例子在前面,至少对于他来说是有用的一点。   风一扬一直都没有把有琴珈天放在眼里,但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和他打成平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实际上,这要感谢百里然枫,和他的两次交手很大程度上地改变了有琴珈天的心态,如果他什么都不是的话又怎么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有琴珈天的天分极高,他的师父留下的武学卷宗不在少数,而他回想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所有的武学招式都是传承一脉,这自然大大加深了有琴珈天的理解能力,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万俟凉知道如果用原来的招数是不可能打败风一扬的,只是她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其他人的教导,让她在这样紧急的条件下,还真是在为难她,不过越是逆境越能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渐渐地,她也开始摸索出一些打法,虽然还很稚嫩,但是至少在攻击风一扬的破绽的时候意外得好用。   风一扬腹背受敌,本以为有琴珈天会比较难缠一些,现在看来是他太低估了这两个小辈,或者他早该了解到万俟凉不会任人摆布的性格,他现在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可笑。   万俟凉在摸到一些窍门之后,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在运用其中,她发现风一扬更注重拳掌的用法,这一点她怎么会忽略了呢?在他还是她师傅的时候,他就在教导她上半身的功夫,所以说现在以自己的身高,攻击腿部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琴珈天和万俟凉的万俟凉出乎意料得好,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对付敌人,而且还是自称和万俟凉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都很明显,那就是速战速决,谁知道后来的话风一扬会不会有什么帮手?按理来说,他可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人。   而且虽然现在的情况对风一扬是不利的,却也没有见他怎样着急的样子,万俟凉很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圈套,不过现在也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么多,她更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怎么来打败他。   风一扬之所以并不着急的原因万俟凉虽然不知道,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被风一扬囚禁起来的百里然枫若是看到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人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和别人打斗的话,想必一眼就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只不过百里然枫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记得那个三日之约,可是为什么风一扬会坐在这里和他喝茶?   “很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风一扬一眼就看穿了百里然枫的心思,他的命还在他的手上,一点小想法在他想要知道的时候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可以公布答案了。”百里然枫没有兴趣和风一扬绕圈子,玩那种一问一答的游戏,倒不如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得实在。   风一扬只笑不语,“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第一百八十章 风氏一族   风一扬成竹在胸的表情一定程度上在透露某种信息,至少在百里然枫的眼中是这个样子,他的师傅也许还不止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所以他心里是希望万俟凉能够小心应对的。   万俟凉和有琴珈天这边眼看着就要成功地消灭掉风一扬,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阵白光晃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风一扬。   百里然枫看到出现的两个人,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是风一扬做了手脚,可是他现在全身都动弹不得,更何况本来他在他们的眼里也是风一扬的人,所以什么行动都没有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们当真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打败我吗?”风一扬轻蔑地一笑,他活了大概有六百年了吧,零头记不清了,又岂是这几个小辈能够桎梏得了的?偏偏一个两个都是那样得天真,总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看来真得免不了要被好好地调教一番。   万俟凉没有回答,她和有琴珈天大概能够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他们和风一扬之间的纠葛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掉,这无非是在提醒他们自己的无能,还要承受被人嘲笑的耻辱。   “凉丫头,只要你之前乖乖地答应跟我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之后的事情,可是你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难道你真得想要看到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你而死吗?”   风一扬如此的威胁的确让万俟凉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有的是能力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她到现在也没有反抗的制衡,果断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弱旅,她还能怎么做呢?   有琴珈天握住万俟凉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目光中溢满了担心,“她是不会和你回去的,你不要再妄想。”   “我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风一扬的精神力可要比百里然枫高出许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压迫,就让有琴珈天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嘴里腥甜的味道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讨厌。   “风一扬,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否则你见到的就只会是我的尸体。”在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之前,万俟凉想要把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这也是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你在威胁我?可是你认为你这样的威胁对我会有用吗?”风一扬欺身上前,右手一下子就扼住了万俟凉的喉咙,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眼中是不可一世的蔑视。   “总之…你…想要的…绝对不会是一具尸体…”万俟凉的喉咙被压迫着,话说出来就变得吞吞吐吐的,可是却一点都没有示弱的打算。   有琴珈天想要去解救万俟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百里然枫一样,浑身变得都不能动弹,站在那里就像是被摆放好的木偶,只有眼球还能够活动自如。   “咳咳……”风一扬突然撤了手,但并不代表他会放过万俟凉,他的寿命还有三百多年,他完全可以等到万俟凉死后去支配她的灵魂,可是终究比不过心甘情愿的来得效果好,所有他还可以有耐心。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万俟凉手中的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她无法解开对有琴珈天的禁锢,而风一扬可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和她不得不妥协的原因。   “我需要你的血去唤醒一个人。”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接近,风一扬觉得也是时候来操办这一切了。   “谁?”   “这点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就是只有你唤醒那个人,他还不会因你而死。”风一扬口中的‘他’自然是有琴珈天,她早就不想要因为她的缘故而把他扯进来,可是是她太过自私,贪恋着他的陪伴,否则也许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他的安然无恙?”   “你已经没有了跟我讲条件的资本,你的灵魂虽然不如你的血液好用,但最后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我这样说你能够明白了吗?”风一扬说得还真是不留情面,万俟凉想不懂都不可能,现在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对她不利,所以果然很被动。   “好,我跟你走。”万俟凉如果还有选择的权利,一定会把面前的人大卸八块,可惜她只能最后再看一眼有琴珈天的样子,却不敢凝视他的眼睛。   有琴珈天无声的抗议,万俟凉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她只能选择忽视,只能选择不去在意。   风氏一族一直都是个隐士家族,从千年前开始就是如此,每一代的新人都会出来游历,增长了经验和知识之后,再回到家族和组长选出来的人成亲,繁衍下一代。   但是万俟凉的母亲风一妍就是其中的一个变数,在嫡系的同龄人中,她的天分远远高于她的两个哥哥,也就是风一扬和风一清,所以他们的父亲在风一妍的身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就连游历的时间也偏心地由两年变成了三年,可就是在刚过两年的时候,风一妍找到了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并且成为了他的女人。   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分家女儿,出现了这样的丑事完全可以废去她的能力逐出家族,任由她自生自灭,可是对象换成了风一妍的时候,想到的就只有怎么样让她回来。   风一妍的天分最高,自然能力也是最出众的,若是硬对阵起来,想必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她的父亲和她达成协议,生下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之后,她就必须要和他回去。风一妍答应了,但是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会对她的丈夫下手,那个她深爱的而又无辜的男人惨死之后,风一妍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想到自己的孩子从此无人照顾,便用尽一切力量想要护她周全,于是风一妍找到了风一扬。   风一扬很不认同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但是风一妍却甘心用她自己来交换风一扬对她孩子的庇护,于是风一扬没有抵挡住这其中种种的诱惑,除了美色,还有能力,终究是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遵守对风一妍的承诺,找了个替罪羊交给父亲,可没想到,从那之后,风一妍竟然会一睡不起。   如今,风一扬俨然成为了风氏一族的族长,他对风一妍的感情依旧很复杂,所以才想要利用万俟凉在风一妍五百岁生日最脆弱的那一天唤醒她,只为了要唤醒他。   万俟凉一直跟在风一扬的身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因为那些都很无用。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色也变换了好多种,才看到前面的风一扬停了下来。   风一扬站在一个类似于入口的地方,回过头来看向万俟凉,“进去之后,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只需要跟在我的身后。”   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万俟凉已经没有了应有的好奇,总而言之,她的任务不过是要唤醒某一个人而已,其它的不需要她再考虑。   毫不犹豫地迈出了那一步,万俟凉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要把她带到某一个地方,但是她还能够很真切地看到风一扬依旧在他的前面,很稳的样子。   等到一切恢复了正常,万俟凉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所有人的服侍都很奇怪,连她自己身上穿的都变了一副样子,而且周围的人好像对她的突然出现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只是几乎每个人在看到风一扬的时候,都会选择低头或是让路。   这大概是一种身份的证明,风一扬悠然地走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心急的样子。他不急,万俟凉就更没有理由去着急,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宅邸,看起来很朴素的装潢,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父亲,我回来了。”眼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按照风一扬的称呼,看他的年纪也的确很符合。   “就是她吗?”苍老的声音就是在摩擦生锈的铁链,带着的并不是沧桑,而是如同铁块一样的冰冷和无情。眼睛扫过万俟凉的一刹那,让她觉得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已经被看透。   “是的,父亲。”   “带她下去。”虽说现在风氏一族的族长是风一扬,但是对于眼前的老人也就是他的父亲,他还是很敬重的,在他面前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但是他却在自己继任之后再没有干涉过自己的决定,可是他知道他还是那么的危险。   风氏一族的人都有固定的寿命,一千年,漫长的岁月累积的除了丰富的阅历,便是对人生的感叹,在这一点上面,风一扬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实在是自愧不如,而当年父亲对风一妍的器重又多一些,所以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么多年也依旧如此。   风名威看着万俟凉的背影,好像又看到妍儿小时候的样子,还很乖乖地叫他爹爹,还懂得在他面前撒娇,可是现在却只能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变成一具有呼吸的尸体。不过这样悲伤的情绪只存在于那么一瞬间,快得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只会是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大家长……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身之母   风一扬把万俟凉带到了一间客房,这里算作是她暂时的落脚点,距离那一天还有三天的时间,风一扬需要把准备工作做好才行。   万俟凉既然已经被带来了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便也没有抱着侥幸心理能够出去的打算,所幸房间里还有几本书,可是帮助万俟凉度过难捱的时间。   只是书上面记载的内容似乎已经超出了她平时认知的范围,也许这是这里特有的书籍也说不定,至少万俟凉从来不知道正常人的寿命会长达一千年。   普通人的寿命最多也不过是百岁以里,一千年过后恐怕都数不清是第几代的后人都出声,可是在风氏一族那只代表了一个人的死亡,或者一个阶段的结束罢了,看在他们的眼里,生死并不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事情,毕竟一千年实在是有些漫长。   万俟凉接着看下去,发现很多的事情都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风氏一族虽然曾经显赫一时,但到现在有些没落都没有逃脱过一个厄运,那就是人丁稀少,每一次有新的成员出生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意外,有的孩子天生头脑不太灵活,有的干脆生下来就是死胎或是畸形,只要能够正常长大的孩子都算是很万幸,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调查,都无法查出来具体的原因,便只能这样压下去,不让人有所怀疑。   看来风氏一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考验着万俟凉的逻辑思维能力,而很明显,万俟凉并不善于去捋清事情的始末,更何况这原本和她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风一扬把她带来之后,为了自己的安全,万俟凉也会想尽办法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是没有想到风一扬的手下到处都是,她不过是到院子里散散步,好多双监视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风一扬果然是留了很多手段。   话说风一扬把万俟凉安顿好了之后,又原路返回,自己的父亲依旧高高地坐在台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着实是吓坏了不少的人。   “父亲。”父子之间的感情算不上亲厚,但也不至于什么无话不谈之类的,再加上风名威实际上也从来都没有管束过风一扬,所以这些都是他应该负责的内容。   风名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一天长大,抱孙子的欲望早就很是明显,可偏偏风一扬似乎对美色都不在意,能够引起他注意的难道就只有妍儿吗?   “你来是为了什么?”风名威坐镇这里,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风氏一族的族长,但并不代表他的感官会迟钝到这个程度,至少他还是能够看懂自己这个儿子在想些什么的。   “妍儿的孩子我已经找了回来。”言下之意便是不要把抱孙子的主意再打到他的头上。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杂种想要继承风氏一族,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风名威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认同万俟凉,再说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万俟凉认祖归宗,他这个儿子未免想得太少了。   “她是妍儿的孩子,继承了妍儿大部分的能力,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资格继承风氏一族吗?”万俟凉的能力从小便被风一扬封印了起来,这几次的接触隐隐感觉他的封印有破裂的迹象,所以才会强制地把她带回来,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那样的话,妍儿就更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风名威听了风一扬的话果然陷入了沉思,风氏一族的没落他看在眼里,晚辈的能力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像妍儿那样有天赋的后辈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果她所谓的女儿能够继承她的能力的话,这对风氏一族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但是刚才那个女孩儿的目光告诉他,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父亲,我会先带她去见见妍儿。”毕竟血浓于水,风一扬相信万俟凉在见到妍儿之后多少会改变原来的看法。   风名威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样的默认自然就是在默许风一扬的行为,毕竟在他的眼里,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如果说万俟凉真得有利用价值的话,风名威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风一扬告退,对于风名威的妥协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几百年间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一清二楚,如果当年不是父亲一味的阻拦和自己的懦弱,想必现在妍儿不会躺在冷冰冰的石床上,而是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万俟凉听到风一扬要带她去见她的亲生母亲的时候,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对于母亲这个词,她已经没有什么期待,就算当年一切的迫不得已都以成为现在的理由,那又能怎么样?没人能够弥补自己的缺憾,更没有人懂得自己到底在渴望些什么。   不过万俟凉还是想要见见这个人的,亲生父亲可能连骨灰都没有剩下,至于母亲总要给她留下点印象,再说了,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无父无母的,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有石头当成双亲,更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万俟凉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多走了几步就到了目的地,听风一扬说这是风一妍从小到大一直的房间,就算她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这里还是属于她的地方,未曾变过。   万俟凉打开了房门,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不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不会动的女人罢了。   风一扬退出了房间,至少这一刻他是想要把时间留给万俟凉和风一妍的,想必这也是妍儿想要的结果。   万俟凉慢慢靠近那张床,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原以为风一扬会一直监视着她,不过这样也好。   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不过长时间没有和阳光接触,显得苍白得有些病态,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   万俟凉伸出去的手想要抚摸女人的脸,却在只差一点点的时候缩回了手,也许是出于血缘的羁绊,万俟凉看到风一妍的时候并没有太过的生疏,就像是以前见过,只是时隔多年一样,可是明明,她们从未相见。   万俟凉不知道能对这样状态的一个人表达些什么,她的心情也很复杂,没有好多说的,她坐在床边,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风一妍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人,虽然说现在也不差,可自己原来的样子却很平凡,但是眉眼间还是能够找到不少的相似之处,至少比她看到白清颜的时候绝对亲切。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溜走,除了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再感觉不到任何其它,万俟凉难得的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紧绷的心理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恰巧这个时候风一扬走了进来。   风一扬的到来就是在示意她的离开,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只是风一样似乎并不满意她的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要离开这里。”万俟凉顿了顿,“你会同意吗?”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你答应继承风氏一族,随便你去哪里。”这也算是风一扬的目的之一,不过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万俟凉终于从面无表情变成了有一丝疑惑,看在风一扬眼里是很令人满意的反应,只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为她解惑,只是单纯地在告知她这件事情。   “如果我继承了风氏一族,会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你拒绝,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这算是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在威胁她吗?万俟凉笑得很开心,已经无所谓了吧?如果她救醒了风一妍的话,她的可利用价值就会到此结束,以风一扬对风一妍的疼爱,以及现在的局势,她很怀疑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是,他们两个‘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不过如果这样的丑闻都可以发生的话,想必那个老头子会气死的吧?   但万俟凉倒是有些想多了,风一扬对风一妍的确有不知名的情愫掺杂在亲情中间,但是他们的身份让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妍儿昏睡之后,他现在想的就只有让她早日醒过来。   “风一扬,你当真以为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吗?”   “有琴珈天不是吗?难道你不在乎他了?”   “当然在乎,但是他懂我,更不会怨恨我。”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相信珈天都会理解,有时候的迫不得已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下,但是她知道他可以陪着她,哪怕是地狱。   难得万俟凉有这样肯定的时候,对于她的人生,一团糟似乎都是个不错的形容词,所以有琴珈天的出现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上天眷恋得过分,可惜能不能走到最后,到现在都是个未知的谜,而且她还很怯懦地不想要去揭开谜底……   第一百八十二章 达成同盟   话说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能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把对方消灭掉,而是都在静静沉思,终究还是百里然枫先开了口,“你想要把她带回来吗?”   有琴珈天知道百里然枫的话是对他说的,但是他却并没有回答。   “你不相信我?也对,你不应该相信我。”百里然枫自问自答的方式略带着些落寞,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倒是让有琴珈天多少注意了一下,更何况他也知道有他的帮助,事情大概会事半功倍。   “可是除了相信我,你也没有其它办法再找到她了吧?”明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到最后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甚至对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但是百里然枫还是想要尝试着成为连自己都唾弃的那一种人,就像有时候绝处逢生,也是种独特的美景。   百里然枫没有自虐的习惯,但是曾经那样卑微地活着的他,有时候想要的也仅仅是别人的注意和认同而已,可惜他现在做到了却没有一点的开心,于是他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再做一回好人?   有琴珈天大概能够猜到百里然枫的心思,但也仅限于猜测,毕竟这个男人由始至终和他都是站在了对立面上,要他去相信他的敌人,这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考虑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危险,风一扬想要她的血来救人,很有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痛苦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因为多一个人分担而变得轻松,百里然枫说出来的话让自己的心都不免一痛,那个人也是他想要珍视的宝贵,可惜他从很早就丧失了资格。   “百里然枫,这是我第一次相信你,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次。”现在的时间耽误不起,有琴珈天也很清楚,所以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也只是暂时。   百里然枫笑得很满足,“那么,合作愉快。”在百里然枫的印象中,风一扬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既然想要利用万俟凉的话,就已经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能够让万俟凉乖乖听话的话,她暂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而且他记得他之前一直都在算计着什么日子,还差两天,在这两天之中,他必须要找找到他才行。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的手中都没有能够制衡风一扬的筹码,反倒是他,只要有万俟凉在他的手上,有琴珈天就不可能把他怎么样,而且根据百里然枫的说法,之前与他们发生打斗的只不过是风一扬的一个分身,分身的能力他见识到了,那么真正的风一扬又会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百里然枫大致地和有琴珈天叙述了一遍风一扬的来历,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对话,想来还真是不容易。而且其实,百里然枫在很多时候都是很认同有琴珈天这个人的,尽管他们站在对立面,可是越强大的对手,到最后越是了解自己最多的人,这点百里然枫从来都不曾否认。   “如果她变了一副样子,你还会要她吗?”百里然枫不知道具体风一扬要把万俟凉怎么样,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百里然枫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万俟凉不再是之前的万俟凉,有琴珈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有琴珈天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对于我而言,她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风一扬做了什么手脚的话,他们再相见会不会也变成仇人?可是这样没有根据的猜测除了打乱他的心神之外,再没有任何好的效果,他又何必自寻烦恼,在一切都不知道的时候妄加揣测?   百里然枫虽然看不到有琴珈天的眼睛,但是他语气中的坚定还是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他早该想到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间隙,可还是很卑鄙地想要制造一些出来,为什么自己就碰不到这样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哪怕自己是世间最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能够找到风一扬?”有琴珈天知道自己是不想要多废话的,可是看百里然枫的样子虽然不像是在耍他,但是却很轻松,这点让他很不满意。   “你真得应该尝试相信我。”他们是站在同一方的人,虽然百里然枫不知道自己的好心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但也只限于他自己一个人,如果有琴珈天真得能把万俟凉救出来的话,有情人终成眷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有琴珈天已经跟着百里然枫走了很久,周围的花草树木还是那个样子,就好像他们在原地打转,这让他要怎么去形容他们的行进?   “就快到了。”百里然枫还记得那个入口,就应该在这附近,可是这一次没有风一扬,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顺利地进去里面。   反正都已经选择了相信,有琴珈天还是懂得要相信到底,突然之间他身上的那几块玉佩好像有了感应一样,纷纷在指引他一个方向,而百里然枫也正在往那边走。   可是走近了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入口,百里然枫记得明明就是这个位置,难道说还必须要有风一扬在场?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子没错,但是有琴珈天身上的玉佩这一次算是帮了大忙,这本来就是连接风氏一族和外界沟通的信物,四块的力量足以把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带到另一个世界。   呆在房间里的万俟凉突然觉得心口那个位置疼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滋生,不会是珈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就像是一只笼中之鸟,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风一扬把她圈禁得很好。每天好吃好喝,衣来伸手的日子,她还真得是第一次享受到,可惜这感觉就像是在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之前要好好地养着一样,她大概和祠堂里的那些祭品差不了多少。   “凉丫头,有人不自量力地要来救你。”风一扬就像是幸灾乐祸一样,对于他来说,再来几个有琴珈天或者是百里然枫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身为风氏一族的组长,领地里发生点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感知?那样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还是很有胆量的,而且这样矛盾的组合更能让他有些兴趣。   能够来救她的人除了有琴珈天,万俟凉再也想到其他,所以刚才那一阵心痛不是没有理由,不过风一扬为什么要这样‘好心’地来为她解惑,难道说有琴珈天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   万俟凉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地看着风一扬,“有人来救我,那又能怎么样,你会放了我?”   “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利用价值,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至少在我死之前,你都要留在这里。”风一扬的寿命还剩下几百年,不着急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耗时间,而且如果妍儿醒了过来的话,想必万俟凉要离开的念头也会逐渐消失,毕竟亲生母女之间有的不只是血缘羁绊那么简单。   “风一扬,如果她醒了也不会想要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你会不会很失望?”万俟凉已经完全不会再把风一扬当成是她曾经敬爱的师傅,她在他的眼里手无缚鸡之力,他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心里藏着扭曲的欲望,还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如果风一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哥哥竟然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想法,不知道她会怎么办?不过风一妍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如果风一扬真得是她的心上人的话,世俗的观点恐怕根本拦不住她,可惜风一扬不是,不仅不是,他还是害死她丈夫的帮凶。   风一扬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眼神像是一把刀子一样要直插入万俟凉的心脏,不得不承认他的威慑力,可惜她已不需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情绪,他想要的不过是风一妍醒过来,而能够让风一妍平平安安地醒过来的人,就只有她,她的女儿,他的外甥女。   “你告诉我有人来救我,是想要给我点希望还是想要完全破灭掉我的希望?”万俟凉已经完全不喜欢再拐弯抹角,那实在是让人痛苦得很,更何况风一扬早就我行我素惯了,怎么还会管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不如她直说来得干脆?   “你希望我把他们怎么样?”至少稍微设置一点障碍,那两个人就没有办法阻挡他的计划,他也不屑直接抹杀掉他们,实在是太弱,弱到他都不想动手,但是偏偏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是万俟凉在意的人,所以他才会在意事情应该怎么办才更加有意思?   “我希望你不要去阻拦他们,你不是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吗?”也许是身居高位的时间太长了,万俟凉发现风一扬是真得不屑于把比自己弱的人怎么样的,那样实在太没有挑战的难度,也无疑是在质疑甚至嘲笑他的实力,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好,我就按你说得做,不过你最好只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否则你见到的就只会是他们的尸体。”   “好,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万俟凉点了点头,等待着他们重逢的那一天,会有那一天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母女相见   时间转眼就到了重头戏上演的那一天,万俟凉很早就被叫起来沐浴更衣,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很凝重的表情,让她很是怀疑今天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万俟凉被要求穿上一件纯白色的长裙,配上她本来就白皙的肌肤,倒是也有一种清雅的韵味,可是问题也出在这间白色的衣服上,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从穿上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不过这种不适应很快就消失不见,让她还以为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走吧。”风一扬来到万俟凉的面前,今天她是主角,但是没有他的承认,她依旧什么都不是,想着自己的妹妹可以再次清醒过来,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如果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又或者万俟凉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孩儿,可能会相信风一扬是个不错的亲人,甚至在明了身份之后更会叫他一声舅舅,可惜所有的假设都不会发生,她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好她还不是一个人。   万俟凉不紧不慢地跟在风一扬的身后,来到了前厅,先见过了风氏一族的大家长,即便现在的风名威已经不是族长,曾经的威严还是很说明问题的,不过万俟凉很不喜欢他投注在自己的目光太过算计,自己的确是一颗棋子,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得了的,玉石俱焚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很自私地想要看看她的亲生母亲看到她时候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呢?   风一扬带万俟凉见过风名威之后,才把她带到风一妍的房间,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明显能够感觉到风一扬的气息乱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风一妍还是很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说实话,万俟凉考虑过现在风一妍的情形会不会是她以后的处境,作为一个活死人一样,享受着某人的娟梁和无止境的寂寞。   “躺到她的身边去。”看得出来,风一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马虎,万俟凉也只好乖乖照做,一张床上即便是躺着她们两个也依旧是绰绰有余。   接下来的过程万俟凉既是见证人也是当事人,眼睁睁地看着风一扬将针头刺进自己的皮肤里,而另一端自然连接的是风一妍,曾经只在古医书中看到的情形此刻正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感觉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疼痛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只是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要知道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若是一会儿再不停止的话,恐怕她也只会变成一具干尸。   风一扬看着风一妍渐渐红润的脸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似乎为她们创造了一个结界,万俟凉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道屏障笼罩在她和风一妍的身上,但是却没想到她会渐渐地失去意识。   万俟凉的血不过是一个契机,风一妍能不能苏醒要靠的更是她自己,风一扬知道自己的妹妹未必想要醒过来,可是她会舍得看到自己的女儿因为救她而赔上一条性命吗?他在赌,至于能不能够赌赢,听天由命吧。   万俟凉不知道这一次她又被放逐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风一扬总是喜欢为她创造出这样的惊喜,她该感谢他的‘善解人意’吗?恐怕实在是不尽然。   “你就是我的女儿吗?”悠悠的女声传来,万俟凉说是没被吓到绝对是假的,任谁在后面突然出声都会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吧,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过万俟凉并没有错过她话中的内容,女儿?那就女儿吧。   万俟凉回过头,果然看到的是一张与风一妍一模一样的脸,或者说眼前的人就是风一妍,只不过一双脚没有落地,整个人是悬浮在空中的。   “大概是吧。”万俟凉很想要回答‘不是’,她现在也未必能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像自己是谁都是风一扬安排好的一样,前半生是万俟凉,后半生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没想到我还能够再看到你,从你出生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风一妍自嘲的语气让万俟凉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说这和血缘也有关系?万俟凉早就不渴望所谓的亲情,再说风一妍也未必能够给得了自己。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看到过你。”一样苍白的脸,不过神态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一个温柔的人,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难怪风一扬会对她有不寻常的感情。   “哥哥还真是煞费苦心。”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要醒过来,却偏偏要用自己的女儿做引,让自己上钩,她已经昏睡了这么久,哥哥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万俟凉点点头,虽然不太清楚风一妍语气中的讥讽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煞费苦心’这个词用在风一扬的身上可是一点都没有亏了他,从她的出生就开始算计,她该说他的心思缜密甚至要断送了她的生命吗?可是这些也都是因为自己识人不清,若是当时没有去结识风一扬,现在恐怕硬绑也要给自己绑过来,毕竟她还是很好用的。   “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风一妍也许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是她的身份、她的爱情注定了她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怨恨的眼神,可是风一妍却发现想要再万俟凉找到怨恨的情绪似乎很困难,因为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母亲,自己之于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风一扬的搅局,我想我会过得很好。”有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万俟凉这辈子要求的其实不多,但是如果有人把她这样的愿望都剥夺了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对不起。”一个母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给自己的孩子道歉?按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就连自诩冷血的万俟凉心中都有些微微的不忍,可是却不知道就算开口她又能说什么,原谅她?自己站在一个什么样的角度来和风一妍谈原谅?她们不过是没有什么缘分做母女罢了,其它的还能说什么?   “没有什么对得起或是对不起的,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离开这里,甚至能够帮我解决风一扬这个麻烦吗?”   “你放心吧,哥哥不会再难为你的。”风一妍想到自己能够为女儿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么多了,那样客气的语气若是放在平常人家会很奇怪吧?可是若是她与她太过亲昵的话,反倒更加地不正常,不过不知道她们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多谢。”万俟凉实在没有什么与长辈相处的经历,白清颜和万俟胜在她的眼里算不上长辈,至少他们从来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就算他们的死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影响,可是风一妍终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至少她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关心和小心翼翼,不过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也够悲哀的。   风一妍微微颔首,身为风氏一族曾经最有天分的嫡女,她若是认真起来的话就算是风一扬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以前那样懦弱的她,失了丈夫,失了女儿甚至失了自己,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补偿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利用,不再让任何人干涉她想要的幸福。   万俟凉惊诧于风一妍气势上的转变,不过想起来风一扬之前对她的夸赞,果然逆境下才能够激发出一个人的斗志吗?可是会不会太晚了一些,若是当年她也能够这般勇敢的话,自己的成长是不是也有正常一些?哪怕活不到现在。   母女二人既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轮不到别人在欺负到头上来,风一妍这些年一直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女儿的出现对她来说莫过于极大的鼓舞,没有了丈夫,她至少还有女儿,虽然现在女儿还不认她,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心甘情愿地叫自己一声‘娘’,而做母亲的本分自然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这副样子虽然和她或者和他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但是风一妍也知道原因所在。在她出现在万俟凉面前之前,便趁着她的意识混乱的时候窃取了她的记忆,原来的那一张脸和他至少有七分神似,可是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了,这多少有些遗憾。   想当年,他们曾经那样相爱,可最后还是注定了要分开,她不想要自己的往事还会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失去挚爱的伤痛,她用沉睡来度过,可是现在想起来,心口的位置依旧在隐隐作痛,一辈子就爱上过那么一个人,那种深到骨子里的爱,不是说忘记就能够忘记的,同样的,有些恨,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终于苏醒   风一扬一直注意着床上两个人的变化,虽然他能够帮助万俟凉找到风一妍,但是却没有办法再侵入她们的世界,风一妍的自我保护太过强烈,如果不是用同样的血脉作为媒介,也许连万俟凉都没有办法再见上她一面,不过他很有耐心地可以一直等下去,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万俟凉当然不知道风一扬的心理活动,说实在的,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且带着能够制衡风一扬的风一妍出现在他的面前,兄妹相见的场景究竟有多感人,她是不觉得,总而言之的话,只要能够还给她自由,一切都很好说,可是风一扬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吗?即便是有风一妍在场,如果那个疯子死活都不放手的话,万俟凉觉得自己还是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没有任何的保障。   风一妍也许察觉到了万俟凉的不安,母女连心的说法向来存在过,虽然她们在之前从未有见过面,可是风一妍还是打从心底里心疼这个孩子的,那么窃取到手的记忆,她可以了解到她过得有多苦,存在于别人无休止的算计中,连自己的哥哥,她的亲舅舅都没有打算放过她,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你会怨恨我吗?”风一妍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是愚蠢到家了,她从万俟凉的身上其实感觉不到任何的怨恨所在,但是还是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来让自己好过,果然自己也变得这样卑劣了吗?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转变,曾经她也是那样的不服从于世俗,有着狂傲的资本,可是现在却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原谅自己曾经缺失的过往,尽管风一妍知道万俟凉并不需要她的弥补。   “不会。”万俟凉没有敷衍的意思,可是语气却听起来像极了敷衍,要她和一个陌生人说什么煽情的话实在是太过抬举她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让自己受到无止境的惩罚,所以说风一妍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只会是母亲,至于合不合格就不是她说了算的事情,她知道她有意弥补,可是有些事情真得不是用说的两句话就能够改变一切状况的,母亲在她的印象中实在是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于是乎连带着风一妍因为风一扬的缘故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风一妍自然知道万俟凉说的是真话,但是她更愿意听到万俟凉有些情感色彩地在埋怨她的所作所为,而不是这样平静地接受她本来不应该接受的一切,这都是她的错,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是她的问题。   风一扬看着风一妍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下一喜,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每一天都会过来看她,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现在看起来突然有了变化怎么可能让他不欣喜,果然利用万俟凉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想来妍儿也想要做真正的母亲很多年了,更何况封闭这么多年,她也应该想开了才对,总不能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做一辈子的活死人。   其实不止风一扬心里焦急,风名威也对自己女儿的苏醒充满了期待,风一妍曾经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若不是出现了她和外人成亲生子的消息,现在风氏一族的族长也许未必能够落到风一扬的头上,虽然历代族长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但是以风一妍的资质实在是绰绰有余,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把自己的女儿逼到生死的边缘,即便当时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现在还是有些会很掺杂在了其中,有种对不起亡妻的感觉。   风一妍的手指动了两下,风一扬大喜,一双眼睛盯着风一妍迟迟没有动作,只盼望她能够睁开眼睛再看他一眼,而事实上风一妍这一次并没有让他失望。   许久没有接触到光亮的眼睛突然睁开,风一妍觉得十分的不适应,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苏醒的话,哥哥会让自己的女儿为自己陪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而她的舅舅又怎么可以这样地对待她?所以风一妍在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将目光转移到风一扬的身上的时候,眼中的愤恨是显而易见的,而风一扬也为这一份情绪觉得惊诧不已。   “妍儿?”风一扬甚至有些不敢开口,从前只在她睡梦中的时候这样神情地呼唤她,还有就是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的时候,现在这样叫来多少都让他有一些的尴尬。   风一妍没有理会风一扬,目光再次转换到了她和万俟凉连接的地方,风氏一族的人若是没有能够懂得医术的话,是完全称不上风氏一族的人的,所以说她也知道风一扬都对万俟凉做了什么,一个眼神递给风一扬,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风一扬当然知道风一妍是什么意思,他其实也从来没有想过真得要万俟凉去陪葬,所以在万俟凉的脸色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时候,果断拔出了针头,至少保住了万俟凉的一条命,可惜没有人会感谢他,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妍儿?”风一扬是不想要看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对自己这样冷淡的,等待了这么多年如果等到的只是这个结局的话,他宁愿风一妍永远都不要醒过来,至少那样的话,她不会恨他,可是现在很明显的问题摆在那里,她的确是在怨恨他,而这份怨恨似乎比她昏睡之前有增无减。   “不要叫我妍儿,你不是我的哥哥。”风一妍其实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委屈存在的,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经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初为人妇的那一刻,到现在还有些小孩子心性,看到万俟凉心里是喜悦的,可是看到风一扬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她是懂得哥哥为什么要做哪些让她伤心的事情,但是懂得并不代表能够理解,更不能代表提及原谅,所以现在兄妹之间大眼瞪的方式实在是有趣得紧。   “妍儿……”风一扬虽然又准备风一妍会这样说,可是真正听到她说出口的时候,心里的疼痛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毕竟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就算真得心里难过他也不愿意表现出来,不想让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的脆弱。   兄妹之间的情感纠结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别人难以理解的程度,所以万俟凉即便是醒了过来也依旧在装睡,她不知道风一扬下一步会怎么所,看在风一妍的面子上让自己离开?还是继续一意孤行?总而言之,她现在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不需要多说什么。   “我说了不要叫我妍儿,那个疼爱我的哥哥早就已经死了。”风一妍多少是有些小孩子心性的,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掌上明珠,风一扬对她的疼爱更是到了一种溺爱的程度,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所以现在这样的落差让她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个,可是听在万俟凉的耳朵里未免有些太过弱智了。   想想万俟凉都已经十九岁了,那么按照正常人的年龄来计算的话,风一妍也是个差不多快要四十的女人,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话,又怎么能够保护万俟凉不再受风一扬的控制,可是若是说她天真的话,实力摆在那里,还是让人有所忌惮的存在,所以风一妍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复杂得很。   “妍儿,你听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风一扬真正在乎的人醒了过来,当然不会再去计较万俟凉到底有没有清醒过来,实际上这样也最好,万俟凉不希望风一扬注意到自己,也许自己就这样装睡下去会听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也不一定。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那样赤裸裸的利用,风一妍已经看不下去,以前不知道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睡下去,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女儿,就算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行。   “妍儿,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你认为万俟凉会有资格见到你吗?”风一扬总是有理由的那个人,而风一妍大概从小也没有说过他,所以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风一妍可能还会要跟着风一扬的思路走,看来风一扬要比风一妍厉害得多。   这点万俟凉实在是很清楚的,她并不怎么指望风一妍能够为她讨回公道,但是她希望的是能够知道的更多,而不是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为了自己的身世而摸不到头脑,所以说她等待着风一扬和风一妍的对话中能够为她继续解惑,而不是像现在聊些没有用的话题。   风一妍实际上是会考虑风一扬的话,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哥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对于他的话其实她是相信的,那么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变成一个好母亲,而对得起自己的女儿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兄妹对峙   万俟凉幽幽转醒,不过很明显,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自己的身上,而是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很可能以为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还是风一扬先注意到了万俟凉的苏醒,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一定点的关心,冷冰冰地注视着万俟凉,似乎带着一些警告的成分,可能他又能够警告她些什么,为了风一妍的事?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怎么样?”风一妍很是紧张地坐到万俟凉的身边,眼神中的担忧很是纯粹,可是万俟凉也无法这样快速接受她,所以对着风一妍也只会是淡淡的表示。   “我没事,现在我可以走了吗?”万俟凉的任务就是要唤醒风一妍,如今她做到了,可是真得想要离开的话未必会那么容易,风一扬大概从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她的吧。   “你不想留下来陪陪我吗?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可是我会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补偿你的。”风一妍承认自己很自私,对她来说能够有一个女儿是莫大幸运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女儿却并不和自己亲近,相信这是哪一个母亲都无法心平气和接受的事情,所以她才会提出要求,也许是很无理的要求。   风一扬还没有拒绝她,风一妍先变了卦,万俟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之前口口声声答应说会帮她,可是现在却要联合风一扬一起把她继续囚禁在这里,她果然不应该那样轻易地就相信风一妍的话,现在真是自讨苦吃。   风一妍很是难过于万俟凉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她当然知道万俟凉想要离开这里,甚至自己也答应了她这件事,但是为什么执行起来确实那么得困难,作为一个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从自己的身边逃离,风一妍发现她实际上是做不到的。   风一扬倒是很满意现在这样的情形,留下万俟凉的话,可以让风一妍也乖乖地呆在这里,而且知道风一妍的想法,他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就变得更加容易,还不会得到风一妍的怨恨,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这个牢笼有什么好的地方?囚禁了她自己不说,现在竟然还想要囚禁她,万俟凉觉得风一妍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相比较之下,她和风一扬是完全不能较量心计的角色。   “是,我是答应过你让你离开,可是我真得舍不得你,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吗?”风一妍急于解释,忽略了身边还有风一扬的存在,风一扬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万俟凉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妍儿,先让凉丫头好好休息一下吧,她为了救你也累了,等下我们再过来看她吧。”风一扬充当起好人的角色倒是毫不费力,就像他本身就如此善解人意一样,可是万俟凉算是真得看透了她,但是风一妍还没有,之前那样针锋相对的场景被他只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让风一妍抛诸脑后,所以说万俟凉想要离开的话,果断还是要靠自己。   “说得也是,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风一妍本来也想要叫万俟凉的名字,可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突兀,而且看万俟凉的样子根本就还没有接受她,她要怎么做才好?   万俟凉的身体的确是有些虚弱,毕竟刚刚支出那么的鲜血,却救了一个不是自己阵营的人,万俟凉觉得这笔买卖实在是亏大了,本来打算利用风一妍来制衡风一扬,可是以她的智商,风一扬的几句话就可以让她忘掉自己的初衷,不知道会不会忘记自己的丈夫是死于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之手?   风一妍从房间出来,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身体多少有些不太协调,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但是适应一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风一扬贪婪地看着风一妍的侧脸,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但却不是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求一起玩耍的小女孩儿了,想起那个男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妹妹,风一扬从来没有后悔过亲手杀掉了他。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女儿,风名威的心情不可谓是不激动,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年他几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到她昏睡的那一刻,风名威其实都不曾真正从心底里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什么追求真爱、追求自由?身为风氏一族的族人,毕生要做的就只有守护好家族,不让坏人有机可乘,这其中的寂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的使命就是如此,谁也没有篡改的权力,于是只能够服从。   风一妍见到自己的父亲,眼眶也有些微微地泛红,曾经的那些场景一一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可是她还是无法忘记是她的父亲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而自己逃避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摆脱这个身份,也就无法摆脱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荣耀或是耻辱。   “父亲。”风一妍恭恭敬敬地叫上了一句,很是生硬的称呼让风名威本来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老人家到了晚年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儿孙满堂,风名威也不例外,可是好像自己实在没有这样的夫妻,唯一的女儿的孩子还是和外人的杂种,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争气,不过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死了的话,会不会更加受不了刺激地一命归西?   “醒了就好,一扬,你带着一妍下去休息吧。”风名威不想要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自己已经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现在要做的可能就是等着自己的结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落寞。   “是,父亲。”这下子开口的是风一扬,风名威的反应总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多少是有些敬畏在里面的,无论他是否认同他的所作所为,他依旧是他的父亲,并且他的能力应该远在他之上,只是新老族长交接的时候,风名威的大部分功力都传给了风一扬,这是规矩,多少年来都未曾改变过。   “妍儿,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本来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兄妹,现在却像是仇人一样,他知道这里面过多的都是他的问题,可是他却不会去承认自己的过错,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你想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也许现在的风一妍是不应该赌气的,更应该心平气和地和风一扬好好地谈一场,毕竟现在的风一扬和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若是激怒了他,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好在风一扬也不恼,在他看来,只要风一妍发泄一阵子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说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让它重来一回,相信风一妍是会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他真得不急,而且对付风一妍,她其实是吃软不吃硬得很。   “妍儿,你昏睡了这么久,哥哥很担心你,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担心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话,我会昏睡这么久吗?现在你竟然利用我的女儿来迫使我苏醒过来,风一扬,我没有想到你可以卑鄙到这种程度。”风一妍大声地指责风一扬,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懂,一看自己的女儿就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如果是自愿的话,她大概才是真得原谅了她,可是现在虽然自己的女儿口口声声说没有怨恨自己,可是一举一动哪里不充斥着怨恨?她可以一直装傻下去,但却不愿意万俟凉真得那样恨她一辈子。   “妍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够了!为了我?你哪里是为了我,你明明是为了你自己,我在外面生活得好好的,你却硬要把我带回这个牢笼里面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就是见不得我好吗?”如果自己曾经并没有那样眷恋外面的世界的话,她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和自己的哥哥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可是明明她过得很好,可是却要带她回去,难道说自己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所剩无几了吗?   “妍儿,你应该知道的,风氏一族的人从生下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得到幸福,可是你和他在一起真得会幸福吗?你的寿命是一千年,而他最多也就不过区区百年,等到他百年之后,你要怎么办,守着他的棺材过一辈子吗?让你的子孙质疑你,为什么他们都变成了老头老太,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你要怎么和她们解释,你不会老只会死?他们又会相信你说的话而不是把你绑起来当成妖怪活活烧死?”风一扬不是没有年少轻狂过,也曾经向往过正常人类普普通通的生活,可是他们是没有办法办到这件事情的,他们的成长和人类是类似的,像他现在看起来和四十多岁的人没有任何差异,而他的年龄的确是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这个样子。那些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和他做一辈子兄弟的人在看到他这样的状况的时候,都害怕靠近他,好像他是什么怪物一样,不过大概在他们眼里他的确就是个怪物吧。   风一妍曾经考虑过这样的为题,但是刚才从醒过来之后这个问题还没有来得及想起就被风一扬提了起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被固定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可是这几百年间就只有那样一个男人让她如此地动心却免不了最后如此悲哀的结局,她又应该得到怎样的解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救兵来迟   万俟凉依旧摆脱不了被囚禁的命运,这让她多少有些泄气,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又怎么样,到头来想到的不也是自己,看来能够帮她的也只剩下她自己了。   原本只有一个风一扬已经很难对付,现在再加上风一妍如果阻拦的话,万俟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更好地解决。   万俟凉这边觉得一筹莫展,初来乍到的两个人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百里然枫虽然跟着风一扬曾经来过风氏一族的聚集地,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里会有多少的了解,换言之就是,他不知道他们现在脚踩的这边土地究竟是哪里。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这样的外来人实际上每天都会有几个出现在风氏一族的领土上,毕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总之有些契机是让他们可以来到这里的,不过很快就会被这里的执法者逮到,扔回原来的世界里去,所以说这几天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都是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身上的气味是骗不了人的。   这几天的出行都让他们受到了阻碍,如果不是有好心的人告诉他们原因的话,也许他们早就被扔了回去,虽然说用‘扔’这个词不太恰当,但是很明显这里是不欢迎外来人的,他们有自己的一个圈子,不希望被人踏足,却无所谓他们自己到其它各处的拜访。   这种多少有些做贼似的举动让两个人都有些吃不消,不想要再还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先报销了自己,他们曾经试图和这里的执法者交过一次手,结果二对一还是个平局,极大的挫败感席卷了他们两个人,最后的结果更是不躲不行,直到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昏睡多年的风家嫡女苏醒过来,而且救她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女儿。   八卦是人的天性,也多亏这样的天性让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终于找到了目的地,这不过是他们救人的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万俟凉依旧过着像是犯人一般的生活,不过因为风一妍的苏醒,她的待遇倒是比之前好上了一些,不是说之前这里的人对她不好,而是她虽然身上流着风一妍一半的血,但终究只不过是个外人,可是现在多少有了一个让他们认同的理由,而万俟凉却觉得她并不需要这些,得到了更多人的注视就代表着她的离开也变得越发得困难起来。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风一扬似乎总是阴魂不散的样子,真不知道为什么风一妍都已经醒了,他还要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不过想来也是,她的利用价值到此还并没有结束。   “承蒙你的关照,不然的话我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一脸笑容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万俟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自己不去打得他满地找牙,想必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确实打不过,要不然她是绝对不会放过风一扬的。   “那两个人来找你了,你不想要见见他们吗?”风一扬这一次来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其实从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来到了风氏一族他就有感应,那些个执法者也是他派去找麻烦的,不过他并没有想置那两个人于死地,只不过多了点玩具而已。   万俟凉可以知道他说得那两个人之一一定是有琴珈天,那么另一个会是谁呢?看风一扬的表情,大概是百里然枫吧,他教出来的这两个徒弟似乎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万俟凉对此深有体会。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想见他们。”风一扬既然这样说就代表了现在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是安全的,可是接下来会不会继续安全她是不知道了。   “哼……”风一扬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了,看来是我估计错了。”万俟凉的答案听在他的耳朵里其实也很合理,对于她这个徒弟,曾经他还是很满意的,可是现在看来,想要她不和自己作对的话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不是顾及到妍儿的心情,他也不会留给万俟凉这么长的时间,甚至不惜让她身体里属于风氏一族的那部分血脉逐渐苏醒,不过不知道她就究竟会蜕变成何种样子。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要见风一妍。”联络母女感情什么的话她根本就说不出来,除了不得不承认的血缘,万俟凉不觉得自己和风一妍真得有什么好说的地方,这让万俟凉其实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那是她的母亲,这种时候她有些怀念起白清颜了,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自己还能够自如一些。   风一扬狐疑地看了眼万俟凉,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不然的话妍儿也会主动要求见她的,也许万俟凉的主动要求还能让妍儿开心一些。   很快风一妍就出现在了万俟凉的面前,“凉儿,哥哥说你找我?”风一妍的喜悦溢于言表,而万俟凉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听她对风一扬的称呼,看来这对兄妹之间的问题解决得还真是快速。   “可以请你换一个称呼叫我吗?”万俟凉敢保证她没有和风一妍熟识到这个地步,而且这个称呼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有琴珈天,所以她并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同样的称呼。   风一妍没想到万俟凉在看到她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纠正她的称呼问题,眸子里原本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但还是缓缓地开口,“那我叫你小凉,可以吗?”   多少有些委屈的语气让万俟凉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而实际上她还是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风一妍的性格使然,总有一些无厘头在里面。   “可以。”万俟凉点点头,只要不是那一个,其它的什么都无所谓,“这一次请你来,我想要知道的只是,是不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小凉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这里?难道和娘一起生活不好吗?”   “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地方,只不过我从小就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既然以前都是这样过的,现在也不需要做出什么改变。”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风一妍的语气中带着些恳求的意味,万俟凉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身份也很敏感,风一妍的话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自己已经过了祈求母爱的阶段,现在说的难听点,风一妍不过是她的一块绊脚石,虽然没有风一扬那么大个。   “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姑且先称为阿姨吧,若你是我的话,想必也无法这样贸然地接受自己的生身母亲突然出现的事实,而我也是,现在我更是被风一扬囚禁在这里,难道你不能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还是说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我?不顾我的意愿把我留在这里,和囚犯无异?”万俟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往万俟凉的身上扎针一样,她怎么不知道万俟凉说的话都是事实?哥哥是想要一直把她留在这里的,说囚禁其实也并不过分,可是自己并不舍不得不是吗?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难道自己就好受了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既定的事实,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母亲,而我也只会是你的女儿,这点到死大概都不会再有变化,所以请你不要急于一时地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没有办法这么顺利地去接受这一切,尤其是在被风一扬利用了一次又一次之后。”万俟凉其实真的很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风一扬的身上,不过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风一妍也应该知道她的意思了。   “我无意伤害你,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你我都一样的失败,在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的同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些,多少都是有一些在意的吧,相信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万俟凉突然变得好像很疲惫一样,有气无力的感觉让风一妍觉得很是心疼,这是她的女儿,她亏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现在听到她说这些,自己还有什么反驳的权利,毕竟每一句话都是那样地有道理。   “我会考虑给你自由的。”风一妍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这是在告诉万俟凉她已经动摇了,但是想要她真正地站到自己这一边恐怕只靠今天这一番谈话还远远不够,她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而且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也到了这里,她的动作要加紧才行,否则真得不知道风一扬会对他们做出些什么。   另一边,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们该庆幸总有人会比较好心,告诉他们一些他们想要的信息,于是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风氏大宅,有琴珈天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一定会是一场大战,百里然枫的神色也没有轻松的样子,彼此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大概在此刻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这点默契的话这几天已经培养了出来,更何况接下来还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久别重逢   万俟凉终究没有指望风一妍会很利落地答应她的要求,也许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而且其实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最近她总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叫嚣,她不确定这一股力量如果爆发出来究竟是好是坏,所以暂时还是尽全力地在压制这一股力量。不过如果让风一扬知道的话,大概就不会如此地看轻万俟凉了。   但是在本人也不清楚的情况下,万俟凉还是属于并没有什么威胁成分的存在,可是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够知道呢?   风一妍听了万俟凉的话,的确是有在考虑,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不亲近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是和哥哥说说让她离开吧,她不想要自己的女儿恨她,可是哥哥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把她留在这里的话,恐怕她们再没有机会相聚,更别说是培养感情,她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风一扬大概是看出了风一妍的苦恼,又很好心地开导了她一番,甚至到最后都忘记了她自己的初衷,不得不说,风一扬对付风一妍的话实在是太轻松了,几句话就搞定的事情。   能够困住万俟凉,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至少在风一扬的眼中是这个样子,想来风氏一族已经败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果断想要撇下这个烂摊子,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多年都一直在为别人活着,他都已经不记得他曾经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没有人试图去理解过他的心情,从小就和自己的妹妹被族人相比较,天赋上自己没有妹妹出色,性格也没有妹妹一般得讨喜,所以若不是妹妹在继承之前出了事情的话,族长的位子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的吧,尤其是在那个唯一疼爱自己的奶奶去世之后,风一扬有一瞬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讨论这些东西的,他只能默默忍受,到现在他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明明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可是利用一个不够,两个都变成了他的棋子,但结果他也并没有高兴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有时候既然做了的话,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虽然进入了风氏大宅,但实际上这里比外面更让他们有一种迷宫的感觉,抑或是有种特殊的阵法在作祟,实在有些摸不清楚方向,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百里然枫没有来过这里,迷茫的程度大概和有琴珈天不相上下,“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吧?”知道了万俟凉在这里,多少也给了他们一点寻找的信心,否则就真得很白费苦心了。   “好。”有琴珈天自然也知道如果他们只是站在这里的话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断没有退缩的道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万俟凉带回去。   两个人分头行事,熟不知这一切都落到了一个人的眼里,而且他还邀请了一位观众陪他一起站在场地外看戏。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俟凉在看到有琴珈天的那一刻感觉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贪婪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她好像此刻就到他的身边,可是却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看戏啊,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会演得很好看吗?”   “百里然枫不是你的徒弟吗?你真得打算对他下手吗?”   “从她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我的徒弟。”不听话的人总会变成一个祸患,虽然他也曾经迟疑过要不要利用他,但事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百里然枫成为了他的弃子,但是目前为止,还有点观赏价值。   “我现在很怀疑你对风一妍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看样子如果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是不会去做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是不愿意和风一扬有什么交涉的,毕竟他还是猜不到他最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和她也许有关,但绝对会牵扯到他自己的利益。   “不要忘记了你身上流着风氏一族的血,就算不是纯种也无所谓,差不多五百年的寿命足够让你挥霍,反正你也不可能能够离开这里。”   五百年的寿命?万俟凉还不想成为一只妖怪,不过按照风氏一族的平均寿命来看,她想要死得早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风一扬的话倒是让她确定了一下自己可能的年纪,到时候有琴珈天恐怕连骨灰都剩不下了吧,留着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还真是残忍。   “风一扬,究竟谁能够笑到最后,现在还没有定数,你就那么有把握?”   “那你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慢慢地在这里变老直至死去吧。”风一扬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万俟凉还能够从眼前这个类似于水晶球一样的东西里看到有琴珈天的一举一动,可是她却无法触摸到他,这情况不会比当年的风一妍好上多少吧。   万俟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如果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不过无论她去到哪里,想必风一扬都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她依旧要去找他,不能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她必须要找到他。   风一扬知道万俟凉一定会这样做,实际上他并没有故意地去横加阻拦,不过就算是这样,能不能找到她自己的男人也要靠她的实力和运气,毕竟风氏一族可不是随便让人出入的地方,很多关卡都是历任族长留下来的礼物,能不能破解还是要看她自己的。   万俟凉遇到第一个陷阱的时候就知道风一扬果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不过他好像还是小看了她,心里一旦存在着坚定的信念,很多原本应该是问题的问题都变得不再是问题,这点在万俟凉的身上很有体现。   现在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这里的人普遍要厉害得多,可能普普通通的一个族人也是身怀武技的类型,但是好在风氏大宅里面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一般人看到她除了多看几眼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但是这阻挡不了她触动这里的机关。   不得不说的是,风氏一族的淡漠几乎是祖传下来的,万俟凉在对付这些机关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却也没有帮忙的人出现,万俟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始期待上别人,自己一个人足够应付的事情,其实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让自己变得胆小了吧,还真是可耻的转变。   因为触动了机关,周围的竹箭就像是不计较数目一样地出现在她的周边,全方位地袭击着她,若是她不够灵活的话,现在大概会变成一只红色的刺猬,不过还好最后这些竹箭终究是停止下来了攻击,可是万俟凉的身上还是有划破的伤口,有的只是红色的印记,有的已经渗出了血迹,多少看起来有些狼狈,而更让万俟凉苦恼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触动了这一层机关,突如其来的袭击说实话真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最后自己还是挺过来了。   至于另外两个人的情况其实没有比万俟凉好到哪里去,风一扬安排了执法者去围堵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暂时还没有想要弄死他们的想法,所以特意交代执法者把他们往一处逼赶,结果刚刚分开没多久的人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凑到了一起。   百里然枫苦笑了一声,“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没有走到头。”   有琴珈天现在可没有心情和百里然枫开玩笑,其中有一个执法者他们是很熟悉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追捕他们,一个就这样难对付,现在出现了三个人,二对三,顿时他们没有了胜算。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实在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而且就算他们想走的话,这三个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既然逃不了,那就战吧。   虽然被称之为执法者,但是真正能够用到他们的地方实在是少得可怜,如果家族里出现了什么事情的话,分家的人会自己解决,大事更是通过族长和长老们一致决定得出结果,他们不过是在风氏一族的领地上晃来晃去,找寻可怜的外来者,然后把他们从哪来就扔到哪里去,一天浑浑噩噩地度过,现在出现如此不舒服的玩具,他们当然要好好珍惜,就算不能杀人的话,也可以玩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是率先攻击的一方,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现在还要运用这个原则的话,恐怕已经是来不及了,所以可以换成‘先下手为强’,不过对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大概是太多人选择的对战方式。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应战,心态上也多少有了一些转变,速战速决一定会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一招一式他们都是在冲着对方的命门来攻击,完全不留一丝余地,两个人之前也配合过几次,现在更是得心应手,所以二对三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若不是风一扬之前交代过不要杀了这两个人的话,执法者也许不会只用五成的功力,但是现在这样被动的情景可不是他们当初想象的情形,一个脾气暴躁的在挨了不轻的几拳之后瞬间忘记了风一扬的交代,完全放开地想要和这两个人较量一番。对手越战越勇在打斗中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对视了一眼,眼中嗜血的成分都在不同程度地加深,如果还把他们当成是之前的样子,风一扬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万俟凉赶到的时候,执法者的其中之一已经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出气的样子,她站在那里看着有琴珈天挥舞着拳头,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地选择肉搏的方式,心里一酸,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可是这是他的战场,她不想要去打扰,也无法参与其中。   有琴珈天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余光瞥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注意力便回到了眼前的对手身上,他没有时间可以再去浪费,因为他等待的人已经等到了,这些碍眼的人就去死吧!   百里然枫也是看到万俟凉的,可是他知道她的注意力不会放在自己的身上,掩去眼中的失落,他早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不是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所谓血缘   一时间风云变色,这大概是个假象,事实上就是万俟凉也加入了这一场战斗,不过看起来是没有人想要伤害她的,毕竟她的身份比较敏感,在谁的眼里都是。   可是万俟凉倒是学会了对待敌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手下留情,否则遭殃的就是自己,这点倒真是风一扬教得很彻底的一点。   纵然见到万俟凉让有琴珈天觉得很高兴,但是陷入这种境地却不是他的本意,不想看到万俟凉受一点点的伤害,所以他宁愿把她护在身后,当成易碎的瓷娃娃,而不是如此提心吊胆。   万俟凉显然并不赞同有琴珈天的保护方式,他们应该是并肩作战的一对才对,她如果只懂得躲在男人身后的话,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青睐?也许在初见的时候就直接挂掉了吧。   相比较之下,百里然枫就冷静得多,虽然是不得已的冷静,即便他不冷静,又有谁会来关注他的存在?百里然枫第一次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悲哀,或许这不是此时此刻他应该有的情绪,但是免不了的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孤身一身地存活于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因为他而感到变化,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两个执法者对于万俟凉的加入很是不满意,他们认出来这是族长带回来的女孩子,据说是族长的外甥女,身份自然是高他们一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需要受制于人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为了不想要伤到她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损兵折将,搞到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不会有人再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抓准时机,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还算顺利地再次解决掉碍眼的两个人,只不过这点的阻碍好像还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会什么在等着他们?   万俟凉自然是一点也不期待的,风一扬的心思她实在是捉摸不透,总带着一股诡异在里面,所以几番较量下来,倒不如见招拆招来得实际和痛快,免得费脑筋去想他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   尽管说分开的这一段时间很是想念,可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彼此面前,却发现想说的话其实少得可怜,毕竟他们也都不是肉麻的人,眼中的情意显而易见,似乎言语才是最苍白的表达。   百里然枫看着他们两个从刚开始就一直交握的双手,其中的默契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插足进去的,不过说起来自己这样的帮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得的好心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大概是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最后留着他的一点影子吧。   万俟凉不是没有注意到百里然枫的存在,那么大个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想要忽略好像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对她来说,想必无论如何都可能像是很久之前一样再把他当成朋友,即便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会给他作为战友的信任,而不是朋友的友谊。   “没想到你们竟然可以解决了他们三个,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们。”风一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算是给了万俟凉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其实她也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就能离开风氏大宅。   不过有点意外的是,风一扬的身后风一妍也跟着来到了这里,万俟凉的表情有些难看,这样分明的阵营她早该有数了,不是吗?   “风一扬,真得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万俟凉迎上风一扬的目光,今天一切都该做个了断,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任他玩耍了。   “凉丫头,你总是不懂什么叫做安分。”风一扬突然想知道如果他在她的面前彻底抹杀了她深爱的男人,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很有趣?   “不安分的似乎从来就只有你自己,这一场剧目也该落幕了,你说呢?”曾经所有的师徒情谊早就烟消云散,他们是在明显不过的敌对两方,二对三,还是五个人的对垒。   “小凉,你跟娘回去好不好?”风一妍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点伤害,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万俟凉离开,可是却在这个时候知道了万俟凉竟然已经失身于一个男人,风氏一族的人若是和外人结合的话生下来的孩子一般都比较虚弱,而她是将自己的力量灌输了一部分到万俟凉的体内,才维持她正常的寿命,可是以她的身体这样半血的体质再和外人结合的话,寿命是绝对会大大缩短的,还好他们在一切的时间还不算太久,现在补救还来得及,至少能够保证万俟凉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到七八十岁不是问题。   对于风一妍语气中的祈求,现在听在万俟凉的耳朵里,没有作假的成分,可是也没有让她动摇的理由,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空话,已经让万俟凉失去了和她对话的兴趣,反正现在她依旧站在风一扬那方,万俟凉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在某一刻真得相信她。   “小凉,娘是不会害你的,你跟娘回去好不好?”风一妍才见到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地没了生命?她一定要想办法劝小凉回来才行。   “凉丫头,如果你不回来的话,很快你就会死去的。”风一样可没有风一妍顾虑得那么多,他看了眼其他两个男人的反应,似乎对自己都很是不满,可是那又怎么样?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蝼蚁是没有任何生存价值的。   “风一扬,我记得这个理由好像你已经用过了。”身为当事人,万俟凉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体内流窜,每一秒似乎都比上一秒流窜得更快,也就是说她距离死亡应该是越来越近了。   “小凉,哥哥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的话,真的会死的。”风一妍知道万俟凉未必会相信,所以语气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更是没有看到风一扬眼中有点得逞意味的笑意。   可是风一妍没有看到,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看到,万俟凉还是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风一扬的表情,看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那张脸呈现出来的欠扁程度远远地超过了以前的任何时刻,万俟凉觉得这会是一个记录,还从未见过这样讨人厌的人存在。   “我是不会回去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在回到那个牢笼里去。”   “等小凉当上族长之后,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没有人能够再管你的,所以,小凉,回来好不好?”风一扬告诉风一妍如果万俟凉肯乖乖回来的话,风氏一族的族长之位便是她的,风一妍不疑有他,这下子嘴快就直接说了出去,也没管风一扬的反应。   族长之位?风一扬还真是大方,可是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万俟凉能看到的都是他的小气,恐怕这是为了稳住风一妍才说的话,虽然他也告诉过自己类似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万俟凉想要的生活。   “风一扬,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爱慕自己的妹妹却始终说不出口,利用我救了她回来,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这样循环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万俟凉果断问出了口,看到风一扬的脸色一点点变差,还有风一妍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下子有意思多了。   风一扬对上风一妍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躲闪,倒是风一妍先问出了口,“哥哥,你真得对我?”   风一扬温柔地抚上风一妍的脸庞,却在下一秒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咙,“你知不知道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风一妍不明白风一扬为什么会这么做,她瞪大了眼睛去忘记了反抗,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印象中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却总是带着忧伤,对着她的时候说不出来是关爱还是其他的情绪,每一次她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她不是在看她,所以渐渐地她都不敢看向她的眼睛,也许是在害怕。   “妍儿,你又知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亲生女儿?”风一扬的话一说出口,万俟凉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什么情况?太奇怪了不是吗?从哥哥变成了父亲,这算是给风一妍的惊喜吗?   风一妍听得很清楚风一扬说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泪流成河,甚至忘记了脖子上还有风一扬逐渐收紧的手。   看着风一妍慢慢变得铁青的脸色,风一扬的眼中闪过不忍,终究还是放了手,那张几乎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下去手,风一妍跌落在地上,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凉丫头,你应该叫我外公才对。”风一扬转眼间变成一脸慈爱的样子,让万俟凉觉得天气一下子变冷了一样,也许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风一扬的危险,她该怎么应对才是对的?万俟凉不由得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可是答案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弑父杀女   每个人的生活在别人的眼中都可能演变成一场笑话,而万俟凉觉得自己的人生看在自己的眼中也和笑话都没有什么差别。风一扬这个人的出现大概就是在告诉她,她的生活永远不可能顺风顺水。   外公?多么新奇的词汇,即便是从前的生活中也从来没有人出演过这样一个角色,所以万俟凉并不觉得风一扬可以表演得很出色。   可是这点风一扬大概并不在意,因为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一刻他是真得想要下杀手的吧,至于为什么到最后一刻的收手,想必只有风一扬明白其中的原因。   风一妍已经不足以构成任何的威胁,可是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出现似乎又让事情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转机。   不过看风一扬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风名威的出现,万俟凉不介意当一个免费的观众,对于这样复杂的关系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不如先把时间交给应该是父子的两个人。   风名威花白的头发倒是完完整整地证明了他的年纪,但是眼睛中显示出来的阴狠似乎和年龄正好挂钩,万俟凉虽然猜不到他下一刻打算做些什么,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   “父亲,您怎么来了?”风一扬没有任何的慌张,似乎刚才那所有的事实并不是出自于他之口一样,由是这样,便更让人觉得可恶,甚至无法理解。   “你这个不孝子!”风名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利落,一巴掌赏到了风一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睛中更是充血地像要吃人的样子,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儿子有一腿,万俟凉该说他竟然没有气昏过去,竟然还可以站在这里打人,不都是说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在收到刺激的时候会急剧下滑吗?看风名威的样子,好像还很有活力。   好吧,万俟凉承认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其中其实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是吗?万俟凉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过一家人,所以她的反应很平静是很正常的事情。   “父亲,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这样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一巴掌不是给他的一样,可是风一扬的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实在是太过明显,众人想要忽略都不可能,不过他越这样镇定越让人觉得其中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   “你……”对于这样平静的一张脸,风名威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话,一口气堵在胸口的位置,上不来也下不去,一张脸涨得通红,看起来的情绪波动的确很大,而且很可能一下子直接去见了阎王。   恶人自有恶人磨,正常的家庭里大概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万俟凉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这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隐情,比如风一扬和那个女人本来是情投意合的情侣,可是迫于种种原因,她不得不嫁给他的父亲,但是即便她成为了他的后母,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情谊,于是就发生了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   不得不说,万俟凉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事情的发生,但猜测得也七七八八,风一扬和风美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心里早就认定了对方是自己的另一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风美若不过是分家的一个不算受宠的女儿,即便有风一扬护着也逃脱不了她应有的命运,而且那个时候风一扬也不过是个年少轻狂的孩子,最终风美若还是嫁给了风名威,成了他名义上的母亲。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怎么猜都是那样一回事,干柴烈火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两个人最终还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一起,并且风美若怀上了风一扬的孩子,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风一扬竟然瞒得那样出色。   “你知道小若和我在一起却还是执意要娶她,你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风一扬从来没有掩藏过他对风美若的情意,风名威应该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可是最后父亲的决定没有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而是成为了他的继母,这也是风一扬恨意的由来,从那一刻开始,他只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因为自己的弱小所以才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这是乱&伦?!”风名威铁青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就算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女人相爱又怎么样,已经是风氏一族族长的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何况当时更是那个女人主动爬上他的床,能够给她名分已经算是她的幸运,还想要要求怎么样,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曾经一度极其宠爱的女儿竟然是她的孙女,这一切都不是他之前能够想象得到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反正也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风一扬也并不想要再隐瞒什么事情,小若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将自己所有的疼爱都给了风一妍,可是她实在太让他失望,风一扬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把她救回来,若不是那张太过相似的脸,万俟凉绝对比她更加出色,不过现在也不要紧,事情还是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这个不孝子,我要杀了你!”风名威想要动手,他是真得想要动手,可惜他却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移动都变得困难,他面带惊悚地看着风一扬,身为曾经风氏一族的组长,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秘术,可是只有族长能够掌握的秘术在他把最关键的道具交出去之后便再也无法使用,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的儿子竟然会算计到自己的头上来。   “很熟悉对不对?感觉如何?”风一扬对于风名威惊悚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想要动手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算计,每一天看到风名威的那张脸,他就会想到小若的死和委屈,若不是因为他,他现在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带着愧疚和思念过日子?   风一扬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风名威的头上,他本来也该去死了,更何况现在风氏一族是他在掌权,就算他是他的父亲又怎么样?从他拆散了他和小若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承认过他的存在,那张虚伪的脸看着就恶心,甚至一辈子他都不想要再见到他,不过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实现这一点了。   从身体的麻痹到不能开口说话,风名威钉在那里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看着风一扬一步一步地接近,就在他站到风名威的面前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在拉扯着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风一妍死命地摇着头,泪水流满了整个脸庞,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不要’还有其它的几个字。   风一扬很奇怪地看着风一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对我…对我很好。”风一妍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语能不能让风一扬改变主意,只是紧攥着的双手好像没有松开的打算。   风一扬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对你好?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认清楚自己的利用价值,不过你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从你醒来之后,他还来看过你吗?”   风一妍不用回忆也知道没有,不过为什么不说风一扬一直以她的身体需要调理为由,几乎是每一天都把她困在房间里,虽然承认的确没有人来关注她,就算是曾经的下人看到她也不像从前的那般恭敬,大概对自己很客气都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风名威很想用眼神告诉风一妍不是这样一回事,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在意的,可是这都是在他知道真相之前,曾经他以为风一扬对自己的妹妹存在不正常的情感,所以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风一妍和外人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事实会是这个样子,他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风一扬的手段他算是真得见识到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谁都懂,可是要实施起来,风名威可不希望自己会是败者中的一个。   万俟凉三个人站在一旁,等到解决完他们的家事,大概风一扬就会注意到他们还在旁边了吧,现在看戏的状态让万俟凉觉得很奇怪,是因为一层很是单薄的血缘关系在吗?万俟凉看到风一妍脸上的泪痕还是有点触动,可是她却不想要插手,也许是自私的情绪在其中作祟,能够看到风一扬不好过甚至连带着只要是风氏一族的人,万俟凉本来不多的同情心就会彻底归零。   风一扬更是不介意多了几个观众,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这一天早一点到来,至少他的愧疚就会少上一点,对于心爱的女人,他没有能力去保护,那么就让造成这一切的人去陪葬吧。   风一扬终究还是甩开了风一妍的手,风名威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收紧放在他脖子上的手,风氏一族的人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死,前提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而同为风氏一族的风名威和风一扬,他们之间的存在就像是普通人在对阵一样,所以在看到风名威的身子瘫软下来的时候,万俟凉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风一妍呆呆地看着地上风名威的尸体,眼泪都已经再流不出来,半跪在地上,一双手颤抖地抱住自己,她在害怕,就算是曾经面对很强大的对手,她也未曾这样恐惧过,可是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好多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一扬扶起风一妍,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可是看在风一妍的眼里却如同催命符一眼,她看不到一点点的情感,只是觉得全身冰冷,“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要她怎么说?风一妍连开口都觉得困难,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风一扬这个时候松手的话,她一定会再摔到地上,很狼狈的样子。   “你知道吗?弱小的人是不该存在的。”   风一扬的声音穿过风一妍的耳膜,这一句话她听得很明白,突然之间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哥哥,你是要杀了我吗?”   “这个时候的聪明已经没有用了,孩子,好好地睡去吧。”风一扬没有犹豫,风一妍没有痛苦,只是脖子和脑袋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连接了起来,风一妍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像是她曾经想过的那样狼狈……   第一百九十章 爆发前奏   也许是风一扬所做的事情太过于震撼,万俟凉没有想到他会狠到这个地步,风一妍脖子和脑袋连接的地方完全断掉,表面上的皮肤要渗出血丝的样子,看来风一扬很喜欢那个位置。   扫清了两个障碍,风一扬接下来的目标就应该是万俟凉他们三个人了,这三个人虽然不说是身经百战,但至少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惊诧实在存在,百里然枫没有想到风一扬竟然是这样的人,原本对他就很失望的同时,现在更添加了一丝难以理解。他大概从未想过风一扬竟可以狠心至此,而且是对于完全没有过错的女儿,这样的下手未免太重了一些。而且看他本人的样子,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感觉,倒是好像他们在小题大做。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亲人这样狠心的话,其实对自己又何尝会仁慈呢?所以也许风一扬的强大是他们所无法想象的,不过局面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万俟凉相信没有一个人会选择退缩回到自己的壳里,只能勇往直前地永绝后患,不是吗?   “凉丫头,你恨我吗?”风一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要擦去根本不曾存在的血迹,这样刻意的动作让万俟凉很怀疑它的含义。   恨吗?万俟凉也曾经如此地问过自己,可实际上得到的答案让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是感觉被背叛之后的愤怒,风一扬在她心里到底留下了多少痕迹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难道凉薄的性子也是会遗传的吗?   万俟凉的不回答让风一扬大笑了起来,“凉丫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万俟凉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排斥风一扬语气中的亲近,毕竟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师徒关系,就算是从前,大概风一扬也不会这样古怪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而听在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的耳朵里,多少也有些别扭。有琴珈天只是觉得要趁早解决掉风一扬这个人,可是百里然枫似乎就考虑了很多,换做平常人的情绪的话,应该是恨才对,可是万俟凉明显的迟疑是因为什么,难道风一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让她出现这样一种情绪,那么可怕的可能就是风一扬一个人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自从风一扬出现在这里之后,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们隔绝了一般,地上躺着的五个尸体在告诉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风一扬杀了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继承风氏一族,所有的阻碍我都已经帮你扫清了。”风一扬慢悠悠地说道,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随意。   万俟凉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答案会是这般……,已经找不出任何的形容词来证明她现在的心情,在风一扬看来,风名威和风一妍都会阻止他的决定,于是他杀了他们,这样看来的确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毕竟是一种永绝后患的方式,可是前提是这些人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万俟凉勉勉强强能够得出来的结论就是风一扬偏执得可怕。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也杀了我?”   “不,你是我认定的继承人,不过我会杀了他们。”   “为什么你要揪着我不放?”   “因为只有你有资格成为风氏一族的继承人。”   如果说万俟凉和风一扬没有办法交流的话,这都是程度很轻的指控,不管万俟凉说什么,风一扬的答案都是出奇的一致和固执,万俟凉突然觉得她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风一扬,而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如果解决掉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和我提起这件事?”万俟凉的眼中闪烁着战意,畏畏缩缩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性,事情拖了这么久,真担心自己会连该解决的时候都忘记。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风一扬回答得很顺畅,就像其实他在杀人和在讨论自己被杀的时候都是很轻松的模样。   “这场战役是赢是输,是生是死都让我自己来解决好吗?”本来他们这一行人中也并不喜欢以多欺少,可偏偏自己的能力是最不被信任的那个,万俟凉的眼神中带着渴求地看着有琴珈天,她需要他的点头,也许是为自己的任性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有琴珈天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想要通过万俟凉的提议,可是就算自己拒绝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的纠葛远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所以他还是点了头,很不情愿地点了头。   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太过习惯,考虑到别人的心情的时候总以为自己站在对立面上也能够那样轻松地接受,可实际上的样子连自己都无法想象,也许她不该太过自信,不是对这一场即将来临的战役,而是对她和他的爱情。   想来他那样辛苦地找到她,恐怕不是为了让她完整地死在他的面前,所以自己的请求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后悔,可惜他实在太尊重自己的选择,让她连反悔的权利都没有。有时候做事总会面临这样的窘境,不过说出口的话再收回的话,的确显得很没品。   风一扬和万俟凉,曾经的师徒两个从来没有真正地较量过,以前的万俟凉实在是懒惰得可以,能够坐着的地方绝对不会站着,更不会把心思完全放在武艺上面,就算是在被毁容之后,也未见其认真多少,所以风一扬的深浅她也并不知道。   所以倒霉的是,风一扬对万俟凉很了解,在这点上,她完全没有优势可言,就连公平都差强人意,于是乎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知道?   万俟凉率先出击,这副身板实际上和生锈了也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她一直压制着的那一股力量好像不甘平庸,尤其是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更有种蠢蠢欲动的错觉,所以出拳的力度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强大。   万俟凉有几斤几两,风一扬清楚得很,但是在接下她的第一拳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不该是她拥有的力量,让他原本成竹在胸的把握有了微微的动摇。   有琴珈天和百里然枫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斗局,而实际上手一直都攥得死死的,只是这是万俟凉的战役,他们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资格去干涉。   明知道身体中的那一股力量没有完全地掌握,万俟凉还是很逞强地在运用的过程中,结果免不了喉咙那里返上来一股腥甜,又被她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万俟凉动作的不连贯被风一扬看在眼里,他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着万俟凉,同时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某些指导,毕竟她还是太嫩了,风氏一族的这一趟浑水就算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表面的如鱼得水也未必得到过真正的秘密,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多少有些心虚在面对风氏一族的时候。   风氏一族的曾经那样辉煌,所以恨不得每一任的族长都是人中之龙凤,所以对族长的选拔也很严格,当年若不是风一妍出了事情,风一扬也许只不过是普通成员中的一个,所以追根究底,事情要追溯到太久以前,可能是人们都不记得的时候。   随着身体的灵活性渐渐地找了回来,万俟凉发现那一股力量似乎在与自己进行着融合,可是这样的运动量未必能够支撑到她成为站到最后的那个人,这让她不禁有些泄气,而且风一扬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攻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从经验上来看,万俟凉被落下的不只是一大截,而且在她想要出手的时候,风一扬总是能够预先判断她的方向从而躲开得很是时候,甚至万俟凉觉得即便他知道,她也未必能够伤得到他,可是他却很容易地在她身上制造出伤口。   一个人的手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万俟凉想她应该能够从刚才风一扬毫不费劲地扭断风一妍的脖子上就有所领悟,可惜她并没有,于是风一扬的手抓住万俟凉的肩膀的时候,就像是要被铁钩刺穿了琵琶骨一样疼,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的样子。   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万俟凉相信她自己现在一定是受了内伤,外伤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相比之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碍。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被活活打死,她一定会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刻都狠狠地唾骂自己,这样丢人现眼的样子怎么可以被心爱的人看到,简直太丢面子。所以,越挫越勇这件事,偶尔还是会发生在万俟凉的身上的。   “还要再继续下去吗?”风一扬眼中的同情和怜悯再明显不过,而这本来应该是不错的本质,一旦落到对手的眼里,便成了极大的侮辱,万俟凉也不能免俗,在她看来,风一扬从未瞧得起她。   “为什么不?!”她还没有玩够,还没有真正地打败眼前的敌人,如果现在躺下果断是耻辱的伊始。   “你是根本不可能打赢我的。”除了那变强的力道,风一扬原本还打算认真几分的意思在知道这点之后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让他有些失望,但是如果经过自己的培养,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这可说不定,轻敌可是不好的习惯。”即便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有琴珈天却发现从她身上熠发出来的光辉是从来不曾见到过的,眼中一片平静无波,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静下来,他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地就此结束。   百里然枫大概从来都没有对万俟凉抱有过什么信心,甚至在她提出来要单独应战的时候他还怨过她,毕竟像风一扬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以多欺少又能怎么样?道义在他身上只有伪装的时候才体现过,他们有何须去计较那么多?可是有琴珈天竟然答应了,那一刻他很卑鄙地想到如果万俟凉真得死了,那么有他后悔的时候,不过现在看来,定论果然是要等到最后一刻……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胜者为王   “哈哈哈……”一段极其嚣张的小声从万俟凉的口中传了出来,风一扬想要去不在意也不行,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倒是有些不明了现在应该作何反应。   这样的情况让百里然枫和有琴珈天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万俟凉便又开了口,“风一扬,受死吧。”   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只是在不太正常的万俟凉的演绎下,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毕竟谁也保证不了她现在的状态会不会敌我不分。   但其实万俟凉的神智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以至于爆发出来的时候显得很诡异,大概是那一股力量在作祟,撑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但是还很明确地知道眼前的老男人是她的对手。   风一扬的表情很是古怪,但并不像被挑衅之后的愤怒,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万俟凉,快要把万俟凉盯出个洞来,不过这样的目光并没有妨碍万俟凉的嚣张,而且似乎之前挑衅的力度还不够,她又继续说道,“怎么?你不敢了吗?”   “哼……”风一扬冷笑一声,不管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敢保证自己都不喜欢万俟凉这副嚣张的样子,若是能让她的笑容从此消失不见的话,现在看来一定是一点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万俟凉的身体比脑子还要率先地做出反应,无论是攻击也好还是防守也罢,万俟凉的动作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让风一扬在招架的同时还不得不去想一下这个问题,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话可是很不幸运的事情。   有的时候越是思考,动作的连贯性就会越差,此时此刻的万俟凉更容易发现对方的漏洞,几个滑步上前,她就到了风一扬的面前,虚晃一招,躲过了风一扬的拳头,同时看到了他在转身时的漏洞,手肘的位置一下子切中要害,并给予致命一击。   一整套的动作下来,万俟凉率先离开了风一扬的攻击范围之内,很是轻蔑地看着他,似乎这世界唯她独尊一般。   情势的转变有些出乎意料,但不用怀疑的是这样的转变在在场的四个人中的三个都认为是好事情,至于还剩下的那一个,谁管他怎么样?   万俟凉刚才的一击打中了风一扬肋骨的那个位置,右肋实际上脆弱得很,但是万俟凉并没有下死手,毕竟她刚才的动作也不适合用力过度,否则的话可能也会造成她的不适。   对于任何的血肉之躯,疼痛都是无法避免的一种感受,风一扬也不例外,毕竟没有人说风氏一族的人从来都不怕痛,不过这样的击打还不足以把他怎么样,只是万俟凉真得让他生气了。   生气是很常见的一种情绪,可是风一扬生气起来却多少让人觉得可怖,周身突然被黑色的气息所包围,整个人的脸上也变得极其狰狞,一条条黑色的花纹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裸露的肌肤各处,万俟凉可以看得很是明显。   又出现了变数,万俟凉不得不承认风一扬总是能够给她制造出意外的‘惊喜’,虽然说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做个无关的看客,她会很喜欢这样跌宕起伏的情节,可是现在作为当事人的她可一点都不感谢风一扬的存在。   那些稀奇古怪的花纹先不说,风一扬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黑色,尽管万俟凉很喜欢这个颜色,但也不能代表她会喜欢这样的搭配,看起来怪恶心的。   不过事情有变数才会有趣的,不是吗?迎难而上尽管不是万俟凉的品德所在,但是临阵退缩更不是她会选择的事情,于是下一轮对战在彼此难得的‘默契’中开始了。   这一回,万俟凉想要接近风一扬开始变得更加困难起来,而风一扬却开始步步紧逼,万俟凉在挡住攻击的同时不想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这样的歪门邪道看起来不应该是风氏一族的出品,看来风一扬的不安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百里然枫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风一扬,他对风一扬的了解仅限于风一扬愿意表现给他看的那一面,所以他这个曾经的徒弟其实也失败得很,未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师傅,便造成了现在的情形。站在这里,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恩人,哪一种情绪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忘得一干二净,他之所以会想要帮助有琴珈天,出于自己的私心,也是想要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问问风一扬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在看到他如何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女儿之后,虚伪的面具在未摘下来之前果断是很好看的样子。   万俟凉的思绪一直很清晰,但是风一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他变化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人便是他这一次的目标,所幸他只看到了万俟凉一个,所以不遗余力地想要打倒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话说风一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实际上还是要追溯到好久以前,比如曾经嫉妒风一妍的日子里,即便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应该为她的天分而感到自豪,可是别人却不知道,于是兄妹两个总是被拿来对比,而风一扬只会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对此应该庆幸他并没有把羡慕变成怨恨,否则的话,以风一妍对他的信任,她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但最终还是走上了歧途,否则也不会炼制这种禁术。   而炼制的后果是风一扬从来没有预料到的,虽然没有自宫,却是在之后再也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那方面的冲动,或者可以说,他再也没有想过男女欢爱之事,俨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和尚。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心里就只会惦念着小若一个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想念她,然后做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而且练成了这种禁术之后,他的能力的确是有所提升,却仍旧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如今风一扬已经没有了任何忌讳,至少能够限制住他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在他杀了风名威的那一刻起,终究是有些不忍在其中,但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万俟凉现在和风一扬算是旗鼓相当,所以她需要更加全神贯注地去对付眼前的敌人,原本那些能够看得到的破绽已经全部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没有弱点的风一扬,这对万俟凉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还没有到能够完全被本能支配的地步,所以刚刚有点转变的形势,在此刻又变得不明朗了起来。   风一扬每一次的下手都比上一次要变得狠戾,万俟凉躲闪着他不停的攻击,在寻找突破口的同时总是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违和感从他变成这样就一直存在,而那将会成为成败的关键。   万俟凉微微落了下风,结果那股她本以为已经融合的力量又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眼睛中本来充血的红丝现在已经弥漫了整个眼球,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是红色的,就连风一扬也是,突然让她想要把风一扬彻彻底底地染成红色。   心动不如行动,每一次力量的突然涌动都能够让她倍感兴奋,这一次她全力出击的位置瞄准了风一扬的心窝,近身搏斗中每一处都可能是致命的关键,万俟凉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风一扬的眼中只为了得到那一个位置的收获,于是风一扬上当了,两个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击打,万俟凉的肩膀再受重击,感觉就像要断掉了一样,但是此刻她完全不能够放松警惕,趁着风一扬剧痛难忍的时候,两手成杯状,同时拍击风一扬的双耳,结果可想而知,暂时性的失聪让风一扬有些精神恍惚,万俟凉乘胜追击,用掌外侧硬击风一扬的喉结,力度之大让万俟凉的手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知觉。   连续的重击之下,风一扬应接不暇,从口腔和耳朵分别渗出鲜血,因为万俟凉击打的位置太过特殊,晕眩的感觉充斥着风一扬的脑神经,他大概知道若是这一次昏睡过去的话,大概自己是不会再醒来了。   万俟凉看着他脸上的花纹一点一点消退下去,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一下,她便可了断了风一扬的性命,在风一扬恢复神智之前,她要做出决定才行。   “等一下!”百里然枫突然出声,让万俟凉有一瞬间的怔住,她回过头来看向他,他是什么意思?   “你要救他?”万俟凉冰冷的语气让百里然枫突然清醒自己是在做什么,他有什么立场要求万俟凉放过风一扬,还是说他想为自己的伪善画个圆满的句号?   “我……”大概是不忍心看他死掉吧,曾经是他给了他生活的希望,那一份恩情在他看来似乎用什么都还不了,即便之前他也是那样地恨他,想要他生不如死,可是现在自己的迟疑让自己都觉得可笑。   “为什么?”充血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万俟凉自始至终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万俟凉,她或许能够理解百里然枫的心情,毕竟在那最后的一刻,她也停顿过,但最终还是决定要杀了他才行。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   “那你大可以离开,我可以等到你走了之后再杀了他。”万俟凉想通了之后,觉得让风一扬活下来的话,她的麻烦会增加到更多的倍数,以他那记仇的性子,她会被他一直惦记知道他能够杀了自己为止。这一次那股力量救了自己,那么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好运可以幸免于难,谁又知道?所以说她是真得不能放过他,无论如何。   百里然枫无话可说,万俟凉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自己知道了风一扬要死,难道可以平静地转身离开吗?在来这里之前,他以为可以,但实际上,他只是矛盾得可以,如果万俟凉再下手得狠一点,风一扬没再有这口气的话,可能他也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死亡不做声了,可是现在他能够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当做是一面布景吗?   “真是我的好徒弟。”风一扬晃晃悠悠地起身,百里然枫距离他的位置最近,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百里然枫的背后,却做了一件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风一扬挟持了百里然枫,在百里然枫没有任何戒备的时候,他做出了这样的事,而且看起来还一副很应当的样子。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你现在看清楚他了吗?”本以为挟持这样的事情,风一扬是不屑去做的,可是没有想到人在死亡的边缘,求生的本能会变得如此强烈,强烈到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的时候,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百里然枫笑得很难看,原本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现在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不如,倒不是着装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那脸上不华丽的表情实在是太掉价了,让万俟凉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的好徒弟,看来这一次师傅要靠你帮忙才能离开了。”万俟凉的重击让他的肝脏破裂,耳膜出血,甚至连说话都变得勉勉强强,没有强大的精神力在支撑,所谓的禁术也不过是狗屁一个,如果没有办法疗伤的话,他一定会交代在这里,可是现在他还不想死,所以能够利用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只能算作他倒霉了。   百里然枫像是没有听到风一扬的话,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不通他怎么会那样地单纯,而说白了就是蠢笨,如今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过是自作孽而已,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帮他呢?自己不是圣人,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万俟凉大概是看出来百里然枫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还有躲在他身后风一扬脸上的愤恨,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下子转变得太快,好像唯一正常的就只剩下有琴珈天了。   “我该怎么做?”万俟凉问有琴珈天,想要救百里然枫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现在不知道风一扬的状态如何,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能够这么快站起来才对,耳朵、喉结、心窝、肋骨,这些地方受到了重创,恐怕不会是只流血那么简单的外伤,所以说他之所以会挟持百里然枫,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实在跑不掉的吧。   “杀了他。”有琴珈天一直都做一个看客,但是如果现在万俟凉无法下手的话,那么就他来,这样看起来就一切都很正常了。   万俟凉点了点头,对着风一扬,“即便你抓了他,你还是要死。”   “有一个陪葬的,总比我自己一个人单身上路来得好些吧?”风一扬觉得自己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甚至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但是现在只能硬撑着争取不露出破绽,否则就真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我不想去给你陪葬。”百里然枫戏谑地开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开玩笑一样,他轻轻地转过头,和风一扬面对面贴得很近,最后用了一种万俟凉实在想象不到的方式,离开了风一扬的桎梏。   这样滑稽的动作连有琴珈天都觉得好笑,相信百里然枫是不知道风一扬有些神志不清的,他只是很简单地用自己的头猛撞了一下风一扬的脑袋,清脆的响声传来,那种痛大概是不用说出口的。   相比较之前的打斗,风一扬的结束就简单得多了,瘫软到地上的身体,万俟凉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在他的脊椎中段给予了致命的一击,她还记得当初是他教给了他这样的手段,如今原物归还,愿师傅死得圆满。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现在对于万俟凉来说是很合适的一件事情,至少她不会希望风一扬在站起来和她对话,那副很嚣张的模样。   可是没有了风一扬,接下来的风氏一族会不会成为麻烦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毕竟一个大家族的族长陨落在他们的手里,想要报仇或者借机生事都是很合情理的打算,可是万俟凉不希望自己是被寻仇的那个。   眼前这几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万俟凉莫名其妙地想到这句话,其实明明不需要他们浪费心情地在这里纠结,哪有杀完人还考虑土葬和火葬哪个比较合适?   万俟凉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毕竟死的是自己曾经最为亲近的人,但是结果这样的结局变成了无可避免,百里然枫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没有缓和过来,也许不难过却难免惆怅。   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过已经没有了风一扬的禁锢,他们想要离开这里实际上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总会有人选择成为阻碍,阻挡他们的离开。   万俟凉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身份,但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只是表面的判断,万俟凉已经越来越信不过自己。   “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一个很精致的男孩子眼中却闪烁着精光,果然不能从第一眼的印象就认为他的无害,既然早都看到,他为什么不选择再早一点站出来,而是要等到风一扬死后才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的条件?”平白无故的帮忙在现在这个时候怎么看都不觉得合适,更何况她杀的并不是什么小人物,一个家族的报复她的确未必承受得起。   “我只是想要你们永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越是简单的要求就可能越隐藏着阴谋,万俟凉不想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谁也无法保证眼前的人就是君子。   “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对方提的要求冗长又复杂,万俟凉相信的可能性可能会大上很多,而且其实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越简单,施行起来就越困难,她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踏足这里,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的失信于人又要怎么来解释?   “如果说我比你们还要憎恨这个人的话,你们会不会稍微相信我一点?”男孩儿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动作的风一扬,眼中闪过的愤恨不像是假象,万俟凉没有兴趣去深究属于风一扬的每一个仇家,再说死人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会让事情牵扯到你们的头上,只要你们答应不会再回到这里,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你们。”男孩儿名叫凤君若,是风美若的亲生弟弟,当年他见证了自己的姐姐和风一扬的爱情经过以及最后的结局,姐姐曾经那样爱他,可是到最后他竟然连保护都保护不了她,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风一扬的恨在逐日累积,直到姐姐死后,他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报复风一扬,可是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如今有人能够杀了风一扬为姐姐报仇,他感谢还来不及,更何况按辈分来说,万俟凉还要称呼他一声舅姥爷。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万俟凉思考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能够有人为他们提供庇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且其实相信一个有利可图的陌生人,有时候比朋友更加可靠。   “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如果中间有人来阻挡你们的话,也不要去做任何的纠缠。风氏一族是有门禁的,你们身上的那块石头就是钥匙,普通的族人是不可能随意进出的,所以离开了这里,你们也就安全了。”而且凤君若没有说出来的是,对于族长之位,因为风一扬几乎是不管事的,分家的几位有点能力的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一旦风一扬的死讯传出来,想必那些人也没有心情去追究风一扬的死因,他们更喜欢的只会是风一扬原先所占据的那个位置。   实际上风氏一族已经接近腐败,他们几乎不与外界沟通,所以凤君若的打算是在万俟凉他们走了之后,把风氏一族与外界连接的通道彻底封死,不再给任何人机会去外界历练或是再带回来什么不安分的人选,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凤君若不希望再有人来打扰。   离开的一路上,万俟凉他们的确是碰到了几拨人,但好像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简单地扫过一眼,不像那些该死的执法者做着无聊的事情,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到达了通道的位置。   万俟凉对于这里实在是生不起任何的眷恋,但是临走之前还是再回头好好看了一眼,毕竟和她有关的亲人都是葬送在这里,甚至于自己的手上,但是她不后悔,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面对着风一扬的尸体,凤君若发现自己的怨恨在看到他死去的那一刹那就消失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来,他是姐姐心甘情愿爱上的人,如果姐姐一直都在等他的话,想必他们应该已经见到面了,可惜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地见到姐姐。   凤君若把风一扬的尸体带到了姐姐的坟墓前,在风美若死了之后,凤君若便在她的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坟墓,当时是准备为自己埋葬的,但是如今他更想要把风一扬扔在那里面,让他和姐姐好好地忏悔,毕竟姐姐在活着的时候曾经提过这样的要求,当时他和风一扬听到后都当做是玩笑没有在意,现在他可以满足姐姐的愿望了。   至于其他的两个人,凤君若把风一妍葬在了她死去的地方,姐姐曾经很疼爱她这个女儿,可是年少任性的风一妍却并不算珍惜这一份母爱,姐姐为她伤心过,他能够把她埋起来已经算是他好心了。   而风名威,他没有把他大卸八块弄去喂狗就算是不错了,就算让他的尸体在荒郊野岭去忍受风吹日晒,也许最后会成为某些野兽的盘中餐,大概那个时候他连渣子都不会剩下了。   凤君若将这一切都处理好,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之下,来到了通道口,万俟凉他们已经不在这里,就是说他们已经回去,所以这个通道再不需要存在,但是想要毁了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要多亏风一扬族长的身份,让他很顺利地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样可以毁掉这里的法宝,以后风氏一族将彻彻底底地远离尘世,从此再无纠葛。   万俟凉其实在之前没有想过能够再回来,但是现在她完好无损地站在原本应该她存在的土地上,突然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那些困扰她的事情终于结束了,她心里倒是没有过多的愉悦感,但是的确有淡淡的解脱。   经历过这些事情,不得不说的是,三个人都有各自的成长,在一开始的时候,万俟凉是没有想过有琴珈天竟然会甘心作为她背后的男人,一直给予她默默的支持。   而百里然枫,不管是他和万俟凉的关系,还是他和有琴珈天的关系,都让他在其中扮演着不太容易的角色,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想必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之前的恩恩怨怨到此结束,没有一笔勾销,但是也代表不了什么。   没有告别,没有挽留,两伙人很默契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中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远,百里然枫突然停下,想要回头看一看,却终究没有胆量转身,还是在继续地往前走。从现在开始,他又变成了完完整整的一个人,风一扬死了,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也随之消失不见,过往的那些年,变成了回忆,也许哪一天,他会和曾经认识的人在街上再见面,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认出彼此而勾起特定的记忆。   万俟凉望着天,右手被身边的人紧紧握在他的手心里,感受着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一时间好像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倾诉着对某人的眷恋。   “嘿,我有没有曾经对你说过‘我很爱你’这件事情?”万俟凉悠悠地开口,语气中洋溢着轻松和喜悦,她微微抬头,看向他的双眸,她知道自己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亦是如此。   “好像没有,现在你是在向我表白吗?”有琴珈天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万俟凉的长发,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她便又多靠近了他一点点。   “是啊,我在表白,你会接受我吗?”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就是想要拥有这个男人,一个眼睛里只有她的男人。   “荣幸之至。”有琴珈天低下头,轻啄住万俟凉柔软的唇瓣,久久不愿放开。   夕阳下,两个相爱的人拥吻的画面,定格成永恒的幸福瞬间……   ——完——   --------------------   本书首发纵横女生网,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