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通天镜   作者:安沉   身在妖界   楔子:意外身死   苍茫的大地上,寸草不生。无数干涸的土地龟裂,交织成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枯骨横陈,斑斑血迹化作生命最后滞留在世间的刻痕。   这里没有风吹草动,没有动物吼叫。有的只是无尽的荒原与枯骨。   这里是何方?   这里是天人族故地。   为何无尽荒凉?   因为万载前的某天,天人族全族在此地惨遭灭族。   为何灭族?   没人知道,因为,太过久远,知道的人早已因为各种原因永远寂灭。   荒原上空,黑雾一片显得天空分外的阴惨。   一朵彩云环绕着的七彩圣光驱散靠近的黑雾使得,彩云之上的二人视线清明。   那二人并肩而立。一个女子紧蹙眉头观望着下方,另一个男子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惊鸿,这片土地极为阴邪,遍布死气恐怕比千古埋尸地更加可怕。”男子说道。   “你怕了?”女子勾了勾唇,打趣道。   “当然不是!”男子一脸正经的反驳道。   空中的阴雾乃是阴蚀之气,若是触及则会被其腐蚀瞬间化作枯骨。   此地极为不祥,自古以来也只有妖仙一人入此地安然而归。   这彩云恐怕至多抵挡一个时辰。”男子郑重的说。   “怕什么,我能带你来自然能送你安全回去。”惊鸿自信道。“好了,别罗嗦了,把天龙金鼎拿出来。”   男子点了点头,掌心神光一晃一个巴掌大小的鼎浮现而出。   接着他将妖力注入鼎中,金鼎光芒大作悬在半空中。   这时空中的阴雾迅速飘来尽数涌入鼎中,不多时空中一片澄明。   男子将鼎收起,说道:“一柱香后阴雾将会再次笼罩天空,你要抓紧时间。   ”而后他便以极速远遁而去,一刻也不想停留。   惊鸿望着无垠的荒地无限悲怆,仿若看见一万年前这里的一切。   那时她还是个孩童,还什么都不懂。   只是偶尔听老人提起“天人族的大限”,那时的她当然不知道那所谓的大限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她已经记不起具体是从那一日开始,族内外出的强者失去音信,再也没有回来,而族内派出寻找的人也在没有回来。   而后,保护族居地的屏障被天空伸下的巨手所捏碎。   无数族人被那巨手碾碎,族内的圣物被一群妖人涌入抢夺一空,那一日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尽的灵地化作陈尸地,被鲜血洗去本来的颜色。   而她则被族长封印在禁地,幸免一劫。就是那一天,全族覆灭。   那天晚上,族地哀嚎一片,那是无尽未灭的冤灵的怨恨,那一晚下起了血雨,伴随着血色的雷电肆虐了整整一夜,而后便再也没有停过。   那无尽的尸骸,在血雨的浇灌,血雷的劈打下,竟都站立了起来,盲目的行走着。即使过了万载岁月,每到夜里依然如当年一般。也就是自那日之后,这里成为了凶地。   而她在禁地中沉睡了三千年,醒来后便看见了墙壁上族长浴血的身影。   这是族长临死时留下的一抹精神烙印。   那抹烙印冲入了她的脑海中,告诉了她一切,并传她秘法。于是从那时起她便在那禁地中修行,好在当年祖先留下在这里的秘宝护住了此地,因此,这里并没有遭到任何破坏,甚至于,连灵气都保留了下来,可以说,这禁地早已自成一片空间。   她在此修炼了数年,直到那天。一个自称为妖仙的人的到来,他的实力强得不可思议,竟然破了秘宝的防护,并且取走了秘宝。   她想此地也许不再安全,于是便隐匿气息尾随着妖仙离开了这儿。   这一走又是数千年,而今日她已集满施展净化术所需精魂,却依然没能拿回秘宝。今日回归旧地只为以魂力净化故土,为故土谋得百年安祥并为族人立碑埋骨。   只是可惜以她的修为只能以净化术维持故地百年内安祥。   她取出数十个水晶瓶,而后解开封印,数十个闪烁着金色的光球浮起,在半空中连成一个大圆,不停的旋转着。   金色的光芒驱走了荒地的阴霾,顿时照亮了整片天空!   她紧闭双目,双唇开合口中念着一串串艰涩难懂的咒文。   这时空中的光球突然合为一体,一个巨大的光球包含着那数十位罪恶的强者强大且精纯的魂力与毕生修来的妖力,在天空中宛如一轮金色的太阳。   这时,光球缩小了,一瞬间爆破开来,惊鸿被一抹光束扫飞而后坠落在地大口吐血。就在这时无数金色的小颗粒飘落而下,落在地面后渗入地表。   大地上突然长出些许绿草,而后急速蔓延开来,惊鸿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嘴角还沾着血,她笑出了泪。   这重获生机的故地,却最后只剩她一个故人。纵然能为前人埋骨立碑,但也不过是建造一片墓地罢了。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天女果然名不虚传,天人族的净化术果然奇妙无比。”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惊鸿身后传来,她一惊,缓缓回过头来,看见了一个戴着银皮面具的男子。   “你竟然……还活着!!”惊鸿怒视着他。   “天女生气的时候一样迷人。”男子笑道。   “你来此做甚?”惊鸿戒备道。   “天女毁了我的烟波宫,我自然是要来此地重建。”   “你!”她气恼无比,随即又冷静下来。暗自腹诽“我刚净化完成你就来抢地,莫非是早有预谋?”   “很不巧,上次被天女打入深渊我不仅未死还得了莫大机缘。前几日刚脱困归来便听说了你要以仇人之魂净化故地的事,于是便赶来了,看来时间刚刚好。”说着便朝惊鸿打出一掌,惊鸿连忙闪避。   她因施展净化术伤了元气,绝不能与之硬撼。   男子而后连击数掌,掌掌凌厉丝毫不给惊鸿喘气的机会。   就这样惊鸿被迫接下了几掌,体内血气翻涌,极其难受。   惊鸿此刻后退数步,她双手结印打出全力一击。男子自信无比,毫不避闪直接打出一道神光。   “噗”男子为他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立即喷了一口鲜血。   “垂死挣扎!”男子冷笑着抹去唇边的血,而后声音极其冰冷:“你死定了!”   他伸手一握一柄金色的战矛出现在手中,那战矛金光闪闪矛身凹凸出平满是上古时期的刻文。   “绝灭战矛!”惊鸿惊呼道,她终于明白男子口中的大机缘是什么了。这可是上古十绝兵排第八的绝灭战矛,没想到竟被他得到。   这时她一刻也不想停留,立刻冲天而起就要飞遁。只见男子手中的矛顿时化作一抹流光追了上去,她倾尽全部妖力阻挡,可怎奈无用,那抹流光锐利无比,迅速洞穿了她的妖力,刺入她的左胸。   她的灵魂裹带着残余神识迅速飞出躯体,逃遁而去男子低声叹道:“无用!”他并指如刀,射出一柄光质飞刀追了上去。   这时她的躯体落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男子召回战矛,而后挥出一道满是字符的光幕覆盖在那深坑之上,将她躯体封印。而后开口道:“新的烟波宫便建到你的躯体上吧。”   ……   惊鸿的灵魂裹带神识飞盾道万里外的天妖族附近时终于被那光质飞刀追上,惊鸿料定那飞刀虽然可一击灭掉她但却只有一击之力。   于是,灵魂和残碎的神识飞开逃遁。   她想,只要保住一样就有重生的希望。这时只听“轰”飞刀射中了残余神识,神识不支爆破开来。她本也算强者,而越强神识毁灭时动静则会越大。   于是这声轰鸣携带震动传遍天妖族,天妖族中心地带的密室中,一盘腿而坐的女子头顶七彩霞光辗转,应该是修习某种密法到了关键时刻。   “噗”女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头顶的七彩霞光尽数碎裂,化作烟尘溃散在空中。这时女子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再无生命波动。   逃过一劫的灵魂总算松了口气。   当她飞过天妖族中心地带时忽然看见一个房间四周缭绕着极为微薄的烟尘,她忽然想起曾听说天妖族的密法特别奇特,修炼时魂体分离,神识居中。不可受到任何干扰,否则神识与魂魄将会崩溃形成七彩烟尘。   她想一定是因为刚才神识爆破传出的波动扰乱了下面某个人的修行,以至于神识与灵魂交相崩溃。   不过七彩烟尘可也算是宝,那里面可交织者一个天妖的魂力于神识之力呢!   想到这她俯冲而下,想收走一些烟尘。   要知道如不快速行动,烟尘会消散在空气中,永远不见的。   可当她刚沾染到一点时,突然一道光幕扫过,如同利刃划空发出“哧”一声她迅速躲避,怎奈还是被击中,她后悔不已,恨自己没想到这房间外有阵法相护。   后悔已来不及,灵魂重伤。   她迅速飞逃而去,她想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百年内也无法肉体重生,而这重伤的灵魂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于是她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撕裂了虚空,至此堕入轮回。   但她封印了自己的本源妖力和记忆,以保证重生后归来为自己报仇。   天妖族密室中,几位长老一脸震惊的望着地上没有生命气息的女子。他们完全没想到惊才绝艳的圣女竟会如此陨落。   “一定要查出那爆破之音是谁发出!!为圣女报仇!!”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面容扭曲,极其愤怒道。圣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像她亲孙女一样,她是打心里疼爱这个天资超绝的女孩。一想到她不明不白的陨落她就难压心中的怒火。   “月白长老,不要心急。只要能找到与圣女相匹配的灵魂,再用移魂之法,圣女便可复活。”另一个长老走上前来说道。   “对!对!”月白连连称是,其他长老也都同意。   “去那儿找灵魂呢?”   “人间界。”   不多时,天妖族上空裂开一个大缝,那乃是几位长老合力打开的跨越界面的通道。十个黑影冲了进去,而后分别向十个方向进发。   “用这些未修成人形的下妖去人间不怕被人间修士毁灭吗?”月白长老问道。   “人间修士与凡人早已被在那个世界隔断为两个空间,互不干扰。我让那些下妖去的都是凡人的空间。所以,不用怕。”另一名长老轻松的答道。   “但愿他们去的时间不要太长。”   “放心,不会太久。只要不逾百越千年,对于我们就不算长。”   -----   自那天以后,曾经的诅咒之地一片生机,不久还起了座巨大的宫殿,名曰烟波宫。至此,震惊天下。而天女惊鸿净化诅咒之地的事同样被人所知,名传天下,只是自那天后再没有人见过她。人们都不知道她与那烟波宫之主的那场拼杀,更没人知道她堕入轮回,去了人间界。人们都猜想她是因逆天净化恶地而招至天罚而生死不明。   序章一:易家姐妹   十六年后人间界   阳春三月,缕缕微风仿佛夹带着花香辗转过枝叶正繁的树木。刘府后院的青石路上,一个身着碧色衣衫的少女清丽的脸色阴沉,秀眉紧皱。   她缓慢的走着,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该不该告诉姐姐呢?”   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刚刚目睹的那一幕,耳边反复回荡着那个女子的话:“易月凉,你若是想把你刚刚看见的告诉你姐姐,那就尽管去吧。反正,这件事捅到你姐姐那里,最难受的只会是她。”   “是呀,这件事被伤害最深的只会是我姐姐,可是,我不能看姐姐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啊!”她咬了咬嘴唇,紧紧的握住了双手,站立在原地,望着枝头正随风摆动的“沙沙”响的树叶艰难的抉择着。   她和姐姐自小相依为命,过着虽贫穷却很满足的生活。   姐姐资容绝世,是村落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那刘府中的刘公子正是垂涎姐姐的美貌已久,多次遣人上门邀请,姐姐先是拒绝,可后来禁不住软磨硬泡终于应下了邀请。   本来只是打算把话说清楚,摆脱纠缠的,可谁知,那一去竟生出了后来的诸多事。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下,这位刘公子的出身。   那是绝对的纨绔子弟,他的父亲乃是有名的商人,而母亲更是不得了,是知县的独生女儿。   如此优渥的家境长大的少爷那是不用说的娇生惯养,除了风花雪月别无所长。   虽然刘公子并不算多么的英俊潇洒,但却对哄女子十分有有一套。   于是,就这样她单纯善良的姐姐很轻易的就到了手。   刘公子当时觉得,肯定再难找到比这个女子姿容更佳的了,于是便决定迎娶。   而刘公子的双亲因此纠结了一番,他们也觉得这女子姿容上佳,且脾性很好,是做儿媳的好人选,但想来,两家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二老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们想家里娶进一个绝世佳人也许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顺理成章她随姐姐进入了刘府的大宅院。   第一年刘公子对姐姐还很好,每天都陪姐姐,也很少出门了,可好景不长,一年后,刘公子陪姐姐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成天和狐朋狗友一起到处吃喝玩乐,软弱的姐姐终日守在府中,不是落泪就是叹息整个人愈加憔悴。   而刘公子玩乐通宵数日后终于在青楼的包间中昏迷过去,被管家接了回来。   自那以后,便病了。   后来老爷请来了一位女神医,那女神医是当朝御医高世甫的弟子,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神医。来时蒙着面,看不请容貌,给人一种神秘感。   她一进府就说了一大规矩,就是她治病时不允许任何人在场,而且中途也不允许人打扰。老爷和夫人连连应下当即便请神医进入了刘公子的房间,并下令不得有人接近房间。   这一治就是三个月,她的姐姐最初得知不能看望刘公子时十分生气而后时间长了只得接受。   苦笑着自嘲道:“没想到他没病时我难见他一面,就连病了也见不到。”   她见姐姐如此十分不忍,想起未进刘府时虽然穷但姐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越想越气,便冲到了刘公子房间,全然不顾夫人下的禁令,就推门而入。   谁知映入眼帘的一幕却令她瞠目结舌。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   地上散乱的衣物,以及床上赤裸以对的二人,无声的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刘公子看了看她正欲说话时,另一个赤裸的人拉住了刘公子的手,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后那个人就那样一丝不挂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弯腰拾起了落在鞋边的面纱,勾了勾唇许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后又甩手丢在了一边。   那个人镇定无比的向她走来,俯下身在她耳旁轻声道:“易月凉,你若想把你刚看见的告诉你姐姐那就尽管去吧,反正,这件事捅到你姐姐那里,最难受的只会是她。”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她多么想告诉姐姐,可是那女人说得没错,这件事受伤最深的只会是姐姐。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凉……”她看见姐姐从远处走来,苍白的面容说不出的憔悴,她的心一紧,莫名的疼了起来。   “那个刘公子,根本就配不上姐姐!”她咬着牙,自言道。   “月凉,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是谁惹你生气了?”姐姐温柔的声音满是关切。   “我……”她正欲说些什么,可一看见姐姐憔悴的脸她又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别过脸去,不肯看姐姐。   “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姐姐有些着急了。   这时两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刘公子与那女神医,二人十分亲密,看见了她和姐姐竟毫不避讳的大步走了过来。   她抬眼望去,只见女神医未着面纱,这时她才真正看清那女神医的面容,之前匆匆一瞥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不得不承认,女神医很美,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极具媚惑。即使如此但仍无法与姐姐比肩。   “你们……”姐姐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们,身子无法抑制的微颤。   “你们太过分了!”这一刻,她在也忍不住,指着眼前的二人吼道,她本以为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姐姐便不会发现,可她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这样出现在姐姐面前。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担忧的看向姐姐。   “我要纳妾。”刘公子面无表情说完便牵着女神医从她和姐姐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姐姐垂下了眼帘,沉声道。   “姐姐……”她抱住了姐姐单薄的身躯,眼中一片湿润。   “不用担心姐姐,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姐姐的声音很平静,可她知道,姐姐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我早就知道,他的心从来便不属于我,今天会有这个她,也许明天就会再有另一个她,我若是为此过不去,那我就别想过安生了。”   “姐姐说得是。”她抹净了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月底,刘公子便将女神医迎娶回了府,婚礼比之当年与姐姐的不知热闹了多少倍。   老爷和夫人皆无言默许了这出找神医成找妾室的闹剧。   序章二:初遇子川   “滴答…滴答…”连绵的春雨落在屋顶的瓦片上,顺着屋檐滴落而下。   “这雨软绵绵的,像生病了似的。”易月凉扁了扁嘴,百无聊赖的用手托着下腭郁闷的望着窗外。因为下雨她便不能出门了,最要命的是一连下了好几天,害得她都没办法出门。   “下个没完没了!真讨厌!”她生气的嘟囔着。虽然女神医那件事让易月凉不高兴了一段时间,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几日便恢复了玩兴,可偏偏不巧的是竟从那日开始便下起了雨,而且一直不停。   “在府里有什么好玩的呢……呃……好像……没有。”思索过后易月凉很无言的面对了这个事实。   这时她突然听见了琴声,“这琴声……”她捂住耳朵,顿了顿自言道“太…太难听了。”那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时而粗犷,简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乱七八糟。   “我的天。到底是怎样的人才,竟能把琴弹得如此不伦不类!!”易月凉摇了摇头,在心里把这个琴音鄙视了一万遍。“这个人才,一定会是大乐趣。   嘿嘿…”易月凉笑着拿伞跑到了房间门口,推开门。   这时她忽然想起姐姐说的不让她雨天出门的,于是顿住了脚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琴音如此清晰,想必应该就在府里,而且离自己房间应该不远。   在府里走动不算出门吧。想到这儿她满意一笑,而后立刻撑起伞循着琴音走了过去,穿过蒙蒙雨雾,又拐了几个弯她到了后院。   后院很大,建设极其精巧。   四周花草茂盛交相掩映着四面墙上连通东西南北四院的月亮门,中间是圆形的鲤鱼池水中漂浮着一片片碧色的荷叶,鲤鱼池上方横跨过一条拱形石桥连通着另一边的一座四角亭。   此番布局再加上连绵细雨,显得更加雅致。   此时易月凉撑着油纸伞,站在桥上,一身绯色衣衫。   衣袂随微风轻扬,越过纸伞的保护范围,因此有些微湿。   她右手持伞,左手垂在一侧,青丝后挽,清丽略带稍许稚嫩的脸微微上扬,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亭中。如此美景,配此佳人,倘若有擅书画的人目睹肯定会想都不用想就提笔描绘下来。   “铮”琴声乍止,亭中人也向易月凉望来,惊艳之色溢于言表。这时易月凉走了过来,进入亭中,而后合上了伞将其放到一边。   “小生曾子川,姑娘有礼了。”琴前坐着的男子站了起来,正而八紧的行礼道。   “公子有礼了。”易月凉也回礼道。   “姑娘之貌实在让人惊艳。”   “过奖了。公子的容貌,也实属得天独厚。简直朴素的……不像话。”易月凉忍住笑调侃道。   曾子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好了,不跟你酸了。你是从那儿冒出来的,我来刘府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的姐姐曾梦娴,是刘公子新过门的妾。”   “你是那个女神医的弟弟??难怪没见过你,她的西院我从未踏足过。”易月凉惊讶之余又点了点头。   “姑娘应该是正室易月清的妹妹吧。”   “正是。”易月凉扁了扁嘴,一下子被猜到底细的感觉很不爽。“告辞。”易月凉拿起伞向亭外走去,心里大叫晦气。因为姐姐曾告诫过她,不能去招惹那曾梦娴,因此她从不肯踏足西院,而眼前这“乐子”竟是曾梦娴的弟弟,而对方又猜出了她的底细,本着不为姐姐惹事的原则,看来不得不走。   她刚走上桥,身后的琴音再次响起。依然十分不能入耳,她加快了脚步。   走下石桥,走过南院院门她直奔姐姐的房间而去。   在这里提一下,东西南北四院,东院住的是老爷夫人和少爷,南院住的是易月清和易月凉两姐妹,西院是曾梦娴和曾子川姐弟俩,至于北院则是客房,和下人房。   “姐姐,你猜我刚刚见着谁了。曾子川。那女神医的弟弟。”易月凉一进门把伞刚放下便说道。   “是听说她弟弟昨日到了府中。”易月清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走了过来,“她弟弟如何?”   “是个人才,你听这琴音。长得也和琴音一样惨不忍睹。”   “不对吧。我听说曾公子琴艺超凡,而且生得还很俊美。”易月清略有些疑惑的看向易月凉。   “是谁这么说的?是瞎子,还是聋子?”   “……”   夜幕降临,雨渐渐停了。易月凉和姐姐一同向东院走去。听说晚上有客人一同吃饭所以易月清也格外的交代了易月凉,不要乱说话。   刚进房门便看见一席佳肴已经上桌,老爷夫人端坐在上席,一个男子坐在下席。简单的行过礼后,易月清和易月凉便坐在了左侧位置上。不一会儿刘公子便挽着曾梦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个男子。   易月凉望下席的男子望去,只见那男子棱角分明,眉眼间透着英气。感觉应该三十有几。   “这为是夫人的弟弟,霍启山。”老爷介绍道。   “云鹤见过舅舅。”刘公子抱拳道。   “妾身月清见过舅舅。”易月清也十分乖巧的行礼道。   “妾身梦娴见过舅舅。”曾梦娴也毫不示弱的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霍启山说道,“大姐近日来未回娘家吧?”而后他又问起夫人。   “别说回家了,这段日子每天下雨,我连府门都未出过。”夫人摇了摇头道。   “家里出事了。”霍启山点了点头说。   “家里怎么了?”夫人急切的问道。   “家里遭了妖孽,专门吸食人的精魂。爹娘死的……很惨。”说到这霍启山忽然以手掩面,有些哽咽。   “什么?”夫人一惊,难以置信道。   “启山,你不是去修行了十几载刚刚归来吗?按理来说修士皆可灭妖邪,你为何没有救爹娘?”老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姐夫,你有所不知,我自派中归来时便发现爹娘早已死去多日,连尸体都臭了。我根据秘法看见了他们死前的场景,才得知这一切的。那个妖邪是一团黑雾,据我所知乃是妖界还未修成人形的下妖,吸食精魂可能是因为它们来人间过久,体内灵力涣散,为巩固灵力。我怕妖孽会到大姐这里,于是便立刻赶过来了,幸好你们都没事。不过我在这周边发现了那妖物的气息。”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发憷,倒吸了一口冷气。老爷心中暗道:“对于你们修士当然不算什么喽。可对我们凡人,算是要了命。”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留下来保护你们的。直到将那黑影斩灭为止。”霍启山看了眼众人,而后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给大家吃了定心丸,众人顿时放心许多。   而后他又拿出几枚铜铃递给众人,“这是镇命铃,你们只要遇到危险铃铛久会自动响起,我就会立刻出现。如果有人不幸死去,那铃铛就会粉碎。希望日后大家都不要出门。我会在门外布阵保护家宅。”   大家皆点头称是,没人愿意冒险。   饭罢霍启山便去了府门四周布阵,无奈他修为并不深,因此布阵十分费力。   “太过分了!到了这个时候刘云鹤还是只陪着那个女人!”回到姐姐房中易月凉便气呼呼的为姐姐抱不平。   “姐姐不是有你陪嘛。有月凉就够了啊。”易月清笑了笑,溺爱的摸了摸易月凉的头。   “既然从始至终姐姐都只有我陪,那当初姐姐何必要嫁给那个混账刘公子啊!”易月凉见姐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更着急了,以至于都口不择言。易月清皱了下眉,看了看易月凉,顿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这样问过自己,难道只是为了优越的生活吗?绝不可能!   “他是你姐夫,不论如何你都要尊重他。这是礼数!”易月清沉声道,表面是她是在教育易月凉,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在逃避。   “姐姐……”易月凉委屈极了,她明明是在替姐姐抱不平,可却好像是她的错。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易月清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时撞上了姐姐温柔略带责怪的目光,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而后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夜半三更,朦胧的月色笼罩下的世界一片安宁。刘府门口的屋檐上,一个人端坐在上盘腿闭目。月华流转,向那个人涌去。地表上的灵气也化作丝丝白光,飞来,融入他的身体。   “呼~”   “呼~”   这时,一个黑影绕过刘府光芒一片的正门向后飞去。   “砰”   一道淡淡的光幕浮现而出挡住了那个黑影。黑影停了下来,而后黑芒大作,化作一道乌光向光幕冲去。   序章三:黑影来袭   光幕晃了三晃,将乌光弹了出去,虽然乌光未一次突破霍启山设的阵法,但明显看出光幕的光华淡了许多,而且出现了一些微不可见的裂纹。而后乌光卷土重来,最后在连攻三次后,光幕破开了一个洞。黑影冲了进去。虽然黑影只是妖界中未修成人形的下等妖但却也是有灵智的,对于霍启山这种修为尚浅的人来说,也算是敌手。而这种阵法,对于黑影来说并不难,只是需要费时间罢了。   进了刘府,黑影晃悠了一阵后,飞入了后院。而后停了下来,望着四个方向的四扇门像是抉择一般。这时它隐约间似乎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虽然细微但却依然被它捕捉到了。它飞速冲了过去,冲去的方向是西院。   飞到了一个房间的窗口旁,徘徊了一阵确定屋内的人在熟睡后才穿墙而过进了房间。   此时房间内的易月凉正在熟睡中,朦胧间她感觉一股由下而上的精气涌入她的身体。黑影顿时呆在床边,震惊无比。人间如此年幼的女子竟懂得沟通地脉精气入体?而且那精气还是地脉中最精纯的!比门口那正而八经修士引来的月华、地表灵气,要珍贵多了!不对。那女子呼吸匀称,应该是真的在睡,可精气怎会自己主动向她涌去?要知道地脉在地底深处,要把引到地上不用一丝气力那是不可能的。这时黑影忽然灵光一闪,它想这女子的灵魂一定不凡说不定就是十六年前长老下令要找的那种灵魂。一想到终于可以完成任务回返族中它就高兴得不得了,于是一刻也不耽误立刻扑了上去,取出了长老十六年前交给它的容器。只要往里面装入一个灵魂并且不被瓶中的一丝冥火磨灭,瓶子就会启动阵法将黑影和灵魂一同传送回天妖族。   可是没想到女子身上光芒一闪,它被打飞出去,撞破了窗户,一直飞至大门口撞在了大门上发出“咚”的一声方才停下,摔落在地猛得吐了口黑血连绕在身旁的黑雾都淡了许多。这一刻它更加确定那个女子的灵魂一定是他要找的。正当它晃晃悠悠飞起来时,坐在门口之上的霍启山跃了下来。拔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就冲了上来,左劈右砍。招式虽杂乱却凌厉无比,黑影虽伤却依然不是好杀的。它化作一道乌芒,飞速躲闪,同时射出几道魔影刺带着浓重的黑烟划过虚空刺向霍启山。   “无极斩!”霍启山低喝一声,翻身一跃至上而下的劈出一记剑气,剑气为半月形向黑影逼去。   “嗵……嗵……嗵……”三声巨响惊动了全府的人。随之一座假山裂开三瓣,炸裂开来,化作劫灰。   黑影坠落在地,缭绕的黑雾顿时虚淡无比。这时,它仰天喷出一道乌芒,乌芒冲天而起爆破开来。   “啊~”府外传来吼声,霍启山跃上府门口望去,只见城内所有被黑影吸去精魂而死的人全都眼泛绿光,像是没有怪物一般一齐向刘府涌来。这可不是好消息。霍启山知道,若不是黑影受伤在先他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解决。而现在,又出现这么多的怪物,他感觉有些头疼。伤了怪物的人是谁?会不会隐匿在附近的高人?会不会出手相助或是出手干预?这都是问题。隐约间霍启山在那群怪物中看着了两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他的爹娘吗?父母的出现仿佛提醒了他黑影于他的仇恨,让他他惊怒无比,一跃而下直接冲到黑影的跟前,伸手将黑影提起银光一晃一剑正要斩下时一阵神识波动传来。正是黑影,它虽不能说话,却可以利用神识传音。   “想救你的那些乡亲最好就放开我。说不定那些人中还有你的亲人。”   “放了你?哼!放了你他们才不会得救。”霍启山冷哼道,手中的铁剑却是一顿没有停在半空。   “启山,快杀了这妖孽啊!”老爷站在不远处大喊到,神识传音他们根本就听不到。   “是呀舅舅。不要留下祸患!”刘公子站在老爷身后,也大喊到,显得激动无比。他们身边还站着夫人、易月清,易月凉,曾梦娴,曾子川这几人皆默然看着这一切。易月凉并不知道她熟睡时黑影进过她房间,更不知道曾无意重创了它。但此时她却真切的听到了黑影传音给霍启山的话,她并不感到惊异她以为所有人都听到了。   “吼~”外面的怪物越来越接近了,虽然刘府门口有阵法,但面对这么对怪物的合攻又撑得了多久呢?   这时黑影看见了站在不远出的易月凉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丝波动“是你!!”   霍启山循着黑影看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猜想黑影应该是看见了重创它的人。却没想到出现在他目光中的竟是个容貌稚嫩的清丽女子。   “为什么都看着我呀。”易月凉小声的嘀咕着。   “小丫头,听我说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另一个世界,我是特地来接你的…”黑影向易月凉传音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霍启山和易月凉异口同声道。   “我没有胡说。人间界凡人所在的空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在一招内重创我,更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我。而你便是那个异数。”   霍启山大惊,伤黑影的是这个小女孩?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如它所说?   “来吧~过来吧~来吧~过来吧~……来吧……”黑影的波动开始剧烈起来,似是在施加什么魔咒。   “不好!中计了!”霍启山大呼不妙。恍惚间竟让黑影拖延了时间挣脱了他,悬到了半空中。他立刻冲了上去,只见黑影乌光一晃到了失神的易月凉跟前,它刚对易月凉施加了迷魂咒,让易月凉失去了自主意识。而后直接将她收入了瓶中,冲天而起。   “妹妹!……”易月清仰天大叫了一声而后向门口跑去,霍启山连忙拦住了她。“外面危险不能出去!”易月清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一条大缝,很显然易月凉的灵魂在瓶中没有磨灭。黑影一晃,迅速冲到裂缝前,而后取出另一个瓶子丢了下来,之后冲入了裂缝。瞬间,天空完好如初。   瓶子坠地,清脆一响过后无数条金色的精魂飞出,而后飞回了各自属于它的人的体内。这时,天渐渐亮了,刹那间,所有的“怪物”都变回了本来的样子。一片清明中一场浩劫却好似一场闹剧落幕归于平静。只是笼罩在易月清心中的阴影与悲痛怕是将纠缠她一辈子。   易月清易月凉还能再重逢吗?一切还都只是未知数。   第四章:移魂化妖   天妖族密室内三位长老站在一个冰棺前,郑重的接过黑影手中的瓶子。十六年了,派出去的十个黑影唯有它回来了。打开瓶子,瓶中自成一片小空间,只见一缕微蓝色的灵魂悬浮在瓶中上方,而瓶底却是冥火一片荡漾着幽幽的阴绿色。内瓶壁上沾着大片血迹,大概是易月凉肉身被冥火焚烧所至。下方没有血肉残留,只能说明,易月凉的肉身已在冥火中化为灰烬。   “咦?”一个长老忽然惊呼出声。因为他在那抹灵魂中看见了丝丝七彩霞光如同纤细的脉络在灵魂中延伸着,虽然极少但却还是被他发现了。而且最让他惊异的是那脉络中透出的气息,竟与死去圣女的气息一般无二!   难道这灵魂不是属于人间界的?难道它与圣女的死有关?   “月白,怎么了?”另一个长老接过那个瓶子也细看了起来,忽然脸色一凛,显然他也发现了。   “这灵魂……”月白脸色逐渐凝重,“快!去取追源镜!”另一个长老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密室中,不多时又拿着一面镜子出现了。追源镜,顾名思义追根溯源,凡是照在镜中的事物皆会还原回最初的样子。此镜乃是天妖始祖当年的一件最为普通的收藏品。   月白长老用灵力将灵魂拘出瓶子移到了镜面前,之间镜面如水般微漾过后恢复平静,只见镜中先是出现了易月凉的面孔而后迅速变幻出现了另一张面孔。同样也是女子,可此女子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如雪玉般晶莹的皮肤隐隐泛着微光,大而有神的双眼澄澈透亮,卷翘的睫毛如蒲扇般茂密,小巧的红唇微微上扬,似是微笑让人自觉如沐春风。天女!只能用天女来形容!   “惊鸿!天女惊鸿!”月白嘴唇颤抖道,震惊无比。实在没想到追寻十六载寻回的竟是失踪多时的惊鸿!   其他的长老也皆是目瞪口呆。不由得他们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场景。   那是一个深冬,大雪纷飞。雁断山上各妖族的强者云集,他们要一同去剿灭天人族的余孽惊鸿。那时也有天妖族的强者,而各族的长老也在不远处封锁雁断山。其中正有月白他们。   而惊鸿,白衣胜雪手持上古十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从容不迫的看着杀气腾腾的各族强者。“怎么,见我成长速度太快都按捺不住了吗?”她平淡的开口。自出族地以来,她始终隐瞒着自己是天人族的身份,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   “休要张狂!”一个壮硕的男子怒道。只见他扛着一把大砍刀,那刀锃光瓦亮一看便知不凡。   “恶女!你夺我族之宝绝断黑剑!杀我族青年一代数人!我天狼族与你不死不休!”这时一个狼头人身的强者大吼道。   “什么你族之宝,明明是我出生入死从默林渊寻到的兵器!你族想夺取,我正当防卫杀了几个恶徒而已。你们不过就是想名正言顺的除去我!”惊鸿微怒,飞身而起,手捏剑诀冲那天狼族叫嚣的人打出一招。一道白光一晃,满地的雪凝聚在一起,而后崩碎化为无数冰箭向那人射去。一切尽在一瞬间,那人打出一道光幕阻挡。只听得“噗…噗…噗…”三柄冰箭刺穿光幕,分别插在了那人的左肩、右臂以及胸口。鲜血汨汨而出,染红了那人的衣服,那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正在运转妖力疗伤。并不是惊鸿没有下杀手,而是这里来的人都是各族的精锐强者,能把打伤就已经算不错了。也就是惊鸿能一招之内伤一个,换了别人那就只能恶战了。   “看来你们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看到那个天狼族的强者未死,惊鸿瞳孔缩了缩,暗自腹诽:“看来来的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肯定有真正的强者隐藏未出,另外各族应该也不会拿这青年一代的精英冒险,附近应该还有老不死的长老。”   “你这恶女!!!”天狼族另一位强者怒目圆瞪,人身子上的狼头面容扭曲极其狰狞。当着如此多的人伤他族强者,这不是公然扇他天狼族一耳光么。不可饶恕!   “大家不要废话了,速战速决!不要让那恶女拖延时间!”不知是谁喊出了那么一声,顿时煽动了全部的人。所有的强者不再顾及什么,一同冲了上去。   面对蜂拥而至的强者惊鸿紧皱眉头,一刻也出敢松懈提剑拼杀。   一个强者手持巴掌大小的塔将其祭出,塔身轰鸣瞬间变大,降临在惊鸿上空,塔身闪烁的金光照在惊鸿身上,惊鸿顿感如入泥沼受到了强大的阻力,动作不知不觉缓慢了起来,就在这时另一个强者手持金戈从后方飞来,金戈刺入了惊鸿的脊背,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她转身以妖力贯入剑中,黑剑飞出向那人凌厉的劈去。那人持戈反劈,怎奈绝兵锋利无匹,一下子便劈断了那金戈。剑芒一晃,正中那人胸口,顿时胸口血肉模糊,还露出了些许白骨。那人仰面栽倒下去,在地上摔出了个大坑。   她略微有些不支,却也不敢松懈。立刻打出数道神光,阻拦陆续飞来的敌人,黑剑也在第一时间内飞回了她身边。她再次打出黑剑,此时黑剑分化为数十道虚影朝上空的塔劈砍而去。塔嗡鸣了几声,移动一下,她继续连打数此塔身出现了裂纹最后翻飞而去,控塔的人顿时连吐数口鲜血。   妖族由各种妖物组成,许多妖物肉壳都极其坚固,难以杀死。虽然惊鸿尽全力攻击,却也很难杀死那些肉壳强捍的妖类。   此下去不被杀死也肯定会被累死。这时她忽然想起天人族有一秘法,是禁忌之法。乃是以自身一半的本源妖力强行将敌人灵魂拘禁出体外,但这秘法极其伤身,使用不当还有可能让自己灵魂崩碎。不管了,博一博!   她迅速聚集自己的全部力量,以求一击成功!口中念着神秘莫测的咒法。这时她的妖力笼罩了整个雁断,许多人都被瞬间定住,但还有些许极强的在运转妖力攻击。这时所有人的耳边都似乎出现了大道天音,灵魂似乎不自觉的受了接引,就要脱体而出。这时埋伏的各位长老都暗道大事不好,这丫头在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想杀尽所有人。长老们合力打出一道光幕,那光幕强横无比。惊鸿见状连忙一只手打出黑剑,黑剑化作数十道黑影向各位长老刺去。“铮”一顶金塔带着无尽吸力将十个黑影尽数收了进去,而后惊鸿就感觉自己与那剑彻底断了联系。她看着那塔,只见那塔与之前攻击她的塔极像,可这塔显然比之前那个威力大得多。原来之前那个只是这个塔的一个仿制品。   她连忙打出最后的最强一击,而后以极速飞遁。虽然她最后逃了,但她的战绩却也是傲人的,因为去了的强者,虽死得少但重伤的多,有几个基本被废了。而剩下的基本上都多多少少被伤,只是伤的程度不同。而且,很多好兵器也都被黑剑给击坏。   至此,她的名字,她的身影被许多人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尤其是她强大的战力,更是成了流传的传说。   想到这儿二位长老都不禁感叹,没想到自那战以后再次重逢这个昔日敌人竟会是这般光景。而这个昔日他们誓要绝灭的人,竟然会成为自己族中圣女复生的希望。   “唉……世事无常。”月白感叹道。   “动手吧。”另一个长老催促道。月白点了点头,收起了所有的感概走到了冰棺前。   推开了棺盖,棺中一张绝世佳容映入眼帘。虽已死去十六年,但容颜却与当年没有一丝变化。月白将空中蓝色跳动的灵魂挥到圣女的额前,而后将自己的妖力先打入圣女体内,激活圣女的肉体。肉体一颤流转出丝丝圣洁的光辉,而后灵魂慢慢渗入了圣女的额头。一缕蓝色火焰的印记出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这表示这具肉体认可了这新来的灵魂。而后另一位长老又取出许多灵药,而后升到半空打出一道神火。神火包裹了灵药,将灵药中磅礴的灵气提炼了出来,而后在那位长老手中化做一根粗壮的脉络打入圣女体内。那脉络中的灵气在圣女体内化为生命之能,赋予了本毫无生机的肉体无限的生机。那脉络最后融入了圣女的血肉,成为了最大的血脉。而后月白开始动手准备清空灵魂中的记忆,这时灵魂白光一晃抵抗着月白的力量。   “她的灵魂中还有惊鸿留下的力量,在抵抗我的妖力。”月白说道。   “把它的力量废了!”另一个长老说。   “不行,强行废的话她的灵魂会崩碎!”月白皱眉,额上出现了些许汗。“拿天妖心石来!”另一位长老立刻会意,不能与灵魂中的力量正面抗衡却又封印不了,只好利用天妖心石来压制,以此达到封印的效果。更何况,圣女日后是要冲关到近圣境界以上的,如若用普通的宝物封印多年后一定承受不了天劫,到时候万一使得这个灵魂被天劫磨灭那就太得不尝失了。   天妖心石,不得不提,这乃是天妖一族的镇族之宝。乃是天妖始祖将自己的心石化炼制而成的宝物,传说此石可以发挥出始祖将近一半的战力。   最终二位长老合力将天妖心石封入圣女的识海,镇封住了灵魂中的本源力量与记忆,并牢牢的将灵魂封在了肉身中。   做完这一切二位长老皆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等待圣女醒来了。   第五章:夜探落霞   一年后。   圣女苏醒已经一年多了,在这一年里她几乎都在闭关。因为沉寂十六年她的修为停滞不前,早已被其他的青年高手给比了下去。在妖界对于高手的要求是很严苛的,尤其对于高手修为境界的划分。化形、蜕息、平定、近圣、了然,此为五大境界。每一境界又分化为七重天。化形,顾名思义便是化作人形,妖族基本上都是由上古洪荒兽类传承下来的种族,未修行时皆是兽形修行不深时也是不能化为人形的。   蜕息,则是蜕变气息,蜕去所有妖邪之气,使之气息逐渐圣洁。   平定,平定心中魔性,妖性。使之内心空灵,这一境界重在炼心,重在修心养性。在这一境界上若想提升就得多多体悟,闭关已达不到效果。有很多人桎梧在此无法前行,终其一生停留于此。   近圣,近乎神圣,体悟天地法则、大道真理。这将是全新的蜕变,这一境界只是为了给下一境界提供一个阶梯,使之修为甄至完美。   了然,这一境界将是真正的超凡入圣,到了这一境界天地、风云万物的变化皆了然于胸,仿佛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十六年前的惊鸿惊才绝艳,乃是平定境界六重天的高手。而天妖圣女卿月则为平定境界五重天只比惊鸿逊色一重天,然而她死去十六年,妖力虽保留了下来可境界却大跌。一下子跌到了蜕息三重天,那些别族的高手即使进阶缓慢就是未进阶也将她远远甩到了后面。于是她不得不无休止的闭关。   一年又一年   一年又一年   转眼,十年过去了。她终于出关了,可修为也仅仅提升了一重天。长老们都很替她着急,这时,传来了一个消息。雁断山顶消失多年的传说是妖帝的故居,落霞宫再次出现了。   妖帝,妖族历史上有名的人物,相传妖帝曾横跨人妖仙三界无人敢阻,并在仙界取走了与十绝兵齐名的十大天兵。并且在妖界对抗外界侵入的战役中,有惊人战绩。是妖界传奇榜上一个不朽的人物,但妖帝本人却已失踪万载。   惊鸿的那场流血之战其实也源于妖帝故居。那一年落霞宫也曾在雁断山前显现过,但仅是昙花一现便消失了。惊鸿正是冲着妖帝故居所以才去的雁断山,怎奈被各妖族盯上,她前脚刚到妖族后脚便出现了。本来妖族打算杀了她而后再探落霞宫,怎奈他们出现时落霞宫竟消失了,而且自那以后便失去了踪影。多年后落霞宫终于再次出现了,这将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大机缘。   因此长老决定让卿月去,并且派了族中的一名平定境界的高手泽羽保护她。   为什么圣女修为大跌即使是之前死去依然会受到长老的如此看重呢?那是因为圣女是拥有天妖始祖血脉的始祖后人。每一任圣女都是如此。而且她们的血液为微蓝色,这是因为始祖的血是深蓝色而传承久远,血脉就渐渐稀薄最后成为了微蓝色。因此圣女在天妖族的地位极高。   卿月由泽羽带着在空中极速飞行,风在她的耳边“嚯嚯”作响。不多时她们已经到了雁断山下的小城。城中聚集了很多修士,大都是各大妖族的子嗣,当然也有些老辈高手,只是较少且分布零散不易发觉罢了。卿月一进此城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偏头向泽羽问道:“以前我是不是来过这?”   “多年前在雁断山围剿天人族余孽时圣女与许多妖族强者曾路过。”泽羽小心的答到,因为他此行除了保护圣女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监督,不能让圣女想起什么来,所以能误导的就误导。   “天人族?”卿月不解,她觉得这个名称也有一种熟悉感。   “圣女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客店住下吧,明日再上山。”看到卿月又想问些什么,他连忙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家客店转移了话题。   卿月点了点头,跟着泽羽走进了一家客店。   刚走到柜台旁边卿月就感觉有些异常,随即环视四周只见店内每个餐桌上的人都正惊艳的看着她。泽羽显然也注意到了,立刻面色冷骏的护在了她身前。   “这位不是闭关多年的天妖圣女卿月么?果然惊为天人啊。想必来此的目的与吾等相同罢。”这时一个青衣男子步履轻盈,手摇折扇迎面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男子,个个神色倨傲,轻佻十足。   “这位是蛟龙族妖仙一脉三公子宫阳,他后面的也都是蛟龙族的公子,只是不属于妖仙一脉,为旁支。因为妖仙境界极高战力惊人,所以在族中地位极高,因此他的后代的地位丝毫不弱于直系。”泽羽面色冷咧暗中传音向卿月介绍道。   “早闻天妖族人个个貌美,果然所言非虚。连一个护佑圣女的跟班都长得如此俊美。啧啧…”走在最后的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目光猥琐的望着泽羽与卿月笑着说道。   泽羽面色一冷,心下愤怒无比。那男子的话,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宫凯,不得无礼!”宫阳瞪了一眼紫衣男子,沉声道。   “是。”宫凯恭敬道,看得出他很敬重宫阳,也可以想象宫阳在蛟龙族的地位有多高。   “既然圣女亦是与吾等目的相同,不妨同行。不知圣女意下如何?”宫阳问道。   “不必了,谢宫阳公子好意。”卿月平淡的答道。依气息判断这个宫阳至少也是个平定境界的高手,而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估计也境界也差不多。他们应该早就看出她修为大跌,因此那个宫凯才敢造次,与他们同行是十分危险的。即使在落霞宫得到机缘,也很容易被他们夺去。   而后订好了房间,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宫阳望着二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女人真不识抬举!修为大跌还这么拽!”宫凯撇了撇鼻子不满的嘀咕道。   “走,我们也去订房间吧。”宫阳说着已走到了柜台旁。   “圣女修为跌至此境界,怎么身边只有一个平定境界的小子保护阿。”宫阳身后一个灰色衣衫的男子自言道。   “不会只有他一个,暗地里应该有很多高手。估计天妖族想试炼圣女的能力,所以明着只有那小子一个。”宫阳摇了摇头,说道。   ……   夜静寂而幽暗,像是望不到边的大海深邃而神秘。在一片黑暗中一个人影摸进了泽羽的房间,走到了他的床边。点亮了蜡烛,而后轻轻的叫醒了他,他揉着困乏的双眼定睛一看。顿时没了困意,转而恭敬的问道:“圣女怎么了?”   “有很多妖族都在打落霞宫的主意,我不想空手而归,更不想让人捷足先登。我想今夜一定有许多人按捺不住,所以我想趁夜先探落霞宫。”卿月说道。   “圣女说的是,我们立即就出发。”泽羽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立即从床上走了下来穿上衣服。   仅一刻钟二人便到了雁断山上,这时忽然发现地面上有许多脚印,甚至还有刚刚熄灭的柴火堆,卿月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今晚注定不平静了。   二人相望一眼皆了然于胸,一刻也不耽误的往山上赶。   落霞宫虽多年无人居住但表面却无一丝灰尘,如明珠般通体发光照亮了整个雁断山顶,更如同一抹霞光点缀在夜空与山顶的交界处。卿月和泽羽站在不远处,望着璀璨的落霞宫不禁感叹不愧是妖帝旧居。卿月猜想落霞之名应该就是如此而来。霞光照耀下,卿月隐约看见了地上些许凌乱的血迹,似乎还未干。   “圣女,我们快进去吧。”泽羽催促道。   “你看。”她指着那些血迹道。   “这是……”泽羽皱起了眉,“难道进入落霞宫的人都遭到不测?”他被这一猜测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点血迹代表不了什么,也许之前这里起了争斗。”卿月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再等等,一会儿还会有人来。”   不久一个男子到了山顶,他的肩上趴着一只金色皮毛的类似于猴子的兽类。那男子显然也发现了血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后望见了卿月他们竟大步走了过来。   “二位好,在下殷十三。是圣猿族的,这位是我的兄弟,十四。”男子自我介绍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最有趣的是他肩上的猴子也同样咧嘴笑了。   “你…你好。”泽羽忍着笑说道。这一幕实在有些滑稽,就连卿月也有点想笑。   “你肩上的是未化形的圣猿吗?”卿月偏头看着那十四问道。   “才不是。它是我收服圣兽。”殷十三连忙反驳道,“二位为何在宫外徘徊,不进宫内呢?”   “我们…”泽羽正想说些什么时卿月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赶紧闭了嘴。眼前这个滑稽的家伙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   “你又为何不进去呢?”卿月反问道。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问题,落霞宫为妖帝故居肯定不是那么好进的。”殷十三大方的说道,丝毫不介意卿月他们对他的戒备。   他说的正好与卿月的想法不谋而和,卿月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如二位与我同行吧。各凭本事得机缘。”殷十三说道。   “好。”卿月看出对方境界不高,为蜕息七重天巅峰。如果出事泽羽完全可以在境界优势下稳稳的压制住他。   “我们是天妖族人,我名卿月,他是泽羽。”既然成了盟友当然得通晓身份,于是卿月介绍道。   殷十三点了点头,他肩上的十四也同样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的圣兽老和你做同样的动作?”泽羽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它跟我的那天起便一直都是这样。”殷十三解释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我太帅了。”   “……”泽羽顿时无言。   这时有人从落霞宫出来了,那人身上伤痕极少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含糊不请的念叨着些什么,双目失神如同丢了魂儿一样。可当他走到落霞宫光芒之外时,殷十三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十四的双眼,这时只见那人肉体崩碎血水砰溅在地面,而后躯体瞬间化作飞灰。这时殷十三才放下了捂住十四眼睛的手。   “他是神魂被吸而死。失去神魂的躯体一旦失去光照便难以维持只会瞬间化为飞灰。”殷十三脸色凝重的解释道。   “看来落霞宫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卿月脸色也同样不好。   “如此看来,没有圣器开道,凶多吉少。”殷十三说道。   “再等等吧。相信进去的不会那么容易拿到什么。贸然闯入,只会死得更快。”卿月说道。   转眼,天亮了。期间陆续还有几人走出,但下场都与之前走出那人一般无二这让几人不由得生出些许惧意。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雁断山顶上已聚集了很多人。这时有人试着走进落霞宫,谁知刚走上宫门口的台阶宫门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那人刹那间便被漩涡强劲的吸力吸了进去。而后漩涡不仅没有消失,而且又分化出了数十个向众人吞噬而来。众人有的祭出圣器,有的人用妖力,有的人祭出神兵……皆全力抵抗着。而十四在十三肩上,一边跳脚一便“吱吱”叫让人不明所以,可当你看到殷十三你就会全明白了。此刻的殷十三正一边跳脚用全部的妖力抗衡着吞噬而来的漩涡,嘴里还气极败坏骂骂咧咧:“那个蠢货真是极品,这样也能触发落霞宫的妖帝杀阵!完了…完了…看来都要给你陪葬了……”   卿月和泽羽也正二人和力抵抗着那吸力。这期间不断有人被吸进去,到后来卿月和泽羽都坚持不住被吸了进去。殷十三和十四也被吸了进去。   第六章:再遇宫阳   冰冷的气息从地面传来,渗透进了躺在地上的卿月每一个毛孔。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要知道她是修士一般的寒气根本就不可能侵入她的身体。一片黑暗中,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妖力被压制了,完全无法运转,仿佛被那寒气冻结在了经脉中。本能的伸手去触摸身下的地面,所触之地一片冰凉,隐隐还有些许刻痕。这就是杀阵内部吗?   这时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光亮,像是一道佝偻的人影由远及近向卿月走了过来。卿月立即万分戒备,那人影周身环绕着圣洁的光华那就说明他的妖力不受压制,而且神光外放更加说明他修为不凡,因为一般只有近圣境界以上的修士才会神光外现。这时黑暗敛去,周围的场景清楚了起来。   卿月愕然,这竟是一个兵器库!四周罗列着各种神兵利器,光芒万丈一看便知皆是至宝。那个佝偻的身影是一个白发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那男子英俊无比举手投足间透发出一种无形的威望。“妖帝!十大天兵你已得其七还不知满足吗?为何非要咄咄相逼!”老者有些愤怒。   “天兵不齐难以发挥出真正威能,我走遍天界,惟有你玉池仙宫的三把还未取到。”男子淡淡的说。   卿月暗自心惊,妖帝取十大天兵不是数万载前的事吗?怎会在此见到?难道……她忽然有了一种推测,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   “我族圣兵不是妖类可以染指的!”老者祭出一个拳头大的碧玉鼎,那鼎流光溢彩,十分耀目,一看便知品阶极高。   “你,拦不住我的。”妖帝自信十足,祭出七把形态各异的兵器,那兵器在空中盘旋,而后一齐朝老者俯冲而下。   “七把天兵!”老者一惊,同时玉鼎崩碎,他身子横飞出去。“噗……噗……噗……”锐利的兵刃贯穿了老者的躯体,血水飞溅,那躯体四分五裂,而后甭碎。血腥的一幕看得卿月一阵心惊,妖帝果然战力恐怖。这时兵器库冲进了一群男子,当看到地上的血迹时震怒无比。冲妖帝吼道:“你杀了老祖!你竟杀了老祖!我玉池仙宫与你不死不休!”一个年轻男子双目通红大吼道正要冲上去时,另一男子拦住了他小声道“你看,那是碧玉鼎的碎片。他竟逼得老祖用此至宝对付,而且最后老祖还是惨死。这足以说明他的恐怖。不要冲动!”   闻言男子无力瘫软在地上,放声嚎哭。而妖帝充耳不闻,大步向前走去,走的方向竟是卿月所在位置!卿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紧张无比。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最后,竟从卿月的身子穿了过去。   这一下正好验证了卿月的猜测。妖帝竟然如此逆天,他竟把无数的时空通道炼化,组成了落霞宫第一道屏障。凡是闯入者,皆会被吸入时空通道,被传送到不同时空,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被打入时空后修为较平凡的妖力会尽数被压制。   被打入时空的人对于那一时空原本的人会如一道虚影,摸不着看不见。若想离开必须得找到正确的时空通道,不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错乱的通道吸入,最后在时空穿行中力竭而亡。“看来我来的时空是过去。”卿月自言道。这时,她看见妖帝走到了一个石箱前,正要打开时另一位老者从门口冲了进来,瞬间到了妖帝身后。   “连最后三件圣兵你都不想放过么!”老者沉声道。   妖帝不言,直接向身后打出一掌。老者连忙避闪,而后双手不断变幻,打出一个又一个玄奥的印记。妖帝转身,伸手一拢,空气瞬间凝结,而后向老者打出的印记包裹而去。   只一个瞬间那些印记全数被裹在了透明的空气圆球中,而后妖帝手轻握起圆球爆破,那些印记全数冲出向老者冲去。   “噗”老者竭力抵挡,可还是被打重,横飞出去,撞破了兵器库的墙面从破损处飞了出去。   “铛”老者的身子撞在了兵器库百里开外得山体镶嵌得一面镜子上,镜面龟裂开来,而后全数碎裂,同老者得身躯一同坠入了深崖。那碎裂之声响彻在众人耳旁,玉池仙宫的人皆面面相觑,震惊无比的同时还有一分痛心。   “老祖的弟弟竟横飞出去百里!而且撞上了通天山上的…通天镜!”一个男子脸色惨白的说道,他心惊无比!如果不是这兵器库有众多重宝在此的话,估计早就不复存在了,而且方圆百里也会遭秧。   “那宗宝物……也毁了!”在地上嚎哭得男子悲痛道,“我要杀了你!”他站了起来,祭出十件兵器,向妖帝劈斩而去,那些兵器透发出的能量波动也是十分骇人得。   妖帝抬手一挥,兵器尽数收在掌中。“兵器倒还不错,就是你还……不行!”而后随手扔了回去,那男子迅速避闪,那几件兵器尽数插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对于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妖帝根本就不屑杀。   而后,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下打开了石箱,取走了三大天兵。而后走出了兵器库,一恍神便消失了。   卿月看着地上流光溢彩得碧玉碎片,腹诽道:那必是一宗重宝说不定日后还有修复的可能。于是连忙跑了过去收集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全部收好了。为了防止遗落她特意又在地面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站了起来。而后看了看四周,她看见了一面镜子,竟与她在族中藏兵室看见的追源镜一模一样,她走到了那镜子前,镜中竟出现了另一张脸!“这是谁?”她一惊,直觉觉得那张脸特别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来。这镜子难道就是万年前的追源镜么?镜中的脸莫非是……她的前世?她更加觉得难以置信。这时她看来了放置镜子的架子上放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镜子,架子上还有一排字:“通天镜仿制品”   她更加惊讶,难道族中的那面也是仿制的通天镜或者说就是从此而得?   她伸手正要拿起时,手竟从镜子穿了过去!玉鼎碎片可收为何这镜子却不可呢?转而她明白了,鼎已毁,可以说已从历史中消失,而镜子完好还在历史中,而她只是对这个时空来说只是虚影自然是不能做出改变历史的事,而已从历史中消失得东西已不属于这一时空,所以她可以收起。想到这儿她不禁怀疑了起来,这鼎难道真得回天无力了吗?   “算了,我现在应该想的是怎样回去。”她转身不再看周围宝物,向兵器库外走去。这时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卿月又一次被吸了进去。   她被吸入了另一个通道,那通道内雷电遍布,“轰隆隆”之声不绝与耳。在穿行通道中她暂时恢复了妖力,飞速躲避着雷电。可无奈雷电太过密集,她还是被劈中了,而后坠入了另一个未知的时空。   光芒一晃,她定睛一看周围竟摆满了石像,她走过诸多石像看见了门口。她快步走了出去。这时她看见门口竟站着一个人,身着青衫。她忽然觉得那青衫很眼熟,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身后有人,于是转过身来。一张俊朗得面孔出现在她眼前,这时她才认出那人正是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宫阳。   她没想到竟会如此巧合在这样的情况再次见面,宫阳看着她也同样惊讶。   “很惊讶对吗?我也是。”宫阳轻轻一笑。   “宫阳公子的同伴呢?”卿月看了半天发现宫阳竟也是独自一人。   “他们被吸入了别的时空。”   “看来我们的遭遇也一样。”卿月也笑了。   “看来圣女在前一个时空收获不小。”宫阳盯着卿月,他感觉到卿月身上有一种气息,像是一宗秘宝,但这气息他之前并没有在卿月身上感应到。   “这与你无关。”卿月语气骤然冷咧,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可能在打她身上玉鼎碎片的主意。在防备的同时准备好了逃遁的准备,因为对方在境界上稳压她,她可不想刚到手的东西就易主。   “圣女不用紧张,如果我想要你身上的东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何必跟你废话呢?”   “那你想怎样?”卿月依然没有对他放松戒心。   “我再次邀请圣女与我同行。在错乱的时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你也不想在这时空中耽搁吧?”宫阳认真的说。   “你有办法脱困?”   “没有。不过办法是人想出的,只要给我们时间去想。”宫阳摸了摸下巴自信道。   “好。”卿月点了点头,这时她的目光越过宫阳看见了一个少年,那少年面容清秀,眉间目间透着一股英气。只见少年正并指如刀认真的雕刻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像。卿月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时空阿?这个少年是谁?刚才房间里的石像也是他刻的吗?为什么要刻那么多石像?“你也很奇怪对吧,其实一开始也很疑惑,不过还是被我想到了。”看着卿月疑惑的样子宫阳说道。   “想到什么?”卿月又看向宫阳。   “你可能猜到他是谁?”宫阳得意一笑卖起了关子来。   卿月再次望了那少年一眼,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眉眼间的英气似曾相识但却毫无印象。忽然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难道是他?“他……是少年时期的妖帝?”卿月试探性的问道。   “不错,他正是少年时期的妖帝。我比你早来这里一个时辰,我也观察了他一个时辰,我发现他一直都在认真的刻石像,这让我很奇怪,不过后来想到多年前听到的一则传闻我就猜想到了。”宫阳点了点头略带赞赏的看向卿月。   “什么传闻?”   “妖帝成就非凡但其少年时期却资质平庸,那一时期他被很多人打败过,嘲笑过,欺侮过,但他不但没有放弃,而且更加的努力。为了鼓舞自己,他亲手按照他所有的敌人的样子刻成了一个个石像摆放在他修炼的密室里。随着他不断突破,他也开始逐渐战胜那些曾经的敌人,每战胜一个敌人他就会把那个敌人对应的石像击碎,就像在宣告那个人已经不配成为他的敌人。而后他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树敌,不断的刻石像,碎石像,直到他成为了妖帝并且打碎了所有的石像。”   “原来如此。”卿月似有了悟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之前所在的时空也是妖帝的过去吗?”   “是的。你想到了什么?”宫阳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聪慧让他有些意外。因为貌似很久之前他听手下的人说天妖族的圣女徒有其表,虽然修为还算可以但却没有什么慧根他本来还大胆的预测那圣女肯定会在平定境界待一辈子,怎么反倒修为大跌就聪明了起来呢?难道之前传言有误?   “我之前的时空也是妖帝的过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这些时空通道通向的地方应该都会是妖帝的过去。我本以为这些时空是通往不同时代的,看来现在得推翻了。我想这些时空应该都是妖帝在离开落霞宫之前的记忆片段。”说完这些卿月猛然想到,自己得到玉鼎碎片也许也没当时想到的那么简单,这时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是因为在妖帝记忆中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取走过玉鼎碎片,而且在后来玉鼎碎片在现实世界中也出现过,而她所做不过是顺应了一切!   “嗯,你说得不错。”宫阳看向卿月的目光更加赞赏。   “一个人的记忆最为关键的就是他最难忘的记忆,我想找到了也许就能找到脱困之法。”   “妖帝不同常人,他最难忘的记忆恐怕不好找。”宫阳皱起眉来。   “不!在成为妖帝之前他就这普通人,这里的记忆是他离开落霞宫之前的,在那之前他应该刚成妖帝不久。”卿月摇了摇头坚持道。   “那要怎么找?我们现在可只能被动在他的记忆中穿行。”   这时天空中又一次出现了漩涡,宫阳叹了口气无奈道:“看吧,又来了。”就在他快被吸起时,迅速伸手拉住了卿月。卿月措不及防的被他带入了时空通道。   “你干什么呀?”在通道中卿月甩开了宫阳的手,略有一些薄怒的问道。   “我们现在可是盟友,我当然不能抛弃你喽!”宫阳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在卿月眼里却十分欠扁。   卿月不再言语,看向深不见底的通道。   第七章:时空崩碎   这一次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树林,四周兽吼声不绝于耳,貌似还都是些凶兽。   “幸亏我们在这世界只是虚影,不然……”宫阳有些后怕的长吁了一口气,他说的倒也不错,出现在妖帝记忆中的时空不说是危机四伏却也差不多了。   “吱吱……”一只金色的猴子在树枝上不断的跳跃,像是求救般叫着,这时,它看见了卿月,如同看见救星般扑到了卿月怀中。卿月一惊,这猴子不就是之前的那只十四么?错愕中她看向了十四逃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男子飞速追来,大喊到:“小畜生,给道爷我停下!”那男子身穿宽大道袍,话语间已经追了上来,他显然看不见卿月,但奇怪的是他却看得见十四。他伸手就向十四抓去,十四恐惧无比的抱着卿月的手臂就不撒手。   “老道士!你给我十三爷站住!十三爷的兄弟也刚动,你活腻歪了!”这时另一个男子从后面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口喘气,想必是妖力被压制所以只能跑。   这时正在拽猴子的老道士仿若充耳未闻,自言道:“奇了怪了,这猴子明明抱着虚空,可为什么拽不动呢?累死道爷我了。”另一边猴子抱着卿月的胳膊而宫阳拽住了卿月另一只胳膊助她。他们二人虽不能用妖力但妖族的肉体中本就蕴含着的力量却还是可以使用的,所以即使这道士用妖力依然还是很吃力。   道士这时猛的撒手,坐到了地上,而后用妖力撑出了一道光幕,将他与卿月等人全部圈了起来,而后光幕中的一个点射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向十四冲来,十四连忙撒开了卿月的手臂跳上了树枝灵巧的闪躲,猴子一撤力卿月重心不稳后退了几步,幸而宫阳搀扶住了她。这时殷十三正好这时冲到了道士跟前,抬手就是一拳,那一拳却从道士的身体穿了过去。   “这是怎样回事?”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费解的挠了挠头。   “哗啦啦”锁链响动着已经将十四困缚在了半空。十四愤怒的“吱吱”叫着。“现在你跑不了吧。嘿嘿。等道爷妖力恢复了,就立刻带你回去。”说完得意一笑便盘腿坐下,运转妖力。“卿月?”这时殷十三看见卿月惊呼道。“真的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卿月指着十四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和十四走到树林外就撞见了这老道士,而后他就抓十四,十四就跑,他就一直追,奇怪好像他根本就看不见我。”   “这个时空的人都看不见我们,不过他怎么能看到十四呢?”卿月说道。   这时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从天而降,负手立身在光幕外。这时道士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迅速向光幕外望去。   “妖帝!”他倒吸了口冷气惊呼道。   “你偷我落霞宫的神兽,还敢不逃停留在此。不错,有胆色。”妖帝冷笑道,眼中一片阴骛。   这时道士迅速拉着金色的锁链就开始飞遁,妖帝抬手在虚空一划,瞬间封锁虚空将道士打到了地上,道士吐了口血,一只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而后妖帝伸出手一抓一只大手向十四抓去,片刻间十四出现在了他掌中。   “咦?”妖帝将十四抱在怀中看了许久,自言道:“这只不是……”   “吱吱……”十四像是意识到了危险,害怕的在妖帝怀中可怜兮兮的叫着。   “你说你不是我的神兽?”妖帝低头对十四问道。十四点了点头,然后又“吱吱…”叫了几声,指了指身上的锁链,满带期许的望着妖帝。妖帝宠溺的摸了摸十四的头,而后温柔一笑伸手一弹,锁链崩碎。妖帝把十四抱起放到了自己肩上,十四靠着妖帝的脖颈轻轻的蹭着。就在妖帝正准备离开时,十四在他肩头站了起来,趴在妖帝的耳边像是在说些什么。   而后妖帝点了点头,轻轻蹲下将十四放在了地上。转身便走,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影迹。   十四目望着妖帝消失后立刻向十三奔来,而那之前的道士早已不见了。卿月和宫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十四,心里疑惑不已。   “十四阿,你可真有本事,连妖帝都那样喜欢你。”殷十三摸着十四的头笑道。   “我想早些年间妖帝应该有一只神兽与十四一模一样,所以这个时空的人才能看见它,因为它是与妖帝记忆中存在的事物相同的。”宫阳自言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卿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在说什么呀?”殷十三走了过来,问道。   “我们在说十四可能真的与妖帝的一只神兽一模一样。”宫阳说道。   “嗯,我想也许真的是这样。”殷十三也正经了起来。   “又来了。”这时天空中又一次出现了黑色的漩涡,卿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家把手都牵住,我们大家应该同行,一起寻找脱困之法。”宫阳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手都牵了起来,就连十四的爪子也被牵住了。   在时空通道中几人都恢复了妖力,各自抵抗着雷电。这时隐约间通道深处一个光点微微闪烁着。   “你们看。”卿月指着那个光点道。宫阳和殷十三都抬头望去,看见光点后皆露出惊讶之色。   “那个光点会移动!”殷十三惊呼。   “那光点似乎连接着每一个时空!”宫阳想了想道。   “看来我们不需要去找难忘的记忆了,突破点应该就是它!”卿月指着光点道。这时光点光芒大作,卿月身上的玉鼎碎片震动了起来而后浮向半空向那光点冲去。闪耀着碧色光华的碎片被吸引到光点近前,而后围着光点旋转着,最后碧色光华大作。   “不好!快退!”宫阳大惊失色,连忙叫道。这时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轰”的一声,时空破碎,一个个时空化作了碎片,而后玉鼎碎片光华黯淡了下来裹带着那光点飞回了卿月怀中。   强光一晃,几人跌在了地上。几人都喷出了一口血,皆是受到时空破碎时波及。当几人看清四周时,皆高兴万分,显然玉鼎碎片与那时空中的光点有些关联,竟可以崩碎时空!卿月拿出碎片,只见一枚散着银色光辉的碎片在碧色碎片中格外显眼。   “这是?”她疑惑不已,忽然间感觉灵魂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丝异样。“这莫非就是那时空中的光点?”她自语道,这时周围嘈杂起来她连忙将碎片都收了起来。   “圣女?”泽羽从远处走了过来,试探性的唤了声,她转过身来朝泽羽走了过去宫阳和殷十三也紧随其后走了过去。   “圣女没事就好。”泽羽松了口气道。   “泽羽你也脱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殷十三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时空崩碎,然后我就出来了。”泽羽也不明所以的说。   “卿月,通道中的光点肯定是支撑时空的枢纽,你身上的东西肯定与那光点有所联系,如此看来那时空应该彻底破灭了。”宫阳看向卿月说道。   “原来如此。”殷十三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   “我们快进落霞宫吧,再不进去就晚了。”泽羽望着逃出的人都向落霞宫奔去,连忙催促道。   “嗯。”几人一同向落霞宫走去.。   第八章:惊现凶墓   当卿月他们走进落霞宫的外殿时都惊讶无比,因为偌大的外殿竟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有进入外殿的人也都惊讶不已,难道所有的宝物都在内殿?还是说有人捷足先登?此时的外殿惟有一地的流转淡淡光华的白玉地板以及几根金光闪闪的雕着金龙的柱子可以吸引人的目光了。   妖帝故居的物品岂有一样是凡物!于是许多人都一拥而上凿起了地板,想要将其搬走,甚至还有人打起了柱子上那金龙的主意。卿月等人也蹲了下来,仔细观察那地板。   “地板下面有东西!”一个人惊呼道,只见那人从地板下拽出了一块破布!   众人哗然,而后更买力的凿了起来。那个人竟开始挖起了地板下的土地,许多人看见也开始挖了起来。   “嗒……嗒……”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缓变急,由小变大。不一会外殿便出现了三个身影,第一个是一把椅子的形态,第二个是一面大镜子的形态,第三个是人形,但却双目无神显然被褫夺了灵智,周身散发着腐丑味应该是一具尸体傀儡。   那具尸体虽然已腐但依然有淡淡的光华环绕在周身,想必生前也一定是个不世强者。   “那个椅子是用神兵树的枝干打造而成的!据说神兵树生在天界,每棵树长至千年便会孕育出一把天生神兵,树龄越长神兵等阶就越高!而且好像十大天兵就是十棵神兵树孕育而成的!”一个树人族的人激动的说,对于神兵树他们族是最熟悉不过的,因为他们族就有一棵而且还被做为了镇族之宝,而且全妖界也不过那么一棵。“妖帝真可谓是大手笔,一个椅子的材料竟是神兵树!”那人眼中露出难掩的震惊之色。   闻言众人唏嘘不已,千年出普通神兵,那得多少年才能出十大天兵阿!恐怕少说也得万年了吧,也许在无尽岁月之前就已经成形了。   “那椅子好像就是用出过十大天兵之一的神兵树木打造而成的!”这时树人族的另一个人说道。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无法平静了,看向椅子的眼神中又多了几抹狂热。   “你们听好了,我们乃是妖帝留下护卫此殿的。留下手中的地板,即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椅子似是受不了人们的目光了化成了人形。   “生了灵智的神兵木!”树人族的人更加震惊。   “啊!”一个正在挖掘地板下的土地的人发出一声尖叫,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时只见地下爬上来了一架白骨,白骨的眼窝处跳跃着两抹幽绿色的火焰。只见那白骨速度奇快,扑到了那人近前,而后那人抽搐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这时被挖开的土地绽出了红光,白骨被红光照射到后便如同被召唤一般自己又爬回了土中,土地又恢复了原样,被挖起的白玉地板也飞起落回了那块土地上。而那人悠然转醒,如同失魂了一般向殿外走去任同行的人怎么唤也没有反应。所有人都不敢再挖,甚至将凿起的地板都放了回去,地板刚放回去就契合在一起,如同没有被挖起过。   “原来先前那些在宫外肉体崩碎的人竟是如此被吸去神魂。”泽羽自言道。   “都滚出去吧!”这时镜子冷声也下达了逐客令。   “这镜子也非凡品!乃是生了灵智的归尘镜,万法不沾身,万宝皆归尘。”又有人说道,不过却不知道是谁,像是在故意煽动众人。   “传说此镜不惧万法,不惧万宝,任何攻击它都可以反射回去,任何法宝照入镜中都会成为废物!”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大家别犹豫了,我们这么多人和力先制住他们然后再各凭本事抢夺!”   “对!大家上!”树人族的人率先出手向化作人形的椅子攻去,看样子他们对神兵木志在必得。其他人分别向镜子与腐尸攻去。   “你们会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的!”椅子愤怒无比的吼道。但被欲望左右的人们根本就无动于衷,依然奋力搏杀着。   这时殷十三也想出手却被卿月拦住了,“那三个守护者都来头甚大想必实力不俗不好对付,最好还是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动手。”卿月小声道。十三点了点头后退可几步,“多谢提醒。”   “你不去帮你的同伴吗?”卿月看见了拼杀的人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跟在宫阳身边的那几人,又看看了站在她身边平静观战的宫阳问道。   “你就那么想我去送死啊。”宫阳不满的瞥了卿月一眼。“没有没有,只是对宫阳公子的实力很看好而已。”卿月笑着调侃道。   “那你呢?怎么不上?是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么?”宫阳白了卿月一眼,反击道。   卿月不言,勾了勾唇角笑意更深。   二人笑语时冲上去的人已死伤大半,只余一些老辈高手以及十几名青年强者。而三个守护者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这一下子较弱的都被淘汰了,剩下的都是精英喽。”殷十三心急不已,但却依然不敢轻易动手。   “宫凯!”这时宫阳惊呼了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化形为灰色蛟龙向腐尸俯冲而去。一声龙吟震得腐尸连退了三步,倒在地上浴血的宫凯满怀希冀的望向宫阳。他相信只要宫阳尽全力,应该可以拿下这傀儡腐尸,因为这毕竟是三个守护者中最弱的所在。   “公子!小心!”宫凯提醒道。   这时宫阳已化形成人立身在宫凯身前,闻言微微回头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而后宫阳飞身而起,跃上腐尸上空,腐尸昂头伸手向宫阳抓去,宫阳左腿一扫犹如神龙摆尾划破虚空强劲的腿风硬生生的击中了腐尸,腐尸连连后退,而后张口喷出一大口带着恶臭的粘液,那粘液带着强大的腐蚀性冲向宫阳,那是尸水!只见宫阳毫不退避,双手结印。“玄冰封!”宫阳说道,周身爆发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当粘液近到身前时已尽数被冰封住。这是蛟龙族的秘法,若领悟通透再配合上至高的修为可以冰封万里!冰冻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物。此秘法与“玄冰刃”“玄冰诀”并称为玄冰三秘。   由于粘液极具腐蚀性所以不一会封在外面的冰皮就龟裂开来,腐尸右手在空中划过一个诡秘的痕迹,粘液竟化形成了一柄周身冒着黄烟的箭飞速向宫阳刺来。   “那黄烟是腐蚀之气!公子切不可沾!箭身也有腐蚀性,公子小心啊!”宫凯心急无比的提醒道。   这时宫阳双手变幻,无数的冰寒之气化作冰刃凝聚向那箭射去。   “乒…乒…乒…”冰刃打在箭上发出铿锵之声,“咝…”冰刃被腐蚀,化为水融入了箭中,连同宫阳打出的力量也融入了箭中。宫阳脸色骤变,连忙后退数步,步伐不断变幻,而后不断打出玄冰秘法抵挡尸水之箭,“噗!”箭刺穿了宫阳的防护,刺向他的胸前,他伸出手不顾腐蚀之力的侵蚀握住了箭!但箭刺破虚空带来的冲击力依然震伤了他,他顿时吐出一口血。箭在他的掌心化回了粘液,而后腐蚀着他的皮肉,他脸色煞白,连忙运转秘法抵抗,身子也在第一时间跌落在了地上。手掌不断的溃烂着,还不时的流出血水。腐尸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宫阳活命的机会,宫阳抬头眼中满是杀意。他暂时以“玄冰封”冻住了一只手,使腐蚀之力不得蔓延,而后踉跄着站了起来。“公子!”宫凯扑到了他身前,不顾逼近的腐尸紧紧的将宫阳护在了身后。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实力超凡的公子落此大败,伤得如此重。外殿的大战依然在激烈的继续,这也就是妖帝故居,换了别处遇上如此混战早就地崩山裂面目全非了。   “宫凯,闪开!”宫阳命令道,他之前不帮忙是因为他心知自己带的人的实力,知道不会很快落败并非见死不救。   “公子……”宫凯看着宫阳,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殷十三看着宫阳有了危险,问卿月道。   “宫阳的实力有目共睹,连他都落败那我们去有什么用呢。”卿月叹息道。   “可是…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我只是说你和我不能去,并没有说不救呀。”卿月冲站在一旁的泽羽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相助,泽羽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我们当中唯有泽羽修为较高,只有他才能帮助宫阳杀了腐尸。”   “嗯嗯!宫阳刚才实在太帅了!没想到他长那么秀气,爆发力十足啊!”殷十三一边点着头,一边一脸的向往之色。   泽羽身影如风,迅捷的到了腐尸身后,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出,罡风阵阵,力道十足的一拳结实的轰在了腐尸背上。腐尸单膝微弯,跪在了地上。这时泽羽也没有停下,双手结印,一道七彩霞光在他指尖如同花苞绽放,美到极致。“彩虹万化-七色花”泽羽低喝道。七彩霞光化做朵七色神花,张开花瓣向腐尸包裹而去。“七色花”正是天妖族秘法“彩虹万化”中的杀招之一。所谓彩虹万化即为以妖力化为的七彩霞光化作任何形态,那一形态的强弱取决与施展者的修为高低。而能化为的形态的种类多少,则取决与施展者对这秘法领悟的多少。如果至高修为配上完全领悟则施展出的彩虹万化将会随心所欲,化出形态千变万化其威力不可估量。   腐尸打出一团黄色的气体,那是高浓度的腐蚀之气!“咝…”七色花被腐蚀着,但却险险瞬间这时宫阳一只手打出“玄冰封”寒气从他掌心射出,直取腐尸的头。泽羽掌中的七彩霞光化作一把七色刀刃在腐尸的头被冰封的霎那间砍向腐尸。顿时,七色刀光华大作,光芒锋利无比的将腐尸斩成了两半,腐尸倒地,七色刀光芒淡去许多。而那七色花在此时也被腐蚀之气侵蚀至消散,腐蚀之气向泽羽冲去,泽羽挥回光芒将要涣散的七色刀,将起化作一个光球向腐蚀之气砸去,由于腐蚀七色花时腐蚀之气耗损不少,所以光球砸上去后随着“轰”的一声光波蔓延,泽羽被光波击中吐了一大口血,落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向卿月走去,卿月和殷十三二人连忙上前扶住了泽羽。   “泽羽啊!泽羽!想不到你也那么帅!十三我不能懒散了,该认真闭关了!”殷十三感叹道,十四在他肩上一听闭关二字竟抬起一只爪子拍在自己脑门上,而后低头连连摇头,似是在说:“不要啊!”   “多谢相助。”宫阳在宫凯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对泽羽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泽羽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平淡道。从客店那次相遇一直到现在他都不喜欢宫阳和宫凯,这次若不是卿月让他去他才不会插手。   “多谢!”而后宫阳又转头对卿月道。   “不必。”卿月一笑置之,她其实也并不喜欢宫阳和宫凯,只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   这时混战将近尾声,腐尸战死,剩下两个守护者也都受了伤,场面已经时两败俱伤地上伏尸无数。奇怪的是血流在地上后竟被吸引到地板的缝隙而后全部渗入了地下,地面上一滴血都没有。   “即使我们死在这儿,你们也进不了内殿,更不可能活着出这落霞宫!”椅子周身是血,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对手的。他悬在半空咳出了一口血后冷笑着俯视着已落地的对手和一地的尸体。   “你们死去的同伴的鲜血将为你们敲响丧钟!”镜子阴冷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颤栗起来。   一阵红光从外殿中心的地板扩散开来,地板都自动掀起浮在了半空,所有的尸体和掉落的兵器都瞬间埋入了土中,而后地板上浮现出了无数刻文,缓缓落下,覆盖在了土地上,然后地板与地板间契合的地方出现的金色的线,将所有的地板都连了起来。最后金线和刻文都消失了,红光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将整个外殿映成了血红色。   “这……”众人震惊无比。   “尸体都埋入了落霞宫的地下……难道……落霞宫莫非是一座墓?”一个老辈强者惊呼道。   “落霞宫是墓?”所有人皆难以置信。   “不好!这是大凶之地!此处地下应该葬着一个绝世强者!且那人的墓被妖帝以落霞宫封印在了地下!”树人族的老者脸色惨白道。   “不错!你们就等着和那些尸体一样成为他的补品吧!”   椅子声音冷冽,而后和镜子一起退入了内殿,撑起了一道光幕封住了内殿的入口,并且封住了外殿的入口。   众人沸腾,皆向外冲去,可光幕却将众人都弹了回来。   “难道我等将要命绝于此?”一个青年强者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卿月等人在外殿的出口皆焦急无比,因为在椅子和镜子动手撑出光幕时他们已经飞速向外冲去想要逃脱,却不曾想慢了一步,刚到出口光幕就出现把他们挡了回来。   “公子,怎么办?”宫凯问宫阳道。   “我们几个合力试试能不能破开一角吧!”宫阳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运足全身的妖力一齐向一个点攻去。这时许多人也同时这样做着,光幕被打得晃了三晃却并没有破开。   “没用的。这是妖帝留在落霞宫的一丝妖力被守护着化成了光幕。我们一时半会是无法捍动它的。”一个老者摇头叹息道。   第九章:遍地白骨   “看来落霞宫外的时空通道仅仅只是一个警告,只是为了让人知难而退!”卿月脸色变得很难看。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殷十三也是一脸凝重。忽然间地动山摇,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外殿中心的一块地板浮到了半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众人拉扯而去。“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原本的宝地竟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卿月等人也被吸了进去,但几人较为镇定谨慎的观望着四周。只见一片黑暗中有些许幽绿色的火光在飘荡着,感觉有些渗人。大家都小心提防着,这时大家都落地了,吸引力消失了。卿月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铛”她像是踢到了什么,这时其他几人也是如此,脚下很硬像是踩在石头上,但凹凸不平的程度却又不像是石头。   这时卿月掏出了一片玉鼎碎片,纯净的碧色光华流转几人的视线瞬间清明。在这等阴邪之地恐怕普通的照明之物都是无用的吧,也就只有这等圣物可以不受影响,也许还可以避免阴气入体。   “这是……”宫凯脸色煞白,望着地面惊惧不已。几人低头一看皆不由得头皮发麻,这地面竟是由白骨铺成!几人刚才踢到的都是白骨!   黑暗中的几簇幽绿色的火光向他们飘荡而来,卿月用玉鼎碎片的光华一照才知道那幽绿色的火光是几具正向他们走来的骷髅的眼窝发出的,那正是之前当众吸人神魂的骷髅!而且此时还不只一个,而是数十个!它们应该是死在这太过久远所以生出了灵智。   “退!”泽羽护在了卿月身前说着运转妖力七彩霞光顿时照亮了这一角地方。这时宫凯也护在了宫阳身前,宫阳的一只手仍冰封着。腐蚀之力太大,只能回族让长老帮忙处理了。他们不断后退,那几个骷髅像是盯上了他们一般,一直逼近。   “啊…”从远处又传了惨叫声。几人心里更加紧张了,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嗵”忽然几人感觉脚下一空,竟急速向下坠落而去。落地之后殷十三望着上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到了地上道:“完了,越陷越深了。”   这时又听到几声“嗵”“嗵”又有几个人掉了下来。黑暗中只有卿月所在的那一方依靠玉鼎碎片有些光亮,其余的地方皆是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个具有未知危险的地方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怪了,上面的那些骷髅怎么没有追下来?”宫凯自语道。   “恐怕在这一层有一个让那些骷髅生畏的存在。”宫阳望着一片黑暗的前路,郑重的说。   “不要啊!”一声突兀的惊呼过后便听见“嘎嘣嘎嘣”的咀嚼声。这时只见不断有黑色巨手从地下伸起而后抓住几个人拉到了地下……之后再没有了声音连咀嚼声都不再出现。“吼”一声兽吼过后地下再没有了巨手伸出。   “这一层有一只凶兽在沉睡,连地下的存在都畏惧它!不敢再抓人,怕它发怒!”卿月说道。   “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吗?”殷十三绝望的仰头悲呼。   “等等!你们看!”宫阳指着地面对几人道,只见地面散着许多的兵器,各种各样,有的还有些许微弱的光辉。   “这些……”殷十三望着一地的兵器眼神复杂,“机遇到了,可惜带不出去了。”随即惋惜的摇了摇头。   卿月和宫阳、泽羽、宫凯都蹲下翻找起了还有价值的物件,殷十三叹气道:“好吧。不拿白不拿。”而后也蹲下找了起来。卿月翻过几件环绕着光辉的残破兵器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块石板,那石板上面有许多繁复的刻文。卿月埋头琢磨起来,这时宫阳也走了过来,蹲在卿月身边观看起了那块石板。   “这似乎是天然生成的道纹。”宫阳摸了摸下巴平静的说道。   “嗯。我也听说过,有的岩石存在数万年以上后表面会生出一些刻文,十分玄秘,且极其难得。”卿月点了点头,而后把石板收了起来。   “啊!”殷十三惊叫一声连退数步,他所在的位置光华大作。几人走了过去才发现那里竟有一个水池,那水很粘稠,却清澈透亮,甚至有些像油!水池边上站这几个金色的骷髅,正用桶舀着那池中的液体。   “呕”殷十三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宫凯也跟着吐了起来。宫阳和卿月连忙封住了自己的嗅觉,这才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因为那水池冒着的白烟恶臭无比,如同尸体腐烂的气息。   “快!封住嗅觉,那是尸油。”宫阳喊道。闻言殷十三,宫凯,泽羽都动手封住了自己的嗅觉,这才停止了呕吐。这时那几个骷髅舀完液体都转身走去,根本看都不看卿月等人。不一会水池上空出现一个缺口,而后液体从上面流下,直接落入了池中。池边又有一只巨手伸起,手中抓着一个大桶,巨手伸到池子上空,而后微微一倾桶中的液体也倒入了池中,而后悄无声息的缩回了地下。   “看来不论死在上面的人还是死在下面的人都变成了……”宫凯手颤抖的指着那池子。   “上面的骷髅需要的是神魂,下面的存在需要的是肉体,而中间的这位要的是精华部分,上下两层各取所需后都会提炼出尸体的精华,送到这里来……这里的这位一定是这三层的主宰。”宫阳若有所思道。   “刚才的几个骷髅应该是这一层那位的奴隶。”卿月补充道。   “那骷髅实力没有上层的强,等一会它们应该还会来取尸油,我们一会抓住一个,记住要快!”宫阳对几人说道,几人应声点了点头。   不知是为什么,也许是玉鼎碎片真的有避邪的功用几人隐匿了半个时辰只见巨手无声的抓住了好几人,却始终没有接近他们。这时两个骷髅提着空桶又走了过来,这时几人连忙冲了过去法出雷霆一击,骷髅显然措不及防,很快就被拿下了。   “生人!你们竟是生人!”一个骷髅难以置信的发出灵魂波动。   “说,到底要怎样离开这儿?”宫凯一只脚踩着那个骷髅的头骨急切的问道。   这时另一个骷髅眼窝中幽绿色的灵魂之火飞了出来迅速逃逸而去,宫阳一只手使出玄冰封,从他掌中延伸出的冰凌将那灵魂牢牢的封在了半空中他手一握,冰凌包裹着那灵魂化作一个冰球飞到了宫阳掌中。   “你们要知道我们是谁的手下!”被踩在宫凯脚下的头骨发出愤怒的波动。   “管你的阿!快说!不然把你的头拆下来当球踢!”宫凯冷笑道。   “不要跟它废话了,直接搜索它的灵魂记忆”宫阳走了过来道。他们都心知万一这层的那位来了恐怕谁都逃不了。宫凯点点头,伸脚一踢,颈骨断了头骨滚在了地上,而后宫凯将头骨用脚背挑起,向上踢去,头骨被他接在了手中。头骨中的灵魂之火剧烈的跳动着,愤怒无比,没想到这主真的把它头骨拆了当球踢。他双目透出两道眸光射入了头骨的眼窝,“有了!他们每次去上层时都是用的这池边的阵法!”宫凯激动道。宫阳点了点头,从宫凯手中接过那头骨,而后伸手一点将头骨中的灵魂封在了头骨中,使其无法脱逃。   “阵就在这里。”宫凯跑到了水池另一端说道。几人走了过去,只见那地面凹陷下去了一块。“要启动此阵需要鲜血献祭。”宫凯说完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血顺着他的手腕向下滴,他围着阵法走了一圈,血亦滴了一圈。几人都走入了圈中,发动妖力合力催动着。血光一闪,几人消失在原地,当光芒敛去几人又一次出现在了白骨地。   第十章:力挫骷髅   虽然被妖帝以落霞宫封印但第二层的那个存在每年都会冲击封印,如此以来千年后封印有一角松动,我们可是从那松动的一角出去。”宫凯说道,卿月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外殿有人挖开一块地板而后爬出了一个骷髅的事,她暗自觉得那块地板的所在应该就是松动的那一角。可在地下如何才能寻到在地面上看见的那块地板呢?她又摇了摇头。   “从那头骨的记忆中我知道去那一角的路,大家随我来。”宫凯显得格外高兴,一刻也不停留就带着几人向前走去几人疾步如风速度非常快,不多时来到了一堆石墙前。石墙很高却有些许裂纹,伸手触碰墙上还会出现许多字符,字符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华有些黯淡。   “就是这儿!这面墙后面有一条暗河,但通往那里就不知道了。”宫凯说着就运足了妖力对着墙就是凌厉一拳,墙上字符光芒大作抵抗住了那一拳金光微漾宫凯被扫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自不量力!”宫阳手中的头骨冷哼一声不屑道,宫阳走过去扶起了宫凯,宫凯一听见那头骨竟敢如此奚落他气恼不已,就要不顾伤势夺过头骨削它一顿时宫阳拦住了他,然后将头骨冲那面墙丢了过去,墙面字符忽然光芒大作,似刚才对付宫凯的那一下只是个教训而这时才动真章。字符浮现而出,如同实质化一般撞上了头骨。“恶毒的臭小子!你……”头骨正要咒骂什么时被字符弹飞了出去,宫阳一跃而起接住了那头骨,但随即而来的冲击你还是让他后退了十几步。头骨上面出现了一些裂痕,灵魂之火也黯淡了不少,而宫阳并无大碍只是内脏受了些许震动。   “看来这面墙不是我们可以撄锋的。”宫阳咳漱了几声沉声道。   “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宫凯一拳砸在了地上,“轰”地面的白骨都化成了灰尘,在半空中飘扬着。   这时一群骷髅向这里靠拢而来,显然是因为他们攻墙惊动了附近的骷髅。所有人都聚拢在了一起,准备联合出手。这时骷髅已经逼到近前,宫阳和宫凯都修有玄冰刃之法,可以寒气化形成锋利无比的兵刃,此时他们此时他们周身都泛出凛冽的寒气,而泽羽修有彩虹万化,他直接以七彩霞光化形成了一把画戬横在身前,殷十三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鞭子,那鞭子泛着淡淡光华是他在尸油池附近找到的。此时只有卿月没有兵器,而且她修为过低尽管也修了彩虹万化但却无法化出利兵,这时她看见宫阳手中的头骨忽然有了主意,既然头骨能抵住墙面重重一击那必然坚硬无比。   “宫阳公子,头骨借我一用。”她对宫阳道,宫阳抬手毫不在意的将头骨丢给了她。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带,然后将发带的一端从头骨左眼窝穿了进去而后从右眼窝穿了出来,而后系在了两个眼窝中间的鼻骨上端。以防不够紧她特地使劲拽了拽又多打了几个结。而后直接拎着发带的另一端,“咚”头骨砸在了地上白骨又粉碎了一片。她的发带是用普通灵兽的筋编制而成的,虽不具有攻击性但却十分柔韧,弹性十足不论如何拉扯都不会轻易断裂。   骷髅越来越多了,将他们逼得都快靠到了墙上,这时几人再也忍无可忍都主动攻了上去。   首先是泽羽他一把七彩画戬闪耀着七彩光华左右劈斩被击中的骷髅皆散架横飞出去,有甚者直接粉碎成了骨灰散在空气中,骷髅心惊不敢上前而是直接以灵魂之火攻击泽羽身形敏捷,速度极快躲避着蜂拥而至的灵魂之火,而后手中的画戬化成了一朵七色花向灵魂之火包裹而去,“轰”灵魂之火与七色花撞在了一起一身巨响过后灵魂之火烟消云散,而七色花则崩碎在空中周围的骷髅被扫中横飞出去一大片。而宫阳一只手施展玄冰刃威力也不小,不少骷髅被一击散架,但很快又重组了身子扑了上来,宫凯在宫阳身侧帮助攻击,但由于之前受了伤施展的招数威力小了许多,殷十三挥舞着长鞭直取骷髅的颈骨,“骨碌碌”被击中的骷髅的颈骨都断裂而后头骨满地滚。这时十四眼中射出了两道电光被射中的头骨皆瞬间崩碎灵魂之火也消散殆尽。二人配合的很默契。深藏不露的十四!因为之前抓住的那个骷髅他很受启发,他觉得对于他这种所会杀招并不是很凌厉的人来说先拆了那骨架,再杀会简单许多!   虽然宫阳等人抵挡住了不少的骷髅但仍有一小队冲到了卿月近前,只见卿月足尖点地,跃上了半空,右手拎着发带的一端向下甩去。“不要啊!”头骨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伴随着“砰”的一声顿时骨灰漫天。一个骷髅被一击成灰!“这头骨坚硬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卿月自言道。而后她在自空中落下,两只脚分别踏在了两个骷髅的头上。而后她左手并指,一道七彩光华环绕在她的指尖,而后她冲脚下的头骨点了两指,头骨顶上出现了两个圆洞,而后骷髅瞬间散了开来,她脚下一蹬跃上了半空,而后落在了空地上,骷髅紧追不舍跟了上来,她拎着发带一端横甩出去,一队骷髅瞬间散架。“哇!一颗头骨扫骷髅!精彩!精彩!”殷十三见此情景笑道,宫阳和宫凯以及泽羽闻言都向卿月望去,皆惊异无比。   这时无数的灵魂之火向她飞来,她双手结印打出一道七彩光幕,迎向幽绿色的灵魂之火。许多灵魂之火都磨灭了,但依然有少许穿过了光幕向她冲来。她大惊失色,连连后退,“玄冰封!”宫阳疾步而来,一只手打出一股寒气向卿月身前的灵魂之火涌去,刹那间灵魂之火被冰封住,而后坠落在了地上,变成了幽绿色的冰坨子。卿月松了口气,对已到她身前的宫阳说:“多谢。”   “客气什么,你不是也救过我么。”宫阳微微偏头冲她一笑。而后便冲了上去,以玄冰封封住了冲上来的骷髅,而后卿月上前拎住发带就是一甩,空气“呼呼”响动着,而后“砰…砰…砰…”被冰封住的骷髅瞬间被头骨连同冰层一起砸碎。头骨暗自叫屈,被甩来甩去砸东砸西的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宫阳和卿月就这样相互配合着,将冲上前来的骷髅尽数斩灭,而其他几方也相继解决了骷髅。最后胜利告终满地又多了许多的碎骨和骨灰。几人又一次聚拢,面对那面墙深思着。宫阳见卿月如此用骷髅头骨很顺手便直接将头骨交给了卿月,并且用另一个被冰封的骷髅的灵魂之火洗礼了一次头骨使之裂痕愈合。而后卿月受了启发,将地上之前被宫阳封住未磨灭的灵魂之火拿了过来,请宫阳继续帮他洗礼头骨,洗礼完毕后头骨更加光滑了,而且还泛起了莹莹光辉,如同羊脂白玉一般。不仅如此,当卿月再次甩出它砸向地面的白骨时,不仅白骨尽碎而且地面还裂开了一道大裂缝。   “你们放了我吧……”头骨都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等到我找到更称手的兵器时再说吧。”卿月笑着拍了拍头骨,头骨现在变得手感极好滑腻无比全无之前粗糙的感觉。   “……”头骨一阵无言。而后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道:“我告诉你们怎么离开,你们放了我如何?”   “我翻遍了你的记忆,就只说这里可以出去,并没有发现别的,你是想骗我们吧。”宫凯毫不相信它的话。   “真的!没有骗你们!第二层有另外出口!”头骨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这么真诚都不信?   “如果真有你就不会一直当奴隶了,你是想骗我们去第二层送死吧。”卿月冷笑道。   “你这坏东西!”殷十三一下就急了,冲着头骨就一阵狂踩。   头骨这下彻底没声了。殷十三见状踩得更重了,边踩边骂道:“让你装死!让你装死!”   几人都乐了,看着被踩的没脾气的头骨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哎呦……哎呦……”头骨呻吟着。   “十三好了,放过它吧。”这时卿月才拦住了殷十三。   “你们看!”宫阳指着墙下的一角对几人道,只见那一角有缺口!刚才几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墙体上完全没有注意墙角,这时才发现。   “这就是被攻破的一角!”宫凯兴奋不已。   而后宫阳和宫凯化回了本体蛟龙,从那一角钻了出去。而剩下的三人皆一筹莫展,因为他们的本体都比这一角大许多,根本钻不过去。正在他们绝望时,宫阳又去而复返。他那出一个小布袋将几人收进了袋中,而后又一次钻了出来。   第十一章:残破至宝   穿过缺口宫阳就化回人形打开袋子把卿月,泽羽,十三十四放了出来。他们的立身之地是一条较窄的地道,地道中心有一道水流熠熠生光延伸而去,犹如一条银色的长蛇。几人很是讶异,这水流光华圣洁毫无妖邪之气,不仅如此似乎还蕴含着海量灵气。   “这是地灵泉!”宫阳高兴道。   “地灵泉?”殷十三不解道。   “人,妖,天三界有两种著名的神泉,一是天灵泉,相传此灵泉多在天界,至多也不过三处,其效用可生死人肉白骨!妖帝当年去天界带回的诸宝中就有一瓶天灵泉。   但是很可惜,后来不久之后天界的天灵泉尽数干涸了,在天界流传下来的天灵泉水也不过三四瓶,且成了各大仙宫的至宝。   ”宫凯顿了顿接着说:“而地灵泉分布较多,三界皆有,不过所在的具体地点无人知晓,大都在地层之下,因此流传下来的也很少。   地灵泉虽不至于生死人肉白骨但也差不多,是医治伤病的神药。”   这时宫阳已去除了手掌的冰封,冰封一去腐蚀之力再次袭来,宫阳忍痛咬牙将手伸入了泉水中,一股圣洁的光辉将他的手掌环绕,而后腐蚀之气溶解在了水中,宫阳掌心的皮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最后直接坐到了水中修炼起来,其他几人也纷纷效仿,盘坐在了水中。之前的几战几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而现在坐在水中内伤也很快痊愈了。   泉水中蕴含海量灵气,也是可助修炼的,于是几人将状态恢复到巅峰后依然坐在水中,引水洗涤自己身躯使得血肉更加强健的同时水中的灵气也尽数被吸收。   一连修了三个月后,几人才满足的站立起来以妖力蒸干了水汽。   而后分别拿出白玉瓶装起泉水,这白玉瓶虽小但里面却自成一片空间,足以装下所需。   就这样直到泉水的水位下降了整整一尺几人才满意的收起玉瓶。   在此滞留的三个月对每人的好处都是巨大的,譬如说,殷十三在此三个月后竟突破了蜕息七重天直接进阶到了平定境界。   而卿月天资卓绝,经历了几战之后对彩虹万化之法的了解更深刻了,借助灵泉三个月生生晋升了两阶到了蜕息五重天。   至于宫阳和泽羽这两个同为平定境界四重天的高手光吸取灵气已经不能达到晋升的目的,更需要的实战经验与感悟,因此在此三个月都没有晋升,反到将肉体淬炼的更加强悍。   至于宫凯,他本初入平定二重天还不稳定,这三个月的修炼无疑让他巩固了自己的修为,稳稳的攀升到了平定二重天顶峰。   至于十四,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家伙三个月过后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没有晋升,只是当它再次张开双眼时射出的两道电光直接刺穿了地道的墙壁。   而后几人都沿着水流的方向向前走去,左拐右拐了一番后终于走到了泉水的源头。那里一片光亮,有一条粗壮的金色如同根茎一般至上向下延伸着。   “这是……地灵脉……”宫凯震惊无比。地灵脉是大地的灵气命脉!   “这里有地灵脉那么有地灵泉就不奇怪了。”宫阳点了点头。   “地灵脉上有东西!”殷十三惊呼。   几人看去,才发现地灵脉中间有一只凤凰沉睡着!那五彩的华羽,透发出神圣无比的光华,似乎还有一丝威压。   几人都不自觉的后退着,他们很清楚那只凤凰的实力恐怕十分恐怖!大家同时又想到地灵泉附近似乎没有碰见一个生物,难道是因为那凤凰?   这一想法也侧面的验证了那凤凰的恐怖。   不断后退了数里后发现了另一条路,那应该就是出口!   几人一刻也不耽搁的往那条路疾驰而去,三天后终于冲了出去!   当阔别已久的太阳光再次照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忽然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终于啊!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殷十三深呼吸着,说道,十四也模仿他深呼吸着。   “很有可能我们是唯一生还的人。”泽羽沉声道。几人神色都复杂了起来。   “三哥,五弟!”宫凯仰天长哮,眼中已是一片湿润。他没有想到落霞宫竟会成为他亲人的埋骨之处。   “宫凯…”宫阳一只手搭在了宫凯的肩上,俊秀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沉痛,声音都有些哽咽。宫凯的亲兄弟虽然与他不是同出一脉,但却感情极好。   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天妖族表面上只派出了圣女和泽羽,但其实暗地里另派了许多人,让圣女来只为让她历练,而其它的人才是为夺宝而来。   虽然长老没有告知卿月,但她多少还是猜中了几分的,而现在恐怕没有几人生还吧。   而殷十三是圣猿族的旁系,天资一般在族中地位也不怎么样,因此他到落霞宫时才是独身一个,但族中其它高手也应该到了落霞宫。   现今看来,估计情况也不乐观。   良久,宫阳才再度开口:“诸位,就此别过。”   他和宫凯一同转身,化作两条蛟龙冲天而起。   “卿月,十三也告辞了。”殷十三拱了拱手,而后和十四一起消失在了卿月的视线中。   没有离别的感伤,卿月和泽羽也上了路,回返天妖族。   刚到天妖族领地外围那里的守卫惊讶万分的同时一同上前行礼。卿月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而后向族内走去。走到她修炼的密室时便看见长老站在门口,想必是有守卫通知了他们,他们是在等她。   “圣女没有受伤吧?”月白第一个迎了上来问道,其它几个长老也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没有。”卿月平静的答道,她知道长老们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长老,这次另外去落霞宫的族人有几人生还。”长老还未开口泽羽就急切的上前问道,很显然去的族人中应该有他的亲人。   月白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次落霞宫一行我族的派去的人除了你们,无一生还。”这段话如同一盆冷水临头泼下,泽羽失神的望着长老,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而后转身留给几人一个孤单的背影渐渐远去。   “泽羽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他从小都这样乖巧…”这时另一个长老声音有些哽咽,她叫玉菲,是泽羽的导师,可以说她是看着泽羽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她深知泽羽重情重义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当时派泽羽保护卿月时也惟有她曾跳出来反对过,怕的就是泽羽牺牲,但现在泽羽恐怕比牺牲还要难受,因为死去的那些高手中有他的挚友,甚至还有他一个亲兄弟!   “其它的妖族的高手生还了几位?”卿月问道。   “还不清楚,但保守估计也该有大半未归。”月白答道。卿月点了点头,这跟她猜测的差不多。   “对了,我这次去落霞宫得到一些东西,你们帮我看看。”她拿出了玉鼎碎片和那布满刻文的石板递给了月白和玉菲。   这时她惊讶的发现之前和玉鼎一起的那块银色的碎片不见了!   难道是遗失在落霞宫下?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地灵泉她知道来历因此没有拿出来,而那头骨也自是不必拿出来的。   “这碎片…”月白忽然神色异常复杂。   “它破碎之前是否是个碧玉鼎?”玉菲问道。   “对。”卿月肯定道。   “莫非是炎魔族的玉炎鼎?”月白和玉菲面面相觑,揣测道。   “不对!这鼎碎之前好像是玉池仙宫之物。”卿月否定道,她是亲眼看着这鼎碎的自然知道这鼎是何处之物,但为何长老们说是炎魔族呢?   “玉池仙宫!!”两位长老震惊无比。“传说可是……玉池仙宫在数千年以前已经覆灭了啊!”   “什么?!”这下轮到卿月吃惊了,玉池仙宫覆灭?是何人所为?难道是妖帝吗?   “是的,数千年前玉池仙宫不知为何一朝覆灭了,仙宫内的宝物都被抢夺一空,而后流传在人、妖、天三界中,我族的追源镜便是其一,数千年前玉池仙宫的宝物流传到了妖界,各族都分别得到了几件,这追源镜是后来我族始祖大败天马族后从天马族缴获的。”月白长老解释道。   “那炎魔族的玉炎鼎也是当年玉池仙宫流传下来的?”卿月似乎猜到了什么。   “对,从你手中碎片的上的纹路和花纹来看它未碎之前应该与玉炎鼎外形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气息,一正一邪。”   “玉炎鼎会不会是我手中鼎的仿品?”卿月记得她手中的鼎在破碎之前可是被玉池老祖拿来对付妖帝的法宝,倘若不比玉炎鼎强老祖怎会舍玉炎鼎而用它呢?   “玉炎鼎也许不过只是你手中鼎失败的仿制品,只是可惜啊,它竟碎了!”月白惋惜道。   “之前炎魔族与蛟龙族的战役都是靠玉炎鼎稳压对方的,由此玉炎鼎的威力可见一斑。你手中的鼎恐怕足以稳压玉炎鼎,只是竟碎了。”玉菲长老也无比惋惜,倘若此鼎未碎那天妖族岂不是又多了一样至宝,只是可惜至宝就这样成了破烂。   “难道就没有办法修复吗?”卿月接过碎片不住的摹挲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碎片有一天可以还原回鼎的模样。二位长老摇了摇头。   “那石板是什么?”这时一位男长老上前接过了石板。那男长老是一中年男子,名叫骆希。“这刻文少说也已过一万年了。”骆希抚摸着石板,神色复杂。   “而且还是天然生成的,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能肯定一点,那就是这石板是不吉之物,不能长时间与之相处。”月白变色,连忙将石板拿着闪身消失了。   几人都跟了上去,只见月白到了藏兵室拿出了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箱子将石板放了进去,而后又在箱子外施起了封印,骆希和玉菲都上前相助。   封印完毕后三位长老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而后将箱子又带到了藏兵室后的寒冰池中,箱子刚落入池中浓重的寒气便把箱子包裹了,箱子外面镶嵌的宝石失去了光华,同箱子一起化作了坚冰。   寒冰池中皆是至阴至寒之气,可瞬间将接近的人或物封冻成冰,有的修为低的接近会直接被冻死。   正因为为这一特性天妖族有一种刑罚便是冰刑,修为低的就等同死刑,修为高的只是一种折磨,一种磨练。这更加侧面说明了修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重要性。   另外寒冰池还常常用来封存一些特殊的物品,而那浩瀚的寒气的用处还远不止如此。   晚上卿月回到自己住的月朗阁后就反复的研究起了玉鼎碎片,她把每一片都拼在了一起,而后试图用妖力强行使其合在一起,但但卿月一撤走妖力那好不容易聚合在一起的碎片又会散开,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   难道是因为她修为太低?也不对啊,长老也说无能为力了呀。   最后她放弃了,去浴池泡了一会洗净了一身的风尘之后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衫躺到到床上开始休息。   “嗒…嗒…嗒…”连绵的细雨不断的自高空坠下,一座不知名的小院里的石桥上一个少女身穿绯色衣衫撑着一把油纸伞站立着,那少女容颜清丽中略带几分稚嫩,一双眼睛正望向桥另一头的一个亭子。亭中一个少年正认真的抚着琴,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第十二章:梦魇子川   “小生曾子川,姑娘有礼了。”亭中传来飘渺的男声,少女身躯微微一颤,这声音,似曾相识。而后亭子渐渐虚淡,那男子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归于虚无。少女所站的石桥也轰然倒塌,自天上坠下的雨珠也停滞在半空,最后崩碎开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的水花。   ………   次日清晨卿月由梦转醒,她反复的回忆着梦里的一切,那声:“小生曾子川,姑娘有礼了。”声犹在耳,一切都那么的真实,如同她真正经历过了一般,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印象?难不成沉睡十六年还睡失忆了不成?   “荒缪!”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小题大作,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没必要这样在意。而后起床走出了月朗阁。刚出门就撞上了正走过来的泽羽。   “圣女。”他恭谨的行礼。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卿月点了点头示意他免礼,而后问道。   “长老说我落霞宫一行保护圣女有功,所以让我以后当圣女的护法。”泽羽道。   “嗯。对了,我想问你一个事。”虽然她觉得那场梦没有什么意义但却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不安心,于是她决定旁敲侧击的打探一下。   “圣女请说。”泽羽此刻心中格外谨慎,他深知长老当时选择他陪同圣女前去落霞宫应该是就在考验他,结果他让长老很满意,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护法。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护法除了保护圣女以外还要监督圣女。   “我族可有一个叫曾子川的人?”她初步猜测也许那个人就是天妖族人,也许之前和她有过什么渊源。   “这个……我天妖族族人甚多,我并非人人都识。所以,我不知道。”泽羽想了想回答道,曾子川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也许与圣女灵魂中的记忆有关,所以他不敢大意。   “哦。是这样啊。”卿月有些失望,难道那有真实感觉的梦真的只是假的么?同时也在暗自嘲讽自己的莫名其妙。   “圣女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的?”   “只是偶然听别人提起过。”卿月说道。   “哦。圣女随我去演武场吧。我族的高手在落霞宫损失甚重,今天那里要重新选拔高手顶替那些身故的高手在族中的职务。”泽羽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嗯。”卿月点了点头,而后跟着泽羽向演武场走去。   天妖族的演武场在领地中心地带,自天妖族在此地衍生的那天起就存在了。过去的无数岁月天妖族的强者都曾在此拼杀过。   演武场占地面积也极大,不过不同族类的演武场特色也各异,例如最负盛名之一的蛟龙族的演武场是以万年玄冰打造的,这与他们所修功法有关,而与其相敌对的炎魔族的演武场同样也很特别,乃是一个大火炉,相传乃是以万年火山所铸。这亦是与他们修练的功法有关。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演武场都与那一族的功法有关,这类的演武场甚多,比如天妖族即是如此,相传天妖族的演武场是以一颗天外陨石建造而成,这颗陨石虽然并不是什么奇宝但却异常坚硬,可以说基本上任何兵器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因此尽管已当作多年演武场但却依然表面平坦没有任何痕迹。   当卿月走到演武场时正好一场比试刚刚开始,她平静的望着场内的两个男子周身环绕着七彩霞光双手结印认真无比的使出自己的招数凌厉却又点到即止一言不发。这种内部选拔根本没必要生死相向,所以出手都留着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思。她转身就直接离开了,泽羽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比试玉菲长老的房间内气氛格外凝重。   “你说什么?你怀疑圣女记起了一些她的过去?”玉菲极其震惊,按说在天妖心石这等镇族宝物的封印下别说是记忆了,就算是个人也是很难脱身的呀!   “是。今天圣女问了我一个人名。”泽羽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   “什么人名?”   “曾子川,长老,我族可有此人?”   “没听说过,大抵是没有的。”玉菲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就必定是人间界的人物个。”泽羽说道。   “不能让圣女想起任何事!你继续看着她,我去与月白长老商量下对策。”   “是。”说罢泽羽转身走了出去。   晚间卿月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她已经打算好了,再休息几天就进密室开始闭眼下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一大早泽羽便来找卿月,说是她昨天问的那个人找到了,让她去见下。   “什么?找到了?”卿月也难以置信,她没想到梦魇中的人竟真正存在!   “昨日圣女问过我后我便去找了长老想替圣女问一下,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没想到真的确有其人!”泽羽点了点头,带着她立刻向外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后到了一间密室,刚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一眼望去竟看见一具冰棺横陈在密室中央,那股寒气即是由此而来。整间密室只有这个冰棺别无它物。   卿月缓慢的挪动着脚步向冰棺走去,心口一滞失落无比。难道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首吗?她的手覆在了棺盖上,冰冷的气息在她的指尖辗转。   “曾子川,是我族一个并不出名的高手,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他曾参加过族里的选拔榜上有名所以长老才知道他。”泽羽解说道。   “他……是怎么死的?”卿月面无表情的问道。   “修炼时暴毙的。”   卿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而后又望向了冰棺,她覆在棺盖上的双手用力推开个棺盖。一张苍白无比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她细细的打量着,那人身材瘦弱一身白衣,容貌很是清秀。她合上个棺盖,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我们走吧。”她率先向门外走去,泽羽略带深意的望了一眼冰棺而后也走了出去。刚出密室就迎面撞上了个匆匆忙忙的男子,那男子见到卿月立刻行礼而后道:“圣女,长老有要事找你。”   “何事?”卿月问道。   “据说是我们的盟族炎魔族又与蛟龙族开战了请我们派人援助。”   “蛟龙族?”卿月半眯着眼似有所思的喃喃道。而后快步走去。那男子和泽羽也跟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她的修为并不高所以长老之前并不让她插手族内大事,所以她并不清楚天妖族与那族为敌,又与那族为盟。   到了族内商议事务用的密室后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他身边站着族内各位长老。连很少露面的族长都出现了。   “见过族长,见过长老。   她和泽羽一同行礼道。这时一直背对着她的黑衣男子转过身来,一张脸俊美无比,可仔细一看竟与一个人有点像!那个人便是之前与卿月一同生还的宫阳!   “这位是炎魔族的少主宫祺。”月白长老上前介绍道。   “少主?”卿月看着那个男子,略有一丝怀疑的自言道。   “蛟龙族沉寂多年的至宝再现了,而且他们又请到了同为龙族分支的翼龙族相助,不过不要紧我天妖族会全力相助的。”族长说道。   “多谢族长。”宫祺转身冲族长抱拳道。   “我族至宝天妖心石被封在圣女体中,此次一役我们也将让圣女随行。”月白说罢一指点出,一道光芒没入了卿月的眉心。“这是运用天妖心石之法。”她对卿月暗自传音道。   卿月暗自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天妖族与炎魔族的交情竟如此好,连至宝都这样大方的借出。就这样他们在密室商议了许久,直到深夜方才散去。次日直接启程去炎魔族阵地。而后在泽羽那里她才了解到原来蛟龙族与炎魔族自古以来就是宿敌,一直斗了很多年了,而天妖族与炎魔族的相交更是很久远的事了。从来都是同气连枝,而两族世代也相互通婚,可以说两族就像远方亲戚一般。   次日大早卿月便随同大队伍在宫祺的带领下向炎魔族地而去。   第十三章:真假宫祺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天妖族的高手都很沉默,而炎魔族的人也都不说话。当到了一个峡谷中心时,炎魔族人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头围住了天妖族众人。这时天妖族人发现峡谷四面都有一个杀阵,一道道光幕显现而出。   “炎魔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妖族带队的一个男子沉声问道。   “哈哈……”宫祺大笑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而后并不回答那男子的问话径直向卿月走来。卿月运转妖力,步步后退,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如宫祺强,但还是疑惑不已,不是说炎魔族与天妖族同气连枝么?怎么会忽然变卦呢?   “轰!”一阵巨响传来,宫祺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银色衣衫的男子正在破杀阵!那男子竟与眼前的宫祺长得一模一样!而另外几方有几位老人也同样在破杀阵。   “长老!”天妖族众高手惊呼,那破杀阵的几位老人正是天妖族的二位长老。这时宫祺立刻快步到了卿月跟前,卿月打出一道光幕,而后抡动发带那颗头骨飞出向宫祺,宫祺挥拳去挡,强劲的拳风撞上了头骨竟反弹了回去,宫祺连忙躲闪,那反弹回去的拳风砸在了峡谷的峭壁上,峭壁顿时出现了许多的裂缝。宫祺速度极快闪身来到卿月背后,卿月迅速回头打出光幕,头骨也同时甩了过去。宫祺这次有了防备,打出的攻击都避着头骨直取卿月。卿月心知自己拖不了多久,这时她想到了天妖心石的使用方法,她迅速双手结印念动咒语,与此同时迅速以神识感知到了天妖心石存在的方位,将神识探入其中,此时她周身绽出璀璨的七彩霞光,升至半空浩浩荡荡整个峡谷都被映照成了七彩。“轰”从她的眉心漾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不好!快退。”宫祺停止了攻击连忙带着自己的人不断后退,可无奈峡谷被杀阵所封再加上外面还有高手因此退到了峭壁前就退无可退了。而在峡谷外攻杀阵的几人也停止了攻击都退出了数里。   “轰!”这一次能量变得实质化了,一阵光波扩散出去,天妖族人和宫祺和他带的人都被光波扫中横飞了出去,宫祺和他的人都撞在了峭壁上,大口吐血,估计也差不多都筋断骨折了。而天妖族人飞出去后忽然每个人的身体都出现了七彩霞光停在了空中而后缓缓落下。所有人皆疑惑不已。   “噗…”卿月自空中坠落下来,吐了口血。她的修为不足,发动这毁灭性的一击也使她自己受了重伤。这时在外的几人去而复返继续攻击杀阵,不一会杀阵全部被破,几人降临了下来。   宫祺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苦涩的一笑自语道:“是我小瞧了你们。”   那个银衫男子向他走来,脸上满是鄙夷。长老们都走到了卿月身前,正要为她疗伤时她拦住了长老,而后拿出了装有地灵泉的白玉瓶仰头咽下了一大口。她周身散发出圣洁的气息,而后不一会便痊愈了。站了起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马族与我族积怨多年,这一次他们借蛟龙族与炎魔族的战事化装成炎魔族人,假借求援兵实则想趁机打击我们同时骗取天妖心石。”一个长老解释道。   “天马族的变化之术果然神奇,就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你这张脸与我的区别。”银衫男子笑道。   “宫祺,你得意什么啊!你也不过只是蛟龙族的叛徒罢了!”和宫祺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怒道,话罢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哈哈。”银衫宫祺不怒反笑,“我从不跟垂死之人计较。”宫祺冷声道。   “你!”黑衣男子咬牙道。   “天马少主,好久不见呀。”天妖族长老骆希走上前来。   “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   “为什么天妖心石的攻击伤不了我族的人?”卿月问道。   “其实宫祺少主比天马少主早到天妖族,我们刚见过宫祺少主那个冒牌的就上门了,为防他们带来什么毁灭性的宝物伤极族人于是我们决定将计就计。派出的高手皆不知情,但出族之前都穿上了一件当年始祖战衣的防制品,因此都可以不受天妖心石攻击的伤害。但那仿制品只能抵御一次那种攻击。”长老说罢望向真对峙的两位真假宫祺。   “你在我要经过的路上设下陷阱,试图拖延我的行程,不过很可惜,你的陷阱,根本就拦不住我。反倒我比你还要早到。天马少主,这叫不叫天意弄人呢?”银衫宫祺嘲讽道。   黑衣男子毫不答理,暗自思索着逃出之法。   “宫祺少主,杀了他罢!”骆希眼中杀意骤现。宫祺点了点头。他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而后飞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运足妖力去挡,怎奈他已遭重创只挡下了片刻,火焰就贯穿了他的胸膛。他低头惊愕的看着胸前正燃烧着的大洞,而后缓缓倒下。他带来的人皆惊惧不已,这时一个男子冲宫祺扑了上来。“哥哥!”男子泪水纵横,悲痛之余涌起一股强大的杀意。宫祺淡然一笑,那种淡定之色与宫阳更是同出一辙。方才那个天马族的少主好像说过宫祺是蛟龙族的叛徒,难道…宫祺与宫阳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卿月不住的盯着宫祺,似是在猜度什么。那个男子攻击凌厉无比,但宫祺却都一一避过,身法玄妙似闲庭漫步。最后,宫祺似是没了耐性,不再和男子的攻击捉迷藏,而是打出一道道火焰迎击,男子也并不退避,他此刻已经杀红了眼。   “迷火!”这时宫祺也认真了起来,打出一道火焰,而后火焰分化成了数十个宫祺模样的火人将男子团团围住。而后迅速缩小包围圈,直到逼到男子近前,数十个火焰人合一包裹住了男子,剧烈的燃烧着男子的躯体。   “啊!”男子最后吼了一声,化作了灰烬。所有人都对宫祺的手段胆寒不已。而后宫祺并不打算收手,而是打出一团大火焰向剩下的天马族人包裹而去。那些重伤的天马族人自是不敌,不一会便尸骨无存。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这宫祺未免也太冷血了,说是杀人不眨眼都不为过。   “长老,我们可以动身去我族了。”宫祺转身对骆希说道。   骆希点了点头,“我们随宫祺少主继续上路吧。”他对众人说罢其他几位长老便会意离去了。而后骆希陪同派出的高手一起随宫祺开始向炎魔族赶去。虽然所有人的速度都不慢,但仍然花费了十几天才到炎魔族的领地。刚到领地外围便看见了四周地面崩裂,遍布着血迹与残尸,还有许多报废的法宝碎片,以及残缺的兵器。由此可见这场大战的惨烈。   到了炎魔族的领地入口时守在入口一身红色盔甲方一队炎魔族人皆上前行礼。“见过少主。”   宫祺点了点头一步也不停的向里面走去,卿月等人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宫祺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族中议事专用的密室中。   密室中族长和两位长老见到宫祺回来了紧皱的眉头瞬时舒展了许多。   “见过族长,见过二位长老。”宫祺率先行礼。而后卿月等人也纷纷行礼。   “多谢天妖族的诸位前来相助,待我族全胜必亏待不了诸位。”炎魔族长说道。   “族长不必客气,炎魔与天妖本就是盟友,相助是应该的。”骆希上前一步客气道。   “嗯。好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战况吧。开始几战我与二位长老和蛟龙族的长老硬拼了好几场,两败俱伤,而后他们抬出了镇族之宝玄冰台,而我们亦是以炎魔鼎相抗,依然两败俱伤,后来他们请来了翼龙族相助,还借来了翼龙族宝龙纹印,我族因此落了下风,死伤了数千人,我们只好退回。”族长说着脸色渐渐凝重。   “请问,两族为何突然开战?”骆希站出来问道。   “我族与蛟龙族积怨已久,以前蛟龙族的宝物玄冰台不知为什么一直无法使用,所以我族一直以玉炎鼎稳压他们,可不知为何他们的玄冰台忽生异像而后竟恢复了妖力。蛟龙族被压多年心里自是不服,这下有了倚仗自然会发难,出口气。”一个长老说道。   “这下好了,有了天妖心石我族必能力挽狂澜!”另一个长老激动道。   “宫祺,你带天妖族的诸位去客房休息吧,一切明日再详议。”族长命令道。   “是。”宫祺面无表情应道,而后转身向外走去。卿月等人跟着也走了出去。   第十四章:黑剑再现   夜幕降临,无尽的黑暗却并没有淹没整个炎魔族领地,炎魔领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炉火光冲天,那正是炎魔族的演武场。此时演武场中一个男子正赤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烈火中修炼着。烈火环绕在他的身躯外却并不曾真正烧伤他,反倒柔和的淬炼着他的肉体。   “宫祺哥哥……”一个蓝衣女子走近了男子身旁轻声唤道,宫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又闭上了,继续修炼。女子静静的看着宫祺不再说话。宫祺本是蛟龙族人,修习的乃是玄冰三秘,与炎魔族的火焰术相克。他自一百年前加入炎魔族时便开始修习火焰术,才开始他坐在烈火中差点被烧伤,可他却咬牙坚忍,不断苦修到如今他已经是炎魔族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能了解呢?   “音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半晌,宫祺才停止了修炼,站起身来。   “宫祺哥哥,你已经很强了,为什么还这样刻苦呢?”蓝衣女子音然语气中满是心疼。   “还差得远呢。”宫祺苦涩一笑,说道。   “我认识哥哥了一百年,哥哥就辛苦了一百年。什么时候哥哥才能好好休息呢?”音然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往昔一的幕幕都似乎还在眼前。她似乎又看见了往昔宫祺终日浴火苦修,不断的与族中高手在演武场比试,从一开始的一身伤到如今的稳压对手宫祺都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努力。   “音然…”宫祺眼神复杂的望着音然,一百年来关心他的也只有她了。她虽然是炎魔族长的女儿,却与炎魔族长的行事方式大相径庭。   “宫祺哥哥,早点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议事呢。”音然淡淡一笑,而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宫祺站在原地忽然百感交集,想起了许多。   ……   不知为什么卿月在房间一直睡不着,最后她干脆不睡了坐了起来开始修炼。天地灵气无声无息的缓缓汇集到了她的身体中,那灵气似乎格外的灼热。刚修炼一会卿月就受不了了。   “怎么这样热?”卿月自言着已下床走出了房间,这时她看见半空中火光冲天。疑惑中她向着那火光出疾步而去,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演武场外。   “好气派的演武场!”卿月感叹道。   “谁?”这时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宫祺。   “天妖圣女卿月。”卿月自报姓名道。“我说怎么连灵气都是热的,原来是因为这么一个火炉演武场啊。”卿月自言道。   “夜深了圣女早些休息吧。”宫祺看了看她,而后从她面前走过,准备回住处。   卿月也不多作逗留,转身而去。   ……   许是因为蛟龙族收到了天妖族相助炎魔族的消息,在讨论对策,所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主动攻来。但却有另一队人找上了门来,正是天马族的族长以及数位高手。而这时炎魔族长正与宫祺单独议事。   “报!族长天马族的那伙人和守卫打起来了!”一个炎魔族兵跑了进来汇报道。   “天马族?”炎魔族长皱了皱眉,“我们与他们并无恩怨,为何突然攻来?”   “因为…”炎魔兵望了一眼宫祺,不敢多言。这一细节还是被炎魔族长发现了。   “不必怕!直说就是了。”族长勾了勾唇道。   “是。前段时间天马族的少主曾带人借变化之术冒充宫祺少主去天妖族意图谋夺天妖心石,但被识破,被……被宫祺少主全灭…”炎魔兵越说越没有底气。   “哦?祺儿,是么?”族长望向宫祺,脸色阴沉。   “是。”宫祺轻声道。   “你是故意的,其实你没有必要做那么绝……那是天妖族的事,你完全可以让天妖族来处理。”族长冷声道。   “放走他们只是留下祸患罢了,还不如斩草除根。这,不是你教我的么?”宫祺回望族长,淡然道。   “可是麻烦并没有避免。宫祺,你这是在刻意为我炎魔族树敌。”族长走到了宫祺跟前,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颚逼视着他道。   宫祺甩开了族长的手,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都说了,是你的炎魔族,并不是我的。”   “可现在炎魔族的麻烦也是你的麻烦,宫祺,我要你去解决天马族那帮乌合之众。”族长沉声道。   “是。”宫祺的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他快步走出了密室。   天马族并不算什么大族,即使与炎魔族结下仇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天马族与天妖族结了那么多年的仇却始终不敢正面撄锋只是搞些小动作,耍阴谋。而这一次之所以明目张胆的打上炎魔族原因有二。其一,他们知道炎魔族与蛟龙族起了战事想借故与蛟龙族联合,其二是天马族长连丧两子动了真怒。   宫祺并不把天马族那些人放到眼里,因为他猜想第一波到来的人只是为了探虚实,因此天马族并不会拿真正的高手冒险。如果按他的猜测发展的话,此时应该还有另一队天马族真正的强者去了蛟龙族。   “轰”刚走到领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漫天的火光与白光对轰着。宫祺一跃而起,望着天马族派来的人打出一道道白光,而守卫则打出数道火焰迎击,两方僵持着。   “看来真是乌合之众。”宫祺不屑的撇了撇嘴。他直接打出最强一击,丝毫不耽误时间的破开了天马族众人的白光,天马族众人皆倒退数步。而后满是恨意的望向宫祺。   “宫祺!你杀我族少主以及我族数位英豪,我天马族今日必灭你!”一个强壮的一脸憨厚的男子抗着一个大狼牙棒缓缓升到半空,用狼牙棒指着宫祺义正言辞道。   “我想你们送蛟龙族的诚意应该足够了,如果你非要送死,我不介意送你和你们的少主团圆。”宫祺指着男子嗤笑道。   “休要猖狂!你叛出蛟龙族人尽皆知,像你这种不义之徒早晚会遭报应的!”男子说着已经抡动狼牙棒攻了上来。   “会遭报应么?”宫祺冷笑了一下自言道,迟疑中狼牙棒已砸了过来。宫祺迅速闪身避过,而后飞起一脚踏在了男子遍布肌肉经脉暴起正握着狼牙棒的手臂上,男子手臂一震随即另一只手一拳抡了过来,宫祺另一只脚也伸了过来两只脚夹住了男子的一只手臂而后翻转而下,双脚同时松开他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男子身后。而后直接打出“迷火”。数十道火焰虚影将男子团团围住,男子挥动狼牙棒左劈右砍,而后还连连打出白色的天马印,天马印似是光质化的小天马不断的冲撞着火焰。宫祺不由得慎重起来,看来也不全是乌合之众。他不断的打出迷火,这样下去那男子即使不被烧死也可能被生生耗死。   这时战斗惊动了炎魔族内的人,许多人都跑了出来在下面观战。卿月和泽羽也在下方观望。   “轰”迷火被打破,男子提着狼牙棒冲了出来,宫祺暗叫不妙,连忙避闪。   这时炎魔族外一队人马正向这里赶来,正是蛟龙族的队伍与天马族的人。不过蛟龙族的来人都是青年,而天马族皆是老人,应该是天马族的长老。   “宫祺……”蛟龙族一名白衣男子望着空中正拼杀的宫祺失声叫道。   “宫阳少爷,这便是我族的诚意。我族将尽全力为蛟龙族除掉宫祺这个无耻的叛徒!”天马族的族长指着半空对白衣男子陪笑道。   宫阳扯了扯唇,忽觉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的望着宫祺。   男子攻势极猛丝毫不给宫祺留喘息的机会,宫祺不断打出“迷火、焚火”等各种火焰术中的杀招,男子身上被灼伤数处,狼牙棒上也有好几处被烧焦,但他依然凌厉的攻击着宫祺。   “能逼我用兵器,你就是死也足矣自傲了!”宫祺冷声道,他伸手一握一把黑色的剑出现在了他手中,那剑虽并不耀眼但却透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绝断黑剑!”天马族长惊呼。所有人都震惊无比,显然没有人知道宫祺手中竟有如此强横的兵器。这也难怪,因为很少有人能逼得宫祺用兵器。   宫祺双手结印,黑剑浮在他的面前,他的手中飘出一道道小火焰贯入了剑中,这时剑黑芒大作,浩瀚的杀气随同剑意激荡而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半空。   男子举着狼牙棒冲黑剑砸了下去,黑剑瞬间放大,避过一击冲狼牙棒劈下“砰”狼牙棒瞬间变成两截,男子打出白光将狼牙棒残躯扫向宫祺。宫祺将黑剑打出,黑剑分化成数十道黑影穿过狼牙棒残躯与白光直逼男子。男子避闪之余打出无数天马印,“噗”黑影合一洞穿了男子的胸口,将男子生生钉在了地面上,男子喷了一口鲜血,头一歪再无生机。宫祺自空中缓缓落下,挥手招回了黑剑而后收起。而后就地盘腿坐下运转妖力,疗伤。他虽表面无伤但其实早被男子的力道震伤。不得不说这男子的实力很强。   “宫祺!”天马族长咬牙道可以说他对宫祺已经恨之入骨。   “没想到他竟成长到如此。”宫阳久久的看着宫祺,叹息道。   “那黑剑…”卿月回想着那黑剑的样子,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宫祺哥哥……”站在人群中的音然正要跑过去,这时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回头一看,那人正是她的父亲,炎魔族长。炎魔族长也正望着宫祺。   不一会儿宫祺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天马族的还有谁想杀我的?尽管来,如果没有了,就那儿来的滚那儿去!”宫祺沉着脸,负手站在天马族人面前。这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他错愕了一刻又恢复冷漠。天马族的长老是不会出手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一但出手炎魔族的长老肯定也会出手,说不定会直接抬出玉炎鼎。   “族长,你们先随我回蛟龙族吧。下次蛟龙族出战你们再随行。”宫阳望了宫祺一眼,而后对天马族长说。天马族长连忙答应,带着所有天马族的来人跟着宫阳走了。他知道宫阳的话意味着天马族已经算和蛟龙族结盟了。   宫祺深深的望着宫阳离去的背影,自嘲一笑而后转身大步向族内走去。   “宫祺哥哥,你没事吧。”他刚一走入音然就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他默然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卿月上前拦住了他。   “有事?”宫祺瞟了她一眼。   “可以告诉我,你的黑剑是如何来的吗?”   “抢来的。”宫祺说罢不再理会她,继续向前走。   “……”卿月无言到极点。   第十五章:迷幻仙境   蛟龙族。   演武场外。   “妖仙大人找到了吗?”一个白发老者对跪在身前的男子问道。   “禀长老,未曾找到。自从数千年前妖仙大人从天人故地走出后便没人知道去了何方。”男子恭敬的答道。   “唉……”白发老者长叹了口气,“宫阳呢,回来没有?”   “公子回来了,正在安顿天马族人。”   “叫他到我这儿来,你替他安顿天马族人。”老者沉声道。   “是。”男子应声退下。不多时一身白衫的宫阳便来到了老者面前。   “长老。”宫阳微微躬身。   “天马族这等小族何须你亲自招待,这样未免有失身份吧。”老者看着宫阳说道。   “毕竟是新盟友,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蛟龙族高姿态。”宫阳严肃道。   “哼,这等蝼蚁小族不过是来攀附我们罢了,用不着顾虑那么多。”老者冷哼道。   “但至少,他们还是有用处的。”宫阳垂下眼帘,低声道。   “用处?呵。确实是不错的炮灰。”老者冷笑一声,不屑道。   宫阳默然,不再回话。   “今天,你见到了宫祺吧。”   “是。”   “他如今实力如何?”   “很强,而且他手中还有十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宫阳面无表情,据实以报。   “绝断黑剑……”长老眉头渐蹙脸色愈发沉重,“宫阳,倘若让你与他抗衡,你有几分把握?”   “我?”宫阳一惊,脸色忽然很难看,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怎么,不想与他为敌还是自认为不敌?”   “一定要这样吗?”宫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倘若真到了那份儿上,即使你不出手,宫祺亦是不会留情!别忘了他背叛我族后杀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我族高手。”长老一提起这些便格外激动,脸也涨得通红。宫阳心知这位长老对宫祺的恨意之深,因为族中死在宫祺手中的诸多高手中就有这位长老的孙儿。   “我并没有把握完胜他,即使他真的对我动手,我也未必能除了他。”宫阳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还念旧情,可是,他的存在已经危及整个蛟龙族!”长老丝毫不松口,他才不管宫阳是否能胜,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没有宫祺的结果。   “长老放心,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绝不会心软!”宫阳说罢便转身而去。   次日,蛟龙族终于出兵了。由天马族人走到最前方开路,中间一半是翼龙族青年强者,一半是蛟龙族青年强者,翼龙族领军的是个女子,容貌极美,名叫落岚。而蛟龙族领军的正是宫阳。两半青年强者皆骑着未化成人形的翼龙和蛟龙。而走在最后面的是翼龙和蛟龙族的长老,分别还带着两族至宝。   而炎魔族和天妖族的各位也都聚集在领地外,迎战来敌。宫祺望着走在最前面的天马族忽然嗤笑出声:“这不是天马族的诸位吗?又来送死啊?你们可真厚道,死也要给蛟龙族当炮灰。”   “哼!宫祺你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天马族长怒吼道。   “不必废话。有胆就上!”宫祺轻笑一声道。   “你……”天马族长脸涨得通红,再也按捺不住,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道天马印,一匹白色的天马自白光化成冲宫祺飞来,宫祺不敢怠慢,直接召出了黑剑,这个老族长境界远高于他,少说也达到了近圣五重天,想不慎重都不行。这时炎魔族的一个近圣境界的长老冲了过来,替宫祺拦下了天马族长的一击,而后直接替宫祺与天马族长大战了起来。宫祺自空中落下,深深望了一眼炎魔族长,他知道长老这时突然帮他应该是炎魔族长的授意。   “诸位,这虽然是战场但也请不要有人以大欺小,以免招来不必要的耻笑。”炎魔族长冷声道,无形的威严震摄着每一个人。   天马族人率先冲了上来,而炎魔族人也毫不退避直接正面迎击,战局一触即发。蛟龙族和翼龙族的人也冲了上来,而天妖族的强者也迎击而上。而最后的长老与炎魔族天妖族的长老也都大战了起来。   炎魔族长抬出了玉炎鼎也开始和蛟龙族的玄冰台对峙了起来。四周开始地动山遥,地面崩开了无数道裂痕。这时翼龙族长飞到空中,拿出了龙纹印,正在与天马族人打斗的卿月见此情景暗自心惊,她知道翼龙族长是想趁乱以至宝灭下方炎魔族人,她立刻摆脱了缠斗升到半空。   “翼龙族长如此做怕是有些不大道德。”卿月含笑讥讽道。   “闪一边儿去!”翼龙族长伸手就要将卿月拨到一边去,这时骆希到了卿月身边护住了她。   “翼龙族长大人,好久不见。”骆希拱手笑道。   “骆希长老,真想不到你也来趟这浑水。”族长脸色愈发的冷硬。而后不再多言直接打出了龙纹印,卿月即刻念动咒语召唤天妖心石,骆希将手贴在卿月背上输妖力给她。有了骆希相助很快天妖心石的光芒就自卿月的眉心显现而出,堪堪挡住了龙纹印。   “原来体内封有天妖心石难怪这个丫头敢来挑衅!”翼龙族长自语道,同时他又加重了施加在龙纹印上的妖力,龙纹印瞬间放大数倍向卿月和骆希压了过来。卿月和骆希也同时加大了力道,使天妖心石更加璀璨,几乎将要化形而出。两大至宝又一次撞击在了一起,强烈的能量波动使得地面上出现了多个深坑。   “噗…”三人同时横飞出去,卿月修为最低受到的冲击力最大,她整整横飞到了战场之外,而后重重摔了下去。“砰”地面给砸出一个大坑,卿月感觉身上似乎多处筋断骨折,疼痛万分,甚至有些意志模糊。她颤抖着拿出了装有地灵泉的玉瓶朝口中灌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这时疼痛全消,身上多出骨头也“嘎嘣嘎嘣”作响似是在修复。就这样整整一个多时辰后她的内伤外伤方才痊愈,她又盘坐起来恢复战力。不多时,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才拍了拍灰站了起来,环视四周,这竟是一片密林之中,在这里仿佛完全与外界隔离,只听得见鸟语嗅得到花香。满目的姹紫嫣红,简直如同仙境一般!卿月向前走了几步,并无异像,但她仍保持戒备。“咝……”一根绿色的藤蔓缓缓从树枝上延伸下来,一直伸到卿月的脚下而后停止了,卿月愕然,这时她感觉自己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觉得越来越疲惫,“不行!不能睡!”卿月伸手幻化成一把小刀而后划破了手臂,以疼痛逼自己清醒。血顺着她的手臂滑过她的指尖滴在了她脚下的藤蔓上。藤蔓整个变成了红色,而后飞了起来,变成了一条红色的蛇,它吞吐着黑色的信子,一双绿色的毒牙正滴着毒液。这时所有的场景都变了,满地的绿草红花都化成了毒虫和毒刺,所有的树木都变成了长着獠牙的猛兽,满耳的鸟语皆成了猛兽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漫天飘起了阴雾。卿月心惊不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红色的毒蛇并没有攻击她,而是化成人形,化成一个身披红鳞甲的妖魅男子。这时所有的猛兽、毒物皆俯首称臣。   “万毒蛇为王?”卿月低声自言。   “欢迎来到迷幻仙境。”男子勾唇一笑,妖魅无比。   “迷幻仙境?”卿月不解,这个地方她从未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反正,你也命不久矣。”男子笑容妖娆。   卿月知道这个男子的实力恐怕极其恐怖,于是她毫不保留,直接开始念动使用天妖心石的咒语。她周身七彩,所有阴雾都无法近身。   “有趣,有趣。身怀至宝,我将再次增加一样收藏。”男子毫不惧怕,直接打出一道红光。七彩御红光,结局是稳稳压制。男子后退几步,收起了所有的笑容,脸色阴沉无比。卿月感觉自己的妖力近乎虚脱了,她咬牙仍坚持着,若不靠天妖心石她恐怕真的留不下命了。   “以你的修为是无法长久驾驭这件宝物的,你可以选择跟我耗时间,但,你耗不了多久的。”男子说道,他身边俯首的猛兽都跃跃欲试想替他解决卿月。男子回头瞥了那些不安分的猛兽一眼,那些猛兽瞬间安静了下来。   卿月忽然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光这一个男子她就毫无胜算更别说那么多的毒物猛兽了。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   此时两族战场上战事仍未结束。   天马族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炎魔和蛟龙族的以玄冰台和玉炎鼎对峙的结果是两方长老皆两败俱伤,而和翼龙族和天妖族二族对抗的长老也皆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另一边,宫祺和几个翼龙族青年的战局也接近尾声,宫祺稳胜。   “宫祺,你真的要助纣为虐吗?”这时蛟龙族一个灰袍青年划空而来,正是宫凯。宫祺微微一惊,动作一滞,但却依然攻击了上去。宫凯打出玄冰刃,尽数被火焰熔化。   “你不是我的对手。”宫祺面无表情道。宫凯并不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出手,玄冰封和玄冰刃一同使出,宫祺以迷火、焚火稳稳压制。“轰”宫祺打出一道火焰粉碎了宫凯的防守,直取宫凯的胸口,宫凯大惊,步步后退,这时一把冰刀飞来撞上了那火焰,冰刀和火焰同时崩碎。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宫凯身形不稳,竟单膝跪下。   “宫凯。”宫阳上前扶起了宫凯。   “公子,我没事。”宫凯对宫阳说道,宫阳点了点头而后将宫凯护到了身后,而后转身面对宫祺,神色复杂。   “宫凯不是你的对手,那我呢?”宫阳周身散发着寒气。忽然间宫祺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宫阳率先出手,无数冰冷的冰刃朝宫祺攻去,宫祺打出一道焚火,对抗而去。冰刃熔化,火焰消散。二人平分秋色,同时又打出第二击。同样没有分出胜负。   这时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抬头望去,只见那阴影像是一座小岛,绿植遍地,鸟语花香。   “那是仙境吗?”   “比仙境仙境阿!”   “父亲,那是什么?”音然和炎魔族长同站在战场后方,她偏头看着半空的阴影而后问道。炎魔族长望着那阴影脸色阴沉,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迷雾仙珠!”这时有人指着那阴影的顶端的一个光点惊讶道。   “迷雾之珠?那这么说那里就是迷幻仙境?”另一个人也极其惊讶。   一时间原本大战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传说迷幻仙境是迷雾之珠生出来的一个独立的世界,里面亦真亦假,但真正有什么也没人知道。但并没有人进入过,因为迷幻仙境总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没有人知道它会出现在那里。而且听说里面封印着无数邪物,因此也没人敢贸然进入。   对于未知的世界,人好奇的探索欲望总是会被激发,但对于未知风险的戒备也是并存的,因此,所有人都看着那阴影但并没有人迈出那一步。   第十六章:金桑妖花   仙境内,卿月早已力竭伏在地上,她的躯体如同抽空了一般,动弹不得。而那个男子半身化蛇半身化人,以蛇尾缠着她面前的一根树干上,一边满眼戏谑的看着她,一边手指不断划动,一道道微光锋利无比的划破了她的衣衫。不多时她的衣衫已经出现了许多缺口,裸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他似乎在刻意羞辱她,每划一下都只破衣衫不沾皮肤。   她抬头望着在空中盘旋的将虚空封锁的几只紫色的巨鹰,无奈的扁了扁嘴。她努力的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可以动用的,头骨?好像落在炎魔族了。貌似就只有那玉鼎碎片了,可是一时半会她恐怕没办法使用。没办法了,只有尽快恢复妖力了   “把你身上的宝物交出来,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看着她的狼狈样男子嗤笑道。“不可能!”卿月不卑不亢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开玩笑,天妖心石是她唯一傍身的底牌了,倘若交出去了他翻脸不认人直接了结了她怎么办?她到时候哭都没地哭。“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了,然后绑到树下,给我的手下当食物!”男子没了笑意,直接化成了人形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此时她手脚上微微有了些力气,她不断的后退着同时也拿出了白玉瓶喝了一大口地灵泉,男子打出一道红光迅速击上了她。玉瓶还来不及收起已经被击中了,“砰”破碎成了碎片,而瓶中剩下的地灵泉尽数洒在了地面。她一惊,即刻念动咒语开始运转妖力启动天妖心石,另一抹红光再次袭来,她飘扬的衣服已经破损到了不能再破的地步,她也后退了十几步,唇角溢出了血。终于天妖心石的力量全部被激发了,她周身被七色霞光环绕着,她打出一击之后迅速升到半空,以天妖心石之力加持自己打出的妖力一击,几只紫鹰被扫飞出去,她迅速向外飞,快飞出去时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阻力,她毫不顾及又一连激发了好几次天妖心石,终于冲了出去!   “你们看!仙境中有东西飞出来了!”地面战场上一个人惊呼道。   “一定是宗宝物!”另一个人说道,这一句话一出大家都不平静了。   卿月低头望去,天!下面竟然是战场!她暗叫倒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能让人看见,幸而现在有天妖心石的七彩霞光遮住了。她迅速化向炎魔族领地内飞去,在下方看来现在她就如同一个光点。   “该死!它竟向炎魔族的地方飞去了!”一个蛟龙族的男子不满道。   “不行!不能再让炎魔族得到宝物!”蛟龙族另一个男子急切道,同时他已升至半空,于此同时有许多人都飞升了起来向那光点冲去。宫祺也立刻冲了过去,不断打出火焰开辟道路,宫阳宫凯也飞了过去,二人联手抵抗着宫祺,这时宫祺化出了黑剑,黑剑横扫宫阳和宫凯连忙抵挡,宫祺又迅速冲向光点。   卿月猛的一回头竟看见宫祺踏过许多人头向她而来,而宫祺身后还追着一群人,其中最前面的二人她眼熟不已。她并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速度,而宫祺等人反而追得更猛了。她的妖力也接近用尽了,再加上逃出时受的那一击一阻之,伤隐隐作痛着她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宫祺此时已追到她的近前,他直接化出一道火焰墙封住了卿月的退路,而后伸手去抓,卿月这下子是真的坚持不了了,环绕的霞光尽数涣散,她从空中坠了下去,宫祺连忙飞过去接住了她。这时他才看清,所谓的宝物竟然只是之前有两面之缘的天妖圣女。卿月也惊诧的望着宫祺。这时宫阳和宫凯都追了过来,他们也看清了宫祺怀中的是卿月,皆惊讶无比。“圣女怎会自迷幻仙境飞出?”宫祺低头问道。   “我……”卿月忽然觉得不知该怎样说,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宫祺的体温她一下子窘迫的红了脸。宫祺不再说话,而是抱着她径直往炎魔领地内走去。这时半空的阴影消失了!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战之后两族都暂时消停了。而卿月的伤并不重,休养了几天后就恢复如初了。但不知为什么卿月修炼时总觉得有气无力的,而且越来越疲惫。起先只是如此并没有其他异像,但又过了几天后,卿月竟发现自己的容颜竟一下子似乎老了百岁,白发苍苍!她不解的同时也很无法接受。她立刻找到了骆希长老,骆希长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二人一齐去找了炎魔族长和两位长老。“这恐怕与那迷幻仙境的封印有关。”炎魔族长看了看卿月说道。   “封印?”骆希长老不解。   “圣女是靠天妖心石强行脱困的吧?”族长询问道,卿月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迷幻仙境的的封印内蕴诅咒之力,凡是进入的人都不得出去,即使强行脱困也会诅咒加身。”   “这……”骆希担忧的看着卿月。   “那诅咒会让圣女的本源力量渐渐干涸,一日老百岁,直到最后生命枯竭而死。”族长惋惜的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解救吗?”骆希难以置信道。   卿月也低下了头,白发至肩上垂下。   “唉……”族长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去查下典籍吧。”族长说道向外走去。一天后族长把骆希和卿月叫到了密室中。   “有一个办法,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请族长告知。”卿月上前一步道。   “妖界本来只是一整块大陆周围环海,可后来不知为什么,竟分裂成了四块,分别成了东西南北四方大陆,四方分别都有一种无上圣物。其中南陆的圣物最享誉盛名,乃是金桑妖花。传闻金桑妖花本是南陆万载前的金桑妖皇陨落后所化,保留了金桑妖皇生前的本源妖力。如果能找到金桑妖花,应该可以去除圣女沾染的诅咒之力。”   “可是……金桑妖花无人可以靠近,而且生长在南陆的绝地,自古以来,无数想摘取的人进入绝地后,都没有出来。”骆希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   “这总归是唯一的办法。”   卿月深思着,迷幻仙境中的那个男子和那群猛兽都实力不凡,但为什么始终待在仙境内不出去呢?那显然是出不去,他们应该有能力强行突围但却忌讳与某种力量,那应该就是那诅咒之力。恐怕真的只有那金桑妖花解救她了。   “长老,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我族的精英保护圣女去寻找金桑妖花。”族长走了过来,拍了拍骆希的肩膀安抚道。   “别人我不放心,圣女是我族始祖一脉的传人,血统高贵,不容有失,我希望族长能割爱,让宫祺少主来护送圣女。”骆希身子半躬诚恳道。   “好吧。”族长想了想觉得为难,因为宫祺是炎魔族青年一代最有潜力的人,如果遭遇不测那是莫大的损失。但天妖圣女是因为前来助战才会遭此一劫,于情于理也不好拒绝,不然恐怕会伤了两族的交情,现在蛟龙族虽然暂时消停但并没有真正停战,如果在这个关头又与天妖族生嫌隙那恐怕会对战局不利。   “多谢族长。”骆希说罢便带着卿月向外走去。   “带宫祺来。”   “是。”一个暗卫应声消失在了门口。   不多时一身缀银丝蓝衫的宫祺走了进来。   “族长找我有什么事?”他淡淡的问道。   “天妖圣女被诅咒之力加身,须得南陆的金桑妖花方可化解,我要你,护送她去。”炎魔族长望着宫祺严肃道。   “炎魔族高手无数,为什么非要我去?”宫祺不满道。   “可天妖长老指名要你去。”   “那若是我不去呢!”宫祺唇角上扬绽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由不得你!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族长怒道。   “哼!”宫祺不以为然拂袖而去。   “宫祺哥哥……”宫祺走到门口时音然迎了上来,宫祺毫不理会径直而去。   “音然,你进来。”族长低沉的声音传来,音然本欲追上去的身子一滞,只好转身走了进去。   “父亲知道,你尾随宫祺而来,一直在门外。”   “父亲……”音然一惊嗔道。   “一百多年了,你一直如此默默护着他,生怕父亲对他不好,父亲都看在眼里。”族长满眼温情的望着音然。音然像是被窥到了心事面上一红,低头不语。   “父亲也有意将你许配于他。”族长宠溺的摸了摸音然的头,笑道。   “父亲……”音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族长,“真的吗?”   “等他护送圣女回来了,就为你们举办婚事。”   “可是……宫祺哥哥会同意吗?”音然担忧的看着族长。   “会的,一定会。”族长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和宫祺哥哥一起去吗?”音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问道。   “此去危机四伏,你还是留在族内等他回来吧。”   “可是……”音然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族长脸色一沉便不再多言。   第十七章:婚礼风波   在房间内卿月试着用自己的妖力恢复容貌和发色,但却毫无用处,只好作罢。她深深叹了口气。“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她开口问道,她的声音竟也变得嘶哑。   “宫祺。”淡淡的嗓音给人一种无言的距离感。她挥手,一道神光扫过门打开了。宫祺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是炎魔黑晶,是我从长老那里借来的,可以恢复你的容貌和发色,但,并不能消除诅咒之力。相反,它在你身体里存在的越久就会变得越小,直到被诅咒之力完全磨灭。”宫祺递过来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石。   “那……我的生命之能也会在它被磨灭前停止损耗吗?”卿月接过晶石托在掌心翻看着。   “只会减缓而已。”宫祺回答道。   “多谢。”卿月感激道。宫祺笑了一下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卿月迅速开始把晶石融入体内,晶石乌华流转将她包裹,而后缓缓融入了她的胸口。这时她的容貌竟真的在缓缓恢复,而她满头的白发也在缓缓变黑。   她觉得之前那股沉重的压力竟消散了许多,她试着开始凝聚灵气,淡淡的光华向她身体中汇去。之前那些不适基本上都消失了。她高兴极了,这时一个头骨从她脚边“骨碌碌”的滚了出来,那个头骨眼窝中间还系着一条发带。她把头骨捡了起来,自言道:“差点把你给忘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你来炎魔族就把我丢在这里,呜呜…我都快发霉了……”头骨委屈道。   “额……”卿月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   “你得补偿我!”头骨更加得寸进尺了。   “怎么补偿?”卿月忽然觉得这头骨很有趣,于是决定逗逗它。   “要么放我走,要么……就…嘿嘿…认我当主人。”头骨得意道。卿月抬手就给了它一爆栗,“哎呦~”卿月疼得叫出了声。   “真够硬的。”卿月白了头骨一眼,而后拎着发带直接将它提至眼前。“放你走,你现在可以去那儿?又怎么去?慢慢的滚么?”卿月指着头骨说道,“认你当主人?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哼哼!”头骨哼哼两声便不再搭理卿月。   “砰”头骨砸在了地上,地面出现了明显的凹陷。   “喂……”头骨正想骂卿月可看见卿月捂着头蜷缩在地上时,它一下子失语。“你怎么了?”它问道。   卿月咬着牙不作答,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她感觉被封在识海的天妖心石正在剧烈的颤动,而且有一个微角出现了裂纹。“难道是……天妖心石在和诅咒之力抗衡?”她嘴唇发白,满头都是冷汗,颤抖道。   “诅咒之力…天妖心石…”头骨低声道,似乎想起了什么。   半晌疼痛才如潮水般退去。   “以你的修为是根本抗衡不了诅咒之力的,看来是因为天妖心石,才暂时保住了你的命。”头骨喃喃自语,但卿月还是听见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卿月又拎起了它。   “我当然知道得多喽,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嘛…嘿嘿……”头骨很欠扁的说。   “去死……”卿月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直接松开了手,“嗵”头骨又把地面砸凹陷了一块。   “我……¥%$‰……”头骨口齿不清的愤愤道。   经过三天不停歇的赶路宫祺和卿月降临在了距离南陆边沿万里开外的一个小镇中。大概以二人的速度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看见南陆外围的护陆海岸。   这座小城名为妖月城,此名称的由来要追溯到万载前,此城中出了一位可与妖帝比肩的女子,名为妖月,在那一时代仰慕她的人很多。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从那以后再没现过世。后人为了纪念这样一个强者就把此城以妖月命名。而且还有传说称此城的那一任城主曾深爱着妖月,得知她失踪后伤心不已所以将此城冠以她名以求安慰。各种说法早已因时代的久远演化得众说纷纭,但只有一点不变那就是历史中确实出现过这么一个女子,并且她的名字就叫妖月。   两人可没心思听传说、逛此城,他们都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到南陆找金桑妖花。不过三天的不停奔波他们都很累了,此行不过是找个落脚点。   “你们听说了吗,前天迷幻仙境又出现在了千里外的拢月城。”宫祺和卿月刚走进来就听见客栈一楼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道。   “早听说了。”另一个男子道。   “这么多年它都一直在妖月城外围万里内徘徊,但从不靠近妖月城,这是为什么呢?”那个男子不解道。   “估计是忌惮城里的某样东西。”邻座的一个壮汉道。宫祺和卿月都在一楼落了座,想听些消息。   “也许是对妖月之名有所忌讳。”   “不可能,妖月消失了这么多年,这城又没有她留下的任何东西仅是名同罢了,一个空名有什么好怕的!”   “非也,非也。空名也不是开玩笑的,要知道贴上了妖月的标签那就等于永久的保命符。”   “也是啊,据说万载前妖月还未有所成就时曾被许多大族欺负,而她所属的灵蛇族因为不够强大常常被挑衅,后来她成就了盛名一怒之下血洗了灵犀、弱水、飞燕三族,自那以后那三族仅剩几人。而灵蛇族即吞并了三族的领地,一跃成为了那一带的霸主。”   “她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可惜竟失踪了。”   “对了,最近听说城主的二公子要娶亲了。”   “是吗,那位佳人?”   听到这儿卿月和宫祺都失了兴趣向楼上走去。   次日要出城时竟被人阻了回来,询问之下才知城主二儿子娶亲因此封城七日。城中所有人都得去城主府道贺。宫祺不愿妥协与守城者大战数回,卿月也准备利用天妖心石突围但怎料不论怎么驱动都无法使用天妖心石了,大抵是因为天妖心石与诅咒之力相抵触互相都被对方克制住了。宫祺虽然够强但也顶不住只要一个守城者落败就会出现另一个顶替,无奈之下二人又回到了城中。同时城中也有许多人对此封城的事很不满,但却都不敢造次。因为据说每一任妖月城主都有强大的后盾。   而后的几天满城都贴上了红喜字挂上了红纱,地面上也铺满了红地毯。红绸漫天喜庆的红色淹没了整座城池。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城中心之地,这里早已被布置成一片花海,五颜六色让人目不暇接。各种色彩斑斓的花香气扑鼻,半空中悬浮的一条透明的道路向花海中心延伸着。花海中心悬浮着一个白玉台,台上放着一把金色的椅子。城主早已身穿红色锦袍落座。   这时透明走道的一端出现了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男子,男子很是高大英俊,此刻他衣袂飘扬黑发舞动,目光望向远方。不多时天空中出现了四头环绕着蓝色光华的麒麟,下方观礼的人都惊叹不已,麒麟这种神兽特别稀有,平时看见一头就算天大的机遇了,而今日竟同时出现四头,真是大手笔。城主府的底蕴之深厚也呼之欲出了。   这时麒麟到了透明走道跟前人们才发现麒麟后面竟有一辆白玉雕成的车。车身雕着凤舞九天的图腾,极其气派。车身边上挂着九条红绸,迎风飘扬如同九条红龙御天。   麒麟拉车!   “听说城主二公子要娶的是南陆孔雀妖宫的大公主!”下方一个人道。   “真的呀!可我也从南陆回来不久,听说城主二公子和南陆寒冰族的一个女子走得很近。”另一个人说道。   “那都是过去式了,寒冰族的平民丫头怎么比得上孔雀宫的公主呢,要知道孔雀宫可是南陆的大势力呢。”   这时麒麟停了下来化成了四个美貌的女子,而玉车变成了一柄手杖,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红纱遮面的女子自空中落下,莲步款款向城主二公子走去。四个麒麟化成的女子跟随其后不断的往二人身上洒着花瓣。   “可以化形的麒麟兽!”下方所有人更加咋舌了,不能化形的都已经那么稀有了,更别说已化形的!   “慢着!”这时下方忽然蓝光一恍升到了半空拦到了二人身前。   “颜裳……”二公子失声道。   “夜洵,你不能娶她!”蓝光敛去一个浅蓝色衣衫的女子。   “我道是谁,原来是寒冰族的死丫头!夜洵,你原来根本就没有杀了她!”站在夜洵身边的孔雀宫大公主摘下了面纱望着夜洵寒声道。   “原来……你把我关在冰川山洞只是为了护我周全……”颜裳声音谙哑,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上次没杀她不要紧,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杀了她。”孔雀宫的二公主将手杖化为一把白色的匕首递给了夜洵并且暗中传声道:“杀了她,不然我孔雀宫必定踏平寒冰族领地!而且,妖月城将会与我孔雀宫永生结仇。”夜洵闻言身子一颤,他十分清楚孔雀宫这股势力对于妖月城的重要性。他望着颜裳沉声道:“你不该来的。”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他握着匕首,如同拿着万斤巨石一般沉重,即使他可以不在乎妖月城但他却不能不顾及颜裳的亲人。   “颜裳姑娘,你还是快走吧!”这时从空中出现了一顶轿子,轿中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大哥!”夜洵惊喜道。这时轿帘微掀一个紫衣男子缓缓步出,这正是夜洵的大哥,妖月城主的大公子夜笙。   “孔雀公主,可否放过这位姑娘?”夜笙笑容迷人道。   “夜笙公子,云游多时今日怎会忽然出现?”孔雀公主道,美丽的脸庞满是惊讶。   “我弟弟的婚事,我怎会不来道贺?”夜笙笑容微敛,望向孔雀公主。   “希望夜笙公子仅为道贺而来。”孔雀公主寒声道。   “大喜之日不宜见血,不如把颜裳姑娘交给我吧。”   “不可能!夜洵,动手!”孔雀公主彻底没了耐性。   夜笙也不多言直接出手将颜裳拉到了他身后,孔雀公主拿过匕首向夜笙刺去,夜笙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流转淡淡玉光的折扇,折扇左右遮挡,竟轻易挡下了孔雀公主的每一击,而后夜笙弹指射出一道光刃打向孔雀公主,趁公主抵挡时立刻带颜裳飞入了轿中。   “弟弟,新婚快乐。”夜笙的声音缥缈而来,而所乘的轿子早已失去踪影。   “多谢哥哥。”夜洵暗自道。   孔雀公主恨恨的望着夜笙离去的方向,但并没有动身去追。因为,婚礼还要继续。   虽然孔雀公主当时并没有发作,但事后却真的捎信回了孔雀妖宫。没有几天孔雀妖宫的人就集结在寒冰族领地的外围蠢蠢欲动。大抵不日就会开战,寒冰族长甚是恐惧孔雀妖宫的势力几次三番派人求和,但却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他们也在暗中联络之前交好的族群请求支援。两方都暂时未动,僵持着。   而婚礼过后几天妖月城解封了,卿月和宫祺也在第一时间上了路。   第十八章:饕餮部落   又是几日的奔波二人终于到了护陆海岸,但奇怪的是海岸边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呢?原来很不巧的是因为二人在妖月城耽误了几天而后到了海岸后赶上了海岸边上饕餮部落的妖祭节……每个过往这里的人都会被抓住而后活祭给部落圣神饕餮!   这个部落并非是饕餮的后代所得名而是因为他们信奉的圣神正是饕餮,每年都会举办妖祭节将逗留在海岸的路人抓住用以活祭。而宫祺和卿月显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正要想办法横渡万里海岸时,他们已经被部落的人团团包围。那些人与宫祺的实力相左,但数量上却占了优势,于是,很快便被抓了起来。   部落的地牢里他们见到了许多同样被抓进来的人。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几人,大部分是青年,少部分是中年。   “唉…又被抓进来一个……”一个中年男子叹息道。   “一个小白脸,一个丫头,唉…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呢。”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孩童样貌的男孩看了看他们不屑道。   “小孩子,瞎起什么哄啊。”宫祺瞥了一眼那男孩鄙视“喂!你胡说什么呢!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你爷爷了!”男孩生气了,头上高高的冲天辫一晃一晃,脸一鼓一鼓的可爱无比。   “孙子!”宫祺忍住笑道。   “臭小子!”男孩扑了上来,抡拳就打,宫祺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辫子,轻松的就将他拎了起来。   “放开爷爷我……”男孩拳脚左右开弓不停抡动着,身子也在半空中晃荡。   卿月看着这场景不由得乐了,其他被关押的人也憋着笑看着两人。   “我知道了,你是人参族的……”宫祺指着男孩恍然大悟般说道。   “知道就好!还不快放开!”男孩又一拳打空后,说道。   “那就更不能放了,正好一锅人参汤……”宫祺笑意更深,一只手已经伸出捏着男孩粉嫩的脸。男孩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动了真怒了。他的一只手抬起,划动一个轨迹,打出了一道法印攻向宫祺,宫祺不慌不忙直接将男孩扔了出去,而后打出一道火焰。   “砰”男孩双脚落地,地面的灰尘随劲风扬起沾得他满身都是,“轰”法印瓦解,火   焰回到了宫祺掌中,宫祺手掌一合火焰化成了白烟弥散在空中。   “有两下子……”男孩自语道,而后抬眼看向宫祺,“你是炎魔族的?你方才使的是火焰术?”   “不错。”宫祺点了点头。   “小鬼,你很不错,我相和你交个朋友。”男孩走了过来挑了挑眉,认真道。   “交朋友可以,不过,不要搞错了,小鬼是你。”宫祺眉头微皱对小鬼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我叫燕童,你喏。”   “宫祺。”   “宫?……宫不是蛟龙族的姓氏吗?难道……你就是叛出蛟龙族的宫祺?”男孩摸了摸下巴,望着宫祺猜测道。宫祺不置可否,只是眉头越发紧蹙。   “你放心,我与蛟龙族或炎魔族并无渊源,你是我的朋友,不论你以前怎样,我都不会介意的。”男孩爽朗一笑道。   “燕童,你被抓进来多久了?”宫祺刻意转移话题。   “有几天了。我们这几天都在想办法,这地牢外围是部落先祖设下的洪荒结界,即使出了地牢也走不出洪荒结界。”燕童说道。   “洪荒结界?”卿月不解。   “洪荒结界内分为四方,分别有四头洪荒时期的野兽镇守,冲进结界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野兽生食。”燕童解释道。   “那这个部落的人怎么进来的?”宫祺问道。   “那野兽可是他们部落的人世代养大的,当然不会攻击他们喽,而且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部落每年抓各妖族的人却没有妖族上门算账吗?那是因为他们有一头拥有十分之三饕餮血脉的圣兽镇族,而且他们这么多年祭祀饕餮传说也得到了饕餮部分的力量……”   “如此……看来,想活着逃出去的机会很渺茫……”卿月叹了口气。   “出了洪荒结界到祭祀地点的距离有多长?”宫祺问道。   “不知道,没人进入这部落活着出去过。”燕童近乎绝望的摇了摇头。   “只要我们出了洪荒结界,然后合力突围,应该会有一丝希望……”宫祺提议道。   “也许吧……现在只祈祷负责押送我们的不要是那头圣兽……”“铛铛铛”锁链碰撞的声音。   “有人来了,是四兽在行礼。”燕童警觉道。   “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牢门被打开了,一个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身穿黑纱,玲珑有致的身材被黑纱包裹得恰到好处。女子皮肤很白,左眼上方有一个奇怪的图腾。容貌极美,媚惑无比。   “她是化形后的圣兽!”燕童看着女子眼睛上方的图腾惊呼道。   “这次倒还可以,抓了一些有点价值的妖。”女子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唇角微微上扬扫视了一圈后满意道。   “你……”女子的目光停留在了卿月身上,眉头微皱,“身中迷幻仙境的诅咒,倘若妖祭会出大乱子的!”女子暗自言道。   “你,跟我来。”女子指着卿月道。宫祺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护在了卿月身前。“你想做什么?”   “闪开!”女子伸手一挥,宫祺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而后翻飞出去,“砰”撞在了牢房的墙上,一口鲜血喷出,他感觉周身剧疼,似乎骨头都碎裂了。他连忙运转火焰真气修复己身。   卿月正要去扶宫祺却被女子以神光定住。燕童此时立刻到了宫祺身边,给宫祺输送妖力,助他修复自己。   “跟我走。”女子拉着被定住的卿月向牢外走去。   出了牢门后穿过一道蓝色的屏障二人来到了洪荒结界的内部,这时四头野兽先是对女子恭敬的行礼可当看见卿月后就都开始如同看见食物了一般兴奋的吼叫了起来,女子回头瞪了一眼野兽便都不敢作声了。   “你,进过迷幻仙境?”女子问道。   “对。”卿月一边谨慎的看着四周,一边寻找着突破之点。   “那这么说,你见到了仙境中的万毒蛇王?”女子继续追问道。   “是的。”卿月继续点头。   “他放你离开的?”   “不是。侥幸罢了。”   女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不信也是正常的,以卿月的修为在那种险境即使侥幸也不可能安然逃出。   “你身上的诅咒之力会影响妖祭,所以我要用你去做别的事。”女子说罢便带着卿月走出了结界。   结界外是一片红枫树林,一望无垠的红色并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反而显得极其诡异。就像。。。。鲜血染红似的!“呼”一阵阴风掠过枫林上方枫叶“沙沙”的响动着,咋一听如同恶鬼的哀嚎。   “你可知道这红枫林有和特别?”女子忽然转头问道。   “很诡异。”卿月看了眼枫林,只这一眼便感觉心悸不已,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戒备着。   “这片枫林其实是所有活祭饕餮圣神的人的。。。。埋骨之处!”女子看着卿月狡黠一笑道。   ”卿月惊讶无比,虽然之前也猜到了丝毫,可在听到确认时依然很惊讶。   女子声音冰冷伴随着时有时无的阴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由得卿月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枫叶是活祭者的鲜血染红的,枫林是以活祭者的肉体为肥料的。”   第十九章:下落不明   女子望着卿月的目光逐渐阴冷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原来生祭饕餮只祭元神。”卿月自言道,她并不惧怕。   “你修为低下,又身中诅咒,不能用以祭祀,但又没有更大的利用价值,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女子挑起了卿月的下巴一脸为难道。卿月望着她默不作声,她暗中不断的感知着天妖心石的力量,希望能有一击之力,但很可惜,无论如何天妖心石都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你一无是处,但好歹有血有肉,不能浪费了!”女子说着打出一道神光将卿月扫飞,这就是绝对强者的力量,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卿月飞向红枫林的中心处,女子满意一笑转身消失了。   红枫林的枝叶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像是感知野兽到猎物般的兴奋。所有的叶片都变得坚硬如同一把把利刃,一瞬间卿月竟有了绝望的感觉,那满眼的红枫叶汇聚在一起随风摆动像极了流淌的鲜血。   就在她将要沉下去时,她感觉灵魂深处出现了一股能量波动,她内视灵魂发现灵魂内出现了两片银色的碎片,一片正是在落霞宫所得的那个银色碎片!它不是遗失了吗?怎会出现在她的灵魂中?而且现在怎么出现了两片?   两片碎片在她灵魂深处飞舞着,闪烁着银色的光辉,但碎片上的缺口不一并不能拼凑在一起。一股银色的光辉朦胧的笼罩了她,她感觉身体静止在了半空,仿佛这一瞬间一切都静止了,就连那红枫树林都没了动静。她稳了住身子,站在虚空中,不上不下。   “时间静止?!”卿月心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惊人猜想,难道是因为那两个碎片?那究竟是何种器物的碎片竟有如此神通!不仅可以在落霞宫外打开通往过去的时空的通道,还能使时间静止!而且,成碎片了都还如此厉害,那完好时该逆天到了何等地步?   她在虚空中行走着,准备走过洪荒结界去救宫祺等人,可她还没走到七步虚空就破碎了,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漩涡,她全力抵抗着却仍无法阻止的被吸入了漩涡中瞬间漩涡消失,一切恢复如初。地牢中的宫祺依然还在疗伤,而其他的人都开始焦急起来,离祭祀应该差不多没有时间了。“饕餮部落如此野蛮日后必定不可善终!”一个大胡子的男子愤愤的诅咒道。   “人家可是有饕餮神兽撑腰。”另一个皮肤很黑的中年男子提醒道。   “就是神兽做恶也是该遭天谴的!”大胡子男子不满道。   “就算有天谴估计,我们也看不到了。”中年男子长叹了口气,无奈道。   顿时牢狱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凝重无比。大家都知道自己可能凶多吉少,但没有一个人不是心有不甘的,他们明明应该有很好的前途!   “呼~”宫祺深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开始担心起卿月来,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恢复好了?”燕童走过来问道,一副小孩子的外貌却摆出了大人的神情。   “差不多了。”宫祺点了点头。   “刚被带走的那女子是你妻室?”燕童笑眯眯的开始问道。   “不是。”宫祺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她……会有事吗”宫祺轻声问道。   “很难说,多半是活不了了。”燕童严肃道。宫祺若有所思的望向牢门口想起了很多。   人间界有句俗话叫越怕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而宫祺他们正是如此,仅仅担惊受怕了一日饕餮部落的人就来到牢中将所有人都带走了,大抵是祭祀要开始了。每个人的身上都被下了禁制,无法再动用妖力,而那个圣兽化成的女子更是坐镇祭台前。祭台四周也布下了部落祖传的结界。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圆形的祭台上没有一滴血迹光洁无比,甚至还散发着白色的光晕,看上去神圣无比。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神圣的东西曾剥夺过无数妖类的生命!   祭台上空悬浮着一扇空间之门,所有被剥夺的元神会经过祭台的洗礼而后飞入空间之门被另一个界面的饕餮所得。而剩余的肉体会飞向红枫林,血染枫叶,肉身滋养树体。   “开始吧!”圣兽化作的女子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被带来的人说道。   几人被押到了祭台近前,祭台光辉一扫,几人尖叫了一声元神便已然自额头飞出,身躯被扫飞出去。元神在祭台上旋转了几周后空间之门打开了一个缝隙,被吸了进去。剩下的人默不作声的观望着,脸上皆是惊惧之色。   难道,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这时半空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迷幻仙境!”有人惊呼道。   “圣主,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女子身边的一个人恭敬的问道。   “该死的万毒蛇王,他一定感知到部落在祭祀想借此分一杯羹,想利用迷幻仙境的力量拘禁一些人进去!”圣兽化形成的女子咬牙道。   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牵引着他们。女子挥出一大片光幕笼罩了所有人,吃力的和迷幻仙境玩起了无形的妖力拔河游戏。   “妖姬,你是挡不住迷幻仙境的吸引之力的!”仙境中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   “万毒蛇王,你都被困在迷幻仙境了还嚣张什么!哼!这么多年每次我部落祭祀你都要来捣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女子气恼无比,迷幻仙境有着莫测的力量,强大如万毒蛇王都被困在其中她自然是不会冒险靠近的。这时部落其他的人立刻启动了四面的结界准备封锁迷幻仙境前进的道路。女子也不松懈,全力护着众人。   即使如此迷幻仙境依然吸走了好几个人。“多谢妖姬,这几个人的元神味道好极了。”迷幻仙境中再次传来那个男声挑衅道。   “你!”妖姬银牙紧咬,连连又补了几道光幕。   “轰”结界破开了一角,守护那一角的几个部落里的人都受了波及,连吐了好几口血。   “万毒蛇王,这是你逼我的!”妖姬怒不可遏,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鳞片,那黑色的鳞片特别乌光环绕,十分不凡。   “哦?把你们圣神的鳞片都抬出来了?”万毒蛇王满不在乎道。   妖姬并不多言,直接祭出了鳞片,鳞片悬在半空中乌光大作,硬是将迷幻仙境定在了半空。这时迷幻仙境顶上出现了一个透亮的珠子,那珠子一颤鳞片自半空落了下来,失去了光华,妖姬震惊。“迷雾之珠竟然吸收了神鳞所有的神力!”   这时其他守护结界的人也都聚拢过来和女子并肩作战。   而迷幻仙境又一连吸走了部落里好几个人。   “这个,太差了!”“这个…还凑合。”   “这个…不错!”   ……不断有人被吸入,每吸入一个人仙境中就会传来男子懒散的评论声,饕餮部落的所有人都对男子恨得咬牙。   这时场面完全乱了套,本来占据主动权的饕餮部落却被动挨打和防御,而处于下风的被抓来将要祭祀的人却都奔逃着冲向结界破开的一角。不过很少有人跑出去,很多都在跑到缺口那儿被迷幻仙境吸了进去。   宫祺和燕童也向那缺口冲去,冲到缺口附近就会感觉到强大的吸力,二人艰难的稳住了身形,宫祺拿出绝断黑剑在虚空中劈斩了几下,暂时抵住了吸力,二人迅速冲了出去。虽然二人身上禁制未解但求生的欲望加上肉体本身的能量还是使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黑剑终究还是不凡的,就算使用它的人妖力被封但其威能依然还是不容小觑的。   逃出部落百里后二人才停了下来试图冲破禁制。静坐了数个时辰后,二人终于冲破了禁制,恢复了妖力。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刺激!”燕童兴奋道。   宫祺默不作声,卿月生死不明他要如何回去交代呢?   “宫祺,你打算接下来去那里呢?要不要与我同行?”燕童询问道。   “我……去南陆吧。”宫祺心想倘若卿月未死逃出来后一定会去南陆。   “真巧,你也是去探访天陵台的吗?”   “天陵台?”宫祺皱眉不解道,也许是因为炎魔族战事所以对外界的许多信息都缺乏了了解。   “传说南陆的天陵台曾锁死过数位天界的强者,那些强者都是在两界开战时被俘虏的。天陵台是妖帝祭炼而成,可以封锁一切,馈压一切。”燕童说着眼中露出了一抹炙热。   “宫祺!”这时一个男子浑身是伤的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吼道。“你把圣女弄那儿去了!”   “你是……泽羽!”宫祺惊讶道。   “我奉长老之命暗中跟着你们。那天我看着你们被抓了就想办法混到了部落内部想救你们,可是当我祭台那里看见你时却找不到圣女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泽羽说道。   “她……之前被妖姬带走了,不知道去了那儿。”宫祺如实道。   第二十章:黑剑vs巨刀   “你说什么?!”泽羽怒不可遏扑上前揪住了宫祺的衣襟,“说,你是不是为了自己可以逃生所以撇下了圣女!”   “这位兄弟,我可以作证宫祺说的是实话!他之前为了保护你的圣女还受了重伤。”燕童站出来说道。   “小鬼,没你的事。一边玩去!”泽羽瞪了外貌如孩童无二的燕童,寒声道。   燕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伸手打出一道凌厉的光刃。泽羽甩开了宫祺抬手七色霞光凝结成了光质的七色花张开了七片花瓣向光刃包裹而去。   燕童知道泽羽的实力恐怕也不一般,并不想多做纠缠直接全力攻击。又一连打出了好几刀光刃,泽羽也不敢马虎,全力回击。这时一道火焰冲来将两人分了开来。   “够了!不要打了!我相信你的圣女不会这么轻易陨落的,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给你一个交代。”宫祺严肃道。   “我要跟你同去。”泽羽道,圣女有失他回族了也不好交代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嗯。”宫祺点了点头。   “我不要与他同行!”燕童气还未消,不满道。   “我还不乐意跟你这个小鬼一起呢。”泽羽也不示弱,回击道。   “你说什么?!”燕童作势又要冲上来,宫祺拉住了他。   “你们都少说两句,同行咱们就尽快上路。不然你要找的天陵台和你的圣女都会失之交臂!”宫祺提醒道。   “你确定圣女此时已经不在饕餮部落了?”泽羽还略带怀疑的问道。   “不确定我们又能如何?回饕餮部落?”宫祺反问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南陆,我相信她只要逃出来了一定会去南陆。”   泽羽不再多言,几人开始寻找船只准备渡海。这片大海的上空是有禁制的,不可随意横渡。   一片黑暗中卿月感觉自己正漂浮着,一连好几天都一直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她渐渐开始习惯了,开始在黑暗中修炼起来。这里是时空夹缝,那黑色的漩涡将她吸入了时空夹缝!这次是真正的穿越了时空,而并非落霞宫那一次仅仅穿行在妖帝回忆中。这次说不定她还可以去到未来,也许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夹缝中一切皆是虚无,她心静无比仿佛与这一片虚无正渐渐融合。   时间可以创造一切亦可以毁灭一切,可以使人动亦可以使人静。在二者之间有那么一个平衡点,使创造与毁灭,动和静都成正比,这样的世界才是正常的。就如道家的太极图一般,刚柔并济。卿月此时正在领悟时间的奥义,在空间夹缝里没有天地灵气,也没有任何可供修炼吸收的能量,但却也是个难的机会,身处时空拼接得世界里可以让她安静得领悟时间之道。尽管她不可能因为如此就创出一种秘法,亦不可以提升修为,但却可以修心,为进军平定境界打下基础。   另一边,几天后几人终于登陆了南陆。南陆的海岸边上是一道巨大得城墙,城墙四周还有数名身穿甲胄得卫兵正在巡逻。   “这里应该就是南陆边上的墨卡王国的边城延墨。”燕童看着那群卫兵的甲胄若有所思道。   “南陆的地形是怎样的”宫祺偏头问燕童。   “南陆是四陆中有名的城市大陆,共有十几个国家,其中最为强大的是南陆中部得湛蓝王国。而至于卡墨王国实力中等。”燕童介绍道。   “那金桑妖花在那国境内?”宫祺继续问道。   “不知道,原本是在金桑妖皇生前创建得金桑国,可是金桑妖皇陨落后金桑国就没落了,土地都被邻国瓜分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无人知道金桑国在何方了。传说金桑妖花后来扎根在了南陆的绝地,但谁都没真正见过,去找寻的人没有一个生还,到了后来没人敢去了。”燕童说道。   “先进城吧。”宫祺忽然有了一种直觉,找回卿月得机会很渺茫。但即使有一丝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延墨城内很是热闹,大街小巷商铺兴隆,人来人往。叫买声不绝于耳,延墨城并不是很大可却包罗万象。   “新采的灵药……物美价廉……”   “天狗灵兽……开启了灵智的天狗灵兽……来看一看啊……”   “绝品妖兵……便宜卖了啊……”   ………   几人转悠了一阵就直接找了个客栈,在一楼的靠窗位置落了座。几人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用餐了,这一下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听说了吗?天陵台已经被湛蓝王国的国师收走了。”邻座的一个男子喝了口茶道。   “听说了,这下子湛蓝国又多了样镇国宝。”另一个男子道。   听到这些话燕童一下子吃不下去饭了,低声骂了句:“该死的饕餮部落,害我来晚了!”   “幸好我没去,听说去了许多老辈高手。年轻一代境界低的都只是去看了场戏。还有被老辈高手争斗时波及重伤的。”邻座的男子继续道。   “重伤?,看戏?”燕童一脸黑线喃喃道,“好吧,幸亏耽误了。”   “那个国师也确实了不得,能抢到也并不意外。毕竟他的来历大得吓死人。”另一个男子也跟着道。   “那可不是,九天神雷衍生出的妖!不说在妖界,就算是到了天界也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九天神雷……他们说的莫非是……”燕童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   “什么呀,瞧你这吓的。”泽羽看着燕童的样子,刻意讥笑道。   “神雷妖君!他们说的那人是神雷妖君!”燕童不理会泽羽兀自自言道。   “神雷妖君?就是那个曾以九道神雷击毙一整族人的神雷妖君?!”宫祺同样惊诧不已。传说千年前妖月城是归灵蛇族管理的,但自妖月失踪后不久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知为什么竟要强夺妖月城,留守在城中的灵蛇族人被灭了大半。但得到妖月城后四下搜索了一番,什么也没找到便打算离开,却不曾想没有杀掉的灵蛇族人竟趁他搜索时赶到了百里外搬来了救兵。当他搜索完毕走出城门时被团团包围,他气恼无比直接灭掉了所有赶来的人,并且到灵蛇族领地以九道神雷斩杀了灵蛇族全族的人。而他,就是神雷妖君。   “不错,自那以后神雷妖君之名威震妖界。”燕童点了点头。   “据说那次之后神雷妖君并没有对妖月城死心,而且还让他的结拜兄弟夜氏一家人留守妖月城。”宫祺接着道。   “你说,妖月城里到底有什么呢?”燕童转而问道。   “多半与妖月有关。”宫祺猜测道。这也确实十分有可能,毕竟妖月和那座城渊源甚深。   “我数三下,店里的人都把身上的钱和宝物给老子交出来!”话音刚落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扛着一把大砍刀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了一队的人,个个都魁梧无比,皆扛着大砍刀身披兽皮,那队人迅速包围了店中的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掌柜的看着那队人脸色比哭丧还难看。   “少废话!”男子大步走了过来,拎起掌柜的就向门外丢去。“嘭”的一声,掌柜的摔在了地面上。   “你们太过分了!”在座的一个男子看不过眼冲了上去。魁梧男子并不躲避,举拳硬撼。男子打出好几道光刃竟都被他以拳头抵了下来!男子不甘,纵身一跃以身化作神芒向他冲击而去,他近前的桌子都被掀飞了出去,瞬时崩碎。他拔出了砍刀运足了妖力冲那神芒砍去。一道刺目的光芒笼罩了客栈内,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当光芒敛去他们把手放下来时,看见的是满地的血迹和四分五裂的尸体。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更有甚者立刻掏出的身上的东西乖乖的交了过去,而后迅速逃出客栈。   “那个矮子,对,说你呢,过来!”魁梧男子一只手杵着砍刀,另一只手冲燕童勾了勾手指。   “哼!”燕童冷哼一声就要出手。他打出一个玄奥的印记,魁梧男子似乎没有什么耐性直接挥刀就砍,印记被刀气瓦解在空中,并且还震伤了燕童。燕童后退数步,吐了口鲜血。   “他的刀是宝物!”宫祺上前扶住了燕童道。   “那他带来的人的刀都和他一样,难道……”泽羽环视四周杠刀的壮汉愕然道。   “不,只有他的是真正的宝刀,其他的充其量就只是仿制品。”宫祺也环视了一遍,说道。   “小子,有点眼光。”魁梧男子笑着对宫祺道。宫祺并不理会,而是运转妖力助燕童疗伤。   这时四周包围的壮汉也动手与客栈内剩下的其他的人大战了起来。而魁梧老子则径直到了宫祺面前,伸手就要抓住宫祺。宫祺扬手一道火焰打了出去,魁梧男子举拳对抗。宫祺趁机将燕童和泽羽推到了一边。   他并不想给魁梧男子任何喘息的机会,连连打出了数十道火焰。男子一下子被火焰包围。   “有点意思!”男子冷笑道,扬刀四下劈砍,不一会儿火焰就消失了。宫祺谨慎无比,左右手分别握着两团火焰,不由分说的朝男子扔了过去。男子挥刀相抵,火焰与刀气消融在了半空中,留下了缕缕轻烟。而后举刀砍向宫祺,宫祺一跃而起,再次跃下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黑剑。   黑亮的黑剑散发着凛冽的剑气,朝男子旋刺而去。   绝断黑剑!   男子不以为然,挥刀抵抗。一击之下,砍刀上方出现了细微裂纹。男子脚下的地面也出现了裂痕,男子惊愕。“这可是之前自落霞宫下逃出带回的雷霆巨刀,怎么会……”   宫祺的攻势更加凌厉了,他深知黑剑是绝对能稳压男子手中所谓从落霞宫带出的刀滴。   黑剑乌光道道,越战越锋,逼得男子连连后退,最后全力劈在了砍刀上。砍刀上的裂纹开始明显,接着,顺着裂纹的走向碎裂开来。“铛”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地面明显因为被残破砍刀一砸龟裂开来。   宫祺打出一道迷火将男子团团围住,男子没了砍刀想挣脱迷火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时燕童见状上前来拿出一根金色的绳子,宫祺将迷火化成火焰圈紧箍住了男子的手脚,而后燕童坏笑着正要将男子捆起来,边上的壮汉见状停止了战斗都扑了过来,而客栈内的其他人也在同一时间再次对上了他们。过了一会燕童将男子捆好了,而其他人也许是因为对这伙人早就不满也制服了剩下的壮汉,还收缴了他们的砍刀。   “听好了,爷爷我叫燕童!”燕童抬起男子的下巴得意道。   “哼!”男子别过头不予搭理。燕童又笑眯眯的把男子的头板了过来,而后捏着男子的鼻子,道:“来,孙子叫声爷爷!”燕童如孩童般的胖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挂着一副灿烂的笑脸。见此情此景,宫祺和泽羽以及身边的人都乐了。   男子猛的一甩头,甩掉了燕童的肉嘟嘟的手。   第二十一章:遇风希栀   燕童见他如此不配合有些急了,一巴掌朝着他的脸就呼了过去。他只要一想到这男子之前那样辱没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只想侮辱他一番,可他竟不配合,燕童霎时间忍无可忍!   “啪”燕童虽然是小孩模样但这一巴掌却是力道十足,男子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且呈青紫色。男子嘴角溢出了血。男子咬着牙冷笑道:“你们知道我来自那里吗?”   “管你的吖!”燕童毫不在意道。   “延墨城外东面百里外,天狼寨。”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   “没听过。”泽羽笑道。   四周的人都震惊无比,虽然他们不满这些人的跋扈但一听说是天狼寨时也不由得有些讶异。   “天狼寨是那里?”周围有人问道。   “天狼寨是依附着孔雀妖宫的一处所在。”有人解释道。   “孔雀妖宫?”这下子就不只是惊讶了,还多了几分惧意。很明显,孔雀妖宫的势力一定不可思议的大。   “孔雀……妖宫?”宫祺想起了曾在妖月城听过这个名字。   “怕了吧。”男子得意一笑道。   “难怪这些人敢光天化日的打劫,原来身后有大势力。”一个人若有所思道。这时所有人都不再逗留,直接都跑出了客栈,谁都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宫祺运转妖力打出无数道焚火,男子以及所有他带来的人都被火焰包围,而后已被制住的壮汉们毫无招架之力被火焰吞噬,而男子在火焰包围中一个时辰后也化为了灰烬。   “宫祺!你闯了大祸了!孔雀妖宫惹不得阿!”燕童叹道。   “放了他们才是真正惹了大祸,你们想,他们回天狼寨后会放过我们吗?恐怕以后在南陆我们会被无休止的追杀。”宫祺说道。   “唉……那我们快走吧,延墨城不能多呆了。”燕童长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时空夹缝中,卿月凝神静气感悟时间之道。一片黑暗中隐约可见一条条满是道纹的锁链悄无声息的缠绕在了卿月的身上,那锁链上的道纹不时的闪出些许金光。那是过去之链和未来之锁交织而成的时间锁链。上面有着无穷无尽玄奥的道纹,蕴含着无上时间奥义!她感觉神识有了轻微的反应,她将神识最大限度的外放,锁链上的道纹一下子浮现得清晰了许多。   燕童等人刚出客栈就被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带人围住了。男子手持折扇风度翩翩,长得还算英俊。   “在下风希栀。”他上前一步,抱拳道。   “为何相阻?”宫祺戒备道。   “我听说常来城中滋扰商家的天狼寨人在客栈中被一个青年制住……”风希栀打开折扇轻摇着道。“你是天狼寨的人?”燕童问道。   “不,不是。”风希栀笑着摇了摇头。“我来此,是为绝断黑剑而来。”“你原来是来抢剑的!”泽羽明悟道。   “黑剑本就是我神风族当年在雁断山一役中以圣金塔收来的,只是在被族长赐给幼子傍身后被人抢夺而走!”风希栀激动道,当年他很想族长把黑剑赐给他,但却因为他不是直系子孙而没有得到的资格。于是便亲眼看着族长把赐给了一个天资不如他的幼子风洛!   当年风洛钟情于炎魔族长之女音然,得到黑剑后便上门求亲,谁知被其所惧,一怒之下挥剑大闹,最后却被一个名为宫祺的男子大败,黑剑被夺,被赶了出去。这件事传回了神风族,族长大怒狠斥了风洛,而后派人去炎魔族试图索回黑剑,但入口的佳肴谁会愿意吐出来呢?于是两族就此不欢而散,成为了敌人。而风希栀亦是为黑剑易主之事痛心不已,这么多年他一直为此耿耿于怀,这次他无意中听说有人以黑剑大败天狼寨来人,他就立刻赶到,只为夺黑剑。   “但,它现在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宫祺毫不动容,冷声道。   “你就是宫祺对吧,我听说过你,实力不俗。”风希栀合上折扇走到近前来,“这样一来夺黑剑的过程会很有趣。”话音刚落风希栀便出手向宫祺脖颈抓去,宫祺闪身躲避,可怎奈对方身形如风再次逼到近前来。   “宫祺小心,神风族素来是以速度闻名的!”燕童提醒道。   宫祺打出一道火焰墙拦在他与风希栀之间,风希栀打开折扇不断扇动着,火焰墙的火焰顿时汹涌了起来。   “神风扇!”燕童惊呼。   宫祺不断打的火焰皆被风希栀手中的扇子扇得火光黯淡。   “看来不过只是仿制品。”泽羽说道。   “若是真品那恐怕那些火焰就不止黯淡这么简单了。”燕童也赞同道。   “去死吧!”风希栀冷笑道,全力一扇浮在空中的火焰都逆向向宫祺飞去,宫祺伸手一抹,火焰熄灭在了他身前。他知道对方有了那把扇子根本就无惧火焰术,索性直接取出了黑剑。黑剑乌光阵阵,剑气摄人,化作无数道剑影向风希栀刺去,风希栀合扇飞速避闪着,手中的折扇化出一把透明的弓,他持弓不断射出光箭,刺来的剑影不断被光箭击中而后消散在空中,最后真正的黑剑与光箭对击后,光箭崩碎消散,而后直直的刺向风希栀。   风希栀大惊,他暗自后悔自己低估了黑剑的威力。他带来的人都要冲上来时燕童和泽羽站了出来拦住了那些人,也开始战斗起来。   “砰”这时一根透明的箭击中了黑剑,两者同时倒飞出去。风希栀松了口气,向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顶透明的轿子被八人抬着立在不远处的半空中。   “年轻人,不要冲动。做事不要赶尽杀绝。”轿中传来飘渺的男声。   “你是谁?”宫祺大声道,燕童等人也都停下了战斗向骄子望去。   “以后你自会知道。现在我要带走风希栀。”轿中伸出一条白绫缠着风希栀飞入轿中,而后八个抬轿人身形皆动消失在了半空。   “我们快走吧,不然会麻烦不断。”宫祺催促道,几人快速向城门而去。   出了延墨城几人一刻也不停的就开始赶路,由于得知天陵台已被收走燕童只得放弃寻找改与宫祺等人一起。   在时空夹缝中呆了半个多月后,卿月身上已经缠满了时间锁链,她感觉自己似乎融入了这道夹缝,过去将她缠绕,未来将她紧锁。可能是因为这时空夹缝中时间是静止的,所以诅咒之力竟沉眠了下去。   出了延墨城半个多月后几人来到了一片密林,密林灵气充裕生机盎然。   “半个月了,也不知圣女现在身在何方,宫祺,我们到底何时才能找到她?”泽羽走着走着忽然质问道。   “我想她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去找金桑妖花。”宫祺说道。   “怕只怕圣女路上发生意外。”   又过了半个月几人来到了卡墨王国的中心城市,几人想去的地方是卡墨王国的都城,因为据说每个王国的都城的王家典籍室中都可以查到南陆的各国历史。这样便或许可以查到之前的金桑国土地所在。   中心城市也是全卡墨最繁荣的城市,属于王国的经济核心和交通枢纽。而且很负盛名的孔雀妖宫在此城也有分宫。城中还有许多名门望族,譬如城中的尤戈氏,卡泽氏、以及神风族分支风氏等等。其中要数卡泽氏最出名,地位最高,因为他们是王族卡墨氏的表亲属于皇亲国戚。而尤戈氏是一个神秘的家族,没有人知道其真正背景和实力,但是却无人敢招惹。风氏就更不用说了,神风族皆姓风,而此城中的风族由于只是旁系不受神风族重视因此来到此城自立门户。虽然说起来是独立,但若是如果他们有事神风族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以上几族把持着此城的经济运转,可以说他们完全和城主一般威望甚高。   第二十二章:惊现碎片   宫祺几人正流连在街巷中时,空中忽然飘起了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场景十分赏心悦目。   几人仰头望去只见四只环绕着蓝光的麒麟正踏空而来,其后是一辆透明的车,麒麟拉车!只见那车随通体透明但表面却围绕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如梦似幻。   “好大的排场!”泽羽道。   “麒麟拉车……”宫祺望着半空低声道,他想起了在妖月城中的那一幕。   “孔雀妖宫的大公主到了!那是她的专属车驾!”有人惊讶道。   “大公主来这里作什么?她不是才嫁给了妖月城主之子么。莫非……是为孔雀妖宫分宫的百年建宫庆典而来?”另一个人也奇怪道。   “应该不是,虽然百年庆典就在这几天,但你们不知道吗?孔雀妖宫和寒冰族就要开战了,大公主应该是为此而来。城外百里处孔雀妖宫的人已驻扎多时未动,应该就是为等待大公主到来。”   “寒冰这等小族大公主怎会挂于心上。”   “你有所不知,之前在大公主的婚礼上有一个寒冰族的女子闹事!”   这时城中孔雀妖宫分宫外红色的地毯铺覆盖了整个路面,地毯两边两大排身着青衣的美丽女子跪伏一片,恭敬无比的迎接着麒麟拉车的降临。麒麟一落地便化形为四个身穿蓝衣的女子,走到车前将车帘拉开。一个身穿金丝羽衣的女子款款飞出,黑发如瀑飘扬着,金丝耀目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孔雀一般的美丽与骄傲。她一袭面纱遮面,却难掩绝世芳华。   “参见公主。”所有的跪伏在地的孔雀妖宫的人都行礼道。   跪在最前面的女子站起身走到她身前,恭敬道:“孔雀妖宫分宫宫主琴墨见过公主,请公主入宫。”她轻轻点头,在琴墨的搀扶下踏过红毯踏上了宫门口的白玉台阶。跪伏的众人这才缓缓起身,而后跟着她走入了宫中。   “这排场……都快赶上皇帝回宫了。”燕童撇了撇嘴唏嘘道。   ……   “公主此行可是为与寒冰族一战而来?”琴墨站在她座下三尺外问道,下方站的一众宫人皆战战兢兢。   “听说,你们这儿将要百年庆。”她反问道。   “是。”   “和寒冰族之战撤了吧,另外,邀请他们来参加百年庆。”   “公主莫非是想……”琴墨愕然,她大致猜到了公主的用意。   “办好这件事,务必要把寒冰族的重要人物请到。”   “是。”   ……   次日寒冰族。   “什么?要邀请我们去孔雀妖宫的分宫参加百年庆典?”面对到来孔雀妖宫的使者的话寒冰族长惊讶无比。   “是,希望你们到时候务必到场。”使者面无表情肯定道,而后径直转身走了。   “这孔雀妖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一个长老摸了摸胡子自言道。   “肯定不是好药!”另一个长老道。   “不管是好药还是坏药我们都得吃呀!难不成你们想看到孔雀妖宫的大军再次驻扎到族外吗?”族长叹了口气。   “我们应该想想,明明孔雀妖宫可以直接踏平我族那又为什么要费心思搞这一出呢?”   “想明白了,一样还是不能不去呀。”   ……   孔雀妖宫的庆典普通的人是无缘参加的,只有城中的名门望族才有资格得到邀请函。而宫祺他们就更不可能参加了。于是便早早出了城,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竟会错过与卿月的重逢。   孔雀妖宫的本宫在西陆,妖宫之陆,是西陆众多妖宫中实力较靠前的,多年来他们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在妖界各地开设分宫。而这位大公主并不是本宫的公主,而只是南陆总宫的公主,修为在近圣五重天。而普通分宫的宫主一般修为也差不多在近圣境界。   这次庆典显然比往年要隆重许多,大抵是因为公主到场所以没人敢马虎。   寒冰族的族长和几位长老站在分宫门外犹豫了起来,他们怕有万一将镇族之宝都带来了,但尽管如此他们心里也有些没底。最终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几人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宽广的大殿金碧辉煌,铺满地面的红地毯如云朵般柔软。许多身穿华衣的男男女女穿行在不同的餐桌前。正在他们惊呆了的时候,公主驾临了,就座于最高处。来的宾客纷纷行礼,而后被安排在了相应的座位上。而他们竟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位置上,他们心中满是怒气,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蔑视!不几人并没有发作,而是忍了下来坐了上去。而后便开席了,可上在别人桌上的是山珍海味上在他们桌上的竟是残羹剩饭。   “她们太过分了!”一个长老忍无可忍怒道。   “忍忍吧,这是人家的地盘。”族长叹了口气无奈道。   庆典进行得很顺利,当所有宾客都离去时寒冰族的几位被留了下来,几人顿感不妙。当宫中的宾客散尽时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四位麒麟化成的女子将他们围住,开始联手准备困住他们。他们几人修为也都到了近圣境界,皆奋力抵抗着,四位麒麟女周身绽放着蓝光,蓝光汇当一起形成了一道大光罩,将几人封在其中。这时一个长老打出一枚指环,指环虽小却蕴含着无穷力量。而麒麟女也出示弱,皆祭出各自的宝印相抗。四个宝印的合力馈压下,指环渐渐失去了光泽最后崩碎,而控制指环的长老也喷出了一口血,受了波及。   “你们欺人太甚!”另一个长老怒吼一声祭出了一把七彩宝伞,那是他的本命法宝,七罗伞。这是当年众大族合力攻天人族时他们混水摸鱼得到的一件天人族的藏品。那个长老十分喜欢,于是在得到后就立刻祭炼成了本命法宝。   七罗伞七色斑斓,绽放着无与伦比神圣的光。四位麒麟女的宝印皆一颤,似乎开始落了下风。这时公主走了过来,取出一根光芒湛湛的孔雀尾羽。   “我本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它的,可惜,还是得浪费。”那是孔雀妖宫始祖留下的十根尾羽其中一根,威力极大,堪称至宝。她持羽扫向寒冰族几人,几人看见羽毛的瞬间惊讶无比,但也并出懈怠,共同打出了宝物对抗。整座大殿被尾羽和宝物的光芒照亮,由于分宫内有阵法宫内自成一片空间,所以即使有如此激烈大战依然不会受损,而且在外面根本就无法听到宫中任何动静。   尾羽威力无双,很快几人就抗出住了,各自的宝物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几人知道再如此僵持下去他们只会落败。于是几人用全力祭出那些宝物一击,趁公主以尾羽对抗时他们迅速拿出了一个玉盒,打开一道银色的光盖过了所有宝物的光芒,那光源竟只是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银色碎片,乍一看,像一面镜子缺失的一角。   “通天镜碎片!”公主看清他们手中之物后难以置信道。“没想到你们这等小族也会有如此宝物。”   寒冰族的几位并不理会她的话,而是合力将那个碎片祭出,这正是他们的镇族之宝。是与七罗伞一样自天人族所得,说起来他们当年在天人族一战中得到了许多宝物。   碎片银光冲天,似乎将半空划开了一道裂缝。公主挥动尾羽想把那道裂缝抹除,但尾羽刚把裂缝抹掉,银光又会在另一个位置划开一个。公主只好不断的挥动着,而麒麟女则全力封锁着几人的活动范围。   第二十三章:被囚妖宫   时空夹缝中卿月依旧入定着,时间锁链已经紧紧将她缠绕形成了一个巨茧,她感觉自己与这个时空已经融为一体。这时不知为什么时空起了异动,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她身上的锁链也开始松动,最终竟都撤去。卿月睁开了眼睛,望着剧烈颤动的周围,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夹缝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无尽的光亮透了进来,她感觉到了妖界的气息,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她立刻向那口子冲去,刚飞出夹缝她就撞上了一道银色的光芒,这一瞬间,时间静止,所有人都如木雕般静止了,包括她。只见那片银色的碎片缓缓飞起,而后贴在了她的眉心,一点一点溶了进去!来不及惊讶,时间又恢复了流动,她坠落在地,一根孔雀尾羽扫了过来将她扫飞撞在了墙上。而寒冰族的几人因为没了通天镜碎片皆被麒麟女制住,封住了妖力。   “噗”卿月觉得胸口剧痛,大抵是肋骨断了,她吐出了一大口血。   公主持羽向她走来,“你是谁,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公主将尾羽指向她,质问道。卿月偏过头不搭理,她刚才莫名被伤已是满心火气,又怎么会低头呢。   “公主,通天镜碎片已不在他们几个身上!”麒麟女在搜完寒冰族的几人后回报道。   “不在?”公主惊讶,时间静止碎片融入卿月身体的那瞬间她们虽看见却并没有记忆。“难道……”公主又回头望向卿月。   “快,把通天镜碎片交出来!”公主寒声对她道。   “不在我这。”卿月说道,她忽然觉得那碎片与自己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论如何也都不能失去的。   “还嘴硬!来人,把她与寒冰族的几个老鬼都暂时关起来!”公主以神识窥探了番确实没有在她身上感知到通天镜碎片的存在,但却感知到天妖心石的存在,既然确实身怀至宝那不管是什么都不该放过。到了她这个境界神识的感知之力已非比寻常,她不仅感知到天妖心石的存在,并且感知到天妖心石被封印在她体内且与另一种力量相互抵抗着,估计一时半会很难取出。倘若擅自取出导致那另一种强大的力量随之而来,那就得出偿失了。于是干脆把她先关押起来,等寒冰族的事了后再做打算。   而后寒冰族就收到了传音,要求他们在三天内将颜裳带到妖宫,不然不止留在妖宫的族长与长老性命堪忧且妖宫的大军随时会踏平寒冰族领地。   公主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想让寒冰族有任何退路。如果直接打下寒冰族那其族人悲愤怎会告知她颜裳的下落?且不说能否问出,寒冰族虽小但好歹也自立为族,为何能在南陆立身这么久都不倒?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们中规中举从不惹事?俗话说得好,人不惹事事上门,在妖界越是实力差不敢为的妖族最会受到排挤,很容易被吞并,毕竟这里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因此寒冰族一定有一种特殊的僻命之法,公主不想因为寒冰族未知的危险而白白损失人马,这样只会名声不好听。再说她与寒冰族并无结怨一切不过只是她因情而为,完全没必要真的与一个妖族生死相向。如果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而损失了妖宫的人马,即使事成她也只会受到本宫的斥责。当初的大军压境不过只是在寒冰族立威,让他们知她孔雀妖宫的实力,直到百年庆典相邀才是真正的开始。   “姑娘,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何会忽然出现?”牢中寒冰族长问道。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虽然囚禁在一起,但卿月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来历介绍清楚。   “姑娘不用怕,我们没有恶意。”似乎看穿了卿月,族长笑道。   “我们祭出通天镜碎片时你就忽然出现了,莫非你是从另一时空来!”一个长老推测道。   “通天镜碎片?你们是说当时划破虚空的是通天镜碎片?”卿月听到通天镜之名觉得有些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对!很有可能!”族长赞同道。   “通天镜是何物?为何碎片能打开通往另一时空的道路?”卿月还是不太明白。   “通天镜是上古时期天然生成的一面宝镜,嵌于玉池仙宫后的仙山上,可谓与世长存着,其拥有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而且能力高会使用它的人可以自由穿行于过去与未来。但至今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惟有已故的仙帝。”族长解释道。   卿月一下子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自己在饕餮部落为何会误入时空夹缝,为何可以被时间锁链加身悟真义。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之前在落霞宫所得的那个碎片是通天镜碎片。现在唯一不明的是为何她灵魂中本就有一片?而且为何被别人当宝贝供着的碎片可以融入她的灵魂?还有,穿行时空不是只有拥有大能力及通晓通天镜使用之法才可以吗?为什么临危之时她也拥有了这一特殊能力?   这一秒忽然她的脑海闪过一个画面,破败的小房间里遍布杂草,她的左右手被钉在墙面,左右掌心的大洞触目惊心。铆钉上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她面容苍老白发苍苍,眼中一片死灰。如同枯败将死的老人,生机全无。她一惊,倒退一步,那个人……是她吗?还是说那将是她最终的结局?她不敢再想。   “姑娘怎么了?”看见她的异状族长问道。   “没,没有。”卿月镇定可一些答道。   ……   一连几天寒冰族都在想办法,镇族之宝被带走了,他们肯定一定落在了公主手上,那一直是他们族的护身符,而今失去皆慌乱不堪,以往他族来犯他们总是以那通天镜的碎片打开时空通道借时空通道的吸力将对方打入错乱时空。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寒冰族才能在此屹立多年未倒,虽然孔雀妖宫并不知他们一直以此僻命但却知道它为至宝,因为多年前的一役谁都不会忘记。   而今之计惟有妥协,尽快找回颜裳。传闻颜裳是在公主婚礼当天被夜笙带走,但夜笙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寒冰族一下子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万一在他们失去仰仗之物时他族若趁机上门,那他们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   妖月城中,城主府。   “你说什么?公主扣押可寒冰族的族长和长老,要求寒冰族以颜裳交换!”夜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回主子,是的。这事已经在南陆人尽皆知了。”夜洵跟前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着说道。   “看来她是不打算放过颜裳了……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满意吗?”夜洵双手紧握成拳,眉毛拧在了一起。对于这个女人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甚至连好感都没有。   当初他想娶的人是颜裳,可那个女人却苦苦相逼,他知道孔雀妖宫在寒冰族所在的一带设有一个分宫,她随时可以找寒冰族的麻烦。再加上城主父亲的逼迫,他终于答应迎娶她。而她之所以嫁他,除了有一部分感情外还想和他们家族的靠山神雷妖君攀些关系。可事到如今他当初最不愿发生得仍是发生了。   “夜洵,你不能感情用事!”这时城主走了进来。   “即使我想感情用事也改变不了什么,对吗?”夜洵苦笑道,“大哥优秀,所以他可以不受管制四处潇洒,过着自由的生活,而我,只是因为资质平凡,所以就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城主有点慌了,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夜洵得肩膀,却被夜洵甩开。而后他走了出去,临走时对跪在夜洵面前得黑衣男子交代道:“看好你主子,不要让他出府半步。”男子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大胜夜笙   孔雀妖宫牢中,卿月盘腿而坐,这里灵气充裕不修炼简直浪费了。灵气不断汇集向她涌去,之前被公主打伤的部位正在修复中。吸收灵气的同时她还回忆着在时空夹缝中领悟到的一丝时间奥义,她想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修成一门时间神术!不过以目前她领悟得来看,她还差得远,她还需要很长时间得体悟。   “这种境地下这女娃娃还有心思修炼,难得呀难得。”寒冰族一个长老摸着山羊胡道。   “也许她以后会成大器。”族长看着她道。   虽然说天妖族有一门修炼之法是魂体分离双修的,但也不是所有修炼时都那样凶险,那样的情况一般出现在冲关时,即是将要进入下一个境界时。而且要突破的境界越高越凶险,但正是这种九死一生得修炼秘法造就了许多名传于世得的天妖强者。   三天后,孔雀妖宫外降临了一顶轿子。这一顶无人抬得轿子竟让孔雀妖宫全体出动将其包围。   “孔雀妖宫好大的排场,这就是妖宫一贯的待客之道么?”轿中声音冷咧。   “夜笙公子真是稀客呀,可是为我带来了那样礼物?”孔雀公主自宫中飞了出来,羽衣飘扬宛如骄傲得孔雀。   “我们,礼物换礼物。”夜笙莞尔一笑道。   “好。”孔雀公主一挥手寒冰族族长与长老飞出,向轿子飞去,而轿中也飞出一个女子向公主飞去。在那几位寒冰族人飞到轿前时轿中弹出了几颗珠子,那珠子带着强劲的攻击力打中了那几位寒冰族人,“嘭”几个寒冰族人还来不及呻吟就崩碎了身体,化作几根孔雀翎羽飘然落地。而孔雀公主震惊的同时也挥手打出一根翎羽直刺迎面飞来的女子。“噗”女子身体四分五裂而后重组化为了一把流转着玉色光华的折扇。公主伸手把抓在了手中,只见折扇玉光一晃化成一道光束飞回轿中夜笙的指掌间。   “公主,他们与你并无怨仇你又何必如此呢,我二弟既选择了你便不会生二心。”夜笙语重心长道。   “我不管,颜裳不死我难心安。快把她交出来!”公主寒声道,周身弥漫起腾腾杀气。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玩交换人质的把戏,实话告诉你,颜裳现在在神雷妖君府邸内,有胆子你就去吧!”夜笙也不再客气。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孔雀公主大怒,吼道。   “尽管来好了,我奉陪到底!”夜笙也不示弱。这时孔雀公主眼神一动,包围轿子的人都冲了上去,可是不论再凌厉的攻击到了轿前就泥牛入海不复存在了。   “差点忘了,你的轿子是黑龙甲与黑龙骨所造,一般的攻击根本无用。”公主挥退了所有包围轿子的人,拿出了尾羽,尾羽光华灿灿散发着无尽令人胆寒的能量波动。“夜笙,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颜裳交出来!”公主冷声下了最后通谍。轿中再无响动,对于公主的话充耳不闻。公主这下动了真怒了,不断挥动尾羽,光波外溢轿帘竟被掀了开来,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只有一把环绕着淡淡玉色光泽的折扇漂浮在轿中自成的空间的半空,玉色浅淡了许多。   “中计了!”公主惊呼,而后连忙带人向大牢冲去。刚才那个不过只是夜笙的分身而已。   等她们到了牢中时看见的只有被捆成一堆的看护牢房的人,别无他人,显然早已被夜笙救走。   “夜笙!”公主咬牙当公主在牢中气急败坏时,夜笙已带着寒冰族几人及卿月到了百里开外,夜笙轻吹了一声口哨那顶黑轿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大家进来吧,我带你们回寒冰族。”夜笙撩开了轿帘道,轿中自成一片空间十分宽敞,如同一间大房屋一般。   “多谢相救,我不是寒冰族人,我们就此别过吧。”卿月说罢便转身离去,她此行的目的是金桑妖花她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寒冰族几人及夜笙看着她渐渐远去而后进入了轿中。轿子飘浮起来而后极速遁去。   当夜笙带着寒冰族长和长老来到寒冰族领地外围时竟看见那里驻扎这一大队孔雀妖宫的人,而且公主也在。几人大惊失色,之前夜笙之所以带他们不第一时间回寒冰族就是怕孔雀妖宫的人追到寒冰族祸及族人,却不曾想公主早就料中了夜笙不论跑多远都一定会送族长和长老回族地的,于是干脆就不追了,直接带人赶到了寒冰族地,可不曾想她前脚刚到夜笙他们就到了。不过幸好几人呆在黑龙轿中,很好的隐匿了气息以至于并没有被发现“把全族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公主寒声下达着命令。孔雀妖宫的人听命大批冲入了寒冰族领地,接着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打斗声。这一次算是真把公主逼急了,不仅没占到便宜不说还损失了人质,这要是传出去不成了天大的笑柄?这一下不仅是颜裳和公主的私人恩怨了还关乎妖宫的名声!   “这个女人……”族长脸色铁青,银牙紧咬怒道。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一个长老说着就要冲出去。   “不要轻举妄动!她手上有孔雀始祖的尾羽,不是我们可以撄锋的!”族长虽怒却依然理智的拦住了他。   “那就让我看着族人被抓起来吗?!”那位长老咬了咬牙激动道。   “你们别急,我有办法。”夜笙想了想道:“你们之所以忌惮是因为那个公主手里的宝物吧!不如由我先引开她然后你们再动手。”   “办法虽好,风险却不小,这……”族长有些为难,毕竟夜笙救了他一场,总不能让人家出什么意外吧。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夜笙见族长面露难色自是知道族长是因为不想他有意外,于是安慰道。话音刚落夜笙就持玉扇冲出了轿子,他一出轿子气息就被灵觉敏锐的公主发现了,公主立刻转身望去。   “夜、笙!”公主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敢回来!”   “公主,别来无恙!”夜笙嬉笑着,想更加激怒公主。这样她才会失去理智从而达到调开她的目的。   “哼!”公主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孔雀尾羽。显然这次她根本不想夜笙任何逃走的机会。给尾羽流光溢彩,无形间透出浓重的威慑力。公主轻轻挥动尾羽,尾羽美丽的光彩竟都成了凌厉的攻击光束裹带着深深的精神压力朝攻击夜笙而来,夜笙也不敢马虎挥扇去挡的同时还是能躲就躲。   “你躲不了!”公主冷笑着说道而后手中的尾羽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光芒大作,之前的攻击不过只是洒洒水,而现在才是真正的大瀑布。那光芒垄断了夜笙前后的退路,光芒如同实质化成了两面墙壁及其霸道的前后向夜笙挤压而来,夜笙全力抵抗却感觉那光墙的压力在不断增强,他张开玉扇,不断的扇动着,莹莹玉光迎击着哪道光墙竟堪堪挡住了!但那玉扇的玉光却在不断变淡,而夜笙也觉得越来越吃力他紧咬牙关不断的激发着自己身上仅剩的妖力。   “垂死挣扎!”公主露出得意得笑容,其实她也有些不支但她知道现在拼的除了实力外还有耐力,不论如何她一定要坚持到夜笙倒下。最后全力的挥出尾羽,那光芒可谓铺天盖地,显而易见公主无意中不仅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也激发了尾羽的潜在力量。“去!死!吧!”公主最后低吼道,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显然这等圣物的顶级威能不是她可以驾驭的。最后一抹强劲的孔雀绿光如同一把利剑轻易刺穿了之前的光墙朝夜笙命门刺去,夜笙挥扇也全力回攻,就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剑悬空在夜笙身前三寸处凛冽的剑气混合着剑光先一步击中了夜笙握在手中的扇子,扇子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嘭”一声崩碎成了粉末,化作了烟尘弥散在空气中。夜笙来不及反应剑就刺入了他的皮肉,他直直的倒了下去,喷了一大口鲜血,他觉得自己的皮肉传来剧烈的疼痛,而后一寸一寸的裂开。。。。。。他不甘。。。   “夜公子!”一顶黑色的轿子飞了过来,停在了夜笙跟前,里面走出了几位老人,正是寒冰族的族长和长老。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杀的可是你自己丈夫的亲哥哥!”一个长老指着公主怒吼道。   “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公主抹净唇边的血迹,寒声道。   夜笙的身体很快就细分五裂,神识虽伤却还未灭,族长将他的神识暗中收了起来,只要神识不灭他就还有重生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颜裳出现   公主虽伤却也不想放寒冰族长及长老离去,她忍着伤拿着尾羽向寒冰族几位走来。   族长和几位长老都运转妖力,时刻准备着战斗。尾羽的威力他们都见过,皆不敢懈怠。尾羽似乎因刚才一战唤醒了它内在的战意,此时它的光华格外凌厉,一根尾羽竟好像战刀一般锋利。公主挥动尾羽,划破空气传来“咝咝”的破空声。孔雀绿的光华在空中为尾羽勾勒出一道光边,族长双手结印在身前划过玄奥的轨迹,一朵巨大冰花缓缓绽开在他的身前,几位长老也上前以妖力相助。公主挥动尾羽扫向他们,“哗哗”的劲风涌动他们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袭来。这时他们忽然收起了全部攻击极速飞遁,公主并不慌张,提羽追去。当公主走远后,这时黑轿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寒冰族长老之一。原来族长等人只是为了引开公主,而他则负责救族人。   当他们和公主来到族领地百里开外时方才停下,他们要做的是拖住公主,为救人争取时间。几人合力打出一朵盛大的冰花,冰花寒气逼人,向公主逼去,公主拿出一根金鞭开始抽动,金鞭抽在冰花上传出“啪…啪…”的响声,但依然不能阻止冰花的靠近,“砰”冰花撞上了公主为防御幻出的光盾,光盾出现了轻微的裂纹。公主后退一步,嘴边又溢出了血。   “这个公主有点不对劲!”族长看着受伤的公主惊呼道,这个公主未免也太不堪一击了,还有她的尾羽呢?怎么这会儿不用了?   “她今天死定了!”一个长老不理会族长的话兀自恨恨咬牙道。话语间他幻出一把冰匕首,向公主步去。公主抬起头,望着长老冷声一笑,毫不准备反击。长老此时也顾不的多想,他只想尽快除掉这个女人,以免她再加害族人。冰匕首泛着幽蓝色的光华,被长老紧紧握紧,而后全力刺去……   “噗”毫无意外,匕首刺入了公主的胸口,公主的衣襟鲜红一片,血汨汨的流着,绘出了一片妖冶。长老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公主的身影慢慢虚淡,似乎将要形神俱灭。他十分清楚到了公主这样的境界一刀怎么可能真正杀死她呢?更何况是形神俱灭?   “不好!我们中计了!刚刚杀的应该只是公主的分身!”族长忽然脸色煞白,如果追来的只是公主的分身,那么真正的公主……答案可想而知了。   几人不敢耽搁立刻往领地赶了回去。他们已经很清楚了公主的用意,只要族人在公主手里他们就早晚都会上门。刚赶到族地外围便他们被一道光幕挡了回来,那光幕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紧紧的封住了族地入口。   “雀屏结界!”族长惊呼,这正是孔雀妖宫的独门结界,雀屏结界。而且这次他们碰见的还是被妖宫始祖遗留的尾羽之力加持过的结界,就算他们几人合力也恐怕很难打开。   “你们几个老东西给我听好了,三日内把颜裳给我交出来,不然你们的族地将会成为坟地!”公主阴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几人虽怒却也并不发作,只是默然退走。   族长从夜笙的神识中搜索到了颜裳的下落,现在也许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颜裳而今在冰川山洞中修炼,因为那里是她与夜洵最后分别的地方。族长等人即刻启程赶往位于卡墨都城附近的冰川山洞。   当年颜裳离族游历在卡墨都城与夜洵相遇,并在那儿定情,而今过往不覆颜裳不想到都城徒添伤感,亦是不愿为主任惹来麻烦,最后只好来到了冰川山洞,这个最后分别的地方,留下来修炼。   寒冰族被孔雀妖宫控制的事不久便天下皆知四处传开了,所有人都为孔雀妖宫如此手段唏嘘不已。因为孔雀妖宫与寒冰族的过节仅是因为颜裳一人,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为了一人不惜囚一族这样的行事方式难道不让人唏嘘么?   而此时的卿月正坐在都城的邻城落撒城的一个茶馆中边品茶边听四周的人议论纷纷。话题都围绕着孔雀妖宫,她虽然曾经被囚却并没有什么兴趣了解这个妖宫。   “你说这个颜裳姑娘如果落到公主手里了会怎么样?”一个书生打扮的对身边一人问道。   “很难说,凶多吉少呢。”他身边的那人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公主这样的性格恐怕那位夜公子没少受气,日子恐怕不好过……”邻座的一个男子同情道。   靠窗边的雅座上一个蓝衣女子听到这些话拳头渐渐攥紧眼中出现了凛冽的寒意,桌上的茶水已凉,偶有几根茶梗在茶水中沉沉浮浮,女子“腾”站起身放下茶钱就往外走去。卿月依旧品着茶她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然后上路继续寻找金桑妖花。这时不知怎么的卿月感到灵魂深处有些震动,她内视其中只见三个银色的镜面碎片高悬而上却并没有拼凑在一起,而是成三角并立,此时的它们轻微的震动着仿佛有了感应。卿月抬头望去,追寻感应的源头,却只看见了茶馆门口一个蓝衣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如果卿月看到那个女子的脸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那张脸她曾在妖月城的婚礼上见过。那女子正是妖月城婚礼风波后就消失无踪的颜裳!夜笙临去时告知了她族人之事并且吩咐如果三日内他未归来就速去湛蓝国都城去寻国师神雷妖君,有妖君护佑就算是妖宫总宫的那位公主也不敢妄动。而妖君亦早已认夜笙为义子也不会对他的安危袖手旁观,自会出面相救。但而今颜裳听说的族人的想现状她早已坐不住,且湛蓝国路途遥远,她怕到时候来不及!因此她并未听从夜笙的吩咐,决定直接去找公主。   卿月的第一直觉便是这女子身上有东西!而且是与她灵魂中碎片同源的东西!她下意识跟了上去,一直尾随着女子出了城,而后向中心城市而去。两日后她跟着女子到了中心城市外围。   冰川山洞中族长和几位赶到的长老望着空空如也的山洞正焦躁不安,颜裳去哪儿了呢?难道寒冰族真没救了吗?一族安危等着的不应该是个弱女子!他们决心以自己之力救族人,虽然有着玉石俱焚的危险,但他们也不会退缩!想到这儿几人又往回赶去。   领地外围颜裳被一道泛着孔雀绿光的光幕挡在了外面,她一连冲了好几次都无法冲破,她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她感到有些力竭了。在她身后不远处去卿月隐匿了气观望者她的一举一动。   “颜裳,你终于肯出现了。”半空中传来一个女子飘渺的嗓音,颜裳下意识抬头望去之间空中一件孔雀绿色的羽衣层层叠叠飘扬着,如同一只高贵的孔雀在空中开屏,极度华美。   “公主,我和你好像并无冤仇吧,为何你要如此苦苦相逼!”颜裳的嗓音略带一丝薄怒质问道。   “并无冤仇?颜裳你糊涂了吧!妖月城你搅我婚礼你还敢说并无冤仇?”公主落在了颜裳身前,寒声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拿我的族人开刀!”颜裳不卑不亢,对公主满满的恨意也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现在她什么都不怕,既然这个女人非要她死了才甘心那么,就如她所愿吧。   “这只是逼你出来的一种手段而已,你看我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公主伸手拨开了一角光幕,只见里面族人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却好像都没有什么气力应该是被封住了修为。   “我现在已经来了,你可以放了他们了吧。”颜裳长吁了口气,族人平安就好。   “放了他们?很简单,把你的灵魂献给我。”公主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   第二十六章:殒命情殇   卿月在后面听到此言是心头一惊,献出灵魂?这不是让颜裳永远永不超生吗?这个公主未免也太狠辣了吧!不过是搅了婚礼但最终婚礼还不是照常进行了吗?没必要这样决绝呀!还是说她另有目的?   “灵魂?你要我的灵魂做什么?”颜裳虽然料到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但却没想道公主会做这么绝。   “这就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事了。”   “那我要先看见你放了我的族人。”颜裳沉吟片刻抬头迎上了公主的目光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他们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公主笑道。   这时一道灰芒划空而过,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缓缓落下。男子面容俊秀,却很憔悴。   “颜裳!!”男子已看见颜裳惊讶无比。   “夜洵,你来做什么?!”公主一看见夜洵便猜到他定是为帮颜裳而来,不由得有些愠怒。今天不能出意外!绝对不能!   “环儿,你能不能放了颜裳。”夜洵声音低哑,近乎请求道。   “夜洵,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公主看着夜洵沉声道。夜洵护在了颜裳跟前,脸上的神情无奈且决绝。   “你是决心要一护到底了?“公主的声音冰冷,瞳孔微缩看着夜洵。   “我求了父亲很久他才答应让我来,既然来了便不能白来。这样我更难心安。”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公主手中出现了一根金鞭,夜洵与颜裳修为都不如她,尾羽大可不用。   卿月在远处暗自觉得事有蹊跷,这个公主似乎对颜裳灵魂的兴趣超过了对夜洵的感情。难不成颜裳灵魂中也有东西?   夜洵依然坚定的护住了颜裳,他运转妖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颜裳看着夜洵,微微有些动容。   “啪”公主一鞭抽出,夜洵挥动手掌妖光化盾堪堪挡下了公主的警告性一击。公主脸色一沉,收回了金鞭。“让开,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公主声音冷到了极点。夜洵默不做声,依然不挪动位置。公主弯起了一抹自嘲的冷笑,她的丈夫竟不顾一切与她敌对保护另一个女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她挥出第二鞭,这一鞭用尽全力,“呼呼”划破虚空,抽在了夜洵以全部妖力击出的光印上,“砰”光印震动了一下,开始出现裂痕,夜洵头上也开始冒汗,而后又激发了最后一重妖力。公主一连又抽出了三鞭,鞭鞭凌厉,毫不留情。光印再也受不住,开始破碎,“轰”光印破灭,夜洵唇角溢出了血。   “夜洵!”颜裳扶住了身子摇晃的夜洵,心口一痛。   “我…我没事。”夜洵抹去了唇角得血迹,淡淡一笑,安慰颜裳道。这时公主似乎没了耐性,直接上前来取出尾羽,借尾羽之力很快就封住了颜裳和夜洵的修为。而后她在颜裳眉心一点,以妖力强行想将颜裳的灵魂拘禁出来。颜裳身子一震,灵魂剧烈的反抗着却仍是无力的离体,灵魂飞出的刹那白光大作,卿月感觉自己灵魂深处似乎某处所在受到了感召,她眉心也开始白光大作,白光暴露了她的气息,公主一下子发现了她,挥手一道绿光将她拘禁到了跟前。“原来是你!”公主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天意让我可以同时得两块通天镜碎片!哈哈!”“通天镜?!”卿月惊讶无比,颜裳灵魂中竟也有一片通天镜碎片!原来这才是公主不惜一切也要找到颜裳的真正原因!公主以神识探入卿月的识海开始搜寻通天镜碎片得所在,“你竟身中诅咒之力…”“你竟还有另一样至宝!”公主发现了天妖心石惊讶道。当她想越过天妖心石想继续搜寻时忽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阻,是天妖心石在阻拦她。她感觉神识忽地刺痛,而后退出了卿月识海。她知道有那样宝贝加身她一己之力很难取出那块通天镜碎片。“琴墨,蓝麒麟你们为我护法!”公主唤道,这时四只麒麟和分宫宫主显现了身影合力撑起了一道光幕,为公主护法。公主将尾羽收入了自己识海中,神识举尾羽化形而出进入了卿月的识海。卿月的的神识远没有公主强大很快便被封住了,公主径直来到了天妖心石跟前,激发尾羽之力。“咦!这宝物上似乎有封印…”这时天妖心石上出现了些许咒文,那正是天妖族长老为将灵魂封在卿月体内时施加的封印。公主以尾羽之力不断的冲撞着封印,如果想得到天妖心石必须先解除封印。卿月感觉灵魂不断得颤动着似乎有什么要冲出,天妖心石上的咒文明明灭灭若隐若现,虽然并不醒目但却极其牢固。公主冲撞了数十次封印才仅仅破灭了一角,公主有些不耐想先拿到通天镜碎片,于是暂时放弃了天妖心石赶紧从那一角冲了进去。一道诅咒之力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跟着公主冲了进去。当公主感觉到时诅咒之力已化作黑影将公主包围,它可以吞噬一切弱与它的外力。公主扬起尾羽怎奈现在的她只是神识很难发挥出肉体发挥出的那等力量,而诅咒之力挥之不去缠上了她。“啊!”她的神识微微刺痛,通体发出绿光激发了所有的力量驱动尾羽给了诅咒之力短暂的沉痛一击后迅速退出了卿月的识海。而后回到肉体,眼神复杂的看着卿月。忽然,她有了主意,她伸手抓过颜裳的灵魂。   “不…不要!”夜洵看着公主握住颜裳灵魂的手掌一点点收缩,心下一惊,扑了上来,但怎奈修为被封,不仅没能阻止还被弹到了一边。他心脏紧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着,他的眼中溢满了泪。传说通天境的碎片和碎片之间会相互吸引,因此公主一把捏碎了颜裳脆弱的灵魂,取出了一个菱形碎片覆在了卿月的额前,淡淡银色的光华流转一股柔和的力量荡漾着涌入了卿月的识海。这时卿月灵魂中的碎片似是受了感召,剧烈的振动了起来,光芒大作。一股无形霸道的吸引力透体而出,“不好!”公主大惊因为她感觉菱形碎片正在无法阻止的就要融入卿月的识海,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公主一个碎片要面对的是三个碎片的吸引力。她并不知道也不敢想一个不明来路的丫头竟会有三个通天境的碎片。公主全力握紧了碎片,而后又借尾羽之力抗衡三重引力,在僵持了一个时辰后公主不支,碎片终于脱离她的掌心进入了卿月的灵魂。公主额上满是汗珠,掌心也在滴血,她怒极,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便宜了这个女人!   “琴墨,把这女人给我关起来!”公主冷声道,不论如何也不可以放过她。   “是。”琴墨应声而后把卿月押了下去。   “颜裳…”夜洵抱着颜裳已没有温度的身体痛苦万分,一瞬间又有了一种无力感,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没有自由也就算了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也许从一开始他们认识就是个错误,如果他们不曾相识或许公主就不会知道颜裳身怀通天境碎片的隐秘。   看着夜洵伤心的样子公主的心也抽痛了一下,她对他怎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不过她很理智罢了,既然强嫁给他已经让他恨了,既然他的感情已经全部给了那个女人,那么她绝不能软弱的痛苦,亦不能只有痛苦,所以她在得知颜裳可能是当年大战时天人族遗留在外的第二个遗孤,可能身怀通天境碎片时,她就决定,既然恨,那就一恨到底吧,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吧。   第二十七章:重返妖宫   当长老和族长赶回来时,只见族地的结界全数消失,而孔雀妖宫本在附近的宫人也尽数撤去。他们诧异无比,在族人那里得知是颜裳回来解救了他们。族长几人当即就蒙了,他们知道在族中的最后一片通天镜碎片也失落了。当年天人族一役他们不仅趁乱得到了许多宝物,而且还带走了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天人族婴孩,那正是颜裳。天人族天资都很高,所以族长决定把那婴孩培养起来。却不曾想这孩子竟然如此命薄。   他们回族中把夜笙的神识放进了一朵白色莲花中,这是一朵早已化形成妖离去的花妖褪下的旧壳,上面还遗留着花妖当年的些许妖力可助夜笙恢复,而且此花亦可作夜笙重生蜕变的茧。做完这些后族长和几位长老合力封锁了族地四面,打算自此与世隔绝。   卿月被带回妖宫后公主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取出通天境的碎片,最终恼羞成怒把卿月带到了妖宫地下的永恒暗室。这里是专门囚禁妖宫必死之人的,里面是永恒的黑暗。卿月被打入了其中,刚进暗室就感到一阵阴寒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双手就不由自主的张开,而后两根锋利的铆钉直直的刺入了她的掌心,痛!钻心噬骨的痛,她紧咬下唇,唇破,渗出了鲜红的血丝。“砰”铆钉重重的钉入墙面,她被钉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暗室中!蓦然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画面,她白发苍苍,如同枯槁,被双手就这样被钉在墙面……就是现在吗?   “嗵”沉重的门关上了,无尽的黑暗笼将卿月淹没,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抽干。诅咒之力!公主后来三番两次的侵入她的识海挑战天妖心石,还把封印天妖心石和抵抗诅咒之力的炎魔黑晶给打破了一个缺口,现在诅咒之力正借机侵蚀着她的身体,吞噬她的力量以此来攻破黑晶。她的修为被封根本无从抵抗,只好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忍受自己一点点虚脱。长发散了下来,竟开始寸寸如雪,她的皮肤也开始起了褶皱,一点点粗糙化。那恍然所见的一幕就要成为现实了吗?她不甘,但是却无法奈何那股无形却霸道的力量。这时她的额头忽然出现一道亮光,她感觉诅咒之力在快要侵蚀到她的灵魂时竟被那亮光阻挡住了!~那是什么?她以神识窥之内视其中哪亮光实在太刺眼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为防神识被伤她赶紧退了出来。不过她隐约感觉那亮光就是通天镜的碎片发出的,因为她想不到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阻挡诅咒之力。“嗵”这时从她身上掉出了一个白色泛着光泽的头骨,头骨的鼻骨上端还系着一根发带……   “好黑啊……”头骨骨碌碌的一边滚动着一边不满的嘟囔着。   卿月费力的抬起头,张开干裂的唇,唇上渗出了血……“哇……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头骨一看见卿月的样子惊吓万分,幽绿色的灵魂之火跳动着。   “闭…闭…嘴!”受不了头骨的聒噪卿月冷斥道。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凶什么凶!”头骨嘟囔道。卿月眼前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惟有头骨眼窝处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发出的点点亮光跳跃着,只可惜她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光却看不到被微弱光线照亮的前方。她想到了活下来的无数中可能,却都一一被这绝境的事实否定。通天镜碎片虽然神奇却不能始终护着她,假如突然失效她该如何呢?她并不懂得使用阿!即使她的修并未被封,她也很难激发出碎片的力量。   头骨看了看卿月而后又环视了四周的环境它不想在这里多呆,于是以魂力漂浮了起来全力向黑暗中的墙面撞去,“嗵”坚硬如他它竟也不能撼动那墙壁半分,反而被弹了回来。“砰”它坠落在地,这地面竟也没有半分凹陷,卿月见此情景心下一惊,这暗室恐怕是以特殊的材料构建而成的,坚硬程度很难想象。   另一边宫祺等人近日在都城中驻留着,王家典籍库不是他们一介平民可以进入的。典籍库位于王宫内,守卫森严,不可能强闯只能想办法混进去。但是他们在都城一连呆了几天却依然没有找到安全出入王宫的方法。后来他们忽然想起一件事,据说当年孔雀妖宫曾在金桑国设有一个分宫,或许只要到孔雀妖宫找到他们的分宫分布图,就能知道金桑国的大体位置。但在都城为避讳王宫,因此不能出现别的宫殿,所以南陆的所有国家的都城都不会出现任何以宫为名的场所。所以几人分头行事,燕童和泽羽留在都城伺机进入典籍库,而宫祺则回返中心城市因为最近的地方只有那里有一个分宫。而中心城市中的公主早已乘着她的四头麒麟拉的车去了妖月城,她很想知道夜洵怎么样了。至于身怀至宝的卿月,她肯定以卿月的能力跑不出去,打算让她在暗室中自生自灭,反正不管她是死是活留下了她就等于留下了她身上的宝物,等看完夜洵她就会主宫请教宫主取出卿月身体中宝物的方法。   宫祺来到中心城市已经是两天后,他在城中转悠了一圈打听到了分宫的位置。而后打算趁夜进宫抓个宫女问问。   孔雀妖宫的分宫虽然远比不上主宫,但却依然很是恢弘,比至卡墨王宫都没有几分逊色。到了夜间宫祺来到了妖宫外围,四方宫门都设有禁制,而且四周还有宫人巡逻。防守的严密度竟也不下于王宫!宫祺绕了几圈想起他和燕童泽羽第一次试图夜探王宫时的情景,那时正好碰上巡逻的禁卫军的换班。因此才有机会进去了一点,但最终还是被发现跑了出来,有惊无险。孔雀妖宫的宫人应该也会换班吧,他暗暗想道。于是他隐藏气息等待起来。   “你说那个被关到暗室的女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宫人走过,望了眼宫墙内说道。   “难说,她身怀至宝,没那么容易死。”另一个宫人道。两人叹了口气,而后都不说话了。   宫祺看了看四周,似乎这边只有这么两个宫人,事不宜迟,动手!他闪电般冲出直接一把捞向一个宫人。   “谁!”一个宫人惊呼,但宫祺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消失了,而等他反应过来是刚刚和他一起的宫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惊,连忙大呼:“有人夜袭!”   宫祺带着那个宫人到了城百里外的一处山洞后才停下来,封住了宫人的修为。这时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宫人是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你是谁!竟胆敢挑战孔雀妖宫!”女子并不害怕,而是趾高气扬的冲宫祺高声道。这就是有背景的好处?处在劣势还可以如此盛气凌人。   “这个分宫是否有孔雀妖宫的分宫分布地图?”宫祺懒得和这种势力小人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宫人看着宫祺俊美的面庞,皱眉问道。   “有还是没有!”宫祺逼近了她。   她毫不惊惧,眼珠子一转道:“有倒是有。”   “骗我只会让你死得更惨!”宫祺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可能会使坏,瞳孔缩了缩有些不悦。   “不信算了。”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宫祺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一下子塞到了她的口中而后冷笑道:“不听话,它会收拾你的。”这是炎魔族的特有蛊毒。药丸入口即化她感到全身发烫,如同被火烧。不一会便香汗淋漓满脸通红,难受无比。这时宫祺以神识探入她的识海搜寻者她的记忆,却发现竟是一片空白!想必是为防妖宫机密泄漏所以在宫人的识海中都下了禁制,让人无法强行得知关于妖宫的一切。宫祺摸了摸下巴,看来要想知道些什么必须得从这女人口中问出了。   “说实话!”宫祺弯腰扶起痛苦伏地的她捏住了她的下巴,瞪视着他。   “有,有。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她忍着痛苦咬牙道。   宫祺满意一笑,而后取出一颗蓝色的药丸掰了一半塞到了她口中,“等找到了我再给你另一半解药。”   蓝色的药丸冰寒无比,霸道的驱逐了所有的灼热感。她感觉舒服极了,抹去了脸上的汗径直向前走去,宫祺也跟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身陷暗室   宫祺和那个宫人回到孔雀妖宫附近时已经天亮了,宫祺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带宫人在附近转悠了起来。他抓走巡夜宫人的事肯定会惊动分宫的宫主,宫主一定会加强守卫,有可能还会亲自出马,据说每个分宫宫主都有近圣境界的修为。宫祺虽出色但境界上却矮了宫主一截,他并没有把握能在宫主动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而且妖宫势力庞大,每个分宫一定有镇宫宝物,他可不想挑战未知实力的宝物。   “你找分宫的分布图干什么?”宫人走着走着忽然回过头问道。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宫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说就不说嘛。”宫人不满的扁了扁嘴,扭头看向前方的未知处。   逛了好一会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宫祺仰头望了望天,盘算了下时间,而后带着宫人找了个茶馆坐在靠窗的位置。妖宫的宫人被抓宫主想必会顾及妖宫的威名所以不会声张,因此在茶馆中宫祺没有听到任何人议论此事。   宫祺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端着摇晃了几下方才送至口边。   茶刚入口宫祺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僵,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灰衣男子缓步而过,那个人是……宫阳!宫祺皱起了眉,暗自猜想着宫阳出现的原因。   “近日南陆可有什么至宝出世?”宫祺放下了茶杯回头问向宫人。   “至宝那是那么容易出世的。”宫人嗔了宫祺一眼,没好气道。   “那可有什么吸引修士的大事?”宫祺接着问道。   “没有。”宫人摇了摇头,“不过听说东陆的炎魔族和蛟龙族停战了。”   宫祺脸色变了变,再次望向不远处刚落座的宫阳。恰好宫阳此时也侧脸望来,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宫祺摸了摸鼻子回过头来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聪明的宫人将宫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暗自猜想这两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宫阳始终望着宫祺,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仰头饮尽了杯中的茶,而后起身向外走去。   当夜幕再次降临宫祺和着宫人来到了妖宫外围,在观察了一会后在宫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妖宫的后门。由于这后门除妖宫中人之外无人知晓,因此并无什么人把守。他们很轻松便进到了妖宫内部,在左右转悠了好一阵无果后宫祺终于失去了耐性。他伸手捞过宫人,捏住了她的下颚,“快带我去!”他压低了声音道。宫人似是惧怕,唯唯诺诺的点头。而后带领着宫祺向一个方向走去,走到一栋阁楼前时停下了脚步,宫人推开了门,阁楼内自成一片空间左右分离为两道不见终点的长廊。宫人率先走向了左边,宫祺也跟了上去。长廊并无岔路,一通到底,不一会两人便到了尽头,看见了一扇黑色的大门。大门上并无花纹只是在中心位置有一块凹槽,却给人以无限的压迫感。宫人掏出一枚金令按入凹槽中,大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宫祺感觉不妙,这非善地!   “你把我带到了什么鬼地方!”宫祺怒道。   门内的墙上,灰白的头发晃动了下,卿月缓缓的抬起了头望向已打开的暗室大门干裂的嘴唇微涨,她试着动了动,却无用,一瞬涌起的生的渴望一下子又破灭了,正当她颓然垂下头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这,是幻觉吗?头骨一看见门开了激动的马上就激发所有魂力冲了出去。宫祺感觉门内有东西飞出,下意识打出一道火焰,火焰撞上了头骨将头骨硬生生的撞回了暗室中。   “我$%……”头骨骂骂咧咧着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后停在了墙边,方才那一冲后它已经力竭了。火光一晃,卿月一下子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她艰难的抬起了头,用尽全部的力气喊道:“宫……宫祺!”在门口的宫祺听见门内的呼唤后身子一震,这声音是……卿月?他望向一片黑暗的门内,宫人见他分神尽全力推了他一把,他脚步不稳踏入了门内。她立刻把按入门上的金令抠了出来,门缓缓闭合硬是将宫祺撞了进去。“你真以为一枚小小的药就可以控制我?就算不用你的解药宫主也可以治好我的!倒是你慢慢等死吧!哈哈…”宫人得意的笑声随着门关上后沉重的“嘭”的一声之后再也听不见了。宫祺左手翻转一个火球出现了在他的掌心,热烈的火光驱散了阴冷的黑暗。他一眼望去看见了颓然的卿月,疾步到了她跟前,垂下眼帘那洞穿在卿月左右手沾满血渍的铆钉触目惊心。他轻轻的伸手准备把铆钉拔出,“你忍着点。”宫祺说罢捏住铆钉的手便用力开始拔了起来,卿月咬着牙,额头渗出了汗。她的掌心又开始流血,痛到麻木。她一声不吭,嘴唇发白,牙咬得“咯咯”响。一个时辰后两个铆钉都拔出了,她无力瘫软在地上。宫祺也抹了把汗,把火焰打向了空中。火焰在半空沉沉浮浮橘色的火光一晃一晃。宫祺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蹲下来细心的擦拭着卿月掌心的血。卿月睁开眼睛借着朦胧的橘色光线静静的望着宫祺的侧脸,那俊美的轮廓,认真的神情配合着暧昧的橘色光线,给人以无限幻想的空间。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卿月虚弱的开口。   “那你,又是为何被困?”宫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反问道。而后两人都默契的沉默了。而后宫祺扶起了卿月,握住了她的手掌将自己的妖力渡给她。她感觉自己痛到麻木的掌心涌入了一股温暖的力量,那力量在她的周身蔓延开来,却渐渐被那股诅咒之力所吞噬。   “别浪费你的力量了。”卿月感觉到那股温暖消失在她的身体中,她知道一定是那诅咒之力在作祟。宫祺显然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卿月的身体中莫名的消失了,他皱了皱眉一连又试了好几次,却依然如之前一般。终于他撤回了自己的力量,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盖在了卿月身上,而后在暗室中转了一圈,时不时的敲击墙壁两下。他在试探这间暗室有没有外力禁制,最终得出结论,这墙壁的材料太过特殊,可以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将修士困住。他想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去了,于是盘膝坐下开始恢复妖力。期间卿月朦胧的醒过几次,却最后又沉沉的睡去。   头骨被遗忘在墙边,眼窝的灵魂之火跳动了着,在墙上映出了淡淡的光影。   第二十九章:黑剑失落(上)   都城中。。   燕童和泽羽先后又想过几次办法进入王宫,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成功进入了王宫中,并且找到了典籍室,但却并没有找到对各国领土所在的清楚记载,至于金桑国虽有提及却也不过寥寥几笔。二人失望无比的出了王宫,看来这卡墨这等小国对南陆的了解也止于此了。之后又在都城等了几天,宫祺仍未归来,他们心想宫祺一定是遇上了麻烦,于是立即动身前往中心城市。妖宫暗室中,卿月朦胧转醒但却全身无力。她躺在墙边望着悬浮在半空照亮暗室的火焰出了神,僵硬的扯了扯干裂的唇角想说什么确欲言又止。   “吱呀……”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光亮映入了暗室中。正盘坐着闭目凝神的宫祺倏然睁开了双眼,一个闪身护到了卿月身前戒备的望着大门。   金丝羽衣熠熠生光,缀着翎羽的裙摆委地更加衬得来人雍容华贵。羽衣之后是一个一袭紫色锦袍的男子,男子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鼎。   “闪开。”公主负手站在宫祺身前,看都不看他眼寒声道。   宫祺不为所动,直接将黑取出横在了身前。公主皱起眉,十分不悦。她挥手打出一道碧色光束准备直接把宫祺扫开,宫祺以黑剑一划堪堪抵住了公主的光束。   “有点意思,这剑不错,我喜欢。”男子看着宫祺手中的剑笑了笑,舔了舔唇而后一把向黑剑抓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宫祺挥剑斩去,锋利如黑剑劈在男子的手臂上竟发出阵阵铿锵之声却并没有留下伤痕。这男子的肉体竟可与妖兵相抗!宫祺惊讶之余更暗叫不妙,这里有一个近圣境界的孔雀公主,再加上一个如此强横的男子那么他带卿月平安离开的机率岂不是低到极点!他的额上渗出了汗,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卿月咬了咬牙决定拼了!他将妖力运转到极致,手中的黑剑出断发出“嚯嚯”的破空之声,男子笑意愈发的深了,他轻松的接下了宫祺的招式,尤如闲庭漫步般的左右游走。他分明这是在故意逗弄宫祺。   “早就听闻护法妖兵体坚硬无匹,今日一见果出其然,连十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都无法伤及分毫。”公主恭敬的称赞道。   “孔环,你这小嘴真越来越甜了。”男子回头望了一眼公主道。   妖兵体顾名思义就是如同兵器一般坚硬锋利的体质,这种体质的人肉体比一般的妖要强横许多,而且根据修为的渐高也可以提升肉体的坚硬程度,最甚着可以以肉体抗衡任何兵器!   “环儿不过据实而言罢了。”公主媚笑道,这男子是妖宫主宫宫主跟前的四位护法之一,修为高也就算了人家还是难得一见的强横体质,所以很受宫主器重。此次她回主宫求教宫主取出至宝之法,宫主只是让她带这个男子回来,告诉她这男子一定可以帮她。于是她就带着这位男子回了中心城市的分宫。   数招后宫祺不支单膝跪地,拄着黑剑稳住了身形。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妖力透支罢了。这男子并无伤他之意,不过逗弄他罢了。   “你,很不错。我收你当我弟子如何?”男子停下了攻击,居高临下的问道。   宫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紧握着黑剑一言出发,时刻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   骄傲如他怎会受得了被人如此轻视呢?卿月动了动,想站起来,但却依然没有力气。她担忧的看着宫祺,心下焦急无比,她知道这样下去宫祺只会吃亏。   “你不愿意?”男子皱眉满是不悦的拖长了尾音,“你要知道能成为我的弟子是何等的荣幸!”男子正了正衣领。   公主已经按捺不住一步上前挥退了已力竭的宫祺抓住了卿月,“护法你的天龙金鼎能把这丫头身体里的宝物取出来吗?”公主对男子问道。   “天人族地你听说过吧,当年妖宫的那个人帮助天人余孽惊鸿净化天人族地时就是以此鼎吸取了那里悬浮在空中的阴煞之气。”男子摩挲着掌中的鼎,眼中明明灭灭的出现了些许伤感。   孔环看着那只巴掌大小的鼎,听见男子提及多年前的旧事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一挥手袖中飞出了一条金色的绳索向宫祺缠绕而去,宫祺挥剑劈砍那绳索却仅仅只是光华淡了些依然牢牢的捆住了他。   第三十章:黑剑失落(下)   妖宫大厅中公主和护法高居上位,分宫的宫主立在下方。宫祺和卿月处在厅中央,皆伏卧着,宫祺的黑剑早已离手此刻正被坐在上方的护法把玩着。“好剑呀好剑!护法满意的弹了一下剑身,黑剑发出沉沉的嗡鸣声似乎在低调的昭示着它的价值。   “护法,用鼎吧。”孔环见护法丝毫没有出鼎的意思连忙催促道。   “孔环呀孔环,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丫头的宝物你让主宫的宫主知道了你认为你还保得住么?”护法瞥了孔环一眼道。   “我既已经上报自是不会后悔的,就算我得不到,孝敬宫主大人也算是一个功德。总比让外人占个便宜好。”孔环笑了笑,她自是知道那些东西她不可能保住,现在最起码还能用那些东西在宫主面前立一功。   “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护法收起了黑剑,转头望向孔环道。   “你莫不是想让我瞒下你得黑剑的事?”孔环一笑,一语点破了护法的言下之意。   “聪明,按你所说这女子体内共有五件宝物,你留下一样,其他的上交宫中。你意下如何?”护法摸了摸下巴问道。   孔环皱起了眉,在怀疑护法的话的可信度。   “你不用质疑我,因为在这件事上你我都有好处。”护法接着道。   “好,那我就相信你。开始吧。”孔环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这件事上他们同样都有好处,这也就等于相互握着对方的一个把柄。   护法满意一笑而后一挥祭出了天龙金鼎,金鼎悬空沉沉浮浮金色的光芒影影绰绰映照在卿月身上。宫祺剧烈的挣扎着绳索,他不想卿月出意外。可是那绳索却越缠越紧,他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卿月感觉那道金光如同阳光般带着温暖却如磁铁般吸引着着她体内的天妖心石,心石在卿月的识海剧烈的颤动着,若不是其上有天妖长老的封印恐怕早就脱体而出了。咦?那股诅咒之力似乎也在受吸引。卿月想起这男子曾说这鼎吸收过阴煞之气,莫非这鼎可以吸收诅咒之力?   “你怎么不早说这丫头体内有诅咒之力!”护法意识到不对连忙收鼎,可谁知卿月体内诅咒之力的已有一小部分入了鼎。   “这鼎当年吸过那么多的脏东西,早已损坏,现在再一沾诅咒之力算是半废了。”护法检查了一下鼎,只见鼎内部已是乌黑一片,早已看不清纹路。他叹了口气道。   “那…那些宝物…”孔环望了眼卿月似乎还心有不甘。   “再吸下去即使取出宝物也只会废了这个鼎。”护法捧着鼎,眼中满是心疼,这个鼎对他来说很重要,就像那个人一样重要。   孔环沉默了,她心知护法很珍视此鼎是绝不可能看着它成废物。那宝物怎么办?   卿月开始一点点缓缓的在恢复生命活力,诅咒之力少了一部分后天妖心石又一次将它压制,她的体内恢复了孔环破坏前的平和。而卿月此时也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迷蒙间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记忆中没有的幕景。   ……   一座府邸张灯结彩,到处候挂着红色的锦缎,张贴着喜字。门口停着许多轿子,许多达官贵人捧着礼物走进了才燃过鞭炮的大门。   不一会一顶大红色的喜轿就停在了府门口,轿边一个红衣女孩面容稚嫩笑容灿烂的女孩望着府中走出一个身穿喜服的男子走到轿前牵出了轿中盖头遮面的新嫁娘。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女孩看着新娘低声自语道,她的话如同一块石头砸入了湖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随着湖面荡起波纹女孩的脸,新嫁娘的身影以及府邸开始渐渐模糊。卿月缓缓恢复了清醒,站了起来。白发已褪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坠而下,皮肤上的皱褶全数消失皮肤恢复了光滑细嫩。但不知为什么刚刚恢复的卿月望着华丽的妖宫大厅竟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刚才那一幕是……?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了所以然。   “卿月……“见卿月恢复宫祺惊讶无比,他试探叫出了声。   “这……”孔环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卿月。   护法看向卿月,眼神渐渐深邃,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卿月似曾相识,无关外貌仅仅是一种感觉。“这女子是从那里来的?”他偏头冲孔环问道。孔环摇了摇头表示她不清楚。   在被莫名的情绪压抑了一会儿后卿月摆了摆头把那些感觉撇到了一边,而后试探的触发着天妖心石看能否借力。   孔环似乎看出了卿月的想法,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卿月走来,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她举起的手掌环绕着孔雀绿的光华一掌绝杀冲卿月打出,宫祺挣扎着想冲上去护住卿月护法却一步上前拦住了宫祺,“不要冲动。”   一瞬间宫祺屏住了呼吸,心焦的看向卿月,男子也一脸考量的看了过去,“这丫头诸多至宝加身孔环应该伤不了。”他暗自腹诽道。   孔雀绿的光华划破空气直取卿月的面门,卿月自知无法以自己的妖力抗衡她连忙避闪同时也不忘继续触发着天妖心石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到了临危之时,天妖心石忽然光芒大作,强光透体而出迎上了孔环打出的孔雀绿光束,“砰”一瞬间空间凝滞,再一瞬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华化为了白光扫射四周。卿月被波及横飞了出去,而孔环更是没占到便宜,她也后退了数步,喷了一大口血。她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望着卿月,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境界低自己两个档次的丫头竟能伤到她。   “果然是至宝!”护法拍了拍手掌,赞赏道而后大步向前扶起了孔环为其疗伤。宫祺缓慢的向卿月所在的方向移动着,想去查看她的伤势如何。卿月却自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的唇角血迹未干,应该伤势不轻,她好不容易触发了一次天妖心石的力量说不定这一次可以借它的力量突袭。   第三十一章:过往不识   趁着孔环疗伤之际卿月也赶紧继续忍痛触发着天妖心石的力量,她心知自己的伤比孔环重而且修为不如她自然疗伤速度也不如她。与其伤好继续落在她手里还不如趁机搏一搏。许是因为方才触发过一次它的力量因此第二次没花多大功夫就触发了!她周身环绕着白光,内伤阵痛的同时也赋予了她绝对的力量。她速度飞快拉起宫祺就向宫外冲去。   “拦住她!”疗伤中的孔环焦急的冲身边的护法喊道。护法立即起身追了上去。宫主琴墨在外带着宫人拦在了半空,卿月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对峙,全力冲了过去。白光如同一件刀枪不入的战衣一般,将众宫人和琴墨的攻击隔离在外。这时护法忽然闪了过来拦住了卿月和宫祺。   “你们走不了了。”护法冷笑道,而后一掌打出。卿月借天妖心石的力量和护法对抗着,卿月额头渗出了汗,内伤加重,她咬紧牙关仍坚持着。宫祺亦在用力挣脱着身上的绳索,终于在不断的努力下绳索崩断了,宫祺一个闪身到了卿月身边。他将双手贴在卿月的背上将自己的妖力输送给她。他知道自己如果直接冲上去帮忙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护法制住或许会成人质,所以他决定这样的帮助卿月。   有了宫祺的妖力卿月不再那样吃力了。“拼了!”卿月低声道最后全力又触发了一次天妖心石的力量,白光冲天,护法顿时在空中后退数十步吐了口血,不可思议的看着卿月。只见卿月带着宫祺如同闪电般一晃不见了!   百里外的山头卿月破空坠落了下来,她不仅力竭而且重伤加身。方才的她将一切可用之力运转到了极致才勉强逃脱,这或许就是修为低的悲哀。即使借助宝物自伤其身也不过勉强在强者勉强保命罢了。   “卿月!”宫祺落地刚稳住身形就赶紧上前抱起了已陷入昏迷的卿月。他轻轻的把掌心贴在了她背上,隔着薄薄的衣衫输送他的温暖。   “喔……~”意识模糊的卿月梦呓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感觉到后背那缓缓流动的温暖,甚至感觉到他手掌的轮廓……她的意识沉浮如同海中的浮木,没有尽头在黑暗中的漂泊着。   纯净的蓝天下一个村落中,一棵高大的梧桐下一个身穿破旧布衣面容清秀的女孩双眼被蒙住,微笑着伸出双手摸索着前方。   “嘘!”   “嘘!”几个同样身穿布衣的孩子围着她,小心的移动着步伐。   “喂喂……这边……”一会后见她抓不到一个孩子大声的叫道,边叫边拍手。这时其他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拍手……声音杂乱难以分辨方位……她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你真笨!”一个男孩指着她嘲笑道。   “你才笨咧!”她还未出声就有另一个男孩叉腰站了出来指着那个男孩道。   “金帆你胡说什么!”那个男孩走过来推了他一把。   她意识到不对一下子摘掉了遮住她视线的布条,一步上前皱眉指着那男孩道:“你又欺负人!”她的小脸一鼓一鼓似乎生气了。   “欺负的就是你!”那男孩不怒反笑。   “祁虎!”这时一个妇女一边叫着一边走了过来。“该回家吃饭了!”   “娘,就来。”那男孩应了声然后看了看女孩就赶紧走了。   “月凉,走去我家吃晚饭吧。”金帆拉起女孩就往家的方向走。”   幕景逐渐模糊,金帆和女孩的身影都虚淡了。接下来另一幕缓缓出现。   依然是那棵梧桐树下,依然是男孩和女孩,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都长大了,都大慨十四五岁的样子。   “明天你就要随姐姐入刘府了,以后你还会回村吗?”金帆一脸不舍的望着月凉。   “会的。我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月凉勉强一笑,她知道一入刘府就会成为刘府的女眷,就难再回来了。   他们都不知道那次分别后再次相见竟会是在那么久远的时光之后。   久到一切过去都被时间所冲淡,所改变。   久到,她于他只是一段不敢触及的记忆。   久到,他于她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他站在树下静静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眼睛竟然酸涩起来。   她缓缓的前行着,竟觉得脚是那样的沉重。   少年刚刚开始萌芽的爱恋就这样因为现实潜移默化的磨灭。   他不知对她的不舍是情,她亦不知对他的不忍是情。   一滴泪无声无息的划过卿月的眼角,为什么在看到他不舍的神情时她的心竟抽痛了?   宫祺看着卿月眼角的湿润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握住了卿月的手进入了她的梦境中。   那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一切皆是虚淡,无数记忆碎片支离破碎的悬浮在半空。卿月双手抱膝蜷缩在白色的地面上,眼神迷离。渐渐的她开始抽噎,泪眼婆娑,她伸手试图去抓住那半空中沉沉浮浮的碎片。记忆碎片却,在触及的那一瞬,灰飞烟灭。一下子她开始不知所措,呆滞的看着半空。   宫祺诧异的看着这个卿月,他全然没有想到梦中的卿月竟会是这个样子。这时忽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咒文,金光一晃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了,宫祺也因此被动退出了卿月的梦境…………那是天妖长老施加在天妖心石上用于镇压卿月前世记忆的封印。金色虽盛但也可看出有些许的松动。   第三十二章:时空通道   “你们跑不了了!”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自半空传来。是孔环!她手执尾羽缓缓自半空降落。她身后跟着的四名麒麟女一闪身分成四方将之封锁。尾羽缭绕着淡淡绿光,轻微的能量波动漾出。宫祺脸色发白,他知道在这等境地下他一个人想带卿月突围简直是痴心妄想。   其实孔环完全没有必要把尾羽抬出来,但她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卿月仍昏昏沉沉的睡着,方才才出现过的幕景如同潮水般退去,此时的她一片空白。天妖心石上的咒文识海中不断的发光,不断的将要涌出的记忆海洋堵了回去。反反复复,不断的波动着。   孔环挥动尾羽,孔雀绿光华带着绝对强的能量向宫祺席卷而去。宫祺全力打出一道火焰墙向前迎击而去,他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这是第一次他感到这样强的压迫感,他偏头看了眼昏迷的卿月心下千回百转。   假如他现在跑孔环应该不会阻拦他,因为孔环的目标是卿月。   但是,假如他跑了卿月恐怕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我跑了还能回来救她,而且我还可以回族搬救兵!”宫祺心里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她与我不过只见过几面,我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这时孔雀绿光如锋利的利刃将火焰墙一分为二,直接毫无阻碍的攻向宫祺。“噗…”宫祺单膝跪地,喷了一大口血,胸口剧痛。肋骨很可能断了!   “我可以放你离去,你对我并没有用处。”孔环像是看穿了宫祺的心事挥手让麒麟女让开了一条路。   宫祺抹去了嘴角的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要逃吗?”他在心中自己问自己,“回去搬救兵根本来不及阿,也许还没回去卿月就凶多吉少了。她,可是才拼死救过你呢…”宫祺眼前似乎出现了卿月带他出妖宫而后全力迎击护法的样子,果断且决绝,那像他这般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她,不过一女子。尚且能拼命救他,他怎能惧怕,怎能弃她不顾?   想到这宫祺再也没有了退意,他果断的留在了卿月身边。   “很好,你放弃了唯一活命的机会。”麒麟女归位,孔环冷漠的笑了。   金色的咒文压下了一段又一段曾经她亲身经历过累积下的记忆。她灵魂微颤,四片通天镜碎片似乎因为记忆被不断镇压而渐渐出现了异动……   孔环扬起尾羽,孔雀绿光湛湛释放出让人心惊的能量波动。宫祺捂着胸口紧紧护住了卿月,他眼睛微眯紧张的凝视着孔环。   卿月的识海正暗波汹涌,她体内的至宝第一次同时反应了起来,一股神秘而浩瀚的力量渐渐从她体内漾出,半空中忽然出现一条狭长的裂缝,裂缝渐渐展开,慢慢变成一道横亘在天空的的巨大缺口。缺口中一片混沌,深不见底,仿佛是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什么!”孔环看着天空的缺口皱起了眉头,转脸看向了卿月。“是通天镜碎片被刺激出的力量打开的时空通道!”孔环惊呼,“撤!”她恨恨的瞪了卿月几眼,而后飞速遁去,麒麟女紧随其后。   宫祺松了口气,抱起了卿月也准备奔逃。   缺口忽然开始神光湛湛,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投射在了卿月身上,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卿月。宫祺紧紧抱着卿月,不想她被吸走,却不曾想他   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那无形的大手相抗衡。   即使力竭他仍不肯放手,直到最后,他与卿月一同被那吸引力牵扯入了缺口中……   天空渐渐复原,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三十三章:两世别离(一)   -当伤害或刺激运转到极致,它便带你退回原点。   -不能改变,却能让你重新来过   ---------------------------分割线   不知名的山路旁一个白衣少年背负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缓慢的行走着,少年的额上满是汗珠。这正是宫祺和卿月二人,他们昨夜自时空通道坠出,到了座山上,卿月依旧昏迷着,而宫祺因为被孔环的尾羽所重伤,所以这几日内都无法动用妖力,因此只得以这样笨拙的方法带着昏迷的卿月找寻出路。   走至山脚隐约看见了一座小庙,庙门紧闭,却有一个绯色衣衫的女子虔诚的跪拜在门外阶梯下。宫祺立刻加快脚步上前打算问下路。   走到近前才看清楚女子的样貌,女子极瘦,身子很单薄仿若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下巴很尖,面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衣服上沾着许多灰尘。憔悴却不失美丽,想必是经历了什么不堪才如此狼狈吧。   这女子没有一丝修为!宫祺惊讶不已,他完全感觉不到女子身上有任何的能量波动!是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没有修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宫祺轻声问道。   女子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圣妖庙。”   “圣妖庙?”宫祺不明白,从没听过妖界有这么一个地方阿。“那…请问这里是妖界的那一陆?”   “妖界?”这下轮到女子诧异了,“什么妖界阿,这里是人间界。”   “什么?!人间界?”宫祺大惊他万没有想到时空通道竟然把他们带到了人间界。这下完了,人间界和妖界自古是不能相互往来的,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打开通往妖界的通道啊!   “人间界……”这时庙中传来一个飘渺的男声。   “浅魅……求你救我夫君。”女子一听见那个男声立刻扑通磕了一个响头,双眼含泪恳求道。当她再次仰起头时额上嵌入了一枚小小的石子,血浸染了石子,鲜红如同一抹朱砂。她咬着唇,眼中泪光闪烁。   宫祺看着女子不知怎么的,感觉一阵心酸,他想起他初叛出蛟龙族时,曾被族长罚在祖宗祠堂枯跪一夜,那夜所有族人冷眼看着他,谩骂声声,他也是如同这般紧咬着唇一言不发。自那夜后,他便被逐出了族。   “陌娅,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庙中再次传来了那个男声。   “那么,这次,你要我以什么来交换?”女子深吸了口气,唇角上扬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自己说,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男子声音逐渐冷漠。   “能给的,早就给了,我,只剩下这条命了。你拿去罢。”陌娅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泪滴落,在空中勾画出一抹凄美的弧度。   “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么…”男子叹了口气。“回去吧我救不了他。”   陌娅冷笑着,站了起来,转身向山下走去。宫祺也跟了上去,在人间界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他完全没了头绪。只好先跟着她下山,再找地方落脚。   “那个圣妖庙里供奉的是谁?”宫祺开口问道。   “是个神通广大的……妖。”陌娅沉声道。   “妖?”宫祺皱眉,人间不是视妖如仇吗?怎么反倒供奉起来了?那妖也是从妖界来的吗?一下子他忽然有了许多疑问。   到了山下,“你们没有地方去吗?”陌娅问道。   “是”宫祺点头。   “跟我回村吧,今晚你们可以到我家借宿。”陌娅想了想道。   宫祺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陌娅向她们村子走去。   村子虽小但也算雅致,村口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枝叶繁茂,看那粗壮程度便知它在此一定屹立了不少岁月了。   陌娅走过梧桐时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望着树出神。她想起了与她夫君的初见。   那是几年前的盛夏,她探亲而来,路过村口时在蝉鸣阵阵的梧桐树下看见了一袭白衣倚树而立的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就一眼,她就彻底记住了这个男子,记住了他俊秀的容貌,记住了他的举手投足。   收回思绪陌娅继续向前走去,当背着卿月的宫祺走到这棵树前时,卿月忽然动了下手指,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当她看清楚这棵树时,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棵树就是在她昏迷时梦魇中出现过的那棵树!   宫祺把她放了下来,她绕着树看了一圈,确定是梦中的那棵后才停下了来。这里是一切故事的开端,易月凉和金帆分别的那棵树!而这个村落亦是易月凉长大的村落,通天镜碎片竟将他们送到了这村落的山上!   “卿月,怎么了?”宫祺看见卿月脸色不对,上前问道。   卿月摇了摇头,一瞬间忽然很乱。   陌娅的家很小,不过是间简单的茅草屋,可那屋子却破旧的使人心酸。她领着宫祺和卿月进了屋子,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遍地的药渣和稻草。屋子角落有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病态男子。   陌娅一进门就赶忙到了男子床前,为男子细心的掖了掖被角。男子忽然睁开了双眼,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陌娅俯下身去,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这时他看见了陌娅额头的那一抹红色,眉毛微皱,伸手轻轻的摩娑着陌娅的额头。   “你……又去……求他了?咳咳……”男子费力的吐出这么一句话。陌娅不出声,心疼的看着他。   “都说了让……你不许去的!咳咳……咳咳……”男子的语气生硬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只有他能救你了!”陌娅轻声道。   “我的身体我清楚,至少我还可以陪你过完今年……”,男子说完这句话脸已是通红,而后剧烈的咳嗽……   卿月眼神动了动,不知为什么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逐渐将她笼罩。   “你陪我受穷了那么久……还用许多东西和圣妖交易……只为完成我的所有愿望……可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临死还要拖累你,我……真的很没用……”男子流泪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无力感,也许没人能懂。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你出事!”陌娅也哭了,“只要你一句爱我,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宫祺和卿月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作为他们妖修是体会不到生老病死的痛苦的。毕竟他们的寿命不是凡人的屈指几十年可以比拟的。但尽管如此,他们却依然有所触动,毕竟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这男子……”宫祺半眯着眼睛看着男子,他似乎感觉到男子身上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力量。   “他的病……”卿月也皱起了眉,是的她也感觉到了,男子身上有一股隐晦的妖力,似乎正缓慢的吞噬着他的生命活力。   “你也看出来了?”宫祺偏头问卿月道。   卿月点了点头一脸惋惜的看像男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股力量远远不是她和宫祺可以挑战的。   第三十四章:两世别离(二)   “我去给你熬药。”陌娅抹净了泪,向屋外走去。屋后矛草顶棚下有个焦黑的灶台,灶台上有个破旧的瓦罐,瓦罐旁是一包一包分好了的药。   宫祺跟上去问道:“村子附近可有妖修?”   “没有。”陌娅摇了摇头。   “那个圣妖是什么来历?”卿月也上前问道。听到这个问题陌娅拿瓦罐的手一颤,似乎不情愿提起圣妖的来历。   “圣妖……”陌娅放下了瓦罐,目光飘远。“多年前我无意中认识了浅魅,那时他还不是圣妖。直到后来我遇见了我的夫君,从那时起一切都变了。”陌娅长叹了口气,“那天我告诉浅魅我要嫁给我的夫君,自那以后他便消失了。我的夫君有许多的宏愿,为了帮他完成心愿我只得四处奔走,我那时听说这附近新建了个圣妖庙特别灵于是我便去了,到了才知道,原来浅魅竟然就是那个圣妖。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完成我所想,但要我用我所拥有的东西交换。从那以后为了帮夫君完成他所有的愿望,我把能给的都给了浅魅。却不曾想,我夫君竟会遭此不幸。”说到这陌娅掩面而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怎么办?我夫君怎么办呢……”她忽然痛哭失声。   “救你夫君需要用什么来交换?”卿月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了起来。   “我不知道,要等浅魅开出条件。”陌娅哽噎道。   “这次我所要的,你从来便给得起,只是不愿给罢了。”这时虚空中走出了一个一袭灰袍的俊美男子。   “浅魅……”陌娅惊讶的望向男子,男子紫眸流转与她对视着。   “妖界的气息……你们……”浅魅皱了皱眉望向宫祺和卿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陌娅走到浅魅跟前急切道。浅魅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陌娅的脸,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真不敢相信曾那么爱我的你,竟会有一天为了别人而求我。”他渐渐垂下了眼帘,转脸对宫祺和卿月道:“你们跟我走一趟。”而后大手一挥将宫祺和卿月拘到了近前,“明日来圣妖庙。”话音渐远,三人也没了影迹。   圣妖庙内自成一片空间很是空旷,全部空间别无他物惟有一张画像悬在正中分外显眼。画中是一个一袭白纱的女子,女子容貌倾城,乍一看似有几分像陌娅。   “你们两个是从妖界来的?”浅魅看着宫祺和卿月淡淡开口道。   “不错。”宫祺点了点头。   “你们可曾听过千狐宫?”   “听过,不过千狐宫覆灭多年了,据说是因为镇宫宝被盗后被孔雀妖宫吞并了。”宫祺回答道。   “什么……”浅魅大惊,“被…吞并?”他十分难以置信,而后又渐渐平复了情绪。   “你是如何从妖界到人间的?可否告知我们回归妖界的道路!”宫祺的问道。   “我是靠一个宝物。”浅魅沉声道。“我可以送你们回妖界,但启动那个宝物极费妖力,所以要等我先完成一些事。”   宫祺默然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陌娅就到了圣妖庙口,她正准备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她走了进去,门又“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她径直向里面走去,一阵飘渺的弦乐之声从里面传来,在这个空旷的空间内久久回荡着。   琴声悠扬,却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哀伤。闻者心酸,听者欲泪。   连站在琴边的宫祺和卿月这两个局外人都感觉心酸,这琴声仿佛是一道催人泪下的魔咒,使得空间内的所有人都眼眶湿润。   最后的尾音落下帷幕,浅魅抹去了眼角就要流下的泪站直了身子。   “陌娅……”他声音晦涩,俊美的面庞满是哀伤。“你一定很恨我罢……”他苦笑道。   “是,我是很恨你!”陌娅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恨你每一次无情的掠夺我的一切,我恨你总有开不完的条件,为什么不能对我仁慈一点!”泪无声的划过她憔悴的脸。“可是,我却又很感激你,若不是你我就不能替我夫君完成那么多他的心愿。”   “我开那么多的条件只是想让你有不断需要我的机会,只是想你能多找我几次……我从妖界不顾一切而来,只是为了寻你。”浅魅望着陌娅认真道,“你相信会有前世今生么?”   “我相信。”陌娅点了点头,浅魅还未来得及欣喜便听见陌娅道:“我前生一定亏欠你许多罢,不然今生也不会因你如此悲惨。”浅魅未绽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唇角抽搐欲言又止。   “我只是想在满足你的同时让你多留恋我一些。却不曾想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竟然成了你悲痛生活的罪魁祸首。”浅魅声音嘶哑,眼睛通红。   第三十五章:两世别离(三)   “你夫君而今的病是我所为,也惟有我能救。我要你从此与我一起隐居,我便恢复他健康。”浅魅咬牙道。   “原来真是你,我早就怀疑了,我夫君一向康健怎么会忽然染此重病……呵呵,看来我把你想得太好了。”陌娅瞳孔收缩冷笑道。   “告诉我你的选择……”浅魅手指收紧。   “治好他,我愿意随你隐居。”陌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而后浅魅,宫祺和卿月等人随陌娅回了她家。   小屋依旧破败,屋中的男子依然苟延残喘着。浅魅挥手一道白光晃过,男子陷入了沉眠。而后他深吸了口气,开始运转妖力。源源不断的光华环绕在他指尖,他双手变幻不断把最精纯的本源力量注入男子体内,洗礼他的身子,驱逐他体内的病痛。   “这是……”宫祺大惊,   “他在耗费自己的本源!本源耗尽他的修为此生就无法再进阶了!”卿月也惊讶无比,没想到他有如此魄力,要知道修为无法进阶对修士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一阵风穿堂而过,撩起了浅魅脑后已开始渐渐寸寸如雪的发丝,但他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陌娅一脸复杂的看着浅魅,不知为什么心口莫名的痛了一下。   直到满头发白,直到丝丝如雪,浅魅才停下来。他抽回手时身子踉跄,差点摔倒却还是硬撑着站直了。   “明日他醒来便会痊愈。”他扯出一抹浅淡的笑,“陌娅,我们走。”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陌娅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   “前世,今生,本该如此。”浅魅依然笑着。   “什么意思?”陌娅不明所以。   “前生你是千狐宫逃到人间的小公主,而我是一个国家的王子。那时人间很少有修士,一但出现一个便会被国主奉为上宾。你便是如此,成为了我们国家的上宾。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父皇的御书房,我惊艳与你美丽的容貌,一见钟情。后来你也终于渐渐被我打动,在我成为国君的时候成为了我的皇后。”浅魅目光飘远像是忆起了某个遥远的过往。   “可是……后来国逢战乱,幸亏有你以你强大的修为暂时震退了敌国。然而,国中出现了内奸四处散布谣言,称你是妖,不祥,说我国的战乱便因你而起。后来国中又来了个修士,他设法逼你现了真身。狐妖为后,一瞬间全国沸腾激起了满朝的不满。在战乱的紧要关头所有的民众,士兵都聚集到了宫门口,逼我处死你。”浅魅脸色渐渐阴沉,“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即使你是妖又如何!可是,我不能不顾我的国家,可是我怕他们冲进来伤害你。这时一个大臣提议让我派你去敌国担当使臣,借这个理由把你送出宫,为了保护你我只好照做了……”他眼中泪水积蓄,似是要涌出。“不久,那个大臣随同我一起迎战,当我金戈铁马时竟看见你被敌国所缚,高悬与城楼之上成为了要胁我的筹码,那时才了解,原来之前令你现真身的修士与提议的大臣竟是敌国为除掉你的一枚棋子……后来,兵临城下,我想起你以前曾告诉过我,在以血为引,灵魂为祭便可在临死前许下一个心愿……我的亏欠你太多,我许的心愿便是下一世我为妖你为人,再次相遇我要给你你曾给过我的爱。这也算我惩罚自己那一世吧。”   宫祺和卿月都没想到浅魅与陌娅竟有这般苦痛的前生,皆说不出话来。   “陌娅,我没想到的是,今生你爱的竟是别人。你知道吗?我耗废本源曾算过你所爱的这个人他日后会与另一个他命定的女子纠葛至死,我想带你走只是不想看你日后痛苦。”   “那个女子……是谁?”陌娅声音颤抖,望了一眼蹋上的男子。   “记得你与他的初见么?梧桐树下,他一直在那里等一个女子。”   陌娅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女子。我只是以为这么多年的相依,我早就取代她了。”   “就是那个她,他们多年后会重逢。”   “是她……”陌娅失神喃喃道,她走到了床前,缓缓坐下,“夫君…阿不,以后不能这样叫你了。应该叫你……金帆……我要走了。没有我好好照顾自己……”陌娅抚摸着男子的脸,似乎想将他的轮廓摩刻永远记住。   “金帆……”卿月低声自言道,她忽然想起那么一个幕景,梧桐树下,少年和女子的分别……“我认识你吗?”不知为什么卿月觉得那个幕景格外的熟悉,甚至觉得金帆是那样熟悉……就好像那个与他分别的女子就是……她!卿月大惊后退了两步。   “卿月,怎么了?”宫祺见卿月不对问道。   “没,没。”卿月慌乱的摇着头。   “你们随我来吧,我送你们回妖界。”浅魅对宫祺和卿月道。   “多谢。”宫祺感谢道,而后拉着卿月跟着浅魅走出了小屋。这次人间之行,终于要画上句点。   屋外天色已近黄昏,浅魅抬头望了望天而后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碎片。是通天镜碎片!   “这是……”宫祺明显也认出了那银色的碎片。   “为了来寻陌娅,我盗了千狐宫的镇宫宝,却不曾想害得千狐宫覆灭了……”浅魅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已自毁修行之路,再也不会进阶了要它也无用,现在送给你们。”他把碎片递了过来,“启动它的口诀在背面你们照念就可以了。”而后他便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自言道:“人们都道修为高好,可若不是我的修为高也不会打破禁锢忆起前生……假若我没有忆起你,我现在将在那里?”最后一声浓重的叹息彻底淹没了他的声音。   第三十六章:梧桐刻痕   拿着那片通天镜碎片卿月忽然怅然若失了起来,那个金帆当真就是她梦中的那个少年么?如果他是那梦中那个女子又是谁?是她么?   她翻过碎片端详着背面的刻纹,刻纹只是片段却玄奥无比。她有预感如果集起所有碎片将起拼凑起来,应该可以得到一部秘法。镜本就是宝物,更何况还附带这一份秘法,这对于修士是何等大的诱惑啊!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了它争破头,这样一来也不难理解为何孔环为何卖力的抢夺它。   宝本无罪,罪在贪念。   当卿月正在端详碎片刻纹时她感觉体内的那四片已有的碎片忽然有了反应……这时她梦中出现过的幕景再次在她脑海中出现了,而且不再是片段……她再次看见了那棵梧桐树……   梧桐树……女子与金帆分别在梧桐树下,金帆在树下等待女子归来,陌娅与金帆在树下初见,昏迷的卿月在树下醒来……这一切看似不相干却在无形中却又是紧密相连的……而且都与那棵树有关,难道那树有古怪?卿月心想。   “我们去再看一眼那棵梧吧。”卿月对宫祺道。   “你怀疑那树有问题?”聪明如宫祺一眼就看出了卿月的想法。卿月点了点头而后就向前走去,宫祺也跟了上去。   村口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枝叶随风摆动传来簌簌的响动,看起来一切都那么的和谐。   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卿月皱起了眉。手中的通天镜碎片银光湛湛,一晃一晃的映在了枝干上。依稀间卿月似乎看见枝干上有扭曲的刻痕,乍一看像是初学文字的孩童稚嫩的字迹,但仔细看却发现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文字。   卿月走近了那棵树,伸手摩娑着那些刻痕。   “这些字是……”宫祺也走了过来,托腮端详着那些刻痕。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卿月失神吐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认识这些字?”宫祺惊讶道。   “不认识,但是我感觉它们应该是这个意思。”卿月皱眉,她并不认识那这文字,但是却在触碰到刻痕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了那句话。   “一切的开始……”宫祺呢喃着,陷入了深思“难道是指陌娅他们的事?”卿月猜测道。   “或许吧,我们还是先回妖界吧。”宫祺说道。卿月点了点头,拿起了手中的那块碎片,开始运转妖力……   第三十七章:流年尽殇   时空通道望不尽的黑暗中宫祺掌中闪烁着淡淡银光不时的映照在两人四周,隐约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迎面而来,半晌却始终未至两人身前,一直和两人保持着一个看得见却碰不着的距离。   “那是?”卿月皱眉,仔细望去。“浅魅……”当她看清楚那人影的脸时惊讶万分的失声道。   “那只是多年前浅魅从此穿越人间的一道影迹罢了。”宫祺解释道。   “为续前生不惜跨越时空,实在令人佩服。”卿月望着浅魅的那抹影迹低声道。   “呵呵……”宫祺轻笑了一下目光飘远,眼波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不知为什么这次人间之行唤起了许多他不愿去回想的记忆,一瞬间他竟然开始迷惘,不知过去的一些事自己是否真的错了。   卿月也不再作声,之前在她脑海中出现过的细碎片段总不时的盘旋在她潜意识中,潜移默化的静静拼凑成一段段似曾相识的画面……   ——————————   杨柳依又是春季,   百花丽暗掩孤寂。   曾许诺此生相依,   那初遇美得窒息。   终不过一场别离,   惟独吾痛忆痛记。   倘若没有忆起你,   那么我将在哪里?   “陌娅,我们走罢……”草屋内浅魅轻声道。   陌娅不言依依不舍的望着榻上依旧昏迷着的金帆,枯廋的面容早   已不见了当初英俊的模样,薄弱的身躯也不似当初那般挺拔。那垂在身侧的曾给她温暖的手,给她承诺的手而今看起来竟如同一段毫无活力的枯枝。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眶中打转的就要滚落的泪,心里不禁纠结起来,暗自道:“我,真的要弃他而去吗?”她红着眼回头望了一眼浅魅,忽然发现浅魅也正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痛楚。那没有束起垂至胸前的雪发白得那么刺眼,痛得那么深刻。   他眼中的痛,是因为她,他雪白的发,是因为她,甚至他之所以在这里也都是因为她……他明明可以……明明可以有一个辉煌的人生的,却因为她自毁前路,她开始有些后悔,倘若知道救金帆的代价竟是如此她定不会去求他。   “我该随他走吗?”她在心中又问了一次自己,她自知自己许诺了他,而他也付出了代价但为什么自己现在是如此的犹豫?也许是还舍不得放不下金帆吧,但更不想浅魅只因为一个前生的记忆而毁了自己。   “浅魅,前生的事既然已过去你又何苦执着呢?今生你明明可以找到比我好千倍的女子。”她思虑了半晌后沉声道。   浅魅看着她苦笑着。   “我,已不再是前生那个深爱你的女子了,今生,我的今生,只属于金帆……”她的双手倏然紧握,下定决心和他讲清楚。   “所以,你答应和我隐居只是在欺骗我对吗?你只是想利用我治好他。”浅魅面色渐冷,“这些话,为何不在我舍修为前讲给我?”他后退了两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满头雪发飘扬,脸色铁青,他可以容忍她的拒绝,可以容忍她为了别人求他,至少她对他还是诚实的,但绝不能容忍她的欺骗和利用!   “我……”她来不及解释,他一个闪身就到了她近前,她一惊脑袋一片空白。那种几乎面贴面的近距离,他急促的呼吸着,她惊恐预感到不妙试图推开他,可她的那点力气怎么能动得了他分毫?她转身想逃,他却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在他怀里挣扎着,他却抱的更紧了,一瞬间他忽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迟疑了一会他挥手一道炫目的妖光一晃她失去了意识,而后抱起了她。妖光一晃消失在了草屋中。   “别怪我用这种方式带走你,我也不过是不想你日后因他而伤。”浅魅在心中默念着,眼睛望着前方,前路望不到尽头,一如他眼中望不到尽头的痛。   第三十八章:误闯狐寨   当黑暗一点点褪去卿月和宫祺的身体不再在虚空中漂浮时他们身处的环境早已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身边一尺开外围绕着四根雕刻着狐类图腾的石柱,石柱顶上分别镶嵌着四颗火焰珠,火焰珠中封着腾腾跳跃的真火。而他们脚下则是一个白色的圆形祭坛,坛中央也绘着狐类图腾。   “这里是……”宫祺环视四周对于这陌生的一切疑惑不已,但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那四枚火焰珠上,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来不及反应,祭坛四周忽然窜出了数道白色的身影,不多时已将祭坛团团包围,当卿月看清楚包围他们的身影时不由得大惊:“灵狐……”包围他们的竟然是数十只毛色晶莹的白色灵狐!   “你们是何人……”为首的一只灵狐高声喊话道,它的毛色白的近乎透明,一看便知不凡。   “在下宫祺,误闯此地实在抱歉。”宫祺上前一步抱拳道,虽然对方只是灵狐但也该是修为上乘,更何况确实是他们误闯了人家的地盘,赔礼倒也是应该的。   “误闯?”那领头的灵狐冷笑了一声,而后再次望向他宫祺时蓦然一怔,“真火祭坛乃是我灵狐寨禁地,没有我寨中人领路外人想找到灵狐寨都很困难,而你们无声无息的竟然到了禁地,你还敢说是误闯?!”领头的灵狐的眼神忽然一凛直直的瞪着宫祺,四周的灵狐闻言也皆紧紧的盯着宫祺,随时准备着冲上去。宫祺也不再多言,他心知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的了,卿月上前一步正要辩解时宫祺拦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场面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寨主有令,带闯入者去乾狐阁见她。”这时从远处又冲出来一只白狐。   “是。”领头的灵狐应罢转身,“二位请随在下走一趟。”   卿月和宫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包围他们的灵狐退避两边为他们腾出了一条道路,而后跟着他们一同走去。   跟着那只灵狐左拐右拐了一番后他们方才明白为什么灵狐就是不信他们,原来灵狐寨内的结构就如迷宫一般,走错一点就可能找不到路被困住,而那祭坛应该是在迷宫最里面,通往祭坛唯一的道路就是这段迷宫。看来说是误闯确实十分勉强,若是误闯的话不困死在迷宫里都算是好运了更遑论到达祭坛了。   乾狐阁的方位大概是属于迷宫的中心地带,他们绕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抵达,对此卿月不禁对灵狐寨的谨慎有些汗颜,每天要这般绕来绕去这里的人也不嫌累啊。而且这迷宫般的构造也恐怕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好像还被加诸了什么阵法。   进入乾狐阁才发现这里与普通的楼阁房间并无不同,只是阁内上坐着一只戴着金冠的灵狐,那灵狐不似其它灵狐只是白的晶莹,而是毛色已经极度接近透明,似乎周身还环绕着仙光,有了几分谪仙的味道。   “雪颜拜见寨主大人。”起先领头的那只灵狐恭敬的下拜道。   “免礼。”那个寨主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雪颜道。   “宫祺见过寨主。”宫祺抱拳道,他知道这只灵狐和其它的灵狐简直不再一个档次上,倘若现世恐怕也算一个强者,更何况人家是一寨之主,礼数还是要的。   “卿月见过寨主。”卿月也跟着行了一礼,早先她曾听说灵狐的修为如何要看毛色,毛色越浅修为越高,眼前的这位寨主虽只是灵狐形态但她相信只要这位寨主愿意化成任何样子都不是不可能的。   寨主点了点头,而后道:“你们是如何到了禁地?”   “此事实乃误会……”宫祺连忙解释道。   卿月也在思索着要如何开口,这时寨主忽然自座位上冲了下来,一个闪身将卿月扑倒在地。   “卿月……”宫祺一惊掌间出现了一抹火光,这时雪颜一个闪身挡在了宫祺身前,“莫冲动……”雪颜周身泛着银光,形成了一道银色光幕。雪颜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宫祺身上,却又不似在看他,似乎透过他看见了一些别的什么。   “你的身上有着孔雀妖宫的雀尾粉,说,你比到底是什么人……”寨主逼视着卿月紧紧压着卿月的胸口寒声道。   “孔雀妖宫?”雪颜明显也吃了一惊,眼中渐渐出现了杀气。   “雀尾粉?”宫祺更是惊讶不已,要知道雀尾粉乃是孔雀妖宫的一种特有的香料,据说是以雌孔雀的雀尾三寸磨成粉再加上只有在孔雀妖宫才会盛开的白岚花的花粉混合而成,此粉无色无毒,却香味持久,用于孔雀妖宫追踪逃犯。   “我……我曾被孔雀妖宫抓去过……”卿月有点喘不过起来。   “是吗?”寨主明显不相信。   “寨主,不管是不是,都不可放过……”雪颜沉声道,狐抓上扬划过空中出现一个玄奥的轨迹,银光愈盛开始朝宫祺逼了过去。   “宁杀错不放过……”寨主狐爪微扬,眼中燃烧着腾腾的杀气,这灵狐寨想必与那孔雀妖宫渊源甚深罢……看寨主和雪颜的样子该及其痛恨孔雀妖宫,可是为什么呢?卿月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感觉头开始剧痛,原来寨主的狐爪裹挟着强大的妖力已经拍在了她的头顶……她感觉头顶上开始渗出温热的液体,而后越来越多,她的脸也渐渐被流下的液体染成了微蓝色……是了,她是天妖族妖祖的直系后代,血液真正的颜色便是微蓝色……   “卿月!”宫祺嘶声道,他已被雪颜制住困在银色的光幕中,一次次扑向光幕却一次次被光幕弹开。   卿月微微偏头视线模糊的看着宫祺,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眼前渐渐开始出现破碎的画面,犹如一个深深的梦魇。   “月凉……月凉……”一声声的轻唤,交织在她的耳畔,她开始迷惘,开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这是什么?”寨主以为卿月已经丧命时忽然,卿月的头顶开始光芒大作,而她的胸前也开始出现一个光点与她头顶的光芒遥相呼应。   “砰……”寨主被光芒弹开,霎时间时间停止了流动,无数的时间锁链破空而出紧紧的锁着卿月悬到了半空。   仅仅一刻,时间便恢复了流动,然而锁链仍未消失。   “通天镜碎片!”寨主震惊道。   “寨主怎么会这样?“雪颜惊疑不定的问道。   “这个女子身怀通天镜碎片,那碎片似乎和她有着紧密的联系,此际我陷她入将死之境激发了通天镜碎片的力量。”寨主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杀不了她?”雪颜有些愤愤。   “只要碎片完好,我们就动不得她。”寨主点了点头。   “不行!孔雀妖宫的人不能留!”雪颜激动的冲了上来。   “慢!她身怀通天镜碎片,这样一来她说自己曾被孔雀妖宫抓去过不就说得通了么?”寨主拦住了雪颜道。   “即便如此……”雪颜咬牙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卿月身上所缚的锁链尽数不见,她已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把他们带到卧房,好生看管。”寨主吩咐道。   第三十九章:千狐宫人   “月凉……”   “月凉……”   越来越杂乱的声音在卿月耳中乱窜,卿月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宫祺不断的给卿月输着真气,但是越输卿月的身子只会越发的如同火烧一般炙热,宫祺顿时明白,他所修的是炎魔族的功法真气也当是属热,给卿月输的越多只会加重卿月的症状。他咬了咬牙,筹措着是否该用哪个法子……   “姐姐……姐姐……”寨主的那一击很是毒辣,倘若是通天镜碎片相护恐怕卿月的头早就成了一滩肉泥,而现在虽然伤口已经作了包扎但是她仍然昏迷不醒甚至还发起了高烧。她茫然低喃着,“姐姐……好难受……”   宫祺皱眉看着卿月,他心想,天妖族圣女不是代代单传的么?怎么卿月会有个姐姐?   “不要……不要……”卿月的反应忽然激烈了起来,双手在空中舞动,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看着全身发烫的卿月宫祺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初到炎魔族学习炎魔族功法时的样子,也是如同火烧般的难受,他本是蛟龙族人,习的是蛟龙族的玄冰三秘,那乃是至阴至寒只功法,但后来习的炎魔族秘法则是与其背道而驰,所以初学时身体那种强烈的不适与如今卿月所受的苦痛十分相似……不由得他忽然想起了从前,在蛟龙族的一些事。   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她在蛟龙族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没有他是不是还是有人会欺负她。蓦然收回思绪,不敢再去想那美好却遥远的过去,回头静静的看着卿月。他抬起一只手运转起了多年未用的玄冰决,他知道若想救她只能用至阴至寒的蛟龙族秘法。   他的掌心渐渐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将掌心贴在卿月的额头,缓缓的寒气一点点的注入,冰寒的真气与他体内原本炙热的真气相互抵抗,他咬牙强忍着始终把掌心覆在卿月的额头。   卿月开始平静了下来,她的脑海中出现的碎片也渐渐拼凑了起来,开始出现一幅幅连贯的画面,识海中天妖心石剧烈的震动着,原本破开一角的封印竟然消失了,所有关于易月凉的记忆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在村子里嬉戏,与金帆分离,随姐姐入刘府,刘公子纳妾,初见曾子川,被黑影掠走……一幕幕,一重重,卿月这时才真正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乾狐阁内   “寨主打算如何处置他们?”雪颜问道。   “雪颜准备一下,启动祭坛,明日以真火祭取出那女娃娃身上的通天镜碎片……”寨主吩咐道。   “是。”雪颜应了一声而往外走去。   寨主叹了口气。   上古时期世界上还没有火,那时的妖类也还没有化形成人类的形态皆是凶猛的妖兽,那时也还没有那么多的功法,每每妖兽大战也不过是倚靠着肉体的强横以及与生俱来的异能力。直到后来天界借口妖界骚扰人间大举进兵妖界,那时的妖界还是一片妖兽统治的时代,自然不敌天界的法宝和仙术于是妖界便自此被封与其他世界所隔绝,天界为了完全消灭妖界将神火引至妖界,然而妖界的妖兽们并没有因此而灭亡,数千年后妖界又重新恢复了生机,而且自那以后妖界开始有了火。   神火的威力妖界先祖都见识过,于是他们开始研究火,炎魔族和早期的火狐族的先祖最早领悟出了火之真义相继研究出了火焰秘法,并且将最早炼制出的最精纯的真火分别封存在八枚水晶球里,成为了两族圣物,然而后来不知何故妖界大陆分裂,火狐族所处的地界变成了西陆,而炎魔族经过多年来的迁徙最终选择留在了东陆。   “吱呀”房门被推开,一直灵狐走了进来,“公子,我家寨主有请。”   宫祺掌若寒冰,掌心渗出的寒气使得整间屋子都结了一层冰霜,灵狐身上皮毛丰厚却也打了个寒颤。卿月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昏迷,宫祺的手掌却依然未离开卿月的额头,只见卿月的额头和宫祺的掌心间已凝结了一层浅浅的冰层祺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灵狐,而后收掌“咯”冰层破碎宫祺甩了甩手平复了身体中汹涌的寒气而后运起炎魔秘法。   热浪自宫祺的丹田处扩散,淡淡的火光透体而出,屋中的冰霜尽数融化“滴答滴答”全数落在地面上化作一片水渍。   灵狐眼波微动,“公子这可是炎魔族的火焰真气?”   “正是。”宫祺点了点头。   “寨主果然没有认错……”灵狐语气中满是欣喜,“请公子快随我来……”   乾狐阁正堂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负手而立。   “见过寨主。”灵狐乖巧的向那女子行礼。   宫祺想了想也跟着行了一礼,那寨主修为甚高,想化作人形不过是举手之劳,因此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眉陆远黛,眼睛如同一泓清水般清澈透亮,小巧的鼻,鲜红的唇,如雪的肤美得让人窒息,宫祺一下子呆住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移不开目。女子莲步轻移,腰肢微动如同风中的垂柳风姿万千。   “你是炎魔族人?”女子淡淡的问道。   “是。”宫祺心神恍惚的回答着。   “炎魔族远在东陆,你是如何到了西陆?”   “西陆?”宫祺大惊,收回了视线,定住了心神。“你说这是西陆?”   女子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吗?”女子略带考量的看着宫祺。   “是。”宫祺恍然点了点头,这下可不好了,竟然一下子到了西陆,只怕寻找妖花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与你绕圈子了,你是炎魔族的后人我寨与炎魔族渊源甚深,因此不会为难与你,现在我便遣人送你出寨,切记不可与任何人提起我寨。”女子说罢随即挥手唤进来了一只灵狐。   “那与我同行的那位姑娘呢?”宫祺连忙问道。   “她与孔雀妖宫有瓜葛我绝不会放她离去。”女子笑了笑坚决道。   宫祺冷笑一声,“是与孔雀妖宫有瓜葛还是因为通天镜碎片?放我离开只是不想我坏你们的好事。”   女子脸色渐沉。   “你不要不识好歹。”女子唤来的那只灵狐冲他吼道。   宫祺心里知道,即使他出寨这个寨主也不会放过他,他大概已经猜出这个寨子该是不为外界所知道的一处秘密所在,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即使因为炎魔族与他们寨子渊源甚深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毕竟这是在西陆而不是东陆,他们不会惧怕一个远在另一个大陆的族群。   “你们与孔雀妖宫有仇,又皆是狐类,而且对寨子的存在如此保密,你们该是当年千狐宫覆灭时幸存的宫人吧……”一切猜想忽然都连成一线,宫祺忽然明白了过来。   浅魅是千狐宫人而那个通天镜碎片又曾是千狐宫的宝物,估计早就沾染了不少千狐宫的气息甚至已经能够识别千狐宫人的气息,因此他们使用通天镜自人间界穿越回来时才会到灵狐寨的祭坛。   宫祺一语道破使得寨主脸色开始阴沉,那只灵狐迅速冲了上来:“你真该死……”那只灵狐挥舞着纯白色的爪子朝着宫祺扑了过来。   第四十章:有女小妡   宫祺运转火焰术双手化作两抹腾腾跳跃的火焰朝着扑来的灵狐打去,灵狐双爪如同利刃一般撕裂虚空一下子将宫祺打出的火焰抓在了掌中,“哧哧……”火焰在它爪中燃烧了起来,它连忙反手一丢,将火焰丢回给宫祺,宫祺又打出几抹流火与那飞回的火焰撞了个正着,两个方向的火焰并没有互相抵消反倒互相吞噬化作一股火球飞到了宫祺近前,宫祺伸手一抓,火球被紧紧的捏在了掌中,火丝缭绕在宫祺指掌间如同玩物一般被宫祺的手指绕来绕去。灵狐看着被宫祺漫不经心握在手中的火球而后看了看被烧焦的爪子,它可怜兮兮的舔了一下火辣辣疼的爪子再也没有了攻击的意图。   “你们还说与我炎魔族渊源甚深,怎么对这火焰术却一无所知?还用爪子抓,不知道玩火是很危险的吗?”宫祺看着那可怜巴巴的灵狐嘲讽道。   “呜呜……一般的火是伤不了小妡的,除非是和祭坛上同源的真火……”小灵狐连忙辩解道。   “真火?”宫祺有些疑惑,那真火与火焰术打出的火是同源的?难道这个寨子真的和炎魔族有过什么纠葛?   上古时期有了火后经过多年来各族的研究和使用火也开始分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便是天界的神火,据说神火有着焚毁一切湮灭一切的巨大力量,再来就是火狐族和炎魔族先祖一同费尽全力炼制出的那被封在八枚水晶里面的真火。真火亦可在分化为三味真火、太阳真火等,但那都是人间界修士和天界才会见识到得,至于妖界的真火统一都为妖灵圣火。   “我们灵狐寨皆是上古火狐的后代,是最早开始研究火的种族,一般的火自然无法近身。”女子说着已化回了狐形。   宫祺敛了敛目光关于上古时期炎魔族和火狐一同炼制出真火的事他曾在炎魔族典籍中见过记载,甚至他还在炎魔禁地看见过同灵狐寨真火祭坛上一摸一样的四枚火焰珠。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见到传说中火狐后代,更没想到的是哪火狐后代竟然还是已覆灭的千狐宫的幸存者……   “公子在炎魔族可曾见过真火祭?”寨主端坐在上方居高临下的问道。   “不曾。”传说真火祭是要以那四枚真火为引借那真火的力量举行的一种神秘仪式,会有何等作用,何等后果都是不得而知的,而那四枚真火是上古时期保存下来的最早期的真火十分珍贵因此炎魔族从来不曾开启过禁地使用哪四枚真火,就是宫祺也不过只见过一面而已。   “那好。”寨主一个闪身扑到了宫祺怀中,宫祺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寨主化身成了方才的白衣白发女子,女子素手在宫祺身上拍打了一番,宫祺顿觉身子酥软动弹不得。他瞪着美艳的寨主暗自腹诽:“这灵狐寨的人怎么都喜欢将别人扑倒……”   “既然公子不愿离去那我便让公子留下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真火祭……”寨主勾了勾唇轻轻一笑。   “小妡,将公子带到真火祭坛候着。”寨主站起身来对小妡吩咐道。   “是。”小妡应罢身子周边笼上了白光片刻以后化作了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虽不及寨主那般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美不胜收,宫祺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自古狐妖皆美人”果然不假。   小妡扶起了四肢无力的宫祺往阁外走去。   又是一番左拐右拐,拐着拐着小妡忽然讶异了一声:“明明是那样走的呀怎么会……”宫祺闻言环视了一番四周,只见一片白色的花树摇曳生姿,遍地铺满了柔软的花瓣,空气中满是馨香。   这是哪里?宫祺记得之前雪颜带他和卿月到乾狐阁时似乎并未经过这里。“你该不会不认得路吧?”他看了看一脸惶然的小妡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胡说……”小妡立刻反驳但话语间毫无底气……   “你竟然……”宫祺白了小妡一眼,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火祭坛是寨中禁地,我……我……只去过一次。”小妡低下了头不敢看宫祺。宫祺想了想也是所谓禁地一般都是不让人去的,想必除了寨主和那位雪颜以外没有人会熟知去祭坛的路线,那么那位寨主怎么会不知小妡可能不认识路却反倒让她带他去呢?   难道……   花香渐浓片片飞舞的花瓣一下子都停留在了空中,花瓣柔软的外衣一瞬间破裂,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枝繁叶茂摇曳生姿的花树竟化为一颗颗收缩着刺的巨大荆棘,那悬浮着的花瓣竟都是一根根脱茎而出的尖刺……   “这是怎么回事?”小妡惊恐的望着四周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吗?”在宫祺心里已经认定了小妡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   “我……”小妡正要说些什么时空中的荆棘刺已密集的朝他们射了过来,小妡变回白狐挡在宫祺面前不断挥爪,不断有白色爪痕化形而出将空中射来的刺击碎。   “这该是祭坛外的荆棘阵,公子别乱动……”小妡忽然似有所悟张口吐出一道白光紧紧的包裹着宫祺,而后飞身而起全力对抗着空中源源不断的刺。   “小妡……”看着全力保护他的小妡宫祺微微动容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也许错了。   “噗……”一根刺穿透小妡的前爪,鲜艳的血染红了小妡洁白的皮毛。小妡跌落在地面,眼中噙满了泪,可怜兮兮的舔着受伤的爪子……   这一瞬间所有的刺都消失不见,那张牙舞爪的荆棘枝干竟又变回了那美丽的花树……   小妡变回了人形走到宫祺面前,她的手臂还滴着血,脸色也有些苍白,她挥手白光不见,她俯身扶起了宫祺。   “这是寨主为防外人侵入祭坛而设下的阵法,只要有人靠近便会启动,但为防误伤寨中人因此此阵只要见了寨中人的血便会停止。小妡虽不熟识去祭坛的路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寨中人,不论路上遇到任何杀阵小妡的血都可以停止杀阵……”小妡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让熟识路的雪颜带我去呢?”宫祺还是有一丝疑问。   “因为雪颜大祭司要筹备真火祭啊……”小妡天真的笑了。   “原来如此……”宫祺这才打消疑惑,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有点小人之心了,若寨主真要杀他当时在乾狐阁当场就可以要他的命。如此说来寨主之前说要送他出寨岂不是真的要放过他?   到了真火祭坛时已是暮色当空,祭坛四周柱子上的四枚火焰球火光熠熠,遥遥望去如同天边并列的四颗闪耀着的明星,白色的祭坛在火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白玉。   走近一看只见昏迷的卿月被捆缚在一个祭坛中心的一个椅子上。   宫祺一惊,他想冲冲上去怎奈四肢无力动弹不得,小妡扶着他轻声道:“公子莫急,寨主不会伤害她的。”   “你怎么知道?”宫祺怀疑的看着小妡。   “我相信寨主,寨主仁慈,不会伤害无辜的。”小妡笑的天真烂漫像个孩子一般。   第四十一章:突生变故   看着小妡天真的样子宫祺忽然想起了之前寨主说出的那句:“宁杀错不放过……”他目光微闪,“你说你们寨主不会伤害无辜可哪位姑娘之前确是被你寨主所伤……”   “她身上有雀尾粉,假如是孔雀妖宫的人的话那么我们整个寨子都可能会有危险……”小妡苦笑了一声道。   “这么说,你们确是是千狐宫的幸存者?”宫祺接着问道。   “是。”小妡点了点头,“当年我们被孔雀妖宫的人废去修为关押在地牢中受尽屈辱,若不是寨主舍命相救……”小妡咬着牙脸上满是悲愤。“这么些年我们避居在此才勉强躲过了孔雀妖宫的追杀……这么多年来我们韬光养晦终于恢复了修为,但是我们探听到孔雀妖宫的势力也非同往日,单凭我们想要报当年之仇简直是难于登天,若是能得到通天镜碎片说不定可以穿越回千狐宫覆灭的时候让我们改变过去……”   “一片碎片顶多穿越空间,是不可能跨越时间的。”宫祺笑小妡无知。   “这位姑娘身上确实只有一片碎片,但她的灵魂中依附着四片……”小妡笑了笑道。   “什么?”宫祺震惊无比,而后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对于这位天妖族圣女他又了解多少呢?不过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她的一些事迹,却不曾知道真正的她。一下子他觉得有点可笑,也许他跟这个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却并不是真正相熟,他保护她只是服从族长的命令,她与他一起只是因为他能保护她。   “我们绝不会贪图哪位姑娘身上的宝物,只是想借用一下罢了。”小妡面容平静,宫祺也不再答话静静的望着祭坛上的卿月。   祭坛最后一根柱子旁雪颜也化身成人形不过却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他正专注的作着准备工作,寨主化身为女子绕着祭坛查看了好几次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在第一个柱子下停下,她回头望了一眼宫祺而后收回视线望向祭坛上的卿月,她将手掌贴在柱子灵狐图腾的脸上,而后开始念动咒语,她手掌和柱子相接的地方开始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最后一根柱子旁的雪颜也将手贴到了柱子上开始念动咒语。两抹白光越来越盛化作两道白色的光带朝祭坛上的卿月缠绕而去。   一圈又一圈,直到将卿月完全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而后四根柱子上的火焰珠都开始发光,如同正在燃烧的烈火一般越来越亮,四枚珠子四道火光齐齐的照向卿月。   一阵阵的能量波动在空中泛滥开来,渐渐的由无形变成光质化,光茧也伴随着火光的一点点聚集开始出现了裂缝,“噗”光茧破裂卿月如同彩蝶般周身泛着霞光破茧而出悬在了半空,仔细看去只见她的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银线。   寨主和雪颜的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密的薄汗,可见启动这个仪式及其耗费妖力。   大概半个时辰后卿月的怀中飘出了一个泛着银光的物体,那便是浅魅送给他们的那块通天镜碎片。那块碎片上的字符开始渐渐显现在空中,伴随着火焰球此起彼伏传达而来的能量越来越清晰,卿月的额头也开始剧烈的发起光来。   “果然……”看着此情此景宫祺方才真的相信这位圣女身上竟然有五块通天镜碎片!难怪孔雀妖宫当时要将她囚禁起来,难怪之前那位公主那样死命的追她……   这时忽然卿月的额头出现了七彩霞光,且越来越盛甚至都有点盖过了悬浮在空中的通天镜碎片的光芒。寨主忽然大呼:“不好,她身上有不弱于通天镜碎片的宝物……现在那宝物对火焰珠的能量起了反应。”   然而此时一切都已来不及,只见一块心形的七彩神石从卿月的额头飞了出来,“当……”一声沉闷的了回响,剧烈的能量波动将在场的众人扫飞了出去,原来是那块心形石头重重的撞在了悬浮着的通天镜碎片上……   “噗……”寨主喷出了一口鲜血,雪颜也连忙上前扶起了寨主,但其实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宫祺和小妡更不用说,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卿月缓缓从空中坠落了下来,那块石头或者说天妖心石彻底失去了光泽也坠落了下来,而那块通天镜碎片竟在空中破碎成了无数的银色碎末撒了一地。   乾狐阁内,寨主和雪颜都恢复了狐形疗着伤,而小妡和宫祺在第二天的下午方才转醒,身上却也有着内伤,宫祺顾不上疗伤直接就去找了寨主。   “卿月怎么样了?”他急切的问道。   寨主看着宫祺无奈的摇了摇头。宫祺感觉一震,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这个圣女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与他一起经历生死的伙伴竟然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不知道她身上竟然还有那样的宝物,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灵魂是靠那样宝物镇封在躯体中的……”寨主面带愧疚道,“因为千狐宫从前就拥有一片通天镜碎片,从前我曾跟宫主一同研究过……”   宫祺叹了口气,祭坛当时的情形很明显,镇封卿月灵魂的天妖心石破体而出和那块通天镜碎片相撞,那两样都不是普通的宝物自然不会相容大抵便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不过所幸镇封那位姑娘灵魂的宝物并未完全损毁,但只有过个千百年才能恢复神力……“寨主将天妖心石递了过来。   “它还能镇封卿月灵魂吗?”宫祺伸手接过,只见那块心形石头上格外光滑却没有一丝光泽。   “那位姑娘的灵魂很特殊,除了如此等阶的宝物外一般宝物根本无法镇封,但这个宝物已经不再具有那样的能力了……”寨主摇了摇头。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宫祺略带期许的看着寨主。   “有倒是有,只是怕公子不愿意……”   “你且说来。”   “以命镇命。”寨主缓缓道,宫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顿了顿解释道“以公子的三魂中的幽精相镇,定可将那位姑娘的灵魂镇封住,但是日后若这位姑娘灵魂受损,公子的幽精也将被损……”三魂是乃为“胎光、爽灵、幽精”,胎光乃为天魂,爽灵乃为地魂,幽精为命魂,其中幽精透过七魄中的天冲灵慧魄主思想,主智慧。透过气力二魄和中枢魄,主行动。通过精英二魄主身体主强健。唯中枢一魄,乃为七魄的中心。   “只能如此吗?”宫祺有些犹豫,三魂对于修行来说意义重大,若三魂被损对日后的修为肯定会是有所损害,而且就是对于他本身应该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宫祺皱眉思索着。   “一旦如此做公子便会与那位姑娘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说,你们可以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宫祺有些惊讶,而后抬头看着寨主。   第四十二章:救或不救   走出乾狐阁后宫祺的心情相当的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冒这么大的风险救她。虽然她的死会引起天妖族的愤怒,但是这不正好促使天妖族和炎魔族反目成仇吗?这样一来炎魔族便会孤立无援,到时恐怕会遇到灭顶之灾。然而转念一想,却又不妥,万一到时候炎魔族长一怒之下将那件事抖出来……那么他所作的努力不就付之东流了么?想想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还有辛辛苦苦不惜和整个蛟龙族反目隐瞒下来的那件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收紧。宫祺失神的走着迎面撞上了正走进来的小妡。   “唔……”小妡揉着被撞的手臂倒吸了口冷气,那个手臂昨天在祭坛外被荆棘阵所伤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   “对不起。”宫祺看着小妡揉的那只手臂一下子便想起来那是昨天小妡为救他受伤的手臂连忙道歉。   小妡不言怔怔得望着宫祺,脸上有些异样,宫祺也微微颌首看着她。   一阵微风徐徐而过,小妡裙角飘扬,黑丝飞舞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不由得宫祺看得愣住了,在他眼前小妡的面容开始变化,渐渐的开始与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了起来,而场景也迅速的变化,仿若时间倒流般从宫祺的记忆深处浮现在了眼前,那个下午,那个柔弱似扶柳般的女子带着一脸温柔的浅笑朱唇轻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缓缓道:“我只恨当初没有趁早热了结你这炎魔族的孽障……”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那么残忍,一字一句狠狠的刺进他的心中。   “公子?”那个小妡看着他失神一连唤了他好几声,宫祺敛目一言不发,都这么久了那些话,那些事却依然会带给他撕心的痛。   “带我去看看卿月。”宫祺长吁了一口气道。小妡点了点头转身走去,宫祺跟了上去。   穿过乾狐阁外的小院,走过九曲回廊,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小妡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看见屋子中央的桌前端坐着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小妡连忙行礼:“大祭司……”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让小妡退下,小妡连忙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等你多时了……”雪颜望着宫祺含笑道。闻言宫祺也笑了笑走过去在雪颜对面坐下。   “决定好了么,这位姑娘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雪颜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噙了一口。   “当真没有别的法子?”宫祺望着雪颜试探性的问道。   雪颜摇了摇头,“这姑娘之前是否身中诅咒?”   宫祺点了点头,雪颜接着道:“这次也算这姑娘因祸得福,她身上的诅咒已解。”   “什么?”宫祺一惊,卿月诅咒解了只要等她醒过来他们便可以立刻返回族中。“是你帮她解的么?”宫祺望着雪颜一脸的难以置信,明明天妖长老和炎魔族长都束手无策的诅咒怎么会这么容易解开?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是寨主亦是没有那个能耐。”雪颜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真火祭在引出她身上宝物的同时也引出了那股诅咒之力,宝物毁了,诅咒之力也溃散了。”   当时相撞的也许不止那块通天镜碎片和天妖心石,还有诅咒之力,三股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相互碰撞,不分上下因此才会一损俱损。虽然看上去卿月很幸运解开了身上的诅咒,然而代价却是惨重的,毕竟为了解诅咒之力而损失了两大绝世至宝是划不来的,实在是大材小用。   “这位姑娘的灵魂失了镇封现在被我暂时以秘法封在体内,但是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尽快决定才是……”雪颜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宫祺怔了怔,收了心神走到了床边,缓缓的微风从半敞的门口辗转而入,丝丝缕缕撩起了宫祺束起的黑发,以及床前的纱幔,床上的人儿双目紧闭没有一丝气息。   浓密的睫毛覆在下眼脸映出一道浅浅的阴影,小巧的鼻子,红润的樱唇,如雪的肤色……   宫祺缓缓坐在了床沿上,凝神闭目神识化作光质小人从他的眉间飞了出来,进入了卿月的识海。   卿月的识海异常的空旷黑暗,就像是一个阴暗的洞穴让人找不到方向,唯一的亮光便是宫祺的神识小人周身环绕的神识之光……   这时宫祺忽然感觉寒从脚起,他下意识的低头,只见自己的双脚所踏的原本黑暗的地面黑暗褪去忽然渐渐变得通透,隐隐约约还缭绕着迷蒙的寒气,宫祺想移动脚步然而双脚却毫无感觉,动弹不得,宫祺惊骇间,这时一道微弱的蓝光从空中落了下来,一道迷蒙的倩影在那蓝光中若隐若现,浮浮沉沉。   “那是……”宫祺望着那蓝光中若隐若现的女子绝美的面庞忽然震惊无比,那女子和他所见的卿月的面容完全不同,那分明是失踪多时的天女惊鸿……多年前雁断山一战他曾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是蛟龙族的人,那时他站在她的对立面,代表蛟龙族与众多各族强者与与她一战,最终也是被她打伤,但自那以后他便牢牢的记住了她,记住了那个实力惊人的女子。   他思虑片刻后连忙从卿月识海退了出来,幸而他想离开时双脚一下子恢复了知觉。   然而在宫祺离去之后,那道蓝光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蓝光越来越淡,女子的身影也越来越虚浮,真火祭不仅使她的灵魂失去了镇封而且还使她的灵魂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不然宫祺哪能那么容易就洞悉她的真实身份?要知道当初在天妖族天妖长老可是借助了追源镜才看清了她的真实相貌。   退出卿月识海后,他忽然明白了许多,难怪卿月有那么多的通天镜碎片,原来她体内的灵魂竟是天人族惊鸿,那么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当年天人一族会被妖界众妖族所灭,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与通天镜有关,毕竟通天镜碎片是自天人一族被灭以后才开始在妖界出现的,且据说当年天人族族地封闭从不与外族交往,更不可能与妖界众族结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天人族拥有让妖界众族都眼红的宝物,使得众妖族不顾一切的灭族夺宝。   然而让宫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惊鸿的灵魂怎么会出现在天妖圣女体内?是天妖族所为还是惊鸿自己的选择?假如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卿月变成了惊鸿,宫祺觉得自己更加难以抉择了,于公他应该救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天妖族的地位崇高的圣女,而于私他却不得不要多加思量。   宫祺就这样在卿月床边守了好几日,这日正当他准备再次进入卿月识海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小妡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公子尝尝我刚从后山摘来的灵果吧。”小妡说着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最大的一个果子递给了宫祺,宫祺接过果子只见果子表面光滑泛着浅浅的光泽,隐隐的似乎还有些许香气看起来十分可口。   宫祺咬了一口,顿时香气馥郁,果肉柔软而汁甜入口即化,吃了第一口便迫不及待的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好吃吗?”小妡有些得意地问道。   宫祺笑了笑说道:“很好吃。”此言一出小妡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那副眉眼弯弯的摸样如孩童般天真可爱。   “是这果子你种的么?”宫祺看着她一脸的喜笑颜开便猜到这果子八成是她种出来的。   “是呀是呀。”小妡连连点头,笑意不减。当宫祺再伸手从食盒里拿果子时小妡拦住了他,而后将食盒上层拿了下来递给了宫祺说道:“这些给你,剩下的等那位姑娘醒了让她也尝尝。”   宫祺一愣,而后问道:“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救她么?”   小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你当然会救她……因为……”小妡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底气,因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宫祺绝不会见死不救……   “因为什么?”宫祺偏着头问道。   “因为你……”小妡涨红了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宫祺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小妡气恼的拿起食盒久往外走,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雪颜,“大……大祭司……”小妡一惊,连忙行礼。雪颜看了她一眼而后连忙走到了屋子内。   “公子快收拾东西带着那位姑娘去后山躲躲吧。”雪颜说道。   “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慌张的雪颜宫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前几日我寨真火祭时两大至宝相撞时产生的能量击破了一角以隐匿气息的结界,我和寨主虽然在时候立刻修复了结界,但是至宝的气息还是被外界发觉了,刚才巡山的灵狐传回消息,山下集结了大批的妖修……”   宫祺深深蹙起了眉头,天妖心石和通天镜碎片不论哪一样单独使用都是威力无穷的,二宝相撞再加上当时还有卿月体内的诅咒之力,三者同时散发的能量足以夷平一座大山然而当时却只破了结界一角,就连当时事发的祭坛都没有丝毫损坏,由此可见寨子一定是有至宝护佑,且那宝物等阶该是在天妖心石、通天镜碎片之上,那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祭坛上的那四枚火焰珠么?   第四十三章:毒火烧山   灵狐寨山门乃至山门外乌泱泱的一片皆是收到消息前来的妖修,他们此刻都跃跃欲试的想要往山上冲,相比起他们的迫不及待为首的一位华衣公子倒显得平静的十分格格不入了。那位公子双眼微眯唇角微弯,似乎丝毫不将众人垂涎的宝物放在心上。   这时一个身披兽皮的高大男子冲众人中走出,首当其冲的往山上冲去,站在队伍中间的一个女子见此情景脸上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表情全都落在了那个华衣公子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此刻有了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那些妖修陆陆续续的都跟随着那个男子的步伐冲了进去,然那位公子却依然原地不动。   “哥哥,他们快跟上去吧,切不可让那些乌合之众抢了先机。”一个身穿杏色衣衫的俏丽女子拉着那位公子就往里冲。   “雅儿,你且回头看看。”公子拽住了女子,脸上有些不悦。   “看什么呀……”被唤作雅儿的女子滴溜溜的转动眼珠回头巡视了好几圈除了发现了许多停留在原地不动的妖修以外毫无所获,她有些生气的问道。   “有至宝出现的地方必定极为凶险,而且那个至宝并没有谁真正见到不是吗?”公子压低了声音对雅儿说道。   “既然你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此山有宝物那为何还要来呢?”雅儿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公子笑了笑而后若有所思的不言望着山门那些停滞不动的妖修。来此山的皆为附近三个寨子的人,然而前段时间他收到消息,离此不远的三座山上的寨子起了冲突,大战了一场,皆有损失。而后此山出现异象后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更是有那三寨之一的月凌寨人称曾此山曾是月凌领地,而今要在此山上建立驻地,其他两寨听说后皆气恼无比,此山疑有至宝怎能让他月凌寨抢了去,更何况其他两寨离此山比他月凌寨要近多了,让他月凌寨抢了周边大山其他两寨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因此月凌寨此举无疑一是刻意无形中坐实了此山有宝的传言,二是以此激将其他两寨人前来此山。方才那个第一个冲进去的男子恐怕便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人么……公子的视线在那些停留的妖修的脸上巡视了数圈后停留在了那个女子身上,女子也正向他望来,两人目光相接一瞬后又都别过脸去不再看对方。   “哥哥,我们几时……”进去呢?这三个字还没出口山上就传来了阵阵惨叫声,雅儿一惊,然而山门外的妖修们却毫无反应。那位公子的笑意更深。   “雅儿,我们等他们进去了再去。”公子指了指山门外徘徊的那些人说道。那得动作全落在了那女子眼中,女子瞳孔微缩皱起了眉头。   雅儿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哥哥一脸的从容,又想起了方才骇人的惨叫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认同了哥哥的决定但是雅儿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明是哥哥说为寻宝而来拉她过来的,怎么现在反倒毫不在意似的?   公子看着雅儿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对他来此的初衷有所怀疑了,确实他并非为宝物而来,换而言之他其实一开始便不曾相信此处有宝,但是他的真实意图又不好让雅儿知道,所以便扯出了这寻宝的幌子。   “文小姐,不知我们何时上山去?”山门外徘徊的众人中,一个身影瘦削的男子与那位女子单独神识传音道。   “急什么。”被唤作文小姐的女子嗔了那男子一眼不悦道,男子连忙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山上惨叫声此起彼伏,搞得雅儿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山门外传来:“文小姐真是好计谋,借一个小小的异象和那不切实际的宝物传言便诱得我狼烟寨和旭峰寨数位妖修前来。”男子手持白玉折扇面色凛然,言语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曲寨主哪里话,我等皆是为得宝而来,我想诸位来时都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且定对寻宝所存在的危险心知肚明,如若是发生什么意外那也是在所难免。”文小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摆明了是在说你们的人来这里是为贪图宝物,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曲寨主冷哼一声疾步往山上去,文小姐见状一个闪身拦住了曲寨主面露担忧之色道:“山上凶险异常,曲寨主请留步。”   “闪开。”曲寨主心急如焚,此刻也顾不得风度对着文小姐劈手就是一掌。文小姐毫不惧怕,身影一闪避开这狠辣一击,而后三步两步跃出山门,山门众人迅速冲了上来将曲长老包围其中,文小姐施施然落在山门外的石碑上含笑看着曲长老和众人混战。   公子将一切收入眼底,心下知道这女子一定是在山上设下了埋伏,他们留在山门一来是堵截在山上去而复返的人,二来便是防备各寨收到消息派来的救兵。看来这女子是铁了心让狼烟寨和旭峰寨的人有来无回了。   曲寨主虽被众人包围却丝毫未落下风,虽然看起来他处于劣势,但仔细一看却不尽然,仿佛是在刻意缠住这些人……电光火石间公子似乎明白了,旭峰、狼烟两寨寨主也并不是愚昧之辈,在此刻他们为了挽回被算计的劣势很有可能联合起来,既然这位曲寨主来了且在明处,那么另一位寨主想必是在暗处,伺机而动。   “岳寨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文小姐高声道,公子有些赞赏的看向文小姐,看来他所想到的这位文小姐似乎都想到了。   灵狐寨乾狐阁中,寨主化作人形端坐在高位上,这时雪颜负手走了进来。   “杀阵准备好了么?”寨主平静的问道。   “我想已经不用准备了。”雪颜笑了笑道。   “为何?”寨主有些狐疑。   “山下那些人并非为我灵狐寨而来,事实上,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此山有我灵狐寨。”   “何以见得?”   “我乔装下山探过,山路上遍是陷阱和埋伏的妖修,而山下上来的人大都死在了山路上,我猜是有人借我山上前几日的异象设计他人。”   “如此甚好。”   而后雪颜转身快步走出了乾狐阁,之前的一场虚惊他命小妡带着宫祺和卿月去了后山,而现在是时候把他们找回来了。   山门外,岳寨主缓步而出,面色凛冽显然对文小姐动了杀机。   文小姐飞身而起攻向岳寨主,这时缠住曲寨主的众人开始变换步伐,摆出阵势,变幻间曲寨主头上忽然冒出了些许冷汗,因为他看见围住他的每一个人都从怀中掏出了银光闪闪的兵刃,且看起来都品级不低,他有些纳闷,月凌寨何时有了这么多强势的武器?   就在一片混战不分胜负时,公子忽然纵身一跃,动作迅捷的闪到了岳寨主身后,凌厉十足的一掌击出正中岳寨主脊背,岳寨主喷了一口血后向前扑倒在地,昏了过去。文小姐拍了拍手赞道:“景旭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文小姐缪赞了,文小姐计谋无双在下着实佩服。”公子勾了勾唇道。   “景旭?你是景旭?”岳寨主受伤之际曲寨主一惊,被众人趁乱打伤已押至景旭和文小姐身前,他一听那位公子名讳脸上满是震惊。   景旭笑而不言,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文凌,你竟然勾结景安妖宫……”曲长老气急败坏的咆哮道,文凌却面不改色,对押解他的人说:“看好这两个老家伙,我与景旭公子去山上一趟。”   “是。”   雅儿呆愣着看着文凌和景旭比肩而来,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有些不明所以。   “雅儿,走,去山上吧。”景旭对雅儿温柔的笑道。   山道上遍地横尸,看的雅儿有些害怕的紧紧攥住了景旭的手,这时一队人马看见三人连忙迎了上来。“参见文凌小姐,参见景旭公子。”   “情况如何了?”文凌问道。这时队伍中一个身披兽皮的壮硕男子出列景旭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之前第一个带头上山的那个男子,只见他在文凌面前恭敬的躬身抱拳道:“回小姐,凡上山者……”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顿了顿冷声道:“无一生还。”   “好!”文凌大喜抚掌大笑。而雅儿的脸色却忽然很难看,看向文凌的眼神中多了丝畏惧,她并不愚笨由刚才看到现在她已然明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子的手笔,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狠心,良善的她忽然有些害怕。   文凌这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焰珠来,这火焰珠虽然晚不比灵狐寨中的正牌真火,却也是地底深处的毒火,她将火焰珠递给了那个身披兽皮的男子道:“烈虎,烧山。”   景旭一惊,没想到这位女子如此决绝,而雅儿的表现更是明显,直接就开口道:“不可以……”   第四十四章:命悬一线   “雅儿,不要胡闹。”景旭皱眉道。   “为保万无一失,唯有如此。”文凌道。   “非要这么赶尽杀绝么?”雅儿声音有些颤抖,眼中弥漫着雾气,文凌有些动容的叹了口气,而后耐心的解释道:“虽然上山的差不多都中了埋伏,但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他们的寨主都被你抓住了,就算是有侥幸逃过一劫的逃回去了也不足为患啊……”雅儿还不死心的反驳道。   “好吧,我不烧山了。”文凌说着冲烈虎使了了眼色,而后带着景旭和雅儿朝山下走去。   他们押解着那两位寨主前脚刚下山,后脚山上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灵狐寨中,一个负责支撑隐匿寨子阵法的小狐急匆匆的跑进了乾狐阁,焦急万分道:“寨主大事不好了,山上起火了……”寨主一惊,连忙命人去找大祭司雪颜。虽然普通的火伤不了他们但是隐匿寨子的阵法却可能会因此损坏,寨子若是暴露出来被人见之只怕会祸患无穷。不多时雪颜便带着宫祺和小妡来到阁中。   “寨主,此火乃是地底毒火,燃烧速度极快,现在已经逼近寨子了……”被派出去查探状况的小狐话还未说完便栽倒在地没了呼吸。寨主看着死去的小狐身上皮毛焦黑心知是被火所伤。看样子普通的小狐是无法抵御住此火的,那么阵法……想到这里寨主和雪颜面色一沉。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阵法……雪颜,你随我来。”寨主走了出去,雪颜也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小妡拉着宫祺也跟了上去。   寨子边沿,雪颜和寨主同时将妖力贯入阵法中,使其可以避过火焰,然而要将本来用以隐匿气息的阵法改至抵御外力的阵法却是需要时间。顿时滚滚浓雾掩盖了寨子外围的景象,然而不多时滚滚浓烟便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噼啪”的燃烧声,空中时不时飞溅起的火星子似乎在提醒众人大火在渐渐逼近。见此情景宫祺一跃而起,冲了出去,他现在身在寨子,倘若寨子出现危险他也肯定会受到牵连,而今为了保寨子同时也为了保住自己。他身姿矫健,轻灵如燕几个纵身之间已至大火边沿,他抬起双手运转起蛟龙族的玄冰三秘,以至寒之法阻其火势。他倾尽全力使出全部的妖力,他周身环绕着寒气,就连他额头渗出的汗滴都瞬间化作冰珠子……   “公子……”见此情景小妡不由得十分担忧。寨主和雪颜也十分惊讶的望着宫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危险的关头这个少年竟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他们。   虽然宫祺倾尽全力然而火势却只是勉强被他所阻,“噼啪噼啪”声不绝与耳,烈火吞噬的步伐并没有停止。   山门外,雅儿去而复返,看见漫山遍野的大火她顿时恼怒无比,咬牙道:“文凌你竟骗我……”她刚和文凌他们下山便感觉有些不对,于是趁他们在不注意时跑了回来,却没想到会见到此情此景。   “雅儿……”这时景旭寻到了她正想责备时看见了漫山的大火他惊呆了,他本以为文凌真会如她答应的那样放弃纵火的念头,然而事实证明他和雅儿都太天真了。   “哥哥,雅儿讨厌那个女人……”雅儿略带哭腔的说,眼中也噙满了泪水。   “文小姐也是在顾全大局……”景旭叹了口气,虽然他心里对文凌的做法也有些不认同但是却又没有理由说她不对,毕竟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雅儿垂下眼帘不再说话,早先这三个山寨所据的大山皆为景安妖宫所有,然而后来负责管理三座大山的管事联合一起背叛妖宫,另立门户将建立了三山寨,而后多年三座大山起了争斗再也不愿意联合起来最后各居一山建立起了:月凌,旭峰,狼烟三寨。多年以来景安妖宫一直想要收回三山却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也就在前段时间哥哥得到了三寨相斗的消息,便计从心来想宫主请了命来此。三寨中以月凌最弱因为寨中人多为女子,于是哥哥便选中了月凌寨,许诺给月凌寨提供上好的兵刃,助她们吞并其它几寨,而后她们成为三山的主人并且代表三山诚服于景安妖宫。这样一来便不需要妖宫动手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收回三山,雅儿也一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毕竟她心良善不忍造啥孽。可是她却没想到要完成这一切,不可能不有人殒命。那天哥哥以寻宝之名带她出来却不曾想她看到的不是令人惊艳的宝物而是漫山遍野的尸首与滚滚浓烟下吞噬一切的大火。   看着雅儿脸色复杂景旭有些担心的唤了她许多声,她才反应过来,景旭最后看了眼大火,而后揽着雅儿的肩向山下走去。   火势冲天,宫祺苦苦支撑了一盏茶功夫后便感觉有些力竭了,然而他还是不肯罢手,他要为寨主他们争取时间。他释放的寒气渐渐被火焰一点点的吞没,最终火焰近在眼前,他身子一软从空中栽了下去,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只能任由身子急速的自高空坠落。在那一瞬间,没有恐惧,他忽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公子……”小妡想都不想的就冲了出去,飞身而起试图接住坠落的宫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她亲眼看着宫祺坠入了火海……“公子……”她的眼泪喷涌而出,那一声公子唤得撕心裂肺。   寨子的阵法已成,寨主和雪颜都冲了出来方才宫祺舍身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们又怎能见死不救?他们以妖力护身都冲进了火中,寻找宫祺。   毒火焚身,宫祺感觉到了清晰的痛楚,他想站起来却怎奈浑身无力,他就只好这样在被大火烧得滚烫的地面躺着。   “宫祺公子……”   “宫祺公子……”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不绝于耳,宫祺张口想要呼救却怎奈喉咙火烧般的疼痛使他张口无声。他无奈,蓦然心底滋生的绝望如藤蔓般开始将他缠绕。他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浮浮沉沉,最后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灵狐寨乾狐阁内   “寨主,请允许小妡去把宫祺公子找回来。”小妡跪在地上恳求道。之前她与寨主还有大祭司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宫祺,然而她还是不肯放弃,寨主怕她单独寻找被毒火所伤因此便强行将她带回了灵狐寨。   “小妡,不要胡闹,现在毒火未灭,待毒火灭了再去。”寨主望着小妡殷切的目光叹了口气。   “不行……等火灭了宫祺公子也许就……”小妡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了,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小妡,你呀太小看宫祺公子了。”雪颜笑了笑说道。   夜幕降临,大火渐渐熄灭,然而浓烟却未消散,原本满山遍野青翠的植被全然成了焦土,一阵风来地上的草灰打着旋的飞扬着。今夜月圆,清冷的月光映得着片死寂的焦土感觉十分诡异。当宫祺缓缓转醒,四周枯寂的景象在他眼中由模糊而清晰时,他叹了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的走了几步便难以支撑栽倒在了地上,他感觉胸口一滞呼吸开始十分不顺畅,而后胸口如火烧般灼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捂着胸口满头大汗,他运转妖力强行将不适感压下去,强撑着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灵狐寨的入口。   然而他却并没有找到灵狐寨的入口,这时他忽然想起灵狐寨有一种阵法可以将整个寨子完全隐没起来,除非懂此阵的人,否则是绝对找寻不到的,想到这儿他脚步一顿靠着一棵烧焦了却未倒伏地面的树干停了下来,休息了片刻后他干脆就地盘膝疗起伤来。宫祺起先到炎魔族时身体偏寒根本无法修炼炎魔族的秘法,然而族长却并不体谅狠心将宫祺囚禁在演武场内的烈火池中,以那一池的烈火淬炼他的肉体,压制他因为修炼蛟龙族秘法而存于体内的寒气。多年后,他的寒气完全被压制,肉体也变得十分强大对于火可以说是早就有了免疫力,因此此次他才那么果断冲出来为寨主等人争取时间。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那毒火,虽然他身体表面并没有受到损伤但是体内的火焰真气却被刺激的激荡了起来,而他之前又过度触动早已被压制多年的寒冰真气,两股真气相左,在他的体内乱窜了起来……   “噗……”他感觉四肢百骸传来剧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喷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溅在枯树根部,竟慢慢渗入土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似的……他封住了自己的妖力,使得真气暂时平息了下来,而后扶着那棵枯树站了起来,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那轮圆月忽然有些感慨,这时他陡然一惊,因为他看见那棵被烧焦了的树枝上竟然生出了嫩芽……   他伸手摸了摸那嫩芽,其表面竟然湿润光滑,与那枯败的枝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惊异之间浑然不觉身后一双闪着幽绿色的光芒的双眼正窥视着他。   枯木表面被烧焦的树皮坚硬无比,咯得宫祺掌心有些轻微的疼痛,他不由得皱起了眉。他心想此树应该不凡于是弯下腰蹲下从树根处小心的挖了起来。这时他身后的那道目光忽然一凛,而后幽绿色化形而出,化作一道幽绿色光箭朝着宫祺的脊背笔直而来……   第四十五章:枯木逢春   宫祺忽然感觉脊背发寒,一种危险的气息向他逼近,来不及思索和查看他连忙飞身扑倒在了一边,“砰……”待宫祺定睛望去只见一柄环绕着幽绿色的弩箭深深的钉在了那棵树干上。宫祺环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宫祺惊疑不定间站了起来,望向那棵树,只见那棵仅有手腕粗细的树干上竟然开始密密麻麻的生出了嫩芽,那柄箭方才明明是深深的插了进去,可现在看来那箭的幽绿褪去失去了箭形宛如是那棵树新生的枝干。片刻后,竟连那柄箭上也开始生出了嫩芽……   宫祺而后又在林子中绕了好几圈,却发现其它的树皆是被火烧得根茎寸断倒伏在地,全然没有生机。对呀,这时宫祺才注意到自他醒来到现在看见的树似乎只有那一棵是还矗立着的……他再次走向那棵树,此时那满树的绿意仍然蓬勃生长着,若你不注意周边的其他树,只看它的话也许根本就看不出它曾遭受过毒火焚烧。宫祺伸手抚摸着树干,只见其表面光滑细腻全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损伤。   “呼~”一生破空之声传来,一道幽绿色的光影疾速朝着宫祺冲了过来,宫祺一惊连忙运转妖力准备打出火焰术时却不知为何体内妖力难以汇聚,他想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伤势未愈所以才会使自己妖力不济,这一瞬,宫祺无法攻击连忙以矫捷的身姿左右避闪,然而光影速度竟越来越快,一个不留神那道光影一晃宛如利刃一般穿透了宫祺的右胸,鲜血喷洒,湿润了那焦黑的土地,而后缓缓渗入土中,而那遍生绿意的树则更加荣光焕发了。那光影此时缓缓凝形化为了一个高大的泛着幽绿色光华的骷髅,骷髅扭了扭脖子,活动着四肢,骨节噼啪作响,空洞的眼窝中两抹幽绿色的灵魂之火跳动着直直的打量了宫祺半晌后入一抹幽魂般飘到了宫祺身边。   “你是何人?”骷髅冷声问道。   宫祺强忍着右胸的疼痛开口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山。”他本不想理会骷髅的问题但是想想现在他重伤在身莫说是这个不知名的骷髅了就是碰见任意一个妖修都足以置他于死地,虽然他并不怕死,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害死实在是不值得。他想到这他只好开口回答了,他知道千狐寨的存在不能让外界知晓于是便瞎编道。   “过路人?”骷髅眼窝处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过路人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祺有些不悦,虽然对骷髅高于他的修为有些敬畏,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骷髅的含义不善的言辞。   “什么意思?”骷髅忽然以只剩枯骨的手揪住了宫祺的衣领怒声道:“今日大火是不是你所为?”   宫祺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这骷髅竟然会把大火的事怀疑到他的头上,不过这样一想也确实合理,不然的话他与那骷髅无冤无仇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被攻击。   “不是我。”宫祺目光凛凛的瞪视着骷髅道。   “我白日里分明见你自虚空窜出……你还想狡辩?”骷髅显然不信宫祺的话。   宫祺有些哭笑不得,越发的觉得这骷髅糊涂得可笑。他白日分明是在拖延火势蔓延,它倒好把当时阻火行为当做了放火。“你白日一直在这林子中?”宫祺反问道。   “当然,我一直附身在此树内,若不是大火烧到此树上险些伤到我,我也不会离开此树。”骷髅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既然你一直在林子中,那么应该会看见真正的纵火者,而不是来冤枉一个路人,若真是我放的火,我还会留在这林子里等你来找我算账么?”宫祺一连串的话说得骷髅一愣,仔细想想确实啊,有谁会做了坏事后还留在现场的?放了那么大的火,他要是留着不走的话也肯定会被那火所伤啊。想到这骷髅松开了宫祺的衣领,半晌干涩的吐出了三个字:“得罪了。”   “无碍。”宫祺说完越发感觉自己有气无力,骷髅见状连忙上前取出了一颗绿色的药丸道:“方才误伤了你,此药就当我赔罪了。”   “这是?”宫祺接过药丸问道。   “这是树灵圣丹,是以树灵炼制而成,服下后半个时辰后你的外伤将会尽愈,然你的内伤过重只能起到缓解之效。”骷髅解释道。   “多谢。”宫祺微笑将药丸喂入口中,绿色的药丸满是草木馨香,入口即化而后通体舒泰,不适感顿时减弱了大半,他不由得暗赞此药神效果真名不虚传。此前在东陆他曾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此药的记载,树灵圣丹乃是东陆树人族无上圣药,是有神木生出的树灵炼制而成,而树灵更是难得,要形成一个普通的树灵至少也需要上百年,而上等的树灵更是千年难得一见。而且并不是每课树都能生出树灵,必须得是及其名贵的品种才能生出树灵来。据说多年前天界神兵树就曾生出一个具有灵智的树灵,那树灵号称万树之王,在天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那样的树灵这么些年也就那么一个,可能也只会是那么一个。想起了树灵圣丹的来历后他忽然十分不解,这时西陆,这里怎么会有东陆妖族的圣药呢?他望向骷髅的目光满是疑惑,他有预感这个骷髅绝对不简单。   “我的药不是白给你吃的,我要你给我找出纵火的人。”半个时辰后见宫祺外伤皆愈,骷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宫祺皱起眉来,心想着骷髅真够精的,不在他吃药之前说,反而在他完全吸收药性之后说,这不是摆明了让宫祺拒绝不了么?   宫祺正想开口忽然他发现那棵树周边竟然开始环绕着七彩的光华,看上去圣洁无比,光华流转间四周的枯木化作尘土,而后地面缓缓都生长出了细嫩的树苗……光华越来越盛,映得满山皆是,但是光华所至处皆是枯木化尘破土重生。   宫祺转脸看向骷髅正想询问关于那棵树的来历,话还没出口只见骷髅冲上去一双枯掌握住树干就要将那棵光华流转的奇树拔起,怎奈树下根茎竟然忽然越来越粗壮,在土下迅速延伸着,骷髅几次全力都无法将树连根拔起,甚至连树的一片叶子都没有拽下来。那一树碧绿色生机勃勃的枝叶环绕着圣洁的光华忽然给了宫祺一种仙树的错觉。骷髅拔树不得颓然后退数步呆滞的喃喃自语道:“该死,经毒火一烧多年来本就松动的封印彻底被毁了……此树若被人知晓必惹祸端……”   还未等宫祺回味骷髅的话中含义,骷髅便再次朝宫祺扑了过来,宫祺此刻伤已经好了大半,他运转起妖力飞身而起,踏空七步后飞身落在了那棵奇树上,奇树果然够奇,明明只有手腕粗细竟然能够承受住宫祺的重量巍然不动。骷髅恼火,化为光影,又瞬间凝形成了一柄锐利的剑朝宫祺刺来,宫祺抬手化出一抹火焰,而后将火焰化成一座巴掌大小的火焰塔,一掌打出火焰塔朝着幽绿色的骷髅剑馈压而去。两两相撞的瞬间骷髅剑嗡鸣着而火焰塔也在骷髅剑上空浮浮沉沉,宫祺又一连对着火焰塔补充了数十道火焰以增强火焰塔威力,然而火焰塔依旧剧烈的颤抖着,“砰……”骷髅剑倒飞出去,而火焰塔也轰然崩碎。骷髅剑落地的瞬间化回了骷髅形态对宫祺道:“你的实力不错,只不过还是年轻了些。”   “纵火烧山的人实在可恶,但我不方便下山,无法追查纵火之人,我希望你能帮我。”骷髅这次说话时再没有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原本以为宫祺那么容易就被他偷袭伤了右胸定然是个平庸之辈,然而他经过刚才正面的交锋后他忽然发现假如真的和宫祺相斗他的胜算也不过是五成罢了。想到这他心头忽然有些悲凉,他心想一定是自己因为被困太久所以修为倒退了。   宫祺并不答话,定定的望着那棵树,望着重新拥有生机的大地心下无限疑惑。许久他开口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此树究竟是何树?”   “此树来历不便告知。”骷髅下意识隐瞒道,他本以为宫祺会追问到底,可是他却看到宫祺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   夜色渐深,月凌寨内一处卧房里文凌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些什么,现在狼烟,旭峰二寨经此一事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两寨之主也成了她的阶下囚,那么她的下一步计划是应该展开了。想到今天事情如此顺利文凌唇角微弯勾起一抹会心的浅笑。   “属下蓝薇求见文小姐。”文凌放下笔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事?她抬手一挥门“吱呀”一声敞开,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娇媚女子款款步入而后恭敬的说道:“禀文小姐,南方天空出现异象。”   “异象?”文凌一惊,南方?寨子以南不就是今天所烧的那座山峰么?   “有人看到南方上空七彩光华缭绕。”   “派人前去南方查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凌忽然眼皮一跳,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蓝薇说罢便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派去查看的人回来了,只见那人一脸惊骇说道:“文小姐,南方那山……那山……”那人惊疑未定,竟吐词不清。   “说,究竟怎么了?”看着属下这副样子她更加不安了,焦急的询问道。   “枯……木……逢……春……”那人断断续续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第四十六章:景安妖宫   次日清晨连夜赶路的雅儿和景旭终于回到了景安妖宫他们顾不得休息连忙赶去了宫主安寝的乔安殿。一帘轻纱朦胧遮掩,一缕轻烟自香炉溢出在空中缱惓,香案旁的书桌前一个紫色织锦长袍俊美男子正手把手的同一红衣女子作画。男子面如冠玉,墨色青丝高高绾起,缀有翠玉的发带垂至身前恰好触及女子白皙的脸颊。女子认真的执笔画着,男子眼含深情,时而望画时而望她。雅儿和景旭见到此情此景原本就要匆匆而入的步伐一滞,谁也不愿上前去破坏这美好的一幕。   “景旭,雅儿,进来吧。”男子看见了呆在门口的他们,冲他们招了招手。景旭和雅儿相互对望了一眼后齐步走了进去。   “景旭拜见宫主,盈盈夫人。”   “雅儿拜见宫主,盈盈夫人”景旭和雅儿一同向男子和女子行礼道。   那一声夫人唤得女子俏脸微红,同时心里也十分欢喜。   “不必多礼。”宫主笑道,而后对女子说:“盈盈,你先回房歇歇我和他们有些事要处理。”女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了出去。女子一走宫主脸上温和的神情全然不见,仿佛他的温柔只为她一人绽放。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宫主冷声道。   “景旭不负宫主所托已然办成。”景旭恭谨的答道。   “很好,来人,赏。”男子大悦道。   “谢宫主赏。”雅儿看着景旭低眉顺眼的样子忽然一阵心酸,她看向宫主的眼神中多了丝憎恶。   这时殿门外一个宫人双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奉至景旭跟前。景旭正要接过托盘时一个白衣宫人如鬼魅般自殿门飘了进来飞速到了宫主身边对宫主耳语了几句后宫主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到了景旭面前不由分说的一掌掀翻了景旭正欲接过的托盘寒声道:“你这个蠢东西,坏了本宫主的大事了!”   “砰……”托盘坠地,盘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尤其是那几颗拳头大的明珠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出老远,一直撞到书桌的桌子腿上方才停下。   “景旭惶恐,不知景旭做错了什么。”景旭神色慌张的跪下,惊疑未定之余连忙开口辩驳。   “你不知?”宫主忽然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几声,阴冷至极的笑使得景旭额头都淌出了冷汗。“本宫主问你,南方那座山峰可是你授意纵的火?”宫主俯下身瞪着景旭质问道。   景旭一愣,他没想到宫主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更没想到的是宫主会为此发这么大的火。   “不是,不是哥哥,是月凌寨的二寨主文凌命人放的火,雅儿与哥哥曾再三劝阻,谁知那文凌阳奉阴违,表面应承,许诺不放火烧山,实则遣人在我们下山后放了火……”雅儿见状连忙帮景旭辩解道,她太清楚这位宫主的脾气了,阴狠毒辣,要是此事解释不清楚怕是哥哥又要受苦了。   “哦?”宫主正了正身子望向雅儿,雅儿与宫主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连忙低下了头,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出于内心深处对这位宫主深深的恐惧感。   “记住南方那座山事关重大,本宫主绝不允许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们听明白了?”宫主眼中阴鹜褪去,微不可及的闪过一丝狡黠。   “是。”景旭松了口气道。   “你们现在带一些人先行去那座山守着,近日不论如何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山,本宫主还有些事处理完后也会亲自前去。”宫主命令道。   “是。”景旭领命后带着雅儿走出了齐安殿。   “哥哥,你说那座山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值得宫主如此重视?”雅儿好奇的问道。   “我不清楚,但看宫主那副反应定然是十分重要的。”景旭摇了摇头,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真奇怪,烧山不过是昨日的事,怎么这么快宫主就知道了。”雅儿嘟囔着。   “刚才那个白衣人你注意道没有?”景旭笑了笑问道。   “嗯嗯,像鬼一样的……很吓人呢。”雅儿有些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   “我早先曾听闻宫主养有三只阴灵,那阴灵虽攻击性差却极擅隐匿,速度也十分惊人,想必宫主在派我们出去的时候便命一只阴灵跟着我们,监视我们的行动。”景旭面色沉重道,事实上他只猜中了一半,宫主确实派人暗中跟着他监视他,但是却不是阴灵,不过受过训练的宫人罢了,在宫主眼里他景旭还不值得让宫主出动驯养已久数量稀少的阴灵。而至于为何宫主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那是因为,他在南方那山上封有一只阴灵,只要山上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那阴灵便会来景安宫向他汇报,先前因为灵狐寨真火祭出现的异象宫主便是由此得知。   “哥哥,宫主真可怕。”雅儿听景旭的解释心里顿时一阵惧怕。   “雅儿不怕,他纵是再可怕也是我们的亲大哥,不会真的伤害我们的。”景旭柔声安慰道,事实上他很清楚这位大哥心里是从未顾念过手足之情的。   天亮之后山上的那棵奇树的光华便尽数敛去,宛然与寻常的树木无异。山上所有的树木一夜重生,山上顿时又是青翠一片,生机勃勃。宫祺仍在那棵奇树旁盘膝而坐,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一整晚了,他知道此树不凡,在树下修炼定会有极大的好处,而绿骷髅似乎怕他对这棵树有歹心,于是也在树下坐了一整晚。一阵风来,宫祺睁开了双眼,果然他猜得不错,在此树下修炼确实有极大的好处,因为就这么一夜他的内伤已经完全复原了。这时他忽然想起那个还沉睡在灵狐寨的圣女卿月,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这棵树可以救她……他站了起来舒展起四肢,而后走至树前伸手准备摘下些树叶下来,他想此树霞光便能使满山枯树起死回生那么救一个人也许只需一些枝叶即可。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树叶骷髅便一跃而起一只枯爪扣住了宫祺伸出的手。   “小子,此树不是你可以染指的。”骷髅寒声道。   “放开……”宫祺也不示弱,现在他伤势全好自然是有了底气,再加上之前与骷髅一斗他已然了解了骷髅的实力。   “你……”骷髅大怒,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敢拂逆他的话,他劈手便是一记掌刀直冲宫祺面门攻去,宫祺毫无惧意反手挡去。   几个回合间两人平分秋色,这时宫祺停了下来道:“住手……你还想不想抓住纵火的人了?”宫祺此言一出骷髅动作一顿,停了下来问道:“你答应替我去找了?”   “不是。”宫祺笑着摇了摇头。   “你耍我?”骷髅大怒,就要再次冲上去时宫祺撇了撇嘴笑道:“说你精呢,你又不够精,说你蠢但有时你却很精,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你……”骷髅此刻怒不成声,一双跳动着灵魂之火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宫祺有一种想将宫祺撕碎的冲动,但他来不及反应宫祺便接着说道:“此山出现如此奇特的现象你认为纵火之人知道后会无动于衷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骷髅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不管纵火者是何目的,倘若知道被他动手试图毁灭的地方竟然浴火重生,定然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来此察看,而他们所要做的便是等。但转念又一想,此山奇特若被纵火者知那么也定会被其他人所知,到时候一定会引来许多人……   宫祺见骷髅深思着知道他明白过来了,便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你去哪儿?”骷髅追上宫祺问道。   “去山门迎接迎接那位纵火者,要不要一起来?”宫祺心想不论是多少人知道此山异象,但最先来察看的定是纵火的人,因为那个人会比任何人都想搞清楚山上出现异象的原因。宫祺之所以忽然想要帮骷髅找出纵火者不为别的只想顺利的讨得树叶,为卿月争取这一线生机吧。他之前对于以自己命魂救卿月的方法犹豫不决,然而现在找到了完全之法他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当然。”骷髅说罢便紧跟这宫祺望山门而去,他虽不能离开此山,但是在山门以内的地方暂且还是自由的。   山门外文凌与蓝薇并肩走了过来,文凌望着满山的青翠不由得有些傻了眼,那天她将狼烟,旭峰二位寨主押回了月凌寨后便去而复返,她要确定此山确实被火烧遍,结果她也很满意,她亲眼看着大火漫天,满山的焦黑,而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蓝薇也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她听寨中的烈虎说过,烧山的火乃是地底毒火,那火不同寻常,焚过之物断然没有任何重生的可能,然而这满山的青翠又是怎么回事?   “蓝薇,我们去山上看看。”文凌说罢便向山门内走去,蓝薇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文小姐请留步。”这时景旭和雅儿缓缓走了过来道。   文凌转身看见景旭先是一愣而后道:“景旭公子怎会在此?”   “景旭奉我景安妖宫宫主之命来此,保护此山,不管文小姐此行意欲何为,还请移步下山。”景旭笑了笑道。   文小姐听罢十分气恼,但得知景旭是奉了景安妖宫宫主的命令而来她又不得不压下怒气,她心知此时不是得罪景安妖宫的时候,但是这山她也不能不上,于是她思虑片刻正欲开口却听蓝薇率先开口道:“此山与景安妖宫相隔甚远,难道景安妖宫的手长到如此地步了吗?”   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脸色剧变。   第四十七章:暗室玄机   “蓝薇,大胆……”文凌反手便给了蓝薇一记响亮的耳光,虽然她说出了文凌心中的话但是此刻有两个景安妖宫的人在,万一被以为蓝薇的话是她的授意那就太冤枉了。   “属下知错。”蓝薇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先是一蒙而后连忙跪下请罪。   “这贱婢口出狂言文凌定当严加处置,还请景旭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文凌又转脸对景旭解释道。   “无妨,我景安妖宫也不是狭隘之辈,此等不知轻重的属下文小姐还是早些处置了吧,免得日后万一又不小有什么行差踏错,别人可要说起你月凌寨管教无方了。”景旭一脸笑意讥讽道。文凌听得此言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她咬下唇力度大的险些将唇咬破,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了,笑道:“景旭公子说得极是,文凌回寨后定会严加管束属下,绝不让有心人挑到一丝错处。”   “那就最好,文小姐请回吧。”景旭笑意依然仿若没有听出文凌话中的嘲弄。   “蓝薇,我们走。”文凌恨恨的咬牙道,而今要彻底除掉两寨仍然还需要景安妖宫相助,所以现在只能忍。   “你们走不了了……”山门内传来一个男声,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一晃从山门内闪了出来一眨眼功夫便拦住了文凌和蓝薇。几人定睛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白袍纤尘不染,黑发如墨高高绾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微扬,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眸子,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下的薄唇此时噙着一抹似有似无浅笑。   “你是何人?”蓝薇大声问道。   宫祺笑而不语,直接就上前打出一抹火焰,火焰直逼蓝薇而去,蓝薇连忙飞身躲闪,然而宫祺却紧追不舍,文凌冷眼看着蓝薇渐渐不敌向她投来的求救的眼神,文凌在观察着宫祺的招式,暗暗在心里测算着若她与宫祺交锋的胜算有几成。景旭皱眉看着宫祺打出的招式暗自猜想着宫祺的来历,而雅儿则笑着看蓝薇渐渐落于劣势,被宫祺打出的火焰灼伤,她虽然善良却并不愚善,对于这个大言不惭的狂妄女子她莫说是同情,就连一丝好感都没有。   蓝薇挥出的道道光华皆轻易被宫祺的火焰撞破,她忽然了解自己绝非他的对手。这时她的目光逐渐阴冷,猛得将袍袖朝宫祺一挥,霎时间数十条黑色的生了翅膀的蛇飞了出来,吐着蛇信,张开獠牙朝宫祺扑去。宫祺一惊,连忙又挥出数道火焰,扑过来的蛇被火焰击中,蛇皮蛇烧得“兹兹”作响,然而蛇却像不知痛般依旧死命的追着宫祺不放,这时一阵幽绿色光影一晃,从宫祺身前飞过,而后缓缓落地。宫祺定睛一看正是绿骷髅,只见他毫无皮肉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数条蛇,其它的蛇皆被骷髅踩在脚底。那蛇未死仍在死命挣扎着,一连朝着绿骷髅的手和脚咬了好几口。绿骷髅脚下用力使劲一碾,脚下踩着的蛇顿时化作肉泥,猩红色的血流了一地,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同时用力一捏,掌中的蛇顿时崩碎,血雾飘散。以骷髅无血无肉,对于动物的牙齿或毒性根本无惧,因为他没有肉,也就不会受伤,没有血即使中毒,毒素也不会扩散,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中了毒,受了伤,伤得也不过是这具骷髅躯壳,大不了找个死人再换一副就是了。而宫祺不同,他是有血有肉的,一旦受伤或中毒必然可能会危及性命,宫祺就是顾忌着这一点所以在刚才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在方才绿骷髅出现的那一瞬,文凌等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宫祺和绿骷髅毫不啰嗦直接分头就上,而后四人混战了起来。宫祺先取蓝薇而去,本来之前和蓝薇打斗时他念她是女子并没有下太重的手,只是想将她制服而已,然而没想到这女子如此毒辣,竟然想要他的命,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没什么好顾念的了。此刻宫祺双掌带火,掌风“嚯嚯”凌厉无比的攻向蓝薇,蓝薇骇然,没想到方才的宫祺并没有尽全力,显然是她放蛇的行为激怒了宫祺,使得他对自己最后一点怜悯都没有了。蓝薇后悔不迭,但一切为时已晚,她只好全力应对宫祺接二连三的攻击,而文凌正和景旭与绿骷髅战斗着,至于雅儿因为修为低下早就被打伤躺倒在地上。   宫祺身轻如燕,在空中起起落落,原本无形烦人火焰在他掌中恣意变换着形态,一会是薄如蝉翼,锐利无比的飞刀,一会是一张热气灼灼的大网……宫祺在东陆本就算东陆年轻一代的强者,就算到了西陆在年轻一代也该是中上等的高手,若非宫祺的实力过人当时天妖长老也不会执意点名要求他来护送卿月寻找金桑妖花。   几个起落间,蓝薇身上已遍布伤痕,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然而她还是不肯放弃抵抗,宫祺没兴趣陪她玩追逐游戏,直接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蓝薇的胸口,“噗……”蓝薇喷了一口鲜血后坠落在地,头一歪断了气。宫祺又扭头去相助绿骷髅,他直截了当的攻向了这几人当中实力最强的景旭。   宫祺白衣胜雪,即使是方才蓝薇毙命喷出的血也没有丝毫沾染到他的衣服上,而景旭和绿骷髅战了有一会了,依然也是毫发未伤,甚至就连长发都没有一丝杂乱,依旧清清爽爽整整齐齐。   “不知公子为何无故攻击。”几个错身,宫祺与景旭显然不分上下,景旭心下对宫祺多了几份赞赏,他忽然停手,缓缓落地开口问道。   “嘶……”文凌的衣袍被绿骷髅毫无血肉的利爪撕破一大截,雪白修长的美腿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文凌脸上一红,心下大感羞辱万分,她再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从头上拔下一直翠玉簪而后贯入妖力,翠玉簪一下子变大化成了一把长剑……   “这是月凌寨的镇寨之宝残月剑……”景旭看清文凌所持的剑的样子后脸上满是震惊。宫祺从他的表情和那句话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把剑的厉害,他顿时脸色一变,这时他听见文凌道:“景旭公子真是好见识,这确实是我月凌寨镇寨之宝残月剑。死骷髅受死吧。”“嚯嚯”空中不断出现利刃破空之声,宫祺和景旭也没心思斗,一起望向缠斗在一起的绿骷髅和文凌,这时雅儿也从昏迷中转醒一脸迷茫的望着激斗的二人。   骷髅也看出此剑不凡,也使出全力应付着,只见他化作幽绿色光影如同鬼魅般的在文凌身边乱窜,文凌左右劈砍,虽然每次对于绿骷髅出现的位置都把握得极准然而每每快要一剑劈中那光影时,光影便飞快的一晃而过。   “嗵……”不知是绿骷髅力竭还是怎么了,竟然动作一滞被文凌找到了可乘之机,一剑刺中了他,光影开始重新变回骷髅形态,只见文凌的剑刺中的是骷髅的左胸的肋骨,那泛着幽绿色光华的肋骨开始出现裂纹,而后一点点的破碎,化为粉末洒在了地上。   绿骷髅枯骨手掌动了动,他的下颚也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宫祺连忙飞身而起,拉着骷髅另一只手,飞速朝山上奔去,文凌正欲再追却被景旭拦住。   “文小姐留步。”   文凌瞪了眼景旭而后冷哼一声转身蹲下从蓝薇身上扒下了外袍系在腰上遮住了暴露的双腿而后拂袖而去,虽然她对那骷髅却是动了杀心,但是她确十分清楚自己还不能得罪景安妖宫的人,而且现在她衣衫破损万一被其他人看见怕是会有损名誉。   回到月凌寨后文凌是越想越气,她暗暗发誓倘若再见那骷髅她定要将那骷髅挫骨扬灰。正当她不知气往何处使时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的脸上忽然出现阴狠的笑而后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对镜梳妆了一番后走到香案前,扭动那青铜香炉,墙壁缓缓移动,一道暗门出现在她眼前,她走了过去推开了暗门,走进去后,一挥手,暗门关上了,而那面墙壁也移动回了原来的样子。   这条暗道墙壁上长满了苔藓,然而那苔藓竟熠熠生辉,使得这条阴暗的道路不用秉烛便亮如白昼。道路尽头是一个极大的水池,池中荡漾着殷红色的血水,空气中似乎还有微不可闻的腥味。水池中央吊着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那女子肤白胜雪,明眸善睐,与文凌竟有七分像,然而那个女子身上却满是伤痕与血渍,一张俏脸毫无血色。   “姐姐,我来看你了。”文凌高傲的抬头望着那个女子,而后笑道。   女子闻言身子陡然一震,紧咬着牙,闭着眼毫不搭理文凌。   “我的好姐姐,可别不理我,我会很难过的。”文凌略带讽刺的话语,肆无忌惮的笑声使得女子气得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紧咬下唇,薄薄的唇生生被咬破,渗出了血丝。   第四十八章:绝世凶树   文凌看着那女子一副隐忍的摸样勾了勾唇角挂起一抹讥诮的笑,她一跃而起衣袂飘扬,脸上妆容精致,简直是怎么看怎么美,这种张扬而刻意的美显然与那女子形成强烈的对比,即使容貌相像又如何?而今她与她却是云泥之别。   文凌身姿轻盈,踏过微波荡漾的血水跃至女子跟前,她提起妖力悬浮在半空伸手扳起了女子的下巴。女子瞪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怨恨。看着她的表情文凌顿时大笑,而后嘲讽道:“姐姐啊姐姐,可别这么看着妹妹,看着你那副像是想要吃了我的眼神,我会睡不好的。”   女子冷哼一声终于开口:“你这贱人,要是睡不好也是你做的坏事太多,遭了报应。”说罢她冲着文凌的脸狠狠的啐了一口。文凌一挥手,打得女子头偏了过去,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口中满是鲜血。   “姐姐,要是说起坏事,你比我可是有过之无不及,所以呀姐姐可不要瞎说什么报应之类的话,否则姐姐那天真的遭遇不幸,那可别怪做妹妹的没提醒你。”说罢文凌未等女子会话便自顾自的接着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在遭报应嘛?难道是姐姐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样的报应还不够惩罚你么?”   “你……”女子气急,死死的瞪着文凌,然而她除了恨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现在修为尽废,四肢也被铁链牢牢锁着。她瞪着文凌,目光凌厉,有一种想要将文凌撕碎的感觉。   “姐姐,你这副凶狠的样子可真是可爱,看得妹妹我好生欢喜,时候不早了,妹妹也该休息了,姐姐告辞了,有时间我会再来“探望”姐姐的。”文凌笑着说,她刻意将“探望”二字咬得特别重。欣赏完女子气急败坏的表情后,文凌返回了地面,转身向外走去,她的身后传来女子声嘶力竭吼声:“文凌,你不得好死……”   山上,宫祺带着绿骷髅回到了树边,将绿骷髅安置在树下后便运转妖力为绿骷髅疗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绿骷髅伤得只是骨架然而那残月剑的剑气却伤到了绿骷髅的灵魂。   其实一开始去山门宫祺虽说是去等纵火之人来查探状况,但是他却并不十分确定那人会来,因为山上异象才出现不久那人万一没收到消息或者是晚收到消息再或者有些其它的原因没有来那么即使宫祺在山门守株待兔一样是等不到的,而主动去找呢又不知该往哪里去,所以他决定在山门等的其实是对纵火元凶知情的人,不管是不是纵火的,但凡对纵火一事有些了解的人都一定会来此山,而到时他只要将人拦下,逼问即可。白天当他等到景旭等人时他就开始怀疑纵火之人必在他们其中,于是他才连忙将文凌二人拦下,准备将几人绑到山上拷问一番,却不曾想那女子竟然身怀宝物,算来算去还是他失策了啊。   一个多时辰过后借着树与生俱来不停散发的灵气与宫祺的妖力骷髅的伤势渐渐恢复,他气恼道:“今天那几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是在山上纵火,而后又放飞蛇攻击你,再是恃宝伤我,真该死,小子你一定要替我杀了他们!”看来骷髅是动了真怒,竟然将纵火一事也算在了他们头上,不过他也并没有说错,纵火之人确实在他们其中。   “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宫祺站了起来舒展了下身体而后笑道,他的话里有话,明着是有推脱之意实则是在告诉骷髅杀了他们可以,但是不能白白让他背负杀孽。   “我答应你杀了他们之后我会送你片此树的树叶当做酬劳。”骷髅显然听懂了宫祺的话,他在心中恨恨道:“臭小子要不是我下不得山,我才不会指望你。”   “好说好说,在下定不负所托。”宫祺笑意更深。   灵狐寨中,小妡在房间里昏睡着,昨夜她本想从寨子里溜出去寻找宫祺可是却没想到山上忽然霞光大作,惊动了寨主和长老。他们一同至寨口查看发现了意图溜出去的小妡,这一回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打晕了扛回房间去。寨主和雪颜望着被霞光笼罩的方向忽然脸色十分凝重,将出去寻找宫祺的灵狐全都招了回来并且下令停止寻找,再不许任何灵狐出寨去。众灵狐虽然疑惑但没谁敢反对的,皆听从命令各自回了房间。天亮后满山恢复青翠寨主和雪颜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灵狐寨隐世多年,看来如今是无法再隐下去了。”   山门处景旭和雅儿将蓝薇的尸体草草埋葬后便忐忑不安的在山门上等待着,他们出宫时曾听见宫主说他也要亲自前来,而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山门多时想必宫主应该也就要到了。果不其然,不多时漫天白纱飘扬,一顶白色的轿子自空中缓缓降落,轿门白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起,一个身着青衫的俊美男子缓步而出。   “景旭参见宫主。”   “雅儿参见宫主。”二人恭敬的下拜。   男子闭眼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后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眼帘轻掀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本宫主要上山去查探查探。”说罢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景旭等人视线中。   宫祺向山下走去,走着走着忽然一阵风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气息,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影飞速掠过,朝山上而去。他不由得一惊,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他连忙回转身向山上奔去,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人一定是为了那棵树而来。   奇树下骷髅依然化形而出靠着奇树的树干闭目养神,奇树自从被毒火烧过一次后便解脱的多年前那人设的封印,而他当时也是被那封印困在树中的,封印一失他再也无法再进入树中。猛然间空中一道青影掠过,骷髅猛得睁开了双眼惊疑不定的望着空中那道青影停滞了下来,而后缓缓降落在他身前,青衫织锦烫金边,俊秀颀长目阴冷。   “阴灵,好久不见。”宫主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夺人心魄的笑。   “属下,见过宫主。”骷髅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屈膝下拜。   不远处宫祺屏住气息听到这些猛然一惊。   “阴灵随本宫主回景安宫吧。”宫主说道。   “那此树怎么办?”   宫主沉吟了半晌后道:“你看看这周围。”骷髅环视了一番后有些茫然。   “不要被这表面的生机勃勃给迷惑了。”不远处宫祺也开始仔细的打量其四周,猛然间他发现四周的树木虽然都青翠欲滴但枝叶却似乎都僵硬无比,就连一阵风过叶片都纹丝不动,就像画上的假树似的。   “阴灵你别忘了这树可是绝世凶树。”宫主提醒道,这时骷髅猛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凶树会让已经死去的树木重生?不,这绝不是重生,他想起多年前他还是才化形的阴灵,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时他遇见了宫主,宫主见他颇有潜力便将其收服,带入景安妖宫,秘密加以培养,因此整个妖宫他只识得宫主一人,后来有一天宫主外出带回来了一棵树,此树每每到夜晚便会七彩霞光环绕,当时他和宫主一直以为那树是神树,是会带来福瑞的,于是便将其栽到了宫中的花园里并且悉心照料。一年后宫中忽然开始有大量的灵兽无故死亡,后来发展到宫人死亡……甚至连宫主当时深爱的发妻都无故死亡了。宫主悲痛间请来了一位在西陆得高望重的一位长老来帮助他们调查原由,后来长老告知宫主此树不祥,凡它长留之处绝无活口。宫主惊骇,他也同样惊骇,正当宫主要动手毁灭这害人的树时,长老说此树极邪万不可毁不然定会惹祸上身。毁又毁不得,留也留不得,那该如何是好?长老出主意说南方阳气较重,将此树栽于南方并以极阴之物封印便可。于是宫主将此树连根拔起,带到了南面离妖宫最远的山上,以他之身封印此树,并且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此山有一棵绝世凶树。他深知宫主此举不是弃他不顾,而是另有筹谋,此树极邪,天下间肯定也难有人想抗,留着它也许有一天它会成为景安妖宫的一张王牌。这么一棵凶险异常树是绝无可能复活死去的树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它以自身的力量将死去的树同化成为了凶树……   宫祺震惊无比,绝世凶树?他有些难以置信,可笑得他还以为此树可以救卿月,幸亏及时醒悟了,不然要真把树叶带回去了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谁?”宫主忽然身形一闪,宫祺心知不妙他恐怕被发现了,这位宫主实力莫测,正面相交必定会吃亏,然而想走也来不及了,宫主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而骷髅也发现了他并且此刻就在他的身后,一双毫无血肉的尖爪正欲穿透他的脊背。   第四十九章:附身宫祺   “是你!”待看清宫祺的样子后骷髅惊呼道,“你不是下山去了吗?”   “阴灵,你认识他?”宫主双目微迷望着宫祺的眼神多了一丝考量。   阴灵略有一丝复杂的看着宫祺,原本他下不得山只得指望宫祺替他保报这断骨之仇但是现在宫主来了,他完全可以请宫主为他做主,也就是说他已经不需要宫祺的帮助了,但是宫祺方才却又救过他,这让他忽然有些难以抉择。   看见阴灵的犹豫之色宫祺心知若这位宫主真要对他做些什么怕是这位阴灵不仅不会阻止也许还会从旁协助,毕竟人家是多年主仆而他与阴灵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在他知道了那棵树是凶树也就不指望要那树的叶子了,想到着他开口道:“几日前在下路过此山却不幸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所伤,幸而并未丧命,在下受火灾一事所惊心知此山不得长留于是在下便不敢多留此地,然而走至山门时却被人所拦,不得已只好去而复返。”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说明他也是被烧山一事所累,不得已滞留山上,而想下山却被人拦了回来,无形中将责任推卸干净。   “方才属下见他在山上左顾右盼猜测他不知下山路线,于是便给他指明。”阴灵见宫祺并未提起与他相识之事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本宫主不管你为何出现在此,你偷听本宫主与阴灵对话就是该死。”宫主眼中杀意渐现,宫祺又往阴灵望去果然如他所料般,阴灵并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攥紧了毫无血肉的枯手,略带一丝愧疚的别过骷髅头去。   正当宫主要出手时,宫祺却不疾不徐的道:“前几日若非有人纵火烧山也不会毁了宫主的封印使得不该现世的东西锋芒毕露,想必宫主也是想要对此人狠狠惩治的,在下愿为宫主代劳。”   “你可知纵火之人是谁吗?”宫主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宫祺说的不错他确实想要狠狠的惩治那个胆大妄为的月凌二寨主文凌,但现在是他收回三山的关键时候,他还要利用文凌,但要是让他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实在是太憋屈。   “在下不仅知那人在此山纵了火,更亲眼所见她打伤了阴灵。”宫祺含笑道,其实他并不确定下令纵火的就是那个文小姐,但是她却真的打伤了骷髅,纵火一事可以说她不知此山与那宫主有关,但是这阴灵嘛毕竟是宫主手底下的人,就算她不认识是误伤却也真真切切的伤了骷髅,等同下了宫主的脸面。   “哦?”宫主狐疑的望向阴灵,似乎在等他解释。   阴灵道:“那文凌确实曾打伤属下,求宫主为属下做主。”   宫主思虑着,他并不相信宫祺说的什么为他代劳的话,他认为宫祺此举只是为了给自己逃命的机会,他双手并指停于宫祺的喉前,而后一指弹出,宫祺向后一仰避开了这一击他知道这位宫主肯定不会被他糊弄的,然而宫主此举又是什么意思?这么轻飘飘的一击,是瞧不起他宫祺的实力么?这时趁他不备阴灵身形一晃撞上了宫祺,仅仅一瞬宫祺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冻结了起来,蓦的陷入了黑暗。   “多谢宫主。”阴灵感激的下拜道,他此刻借宫主的攻击趁宫祺不注意时一下子以灵魂潜入了宫祺的身子,将宫祺的神识封锁了起来。   “此人修为不低,你就是占有他的身子也难以长久,但在三日内这肉身还是可以供你随意使用的,既然那文凌伤了你,那你便自己去报仇吧,想必有了肉体的你战力也必会提升许多。”宫主点了点头道,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而后抛向空中单手并指对着那手帕画了起来。   “这是去往月凌寨的地图,你带上它吧。”宫主将画好的手帕递给了阴灵。   “是。”阴灵接过手帕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后活动了下四肢转身离去。望着阴灵离去宫主也勾唇笑了,气是一定要出的,阴灵的仇也是要报的,但是既不能他出面又不能任何他景安妖宫的人出面,但是若是让外人去恐怕难保事情败露之后被文凌揪住什么。他不怕杀了文凌,到时候只要文凌死了他完全可以让阴灵附在文凌的身上这样一来岂不比真的文凌更加听话么?但是他就怕不能一次性杀了文凌而让文凌对他心有芥蒂有所防备,那样的话就要费许多的事。现在呢,阴灵附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子身上,就算败露事后也可以完全推在他的身上嘛。   阴灵走出山门后忽然感觉灵魂一痛他盘坐下内视其中发现宫祺的神识早已冲破了封锁在识海中与他的灵魂大战了起来,因为这是宫祺的识海,这一点宫祺的神识上便占了很大的便宜,再加上宫祺本来修为就不弱于是在大战了四十多个回合后他的灵魂被宫祺的神识所制住了。宫祺笑道:“阴灵,我的身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人使用的。”阴灵一愣,心知中了计,方才在山上宫主显然对宫祺起了杀心,宫祺心知自己难以应付便将计就计让阴灵附了他的身,借阴灵的手助他逃出来,这小子真太狡猾了。阴灵冷哼一声道:“你可真够狡猾连宫主都被骗过了。”宫祺嘿嘿一笑,而后道:“其实啊,你想用我这身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本来便答应了要替你杀了文凌的。”宫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凶树的叶子你还要?”阴灵想起自己曾许诺宫祺若他替自己杀了文凌便送他几片树叶,但是他既知道了那是凶树那为何还要呢?事实上他一开始答应要送宫祺叶子是没安好心的,他知道宫祺把那树当做了神树,所以他并不点破反而呢答应送他叶子。   “不是要叶子,我想要的是文凌手中那把残月剑。”   阴灵心想:“你小子还真是不会吃亏啊,我用下你肉体去杀文凌那也是我出力啊,你竟然还找我要东西。”阴灵冷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是非要你的肉体不可!”宫祺听罢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得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要是真不需要我就从我身体里出去,我倒要看看没有肉体的你能在这山下走出几步。”阴灵一惊,难以置信的望向宫祺,他实在没想到竟被宫祺说中了,是的,他阴灵被封在凶树时间已久,身上原本修出来的阴气早已被凶树吸收,所以他脱离封印后才会修为大减,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宫祺正面交锋时仅仅只能和宫祺打个平手而且后来还被文凌所伤了,他身上的阴气离开树的时间越长便会越少,而他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虽然残月剑确实是宝物但是文凌当时使用时并非是全力,要是他全盛时期的话莫说文凌全力使用残月剑了就是十个文凌和十把剑同时攻击他也未必能伤他分毫。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不能靠自己下山,必须借助他人的肉体或是像宫主手中的那种专门盛装阴气的容器才能保证他的阴气不流失。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借肉体给我使用事成之后我便将那残月剑献给你。”阴灵妥协道。宫祺点了点头而后撤去了对阴灵灵魂的禁锢。他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黑剑被夺现在正好却一个既称手又拿得出手的兵器,而那把残月剑他看见的第一眼便相中了,虽不及黑剑但是却是难得的上好兵器。   而后阴灵拿出了宫主给他的地图展开看了看后收了起来,使唤着宫祺的身子腾空而起而后一闪而过向着月凌寨的方向而去。宫祺的神识微微叹气道:“果然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   “你说谁是小人?”宫祺体内的阴灵不悦道,而宫祺却双眼一闭修炼去了,阴灵哼了一声然后也不在理他。   到了月凌寨外,阴灵发现月凌寨守卫森严并且还有一道无形的结界,他在结界外停了下来,反复徘徊着,这结界看似薄薄的一层没什么威力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在那薄薄的一层结界内有许多交错相连的气流,而那气流与气流之间分割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佛语曾曰: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而这结界便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看似整体的结界却又分割成不同的小碎片,而那每一个碎片又是一个小世界,一个碎片可以说是一个整体,一个整体同时又是不同的许多碎片相互衔接拼凑而成,可谓相辅相成。   阴灵这下子犯起了难,他对阵法结界之类的从无了解,跟本不知如何破此结界,不破此结界怕是连文凌的门边都碰不着,而他又不敢擅自的就冲上去,因为这毕竟是宫祺的身体,而宫祺也是有身体主导权的,要是他冲过去受了灾宫祺再趁机把他从身体中挤出去去自己离开的话那他岂不是很冤枉?   “小子,你可知道此结界如何破?”他想最好的办法便是同宫祺商量,毕竟宫祺也是答应了要帮他的,甚至和他条件都谈好了,如此让他动动脑筋也不过分吧。   第五十章:入月凌寨   “不要老是小子小子的,我是有名字的,叫我宫祺。”宫祺白了阴灵一眼的说道。   “好吧,宫祺,你有办法破这结界么?”阴灵挤出了一个笑容耐心的问道。   “没有。”宫祺想也不想便说道。   这下阴灵忍不住了冲宫祺嚷嚷了起来:“臭小子……”宫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阴灵说道:“稍安勿躁。”而后宫祺朝那个结界望去,蓦然他瞳孔一缩,他忽然发现那结界内的气流似乎是有规律有方向的来回涌动着,就像生物血液循环一般,妙,果然是妙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护寨结界却包含着佛理与自然生物的循环之道,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但是他没时间在这里感叹布结界者的手法高明,他只是暗暗的将着结界的形态与他所悟出其中蕴含之道牢记在心而后便开始思量如何破此结界。思量了一番后宫祺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等准备好了再来。   “可是……”阴灵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都到了人家门口了那里有回退的道理?宫祺笑了笑说:“还记得临走时宫主所说的吗?他说你可以使用我的身子三天也就是在说他限你三天内报完仇。想必他也是知道这月凌寨难闯,所以才给了你三天。仇早晚都是要报的,但为了报仇损伤自己那就太划不来了。我们应该准备好完全之策后再来,一举成事。”宫祺知道那个宫主不会那么简单,他之所以允许阴灵来杀文凌应该是有所图谋的,而又让阴灵附他的身借他的手,那他就更加肯定这事有蹊跷了,万一不能一举成事的话搞不好他们就直接让他当替死鬼了,现在他既然与那阴灵谈了条件便已然没有了退路只能全力帮助阴灵成事了。   出了月凌寨的地盘后宫祺行走着,其实一般妖类除了战斗或者是紧要关头是不会运用妖力的,就像凡人一般的行走,他们体质本就异常强悍,体力惊人,所以行走起来也是健步如飞。他走着走着忽然迎面碰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宫祺停下了脚步望着他们。他们交谈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宫祺,当走到近前时他们才发现宫祺,他们一惊停下了脚步。这不就是才与宫祺大战过的景旭和雅儿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旭和雅儿也是同样的疑惑,他们奉宫主之命来月凌寨找文凌商议下步计划怎么就遇见这个人了?他们对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后景旭笑眯眯的开口道:“这位兄台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此也能遇到你。”而后不等宫祺回话景旭就接着道:“我等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而后拉着雅儿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去。宫祺看见他们去的方向分明就是朝着月凌寨,他想他们与文凌是认识的,也许跟着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进月凌寨,想到这他连忙跟了上去道:“公子留步,公子留步。”   景旭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冷淡的开口道:“有事么?”   “公子可是去月凌寨?”   “是又如何?”他看着宫祺忽然想起在山上时宫主说的话:“景旭,我要你和雅儿去趟月凌寨,把后续的计划和她商议好。如若在路上碰到什么人拦阻与你,尽管将他擒获,带入月凌寨,但未防文凌误会什么切不可让她知晓。”他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宫主让他带拦阻他的人进月凌寨,又不让文凌知晓,但现在看到宫祺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宫主是想告诉他让他帮助一个人潜入月凌寨,然而,这宫祺就是哪个人吗?他潜入月凌寨的目的是什么?宫主为什么要帮助他?   “带我进月凌寨。”宫祺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他知道此刻他进寨不得遇到景旭他们一定不是巧合,也许是宫主知道阴灵没有破那结界的能耐所以遣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寨子的人来施以援手,再加上他之前下山时曾听那景旭阻止文凌上山,还说什么奉宫主之命,这一切结合起来他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一定是这绝世凶树出世宫主怕被人知晓于是遣人在第一时间把山给守住,而后他的出现也及其低调,一定是想掩人耳目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去了那座山,而现在那宫主一定是早就知道一阴灵的头脑和修为根本就破不了那结界,所以他才让这两个人来暗中助他们入寨,但是这件事一定没有告诉他们否则他们看见宫祺之后也就不会匆匆而走了,只要宫主对他们暗示过帮助他的事那么他拦下他们只要说出让他们带他进月凌寨就等同是提醒了他们。果然景旭不出所料的在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后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玉瓶,说道:“这白玉瓶乃是以上等灵玉由宫主亲自祭炼而成,莫看它小,它可以容下一百来号的人呢。快进来吧,我这就带你入寨。”景旭打开了瓶塞将瓶口冲着宫祺,宫祺轻轻一跃化作一道白光冲进了瓶中,而后景旭盖好了瓶塞将瓶子从新揣入了怀中。   “哥哥,我们真的要带他如月凌寨么?”雅儿问道。   “是啊,这是宫主的命令。”景旭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他有些摸不透那个所谓的亲兄弟的想法了。   雅儿咬了咬唇点了点头而后和景旭并肩往通往月凌寨的小路走去。   那个白玉瓶从外面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可里面却别有洞天,宫祺本以为里面只会是空旷阴暗一片可是却没想到里面竟然亮如白昼真的如同一个房间一般有床有桌子,甚至连茶壶茶杯都一应俱全,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宫祺此刻坐在圆桌前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味着,阴灵在宫祺身体里急得都快跳脚了,他嚷嚷道:“喝什么喝啊,你一点都不着急么?刚才那人才和我们大战过,你怎么就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帮我们呢?你自投罗网不要紧别连累我和你一起啊!”   “小人就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宫祺咽下了一口清茶,而后悠悠道。   “你说什么?谁是小人?”阴灵气急就要朝着宫祺的神识打去。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位公子是你家宫主的人么?”   就这一句话阴灵顿时怔住了,他有些不理解道:“何以见得?”   “其一,你之前没听见他拦阻文凌的时候说的是奉宫主之命么?其二,我们怎么会这么巧就遇见他们?当然是有人安排他们来的啊。”宫祺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发现应付这个阴灵让他十分头疼。   看见阴灵一副思考的样子宫祺便不再多言等他自己消化他所听到的信息。   另一边景旭已经到了月凌寨,寨中守卫一眼便认出了他连忙将他迎了进去带到了文凌的书房等候。景旭到了书房后避开外面的守卫将白玉瓶掏了出来,拔掉瓶塞而后顺着地面将瓶子滚进了书架下面的空隙处。   宫祺在瓶内忽然感觉一阵震荡,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后往瓶口处移动了一些发现瓶塞已无,他清楚的望见了灰色的地面,但他并没有急着出去因为他听见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不知景旭公子今日来是……”她刻意顿住清澈而冰冷的眸子望着景旭。   “今日我奉宫主之命来与寨主商议下一步计划。”景旭嗓音清朗,微笑道,咋一看似乎十分友好。   “这样啊,那请公子移步咱们密室谈。”文凌说着向外走去,而景旭和雅儿也跟了上去。   不知是真谈还是假谈,文凌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宫祺在书房等得不耐烦便从瓶中出来了,而后将瓶子收了起来。此时已是夜深,宫祺趁着夜色从书房窗户翻了出去,打晕了几个守卫后便朝着东边而去,不论是寨子还是妖宫或是妖族都有一个习俗那就是那一个地方地位最高的人的寝室会设在东方,取日出东方,冉冉升起之意,低位者住东方希望自己的地位如同那朝阳一般冉冉升起,而高位者则是希望自己如那一轮旭日一般高高在上睥睨众生,而且东居四向之首,则更是强调了那人的地位无人比肩。这既是习俗又是那些有权位的人的野心。宫祺隐匿气息到了东边却见东边只是一片废墟,宫祺忽然傻了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失策。这文凌不是一寨之主吗?而且这一片废墟又是怎么回事?这时他顾不得多想赶紧离开,他不敢多加寻找是怕被人发现,而后他挑了南方而去,因为他隐隐发现南方似乎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却不似灯火之光。不凡之处必定是有所奇怪,果不其然他刚接近南院便发现南院守卫很少,准确的说是明面上的守卫极少,但暗处却似乎埋伏着许多。宫祺猜想那文凌一定就住在这里。   另一边的山上。天上那一轮新月被云半掩着,一阵阵的微风吹来,满山的树青翠的枝叶竟纹丝不动,静。这座山上一片静谧,听不到风吹草动,听不到虫鸣,就像那画上的景致一般。倘若你细细看去,你会发现那一棵棵的绿树隐隐约约的泛着幽绿色的如同鬼魅的淡淡光芒。   第五十一章:影魅寻仇   月光皎洁,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仿若流水般穿过枝头纵横交错的枝叶洒落在地面,斑驳而陆离。那一山鬼气森森的树木沐浴在这阴冷的月光下渐渐开始出现了异动……   南院外随着夜色渐深守卫渐渐少了,只余下了三两个分别把守着南院的前后门。阴灵见状大喜,道:“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冲进去吧。”宫祺却不以为然,虽然这院子只剩下了这几个守卫但是一看便知道是那一群守卫中的精英级别的人物,而且这院子应该并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应该是有些玄机的。果然正当宫祺思量的时候一道光束忽然直直的朝他射来接着就看见那几个守卫都朝他围了过来,并且从看不见的黑暗中缓缓出现了数十个一身黑的看不见面容的人影缓缓朝他的身后聚拢。宫祺暗呼不妙,他一晃神间竟然被发现了,他转身便打算奔逃而去,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绝不能就暴露自己。然而他一转身便发现眼前一片黑影,如同一道高墙一般堵住了他正要离开的道路,他又抬头看了看空中,只间半空月光倾泻而下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发现一条条黑色的线在空中交织出了一片大网正要迎头将他罩下。   大事不妙!   宫祺连忙回转身运转妖力打出几道焚火朝那几个守卫攻去,他看出那黑影有可能是那“文凌”培养的影魅,所谓影魅便是将一个人的影子生生与那个人分离,而后将那影子加以训练,使得影子可以来去如风,形如鬼魅。一般人的影子是和人同生同灭的,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影子培养成影魅那么必须在那个人未死之时强行将影子与那人剥离,失去影子后一个人便会丧失掉一般的妖力和神识,并且修为永不进阶。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剥离影子之术失传多年,甚少人会,就算会并且得到影子但是要想培养成影魅为自己所用那也是难上加难,并且越强的人的影子培养成影魅后便会越强,而照眼前这几个看来仿佛都不弱,”“文凌””到底是如何让做到的?这不禁让宫祺有些咂舌,要知道就是整个东陆都没人能培养出一个影魅……影魅与守卫孰强孰弱一下子就在宫祺心中划分了个清楚。   宫祺与那些守卫缠斗着,不多时南院院门大开一个身穿红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一脸冷淡,清冷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宫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影魅堵住了宫祺的退路,并借着月光在半空中交织出了一张影网后便再也没有了动作,那数十个影子一动不动如同一道黑色的高墙一般密不透风。一道道火焰撞上那守卫的锐利的兵刃,宫祺动如脱兔手掌间的火焰变幻莫测,然而那守卫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处于劣势但是还是苦苦支撑着,“噗……”宫祺身姿一晃闪到了那守卫的身后,掌风裹挟着滚烫的火焰狠狠的印在了守卫的后背,守卫喷出一口血,而后震惊的望了宫祺一眼后直直的栽倒在地。其它几个守卫见此情景却并不惧怕反而前仆后继的都冲了上来。宫祺似乎失去了耐性,双手并指,指尖慢慢凝聚起一簇火焰而后那火焰一点点的增长,每增长一寸便纤薄一寸,直到它停止增长时已然宛如一柄锋利的长剑。宫祺十指修长,白皙此刻环绕着金色的火光更是衬得宫祺肤似白玉般光滑细腻,宫祺果断挥动双手,手起焰剑落,此刻的宫祺面色淡然杀伐果断但却并没有一丝肃杀之气,一起一落间如同信步闲庭。“文凌”望着宫祺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就在她的守卫全部倒下的那一刻她忽然踏地而起,朝宫祺而来,红衫飘扬裹挟着浓重的杀气疾速而来。宫祺勾唇一笑,抬手挥去,指尖火焰剑气直直的攻向“文凌”,“文凌””一个闪身险险避过,然而半空中一道红纱却缓缓自空中辗转落下,恰好挂在宫祺扬起的手臂之上,“文凌””脸色一边低首一看只见那飘扬的红杉赫然缺了一角。宫祺笑意更深,这火焰指尖剑的招式还是看见月凌寨外的结界与这半空中的黑网他忽然琢磨出的,气流可以交织相辅相成的成为闹不可破的结界,黑影纤细如线交错成网那么他的妖力为何不可?他以妖力交织自己的火焰真气,将妖力全部倾注在双指上再借滚烫无比的火焰真气化形凝聚成这一柄虚形剑,真气和妖力相辅相成,然而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在使用这样的招式时他的妖力和真气全部灌输在手指间,那样的话身体其他地方也便就成了他无暇顾及的地方,若是有人背后偷袭或是趁他不备攻击他防备不到的身体部位那他必受重伤。当然这些除了他本人以外是没人会知道的,因为没人会想到他会冒着身体其他部位失去保障的危险下只顾着攻击。   “文凌”缓缓降落在地,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动作,而奇怪的是那个影魅竟然也一动不动的,一时间忽然静谧无比,宫祺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与那东倒西歪的一地死尸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文凌”面色越发的阴冷,这时只见她周身缓缓变黑,就是那一袭红衫也霎时间变得乌黑。而挂在宫祺手臂上方才被宫祺削落的那红纱也缓缓变黑,而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你……不是文凌!”宫祺震惊的望着那个周身乌黑貌似文凌的女子道。   “呵呵……”女子声音清脆却极其阴冷再衬上那一身黑,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宫祺见那女子发笑忽然感觉头皮发麻,这女子从头到脚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就连笑时露出的牙齿都是乌黑的,显然她不是妖类,宫祺又望了望身后的影魅他忽热明白了眼前这女子该是修为上乘的影魅。影魅同属魅一类,与阴鬼有些相似,只不过阴鬼不过是死后人残留的信念或怨念,而影魅却是人本身神魂的一部分影子修炼而成。   能够变化为寻常人摸样的影魅应该是相当于妖类近圣境界的妖修了,这时宫祺忽然明白了为何他身后的那些影魅不动手了,因为他们在等这位修为上乘的他们的领头着下命令。   “宫祺小心这女子……”阴灵显然也看出了这女子的不凡,他紧张的提醒道。   没有了退路,前路又被堵死宫祺却仍然没有惧意,他隐约觉得这女子似乎并不是文凌的属下。方才和他那轻描淡写的一击似乎只是为了试探他,而这又是为什么呢?   “自你到东院的那时起我便注意到你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宫祺一愣,从东院时便发现他了?那为何不;立即将他擒住?这样说来是这女子刻意引他来了南院?他再次向院子望去,这次他眼中的院子那里有什么光辉环绕,分明只是寻常院落。   “你引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宫祺瞳孔微缩,他知道他着了这女子的道,恐怕这女子是有事想叫他办所以才引他来此。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女子笑了笑道。   “你引我来此又借我的手杀了这些守卫,莫不是你与那文凌有仇,想我替你去寻仇?”宫祺现在已经将一切分析了个透彻,这些影魅应当不是文凌培养的应该是这女子所带来的,方才那些影魅只是封锁了他的退路显然就是要逼他与那守卫一斗,这女子先是化身成文凌隔岸观火而后又出手试探,想必是看他够不够实力去帮她完成某件事,而这女子带着这么多影魅来月凌寨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唯一的理由便只有与那文凌有仇想要除之。   女子抚掌大笑,显然是被猜中了,她略带欣赏的看向宫祺道:“想必你和我是同样的目的,不若我们联手,杀她个措手不及。”   然而宫祺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因为这女子明明有近圣境界的修为为何还要他帮忙?他之前见过文凌与阴灵一战他心知文凌修为不过平定六重天境界,这女子的修为在文凌面前便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再加上这么多的影魅,她分明就是胜券在握,即使文凌手中有一把残月剑那也不过只是让她能坚持久一点不死罢了。   女子望着宫祺眼珠子转动,心知他在算计着此事的利弊与她的话的真实性,女子皱了皱眉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开口道:“你且看去。”她黑手一挥,那倾泻的月光便被一朵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黑云遮住,他回头朝那些影魅看去不由得一惊,那数十个影魅竟然尽数消失,而那半空中的黑影网也开始寸寸虚化最后消失了。正当他疑惑时女子道:“这世间确实无人能培养出影魅,但是影子却可以自己修成影魅。多年前我还未脱离人身,那时我的主人还很尊贵,然而后来她被文凌所害,囚与暗室,并且废去了全身的修为,而文凌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驯养影魅的一个法子便以残月剑生生的将我自主人人身剥离,囚我于琉璃灯罩内,使我日月与灯光相伴,我也在那时潜心修炼,而后趁她不备留下了一缕残影后悄悄逃了出去,我苦修多时一直到前几日我才突破了近圣境界。”   “那方才那些……”   “那些是我以残影幻出的,他们只能凭光而生,毫无战力。”   宫祺脸上的表情僵住,什么?幻象?他竟被几个幻化出来的虚象给吓唬了着了这女子的道……   “你的修为已足以压倒文凌,那又为何要与我联手?”   第五十二章:惊现天劫   “你既知道影魅是必须自活物身上剥离,那也应该知道影子即使修成影魅那也与最初的肉体有着藕断丝连般的联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当是如此了。”女子叹了口气道。宫祺点了点头他确实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但是他没想到即使是到了近圣境界的影魅竟然还是会受此制约,果然还是天命难违啊。其实要想破除掉这种联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影魅达到一定的境界然而以故主之躯体冶炼自身,使其合二为一,那么影魅便可以拥有真正的躯体而不是灵体,到时候便是堂堂正正地妖修了。他想这个女子和他联手真正的目的便是在于此吧,借他的手帮她杀了文凌,然后她再向他讨要那与他并无利害关系的故主之躯。   “可是这么多年了文凌应该早就知道你逃掉了那她为何不干脆除去你的故主呢?这样一来不顺带连你也一同除去了么?”宫祺心里还是十分疑惑的,文凌保住她的故主虽然以后可以制约于她让她不能轻易对文凌动手,但是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的故主这样不连一个暗藏的隐患都给除掉了么?   “那是因为她太痛恨我的故主了,想要折磨她……”女子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一般,她虽口上这么说但是呢她心里却并不是一丝怀疑都没有的,按文凌那样的性格为什么还要可以留着她这个隐患呢?   宫祺皱了皱眉头,他自然也是不全信影魅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世间是不会有人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折磨自己的仇人的,那根本就不值得,即使再恨给那人一个残酷无比的死法不就是了么?又何必留着一个隐患呢?宫祺越想觉得越怪,忽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影魅漆黑的身上,一个影子在这些年内单凭自己修到了近圣境界这可能么?而且文凌当年将她自主人身体剥离时修为当是比她高的,怎会在区区数年就被一个影子赶超?这一切的一切都疑点重重,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影魅。   “你还犹豫什么,今晚便是斩杀文凌的最好时机。”她声音越发的冷冽,不耐的催促道。她暗自在心里道:“假若此人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他知道了这么多必定不能留下活口,即使他是宫主派来的人。”   “是谁要斩杀我来着?”婉转的女音自空中传播而来,影魅和宫祺都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文凌一袭红衫自空中旋转落下,红衣飘飘艳而不俗,这时四面八方一群手捧头颅大小夜明珠的红衣婢女一下子围拢而来,借着夜明珠的亮光仔细看去文凌那一身红衣衣边皆以金线密密绣之,花纹细小而繁复。红色衣裙贴身勾勒出文凌的玲珑曲线,红裙外还套有一层红纱,越发显得文凌身姿朦胧袅娜。随着她的缓缓落地天边遮掩月光的那片黑云竟然消失无踪,月光零落而下加上那些夜明珠的光亮一时间南院外竟然亮如白昼。影魅在看到文凌的那一瞬身子微微颤抖,似惊恐又似难以置信。   宫祺望着文凌美艳且雍容的样子一动不动,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文凌的忽然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早已安排好的。而后他看见文凌的目光停在了影魅身上,文凌竟然一丝惊讶都没有而是淡淡开口道:“我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话一出口影魅陡然一惊,什么意思?等她?宫祺听到这话也略带玩味的看向文凌,心头忽然就因为文凌这句话有了答案,是了,文凌之所以留着故主身躯便是为了引影魅来找她,因为她知道影魅绝不会放过唯一让她脱离灵体成为实实在在的妖类的机会。   红衣婢女们忽然开始移动脚步而后将妖力贯入各自手中捧的夜明珠中,夜明珠顿时白芒大作,那刺目无比的白光皆冲天而上直直的与那月光相接,文凌脸上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影魅知道文凌肯定是有奇招她不想冒险于是想都不想便准备转身就逃,而宫祺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开始移动步子准备先撤离。   “你们走不了了……”   这时一个个婢女手牵起手来,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她们互相给予妖力,妖力从彼此紧握的手中相互接引,在这个圈子中来回循环着,而那刺目的光此时也化形而出成为了一面面透明却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般的屏障。   宫祺愕然,就连阴灵都骇的说不出话来,而那影魅反复的冲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连一个近圣境界的人都能困住的阵法……   然而文凌却并没有对他们动手,而是缓缓在中心光芒交接的位置缓缓盘坐下,开始运转妖力。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修炼?   影魅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冲了上去,然而还未接近却被那白光弹了出来,影魅重重的跌倒在地,使得地面都有些凹陷下去由此不难看出影魅虽为灵体但是躯体也是十分强悍的,可是近圣的境界,强悍的躯体竟然就被那抹白光轻易的反弹了回来……   此时逃不得,攻不得,甚至等也等不得,这俨然已经成了死局。宫祺深深的望着中央那个光芒汇聚点的美丽女子,那鲜艳的红衣委地,铺展出一片妖冶刺目的红,光华潺潺映在那红上使得那抹红色宛若静静流淌的血液,不动声色间已是杀戮一片。   南方的那座山已是满山莹绿,使得那座山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般流光溢彩,美则美矣,却诡异万分。   “砰……”霎时间山崩地裂,那翡翠般的大山如同遭受了强烈的碰撞一般开始龟裂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就连那隐匿的灵狐寨也开始剧烈咋摇晃起来,倘若不是寨中有圣物镇压恐怕那离凶树最近的灵狐寨早就鸡飞狗跳屋室尽塌了。   “雪颜快,你带着寨中所有人赶紧下山。”   “后山有密道……不若从密道走吧。”   “不行!此时是山塌若是进入密道走之不及恐怕会被困在里面,而且寨中这么多人,从密道走太危险了。”   听罢雪颜不再质疑就要转身出去传令,刚出门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似得道:“那之前那位姑娘怎么办?”   寨主一愣显然在这危急关头并没有想到这个外来者,她想了想道:“一同带上。”   雪颜走后寨主呆呆的望着这乾狐阁忽然有一丝不舍,自千狐宫覆灭他们逃亡到这里以来一直隐居在此,虽然说的是韬光养晦等待复仇之机但是她知道千狐宫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且不说孔雀妖宫日渐庞大潜龙诸多,要让她赌上全部寨上的这些小狐去报那不一定报得凶险异常的仇她也是舍不得的,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一寨人如同一家人一般。在这山上没有妖宫的条条框框,没有外界的你争我夺,有的只是淳朴的相依为命。所以她宁愿就这样隐居永不出世,虽然她心里依然还是恨,还是怨但看着那些小狐清澈单纯的面孔和眼神她也狠不下心让那些小狐送命。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没想到这隐居的日子太惬意了使得她的心肠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软了。   这时乾狐阁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寨主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奔了出去,终于啊,他们还是要离开这座山了,离开那温情的旧日踏上命运为他们铺好的前路。   命运何其残忍啊!   “轰隆隆……”天边响起一道炸雷,而后一片满是雷电的乌云朝着那月凌寨的南院而去,恰好就停在文凌的头顶之上。   影魅顿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道:“你竟以阵法强行将修为提升至近圣境界……”话还没说完她忽然看见文凌身上一道黑影如同藤蔓般的将她的周身缠绕,她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似得失声道:“那……那是我当年留下的残影……你竟然将那残影熔炼到了自己身上……”   妖界修士只有在自平定境界晋升至近圣境界或自近圣境界至了然境界时才会招来天劫,因为这两个境界乃是妖修修炼生涯的两大关卡,决定着他们的实力。近圣境界的天劫是七重天天雷七七四十九道,而了然便是那九重天天雷九九八十一道。而此时文凌强行将修为瞬间突破招来了天劫,那在文凌头顶浮浮沉沉的阴云雷光忽隐忽现,正蓄势待发。   宫祺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个文凌竟然招来天劫,可这对于她也是异常凶险的,难道她就不怕么?用天雷来对付他们会不会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天雷乍起,第一道天雷毫无征兆的便劈了下来,文凌巍然不动,稳若泰山的身子经这一劈不由得一晃,但是她还是堪堪扛住了。这第一道天雷并不算多么重,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修士之所以在这两大关需要经历天劫那是因为随着他们修为的不断提升旧的躯体已经与那修为不能相称,使得失去平衡,而自然界是不允许不平衡的个体出现的,于是便会出现天劫来帮助修士脱胎换骨,若是可以安然度过那么自然是会实力大增,若是不能度过那么也就只是一个被这个世界规则所排斥掉的不平衡。   第五十三章:宫祺被囚   第一道天雷过后第二道……第三道又接踵而来,然而后两道却一分为数道小雷分别劈向宫祺和影魅……果然还是波及到他们了。   宫祺左右避闪他尚是平定境界的,目前的他不论是修为还是肉体都是扛不住这天雷的,避闪了一番后宫祺发现这天雷貌似除了落在文凌那个正主那里最多以外其他的差不多都落在了影魅那里,至于宫祺这里是少之又少。   “啊!”影魅长啸一声,一道散雷劈中了她,顿时她的身子冒着青烟,形体忽然有些暗淡,又深黑转而变为黑灰色。而劈中她的那道雷并没有在劈中她后就此消散反倒转而又劈向文凌,文凌并不畏惧竟然伸手去接引那道散雷。   “噼啪……”散雷劈中了文凌的手臂,顿时那如莲藕般白皙的手臂顿时焦黑一片,那散雷竟然久久环绕在那手臂上,烧得手臂上皮肉“噼啪”作响,大约燃烧了一刻钟后那道雷竟然缓缓开始融入文凌的手臂。   而后紧接着雷声阵阵,不断有雷降下,宫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轻伤,而那影魅依然如同虚影般飘摇着,周身的深黑依然淡化为了深灰……   就这样劈过影魅的雷电还会转而去劈文凌,而文凌就那样硬抗着这提前到来的天劫,看起来她的肉体在不断的被那雷电淬炼,但其实她受了很重的内伤,甚至就连她的唇边都满是血渍,只是因为雷电光芒过盛又停在文凌的头顶之上,在那雷电刺眼雷光无法直视的同时文凌的面庞也在那光芒中显得越发的朦胧了起来。   “不……”天雷走过四十九道后影魅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后被那最后一抹最强劲的雷电裹挟着冲向了文凌的躯体……一瞬间如同旭日升起般不可直视的光芒又文凌为中心延伸开来,宫祺伏倒在地。唇边挂着一丝血迹,他捂住了眼睛避过那道强光。他虽然伤了,但是却还是依然扛过了这天劫,看到影魅被雷电化为淬炼文凌躯体的力量后他一下子明白了。文凌这么做的原因,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个女子。   影魅可以用妖体冶炼自身那么妖又为何不可呢?更何况那影魅已然是近圣境界了。文凌将多年前影魅逃走为迷惑她留下的残影炼入了己身,想必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准备要迎接影魅的到来了,可惜她一等多年,知道今时今日才被她等到,这也许就是她不杀影魅故主的原因吧。文凌一开始并没有准备以天雷这么危险的方式来将影魅融于己身,然而恰好她得到消息那影魅潜进月凌寨时她正准备要闭关冲近圣境界,而且那影魅又恰好已经修到近圣境界,所以她决定兵行险招,以阵法强行招来近圣境界的冲关天劫然后以天雷将那影魅炼入己身,她多年前将影魅残影炼化过一次她身上已然有了影魅的气息,所以今日天雷才会有那么一大部分落在影魅那里。   宫祺强撑着想要站起来然而却双腿发软,这时他的眼前闯入了一抹红色,他仔细看去原来是文凌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文凌一袭红衫耀目虽然有些破裂的痕迹但是却依然十分耀眼,这一身华贵的衣装似乎是标志文凌踏入近圣境界的礼服,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自己的伤口一痛,便陷入了黑暗。   到了天明,南方那座山已然彻底化作一地的碎石,然而在这遍地碎石之上一棵棵黑色的树木依然直立着,宛如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中心的一棵光华湛湛的手腕般粗细的绿树,看起来十分诡异。   宫主负手站在那片碎石前,就在昨天白日里他来到此山时便已知此山会在夜晚月光出现的时候出现异像,而今看来这绝世凶树果然名不虚传啊。都怪那文凌,若不是她放火烧山也不会使得此山生机尽绝,使得凶树得以将整座山都同化为凶地。   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不知为什么明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现在却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了,要知道他派去取文凌性命的可不止阴灵一个!   “宫主,现在我们怎么办?”景旭看着这座毁得彻底的大山心里不由得对那凶树有了一丝惧意。   “回宫罢。”他叹了口气转身便走,此凶树吸取了整座山的死去的生物的亡灵现在已然不同于往日了,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走着走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回头对景旭道:“你现在去趟月凌寨,看看你遗失的东西是否还在那里。”   景旭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但转瞬他又想起来了,宫主的意思是想让他去看看他带进去的人还在不在月凌寨。   月凌寨,当宫祺终于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四处铺满了杂草,墙壁破旧,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开。   这里是月凌寨的地牢……   宫祺挣扎着站了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涂上了伤药,现在已然没有了昨夜那般的痛楚,他盘膝坐下来开始治疗内伤。   景旭来到月凌寨后还是被人引到了文凌的书房等候,景旭悄悄的看了一眼书柜下,果然那白玉瓶不知去向了。   “景旭公子昨日刚来过,怎的今日又来了?”文凌缓步走了进来,只见她步履轻盈,面色极好,而且气息也比昨日内敛了许多,无形种给了景旭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文凌一定是修为进阶了,景旭暗自猜测着,但是怎么会这么快呢?明明昨日才……而后脸上挂出和善的笑容道:“文小姐修为真是一日千里,进步飞快啊。”他刻意绕过文凌的问题。   文凌笑了笑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景旭公子此来就是为了恭维我的么?”   “当然不是,景旭有事相告。”   “请说。”   “南方那座山昨日出事了,一夜之间山体崩裂……”景旭说着刻意拖长了尾音,他看见文凌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于是接着道:“那么一座大山啊,现在就只剩一地碎石了。”   文凌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渐渐冷沉了下来,她曾纵火烧山,然而次日却满山青翠依旧,现在怎的忽然山崩?这山怕是邪门的很。   “景旭公子先留在寨上歇息歇息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文凌说罢便匆匆夺门而出,景旭望着她的背影渐远直至不见心下了然,她定是去查探那座山了。而后他冲门外唤道:“来人。”   “景旭公子有何吩咐?”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婢女,她是专门负责在书房为寨主和到访贵客奉茶伺候的。   “上茶。”   “是。”婢女低眉顺眼的应着而后退了出去,不多时又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   景旭端起婢女放在他手边桌子上的茶轻抿了一口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蓝梦。”婢女微低着头,轻声回答道。   宫祺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昨夜你可曾注意到南方绿光冲天?”   “奴婢昨夜早早的便歇下了,并未注意到。”   听着蓝梦的回答景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其实昨夜南方那山确实一夜绿光但是还不至于绿光冲天,要不然的话文凌也不会等到他来说才知道那座山昨夜出了那样的事,他这样问完全是为了试探这蓝梦想问问昨晚在寨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但是这蓝梦如此一答他原本想好的话便被生生堵住了。   文凌身边的人果然都如此警惕。   “你们寨主修为进步如此之快着实令人佩服啊。”景旭转了话头继续问道。   “寨主一向都很注重修为的,暗地里也下了不少的苦功,公子看着寨主进阶了其实还不是长久以来的努力么?”蓝梦笑了笑回答道。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丫头!   景旭知道这个蓝梦是肯定不会对他说出任何他想知道关于月凌寨的事了,于是他站起身而后道:“我多次前来月凌寨却从未好好参观过,蓝梦姑娘可愿意带景旭四处看看?”   蓝梦一愣而后点了点头:“公子请。”   问人还不如自己四处查看。   从书房出来后他便跟着蓝梦四处“参观”,大约一个时辰后景旭借口参观累了而后在一个亭子里兀自坐下歇息,而蓝梦站在他身后摆出一副随时等他使唤的乖顺模样。   景旭有些郁闷,这一个时辰蓝梦几乎一直寸步不离,使得他连仔细查看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月凌寨确实有事发生了,他仔细回想了下方才走过的地方。他们先去的是寨中的花园,而后去了西院,北院,然后就是种植灵药和饲养灵兽的园子,然后就是这里……等等……似乎少了点什么。   电光火石间景旭忽然想到,蓝梦带他四处“参观”时似乎刻意略掉了东院和南院,难道这两个位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自古一个位置的上位者总是喜欢住在东院的,这样说来也算有理毕竟人家寨主的闺房让外来者参观确实说不过去,那么南院呢?南院又有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不想杀你   灵狐寨等人连夜自山上逃出后便一路不停歇的需找着落脚点,他们由于多年不出山早已不再识得外界的路,但又怕走错路误入别人的地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他们尽量就着山间小路走,一行灵狐皆化为人形,行走着,一眼望去个个都外貌极美,形成了这荒凉山间的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此刻卿月被他们装在寨中的寒冰瓶中,她现在的状态就如活死人一般,生命犹在却醒之不来。只能将她暂时放在寒冰瓶中以防卿月体内灵气流失。   他们一行人一路向西行去,约莫到了天黑他们方才翻过一座高山在山下放下行装,结起结界稍事休息。   又是月明,灵狐寨众人就地修炼的修炼守着结界的守结界,睡着的睡着,唯有寨主和雪颜望月深思着。今后他们该去哪里呢?   然而这一片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忽然一个突兀的男声传来:“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竟有这么多的美人儿……”话音刚落一个灰影忽然窜了出来,所有灵狐寨人都高度戒备的望向那个灰影。那灰影落在地面,乃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壮硕男子。   寨主等人都十分警惕,因为他们所设下的结界可以隐匿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使得在外人看来此山下是一片迷雾重重,而这个男子一眼便能看透迷雾看见他们的所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阁下是?”玉颜开口问道。   “你是男是女?”那个男子摸了摸下巴口气轻佻反问道。   玉颜脸色沉了下来,这还是第一个人敢这样问他,而且口气竟然还那么轻佻……   “我想你一定是女的……”男子皱眉思索了一番后笑道。   雪颜虽然身穿男装但是却极其俊美,比一般的女子都美上许多。男子一下子便认定了他是女子。   “美人儿们……跟着我走吧……回去了我狼烟寨的男儿随你们挑……”男子笑眯眯的就要走上前来。他面容英俊身材魁梧本该看起来应该是十分有气势的,可他这一番话一出口,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一登徒浪子的真实写照。   玉颜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他一跃而起跳出了结界瞪着那个男子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狼烟寨人,你要是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了!”   男子毫无畏惧,他听说南方的那座山出事了,于是白日前去查看,谁知道一去便撞上了月凌寨的文凌。   狼烟寨之前的曲寨主便是来此后便再也没有回寨,而那时他们也听说旭峰寨的岳寨主也是来此山后便没回去,并且包括那天来寻宝的旭峰和狼烟两寨的人也没有一个回去,相反只有月凌寨毫无损失,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一定是那文凌设计害了他们两寨的人,而后他们准备上门寻仇但是呢听闻月凌寨和景安妖宫最近来往甚密,而且两寨都失了领导者群龙无首也不宜轻易行动,于是便都暂时按兵不动。   但是他并不因为如此就惧怕文凌,白日里撞见文凌后他正想找文凌讨要个公道时却忽然发现文凌修为大进似乎依然突破了近圣境界……   近圣境界……对于这样的偏远山寨来说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要知道现在的景安妖宫的宫主也不过近圣两重天而已。于是他掂量了掂量觉得贸然动手只会吃亏,毕竟自己境界比文凌如今低上许多,所以他便和文凌打了个招呼后便绕道而行。   谁知绕着绕着便绕到了这里,却不曾想竟然有如此意外收获,他不由得有些喜上眉梢,要知道在他狼烟寨女子甚少就是有也是些歪瓜裂枣,如此美人还是第一回见。   “小美人生起气来更美了……”男子调笑着,而后一闪身便逼至雪颜跟前,伸出一指勾起了雪颜的下巴。雪颜一掌挥出,不由分说的便给了男子一耳光,男子不但不躲反而趁机抓住了雪颜的手。   灵狐寨其他的人有些傻了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竟敢调戏大祭司。雪颜瞪视着他,忽然目光微闪,因为他发现男子的眼睛并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两颗光滑透亮的黑色珠子,那黑珠子泛着光华,一看便知不凡。难怪这男子能一眼看穿结界外的迷雾呢,原来这一双眼睛竟然不是一般的眼睛。   男子见雪颜盯着他的眼睛看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放开雪颜别过脸去,刻意回避了雪颜探索的目光。   他的眼睛是他一生的痛,尽管现在有此宝珠代替眼睛使得他不仅能看见,而且还能看见常人看不见之物但是每当有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的眼睛时他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多年前的那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眼睛上的珠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凰珠,可以穿透一切阻碍,哪怕是身体中的灵魂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更有甚者,将其好好修炼使其完全融入身体还能看穿一切阵法结界……”雪颜缓缓道,他多年前也曾得到过两颗,但是他却仅仅只把那两颗收藏起来从不示人,因为要想使用这黑凰珠,必须得把双目剜去以它替之。   男子点了点头,“想不到美人你还挺有见识……”他回过头坦然一笑。   他不想多余的为早就失去的东西伤怀,他只想有朝一日再碰见那个人时定要让他为此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雪颜笑了笑不说话,只是同情的看着他,一个失去双眼的残废也就不过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男子见雪颜一脸同情顿时脸胀得通红,他最恨别人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然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俯下身在雪颜耳边道:“原来你真是男子啊……腰上的那个红色蝶纹真美呢……”听罢雪颜一下子羞愤难忍,天哪,他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残废的眼睛是宝物,说是透视眼也不为过……   雪颜见男子得意的笑着,他一掌挥出强劲的掌风朝男子击去,男子身子偏移躲过了那一掌,而后雪颜不断的攻击着男子,但是男子却只守不攻,雪颜心里有气打出的招式招招狠辣,而男子也都是险险的避过……而后男子在雪颜的猛烈攻势下也不得不为自保开始反攻,这时他才发觉这雪颜的修为恐怕也是近圣境界……他心中一动,这三寨中只有文凌一个人现在到了近圣境界,而且她现在还与景安妖宫勾结在了一起,他们要是想救出各自的寨主简直是难上加难,要是有了一个同为近圣境界的人相助那么就是找文凌谈判时也会更有底气。   于是他开始全力反攻,他想试试这雪颜的修为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男子不断的左右手挥动打出一道道白色光刃然而雪颜步伐轻盈,轻而易举的便避过那些看似凌厉无比的光刃,男子见状心知自己就快落败了但是他还是想看看雪颜的极限,于是他激发全身的妖力以双眼的黑凰珠射出了两道黑色的光柱,然而雪颜左右开工一只手抓住了一道黑色光柱,而后一用力光柱尽碎,男子痛苦的捂着双眼倒在了地上。雪颜毫不同情径直上前狠狠的将男子踩在了脚下,男子捂着双眼的手垂了下去,露出了正汨汨淌着血的双眼,黑凰珠在血液的冲刷下显得越发的光滑透亮。   “不……不要……”雪颜正准备下手解决了这个男子的时候男子微弱的声音传来。雪颜心下忽然有些不忍,自从隐居后他的双手便再也不曾沾过鲜血,而今忽然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他还真是有些不忍。   寨主看着雪颜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轻轻一笑自言道:“看来心变软的止我一个……”   “求你……求你……帮我……”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无比。雪颜不再踩着他,而是蹲下听他继续说。   “帮我救出我们的寨主……”说罢男子头一歪晕了过去,雪颜转身走回了结界内,他虽然不杀那男子但并不代表他就善良的去救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月凌寨内,南院文凌的卧房里四处红纱飞扬,文凌侧卧在美人榻上,慵懒的听着属下汇报。   “禀寨主,今日景旭公子让奴婢带他参观了整个月凌寨……”蓝梦跪在榻前说道。   “哦?”文凌脸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这个景旭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她眼中露出了轻蔑,本来在南方那座山上那次景旭帮助他擒获旭峰和狼烟寨寨主时她还曾有些欣赏景旭,但是从他最近的行为看来不由得让她有些失望。   不用想也知道宫祺一定是这景旭带进来的,不然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就潜入月凌寨?也许不排除宫祺是和影魅一起来的,毕竟影魅是她那位姐姐的影子,知道这寨中结界入口也不足为奇。   但是根据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又不像,所以最终结论便是那景旭将宫祺带了进来。不过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一直配合景安妖宫,那景旭怎么会忽然让人来对她不利呢?   想到这她开口道:“去地牢。”她要好好的审审宫祺。   第五十五章:禁制龙魂   牢中宫祺盘膝坐着,运转妖力疗伤,不知怎么的他感觉经历这天劫后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妖力却也因此凝练了许多,包括那伤痕累累的肉体都有些更胜从前的感觉,他心想如果他的伤痊愈那么他的战力该会更上一层楼,虽然来月凌寨并没有完成最初的目标但是却还是有收获的,比如他受那结界的启发创出了火焰指尖剑,再比如他见识了之前一直耳闻却从未见过的天劫……   宫祺太过专心疗伤着浑然不觉那透明的屏障外站着两个人,正静静的望着他。为首的女子红衣曳地,淡漠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牢房走道上的灯火明明灭灭,透过那透明的屏障直直的映照在盘坐的宫祺的身上,将宫祺的轮廓投影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宫祺挺直了脊背,静静的运转妖力,他的周身仿佛都环绕着淡淡的光华,乍一望去仿佛他的周身都镀上了一道淡淡的金边。   文凌并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女,但此时却望着宫祺一时间收不回目光。   并不是因为宫祺俊美的面庞太过夺目,而是因为她隐约看见宫祺的胸口处似乎隐隐发着光,而且隐约呈现龙形图案……   龙?难道眼前这人是龙族的?文凌疑惑万分,按说西陆除了真龙妖宫以外就没有任何龙族了,而真龙妖宫文凌只是听过连去都没有去过,怎么可能会惹上那里的人呢?再说眼前这个人也不像是真龙妖宫的人,那若不是那他又是从那里来的呢?为什么要混到寨子里来?之前在南山上又为什么要袭击他们?   文凌想着唇角上扬,勾勒出了一抹迷人的微笑,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宫祺此时收了神,平息了方才运转的妖力,一抬首便对上了屏障外文凌那双满是探寻的眸子。   那身红衣,美艳万分,那双眼眸清冷,淡漠,不算风华绝代,却也是倾城绝色,宫祺望着文凌一时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眼前这位女子是如何猜测的。   “你是景安妖宫的人?”文凌开门见山的问道。   宫祺皱了皱眉,果然她想到了是景旭带他进来的。他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倘若他承认他是景安妖宫派来的那么肯定会被逼问景安妖宫其它的事的,到时候他说不出或是说的文凌不满意,那么他就完了。现在文凌好歹也晋升到近圣境界了,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在她的地盘胜了她。   “那你潜入我月凌寨的目的是?”听了他的回答文凌笑意更深了,与景安妖宫无关么?那么是怎么请动景安妖宫的景旭公子带你进来的呢?   “我只是被那影魅逼迫而来的。”宫祺想了想干脆就推到了那影魅身上,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现在的情形他要负责任的话就得玩完,经过那天劫一事后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可不想什么都没做就无缘无故的被迁怒。   阴灵在宫祺身体里憋着笑道:“你这小子真不厚道……”   宫祺的神识直接一脚将阴灵踹到了识海中,而后心念一动将识海化为了汪洋,任阴灵怎么瞎扑腾都不理会他。   “哦?”文凌笑意更深,这小子撒谎都不带草稿的么?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影魅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看来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文凌素手一挥透明的屏障出现了一道缝隙,而后文凌走了进来,蓝梦在文凌一踏进牢房便将那缝隙闭合了起来。   宫祺警惕的望着一步步逼近的文凌,直到他的背抵在了墙壁上,文凌距离他不过一掌之隔时文凌方才站定。一脸和煦的笑容,却用及其阴冷的语气道:“说实话,我可以不杀你。”   “在下方才便是实话,不敢有任何欺瞒。”宫祺也不卑不抗道,现在就在只有他离文凌这么近只要趁文凌不备也许就能挟持她,只要有一寨之主在手走出这月凌寨又有何难?但是他知道这个寨主虽是女子却极其阴险,既然她敢这么近和他相处那么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文凌伸手捏住了宫祺的下巴,周身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凛冽气息,宫祺静静望着她毫无畏惧,文凌也这样望着他无形中给他施加着精神压力。   宫祺知道只要他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那么寨主捏住他下巴的手下一刻便会捏住他的脖子。   “你叫什么?”文凌放开了宫祺忽然问道。   “宫祺。”宫祺微微一愣而后答道。   “你是龙族的?”   “不是。”宫祺垂下眼帘,是的,他并不是真正蛟龙族的人,这是那个高贵的母亲大人告诉他的事实,他只是蛟龙族妖仙一脉嫡子与炎魔族多年前签订停战协议时为表诚意娶回的炎魔族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一个毫无蛟龙族特征的异类。然而,那个女子,他真正的母亲却因为后来炎魔族长背信弃义撕毁协定攻击蛟龙族时被恼羞成怒的蛟龙族长给杀死了,那个女子只是那一纸协定的象征,既然协定毁了那么这个与蛟龙族水火不容的女子便也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族长杀死,然而却无能无力,他哭泣,他呐喊,他去哀求父亲救母亲,换来的却只是父亲一句:“炎魔族人死有余辜。”   而至于那个尊贵的,他名义上的母亲,父亲的真正的妻子,那个高贵温柔的女子,也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他可怜的母亲血溅当场,甚至与在他母亲倒下的那一刻脸上还出现了一抹笑容。   和炎魔族有关的人都该死么?   那么他呢?   这个身上流着炎魔族人的血的异类是不是也该去死?   然而他的父亲却并没有杀了他,却从那以后对他不闻不问,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父亲顾念父子之情,到了后来他才知道不杀他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因为自母亲死去的那一刻,他也再也没有了在蛟龙族的立足之地,他成了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所有人都厌恶他,都排斥他,都用最恶毒的语言来侮辱他。   他恨,恨炎魔族长背信弃义,恨蛟龙族人对他的苛待。   然而在蛟龙族唯一对他好的人便是只有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宫阳,以及族长亲生的女儿,宫凝,他们两个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那日,那个高贵的母亲找到了他,对他说炎魔族人知道那个炎魔女子在蛟龙族留下了子嗣,说他是炎魔血脉,理所应当带回炎魔族。为了避免事端让他和炎魔族长回去,他本不答应,可是母亲却说:“难道你希望宫阳和宫凝因为你不识大体而受到伤害么?要知道炎魔族的攻势是越来越猛了……”   他稍一动摇便上了当,那日他找到族长说他要去炎魔族,族长大怒,直接便将他拘到了祠堂罚他跪地思过,宫阳和宫凝都为他求情,但是却都被族长处罚,他本来没打算真去炎魔族的,却在晚上不知被谁打昏直接送到了炎魔族,当他醒来一切为时已晚。   他也曾跑回蛟龙族,但是却没有人相信他,一次次被赶了出来,于是就这样他成为了所有人所不耻的叛徒。   想到这里他苦涩一笑。   “你撒谎……”文凌不信道,“方才我明明看见你身上有龙纹,那是龙魂的象征,你若不是龙族,那么又怎会有龙纹?”   宫祺有些讶异,多年前经族长验身后得出的结论便是他承袭了他母亲所有的炎魔族人的特征,绝对不会有龙族专有的龙纹的。   “我绝非龙族。”宫祺强调道。   文凌抬手,掌心涌动着汹涌的妖力,那妖力渐渐化形成为了一个光球,文凌一挥将光球朝着宫祺的额头打去,宫祺避闪不及被那光球撞了个正着,但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他望着文凌有一丝茫然。   文凌指了指他的胸口,他会意低头望去只见他的胸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那微光渐渐凝聚形成了一道龙形图案,虽然极其暗淡,却又真真切切的是龙纹!正当宫祺愕然无比时文凌道:“你的身上似乎被下了一个极大的禁制,牢牢的封住了你身体里的龙魂,使得你龙族特征尽隐。”   宫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刚才文凌那一道妖力是助他暂时破了一丝禁制,使他能看到自己身体的异象。   “也许是以为那日你受了天劫,所以那禁制有所松动,今日才被我察觉了那龙纹。”文凌继续道,“最奇怪的是,你的身体并不是龙族的躯体,然而你却有一副真正的龙魂。”   宫祺震惊无比,他的灵魂是龙魂?他的龙魂特征都被人禁制了?他面色倏然一冷,他知道这一定又是哪位高贵的母亲的手笔,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她就开始动手了,一步步,将他逼出蛟龙族。   他又想起当初他从炎魔族逃回蛟龙族时本指望她为他说一句话,可是那日她淡然的笑着在众目睽睽下一字一句的说:“我只恨没有早点了结你这炎魔族的孽障……”   第五十六章:红衣笛赋   不等宫祺反应过来文凌便兀自说道:“那禁制不仅会封住你的龙魂,更会桎梏你的修为,使你虽然可踏平定却难以进军近圣境界……”   原来那女人的目的还不止是将他赶出蛟龙族,更是想毁了他,在妖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修为难进就等同于是给一个妖修判了死刑,只要他的仇家知道这个消息,那么他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修为只能止步于近圣以前的废物还有谁会放在眼里?就算是那炎魔族器重他的族长也会将他弃如敝履吧。   看着宫祺脸上近乎凄然的笑文凌忽然一愣,他是才知道自己身体中有禁制吗?   “你不会是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这样的禁制吧?”文凌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她忽然有些后悔,看他那样的脸色便知道了,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说出来呢。   宫祺咬唇不言,心中那沉寂多年的强烈恨意汹涌而来。   “你也不要太绝望,只要能突破近圣境界招来近圣境界的天劫,经天劫洗练还有什么禁制是不能破的……”当然前提条件是要能突破近圣境界……然而后半句话文凌并没有说出来,忽然间她有些惊异,为什么她竟然会想要去安慰这个人?   她看了看宫祺而后转身向透明的屏障走了过去,又一挥手打开了一道缝隙,而后走了出去。   “寨主不再严加拷问吗?”蓝梦询问道。   “看他现在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改天再来吧。”文凌头也不回的便向外走去,她方才对宫祺竟然有了一丝怜悯。   另一边山下,天一亮灵狐寨人便开始收拾行囊收起结界准备继续前行,那个男子却跪在灵狐寨人面前哀求道:“各位留步,求各位垂怜帮助我救出我狼烟寨主。”   小妡看着男子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柔声对寨主道:“要不,咱们就帮帮他吧……”   寨主目光微闪,看着那个男子有些动容,男子双目上的黑凰珠熠熠生辉却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一种悲哀,但是为了整个灵狐寨她不能心软,要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他们的时候,万一这个时候因为帮这个男子惹出什么事,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寨主狠下心说道:“你快些离去吧,我们还要赶路。”若是换做多年前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帮助男子,但是现在她背负着整个灵狐寨,所以她不能似以前那般随性而为了。   男子身子一僵,明明就猜到眼前这些人虽然不会杀他但也一定不会帮他,他低头沉吟了半晌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狼烟寨主是我的父亲,我曲鸿答应你们若是你们帮我救回父亲我狼烟寨愿分一半领地给你们。”他恳切的望着寨主和雪颜,他看着他们拿着行李又是这么多人便猜测他们一定是要找寻落脚的地方,所以他才提出这样的条件。   闻言众人皆惊,寨主皱眉看着曲鸿,确实现在落脚的地方正是他们所迫切需要的,但是他们凭什么相信一个不知底细而且还被他们伤了的人呢?   看着寨主的表情曲鸿心知对方是不相信他,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仰起头,伸手,弯指,一下子将嵌在左眼处的黑凰珠生生的抠了出来……顿时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那本黑亮的左眼此刻俨然成了一个血窟窿。   众人都骇得说不出话来,小妡更是被吓白了脸惊恐无比的望着曲鸿颤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疼么?”   疼?曲鸿脸上挂着笑,即使是剜目般的痛楚他也是笑着,丝毫没有流露出痛苦之色。   这点痛算什么,他今日挖出的不过是嵌在皮肉上的宝珠,而多年前,被剜下的却是他真真正正的眼睛,有血有肉的眼睛。   就这一瞬雪颜和寨主都重新的审视了曲鸿一番,他们本以为这曲鸿不过是不成气候的登徒浪子可是现在的行为却一下子推翻了之前寨主和雪颜对他的印象。   曲鸿双手捧着那鲜血淋漓的黑凰珠,走到雪颜跟前,双手举过头顶,而后屈膝跪了下去,道:“在下曲鸿现将此黑凰珠献给阁下,求阁下相助。”   黑凰珠虽然沾了血却依然光辉不减,似乎还更加透亮了。   这是曲鸿请雪颜他们相助的诚意,寨主敛目,她有些心软了,虽然他明知道这只是曲鸿为了取信他们的手段,她还是心软了。   雪颜望着眼前的那双染血的手掌中央血色中那一颗圆润的黑亮的珠子心里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在下会竭力掩盖诸位身份,事后如果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在下绝不姑息。”曲鸿虽低着头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眼前几位有些动摇了,现在落脚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便只有身份问题了,他暗自猜测眼前这些人一定是些不现世的高手,极有可能是原本居住在南方那座山附近的,由于南方那座山塌陷所以不得以迁徙。   雪颜似是询问的望了寨主一眼,寨主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雪颜弯下腰扶起了曲鸿,而后拿过曲鸿掌心满是鲜血的黑凰珠,说道:“全天下黑凰珠只有四颗,其它两颗早就被人收走。而最后两颗便是你这里的两颗,也就是说,除了你这两颗以外这世上再没有黑凰珠。现在我暂时替你保存这一颗,若日后你背信弃义,我不仅会让这颗黑凰珠将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而且还会来取走你另外一颗……”   雪颜不会杀了他,而是会让他饱受失明的痛苦,让他永远陷入黑暗。   除了黑凰珠以外没有任何宝物可以代替妖修的眼睛,曲鸿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以黑凰珠来取信雪颜他们,此举等同将自己一只眼睛押在了对方手中。而此刻听到雪颜的话后他非但没有害怕而是欣喜道:“是是是……我曲鸿绝不是那等小人。请诸位先随我回寨吧。”   曲鸿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段布条而后斜系在脑后,恰好蒙住了那失去黑凰珠的左眼。小妡掏出手绢上前递给曲鸿怯怯的说:“你的脸上都是血,擦擦吧……”   曲鸿接过手绢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一边转身走去,为灵狐寨众人带路。   刚步入狼烟寨的地界便有人接连向曲鸿行礼:“恭迎少主回寨。”曲鸿点了点头而后直接往里面走,而灵狐寨的人一边打量着狼烟寨一边跟着曲鸿向寨中走去。   狼烟寨正门口两边立着两座高大的狼雕像,那雕像呈深灰色十分逼真,那长而窄的嘴微张露出那尖利的獠牙,眼角微微上挑仿佛不将任何事物看在眼里,倨傲无比。   再往里走,每一面墙壁上都绘着狼头图案。   曲鸿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别院道:“诸位先在此地歇息吧,晚上我会来找各位商议营救的相关事宜。”而后便走了出去,寨主让几个灵狐去将行李放到了房间里,而后她和雪颜并肩站在别院门口望着院外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凉的土地道:“这里可真荒凉啊……”   “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雪颜道。   “唉……没想到我们再次现世竟要这般躲躲藏藏。”寨主脸上浮起了一抹苍凉之色。   “寨主不必忧心,早晚有一日我们会让那孔雀妖宫付出代价。”雪颜咬牙切齿道。一直以来他想的不止是想重建千狐宫那样简单,他想的是要彻彻底底的将孔雀妖宫磨灭!   “雪颜……”寨主望着雪颜因恨意而有些狰狞的面庞忽然有些心酸,孔雀妖宫而今已然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她不想因为那远去的过往仇恨而赔上雪颜,赔上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   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寨主心中暗暗道,其实她早已不再那样的执着于仇恨,最起码在她心里那仇恨永远也不及眼前的这个人。   多年前雪颜本可以对千狐宫的覆灭袖手旁观,然而却因为她而出手干预,牵涉其中,最后不得已与她一同避世,当年她怕雪颜中途弃她们不顾,于是便封了雪颜为大祭司,使他必须与她们站在统一战线,然而对于这些雪颜从未有过怨言,甚至与多年如一日的听命与她。   “雪颜,这些年你可曾后悔?”寨主眸光微闪,隐隐似乎还有泪光浮现。   她亏欠他太多了。   “雪颜从未后悔过。”雪颜深深的望着寨主道。   寨主望着雪颜欣慰的笑了。   日落渐黄昏,文凌坐在南院的屋顶上望着那如血的夕阳勾了勾唇而后将手中一柄红色的玉笛横至唇边。   残阳如血,远方云缺。   遍地霞光,暗影斑驳。   可惜光明,转瞬染血。   可惜白昼,将近黑暗。   可叹红衣,遗世独立。   可叹红衣,无所可依。   转瞬微风,枝叶颤动。   飘零孤叶,宛转支离。   笛曲幽幽,似哀似怨。   美目轻阖,唇启笛歌。   辗转衣袂,刺目鲜红。   只是傲然,只是孤单。   屋下不远处蓝梦望着独坐在屋檐上红衣如血的文凌,静静的听着文凌吹奏的笛曲,心下不禁也有些凄然。   一直以来她见惯了那个心狠手辣运筹帷幄的文凌,却从未见过这般满是孤寂落寞的文凌,她的脆弱从来便不示人,然而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会这般感伤?   文凌安然的轻阖双目,整个人都沉浸在笛声给她营造的悲情世界中。   是的,因为宫祺她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一些与宫祺相似的经历。   那么苦痛,那么不堪回首。   即使她现在得到了寨主的位置,即使她把那个人废了修为囚在暗室日日折辱但是她还是不开心,因为她所失去的远远比她现在得到的要多,所以她才会答应和景安妖宫一同对付旭峰和狼烟两寨,为的只是得到更多的权力和更彻底的复仇。   她早就想好了,等她灭了其它两寨后便倒戈直指景安妖宫。   第五十七章:大战在即   次日清晨,下起了迷蒙的细雨,雨丝参差错落,交织出一个别样的朦胧世界。   文凌站在南院院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光辉,将那落向她身上的雨滴隔离在外。   即使微风,衣袂不扬,即使细雨,寸衣不沾。   那绝艳的红色,自那日她踏入近圣境界后便再也没有替换过,尽管每日红衫花纹不一,款式不一,然而那抹艳红却成了她的标志,她的象征。   “寨主,山下集结了大批狼烟寨和旭峰寨的人,他们在山下叫嚣着要寨主放了他们的寨主。”蓝梦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并没有以妖力屏去雨滴,而是撑着一把油纸伞。   据说这油纸伞是人间凡人用以遮雨的物什,是多年前许多去往人间回返的妖修带回来的。除了这油纸伞外还有许多人间其他用品,而后那些东西的做法在妖界广为流传。   文凌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得正好,启动山下预设的杀阵,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终于来了,她设下这杀阵有段时间了,就是为了等他们自己上门时一网打尽。   不出意外的话,那两寨一定会元气大伤。   文凌勾唇一笑,手掌一握一柄刻着字的光箭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信手往天空一抛,望着那光箭消失在她的视线后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她早就知道她拿下了狼烟旭峰两寨的寨主那两寨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她一直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而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那日景旭来找她说是什么商谈下一步计划时她就对景旭起疑了,而后晚上又真的出事了,原本她预料之中会出现的影魅不仅出现了身边还多了一个宫祺。   那个杀阵是她精心设下的,虽说是一道杀阵,但其中却同时又包含着数十个错落不一的小杀阵,近圣境界以下的入此杀阵只有死路一条,就是近圣境界的妖修要想破此杀阵也要费极大的功夫。   她就是掐准了狼烟和旭峰两寨决计不会有近圣境界的高手,所以今日来的人定是会葬身杀阵,在排除异己的同时她也在立威,经过如此大规模的杀戮后,还有谁会胆敢不服从她?   山下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的妖修们整齐划一的列为两个队伍,一队为曲鸿为首,代表的是狼烟寨,另一队为岳寨主长子岳文为首,代表的是旭峰寨。   岳文望着只露出一只右眼的曲鸿脸上露出轻蔑的笑,他故意惊讶问曲鸿道:“曲兄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曲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后道:“没怎么。”   岳文笑意更深,接着道:“莫不是曲兄又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愧疚在惩罚自己?”说完更是放肆的大笑。   一言一出所有狼烟寨的妖修都瞪向岳文,他明明知道剜眼一直都是少主心里的痛,却还刻意的提及当年的事,这岳文分明就是故意在折辱少主!   而曲鸿却不愠不火,说道:“岳兄,你还是少说点话省省力气吧,免得待会又做逃兵,惹人连你旭峰在一起耻笑上就不好了。”   “你……”岳文面色一凛就要给曲鸿一掌,但却还是忍住了,在这个关头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而后他平定了心中的怒气,竭力将对曲鸿的厌恶感压了下去,笑着说道:“那不知道曲兄准备何时上山去,这天色也不早了,难道就在这山下一直待着么?”   “岳兄要是想先走那便先去吧,曲鸿等到人后马上就到。”曲鸿也笑着回话,这一句话把岳文噎得不轻,要是他敢先去的话早就去了又何必非要跟他狼烟寨一起来呢?谁不知道月凌寨的文凌已经入了近圣境界,而且那女人有阴险狡诈,先上去不就明显的是当炮灰么?   岳文还是忍着,继续道:“不知曲兄要等的人是何方神圣,如此大的架子,让我们这么多人在此等候。”   曲鸿不再搭理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山门方向。   岳文见状也不再聒噪,顺着曲鸿的视线望去,心里暗自思量:“到底是谁这么受曲鸿的重视呢?”   不多时两道白色的身影自山门飘了进来,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周身环绕着淡淡圣洁的光辉,再加上那脱俗的面貌,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错觉,误以为是那九天之上的谪仙降临。   两人轻盈的落地,曲鸿马上迎了上去。   “恭迎二位。”他恭敬道。   雪颜和寨主点了点头,想队伍前方走去,曲鸿也跟了上去。这时另一道白色的身影也已然落地,跟了上来,俏皮的拍了一下曲鸿的肩膀。曲鸿讶异的望去,当他看见那白影的脸时惊讶道:“你怎么来了?”闻声雪颜和寨主也都回了头,他们也顿时愣住。   “小妡,不是说让你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别院的么!”雪颜些生气道,他们怕灵狐寨的其他人来了受伤或是被狼烟寨等人当做炮灰于是便将他们留在别院内,让小妡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跑,可是没想到这小妡也跟了过来。   “我……我担心寨主和大祭司……所以……”小妡有些委屈,雪颜他们一出门她就开始惶惶不安,这么多年来雪颜和寨主从未出过门,也从未离开过他们,所以她很怕,很怕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依靠一去不回。   “寒冰瓶呢?放在别院中吗?”这句话时寨主以神识传音问的,那寒冰瓶中现在放着卿月的身体,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毕竟那个女子也是因为她们的一时贪念才沉睡过去。   “小妡带在身上。”小妡也以神识传音回复。   寨主点了点头而后对曲鸿道:“拜托你帮我们保护好小妡。”   曲鸿点了点头。   岳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而后走了过来说道:“这就是曲兄要等的人?”岳文打量了雪颜和寨主一番,先是惊艳而后便有些轻视。因为寨主和雪颜都隐匿着气息,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他们修为几何。所以岳文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位恐怕只是中看不中用。   “正是。”曲鸿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笑道。他向来与这岳文不和,在他心里这岳文就是一趋炎附势的小人。   “敢问二位是何方神圣?”岳文问道。   对于岳文带有挑衅的问话雪颜和寨主直接无视,而后继续向前走去。岳文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攥紧了掩在衣袖中的双手。   走到队伍最前方雪颜和寨主站定,而后转身正对着队伍。曲鸿将小妡安置在队伍中央而后也走到了队伍最前方道:“狼烟寨的诸位听好了,一会大家都要听从这二位的调遣,如有不从,当场处死!”   “遵命!”狼烟寨的妖修们齐声道。曲鸿点了点头而后望向岳文,现在需要的岳文的表态。   “旭峰寨的人也听好了,尔等要与狼烟寨共进退!”岳文也对着旭峰寨众人道。   能得到曲鸿这么重视的一定非等闲之辈,他们与狼烟寨有着同一个目标既然他们请来了强势的帮手那么他们跟着一起又何乐而不为呢?   景安妖宫内,一道光箭直直的朝着宫主的书房飞去,而后直直的插入了住房中央的柱子上,坐在书房的书案前看书的宫主忽然抬起头,一招手,将那柄光箭拘到了掌中望着箭上的那几个字笑了出来,自言道:“这个女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指望阴灵能够杀了文凌,他真正派去杀文凌的是那个影魅,他之所以多此一举让阴灵去只是为了扰乱文凌的视线,使影魅能够趁文凌不注意一举杀了她,但是如今看来那女人非但没死,而且还顺风顺水。   他捏着光箭的手紧了紧,那箭上浅浅的刻痕印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上钩。”二字。   没错,曲寨主和岳寨主都只是诱饵,文凌先是把两寨的人引诱到了南山设下陷阱,又刻意向岳寨主和曲寨主泄露了那个计划引他们前去,然后再将曲寨主和岳寨主一同抓获,接下来就是等,等那两寨剩余的人反应过来,上门找她,到时候再一网打尽!   果然好计策!   这个女人看来是不能久留了,不然日后必成祸患。   这时一个紫衣女子走了进来,她见宫主皱眉深思便走到了宫主身边伸手为宫主抚平了眉间的那个川,而后道:“景阳,你在想什么?”   全景安妖宫唯有她能唤宫主的名讳。   “没什么。”宫主笑了笑,而后道:“我去找景旭有点事要交代他,马上就回来,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嗯。”女子点了点头,嫣然一笑唇边露出了连个梨涡。   景安妖宫大殿,景阳坐在首位,景旭垂目站在下首。   “你带两队人,现在即刻去攻旭峰和狼烟二寨。”   景旭微微一愣,有些惊愕,怎么这么快就要对那两个寨子动手?   “如果可以,不要留下活口!”   “是。”   景旭脸色凝重的退了下去。   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第五十八章:封锁退路   月凌寨山下,两队人马谁也没有想要带头的意思于是一时间都滞留在了原地。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岳文按捺不住了对曲鸿催促道:“咱们就这么干站着么?”   曲鸿笑而不答,转头冲着雪颜问道:“请问,我们何时前进?”   “曲少主可带灵兽来了?”雪颜问道,据曲鸿的形容他可以判断这个文凌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主,也许他们今日上门早已在对方预料之中,所以今日一行注定凶险,他在出行出曾嘱咐曲鸿带几只灵兽来,用以探路。   “带了。”曲鸿回头冲一个妖修使了个眼色,那个妖修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了十个玉色珠子,而后将珠子往地上一扔,瞬间珠子尽碎,一阵烟雾过后十只银灰色的灵兽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这是我寨独有的狼烟兽。”那个妖修介绍道。   雪颜点了点头道:“先放它们上山。”而后那十只狼烟兽便被赶上了山路。   大家都紧张的望着那几只灵兽,然而那灵兽刚刚踏上山路还没走上几步竟凭空消失了!   “什么?”众人皆惊,谁也没有看清楚那灵兽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但是那灵兽却又确实一下子不见了。   “这山路果然有古怪。”曲鸿皱眉道。   “曲兄……”岳文欲言又止。   “岳兄有什么就尽管说罢。”   “要不我们回寨吧……”   曲鸿鄙夷的望了岳文一眼道:“岳兄这么简单就怕了?”   “我也是为在场的所有人着想……”岳文理直气壮道。   曲鸿瞪了岳文一眼咬牙道:“要回你回,我不救到父亲绝不回去。”   “难道你想害死这里所有的人么?”岳文义愤填膺的质问道,他起先答应和曲鸿一起来只是想在曲鸿与文凌大战的时候浑水摸鱼救出父亲,或者说即使救不出父亲,能浑水摸鱼在月凌寨得到别的好处也好,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不那么简单。   曲鸿看着岳文的样子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自半空传来:“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吧。”   一顶纱幔飘扬的华丽轿子由四个蒙面抬轿人架着自半空中缓缓落下。   而后四个蒙面抬轿人一字排开为众人和轿子划开了一条清晰的界限。   轿帘轻掀,一个身穿藏青色织锦长袍的俊美男子拥着一个紫衣女子走了出来。   “景阳宫主,你这是做什么?”曲鸿看见那四个抬轿人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他顿时有些恼火,这景安妖宫一定要对他们步步紧逼么?而当他看到景阳身边那个紫衣女子后,脸色一凛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岳文也看见了那个女子,可是他却在看见那个女子的瞬间笑了,下意识的望向曲鸿,表情十分微妙。   他看着曲鸿面色阴沉的脸他知道今天一定有一场好戏看。   “曲少主,你这左眼是怎么了?”景阳望着曲鸿遮起来的左眼问道。   “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曲鸿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恨意道。   “这样啊。”景阳摸了摸下巴,而后低头对怀中的女子道:“你把你身上带着的那瓶药拿给曲少主吧。”   女子一愣,而后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瓶子,这是这些年景阳一直让她带在身边的药瓶,然而她从不出景安妖宫所以从未有机会打开用过。她看了看手中的那黑色的瓶子,而后莲步轻移向曲鸿走去。   曲鸿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女子身上,那一声:“盈盈……”哽在喉咙怎么也唤不出来。   盈盈走道曲鸿跟前将瓶子递给了曲鸿而后头也不回的便转身向景阳走去。   这时曲鸿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盈盈怎么怪怪的?像是毫不记得他了似的。   景阳看见盈盈视曲鸿如陌生人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再次将盈盈揽入怀中。   曲鸿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黑色瓶子,瓶壁冰凉透过他的掌心,似乎瞬间也凉了他的心。   “谢景阳宫主赐药。”曲鸿眉眼微低望着手中的瓶子轻声说道。   景阳点了点头而后道:“诸位要是上山的话就不要耽搁了,天色不早了。”   这不是分明要逼他们上山么?   那四个蒙面抬轿人此时联手结印,在虚空中布下了一道光影重叠的屏障。   四人的气息迫人,曲鸿和雪颜一惊,因为能有如此气息的应该都是近圣境界以上的高手。   这四个近圣境界的高手再加上一个景阳……这可是五个近圣境界的……   岳文顿时脸色煞白,他知道,此刻已然没有了退路。   曲鸿有些疑惑,怎么从未听说景安妖宫有这么多近圣境界的高手?   景阳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笑意更深,这四人是他多年来秘密训练的四大护法,皆是在宫中选的资历上佳者多年来辅以上好的灵药和传授上好的功法,他们是景安妖宫诸多秘密武器之一。   今日景阳之所以将他们带出来一是想锻炼他们的实战经验和检验他们现在的实力,二是他根本就不顾担心曲鸿等人把他们的存在泄露出去,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许多妖修都不顾一切的向那四人冲来,然而还未近身便被那屏障给挡了回去,这时雪颜和寨主联手冲了过来。   两股凌厉的妖力合二为一齐齐的攻向那道屏障,四人注意到现在这两人与之前那些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于是都再加了一把力。   白光一晃,一切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望着那白光攻击的方向……   然而却并没有像众人所料的那样白光冲破屏障,而是在撞上屏障的同时,屏障晃了一晃,而白光竟然倒了回去……   雪颜和寨主同时落地后退数步,唇边染血,而那四名蒙面人唇边此时也同样溢出了浅浅的血渍。   可以说这一击双方平分秋色。   景阳对这一切并不满意,他幽深的眸子瞬间扫向雪颜和寨主,心里有些疑惑这两个人实力不弱,怎么会跟狼烟寨和旭峰寨那些人一起呢?按理来说那两寨不应该有近圣境界的高手才是啊!   雪颜和寨主望了望那四个只看得清眼睛的人,脸色有些凝重,按曲鸿的叙述来看除了那文凌以外不该再有近圣境界的妖修了啊,那这些人又是从那里来的?景安妖宫又是怎样的所在?   退路被堵,他们都知道一时半会是无法攻破的,那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上山么?   月凌寨南院,文凌皱眉望着来回报消息的蓝梦道:“此话当真?”   蓝梦道:“绝无虚假,属下亲眼见到景安妖宫宫主驾临,带着四个近圣境界的蒙面人拦住了那些人。”   文凌眉间的川字愈发的深了,她传信给景阳只是想让他按原先的计划去将狼烟和旭峰两寨的残余人马灭掉,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断来月凌寨那些人的退路……   “属下以为,景阳宫主此举于我们是无害的,这不正好将那些人逼入咱们的杀阵么?”蓝梦看着文凌表情凝重忽然有些不解,按理来说事情这样发展不是很顺利么?   “你懂什么,我怀疑之前来潜入寨中的人就是景阳宫主所派,他上一回杀我不成,这一回是亲自来了。”   文凌看着蓝梦难以置信的样子叹了口气,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近圣境界了,但是她才初踏入近圣境界还不是很稳定,所以那等大型杀阵她即使耗费全力也只能建成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只要杀阵一启动,杀掉的人越多杀阵就会越弱……   而且景阳已经是近圣两重天了,此时他又带了另外四个,恐怕等到那些人死在杀阵,杀阵已是强弩之末,到时候还有谁能阻止景阳呢?   她实在没想到这景阳竟然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杀她,她之前本以为那是景阳在试探她的实力。   第五十九章:剜眼过去   文凌在上山的每个路口都设下了杀阵,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她向来不给敌人留丝毫的退路,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走投无路。   “寨主,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好呢?”蓝梦看见文凌脸色不对,她心里也没了底,她这是跟随文凌以来第一次遇见局势失控到如此地步。   “找几个人把牢里的岳寨主和曲寨主押过来。”文凌脸色凝重道,蓝梦应罢正要转身走出去时文凌又叫住了她补充道:“对了,还有那个宫祺也一并给我带过来。”   “是。”蓝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应下走了出去。她在心里暗自猜测若是带曲寨主和岳寨主那还说得过去,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当做人质,但是这宫祺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一无名小卒罢了……   文凌深深叹了口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她为狼烟寨和旭峰寨的人设下了陷阱却不才曾想到景阳竟然会这样反摆她一道。   她走了出去,准备去亲自看看那里的情况。   山下双方还是僵持着,景阳悠闲的卧在轿中,而盈盈跪在景阳的背后轻柔的为景阳按着肩。那四名蒙面人依然全力支撑着封堵狼烟、旭峰二寨的人的屏障,他们的妖力源源不断,一直支撑了一个时辰依然丝毫不见一丝倦色。   雪颜和寨主盘膝坐着疗伤,之前与那四人的一击使得他们受了些轻微的内伤。   曲鸿望着那轿中悠闲的景阳和温柔的盈盈死死的攥紧了那黑色的瓶子。   岳文一脸的颓然,他现在早已没了看好戏的心情,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前有杀阵,后封退路,难道他们就注定耗在这里了吗?   正当大家焦虑不安时轿子中飞出了一个紫色的倩影,仔细一看原来是盈盈。   她的身后传来景阳慵懒的声音:“盈盈,替我解决了他们。”   盈盈脸上笑意盎然,周身却环绕着凌冽的杀气。   景阳是完全没了耐性了。   那抹紫色的身影轻灵入燕几个跳跃间已经跃至众人跟前,她素手轻挥几道紫光化形为光刃直直的刺向在场的众人。   “噗……”   “噗……”   “噗……”   三个妖修惊愕间紫色的光刃已然洞穿了他们的胸口,他们低头最后看了一眼胸口那如喷泉般汹涌着血浪的血窟窿而后不甘的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瞬剩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惊惧的望向盈盈,只见她美丽的面庞之上笑容淡然中似乎还略带一丝轻蔑,好像方才她动手只是为了清理寻常的蝼蚁一般。   这个女人简直杀人不眨眼!   曲鸿眼神复杂的望着盈盈,心口忽然有些钝痛,他这时清晰的认识到这个盈盈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盈盈了。   如今的盈盈似乎眼里只有景阳一个人。   “文凌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准备的杀阵可不能浪费了,盈盈,你把凡是败在你手上的人都给我丢进杀阵去。”景阳淡淡道。   盈盈点了点头,而后弯下腰将那三人一一揪了起来,而后抛向路口,那三人还未落地便在半空中消失了。   而后盈盈继续挥手,众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抵抗着,然而却不是重伤就是一击必死,而后只要是被盈盈打的趴下的,都会被第一时间丢到杀阵里去。   这时众人才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眼前这个看似美丽柔弱的女子恐怕也在近圣境界以上了。   景阳很清楚要破文凌的杀阵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但是现在眼前有这么多现成的炮灰不用岂不是可惜了?更何况这杀阵本来便是为他们准备的。   这里集结了这么多人,假若全部丢到杀阵里去,那么那杀阵的力量也会渐渐的被消磨殆尽,到时候他想上去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   岳文被盈盈那样恐怖的战力给吓到了,他再也不犹豫转身便望那路口奔去,   与其死在这个女人手上还不如搏上一搏,也许他能侥幸从杀阵逃出来呢?   试总比不试好,虽然几率较少,但是也总比等死强。   他刚刚接近那个路口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而后他身子越来越轻……消失在了人们视线中。   而后又有不少人受了岳文的启发去往路口跑去,然而曲鸿却仍然未动,他静静的望着盈盈,眼神中满是哀伤。   雪颜和寨主这时忽然站了起来,而后一同向盈盈攻去。   然而这时,这里的剩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两道白光和一道紫光交缠着,激烈的斗着法。   盈盈在空中敏捷的避闪着雪颜和寨主的攻势的同时也在对他们猛烈的攻击着。   毕竟两拳难敌四手,盈盈很快就落了劣势,这时轿子炸裂,景阳飞了出来,身形一闪如闪电版到了盈盈身后,将盈盈拉到一旁而后亲自与雪颜和寨主斗了起来。   盈盈一落地便担心的望向景阳,而这时景阳说道:“去杀了曲鸿。”   那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盈盈点了点头而后右手一握一柄紫色的光剑出现在了她手中。   她纤细的手指环在剑柄上,光剑泛着的莹莹紫光映得她握剑手格外的白皙。   她每走一步周身环绕的杀气便更深一分。   她的样子就好像景阳要杀的人便是她的仇人一般。   雪颜见曲鸿有危险,连忙抽身想要去施以援助,然而景阳却如鬼魅般又再次缠住了他。   剑尖触地,随着盈盈的前进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细线,如同皮肉上缓缓龟裂的细小伤口般,蔓延着。   曲鸿望着双目冰冷,杀意凛然的盈盈一瞬间心凉到了极点。   他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盈盈。   他不相信盈盈真的会对他动手。   盈盈看见他毫不避让忽然有些疑惑,难道这人不怕死么?   一阵风来,早已沉寂了的往事渐渐浮现在曲鸿的脑海中。   那时盈盈还是他父亲为他选的侍童,陪伴他修炼,陪伴他成长。   父亲曾告诉过他等他修为到了近圣境界便允许他娶盈盈。   于是他一直都在很努力的修炼,就算再累每次只要看见盈盈的笑容他便忽然就精神百倍。   那时狼烟寨还臣服于景安妖宫,三山还没有独立。   偶然一日景安妖宫宫主景阳巡视三山,路过狼烟寨,顺路去了寨上,恰好碰见了他和盈盈在院中一起嬉戏。   而后次日景阳便遣了景旭来向狼烟寨提亲,指名要娶盈盈。   父亲无奈,只好背着他将让景旭将盈盈带走。   那时狼烟寨还受制于景安妖宫,对于景安妖宫的要求他们除了应承没有别的选择。   他知道盈盈被带走后十分痛不欲生,于是便偷跑去了景安妖宫,趁着夜色潜了进去,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畅通无助的见到了日夜思念的盈盈。   那一刻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紧紧的拥着盈盈,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盈盈带回他的身边。   那天的盈盈伏在他肩上哭得梨花带雨,那么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   月光似水,那么温柔,那么清淡,那么梦幻。   他与他的盈盈久久相拥,谁也不肯放开谁,生怕这一放开便是永远。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抓住他……”   他们应声回头,看见了那个如噩梦般的人傲然负手,翩翩向他们走来。   事实上,这个人在日后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噩梦。   “景阳……”盈盈声音颤抖着,一脸惊惧的望着那翩然而至的景阳。   而他目光微斜注意到了这四周不知几时围满了景安妖宫的宫人,景阳的身后还跟着景旭。   是了,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潜入守卫森严的景安妖宫呢?   很显然,景阳一早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然而故意放他进来。   他望着景阳那幽深而冰冷的眼神,他心知景阳绝对会借此杀了他。   这景阳也许早就知道了三山三寨有了异心,但是三山都没有表现出来,景阳是绝对不会允许对他有异心的隐患存在的。   所以自讨要盈盈开始便是在设局,为的就是逼迫狼烟寨作三寨中的出头鸟。   然后再堂而皇之的一点点清除三寨的势力。   只要景阳今天杀了他,那么狼烟寨一定会反,到时候其它两寨也难以独善其身,到那时三寨密谋已久的还未真正成型的计划便会被扼杀在摇篮中,而且还可能被早有准备的景阳一一清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景阳竟对景旭道:“曲鸿今日见了不该见的,看了不该看的作为惩罚,剜去他的双眼。”景旭领命便扑向他,那时他的修为远远不及景旭,三两下便被制住了。   盈盈见状跪在景阳身前苦苦哀求道:“求你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曲鸿咬着牙,一滴泪自他的眼中落下,可怜的盈盈,她还不知道这景阳真正的想法。   “不……要……求……他……”曲鸿被押跪在地,他看见盈盈的样子心中一痛,咬牙道。   “啊……”他的双眼便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顿时鲜血喷涌,他嘶吼了一声吼昏了过去。   景旭将剜下的双眼呈到了景阳身前道:“宫主,这眼睛如何处置?”   盈盈望着那带血的双眼脸色顿时煞白,也昏了过去。   “收起来,然后把那曲鸿送回狼烟寨。”   “曲寨主问起来该如何回答呢?”   “如实说。”   景阳这样做比杀了曲鸿还要残忍,还要使曲寨主愤怒。   于是不久后便出来了三山叛乱的消息。   而自那以后曲鸿一直在寨中养伤,再也不曾见过盈盈。   回忆戛然而止,曲鸿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到盈盈会是这般情景。   盈盈此时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望着他右眼处的黑凰珠先是一愣,而后举剑刺来。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一晃,弹开了朝曲鸿直直刺来的剑,盈盈皱眉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女子挡在了曲鸿跟前。   “小妡……”曲鸿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挡在他身前的竟然是才认识不久的小妡。   “曲大哥人很好呢,你不要杀他好不好?”小妡望着盈盈天真的问道。   盈盈不言,又是一剑挥来,这一剑比之前那剑凌厉更多,小妡双手化爪高高扬起硬生生的抓住了剑刃。   “嘶……”小妡倒吸了口冷气,她的双爪皆被鲜血染红,那鲜血顺着小妡的手臂缓缓往下滴着。   第六十章:瓶中血眼   “小妡,你快闪开……”曲鸿知道小妡远不是盈盈的对手,他不能看着小妡就这么为他死在盈盈的剑下。   若是从前他还能保证盈盈绝不会滥杀无辜,然而现在他却再也无法确定了。   这个盈盈,早已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盈盈了。   这时山下原本盘桓的一大群人已然所剩无几,有的被丢进杀阵,有的跟随岳文跑进杀阵,还有的都呆愣在原地不敢妄动。   地面上四处都是血迹,然而杀戮却并未停止。   盈盈抽走被小妡握住的剑而后再次挥剑毫不留情的向小妡刺去,曲鸿心惊连忙推开了小妡。   “噗……”剑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曲鸿的左胸,曲鸿抬手握住了那剑而后将其抽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染红了曲鸿的半边身子。   曲鸿满是哀伤的望向盈盈,他多么希望这一剑之后盈盈会清醒过来,然后认出他来,然而他却失望了。   这一剑并未将他致死,盈盈便继续挥剑。   伤口疼痛着,他的心也疼痛着。   血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他的手腕,而后滑落到手掌,染上了掌心紧握着的黑色瓶子。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瓶壁在染血的那一瞬竟然黑色渐浅,而后沾得血越多颜色就越浅,直到后来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瓶子,曲鸿若是望见着透明的瓶子露出的所装之物的样貌定然会惊骇无比……   因为那赫然是一双带血的眼睛……   对于盈盈的猛烈攻势曲鸿也只是拼命的躲闪着,盈盈却不依不饶,像是铁了心要曲鸿的命。   “嘶……”布帛撕裂声传来,盈盈手中的光剑在曲鸿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盈盈……”曲鸿失声唤道,对于盈盈他除了无奈更多的便是痛苦。   盈盈一愣,皱起了眉,染血的紫色光剑依然在毫不留情的朝着曲鸿的要害逼去。   曲鸿抬起了握着药瓶的手将药瓶朝着刺了过来的剑掷了过去,“叮……”剑刃一顿,瓶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滚到了盈盈脚下。盈盈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是一眼便惊骇无比……   那原本黑色的瓶子不知何时变得透明,使得瓶中所盛装的东西格外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那是两个紧贴在一起的白色球状物,那东西上有一些血渍,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白色球状物中心嵌着的那黑色的晶莹透亮的珠子。   那分明是一双眼睛。   这就是她一直带在身上不曾打开的伤药么?   怎么……怎么会是……盈盈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和雪颜以及寨主混战的景阳已然落了下风,受了些伤,他一挥袍袖而后落地,朝着盈盈走了过来,而雪颜和寨主也同时落地后退数步后站定。   看见掉落在地上的透明的瓶子景阳嘴边噙起了一抹邪魅的笑,他走过去揽过盈盈的肩温声安慰道:“盈盈不怕……”   曲鸿顺着盈盈的视线看向那个瓶子,在看清瓶中物的瞬间勃然变色。   那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当年他被剜下的眼睛。   顿时他怒不可遏,一个箭步越过冲了上来,景阳一只手揽着盈盈,另一只手握住了盈盈握剑的手而后高扬起那染血的紫剑。   一道白绫忽的横在了紫剑和曲鸿中间,而后雪颜走了过来道:“何以非要赶尽杀绝呢,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拼杀了这么久,基本上来这里的妖修都已被迫入了杀阵,现在杀阵已然强弩已末,景阳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使其彻底破灭。可以说景阳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却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一向是不除则已,一除尽除。   景阳一笑道:“斩草必要除根。”   “景阳,你太狠毒了。”曲鸿咬牙道,多年前夺走盈盈,剜他眼睛还不够,还要让盈盈把他的眼睛带在身上,再假惺惺的送给他,甚至还要让盈盈亲手杀了他。   景阳笑而不言,更加揽紧了怀中的盈盈,他微低头望了一眼盈盈,只见盈盈已是泪水盈盈。   “盈盈,怎么哭了?”他柔声问道。   “不知道,盈盈觉得心里好难过……”盈盈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景阳,带着哭腔道。   “盈盈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景阳的声音越发的温柔,就连那原本冰冷的俊颜都变得温和无比,他轻轻替盈盈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盈盈?”曲鸿见此情景更是又痛又怒,他质问道。   若是旁的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景阳很爱盈盈,可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景阳这种人根本就不会爱人。   “盈盈,你可认识这个人?”景阳完全无视他的问话,而是对盈盈问道。   “不认识。”盈盈看着曲鸿茫然摇了摇头。   曲鸿攥紧了拳头,瞪着景阳。   景阳笑着搂着盈盈而后对封锁下山路的四位蒙面人挥了挥手,四人立刻会意一晃到了景阳跟前。   “拿下他们……”景阳冷冷的下令。   已经接近崩溃的杀阵中血雾朦胧,遍地伏尸,文凌站在一堆尸身中央看见这一切后笑了笑转身向山上而去。   上山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密室中,那里蓝梦和十几个押着曲寨主和岳寨主还有宫祺的月凌寨人正等着她。   “寨主……”蓝梦和那十几个妖修一同向文凌行礼。文凌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停留在了昏睡着曲寨主和岳寨主身上。   “弄醒他们。”   “是。”蓝梦掌心凝聚了蓝色的真气而后分别贯入了岳寨主和曲寨主体内,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二人陆续转醒。   曲寨主一看见文凌便怒道:“文凌你赶紧放了我们,不然等狼烟、旭峰二寨的人来了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凌笑了笑道:“他们已经来了。”   文凌话音一落曲寨主脸上顿时闪过得意之色,道:“那你快放了我们,我和岳寨主宽宏大量会饶你一命的。”   文凌笑而不言,而岳寨主平静道:“文凌,不论你有没有与景安妖宫勾结,你都要知道我们三山三寨才是真正的盟友,狼烟与旭峰二寨毁灭并不会给你任何好处,反而没了两寨景阳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对付你,这其中利害关系望你能掂量清楚。”   “盟友?”文凌失笑,“你们是文月的盟友并不是我文凌的盟友!而且事已至此,岳寨主还对我说这些难道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岳寨主顿时说不出话来,是的,当初与他和曲寨主结盟的并不是文凌,而是她的姐姐文月。   曲寨主也说不出话来,当初文月对文凌所做的一切他和岳寨主都是知道的,并且,为了取信文月还曾送过一只禁修蛊虫给了文月,用以折磨当时的文凌。   禁修蛊虫顾名思义便是禁止修为的一种蛊虫,一旦种下此虫便会修为止步不前,而且种下此虫的时间越长修为便会跌落的越严重,除非换一具躯体否则那蛊虫会纠缠着那人一直到死。   这时曲寨主忽然抬头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解了那禁修蛊?”   “解禁修蛊的方法曲寨主不是知道吗?”文凌笑意更深。   “难道……”曲寨主难以置信的望向文凌,难道她真的换了躯体?那她是和谁换的躯体?曲寨主看着那与文月七分似的脸庞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文月,她与文月换了身体……   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啊,要知道中了禁修蛊后要想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抽出来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灵魂崩碎灰飞烟灭,而且对于身体也是有着很高的要求的,那人必须是中蛊之人的血肉至亲而且还必须得境界在平定五重天以上。   一般来说在妖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修为到了平定境界五重天之上后会愿意救一个中了禁修蛊的人将身体献给他,即使是骨肉至亲,这种行为等于是自毁修行之路,而且就算那人愿意家族中的长老也不会同意一个平定境界的潜力青年有此行为的。   所以,在妖界一般中了此蛊的人便只有慢慢耗到修为归零,而后生命枯竭而死。   对文凌下禁修蛊这是何其残忍的行为啊?然而这个文凌却更加残忍,竟然用手段生生的将亲姐姐的身体据为己有。   “可是那时文月的修为远高于你……”曲寨主还是有一丝犹疑。   “曲寨主,虽然修为是妖界确定强者不可缺少的条件,但是真正的强者并不一定需要多么高的修为,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就足够了。”   曲寨主低首思索着文凌说的话,是的,一个人再修为强但是没有脑子那也不过是莽夫罢了,算不得真正的强者,真正的不世强者应该是有勇有谋的。   “文小姐,我们知道之前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如今你已经惩罚了文月,还要了我们两寨那么多人的性命,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如今我们两寨的人上门接我与曲寨主,望文小姐行个方便。”岳寨主想起了一些往事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确实有理亏的地方,而且现在虽然从文凌口中知道他们两寨的人来了,但是看那女人毫不惊慌的样子一定是早有准备,所以他不得不对文凌客气了许多。   “可惜,现在他们没有命上来接你们了……”文凌冷笑着斜睨了一眼岳寨主道。   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么?还能摆出一副伪君子的样子,真真令人恶心。   第六十一章:景安宫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寨主高声质问道。   “文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岳寨主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惊疑不定的望着文凌。   难道她把来的人都给杀了?   文凌弯下腰揪住了岳寨主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寒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好好的配合我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等景阳宫主来了无须我动手他自有法子让你们生不如死。”她目光阴冷,声音冰寒使得岳寨主心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额头上也冒起了冷汗。   岳寨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没想到景阳宫主也来了。   对于这个青年宫主他和曲寨主还是十分忌惮的,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堂堂妖宫的宫主而且修为过近圣境界,当今世上有几人能有此作为呢?怕是少之又少吧。   “文凌,你果然勾结了景安妖宫……你这三山的叛徒!”曲寨主怒道。   站在一旁的蓝梦听得此言心里开始十分的鄙夷这个曲寨主,她启唇以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蠢货!”   文凌懒得搭理这个不开窍的曲寨主,而是更加紧紧的揪住了岳寨主的衣领继续道:“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是你们必须得配合我骗过景阳,否则,我死了你们也定然活不了。”   “文凌,你休想!”曲寨主激动道,在他看来这个文凌竟敢威胁他们简直大逆不道。   毕竟当年那个受尽他们欺凌的文凌是从来不敢这么说的,也许在他心里对于文凌的定义就是懦弱可欺,所以即使文凌拥有了毁灭他的力量,他还是不会服气。   文凌满是厌恶的瞪了一眼曲寨主冷冷道:“封他五感。”蓝梦会意立刻上前一掌打在曲寨主的额头上,而后不论曲寨主如何张口都无法出声了。   五感就是:形、声、色、味、触也即人的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被封住五感的人将会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嗅之不辨,食之无味,触之无感。   如果现在不是要用到他们文凌才不会和他们说这么多的话,这些曾经凌辱过她的人,她恨不能千刀万剐。   其实她一开始夺取了文月的身体后完全可以用文月的身份来名正言顺的当这个寨主,然后堂而皇之的以文月之名来做这些事,这样的话日后即使背上骂名那也与她文凌毫无关系。可是她却不愿,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去做第二个文月。   况且她被欺凌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应该扬眉吐气了,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文凌才是真正的月凌寨主,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文月的下场,让所有欺凌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她是文凌,绝非文月。   岳寨主听了文凌的话后也开始思考了起来,文凌说要他们配合她骗过景阳,难道景阳此来是为了除掉文凌?既然景阳来了,来山下的狼烟,旭峰二寨的人应该都是死在了景阳的手上,这样看来景阳的目的很明显了,是要彻底除了三寨,文凌跑不了,他们也跑不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也许真的只有配合文凌骗过景阳然后再做打算。   正在岳寨主思量时一个月凌寨的妖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只见那妖修浑身是血一进来便扑到在地,张着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道:“寨主……快……快走……景……景阳宫主……他们已经杀进来了……”   文凌扔下了岳寨主而后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寨外明明有结界,而且还有那么多守卫,他们是如何这么快就……”   景阳比她预料中来得还要快。   “景……景……安图……”妖修强撑着说出了这几个字后便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景安图……”岳寨主骇白了脸,没想到为了对付他们景阳竟然连景安妖宫创宫之时传下来的镇宫至宝都给请了出来。   传说景安妖宫的创始者景渊在创建景安妖宫的时候曾特意去了西陆绝地费尽全力猎杀了一只不知名的上古妖兽,而后剥下了那妖兽的皮,以景安妖宫为参照用妖兽之血在兽皮上勾画出了一副妖宫图,故此命名景安图。而后还曾以自身本源妖力制炼了整整千年,使其成为了景安妖宫的镇宫至宝。   后来景渊不知所踪,景安妖宫曾经因为宫主继承人之事发生了一场动乱,而后景阳的父亲手持景安图横扫一众对宫主之位觊觎之人,顺利的登上了宫主之位,后来景安图也就成了景安妖宫宫主的象征和专属法宝。   文凌也皱起了眉,景阳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还带来了这景安图,这事情可以说越发的棘手了。她眼眸一扫,而后道:“岳寨主,实话告诉你,景阳虽然来了月凌寨但是他早已派人去攻狼烟、旭峰两寨领地,今日你们两寨几乎倾寨而出来营救你们,寨里剩下的力量定然抵抗不了那景安妖宫宫人有备而来的突然袭击,然而此刻单凭你们也不可能离开我月凌寨,所以不妨我们暂时放下过去恩怨,互帮互助突出重围才是。”   岳寨主也来不及犹豫便忙不迭的点着头。   文凌满意一笑,看来这岳寨主还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而后她转身往密室深处走去,岳寨主也跟了上去。   穿过长长的廊道,他们在廊道尽头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   文凌左右手变幻结印,而后将一股蓝色的妖力贯入了那,门锁中。   “吱呀……”门开始缓缓移动,而后彻底张开,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文凌快步走了进去,岳寨主也走了进去。   门内空旷的空间的中央是一个极大的水池,池中微波荡漾,那一池猩红色的血水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池子上空高高的悬着铁链,铁链交相错杂紧紧的缠绕在一个寸缕未着的女子身上。   隐约从那铁链交织的缝隙间可见那女子皮肤白皙身上却沾满了血渍,还有许多伤疤。那女子垂着头,蓬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怎么也看不出她的样貌。   岳寨主有预感,这就是那文月。   文凌纵身跃起,几个踏空间已经到了那铁链前,她拔下发间的一柄簪子而后一挥那簪子化作了一柄泛着翠绿色光芒的长剑。几个劈斩间,那原本看似坚固的铁链顿时寸寸断裂,女子的身体失去了依托之物瞬间自空中急速坠了下来。   文凌身子一闪,稳稳的接住了女子,返回了门前。   “这是?”失去了铁链的遮掩女子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岳寨主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有些窘迫的别过头去。   这个女子有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和如白玉般光滑细腻的皮肤,然而却有着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可能年代已久成为了可能永远也不会褪去的深刻疤痕。有的依然皮开肉绽,似乎随时都可能淌出血来。   “怎么岳寨主认不出了?”文凌略带讽刺的望着他问道。   岳寨主久久沉默着,虽然他早就知道文月一直在虐待她的亲妹妹文凌,但是他却从未想过那文月竟然如此狠毒,这身体上的疤痕明显比那未愈合的伤痕要多上许多倍,而且每一道疤痕都形状怪异,甚至颜色都各异,由此可见是由不同的刑具施刑而留下的。而且从那疤痕的色泽的深度和那表面皮肉结合的情况看来,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了,绝对是文月当年所留。   这个女子原来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可笑他当年还以为文月对她所作的不过是小惩大诫。   果然是姐妹啊,心肠都是一样的狠毒。   “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之前的哪具身体,因为我每时每刻看见身上的那些伤疤我都会想起当初的屈辱与痛。”文凌望着怀中双目紧闭的女子苦涩一笑,有多久没有看见这些伤疤了?好像从她换了身体以后就再也不曾看见了。   岳寨主叹了口气道:“文小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忘了吧,不要让不堪的过去牵绊你的未来。”   文凌默不作声走了出去,岳寨主也跟着走了出去。   长长的廊道壁上那遍布的苔藓熠熠生辉,两面相对的廊壁相对流光,宛如两条星河般星光璀璨。   走过廊道,进入了之前的那个密室中,文凌开口道:“放了曲寨主。”   蓝梦领命解开了封着曲寨主修为的禁制,而后将他推出了密室。   但是并没有解开他的五感,他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出了密室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文凌先放了他就是要先借他拖住景阳一会,然后对岳寨主道:“你将她献给景阳宫主。”   文凌给女子穿上了一件她曾穿过的红袍,而后给她梳理好了头发,盘成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个发髻,然而再给女子上了妆。   咋一看这女子与文凌相貌简直是一摸一样,岳寨主这下子确定了这就是文月。   “她长得与你这般像,万一景阳真的误以为是你,然后先杀了她然后杀我该怎么办?”岳寨主担心道,他太清楚景阳的为人了,毫无利用价值后便彻底毁灭,这是景阳一贯的作风。   “你放心,到时候你这样……”文凌附在岳寨主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说得越多岳寨主脸上的笑容便越加清晰。   “好,就这样办。”   第六十二章:真假文凌   正午时分,炎炎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月凌寨的上空。红的光如火焰般炙热的洒向地面,地面上那一地的伏尸错落堆叠,原本潺潺流淌的血液被这炎炎的酷日蒸干了水分,化为地面上一道道无规则的血色图案。   位于月凌寨正中央的祭坛上直直矗立着六根高大的柱子,其中四根上面以光质妖绳捆绑着四个人。   祭坛下景阳拥着盈盈站着,他的身后是四个身姿挺拔的蒙面人。   四人身上沾满了血渍,衣衫上有些缺口露出了带血的伤口就连遮住面容的面巾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血渍太多以至于分不清哪些血是他们的,哪些血是月凌寨人的。   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那人伸长了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步伐凌乱无比,走不了几步就跌到在地上。那四人一晃围了上去,然而那人像是毫无感应一般还是在空中乱摸,甚至前进了几步摸到了一个蒙面人的身上。   他的大掌上下游移,但是却如摸索空气一般的毫无感觉。   景阳这时回过头来,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后有些惊异。他走了过来,将那人扶了起来,那人的手还是乱动着,乱摸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景阳将双手并指在那人头顶的几大穴位点了一番,指尖缭绕着的妖力灌入了那几处穴位中。   “唔……”那人感到有些疼痛,而后抬眸望去不由得惊诧万分嘴唇嗡动着颤声道:“景……景阳宫主……”   “曲寨主,好久不见。”景阳将曲寨主一提使他站直了身子,而后轻轻一笑道。   曲寨主垂眸,再次抬眼时之间景阳怀中多了一个女子,那是……   “盈盈……”曲寨主惊讶无比,而后脸上浮现一丝喜色,他故作亲热的走到了盈盈跟前道:“孩子,这些年过得好吗?”   “你是谁啊?”盈盈皱了皱眉,迷茫的问道。   曲寨主脸色变了变而后继续道:“傻孩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曲伯伯啊,你可是在我身边与我儿子一同长大的。”   “你胡说。我是跟景阳一起长大的。”盈盈不满的嘟起了唇道。   景阳笑意更深。   而曲寨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望向满是笑容的景阳原本有一些喜悦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他看见盈盈与景阳这么亲密的样子心里就理所应当的认为盈盈和景阳关系不一般了,再加上多年前景阳还指名要了盈盈去,他就笃定了这种猜测,他想过去自己待盈盈也不薄希望她能念着旧情为他在景阳面前求情。   可是,他没想到盈盈竟然不记得他了。   景阳看到曲寨主脸色变幻在心里暗自道:“看来当年我选择激怒他来引起后来的三山叛乱真是对的,看他这样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多年前要盈盈的真正原因。”   景阳对四个蒙面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会意,立刻将曲寨主押住,按着他的头将他按跪在了景阳跟前。   “曲寨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景阳问道。   他的声音宛如万古寒冰般的阴寒,听得曲寨主不由自主的身子微颤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与岳寨主被带到了一个密室,后来就被封了五感扔了出来……”曲寨主的声音断断续续,心下惊惧到了极点。   事实上他的修为也不过平定境界三重天,还不如他儿子曲鸿的修为高,当年要不是前任寨主只有他一个亲儿子那寨主之位是断然不会落到他头上的。   面对这么多近圣境界的高手,他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景阳身子往左边移了移,使祭坛中央的那个柱子暴露在了曲寨主眼前,那柱子上光质的妖绳捆缚着一个独眼曲鸿。   曲鸿独有的右眼上黑凰珠迎着阳光显得格外粲然,一闪一闪的格外引人注目。   曲寨主心脏一紧,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紧促了起来。   “鸿儿……”他忽然猛烈的挣扎了起来,那两个负责按住他的蒙面人一同在掌上贯入更多妖力一同朝他的后背一击。   “噗……”一口鲜血喷出,地面溅上了许多血点子,就连景阳的衣边上都沾上了许多。   柱子上捆缚的曲鸿看见了这一幕也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拼命的张口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被封住了声音。   其它柱子上捆缚的人看见了曲鸿的反应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曲寨主,他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同样都被封住了声音。   “景阳宫主,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鸿儿吧……”他捂住钝痛的胸口爬行到了景阳脚前哀求道。   鸿儿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也是他这么些年唯一的牵挂。   他老眼里满是泪光,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他的妻子苍白的面容,和那最后惨淡的笑容。   “老曲……答应……答应我……好好照顾鸿儿……”那最后虚弱而满含希冀的话语尤在耳边,可是那人却已永远的远去。   曲寨主一瞬间老泪纵横,那个他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女子在临去前的托付他终究还是没有完成。   就连她的仇也一直都未替她报,他就是这么没用的男人,多年前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多年后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没有得到景阳的回音,曲寨主满眼怨毒的望向盈盈,要不是她多年前鸿儿就不会被景阳剜去双目!   都是因为她!   可笑他还曾想让鸿儿娶了她。   “曲寨主,只要你说出文凌还有岳寨主现在身在何方,本宫主可以不杀曲鸿。”景阳轻轻的揪住了曲寨主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寒声道。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密室……我自被抓入月凌寨后便一直昏迷着,等我醒来就已经在一间密室里了,而出来时又被封住了五感……”曲寨主说道。   景阳皱起了眉,看来文凌做事确实够谨慎,等等,曲寨主之前好像说他是被扔出来的?封了五感扔出来?“你说你是被扔出来的?”他心里闪过一种猜测。   “是……是的……”曲寨主对上了景阳阴冷的目光后回答问题时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该死!他一挥手将曲寨主丢到了地上,而后指着两个蒙面人道:“看好他们。”而后指着另外两个人与盈盈道:“你去西院,你去东院,你去北院给本宫主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而后他自己也转身朝着南院跑去。   他之前从未来过月凌寨,只是从前听景旭说过文凌身为寨主住的竟然是南院而不是东院。   他从那时起就觉得文凌的南院有问题了,她之所以选择住在南院应该是在刻意的遮掩些什么。   比如南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是地方。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搜查下南院,而其他的几个院子也不能放过,   当他跑进南院内院时忽然看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他在原地站定皱眉望着来人。   那人看见他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而后上前道:“景阳宫主,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景阳的目光落在了那红袍女子的脸上,女子皮肤白皙,下巴尖尖,一双本应顾盼生姿的大眼此刻却深闭着,那细密而纤长的卷翘睫毛在她眼下映出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如红袍般鲜红的嘴唇轻抿着,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那么安详而平静。   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文凌么?   “岳某决心臣服景安妖宫,我旭峰寨也将重新归于景安妖宫名下。”岳寨主眼神诚恳道。景阳静静的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这,便是我的诚意。”他将怀中的女子往景阳跟前一推,景阳懒懒的伸出手臂接住了女子,女子飞扬的长发扫在他的脸上,一股奇异的幽香弥漫在他的鼻间,呼吸之间皆是芬芳。   “不知岳寨主是如何擒获了文凌寨主。”景阳楼住女子的纤腰,女子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擒获文凌的不是我,而是文月小姐。”岳寨主一笑而后身子闪到一边,这时一个白衫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面容俨然与那景阳怀中女子一模一样。   “文月?”景阳皱了皱眉,他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正是哪个女子在三山动乱时提出了三山结盟,使得原本只是一盘散沙的三山三寨一下子团结了起来。   他打量了那女子一番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文月而不是文凌?”他跟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那文月,因为传说多年前文凌将她的修为废了,永远囚禁了起来。试问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如何能将一个近圣境界的人给制服呢?   “文凌”也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这招实在是太险了,但是也别无它法。   景阳今日看似只带了那么几个人,可是却个个都是近圣境界的高手,而且还将景安图这样的宝物抬来了,她实在是没把握正面取胜。   她下意识的以余光望了一眼半空,果然结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妖宫图案,想必是景阳用景安图封锁了月凌寨。   “宫主若不信大可撩起你怀中女子的衣襟,看看是不是伤痕累累……想那文凌当年受尽我的折磨身上该是留下了许多的痕迹才是。”   景阳听罢后撩起了那女子的衣襟查看了起来,果然是伤痕累累,而且有许多伤痕显然是年代很久远了。   “文凌”看见景阳脸上有了些变化心头的大石放下了许多,当年文月对她的欺辱是明目张胆的,可以说这档子事是人尽皆知,但是呢,文月对她用了禁修蛊的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她强换了文月身体的事就更没人知道了。   忽然间,景阳放下了怀中的女子一个箭步到了“文凌”跟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道:“本宫主探查了她的身体,这女子毫无修为,而你,修为已至近圣,文凌你是想把本宫主当傻子耍么?”   “文凌”脸色一白,她确实不指望就这样骗过景阳,她只是想借以拖延时间罢了。   而后景阳手指渐渐收缩,文凌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她闭上了眼睛,唇边漾起了一抹不易擦觉的笑。   岳寨主这时道:“景阳宫主英明,岳某竟也被这妖女给骗了,这妖女真真该死。”   景阳将已昏迷的“文凌”扔在了地上,这时一个紫衣女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道:“东院……东院……东院出事了……”   第六十三章:鬼灵凶镜   景阳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院上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盈盈脸色苍白,似是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   景阳瞬间脸色剧变,他对盈盈道:“你看着他们。”而后转身迅速往东院方向而去。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刚才那两个女子恐怕都不是文凌,只是用来迷惑他拖延时间用的,真正的文凌恐怕现在就在东院……   景阳前脚刚走,那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文凌”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而后岳寨主会意,他们一同朝着盈盈攻了上去。   “你们……”盈盈恼恨无比,她素手一握紫色的光剑再度出现,她挥动光剑“嚯嚯”的破空声不断传来,“文凌”和岳寨主相互配合躲闪着。   盈盈皱了皱眉,她手上的招数越发的凌厉了,动作也越来越快,她本以为眼前的两个人境界低于应该很好制服她所以并没有出全力,然而就此看来这两人虽然境界不及她但是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   她左手在空中划过一个玄奥的轨迹而后一掌打出,身在她左侧的“文凌”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掌,她捂着左肩后退数步,届时她容貌开始变化,那酷似文凌的五官一点点都变了样子……盈盈顿时有些惊呆了……   当变化停止时再度望去,那张脸与之前的“文凌”的容貌并无丝毫相像,那张脸赫然是文凌身边的下属蓝梦。   蓝梦望着盈盈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而后又攻了上来。   她和岳寨主缠着盈盈大战了许久后,蓝梦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翠绿色的簪子而后一挥化为一把碧色长剑,这正是残月剑。   绿光撞上紫光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光芒大作,盈盈与蓝梦以及岳寨主同时被那光波震退数步。   “噗……”   “噗……”   “噗……”三人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盈盈手中的光剑经此一击后光芒黯淡了许多,这时她以本源妖力幻出的剑,一般情况下寻常兵刃是不可能给它造成任何损伤的,若是伤了它也同时会伤到她的本源。   盈盈望着蓝梦手里的那把剑皱起了眉,这剑很是不凡呢,要知道一个近圣境界的修士的本源亦是十分强悍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把宝剑就能伤到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岳寨主便冲了上来,一跃而起左腿以横扫千军之势攻向盈盈,盈盈一个转身踏在了岳寨主的腿上,借力高高跃起,蓝梦持剑自空中直直的刺了过来,盈盈挥剑挡去,然而此时岳寨主忽然自下空冲了上来拽住了盈盈的一只脚,盈盈身形一滞,电光火石间她感觉脖颈一凉,似有什么嗡鸣着靠着她的锁骨,贴近她的脖颈。   待她望去不由得脸色一白,横在她脖颈的就是蓝梦手中的那把残月剑。   剑身不断的嗡鸣着,似乎在为即将染血而兴奋。   她恨恨的咬着牙,要不是方才本源受损她断然不会吃这样的亏。   这时南院院中一个男子走了出来,那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正是宫祺。   宫祺一边走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刚刚从密室中醒过来听见外面传来了打斗声于是便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走到蓝梦等人跟前,只是站在不远处隐匿气息靠在一个角落静静的望着。   这时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当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他惊讶无比,这不是把他抓起来的文凌么?怎么会躺在这里?   而后他望向正在打斗的几人,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是他们伤了文凌?”他望着那女子手中那绿意盈盈的剑瞳孔缩了缩,那不就是他看中的残月剑么?   然而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准备继续隔岸观火。   “你们想怎么样?”盈盈垂眼看着那泛着幽幽绿光寒意铮铮的剑沉声道。   蓝梦冷笑了一声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而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丸状物强行塞进了盈盈口中,盈盈秀眉一皱,被迫将那丸状物吞咽了下去,霎时间她掌中的光剑瞬间消失了,她感觉自己身体渐渐变得绵软无力。她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只禁修蛊虫罢了。”蓝梦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喂她吃下的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盈盈脸上血色尽褪,禁修蛊虫?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不断运转着身体里的妖力,可是能运转起来的妖力越来越少……   “才吃下禁修蛊虫会瞬间失去所有的修为,三天后即可恢复。但是从此以后修为再也不会前进,而且会一天天的倒退……”蓝梦贴在盈盈的耳边轻声道。   岳寨主看了看蓝梦又看了看一脸死灰色的盈盈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蓝梦仿佛并不只是一个属下那么简单,她的修为似乎离近圣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来这文凌手上有这许多让他意外的底牌,就连一个小小的属下都培养的如此优秀。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望向东院方向,只见那里此时半空乌云缭绕着,那乌云中似乎隐隐还带着细小的雷电。   “咱们赶紧去东院吧。”岳寨主对蓝梦说道。   “嗯。”蓝梦点了点头,押着失神的盈盈往南院外而去。   “她怎么办?”岳寨主问道。   “嗯?”蓝梦微微回头。   “我是说,文月怎么办?”岳寨主指了指依然昏迷着的文月问道。   “带上她。”蓝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南院外而去,岳寨主叹了口气弯下腰抱起了文月跟上了蓝梦。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   宫祺见他们走远了才从那个角落中走了出来,看此情况月凌寨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也不会被人遗忘在密室中,而且这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   他抬脚往南院外走去,这时天空忽然开始剧烈的变幻,那原本仅仅笼罩在东院上空的乌云忽然蔓延开来,并且开始如大海般波涛汹涌起来,仔细看去,那乌云仿佛是沿着一个特殊的轨道变幻着形态。   宫祺望着那变幻莫测的天空忽然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那是……”阴灵也看见了天空的异象颤声道。   “是什么?”宫祺问他。   “错乱时空……”阴灵回答道。“通天镜你听说过没有?”阴灵忽然问宫祺道。   宫祺点了点头,而后惊道:“那是通天镜碎片引起的?”   “不,通天镜是仙物,不会打开那么诡异的错乱时空,那是鬼灵镜。”阴灵解释道。   “那是什么东西?”   “传说通天镜与鬼灵镜乃是天下两大神镜,内孕乾坤,分别包含了两个截然不同等的小世界。”阴灵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然而两镜却一正一邪,通天镜乃是自然生成的,可这鬼灵镜却不是,鬼灵镜是以破灭的阴灵世界与那上万的阴灵制炼而成的。”   宫祺蹙起了眉,是怎样强的力量才能将一个世界与那上万的阴灵制炼成鬼灵镜?   “然而,制炼此镜的人却不知为什么死于非命了。后来鬼灵镜流传到了妖界,我便是那时鬼灵镜中侥幸逃出来的,我虽逃出来了却付出了修为尽失灵体将近溃散的代价,幸而那是遇见了景阳宫主救了我,并且将我带回了景安妖宫。”阴灵自顾自的说着。   鬼灵镜,光听这个名字都够邪门的了,说不准与那凶树一般是那大凶之物。   “宫祺,我们去东院。”不等宫祺回答阴灵继续道。   “你想要那鬼灵镜?”   “不是,听我说,曾有人说过:‘通天镜不出,鬼灵镜为尊。’”阴灵的声音格外的沉重了起来。   “绝不能让鬼灵镜出世,不然便会出现第二个阴灵世界。”   “可是仅凭你我能够阻止那么一宗大宝物出世么?”宫祺脸色也及其的凝重,品阶仅在通天镜之下的宝物么?   “不能阻止也要阻止,难道你希望整个妖界都变成鬼气森森的阴间么?”   见宫祺震惊阴灵继续解释道:“那镜中封着上万的被褫夺了神智的阴灵,一旦鬼灵镜出世那上万的阴灵将会席卷整个妖界!”而且不仅如此,但凡是这个世界的凶物都会被这满是阴气的东西吸引……这后半句话阴灵并没有说出来。   这将是一场多么大的浩劫啊!   不容宫祺犹豫阴灵便攻向宫祺的神识,宫祺一时不备被阴灵打了个正着,而后阴灵强行褫夺了他身体的驱使权,使唤着他的身体飞速朝着东院而去。   而在月凌寨中心祭坛的最旁边的柱子上捆缚着的小妡望着天空中的异象一脸惊恐,她身边的雪颜和寨主也同样的惊惧。   曲鸿也望着天空,但是却毫无表情。   这时没人注意到小妡怀中的寒冰瓶竟然开始发着光,瓶中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世界中间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双目紧闭,然而眉心处却剧烈的发着白光……   天上的乌云越发的多,越发的阴沉,渐渐的汇聚成为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霎时间阴风阵阵,天地间都开始渐渐变得死气沉沉,再加上月凌寨这一地的伏尸,画面看起来极其惊悚。   而南方那塌陷了的山上,一棵青翠欲滴的树木似乎受了什么召唤般竟然一下子拔地而起,朝着月凌寨方向飞了过去,而后那其他的原本围着那棵树的树叶陆陆续续的拔地而起……   第六十四章:死灵丧歌   阴风阵阵,狼烟寨上空血雾弥漫,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正门口那本倨傲昂首的两座狼雕像皆倒在了地面上的一片血泊中,宛如两头被猎杀的活狼一般了无生机再无锋芒。   从正门往里面一路看去地上满是伏尸,遍地血迹,尸体上服饰不一,有的是狼烟寨的专有服饰,有的则是景安妖宫的宫装。   一看便知这里在不久前一定经历过一场大厮杀。   午后的阳光渐渐不在那么灼热,偶尔一阵风过似乎还裹挟着许多冰冷的气息在狼烟内蔓延。   不多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浴血的宫人。男子踏着那一地的伏尸缓步行走着,俊逸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他的衣摆曳地随着他的前进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印。   “公子,你看那天上……”忽然他身后的一个灰袍宫人指着天道。   景旭应声抬头望去,只见那天边黑雾弥漫,且那黑雾似乎正在缓缓的汇聚,在天边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景旭皱起了眉,心头不由得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那原本轻柔的微风霎时间变为阵阵狂风,血腥味忽然剧烈的在空气中扩散开来那一众宫人顿时都以手掩面。   “呜……”随着那狂风阵阵忽然出现了一声尾音长长的嘶鸣,似鬼哭,似狼嚎。   分明还是晴天白日,分明还是艳阳高照,可是却阵阵阴风,声声鬼哭狼嚎,再加上那一地的伏尸和那血流成河使得气氛一下子十分诡谲了起来。   “呜……”声声不息,听得那一众宫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那天边的漩涡渐渐成形,而后开始旋转了起来,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那浓浓的黑雾中有一扇门正缓缓的开启了一个缝隙……   这时,那遍地的伏尸忽然睁开了眼睛,缓缓站了起来。   满眼闪烁着满是杀意的红光朝景旭他们围拢而来。   “不好……”景旭脸色忽然极其难看,这些死尸满带煞气,仿若是那修罗地狱的恶鬼一般。   来不及反应那些死尸就疯狂的一涌而上朝他们攻来,景旭左右开弓双手不断的在空中打出道道光印,那光印在那些死尸身上顿时击出了几个大大的血窟窿,然而那些死尸眼中红光却在见血的那一刻更盛了,更加拼命的攻击着他们。   “该死!”景旭低呼了一声,他的衣摆被一个死尸撕裂开来。他清楚的知道若不是方才自己反应够快也许撕裂的就不止是他的衣摆而是他的双腿了。   他额上渗出了冷汗,这些死尸根本就不知痛,而且本来就没有生命的它们更加不会死,即使是打伤了它们,它们也不会就此退走,反倒会更加不依不饶的攻上来。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月凌寨的东院上空,那黑色的漩涡不断的旋转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那速度的加快也同时给院中的人带来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不断有那阴风打着旋呼啸而过,似乎还有那微不可闻的血腥气味也在空气中渐渐弥漫。   东院,那一片废墟中间一个身穿红纱的女子抱着一个骷髅,仔细看去那骷髅眼窝跳跃着幽绿色的灵魂之光,骷髅眼窝以下嵌着一个黑色镜面,镜面呈椭圆形暗淡无光,却极其透亮,凡是映入镜者皆面目扭曲,整体看来如那惊恐至极死不瞑目一般可怖之极。   “没有谁能长久   没有谁能不死   生死本是由命   弹指间失光阴   每当夜深人静   总是阵阵哀鸣   不甘死去的心   不愿远去的情   那深深的怨恨   那浓浓的悲情   无人体恤,无人聆听   生前偏偏相厌   死前久久流连   我恨这个世间   它正堕落沦陷”   如瀑的黑发随着红纱飘扬着,女子凄婉哀怨的歌声在黑雾笼罩的废墟下久久的回荡着。   一声声,凄怨,一句句,悲情,景阳静静的望着那废墟中耀眼的红纱眼中流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动容,他拢在衣袖下的手倏然紧握。   红纱依然飘扬着,在那一片黑色中那么刺眼,那么夺目。   景阳一瞬间失了神。   歌声戛然而止,女子看见了正望着她的景阳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果然还是来了。   “景阳宫主,文凌的歌唱得如何?”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毫无感情却又十分动听。   “文小姐歌声十分动人。”景阳回答道。   她的歌声确实很动人,就连他都差点被那歌声打动。   “谢宫主夸奖。”文凌依旧笑着,可那么笑容却那么的冰冷。   “你的怨气很重。”景阳望着文凌渐渐冷沉下来的面孔道。   “呵呵……”文凌失笑,这么久以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是怨恨,即使她废了那文月的修为,即使日日羞辱文月她却依然还是恨着。   有些伤痛是不论如何报复都不会痊愈的,不论时间再久,报复得再猛烈它们也是始终存在的,并且可能会伴她一生。   “本宫主知道过去你受过许多的苦,但是对过去耿耿于怀实在不是聪明人所为。”   “宫主知道那种感受么?一次次被踩在脚下,将你的自尊一寸一寸的碾碎……”   景阳皱起了眉,践踏自尊么?他何尝没有经历过,但是若不是过去的苦痛他又怎么能做到冷心绝情呢?   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他想要走的路上走得更远。   “景阳宫主是来杀文凌的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文凌定定的望着景阳,那俊美无比的面容却那么冰冷。   “是。”景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宫主尽管动手吧。”   景阳却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他沉声问道:“你抱着的是什么?”   他有预感文凌抱着的那貌似骷髅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宫主待会就会知道了……”文凌脸上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接着她的歌声继续传来,同样的歌词,同样的曲调,唯一不同的却是歌中原本悲切凄婉而此时却冰冷阴寒,如那死灵的丧歌一般久久的回荡着。   于此同时那天空的黑雾更加的凝重,漩涡一下子增大了数倍,这时空中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吱呀……”声。   似乎一扇门正在缓缓打开,废墟间狂风愈加肆虐了起来,扬起了地上的尘土,卷起了地面上的瓦砾碎片……   文凌的指尖紧紧的扣住了骷髅的边沿,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高声吟唱着,那首歌是刻在骷髅头盖骨上的,是启动骷髅的咒语。   唱得入神,她深闭起了双眼。   空中那原本熠熠生辉的妖宫图竟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蓝梦和岳寨主刚刚赶到便听到了文凌的歌声,他们本要迎上去的脚步一下子停滞,静静的望着那废墟中央傲然而立的红衣女子。   “景阳……救我……”这时被蓝梦押着的盈盈看见了景阳如同看到了救星般惊喜无比。   她相信景阳一定就救她的,只要景阳出手这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谁知景阳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将视线再次移到了那红衣女子身上。   一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般周身瞬间冰冷,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景阳脑海中浮现出了许久以前曾有一个妖宫的宫人调戏了她而后被景阳愤怒的打死了的了场面。   他明明是在乎她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却对她如此漠不关心?   “景阳……”她仍旧不死心的唤着,然而后来景阳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她的心口钝痛着,就连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这么久以来她唯一的依靠此刻竟然弃她于不顾……   景阳垂眸唇角弯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他并没有搭理盈盈的打算反而对她的呼唤十分厌恶。   这个女人连两个境界不如她的人都看不住留着还有何用?   这么久以来他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玩物一个工具,若真是爱他又怎么会忍心让她为他去出生入死双手染血呢?   盈盈眼中噙满了泪,她紧咬着唇,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蓝梦看着盈盈伤心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男人果然是最靠不住的,在用得上时对你百般柔情,在毫无用处时对你弃如敝屣。   蓝梦反手一掌将盈盈向景阳推去同时高声道:“景阳宫主,你的人我还给你。”   这个女人中了禁修蛊,即使是放了她也会成为废人。   景阳望着朝他直直倒来的盈盈脸上闪过一抹厌恶,这种只会依靠别人的照拂别人的拯救的女子简直是愚不可及。于是他身子一闪,避开了一尺。“嗵……”盈盈直直的栽倒在了地面。   那一瞬间,盈盈感觉自己胸口以左传来了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景阳,你果然够狠!   盈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她满是痛楚的望着景阳嘶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事实已然在眼前了,纵然是那曾经刻骨柔情也不过只是他御人的一种手段。   然而盈盈却还是不愿去相信,那心中唯一的信仰,唯一的依靠竟然一直都是在欺骗她。   那她深信不疑的爱情,只不过是一个圈套。   第六十五章:好戏上演   景阳略带失望的看了盈盈一眼后便将视线移回了那个奇异的骷髅上,这个女人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还不明白么?   她现在已然是弃子一枚了,准确的说从她开口求救的时候便已然被他放弃了。   看着景阳的反应盈盈惊愕无比,她本以为就算景阳不骗她至少也会和她说个清楚,但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屑顾及于她的感受。   一瞬间泪水喷涌而出,脸颊上瞬间湿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阳回头对她说道:“一切都是假的,你的身份,你的记忆,以及你对我的感情。”   “不……”盈盈吼道,他可以骗她但却不能质疑她对他的感情,“我是真的爱你……”   “不,你不爱我,你真正爱的人是曲鸿……”景阳凝望着这个可悲的女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面对事实么?   他怎么会爱一个曾经心有所属的女人呢?   然而他要利用她便不得不对她施以假温情,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刻是不恨的,即使是利用她那她也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将那曲鸿的眼睛装在瓶中,让她随身带着。   所以他才会在月凌寨下刻意让她将那瓶子再送给曲鸿。   他就是要看他们痛苦。   他就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骄傲到不容许别人一点点的不待见。   闻言盈盈原本擦拭眼泪的手一顿,一瞬间她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你胡说!”她颤声吼道,她捂着阵痛的心口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泪眼盈盈的望着景阳接着道:“那些日子明明就在我的脑海里,都真真切切的存在我的生命里!你不能……你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抹去……”   “那些记忆不是属于你的。”景阳声音异常的冷淡,“多年前,我将你的记忆与另一个人的记忆调换了。”   他本来不屑于和她解释,然而现在他决定清楚的告诉她,他不想让她自以为是在这个被放弃的时刻还将那个人的记忆当做最后挽留他的机会。   这对他,对那个人都是一种侮辱。   那是他给予那个人的美好,是不允许一个弃子玷污的。   盈盈后退了一步身形不稳的跌坐在地上,什么叫调换了记忆?什么叫不是属于她的?难道她一直藏在心里的幸福都是别人的过去么?   那些记忆此刻不断的在她的脑海回放着,那么美好,那么讽刺。   这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面庞,一个熟悉却有陌生的面庞。   曲鸿……   她努力回想着才想起来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想起他嵌着黑凰珠的右眼,蒙着布条的左眼,以及被她刺穿左胸那喷涌的鲜血与那一瞬间惨然的神情。   “盈盈……”曲鸿那凄然痛心的一声呼唤当时她却置若罔闻,一心为了眼前这个欺骗了她的人全力拼杀。   她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心口的疼痛更加强烈,仿佛被刺穿的疼痛在她身上迅速蔓延着。   他当时也是如她这般的痛的吧,亦或者比她更痛。   “啊……”她扬天长啸,许是悲痛太甚她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后她转身朝着中心祭坛方向而去,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景阳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暗自思量着。   他从她的气息就知道她修为尽失,一个修为尽失的人能做得了什么呢?更何况是个蠢女人。   这时宫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此刻是阴灵主导他的身体。他刚走过来便一眼看到了景阳而后飞快的走到了景阳身边行礼道:“参见宫主。”   蓝梦闻声望去,看到宫祺的瞬间脸色变了变,心里暗自道:“这家伙怎么跑出来了?该死!一定是之前忙着应付景阳把他给忘了。”想着她略带担忧的望了一眼文凌。   但愿这家伙不要坏事!   文凌的歌声在此时忽然停了下来,她抬眸望向宫祺,唇角微弯,看来他真的是景阳的人。   之前她将他带到密室原本是想救他一命,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宫主快退,那文凌手中的乃是鬼灵镜……”不等景阳回答阴灵便急切道。   “鬼灵镜?”   “多年前我阴灵世界毁灭,曾有个强者以破灭的阴灵世界与那上万的阴灵制炼出了这鬼灵镜……”阴灵解释道。   景阳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时忽然狂风大作,呼啸间文凌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既然人已到齐,那么好戏也该上演了……”   文凌身子缓缓悬浮到了半空中,怀中的骷髅脱离了她的怀抱朝着那漩涡的中心缓缓悬升而去……   顿时天地变色,艳阳仍在天空却如夜幕般一片漆黑,甚至隐约间还有那闪烁的“星子”。   就在这时西方忽然缓缓升起了一个大大的圆盘,那圆盘边沿环绕这淡淡的白光,中间却是一片漆黑,就像在那黑色的幕布上用白线勾勒出的一个大大圆形。   黑月?   阴灵脸上血色尽褪,看来这一切都已经阻止不了了。   宫祺的神识看到这一切不由得也凝重了起来,看来这鬼灵镜真的很邪门呢。   “这是黑月……”阴灵颤声道,他十分清楚黑月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黑月一出就必定要血流成河,那月之所以是黑的便是那怨气过重,重到蒙去了月亮的光辉,那么就需要足够的鲜血洗去那怨气……   黑色的龙卷风铺天盖地而来,卷带着一地的瓦砾尘土四处席卷。   “吼……”一声低吼,如同猛兽般粗厚的嗓音一阵一阵传来。   一声更高于一声,震彻天地。   “不好……”阴灵迅速护着景阳后退,那吼声不是野兽发出的,而是这月凌寨那些死去的妖修的死尸发出的。   他们虽然死去了生机,但是肉身却未毁,在此刻鬼灵镜释放阴灵的时刻那些死尸都成为了那阴灵们的寄身傀儡。   文凌红衣如血悬在那黑色旋涡中心点,她的脸庞血色尽褪,脸色煞白无比,她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道道的黑色细线,而后在脸上错乱的蔓延着,直到最终交织成了一个骷髅的图案。   “你……”景阳看着这样的文凌惊讶无比……   这时天空中一张大大的妖宫图缓缓坠落了下来……   景安图!   景阳连忙跃起接住了那依然毫无能量波动的景安图。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毁了景安妖宫的镇宫至宝?   景阳有些心疼的抚摸着那景安图,那图已然失去了光泽,就如他书房挂着的那些寻常画卷一般。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惶然,看来文凌手中的那东西不仅仅是不凡这么简单,那简直就是一绝世至宝。   阴灵望着文凌时也惊恐无比,他对景阳道:“宫主快走,那文凌现在根本就不是妖了……她入了魔道……”   世人常把妖魔混为一谈,觉得妖与魔一般的冷血阴邪,其实妖与魔完全不同。   只有怨气太重执念太深被心魔所控或者是修炼功法不当的妖才会化魔,一入魔道在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泯灭本性,被魔性所掌控,而后随着修为的日渐增高魔性会越来越强,直到最后迷了心智成为一只嗜血狂魔,也就等于全然毁灭了修道之路。   文凌竟然入魔了……   景阳有些意外却又在他预料之中,这文凌怨气太重了化魔根本就是早晚的事。   “她认了那鬼灵镜为主,自愿成为鬼灵镜的宿体……”阴灵不由得声音打了颤。   “成为宿体有什么后果呢?”宫祺的神识问道。   “要成为宿体,须将灵魂献给鬼灵镜……这样才能借用鬼灵镜的力量。”   宫祺不由得震惊无比,以灵魂为代价么?   这可是永不超生啊!   “你看她脸上的图案,就是鬼灵镜的标志……一旦被印上了鬼灵镜的烙印,那么在那人有生之年就休想摆脱鬼灵镜了。”   文凌果然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宫祺望着那个红衣如血的女子,心里忽然有些动容。   “寨主……”蓝梦看见文凌的样子也震惊了,她从未见过寨主这副摸样。   之前在密室他们商量着先由她以幻术幻作文凌的摸样再带着文月与那岳寨主暂时迷惑景阳,而文凌则到东院准备一切。   事实上文凌到底要准备些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到东院来准备她就不知道了。   岳寨主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文凌的底牌真是一张比一张要让人惊讶,这就是她最终的底牌么?   所有人都迅速的后退着,然而退到院门时却被一道黑幕给挡了回来。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这四周都被黑色的光幕给包围了起来。   “砰……”像是沉重的门板重重的撞击在墙面上发出的沉闷的响声,那隐在黑色旋涡中的门彻底的打开了……   “呼……”   “呼……”   “呼……”无数的黑影兴奋的从那道门里陆续窜了出来,而后看见他们后如同饥饿的野兽看见了事物般激动的扑了上来……   景阳不断的打出光印将试图阻止那些黑影靠过来,然而那光印却在击到黑影的瞬间便渐渐消散了,那黑影非但不退反而更加亢奋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疑似卿月   文凌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看着被黑影围攻的景阳等人。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她冰冷的声音自半空传来。   这时地面慢慢出现了裂缝,而后裂缝慢慢变大,慢慢的变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啊!”岳寨主一个不小心就掉入了那裂缝中,他凄厉的叫声久久的回荡着,深深的坠入了那裂缝的黑暗中。   蓝梦惊疑不定的望着文凌,寨主竟然要连她一起杀掉吗?   她本想捕捉一些文凌对她的暗示,可是在文凌的脸上她看见的只有冷漠与浓浓的杀意。   “寨主……请寨主放过蓝梦。”蓝梦仰头诚恳道,她跟随文凌多年,随然心知文凌心狠手辣但是绝不会对她这种忠心属下下手的,可是现在……   文凌冷冷的瞥了蓝梦一眼后道:“我不想杀你,但是你若不能在此一战中活下来那也只能说明你命该如此。”   蓝梦还想说些什么可听到文凌的话后她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命该如此吗?   “你不杀我,我却要因你而死。”蓝梦心中暗暗道,这时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她挥手打出一道蓝光,而后一跃而起。   既然如此,那么她只好自凭本事来决生死了。   蓝梦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在一众黑影中疾速穿梭着,手中持着残月剑毫不留情的对那黑影左劈右砍。   文凌看着身姿的矫健的蓝梦笑意更深了,她精心培养出来的部下果然不凡。   这时文凌眉头一皱,似乎看见了什么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她挥手一招,一个昏迷的红衣女子缓缓升起朝她飞了过去。   她看着女子那与她像极了的容颜脸上闪过了一丝恨意。   她抬手,一道红光贯入了女子的额头,女子悠然转醒,在看到她的瞬间脸色顿时煞白无比。   “你……”她惊恐的指着文凌的脸,那个黑色的骷髅图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文凌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这时她看见文凌的手极其苍白,而且十指的指甲都是黑色的又尖又长,就像女鬼的手一般……   冰冷的手指一寸寸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感觉文凌指尖的冰寒似乎透过她的皮肤深入,而后融入她的血液,随着血液慢慢流淌,蔓延,凉至骨髓。   她嘴唇颤抖着,身子也跟着一起无法抑制的颤栗了起来。文凌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腰身,失她动之不得。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文凌,不知觉与文凌的目光相撞她连忙移开了视线。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文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嘶……”毫无预兆的文凌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前的她对文凌有的只是恨意,然而现在最多的却是恐惧。   正当她走神时,她感觉脸上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贴着她脸上的伤口,温热而湿润,一点点勾勒着她的伤口,她心头一惊这是……   当她望去时,眼中是那放大的文凌的面孔,她看着文凌舔去了她伤口渗出的血。   。   而后文凌抬起了头,舔了舔唇边她的血渍,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姐姐……”文凌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声唤道,她一失神,忽然间文凌猛的低下头,将头埋入她的脖颈。   “啊……”她吃痛的尖叫着,文凌的牙齿狠狠的刺入了她的脖颈。   “再见……”   这一声再见淹没在了她痛苦的呜咽声与文凌“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中。   她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终于要解脱了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不甘心……   文凌感觉自己怀中的女子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且僵硬,而后她终于放开了她,,在空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她挥手将鲜血尽数引向了那漩涡中心的骷髅……   那骷髅一沾血顿时黑光大作,似乎此时才真正释放出全部的威力。   那血一点点的被骷髅所吸收,而骷髅的黑光越来越盛……   待到鲜血被吸尽,文凌的手附在了女子的额前,硬生生的将女子的灵魂拘禁了出来,而后将其抛向骷髅……   而后将女子自空中抛了下去,霎时间一群黑影蜂拥而上将那女子生生撕裂开来……   “她在给鬼灵镜献祭……”阴灵看着文凌的动作自言道。   那骷髅吸收了灵魂与血后顿时黑光万丈,那黑影霎时间又分化出了许多,而且那漩涡中又出现了许多周身泛着幽绿色光芒的阴灵……   “那些都是你的同类啊?”宫祺看到那些新增加的幽绿色鬼影问道。   “是也不是,他们确实都是阴灵,但是却只是阴灵中的怨灵,只有怨气没有灵识的。不同的人使用鬼灵镜能召唤出不同的阴灵,这文凌召唤出的是怨灵可见她怨气至深……”   “那怎样的人才能召唤出如你一般有灵识的阴灵呢?”   “我也不知道,那样的人至今都没有出现过。”   阴灵与宫祺的神识交谈间几个黑影缠上了宫祺身子,宫祺的神识一急就给了阴灵一脚,而后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他右手并指,而后指尖凝出了一抹火焰而后那火焰渐渐延伸,化为了一柄纤薄的火焰光剑。   火焰指尖剑!这时他又月凌寨外结界悟出的一种招式。   “你干什么啊!”阴灵怒道。   “修为不精就闪一边去,别连累我的身体受伤。”   宫祺挥动着指尖那灼热而锋利的光剑,步伐飞速变幻着。   “呲……”一道黑影被那光剑生生地斩成两截,那两截黑影还冒着黑烟,空气中顿时飘散起皮肉烧焦般的气味。   景阳看到光印对黑影无效后便改招数为光刃,不断自他掌中飞出的光刃不断的穿透黑影,不断的传来“噗……噗……噗……”的皮肉撕裂声。   文凌居高临下的看着景阳等人与那源源不断涌上去的黑影拼杀着,唇角微微上扬,她的唇上染血使得色泽更加鲜艳。   “慢慢耗着吧,等到耗尽了你们的妖力,你们将都会成为鬼灵镜的祭品……”她的声音冰冷无比。   蓝梦手中的残月剑不停的挥动着,此刻她已经感到有些力竭了,毕竟她使用的是一宗宝物,虽然威力很大却倍加耗费的妖力。   她的额上渗出的涔涔的冷汗,她抬手抹去了汗珠,咬紧了牙关,她不能停下……   此刻在中心祭坛已被一群眼泛红光的死尸团团包围,那负责看守的两个蒙面人合力撑起了一个小型结界将曲寨主与后来赶到的盈盈以及那柱子上捆缚的几人护在了结界中。死尸不断的冲击着那结界,然而却始终不能撼动。   两个蒙面人的面巾早已被汗浸湿,也已将近力竭,但是却还是苦苦支撑着。   另外的几个院子里其它两个蒙面人也都在死尸的包围圈里拼杀着。   盈盈站在捆缚着曲鸿的柱子边上,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曲鸿一愣,没想到盈盈会忽然关心他,他回答道:“不,不疼。”   盈盈眼中浮起了泪光,久久她带着哭腔道:“对不起。”   她略带愧疚的看着曲鸿身上捆缚的光质妖绳,现在她修为全失即使想为他解开这绳索也是有心无力。   “我真的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吗?”这时盈盈想起了之前曲寨主说的话。   “是……”曲鸿点了点头。   “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谈情说爱的,想死老子就把你们都丢出去!”一个蒙面人不耐烦的吼道。他在心中暗自道:“若不是宫主说过你们这些人还有用,老子早就把你们,统统都丢出去了……”   盈盈闻言便缄默不言了,曲鸿身上有伤,她又修为全失,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小妡怀中的寒冰瓶光芒顿时盛了起来,而后寒冰瓶直接从小妡怀中飞了出来,悬浮在结界半空,白光冲天。   雪颜和寨主面面相觑,难道是瓶中卿月身体中的通天镜碎片对这漫天的邪气有了反应?   这应该是圣物对于邪物与生俱来的抗拒性引起的,自古以来圣地绝无邪物,邪地绝不容圣物,正是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相互排斥的秉性所致。   只见那白光越来越盛,而后瓶口飞出了一个光点,仔细看去是一个女子自那瓶中踏空而出……   “她……”寨主惊疑不定的望着那周身环绕着圣洁光辉的女子,那不正是沉睡着的卿月么?   只见卿月踏着虚空缓步而行,一双眼眸格外的清明,举手投足间无形的透射出一种强者的威压。   顾盼间眸光锐利无比,全然与之前在灵狐寨所见的卿月判若两人。   就连雪颜他们都有些无法确定这是否还是之前的卿月。   卿月冷冷的望着黑压压的一群死尸,脸上露出一抹轻蔑,而后挥手打出一道白光,只见那白光中似乎有着许多的字符,朝着那群死尸馈压而去。   “砰……”白光重重的压了下去,那些死尸毫无还手之力尽数被压成了肉泥……   汨汨流出的血在地上勾勒出妖冶的图案,顿时血雾弥漫,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雪颜和寨主顿时间目瞪口呆,这种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个女子到底还是卿月吗?   第六十七章:翩若惊鸿   卿月冷冷的扫了结界中的几人一眼,而后白光一晃,如同一把锐利的光刃般朝着黑雾最重的方向直直的冲去。   雪颜和寨主看着一地的鲜血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而那两个蒙面人也都惊呆了,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东院中黑影越来越少但幽绿色的怨灵却越来越多,那些黑影只是阴魂而已,然而怨灵却是阴灵的一种,不仅战力比阴魂要强得多,而且还很难磨灭。此时景阳的衣衫上出现了许多的缺口,原本高高绾起的墨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上,虽然没有什么伤口但看起来却十分狼狈。景阳的光印也渐渐的一个比一个虚淡,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文凌分明就是要生生的耗尽他们的力量,然后看着他们挣扎至死!   宫祺指尖的火焰剑颜色有些虚淡,他的身上有了些许伤口,他咬着牙收起了指尖剑而后改以焚火攻击。   他不断的打出焚火将靠近他的怨灵击飞出去。   这怨灵果然不容易磨灭,不然这可以毁灭修士身体的焚火又怎么只会将它们击飞呢?   他的攻击到了怨灵面前已然转换成了另一种程度上的防守。   随着怨灵不断的被打飞又不断的扑过来,指尖剑虽然威力较大却也十分的耗费真气与妖力,他此刻已经将近力竭了。   蓝梦此刻已是伤痕累累,她杵着残月剑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了地上,残月剑实在是太耗费妖力了,但是不靠残月剑的话她面对如此多的怨灵却又没把握取胜,毕竟他们现在被封了退路要是不能在这场杀戮中存活下去那么就只能白白的死在这里。   她想向文凌证明她蓝梦是她最出色的属下,但是经此一役后却再也不会是她的属下。   她唇角挂着一条血痕,她微微仰起头看向空中红衣飘扬的文凌。   除了脸上的那个奇异的图案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太大的变化,好似还是那日坐在屋檐上吹奏笛曲傲然孤寂的她。   “寨主,难道你真的非要将你身边信任的与不信任的全都赶尽杀绝吗?”她的声音十分悲凉,她是文凌一手训练出来的,也是最得文凌信任的,可以说是唯一一直陪伴在文凌身边的人,可是为什么呢?   “噗……”在她走神的一瞬间一只怨灵的尖爪洞穿了她的胸口……   霎时间鲜血喷出,洒在了她面前正与她交手的怨灵的身上。那怨灵被这鲜血一激忽然更加兴奋的扑了过来……   她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挥着残月剑,然而怨灵一爪打出生生的将那残月剑击飞了……   这时一道白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黑色旋涡,在文凌身前停了下来。   白光敛去,一个白衣女子挺拔的身影悬浮在东院废墟上方,她垂眸看了一眼脚下一片朦胧黑幕中一群一群幽绿色的怨灵与那些正与怨灵厮杀几人。   “你是什么人?”文凌皱眉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周身环绕着圣洁光辉的女子。   卿月不言,一挥手脚下的黑幕瞬间变得透明,虽然封锁未解除但是废墟中的景象却清晰的收入她眼底。   感觉到自半空而来的淡淡白光,几人同时抬头望去。   在看清楚女子的面容的那一瞬间宫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得震惊无比,这不就是灵魂失了镇封沉睡在灵狐寨的卿月么?怎么会在这里?   文凌见卿月无视她的问话,顿时有些恼怒,她挥手打出一道凌厉的红光,卿月含笑,身子微微一闪,白色的袖袍一挥,无声间便化解了文凌这看似简单却极其凌厉的一击。文凌脸色变了变,沉声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手中的鬼灵镜。”卿月的淡淡的嗓音却透出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宫祺越发的奇怪了,卿月是为鬼灵镜而来?可是在东陆时从未听说过鬼灵镜,按理说卿月也不会知晓的,那她怎么会开口索要鬼灵镜呢?照着女子说话的语气与神态来说根本就不像是卿月,那么她究竟会是谁呢?这时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个猜想……   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种可能了……   “好大的口气,你要我便就得给么?”文凌莞尔一笑,似乎在嘲笑卿月的狂妄。   “不是你就得给,而是你必须给。”卿月唇角上扬脸上浮现一抹邪邪的笑,她身形一闪顷刻间到了文凌身后而后一掌打出,文凌连忙转身,掌心出现一个黑色光球而后她将手掌一推,黑色的光球撞上了卿月的手掌。   一瞬间的停滞后,霎时间黑光四射,强大的能量四处蔓延而去……   卿月后退了数步,脸色微变,这个女子倒还有几分意思……   文凌望着卿月心里暗自对眼前这个女子多了几分赞赏,这种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也难怪她一开口便那样狂妄。   要知道她现在的攻击都是经过鬼灵镜的力量加持的,刚才那一击若是换做一般的妖修恐怕早就被击成粉碎了。   宫祺见此情景一下子更加确信之前的猜测了,因为卿月根本就不会有如此战力,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根本就是惊鸿,是卿月身体里惊鸿的灵魂觉醒了!   “这位姑娘,鬼灵镜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可能会害了你。”卿月说道。   文凌冷笑一声暗自腹诽:“不是好东西你干嘛要和我争?”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却说道:“是不是好东西姑娘心里清楚,至于害我,姑娘真是多虑了。”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文凌和卿月冷冷的对视着,谁也不再动手。   这时空中忽然出现一片黑影,仔细看去竟是一片泛着幽绿色的树飞了过来……   那不是南方那座山上的树么……文凌看着那些树有些疑惑。   卿月见此情景却忽然笑了说道:“姑娘难道不知道鬼灵镜有吸引天下一切邪物的作用吗?”   吸引天下一切邪物?文凌有些茫然,是的她确实不知道,事实上她除了知道如何使用鬼灵镜以外对其它关于鬼灵镜的事一概不知,并不是她不曾去了解而是不论她如何翻阅典籍或是遣人去调查却都是一无所获。   鬼灵镜的一切信息都被封禁了,不允许在妖界传播。   可以说鬼灵镜是妖界的十大禁器之一。   文凌有些担心的看向那些邪树,她记得她曾经放火烧过南方的那座山,也亲眼看见那些树全部被烧成了焦炭,然而后来却又亲眼看见它们枯木逢春了,那时起她就发现那些树的怪异之处,但是却从未想到过那些树都是邪物。   但愿它们不要添什么乱子。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那些树直直的朝着废墟俯冲了下去,而后插入废墟中。   那原本用来封锁半空的黑幕先是被卿月抹去了颜色,后来,经这些邪树一冲,已然尽数崩碎。   虚空露出,原本被怨灵封困将近气竭的景阳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而后一起朝空中冲了上去。   文凌打出一道红光试图阻止他们,然而卿月却一挥手一道白光过去与那红光相撞,瞬间在空中相互抵消了。   几人知道这逃出去的机会宝贵,所以一刻也不耽搁的就加足了马力冲了出去。   景阳刚一脱离黑雾的范围便消失无踪了,而蓝梦捂着汨汨流血的胸口也深深望了文凌又望了望那废墟边沿插着的残月剑一眼叹了口气后离去了。   再见,寨主。蓝梦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也再也不会成为你的属下。   宫祺却留了下来,隐在黑雾的边沿目光久久的留在卿月身上。   这时插在废墟中的那些树瞬间根茎疯长,那些怨灵被那疯长的根茎所缠住,而后一点点被那根茎吸收成为了树木生长的养分。   这些树都是凶树,一旦在此扎根生长那么日后此地也必会变成凶地。   文凌此刻面目陡然变得十分狰狞,她怒极,直直的朝着卿月走去,她红衣猎猎作响,周身环绕着煞气。刚一靠近便不由分说的打出了一掌,红光湛湛,卿月身子向左一晃避过了这一击,而后脚踏虚空,一跃而起朝着那漩涡的中心点冲去。   卿月的眉心强烈的发着白光,她感应到那鬼灵镜定然就在那漩涡的中心点。   文凌看见卿月所去的方向一惊,而后急忙跟了上去。   不行,绝不能让她拿走鬼灵镜,她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卿月速度极快,很快就穿透了重重黑雾,在将要抵达漩涡中心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的左脚,她回头望去只见那只手指甲极长且是黑色,如那女鬼的手一般。   她不由得讥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妖不鬼的,只知道杀杀杀……”   “你……”文凌气急,使劲一拉,将卿月带入了怀中,而后眼疾手快的伸手掐住了卿月的脖子。   她冰冷的手指贴在卿月脖颈处的皮肤上,那尖细的指甲刺入了卿月的皮肤,淡淡的血丝渗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阴魔夺魂   卿月神色淡然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文凌,心道她一定是因为自己破坏了她精心的围杀计划所以恼羞成怒了,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暴露了她致命的缺点。   看着卿月一脸镇定文凌有些不解,忽然她脸色一僵,而后缓缓的低下头去只见自己的左胸不知什么时候插进了一只泛着白光的手,白光缭绕她的血竟然未染上那只手分毫。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笑容浅淡的女子,一瞬间嘴唇血色尽褪,她颤声道:“你……你……”   她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狠辣竟然不弱于她。   卿月笑了笑插进她胸口的手缓缓收紧,她的手掌中赫然包裹着文凌的心脏。   这文凌是太蠢还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如此暴躁做出掐她脖子的愚蠢行径,她以为这是人间界寻常女人掐架么?难道她不知道在妖界这样做很容易被人近身攻击的么?   “住手……”文凌嘶声道,她感觉她的心脏一点点的被卿月的手挤压着,原本强劲有力的心跳顿时变得虚弱不堪。   宫祺在漩涡外望着那一片沉重黑雾的中心点,他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卿月到底怎么样了呢?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担心,思索了一阵后他决定还是去看看,于是他朝着那漩涡中心踏空而去,然而当他赶到却看见这么一幕,他不由得有些呆愣。   “把你的爪子拿下去。”卿月有些嫌恶的看了看文凌停留在她脖颈处的手寒声道。   文凌闻言乖乖的把手收了回来,此刻她的命已然握在了卿月的手中。   卿月此时忽然感觉到身上的妖力正渐渐消退。   不好,她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此次觉醒并非是真正的醒来,而只是因为鬼灵镜的出世唤醒了她灵魂中的哪四片通天镜碎片,所以暂时的镇压住了她的灵魂于卿月的身体中。而她的战力则是多年前她镇封在灵魂中的本源妖力再加上受了通天镜的加持,虽然强大但是却是有时限的。   此刻恐怕时间快到了,不行她必须得快点拿到鬼灵镜。   天人族的灵魂与肉体跟妖界的任何种族都是极不相同的,所以天人族的灵魂是不能完全融入到一般妖族的身体中的,要想借其他妖族的身体重生那么就必须以宝物镇压。   而且惊鸿的灵魂中有太多通天镜碎片,若想镇封须得以与通天镜碎片品阶相左的宝物,算来算去也许就只有这鬼灵镜了,虽然此镜极其阴邪但是有四片通天镜碎片加以克制是不会对卿月有什么害处的。   因此惊鸿才会在被唤醒的第一时间就赶来索要鬼灵镜。   她脸色忽然暗了暗,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必须得依靠宝物才能活下去。   然而如果找到可以镇封她灵魂的宝物并且成功镇封的话那么关于惊鸿的记忆和本源妖力也会再次被镇封起来。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沉,这时她视线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袭隐在黑雾中的衣角,她仔细看去竟然是宫祺,根据卿月的记忆她知道这宫祺时与炎魔族派来保护她的人。她脸上一喜对宫祺道:“你去帮我将那鬼灵镜取出来。”   宫祺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还是抬脚向那漩涡内部而去。   卿月满意一笑后看向文凌,要启动鬼灵镜必须得献祭,要镇封鬼灵镜也必须得献祭。这文凌就是现成的祭品,反正她也早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了鬼灵镜。   这时她感觉身体中的妖力越来越弱,身子越来越软……   漩涡中心点迷雾重重,电闪雷鸣。宫祺一边踱着步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吼……”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嘶吼不绝于耳。   绿色的怨灵在厚厚的云层中四处穿行着,宫祺小心的避过飞过他身边的怨灵。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宫祺忽然感到脊背发凉,他猛的回头一看,看见一个一袭黑色长袍黑发飞扬周身环绕这黑气的男子负手站在他的身后。   男子面容坚毅冰冷,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骷髅图案就如文凌脸上的图案一般无二。   男子眸光锐利如刀,一寸寸的细细打量着宫祺。   “你是谁?”不知为什么宫祺在他的打量下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男子不言就是一掌打出,掌心黑色的光球直直的击向宫祺,宫祺大惊连忙左右避闪,然而那光球竟然一直追逐着他的脚步怎么也甩不掉。   “把你外衣脱下来扔向那光球!”阴灵道。宫祺听罢连忙照做,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朝着光球丢了过去。   “砰……”光球在撞击到外衣的那一瞬间顿时将外衣包裹了进去,而后越来越小,直到后来一声爆破声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光球是根据你的气息追着你的,只要能够击中有你气息的东西就会立刻将其吞噬,而后一起炸毁。”阴灵解释道。   “这是什么鬼招数啊。”宫祺有些郁闷。   “没了灵识的阴灵就只能靠气息来分辨敌我,他刚才打出的那并不是妖力而是一只活阴灵。”阴灵说完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那个男子不是妖,他是阴魔。”   “什么是阴魔?”宫祺问道。   “阴灵修为高到一定的境界后便会化身为有实体的阴魔,阴灵之中阴魔为尊,他可以动用鬼灵镜中镇封的所有阴灵。”   这时云层外围传来了一声痛呼,宫祺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卿月的声音连忙就追随声音而去,男子也跟了上去。   刚穿透重重云层宫祺便看见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急速向下坠落着,文凌按着胸口的血窟窿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卿月明明是占了上风的怎么忽然……   来不及多想宫祺纵身向下俯冲而去,他不断的运转妖力提速,终于他追上了卿月急速下降的身躯,将其紧紧的拥入怀中。   黑衣男子看着这一幕扯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宫祺抱着卿月的身体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宫祺,你为什么要救她?”阴灵有些不解。   “她是我来西陆的原因。”宫祺淡淡道。   阴灵听罢露出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宫祺知道他一定误会他的话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跟她一同来到西陆的伙伴,也是族长命我保护她。”   “哦哦。”阴灵的笑容愈加暧昧不明了,似乎在说:“你小子装什么啊,我都知道了。”宫祺不再理会阴灵而是看向卿月。   她还会再醒来吗?   这时他想起了雪颜和寨主曾经的话,只要他献出三魂中的幽精相镇之她便会醒来……   看来雪颜他们早就知道他身体里的灵魂是龙魂了,所以才具有镇命的效果。   他应该救卿月吗?   又再次回到了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卿月死了与他并无太大关系,即使会因为如此交恶天妖族那么遭殃的也是炎魔族。   但是,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宫阳的那张脸。   现在他知道自己被宫阳的母亲下了禁制,所以才害得他背上叛离蛟龙族的罪名,也有可能导致他日后修为上不了近圣……很有可能他母亲也是被那女人给用手段给逼死的……想到这他的眼中出现了凛冽的恨意,天妖族一旦与炎魔族交恶那么势必会去联合蛟龙族,到时候炎魔族一倒那么蛟龙族就再没有可以匹敌与为敌的妖族,到时候也会连累到他,并且,他与宫阳那高高在上的母亲还有账没有清算,他暂时还不能让炎魔族倒下,最起码也要等到他将宫阳的母亲拿捏在手中了再说!   是了,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放过那女人。   “宫阳,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母亲,你会恨我吗?”他暗自问道,心里有些复杂。   他深深的看着卿月,也许她在日后也会派上用场,她身体里的灵魂是可惊鸿,方才展现的傲人战力也是他有目共睹的,只要有一天她身体里的惊鸿完全觉醒,那么就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时黑衣男子抱着文凌缓缓自空中落了下来,一红一黑,同样的苍白脸色,同样的诡异骷髅图案,唯一不同是散发出的气息。   男子在真正看到卿月的那一刻眼睛忽然一直,他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个女子身上为什么有那个人的气息?   他放下文凌,缓缓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阴魔大人,请……请救救我……”文凌捂着那还涌着血的胸口虚弱道,方才她发现卿月有些不对劲,趁卿月手稍微一松她便狠狠给了卿月一掌,可是没想到卿月再坠落之前用力的捏碎了她的心脏……   此刻她不说是最后一口气也差不多了,以她自身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修复那支离破碎的心脏。   男子看都不看文凌一眼便直接到了宫祺面前,推开了护住卿月的宫祺,低头看去。   这张脸与那人完全不像,可是她的身上却有真切的有那个人的气息……   宫祺看着男子的表情有些疑惑,难道他认识卿月?   还是说他认识的……是惊鸿?   男子缓缓蹲下,将卿月的身子抱了起来,而后一只手覆在了卿月的额头上,只见他掌心流转着黑色的光华缓缓的贯入卿月的身体……   “他在做什么?”宫祺问阴灵道。   “他在查探那女子的识海……”阴灵道。   第六十九章:莫许离殇   男子闭眼,他的神识探入了卿月的识海,只见那空旷的识海中央悬浮着一个周身环绕着幽幽蓝光的女子,待他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顿时震惊无比。   惊鸿!竟然是惊鸿!   她没想到相隔多年竟然还会再次见到她,而且还是在这种情景下与她重逢。   然而此刻她却有认识到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惊鸿的灵魂陷入了沉睡,任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正要试探性的给她输了一些他的力量然而却忽然想起来他已不是妖,没有妖力,有的只是至阴灵力,对她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反而还可能害她被那阴寒的灵力侵蚀。   想到这里他退出了卿月的识海,而后回头对宫祺问道:“她怎么会沉睡过去?”   宫祺一愣,心下确定了这阴魔一定是认识卿月的,而后回答道:“镇封她灵魂的至宝毁了……”   阴魔眉头一皱,她的灵魂是镇封在这具身体里的?那她原本的躯体呢?   既然是镇封她灵魂的宝物毁了那么再找一个宝物替代之前的再次镇封就行了,想到这里他下意思望向那漩涡中央旋转的鬼灵镜……   不,不行!虽然鬼灵镜是至宝但是毕竟太过阴邪了,这样的话可能会使卿月入魔的……   他并不知道惊鸿的灵魂中有那么多的通天镜碎片,所以一下子就否定了以鬼灵镜镇封惊鸿灵魂的想法,毕竟这种法子太险了。   “有何方法可以救她呢?”男子继续对宫祺问道。   宫祺沉默了,该不该把救卿月的法子告诉他呢?或者说他该不该救卿月呢?   文凌伏在地上,自胸口流出的血淌了一地,她虚弱的嗡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么?   一滴泪静静的自她的眼角滑落,她忽然感觉身子越来越轻,过去的画面不断的在她的眼前浮现着。   那一幕幕的噩梦般的画面,似乎在嘲笑着她如今的下场。   她低声啜泣着,似乎陷入了那些梦魇中无法自拔。   宫祺看到了文凌的惨状不由得有些不忍,毕竟从一开始他与她并没有太深刻的仇恨,他要杀她只不过是为了那把残月剑。   她虽然抓了他却揭开了他身上的龙魂之谜,而且从未伤过他。   想到这里他对男子道:“你救救她好吗?”   男子一怔,没想到他会为文凌求情,而后笑道:“你放心她死不了。”   文凌一怔,她没想到宫祺竟然会替她说话,她抬眼看向宫祺,眼中泪光盈盈。   宫祺有些不信的看了看文凌道:“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死不了?”   “鬼灵镜是以阴灵世界与那上万的阴灵炼制而成的,与其说是法宝还不如说是一个牢笼,能够动用里面的阴灵的只有阴魔,而这鬼灵镜内的阴魔又与一般的阴魔不同,这鬼灵镜内的阴魔不过是这个牢笼的看守人罢了。每一个与鬼灵镜定下契约出卖自己灵魂的人,都将会取代这鬼灵镜中原有阴魔成为新的阴魔……”男子说道这顿了顿接着道:“她的肉身虽死但灵魂却未灭,她死后灵魂便会进入鬼灵镜,那时,她就会取代我成为镜中的新阴魔……”   “那你呢?”宫祺追问道。   “我?”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而后沉声道:“我身上属于阴魔的力量都会转移到她身上,而我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他自进入鬼灵镜时便妖力全失了,是承袭了上代阴魔的力量所以才有今日的战力,然而那些力量却又会在新阴魔出现的时候离开他。   就要真正的死去了,为什么会那么不舍?   他才刚刚与她重逢啊!   他深深的望着卿月,这时心下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的视线落在了文凌的身上。   文凌身下红色不断的蔓延着,她身子微微颤抖着,神色痛苦无比,那鲜艳的红衣被血粘在地面如那才破茧而出不久的蝴蝶一般虚弱,无力。   文凌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这个世界在她眼中也渐渐开始模糊。   她的唇边忽然出现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   费尽心机,害死了那么多人。   她又几时真正快乐过?   文月曾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与痛苦她现已加倍偿还了,可是那些痛却还是存在的。   每当夜深人静她还是会梦到当初无助的她,可怜的她。   杀得人越多,她梦中的场景就会越来越恐怖。   以至于,这么多年她从未睡过一天好觉。   这个冰冷而丑恶的世界她早已厌倦了。   文凌颓然闭上了双眼,彻底失去了气息。而后那漩涡中心的鬼灵镜朝文凌的身子扫下了一道黑光,文凌身上一道幽绿色的光团缓缓升起……   男子的身上忽然黑光大作,男子痛苦的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宫祺看着这情景他知道男子的力量将要被那鬼灵镜给剥夺,转给文凌了。   他微微垂首,这时他的视线角落忽然出现了一道碧色的剑影,那不是残月剑么?   来不及多想他就赶紧走了过去,只见残月剑直直的插在地面上淡淡的光华流转着。   他大喜,弯腰将那剑拔了起来,而后抹去了剑上原本的烙印。   这时男子已经伏在了地面上,他身上的黑气一点点的朝着鬼灵镜升去,不多时另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空中。   黑纱飞扬着,她将鬼灵镜收入了怀中缓缓降落在了地面上。   她面目冰冷,缓缓走到了宫祺面前。   “你之前为什么想要救我?”文凌开口问道,她脸色一片惨白,唇色也是黑色。   “其实我与你并无冤仇难道不是吗?”宫祺理所当然的笑道。   文凌闻言竟然笑了,她微微低头,这么久了,她遇到的人从来都没有像宫祺一般恩怨分明的,她遇到的都是唯利是图的人,只要她损害了谁的利益那么就会被毫不留情的伤害,那些人面对她的悲痛或落井下石,或冷眼旁观,或是直接视而不见,从来都没有人为她说过一句话,就连那施舍的同情也不曾有。   这时她将怀中的鬼灵镜递给了宫祺道:“从今以后我将只能活在此镜中,我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再也不愿自这鬼灵镜中脱身,你替我保管好它好吗?不要让任何人再与这鬼灵镜定契约了,就让我永生永世的活在另一个世界。”   她脸上闪过一抹凄然,过去的文凌已经死去了。   她的执念,她的仇恨似乎自那个肉体死去的同时已然尽数消失了。   “我答应你。”宫祺接过了鬼灵镜将其收了起来,他不忍拒绝文凌最后的心愿,同样也想得到这样一个宝物。   各取所需吧。   文凌笑了笑,而后化作一抹黑色的烟雾融入了那鬼灵镜中。   男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此时毫无妖力,就连原本的灵力都没有了。   他朝着宫祺走了过来,每走出一步他的身子便会虚淡一分。   他身子一转,而后化作一缕黑光冲如了卿月的身体中。   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快,用你的本源妖力将我封到她灵魂中。”   寄宿在她的灵魂中,他便不会阴气尽失消散在空气中了,他还有些话想要跟惊鸿说。   宫祺闻言连忙打出了三四个橘色光球将其贯入了卿月体内。   卿月身子一震,她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宫祺微微垂眸,他盘膝坐在了地面上。   淡淡的橘色光华在他的头顶缭绕着,他闭眼不断地运转着妖力。   “宫祺,你疯了么?”阴灵发现宫祺的动作之后吼道,“你将自己的命魂抽出来做什么?”   然而他的话并不能影响宫祺的动作,宫祺头顶环绕的橘色光辉越来越亮,而后三抹颜色各异的流光在那光华中乱窜着。   也许他早就该这样做了。   卿月,一定要醒来。   他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将那一抹幽绿色的流光硬生生的抓在了掌中,而后另一只手将卿月的身体招了过来,将那流光缓缓贯入卿月额头。   淡淡的幽光在卿月的额头与宫祺的手掌之间,宫祺眼帘轻掀,额头上渗出了涔涔的汗珠,他静静的望着卿月。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日后要派上用场才是。”宫祺暗暗道。   “宫祺你是不是疯了……幽精何其重要难道你不知道吗?”阴灵吼着试图要吼醒这个疯狂的宫祺,在他眼中宫祺是被情所误,被美人所迷惑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智的举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宫祺此举是在为日后筹谋。   “我要离开西陆了,你还是回你的景安妖宫去吧。”宫祺对阴灵道。   阴灵一愣,随即沉默了。   他确实不应该再跟着宫祺了,毕竟景阳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然而经过这么些天的并肩作战,他已然视宫祺为生死之交了,忽然要面临离别他开始有些不舍。   对他来说景阳是不可背叛的恩人与主人,而宫祺却不过是萍水相逢偶然间牵扯到一起的人,想比之下还是前者比较重要。   想到这里他收起了所有的不舍与依恋道:“告辞。”而后他渐渐脱离了宫祺的身体,飞向了地上文凌残留的尸体中。   他还是不能单独行动的,必须要有个宿体。   他很快就融入了文凌的身子中而后控制着文凌的身子站了起来道:“宫祺,今日一别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不过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这么久都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现在补上,我名晏迟。”说罢他便转身而去。   说离别,离别近在眼前,说再见,再见已成永远。   第七十章:卿月苏醒   慢慢的天空开始恢复了一片清明。抬头望去只见那笼罩起了一片云霞,残阳如血那云霞映得一片通红。   已近黄昏,这原本短浅的一天竟因发生的事太多变得如此漫长,又或者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来得太快。   开始得突然,结束得突然。   只是今日之后恐怕一切都已不一样了。   三山三寨已然不复存在,这一战胜负已分,最后的赢家到底还是那景阳吧。   相比与文凌的不顾一切,景阳的进退分明明显更胜一筹。   也许文凌在出卖自己灵魂的时候就已经放弃和去争这三山,她想要的也许只是想要全灭那些曾经亏欠她的人。   这也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   宫祺抱起昏迷的卿月往外走去,他已经以他的幽精镇封了卿月的灵魂,现在等她醒来了。   踏过一地蜿蜒干涸的血迹,绕过错落不一的死尸,宫祺步伐稳健,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中心祭坛处原本包围着的死尸此刻都已倒地,彻底没了动静。那两个蒙面人收起了结界,而后带着曲寨主父子与雪颜等人返回景安妖宫。   景安妖宫大殿下方依次站着雪颜等人与曲寨主父子,殿上首位上景阳坐在首位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望着殿下的几人。   盈盈微微低着头咬着唇,这还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是站在景阳身边。她斜眼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曲鸿,只见对方也正望着她。   曲鸿的黑凰珠之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唇角却上扬着似乎在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有些动容,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景阳,事实上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是对景阳有着一丝希望的。   不管过去她爱的是谁,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她心的人真真切切的只是景阳。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身上都是血迹,然而伤痕却并不多,可见他身上的血迹应该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他走到殿中微微躬身道:“参见宫主,景旭幸不辱使命,狼烟、旭峰二寨全数覆灭。”   闻言曲鸿与曲寨主霎时脸色煞白,抬眼狠狠的瞪着说话的那人,那人正是景旭。   景旭接着说道:“但是突然生变,狼烟寨诈尸,景旭带去的人无一生还,莫不是后来死尸都不知为什么忽然停止了攻击,就连景旭也不可能回来。”景旭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带去的人都是平日里与他交情极好的部下,然而却无一生还……   景阳点了点头,他知道诈尸之事应该是真的,应该是因为那鬼灵镜出世的缘故。   这时殿门口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那是一个红衣女子,面色苍白却十分美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口的那血迹干涸血肉模糊的伤口。   景阳在看清楚女子面貌的同时脸色一冷。   “文凌?”景旭惊讶的失声唤道。   只见那女子越过景旭径直走到了大殿前方,而后行礼道:“晏迟参见宫主。”   “晏迟?”景阳略有犹疑的扫了一眼那红衣女子,分明是文凌的样貌,怎么说是晏迟呢?难道……   景阳心头迅速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属下确是晏迟,那文凌已死,属下借了她的身体罢了。”晏迟说道。   当晏迟的话肯定了景阳的猜测的时候景阳还是吃了一惊,那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去?会不会是她的计谋呢?可是这又确实是文凌的身体,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事实上景阳这么想也是对的,像文凌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想死是绝对不会死在别人手上的。   这一点倒是与景阳十分相似,他们都是骄傲的,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对控制他们的生死。   “她是怎么死的?”景阳问道。   景旭此时也十分惊骇,他并不知道景阳有杀文凌的心思,更加不知道今日景阳去了月凌寨,他原本以为景阳与文凌的这次联手应该会很成功才对,怎么现在事情好像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   “被鬼灵镜吞噬而死。”晏迟刻意的跳过了卿月与宫祺的那一段说道。   景阳沉吟了半晌,鬼灵镜确实十分邪门,文凌作为使用者也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的,这一点他也认同,然而还是有一分怀疑。   晏迟知道景阳不会那么简单的就相信他,于是他干脆直接脱离了文凌的身体以阴灵的样子出现在了景阳眼前。   这时,景阳才真正的相信这文凌确实死去了,现在不过是晏迟在使用她的身体。   看见景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阴灵再次回到了文凌的身体中。   现在旭峰寨的岳寨主死了,曲寨主被他抓,文凌也死了,三山三寨已然不复存在,景阳大、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而后对景旭吩咐道:“你带三批人分别去改造三寨领地。”   所谓改造就是将那三寨都建成景安妖宫的分宫,昭告天下这三山是景安妖宫的地盘。   这三山算是正式的收了回来,这场战役他才是不折不扣的赢家。   景旭领命退了下去。   曲寨主顿时一脸颓,而曲鸿则满是恨意的瞪视着景阳。   “晏迟,将他们吊到宫门前,三日后在宫门处决,并在城中贴出告示。”每个妖宫都会有个管辖的城市,这景安妖宫管辖的城便是其所在的清莲城。   景阳这么做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忤逆他的人的下场,借此警告所有对景安妖宫不满与有心挑衅的人。   “是。”晏迟微微颌首,而后一挥手一道幽绿色的光网便将几人网在其中,他将网口扎紧而后拖着往殿外走去。   走出了月凌寨,到了山脚下后已然夜幕降临,宫祺放下了卿月而后去捡了一些柴火,架好后打出一道火焰,干柴瞬间就被引燃了,噼啪噼啪旺盛的烧了起来。宫祺在四周布下了结界后干脆在卿月旁边就地坐下休息了起来。   空中不断的飞溅起火星子,橘色的火光一晃一晃的将宫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宫祺开始运转妖力,他白日里与那些死尸打斗耗费了许多妖力,此刻正好是恢复的时候。   黑夜无月,天上星光零碎。   地上火光湛湛,橘色的光线带着灼热照在昏迷着的卿月的脸上映得她的脸颊有些微红,如那娇羞的少女般看上去越发的娇俏可人。   “唔……”一声低低的呓语声溢出了她的双唇。   这时,在火光的辉映下她缓缓的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而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十分陌生,这时她看见了正认真调息的宫祺朝着他走了过去。   “喂……”她拍了拍宫祺。   宫祺一惊迅速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来人的面孔后脸上的戒备不见换上了惊讶,他问道:“你醒了?”   “嗯。”卿月点了点头,而后偏着头一脸迷茫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月凌寨山下。”宫祺轻声道。   “月凌寨?咱们不是在灵狐寨么?”卿月越发的迷惑了起来。   宫祺看到卿月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说道:“你难道不记得你是怎么到了月凌寨的了吗?”其实宫祺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卿月到底是怎么到月凌寨的?   卿月茫然摇了摇头。   宫祺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心下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关于惊鸿的记忆在她灵魂被封的时候同时都被封住了。   这时卿月又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带我去人间界好不好?我要去见我的姐姐,我不要做什么圣女。”   宫祺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在灵狐寨时曾听卿月梦中呓语过姐姐,但是据他所知这天妖族的圣女都是代代单传的,正因为如此圣女在天妖族的地位才格外的超凡,然而这卿月怎么会说自己有个姐姐?而且最离谱的是哪个姐姐在人间界。   “你姐姐?”宫祺疑问道。   “是啊,我姐姐。”卿月一脸点了点头。   她记得自己是被一个黑影带到这里来的,后来就不知怎么的成了这个圣女。   她之前一直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但是现在她想起来了,她不是什么卿月,不是天妖族圣女而是易月凉。   一瞬间她忽然有了找回了自己的感觉。   “好不好嘛?”卿月撒娇似得晃了晃宫祺的手臂。   这么久她的脑海一直都是一片空白,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来于是她就只好将她真实的性子藏了起来,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乖巧聪慧的样子,然而她的心里却还一直都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现在她终于想起了一切,终于找回了自己,她再也不想再装出那个样子。   宫祺看着一脸期盼的卿月忽然有些不忍拒绝的感觉。   看着宫祺不回答她的话卿月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的甩开了宫祺的手转身往结界外走去。   “你去哪儿?”宫祺上前拦住了她。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卿月推开了拦住她的宫祺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你要去也得等天亮了吧。”宫祺忽然有些头疼,这那还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卿月,这分明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孩子嘛。   卿月骤热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无月,唯有那细碎的星子交相辉映着。   她调转头回到了火堆边,坐下道:“那……我明天再走……”   宫祺嘴角抖了抖,没想到她这么好说服,而后走到了卿月身边坐下。   第七十一章:行刑之日   跳跃的火焰闪动着暖色的光线将并肩而坐的两人的影子斜斜映在地面上,那两个影子的距离是那般的近,然而真正的两人却又似乎隔得那么远。   各看一方,各怀心事。   也许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她有她所要追寻的东西,而他也有他要前进的方向。   次日清晨,宫祺带着卿月继续前进,他们要离开这西陆。   卿月现在一心想要回到人间界,但是她也从宫祺口中得知妖界与人间界其实上书不相通的,只有修为过高或者上书借用特殊的宝物才能离开妖界回到人间。卿月知道她现在身上有着四片通天镜碎片以及当时在落霞宫取到的玉鼎碎片,这些都是至宝,然而她不会使用,再加上修为过低,所以现在首要的就是要提高修为。   打定注意后卿月便不再提要宫祺带她回人间界了,只是乖乖的跟着宫祺准备先返回天妖族。   她如果还要在妖界好好修炼的话必须得继续扮演天妖圣女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以给她的修炼带来无尽的方便。   一路走来,他们碰见了不少的穿着景安妖宫装的人,甚至还有人拦下他们盘问。   然而宫祺一问三不知,卿月也表现的迷迷糊糊的,所以那些人问不出什么干脆就放行了。   事实上宫祺也确实不清楚这三山之间的恩怨,他不过只是无意间被卷进来罢了。   走了大概半天后他们到了一座城市,名唤清莲城。   许久没见到城镇的宫祺与卿月一进城便被那热闹的气氛给感染了,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一边悠闲的逛着集市一边找寻着落脚的地点。   这时他们看见在集市最显眼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高约两尺宽约一丈,上面贴着大大小小的不同颜色的布帛,布帛上面都写着字。   走近一看只见那石碑最左侧上刻着三个字:“布告栏。”   看样子这里是贴告示的位置。   他们循着石碑向前一边走着一边浏览这那些告示的内容,妖界的统一规定红色的布帛上书通缉令,黑色的布帛上书追杀令,黄色的布帛上书至尊令,白色的上书行刑令。   其它的都顾名思义,而这至尊令则有着好几种用处。   其一,一个妖宫的宫主对其辖城城民的统一命令。   其二,新宫主即位或婚配昭告城民。   其三,就是宫主制定了新的法规昭告城民。   在这石碑上他们看见的最多的就是白色的行刑令。   宫祺暗自猜想着这清莲城与那三山相距不远,可能也是景安妖宫管辖的,那么由此可见哪位景阳宫主这些年排除了多少异己,那一张张白色的行刑令上写的各色刑罚无一不毒辣无比。   这时宫祺站在一面白色的行刑令前微微一愣,上面写的被处置人的名字是景雪与景风……   同是姓景应该是亲人,他没想到景阳竟然如此的狠,就连亲人对他不服也不放过。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不杀人便被人杀,这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走到尽头,他有些疑惑怎么似乎没在这里看到至尊令,难道景阳即位时没有昭告全城么?不应该啊,好不容易夺到了那个位置该是会第一时间通告给他所统治的城民,怎么会如此反常呢?   这时他在尽头看见了另一个图文并茂的白色布帛,他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呆了……   那上面画着几个头像,赫然是曲氏父子与雪颜他们,画得极其精细,仿佛生怕别人认不出来那画上人的身份似的。   这时宫祺与卿月听见周围一些路过的人指着那白色的行刑令议论纷纷。   “那不是狼烟寨的曲氏父子吗?怎么被景阳抓住了?”一个妇人尖细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到了宫祺与卿月耳中。   “肯定是那景阳耍了什么诡计!他早就对那三山有所觊觎了。”一个声音粗犷的男声传来。   “如此看来三山已被那景阳所得啊……”一个老人叹息道。   “老人家何出此言呢?三山被抓住的不是只有狼烟寨的曲氏么?不是还有月凌与旭峰二寨么?”一个穿着儒衫的青年人挠了挠头问道。   “三山向来团结,一荣则荣一损俱损,正是因为如此景阳才忍了那么久都没有去动那三山,现在又怎么会贸然动手?除非其他两寨都已经被他控制了……”老人道。   “前几日我去哪三山见着了不少的景安妖宫的人在哪里,似乎在建造什么……”这时那个大汉道。   “唉唉……”老人捋了捋胡须叹息了几声后转身走了,而后人群便散去了。   其实他们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却都不敢说。   因为说错一句被景阳知道了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多年前他们因为反抗景阳的统治已经亲眼见到了许多亲人熟人遭难,他们绝不想重蹈覆辙。   宫祺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雪颜与寨主的头像上,该不该去救他们呢?   卿月看见宫祺皱起了眉头也望向了那布帛,她问道:“你想去救他们么?”   宫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这里不是东陆,光凭我们是无法对抗整个妖宫的。”   卿月笑了笑道:“想去就去吧,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宫祺点了点头。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雪颜他们行刑的日子。   宫祺和卿月隐在一群去观刑的人中到了景安妖宫外……   远远的便看见景安妖宫正门口高高的吊着六个个人,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六人竟然穿戴得十分华丽,头发绾得极其精致,似乎是特意打扮过似得。   雪颜冷眼望着妖宫门口那渐渐汇集的群众,心里忽然十分的不甘,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么?他微微的挣动了下绳索,然而那绳索却反到缠得更紧了,他试探性的运转着妖力却怎奈身体里竟然无一丝妖力听从他的调遣。   他叹了口气,垂眸看着身上华丽的衣装冷笑了一下。   景阳在吊了他们两天之后便命人将他们解了下来给他们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一番后才又将他们吊起来。   景阳美其名曰说是最后的一程要打扮好点,也算不枉此生了,但其实是在彻头彻尾的羞辱他们。   没有妖力,又被着不知名的奇异绳索捆缚着,雪颜忽然感到一丝的绝望。   寨主也同样的面如死灰,没想到她们才一出世就遭遇了这般祸事,现在生存下去的希望渺茫了。   曲寨主望着地面回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有的时候越是到了最后关头人就越是会想起许多往事,也许是怀念也许是遗憾,也许只是想在临死之前把那段记忆永远的随着身躯的死去而被封存。   带不走的此生,带不来的来世。   盈盈此刻面无表情,那日他们被带去沐浴更衣后景阳召见了她,她原本还以为景阳回心转意了,结果景阳一句话不说直接将一个光球打入了她的身体中,她当时就昏迷了过去,后来醒来了便被吊在这里了。   果然是景阳,还是那么狠心,毫不怜惜的就把昏迷的她吊了回来。   然而醒来后她忽然感觉脑海中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仔细去翻阅了才知道,那竟然是她与曲鸿的回忆。   是被景阳替换的记忆!   真正属于她的记忆!   那一幕幕,一重重与原本景阳换给她的记忆那么相似。   到底还是将那些记忆还给了她,然而她却再也变不回过去的自己。   想起了与曲鸿的从前,想起了曲鸿被景阳剜去双眼的那一幕,然而她的心非但没有对景阳的恨意,反而更加的痛了起来。   是的,即使她从前不曾爱过景阳,但是后来却是真真正正的在与景阳的相处中爱上了他。   曲鸿只是她年少时给予她温暖让她心存感激的人,而景阳才是真正让她心动,感动的人。   即使没有那段错误的记忆,只需要一次真正的相遇,一段相处她还是会爱上景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人总是会成长的,会一点点分清楚感情的区别,会懂得爱人和被爱,从前的她只懂得享受曲鸿对她的爱,并且把对曲鸿的类似对于兄长般的亲情误以为是爱情,而后来她的记忆被调换,她才开始真正的学会去爱一个人。   曲鸿是给了她爱的人,而景阳确是教会她爱人的人。   她望着越来越密集的群众脸上闪过一丝释然,总算她还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这样也算死而无憾了吧。   她微微侧过脸望向曲鸿,看着他嵌着黑凰珠的右眼,心里莫名的疼痛着,她想如果今日不死她日后必定会伴在曲鸿的身边,这毕竟是她亏欠他的。   如若日后曲鸿与景阳为敌,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曲鸿身边。   今日之后她若死,那么一切就此结束吧,她若生,那么必将与曲鸿一起讨回他所亏欠的。   正在群众汇聚嘈杂之时,从景安妖宫门内并肩走出了一黑一紫两个身影,紫色的乃是景旭,而那黑色的,群众在看清楚那人面容的瞬间都安静了……而后开始议论纷纷……   第七十二章:比试选拔   “那不是月凌寨的文凌寨主么?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着景旭一起……”一个壮汉指着那黑衣人惊讶道。   “看样子月凌寨一定是和景安妖宫勾结起来了。”一个儒生装扮的男子道。   “那文凌连自己亲姐姐都陷害,做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白须老人冷笑道。   议论间对那黑衣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世人皆是如此被眼前所见的所迷惑,自以为是的对一切都下了定义,他们只知文凌陷害了文月谋得了寨主之位,然而文凌所受的屈辱又有谁知道呢?   那黑衣人看着那些人议论纷纷,不以为热的望向那被吊着的几个人。   这时宫祺在人群中看到了黑衣人,他有些了然的笑了。   文凌已死,那个人怎么会是文凌呢?应该是占了文凌身体的晏迟。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景旭开口高声道:“三山叛乱多年,然即使如此景阳宫主依然宽宏不曾苛待三山等人,本想以德来感化他们,谁知他们冥顽不灵,此次竟主动对景阳宫主下杀手,如此恶行宫主可忍景旭不可忍……现三山已定,恶人已伏法,但我妖宫宫人却损失众多。”景旭故作悲痛状,而后接着道:“先在此广为招募人才,以充盈我妖宫人马。”   此战过后景安妖宫损失了许多的宫人,现在必须得选出一些新的来填补那些空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入景安妖宫?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景安妖宫每百年才会在城中选拔一次宫人,而每次挑选都是极其严格的,一般参选的百人中不过几人有那个资格入宫。   现在距离上次选拔不过过去了短短数十年,没想到竟然会突然的又开始选拔。   城民们虽然都不喜景阳,但是却没人是不想进入景安妖宫的,只有进入景安妖宫之后才会有上乘的修行秘法,甚至还能得到上等的兵器,这是作为普通城民的他们无法得到的。   权衡利弊,喜好自然是没有前途重要的。   于是一瞬间所有人望向景旭的目光都开始变得炙热。   景阳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而后指着那吊着的六人道:“只要能够杀了这六人其中一个便可进入我景安妖宫。”   众人将目光又放回了那六人身上。   这六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雪颜与寨主还有小妡都是前千狐宫的人,修的秘法都是上乘的,是他们这些普通城民修的那些粗陋术法所无法比拟的。   盈盈是被景阳训练出来的,她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至于曲寨主与曲鸿相比盈盈等人是差上一些的,但是还是不容小觑的。   六人的妖力皆被封着,完全看不出境界几何,众人的目光不断的在那几人身上巡视着想要挑选比较弱的。   这时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指着盈盈道:“我想与这位姑娘一战不知可否?”   闻言盈盈一怔,抬头看向那个男子。   男子身姿挺拔,却极其纤瘦,面容清秀,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举手投足间满是倨傲。   没想到她是第一个被挑战的,更没想到挑战她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那么瘦弱的男子。   景旭点了点头,而后晏迟上前将盈盈放了下来,在她背上拍了一掌。   霎时间盈盈感觉自己的妖力恢复了五成。   景旭双手交叠在胸前饶有兴味的看着那男子对盈盈发动了攻击。   男子虽然看起来十分纤瘦但打出的每一击却力道十足,他的招式杂乱,看不出套路却招招凌厉,盈盈面对男子也忽然有了极重的压力。   敢于在众人面前上前挑战的除了真的有实力的便就是过分自信的。   眼前的这个男子明显属于第一类。   盈盈身子轻盈,左右避闪间不断的打出紫色的光球击向男子。   男子袖袍翻飞,几个摆袖间便将盈盈的招式化解了,并且再回以凌厉的杀招。   杀戮间风度翩翩,一时间看得盈盈有些痴了。   这样的男子该会成为多少女子的美梦啊……   这男子看来是个不错的人才,景阳对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十招后盈盈渐落下风,她一咬牙狠下心来避过男子的一击冲天而起,就要逃遁。   然而刚刚升到半空却被一道无形的光幕给挡了回来。   景旭笑意更深。   盈盈直直的坠落在了地面上,痛苦万分的翻滚着。   怎么会……盈盈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天空。   天空一片澄澈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阵法结界的痕迹……“   男子皱眉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只见盈盈周身都冒起了青烟,她身上的华衣上的花纹开始动了起来,如一张大网般不断的收紧……   那衣服有问题!   雪颜看见盈盈的样子脑海里瞬间就闪过这样的猜测。   景旭看着盈盈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这衣服确实有问题。   准确的说他们六个人每个人身上的华衣都是有问题的,那些衣服上的花纹都是阵引与这虚空的阵法是相辅相成的,只要被穿上此衣便会在身上印上阵法的烙印,若是妄图离开阵中的话便会如盈盈一般被引动身上的阵引……   雪颜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景阳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不仅要羞辱他们,更要他们插翅难逃。   难道今日真的无法离开这里了吗?   宫祺和卿月都开始凝重了起来,原本以为一会这些城民拼杀的时候可以浑水摸鱼将雪颜他们带走,现在看来是不现实的了。   盈盈在翻滚了一阵子后便没了反应,而后身上光芒大作,身子一点点的虚淡,灰飞烟灭。   众人大骇,这景阳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狠辣了。   “盈盈……”曲鸿失声叫道……他脸上肌肉扭曲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让盈盈记起了一切,可是现在看来那不过只是徒劳而已。   灰飞烟灭,神魂俱灭,没了今生更没了来世,甚至于没了生生世世。   即使转世他也再寻不到她,今日之后再也没有她。   他感觉痛到窒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着修炼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找景阳报当年的剜目之仇然后再夺回盈盈,然而现在,他的两大目标,一个尚且渺茫,一个已然覆灭。   可怜他唯一的右眼不过是嵌着一个冰冷的珠子,无法为她再流一滴眼泪。   白衣男子看向景旭道:“这算不算是我杀的?”   景旭笑了笑道:“你的实力不管杀不杀她都一样有资格进入妖宫。”而后身子微微一侧给男子腾出了一条道路。   男子拱手道谢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以这六人的性命来检验一个人是否有资格进入景安妖宫,这景阳真够毒的,既折辱了那六人也可以不用任何成本的为妖宫找到一批能人。”卿月笑着说道。   “看来今天我们是白来一趟了。”宫祺略有些遗憾道。   “再看看吧。”卿月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那六人。   这时有一个魁梧大汉走了出来,指着曲寨主道:“我要战他。”   这样命令般的语气使得景旭皱了皱眉,然而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让晏迟将曲寨主放下。   事实上,杀了那六人中其中一人不仅有进入景安妖宫的好处更可以借此扬名,不管杀不杀得了其中一人人只要胜了其中比较有名望的人,那么何愁威名无人知晓呢?   想必这个男子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选择去挑战曲寨主。   毕竟这是一寨之主,而其他几人却毫无名号。   男子气势如虹,打出的每一击都力大无穷,而曲寨主此时只恢复了五成的妖力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攻击忽然倍感压力。曲寨主不断的闪避着男子打出的攻击,并且不断的在脑中判断着男子的招式缺陷。   他原本就修为不高,现在还被限制着妖力,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自己的智力了。他一看这男子便知这是一鲁莽好胜之辈,而交手了一阵后更加觉得这厮勇猛有余智力不足。   大概数十回合后曲寨主摸清了男子出招的套路,原本岌岌可危的身子,忽然变得极其敏捷起来,他的步伐开始变得诡秘无比,看似每一步都在男子的攻击范围之内,然而却又在男子快要击中他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晃灵巧的避开了,他的双手不断的交替着抵挡着避不过的攻击,四两拨千斤般轻易的化解了男子的攻击。   男子面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显然是认识到了这个曲寨主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然而他既然选择了曲寨主为对手便已然不能退缩,所以他继续硬着头皮的攻击者曲寨主,他知道这曲寨主如果光和他对击的话时敌不过他的,现在不过是在投机取巧,时间一长必然会耗尽曲寨主的力量,到时候便能轻而易举的将这老东西解决。   这不光是比拼着战力,更是在考验耐力。   曲寨主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避闪间也在不断的思考着对策。   “你说他们谁能赢?”卿月眨了眨眼睛问道。   “看表面那壮汉会赢,然而另一个却也非等闲……所以……不好说。”宫祺笑了笑对卿月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卿月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意宫祺的回话。   第七十三章:心灵感应   卿月与宫祺将视线投回了前方,望着仍在打斗的曲寨主与那壮汉。   人群中另一道视线也正紧张的望着曲寨主,那人一边看着一边攥紧了拳头,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这时曲寨主已经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壮汉抡起泛着白光的拳头大力的朝着曲寨主的身上毫无章法的打着。   曲寨主后背与前胸先后被重重一击,他猛得喷出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地。   壮汉的力气极大,就这么几拳硬是将曲寨主的五脏都震伤了。   人群中那道视线一凛,就要冲出去时,另一个人将他拉住了轻声道:“别冲动……”   那人回头望了望拉住他的人而后收回了就要踏出的脚步。   曲寨主此刻衣襟已被血染红,他捂着胸口望着正欲继续攻击他的壮汉,心下一片苍凉。   想他作为寨主这么多年几时有人敢如此的重伤他?   “父亲……”曲鸿看着曲寨主的惨状不由得失声唤道,他面色悲痛无比,先是失去了最爱的人,现在又是他的父亲,或许一会就轮到他了……   曲寨主微微抬头看了悲痛欲绝的曲鸿一眼,而后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在儿子面前他不能倒下。   他将妖力运转到了极致,而后主动攻了上去。   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即使是死他也要拼杀到最后关头。   壮汉没想到重伤的曲寨主竟然会突然反攻,他连忙抬手去挡曲寨主的凌厉招式,这时只见曲寨主冲天而起,一瞬间化身为一个光球朝他冲了过来。   他骇然,所有人同样是震惊无比。   曲寨主难道铁了心的要与这壮汉玉石俱焚么?   壮汉不敢去接着光球,而是极其狼狈的在场中四下奔逃。   一瞬间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曲寨主这是要自爆!   那光球是曲寨主所有的本源妖力幻出的,只要触及便会爆炸。   爆炸之后不仅曲寨主会神形俱灭而且也能毁灭那壮汉,更会能量迸发,殃及附近的人。   这种自杀式的攻击让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而后都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   “这曲寨主真有意思,即使是死也要拖一个人给他陪葬。”卿月笑道。   “他也许是被逼急了吧。”宫祺面无表情看着那被光球追得满场子跑的壮汉。   “要是是你被逼到那种程度了你会怎么做?”卿月饶有兴味的看着宫祺问道,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个心机深藏的宫祺遇到那种绝境会有怎样的妙招。   “我不会给任何人逼迫我的机会。”宫祺含笑看着卿月道。他是绝不会再给任何人算计他的机会!   “你这算什么回答嘛。”卿月白了宫祺一眼嗔道。   宫祺好笑的看了看卿月,他忽然觉得卿月自苏醒以来越发的像一个小孩子了。   “嘭……”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随之而来是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宫祺连忙护着卿月连连后退,霎时间血雾弥漫。   “曲寨主自爆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许多修为过低的人都被那冲击力弹飞了出去……而修为较高的也都受了冲击身子不稳摔倒在地。   卿月也身子一歪就要像地面栽倒下去,宫祺眼疾手快拉住了卿月将她一扯,带入怀中,而后后退了数步后方才稳住了身子。   卿月仰起头望着宫祺,只见那宫祺也正望着她。   那白皙的面庞晶莹如玉隐隐似乎还泛着光泽,双眸如深潭般幽深毫无波澜。   这般容貌比之女子似乎还要美上三分,俊美却又不失坚毅。   一瞬间卿月的面色微红,心头忽然有些轻微的悸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身影。   时间仿佛一瞬间就静止了,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咳咳……”这时宫祺忽然回过神来将卿月推出了怀中,而后转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卿月微低下头,咬了咬唇,不知为什么她在宫祺的怀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瞬间记忆翻到了那一页……   “明天你就要随姐姐入刘府了,以后你还会回村吗?”金帆一脸不舍的望着月凉。   “会的。我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月凉勉强一笑,她知道一入刘府就会成为刘府的女眷,就难再回来了。   金帆,金帆。   她在心里暗暗的呼唤着,她想起之前在人间界见到金帆时他那形同枯槁的样子心里就忽然开始莫名的疼痛着。   那个伴她成长的少年,多年不见,身边有了其它的女子,然而却依然不幸。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卿月记得他和宫祺离去前浅魅自损本源治好了他,现在他应该醒来了吧。   “在想什么?”宫祺看见卿月表情有些奇怪问道。   “没什么。”卿月勉强一笑道,她并不想把她的从前讲给宫祺听。   宫祺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说,所以干脆也不问,而后看向那血雾四溢的前方。   这时只见人群中窜出两道身影,趁着血雾遮挡了众人视线的大好时机连忙冲到了曲鸿跟前,三下两下扒下了曲鸿的衣服,带着他就要逃遁而去。   那衣服有问题他们是之前亲眼所见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旦穿上那衣服阵引便会烙印在身体上就是扒层皮去也是无法解去除阵引的。   所以他们带着曲鸿遁至空中时一道光网忽然罩下,将三人网在其中,而后光网缓缓收缩……   血雾霎时间消散了,这时晏迟一只手一挥光网将三人裹在一起高高的悬挂了起来。   景旭朗声大笑:“岳昊天,岳心雅,总算等到你们了。”   那方才冲出来的两人顿时愤怒无比的瞪着景旭。   那是一男一女,正是岳寨主的一双儿女。   他们早年便在外历练,直到近日听闻三山三寨被景安妖宫所灭所以才忙不迭的赶了回来。   他们到了旭峰寨后见到了那么多的景安妖宫的人,心下便知传言是真,一时间悲愤无比。   但是他们并没有立时动手,他们在等待着时机。   他们并不知道岳寨主陨落在了月凌寨,只是一心认定是景安妖宫将岳寨主抓了去,所以才会得知行刑日期的时候赶来,但是呢他们到了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岳寨主,只是见到了曲寨主,所以他们准备先将曲寨主救出来再问岳寨主的下落。   方才曲寨主自爆,血雾四溢制造了混乱,他们心知时机到了,于是便冲了出来。   曲寨主没了,但是曲鸿也是有可能知道岳寨主的下落的,即使不知有了这今日杀父之仇曲鸿也一定会站在他们一边,与他们同仇敌忾,毕竟多个人也多份力量。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被擒住……   他们有些不解,曲鸿的衣服不是除去了么?   他们怒瞪着正在一点点收网的晏迟寒声道:“文凌,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晏迟冷笑了一声,看来连他们也将他误认成文凌了。   这时景旭开口道:“宫主果真神机妙算,这最后的漏网之鱼到底还是上钩了。”   闻言,岳昊天与岳心雅皆惊,景阳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的么?   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他们来而设的陷阱么?   果然不愧是景阳,心思竟然如此的缜密。   众人此时也听到了景旭的话,心里也都惊骇不已。   卿月眉头一皱道:“这景阳真是够能算计的。”   “不算计他又怎能稳坐那堂堂妖宫宫主之位呢?”宫祺反问道,在妖界有心计的人比比皆是,但能算计这个份上确实为数不多。   “唉……”卿月叹了口气,妖宫之主地位崇高,要想爬到那个位置都是极其不易的,更何况是将之牢牢的握在手中呢?   她前生被黑影带走时也不过十三四岁,还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尽管到现在她已经在妖界生活了十几年了,但是也不曾经历过这般的算计,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的简单。   “你身为圣女,自小都是被极其重视的,自然是不知下位者挣扎的苦楚。”宫祺幽幽道,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的哀怨。   “你身为炎魔少主难道不被重视吗?”卿月有些奇怪,虽然之前听说他是蛟龙族的叛徒,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如今身为炎魔少主的他为什么好像不快乐似得。   毕竟他是东陆扬名的青年高手,炎魔族长的接班人,这样超凡的身份难道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快乐与骄傲吗?   宫祺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纵使是早早扬名立威,成为炎魔族长的接班人那又怎么样呢?   从一开始都不是他所选择的,他不过是被命运推着走到了现在。   卿月看着宫祺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悲伤从她的灵魂深处缓缓的升起,一点点的将她感染……   她内视自己的灵魂,发现灵魂之间似乎有一抹幽绿色的光带交织着。   那是……   那是宫祺用来镇封她灵魂的幽精!   难怪她能感觉到宫祺的悲伤,原来是因为他灵魂的一部分与她的灵魂交织在了一起。   这时妖宫大门忽然出现了一顶轿子,四个黑衣蒙面人抬着轿子踏着虚空来到了众人面前。   轿子纱幔飞扬,隐隐的可以看见轿中一个身穿银色绣金长袍的男子慵懒的卧在轿中的软榻上。   “景阳!交出我们的父亲!”在网中不断挣扎的岳昊天冲着那纱轿吼道,他清楚的看见那轿中的男子就是景安妖宫的宫主景阳!   这时轿子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景阳伸出手微微的拨开了遮住视线的纱幔而后道:“岳公子,岳小姐好久不见。”   多年前他巡视三山时曾见过岳寨主的这一双儿女,可以说岳寨主虽然并不是多么优秀,但他的这一双儿女却是生得极好的。   可能是被宠坏了,被夸惯了,所以骄傲的以为什么都难不住他们。   所以才会如此的鲁莽,来他景安妖宫的门口救人。   骄傲误人啊。   “少废话,快交出我们的父亲!”岳昊天继续叫嚣着,岳心雅不断的拉扯着岳昊天的袖子示意让他不要说了,但是岳昊天却毫不理睬。   在他眼中的景阳不过是个卑鄙小人,不过是用手段算计陷害了父亲的恶人。   岳心雅惊疑不定的看着景阳,她知道这景阳一定是极有手段的,她虽然痛恨景阳但却知道此刻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景旭看着这一对兄妹,心中暗道:“这岳心雅可是比她这哥哥要聪明得多。”   果然景阳面色一冷,隐隐散发着杀气。   好久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果然不愧是岳寨主的儿女,胆色过人啊……”虽然很恼怒与岳昊天的话,但是呢景阳还是忍下了怒气笑着道。   在岳心雅眼里景阳的笑容是奸诈的,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但是在岳昊天的眼里景阳的笑容却成了不敢动他的信号,所以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景阳宫主,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只要你把我父亲交出来再将旭峰寨还回来,日后我岳昊天必定不会再与宫主为难。”岳昊天神情倨傲,似乎现在被抓住的不是他而是景阳似得。   景阳被气乐了,这岳昊天真是太自大了,难道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谁砧板上的鱼么?“将岳公子与岳小姐也吊起来。”他冷声对晏迟道。   晏迟隔着光网迅速的将岳昊天与岳心雅的妖力封了起来,而后将光网高高的吊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又见碎片   “选拔继续……”景旭对众人道。   然而却没多少人敢再上去挑战了。   在这种绝境下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曲寨主,众人都对曲寨主那般决绝的做法骇然不已,毕竟和前途比起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了要上前的意思。   “景阳宫主,你费心把我们兄妹诱来肯定不止是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你能让我们与父亲相见什么要求心雅都会好好考虑。”岳心雅对景阳说道,她的嗓音清淡,不卑不亢。   景阳略带赞赏的看向岳心雅,这个女子比她的兄长明显聪明许多。   “岳小姐果然聪明过人。”景阳说完冲晏迟使了个眼色,晏迟会意将光网缓缓放了下来,而后解开。   岳心雅与岳昊天都被封了修为,在撤去光网的那一刻都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曲鸿更是直直的栽在了地上。   曲鸿的脸贴在地上,嗅着地面的血腥气息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他眼帘微掀看见了不远处那一滩血迹……   一滩鲜红混着地面的尘土成了暗红色,那里面也许有一部分是他父亲的鲜血。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的走到了那滩血迹前……   “景阳宫主说罢,你到底想要什么。”岳心雅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而后站了起来,仰头对上景阳的目光问道。   “你们兄妹一直在外以历练之名四处踏访,其实是在寻找一样东西吧。”景阳唇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岳心雅暗自心惊,她没想到景阳连这个都知道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岳昊天。   实际上这件事是父亲交代给她一个人的,就连她这个哥哥都不清楚。   父亲太了解哥哥的脾性了,怕他会误了事,所以只将这件事托付给了她一个人。   “妹妹,他在说些什么啊?我们不是只是为了四处锻炼能力么?”岳昊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岳心雅没有理会惊愕的岳昊天而是回答了景阳的问题。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瞒了,不如摊开一切谈条件,也许那样东西会成为最后的筹码。   “如果本宫主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寻找的东西与我西陆第二大妖宫孔雀妖宫有着莫大的关系。”景阳笑意更深道。   此言一出表情变化最大的是雪颜与寨主。   孔雀妖宫?   岳心雅面色平静,她知道景阳能知道他们是为寻宝那么就一定会知道他们要寻的到底是什么。   “不错。”大大方方的便承认了,多年前孔雀妖宫的四大护法之一的苍洵因助惊鸿净化天人族地而被孔雀妖宫的宫主严惩,自那以后消声匿迹,传说苍洵盗取了妖宫的至宝逃走了……   自那以后苍洵的亲弟弟苍熙接任了大护法一职,并且掌管了苍洵曾经的法宝天龙金鼎。   “多年前孔雀妖宫苍洵盗宝一事人尽皆知,他所盗之宝想必宫主也查到了吧。”岳心雅似笑非笑道。   “通天镜碎片……”景阳此言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通天镜碎片?   “他刚才说的是……”卿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通天镜碎片。”宫祺沉声道。   “不错正是通天镜碎片。”岳心雅笑了,她就知道一切都已被景阳给洞悉了。   “你先放了我父亲,我就告诉你那片通天镜碎片的下落。”岳心雅接着道。   今天她料到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救出父亲,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她将碎片留在了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地方。   有了和景阳谈判的筹码岳心雅的语气都硬了许多。   景阳眼睛微眯,这个女人以为他对那碎片感兴趣她就有了筹码么?他冷笑了一下道:“你的父亲早就死在了月凌寨,莫说他不在本宫主手上,就算他在本宫主手上你们也没资格和本宫主谈条件!”   他眸光阴寒的盯着岳心雅,使得岳心雅心惊不已。   怎么会呢?他不是对那碎片感兴趣么?   “把碎片乖乖的交出来,本宫主也许还会放你们活着离开这里。”景阳寒声道。   岳心雅一惊,苦笑了一下。   她还是太骄傲了,自以为自己算计到了景阳的想法。   现在他们都在景阳的手上,能不能离开都是问题了,即使景阳对那样东西有兴趣但是他既然能知道他们那么隐秘的行动就应该能查到她到底把碎片藏在那里,甚至不用查只要翻她的记忆就行了……   一瞬间她脸色开始发白,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话简直就是笑话。   该交出来吗?   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岳昊天,这时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岳昊天失去了踪影……   完了!   她下意识的望向景阳,顿时懊悔不已。   她不应该和景阳废话那么多的。   “景阳宫主……我愿意交出碎片。”她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艰难的将那句话从唇齿间挤了出去。   到底她还是输了。   景阳朗声笑了,道:“岳小姐果然是识时务的人。”   岳心雅仰头吹了声口哨。   不多时一只大雁衔着一个东西飞了过来……   那东西闪着白光,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而后那大雁降落在了岳心雅面前,岳心雅微微弯下腰从大雁口中拿出了那块碎片递给了景阳。   “现在宫主可以放了我哥哥了吧。”岳心雅理直气壮的望着景阳道。   景阳笑了笑翻看了下那块碎片,而后将其紧紧的握在了掌心,缓缓用力……   “砰……”景阳掌心光华流转,那块碎片瞬间在他手中成了粉末……   他一扬手,将那粉末尽数散在了空中……   “景阳宫主你这是做什么?”岳心雅感觉在那碎片化为粉末的瞬间她的心头一颤……   果然还是被发觉了……   “岳小姐是当真小看本宫主啊,以为本宫主会真假不分么?”景阳声音越发的阴沉。   岳心雅笑了,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她无意间找到的这块碎片与那块通天镜碎片看起来极其相似,而且她还在上面施加了些许妖力,使得那碎片可以光华流转,咋一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却没想到被这景阳一下子就识破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景阳便身形一闪到了她身前,扼住了那只大雁的脖子,而后一掌打出,一瞬间,大雁身子崩碎,一团幽绿色的光球出现在了景阳手中。   “岳小姐果然聪明,将通天镜碎片藏于活物的灵魂中……”话语间景阳手掌倏然缩紧,那幽绿色的光球一瞬间崩裂开来,一片环绕着白光的碎片缓缓悬浮到了上空。   这才是真正的通天镜碎片!   一瞬间众人目光都开始炙热了起来。   通天镜乃是天界至宝,就算成碎片了也一样是至宝……   要是能得到一片……   但是这里毕竟是景安妖宫的地盘,并且在见识到景阳那般的雷霆手段之后没有人敢放肆。   景阳伸手将那碎片接引到了掌中,缓缓的摩挲着那块碎片。   岳心雅一瞬间绝望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就如跳梁小丑般配合这景阳演完了这一出夺宝大戏。   明明自己一切举动早已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了,而她却还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般的去和对方谈判。   “我输了。”她缓缓吐出这么几个字。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骄傲已然塌陷。   第一次她感觉面对一个人是这么的无力……   “碎片你已经得到了,求你放了哥哥。”岳心雅说道,此刻她顾不上什么自尊了,她只想最后的亲人能够平安。   “晏迟,带她去见她哥哥。”景阳含笑道。   晏迟领命,而后上前,在手中幻化出了一柄泛着幽绿色光泽的光剑,而后上前一剑刺出……   血溅在晏迟的脸上,他眼睛也不眨的就将光剑抽了出来,而后收起。   大步的走回了原来站的位置。   血溅衣袍不眨眼,尸横遍地不皱眉。   果然不愧是景阳的属下,一样都那么冷血。   岳心雅瞪大了眼睛,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表情是那样的不甘。   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分不清哪些是她的血,哪些是别人的血。   那些血缓缓的涌动着,而后一点点的变成了黑色……   这是幻觉么?   在身子触地的一瞬间,她的眼前一下子红色尽褪。   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就这么结束了么?   众人一下子都惊悚无比,就这么一瞬间又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而后原本跃跃欲试的众人在议论了一番后渐渐都转身离去了。   他们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他们的面前,更加害怕下一个死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   宫祺望着雪颜他们叹了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开,而卿月却久久的望着景阳手里的碎片一动不动。   卿月与宫祺曾经因为这通天镜碎片而无意中去过一次人间,可惜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便回到了妖界,然而现在她知道了,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回人间的机会。   “先走吧,那个碎片的事以后再说罢。”宫祺拉了拉卿月。   这景阳宫主是认识宫祺的,还曾经让阴灵附身在宫祺的身上,所以他绝不能让景阳宫主看到他,万一认出来了就麻烦了。   第七十五章:失她失命   卿月略带遗憾的看了一眼景阳手中那银光湛湛的碎片,而后跟着宫祺离开了。   看着城民们都走了,景阳也转身上了那顶轿子,四个蒙面人抬起轿子朝着妖宫大门而去。   晏迟一个闪身持着幽绿色的光剑朝着那被吊着的三人走了过去……   今日本就是要处死他们这些人的,原本希望他们死在别人手上,省的脏了景安妖宫人的手,但现在看来还是得他来动手了。   景旭看着面色阴冷的晏迟持着剑走到了那吊着的三人面前,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身,他朝着趴在那滩血迹边上的曲鸿走去……   这些人不管是被用来选拔还是怎样,都注定活不过今天的。   小妡看着渐渐朝她走过来的晏迟脸上满是惊恐,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冰冷恐怖的表情……   “不……不要……”小妡颤声道。   晏迟置若罔闻,一剑刺去……   小妡的目光一滞,张唇欲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而后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似乎要将她的灵魂都一并撕裂……   “小妡……”雪颜惊呼道,寨主也惊呆了……顿时悲愤难当。   她好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那个曲鸿帮助他,如若不是因为当初一时心软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甚至赔上了她灵狐寨所有的小狐……   最后的最后,她望了一眼雪颜,最后一眼,亦是此生最深情的一眼。   晏迟手中的剑再次贯穿了她的胸膛……   再见!雪颜。   最后的一声再见永远的哽在了她的喉中随着她躯体渐渐冷却永远的被封藏了起来。   直到她失去气息的那一刻她仍然望着雪颜,那么不舍,那么遗憾。   “雪颜,我遗憾的是没能早点和你敞开心扉,庆幸的是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她的灵魂缓缓的升空,在翩然离去时说道。   有一种感情,可以陪伴你由生到死,即使你到最后一刻才醒悟他也会一直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守候着你。   尽管从未在一起过,但至少一直都在彼此的身边,信任彼此,依赖彼此。   她最后的话随着她的身形渐渐虚淡一同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听不见她的话,也看不见她离去。   没有机会悲伤,那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感觉自己的皮肉崩裂,那“砰砰”跳动的心脏也一同被撕裂了。   终于停止了跳动。   她死,他亦死。   他的心再也不会跳动。   于此同时景旭也处理掉了曲鸿,他手中拿着一颗带血的珠子朝着晏迟走了过来。   此时的晏迟上半身染血,但那些血显然都不是他的。景旭微微有些愕然,而后偏头看了一眼晏迟的身后,只见那三个吊着的人胸口都多了一个血窟窿。   景旭微微叹了口气,他处理掉一个人的时间,晏迟就已经处理了三个人。   当真是够杀人不眨眼的。   而后景旭命人将大门口死尸与血迹都处理了干净,晏迟也收起了那幽绿色的光剑帮忙清理起了血迹。景旭久久的看着正帮忙清理血迹的晏迟,只见他面色冷淡,似乎他所清理的不是血迹而只是一滩水……   那狠辣,那冷血果然与宫主是如出一辙的。   卿月和宫祺离开景安妖宫后回到了清莲城中,这时他们再城中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将那些散碎的消息拼凑起来后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消息。   多年前苍洵盗宝离开孔雀妖宫后就失去了踪迹,于是一时间流言四起,许多人都猜测着苍洵的下落。   那时许多人都在找苍洵,不仅是孔雀妖宫派来抓他的,还有其它的妖宫都在找他,但是呢却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再后来那些寻找他的人失望而归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当然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版本,至于事实的真相么就不得而知了。   “宫祺,我们真的要放弃那块通天镜碎片么?”卿月有些不甘的对宫祺说道。   “你呀,可真贪心。”宫祺笑着戳了一下卿月的额头,这丫头都有四片了怎么还想着景阳那里的一片呢?要知道这片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还是非常难拿到的。   “我只是想早点回人间嘛。”卿月撇了撇嘴嘟囔着。   “与其想着那得不到的还不如好好想想眼前的。”宫祺看着卿月的满带稚气表情笑意更深了。“你想好回天妖族了怎么和长老交代天妖心石的事?”宫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暗淡无光的心形石头递给了卿月。   卿月接过那石头先是一愣,她忽然想起来了,天妖心石在灵狐寨时和那一块通天镜碎片相撞两两损毁了……   “我……”是啊,这件事是一定得交代清楚的,但是呢又不能说出通天镜碎片的事,一旦说出来她有那么多碎片那么长老一定会把拿走好好收起来,那她以后即使知道使用之法了也无法回人间啊!   而且天妖心石也不是一般的宝物,一般情况下是无法损毁的。   卿月皱起眉来,不知道在长老眼里至宝与圣女孰轻孰重。   “你不要将天妖心石交出去,就说遗失了。”宫祺提点道。   卿月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思考了一阵后卿月点了点头:“先就这么决定吧,反正要回东陆还需要些时日,足够我想了。”   “明天便启程吧,那块碎片暂时先不要动。”宫祺说道。   卿月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现在已经有了四片了,只要能找到使用方法,那也足以让她穿越空间回到人间界了。   次日一早宫祺便带着卿月离开了清莲城,由于要回东陆必须还得经过南陆所以他们取道以南。   大约半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叫做七幻的城,这是孔雀妖宫在西陆七大辖城之一。   一进城卿月与宫祺便被那繁华的景象给震惊了,满大街摆摊的小贩贩卖的不是一般的物什而都是光华流转的宝石……   而且还有许多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灵器与兵刃……   满街行走的人穿着也十分的贵气十足,一相比就显得宫祺和卿月的打扮太过普通了。   穿行在城中的街道上许多路人都冲着宫祺和卿月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显然他们的穿着是非常格格不入的。   宫祺和卿月毫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径直走进了一个名为“凤来”的客栈中。   宫祺走到柜台前说道:“来两间上房。”那掌柜的有些异样的看了看宫祺而后道:“客官我们这里的上房可是很贵的……”   宫祺挑了挑眉“哦?怎么个贵法?”掌柜的不言笑意盈盈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十金?”宫祺试探性问道。   掌柜摇了摇头笑道:“五百,一宿。”   什么?五百一宿?   荒缪,一般的客栈一宿五金就已经算贵了,他这家店竟然五百……   “你这简直是黑店!”宫祺怒道,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天价的住宿费,再加上掌柜的那一脸异样的笑意他顿时又气又怒。   “就是,你这价钱简直太荒缪了!”卿月也不满道,要知道在人间五百金都够一户普通人家过小半辈子了。   “住不起就不要住。”掌柜的讥笑道,而后挥手几个壮汉上前来就要将宫祺与卿月往店外轰。   宫祺气恼无比,他朝着走上前的壮汉就直接打出了一个迷火,壮汉一惊没想到宫祺竟然敢主动攻击他,而后迅速的躲避。   这时店中的所有人都朝着宫祺这边望来,都惊讶无比,没想到在这七幻城竟然敢有人对凤来楼的人动手。   卿月也不甘示弱朝着向她走来的壮汉打出了一道七色霞光。   一时间凤来楼混乱了起来,宫祺与卿月并肩与那几个壮汉打斗着,不时的几抹火焰与霞光在这客栈中四处乱窜。   “那是什么人呐竟然敢再这凤来客栈闹事?”客栈中一个吃饭的客人对邻桌的人道。   “谁知道呢,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外来者。”被问者耸了耸肩道。   一时间客栈中的其它客人开始一边议论纷纷一边看戏似得看着正在打斗的几人。   “快,去找苍大人来。”掌柜的对这店小二说道。   这两个人敢对他凤来楼的人动手要么就是有背景的要么就应该是从外面来的,这一看装扮应该是外来者,对于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掌柜的并不敢随意就处置,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客栈内的其它客人一听说要请苍大人来都一惊,而后略带同情的望向正与壮汉拼斗的两人。   宫祺不断的打出迷火,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人虽然看起来健硕无比但是修为却应该和他是差不多的,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压力,然而卿月就不同了,她的修为并不如宫祺高,应付起这壮汉非常的吃力,不一会就落了下风。   宫祺一击震退了缠住他的两个壮汉后连忙将卿月护住。   现在她的身体里有他的命魂,不论如何都不容有失。   无形间,他与她就这么有了一道紧密而又不易察觉的联系。   失她失命。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霎时间,整个客栈都安静了。   那人一身黑色绣金长袍,负手缓步而入,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两个身穿灰衣的随从。   第七十六章:从天而降   掌柜的见着男子连忙迎了上来恭敬躬身道:“恭迎苍大人。”这时原本与宫祺和卿月缠斗的几个壮汉连忙都单膝跪地朝着男子行礼。   客栈中原本坐着看戏的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没有行礼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垂着头,不敢直视男子。   宫祺望着男子暗自猜想着男子的身份,这男子如果是这家客栈的老板那么店子里的人对他恭敬就是正常的,怎么连客人也如此恭敬?   这时男子率先开口:“就是他们在此闹事?”他指着宫祺与卿月问掌柜道。   “就是他们。”掌柜的轻蔑的瞥了宫祺与卿月一眼而后道。   男子笑了笑,而后淡淡的扫了宫祺和卿月一眼道:“二位为何在我凤来客栈闹事?”   语气淡然无喜无怒,面上也是一片淡淡的表情。   这个男子咋一看贵气无比,然而却有一股隐隐的脱俗气质。   一看便知晓不凡。   “贵店的住宿费未免也太高了,我们不不过说了一下便被掌柜的唤人往外赶。”宫祺看着男子的样子心中觉得这男子该是讲理之人,再加上这客栈中这么多的人都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于是如实说道。   然而男子笑了笑,回头朝着客栈其他人问道:“是他说的这样吗?”   其它人面面相觑后每一个人敢吭声的,随后又将头都低了下去。   男子面色忽的冷了下来指着宫祺对他身后的随从道:“把他们抓起来。”那些随从得令一齐朝着宫祺扑了上去。   看来这个客栈没有一个人敢拂了这男子的意。   那些随从显然与之前那些壮汉不是一个档次的,唬一唬普通的城民还差不多。   灰袍随从招招凌厉,且速度迅捷,在避闪宫祺的攻击的同时也不断的给予宫祺重击。   不多时灰袍随从衣服上便出现了许多被烧焦的黑色,然而那些随从却并不生畏攻击的越发猛烈,似乎在以命相搏。   这些随从真够忠心的。   卿月掌中不断打出七色霞光,这些随从显然难对付多了。   “噼里啪啦……”随着他们的打斗客栈中的桌椅与茶壶等相继粉碎着,客栈中的客人都惶恐的陆陆续续的从客栈门口跑了出去。   掌柜看了看一地的碎片的上前对男子道:“大人,不能打了……”   再这样打下去只是会不断的扩大客栈的损失罢了。   男子斜睨了一眼战战兢兢掌柜而后挥动手掌在空中划过玄奥的轨迹,掌心白光湛湛,不断的聚集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苍松树形,而后他轻轻一推那光树朝着宫祺和卿月直直的倒了下去……   灰衣随从见状连忙分别封锁了宫祺与卿月的后方与左右,宫祺见无法闪避只好将卿月牢牢的护在了身后而后将妖力汇聚在双掌打出了数十道火焰朝着那光树迎击而去……   就在这个空暇,两个灰衣封锁宫祺退路的随从分别闪身一左一右的上前朝着卿月攻去……   宫祺的火焰堪堪与那光树相抵着,这时灰衣两个灰衣随从挟着卿月走到了男子身边。宫祺一下子一惊,一个分心光树便倒了下来压灭了他打出的火焰而后朝着他重重的压了下来,这时宫祺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碧玉簪而后一挥簪子化为碧色长剑,长剑碧光一晃那棵光树便骤然虚淡,宫祺运转十足的妖力而后一挥光树一下子消散在了空中……   男子微微赞赏的看向宫祺,能和他培养出来的随从大战这么久,还能破了他的招式尽管他手中那碧色的剑也称得上是一把好剑,但是呢若是使剑人没有一定的战力那么剑也未必能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就好像文凌用着残月剑时可以伤了晏迟这种有灵识的高等阴灵,而蓝薇使用时却连阴灵中的怨灵都难以对付。   这样的一个人收为己用加以培养的话,定然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   他的一个心腹属下嘉泽前段日子被一个无名道人给抹杀了,这段时间他在搜寻那道人的同时也一直在物色替代那个属下的人,然而找到的皆是平庸之辈,让他失望不已。   现下看到了一个现成的,他自然不会放过。   “放开她。”宫祺将剑持平而后剑尖微移直指着男子寒声道。   今天他是动了真怒了,本来好好的来住宿谁曾想到碰到的了一个势利眼掌柜,这也就算了那个什么大人的看起来一副脱俗的样子谁料竟是个护短的。   他今天本不欲与这样一个身份貌似尊贵的男子结仇的,但是这厮欺人太甚,让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望着被挟持的卿月,怒火更加的翻腾了起来。   男子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这位公子不要生气,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公子过府一叙。”   掌柜的有些错愕的看了看宫祺而后看了看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苍大人的态度就转变了?   宫祺皱了皱眉,而后看到了掌柜的神情他忽然笑了道:“大人想要请在下去府上是不是应该有些诚意呢?”   “公子想要什么?”男子凤目微眯望着宫祺。   “今日一切全因贵栈的掌柜而起,大人是不是应该给在下一个交代?”宫祺说着收起了残月剑。   男子微微一笑,而后一挥手一道黑光直直的朝着掌柜的而去,掌柜的修为并不高,他躲闪不及以妖力相抗,他一脸的惶恐,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大人竟然为了个外来者对他出手!   在他惊讶之余那道光却生生刺破了掌柜用以护体的光幕,而后穿透了掌柜的眉心……   这时掌柜的灵魂脱体而出,宫祺一跃而起抓住了那个幽绿色的光球,手掌渐缩,轻轻一用力那个光球便溃散在了宫祺的指掌间。   宫祺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与这个男子结仇,但是之前所受的冷遇却也不能不报。   如此一来,也算两清了吧,   男子满意的笑了笑,此人有着非凡的实力还有冷硬的心,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   其实这个掌柜的即使宫祺不提出要他的命他在事后也会暗中将其处理掉的,只是呢方才客栈中人太多了,要是当那么多人的面为了一个外来者而处置了掌柜的话怕是会让别人觉得是他妥协。   “现在公子满意否?”男子问道。   宫祺笑道:“大人若是再将在下的同伴给放了就好了。”   “只要公子过府,苍某保证公子的同伴会安然无恙。”   恩威并施。   先给他想要的诚意,然后再威胁。   “嗵……”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身穿灰袍的蒙面男子由上而下直直的载了下来,随之掉落下来的是许多的瓦砾碎片……   宫祺仰头望去只见那原本完好的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由那大洞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方浅蓝色的天空。   “嘉凡……”那个灰袍男子蒙着面但是苍大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而后震惊的唤道。   他手底下一共有四个心腹,第一的是嘉寒,第二是嘉熙,第三是嘉凡,第四是嘉泽。   前段时间东陆的分宫传来消息,捕获了一只神兽,于是他遣嘉泽前去将其带回主宫,然而谁知在路上竟然被一个无名道士给杀了,那只神兽也被那道士带走了。   那是进献给宫主的神兽,必须得找回,而且那道士杀了他的心腹也绝不可原谅,于是他派排第三的嘉凡前去寻找。   然而今天却在这里出现了嘉凡的尸体,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从高处坠落……   “苍翼,道爷我不就要了你的一只猴子吗?你至于么?千里派人追杀道爷……”声尽人到,一个身穿道袍的花白胡子的道士从那房顶上的大窟窿缓缓降落,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你……”男子脸色阴沉无比,狠狠的瞪着这个道士。   卿月在看到这个道士的时候忽然感觉十分的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宫祺看着这道士,他隐隐感觉这道士似乎隐隐透着一种强者气息。   这时道士的目光停留在了卿月身上,眉头微微蹙起,他的似乎是在看卿月但又似乎透过卿月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把这个女娃娃交给我。”道士对苍翼道,完全一种命令的口气让苍翼脸色更加难看。   苍翼寒声道:“你要我便就得给么?”   道士不说话,直截了当的就攻了上去,他宽大的袖袍在挥动着,不断有灰色的光刃朝着苍翼击去。   苍翼掌中白光流转,不断的打出,而后身形快如闪电的避闪道士的攻击。   这时道士从袖中掏出了一纸黄符,他将黄符金光湛湛,升至空中而后道士咬破食指在悬空在黄符上画着……   鲜红的血液在黄符上勾勒出了一个玄奥的图案而后朝着苍翼印去……   这是什么招式?   听说人间道士都是如此收妖灭怪的,可是这是妖界怎么会有人间道士的招数呢?   黄符金光与血光交织在一起,照着苍翼的面门印去,苍翼黑袍飞扬,身上那金线所绣的精致图案一下子似乎都活了过来皆化形而出攻向那纸黄符。   然而却都在碰触到黄符的瞬间溃散在了空中,而后苍翼心惊他知道这黄符必定是什么至宝,于是连忙挟着卿月朝着客栈外而去,而他的随从一字排开运转全部的妖力去对抗那半空中压下的黄符。   “砰……”道士念着咒那黄符在此时骤然变大数十倍,压了下去,那些随从瞬间变化为了一地的血水肉泥。黄符盖血水之上,而后缓缓的收缩,地上的血水也渐渐被那黄符所吸收。   直到地上血水干涸那黄符上的图案才消失,变为了巴掌大小的一张黄纸。   第七十七章:非掌中物   道士一挥手收起了那张黄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不满后道:“就这么跑了?道爷我还想试试前段时间新创的招式呢。”   用苍翼试招?   这话要是被那苍翼听见了估计得气得吐血。   宫祺往客栈外走去,他必须得把卿月找回来。   她的身上可有他的命魂,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后悔将自己的命魂给卿月了,这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一个弱点暴露出来了。想到这里他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定会取回命魂舍弃卿月。   出客栈后四处打听才知道那苍翼是这七幻城的城主,他乃是七大辖城七大家族中最大的家族的嫡系儿子,是那孔雀妖宫大护法苍熙的亲弟弟。   一说起孔雀妖宫主宫的护法宫祺便想到了当日在南陆分宫那个夺他黑剑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被就那孔环唤作护法。   之后又辗转打听到了城主府的位置之后便匆忙赶去了。   卿月,你不可以有事!   此刻在城主府苍翼坐在大堂上方端着杯茶低噙了一口,而后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他的下方坐着被封了妖力的卿月。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雀尾粉?”苍翼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的看着卿月,仔细一看卿月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深红色的,深到近似黑色,不近距离看根本就很难发现。   卿月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这样的一双眼睛既美丽又悚然。   清澈的如同一泓池水,深邃的如同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黑洞。   苍翼看见卿月老是望着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总是看着我?”   事实上在妖界异种瞳色并不少见,但是卿月总是感觉苍翼的瞳色似乎看起来有着一种神秘感,潜移默化的吸引着她。   苍翼被卿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说道:“别再看了,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好吧,不看了,不看了,你让我看我都不看了。”卿月也偏过头去。   “你身上怎么会有雀尾粉?”苍翼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不知道,可能是无意中沾上的。”卿月看向左边的墙面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胡说,我孔雀妖宫追踪专用的雀尾粉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沾上?”苍翼高声道。   “我怎么知道。”卿月继续偏着头,看都不看苍翼一眼。   苍翼看见卿月这个样子像是懒得理他似得,他就有些生气。想他堂堂七幻城的城主,倍受宠爱的苍家嫡子几时受过这样的藐视?   “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回答!”他沉声吼道。   “看够了,不想看了,再说你不是不喜欢被我看么?”卿月被他吼乐了,笑着说。但是依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苍翼之所以带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威胁宫祺么?那么定然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能气死他就气死他,谁让他强行将她带了来呢?自作自受罢。   苍翼气的直磨牙,但是一想到这女子是拿来要挟宫祺的砝码他就只好把怒气给压了下去。他盯着卿月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脸上的怒气尽褪,而后笑道:“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到城门上去!”   卿月转过头来冲苍翼温柔一笑道:“你要是真那么做我就在城楼上高喊苍翼不要脸,我的名节毁了,你也会成为笑柄。”   “你……”事实上他根本就不会用那么下流的手段去整治一个女子,因为那样根本也会有损他的声名,这样说只是吓吓卿月而已,一般的女子都会在乎名誉这样一吓基本上什么都可以问出来了,结果他没想到这卿月如此的无赖,明知道他应该不会真那样做但是呢却非要在口头上胜了他!   “你是女人吗?”苍翼仔细把卿月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这个女人的身材玲珑有致,容貌无双,但说出的话却那般的无所顾忌。   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应该都是温柔似水,懂事守礼,偏眼前这厮不按常理出牌。   “你是男人吗?”卿月反问道,这个苍翼面如刀削,五官皆十分的立体,再加上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与那双别具一格的深红色眼眸,简直比女人还要美。   苍翼狠狠的瞪着卿月,这个女人一定要每句话都和他对着来么?   正当苍翼与卿月之间僵持不下时,门房来报府门口有一年轻公子求见。   苍翼说道:“请他来大堂。”   他料到宫祺一定会来所以才特意才大堂坐着,就是为了等他。   不多时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这正是宫祺。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苍翼脸上浮起了浅笑道。   卿月见宫祺来了连忙站起来就要走过去,谁知她刚走出一步便被一道光幕挡了回去,那光幕晃了三晃,卿月身子不稳跌坐在了椅子上。   宫祺见此情景皱了皱眉,而后对苍翼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卿月?”   “原来她叫卿月啊,名字还挺好听。”苍翼玩味的看了一眼卿月而后接着道:“我想让你留在我的城主府。”   见宫祺没有说话苍翼接着说道:“你若是留下我绝不会亏待你,而这位姑娘我也一定会善待,从此后她便是我的义妹,七幻城的大小姐。”   苍翼说着唇角上扬,他觉得他开出的条件已然够丰厚了想必宫祺会接受吧。他下意思的多看了几眼宫祺的装扮,心下又肯定了几份。   宫祺闻言笑了,卿月也跟着笑了。   他们可是东陆两大族的骄子与骄女,怎么会稀罕他这区区一个城主的手下与小姐的位置呢?   尽管这个城非常的繁华,但是也不过是座城罢了。   更何况他们还有他们的目标要去完成。   看见他们笑了苍翼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成为他城主府的小姐与他的手下是多少城民梦寐以求的事,而这两位却似乎毫不放在眼里。   他袖下的手掌紧缩,握成拳头而后发出最后通牒:“你若是留下我定会为你们二人好生筹备婚礼。”   他看着宫祺与卿月的布衣,感觉到的不是贫民的寒酸气而是隐隐的贵气,再加上他们二人对这城主给予的恩泽嗤之以鼻便暗自猜想他们定然出身望族,但是既然是望族为何会穿得如此简朴不带随从就到了七幻城?定然是偷偷从家族跑出来的,而且看着宫祺对这卿月这么在意,他暗自猜想这两人应该是私定终身而后家族不允私奔了。   所以他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因为对于相爱而背弃家族四处流浪的两个人来说最渴望的该是一场名正言顺的婚礼。   卿月和宫祺不由得汗颜,这个苍翼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卿月和宫祺异口同声道。   话一出口他们皆看了看对方而后别过脸去。   不知几时起卿月竟然与这宫祺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   是因为卿月身体里有宫祺灵魂的一部分吗?   看见他们二人这么说后的反应,苍翼心中更是笃定了他的猜测而后笑意盈盈道:“二位不要害羞。”   “谁害羞了!”又是异口同声,卿月和宫祺再次看了看对方,两颗心不约而同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于此相呼应的是两人绯红一片的面颊。   苍翼看在眼里,他想总算是找到了这宫祺的一个弱点。   “城主,我是不会留下来的,你若是放了卿月我可以允诺替你完成一件事,你若是不放我宫祺必然在有生之年杀尽苍氏所有人。”宫祺面色渐渐阴沉,眼中阴鹜遍生,他寒声道。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妥协,假如这城主还是固执己见的话那么他必然也会再去顾及那些。   苍翼听得此言心知这宫祺定然不是在吓唬他,而且不能忠心的属下也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他暗自想着既然是把利刃一想能用一下是一下,如果不能成为他掌中物,那么便毁了他。   他已经想好,让宫祺替他完成一件事,事后让嘉寒与嘉熙一同出马要他的命!   至于这卿月么,便留下做他的宠物吧。   “好,我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苍翼定定的看着宫祺说道。   “什么事?”   “替我取了今日那道士的灵魂来。”   妖类即使是肉体毁灭只要灵魂尚存也还是有望重生的,而他要的是哪个可恶的道士毫无生还希望。   那个道士能接连杀了他手下的两大高手并且有那么邪门的黄符一定是不好对付的,他不想让他手中最后也是最顶尖的两个人去冒险,那么便交给这个外来者好了。   宫祺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在我离去这段时间内你不许动卿月!”   “放心,身为一城之主绝不会食言的。”苍翼笑了笑道,那双深邃的眼眸清澈见底,却有那般幽深,看得清又似看不清。   宫祺而后看了一眼卿月,转身朝外走去。   苍翼望着宫祺渐渐走了出去脸上笑意渐深,这把利刃到底威力如何就看这件事是否能完成了。   而后他又略带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这把潜力十足的利刃不能成为他的掌中物。   第七十八章:苍翼慕心(上)   到了傍晚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那透明的雨珠顺着房檐一角汇聚而后向下垂落,“滴答……滴答……”   晶莹的雨珠一颗颗落地即碎而后散落开来,化为一滩水印。   卿月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密集的雨丝,半开的窗子不时涌进阵阵冷风,些许雨丝也趁风漏进了屋中。   卿月的脸被那冷风混着的冰冷的雨丝浸得冰凉,她忽然心中出现了一丝酸楚。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些陌生的人中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眼帘微垂长而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睛下方扫下一抹浅浅的阴影。   之前她没有记忆,她可以骗自己天妖族就是她的家,天妖长老就是她的亲人,然而恢复了记忆后她却不得不将之前的一切都给推翻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具身体里?为什么会成为天妖族圣女?   她想这一切都跟那天妖族的长老有关系,她想起之前她提起曾子川后天妖长老还曾以一个死去的妖人来糊弄她。   那日晚上那个黑影定时天妖长老派出的,她之所以会与姐姐分开这么久都是因为天妖长老!   她缓缓攥起了双拳,片刻又松开了。   她要变强!   在足够强大之前还不能与那天妖族撕破脸。   这时她看见一只白色的小兽飞速的在那雨中穿梭着,那小兽身形娇小周身洁白似乎还环绕这若隐若现的光华。   正当她惊异于这只小兽的出现时只见那小兽忽然调转了方向朝她的窗口奔来……   卿月连忙关上了窗户,然而那小兽竟然破窗而入直接的便将卿月扑倒在地。   她这才将那白色的小兽看了个清楚,白色的绒毛毫无杂质,环绕着的淡淡光华使之显得越发的晶莹,那一双紫色眼瞳清澈如水正打量着卿月。   卿月挣了挣根本撼动不了小兽分毫,她叹了口气,被封了妖力果然就是吃亏啊,竟然面对一只小兽都没有还手之力。   小兽鼻尖贴着卿月的脖颈嗅着,它柔软的小鼻子蹭得卿月有些痒痒。   卿月看着小兽那一身洁白无瑕的皮毛忽然很想去伸手去触摸,她想那皮毛手感一定很好。   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银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而后一只手将那白色的小兽揪了起来。   小兽“呜呜”叫着,像是极其委屈的样子。   “谁让你乱跑了?”男子有些嗔怪的说着刮了一下小兽的鼻尖,小兽眯着眼睛小小的头在男子的手背蹭啊蹭,像是在说:“人家下次再也不敢了嘛。”   卿月站了起来,抚平了衣服的褶皱,而后看向男子。   只见男子的上半张脸被一副阴皮面具给遮着,唯有那一双深邃而幽深的眼睛露了出来至于其他看不真切,而下半脸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削瘦的下巴与那紧抿的薄唇。   由此可见这男子也定然姿容上佳。   美男子啊美男子,到这妖界来见到的似乎不是美女就是美男子。   男子微微偏头看着卿月而后微微皱起了眉似有了悟道:“原来你身上有雀尾粉,难怪我的鸢歌会跑到你这里来。”   他听说早上城主带回了一位姑娘,而这城主府的哪位姑娘是他没见过的呢?所以他一眼便看出这个陌生的女子定是城主才带回的。   卿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么久了衣服都换了许多套了怎么这雀尾粉还是有残留?而且似乎还不少,以至于只要是识得的人都能够闻出来。   “不知公子是?”卿月问道。   “我名嘉寒。”他淡淡道。   城主带这位姑娘回来后并没有告诉府中人这位姑娘在府中将是什么身份,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位姑娘该是城主的新宠。   卿月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那嘉寒便已经疾步走了出去。   卿月走到了门口,倚着门框静静的看着嘉寒抱着那只雪白的小兽渐渐的消失在雨幕中。   人影渐去,然雨却越下越大,风也越发的肆虐,卿月不由得觉得周身发冷而后转身将那扇门给关上了。   而宫祺在离开城主府后第一时间去了趟凤来客栈,然而到时只见客栈中之前的打斗痕迹全然不见,那桌椅板凳都焕然一新,他问店里的小二有没有看到那个道士,然而小二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所说的道士去哪里了。   而后他在街上四处游走有些茫然失措,他连那道士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寻找他谈何容易呀。   不过他并不是太担心,因为自道士在客栈出现了之后苍翼便下令将七幻城封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并且在四周设下了阵法,誓要抓住那道士。   然而他遍寻全城直到傍晚却还是一无所获,他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雨水将他全身都打湿了。   他该怎么办?   一来他要怎么找到那道士呢?二来他并无把握杀了那道士。   第一次让他对一件事如此的没有把握。   直到夜幕降临雨才停了,他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夜深深,阴天无月。   城主府里灯火通明,今晚苍翼在城主府设宴,宴请的是城中的几大家族。   七幻城之所以十分繁荣除了有苍氏一族的支撑以外还有便是这城中有着几个上古时期的家族,年代极其久远,底蕴极其深厚。   苍翼经常邀请他们来府中赴宴,以此来联络感情。   今晚苍翼一反常态的喝了特别的多,直到席散他醉醺醺的由丫鬟扶着回了房间。   他被扶上了床,丫鬟轻柔的替他盖上了被子。   那个丫鬟弯腰看着城主泛着红晕的脸颊,以及那精致五官,瞬间砰然心动。   城主这样高贵的男子,这样好看的男子怕是没有女人见着了不会动心的吧。   她俯下身去,她的脸离城主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的唇轻轻的覆在了苍翼的唇上。   忽然间苍翼睁开了双眼,那双深红色的眼睛跳动着腾腾的欲望,他伸手一捞将她搂在了怀中,而后轻轻的与她耳鬓厮磨。然而正当她心头惊喜万分时,她感觉一个冰冷的尖刺穿透了她脖颈的皮肤,刺进了她的血管……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苍翼,只见苍翼那双原本深红得眼睛瞬间变成了鲜红色,一如从她脖颈流出的温热液体一般的鲜艳。   “咕咚咕咚……”苍翼喉结滚动,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她的鲜血。   他的唇那么柔软的贴在她的脖颈,然而他的牙却那么尖利的刺破了她的皮肤。   她感觉她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冷。   不多时,她已经失去了呼吸,而后苍翼松开了她,将她推下了床,而后轻轻招手招来了她的灵魂。   而后一只手抓住了那灵魂,轻轻的捏碎。   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深红色,酒意尽褪,他嫌恶的抹去唇边残留的她的血,若不是这个蠢女人在他喝酒之后还来撩拨他,激起了他对血的渴望,他才不会对这个女人的血感兴趣。   他叹了口气。   他自小身体就有问题,必须得吸食妖血才能维持他的寿命。   因此他的眼睛才是深红色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对鲜血的渴望……   他走到房门前,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   才吸食完血,他感觉身体异常的燥热。   那个女人修为低下,血脉也是低贱的,放在平时让他看上一看都没有资格,而今天那女人竟然主动撩拨他,他酒醉之时那种对血的渴望会胜于平时数十倍,因此他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就要了那女人的鲜血。   漫步在庭院内,丝丝缕缕的冷风扑面而来他感觉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些许。   这时他在院中看到了一个人,那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随风飘扬,黑发也随着那白裙在空中划过一个有一个好看的弧度。   由于相隔甚远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他朝着那人缓步而去,每走一步心跳便加快一分。   那是一个女子。   夜色迷蒙间他渐渐靠近了那人,看清了那人。   是卿月。   他微微愣了愣,有些遗憾,但是呢却还是朝着她走去。   虽然她穿着的还是那身朴素的衣衫,可是在此时看来再也没有了白日里他眼中的寒酸,有的只是清新,脱俗。   她好美,就像当初的慕心一样美。   他的心跳不断的加快,而步伐却愈加缓慢。   他多么怕,多么怕眼前这么美好的人儿只是一个幻影,触之即失。   卿月看着他走来,而后转身就要离去。   别走!   这句别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上前一把拉住了卿月,而后将她拉入怀中。   “别走好吗?”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脑中一片混沌,他不愿去思考,不愿去看穿,他只想留住眼前的人。   卿月身子一僵,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她挣了挣,然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环着她的双臂却愈发的用力。   这时她嗅到了他呼吸间散发出的酒气。   原来是喝醉了。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呓语:“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原来是将她当做了别人。   她索性不动任他抱着,聆听着他意识沉浮间的呓语。   “当初我不应该牺牲你……我好后悔……”他不断的说着卿月听不懂的话,而后她听到他唤出了一个名字……   “慕心……”只是他唤得过于含糊不清使得卿月第一次没有听清,她有些不解道:“梦心?”   “慕心……”这一次卿月才听清楚,他唤得是慕心……   第七十九章:苍翼慕心(下)   苍翼像个孩子似得不断的说着梦话,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卿月的脖颈间,约莫一盏茶后苍翼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昏睡在了卿月的肩上。   卿月看着昏睡中的苍翼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惜,她搀扶着苍翼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在这个城主府她根本就不认识路所以并不知道苍翼的卧房在那个方向,但是呢她又有些不忍让苍翼在庭院里躺一晚上,所以只好将她带回她的房间了。   卿月将苍翼合衣扶上了床榻,而后为他盖好了被子。   卿月并不担心今晚没地方睡觉,因为她本就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才会出去散步。   她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苍翼,忽然很有些好奇,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然而她没有了妖力无法去翻看他的记忆,更无法入他的梦。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卿月将手抽了回来,而后站了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一片湿润。   他,哭了?   隐约间卿月似乎听见了他的呜咽声。   卿月弯下腰轻轻的替他拭去了泪,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流泪她也忽然好想哭。   这么久以来她积压在心中的酸楚似乎在这一瞬间一齐席卷而来。   太过静谧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去胡思乱想,这时只要一点点的触动便会情绪迸发。   她想念姐姐了,想念人间了。   尽管她并不喜欢那个姐夫,尽管她并不喜欢那个刘府,但是至少那里有她的亲人。   甚至她都有些想念那个琴音不堪入耳的曾子川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会成为这个天妖圣女?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摸样?   她微微敛目,扯了扯嘴角,抹去了眼角将要滑落的眼泪。   “我想回去……我……”她嗫嚅着,身子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这时苍翼又一次攥着了卿月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冰凉但却比刚才更加用力了。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苍翼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呓语道。   卿月微微一愣,有些讽刺的笑了,不知为什么她听见苍翼说不会离开心里竟然会感觉到一丝温暖……   可是,她很清楚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似乎不论是前世或者是今生都没有人对她许下过什么诺言。   这一次她没有再挣脱他的手。   就当是成全他的一个美梦。   也成全自己的一个美梦吧。   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这个夜那么的幽深,那么的漫长。   卿月倒在苍翼的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两人双手紧握。   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他们都是在这凉薄的人世中苦苦挣扎的世人,他们在此刻互相给予了对方一个美梦。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窗而入洒下一片光影与地面时,苍翼悠然醒来。   昨夜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然而他在看到靠在他身上的女子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莫名的心里有了一种失落感。   不是她,不是她。   他一把推开了卿月,而后下了床。   被他这一推,卿月也惊醒,她揉着惺忪的双眼望着苍翼道:“你睡醒了啊?”   “昨晚……你……”他激动的有些吐词不清,而后下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还完好,他松了一口气。   “昨晚你在庭院睡着了,我不知道你的卧房在哪里就把你带我这里来了。”卿月坐了起来,抚平了衣服的褶皱而后解释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苍翼笑着道。   原来是这样,什么也没发生就好。   “不过……”卿月看着苍翼的笑容忽然极其的不爽。   怎么的,没和她怎么样就这么开心啊?她就这么不值钱么?不行,她一定要气气他。   卿月刻意的拖长了尾音,苍翼的心也提了起来。   “昨晚……你确实非礼了我。”卿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   苍翼的笑容再次僵住,而后努力的回想着……   可是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嘴唇有些抽搐说道:“这……这样啊……”   思虑了半晌后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他想了一会忽然觉得他并没有损失什么,反正也打算等杀了宫祺之后把这女人收为爱宠的,早收晚收不是一样么?   卿月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名分,名分你个头,我才不稀罕呢!”卿月激动道。   “那你要什么?”苍翼有些疑惑。   “什么也不要,你……你……你给我滚出去!”卿月说着就将苍翼往外推。   她怕再说下去就无法解释清楚了,她才不要什么名分,刚才的话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谁知道这人这么较真。   而另一边宫祺此时坐在一个茶馆里饮着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道袍花白胡子的道士。   这正是苍翼要他去杀的道士。   只见那道士肩头蹲着一只小猴子,猴子双脚都被链子捆着,双眼无神,像是一个木偶人般毫无生气。   宫祺昨晚正愁找不到这道士时这道士竟然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对他说请他配合做一件事。   原来自那日他离开凤来客栈起这道士便一直悄悄的跟着他,而后见他进了城主府,后来又看见他一脸愁容的出来四处寻找。   苍翼手下的几大高手他都见过,所以他可以肯定这个宫祺应该不是苍翼的手下,而且当时他出现在客栈时见着的分明是苍翼挟持着卿月再胁迫宫祺,所以他才自作主张的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茶味道真不地道,不似我在人间喝得那般醇厚。”道士捋了捋胡须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道。   宫祺白了道士一眼,给你喝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   “宫祺小子啊,你与那卿月姑娘是什么关系哪?”道士笑得眯起了眼睛,他在之前和宫祺的交谈中知道了宫祺的名字,与卿月的名字。   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宫祺,这小子倒有几分意思,一见面时对他杀气腾腾的,然而在他说明了来意后便立刻冷静了下来与他统一战线。   “我们是同伴。”宫祺淡淡道。   “哦?你信吗?”道士偏头问着那只小猴子,只见那只小猴子眼帘微掀瞥了道士一眼而后又垂下了眼帘,像是懒得搭理似得。   “我想知道你做那件事的理由。”宫祺望着道士郑重道。   “没有理由。”道士一仰头将一杯茶喝了个干净而后道。   闻言宫祺并不相信,然而却也不再多问。   “什么时候去做呢?”宫祺接着问道。   “今晚……”   到了正午时分有丫鬟给卿月送来了些饭菜,那丫鬟将饭菜放下后便一声不吭的就出去了。   卿月无心吃饭,她心里忽然有些担心宫祺,他能杀了昨日那个怪异的道士么?   她很想凭自己逃出去,然而她现在妖力尽失,除了在府中可以自由走动外其他的她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想到这走出了房门,虽然很难逃出去,但是至少是要先熟悉一下这府中的地形的,也许哪天趁乱子可以跑出去,也不至于被这城主府的九曲十八弯给绕晕。   她走出房门一阵微风袭来,很是清凉,隐约间似乎还嗅到了花香。   她循着那浅淡的花香不知不觉走到了城主府的后花园。   只见那里花团锦簇,彩蝶翩飞如梦幻般那样美好。   她惊呆了,没想到这城主府中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走进可花海她看见了一簇簇叫不出名字的奇异花朵,蹁跹的彩蝶绕着那些花朵翩翩飞舞着。   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这时她看见在那花海中一只白色的小兽打着滚,身上纯净的绒毛沾上了各色的花粉,在它身上绘出了一副彩色的图案。   过了一会它似乎累了,闭着眼睛仰躺在花海便不动了。   她看着它的样子笑了笑而后缓缓朝着那小兽走去,她知道这只便是昨日闯入她房中的鸢歌。   这时她想起了那个面具男,嘉寒,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附近。卿月下意思的环顾四周,在没看到嘉寒的身影后松了口气,而后奔向鸢歌。   这个小家伙她在见着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太可爱了。   她把那个在花海中不亦乐乎的鸢歌抱了起来,鸢歌身上满是花香,皮毛极其柔软,手感真实好极了。   卿月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你看你把那些好好的花儿都毁了。”   鸢歌清澈的紫眸亮汪汪的看着卿月,小嘴嘟起似乎有些委屈。   卿月看着它的样子笑了,而后刮了一下它的鼻尖道:“小可爱。”   鸢歌极有灵性,它一下子就听懂了卿月的话,而后“咕咕”的叫了几声,小脑袋蹭了蹭卿月的手。   她抱着鸢歌在这花海中穿梭着,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如果一切都是命运使然的话那么她也只有接受了,接受已经造成的过去,努力改变自己的未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花海外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静静的望着卿月的背影,而后笑了笑转身走了。   第八十章:冰寒之血   嘉寒刚走到后花园门口便撞见了站在那里已久的苍翼,他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几时站在这里的?”   没有属下对于主人的恭敬,他之于苍翼更像是熟识多年的好朋友。   苍翼也淡笑道。“我有些奇怪,你的鸢歌向来是你的宝贝,从不让人碰,怎么今天让那个姑娘抱着它呢?”   “一般的人莫说是我,就是连鸢歌都会看不上别人,不让别人碰的,而今天它竟然会这般乖巧的被这个姑娘抱着,这是前所未有的……”嘉寒摸了摸下巴下意识的望向花海中道。   “鸢歌是只异兽,被它看上的人定有不同寻常之处。”说着他意味深长的望向卿月远远背影。   那晚他酒醉,身体对血的渴望被唤醒,原本吸取了那个丫鬟的血后平息了一些,但却依然还在体内暗波涌动,按理来说他应该会直接要了卿月的血,然而却在她的怀抱中平静了下来。   她似乎有着一种不知名的能平定他体内欲望的力量!   “她有可能就是第二个拥有冰寒之血的人。”嘉寒郑重道。   苍翼听见冰寒之血这几个字忽然脸色一白,他想起了那个梦中的女子,慕心。   她便是拥有冰寒之血的人。   他目光暗了暗,略有一丝犹豫对嘉寒道:“还是像当年那样做么?”   “这是治愈你唯一的办法。”嘉寒看着犹豫的他说道。   “我知道了。”苍翼点了点头。   他不能让慕心为他白牺牲!   他望着花海里的那道身影许久后,转身走了。   卿月枕着双臂仰躺在花海中,鸢歌也学着卿月的样子仰躺在她身边。   阵阵微风送来阵阵花朵的芬芳,卿月深吸一口气感觉身心在这一瞬间都开始无限放松。   鸢歌一边哼哼着,一边晃着小脑袋。   “嗯哼……嗯哼……”   听起来还挺有节奏,像那稚嫩的童谣般。   卿月偏头看着鸢歌,这厮还懂音律?   “嗯哼哼……嗯嗯哼……”起先还断断续续,越到后来便越齐整,听着十分的悦耳。   卿月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听着这小兽的欢歌。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笛声,悠扬清雅,音调起伏间宛若那小涧落水般的清灵……   鸢歌这时欢歌变悲歌,那哼哼声与那笛声极其相得益彰。   卿月听得正入迷时笛声戛然而止,鸢歌的声音也一下子敛去。   “好听吗?”淡淡的男声传来,卿月一下子站了起来望向那个戴着面具唇角上扬的男子。   “我说好听你会再给我奏一曲吗?”卿月也笑着道。   男子不回话,抱着鸢歌转身便走。   卿月望着嘉寒的背影,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人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转身就走。   她在花海站了一会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在夜色微降之时苍翼唤人来将她叫去,她本不想去但是来人说城主有重要的事要找她,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走过九曲回廊,她第一次来到了苍翼的卧房。   “城主找……;”她走了进去话还没说完便被揽入了一个怀抱中。   “你这是做什么?”卿月用力的推开苍翼怒道。   苍翼缓缓开口道:“你的血,是不是蓝色的?”   卿月一愣,而后她想起来这具身体是天妖始祖血脉的传承,是全天妖族独一无二的蓝色血液。   卿月皱眉道:“你问这做什么?”   苍翼笑容越发的莫测,他不言,挥出一掌,卿月避闪不及,被击中胸口,她跌坐在地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鲜血正是,蓝色的。   苍翼面上一喜,他知道,困扰了他多年的病症终于可以痊愈了!   这有冰寒之血的人在妖界极为稀少,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可偏巧多年前在他身边的慕心是,现在碰上的这卿月也是。   他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而后将头埋入了卿月的脖颈,直接将牙刺入了卿月的皮肤……   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卿月,她面色一白,对着苍翼又锤又打,然而没了妖力的她的攻击对于苍翼来说如同是挠痒痒。   “放开……我……你这……混蛋……”卿月含糊不清的怒骂着,她感觉身体中的温暖快速的流逝着……   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破空,一道黄符横飞了过来,那黄符巨大如飞毯般,上面载着两个人。   “那是……”门房的守卫惊讶的望着那道奇异的黄符。   城主府的守卫都冲天而起朝着那黄符攻去,然而却在接近那黄符的瞬间被弹开……   “道长,这黄符怎么这般厉害?”宫祺问道,就这么一张大黄纸竟然可大可小,可防御可攻击,而且威力都不小。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宝物。”道士得意的笑道,他肩上的猴子白了他一眼,伸出爪子扯了扯他垂在肩上的一绺发丝。   黄符就这样畅通无阻的降落在了城主府院中,而后道士手持黄符,宫祺手持残月剑,一左一右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城主……”这时一个守卫来城主卧房通报,然而见到这一幕便惊得说不出话来。   苍翼伏在一个女子肩上,用力的允、吸着,蓝色的液体顺着苍翼嘴唇的缝隙间流淌着,染上了女子白皙的肩头……女子脸色苍白,已然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苍翼微微抬头瞪着那个守卫。   守卫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惊恐道:“有两个人杀进来了……”   说罢便连忙跑了出去。   苍翼置若罔闻,继续的吸食着卿月的血,只要将她的血吸尽那么他便可以摆脱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旧疾了……   吸血的过程不能停……   这时砰的一声,卧房的门被踹开了,两个挺拔的身影映在了地面上,道士和宫祺并肩走了进来。然而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都惊住了,道士脸色一凛,宫祺直接一步上前拉开了苍翼,结结实实的给了苍翼一巴掌……   苍翼栽倒在地上,唇边溢出鲜红的血,那抹鲜红混着嘴唇边沿那蓝色的血迹,滴落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宫祺,只见宫祺将昏迷过去的抱了起来,脸色极其的难看……   他身子有些颤抖,一阵阵的冰寒席卷而来……   吸血的过程是不能中断的,否则便会被那冰寒之血侵蚀……   他一边忍受着那股冰寒在他身体里乱窜,一边瞪视着宫祺……   他没想到宫祺竟然与这道士联手了……   宫祺从自己的衣袍撕下了一长条,而后包主了卿月正汨汨留血的脖颈。   卿月,你不能有事……   不知怎的,宫祺在触到卿月极尽冰冷的体温时一阵心慌。   他紧紧的抱住了卿月,而后站起来,一只手将残月剑掷向苍翼……   苍翼不断的打着滚,躲避着残月剑,然而他体内的冰寒之气却随着他的移动而愈发的汹涌了起来……   “噗……”避无可避……残月剑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血眼迷蒙,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长发白衣女子。   女子朝他一笑,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他接住了女子的手……   慕心……   慕心……   终于见到你了么……   你好美……   望着那个如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女子,他露出了最后一抹笑容。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牙齿刺入慕心脖颈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么的痛彻心扉。   而她,苍白的脸上却满是释然,淡淡道:“我本就是为治愈你的病而来到你身边,现在不过是物尽其用,你不要伤心……”   “天亮之后,忘了我……”   那个晚上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吸干了她。   也是在那之后眼眸变为了深红色。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因此而痊愈,他的身体依然有着后遗症。   现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没有恶疾,没有这尘世的烦恼,他只是他。   道士叹息了一声后带着宫祺与卿月离开了。   到了一处荒郊,他们才停了下来休息。这时的卿月仍然昏迷着。   宫祺将卿月身上的妖力解封,而后不断的输给她妖力。   “你这样是没用的。”道士说道。   “道长有办法救她么?”宫祺问道。   “有是有,只是很难办到。”道长露出些许愁容。   宫祺倒释然的笑了调侃道:“有道长和我联手还有办不到的么?”   道长捋了捋胡须想了想郑重道:“她是失血过多,她的血是极其罕见的冰寒之血,若想救她须得取到孔雀妖宫的圣药凰血金丹。”   孔雀妖宫?   宫祺脸色变了变,这事情确实有些麻烦了,这孔雀妖宫可不似那城主府一般那么好闯。   “没有别的办法?”宫祺追问道。   “有。”   “什么?”   “你为她准备好后事吧,早死早托生也是件好事。”道长笑道。   第八十一章:再见黑剑   城主府内嘉寒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躺在床上满身鲜血的嘉熙,鸢歌站在嘉寒的肩上舔着自己的小爪子上的血,它身上并无伤口,显然它爪子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你说说你,今天非要抢着为城主护法,你倒是护啊!怎么搞得自己都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嘉寒斥责道,今晚本来应该他来为城主护法的,结果这嘉熙觉得这差事既重要又轻松,于是便求着嘉寒将这差事给让给他。   嘉寒虽然不放心嘉熙的办事能力但是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留下鸢歌看着便离开了。谁知道今晚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当鸢歌报信给他,他从别苑匆匆赶来时一切已然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城主死了,城主府里也损失了许多的人。   嘉寒越看嘉熙越生气,他摸了摸鸢歌的小脑袋,而后对嘉熙说:“你看,你连它都不如。”   而后嘉寒拂袖而去,嘉熙攥紧了拳头,身上的上痛楚万分。   虽然今天的事实他的错,但是嘉寒怎么能说他连一只小兽都不如呢!   “咳咳……”一时间如同一股闷气滞留在了胸口,堵得慌。   是啊,那虽然是一只小兽但人家面对那古怪的道人时却是未伤,甚至还救了他一命。   想到这里嘉熙脸上有些黯然。   嘉寒走出了嘉熙的房间便唤来了城主府内的小厮,命其去孔雀妖宫去通报给苍熙大护法城主的死讯,并且请他帮忙发动孔雀妖宫的力量来大肆的搜捕那道人与那宫祺。   次日宫祺与道士带着昏迷的卿月到了七幻邻城落雨城外,远远的便看到一队队身穿甲胄的人在城门口排查着一个个进城的人。   他们连忙退后,将卿月收入了随身的一个储物瓶中而后飞快的隐匿在了山林中,然而谁知道那山林中竟然埋伏着许多身穿甲胄的人。   “这是雀神兵,是孔雀妖宫专有的兵种,亦是他们培育出的私有军队。”道士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些士兵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道爷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呢,几千年亲道爷我曾被雀神兵的最精锐的那一支追杀了一百多年……”道士目光飘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   宫祺闻言笑了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别不相信……是真的。”道士看见宫祺的笑容知道他一定不相信自己。   这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披银色盔甲的男子负手站在一队雀神兵前,那挺拔的身姿,直直垂在脑后如瀑延展的黑发,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   这时他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宫祺惊讶无比。   他望着道士先是一惊而后,淡淡的开口道:“老道士,好久不见。”说着甚至还绽开了一个笑容,就像是真的和故友重逢。   事实上他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道士。   虽然根据嘉寒遣来报信的人的形容他已然猜到了杀了苍翼的十有八九老道士,毕竟那邪门的黄符在妖界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他带着一批由他亲自训练的雀神兵自妖宫匆匆赶来,路过此处山林时打算先稍事休息,然而却没想到竟然一转身便见到了老道士。   “是啊,苍熙,好久不见。”老道士也笑着道。   苍熙?这不就是之前在孔雀妖宫分宫夺去了他的黑剑的人么!   宫祺紧紧地盯着苍熙看着,一看之后他却更加惊讶了!那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如深潭般幽深的眼眸简直与之前见到的那阴魔十分的相像!   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宫祺,而是一个闪身如闪电般的闪到了道士身前,朝着道士挥出了一掌,掌风嚯嚯,及其凌厉的打向道士。   与此同时,道士一跃而起,朝着那挥来得到一掌横扫而去。   两两凌厉的攻击就这样两两相抵消散在了空中。   这时苍熙已然落地,他头盔下的一双眼睛微敛,他此时看到了宫祺,惊讶道:“是你……”   惊讶之余苍熙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道士见此情景微微偏头问宫祺道:“你们认识?”   宫祺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缓缓的自他的心底升了起来,他微微一侧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围满了雀神兵!   这雀神兵果然不凡,隐匿气息简直是一绝,竟然能让道士与宫祺毫无察觉的被包围起来!   “老道士,自从多年前你逃走之后宫主便恼怒无比,自那以后便对雀神兵进行了大筛选,雀神兵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苍熙冷笑了一声道   “你以为让这些人披上了镀了黑龙鳞战甲便就是所谓的精锐?”道士扫了那些包围着他们的雀神兵而后冷声讽道。   事实上让这些雀神兵披上镀了黑龙鳞的战甲不仅仅是为了隐匿气息,还是因为龙鳞可以克制老道士的黄符。   龙,在妖界是个特殊的存在,因为龙生来就是神族,骨子里便是神灵之气。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妖界呢?   无人知晓。   后来原本的龙族逐渐摒弃了对妖族的偏见,而后开始与妖界通婚,再后来便开始衍生出了妖界的蛟龙族、翼龙族等。   然而蛟龙族与翼龙族仅仅只是真正妖界龙族的旁支,但尽管如此,他们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妖界逐渐拥有了一席之地,直到后来,妖界四陆分离,蛟龙族与翼龙族被划分到了东陆,自那以后真正的独立了,而真正的龙族则到了西陆建立起了西陆第一个妖宫,真龙妖宫。   真龙妖宫不仅是西陆第一个妖宫,也是多年以来西陆最大的妖宫。   与孔雀妖宫不同的是,真龙妖宫似乎只是一心建设在西陆这边的产业,却从没有想去其他三陆去发展,而孔雀妖宫却分宫遍天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孔雀妖宫人人知,而真龙妖宫却只有西陆这边名头比较劲。   这些雀神兵之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们并且将他们包围了起来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战甲,那潾潾闪着暗光的甲胄外层分明就是以可以隐匿气息的黑龙鳞拼贴而成……   苍熙不怒反笑,“多年过去了你的眼光还是一样的毒辣,确实,这些确实算不得什么精锐,但是,捉住你们,足够了。”   话音刚落包围着他们的雀神兵蜂拥而上,朝着他们攻去。   一个个雀神兵速度极快,如疾风,如鬼影身形变幻莫测不断的在宫祺与道士身边闪现着。   苍熙站在远处看着被雀神兵整得眼花缭乱的道士与宫祺,脸上笑意越发的深了。他知道宫祺与道士的实力都不弱,所以采取了迷惑与消耗战术。   道士没什么耐心直接将黄符祭了出来,他知道拖得越久便越难脱身。   宫祺也直接将残月剑化形而出,他自是知道这苍熙的用意的,因此必得使出全力。   苍熙看着宫祺手中拿把碧光湛湛的长剑,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宫祺哪里夺来的黑剑,似乎他还没有用过那把剑。   不过十绝兵的实力是人尽皆知的,所以他并不怀疑黑剑的实力。   然而此刻见到宫祺手中新出现的那把碧色的长剑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噗噗……”不断有雀神兵被宫祺手中的残月剑贯穿,那看似坚固无比的甲胄在残月剑下似乎就如那一张薄纸一般,不堪一击。   碧光通透,那剑上雕花繁复,一丝血迹也不沾染。   好剑!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福气的,总能找到这样出色的兵器。想到这里苍熙挥手一招,一柄黑剑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他想看看宫祺手中这把剑的威力比之黑剑到底如何。   又或者说他见不得被他夺了剑的宫祺又找到比他失去之前更好的。   他一跃而起,几个起纵间便逼到了宫祺跟前,而后黑剑挥出,宫祺一惊,没有料到这一忽然袭击,而后他下意识的反手持剑挡去。   苍熙手中的正是他当初的那柄黑剑,只是现在却成了别人用以攻击他的武器。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不快。   当初就那么被夺了剑现在想想确实憋屈得很,但是呢就现在的形势来看要想从苍熙手中把剑抢回来是很难得,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先脱身。   他还有卿月要救。   对于黑剑他是再了解不过了,毕竟过去那么些年它都一直是他压箱底的兵器。   然而此时却成了苍熙手中与他拼杀的武器。   就像当初他用此剑攻击别人一般,只是现在被攻击的人换成了他。   几个转身,借着不断出现的雀神兵宫祺险险的跃出了苍熙的攻击范围。   他并不是很了解残月剑,他不知道残月剑与黑剑比起来哪个要更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有残月剑这一样压箱底的兵器了,决不能就这么折了去。   然而苍熙却紧追不舍,再次逼了过来。   宫祺见着苍熙这般不依不饶的样子忽然有些郁闷,难道这厮一定要毁了他手中最后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器么?   “宫祺小子,加油,加油。”道士笑着对宫祺高声道,那笑容似乎是再鼓励他,然而在宫祺眼里却变成了是取笑。   这臭道士干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嘛!   想到这,宫祺顺手从身边的一个雀神兵头上拽下了一顶头盔,而后朝着道士扔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妖帝爱宠   那被宫祺扔过去的头盔被道士以黄符一扫,弹飞出去砸在了一个雀神兵的身上,那雀神兵身子一震,跌倒在地。   宫祺扔这头盔时不过只用了一成妖力,然而却被那道士借力再使力,也就相当于是两个人灌输在那头盔的力量砸在了那一个雀神兵的身上,以至于这雀神兵被震退数步跌倒在地。   “你这臭小子!”道士白了宫祺一眼而后愤愤道,他刚才真的只是想给宫祺加油,真的!   宫祺不理会道士,紧张的躲避着身边雀神兵的攻击,然而那苍熙却丝毫不放过他,在他应付着雀神兵的时候苍熙不断的冲着宫祺挥剑,凛冽的剑气朝着宫祺破空而来,宫祺一个旋身避过了这一击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怀中飞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苍熙望着在地面滚动的白色瓶子微微皱起了眉,而后看向宫祺。   他一惊,那瓶中装着的是卿月!   他连忙飞身上前,伸手朝那白色的瓶子抓去,苍熙趁此机会挥剑从宫祺后方刺去。   “铛……”白色的小瓶子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一响而后骨碌碌的在地面滚动着。   宫祺此时也已落地,赶忙的追上了那个瓶子捡了起来,一转身,发现眼前大黄符横在了眼前,如盾牌般的挡住了那原本要洞穿宫祺脊背的黑剑……   “宫祺小子,你小心点。”道士高声道,他方才见宫祺为那瓶子紧张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于是他急中生智将黄符扔了过去。   他认出了苍熙手中的那把正是上古十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黄符是绝不会被那黑剑所损的。   因为那黄符的来历……   这时黄符轻轻一震,黑剑原本的锋芒尽敛,苍熙惊疑间连忙将黑剑收了回来,黄符也飞回了道士手中。   “宫祺小子小心点。“道士说罢继续挥动着黄符扫向雀神兵,现在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雀神兵显然少了一大半。   黑龙鳞是可以克制黄符的力量,但是那是要看是什么样的黑龙的鳞,一般的黑龙鳞只能对黄符的力量起到轻微的干扰作用,只能比寻常人少受点黄符的伤害罢了。   真正可以克制黄符的黑龙世上仅有那么一条,而且早就不知去向了。   宫祺将瓶子小心的揣好,而后后退数步远离苍熙而后挥动着残月剑,那些雀神兵见很难攻击到道士便一窝蜂的都朝宫祺涌来,不多时宫祺已然被团团围住。   他手捏剑诀全力将残月剑打出,而后碧光四溢,一个碧色的剑影在空中分化成了数十个分别朝着他身边的十位雀神兵刺去……   苍熙一笑,这十个虚影虽然都极有威力但是唯有其中的一个是真正的残月剑,也是这十个中威力最大的那个,只要能找到那个,并且将其击中,那么其它的剑影也会随之消散。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巡过那十道剑影,而后锁定在了最左边的那道剑影上,他轻轻笑了,而后将手中的黑剑掷了出去……   一道黑光划破虚空直直的朝着最左边的那道碧色剑影而去,宫祺一惊,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攥紧了拳头,暗自祈祷着这残月剑可不要就此被黑剑击毁才是……   “噗噗……“身边不断传来雀神兵被碧色虚影贯穿的声音,与此同时在最左边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叮……”   没有毁灭性的巨响,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细微撞击声,然而空中却碧光四溢,不断的有碧色碎屑飘落而下。   到底还是不能抵抗黑剑的全力一击……   事实上在之前他与苍熙打斗时残月剑在与黑剑的第一次碰触时残月剑便已经出现了些许微不可见的裂纹。   到底品阶上还是差了一大截的,可以抵抗得了那样的对击不过是因为当时宫祺在不断的往剑中灌输着妖力,而现在残月剑脱手而出,没了稳定的妖力的加持自然是经不住黑剑的一击的。   然而就在残月剑崩碎的瞬间,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四散开来……   趁此机会宫祺连忙一跃而起,赶紧趁着包围着着他的雀神兵被碧光遮住了视线的好时机飞遁而去,而道士也赶紧跟上了宫祺的脚步……   宫祺在将残月剑脱手的那一瞬间便已然决心了要放弃它,因为刚才他在苍熙的眼中看到了他对宫祺所紧张的白色瓶子的兴趣,他绝不能落到苍熙手上,不然到时候他自己无法保命也就罢了,连卿月也会跟着一起死。   他想到这里忽然那笑了,他是怎么了,竟然会舍弃自己手上最后的兵器只是为了保住卿月。而后他又摇了摇头,他怎么会是为了保住卿月呢?他分明只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命魂,只是不想自己费那么大力气救回来的日后的重要棋子就这么毁了。   离开落雨城外十余里后宫祺他们在一座山上停了下来,见天色不早便找了一个山洞打算暂作休息。   宫祺所修的炎魔族秘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外露宿生火十分方便,甚至都不需要柴只要有一个容器能够将火种盛放,那么那由妖力汇聚的火焰便会经久不熄。   他们在山洞内用四块石头拼成了一个方形,而后宫祺打出一道火焰将其放入了那方形中。   火焰腾腾,虽然没有遇柴但仍然越烧越旺。   “宫祺小子,那把剑虽然不及黑剑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剑,想不到你竟然那么决绝的就将它放弃了。”道士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当时的宫祺是刻意将残月剑脱手呢?   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那把剑崩碎时产生的碧色光雾迷住了苍熙他们的视线,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脱身,应该还会再与他们纠缠一番。而且苍熙究竟带了多少人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再加上哪里是再落雨城外,拖得时间长了惊动了落雨城的城主就麻烦了,到时候落雨城再派来一些人再加上一个城主,那就更难脱身了。   也许,宫祺的选择是对的。   “想要得,必得先舍。”宫祺微微敛目,淡淡道,他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你说得不错,得失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只有果断的放弃,才能更好的收获。“道士赞同道,他肩上的猴子微微抬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赞同。   之前在他们与雀神兵纠缠时道士将猴子藏在了以宽大的衣袍中,直到逃出来了才将它重新放回到肩上。   “道长,你这只猴子是哪里来的?”宫祺看到了猴子那极有灵性的细微动作忽然问道,之前他一直没有过问过这猴子的来历,但是呢他现在越看越对这猴子好奇,这样有灵性的猴子该是妖族未成人形的小妖罢,但是就这猴子的气息来看它又似乎修为不低,应该早就超越了化形之境,这只能说明它不是妖,而又不像是一般的灵兽,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   “它是东陆圣猿族进献给东陆孔雀妖宫分宫的灵兽,在它被押送到西陆境外时被我撞见,于是便截了下来。”道士摸了摸猴子的小脑袋说道。   猴子晃了晃脑袋,“吱吱。”了几声似乎很不喜欢道士碰它。   事实上道士只说了一半,这猴子确实是从孔雀妖宫手上截得,但却并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而是在完成多年前未完成的事。   “这猴子到底有什么不凡使得道长敢于与孔雀妖宫正面冲突?”宫祺有些纳闷,不过区区一只灵兽,随便一个深山便可抓得,这圣猿族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进献?更奇怪的是孔雀妖宫竟然也十分重视这只猴子。   “它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不凡,但是我如果说它是多年前妖帝的爱宠呢?”道士看着宫祺不明白的样子解释道。   什么?妖帝爱宠?   宫祺闻言不由得重新的审视了一番这只猴子只见它皮毛晶莹,呈金色,虽不耀目但却有着一种低调的华贵感。   见宫祺惊愕道士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他的话:“妖帝幼时曾收养了一只灵兽,并且一直将它养大,随着妖帝日渐强大也便日渐孤独,所以他所养的那只灵兽便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后来他带着那只灵兽一起修炼,并且将自己所悟的一宗秘法传给了它。”   这样说来只要得到它便等于得到一宗妖帝秘法?   这也难怪孔雀妖宫的人那么的重视这只猴子了。   听到了妖帝的字眼猴子瞪圆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头却忽然一阵剧痛,那原本将要呼之欲出的画面硬生生的湮灭在了痛楚中。   它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摇了摇脑袋试图想将混乱的思维恢复平静,但是在它的灵魂深处似乎有着什么,似乎在呼唤着它。   “它怎么了?”宫祺看见猴子的异样问道,道士也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猴子而后道:“它失忆了……”   他在得到猴子后便搜索了猴子的记忆,想要将那秘法找到,然而除了找到这猴子在圣猿族的生活片段以外其余的什么也找不到,而且猴子的记忆似乎并不是被下了禁制什么的,所以他肯定这猴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导致它失忆了。   宫祺愕然,失忆?   搞什么,猴子也有失忆的啊。   第八十三章:今生缘断   夜色渐深,在夜色侵染下的落雨城平添了几分朦胧质感,满城檐下皆挂满了白色的纱幔,阵阵清冷夜风掠过那白色的薄纱在空中飞舞着,在那璀璨的星子淡光的辉映下似有几分清浅的美感。   然而没人会去欣赏这种别样的美感,因为那些纱幔代表着的是丧事。   而这种不吉的名头远远比那细微的美感要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城民们也穿着丧服,为了悼念这城中至高无上的那人的逝去。   然而他们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的悲伤。   丧服只是一种形式,只是因为那人是城主所以他们不管情愿与否都得去承担的责任。   城中那最气派的城主府而今也是一片死气沉沉,如果说府外那是满檐挂白的话那么这城主府就是完全笼罩在悲凉的白色中。   除了夜色的黑,便是悲凉的白。   府中上上下下穿着白色的丧服仆从急匆匆的在那九曲回廊中穿行着,虽然忙碌但却井然有序。   城主府书房内嘉寒坐在平时苍翼坐着的位置,一只手支着下颚望着桌上那拳头大的明珠流散出的淡淡光彩出神的思考着什么。鸢歌趴在他的肩头,靠着他的脖颈睡熟了过去。   苍翼终究还是死了,这么多年来他与苍熙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使他活到现在,然而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了……   嘉寒定格在那明珠上的目光缓缓冰冷,宛如那冬日的寒风般凛冽刺骨。   为了保住他的这条命他们不惜牺牲了慕心……   这时书房外一个人影斜靠在后窗户,透过窗框的缝隙望着嘉寒。   嘉寒虽然失神但灵觉却还是一如往常的敏锐,他察觉到了后窗那里的那道目光,而后随手拿起书桌上放置的墨砚朝着后窗那里掷了过去。   那方乌黑的墨砚裹挟着嘉寒灌输其中的妖力毫无意外的击穿了那扇窗户,那窥视的人来不及避闪准确无误的击中胸口,跌倒在地,一口艳红的鲜血喷溅在了那破开了大洞的窗户上,他惊惶的望着站在洞前的嘉寒,脸上血色尽褪……   嘉寒偏着脑袋看着这个大胆窥视他的人,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人,竟是女子。   在看清她的容貌后嘉寒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呢却又想不起来这女子到底是谁。趴在他肩上的鸢歌被这样大的动静给吵醒了,懒懒的揉着小眼睛看了看四周,而后有些不满的在嘉寒的脖颈上蹭了几下而后小爪子不安分的揪住了嘉寒垂落在肩上的一绺发丝,嘉寒抬手轻轻挠了挠鸢歌的小肚子而后柔声道:“别闹。”   女子看着嘉寒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温柔之色有些愣怔,而后伏跪在了嘉寒跟前道:“求嘉寒大人赐药救救嘉熙吧……”   女子的刻意高声而言似乎是在掩饰着她对于嘉寒由心底生出的畏惧感,她将头低垂着不敢与嘉寒直视。   听得嘉熙之名嘉寒一下子似乎想起了这女子的身份,他目光微闪淡淡问道:“嘉熙怎么了?”   女子微微一愣,他是故意的么?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   “嘉熙因为无药治伤,现在伤情恶化……”女子略带哭腔道,说着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嘉熙那张毫无血色颓然的脸,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嘉寒从鸢歌爪中把那绺发丝抽了出来,抚平了肩上被鸢歌揉出的皱褶而后将目光移回了女子身上。   他记得他曾下令不许给嘉熙任何的救治,现在看来那些下人将他的命令贯彻的还真是够好。   一个无法护主的属下,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这个世上?他忽的笑了,而后声音逐渐冰冷道:“是他让你来的?”   如果是,那么嘉熙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护不住主人还撺掇女人来帮他求情,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活着也不过苟且偷生。   “不……不是……”女子忙不迭的摇着头,事实上嘉熙曾告诫过她让她不要再管他了,可是她实在不忍心,不忍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嘉寒笑意更深,看来这嘉熙还是有一丝自尊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沙华,你回去吧,今天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不许再有第二次了。”   沙华仰起头满含泪光的望着嘉寒,嘉寒不再理会她转身往书房内走去,她颓然倒在了地上,这时嘉寒的声音传来……“赶快回去吧,兴许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大石般重重的砸在了沙华的心湖,她赶紧起身忍着胸口剧烈的痛楚跌跌撞撞的离去……   来时的路此刻似乎变得那么的漫长,嘉熙虚弱的面容在沙华眼前不断的闪现着,近在咫尺,然而却又似乎远在天边。她的双脚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这平坦的道路上好似一下子凭空多了许多看不见的阻碍,她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然满是泥泞。   嘉熙……   嘉熙……   她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似乎成了她前进的全部动力。   不论如何,她都要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一直以来她埋藏在心里的话。   终于她到了嘉熙房门外,她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此刻的她身上满是污泥,下巴上泥渍与血渍凝结在了一起,看起来狼狈至极。   就像多年前的她一般,然而眼前的他却已不是曾经那番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脸色灰白,身上伤痕遍布血迹干涸,那双眼已然紧紧闭合着……   她哇的哭出声来,扑在了嘉熙的身上,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么?   “你醒醒……醒醒……”她摇晃着嘉熙的身子,安慰自己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被梦魇住了,只要她多叫几声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就像以前一样……   她靠着那曾经给她温暖的胸膛,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然而温暖的源泉却一片死寂。   “嘉熙……嘉熙……”她的声音随着滴落的泪珠支离破碎的瞬间湮灭在了空气中。   “咳咳……”似是幻觉她竟然听见了嘉熙的声音,她仰起头望去,只见嘉熙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温柔的望着她。   她心头一喜,抹去了脸上的泪,紧紧地抱住了嘉熙,生怕他消失不见。   然而她将头在此埋入他胸膛的时候,她感觉他心口仍然是一片死寂……   “怎么还这样爱哭呢?”嘉熙吃力的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然而却在将要触及她的面庞的瞬间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呢?”他扯出苦涩的笑容,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抱住她。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沙华嘶声道,她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我不能没有你……”沙华嗓音黯哑,诉说着她从未对他说过的温言软语。   然而嘉熙却再也没有了回话,他的双眼终究还是闭上了,无法挽留的离去了。   多年前,她初入城主府为婢由于年龄小修为低受尽了欺凌,而他却在城主严苛而残酷的训练下吃尽苦头,就这样他们意外相遇了,同样伤痕累累,同样孤独而疲倦的两个灵魂就这样互为对方取暖。   沙华握着嘉熙的手,从他冰冷的指尖穿过,与他十指紧扣。   此生缘断,就此落幕。   次日一早便有仆从来禀报了嘉熙伤重离世的消息,嘉寒点了点头淡淡道:“好生安葬了吧。”   仆从领命正要出去时,嘉寒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个沙华姑娘?”   仆从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那姑娘悲伤过度昏迷过去了。”   “嘉熙的后事就交给那姑娘打理吧,你们听从她安排。”   “是。”仆从领命退了出去。   不多时另一个仆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公子,孔雀妖宫派来了接任城主的人选。”   嘉寒闻言眉头一皱,这么快?   苍翼还尸骨未寒呢,接替他职位的人就到了?   他连忙迎了出去,到了大堂见到那端坐在上位的人时他微微有些愕然,眼前这人俊秀无比,一身白衣衬得其十分出尘,那莹白如玉的脸颊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个少年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而后漫不经心的看向嘉寒。   “嘉寒是吧?”少年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嘉寒与少年对望着,不卑不亢道。   “我是苍熙的侄子,名苍洛,奉宫主之命来接掌落雨城。”少年放下了茶盏站了起来,朝着嘉寒走了过来。   苍熙的侄子?该是苍氏的旁支吧,那么也该算是苍翼的侄子。想到这里嘉寒开口道:“前城主苍翼还未下葬,嘉寒已经泽了吉日,不知……”然而嘉寒话还没说完少年便打断了。   “下葬?你认为他该葬到那里呢?是城中专为城主设的陵墓还是我苍氏的祖墓?”少年脸上的表情似玩味似讥笑。   少年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嘉寒的脸色巨变,难以置信的望向少年……   难道他知道苍翼……   不!这不可能!   看着嘉寒的表情沧洛轻笑了一声道:“将他葬到城主府后山吧,明日就下葬。葬礼什么的就都免了吧。”   第八十四章:冷心苍洛   渺渺细雨自苍翼下葬的那日起便没有停歇过,似那高高在上被乌云蒙蔽了的天空在无休止的哀泣。嘉寒站在苍翼的墓前,周身环绕的妖光屏去了那欲飘落在他身上的雨丝。   四周枯木盘曲,萧条如斯,毫无生气,就连这地面都龟裂开了许多的。   眼前苍翼的安寝处就连墓碑都没有,咋一看去就似平地起的一个土包。若不是嘉寒亲自监督着那些仆从将苍翼的棺椁下葬的,或许连他都无法看出这个不起眼的土包竟是一城之主的坟墓。   苍翼缓缓蹲下,从怀中掏出一颗丸状物而后将其埋在土包之上。   那是孔雀妖宫独有的蒂蔓树种,生命力极强,在这等萧索的地方应该也可以长久的生长。   这片枯地太过寂寥,可苍翼却要长眠于此,应该,是会寂寞的吧。   雨水淅淅,缜密的雨丝分毫入扣,洋洋洒洒的模糊了嘉寒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瞬间,那块土包上一棵嫩芽破土而出,缓缓的张开那还稚嫩的沾着湿泥两片叶子,满怀希望的仰视着不断落下甘露的天空。   四周的枯木不时的传来雨水滴落的噼啪声,偶有几根已至残年的枯枝承接不了那接二连三的雨滴的坠落而折断落地。   回到城主府的嘉寒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不知道孔雀妖宫与苍氏忽然派这个少年来接任落雨城主到底是何意图,而且他感觉这个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走到书房外时发现书房门口堆积了许多的书籍还有画卷以及笔墨纸砚,他朝门内望去只见苍洛负手站在书房中央指挥着几个仆从将书房中的东西往门外丢。   这是在做什么?   嘉寒正要上前阻止,就在此时一副画卷被沧洛随手扔了出来,直直的朝着嘉寒的面门砸了过来。嘉寒抬手接住了那画卷,打开一看,画中一个女子笑着,额际垂挂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女子秀美,宝石华贵,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画卷边沿有些微皱,勾勒女子轮廓的墨迹有些许淡开。   这是一直被苍翼珍藏的慕心唯一的一张画像。   在慕心离开之后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陪伴苍翼入睡的便是这幅画吧。   嘉寒看着手中的画卷似乎透过那画卷看到了往昔的苍翼,看到了他紧紧拥着这画卷入睡的摸样,看见了他对着这画卷喃喃自语而得不到回应的失落,看见了午夜梦回时苍翼不经意滴落在这画卷上的泪。   拥得过紧使得画卷边沿都有些皱了,流的泪太多使得女子的轮廓都有些淡化了。   忽然间嘉寒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滞呼吸有些不顺畅,而后他将画卷小心的卷好朝着少年走去。   这书房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苍翼及其珍爱的,都是与慕心有关的。   他不由分说的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双露在银色面具外的双眼满是阴鹜,然而苍洛却镇定无比。   他仰着头轻笑了一声道:“人都死了,这些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那是对于死者的尊重。“嘉寒看着苍洛冷淡的神色那被面具遮住的浓眉拧在了一起。   苍洛嗤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而后道:“想你嘉寒杀人无数,甚至灭过不少人满门,那些人死状凄惨,甚至有些死无全尸,难道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就活该没有尊重了么?还是说,你的尊重只对苍翼一个人有效?“苍洛连珠炮似得话说得嘉寒哑口无言。   他松开了苍洛而后深深的望着他道:“你才这般小便如此冷心无情,毕竟苍翼是你的叔叔,你不为他举办丧礼也就算了,就连他生前珍视的东西都不放过,你难道不怕遭报应么?“   这个少年有着非同一般的冷硬心肠,也不知他是再怎样的环境长大的,怎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报应?“少年理了理被嘉寒揪皱了的衣领,而后毫不在意道:“那我就等着看我的报应会是怎样的吧,会不会让我感到害怕。”   嘉寒一愣,少年的话语那般的张狂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毫无张狂的意味,反倒透着浓浓的悲哀。   他无奈的望了少年一眼而后拿着那副画像转身走了出去。   其它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吧,最起码最重要的一样他替苍翼保住了。   少年看着嘉寒的渐渐走远,那双澄澈而孤傲的眸子微敛,试图掩藏那微微荡漾着的情绪。他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袍上以银色的线勾勒出一个个繁复的图案,华丽而沉重,在包裹着他的同时也在挤压着他。   这时跟随着他从孔雀妖宫而来的随从发现他的异状上前关切的询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刚迈出门口他似想起了什么似得回头交代道:“苍翼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后拿到后山烧了吧,也算是没有浪费。”说罢他便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那随从有些愣怔,公子的意思是要将这些东西烧给苍翼?他摸了摸下巴笑了,公子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心里是不愿意那么做的,但是在嘴上却从来不愿服软。   门外小雨依旧,公子的身影早已模糊在了那雨雾中,而那随从却还失神的望着门口。   几日后小雨仍未停,宫祺与道士躲藏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他们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雀神兵,幸而并没有遇到苍熙,所以被雀神兵发现也很顺利的便逃脱了。   现在离孔雀妖宫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离孔雀妖宫越近便越危险,他们越发的谨慎了起来,一连在山洞中躲了四五天。   这天宫祺忽然对道士说:“道长,有没有办法让卿月暂时苏醒?”   自从她失血昏迷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气息也越来越虚弱。   “闯孔雀妖宫危机重重,若是她一直沉睡在瓶中那么一旦我被抓她也势必会被连累,如果她醒着那么万一我被抓住了,她也可以自己逃走。”宫祺目光微闪认真的望着道士解释道。   话刚说完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他刚才在说些什么?他竟然会想不顾一切的保住卿月,这个时候与其犯险保住她还不如趁机会将命魂取回……   这样对他才是最周全的做法,她的性命与他何干?不过只是为了作为手中的筹码罢了,现在筹码垂危,他若是个明智的赌徒就应该将其脱手舍弃。   而不是冒着全盘皆输的危险而去保住这不一定能派上用场的筹码。   “宫祺小子,想不到你还挺有情有义。”道士笑着称赞道。   此时宫祺忽然意识到,他对卿月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不愧是龙族的人。”道士拍了拍宫祺的肩膀道,他厚实的手掌与那句话使得宫祺身子一震。   “龙族?”宫祺茫然,他虽然曾自文凌口中得知自己身体中有着被下了禁制的龙魂,但是他的身体却的的确确的是炎魔族人的身体毫无龙族特征。   这道士难道能看到那被禁制的龙魂?   “你的龙魂被禁制着,无法显露,但是不知为什么你的禁制破开了一角,和你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就看出来了。“道士解释道。   宫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心下一片了然,他想一定是因为当初受过文凌的天劫所以导致那禁制破开了一角,当初的文凌不也是看出了他身上的龙魂么?   想到这里他暗自的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打破禁制突破近圣境界!   “让卿月暂时醒来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太险了。“道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请道长告知。’宫祺坚持的问道。   “我这里有一颗仿制的凰血金丹,可以让她醒来,但是药效只能维持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不能服下真正的凰血金丹那么她便会真正的死去……”道士望着宫祺声音有些沉重。   妖类一般死去后只要尸身不腐灵识尚在,那么百余年后也还是可以再次活过来的,但是这真正的死去便是意味着一旦死去,再无复生的可能。   宫祺有些许迟疑,但是仍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道士叹了口气,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袋子,将袋子口打开哗啦啦的倒了一地的东西……   宫祺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有些郁闷。   这道士还真是一身是宝,这袋子中装着的光是装药的瓶子都有十几个,并且个个都及其精致,看包装便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也该不凡,然后就是各色生辉的宝石,拳头大的明珠,银光湛湛的小匕首……   道士朝着宫祺嘿嘿一笑而后说道:“羡慕吧,这是道爷游遍四陆的收获……”   宫祺白了道士一眼,道士接着道:“别羡慕,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拥有的……”   话一说完便埋头在那堆东西中翻找着……   宫祺掏出了装着卿月的瓶子,而后他进入瓶中抱着卿月走了出来。   他望着卿月的睡容,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卿月的额际,暗自道:“很快,你就会醒来了……”   第八十五章:妖帝预言   “卿月……”宫祺的目光柔和的望着怀中昏迷的卿月,唇边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声轻吟。   恍惚间他似乎有一种错觉,他感觉卿月似乎并没有昏迷,而是静静的在望着他。然而看见卿月紧阖的双眼,他笑了笑,那果然是错觉。   他视线往下,看见了卿月脖颈上血迹干涸的伤口,眉头拧成了深邃的川字。   “找到了……找到了……”道士拿着一个火红色的玉瓶走了过来,那瓶子上镂刻着凤凰的图腾,那么精致,那么栩栩如生。   道士将那个玉瓶捧在手心递到了宫祺眼前,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手掌一翻将玉瓶包在了掌心中郑重道:“切记给她服下这仿制的凰血金丹后不能让她碰到血。”   宫祺有些不解,道士接着解释道:“你可知道那苍翼为何会吸卿月的血?”   宫祺摇了摇头,而后心里掠过一丝猜测难以置信的望向道士沉声道:“难道……”他下意识的看着那被道士紧紧握在掌心的火红色的玉瓶。   “他自小便有嗜血症,对鲜血有着难以压抑的欲望,相传,若想治好这种病症唯有寻得两个身怀冰寒之血的人,将其吸干,那冰寒的血液便可以浇灭他体内那嗜血的欲望之火。”道士敛目似在回忆什么似的说着,宫祺托腮,还是有一丝疑问。   “妖怎么会生病呢?”妖不似凡人,是无病无灾的,若是没有被击杀那么生命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难道这苍翼不是妖么?还是说,他不是真正的妖?   自古以来妖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形成的,以花草树木鱼虫鸟兽等自然动物或是植物修炼而成的,具有原本生物形体的这被人称为妖怪,乃是真正的妖,另一种便是以人、仙、妖等生物的心魔或是意念化成的,只具备灵体无真正的形体的便不是真正的妖,被人称为魅、灵、魂、魔等,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妖魔。   “是啊,妖是不会生病的,这嗜血症严格来说也不算是病症,而是血咒的一种体现形式。”道士点了点头,望着手背叹了口气。   血咒,这种古老而邪肆的秘法这么多年了他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了。   这种术法失传多年,各个世界对这种术法的了解都很有限,但是却有着千万种对这中术法的传说。   而那么多的传说中只有一项是众口皆一的,那就是这血咒须得以血为引,中咒者会为血生,为血死。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真的会使用这种术法,反而被这术法启发创出不少以血咒为名却与血咒的用法大相径庭的术法。   他之所以一眼便认出了苍翼那就是血咒,是因为……   他手中的黄符原本的主人便是死于血咒……   “仿制的凰血金丹每一颗中便封着一道血咒,服用者只要不沾血那么只要服下真正的凰血金丹便会被金丹中蕴含的力量给驱除体外,一旦沾血,血咒便会启动,到那时,她就会更苍翼一样了……不过她失血过多,即使变成苍翼那样也不过只能活半个月……只是死的时候,会……很痛苦。”道士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卿月而后转眸望着宫祺道,他希望宫祺能够慎重的考虑好。   他不想再看见中血咒者痛苦的摸样了,更不想那个人的痛苦是因为他而来的。   宫祺也有些犹豫了,他记得自己斩杀苍翼时在苍翼脸上看到的不是对生世的眷恋而是绝望到释然的笑容,像是总算从某种痛苦中解脱了一般的释然。   他一定被这血咒折磨的很痛苦,而他却一直活着,也许是因为他的肩上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第一次宫祺因为一条性命的而格外的慎重。   “滴答……滴答……”一时间忽然静了下来,唯有洞口那清脆的雨水溅落的声音久久的回荡着。   “给她服下吧。”思量了哟莫一炷香后宫祺对道士说道。   此时道士已经将满地的宝物收了起来,本以为宫祺会放弃用那么险的法子救卿月正预备也将那火红色的玉瓶也收起来时,宫祺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他拿着那个瓶子有些迟疑,但却还是将它递给了宫祺。   “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我会保护好她。”宫祺握紧那火红色的玉瓶郑重的说道。   像是在许下严肃的誓言,郑重而果决。   道士微微有些动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伤怀。   这句话似乎多年前他也对一个人说过,然而他始终没有完成那个诺言,甚至冷眼看着那个人死在了他眼前。   这么多年,他渐渐的明白了许多事,但是却越来越后悔。   那绵长的细雨结束的那一天傍晚,服下了仿制凰血金丹的卿月悠然转醒,然而她却感觉全身无力,如身在冰窖般的寒冷彻骨。她起手,却发现那修长的手指不知为什么竟然白得近乎透明,就像那快要消散的霞光般,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而触及之处不是伤口,不是鲜血,而是丝滑的绸布,绸布上绣着简单的花纹,那花纹仿若是宫祺衣袍上的……   她下意识的环视四周,然而只看见一团火焰前席地而坐的道士,道士肩上蹲着一只一尺来高的无精打采的小猴子。   橘色的火焰明明灭灭,一晃一晃的在道士脸上投上大小不一的光影。   宫祺呢?   她第一个的念头便是寻找宫祺。   一时间她忽然惶惶不安起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唯一熟识的便只有宫祺了吧。   这个与她共患难这么久,甚至经历过生死的同伴。   这个为了救她把自己的命魂抽出来给她的少年。   她想要起身,然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她的身子如棉花般的绵软无力。   “在找宫祺?”道士看见卿月醒过来后没看到宫祺的样子心知她是因为没看到宫祺而不安。   “他……他去哪里了?”卿月嘶声道,她不经没有动弹的力气,就连说话也是茆足了全身的力气。   道士理了理道袍站了起来走到了卿月跟前,卿月之所以醒来后没有力气是因为他在宫祺走后在卿月身上下了软骨粉。   “他出去为你寻找食物去了。”道士笑着说道。卿月在近距离的看到道士的面容与那猴子时不由得震惊无比,她指着道士颤声道:“你……是你……”   那猴子在看到卿月的瞬间“吱吱……”的叫了起来,而后在道士肩上蹦跶着,似乎见到了什么熟人。   “你认识我?”这回轮到道士惊讶了。   卿月皱了皱眉,这道士分明就是当初在妖帝故居落霞宫前她落入妖帝设下的阵法与宫阳一同见到的那个偷了妖帝的妖兽被妖帝打伤的道士!   而他肩上的这只猴子分明就是韩十三的那只十四!   不过这道士却是不认识卿月的,因为当初卿月见到他时是再妖帝的记忆中,是在妖帝过去回放的暮景中,在那里的他不过只是妖帝记忆中的一道虚影罢了。   卿月抿唇不言,不知道该怎么向道士解释。   不等卿月回答道士便兀自问道:“你身上可有七霞玉鼎?”   卿月有些茫然,七霞玉鼎?她似乎都没有听说过。   “别想瞒我,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那宗宝物的气息。”道士见卿月缄默不言以为她是想刻意隐瞒。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七霞玉鼎……”话刚出口卿月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七霞玉鼎?她身上唯一与鼎有关的便是在玉池仙宫所得的玉鼎碎片……莫非……   “嗯?”道士目光一凛显然是不信卿月的话。   “你说的是玉池仙宫的宝物?”卿月试探性的问道,那碎片在她身上这么久似乎除了在白骨地发现它可以规避邪物以外似乎就没有发现它的其它用处了。   “正是。”   听见道士的回答卿月已经确定了道士所说的就是那玉鼎碎片,她说道:“你所说的那宝物确实在我身上,但是,如今不过只是一堆碎片。”   道士并不惊讶而是笑着道:“我知道。”   卿月有些不明白,这道士似乎是对那玉鼎有兴趣但是呢却又似乎并不想得到它。   “七霞玉鼎在多年前被妖帝毁于玉池仙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之所以向你问起并非是想得到它。”道士语气缓和了一些。   “那你……”   “你可听说过通天镜?”   卿月一惊,莫非这道士也发觉了她身上有通天镜碎片?   不等她回答道士接着说道:“传说万载前通天镜嵌于玉池仙宫的后山,是天,人,妖三界第一至宝。传说在那通天镜前生有三物,分别是七霞玉鼎,神兵树,玉猫雕像,这三物皆是在无尽的岁月里天然形成的,都沾染了通天镜的部分神力……”道士顿了顿,接着道:“玉池仙宫为了防止这三物被盗于是命一条神龙看护着,后来妖帝闯入玉池仙宫在夺十大天兵的时候毁掉了七霞玉鼎,击碎了通天镜,打伤了神龙,并且将那神兵树与玉猫雕像带走了,后来不久玉池仙宫便覆灭了……”   道士神情凝重的讲述着,卿月听着一头雾水,她还是不明白这道士问起那玉鼎碎片到底意欲何为。   “传说妖帝带着十大天兵回到妖界后曾预言自玉池仙宫取走七霞玉鼎碎片的人,会颠覆整个妖界。”   道士淡淡的一句话却似惊雷响彻在卿月的耳边,取走七霞玉鼎的人不就是她么?   颠覆妖界?妖帝的预言?   这句话若是在她来到妖界前听到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当做笑话的,然而在见过了妖界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后她却不得不信服并且感到震惊了。   她去过落霞宫,亲眼目睹过妖帝的记忆,她深知妖帝是怎样的强者,更何况,一个“帝”字又是谁人敢随意冠名的?   第八十六章:暗滋情愫   “很意外吗?其实我也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妖帝预言中的那个人竟会是个女子……”   “至于预言什么的,不一定会是真的吧。”卿月还带着一丝期许道,她不想成为那个传说中可以颠覆整个妖界的人,一点也不想。她只想回到她的亲人身边,与至亲平静而安适的生活着。   那原本就是她应该去过的生活难道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灵魂深处缓缓升起了一丝倦怠,就连这百世轮回的灵魂也厌倦了么?   “你难道一点也不渴望成为像妖帝那样受尽敬仰的强者吗?”道士看到卿月的反应有些奇怪道。   “不想,那样太累了,更何况成为强者就是最好的吗?要知道站在那样的位置,该是会多么的孤独。”卿月摇了摇头,她想起在妖帝记忆中看见的那一幕幕,妖帝经历了那么多,那么的努力才成长起来最终爬上你顶峰,然而从始至终他也不过孑然一身,身边除了妖兽与仆人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得到再多的宝物又如何?力量再强大又如何?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连那些曾经的敌人也一个个被他打败,抹杀,到最后,就连足以匹敌的人都没有了。   “没出息。”道士好笑的点了一下卿月的额头,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没野心的人,是这丫头太单纯无知还是将一切都看穿了?   “你是不会明白的,那种曲高和寡的孤独与凄凉。”卿月没好气的白了道士一眼而后说道。   “不管你到底是否想要做那个颠覆妖界的人,我都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道士不再与卿月废话说起重点来。   这才是他对卿月用软骨粉的用意,他要卿月的一个承诺。   “什么事?”卿月问道。   道士微微弯下腰附在卿月耳边小声的说着。   听罢道士的话卿月骇白了脸,而后厉声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道士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卿月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他淡笑道:“杀了你们两个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是难事。”道士阴笑着,脸上表情便得狰狞恐怖。   “你不怕一会宫祺回来后我将一切告知于他么?”   “只要你到时候有力气对他说话……”   卿月面色颓然,她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也似悬浮般的越发无力了起来……   道士的软骨粉会让卿月明明醒着但却有口不能言,四肢无法动弹,并且让宫祺无法察觉卿月是被他动了手脚。   卿月瞪着道士,然而却没有别的办法。   她沉吟了半晌,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我答应你。”她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以她的力量想必足以击杀道士了吧,到时候她就算不履行承诺那道士也一定拿她没有办法。   “希望你会遵守承诺。”道士阴阴的笑着,他望着卿月的目光似乎映入了卿月的内心,将她的想法看了个透彻,但是他却并没有揭穿。   卿月瞳孔微缩,她知道道士绝不是那么好骗的,正当她还要问些什么时洞口出现了一道顷长的身影,卿月偏头望去,顿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看见那道身影后道士一回头对卿月吹了口气,而后卿月感觉身上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褪去了……   那个身影走到火堆前将三只挣扎不休的灰色兔子扔在了地上而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卿月走来,缺了一角的衣袂被洞口辗转而入的微风吹动,随着他的步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好的弧度,他唇边含笑,俊美的脸庞上看上去那么的柔和。   “你们在说些什么?”宫祺看着卿月与道士脸上古怪的神情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卿月丫头一醒来没看到你正着急呢。”道士拍了拍宫祺的肩膀,脸上带着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而后起身回头望了卿月一眼后便朝着火堆走去。   “丫头,记牢你的承诺。”道士暗中传音对卿月道。   原本因为道士那一句话而面色有些绯红的卿月听到道士的传音后身子一僵,她想道士手中一定还有什么强大的底牌,强大到即使她强得可以颠覆整个妖界也足以逼迫她兑现承诺。   然而,到底是什么呢?   “卿月,怎么了?”宫祺看着卿月脸色不好问道。   “没……”卿月尴尬的笑了笑,微敛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   方才她与道士的话她是不会告诉宫祺的,因为现在的宫祺还不足以与道士匹敌,被他知道了只会给宫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宫祺明显察觉了卿月的不对劲,但是呢他却没有追问,既然是她想要隐瞒那么他便配合她吧。他下意识的余光望向蹲坐在火堆旁给将兔子清理干净后架着烘烤的道士,心想找个合适的时候避开卿月找道士问个清楚吧。   “伤口还疼吗?”宫祺看了看包着绸布的卿月的脖颈问道。   “不疼了。”卿月笑了笑,像一个孩子一般干净澄澈的笑容映在宫祺静如清潭的眸子中,那么真切的触动了宫祺的心,那原本模糊的感觉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宫祺下意识的揉了揉卿月的头,眼中露出了微不可见的宠溺。   他陪伴这个女子从东陆到南陆,再从南陆到人间界再到西陆,一路上不知不觉竟然积攒了这么多的回忆。尽管她很弱,都是在被保护与被拯救,但是在她有力量时却也从未抛弃过他。   初见时沉静的她,在暗室颓败的她,在分宫即使重伤也要带着他一起走的她,在月凌寨翩若惊鸿的她,苏醒后如孩童般童稚天真的她……这一幕幕一重重的她的剪影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着,交替着,不知何时她的身影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卿月微微一愣,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宫祺露出这么让人窝心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那颗尚未成熟的少女之心似乎在这个傍晚,在少年的一个细微的表情中一点点被触动了。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并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因何而起,更不知道会就此沉沦……   看着宫祺和卿月亲密的样子道士浅铜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他的目光似乎透着宫祺与卿月看见了另外两个身影……   似乎,是他记忆中曾经的自己与那个人。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边环境迅速的变幻着,宛如时光倒流般回到了最后那日……   “玉修,你快走……”那个人一身金丝孔雀羽衣华贵无比,然而衣襟却满是鲜血,她绝美的脸上狰狞无比,满口鲜血的冲他吼道,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充斥在空气中,似乎带着沉重的压迫力。   那鲜红的血顺着她的下巴流淌至她的脖颈,锁骨……如绵延的溪流般,缓慢而不停的流动着。   他捂着脖颈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面色苍白,看着眼前几近失控的她,面色沉痛无比。   这时门外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将一柄长剑递给了他,长剑上花纹繁复,剑刃上染上了深蓝色的不知名的液体。   “杀了她!”男子昂着下巴冷着脸指着她对他下令道。   他咬着唇,一动不动。   蓦地她跌坐在地上,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不行……不能再错下去了……”   那对鲜血猛烈燃烧的欲望却不停的撕扯着她的理智。   她的华服此时被鲜血染得失去了原本颜色,那雍容的华美被动的被杀戮的血腥牢牢的掩盖了,就似她被心魔控制了一般,身不由己。   她苦苦挣扎着,她不想再伤到他了。   她望着男子手中那沾染着深蓝色液体的剑,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如果真的要如此才能终结那无止境的噩梦的话,那么她,甘愿如此……   男子见他不动,干脆自己持着剑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他一惊却已然来不及阻止……   男子的剑闪着深蓝色的光芒,准确无误的贯穿了她的左胸,那温暖的源泉,那跳动着的带给她生命活力与无限煎熬的,被世人称作心的东西。   鲜血喷溅,染上了那深蓝色的剑身,艳至的红色与那幽深的蓝色混在一起成了绝望的黑色……   男子的脸上也溅上了鲜血,然而男子却笑了,像是总算达成了什么心愿一般的爽朗的大笑着。   甚至用食指沾了一些脸上的她的血喂入口中,细细品尝着。   一时间他感觉双耳轰鸣,意识开始混乱,他后退数步,直到撞上了那雕刻着繁复图腾的柱子方才停下。   她死了……   就这么死了……   他远远的看着躺倒在地上已无气息的她,一时间泪水克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空洞的望着空中……   屋中久久回荡着男子似魔音般的大笑。   “道长?道长?”宫祺摇晃着道士,唤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了,过了这么久他一想起那一日心中还是会无法抑制的疼痛着。   “咱们出去找点水吧。”宫祺拉着道士就往洞外走去。   道士没有答话任宫祺拉着出了山洞。   走出山洞一丈后宫祺停下了脚步,问道:“道长跟卿月说了些什么?”   第八十七章:不祥预感   道士身形一顿,拱了拱袍袖,扯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冷睨着宫祺道:“不过只是随口聊了几句罢了。”   宫祺冷着脸看着道士显然是不相信道士的话,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就只有道士在卿月身边,并且他走到洞口时便看见道士与卿月似乎在说些什么,大致内容他没有听清楚,但是却隐约看到了卿月怪异的表情。   是呢,他自从和道士一起将卿月救出来之后便开始信任了道士,从而甚至忘记了去问道士当初帮助他救卿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道长,你当初帮我救卿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还是问出来了,这个拖了这么久没有弄清楚的问题他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   道长一愣,没想到宫祺会问得这么直接。他转身留给宫祺一个背影用淡淡的声音回答道:“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我想那样做罢了。”   道士眼波荡漾望着正对着他的一棵高大的树木微微出了神,树木枝繁叶茂,随着微风枝叶颤动着发出沙沙的微弱声响。   他不告诉宫祺只是希望不要牵累到他。   半晌道士转身对宫祺道:“小子,记住你之前的话,你要保护好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道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他还需要卿月帮他完成一件事,她也是唯一能帮助他完成那件事的人,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   宫祺微微怔神,其实如果卿月不是被别人杀死而是自己死去的话那么他的命魂便不会受损,到时他就可以把命魂召回来,然而他却还是那么想要治好卿月。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对卿月动了情?   而后回过神来的时候道士的身影已然不在眼前。   他转身朝着洞口走去,也许道士真的是没有恶意的吧,不然他要是想杀了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还要一直帮助他们呢?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打算?   他走进了洞口,有些失神,卿月看见他空手而回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要去找的水呢?”宫祺下意思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而后道:“没找到。”他理了理衣摆席地坐在了道士身边,此时卿月恢复了些体力,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宫祺的身边。   宫祺微微偏头看着笑容浅淡的卿月脸色苍白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些担心她。   “宫祺,我们今晚就去孔雀妖宫吧。”道士咬了一口烤熟的兔子肉说道。   “嗯。”宫祺点了点头从火堆中拿过另一串兔子肉递给了卿月。   他想要治好卿月,一刻也不相耽搁。   “我也要去……”卿月看了看道士又看了看宫祺而后道。   “嗯,会带你去的。”宫祺温柔的笑着道。   他不放心把卿月留在山洞中,更不放心把她和道士一起留下,与其让卿月去面对未知的风险还不如就如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起码,他可以一直看着她。   “宫祺小子,卿月这么虚弱怎么能带她去犯险呢?”道士反对道。   宫祺虽然实力不凡但是那孔雀妖宫可谓是高手云集,他一个人去都够吃亏的了,再带着病弱的卿月一起去,那不是会更危险么。   但转念一想,把卿月独自留在洞中也不妥,除非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她。道士此时忽然想到了宫祺不将卿月留下来的原因,应该是在防着他。   “你不信任我?”道士把兔骨扔在了地上,而后皱眉看着宫祺。   “我只是防范于未然。”宫祺并不在意道士不善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他并没有不相信道士,如果不信的话那么一开始便不会听道士的给卿月服下那仿制的凰血金丹。如今他不过是想好好的保护卿月罢了。   道士不说话,看着宫祺的时候一时有些愣怔,宫祺现在的样子多么像多年前的他啊,努力的想要去保护一个人,为了她尽量去做最周全的打算。   然而,当初的他却没能保护好那个人,甚至亲眼看着她死在了自己面前……   “道长,到时如果太过凶险,请你先带卿月走。”宫祺暗中对道士传音道。   道士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孔雀妖宫外有结界,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你跟我来吧,去采集一些破结界用的东西。”   宫祺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道士往洞外走去。   逆着光,卿月凝望着宫祺渐渐淡出她视线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心口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那股子感觉撕扯着她的情绪生出了一种好似将要别离般的不舍。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中开始泛滥起温热的液体……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似是那温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眼中他的背影开始变得虚幻,在逆光中渐渐消失了……   她的眼前幕景变幻着……   “咕咚……咕咚……”   似乎是某种液体在流动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满眼的鲜红……   血……   都是血……   是谁的血?   她看见一件垂落在地面的白色的衣衫渐渐被流淌的鲜艳的血色侵染,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脸震惊的仰躺在地……   那女子的脖颈处赫然是一个大窟窿,从那窟窿中不断的涌鲜血……而后如溪流般潺潺的流淌在地面上……   “这就是你背叛他的下场!”这时她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残酷而带着笑意道……   幕景戛然而止,卿月的视线开始恢复清明,她看清了自己依然身在之前的那个洞穴。   刚才她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她有些奇怪,偏着头思索着。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在孔雀妖宫分宫时她也曾看到一幕不属于她记忆中的东西,然而那一幕在不久后便发生在她身上了。   难道刚才看见的那一幕不久之后也会发生?   那个女子是谁?   卿月想到那女子脖颈处的伤口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包了绸布的脖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女子的伤口该是和她的伤口一般无二……   不多时宫祺和道士便回来了,然而却是空手而回,因为他们要找的那些灵物在这树林中根本就没有,看来他们只有另外想办法破那结界了。   夜色渐深,他们立刻就动了身赶往孔雀妖宫……   大抵到了子夜他们来到了孔雀妖宫的外围。   他们一齐看去,只见那半空中紫雾弥漫,隐隐的露出一角悬浮着的宫阙的影子……   不见全貌,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妖宫的神秘与气势恢宏。   这妖宫竟然建在半空中!   宫祺吃惊的望着那被云雾虚掩着的浩瀚宫阙。   隐约间可以看到那雾气中央有一颗紫色的明珠悬浮着,似乎那些雾气都是由它而生。   “那是迷雾之珠……”道士摸了摸下巴自言道。   迷雾之珠?   宫祺和卿月对这个名字并不惊讶,因为当初的迷幻仙境上便有一颗迷雾之珠,而卿月当初也正是因为误闯了迷幻仙境所以才会身中诅咒。   传说在妖界一共有七颗迷雾之珠,分别镇封着七个地方,每一颗迷雾之珠中都封有一直迷幻兽。那迷幻兽都没有攻击力,但却都具备着与生俱来的异能,就好比迷幻仙境那里的那颗迷雾之珠中的迷幻兽便有对任何强行出迷幻仙境的人施加诅咒的异能。然,每颗迷雾之珠中的迷幻兽的异能都不相同。   迷雾之珠镇封着七个地方,同时又借那七个地方镇封了那迷雾之珠中的迷幻兽。   这么说那孔雀妖宫可以长久的悬浮在半空中也是因为那迷雾之珠?   “道长……”宫祺准备说些什么时道士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不要说话。   “多年前我来过这里,当时这里并没有迷雾之珠,只是有着孔雀妖宫先祖留下的结界,然而如今那结界不见了,我想是被那迷雾之珠给吞噬了变成了自己的力量……”道士望着那紫雾弥漫的上空所有所思道。   “若是结界的话那我还有几分把握,但是要是这迷雾之珠的话……我就无法保证了……”   闻言宫祺眸子一沉,不仅连道士没有把握,就连他也忽然有些感觉心里没底了。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颗迷雾之珠中封着的到底是怎样的迷幻兽,更不知道那紫雾遮掩后到底还藏着多少的凶险……   今夜无月,那紫色的雾气环绕着紫色的淡光辉映着低沉的夜幕,沉浮间那宫阙的形貌断断续续的映入宫祺等人眼中……   “这层紫雾不散,我们是进不了妖宫的。”道士说道。   “怎么样才能让紫雾消散?”卿月问道,   “应该,是要将那迷雾之珠给打碎……”宫祺盯着那一颗珠子道。   “不错,只有将那迷雾之珠打碎,这紫色的雾气才会消散,但是……迷幻兽却会冲出来……”道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但是卿月和宫祺都明白他没说完的是什么。   不打碎的话那么他们便无法进入那妖宫,但是若是打碎了那被释放的迷幻兽却会成为最大的麻烦,而且,打碎那迷雾之珠势必会打草惊蛇,惊扰到妖宫中的人,到时候迷幻兽与那妖宫的人一起攻击他们……   后果不堪设想……   第八十八章:死灵丧兵   卿月仰头看着那迷雾重重的妖宫,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呼唤着……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身影虚幻的站在那重重迷雾中眼神空洞的冲她微笑着,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将她的内在看了个清楚,而后微笑着对她说:“总算还是回来了……”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使她十分的不舒服,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然而当她揉了揉眼睛再度朝着男子出现的方向望去时,却再也看不到那道虚幻的身影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么?   “怎么了?”察觉到卿月的异常宫祺询问道。   卿月摇了摇头,回给了宫祺一个安心的微笑。   也许方才真的是幻觉吧。   这时那浮沉在那紫色的迷雾中央的那颗拳头大的珠子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宫祺护着卿月连连后退。   “那迷雾之珠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冲击着封印……”道士看见迷雾之珠的异状并没有慌张,反而镇定无比的分析着。   “是迷幻兽?”宫祺盯着那迷雾之珠看了半天除了发现那珠子的位置在不断的移动着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之处,于是问道。   “闭上你的眼睛,静心去感觉。”道士头而也不回的对宫祺道。   宫祺点了点头照做了,卿月也学着宫祺闭上了双眼……   一片混沌的雾气浮浮沉沉闪耀着紫色的淡淡光泽,那在雾气中影影绰绰的宫阙竟然一点点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宫阙九重,九重彩,宛如那孔雀尾羽般的绚丽,那飞檐走壁雕花游廊,精致无比,尤其是那正门口的那三尺金匾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更显气势非凡。   “那迷雾所能遮掩的不过只是肉眼。”道士传音道,他们此时神识离体每个人头顶都盘坐着一个光质小人。   他们现在所使用的不是肉体上具备的妖力而是纯粹的精神能量,因此不能真正的发出声音只能以精神波动传达。   精神能量的强弱是因人而异的,无关修为,无关肉体强度,无关种族只是与个人的意志力与信念息息相关。   就好像他们几个明明是道士修为最高,但是他的神识小人所看见的那宫阙的景象却未必比卿月他们清楚。   “不用肉眼的话,确实能将那孔雀妖宫看个透彻,但是……”宫祺顿了顿,“肉眼虽然被迷惑了,但是却是能真切的看到是危险的。”   是呢,迷雾将那孔雀妖宫给遮掩了,从肉眼看来那迷雾是危险的,那孔雀妖宫也是危险的,然而现在以神识看去,那精神之眼虽然能穿透那重重的迷雾使他们能将那孔雀妖宫的真面目窥个仔细但却在看不见那迷雾的同时也看不见那迷雾中掩藏的危险。   迷雾之珠大抵就是这样的宝物吧,看得见那迷雾便能够看得见危险,一旦看不见了,那么危险也会随之隐藏,蓄势待发。越是看不清楚越是会忌惮,越是清楚明了的看见了,越是会肆无忌惮,然而却不知道那看不见的深藏的危险,正在一点点的逼近。   如果你选择面对迷茫,那么就必须得面对危险,如果你选择逃避,那么危险也会随之躲避,不触则已一触即发。   世人总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欺骗、蒙蔽、迷惑然而殊不知那些虚假之中包裹的才是真正的真实,而自以为感觉到的真实也不过只是自以为真实。   这个世界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交织在一起。   道士赞赏的看向宫祺,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的悟性如此之高,竟然能一眼看穿这迷雾之珠所的真义。   所谓迷雾,也不过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危险是看不见的。   卿月默不作声,定定的望着那紫色流光的珠子兀自发呆,她似乎感觉那个珠子中不断的传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她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   “回肉体。”道士说罢光质小人便从头顶缓缓陷了下去,那小人周身环绕着的微光也渗入了道士的身体。   于此同时宫祺和卿月的神识也回到了身体中,他们纷纷睁开了眼睛,再度望向那重重迷雾。   “我们先回山洞吧,从长计议。”道士叹了口气道。   原本他以为这里不过只是那孔雀妖宫始祖留下的结界,然而却没想到那结界不知几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迷雾之珠。   “你们,走不了。”这时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划破虚空传入三人耳中。   随之而来的是衣袍猎猎作响声,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踏空缓缓落在宫祺等人面前。   墨色长发飞扬,浓眉微蹙,眉眼间与那苍翼十分相似,尤其是那一股子的倨傲。他眸光扫过三人,停滞在了卿月身上,脸上勾起一抹浅笑,那看不到底的眼眸中漾起了微波。   卿月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知道他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间接的看着她身上的那些宝物。   四周如潮水般围拢开来的身穿金色甲胄的雀神兵面色肃然,持着战矛齐齐的指向宫祺等人,甲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那夜幕上的星子一般在这暗夜中粲然生辉。   光凭这甲胄便可以看出这雀神兵与之前那些包围他们的雀神兵大有不同。   奇怪!   这些雀神兵身上没有丝毫气息,似乎连基本的生命波动都没有!   难怪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被这群雀神兵盯上了,气息全无任谁都是无法感应到的。   宫祺看着这些雀神兵,只见他们虽然神情肃然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僵硬,而且那睁着的眼瞳丝毫没有光彩,空洞无比,就像……   那死不瞑目的人一般!   “苍熙呀苍熙,你说你弄一堆的死人来这里做什么?以为凭他们就能制住我们么?”道士甩了甩袍袖,扫视了一番那些金甲神兵而后嗤笑道。   死人?卿月有些惊讶,而后仔细的环视了一番那些金甲神兵,只见他们持着长矛的手微微的泛着青紫色,手指甲明显是深灰色,似乎隐隐还有着一些类似裂纹的痕迹。   “臭道士,不要小看他们。”苍熙冷哼了一声,退出包围圈外,准备坐看宫祺等人在这群金甲神兵的包围中拼杀的好戏。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死灵丧兵?”宫祺有些惊疑不定,他曾听炎魔族长说起过这么一个兵种。   传闻上古时期被阴邪之气感染过的人,死去后肉身不灭,灵识残留,只要以秘术将其唤醒,再以宝物加持便可以化身为不死不灭的死灵。   然而这种死灵并没有真正的意识,身体中残留的那一丝灵识也不过是死前最后残留的意念,因此要将这样的人训练成为可以谴用的士兵须得以血为盟,定下契约,为那些死灵完成死之前最后未完成的意愿。   一般来说,能训练出一个死灵为己所用都十分困难的了,而且那些训练之法早已失传多年。   来一场西陆真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许多的传闻中的东西。   “死灵丧兵。”卿月喃喃自语,瞳孔微缩。   “宫祺小子还挺有见识的。”道士笑道,一脸的漫不经心,丝毫没有危机感。“这些死灵丧兵并非是传闻中的那般,你看他们身上的那些甲胄。”道士眉眼弯弯,信手指向一个金色甲胄的丧兵。   那甲胄熠熠生辉,丝毫没有肃杀之气,反倒华贵无比,仔细看去那甲胄上有着细微的纹路,如同是以细小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而成。   那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鳞片。   那些缜密的纹路中似乎隐隐透着黑色的煞气,似乎那煞气正从那细微的缝隙中缓缓的飘出来……   “他们似乎是被封在了那甲胄中。”宫祺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不错,他们一旦离开了甲胄或是煞气消耗殆尽便会无法存世。”道士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荒煞结界   就在他们谈话间,四周的幕景忽然大变,不见那烟雾笼罩的飘渺宫阙,过眼之处一片贫瘠与荒凉,遍地龟裂,枯枝横亘,那些包围着他们的死灵丧兵身上不断冒出的黑色的煞气骤然增多,直直的升起汇聚在半空中,慢慢的渲染了整个天空。   卿月抚着心窝处,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心窝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看着四周黑气弥漫,她的唇微微颤了颤偏头看了看宫祺,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些死灵丧兵岿然不动,整齐划一的将他们封困之后便只是执矛相对,那幽深得空洞的眸子齐排排的望着他们。   那种绝望的黑色在极具蔓延着,一股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苍熙,我倒是小看你了。”道士看此情景早已祭出黄符,将其横在胸前,望着黑幕之外的一脸笑意的苍熙冷声道。   那些死灵丧兵不足为患,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苍熙用这些不入流的死灵丧兵来包围他们的真正用意竟然是以这些丧兵身上的煞气凝结起荒煞结界。   荒煞结界,妖界中人并不陌生的一种阴毒结界。   以浩瀚煞气来将敌人封困,而后一点点的侵入那人体内,一点一点的吞噬被侵入者的生命活力,一点点的将其同化为丧兵。   这样的结界的杀伤力与煞气的多少有关,煞气越多,能对付的人也就越多。   苍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朵黑色的不明品种的花朵,那花朵花瓣层层叠叠,花盘硕大,花茎却极其纤细,呈近似透明的浅灰色。   花蕊上环绕着暗淡的紫色光辉,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苍熙的指尖似乎流动着淡淡紫色的微光,顺着那浅灰色的花茎顺流直上汇入花盘,最后凝聚在花蕊上方的哪一点上。   那是被苍熙贯入的妖力,那朵花真是古怪。   宫祺此时也察觉到了苍熙的真实意图,他死死的盯着苍熙手中的那朵花,他知道,要破此结界此花定是关键。   由此看来眼前这些所谓的死灵丧兵不过只是一群用以储存煞气的容器。   他们并没有要攻击那些丧兵的意图,因为打碎了这些容器,只会让那煞气凝聚的更快。   卿月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似乎有人扼住了她的脖颈般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快走……”似乎有一个人在对她耳语,那极细小声音轻轻的如一缕微风掠过她的耳廓。   她瞳孔一缩,谁?茫然四顾,然而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宫祺此时面色沉重并没有发现卿月脸色的变化,他在紧张的思考着对策。   “我能保证你能平安的离开这里……快走……”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细小而紧迫,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卿月的意识。   卿月感觉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了,她蹲了下去,抱着双膝,眼前开始模糊。   她内视自己的身体,发现她的心口中有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啊……”卿月大骇,跌坐在地上,失声尖叫,虽然来妖界时间不短她也见识了不少的奇异的事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会有那样奇怪的现象……   一个人在她的心里!   那是谁?   “卿月?你怎么了?”宫祺扶起了脸色苍白的卿月,担心的问道。   “这里……这里有……有一个人……”卿月指着自己的心口、含糊不清的说着,她的眼里脸上满是惊骇。   宫祺皱眉,而后闭眼用自己的神识探入卿月身体中。   宫祺先在卿月的识海游离着,没有发现什么后直接去了卿月左胸口那个温暖之源,他记得卿月方才指的正是这里。   刚步入那鲜红的世界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那抹黑色在这一片鲜红中格外的突兀。   “你是谁?”宫祺高声问道,他的声音久久回荡着。   卿月也听见了他的声音。   那黑影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宫祺眼前。   黑发,黑瞳,黑唇,眉眼间与那苍熙极其相似,那绝望而深邃的黑色似乎是区分他们两个的唯一特征。   “好久不见。”黑影黑色的唇微弯勾出一抹笑容。   电光火石间宫祺想起了一个人,他惊疑不定的望着男子,良久吐出两个字:“阴魔……”   当初在月凌寨时阴魔请求宫祺将他封入卿月的灵魂中,当时他是对阴魔起了恻隐之心的,而且看着阴魔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并且那时他已经失去了自鬼灵镜中所得的力量所以便应了他的请求,将他封入了卿月的灵魂中……   阴魔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宫祺噤声,而后凝视着宫祺认真道:“你把她交给我吧,我可以保证带她安然离开这里。”   卿月此时也在内视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此时她将男子的样貌看了个清楚。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的心中么?   为什么会对他有一种熟悉感?   “你不是……”宫祺顿了顿而后接着问道:“你不是失去了鬼灵镜的力量么?你拿什么来保证?”   阴魔嗤笑一声而后道:“她灵魂中有很多通天镜碎片吧?”   宫祺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我就是靠得它们才不至于灵体涣散,因为,我懂得使用它们的方法。”阴魔不疾不徐的淡淡嗓音传入宫祺耳中时也被卿月听见了。   两人皆是惊讶不已。   通天镜的使用方法失传了多年,阴魔竟然会!   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方法么?还是说你想她和你死在一起?”阴魔的话不留丝毫余地,紧紧的迫着宫祺。   是啊,不能让卿月和他一起死,就算……就算今晚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取救治卿月的凰血金丹。   此时那些丧兵开始移动步伐,慢慢的分化开来,而后又再次汇聚再一起,几次三番后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图腾。   那黑色的煞气越发的沉重了起来,漫天绝望的黑色中隐隐可见电光,真正的荒煞即将开启。   阴魔有些急切的将宫祺推了一把,宫祺失神间被迫退出了卿月的身体,回到了奇迹身体中。   “你快走……”宫祺对卿月说道,不论如何,也要先救下卿月才是。   “你跟我一起走!”卿月攥住宫祺的衣袖,拉着他,将全身妖力运转到极致,就要带着宫祺突围。   然而宫祺知道,他们是走不了的。   那浓烈的煞气就如一群一群的恶鬼般,无形中对他们虎视眈眈,只要他们妄动那么那密集的煞气便会成为那人的催命符。   “该死!”阴魔低声咒道,本以为宫祺松口卿月便会乖乖的走,但是谁知道卿月这么倔强,就是拉着宫祺不撒手。   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一定要保住卿月,如果要保住她必须得顺手救下宫祺的话,那么他也无所谓,毕竟之前要不是宫祺将他封在卿月体内,他也许早就消散了,算起来还是于他有恩的。   至于那臭道士么。阴魔斜睨了一眼那道士,冷哼了一声:“果然与多年前一样还是那副死样子。”   第九十章:苍洵之影   阴魔长啸一声,而后冲出了卿月的身体。   错过了刚才那个时机现在荒煞已启要同时救下他们,实在很难。   他虽然借助卿月灵魂中通天镜的力量暂时的修复了自己的灵体,但是呢现在的他毫无攻击力,就算是会使用通天镜也无法用以攻击。   要救下他们看来只有提前暴露自己了。   “苍熙,住手!”一声沉沉的低吼,一个一身黑的男子缓缓落地,他隔着黑雾与那汇集在一起的金甲丧兵遥望着苍熙,眼中满是阴鹜。   苍熙在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飞快的变幻着,先是震惊,而后是疑惑,接着是骇然,他夹着花茎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那朵环绕着紫色淡光的黑色花朵翩然从他颤抖不已的指尖坠落。   “你……”他望着男子那张近似与他的面孔,嘴唇也颤抖起来,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放了他们。”男子淡定的指着卿月等人说道,他的脸上毫无表情,那绝望的黑色似乎湮灭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大哥……”苍熙挥退了那汇集在一起的丧兵,冲了上来,“你怎么成了这般样子?”话语间脸上掠过一抹伤痛之色,当年大哥帮助那天人余孽惊鸿为了集齐净化天人族地的精魂杀了很多人,后来又以妖宫大护法代代相传之宝物来为惊鸿暂时清除了天人故地上空的阴雾,因此而被宫主责罚,被褫夺了大护法之位,将其锁入了暗室,然而却在那不久后却传来了大哥盗取妖宫宝物通天镜碎片逃逸的消息。   他一直不相信大哥会盗取妖宫的宝物,因为从前大哥对宫主是那般的尊敬,而且他苍氏世代都是忠于孔雀妖宫的,可以说为妖宫奉献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   虽然他也并不满与宫主对大哥的严惩,但是呢大哥却说:“我早在如此选择的时候便已然料想到了如今的下场。”   他亲眼看着大哥被废去了全身的修为,锁入了暗室,也亲手接受了宫主传与他的大护法之位与那天龙金鼎。   他想要给久别的大哥一个拥抱,因为,他想要跟大哥重逢,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然而触及大哥身体的那一瞬间,他纤细的环绕着淡淡光辉的手指竟然穿透虚影般穿过了大哥的身体,几次三番都无法完成那个期许已久的重逢拥抱。   卿月和宫祺也震惊不已,这个男子是苍洵?那个传闻中盗取了孔雀妖宫的通天镜碎片逃逸的苍洵?   然而最震惊的还是道士,他望着阴魔脸上有一种复杂的神情,他指着阴魔淡淡道:“你不是真正的苍洵。”   阴魔唇角上扬,勾出一抹笑意,道:“没想到最先看出来的竟然是你。”   苍熙一愣,这不是他大哥?可是这声音,这容貌分明就是他大哥。   此刻的苍熙已然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大护法,他不过只是一个想念哥哥的弟弟。   “不过,你却也可以算是苍洵。”道士的话越发的让苍熙摸不着头脑,不是苍洵却可以算是苍洵?   这时他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阴魔,猛然间他的脑海中掠过一个猜测。然而不等那猜测脱口而出道士便持着黄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朝他攻来。   他不管眼前这个是不是真正的苍洵,他只知道现在是突围的好时机。   黄符横扫而去,金光冲天,苍熙没料到道士会忽然来这一手措不及防的后退数步,扯过一个丧兵挡在了身前,而后一掌将丧兵打了出去。   “啪啦……”丧兵撞上黄符,瞬间身上的金甲开始出现了裂纹,而后一寸寸的碎裂开来,化为齑粉。   那失去了禁锢的煞气顿时冲天而起,无可遏制的在空中迅速的弥漫着。   道士的黄符虽然狠厉但却无法阻止这煞气这虚无的东西的蔓延,于是他将黄符横在自己身前,以抵挡煞气。   “臭道士!”阴魔低咒一声,本来他暴露自己就是要劝说苍熙放了他们的,怎的这倒是这般的不信他,竟然趁机主动去攻击苍熙。   “我信不过任何一个姓苍的人。”道士后退着,顺势将宫祺与卿月也护在了黄符后。   “放了他们,作为交换我可以告知你真正大哥的下落。”阴魔凝视着苍熙,不再理会道士,下了最后通牒。   “你到底是谁?”那个将要呼之欲出的猜测终究还是被苍熙咽了下去,他想亲耳听这个男子说明来历。   “我是……”阴魔垂眸那幽深的眼眸中似乎有着什么静静流淌着,一如那回忆的长河般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给激起了涟漪。   沉默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道:“我是苍洵的影子。”   苍熙微微一怔,果然还是猜对了么?   宫祺和卿月也都有些难以置信,影子?难道就是那传闻中的影魅么?   宫祺想起了在月凌寨时见过的那个文月的影魅……   苍熙望着阴魔,心里忽然有些欣喜,因为影魅与原本的身体是同生同灭的,现在影魅还活着那么久代表他大哥也该是尚在人世,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转身走出那包围圈,而后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那朵花,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玄奥的咒语。   一瞬间漫天的煞气开始不安分的席卷开来,开始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漩涡,齐齐的朝着苍熙手中的那朵花涌动而去。   待到那黑色的煞气完全被那花朵吸收之时,那花茎已然由近似透明成了深黑色,而四周那排列整齐的金甲丧兵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们跟我回七幻城。”苍熙走上前指着宫祺等人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要服从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凰血金丹而来,我可以满足你们,到了七幻城,待我把大哥的事问清楚了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苍熙的表情那么认真,现在什么都比不得他大哥来得重要。   之前他到过一趟七幻城,因而知道卿月被苍翼所伤,能救卿月的法子唯有孔雀妖宫的凰血金丹,于是他便先行回了妖宫,布置了今日这一切。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个时刻意外的见到阴魔,并且得知失踪多年的大哥的下落。   然而阴魔的事现在不能透露出去,因此他不能带阴魔与宫祺等人回妖宫,更不能回苍府,思来想去便唯有七幻城了。   那里妖宫宫主的眼线该是最少的吧,毕竟那里世代都是苍氏的人管辖的。   “道长……”宫祺询问的看着道士,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凭什么相信你?”虽然苍熙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呢他还是对苍熙极度不信任的。   “臭道士,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有我在他是不会动你们的!”阴魔冲着道士嚷嚷道。   “你闭嘴,你们苍氏没一个好东西……”道士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阴魔就这样和道士互相瞪着,宫祺和卿月感觉他们虽然人未动但是似乎在目光交接时已然在交手……   两人眼中无形的火焰腾腾燃烧着,眼看着阴魔就要和道士掐起来了,宫祺连忙上前拉住了道士对苍熙说:“我们跟你去七幻城。”   思前想后还是唯有先信任这个苍熙了,想起方才苍熙看见阴魔时的反应,再加上他明明就可以在这里一举解决了他们但却听阴魔的话撤去了将要开启的黄煞结界,由此看来这苍熙该是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了。   苍熙点了点头,而后挥手,朝着空中打出一道紫色的光辉,这时一只庞大的飞鸟翙翙而来,翩然落地。   那只飞鸟周身金黄,翅膀硕大,有八尺高,颈部细,背部隆起,头部的三根翎毛傲然翘起,周身羽毛环绕着浅浅光辉,极其耀目。然而最引人注意的不是这华美的外观,而是它那肥溜溜的肚子……   飞鸟那一双孔雀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太阳鸟……”道士一眼便看出了这只鸟的品种。   “不错,这正是我苍氏的神鸟,太阳鸟。”苍熙笑着说道,话语间似有一丝得意。   太阳鸟在看到阴魔的瞬间先是一怔,而后上前蹭了蹭,然而阴魔只是一道虚影,因而太阳鸟扑了个空。   阴魔唇角有些抽搐,上前劈头打了苍熙一巴掌。然而阴魔只是虚影,他挥下去的手掌毫无悬念的穿过了苍熙的身体。   “你是怎么养这太阳鸟的,真的养得这般肥!”   苍熙被吼得一愣,而后有些郁闷道:“大哥走了以后它太伤心,于是……”   “不许找理由!”阴魔打断了苍熙的解释。   苍熙看着阴魔一时间有些愣怔,像,太像了,和当年的大哥的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的像。   此时他已然完全相信眼前这道虚影便是那大哥的影子。   他们一起踏着太阳鸟伸下的翅膀而后走了上去,太阳鸟挥动翅膀载着他们朝着那落雨城的方向而去。   天空中万里无云,此刻已是天明那绝望的夜空的黑色已然消失殆尽,唯有那无边无际的晴空在几人眼中无限的延展着。   第九十一章:苍洵下落   浮浮沉沉的紫色迷雾依旧弥漫着,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迷蒙。一切都那么安静,看起来似乎昨夜的那场闹剧根本就没有带来任何影响。   然而,看不见的是哪暗自涌动的波澜,已然将到极致。   时间不着痕迹的流动着,抹去天边的浅蓝,无声无息将天空涂抹成了血色,原来已至黄昏。   残阳浴血,在那地平线处久久徘徊。   那无尽的艳色延伸至不知名的远处,地面上的建筑物在其辉映下在地面投出片片阴影。   七幻城城主府的书房中一个白衣少年伏在桌案上提笔似乎在认真勾画着什么,少年墨发未束,垂至胸前,白皙的脸庞上浮着浅浅的笑容,唇边绽开的梨涡使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温柔,美好。   不多时画纸上墨迹勾勒的轮廓已然清晰起来,那一笔一划间似乎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而那种复杂情绪勾画出的男子的面庞却是那么的栩栩如生,似乎那不是画,而是真正的那个人在对他笑。   画的背景是一片绚烂的烟火,一个古朴的宫阙,画中男子一袭玄青色长袍负手而立,唇角含笑。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那画上男子的轮廓,清澈的眼眸闪烁着。   他挥笔在画的左上角写上:“念及当初烟花好,烟花不及君一笑。烟花飘零云烟起,天际无痕随风去。只叹当初君一笑,就此流连不舍忘。”   最后一笔收笔,他会心的笑了,这首诗是多年前他为这个人写的,这么多年他时常朗朗上口,亦时常提笔题在给那个人的画上。   然而,却从未念给那个人听过。   他多么想念给那个人听,多么想告诉那个人,他很想念他。   就在这时一声鸟鸣传来,打破了他的思绪,他连忙走了出去,他看见一只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巨鸟从天空中缓缓降落,太阳鸟!   瞠目结舌间他看见鸟翅垂地,一个全身黑的男子走了下来。   就那么一眼,他便陡然怔住,这是梦么?   他就这么痴痴的望着那个男子如披星戴月般的大步向他走来,男子的脸上笼着黑气,黑唇黑眼,但却丝毫不见戾气。   “你是苍洛吧,都长这么大了。”男子轻轻的笑了,揉了揉苍洛的头,然而他的手再次穿过了少年的身体。他颓然将手垂下,足足比苍洛高出一个头的他,静静的俯视着苍洛。   他是苍洵的影子,也有苍洵的记忆,甚至就连性格也与从苍洵是一样的,甚至还继承了苍洵对记忆中的人的感情。   苍洵的过去就等于是他的过去。   他知道曾经的苍洵很喜欢这个纯净可爱的少年,时常带着这少年到处游玩,几乎这少年的童年都是与苍洵一同度过的。   他的眼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说实话他继承的苍洵的一部分感情中便有对这个少年的复杂感情,像是心疼,像是同情,更像是怜悯。   这个少年自幼父母双亡在被苍氏本家收养,自小除了苍洵以外不与任何人亲近。别人都以为他冷心,但其实他很脆弱,自父母去世后便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自小体质便很弱,不为长老所喜,因为如此受了很多人的欺负,然而这个坚强的少年却咬着牙忍住了,一步一步的成长了起来。   他缓缓仰起头,眼中汇集的温热在清楚看到男子的面容的那一刹那,喷涌而出,他像个小孩子般用手抹着脸颊上的泪,声音黯哑唤道:“苍洵哥哥……”   多久了,多久了,多久没这样唤过了。   这一刻他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倾注在了这四个字中。   能再见真好。   他在心里暗暗庆幸着。   “苍洛。”这时苍熙也走了过来,望着少年温和的笑着伸手就要揉苍洛的头,然而苍洛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苍熙伸过来的手淡淡道:“苍熙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苍熙并不恼,像是习惯了苍洛的疏远般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借你这地方谈点事。”   他看了看苍熙又看了看苍洵,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感,他还以为苍洵哥哥是专程看他来的呢。   “苍洛,今天我们要谈的事很重要。”阴魔郑重的对苍洛说道。   苍洛看着苍洵哥哥那副认真的神情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这时他忽然想起书房桌上的那副画,连忙跑进房中将那副画折好收在了怀中而后走了出来道:“你们去书房谈吧,我给你们看着。”   阴魔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接着是苍熙,宫祺,道士,卿月。   苍洛见他们都走进去了然后细心的把房门关上,挥手打出一道光幕,然后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把那副画拿在手中观赏着,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现在你可以说了。”苍熙背靠着书案,面对着阴魔等人说道。   “你先把凰血金丹给我。”阴魔抱着双臂望着苍熙说道。   苍熙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递了过来,阴魔冲卿月使了个眼色,卿月连忙伸手接过那个盒子。   打开,只见盒子中铺着红色的绒毛,泛着淡淡的光华,中间静静的躺着一颗金红色斑纹的丸状物。   道士眼睛一亮,道:“不错,这正是凰血金丹。“   宫祺接过那个盒子,反复的打量着。而后递还给了卿月温声道:“快服下吧。”   卿月点了点头,把喂入口中。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苍熙问阴魔道。   药丸入口即化而后化作一股暖流席卷卿月全身,她感觉身上原本干涸的某种东西似乎正在从某一点汨汨的涌出,如同枯地掘出了一口井一般,瞬间被那井中涌出的水源瞬间滋润着。   “你大哥……“阴魔欲言又止,他有点怕苍熙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被封印在妖宫门口的那颗迷雾之珠里。“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脱口而出。   “啪……”书案轰然塌了下去,墨砚坠落摔碎了,未干涸的墨汁不规则的洒在了地上。   “你耍我!“苍熙上前想要揪住阴魔的衣领,但怎奈无法触及,只好恶狠狠的瞪着阴魔。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我也很想把他救出来呢。”阴魔沉声道。“如果不是想要救出他来,我早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厌烦的世界了。“   是的,他之所以请宫祺把他封在卿月灵魂中就是想要有朝一日回来救出苍洵的,之前他一直被困在鬼灵镜中,总算能脱身了却得从这个世界消失,他怎么会甘心呢?至少得完成最后的那个心愿。   他看出卿月身体中的灵魂就是惊鸿,他坚信以惊鸿那样的实力一定可以帮助他,并且,惊鸿本就与那苍洵有着几分交情,若她知道苍洵因为她而落得如此下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其实,多年前苍洵之所以被锁入暗室并非是因为帮助惊鸿,而是因为他奉宫主之命去看护一颗迷雾之珠。然而怕消息走漏便以苍洵帮助惊鸿为由将他打人了暗室,那颗迷雾之珠中封印着一只叫做双生的迷幻兽。“阴魔自顾自的说着。   “只要看见那只迷幻兽的人,都会再拥有一个自己。“   “再拥有一个自己是什么意思?“苍熙有些不明白问道。   “就是会出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仅是外形,修为,就连记忆,甚至是感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几人一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秘法,这只妖兽真够奇怪的。   “我就是被那迷幻兽创造出来的,一个没有名字的拥有着别人记忆的……”阴魔说着忽然停顿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他确实算是苍洵的影子,但却并不是影魅。   “后来宫主来看望苍洵,发现了与他一模一样的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我当时对这个世界很好奇,很想拥有真正的名字与身份,于是便动了歪念头,想要取代苍洵,没想到的是宫主竟然相信了我,把真正的苍洵当做是被创造出来的冒牌货封印入了迷雾之珠……”   第九十二章:阴魔真相(上)   苍熙皱着眉,这阴魔的话完全是漏洞百出,大哥服侍宫主了那么多年,宫主对大哥的了解何止一星半点,就算是出现一个完全相同的大哥也不应该认不出来,即使认不出来也不会不容解释的就将大哥封印啊,这其中定有些缘故。   “我一直以为是我取代了苍洵,然而却不曾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宫主事先计划好的。”说着阴魔攥紧了拳头。“苍氏这么多年势力日渐庞大,宫主唯恐控制不了于是乎便出此下策,他让苍洵看护迷雾之珠,就是为了让苍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创造出一个我,让我作为他控制苍氏的傀儡。”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苍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多年苍氏对于孔雀妖宫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何况大哥那么忠心耿耿怎么却还被这般的怀疑陷害呢?   “出了暗室后宫主一直将我隐藏着,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得知了苍翼的存在……“阴魔娓娓道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要让人惊讶,苍熙此时惊得不再对阴魔反复疑问,因为苍翼确实与宫主有关,而这一点除了苍氏本家的人以外,无人知道。”苍翼其实是孔雀妖宫安插在苍氏的一道暗线……“   多年前少年苍翼被宫主亲自送到了苍氏本家托付给了父亲,请父亲收苍翼做养子,冠以苍姓。   当时他们只是对于宫主的举动摸不着头脑,但是呢却并未怀疑宫主有什么不良的用心,恰好那时大哥又出了事,他们权当是宫主找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来弥补父亲与他们。   后来那个少年渐渐长大了,那时恰好苍氏内部在选拔七幻城的新城主,于是他便参加了比试一举夺下了城主之位。   这本该是件值得欢喜的事,然而他们没想到,在苍翼当上城主之后开始出现了重重怪异的行为,经过长老的察看后发现他竟然身怀血咒!   因着看不出这血咒是何时种在他身上的,再加上他之前并未出现任何异状,于是苍氏的长老们便都以为是在选拔城主之时有人刻意陷害苍翼的。   长老们查阅了很多书籍后又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血咒这一阴邪的咒术早已失传,传闻中血咒者会极其嗜血,而且那种嗜血的欲望会随着时间额累积越来越重,直到无可抑制时那个人将会成为一个为血疯狂的怪物,最后死被那欲求不满的痛苦给折磨而死。试问这样恐怖的咒法又怎是他苍氏的幼子所为呢?反正他们是不会相信苍氏中会有这样狠辣的人。   不论是谁对苍翼施的血咒,也都注定了他一定活不长久,然而他却不能就那样死去,而且不能死在苍氏。   那毕竟是宫主所托,万一死在苍氏了的话,那么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于是多年以来他们不挺的寻找各种方法想要解除苍翼身上的血咒,可没想到的是,他最后还是死了。   现在从阴魔的话中可以联想到,很有可能苍翼身上的血咒便是宫主所下的。   “知道这些后我便准备去给苍氏的你们报信,我继承了苍洵的一切,还害得他被封印,所以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然而没想到的是……”   阴魔眼神有些迷惘,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   那日碧空如洗,宫主有事外出了,他甚至去亲眼看着宫主走出了那道宫门,这才放下心来瞅准了时机避开了妖宫的诸多耳目前去苍氏报信,然而却没有想到他才刚刚走出妖宫的结界便撞见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宫主。   天空那清浅的颜色淡淡的阳光映照在白衣宫主的身上,宛若给他镀上了一道金边。   宫主白衣上面缀着无数的透明的珠子,银色的丝线细密的绣出了繁复的花纹,垂落的广袖边沿缀着一圈的孔雀翎羽……   宫主戴着巴掌大的银色的面具,面具上镂刻着孔雀开屏的花纹,及其华美,那唯一裸露在面具外的眼眸正平静而深邃的望着他。   “我该庆幸自己对你留了一个心眼还是应该替你做出的这愚蠢的行为而感到悲哀呢?”四周空旷,宫主的话带着回音敲击在他的耳膜上,他已然惊骇不已。   一瞬间他脑子中陡然清明,苍翼额消息该是宫主可以透露给他的吧,是为了试探他。   “我本来还想着再过一刻你要是还没来,我就回妖宫呢,结果不曾想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你就来了。”宫主似乎是笑了,然而他的语气却忽然开始冰冷起来。   他后退了几步,他感觉宫主身上似乎散发出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无话可说了么?”宫主微微抬手,在空中划过一个轨迹。   宫主不再多言,单手不断的在空中结印宽广的衣袖翻飞,细微的声响此起彼伏,   他知道此时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干脆也开始运转妖力,脑门上开始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宫主挥手,打出一道孔雀绿色的妖光,直直的朝着他攻去,他一跃而起,踏空数步险险避过了那一击,宫主闲庭漫步般的又不断的打出了数十道这样的妖光,一道比一道狠厉,那道道妖光如同一柄柄寒意铮铮的剑直直的刺向他,他左右避闪,不断踏空打出妖光与那孔雀绿色妖光对抗,然而他所打出的妖光在撞上那孔雀绿的光芒的那一瞬陡然崩溃,在空中点点涣散。   他应付的有些吃力,最后便一直在躲,宫主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取胜,他一直在找着机会逃遁。   宫主像是有些厌烦这样的久攻不下,他右手一握,一根彩光熠熠的孔雀尾羽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是孔雀妖宫始祖遗留下的十根尾羽其中一根。   他一见尾羽顿时面如死灰色,如果与宫主硬拼他还能坚持一会,但是若是再加上这根堪称至宝的尾羽,那么,他完全没有胜算了。他赶紧转身就要逃遁,宫主尾羽挥出一道锋利无比的绿光划破虚空无法躲避的击中了他的脊背……   噗……他喷了一口血,他感觉后背开始滚烫起来,一股炙热似忽然似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喷涌而出……痛!但是依然强忍着不愿意屈服,加足了马力朝前冲去。   以宫主的实力完全可以拿下他,但是宫主却没那个耐心来跟他打斗,于是干脆拿出至宝毁灭他算了。   看见他忍着重伤带来的剧痛朝前飞奔着,宫主也一跃而起追了上去。   耳边风声呼啸,他紧张无比,后背那温热的血液不停的涌出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意识,然而他却紧咬着唇强迫自己清醒。   每当他想停下来休息一会时一回头便会看见追上来的宫主……   他不能停下!   然而最终他还是力竭自空中坠落了下去……   第九十三章:阴魔真相(下)   然而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粉身碎骨,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接住了,他勉力张开双目,他的身下是漫漫如湖水般的浅蓝色光幕。   这里是?   缓缓站了起来,踩着软绵绵的光幕行走着,走出去一丈后,当他看到光幕尽头那石碑上的:“禁地”二字时,不由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想他知道这是哪里了,这应该就是传闻中封印着绝世凶物的孔雀妖宫的禁地。   他连忙站起身就要往光幕外冲去,顾不得背上那不断流血的伤口产生的剧痛,只是拼命的往前冲。   “你现在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他一惊,身形不由得一滞,环顾四周但却并未发现人影,来不及多想他拔腿就跑。   “不相信,那就让你看个清楚好了。”那个声音继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哪浅蓝色的朦胧光幕瞬间变得透明,他看见那光幕外身穿白衣的宫主手持着尾羽正驻足朝这里观望着。   他蓦然怔住,怎么办才好?跑出光幕便会撞见宫主,然而不跑出去的话他又该如何去面对那绝世凶物呢?   “我可以给你足以抵抗他的力量……”这时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他攥紧双拳,此刻他的身上依然完全被血染红,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么?他才出世不久啊!还没有好好的去领略一番这个世界,难道就要这样带着完全只是属于别人的记忆就这么死去么?   “条件呢?你的条件是什么?”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够活下去,不论是怎样都好。   “你先帮我解开封印……我再告诉你。”那个声音带着笑意,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   果然,果然是被封印在这里的那个凶物。   他筹措了一番,既是凶物又怎能相信呢?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别的办法。   “砰”他看见光幕晃了三晃似乎有些虚淡,他心神一抖。   是宫主在尝试开启这光幕!   这凶物本就是始祖封在这里的,进入这里的方法宫主代代相传。   这光幕根本就挡不住宫主!   来不及犹豫了他高声道:“我要怎么帮你?”   “你走到石碑旁边,把那里嵌着的银色碎片取下来……”   就这么简单?他赶紧走到了石碑边上,摸索了一番,石碑外壁粗糙,有着许多刀削斧劈般的痕迹。他有些着急,掌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   “嗵”光幕渐渐虚淡,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来不及了……这时他总算在石碑的缝隙看见了那个银色的碎片……   他使劲的沿着那银色碎片的边沿抠着,此时光幕已然全部消失,宫主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想借助凶物来对抗我吗?”宫主冷笑道。   他不理会宫主,继续的抠着那块碎片,这时半空中传来了声声梵唱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忽然急转直下,开始渐渐变得阴沉宛如那地底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声。   他紧扣着碎片边沿的指尖忽然一松,那碎片“啪啦”一声从他指尖滑落,掉落在地上传出细微而清脆的响声。   一瞬间天空变幻,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黑雾从不知名的远方渐渐汇聚而来……   狂风呼啸,风声尖利如那恶鬼的嘶叫……   一切已然无法挽回。   宫主后退数步,那如古井般深邃毫无感情的眼眸此刻已然波涛汹涌,瞪视他。   这个人,这个因他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本该成为他掌中的傀儡的人,竟然敢这般背叛他!   “好啊,好得很,竟然会这样对付我了。”宫主冷笑着,挥动手中的尾羽就要朝着他攻来。   今天,你非死不可。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从天而降,那骷髅眼窝处跳跃着幽绿色的火焰,那是灵魂之光,眼窝一下镶嵌着一个黑色的椭圆形的镜面,暗淡无光但却在降临到宫主面前时将宫主的摸样映照得清清楚楚。   “以吾之命相托,请代我杀了他。”他双手伸去接住了那个骷髅,而后闭眼喃喃念道。   “契约,已成。”那椭圆形的镜面此刻缓缓弯成了月牙形,宛如恶魔的笑容挂在那骷髅上。   “鬼灵凶镜……”宫主有些咬牙切齿,。   一时间那呼啸的黑风越发的凛冽,此时他看见骷髅头顶有一排字闪烁着幽绿色的光华。他信口念了出来:“没有谁能长久   没有谁能不死   生死本是由命   弹指间失光阴   每当夜深人静   总是阵阵哀鸣   不甘死去的心   不愿远去的情   那深深的怨恨   那浓浓的悲情   无人体恤,无人聆听   生前偏偏相厌   死前久久流连   我恨这个世间   它正堕落沦陷”这是启动鬼灵凶镜的“死灵丧歌。”   宫主目光扫过他停留在了他脚边的那块银色碎片上,而后挥手将那碎片招了过来……   不好!察觉到宫主的动作他赶忙想要阻止,然而却没来得及,那碎片稳稳的被宫主抓在了手中。   他真是太大意了!竟然一时没认出来,那可是通天镜的碎片!   要封印这绝世凶物一般的结界阵法都是不管用的,唯有以品阶在其之上的宝物才能将其镇压住。   这通天镜碎片显然是镇压这鬼灵凶镜的关键所在!   阴风镇镇,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   四方不断的传来破空声,那是被鬼灵凶镜吸引来的附近的凶物。   这时鬼灵凶镜缓缓的升至半空,停留在了那漩涡的中心点,而后只见那镜面一晃,一个全身黑的人踏空而出……   那是鬼灵凶镜子中的阴魔,是与他达成契约的那个人。   只见那阴魔周身环绕着煞气,面色冰冷的朝着宫主走去。   宫主丝毫不畏惧,他持着通天镜片,缓缓将妖力灌入其中。   然而那人并未主动攻击,只是仰头长啸了一声,四周忽然一下子窜出了许多黑影,不多时已然将宫主包围。   宫主挥动尾羽,那碧色光华锋利无比,齐齐的收割着接近他的黑影,不多时那些阴影全部溃散在了空中。   宫主上前,先发制人的朝着阴魔攻去,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阴魔定然是没有任何妖力的。   阴魔毫不惧怕不断的挥动袍袖,不断的有阴灵自他的袖中飞出而后冲向宫主。   那悬在半空的鬼灵镜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芒映在阴魔的背上,那道光芒宛如一道纽带将鬼灵镜与那阴魔紧密相连。   宫主此时已经有些惊慌,被阴魔打出的阴灵显然要比之前那些黑影强很多。   而且,源源不断,实在是又消耗他的妖力又拖延他的时间。   不行!得速战速决。   宫主收起尾羽,持着通天镜碎片,朝着阴魔照去。   他口中喃喃念起了一个玄奥的咒语。   此时,在那鬼灵镜所在的漩涡旁又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是通天镜碎片开启的错乱时空!   他要将这见鬼的镜子与他一同打入那望不到尽头的错乱时空!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镜子的银光一晃一晃的映在了阴魔脸上,阴魔闪避着,习惯了阴暗的人总是会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明的,哪怕是一丝都会让人无所适从。   他见此情景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宫主冲去,他要夺下宫主手中那块碎片!   宫主显然注意到他的意图,一挥袍袖一道白光朝着他打了过去。   他咬着牙堪堪的挡住了这一击,而后毫不退避的冲了上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那么他必须得让这件事顺利的进行下去。   宫主的攻击不断的打在他身上,然而他却死命的抵抗着,到了后来妖力有些涣散时也没有后退,忍受着那不断传来的切肤之痛。   阴魔叹了口气,也冲了上来,宫主回头朝着阴魔全力一击……   一瞬间黑色与白色交织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回荡着……   他瞅准时机朝着宫主脊背就是一掌……   他掌心的血染上了宫主纯白衣衫,在上面印上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身子一斜自空中栽了下去,他飞身上前一把夺过了宫主手中的那个碎片……   然而宫主并没有死去,不过只是受了重伤。   然而他的伤势更加的重,就连那阴魔都受了伤。   然而他并不打算逃窜,毕竟难得能逮住宫主重伤。正当他忍着剧痛想要上前取了宫主的性命时,只见宫主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   “我本想如果没有等到你的话便将这颗珠子交给你。”宫主的声音有些虚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信任了这个新的苍洵。   他微微愣怔,宫主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想要去给苍氏报信的话那么他就能够真的取代苍洵?这颗封印着苍洵的珠子如果在宫主手中那么将会是他最大的把柄,被宫主所制衡,如果在他手中,那么他将是自由的。   他伸手想要接过那颗珠子,然而宫主却将那珠子扔向了空中,念起了咒语……   那颗珠子悬浮在了半空,霎时间中开始溢出重重紫色的迷雾……   宫主在启动迷雾之珠!   不行!不能等那迷雾封住退路,他顾不得去取宫主性命,飞身到半空将那鬼灵镜收入怀中,拿着那通天镜碎片飞遁而去……   一路上他撞见了不少的妖宫宫人,阻挡他的被瞬间斩灭,于是自那以后便传出了苍洵盗取至宝逃匿的传言……   而那迷雾之珠自那以后便高悬在妖宫正门,取代了那过去始祖设下的结界。   第九十四章:再遇嘉寒   画面忽然破碎,阴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当年的事他已经对苍熙合盘托出,至于要怎么去救苍洵那就看苍熙怎么安排了。   苍熙蹙眉深思着,他对阴魔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多年前他接任大护法后曾有段时间外出了,回来后那迷雾之珠便挂在了妖宫正门口,而后就听说了有人目睹大哥盗取了宝物逃匿了,他不相信于是去求见宫主,然而宫主却以闭关之名避而不见,无奈他只好去了暗室,没找到大哥后又翻遍了整个妖宫,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哥的身影。   “你们先在七幻城住下吧,待我查清楚了自会有解决方案。”苍熙说罢便往门外走。   他这话显然就是不想再让阴魔他们插手营救他大哥的事。   然而阴魔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微微垂眸似乎有一丝伤感。   在书房门口的苍洛见苍熙走出来了之后便欢喜的跑进了书房中,“你们今晚要住下吗?”苍洛期许的问道。   阴魔点了点头,说道:“你带我们去客房吧。”   苍洛一脸的喜悦,欢快的走在前面带路。   走到回廊拐角处时一只雪白的球状的小兽不知从那里滚了出来.   “啊呼……”小兽叫了一声而后躺在地上仰望着眼前的几人,那双紫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   这时一个身穿深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唇角含笑,上半截脸被一块银色的面具遮去只露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走过来把小兽抱起,而后回头对苍洛微微一施礼:“见过城主。”   苍洛微微点头朝前走去,他侧过身去给苍洛让开了道路。   当卿月与宫祺并肩走过他面前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说什么然而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苍洛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而当阴魔走过他面前时,他顿时震惊无比,身子都有些不安分的颤栗。   阴魔冲他轻轻一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该是曾经寄养在苍氏的嘉氏四兄弟排行第一的嘉寒。那只小兽该是他父母死前遗留给他的异种妖兽。   苍氏在孔雀妖宫管辖的几大城池中极为显赫,其中也有不少的世家为寻求庇护甘心跟随着他们的,实力强一点的便可被苍氏推荐给妖宫任职,实力弱一些的便给苍氏为奴为婢,而那嘉氏便属于实力较强的,因为其子嗣天赋都很好所以被破例留在了苍氏作为家中实力弱的子嗣的护卫。   然而在多年前嘉氏覆灭了,遗留他们下了四兄弟,苍氏惜才于是把他们都留下加以培养。那时胜任妖宫大护法的苍洵当仁不让成为了训练他们的师傅。   直到后来苍翼当上了七幻城主,被查出身中血咒,于是他们四兄弟才被派到苍翼身边保护他。   嘉寒望着阴魔,暗自问道:“这是苍洵么?”   多久了,多久没有见过这个曾经的师傅了?   阴魔衣袂微微扬起,碰到了嘉寒的身子,然而嘉寒却看见那一角黑色的衣袂如空气般无声无息的划过了他的身畔……   苍洛带阴魔他们去看了客房后便又带着他们去大厅用晚膳,晚膳用完后宫祺去了道士房中与他商量着几时启程,卿月与阴魔则各自回了房间。   暮色已深,时间静静的流淌而过,当夜空缀满星子时他们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都辗转难眠。   来到这个世界有些年头了,卿月也从当时的懵懂少女长大了许多,虽然她的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内心却似乎多了许多的东西。   她睡不着坐起身,下了床,掌了一盏灯,坐在梳妆镜前呆呆的盯着镜中那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   这张不属于她的脸这么久了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忽然笑了,她如今不是人了啊,而是那种传说中的妖。   她将会不死不老,将会去面对那之前从未预期过的。   她想要回到人间,可是到底何时能够回去了呢?她的姐姐如今又怎么样了呢?   她好怕,好怕回去得太晚……   想到这里她抱紧了双膝啜泣起来。   宫祺刚刚从道士的房间出来路过卿月房间时听到房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有些担心抬手想要敲门,然而此时屋内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他有些奇怪,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屋内的情况。   他听见脚步声,掀开被子的声音……   而后就一片安静……   看来她已经睡了,他笑了笑转身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半三更,正是静谧的时候,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跑到了一排客房外,而后看了一番选了最中间的一个,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那个黑影前脚刚走进去屋们便嗵的一声关上了。   他一惊回头望去,这时屋内忽然灯火通明,他看见一个一身黑的男子背靠着屋门掌心环绕着一道妖光,那妖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嘉寒,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男子微微皱眉望着他道。   嘉寒一怔,这说话的语气与多年前的苍洵那么的相似,这真的是苍洵么?   “我……”嘉寒一时说不出话来,低头筹措着。   “你是不是想来确认我是不是真正的苍洵?”阴魔朝他走了过来问道。   嘉寒笑了笑,果然被看穿了,他大方的点了点头。   “那你看我像真的么?”阴魔脸上闪过一丝讥诮。   嘉寒歪着头看了他半晌后说道:“像又不像……”   “呵呵,坐吧。”阴魔指了指桌子旁边圆形凳子对嘉寒道。   “你到底是不是苍洵呢?”嘉寒没有坐下,紧盯着阴魔问道。   “是又不是。”阴魔笑着卖起了关子。   嘉寒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即使眼前这个男子不是苍洵那也该与苍洵有着密切的关系吧。   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的像苍洵呢?不仅是外貌像,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那么的像。   “七幻城不宜久留,你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不然被宫主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苍洵是曾经盗宝逃跑被宫主通缉多年的恶人,如果再继续呆在这孔雀妖宫的辖城内会很危险的。   这一点也正是之前阴魔恢复灵体后不曾现身的原因。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你早些去休息吧。”阴魔准备抬手像从前一样揉揉他的脑袋,然而却忽然想起他现在是无法碰触到任何东西的……就像那一缕青烟,有形却无法触及。   嘉寒咬了咬下唇,而后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吱呀一声再度关上。   第九十五章:终·告别礼   清早的阳光如那薄纱般的笼罩这个世间,沉睡过一个黑夜的人们都相继醒来。   城主府后院的那片花海花影婆娑,宫祺和卿月并肩在这片花海中穿行着。   昨夜宫祺听到卿月房中传来的异样的啜泣声后便一直都猜测着,然而这种事又不好当面去问卿月,于是他便一大早去找了卿月散步,本来计划出府好好逛逛,然而转念一想又是不妥,于是乎便就近到了后院。   散散步,吹吹风也许就能忘记一些不愉快的吧。宫祺暗自这样想着,他并不知道怎么去让一个人开心,实际上他连怎么让自己开心起来都不知道。   每一次他不开心时便会去修炼,修炼一会后便会忘记了那些不好的事。   因为在修炼时,他只会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要变强。   卿月微笑着在花海中穿行着,偶有看见特别美丽的花朵她就会俯身下去嗅那花朵上的香气。她的裙摆上沾了许多的金色花粉,就连那长至腰间的黑发都沾上了一些……   现在的她完全看不出一丝忧伤,宫祺不由得看得失了神,她眨了眨大眼睛,羽睫扑闪,眼中亮晶晶的,似乎流淌着一种叫做开心的东西。   这样就会开心了?她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宫祺,这里的花很美吧。”卿月选了几朵开得分外娇艳的花摘下了几朵花而后笑着问他,声音欢快而清脆。   “很美。”宫祺说着但是目光却并未从卿月身上移开,他看见她白皙的面庞上有些许粉嫩的桃花色,看上去分外的娇俏可人。   “送给你。”卿月笑着低头深吸了一口花香而后把手中的鲜艳欲滴的花朵递到宫祺面前。   宫祺微微一怔,而后接过那花朵,微微嗅了嗅,那芬芳的香气像是能够洗涤去人所有的负面情绪,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也开始愉悦了起来。   “这些花从前在人间界时我从未见过,想必是妖界独有的吧。”卿月说着继续朝前走去。   “是啊,这些花都是只会也只能在妖界生长的。”宫祺也跟了上去。   “这朵花叫什么名字?”卿月折下一枝纯白色的花朵,只见那花朵如同羽翼一般的形状,纯白的完全无一丝杂色。   “这是雪羽花,这种花在妖界算是常见的了。”宫祺耐心介绍道。   “那这个呢?”卿月指着一枝晶莹如水晶般的浅蓝色花朵问道,那花朵共有四片花瓣,片片晶莹透亮,咋一看去像是水晶雕刻而成的,仔细看去可以看见那花瓣上有着数不清的脉络,脉络中流淌着浅蓝色的液体。   “这是冰魄花,算是妖界的罕见品种。”   花海外不远处,阴魔负手矗立着,静静的望着卿月,阳光下他黑色的身影有些虚淡,似乎将要消散了一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越发的虚淡的身子,叹了口气。   他虽然借助卿月灵魂中的通天镜碎片恢复了自己的灵体,但是终究是无法持久的,也许消散就在这几天了吧。   想到这里他潮着卿月大步的走了过去,“卿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卿月点了点头,而后宫祺转过身起背对着他们。   阴魔朝前走了一丈,卿月跟了过去。   “我有件事希望你能答应。”阴魔的语气格外的郑重。   “你说。”卿月也认真的看着他,她知道阴魔绝对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她所以才会摆出这样的神情。   “你日后有一天如果遇见了一个叫做惊鸿的姑娘,麻烦请告诉她,我会在孔雀妖宫等她。”阴魔说道,他知道卿月没有了关于惊鸿的记忆,他也知道靠苍熙的力量是无法救出苍洵的,所以,他这样说是希望等卿月恢复记忆以后来妖宫一趟,看看苍洵是否还被困着。   如果是,想必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现在的她看上去这么开心,他狠不下心去告诉她其实她有着一个更加沉重的身份,一个背负不尽的复仇的夙愿。   也许等她恢复记忆时一切已经沧海桑田都改变了吧,再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但是目前她是他唯一能够希望,能够拜托的人。   卿月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你放心,如果我遇到她,我一定会转达的。”   一阵风吹过,那一丛丛的花朵翩然摇曳着,芬芳的花香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阴魔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苍洵,我总算不用再做另外一个你了……”他暗自在心里道,此刻他的身形已然虚得近似透明……   而后他转身离去,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卿月望着他渐渐走远,渐渐模糊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有些莫名的感伤,就像……   就像要分别了一样。   此时风停了,花朵颤了颤后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书房中苍洛不断的摩挲着那幅画,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画得最好的一幅了。   他太过入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穿墙而入的阴魔……   阴魔悬在半空俯视着苍洛。   这个少年似乎很爱他手中的那幅画,他笑了笑,落地时听到苍洛吟颂道:“念及当初烟花好,烟花不及君一笑。烟花飘零云烟起,天际无痕随风去。只叹当初君一笑,就此流连不舍忘。”   这首诗……   阴魔皱眉,仔细朝着那幅画望去,不由得惊讶万分……   那不是他么?准确的说,应该是苍洵。看得出作画者一定十分认真,把苍洵画得那么传神。   画的背景是漫天绽开的烟花,那么绚烂那么美好。   阴魔想起来在继承的苍洵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场景,那时好像是苍洛的生日,苍洵给了他一个惊喜。   原来这个少年一直都记在心里。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有些心酸,苍洵啊苍洵,原来在这个世间有这么多的人记挂着你。   他想起了为了得知苍洵下落而放弃抓捕卿月与宫祺并且把凰血金丹献出来的苍熙,想起了连夜来确定他是否是苍洵的嘉寒,想起了这个一脸欣喜烂漫的少年……   可惜,这些是与苍洵拥有同样面貌的他所没有的。   即使拥有了苍洵的外貌,记忆,修为,甚至是感情,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无法复制的。   想到这里他缓缓降落在了苍洛面前,苍洛一惊看清是阴魔后又一喜,他偏头看了看书房的门仍锁着,阴魔是从哪里进来的?   “苍洛,再把那首诗念一遍给我听可好?”阴魔不等苍洛发问,兀自说道。   “啊?”苍洛脸上腾地一红,赶忙把画收了起来……   “再念一次给我听可好?”阴魔再次请求道。   苍洛犹疑了片刻而后重重的点头。   是梦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把这首诗念给苍洵大哥听,如今竟然真的成真了。   少年脸色绯红,认真而欣喜的念道:“念及当初烟花好,烟花不及君一笑。烟花飘零云烟起,天际无痕随风去。只叹当初君一笑,就此流连不舍忘。”   少年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他心中的那个人,亦或许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人他也会同样开心吧,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与他分享这首诗,这份情了的人了。   阴魔垂眸,温柔的望着少年,而后柔声道:“这首诗写的真好……”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赏赐。   “苍洛……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阴魔的声音飘远,他的身形已然开始消散……就像那一瞬间汇集起的雾气一般,轻飘飘的消散在清晨阳光下辗转而来的微风中……   然而少年却并未发觉阴魔在渐渐的消散,他只是沉浸在大哥的那句话带来的滔天喜悦中……   这是不是说明大哥认可他了?认可他的感情了?   这么久他一直渴望的似乎在这一刻实现了,他真的很开心。   想起之前他之所以那么不喜欢苍翼完全是因为他是把大哥关起来的那个孔雀妖宫宫主送来的人呀!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起了桌上的那幅画,画纸轻薄在空中辗转着……   少年跑过去将画纸接住,此时他才发现,阴魔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捧着画纸呆呆的望着空空的书房,忽然间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悲戚……   他冲出了书房大声喊道:“来人,来人。”这时在内院的几个下人都跑了过来看着少年城主满脸的寒霜心里打起了鼓。   “去给我找到这个人!”他吧画给那些下人瞧了瞧而后收了起来。   他有种预感,似乎永远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然而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人会这么简单就消失。   下人们记住了那画上人的样子而后四散开去寻找了,唯有嘉寒站在书房外的一棵树下遥望着脸上血色尽褪的苍洛。   他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他想到了那个身形虚淡的酷似苍洵的人……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转身朝着客房方向跑去……   果然,到了客房,所看见的不过是空空如也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中甚至连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早就该想到了!   那个身形虚淡的人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了,可是他却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苍洵这个身份上。,   到底还是没有弄清楚事实……   他有些遗憾的走出了那间屋子,他有一种感觉,可能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见到那个曾经的师傅了。   第九十六章:子川的画   阴魔消失后的第三天,苍洛依然没有放弃寻找,他不愿意相信好不容易重逢的那个人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再次离开他。   宫祺和卿月对于这件事唏嘘不已,不知为什么卿月一想起阴魔那日拜托她时的表情与那一句话心里就会难以抑制的出现一种疼痛感,就像……就像那消失的阴魔与她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阴魔消失了,宫祺与卿月也不打算在这七幻城久留了,于是跟着道士一同在第四日的早上离开了七幻城。   一路上芳草萋萋,踏着偏僻的山路三人前进着。   道士总算把他一直藏在储物瓶中的猴子放了出来,让它喘口气,那只猴子一出瓶子便跃上了道士的肩头,而后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卿月时不时的偏头看两眼那只猴子,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吱吱……”道士掰下了一块干粮递给了猴子,猴子叫唤了两声而后小爪子接了过去啃了起来。   “乖……”道士揉了揉猴头,猴子仰起头对道士一番呲牙咧嘴,似乎在生气的告诫道士不能碰它高贵的脑袋。   这只猴子似乎和在十三那里时很不一样了。   想起之前这只猴子与十三一摸一样的表情,想起它那滑稽的动作,卿月不由自主的笑了。   “道长……可否放了十四?”卿月本不想管这一则闲事的,但是呢看这只猴子在道士身边完全失去了神采,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十四听到卿月的话后猛地仰起头,眼中亮晶晶的望着卿月,像是在感谢她。   “你对它也有兴趣?”道士偏着头望着卿月,似是玩味的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它似乎并不愿意跟着道长。”卿月摇了摇头道。   “卿月,不要光看表面上的,也许现在看起来它似乎并不愿意跟着我,但是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为了它好才将它禁锢在身边。”道士看了一眼猴子猴意味深长道,猴子闻言白了道士一眼,要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哇。   卿月叹了口气,看来这道士是铁了心要把猴子留在自己身边了。   “道长,为什么选这么偏僻的道路?”宫祺停下了脚步望着这看不到尽头的小路,与遍地丛生的野草郁闷的问道,他总感觉这样走下去似乎偏离了原本想要走的道路。   “我这样选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必忧心。”道士笑了笑不以为然道。   宫祺不再说话,但是也不再往前走,他总感觉在那看不见的前路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之前道士找他去房里商谈路线,道士称他要去北陆一趟,宫祺很纳闷呢,他们要去的是南陆再由南陆取道回东陆,这道士要去北陆干嘛跟着他们呢?不是平白大的绕远路么?   “你们知道这条道路是通往哪里的么?”道士摸了摸下巴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前路卖关子道。   宫祺和卿月互看了一眼而后齐齐的看向道士,并没有开口发问的意思。   道士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而后不等他们问便得意的笑道:“道爷我带你们去探宝!”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宫祺与卿月惊讶的表情道士又补充道:“前方乃是西陆最神秘的妖雾城。”   妖雾城?   宫祺来不及皱眉郁闷便冲上去揪住了道士道袍的衣领激动道:“你这不靠谱的道士,怎的把我们往妖雾城带?你想害死我们吗?”   妖雾城,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古怪地方,传说整个西陆所有的妖宫划分领地时没有一个敢将这妖雾城划入名下,因此这妖雾城便成了无主之地。   更加骇人的是传说凡是进入妖雾城的人,不论修为如何都难以活着出来。   卿月来到妖界时间并不长,并没有听说过这妖雾城因此此刻十分奇怪问道:“妖雾城有什么问题吗?”   “那里可是一处大宝藏。”道士笑着说。   不过也确实,因为有那个胆量闯入妖雾城的一定都是带着宝贝的,他们若是出不去了,那宝物也就自然会留在那妖雾城中。   “贪婪是会有代价的。”宫祺松开了道士的衣领叹了口气道。   妖雾城,一处让人忌惮的所在更是一处令人向往的宝藏窟。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的人。”道士邪邪的笑着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请不要牵扯到我们。”宫祺拉着卿月转身就走,他是不会贸然去挑战那未知的危险的,而且不会允许道士将卿月牵涉其中。   “哎……别走啊……听我说……我需要你们帮助我……”道士追了上去,不断的劝着宫祺与卿月。   他说之前他占卜过,发现这妖雾城会在近期内出现一次异象,似乎是封闭已久的什么东西要现世了一般,他觉得这也许是说妖雾城额大门会在近日内打开……   到时候一定会吸引许多的修士前来,所以他想带着卿月与宫祺先去赶早妖雾城附近守候着,势必要抢得先机。   怎知这二人太没志气,他叹了口气想到这妖雾城内凶险异常现在又找不到其他的伙伴,于是只好不断的说服宫祺与卿月。   走出小路后,渐渐走上了大路,约莫将近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小城,名唤夜星城,此地已然不是孔雀妖宫的范围之内,而是一个叫做子夜的小妖宫的地盘。   夜星城中不似七幻城那么繁华,看起来普通得多,沿街皆是布衣商家,一股子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这样的妖城比较讨喜,那七幻城实在是太浮华了,浮华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那里的人也都个个眼高于顶。宫祺不由得想起了七幻城的那个凤来客栈,那掌柜的盛气凌人的态度与那高得不正常的价格简直与这夜星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段时间一直压抑着,宫祺决定带卿月好好逛逛这集市,道士也紧跟着,生怕把他们二位跟丢了。   他们对那些卖妖兽与兵器的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对一些较有特色的商铺十分热衷。比如说一些人间传过来的人间名人的字画,以及人间女子钟爱的胭脂水粉铺,这些带着浓浓异界气息的东西,在妖界十分受欢迎。   而且妖界与人间并不相通,所以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十分有限的。   宫祺和卿月路过一家装潢十分精致的字画店子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因为那店门口挂着一幅画像。   蒙蒙细雨中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拱桥上,一身绯色衣衫。衣袂随微风轻扬,越过纸伞的保护范围,她右手持伞,左手垂在一侧,青丝后挽,清丽略带稍许稚嫩的脸微微上扬,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亭中。   多么雅致的一幅画啊,为什么卿月觉得那么似曾相识?蓦然间,她目光下移看见了画尾处的印鉴,那是……   曾子川三个大字如惊雷般使她混沌的记忆清明起来,那画上的不就是她么?不就是与曾子川初遇时的场景么?   她没想到这么些年后会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时间再次与过去的场景不期而遇。   “请问这幅画……”卿月指着那副画问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的道,她话还没说完掌柜的便斜了她一眼冷冷道:“姑娘,这画是人间一个名叫曾子川的大画家的成名作,世间独有这一副,本店出示此画只是供人观赏,不卖的,你可以看看其它的字画。”   看那掌柜的态度想必是很多人想要买这幅画吧,可想而知应该都被回绝了。   卿月凝望着那幅画,好像透过那幅画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一般……   回不去了吗?   她也许就应该把过去都忘掉,以卿月这个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毕竟那遥遥的归期她等得起,她身为凡人的姐姐等不起。   常言道,红颜易老,姐姐是凭着一副上好的姿容才得到了刘公子的青睐,那么有一天美貌不再,她的姐姐又当如何呢?刘府还有那居心不良的曾梦娴,姐姐那么般柔弱肯定会受欺负的!   她感觉眼中有些湿润了,那温热的液体包含着她此刻所有无法言说的情绪在那个被叫做心灵之窗的地方一点点汇集。   宫祺察觉到卿月的异样他感觉那灵魂深处似乎产生了共鸣,他看了看那幅画而后上前一步对掌柜道:“请掌柜的开价,多少才肯割爱。”   掌柜的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回他回绝了之后仍执着要买下这幅画的人,他说道:“公子知道此画最珍贵之处么?”   “请掌柜赐教。”宫祺摇了摇头道。   “贵在只此一幅,独一无二啊。”掌柜的抖了抖袍袖,而后走了过来。“老夫曾去往人间,想要去拜访此人,但是听说此人早已作古多时了,此画不仅是他的成名作,更是他遗留在世间唯一的一幅画。”   听罢此言卿月惊骇无比,曾子川死了?可是按理来说卿月离开人间也不过十几年,那曾子川现在该是将近中年才是,怎么就死了呢?   “掌柜的,你确定那人死了吗?”卿月上前紧张的问道。   “老夫甚至还去过他的坟墓,为他添了几柱薄香。”掌柜的长叹了口气,“凡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的短暂……”   卿月垂眸,想不到她离开短短十几载便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掌柜的可知……他是怎么死的?”卿月追问道。   “老夫不清楚,只是听说他的至亲姐姐也一同死去了。”掌柜的摇了摇头。   什么?曾梦娴也死了?   他们两个一起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卿月越听越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谢谢掌柜的。”卿月微微一施礼而后转身走去,宫祺也跟了上去关切的问道:“怎么忽然又不想要那幅画了?”   “就让那幅画流传下去吧,包括他的名字,一起长久的流传……”   第九十七章:夜半鬼来   喧闹的街市上一阵微风辗转而过,撩起卿月的发丝的同时将卿月的那句话送至宫祺耳边……   那么清冷的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悲哀,宫祺心头一颤,回过神抬首望去时卿月已然走出十步开外了,他连忙跟了上去,道士也跟着走了上去。   接下来他们就直接去找客栈投宿了,夜星城的客栈价钱比起七幻城正常了许多因此宫祺等人很顺利便在一家叫做吟风楼的客栈住下了。   晚饭过后卿月回到自己房间中,坐在梳妆镜前拿着今天和宫祺逛集市时买下的一把梨木梳子梳着那垂在胸前的一绺青丝。那梨木梳子上镂刻着梨花的图案,十分精致,就近嗅去还能嗅见梳子隐隐散发出的淡淡木质清香。   卿月手中的梳子一上一下间忽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腾的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么?这时她发现,这个房间中所有的窗子都紧闭着,她走到一扇窗户前伸手准备推开时,那窗子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卿月一惊后退了一步,一面戒备着一面往窗外望去想要一看究竟。   呼……呼……   几阵黑色的风打着旋辗转而过,窗户正对的街上空无一人……   半空中也在此时开始渐渐起了黑雾,一点点遮住了天上的星光……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卿月猛的回头紧紧的盯着房门,哑着嗓子问道:“谁?”   “客官,小人是店小二……”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店小二?卿月转身关上了窗户而后朝着房门一步步挪去,同时继续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没有了回应……良久之后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而后还来不及等卿月反应过来只见那门缝间竟然开始缓缓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   卿月不断的后退着,因为她发现那些黑色液体流过的地方开始冒着青烟,而后出现一道道似被烧焦般的黑痕。   “嘭……嘭……”窗外狂风忽然开始肆虐,吹得原本关好的窗户开始剧烈的开合着……   这是怎么回事?卿月茫然间强迫自己镇定,她想要运转妖力护住自己时忽然发现自己经脉中的妖力竟然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给滞住了,无法运用……   卿月惊愕间看见那一点点向她逼近的黑色液体竟然开始渐渐汇聚一个人形!   “姑娘莫怕……”那黑色的液体凝聚成形后竟然化作一个女子,那女子起先周身环绕着黑色而后黑色渐渐褪去,就像褪去了一层皮般活脱脱成了一个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的少女,她笑吟吟的安抚着卿月而后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卿月不言,她现在没有一丝的妖力如果这个女子真的要攻击她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而且现在看来这屋子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使屋子自成了一片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了。   “小女暗离,绝无恶意,只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姑娘。”少女表情诚恳道,卿月扁了扁嘴,有事相求有必要搞这么恐怖么?而且还把这屋子给禁制了,难不成是想迫她答应什么不平等的条件?   卿月浮想联翩间心头舒了一口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是太弱了,根本就无法独自面对突发状况。   “小女来自离此数里的妖雾城……”少女继续叙述着全然没有发现卿月在听到妖雾城三个大字时脸色大变。“小女其实并非是妖,只是冤魂而已……”   “说重点。”卿月按了按微跳的太阳穴道。   “小女想借姑娘身上的通天镜碎片一用……”少女满含期许的望着卿月。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通天镜的,而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卿月觉得此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因为城中就有一块通天镜碎片,今日白天时它出现了异象……我跟随着它的指引而来。”少女说着拿出一块银光湛湛的碎片晃了晃。   今日白天?那一定是因为被道士带到接近妖雾城的时候,城内的通天镜碎片与她身上的碎片因此产生了共鸣。   “你既然都有一片了那又何必找我借呢?”卿月观察着少女的面部表情,似乎在判断着她的话的可信度。   “一块碎片虽然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但是却无法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少女紧握着那块碎片说道。   “你想做什么?”说了这么久这个少女依旧还是没有说出最重要的。   这时女子身形晃了晃。而后急切道:“若你愿帮我那就在三日后来妖雾城吧,到时候暗离自会把一切清楚告知……现在……暗离的时间已经到了……”她朝卿月扔去了一块金色的令牌,正想说些什时便陡然化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流淌在地面上……   “唔……”卿月猛然惊醒发现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低头望去地面上那里还有那黑色的痕迹,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般……   难道是梦么?卿月站了起来抬手伸了个懒腰。这时她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金色的令牌……   那令牌上赫然刻着妖雾二字……   卿月陡然一惊,那不是梦!   待再一低头时她惊恐的发现那块金色的令牌竟然缓缓的在融入她的掌心……   来不及惊讶,那令牌已经不见了,而她的掌心却多出了一个金色的古怪的图案……   “咚咚咚……”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还心有余悸的卿月嘶哑的问道:“哪位?”   “客官你好。小人是店小二,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需要热水吗?”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卿月脸色一黑,道:“不用。”   “这是我们免费送的……”   “都说了不要了,你听不懂么?”卿月难耐的吼了一声,门外的店小二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的走了。   一听到店小二她就想起了之前那个场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果然是鬼呢,出场一定要把人吓上一吓。   她抚了抚胸口,到底还是虚惊一场,而后又垂眸看了一眼掌心的那个奇怪的图案,她笑了笑,她是不会去妖雾城的。   第九十八章:妖雾弃仙   次日清晨开始下起了大雨,那突如其来的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然而却让整个夜星城都沸腾了。   早上卿月洗漱好后刚下楼便看见客栈大堂聚集了一大群的人围坐在一个桌子前不知议论着什么,仔细看去可以看见有许多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对于妖类来说大雨根本就无关紧要,只要稍微提起一点妖力便可以将那雨水隔离,使其无法沾身。   然而朝客栈门口望去,有许多人奔跑在雨中,在雨中看不见妖光,似乎就连白日里该有的亮光都没有。那些人在雨中漫无目的奔跑着就像失了魂一般,偶有几个冲进客栈中的人皆是全身湿透十分狼狈,一进客栈便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这都是怎么了?”宫祺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站在楼梯下的卿月后很自然的走到了她身边,就好像她身边的位置本来便是为他而留那般的理所当然。   “妖雾城的异象……”道士看见那大雨有些兴奋跑下了楼梯,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忽然脚下一滑,身子倾倒,就要摔着时他猛地一个翻身跃过了扶手,稳稳的落在了大堂中央的一张桌子上。   “啪……嘭……”桌子腿忽然晃了三晃而后猛地断了,桌子再次倾倒……道士趁机赶紧跃下了桌子,转身,桌子已然散了架。   “掌柜的,你们的桌子质量真是差……”道士冲着柜台遥遥高声道,而后笑着走向宫祺与卿月。掌柜的嘴角有些抽搐,而后冲店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把那散了架的桌子收拾收拾。而后他自己走到了道士面前道:“客官,这桌子你是不是应该……”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被道士一瞪就说不出来了,有些怯怯的看向卿月与宫祺。   宫祺抚了抚额角,从怀中掏出了钱袋拿出了些许金子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的感激的看了几眼宫祺而后转身走回柜台。   “你刚刚说这雨是妖雾城的异象?”卿月问道。   妖雾城离夜星城不算远,但是也不算近,好歹还隔着好几里呢,怎么会受到影响呢?难道那妖雾城竟邪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还只算是异象的前奏。”道士理了理袍袖说道。   “从哪里看出是妖雾城的异象呢?”宫祺挑了挑眉问道,乍然一看那大雨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看见那雨滴在坠落到地面的一刹那碎裂开来,噼啪一声后在地面上留下数瓣透明的碎片。   “重点不是在雨而是在那天上……”道士走到门口指了指那一片天边那阴沉得不正常的雾霭道。   那阴沉得不像话的雾霭就像是打翻了墨砚,流淌出的一团墨汁染在了那洁白的宣纸上的样子。   卿月望着那片密集的雾霭,不由得攥紧了双手,她感觉那只出现了金色的怪异图案的手掌忽然开始灼热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熟识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客栈大堂中随议论纷纷但是却没有一人惊惶失色,大抵这样的大雨对于他们这些靠近妖雾城的夜星城住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道士伸手探出了客栈大门,横在雨帘下,那黄豆大般的雨滴重重的滴落在道士的手臂上,那一颗颗的珠子在道士袖子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然而却又在下一秒那小巧的珠子却似乎带着万钧的力道砸得道士的手臂“啪”的一声,像是筋骨折断了。   “看见了吧,那些妖民之所以难以用妖光避雨便是因为这些雨珠看似小巧薄弱但却裹挟着足以让妖类筋断骨折的力量。”道士将手臂伸了回来,而后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那只手腕,使劲一板……道士一呲牙,手臂的断骨便接好了。   他缓缓的向那只手臂注入妖力,修复伤处。他的修为可以说比这客栈中任何一个人都要高,也许他的年纪也比这客栈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得多,对于他这种早已在妖界成长起来的老前辈来说想要治愈那种雨滴带来的小伤完全就是眨眼间的事。   宫祺望着道士,忽然有些看不穿他的感觉,事实上认识道士这么久了他连道士真正的修为境界都没有搞清楚。   道士此时手臂已然复原,他抖了抖湿漉漉的衣袖,而后用妖力将那其蒸干了。   “我之所以想要带你们去那妖雾城,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也不是贪图那里的宝物,想我道爷走遍三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诱惑呢?我只是想要去完成一个心愿。”道士面色有些怅然,他取下绾着发丝的白玉簪拿到宫祺和卿月面前道:“我之所以来,是为了完成一个多年前的承诺……”   卿月垂眸看着那白得毫无瑕疵的玉簪,目光扫过那繁复的花纹,最终留在了那:“弃仙”二字上。   “可是道长,你又为什么非要带我们去呢?”宫祺并没有看那个簪子的兴趣,他更好奇的是道士为什么一定要带他们去。   “你去不去无所谓,关键是卿月丫头必须得去。”道士收回白玉簪而后把散落的青丝重新绾了上去。   “为什么我必须得去?”卿月也很纳闷,之前在梦中那个暗离说是要借她的通天镜一用所以才会希望她去,那道士呢?道士又是为什么呢?   “那里有一样属于你的东西。”道士定定的望着卿月郑重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妖帝得到预言的事么?那样东西便于此有关,到时候那你自会知晓。”这后一句话是道士用神识传音暗自传给卿月一个人听的。   卿月一怔,而后道:“如果是因为如此,那么我就更不会去了。”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道士还想说些什么时宫祺伸手拦住了道士,说:“她若不愿意道长又何必相逼呢?”   她从来就不想做什么颠覆妖界的人,一点都不想。   先不说那预言是真是假,就光那妖雾城充满危机这一点她也是万万不会去犯险的。   回到房间中,她摊开那只手掌,望着掌心那奇异的图案发起了呆,半晌她运转起妖力想要以妖力化去这个图案可谁知,不论怎样这个图案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的无法消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颓然跌坐在了地上,她不想被烙印上妖雾城的痕迹啊!   “卿月……”门外传来了宫祺的声音,“该用早膳了。”   卿月叹了口气而后站了起来,走向屋门。   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了一整天,客栈外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地的透明的碎片,时不时的一阵风来将那些薄如蝉翼的碎片刮起来,而后在空中辗转,流离……   卿月下楼去用早膳,趁着宫祺与道士不注意悄悄的到了柜台边把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请问那妖雾城……”卿月话还没说完,掌柜的一听见妖雾城几个字顿时脸色大变而后示意卿月噤声,他凑到卿月耳边小声道:“客官可不要提起那妖雾城,那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不然会被祸害的……”   卿月皱了皱眉,看来这个掌柜的胆子太小了,幸亏她没有直接给他看自己掌心的那个图案不然不知道这掌柜的会吓成什么样子。她说了声谢谢后便转身走回了宫祺哪里,自顾自的坐下,开始一脸心事重重。   “道长,你说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妖雾城,打算几时动身呢?”宫祺放下筷子问道。   “明日就去吧。”道士略有些遗憾的望了卿月一眼而后沉声道。   道士明天就要走了?卿月握紧了那只有着图案的手,开始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让道士帮她看看能否去除这个图案。   “嗯,大约等雨停后我与卿月也要动身回去了。”宫祺摸了摸下巴,说道。   卿月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用手支起下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格外的心烦意乱。   “卿月丫头,你的手怎么了?”道士很敏锐的就发现了卿月握拳支起下颚的手似乎有些异常。   “没怎么啊。”卿月先是一怔而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握着拳呢,应该不会被看见那个图案才是。   “你自己看。”道士指了指她的那只手,她垂眸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硬是把卿月吓了一大跳。   她的手不知几时开始出现了许多金色的脉络,那纵横交错的金色脉络就像是一棵老树盘亘在一起的树根般十分密集,乍一看去还有些像是玉器上的裂纹……   她摊开掌心,发现那个图案不知几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最近接触了什么邪物?“道士拽过卿月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   宫祺担心的看着卿月,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昨晚,我遇见了一个叫做暗离的女子,她交给了我一块金色的令牌……“卿月怯怯的说着。   听见暗离与金色令牌,道士陡然一惊,倏然站了起来道:“果然……她果然找上你了……”   卿月有些不明所以,道士接着问道:“那令牌是不是融入了你的掌心?”   卿月茫然点了点头。   “这一回,你是非去不可了……”   第九十九章:妖雾旧事   “啪嗒……啪嗒”到了傍晚雨渐渐停了,屋檐上汇聚的雨水顺着檐角滑落而下,在空中垂落而而下,划过几个浅淡的弧度而后坠落,破碎。   客栈中卿月望着窗外那已经清明的天空,失了神,道士的话依然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那令牌一旦融入一个人的身体便无法再取出,那金色的脉络会不断的在你身上蔓延,不知不觉的吞噬你的生命活力……唯一的办法便是去那妖雾城,只要进入妖雾城这块令牌便会自己从你身体中离开……”   “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我。”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呵,才刚刚治好那苍翼留下的伤又碰上了这样的事。   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弱,为什么别人轻易就可以伤害到她。   不行!她要变强!   她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转妖力,修炼了起来。   好久,好久都没有认真修炼了,看来果然疏怠不得。   她运转妖力,使其在经脉中流淌,而后汇集在丹田,深吸一气,她内视体内这时她发现之前服下的凰血金丹似乎并没有完全吸收,丹田处一颗金色的药丸高高的悬浮着,虽然比之当时服下时小了许多但是却还是没有完全融入她的身体。   她开始将妖力齐齐的朝着那药丸涌去,准备将其完整的炼化。   这么好的灵药,之前真是浪费了,竟然直接吞下,那样虽然能治伤但是却大大的折损了这绝世灵药的效力,完全是大材小用,还好发现的及时,浪费的还不是很多。   药丸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金光四射,那数道从不同方向涌来的妖光渐渐将那药丸包裹,金光与那妖光交汇,不断旋转着……   卿月感觉通体舒泰,那奇经八脉如那农田般一瞬间金色的泉水被那妖光形成的沟渠引入将其灌溉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那金色的泉水尽数被经脉所吸收,她感觉自己的妖力凝练了许多。然而修为却还是没有长进,她叹了口气,看来修为还是急不得的。   她垂首看了看手掌,不知几时那原本只在手掌上蜿蜒的脉络已然延伸到了她雪白的皓腕……   看来道士说的是真的,她缓缓收紧了十指,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决定要去闯上一闯那妖雾城。   不过她是不会让那个暗离如愿的,竟然用这种法子迫她去妖雾城!   她站起身走出了房间,直接去了道士的房间,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而后开始询问起关于妖雾城与暗离的事。   道士招呼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而后自己再她对面坐下,叹了口气道:“很多很多年前,妖雾城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妖城,那时四陆还未分开,一直到那日自天上坠落了一个白衣少女后一切都改变了……”   “怎么说呢?”一个女子就能将一座妖城变成无人敢近的不详之城?那个女子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有着什么样的来历呢?难懂那女子就是暗离么?卿月脑海中出现了重重的疑问。   “那个女子一直蒙着面,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来到妖雾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挑战城主,要求城主若是败给她那么就得把城主之位让给她。”道士也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后皱了邹眉,显然是这茶又不合他的口味。   第一天就挑战城主?这女子真够狂傲的。卿月暗自感叹着,但是她还是有疑问。“那后来呢?”   “这件事在妖雾城传开后所有人都很好奇女子的来历,然而没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狂傲的女子,却彻彻底底的毁了整个妖雾城……当年,我只见过那女子一面,她竟然指着我说我日后定然会遇见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妖界的人……我当时不相信她,后来她将这个和一封信给了我,让我赶紧离开妖雾城,并且让我在多年后遇见那个人后带着那个人一起再来一趟妖雾城……”道士取下了那个白玉簪放在了桌子上,白玉簪流转着淡淡的光华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如果将其握在掌心时间长了便会感觉到那簪子中沁出的冰寒之气。   卿月越听越觉得这件事透着说不出的蹊跷,那个女子怎么会一早就知道妖帝的预言会成真呢?又怎么知道道士会遇到她呢?她拿起了那支簪子,缓缓的摩挲着簪子上的“弃仙”两个字,猛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子的笑靥。   女子白皙的面庞,浅淡而孤傲的笑容……一闪而过,而后任卿月如何回想都无法再清明的重见那个笑靥。   “其实我当时也是不信的,直到遇到你之后我才相信……原来她的话是真的。”道士深深的看着卿月。   “妖雾城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暗离又是谁?”听道士讲了半天的故事卿月只觉得原本就重重的迷雾现在更重了,她不由得直接把最关键的疑问抛了出来。   “妖雾城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并不知道,因为她给我这些后的第二天我就早早离开了,至于暗离么……她是城主的妹妹,听人说她因为不服那女子狂傲的放话所以瞒着她哥哥想要去教训那个女子,结果被斩杀了……”   城主的妹妹?那么城主呢?既然那个女子是为了夺取妖城那么又怎么会把妖城变成这个样子?这中间必有许多的缘由,然而由于时间的冲洗,早已不为人知了罢,现在唯有自己去一探究竟方才能够解惑。   “道长,咱们几时动身去妖雾城?”卿月站起身问道。   “今晚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便会出现最大的一场异象。”   “道长,你究竟是怎么占卜出这些的?先是能预测到有异象,后来又能知道最大的异象的出现时间……”卿月有些怀疑的看向道士。   “想知道?”道士戏谑道。卿月点了点头,道士接着道:“等你到我这种境界了自然就会一切尽在指掌中……”   卿月白了自大的道士一眼而后转身直接走了出去,道士肩上呆滞着不动的十四忽然也冲道士翻了个白眼,“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在说:“别吹牛了……”   夜色一点点的染上了天空,均匀的将天空染成了一望无际的黑色……   今夜无月也无星子,那苍茫的一片漆黑低低的压着地面,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静!街道之上,毫无声响,就连微风辗转的声音都不曾有。   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是过于安静了,卿月站在窗前一直到子夜时分,开始有些怀疑道士的话。   然而就在下一秒,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球,猛然炸开,金色的火焰开始不断的在夜星城中坠落,滚烫的火球碰触到屋檐便开始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这时妖城中开始沸腾了,无数的妖民们一边奔逃着一边用妖力去抗击那四射的火球。   修为低的便被火球砸中,还来不及还手便被烧成灰烬,修为高一些的勉强可以在那不断坠落的火球雨中坚持一阵子,然而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原本的寂静一瞬间被打破了……   “就是现在,咱们快走。”道士忽然推开了卿月的房门拉着她便往外走。   “宫祺呢?”卿月问道。   “我让他先去城外等我们了……我的黄符只能护住两个人在这火雨中不受伤害。”道士解释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火雨,那为何不早点出城呢?”卿月抱怨道,这道士干嘛非要等到着火雨开始残害夜星城了才走啊,要是早点去说不定现在早就到妖雾城了。   “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总要确定才能去行事,而且如果这个异象不出现的话那么咱们即使到了妖雾城那也不过白跑一趟……这异象代表的是一个信号,妖雾城门打开的信号……”道士解释道。   他自从后来离开听说了妖雾城变成不详之城后便十分奇怪,于是前前后后对这妖雾城做了不少的调查,他发现妖雾城其实并未完全封闭,每个月的特定的几天会出现异象而后城门打开,但是城门打开后维持的时间很短,进入妖雾城后如果无法在大门关上之前离开便会被封困,最起码也得被封上个一个月。   似乎这么多年来,妖雾城的异象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尽管如此却并未有人敢在异象出现时去闯一闯。   他之前一直遵守着那个女子说的,等到遇到那个妖帝预言中可以颠覆妖界的人了再回妖雾城,然而他等了太久,失去了耐心后决定在三界中游走,自己来寻找那个人。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找到,就在他决定放弃,时竟然遇见了卿月,竟然感应到了她身上那玉鼎碎片的气息!甚至后来还确定了她身上就是玉鼎碎片!   道士拽着卿月以黄符相护跑出夜星城之后便与在城外焦急等待的宫祺汇合了,他们一同朝着妖雾城而去。   第一百章:谜之弃仙   夜色沉沉,在这一片黑色的死寂中妖雾城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宛如在黑暗中的一颗明珠竭力的释放着光辉对抗这茫茫的黑暗。宫祺和卿月遥遥的望着那粲然婉转着光华的妖雾城,忽然感觉到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压迫感……   那里虽然一片光明然而却还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道士深深的望着那妖雾城,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白衣蒙面少女的身影,那身影如那抹光亮般飘渺难寻。   朦胧中他们看见那妖雾城城门大开,门内似乎有着什么正涌动着,还来不及去看清楚那涌动的究竟是什么便发现妖城外环绕的光线忽然开始淡了下来,那大开的城门也开始缓缓的移动,“吱呀吱呀”的陈旧响声似乎在提醒卿月他们,再不进来就没机会了。   想也不想的道士便拽着卿月往那城门冲去,宫祺也紧随其后。   “吱呀……嘭……”他们前脚刚刚挤进城门内,那沉重的门便重重的关上了。   进来了……   环顾四周,四处狼藉,烟尘纷飞,黑色的风打着旋自地面辗转而过偶尔卷带起地面散着的几片破布,那悬挂在各个楼阁上的旗子被吹得猎猎作响……   呼呼……   呼呼……   除了阴风呼啸以外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半空中弥漫着黑色的雾气,城中一片黑白,就像一个被剥夺了颜色而扭曲的世界。   这妖雾城那里还有当年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座鬼城。   道士叹了口气,虽然妖雾城颓败不已但是城中的布局还是没有改变的,他隐约还记得最左边那个巷子口曾有一个鹤发童颜的酷爱下棋的老人,就此直走会到城中心广场,在那里,曾经有一群才到化形境界不久的孩子在那里嬉戏打闹……   然而现在,一切物是人非,那个女子真的把这座城给毁了,彻彻底底的毁了。   卿月望着那飘飞的布片,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到这妖雾城竟然荒凉至此……   “嗒……嗒……嗒……嗒……”像是木履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空旷的妖城阴风回荡此起彼伏的同时还有那一声接一声的回音……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齐齐传来,让人分不清声源到底在那个方位。   卿月顿时戒备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手掌忽然炙热了起来,那扎根的金色脉络似乎在被拔起般带给她隐隐的疼痛感,就要出来了么?她偏头看了看手掌,那只手开始金光湛湛。   “嗒嗒嗒嗒……”声音开始急促起来,好像一下子确定了目标一般刻不容缓的朝着卿月他们这里奔来。   道士将黄符祭出,黄符悬在半空,在那弥漫的黑雾中浮浮沉沉,黑雾似乎受了吸引,开始朝着黄符聚拢而去,而后汇集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尽数冲入黄符中。随着吸收的黑雾越多,黄符的光面便越发耀眼,那光芒扫下最终在卿月他们身边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金色屏障。   “都不要出去。”道士沉声嘱咐道。   宫祺与卿月对视一眼,而后一同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卿月手掌的金光此刻已然亮到极致,那亮光如那海上的指引灯般穿透重重迷雾,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卿月发现,她的手掌的光芒越盛那脚步声便会越急促,电光火石间她想到这亮光似乎是再指引某个不知名的东西前来这里……   “道长,我的手……”卿月想要把猜想告诉道士,然而道士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别慌……”   城中危机四伏他们不能随意乱走动,如今就算引敌来了也好,起码可以让他们先看看城中到底有些什么。   “嘭……”卿月掌心中的发光体似乎再也不能被卿月的皮肉束缚,一下子冲出卿月的掌心。   生生撞破了卿月手掌的皮肤,蓝色的血液开始顺着卿月的十指往下滴……宫祺赶紧从衣袍边沿撕下一块,而后为卿月细心的包好了伤口。   那抹金色冲天而起,飘到金色的屏障的边沿时被挡了回来,而后它便不断的撞击着那道看似薄弱的屏障。   那嗒嗒声已经越来越近,隐约的似乎能看见屏障外迷雾中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在一点点的逼近……   就一个么?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个身影走近光幕后一挥手,四处涌来了许多的黑影,看上起极像妖界未成形的下妖但是呢周身却带着很重的戾气与怨气……   “那些……都是冤魂……”道士指着那乌泱泱的一大群黑影说道,他走遍三界,什么样的生物都见过,这冤魂在人间界比较多,天界完全几乎没有,妖界也十分少,少到一般的妖类即使是见到了也未必能认出来了。   “你果然来了。”那个纤瘦的身影走到了屏障前,在屏障的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卿月看清了那个身影的真面目。   她皱起眉头,有些愠怒的望着那个女子微笑的面容,沉声道:“暗离,你如此迫我前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把通天镜碎片交出来……”暗离一改当初那副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变得格外盛气凌人,似乎笃定卿月一入妖雾城便是她的瓮中鳖可以任她拿捏。   通天镜碎片?道士惊讶的看了一眼卿月,没想到她身上还有这样宝物……   果然,之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卿月冷笑了一声,而后不言,这时只听道士笑道:“暗离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多年前他来到妖雾城,曾经与这暗离有过一面之缘,一言之交,而今再见却不曾想对方成了这副光景。   “记得,你不就是那个常常在我哥哥府上混吃混喝的臭道士么?”暗离的冷嗤道。   当年一面之缘,一言之交也不过是当时她看不顺眼这个没本事又说大话,整天赖在城主府混吃混喝的道士于是出言教训了几句。   正因为如此,她还被哥哥说了一顿,说是什么道士身份特别必须得好生对待,然而至始至终她都不清楚道士的来历。   道士嘴角微微抽搐,果然还是当年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暗离,你要通天镜碎片做什么?”   “臭道士,与你无关,你最好别搀和。”暗离一仰头,完全不将道士放在眼里。   道士道袍下的手倏然紧握,这个丫头多年前都够嚣张的了,而今一看似乎嚣张更胜从前。他不在说话,只是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暗离带来的也无非是一些与她一样生存了许多年额冤魂,那些冤魂想必是这死去城民的吧。   他可以确定这些冤魂即使是合力也是无法突破黄符的,即使突破也得死伤大半,而后成为黄符补充能量的食物。   现在唯独怕的就是暗离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后招。   暗离修长大的手指拂过屏障,那金光微微一颤,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什么?   见此情景道士不由得惊讶万分,这暗离竟然想要自己破屏障!   那些冤魂都开始后退,暗离指掌间也开始出现光芒……   那浅浅的光芒如同一朵绚丽的花朵缓缓在暗离的指掌间绽放,而后片片花瓣如那锐利的刀刃般分散击向屏障……   暗离的唇边噙着一丝自信笑意,指掌间动作更加的迅捷,无数光质花瓣朝着屏障击去。   那是道士之前从未见过的招术,他几乎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招术……   一下子他的面色开始凝重起来,宫祺见道士面色凝重知道这暗离一定有古怪,他也开始担心起来。   卿月盯着暗离,蓦然间她的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是……然而并未等她看清,那个白色的身影便骤然消失了。   “宫祺护住卿月……”道士回头嘱咐道,而后他拔下头上的发簪,开始喃喃念咒。   那白玉簪果然不是凡物!   这时暗离手中出现了一个银光湛湛的碎片,她用力挥出,一道闪着无数的梵文的光刃直直的朝着屏障击来……   那是通天镜碎片,方才暗离打出的是时间神则!   卿月一眼便认出了那光刃上的梵文与她当初在时间夹缝中所见的时间锁链上的完全一样……   这个暗离有些让人惊讶了,会奇异的功法,拥有一片通天镜碎片,甚至还懂得使用时间神则攻击……   道士两只手并拢,将发簪夹在拇指与食指间,口中不断的蹦出艰涩难懂的咒文,发簪淡淡的流转着光华,似乎在无形中加固着屏障……   那咒文与玉簪的使用方法都是当年那女子给他的信中所写的,由此看来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日在妖雾城他们身上将要发生的……   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女子可以说是道士这一生中所遇见的最大的谜团了。   “你以为拿着弃仙的簪子便可以抵抗我么?笑话……我已今非昔比,就算是弃仙那个贱人出现也无法奈我何……”暗离狂肆的话语带着回音久久回荡着,那弃仙二字惊住了道士。   “你说什么?当年那个女子叫弃仙么?”道士急切的问道,这暗离似乎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最起码他一直不知道那女子的姓名,而暗离却脱口而出了。   弃仙……   第一百零一章:弃仙化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暗离仍然全力的攻击着黄符屏障,那黄符虽然并不似人间那种道符然而却依然有着抵抗邪物的攻击的能力。道士也不断的借簪子的力量抵抗着,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这暗离会获得这么大的力量,要知道当时她被弃仙斩杀时也不过是个初登平定境界的小丫头,就算她死后修为保留了下来,以她那样的资质也绝不可能在这些年里成长到如此地步。   在妖界天赋是很重要的,就好像天女惊鸿仅仅靠着族长临死前留给她的那么一点点的天人功法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能成长到足以傲视众妖族年轻一代的地步,而有些人即使是受尽妖族的重视,大力培养也不过只能勉强爬到在众妖族年青一代的中上地步。   而暗离,她的哥哥无疑就是一个资质上佳的人,然而当年她却远远及不上她哥哥,说是废材也不过分,就算是把玄奥的功法放在她眼前她估计也是参悟不透的。然而如今看来,不知她通过什么渠道竟然能修成这两种奇异的功法。   其他的冤魂都冷眼旁观,似乎十分相信暗离的实力,看着他们看向暗离的眼神,大有一种俯首称臣的感觉。   约莫又一盏茶后屏障开始出现了晃动,而后道士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击退了……   暗离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最后问一次,通天镜碎片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卿月冷冷的望着暗离,道:“你休想!”就算交给她了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成全了她,而卿月她们暗离一样不会放过,与其白白便宜了她还不如拼死一搏!   而且,她才不相信合他们三人之力无法奈何这暗离。   暗离不再说话,攻击力度开始加大,渐渐的,屏障似乎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道士微微颌首,脑门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如今的暗离的实力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讶。   深吸一口气将妖力运转到极致,再次加固了黄符的抵抗力,不能离开黄符的保护范围!不然的话那么多的冤魂一定会一拥而上,即使那些冤魂实力一般就数量上也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他倒是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然而对宫祺与卿月就没有那么放心了。   此时宫祺和卿月也意识到现在是危急时刻,于是也齐齐将自己的妖力注入那黄符,想要助道士一臂之力。   然而道士却挥退了偏过头对他们沉声道:“我还能撑住,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好实力,如果一会我支撑不住了,你们也好有足够的妖力对抗。”   宫祺一愣,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道士会说出这样的话,会这样为他们着想。   卿月也明显没想到倒道士竟然会为他们着想,她攥紧双手,她想起之前见到暗离时她似乎很虚弱,而且只是出现在她的梦中,而且出现的时间还那么短,这样说来是不是代表暗离时只要一离开这妖雾城便会失去力量?然而现在卿月他们身后的大门紧闭着,根本就无法打开,他们又无法从这重重冤魂包围中脱身,显然将暗离引出妖雾城击杀的想法是不现实的,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嗵……嗵……”四周忽然传来擂鼓声,鼓声如雷阵阵回荡在这空旷的妖城中。   接连不断的鼓声遥遥传来,震得卿月他们耳膜生疼,这鼓声中似乎带着极其强的冲击力。   “该死!”暗离低咒了一声,而后回头对那些冤魂道:“摆阵。”   冤魂会意开始飞快的移动起来,步伐诡异让人看不清楚,然而不多时他们便停了下来,形成了一个五角星形,而后开始齐声念咒,那咒声与那鼓声开始相护抵抗着,无形中减弱了那鼓声的冲击力。   暗离继续攻击着那屏障,似乎对卿月身上的通天镜碎片志在必得。   屏障上的裂纹逐渐在扩大,道士有些不解,他几乎是倾尽了自己全部的妖力,怎么会反倒使这屏障更加不堪一击了呢?   “嘭……”就在此时,那屏障轰然崩碎,黄符直直的朝着道士撞了过来,道士被撞翻在地,他摩挲着光华有些暗淡的黄符,暗自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这暗离时无法攻破的,怎么会……怎么会?   血丝从道士的唇角淌出,划过下巴,滴在了他道袍的衣襟上,留下了一个暗色的圆点。   暗离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一步一步的朝着道士走了过来,当暗离走近他时他才看清了暗离的面容,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面孔上有着一个蜿蜒可怖的图案,就像是某种邪物的标记。   暗离手中捏着一块通天镜碎片,而后缓缓弯下腰,一把揪住了道士的衣领,将那锋利的碎片架在了道士的脖颈,碎片寒意铮铮似乎透过道士的皮肤蔓延凉透了他的全身。   很奇怪,他在碰触到暗离的身体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妖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冻结了,他微微垂眸目光留在了脖颈处的那个银光湛湛的碎片上,是了,应该是暗离用通天镜碎片蕴含的时间神则封住了他身上的妖力。   通天镜碎片……   “交出通天镜碎片,不然我要了这老道士的命。”暗离的声音带着刺骨的森寒。   她其实可以直接把卿月抓起来自己动手取的,但是呢她又想看看在同伴的生死面前这个女子会如何选择。   “放开道长!”卿月怒道,她开始纠结了起来,应不应该用碎片来换道士呢?虽然碎片是她回人间的重要的道具但是呢,这道士前一秒还在为他们着想着。   暗离不言,她望着卿月,挟持着道士一步一步的朝着卿月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道士忽然将手中握着的簪子狠狠的往身后的暗离刺去,“噗……”暗离根本就没与想到这么一出,簪子准确无误的刺穿了暗离的胸口,然而暗离脸上却并未有气愤,反而勾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她抓住了道士的手狠狠一拽,玉簪被道士的手带了出来,而后她的胸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修复着。   道士惊骇到了极点,这可是弃仙的簪子,怎么也该将她刺个重伤吧,怎么会这样呢?情急之下,他将手中带血的玉簪狠狠往地上一摔……   他现在用不了妖力,近身攻击又无效,无法再驱动身上携带的宝物,但是呢他记得在弃仙给他的信中曾经也写到在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将簪子摔碎,这样的话会有一次扭转局势的机会。   他当时并不相信,甚至到现在都不是很相信,然而到了这种关头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更好的选择。   “砰……”簪子触地的那一瞬间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传来的同时,纯白晶莹的碎片散在了地面上……   一时间时间仿佛凝聚了,然而一切并未像道士所想那般去美好的发展,半晌过去了,暗离错愕的看着那一地的玉簪碎片,却始终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大笑了一声道:“道士,你摔的可是弃仙在这个世上唯一遗留下来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怎么会?他望着那毫无动静的碎片眼中忽然涌起了剧烈的失望,然而就在此时那玉簪忽然散发出了玉色的光辉,而后那光辉开始升腾起来,缓缓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道士眼中开始出现了希冀,果然弃仙留下的东西果然还是有用的!   卿月愣怔的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成形,而后由虚转实。   白色的裙衫飘扬着,女子蒙面,黛眉微蹙,而后一挥袖将地上的碎片尽数卷了起来,掌心翻转,那碎片便变回了完好的玉簪,她转身素手伸出将玉簪递给了卿月。声音浅淡道:“收好它,日后你若是见到一个名瑶姬的女子记得交给她。”   卿月茫然点了点头,她的眼眸中倒映着这个女子翩然出尘的身影,尽管看不清面容但是也能想象出那面纱下的脸定然是天姿绝色。   而后女子转身望着暗离轻声道:“你怨气太深,执念太重,而且还将一个邪物炼入了己身,你这样下去会永远被困在妖雾城永生不得转世的。”女子叹息了一声,似乎在痛心着什么。   “弃仙,你这贱人还敢出现!”暗离怒不可遏,她一把推开了道士就要上前给弃仙一巴掌,她好恨!好恨!如若不是这弃仙当初杀了她,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这么多年失去了自由,一直一直的与这妖城、冤魂相伴。   弃仙身形一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暗离冲动的一击,而后沉声道:“我当初也是为了你们好才会那般做,怎么你到现在还无法理解我的苦心呢?”   “去你的苦心……我不稀罕,拿命来!”弃仙的每一句劝解的话都成了点燃暗离怒火的导火索,她双手带光,凌厉的攻了上来……   “那就是真正的弃仙?”卿月问道士。   “不,这不过是弃仙的一缕化身。”道士摇了摇头。   第一百零二章:灵魂鼓声   轻纱飞舞,弃仙的身影宛若谪仙,白色的广袖不断的挥舞着,她踮起脚尖步伐轻盈,宛如翩然起舞的白色蝴蝶,美得那么不真实……   “她的身上似乎毫无妖气……”卿月望着那圣洁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传说只有近圣境界七重天以上的才会妖气全匿,让人无法察觉,难道眼前这个女子就到了那般境界么?可是眼前这不过只是她的一缕化身按理来说与本体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可是就这一缕化身都如此的让人看不透,那么她的本体该会厉害到什么地步呢?她不敢想。   “她应该不是妖。”道士此时站在卿月身边他听见了卿月的自言自语之后摇了摇头对她说。   “不是妖?”卿月有些惊讶的望着那在暗离凌厉招式间行云流水般避闪迅疾的弃仙。   “从很早我就在怀疑了,她应该不是妖界的人,然而我却也想不到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道士望着那出尘的身影叹了口气。   弃仙,弃仙。这个女子到底来自那里?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暗离双掌泛着寒光,凌厉且满含恨意的朝着弃仙攻去。   在她眼前的这个出尘的女子俨然是将她推入地狱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这么多年她拼命的修炼,甚至不顾一切的把那个邪物炼入己身,就是因为她在自己得到的那块通天镜碎片中看到了今天,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弃仙有一天会再次来到妖雾城,所以她要在弃仙再次到来的时候,杀了她。   弃仙摇了摇头,她长袖一挥,素手弹开了暗离打过来的一掌,而后又一挥手力道恰到好处的拍在了暗离的胸口,将她推开,震伤她,但是却未伤及她的性命。   暗离出于暴怒中攻击弃仙,她完全如猛兽扑食般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她每一个凌厉的攻击都破绽百出,若不是因为弃仙根本就没有要了她的命的意思,恐怕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暗离捂着胸口后退了三步,恨恨的望着弃仙蒙着面纱的飘渺面容,那琥珀色的瞳孔澄澈淡然,如同看破了这尘世超脱三界之外的菩萨般的带着一丝悲悯的望着她。   暗离咬着下唇,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她多么想把弃仙那双满是同情、悲悯的眼睛给挖出来……“她凭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一切悲痛不是都是她造成的么?”多年前弃仙就那么轻巧的杀了她,杀了她的哥哥,陷她与地狱中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而今弃仙再此出现,她难道就不能讨回多年前的那笔帐么?   暗离即使受些伤却仍未放弃要杀了弃仙的念头,她接着继续朝着弃仙冲了过去。   她的心境开始平静了下来,因为她意识到要真正的战胜弃仙光凭着恨意与莽撞是完全行不通的。她左手环绕着光华,如利刃,右手持着通天镜碎片,碎片衍出的时间神则化为细细的锁链环绕在她的指尖。   她左手朝弃仙劈砍而去,她将那邪物炼入了左手中,使得她的左手可以如利刃般的锋利,弃仙身形一闪,长袖一卷,轻描淡写的拂过了暗离的左手,而后弃仙翩然一跃,踏着暗离的左肩而后脚下微微一用力,踢开了暗离的左肩,暗离伸手朝着弃仙的脚腕抓去,弃仙却灵巧的踩在了暗离伸出的手上,而后一跃,缓缓降落在暗离的身后。   此时周边的冤魂见暗离落了下风,纷纷就要上前一同涌向弃仙,那些冤魂双眼闪着红光,及其憎恨的望着弃仙,事实上,他们成为冤魂也都是拜弃仙所赐。   “咚……咚……咚……”远方再次传来了鼓声,而且那鼓声似乎在移动着方位,一点点的朝着这边靠近……   “不好……那些人就要来了……咱们赶紧过去挡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与弃仙见面。”冤魂们收起了腾腾燃烧的憎恨,而后一齐朝着鼓声传来的方向涌去。   “鼓声镇冤魂,原来他们还在!”弃仙的声音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情绪的起伏,那是……惊喜。   “不必如此开心,他们是无法来支援你的。”暗离听见弃仙语气中的那一丝惊喜,她攥紧了双手恨恨说道。   弃仙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她还以为这么多年这暗离会有一丝的觉悟,然而却没想到她还是一样的冥顽不灵。   她身形一闪来到暗离面前,暗离一惊抬手劈去,弃仙素手微抬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另一只手扬起挥手给了暗离一个响亮耳光。   “啪……”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将暗离打得一懵,而后跌坐在了地上,她的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替那些被你蛊惑的城民而打的!”弃仙走过来将暗离拉了起来,而后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哥哥打的!”   “你……”暗离咬着下唇,已然怒到极致,然而弃仙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怔了。   “实话告诉你,我当年来到这妖雾城之所以向你哥哥挑战不过只是因为我看出他的身上寄宿这一种邪物,我若是说出来你们定然不会相信,于是我选了这样的方法来替他去除邪物,然而没想到你会赶在他之前来找我,我本不想与你起争执,却发现你的身上竟然有着那个邪物的种子!于是我才杀了你……”弃仙说道。   “荒谬!”暗离微微一愣而后高声驳斥道:“那你又何至于毁了整座妖城?那些其他的城民可都是死在你手上!”   “死亡并非就是终结,反倒是另一个开始,你知道么?凡是在妖雾城长大的人身上都被那邪物种上了种子,那种子会在你们身体中潜伏着,随着你们的成长而成长,而后一点点将你们吞噬个干净,最后甚至控制你们的意识彻底取代你们……”弃仙接着说道。   “由于没有办法取出那种子,于是我只好用这种方法毁去种子借以生存的你们的肉身,这样一来也等于把那些害人的种子给销毁了……至于我加诸在这妖雾城上禁制你们出入的封印,这是因为……你们那时不是转世的好时机,如果你们那时转世或是重生,那么定然会被卷入另一场巨大大的风波。”弃仙字字句句诚恳无比。   卿月不由得有些敬佩这位出尘的女子,有着如此不俗的实力也就罢了还有如此胸襟,愿意背着这么多人的误会与怨恨去解救他们注定悲催的命运。   相隔这么多年弃仙总算是把当年的那些原委道了个清楚,道士望着那女子单薄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似乎背负着许多的东西……   “暗离,那些人冲过来了怎么办?”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焦急的说道。   “真没用!竟然拦不住他们!”暗离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而后寒声道:“弃仙,你方才说的那些不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吧,我是不会相信的!”   而后暗离垂眸开始念咒,她十指并拢而后手指开始交叉开合着,那指掌间的邪光与通天镜碎片的圣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长长的锁链,朝着弃仙挥去,那锁链包含着时间神则与那邪物的力量,可以说是坚不可摧,弃仙明显也一怔而后一个闪身避过那扫过来的锁链,虚空破碎,那锁链不知是如何移动的竟然猛的出现在了弃仙的背后,弃仙显然也发觉了,她长袖一挥,卷上了那锁链,后退数步,白色的衣袖与那锁链纠缠在了一起。   “弃仙大人……弃仙大人……”这一声声不知等待了多少年的呼唤,热切的传来,一众周身泛着幽蓝色光辉的灵魂飘了过来,激动而热烈的涌向弃仙。   弃仙微微侧过脸去,在看见那些形体幽蓝色的灵魂的瞬间眉头舒展开来,欣慰而带着一丝温情道:“你们……你们还在这里等我么?”   “是啊,弃仙大人说了让我们等,我们自然是不会离去的。”为首的一个壮汉摸样的灵魂道。   “那些是什么?怎么和暗离身边的那些冤魂那么不同?”卿月看了看那些周身泛着戾气和煞气的冤魂又看了看刚过来的灵魂,有些疑问。   “那是真正的灵魂,可以转世的灵魂!而暗离身边那些则是冤魂。”冤魂和灵魂很不同的,灵魂是纯净的,而冤魂确是阴暗的,灵魂是正常生命体都具备的,而冤魂却是只有死得特别惨或是生前有着极其深刻的怨恨才会形成的。   传说冤魂由于所带的戾气与怨气太重,是无法转世的,除非有朝一日能将自身的怨气完全净化,否则便只能生生世世的做孤魂野鬼。   “谢谢你们一直都相信我。”当年弃仙将城中的人都杀尽后,也并非是每一个死在她手下的都会憎恨她,比如有一批人在死后都发现了自己躯体的异常,而后明白了弃仙的良苦用心,于是对弃仙不仅毫无恨意,反倒满是谢意,于是那些人的灵魂才不至于变成冤魂,而那些人也便就是眼前这些灵魂。   其实当年他们就可以转世了,然而弃仙却说那时不是很好的转世时机要他们等,但其实呢弃仙给他们留下了一条可以不破封印就离开妖雾城的道路。   弃仙并不想勉强他们接受她的好意,所以让他们自行选择,愿意转世的便可以从那条路离去,那时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但是弃仙也并非将那条路封住,她临走前发现有一批被她所杀的人的灵魂化为了冤魂,她又十分的不放心那些自愿留下来等时机的灵魂,于是便将开启那条路的钥匙交给了那些灵魂,嘱咐他们倘若有一天冤魂失去心智攻击他们时,那条路便可做他们的后路。   后来弃仙走了以后,那些冤魂没少冲击这妖雾城的封印,那些灵魂于是便琢磨出了一套鼓乐,每每在那些冤魂冲击封印时一同以灵魂之力奏起,扰乱他们的心神。   第一百零三章:暗离认主   鼓声阵阵,剩余没有冲过来的灵魂依旧与那些冤魂僵持不下,弃仙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一方会重伤的,反对她的冤魂也好,支持她的灵魂也好都是她多年前种下的因,如今结成的果,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伤。   “暗离,让他们住手吧。”弃仙轻叹口气对暗离说道。   “住手?好啊,你来求我啊!”暗离并未理解弃仙复杂的心情,反倒认为是弃仙见识到了她的厉害怕了她。   “你这坏丫头,怎么就不能理解弃仙的苦心呢!”那个壮汉听到暗离的话后恼怒不已,就要冲上来给暗离一巴掌,然而弃仙拦住了他。   “我们赶紧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说罢弃仙一跃而起,踏空数步朝着那鼓声的方向而去。壮汉也跟随着弃仙的脚步跃上了半空……   望着弃仙身影渐渐飘远,暗离也跃上半空追了上去,紧接着道士也跟了上去,宫祺和卿月也紧随其后。   到了那鼓声发源处卿月等人不由得都惊讶无比,红纱漫天,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红色大鼓后都站着一个周身幽蓝色的灵魂,那些灵魂一动不动的以透体而出的魂力化为鼓槌,有规律敲击这那些刻着玄奥符文的红鼓。   漫天的红纱朦胧而妖艳,那些灵魂们神色淡定,齐齐将双眼的焦距定格在了眼前那些张牙舞爪的冤魂身上。   “住手!”弃仙踏在了红纱上,轻盈而迅捷的跃到了灵魂面前。   白色的轻纱飞扬起来,与那漫天的红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弃仙大人!”那些灵魂惊喜的叫了一声,而后齐齐撤去了魂力。   “你们没事吧?”弃仙担心的看了看他们,一个这时一个老汉摸样的灵魂站了出来朗声道:“弃仙大人别担心,我们没事!”   看着眼前这些淳朴而善良的灵魂弃仙大感欣慰,多年前她发现了那一切想要解救他们,明知是逆天改命之事她却还是咬咬牙做了,以至于后来受到的那么严厉的惩罚她都重来没后悔过,现在看来当年所做的果然是没有白费!   “你们听着,妖界在不久之后会出现一场大劫难,我要你们现在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到时定会被波及!”弃仙悬在半空中高声道。   此言一出不管是冤魂还是灵魂皆面面相觑,然而暗离却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就别在这里编故事了!”   弃仙毫不在意暗离不善的话语她冷冷地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若是有人信我便跟着我来吧!不信的话,留在这里我也没意见。”她再也不会一厢情愿的去帮助别人了,就像多年前她本以为那样做是在帮助这妖雾城中的人,然而却不曾想竟然成了被人憎恨的对象。   去还是不去呢?   那些灵魂毫不怀疑的便跟了上去,卿月等人也跟了上去,那些冤魂却犹疑不已。   虽然冤魂们都不怎么相信弃仙的话,但是呢却还是有寥寥几个跟了上去,被困了这么多年,也许这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   “你们都干什么!都相信那个女人么?”暗离看见那些意图跟上去的冤魂,立刻拦住了他们。   “暗离,你不要拦着我们了,不管她是不是骗我们的,至少这是唯一可以离开妖雾城的机会!”那几个冤魂有些理亏,但是还是坚持的说。   “暗离,你现在这么强你是不怕了,可是我们呢?你可是见过看到这妖雾城的恐怖!”   暗离垂下眼眸,是啊,在她没有变强之前她又何尝不是像这些冤魂一样日夜受苦呢?   妖雾城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颓败的妖城,但是没人知道的是每当月圆之夜便会有一群怪异的小兽出现,在城中四处觅食,只要是活的碰见什么就会吃掉什么,而且那些小兽可以说是无坚不摧,那些误闯入妖雾城的妖修差不多都是被那些小兽给生吃了,而他们每当月圆之夜都会找个特别偏僻的地方,心惊胆战的躲起来,运气好的,避过一劫,运气不好的就被那些怪异的小兽拿来塞了牙缝。   每当听见那些小兽咀嚼东西的时的嘎嘣嘎嘣声,他们都会吓得发抖……   “唉……你们走吧。”暗离摆了摆手身子一侧给他们让开了道路,而后不断的有冤魂跟上去……   “走吧走吧,都走吧……”她缓缓降落在了地面,没想到那些平日里一直忠于她的冤魂竟然一下子临阵倒戈了。   想了想她也跟了上去,既然都走了那么她又何必留下呢?反正这里早已没有了她所留恋的东西。   弃仙将众人带领到了妖雾城的中心广场,只见那里草草的搭起了一个祭台。   “暗离来了吗?”弃仙对众人问道。   “没有……”一个冤魂摇了摇头回答道。   弃仙垂眸,果真是恨她恨到这个地步了么?就连她给予的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也不要了!   这时她看见半空中一个女子踏空而来……   暗离……   暗离缓缓在众人面前缓缓降落,她的深情倔强而决绝:“弃仙,你果真能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么?”   “是的,从这个祭台可以直接到护陆海中……”   护陆海中?   那不就是海下世界了么?   海下世界无疑是妖界最神秘的一处所在,因为自四陆分开后海平面就有了一道禁制,海上无法行船,甚至就连一根鸿羽都无法漂浮其上……   “你们放心,只要按照我的指引,定能将你们带出大海,到时候,不论是转世还是重生都任你们自己选择了。”弃仙看见众人眼中因为海下世界而出现的疑虑于是安抚道。   说罢她径直走向暗离,拍了拍她的肩对她道:“你的哥哥还活在世上。”   “你说什么?”弃仙一言惊得暗离后退数步。   “只不过而今的他已不是你哥哥了,现在的他是转世后的他。”   “他现在在那里?”暗离激动的问道,这么多年她从未在城中看见哥哥的灵魂,她猜测哥哥可能早就转世了,她也曾想要在那块碎片中看到关于他哥哥的事,然而却怎么也看不到,所以她才在感应到有其他的通天镜碎片时就去找到卿月,用那样的法子迫她前来……   她听说集齐一定数量的通天镜碎片可以倒转时空,她想让一切回到她被杀之前……改变这一切……   然而却没想到竟然会再度见到弃仙,竟然会有今晚这么多的事。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暗离听到这句话心里又出现了一丝犹疑。弃仙笑一挥手,白纱拂过暗离的双眼,这时她似乎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蒙蒙细雨,三角小亭中一个白衣少年俊美如斯,凝神抚琴……修长的十指泛着光华在那弦上飞快的移动着……随之而来的是袅袅仙音般的琴声……   那面容……确实是哥哥!   暗离惊喜不已,她问弃仙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你去认那个女子为主,把你手里的通天镜碎片交给她,今后伴她身侧,时机到了她自然就会带你找到哥哥。”弃仙素手抬起遥遥的指向……卿月。   “她?为什么?她认识我哥哥吗?”暗离有些难以置信。   “在整个妖界唯有她能帮上你的忙!”弃仙说罢转身走回了祭台……   暗离远远的望着卿月的侧影,忽然有些失神,依这个女子的气息来看她的修为并不高,虽然容貌极美但是在妖界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还是十分不起眼的。   想了想她走向卿月,拍了拍卿月的肩。卿月一回头见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想必还是很介怀她之前迫她前来的方式。   “你……我……”暗离筹措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弃仙,但是呢转念一想,一离开这妖雾城了她就是独自一人了,她将邪物炼入了己身,已然无法转世了,然而其他的冤魂就今日的事看来想必也不会陪着她在这时间飘荡,那么她日后该何以为继呢?   在妖雾城外那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她又该怎么办呢?眼前这个女子可能有着哥哥的消息,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她想先按弃仙说的认这女子为主吧,权当为自己在妖雾城外世界立足做个准备……日后一旦她熟悉了外面的世界,要脱离这个女子还不是轻松的事么?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我要认你为主!”果断而坚定的话让卿月惊讶不已。这个前一刻还嚣张不已的女子,竟然要认她为主?   这是怎么回事?她摸不着头脑,而后轻轻一笑道:“我不需要仆从。”   “拜托了!”暗离低着头,声音柔软而恳切。   “卿月,别理她。”宫祺拉过卿月,将她护到自己身侧。   一直盯着暗离的弃仙皱了皱眉,而后走了过来,说道:“姑娘,你就答应她吧,日后,她会对你派上大用场的!”弃仙暗自对卿月传音道,卿月一愣。   这时弃仙对暗离使了个颜色,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暗离假装没看见,低着头暗自道:“想要我交出我手中的通天镜碎片?绝不可能!”   “你若是不把碎片给她,那么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妖雾城的!”看见暗离对她的提醒无动于衷她对暗离传音道。   第一百零四章:毁灭邪物   暗离紧攥着双手,此刻她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她可以为了离开这里暂时的放下对弃仙的恨意然而却是无法容忍弃仙此刻的威胁。于此同时她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愤怒的咆哮着,周身的魂力开始沸腾了起来。她一怔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在她意识完好的情况下魂力开始不受控制,而后猛的攻向弃仙……   弃仙后退数步,而后望着暗离,直视着暗离通红的泛着凶光的双眼。   “弃仙……我……”暗离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间感觉到意识开始混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褫夺了她的意识,而后她原本眼中最后一丝的清明也被那汹涌的凶光完全取代了。   弃仙一下子便看出了此刻的暗离已然被她自己炼入己身的那个邪物给褫夺了意识。   四周的冤魂们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暗离又是怎么了?不想离开这妖雾城了么?”   “谁知道呢。但愿她不要伤到弃仙,不要连累得我们一起跟着她被困在这里。”   他们之前听从暗离的命令只是因为暗离有了可以让他们依靠的力量,然而现在如果暗离的那个力量成为了他们离开这妖雾城的阻碍的话,那么他们也定然不会同意的。   同弃仙的帐等到离开这里再算个清楚吧,至于现在……那些冤魂都紧盯着弃仙与暗离打斗的身影,他们暂时打算先隔岸观火。   那些灵魂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去帮助弃仙,然而弃仙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高声对那些灵魂道:“都不要过来!”   她只是一缕化身,即使消散了,对那真正的弃仙还是没有丝毫的损害的。   白纱旋绕,弃仙的身姿轻盈而柔美,她周身的光华汇聚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图案,而暗离面前亦是有着一道光华凝结而成的图案,只不过弃仙的光是圣洁的白色,而暗离的却是阴暗的深紫色光芒。   “我怎么看着弃仙,总感觉她身上有着妖界没有的气息。”宫祺望着白光缭绕的弃仙对道士说道。   自弃仙出现他便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息,那种气息圣洁而纯净,完全不像妖界应该有的气息,再加上这弃仙分身过于强大的实力不由得让他联想到弃仙本人的实力……   “我也一直觉得她似乎不属于妖界,但是不是妖界又该是哪里的呢?”道士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弃仙身上离开过。   “不是妖界,应该也不是人间,会不会是天界呢?”卿月猜测道。   这样翩然出尘的女子如果不是妖的话,那么该就是仙了吧。   “怎么这样说?有依据么?”道士被卿月的话惊到,是啊,这个女子会不会是天界的人呢?   弃仙,弃仙,是否是放弃仙道的意思呢?   “直觉算不算?”卿月望着道士一脸正经的样子笑了,她没想到道士会如此重视这个女子的来历。   暗离双眼赤红此刻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伤口,然而她却毫不知痛,只是拼命的与弃仙搏击着。弃仙的白纱也出现了不少的缺口,然而身上却并未有什么伤口,只不过是周身的白光虚淡了一些……   弃仙此刻已然看出打伤暗离的身体完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一边躲避着暗离的攻击一边思索着攻击那里才能本质上伤到邪物……   这时她忽然想到,这邪物控制了暗离的意识如今该是盘踞在暗离的识海!   于是她停止了躲避,素手一挥,轻轻一握掌心中幻化出了一个光质玉笛,她将玉笛横至唇边,开始缓缓吹奏起来……   这是她从未使用过的很久以前学到的秘术。   那一个个起伏跌宕的无形的音符可以穿透这世界上一切的东西,将自己的力量加注在那种看不见的音符上用那隐形的能量去击溃暗离的识海。   她吹奏着,眼前开始不断的出现着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暗离手中的那块通天镜碎片银光湛湛,那玄奥的时间神则编织成了一道大网横陈在暗离的身前,将那不断袭来的无形的能量波动给挡了回去……   音符是无形的,然而时间亦是如此,于是两两相遇时,将会成为彼此最大的阻碍。   忽的笛音一转,改悲戚为欢快,那跳跃的音符与那时间神则所编制的大网挡住,两两僵持着。   “卿月,你可会召唤术?”道士见此情景知道那暗离此刻是将通天镜碎片当做了最大的王牌,他连忙问卿月道。   “不是很会。”   “我教你,快,以你身上的通天镜碎片将暗离手中那块召唤来!”道士急切的说道。   卿月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去感应灵魂深处的通天镜碎片,而后跟着道士开始喃喃的念起咒来……   通天镜原本是一件完整的宝物,正因为如此,那些碎片与碎片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就好像暗离手中的那块通天镜碎片能在卿月接近妖雾城时就感应到,并且暗离能利用那块碎片追踪到卿月。   卿月感觉在念咒的同时灵魂中原本沉睡着的那四块碎片似乎开始一点点觉醒了,而后出现了一种强大的吸引力……   而后道士将双掌贴在了卿月后背,运起妖力助她。   以卿月这样的修为想要用召唤术将那块通天镜碎片召唤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那碎片离她也不过几丈之隔。道士之所以让卿月施展召唤术那是因为卿月有着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她身上原本就有着多片通天镜碎片,这样一来她若是施展召唤术借着通天镜碎片的吸引力的加持,那么或许把暗离手中的碎片召唤过来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此时暗离手中的通天镜碎片开始剧烈的颤动了起来,那原本交织得细密的光网此刻开始一点点变得松散……暗离红眸一斜望见了正闭目施展召唤术的卿月,顿时恼怒无比,她一挥手将那神则之网打向弃仙,而后转身朝着卿月攻来……   “不好!”道士见此情景赶忙就将自己的妖力撤去,祭出黄符护在了卿月身前。   卿月也发觉了不对劲,她一睁眼便看见眼前金光一片,道士全力以黄符挡住了暗离。   “道长……”卿月有些担心道士。   “继……续……”道士额头沁出了汗,他咬着牙声音有些低哑。   卿月皱眉,闭上眼睛继续的开始念咒,此时宫祺走到她身后接替了道士的位置,将掌心贴在了卿月背上,将妖力源源不断的输给她。   弃仙与那神则之网纠缠了片刻后,她将力量尽数灌入笛子中,而后将玉笛抛向那光网,而后身形一晃闪开了,那光网罩住了笛子,而后在空中开始一点点的虚淡……   弃仙望着正与道士黄符对抗的暗离,而后将全部的力量凝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而后凌厉的朝着暗离的后脑击去。   暗离敏锐的发现了身后的危险。她一侧身,袖袍一挥,光球便击在了道士的黄符上,黄符连同道士被击退数步……   然而原本应该得意的大笑的暗离脸色陡然一僵,而后缓缓的回过头,只见弃仙的一掌裹挟着劲风已然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她的后脑……   原来那光球只是弃仙吸引她注意力的招术……   “噗……”暗离猛的喷了一口血,跪倒在了地上,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瞪视着弃仙……   此时,卿月猛的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眼射出了两道光芒,于此同时被暗离攥得紧紧的通天镜碎片开始缓缓悬浮到了半空,在触及卿月双目射出的光芒后迅速朝着卿月飞去……而后一点点融入了卿月的眉心……   当卿月内视灵魂时,发现她的灵魂中又多了一块悬浮着的碎片。   “嘎嘣……”像是什么忽然裂开了,而后“嘭”的一声,以暗离的身体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波动……   弃仙方才的那一掌成功的击碎了暗离的识海,于是那盘踞在暗离识海的邪物也一同崩碎了。   弃仙将昏迷过去的暗离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而后并指在暗离的眉心处灌入了一缕缕的白光。   识海崩碎,一起毁掉的应该还有暗离的记忆与神识,她想试着修复暗离的神识,至于那些回忆么,她想了想另一只手拂过暗离的额头,将她之前看见的他哥哥转世后的摸样烙印在了暗离脑海中。   那些过去的苦痛,怨恨忘了也好,弃仙只希望暗离能与她的哥哥重逢。   这就够了。   她的哥哥转世了,早已没有了前生的记忆,那么即使他们相见也便不相识了罢,但是能见到一面也是好的,毕竟前生暗离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当年弃仙毅然毁灭整座城的人时,不仅仅是想要永久的毁灭那些邪兽的种子,同时也是在为完成一个背负了多年的使命而打下基础……   而后弃仙开启了那座祭台,带着众人离开了妖雾城……在这个过程中暗离一直都昏迷着……   第一百零五章:弃仙消散   一片深蓝深邃而忧郁,流动着涤荡着,在这深蓝色中一条黑色的链条自下而上的,突兀的将水面的一大片阴影与那海底深处的某个位置连接着,无数的水泡咕嘟咕嘟的自那片深蓝最深处升腾起,而后缓缓的浮出海面,而后,消散在空气中……   卿月在弃仙的阵法中,当看清海下的那根奇异的铁链时,她已然被阵法再次带离。   不多时他们出现在了一架悬空在海平面上的长桥上……   当初妖界分离成了四陆后,由于海上有着禁制,无法行船,而那两陆岸与岸的距离又太大,是妖修完全无法飞行跨越的,就算有那样的修为,那空中却还是有一道禁制,因此要跨越这大海的话唯有靠那四陆间彼此相连的悬空桥,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桥约莫两丈宽,及其粗糙,上面有无数的刀痕与缺口,似乎还有着些许的暗红色的痕迹,无一不彰显着这座桥的年代久远。   冤魂与灵魂一出了海便都各自飞奔而去,终于自由了!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的看看这外面的世界,留在桥上的只有弃仙,卿月等人。   此时暗离已然苏醒,然而她却茫然如孩童,一双眼睛澄澈透明,全然没有了怨恨与戾气。   弃仙修复了她部分神识,然而尽管如此那受损的记忆却是永远都无法修复了。   其实有些东西还是忘记了比较好吧,那深种的怨恨也不过是与记忆相互依存的,倘若一个人没有了记忆,那还谈什么怨恨,什么执念呢?   “卿月姑娘,我有一事相托。”海风徐徐扬起了弃仙白色的衣袂,以及那如瀑般的青丝,再衬着那清澈的天幕更加显得弃仙飘逸如仙了。   “请说。”卿月望着弃仙一瞬间有些失神,尽管弃仙戴着面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尽管如此,卿月却还是有中直觉,这个女子定然容貌惊人……   “求姑娘收暗离为仆,容她伴你身侧。”弃仙说着看了一眼茫然的暗离,而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一只灰色的飞鸟扑打着翅膀从弃仙的面前飞过。   卿月一愣,没想到弃仙还会提起这件事,她沉吟着,“唰”的一声一柄金色的箭羽划过长空,直直的朝着弃仙而来……   “小心!”卿月惊呼,然而弃仙身子一晃,箭羽斜斜的划过弃仙的面门,勾住了弃仙的面纱,就在那一瞬间弃仙的面纱被箭羽钉在了桥面上。   “你……”卿月指着弃仙的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秀眉如黛,双目含情,小巧的琼鼻,胜雪的肤色,以及那红润的樱唇,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卿月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着,眼中开始不断的涌出温热的液体,她猛的扑上去抱住了弃仙,嘶声道:“姐姐……姐姐……”   弃仙身子一僵,脸上有些茫然。   宫祺也是惊讶无比,她听卿月说过许多次她的姐姐,可是她的姐姐不是应该在人间么?怎么会是弃仙呢?她不是说她的姐姐是凡人么?   道士也是十分惊讶,就连他肩上的猴子也都惊讶了。   “真该死,差点就抓住那只灰鸟了!”这时一个持着金弓的女子从桥的另一端走了过来,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随从打扮的灰衣男子。   女子容貌精致,穿着华丽,尤其是手中那把金光闪闪的弓,一看便知品阶不低。   走到近前看见了卿月他们,而后不屑的瞥了一眼后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宫祺弯腰将那柄金箭拔了起来,打量着,这时原本走远的女子不知怎地忽然折了回来,看见宫祺拿着那柄箭时她倨傲的开口道:“那箭是我的。”   宫祺眼帘微掀看了女子一眼,而后唇边浮起了一抹讥诮而后不以为然道:“哦?是吗?”   女子秀眉一皱,有些不悦道:“是的,还给我!”女子将手伸了过去。   宫祺将那柄箭在手中翻转了一下,而后抬手掷了出去……金箭划破虚空,急速的坠落下去,然而却在碰触到海面的一瞬间,被海中升起的一道蓝色的闪电击中,瞬间粉碎。   这女子真是太无礼了!方才险些伤到弃仙不道歉也就算了,还搞得像谁都欠她似得!   “你!”女子顿时恼怒无比,她颤抖的指着宫祺而后对那灰衣仆从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女子的声音一下子尖细得十分刺耳。   灰衣仆从领命直接就朝着宫祺冲了上去,宫祺十分轻蔑的将一只手背到了背后,单手不断的结印,对抗着仆从的攻击。   宫祺看出这仆从的修为最多也不过平定境界两重天,面对这样的对手宫祺还是毫无压力的。   另一边弃仙望着喜极而泣的卿月问道:“你为什么会叫我姐姐?”   卿月望着这与姐姐容貌几乎完全相似的弃仙眸光微闪说道:“难道你不是我姐姐么?难道你不认识我么?我是月凉啊!”   弃仙茫然摇了摇头,而后拍了拍卿月的肩膀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在我的记忆中,我是没有亲人的。”   卿月原本的惊喜一瞬间成了失落,她的手颓然垂了下去,而后苦涩的笑了。   是啊,弃仙怎么会是姐姐呢?姐姐分明就是一个弱女子啊!   而且弃仙似乎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很久了,这样看来就更不可能是姐姐了,尽管,她与姐姐的容貌那么的相像……   “对不起……”卿月后退了几步,而后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   弃仙叹了口气道:“现在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通天镜碎片,只是不会使用就太可惜了,我现在传你一段通天镜的心法,你好生领悟,日后若是学成或许可以借那些碎片看到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说着弃仙用手指点了一下卿月的额头,白光一闪,那段心法便烙印在了卿月的脑海中。   “谢谢。”卿月感激道,转而她又有些奇怪问道:“你是怎么有这通天镜的心法的呢?”   传说关于通天镜的一切使用方法与心法全都随着玉池仙宫的覆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弃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弃仙并不回答,只是将话题再次移回了暗离身上,她再次拜托卿月接纳暗离,卿月想了想,而后点头答应了。   就当是答谢弃仙给她的这段心法吧,毕竟这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得到的东西。   “啪啪啪……”宫祺在与那仆从象征性的打斗了一会后,觉得有些厌烦了,干脆连续打出了几个大招,那仆从瞬间身子扭曲的摔出去老远,隐约还可以听见那骨头移位的脆响。   那女子看见自己的仆从被打成了那个凄惨的样子顿时惊骇无比,她从未见过出手这么狠的人……   虽然她一开口就是杀杀杀的,但是呢却并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也没有真正的见过杀人,她一直都被族里保护的很好……以至于养成了这样外表骄纵嚣张可内心却极其脆弱的性子。   宫祺看了吓白了脸的女子,并没有打算和一个女子多作计较,转身走向卿月。   “就此桥直走便会到达南陆,我的使命完成了……再见。”弃仙说着身子开始虚淡,她不过是化身罢了,一旦本体施加在其上的妖力耗尽或是完成本体交付与她的使命,她便会消散了……   桥下忧郁的深蓝色带着些许的亮光缓缓的涌动着,弃仙圣洁的身影点点消散,而后飘散在那暗蓝上空……   “咱们走吧。”宫祺说着朝前走去,卿月拉着暗离跟上了宫祺,而后道士也跟了上去。   女子呆呆的望着宫祺等人渐渐走远,她原本花容失色的脸开始陇上了怒气。   那个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将她的仆从给打成了重伤!她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转身朝着桥的另一头走去。   她的修为明显是不如宫祺的,甚至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仆从都不如,如此,她若想出这口气,也就只有去找一个比宫祺更强的人!   长桥漫漫,走到傍晚宫祺等人才抵达了南陆,因为太过疲累几人进城后随便找了个客栈,就歇息了。   妖雾城这一页总算是揭过去了,道士也安心了许多,似乎睡得都特别的安稳。   卿月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暗离的房中。   暗离识海崩溃失去记忆后便对第一眼看见的弃仙格外的信任和依赖,虽然弃仙也对暗离说过让她认卿月为主,但是她却还是有些不想相信卿月。   后来弃仙的化身消散了,暗离这个原本怨恨她的人却因为记忆全失反倒成了最舍不得的人,以至于一路上暗离都一言不发的,不管卿月跟她说什么,她都当做没听见。   卿月想着既然答应了弃仙要接纳暗离,那么就得让暗离先接纳她。   “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也不需要你把我当做什么主人,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卿月对暗离说道。   暗离微微扬起脸,望着卿月,沉吟着,卿月接着说道:“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在世上,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打听打听的!”暗离沉吟了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   弃仙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她的哥哥转世后摸样的烙印,并且也曾告诉过暗离。只是,关于她的哥哥的其它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有,以至于她就连她的哥哥的姓名都不知道。   第一百零六章:惺惺作态   次日清晨,卿月等人原本打算离开,然而却听闻此城百年才开一次花的圣树恰好在这几日开花了,出于兴趣卿月等人便打算去一睹为快,好放松一下这么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到了那圣树附近才发现那里聚集了许多的城民,可谓是人山人海。对于这种边陲小城镇来说,这种百年一现的花确实算得上是十分珍贵。   “卿月,走吧,这种百年一现的花在族中多得是。”宫祺看着这么多的人便失去了观赏的兴趣,毕竟这种百年一现的花不过就是那么几种,他在炎魔族时基本上都见过。   卿月其实也兴趣不大,尤其是在看到这么多的人后更是彻底失去了兴趣,她转身跟着宫祺就要走,这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角,她回头一看,是暗离。   昨晚她认可了卿月的话后,似乎也打算接受卿月了,然而却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不想走?”看着暗离一脸的期许卿月暗自想着是不是她不像走?想要看看那花呢?   暗离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那双眼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孩童般的童稚而纯真,此时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复杂。   “你们闻见什么气味没有?”道士一边吸着气一边用一只手在鼻子前扇着,似乎发现了什么似得说道。   卿月茫然摇了摇头,宫祺试着吸了几口气可是却并没有闻见什么特别的气味。   “道长闻见了什么?”宫祺问道。   “花香……”   宫祺不以为然道:“这附近有花朵开放自然是会有花香的,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道士肩上的猴子似乎很不满意宫祺的话,于是开始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吱吱的叫着,似乎在告诉宫祺什么。   “你们仔细嗅嗅,能嗅到么?”   听罢宫祺和卿月都猛的深吸了好几口气,然而却什么气味也无法嗅到。   “好像,根本什么气味都没有!”宫祺皱眉望着道士说道。   “是啊,你们怎么都闻不到呢?”道士卖关子般的笑着说道,“实际上我也什么都闻不到,但是它却在接近这里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了……”道士指了指他肩上的猴子,只见那猴子还是跳个不停,吱吱叫个不停。   “它是在向我们示警,我想起之前得到过一种药服下后可以提高嗅觉的灵敏度,于是我方才服下了一粒后,让我闻见了……”   “什么?”卿月望着卖关子的道士撇了撇嘴问道。   “很浓重的血腥味……”道士说着开始严肃起来。   宫祺和卿月都愣了,这时暗离拽了拽卿月的衣角,卿月侧过头看着她,她音细如蚊的对卿月说道:“那花……不吉。”   暗离是毕竟冤魂,尽管现在毫无怨气但骨子里却还是对邪物有着很强的感应力,再加上她曾经将一个邪物炼入己身,因此便更加对不吉的东西有着强烈的洞察力。   “它似乎在呼唤我。”暗离怯怯的对卿月说道。   什么?卿月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之前暗离并非是不想离开,而是因为她感应到了异常,想要告诉她。   “如果道爷我没猜错的话,那花可能是传说中的血桑花。”道士摸了摸下巴说道。“妖界花典中曾经记载,血桑花,百年一现,通体鲜红,无色气味微弱,为血腥味,常生于埋尸之地……”   “妖界花典?”宫祺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典籍。   “这是许多年前的典籍了,我也只是从我师父那里看见过些许的残页。”道士目光飘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   这时人群中一个人听见了道士的话微微蹙眉,望着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个人身边的一个人注意到那个人的视线定格的方向,于是也望了过来,在看见道士以及道士身边人的瞬间忽然一怔而后指着道士身边的年轻男子道:“就是他!是他打伤了我的灰衣奴!”声音尖细,花容带怒明显是个女子。   那个人有些不悦的瞥了女子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女子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了人群,而后气势汹汹的朝着道士身边的年轻男子走去。   “喂。”她拍了拍宫祺的肩膀冷声道,宫祺微微别过头看了她一眼。   “你昨天打伤了我的灰衣奴,我本不欲再与你计较,可没想到竟然还会再遇到你,不过既然遇到了……”女子刻意拖长尾音,脸上满是倨傲的神色,似乎宫祺此刻已然是她的掌中物一般。   宫祺懒得搭理这个女子,他拉着卿月转身就走,道士也跟了上去,女子气得直咬牙,就要追上去,然而那个人微不可见的一挥手一直渺小的飞虫沾上了宫祺的衣角,而后那个人一把拉住了女子道:“别任性!先随我回去吧,有什么事今晚再动手!”   女子不甘心的望着宫祺的背影听到那个人的话后点了点头,“哥哥你答应我了,要帮我的!”女子又强调了一遍。   那个男子揉了揉眉心有一丝不耐道:“是的是的,我不会言而无信的。”   听到这话女子才舒展开了眉头,而后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宫祺等人回到客栈后差不多就到了正午时分,几个人一齐聚在客栈大堂享用一边午膳一边讨论着血桑花。   “传说血桑花的花香无色气味及其的小,几乎就难以察觉,但却能迷乱人的心神,使其心智大乱,修为越高所受的影响就会越大,长期受此气味影响的话,会产生心魔……”道士一边啃着鸡腿便解说道。   “血桑花不是只会在尸横遍野的地方生长么?这里怎么会有呢?”卿月有些不明白。   “自然生长自然是需要许多尸体再加以无尽的岁月的,然而如果是有人精心培育的话就不同了,只需要一具尸体的尸气再加上许多的冤魂……”道士说着瞥了暗离一眼,从暗离说那花似乎在呼唤她时他就猜到这里的血桑花该是有心人培育的,因为只有培育出来的血桑花才会对冤魂有着渴望,才会去呼唤冤魂……   只是到底是谁培育出的呢?出于什么目的呢?这不过只是一个偏远的边陲小城,会引起谁的注意呢?道士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   “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座城了。”道士将骨头丢在了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道。   虽然他还是猜不到培育血桑花的用心,但是他知道会培育这种花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类,也许那个人是在密谋些什么,但是不管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都不可在此久留,万一被牵连进去了就会有着许多的麻烦。   “我们现在就离开吧!”宫祺在听说了血桑花后他也联想到了许多,甚至都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嗯,咱们都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吧。”道士说着朝楼梯走去,这时他们都没有发现一只细小的飞虫扑打着薄薄的翅膀飞出了客栈。   当他们整理好东西下楼时,却发现客栈楼梯口乃至客栈门口站了一排的黑衣人。   一时间寂静无比,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男子从客栈门口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宫祺望着那个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放过了这个女子两次了!可是这女子似乎根本就不领情,非要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宫祺攥紧了拳头。   “杀了他们。”男子冷着脸对那些黑衣人下令道。   他原本打算在夜里来解决这些人的,可是谁知道他那只他留在宫祺衣角的飞虫竟然告诉他这些人马上就要走了,于是他只好提前来解决这些人了。   那些冷面黑衣人领命之后分别朝着宫祺,卿月,与道士杀去,宫祺将妖力汇聚在指尖,使出了之前悟出的火焰指尖剑,那腾腾燃烧的小火苗带着“哧哧”的响声时不时洞穿黑衣人的胸口,划伤黑衣人的手臂,双腿。   而卿月身姿敏捷,双手以彩色的光球攻击着那些扑上来的黑衣人,暗离也没闲着也在一边帮助卿月。   面对这些小喽啰道士根本就不想拿出黄符,他在黑衣人中反复穿行着,双手并指,是不是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点上一点,而后便听见“噗噗噗……”的血肉崩碎声……   女子攥紧了衣摆,有些惊惧的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会有一丝的害怕。   不多时那些黑衣人便尽数被解决了,男子皱眉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他十分清楚在这座城中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像他们这样实力的人,他们是谁?究竟来自那里呢?   “你们……”女子伸出玉指指着他们,身子颤抖不已,就连声音也无法抑制的就颤抖了起来,“好残忍……”   那些黑衣人的血溅在了地上,桌椅板凳上,就连墙上也有,而宫祺几人身上也都沾上了一些。   咋一看去骇人无比,然而在这个妖界本来就应该习惯这些不是么?   宫祺看着女子一副害怕的样子讥笑道:“你带人来不就是想看见这样的场面么?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呢?”   如果不是那些黑衣人如此便就是他们如此,这两个结果这个女子不是应该在带人来之前就应该知道的么?现在这般惺惺作态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七章:罗浮家族   男子此时已然变了脸色,他们带来城中的随从带过来了一大半,然而……他下意识的看了宫祺等人几眼。   他确实低估了这几个人的实力,认为会出现在这种边陲小城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强者。但是,这几个人却是不能留下的,不是因为他妹妹跟这几个人有过节,而是因为……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道士之前的话,关于血桑花的那些话……   男子攥紧了拳头,如果只是面对宫祺等人中的其中一个的话也许全力一搏还会有机会将其击杀,但是若是同时面对好几个的话,他就有些拿不准了。   他的目光巡过几人,最后停留在了暗离身上。   那个姑娘看起来死气沉沉,周身环绕着微不可见的黑色雾气,就像是……就像是冤魂一般。   他摸了摸下巴,在妖界冤魂并不多见,尤其是像这种边陲小城更是从未有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唇角上扬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哟,这不是罗浮世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么?”这时一个身穿深蓝色流云锦袍的年轻男子手摇折扇走了进来,折扇为银色,光华湛湛,遍布黑色的花纹。   男子面庞白皙,眼睛大而有神,黑色的瞳仁流淌着柔柔的眸光,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微微抿起。   俊而美矣。   他一看到这个男子顿时面色铁青,然而却抱拳笑着道:“城主大人,幸会,幸会。”他将“城主大人”四个字咬得极重,似乎带着某种刻骨的恨意。   被唤作城主的蓝衣男子干笑了两声而后绕过男子往前又走了几步,皱了皱眉,而后一挥折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以及血迹瞬间便消失了。他冷声道:“我记得很久以前曾经说过,你罗浮家族的人来我城,我不拦着,但是,绝对不可以在城中见血!”城主声音铿锵有力,未怒却威。   他扯了扯唇而后望了望宫祺等人,他知道有这城主在场他是绝对无法动宫祺等人的,而且很容易让这个城主想到些什么,于是他拉着女子很快便离开了。   城主合上了折扇,望着男子曾经站过的地方冷冷的笑了笑而后回头对宫祺等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在城主府中看雪跳舞,然而却忽然收到密报说是罗浮家的大公子与大小姐带着一大群的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去了一个客栈,他当时并没打算立即就赶去而是吩咐了人盯着那里,直到后来传来了那里闹出人命的消息他才决定要赶去看看……   罗浮家族的人对他的恨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多年也搞过不少的小动作,对于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为了这罗浮家的毫无意义的捣乱行为上心是纯属浪费时间,然而这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闹出人命来。   “敢问城主方才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道士上前一步问道,他确实不想招惹什么麻烦,但是呢麻烦送上门了他自然要知道个清楚,最起码得知道送麻烦的那两个人的身份。   “那两个人是罗浮家族的嫡子与嫡女,名字分别是:罗浮鑫与罗浮珊。”城主解释道。   “罗浮家族?”道士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也许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族。   “你们还没回答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主再次问道,他多年前曾立下过一个城规,城中不可见血。然而今日……他瞳孔微缩。   道士将男子带着人来包围他们的事说了出来,只见城主的眉头越蹙越紧,他问道:“你们之前可曾见过他们?可曾无意中得罪他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罗浮家族的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和记仇,不论过节是否大,只要得罪他们家族的其中一人了,整个家族就会与那个人不死不休。   道士沉吟了半晌,而后隐去弃仙的事将在悬空桥上遇见那女子而后打伤她的随从而后又在赏花地方遇见他们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从城主方才的表情与之前他跟罗浮鑫的对话中看出了这城主定然是与那罗浮兄妹不合的,抑或者说与那个罗浮家族有着什么过节,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们要想快些离开这里看来还需要城主的帮助。   毕竟他们不知道那对兄妹几时还会再来找上他们,有了这次的教训那对兄妹想必就不会轻敌了,也许会带着真正的强者或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来……   “城主大人,我们还要赶路,能否行个方便?”道士恳切的说道。   城主点了点头道:“你们先随我回城主府,明日一早我安排车驾送你们离开,坐我的车想必他们就不敢造次了。”   道士迭声道谢,而后几人随着城主去了城主府。   小城的城主府显然是无法与他们在西陆见着的城主府相比较,小是小了点但却还是挺气派的。雕梁画栋什么也都很精巧,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一眼便知年代久远但是却一尘不染。   刚进城主府便有一个棕色下人服打扮的小童急匆匆的迎了上来道:“风大人,后院的书阁今儿不知怎的莫名起火了……”   城主毫不在意的问道:“损失如何?”   “发现得早,及时扑灭了,书阁并未毁去,只是藏书焚毁了大半。”小童汇报道,城主听罢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不多时另一个棕色下人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迎了上来焦急道:“风大人,酒窖的上等美酒被盗了……”   城主扶额叹息,今儿事还不少,他问道:“被何人盗的?”   “好像……好像是……”男子嗫嚅着有点不敢说。   “不必忌讳,直说就是。”   “好像是罗浮家的小儿子……”男子说罢观察着城主的脸色。   “啪……”城主捏着折扇的手用力过度,扇骨折断了一根。   罗浮家的小儿子名叫罗浮醉,人如其名,极其好酒,几乎就没怎么清醒过,而且为人不恭,时常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什么调戏姑娘啊,抢、劫放火啦……许多人都恨毒了罗浮家的这个小儿子,但是即使有人告状告到罗浮家主面前人家还是不舍得处置这个小儿子,即使是处置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外人呢又不敢亲自动手,于是乎能忍则忍,能躲则躲。   城主之前对于罗浮醉的行为也极其的鄙夷,却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有一天竟然偷酒偷到了城主府,城主发现后抓住了罗浮醉将他押到了罗浮家,然而呢这罗浮醉只是当着他的面受了罚,他前脚刚走便被放过。   本来他是不想于这样一个毫无人品的人那计较的,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那罗浮醉自那日投过城主府的酒以后就一直觉得城主府的酒才是全城最佳的,于是便隔三差五的便来报一次到……   今日又丢酒又有书阁起火……他不由自主的将一切都联想到了罗浮醉身上。,毕竟除了他没有谁敢挑战城主府的权威的。   “风大人……”这时又一个棕色下人服的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气喘吁吁道。   “又怎么了?”城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方才……方才……”男子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说,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城主身边站着的宫祺等人,似乎在说接下来的话不适合他们听。   城主一只手抚过那扇骨的断口,缓缓注入妖力,一瞬间便将其修复得完好如初,而后他张开扇子一扇,四周出现了无形的光幕将宫祺等人隔绝在外。   “现在可以说了吧?”   “方才雪小姐沐浴,发现有人在偷窥……”男子说着便有些不敢说了,因为他看见城主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抓住那人了吗?”城主咬着牙问道。   “抓住了,现在关在柴房。”   “很好!你先把那几个人带去客房休息。”城主交代完便收起了光幕径直朝前走去,不管那罗浮醉怎么胡闹他都可以忍耐,但是若是伤到雪,他是绝不会原谅的!   他忍耐了罗浮家族这么的久,原本以为对方到了一定的限度自然就会收敛,然而却不知他的忍耐却在那罗浮家族的人眼里成了纵容与懦弱。   一次次的挑衅,一次又一次,他真的受够了!如果不是现在能力不足他真的很想将罗浮家族连根拔起!   走到了柴房前,他挥手示意守着柴房的两个下人打开门,两个下人有些诧异以为城主想要再次放了这罗浮醉,于是开门时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的不情愿。   “你们在外面守好了。”城主交代完后便走了进去。   “嘭”他走进后门从外面关上了,一瞬间城主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他一挥手一道白色的光华似藤蔓般的绕上了房梁,照亮了整个柴房。   城主冷笑着看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邋遢男子说道:“罗浮醉,今日我不会再放过你!”说罢对着匍匐在他脚边男子就是一脚踢去。   “风希冉!”男子醉醺醺的低吼了一声……   第一百零八章:雪舞宫凝   漫天璀璨的星子一闪一闪的辉映着天幕,那一望无际的黑色带给大地的压迫感被那闪烁的星光化解了许多。   一阵风来漫天的似鸿羽般的雪羽花瓣辗转飘扬着,一片阑珊中的城主府后院此刻宴席已至酣处。   席上觥筹交错,席下只见那遍地盛开的雪羽花随风颤动如同深冬时节铺满大地的雪花。时不时的几片花瓣被风扬起,在那空气中随着花香的弥漫而辗转飘扬。   今晚是城主为宫祺等人摆下的宴席,然而除了道士与城主连连碰杯酒兴十足外,宫祺与卿月都自顾自的吃着菜,暗离静静的站在卿月身后如同一个影子一般的毫无声息。   卿月不时的回头有些不习惯的瞟几眼暗离,其实宴席上也为暗离安排了座位的,但是呢她却怎么也不肯坐下,只愿站在卿月身后,俨然如忠实的守护者。   卿月叹了口气,望着这一桌子的佳肴怎么也没有胃口。   这时城主站起身拍了拍手掌,朗声道:“常言道有酒岂无歌?有歌怎缺舞?恰好我府中有一舞姬舞技超凡,一曲浅酌佳人醉跳得是美轮美奂……”城主说着一道白纱横空飞来,四个身穿白色细纱舞衣的女子分别提着精巧的篮子轻盈无比的踏纱而来,每踏出一步她们便抓一把篮中的白色花瓣往空中撒去,那些花瓣显然正是雪羽花瓣……   一时间漫天飞花,雪白雪白的雪羽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宛如是深冬突如其来的大雪,措不及防的同时带给人无限的惊艳。   远远的,一曲悠悠的歌声传来,那婉转而轻灵的嗓音就像是天外的仙音,飘渺而动听。   “浅酌一杯,佳人醉,未道离别,心已碎。   浅酌两杯,佳人泪,未道痴狂,是伤悲……”凄婉而悲伤的歌声,似清冷的湖水流淌而过听得几人都不由自主的被触动。   宫祺猛的饮下了一杯酒,这歌声使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目光飘远遥遥的望着那白纱上翩然起舞的四个女子,这歌,这舞多么熟悉啊,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曾为他跳过唱过同样的歌舞,就连这声音都是那么的相像。   不由得他的心里开始泛起了一种久违的心酸,那个人现在还好么?   卿月望着宫祺,望见他眼中流淌的淡淡忧伤,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也开始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悲伤。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感觉那砰砰跳动着的心脏似乎抽痛了一下。   似乎从她的身体里开始有着他的命魂的那一天起她好像就能感觉到一些来自宫祺心底的情绪,似乎她的心也时不时的被那情绪给牵动着。   “只是最后那一杯,不能陪你醉。”歌声唱到这里音调急转直下,从那凄怨哀婉转变成了一声不甘心的哀鸣。   也就是这一刻,一个身穿白底金丝层叠羽衣的女子破开那漫天的白纱,翩然跃出,在空中几个转身,旋转后,缓缓落地,她抬手以广袖半遮面容,而后在地面上踮着脚尖舞动着,那满地的雪羽花随着她的身姿摇曳着,许多花瓣环绕在她的身侧似乎在与她共舞。   最后一个起落,最后一声唱词收尾,她缓缓将遮着面容的广袖垂下,璀璨的星光下,映得她如雪的肤色似乎有着淡淡的光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是话说话似得,顾盼间勾人心魄,小巧的琼鼻,带着温暖的浅笑的薄唇……   多么美啊。   就像那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然而在看见她的脸的瞬间,宫祺的脸色变了,卿月的脸色也变了。   “她……她……”卿月身子有些颤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个满是鲜红的画面,那个躺倒在地上的双目空洞的女子凄惨的面容在一瞬间与眼前的女子不谋而合。   宫祺猛的站起身,而后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在看见宫祺的那一瞬间也激动不已,甚至眼中都涌出了惊喜的泪。   卿月望着宫祺急匆匆的朝女子走了过去,有些奇怪,还不等她思索,便看见女子冲上来猛的抱住了宫祺,口中喃喃的唤着:“宫祺哥哥……宫祺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一声呼唤似乎唤出了隐忍压抑的许多许多年的思念。   卿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她记得宫祺似乎从来都没有跟那个女子这般亲近过。卿月微微垂眸,应该说只是她没有看见过宫祺与其他女子亲近过。   宫祺亲昵的揉了揉女子的发,而后声音温柔的说道:“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唤作凝儿的女子有些筹措而后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我听说宫祺哥哥要保护什么天妖圣女来南陆找什么什么花,于是就也偷跑来了南陆……”   宫祺微微低头望着在他怀中泪眼婆娑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抬手为她擦拭着眼泪。   他叹了口气,这个女子是他在蛟龙族时除了宫阳以外唯一一个不排斥他,不欺负他,对他很好很好的人,可是自他离开蛟龙族了便再也没有与她见过面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那样的情势下见面只会给彼此带来许多的麻烦,而且,她的父亲,那高高在上的蛟龙族长也是不会允许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与他这叛徒有任何瓜葛的。   可是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与她重逢,更没想到的是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   “听说那个天妖圣女很美呢……我怕……”女子说着有些羞怯,她怕宫祺与那天妖圣女日久生情……   天妖族与炎魔族是多年的盟友,若是炎魔族长想要宫祺娶天妖圣女联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么些年她一直被父亲禁足着,不允许她去见宫祺,不允许她与宫祺有任何的联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她都无比的思念着宫祺……   所以她才会在听说宫祺要与天妖圣女一起出远门时按捺不住,不管父亲的禁令奔赴而来,只是她没想到她到了南陆后却……   城主原本有些醉了,此刻看见这一幕一激灵清醒了许多,他走了过来略带一丝愠怒的问道:“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凝儿……宫祺叫出的这个名字久久的在卿月耳边回旋着,轰鸣着,不知为什么她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忽然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似乎丢失了什么……   “我……”女子有些嗫嚅但是一看见宫祺似乎就有了勇气她高声道:“感谢城主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很抱歉,我骗了您,我不叫雪儿,我名宫凝。”   城主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而后寒声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寻宫祺哥哥来了南陆,然而却糊里糊涂的到了城主的城中,后来无意中认识了……认识了罗浮醉,他……他轻薄了我,还要强行娶我……多亏了城主救下了我……”宫凝断断续续的说着,脸上表情越发的楚楚可怜。   她是第一次来到南陆,完全不认识路,然而呢凭着对宫祺的那一股子多年来的执念她还是没有退却,后来几经辗转竟然误打误撞的到了这座城,后来那罗浮醉瞧见上了她的美貌,加以轻薄,甚至还放言要娶她……   就在这时,城主救了她,将她留在了城主府,谁知那罗浮醉并不死心,自那以后多次来城主府骚扰,因为她城主和那罗浮家族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她当时并不敢把自己的真实姓名与身份告诉城主,于是就对城主说她叫雪儿……   一时间宴席上安静无比,只有那细微的微风都吹拂雪羽花的沙沙声不断的传来。   道士仰头喝尽了一盏酒,那辛辣而甘醇的酒液滑下他喉头的同时带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暗离一直望着那宫凝,眼中浮动着明显的敌意。   卿月望着宫祺,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会希望宫祺此刻回头看她一眼……   宫祺垂眸,在看见宫凝的那一刻似乎封存已久的记忆如泄闸的洪流般在他脑海中汹涌激荡着。   宫凝挽着宫祺的手臂,似乎想要紧紧的抓住宫祺生怕他下一秒离开了似得,这时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她微微侧眸望去,恰与卿月望着宫祺的视线相撞。   这个女子就是天妖圣女么?她皱了皱眉,容貌确实不错,丝毫不输给她,但是那个女子眼中的是什么?悲伤么?   她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这里宫凝挽着宫祺手臂的手紧了紧,宫祺此时也感到有一丝的异常,他微微回头,望见了卿月投来的目光。   那原本清澈无比的眼眸中流淌着浓浓的悲凉,似乎在那一瞬间也将他浸得全身冰凉,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的挣开了宫凝挽着他的手,转身朝着卿月缓缓走去……   卿月望着缓缓走过来的宫祺,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窒息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怎么了?”宫祺走过来抚上了她的脸颊,有些歉意的望着她,似乎在为刚才忽视了她道歉。   “我……”卿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会有那样的感觉。   第一百零九章:血色瘴气   这么这么久,都习惯了他站在自己的身旁,忽然看见他与其他人亲密她就会不习惯么?原来一路上的相依为伴早已将他们的距离拉得这般近了,那一次次的相互解救,那一次次的生死相依,原来早已在彼此心间刻下了磨灭不了的印记,滋长出了无言的默契。   “她……是什么人?”卿月对上宫祺的眼眸,淡淡的问道。   一阵风过,一片片雪羽花瓣寥寥拂过她的身侧,花香随风撩起她的青丝,她的皮肤晶莹而白皙,隐隐带着光泽,衬着这花瓣飞舞的幕景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倾城美感。   “她是蛟龙族长之女,算是我的表妹吧。”宫祺毫不在意的笑着说着走过来自然的坐下。   就在这样的夜色下酒宴已至尾声,宫祺和卿月同时起身并肩离去,道士和暗离也跟着走在了他们后面。宫凝远远的望着宫祺与卿月的身影一点点淡出视线,她咬了咬牙瞳孔微缩,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城主也站了起来,走到宫凝的身后一只手搭上了宫凝的肩。   “我方才不是讲清楚了么?”宫凝挣开了城主向前走了几步,语气陡然冷硬起来。   “你是在拿我当傻子耍么?”城主一闪身到了宫凝面前,抓住了宫凝的双肩,怒道。   虽然他并不在乎因为宫凝和罗浮家族的梁子越结越深但是他不能容忍宫凝欺骗,虽然不过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来历,但是那也说明了他救的这个人对他十足的不信任!   而且,即使是宫凝的真名他也从未听说过,蛟龙族他倒是听说过一些但是却也只是一些世人皆知的皮毛,就算让他知道她的名字与她是来自蛟龙族那又会怎么样呢?他不过只是南陆的一城之主,而蛟龙族可是东陆数一数二的大族,如果他要是一早就知道了肯定早就会为了赚蛟龙族的人情而将宫凝送回去,而不是委屈她这么久让她在府中当一个小小的舞姬。   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宫祺么?为了留在南陆找他?   宫凝不语别过头去也不看城主。   “回答我,你之前留在城主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城主强行将宫凝头转了过来,双眼通红的吼道。   他想起之前他救下宫凝后原本没有打算强行将她留在城主府,他给了她选择,让她选是离开城主府还是留下,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毅然选择了留下。   她难道可以未卜先知么?留在这里等待宫祺到来?还是说她有别的目的?   一时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了。   他承认在府中相处这些时日他对宫凝有些动心了,然而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彻头彻尾骗了他,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放开我……”宫凝推了推城主,然而城主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他一咬牙将宫凝按倒在了开满雪羽花的地面上,嘶声说道:“你选择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满地开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使得地面都似乎柔软了,因而即使宫凝的脊背重重的砸在地面却并不痛。   宫凝倔强的抿着唇不言,她偏头望着眼前的一朵因距离近而放大的雪白的花朵似乎连那花蕊都看了个清楚。   城主猛的松手,站起身拂了拂微皱的衣摆,而后拂袖而去。   宫凝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舞衣上面附着的花瓣,而后转身正要走时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拉住了她,那只手柔软而冰冷,修长而纤细,她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那只手,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宫凝一转身拍掉了那只手,而后有些嗔怒。   “你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侵得宫凝全身都开始冰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后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将眼前这个人打量了一番方才想起这不是之前酒宴的时候站在那个天妖圣女身后的那个像随从一般的所在的人吗?   暗离冷笑了一声而后说道:“你在南陆的经历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吧,你如此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讲出的应该都是谎言吧。”暗离右手指掌间微微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她是冤魂对一切恶念都会有所感应的,她在第一眼看到宫凝的时候便感觉到宫凝身上集结了很重的恶念,然而那些恶念似乎并不全是她自身的,倒像是她遇见了什么东西而后附身在她身上。   这宫凝与宫祺的关系不一般,身份也不一般,也许明日会与他们一同上路,到时候这个怀着恶念的人一定会给她或是卿月带来无尽的麻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宫凝皱眉说道。   恶念被察觉了么?真是不妙。   暗离不言直接将右手早已酝酿出的那一抹幽蓝色的火焰朝着宫凝打去,而后身形不断的变换着。   宫凝小心的应对着,不断的打出寒冰刃与那幽蓝色的火焰对抗着。   雪羽花瓣随着两人打斗的劲风不断的纷纷而起,又纷纷而落。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轰……”   两人同时停手朝着天边望去,只见那方天空陡然陇起了浓重的血色雾霭……   暗离一惊,此时空气中似乎也开始弥漫起了血腥味。   一地盛开正烂漫的雪羽花随着一阵满带血腥气味的风吹过,一瞬间变得鲜红,就好像,就好像是别血染就而成。   “这是怎么了……”宫凝有些茫然,喃喃自语着。   暗离一咬牙赶紧朝着客房奔去。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今晚是个多事的夜晚。   她直接去了道士的房间,一把推开而后将道士拉了出来,指着那天边浓重压抑的雾霭问道:“道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时宫祺和卿月听到动静也纷纷从房间走了出来,在看到天边那奇异的雾霭后都皱眉,一同也来到了道士这里。   刚过来便听见道士惊骇无比的说着:“血桑花……是那血桑花被人唤醒后释放出的血瘴……”   传说那血桑花吸收了尸体的血与那残余的灵魂后会将那些养分转化为毒瘴,储存在花蕊中,一旦有人以特殊的咒术将其唤醒,打开花蕊,那被封存起来的瘴气会瞬间席卷……   那么浓的瘴气,一看便知毒素不少。   这样一来那血桑花出现在这城中的原因便呼之欲出了,应该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释放着瘴气。   那个人的目的,显然是要毁灭这整座城。   “咱们目前怕是走不了了。”道士叹了口气,他肩上的猴子呆呆的望着那瘴气似乎在想着什么。   “道长,我们先在城主府里合力设下结界,先保护住这里了再想办法。”卿月偏头看了一眼宫祺,微微垂眸提议道,即使要走宫祺也会想要将那宫凝一起带上吧,毕竟宫凝的身份那么特殊……即使现在走不了了,宫祺也不会看着宫凝受到损伤吧。   道士点了点头,道了声:“也只有这样了。”而后几人同时运转妖力,在空中撑起了一道彩色的光幕,将那迅速席卷的血色瘴气隔离开来……   然而这样也支撑不了多久,那瘴气是带有腐蚀性的,即使无法一次攻破那彩色的光幕却也能慢慢的一点点的将其侵蚀。   宫凝也立刻找到了城主,虽然之前有些矛盾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他们惊讶之余看见了那彩色的光幕,陡然有一丝的惊喜,是谁在保护城主府呢?他们想了想而后一起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那些才认识不久的人竟然会伸出援手。   那漫天的瘴气就像是洪流般,汹涌,席卷,似乎可以腐蚀一切。   当他们与宫祺等人汇合时,光幕之外缓缓飞来了一方红色的阴影……   那是什么?   当那红色的阴影靠近光幕后,几人才将那阴影的形貌看了个清楚,那是环绕着鲜红色光华的飞毯!只见那飞毯环绕着的光华毫不费力的将那血色瘴气隔离在外。   那红色的飞毯毫不费力的就穿透了那光幕飞了进来,而后迅速的飞到了城主几人面前,那光华内站着的是……罗浮鑫!   “风希冉把我弟弟交出来!”罗浮鑫一纵身跳下了飞毯,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城主的衣领道。   他派人找遍了全城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罗浮鑫,转念一想罗浮鑫也经常来城主府,于是他便来了。   “你弄这么一些瘴气到底想做什么?”城主偏着头镇定的望着罗浮鑫问道。   他绝不相信这罗浮鑫是恰好此时出现,那未免也太巧了,巧得都不正常了。   “送你还有你那些愚蠢的城民……下地狱!”罗浮鑫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往日压抑的滔天怒气此时毕露无遗。   他没必要否认,因为他可以断定这个城主绝对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   他培育这血桑花有些年头了,为了就是今日!虽然他原本不是打算今日就把这最后的底牌亮出来的,但是怎奈宫祺他们发现了那花是血桑花,又没能将宫祺他们成功的解决掉还让他们到了城主身边,所以他按捺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只是利用   血色的瘴气逐渐弥漫在靠近城主府时被那道彩色的光幕堪堪挡住,空中不断的传来“哧哧”细微的声响,那是瘴气在腐蚀那光幕。   此时城主浓眉紧蹙,瞪着罗浮鑫只觉得无限的头痛。   罗浮鑫冷笑着一把推开了城主,而后略有嫌恶的拍了拍手,这时他眼睛的余光发现了站在城主身后的宫凝,瞳孔微缩,略有一丝讽刺的笑道:“城主大人原来还留着这个女人。”   宫凝一怔,皱起眉,城主微微侧脸看了看宫凝而后说道:“我留下她也是出于她的自愿。”这话明显是在讽刺之前罗浮醉不顾宫凝的意愿想要强娶宫凝。   然而罗浮鑫并不怒,而是笑意更深:“风希冉,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和我们越闹越僵值得么?”   听到这话城主微微垂眸,值得么?他也问了自己一遍。   他并不惧怕罗浮家族,并且他与罗浮家族积怨多时,就算没有宫凝他也早晚会与罗浮家族撕破脸。只不过因为宫凝的出现加速了他与罗浮家族关系的恶化罢了,曾经他觉得即使为了她毁灭掉罗浮家族都不足为惜,但是当他得知宫凝骗了他时,他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罗浮鑫见城主缄默,他也敛去了笑意,而后脸色一冷说道:“把我弟弟交出来。”   城主缓缓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罗浮鑫,而后说道:“你先撤去这瘴气。”   这样说来罗浮醉果然在风希冉手里了!罗浮鑫那原本消停了一些的怒气再次汹涌了起来,他直接一掌打出,掌心光华流转直直的朝着风希冉逼去,风希冉一脸淡然反手挡去,他很清楚在一般情况下这罗浮醉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罗浮鑫借着那打出的一掌靠近了他,虽然并没有打中他却在与他错身的一瞬间另一手捏碎了一颗丸状物,而后罗浮鑫迅速后退跃上了飞毯。   淡淡的血色瘴气袭上了风希冉,那是罗浮鑫从血桑花中提炼出的精华瘴气。   罗浮鑫大笑,为他算计到风希冉而狂喜着。   此时城主府外不断的传来哀嚎,应当是府外的城民被那血瘴伤到了。   该死!风希冉一边对抗着那紧追着他的瘴气一边时不时的望向院墙,他只顾着让城主府里的人不受伤害却忘记了那一众城民。   “你就是这么当城主的?危难时刻最先顾着自己,却全然不顾那些水深火热的城民们。”罗浮鑫站在飞毯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的嘲讽着。   “你住口!”风希冉又怒又恨,他真想把罗浮鑫从那飞毯上扯下来,然而现在那瘴气却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实在腾不出手。   现在要是有人伸手帮他一下就好了,只需要一下帮他摆脱着瘴气……   那瘴气带着哧哧的声紧追着风希冉,那血色似乎能将无形的空气都能腐蚀。   帮他么?宫祺和卿月此时都紧张的望着那半空随时可能将光幕腐蚀个洞而后侵入的瘴气,道士望着风希冉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念一动,他祭出黄符冲了上去。   黄符闪着金光朝着那瘴气印去,那耀目的金色似乎可以破除一切在与那血色的瘴气相触的瞬间只听得“嘭”的一声,血色混杂着金色四溢,而后便看见那金色稳稳的压制着那血色,而后一点点将那血色吸收殆尽,直至黄符的光华渐渐暗淡,而后飘回了道士手中。   风希冉感激的望了望道士,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道士竟然会施以援手。   “不用感谢我,我救你是因为,那些城民需要你!”道士一甩道袍将那黄符收入袖中,而后淡淡对风希冉道。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夜晚,他的师门遇难,然而那时所有的同门师兄弟竟然都只顾着自救,丝毫不顾及师门的存亡,于是,最后师门就那样在世界上除名了,幸运逃出去的也都各自奔赴自己的道路。   很多时候他回想起那天都会唏嘘着觉得十分的遗憾,如果那时有人站出来举着保卫师门的旗帜而战斗,那么是否就能带动其他人一同团结来保卫师门?   当救自己与救师门相互矛盾时,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先保护自己吧,而那少部分人即使有那个想法但是却也因为无人提出,无人带头也就只好随波逐流了罢。   那样的遗憾,他不想再有第二回了,虽然这座城与他并无关系,但是要他亲眼看着,亲耳听着那些哀嚎,那些生命的陨落,他实在是很难平静的去置身事外。   风希冉挺直了身子,就像是即将上阵杀敌的战士般脸上闪过一抹决绝,而后他唤来一个下人,在那下人耳旁耳语了一番后,只见那下人一惊而后点着头赶紧跑开了。   “你信不信你若是不将这瘴气撤去我现在立马就将罗浮醉扔到外面去!”他指着罗浮鑫寒声道。   罗浮鑫脸色顿时大变,他之前是笃定了风希冉是不敢真的对罗浮醉怎么样的,然而现在看着风希冉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吓唬他,他一下子心里有些没底了,家族中那些老不死的对罗浮醉都很疼爱的,真的不能让罗浮醉出事。他紧攥着拳头,身子有些发抖,颤声说道:“风希冉,你要是敢动我弟弟一根寒毛我罗浮家族全族绝不会放过你的!”   风希冉冷哼了一声,显然毫不在意罗浮鑫说的罗浮家族会举族与他为敌。这有什么好怕的呢?在他当上城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与罗浮家族是无法和平相处的,尤其是这么多年后他与罗浮家族的关系不断的恶化,虽说还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是私底下与举族为敌也差不多了吧。   这时那个方才跑开的下人压着一个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的男子走了上来,男子垂着头,凌乱的黑发挡住了他的脸,在那发丝的缝隙间可以看见他那双满是惊惧的双眼与那苍白而青紫一片的脸颊。   男子被押到风希冉身旁时,风希冉一把抓住了男子垂在脸前头发而后硬生生扯着头发将男子带到了身前。   “弟弟!”罗浮鑫一下子便认出了那个男子,惊呼出声,他没想到这回风希冉来真的了。   “你……”看着罗浮醉那满身的伤痕,有许多都血肉模糊了,他咬着牙,情不自禁的吼道。   “最后问你一次,瘴气你是撤还是不撤?”风希冉手微微一用力,扯得罗浮醉痛呼出声,而后他望着罗浮鑫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俨然不是谈判,而是直截了当的命令!   罗浮鑫咬着下唇,良久之后他挤出了一句话:“此瘴气虽是我培育出的血桑花所释放的,但是一旦释放是无法撤去的。”此言一出说得风希冉眉头蹙得更紧了,然而还不等风希冉回话罗浮鑫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即使会赔上一个罗浮醉,但至少能了结你,这样算来我也并不算亏!”   瘴气是无法撤去的,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一般,然而对方手里握着罗浮醉,他虽然对此有些忌惮但是转念一想若是牺牲一个罗浮醉便可杀了这风希冉,夺回此城,那又有什么不可呢?   罗浮醉听见自己的哥哥如此说便已然心知自己被哥哥给放弃了,他有些不甘质问道:“罗浮鑫,你竟要见死不救么?”   罗浮鑫对与罗浮醉的质问置若罔闻,他悠然乘着飞毯离去,他不想去管罗浮醉的死活了,现在他只想安静的看这场由他排出的戏按照他的意思落幕就够了。   风希冉看着罗浮鑫飞远,而后低头略带嘲讽的看着罗浮醉道:“怎么办,你的亲人都已经放弃你了,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哼!”罗浮醉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此时他看见了宫凝,脸上开始出现了一抹邪邪的笑容,他对风希冉道:“你可知那个女人为什么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这一问不要紧,风希冉顿时就一怔,这个问题他问过宫凝然而得到的不过只是避而不谈。   “为什么?”他下意识的顺着罗浮醉的话问道。   “她是在利用你啊!”罗浮醉像是在嘲笑风希冉的迟钝。   她是在利用你……   她是在利用你……   这一句话不断的在风希冉的耳边回响着,如一块石子砸进了风希冉的心湖,激起了无数的波澜,一瞬间他脑海中开始清明起来,那些与宫凝相遇前前后后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中反复的浮现。   第一次,被轻薄,他出言救了她,第二次,罗浮醉强行要带她回去甚至放言要娶她,他与罗浮醉起了冲突而后毫不顾忌罗浮家族的面子便将她带回了城主府……   这一幕幕巧合的就像事先预谋好了,只是当时的他也被宫凝的外表与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给欺骗了。   他选择了相信她,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自己当时自认为的义举不过只是一步步踏入了事先为他预备好的圈套。   只是,设下这个圈套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罗浮旧怨   风希冉猛地回头瞥了一眼宫凝,只见宫凝也正望着他,一脸的镇定。风希冉扯着罗浮醉头发的手下意识的一紧,而后抬脚狠狠的踹了罗浮醉一脚,而后一甩手将罗浮醉推给了方才把他押上来的那个下人寒声道:“把他扔出去。”   罗浮醉唇边溢出了血,听到风希冉的话后惊骇无比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那个下人便眼疾手快的封了他的五感,而后使出全部的妖力在罗浮醉的后背一击,将罗浮醉击飞了出去。   宫凝一愣,她还以为风希冉一定会抓着罗浮醉问到底的,但是转念一想,风希冉才不会笨到被罗浮醉的片面之词分散注意力。   “我不管你当初是为什么留在城主府,只是今日一过你我权当从未认识过吧,血瘴解决后你就随你的宫祺哥哥一同离去吧。”风希冉转身望着宫凝,眼眸中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微光。   “谢城主。”宫凝没想到风希冉会忽然这样对她说,她对上了风希冉的视线,想要从他眼中捕捉一些什么,然而不等她将他眼底的情绪窥个清楚他便已然别开了脸。   “城主,我有件事想要请求你。”她微微垂眸,而后一咬牙决定要将那个埋藏多时的秘密给说出来。   “你说。”风希冉并不看她,只是望着那漫天的血色有些出了神。   “我希望看见罗浮家族灭亡。”宫凝原本柔弱的声音此刻因某种执念而变得铿锵有力,她定定的望着风希冉眼中满是坚定。   风希冉唇角微弯似笑非笑,他眼眸微眯的望着宫凝。   这就是她真正接近他的目的么?借他的手来毁灭罗浮家族。   他不由得重新的审视了一遍宫凝,这个一开始便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   “为什么?”其实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按理来说得罪宫凝的该是只有罗浮醉,然而这罗浮醉方才被他下令扔到了城主府外,多半是不会活命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坚持的要毁掉整个罗浮家族呢?   “我想要完成一个人的心愿,让她能安心的离去。”宫凝说着目光飘远,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前段时间我初来南陆的时候,因为迷路差点被奸人掳走,后来是她救了我,她告诉我她是罗浮家最小的女儿,然而却因为罗浮家世代都是以男为尊所以她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孩子,甚至有人说她是家族多余的一个,后来,罗浮家族的罗浮鑫要培育一种血桑花,据说要阴月阴日出生的人的肉体当做养分,恰好她便是阴月阴日出生,于是就成了血桑花生长的牺牲品……”宫凝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感同身受般。   她说着捂住了自己钝疼的心口,她运转妖力一低哮了一声而后一道灰色的虚影从她身上慢慢的浮现了出来,就像破茧的蝴蝶般一点点的张开她躯体,一点点的脱离宫凝的躯体。   那虚影面容模糊,完全看不清楚长相,身形纤弱而虚淡,似乎一转眼就要消失了一般。   “她死后心有不甘,于是化身成了冤魂,一直都想要报复那罗浮家族,但怎奈那罗浮鑫发现了她化身为冤魂后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想将她的冤魂也一并喂给那血桑花……后来她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后来却因救我受了重伤,她时日无多了,于是我让她寄身在我身上,并且许诺,要为她讨回公道!”   原来是因为如此……   风希冉看了几眼那个虚影,而后又看向宫凝,那个虚影在空气中悬浮了一会后又再次飞向宫凝的身体,而后融了进去。   暗离听到宫凝如此说后眼中原本对宫凝的敌意一下子少了许多,因为在宫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在宫凝与那冤魂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恶念了,而是悲鸣,痛彻心扉的悲鸣。   宫祺听罢皱眉,这个罗浮家族还真是够残酷的,女子就有错么?轻视也就罢了还要那般的对待,就连女子死后的冤魂都不放过!他想起方才那罗浮鑫一开始口口声声的妖风希冉交出他弟弟,然而却在见到弟弟后,在对方用他弟弟和他谈条件后他便狠心将罗浮醉放弃了,多么自私和冷酷的家族啊!   “帮我好不好。”宫凝双手抓住了风希冉的手腕满含期许的说着。   她最开始来到此城时便打听好了,知道城主和那罗浮家族有着很深的仇怨,于是她才决定要一步步的接近城主,毕竟毁灭一个家族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你放心,即使你不求我,血瘴消除以后我也定不会放过罗浮家族!”风希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宫凝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说道。   罗浮家族这个他留了这么久的后患与毒瘤是时候该拔除了!   “此瘴有三物可破,一是花典上曾记载的与这血桑花相生相克的清水莲花,不过这种莲花早已灭迹多时了,二是,天人族的净化术,不过天人族灭绝多时,净化术早已失传了,第三嘛……就是神风族真正的神风扇,除了这三物以外,别无他法。”道士走了过来说道。   风希冉听到前两物的时候都是愁眉不展的,因为那两物是真的世间已无,唯有这最后一样么,是有点希望的。   “道长有没有办法能够突破那血瘴暂时离开此城?”风希冉问道。   道士一皱眉,这风希冉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逃走吧!因有此想法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冷硬了些:“有圣物护体自是可以不受那瘴气的侵害出入。”   就像之前的罗浮鑫他的飞毯便是圣物,因此他可以不惧那瘴气出入自由。   圣物……这时风希冉从袖中拿出了他的那把银色的扇子,而后递给了身边的那个下人说道:“你带着这把扇子出城去,速速把老祖宗的神风扇给借来。”   那下人一愣没想到城主会忽然这样下令,他领命而后双手捧着扇子便转身朝府外走去。   “你不怕他拿着你的扇子自己逃了么?”道士对于风希冉的安排有些质疑。   “不怕,他的亲人还在城主府中,那把扇子也不过只能带他一个人离开。”风希冉自信的笑了笑。   城主府中的下人大多都是世代服侍每一任城主的,因此基本上有亲缘关系的都在城主府中或是附近。   “你的那把扇子是?”道士方才说只有圣物才可带人出入,可是风希冉的那把扇子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神圣之处。   “那是神风扇的仿制品,虽然比不了神风扇但是也算得上是高品质的宝物。”   宫祺闻言一怔,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南陆的卡墨王国的延墨城中他曾遇见过一个名为风希栀的男子手中似乎也有着一把相似的神风扇的仿制品。   “你是神风族人?”宫祺惊讶的脱口而出的问道。   风希冉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其实罗浮家族原本该是我神风族的附属族,此城原本是交由他们管理的,但是多年前老祖宗对罗浮家族的那一代家主不满便提出让神风族的代表与罗浮家族的代表比试一场,胜者即可得到此城城主之位,于是我便作为代表与罗浮家族派出的青年一代的代表罗浮鑫比试了一场……胜负毫无悬念,然而罗浮鑫却为此耿耿于怀,罗浮家族也觉得我神风族时刻意辱没他们,于是乎后来我当了城主他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却背地里搞了许多的小动作……”   原来是这样,风希冉与罗浮家族的恩怨原来是来自两个家族之间的嫌隙。   一时间都闭口不言,各自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妖力,一同将妖力灌输入那空中的光幕,他们必须得支撑到那个下人带着神风扇回来。   此时那个手持仿制神风扇的下人拼命的飞奔着,他的亲人还在城中!他忠于的城主还被困在城中!   飞奔了一夜后,他总算到了附近的一处传送阵,这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抵达神风族地的阵法,他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到了,此时天刚好蒙蒙亮,他跳入阵中挥动了两下仿制的神风扇,而后阵法启动,一声轰鸣后他便在哪光芒中消失了。   这仿制的神风扇是神风族青年一代中人手一把的,是身份的象征,每一把扇把上都会烙印上持扇者的名字,同时还在扇中嵌入了阵引,使拥有这仿制的神风扇的人便可以使用任何一处神风族的传送阵。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眼前出现的是神风族的大殿,地面四周都是透明的,仿佛来到了水晶世界。   大殿之上垂着纱帘,帘上映着一个侧躺着的窈窕身影,他一惊而后连忙跪下道:“在下是风希冉大人的手下,此次有急事求见老祖宗。”   帘后那个身影动了动,而后以沉哑的声音问道:“找老祖宗有什么事?”   那个下人战战兢兢的将城中发生的事完整的讲了一遍,而后焦急的望着那个身影,半晌后帘后传来一阵大笑:“风希冉也忒没用了,竟然被当年的手下败将给算计了去,该,谁让他不长脑子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借神风扇   风动帘动那投映在帘上的身影也随之微微颤动了一下,良久,在那个下人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惴惴不安时帘子一动涂着艳丽豆蔻的指甲伸出了帘子,而后将帘子拉开,只见一个身穿艳丽红袍的女子身影袅娜,莲步款款的走下那三级水晶台阶。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老祖宗。”此时女子的声音不复沉哑反倒轻灵得宛如黄莺。   那个下人不敢抬头,垂着头应了一声而后跟了上去,走在女子身后三步之外,他似乎嗅到了女子身上随着移动步伐衣袂扬起时飘散的淡淡香气。   “你不要太过担心了,一会见着老祖宗了和他说明情况,他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何况此事关乎的并不只是风希冉一人,而是一整座妖城人的性命。”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带着淡淡暖意的安慰之言在瞬间便平定了他的心。   穿过重重庭院,在一处及其肃穆的庭院前女子的脚步终于停下,院门口高挂着书着“庄仪院”三个大字的金漆牌匾。女子在院门口高声喊道:“小女风晴安求见老祖宗。”   话音刚落从院中闪出了三个黑影,只听得“唰唰唰”的三声三个全身黑的人齐刷刷的落在了风晴安的面前,而后单膝跪下一齐行礼道:“见过晴安小姐,老祖宗现正和风希栀公子用膳正说要小的们去请小姐,却没想到小姐恰好此时就到了。”   “风希栀?”风晴安秀眉一皱,略微点了点头道:“带我进去吧。”   “他是?”一个眼尖的黑影看到了风晴安身后的他问道。   “小的是风希冉大人的手下,名叫浩源。”他连忙回答道。   神风族起源于东陆,后来其分支去了南陆发展,现在浩源所在的便是东陆的本族,那世间仅有一把的神风扇便在本族无上的权威老祖宗的手中。   老祖宗并非是真正的神风族祖宗,而只是一种对于上位者无限权威的尊称。   “风希冉?”那个黑影皱了皱眉,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浩源。   风晴安转身一手扯过浩源握着扇子的手将那扇子抓在了手中,而后“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纤细的手指划过扇子边沿沉声道:“这扇子确是多年前老祖宗亲手交给风希冉的那一把。”   那个黑影听罢连连点头而后转身,三个黑影同时拿出三把黑色的扇子,而后朝着那“庄仪院”的金匾扇了几扇,这时金光一晃一道金色的光幕渐渐浮现了出来,而后空中出现了一道光门。   风晴安习以为常的一跃而起,浩源也跟着跃了上去。   那院门依旧紧闭着,然而两人却已经进入了院中。   这院门不过只是个迷惑肉眼的摆设,若是真的打开院门走进去,恐怕就会遇上一堆的陷阱……   金光敛去,当风晴安和浩源降落在地面时已然是元院中的花园,院中百花齐放,四处缭绕着迷蒙的浅淡雾气,阵阵清风伴着那花香分外的沁人心脾。   浩源脑中此时闪过了两个字,仙境。   “别愣了,快跟我来吧。”风晴安拍了拍看呆了的浩源说着就往前走去。   走到花厅门口,风晴安恭敬的在紧闭的雕花门前半鞠着身子道:“小女风晴安求见老祖宗。”   “进来吧。”门内传来一道沉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是。”风晴安应了一声而后轻轻的推开了门带着浩源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身穿暗色浅纹的满头银丝的老妇端坐在厅上,那老妇唇角带笑,脸上细纹舒展似乎在为什么事情高兴,在一旁陪坐白衣公子脸上同样也带着笑容。   “小弟风希栀拜见晴安姐姐。”在看到风晴安后风希栀连忙起身行礼道。   “希栀弟弟不必多礼。”风晴安面无表情的说道,而后走上前双手将那把扇子呈给了那老妇说道:“求老祖宗借神风扇一用。”   老妇接过那把银色的扇子,缓缓在手中展开,摩挲着扇上那“风希冉”三字。   那还是当年她亲手烙印下的,亦是她亲手赠给的风希冉。   “风希冉出什么事了?借神风扇何用?”老妇望着那把扇子问道。   风晴安冲浩源使了个眼色,浩源瞬间便明白了上前一步将之前对风晴安说过的再给老妇讲了一遍。   “啪”老妇捏着扇子拍在了桌子上,“嘭”桌子承受不了这一掌一下子便塌了下去。   “那罗浮家族果真不该留!”老妇怒道,她脸上的细纹此时也随着汹涌的怒气而紧绷了起来。   传说多年前妖界还不太平的时候经常会有许多的战事,那时神风族并无援族幸亏与当时的罗浮家族达成了协议,神风族为罗浮家族夺下那座偏远的妖城,而罗浮家族则帮助神风族对抗外敌,后来妖界平定了下来,神风族在东陆扎实了根,然而后来一次偶然使他看出那罗浮家族的人的本性都十分的自私冷酷,再后来在罗浮家族的统治下那妖城又发生许多惨案,而后她派了最疼爱的孙子风洛去往查探,结果没想到却遭到了罗浮家族的毒手,她一怒之下才会狠下心将那座偏远而归属于罗浮家族管辖的妖城收了回来。   她想着怎么的也是多年前帮助过神风祖上的妖族,所以才留了那家族存世至今,却没想到如今她另一个器重的孙子竟然又被罗浮家族设计!   “栀儿,你和晴安带着神风扇一起去趟冉儿所在的那座妖城,将那血瘴解决后,你们一起去趟罗浮家族。”老祖宗吩咐道。   风希栀微微弯腰,风晴安也弯腰,两人同时道:“是,老祖宗。”   老妇点了点头,而后将风希冉的那把扇子递还给了浩源,同时一挥手,一个锦盒出现在了她手中,锦盒上面遍布繁复的符文,毫无光泽但是却隐隐透着莫测的气息,风希栀恭敬的接过这神风族的无上至宝,只感觉手掌一沉,这宝物比他想象中要有分量。   另一边,城主府中,几人勉力支撑的那道七色光幕此时稀薄了不少,他们已经坚持了一天一夜了,那原本源源不断的妖力此时也将近枯竭了。   风希冉时不时的仰头望望空中,有些焦急,他在心中默念着:“浩源,赶紧回来呀!”   此时“哧哧”声越来越大,外面的哀嚎也越来越少,风希冉心中有些寞然,以他们的力量能在这么浩大的血瘴中支持这么久也实属不易,若是保护整座城的话那么也许他们连一夜都无法熬过。   不是他不想负起城主的责任保护城民,但是实在是力不从心。   血瘴漫天,完全将那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深深的血色,完全没有日夜交替的感觉,似乎一直都在血色的时间间隙中。   “轰隆隆”此时竟然还出现了血色的闪电,整个世界一片阴郁。“啪……”一声巨响,那血色的闪电劈在了风希冉几人撑起的七色光幕之上,硬生生的将那光幕劈开了一个大口子……   “不好!”道士一惊连忙将黄符祭了出去以黄符封住了那大口子,暂时的阻挡住了那瘴气。   此时远方远远的出现了三个身影,那三个身影急速的朝着城主府而来……   风希冉仔细一看,顿时喜悦不已,那三人分明就是他的姐姐风晴安和哥哥风希栀以及他派去求救的浩源!   “大家不必怕!救兵已到!”他指着那急速破空而来的三人道。   不多时三人穿过那重重血瘴缓缓落在了风希冉面前,“风大人,小人幸不辱使命回来救您了!”浩源激动的上前单膝跪下将风希冉的扇子举上头顶道,风希冉笑着弯腰接过了扇子而后扶起了浩源道:“浩源,好样的!”   “你这笨蛋,真没用竟被你的手下败将算计了去。”风晴安走过来嘲笑着抬手不客气的敲了风希冉脑袋一记。   风希冉摸摸头,有些委屈的看着风晴安道:“许久不见姐姐,怎的一见就这般嘲笑弟弟。”   “希冉,你没事吧?”风希栀走了过来绕着风希冉转了一圈打量着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此时宫祺看见了那风希栀微微一惊,这个不就是之前在延墨城时放言要夺他的黑剑的风希栀么?   这时风晴安注意到了宫祺,她有些惊讶而后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朝着宫祺走了过去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风希栀也注意到了宫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指着宫祺道:“交出黑剑!”   此时外面血瘴肆虐,没有他们的帮助这宫祺是无法离开活着这里的,现在是夺黑剑的好机会。   宫祺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竟然到现在还惦记着他的的黑剑,他干笑了两声而后笑着说:“想要黑剑去找孔雀妖宫的大护法要去,我的黑剑早就被他拿去了。”   风希栀一把揪住了宫祺的衣襟,而后瞪着他道:“休想耍我!”   “爱信不信。”宫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傀儡邪术   “希栀,松开他。”风晴安瞥了风希栀一眼,脸上有些不悦。   “晴安姐……”风希栀有些不甘愿的松开了宫祺。   “别忘了上次你可是输给了他!”风晴安冷声道,上次在延墨城她和大哥救下了险些被黑剑所伤的风希栀,从那时起她便对宫祺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次是意外!”风希栀有些窘迫的别开了脸去,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是输给了宫祺,即使当是宫祺手中有黑剑而他手中还不是有神风扇的仿制品么?虽然那仿制的扇子与黑剑品阶上差了一大截,但是也至少是件足以傍身的宝物。   仿制的神风扇采用了和神风扇及其相近的材料,而后用同样的手法制成,又在里面融入了许多的有灵力的宝石晶石什么的,这样一来使得那小小的仿制品也可以独当一面。   “咱们先解决这血瘴!”风晴安说着朝风希栀伸出了手,风希栀撇了撇嘴而后手掌一翻一个古朴的锦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抚摸着有着细密的符文的盒子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这可是神风族的无上至宝!然而还不等他将锦盒捂热风晴安便劈手将锦盒拿了过去,而后毫不迟疑的便打开。   没有预料到的光芒四射,没有任何奇异的现象,就像是打开了人间界的一盒寻常的盒子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盒中的白色的扇子。   风晴安下意识便伸手拿起,“哗”展开,只见扇面上以红色勾画出了一个奇异的图案,那妖冶的红色鲜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阴暗,那种颜色像极了将要凝固的血。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风扇?宫祺和卿月望着这把扇子都犯起了嘀咕,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厉害,不过转念一想,未必厉害的东西就得锋芒外露。   其实风晴安也对这把扇子有着许多的疑问,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把扇子时它还是十分耀眼的,可是如今怎么会看起来如此的平凡呢?   风希栀看着风晴安手中的那把扇子,忽然间心里有些澎湃,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族中的无上圣物,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此时道士撤去了封住那光幕缺口的黄符,而后喊道:“快用神风扇!”   这血瘴虽然会能被黄符所克,但是却在黄符抵挡住它的同时也在不停的给黄符造成损伤,若是长时间以黄符对抗,恐怕这黄符就会成为废纸一张。   风晴安一转身,红色的衣袂扬起,垂在背后的黑发也随之飘扬,她一挥手,以神风扇一扇,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旋风朝着那个缺口而去……   “嘭……”旋风在席卷了那从缺口涌入的血色瘴气后一下子冲出了那个缺口,那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便彻底的击穿了整个光幕。   几人一惊正要运转妖力重新建立起防护光幕时,风晴安道:“不必浪费妖力,这有神风扇足矣。”她一跃而起,鲜艳的衣裙飘扬,身姿优美,宛如一只展翅的蝴蝶,她踏在空中不断的扇动着神风扇,不断出现白色的旋风席卷向那肆虐的血瘴。   处在半空她才看清了城主府外的状况,遍地都是昏迷或是死去的城民,还有一些比较顽强的也差不多都是在垂死挣扎,此事之后此城的城民怕是会少去一大半。   想到这里她握着神风扇的手紧了紧,纤细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罗浮家族这一次真的做得有点过了!   她如蹁跹的蝶在空中不断的变幻着位置,而后往不同的额方向扇动神风扇,她看似毫无章法的步伐然而仔细看去却似乎是一曲精心编排好的舞蹈,每一步都极尽美感,且每一步所配合扇出的旋风也都恰到好处的除去了一方的血瘴。   当白色的旋风将那浓厚的血瘴除去了三分之一后,风晴安发现似乎那血瘴有着源头,于是她循着那血瘴追寻而去,走到一座矮小的丘壑前时她停下了脚步,惊讶无比,她闪烁的眼中倒映着一朵盛放的血红色的硕大花朵,那花朵花盘极大,仔细看去在那花朵上有着一排的黑色小人正绕着花蕊跳着舞。   “血桑花……”风晴安低声自言,皱着眉望着那一排黑色的小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傀儡催生术”。   此术法起源于人间界,传说一个人间女子为了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放弃了修行,然而之后却许多年都无子嗣,后来听说是由于她修行时曾受过一次伤,那伤虽然不重但是却留下了后遗症,导致她难以受孕,后来她的夫婿为了求子又娶了一个妾室,不曾想那妾室在进门后的第二年便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一时间她的夫婿的心全都放在了那妾室与孩子的身上,以至于久久的冷落了她,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那妾室对一个无法生育的人当正室夫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呢碍于她毕竟是原配所以不好当面说些什么,以至于后来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她也并不恼便一直忍着忍着,这一忍就出了问题。   常言道人善被狗欺,那妾室就很好的诠释了狗这个字,欺负着她的善良,不断的挑战着她的耐性。   她一直忍着,但是心里又怎能不恨?只是那恨意被她的善良短暂的压制住了,一直到那妾室怀了第二胎时,她终于爆发了……   她找到了以前修行时的一本典籍,翻阅后发现了一种称作:“傀儡术”的邪术,于是她开始精心的研究着,后来再妾室怀孕第八个月时她彻底练熟了这傀儡术,并且加以创新,便成了这“傀儡催生术”。   顾名思义,她用此术对妾室进行了催生,使得其孩子提前出世,而后将自己提前制好的傀儡种子种在了那孩子身上。   于是,那孩子便在一夜之间迅速长大,而后将自己的亲生母亲给生吞活剥了……   后来此术流传到了妖界,但是呢由于过于毒辣因而被禁止了,后来有人在此法原本用法上加以改进,使其用途大为不同,只是保留了原本的名字而已。   想到这里她握着神风扇的手紧了紧,纤细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罗浮家族这一次真的做得有点过了!   如今风晴安见到的那排小人应该都是在培育此花的时候死去的人的最后一丝残念,他们被人施加了咒术,在一同催动着血桑花释放血色瘴气。   风晴安此时脸色阴沉无比,罗浮家族竟然用这等阴邪之术!她扇动神风扇,那神风扇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怒气,释放出的白色的旋风忽然耀目无比,在席卷四周血瘴的同时直直的撞向那硕大的血桑花。   四周的瘴气在碰到那白色的旋风的瞬间便被席卷,而后被那圣洁得足以包容一切异色的白色一点点的吞噬,而后那旋风撞上了那硕大的花盘,花盘颤了三颤,那绕着花蕊舞蹈的黑色小人忽然停了下来,而后手拉着手一起冲向白色的旋风。   黑色的小人们在与白色旋风相撞的瞬间周身黑光一闪,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圆环,看看抵挡住了那旋风……   能挡住神风扇扇出的风?风晴安不由得对那些小人也有些刮目相看,由此看来那罗浮家的小子准备今天这一出应该是准备了很久了,只是看上去这血桑花似乎还并未真正的成熟,按理来说他应该等到血桑花完全成熟了再行事,到底是为什么他会提前行动呢?   她不断的扇动神风扇,道道旋风与那黑色的圆环相碰撞着,此时血瘴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天空也清明了起来,垂下了一道光线,第四道旋风总算是将那圆环撞飞了,而后撞向那血桑花……   那圆环在地面滚出去老远,而后又变回了几个黑色小人,只听得“嘭“得一声,那几个小人相继崩碎了身子,化为黑色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而后那血桑花也被神风扇的旋风击毁,花瓣撒了一地,血红色的花汁染红了整个地面……   她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破除掉了城中的瘴气,她转身朝着城主府回返而去。   城外十里,那是罗浮家族的驻地,当年神风族拿回了妖城后罗浮家族便迁族到了这里。   此时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跑进了金鑫阁扑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大公子,妖城……妖城上空的瘴气消失了!”   正在与;罗浮珊下棋的罗浮鑫听得一震而后腾得站起来走上前抓住了那小厮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   “小人……小人说……”小厮被罗浮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然而他依旧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次:“小人看见妖城上空的血瘴消失了!”   消失了?该死!怎么会消失呢!   罗浮鑫失神的推开了那小厮而后拔腿跑了出去,他要亲眼看看。   罗浮珊也追了上去。   当罗浮鑫到了妖城外时,已经彻底的说不出话来,真的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风希冉被困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后招才是啊!   “哥哥怎么了?”罗浮珊并不知道罗浮鑫所做的一切,她有些迷茫望着罗浮鑫问道。   “没什么,咱们回族去见族长!”罗浮鑫淡淡的看了罗浮珊一眼,而后拉着她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血瘴被破除了,风希冉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是报应   血瘴清除后天空清明,艳阳高照,此时已然是又一日的正午时分了,风希冉推开城主府们走了出去,看着沿街躺倒在地的死尸与那奄奄一息的人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对浩源交代让他带城主府的人将城中能救过来的就救过来,那些救不了的,就好生安葬。   回到城主府便一刻也不耽误带着风晴安与风希栀就要去那罗浮族地,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放过罗浮家族,而宫祺和卿月也跟了去,只有道士与那十四留在了城主府中。   道士的黄符经过此事以后被那血瘴所损,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拿出来用了,他要留下来好好将其修复。暗离则听从卿月的话与道士一起留在了妖城中。   “我们为什么也要去啊?”一路上卿月有些不解,一般在这个时候他们留下等着就好了啊,虽然她也很想好好教训那个罗浮鑫但是现在有人动手她又何必去搀和呢?   “神风族的族地是在东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宫祺侧脸看了看卿月道。   这一句话点醒了卿月,是的,神风族的族地在东陆,这也就是说之前浩源去借神风扇的时候一定去了趟东陆,但是能这么快就到达东陆,再折返回来一定是有捷径的,所以现在他们跟着风希冉一起去一趟罗浮家族,可以顺便探探口风,如果问不出问什么的话那么趁乱抓几个罗浮家族的人问问也是可以的,毕竟罗浮家族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并不短于风希冉。   卿月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在南陆最边沿地带,要想回到东陆是要耗费很多时间的,现在有捷径可循,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罗浮族地一处高阁中,一声清脆的响声飘出,随即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碗碟碎裂声,而后是一声怒吼:“你这蠢货!血桑花可是我们最后埋在妖城的王牌,你竟然就这样浪费了!”   罗浮鑫捂着红肿的脸跪倒在地身子颤抖不已,他没想到族长竟然会这么生气,平日里族长可是很疼爱他们的!   族长指着罗浮鑫,因为暴怒脸涨得通红,他对这个大孙子一向十分放心,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他最放心的大孙子竟会惹出最大的乱子。   “你要知道,做出这样的事,风希冉是不会放过你的!”族长揉了揉眉心,有些倦怠的闭上双眼长叹了口气。   “族长何须怕那风希冉,就算他来了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这气势十足的话从此时的罗浮鑫嘴里说出来却有些中气不足。   “蠢货,血瘴只有三种方法可破,其中一种就是他风希冉家族的宝物,现在血瘴被破就足以说明风希冉将那宝物借到手了!有了那样宝物,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族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罗浮鑫,而后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可是族长……”罗浮鑫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见族长严厉的表情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正要转身退出去时一个灰衣小厮匆匆忙忙一脸惶恐的跑了进来扑跪在地道:“族长,不好了!风希冉带着几个人闯进来了!”   “什么?”族长一惊,没想到风希冉这么快就会上门来问罪,而后他瞥了一眼一件脸色骇白的罗浮鑫叹了口气而后一甩袖袍对小厮道:“带我去看看。”   小厮应声快步走了出去,而后族长跟了上去。   罗浮鑫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原本在外面等候他的罗浮珊看见族长出去后便跑了进来,连忙扶起了罗浮鑫问道:“哥哥,怎么了?”   她一直在外面等罗浮鑫出来,但是等到族长一脸怒色的出来后她还没有看到罗浮鑫于是就有些担心便想进来看看,谁知就看见了罗浮鑫这般样子。   罗浮鑫慌乱的摇着头,双眼毫无焦距,风希冉找上门来了,他该怎么办?   按族长所说风希冉该是借到了神风扇才破除了血瘴,神风扇可是妖界有着鼎鼎威名的宝物,可以说整个罗浮家族都找不到一件足以匹敌的宝物。   此时罗浮族地正门口,一排守卫齐齐倒地,风希冉大摇大摆的踏过倒地哀嚎的守卫走了进去,风晴安等人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这时迎面而来的是罗浮族长。   只见罗浮族长身子瘦小,满头银丝绾成了一个齐整的发髻,以一柄黑色的簪子固定着,他尽力的露出淡定的神色,但是那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风大城主驾到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他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拍了拍风希冉的肩膀说道。风希冉不答话微微偏头扫了一眼族长放在他肩上的满是皱褶的老手,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嫌恶。   族长察觉到风希冉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善,而后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后退了几步,刻意的与风希冉保持着距离。   “啪”风希冉掏出了他的那把扇子,而后一晃手打开了,摇了三摇后望着族长问道:“想必族长也收到了消息,贵族罗浮鑫所作所为族长打算如何处置呢?”   族长一皱眉,这时他看见了风希冉身后走过来的风晴安与风希栀,他开口道:“没想到神风族的大小姐和大公子也来了。”   此时宫祺和卿月也走了进来,恰好听见风晴安反问道:“怎么族长不欢迎我们吗?”   族长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看来今天很难善了。   “族长还没回答我呢,贵族罗浮鑫当如何处置呢?”风希冉合上了折扇,问道。   “风希冉,你不要欺人太甚!”族长此时再也无法伪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他吼着便冲了上来,全然不顾一族之长的脸面。   他劈手打出一掌,风希冉一闪身灵巧的避过,而后族长运转妖力,脚尖在地面勾出一个圆形,而后脚往后缩了一步一踏,那个圆形便飞了起来,直直的撞向风希冉,风希冉一扇挥去,那圆形撞上扇子扇出的旋风一瞬间崩溃在了空中……   族长一惊,他没想到风希冉竟然有这样的实力,事实上当初罗浮鑫输给了风希冉后他还将罗浮鑫臭骂了一顿认为是罗浮鑫没有使出全力,然而现在看来,就是两个罗浮鑫在风希冉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风希冉这一扇便探出了族长实力的深浅,他唇边含笑将折扇收入怀中,而后决定赤手与族长决斗。   他心里有数,这个族长也不过是个废材罢了!   族长额上沁出了汗,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不能退缩了,他朝四周喊道:“来人……”   不多时许多在附近巡逻的族人便赶了过来,将族长与风希冉等人围在其中,族长首当其冲的朝着风希冉冲去,而后其他的族人也分别朝着风晴安,风希栀,宫祺与卿月冲了上去。   族长都如此废材更别说是族人了,卿月身轻如燕几个起跃间结结实实的踏在了几个人的肩上,而后脚下用力一踩那人便身子一软,而后她打出一掌便齐齐的倒下去了好几个……   啧啧……真是这么久以来见到最废材的妖族了……   宫祺几乎都不用出什么招术,几个简单的避闪,而后一推,一踹,就有好几个族人倒下……   族长也很快便被风希冉解决了,他踩着族长的后脑勺将族长的脸踩得埋入了地面,他脚下使劲的碾了碾,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收拾这罗浮家族,但是却一直都忍着,也许是出于夺了他们的妖城的一丝愧疚吧。   然而那一丝愧疚也早已被这么多年来的可以挑衅给消磨殆尽了,这血桑花一事算是彻底触发了他对于罗浮族无理行为的恨意,所以今日,他要彻底的拔除这毒瘤般的家族。   风晴安红袖一拂而过,最后还站着的族人相继都倒下了。   “解决了那个族长吧。”风晴安瞥了一眼被风希冉踩在脚底下的族长不耐烦道。   “你们这些恶人!”这时罗浮鑫踏空冲了过来,他原本想要躲藏起来,然而方才却有一个族人跑去找他请他快些来救族长……   他筹措了一番后还是决定赶来了,但是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其实族长原本实力很强的,但是呢却因为和他一起培育那血桑花耗费了太多的妖力以至于伤了本源,所以自那以后修为不再进阶,反倒一直在走下坡路,以至于就连那年轻的容颜也无法保持了……   这也许就是用那邪术,种那邪花的报应,就像人间界发明傀儡催生术的那个女子,后来亦是下场十分凄惨。   风晴安直接拿出神风扇,朝着罗浮鑫挥去……   “不要!”在神风扇的旋风撞上罗浮的那一瞬间,一个凄厉的女声划破空气,突兀的传入几人耳中,于此同时女子的身子也在瞬间横在了罗浮鑫面前,替他挡下了那旋风……   “噗……”旋风贯穿了女子的身体,使得女子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血窟窿……   “珊儿……”罗浮鑫一把抱住了女子,全然不顾那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是多么的骇人。   “好痛……”罗浮珊秀眉一皱,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以至于她的修为低下,以至于她的心智也像一个单纯的小孩子……   然而这样一个真正单纯善良,在浊世中还未真正成长起来的干净女子就这样死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晴安受伤   罗浮鑫紧紧的抱着罗浮珊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就流了下来,顺着他的鼻尖“啪嗒”一声滴落在她的脸上……   他虽然平时对于这个妹妹并不是多么的喜欢,但是至少她是他的亲妹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更何况若不是她,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会是他了。   此时被风希冉踩在脚下的族长不知怎么的忽的双手按着地面,而后猛的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原本踩着他的风希冉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身子不稳倒退了数步。   此时族长的发髻已然散乱,双眼通红,脸上满是细小的伤口,衣袍沾满了灰尘。   “族长……”罗浮鑫放下罗浮珊已然没有温度的躯体朝着族长走去,族长抬手示意让他不要说话,但是他明显的看见族长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噗……”族长措不及防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然而族长脸色不变他抬手抹去了唇边的血迹,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无法挽回了,他将手伸入怀中,缓缓的掏出一个被红色的锦缎包裹着的东西,而后神识传音对罗浮鑫道:“鑫儿,一会你瞅准时机赶紧跑……”   罗浮鑫身子一震,望着族长沧桑而瘦削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小族长便十分疼爱他,不管他在外面惹下再大的事似乎只要族长出面帮他,都会安然度过,当时的他在享受族长庇护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族长为了保下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好像现在,作为血瘴始作俑者的他始终的站在族长身后,即使明知道族长受伤了却还是习惯性的站在族长的身后。   他只是习惯了被保护,他只是习惯了有人替他承担责任与后果。   风希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族长打开那红色的锦缎,而后扬手将锦缎抛向空中,此时风希冉才看清楚那锦缎中包裹的竟然是一朵还未绽放的黑色花苞!   “那是什么?”风希栀望着那诡异的黑色花苞问风晴安道。   “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好东西。”风晴安摇了摇头,皱着眉望着那黑色的花苞,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不祥的预感。   族长脸色凝重的低着头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在他手中的黑色花苞在这一瞬间黒芒万丈,风希冉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宫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另一只手替卿月捂住了双眼。   宫祺的手掌带着微温轻轻的覆在她的双眼上,给了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风晴安一只手拉过风希冉,而后另一只手扯着风希栀带着他们连连后退……   罗浮鑫跌坐在地上,他没想到族长竟然会用这么一招,而后想也不想就转身奔逃……   族长,永别了。   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那与至亲分离般的痛楚在他心中肆虐着,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抛下族长做了逃兵,即使他心知族长用那样东西的下场……   “对不起族长……对不起……原谅我这么懦弱……”他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道,只是可惜恐怕这句道歉族长永远都听不到了。   他咬着牙,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暗自立誓日后定要找风希冉报仇!   黒芒褪去,只见那黑色的花苞出现在了族长的头顶上,就似从哪里生长出来的一般,甚至还有绿色的根茎垂在了族长的脸上……   族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冷声对风希冉等人道:“今日,你们走不了了!”   他本不想用这样东西,然而这是唯一可以与风希冉对抗的东西了,即使要付出那样的代价……   他也别无选择了!   风希冉此时才发现罗浮鑫不知几时消失了,他怒极,今天竟然让罗浮鑫跑了!然而看着族长时他有些震惊,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那莫非是传说中的借魂花?”风晴安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   “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借魂花。”宫祺摸了摸下巴很确定的说道。   借魂花,据说是生长在幽冥界的一种花,是扎根在灵魂中吸收灵魂养分才会成长的,一旦吸收到足够的灵魂养分便会绽放,而后瞬间将寄身的灵魂吞噬,然而此花与一般的花最大的不同点便是它是天生有灵智的花。   一直以来流传着一个这样的传说,只要找到吞噬够一百个灵魂的借魂花并且让它扎根在自己的灵魂中便可以在它绽放的一瞬间得到它吞噬的所有灵魂的力量……   但是,却会在这个力量用尽后彻底的被借魂花所吞噬。   “你们都赶快走!”风晴安大喊了一声,而后神风扇一扇,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神风扇的旋风带出了罗浮家族的正门……   “晴安姐……”风希冉正要再度冲进去却被风希栀拉住了,不知为什么风希栀在这个关头竟然十分的镇定,他对风希冉道:“晴安姐不会有事的,她手上还有神风扇呢,你现在冲进去只会给她带来负担。”   “可是……”风希冉还是不放心。   “难道你怀疑晴安姐的实力么?”风希栀反问道,其实他现在何尝不担心风晴安呢,但是他知道没有至宝傍身的他们现在冲进去只会让风晴安分心。   风晴安持着神风扇红衣飘扬的站在族长对面,她面色淡然,没有丝毫畏惧。   族长看着风晴安,咧嘴一笑,嘴里鲜红的血丝如唾液般淌出,一口黄牙俨然如野兽一般,那原本垂在他脸前绿色的根茎竟然融入了他的皮肤,就像画上去的一般。   那朵诡异的花朵盛放在族长的头顶上,与那银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上去既滑稽又诡异。   他一挥手,袍袖飘起间似乎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这便是强者的感觉么?   风晴安一扇挥出,一道白色的旋风朝着族长击去,族长一掌拍去竟然生生的拍散了那旋风!   风晴安一愣而后开始认真的念起了咒,她将神风扇合起夹在并拢的双手的拇指间,深闭起眼睛,一串艰涩难懂的咒文从她开合的双唇间飞出,在空中光质化……   那咒文活了一般的朝着族长印去,族长一抬手,将那咒文抓在了掌中,而后微微用力,那咒文便点点溃散……   那扎根在族长灵魂中的借魂花中包含着这么多年来吞噬的最少也有一百的灵魂力量,那种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风晴安猛得睁开眼,她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看来寻常的攻击已经无法奈族长何了。   她心一横,持着神风扇在空中旋转一周,而后宛如跳舞般的不断在空中踏步,鲜红的衣袂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绝美的弧度。   展开的扇面白光湛湛,不断有流光飘散在空中,阵阵风声交织成了自然的轻灵乐曲。   族长双手在空中一抓,出现了两朵光质的花朵,他手掌一推朝着风晴安打去,那两朵花在空中又迅速分化成了数十朵,而后一起朝着风晴安击去,风晴安灵巧的躲避着,并且不时的扇出旋风朝着族长攻去……   旋风撞上那花朵,两两相抵,一齐溃散在空中……   一瞬间,她的红衣破去了一角,原本在空中以舞勾画出的一个杀招图腾也一下子溃散了,而族长也倒退出去好几步……   这时族长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忍着不适缓缓站了起来,而后抬手一握,一柄黑色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了黑剑中,而后将黑剑掷出,那剑划破虚空直直的朝着风晴安刺去,风晴安执着神风扇挡去,“铛”黑剑嗡鸣着刺中了风晴安挡在身前的神风扇,风晴安顿感那只手一阵酸麻,但是她仍然紧紧的握着扇子……   黑剑不断的嗡鸣着,然而却刺不穿那薄薄的扇面,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后,风晴安一挥手扇子反将黑剑弹了出去,然而那黑剑却并不朝着族长而去,而是反过来继续朝着风晴安刺来。   风晴安在空中几个翻转,避开那黑剑,而后在黑剑擦过她的身侧的瞬间抬脚一踢,那剑斜斜的朝着族门外俯冲而去……   不好!风晴安想起风希冉他们现在应该就在族门外等她,于是她连忙朝着族们外奔去。   “唰……”一声破空声传来,风希冉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柄黑剑朝他飞来,他连忙一闪身,退出十步以外,那黑剑一拐又继续追上了他……   一跃而起踏在了那剑柄上,而后又是一踢,那剑一晃,而后调转了方向。   那黑剑朝着卿月直直的刺了过去……   卿月一惊,没想到这突然的袭击,她还来不及闪避那黑剑便已经逼了过来,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宫祺……”她失声惊呼。   “噗……”然而就在剑将要刺中宫祺的瞬间,一道红色的身影一晃挡在了宫祺身前,替他受下了那一剑。   红纱飞扬,血滴四溅,一片鲜红中,宫祺错愕的低头看着为他挡下那一剑而昏迷过去的女子,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宫祺,你没事吧?”卿月关切的问道,她望了几眼那个昏迷过去的女子,那不是风晴安么?   “我没事。”宫祺淡淡的回答,而后将手掌贴至风晴安的后背开始给风晴安输起了妖力。   此时族长也踏空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族长看见在宫祺怀中被黑剑刺伤的风晴安忽的大笑。   风希冉一怒,而后跑到风晴安身边,从风晴安手中拿过了神风扇而后指着族长道:“让我来会会你!”   族长毫不在意的望着风希冉,似乎在等着他出招,风希冉也不耽搁一下子便打出一道光印而后借着神风扇将其扇了出去,那光印凌厉的印向族长……   第一百一十六章:奇怪关系   “你们先带晴安姐回妖城。”风希冉在避过族长一击之后冲风希栀等人道。   风希栀望着正与族长缠斗的风希冉,缩在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回头对宫祺道:“麻烦你带晴安姐回妖城为她治伤。”   宫祺望了风希栀几眼后点了点头,抱起风晴安转身便走。   “那你呢?”卿月问风希栀道。   风希栀不言,从袖中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把扇子,而后一跃而起,朝着正缠斗的两人踏空而去。   “卿月。”宫祺回头望着还没有跟上来的卿月唤道,“跟我先回妖城吧。”   卿月点了点头,而后跟了上去。   打斗声阵阵传来,宫祺和卿月并肩走着,虽是一言不发耳边却无尽喧嚣。   卿月不时的偷瞄几眼抱着风晴安的宫祺,只见宫祺下巴微微扬起,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视线下移,看见了靠在宫祺的臂弯,脸色煞白双目紧阖的风晴安,她的脸侧似乎还沾着些许的血迹。   方才那剑分明是刺向她的,然而宫祺却想也不想的就护在她的身前,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   “宫祺。”她垂着头轻声唤道。   “嗯?”宫祺微微的偏过头看着她。   “你刚才为什么……”她想问宫祺为什么在那一刻挡在她的身前,然而、却又忽然问不出口,因为在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她的身体里有着宫祺的命魂,他也许只是想要保护他自己。   “你是不是想问之前我为什么会挡在你面前?”宫祺像是一眼便看透了卿月的想法,而后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卿月的心漏跳一拍,被看穿了么?她微微抬眼望着宫祺,眼波流转,闪烁,似乎在期待着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宫祺停下了脚步对上了卿月的眼眸,淡淡的说道。   “什么念头?”卿月追问着,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不想看到你受伤。”宫祺说着一只手抚上了卿月的眉梢,手指轻轻的沿着卿月的秀眉摩挲着,这一刻他的眼中满满都是她,就好像方才在那柄剑飞来的瞬间,他的心一般,满满都是她……   “嗵”宫祺和卿月久久对视着,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两人一同低头,发现原本宫祺抱着的风晴安不知几时摔在了地上。   宫祺嘴角有些抽搐,他方才撤走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虽然还勾着她的腰身,但是却因不想太多的触及风晴安的身体所以那只手的动作有些僵硬,以至于一不小心就让她摔了下去。   他弯下腰再次将风晴安抱起,而后对还没回过神的卿月道:“走吧。”   “嘭……”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响,宫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而卿月也在此时被一吓回过神来转身望去。   只见原本明净的那一方天空中笼起了一片阴沉的黑雾,然而那黑雾并无异常,就像是偶然汇集的阴云,只是悬浮在那里,不多时几阵风过便点点消散了。   “结束了么?”宫祺自言自语道。   不多时,只见那里又升起了阵阵浓烟,像是起了大火。   等宫祺和卿月回到妖城城主府,将风晴安安置好时风希冉和风希栀便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据他们描述当时与族长恶战时,他们都受了重伤,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族长的身体忽然出现了异常,原来是他已经用尽了从那花中借来的力量,那扎根在他灵魂中的花正吞噬着他的灵魂……   后来那借魂花的根茎在族长身体里疯长着,最后撑破了族长的身体,那黑雾便是在族长身体破裂的一瞬间由借魂花释放出的,后来他们赶紧放了一把火,逃出来了。   “那花毁去了吗?”卿月听罢他们两人的话问道。   “不,光凭火是无法毁去借魂花的,恐怕日后罗浮族地会遍地长满借魂花……”宫祺淡淡道。   “是的,借魂花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毁掉的,我们当时放火也只是想暂时阻止它跟着我们。”风希冉解释道,这借魂花是遇见有灵魂的东西便会缠上去,除非那个人的灵魂被它吞噬否则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晴安姐怎么样了?”风希冉脸上有些擦伤,唇边挂着血丝,头发也有些散乱,衣衫上面尽是破洞还有血迹,然而那张苍白的俊脸上满是关切。   “我替她检查了一下伤势,她倒是没有什么内伤,那一剑也没有伤到要害,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宫祺说完,风希冉便不顾伤势的扑向他道:“你检查的?你……”风希冉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他心里想着这宫祺检查伤势岂不是……岂不是……   “你放心好了,外伤部分是卿月帮忙检查的。”宫祺推开了风希冉解释道。   风希冉转眸看了卿月一眼,而后长舒了一口气,忽的感觉全身酸痛,而后头一仰,昏了过去,幸亏站在他后面的风希栀上前接住了就要倒地的他,而后风希栀扶着风希冉走了出去。   风希栀脸上也有着擦伤,身上衣衫破损得比风希冉还要严重,有好几个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伤口。   卿月看了看风希冉又看了看风希栀,风希冉身上虽然血迹很多但是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而风希栀身上却……   她微微皱起了眉,她记得之前风希冉拿去了风晴安手中的神风扇,这也许就是他受伤比风希栀少的原因吧。   不知怎么的,她想着总觉得风希冉与风希栀之间似乎有着什么。   “宫祺哥哥。”这时门外一个女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宫祺定睛一看,是宫凝。   “你跑哪里去了?”宫祺还未开口宫凝便有些委屈的问道。   “怎么了这是?”宫祺望着宫凝问道。   “没,只是我……”她说着斜了一眼卿月,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接着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她之前看见宫祺跟着风希冉他们走了,她原本是以为宫祺是帮助风希冉他们去了,但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宫祺回来她便有些慌了,忽然有些怕宫祺像多年前离开蛟龙族一般就此一去不回。   所以在得知宫祺回来了之后她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在看到宫祺的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吗?”宫祺笑着揉了揉宫凝的头说道。   此时门口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一个女子走在前面,率先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子面无表情步伐稳健,径直走到了卿月身边。   那正是暗离。   而后道士走了进来,他肩上的猴子扯着道士的头发,道士一边不断的将被猴子抓着把玩的头发拽了出来,一边快步走了进来。   “这件事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吧,咱们几时启程回东陆?”道士一只手搭上了宫祺的肩,熟稔的说着,宛若他与宫祺是多年的伙伴一般。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北陆吗?”宫祺将道士的手拍了下去,眯着眼看着他问道。   “那是我胡诌的。”道士嘿嘿的笑着说道。   宫祺唇角有些抽搐,而后不再搭理道士。   这时刚刚带着风希冉离开的风希栀又去而复返,他并不与宫祺等人说话,直接便走向内室。   他将风希冉安置在了这个房间隔壁的卧房中,原本想要自己为自己疗下伤的,但是却怎么也无法专注的去疗伤,因为他的心里还担心着风晴安,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来看看。   走到内室,他径直走到了床边,拨开那纱帘望着床上闭眼昏迷的伊人,唇边忽然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他颤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沿着她脸庞的轮廓细细的勾描着。   他缓缓俯下身,在风晴安的额上印上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许是他太过入神,浑然不觉身后的一双眼睛将他的举动看了个清楚。   卿月轻轻的关上了内室的门,而后秀眉蹙起,她原本是想要关上内室的门的,却不料在关门的瞬间看见了那么一幕。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这风希栀、风希冉、风晴安三姐弟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他们所见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卿月耸了耸肩而后走到宫祺身边,这时正好听见宫凝说道:“宫祺哥哥你现在饿不饿?等我一下下,我去做些饭菜来给你吃。”说罢也不等宫祺回答便脸红着跑了出去。   “你这小子,倒是很得姑娘心呢。”道士脸上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而后看了看卿月对宫祺说道。   道士肩上的猴子也跟着“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在赞同道士的话。   宫祺瞥了道士一眼便不再搭理道士了。   这个道士说话就没有几句是靠谱的!   一时间几个人都不说话,而后内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风希栀神情复杂的走了出来,而后谁也不理直接就走了出去。   卿月望着风希栀的背影,总有一种很落寞的感觉。   “你怎么了?”宫祺看见卿月失神问道。   “没。“卿月笑了笑,回过神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卿若忧伤   之后宫祺与卿月找风希冉与风希栀询问了关于回东陆的捷径,风希冉告诉他们在城外往东约莫二十里外有一处神风族设下的秘密阵法,只有持着神风扇的仿制品才可启动。   也就是说要想走捷径就必须得跟着风希栀他们一起,或是借到其中他们几人手中的一把扇子,不过看样子他们是不会随便就借的,于是宫祺只好拜托风希栀他们回神风族的时候带上他们一起,风希栀并没有推脱什么,只是说他们现在都受了重伤,要先留在此处疗好伤再上路。   于是宫祺他们也就一同留了下来,在这几日中他们都跟着风希冉几人在城主府地下密室修炼着。   城主府的地下密室看上去年代很久了,但是却有着极其浓郁的灵气,想必这城主府建造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这样浓郁的灵气想必是城中之最。   大约一个月过后,他们才一同从这密室中出来,风晴安等人的伤势已然完全复原,修为也增长了些许。宫祺从护送卿月南陆起到现在遇到了许多以前从未碰到的高手,见识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东西,在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对修炼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体悟,因此在这一个月相当与把之前这么长时间领悟到的东西做了一个积淀,因此一个月后他的修为生生晋升了一阶为平定境界六重天。而卿月在这一个月内不断的参悟着弃仙给她的那一章心法,虽然未参悟透彻,但是修为却也是有所提升,如今晋升到了蜕息六重天境界。道士倒是没有什么晋升,不过却将黄符完全修复好了,自身的妖力也极其充沛,宫凝在此一个月后亦是没有晋升,只是将自己稳在了平定境界二重天的巅峰,小十四在密室里一直都趴在道士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似乎在这样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对它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至于暗离,她是冤魂,修炼需要的是阴气而并非是天地灵气,所以她一直都在府中帮着浩源一起处理着城主府的事务。   卿月看着这样的十四忽然想到了当时在地灵泉那里时十四并不像现在这样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莫非是嫌弃这里的灵气比不上地灵泉么?   啧啧。卿月撇了撇嘴,这猴子看起来闷闷的,但是却精着呢,难怪古人常说:“猴精猴精的……”   一出密室,几人感觉阳光似乎格外的刺眼,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   当天晚上风希冉在府中为几人摆好了宴席,如此该算是送别宴吧。   夜空无垠,今夜恰好月朗星稀,那圆盘般的皎洁明月高高的挂在夜空最显眼的位置,那潺潺的清冷月色倾泻而下,映得许多在风中颤动的树枝光影婆娑。   宴席依旧在院子中进行,那遍地的洁白雪羽花与那清冷的月色相映成画,在衬上那一桌子对饮的翩翩少年与少女,构成了一副极其唯美的画卷。   “我许久不曾去过东陆了,不知道东陆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席上风希冉斟了一杯酒问风晴安道。   “这最大的一件事么……”风晴安偏着头想了一阵后顿了顿道。“天妖族不知道为什么遭了大难。”   卿月拿筷子的手一颤,而后筷子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那一丛雪羽花中。   “哦?愿闻其详。”风希冉一口饮尽了自己斟的那一杯酒接着问道。   “唉,听说他们的寒冰池发生了异变,一夜之间整个族地都被冰封了。”风晴安叹了口气,而后也饮下了一杯酒。   “你说什么?”卿月猛然站了起来,寒冰池异变?将整个妖族都冰封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淡然说出这一事实的风晴安。宫祺扯了扯卿月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些,而后他说道:“请问,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风晴安点了点头,而后望着一脸慌乱的卿月问道:“你怎么了?”   卿月摇了摇头干咳了一声说道:“没事。”而后颤抖着坐下,脸上血色尽褪,天妖族时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唯一是与她现在有着密切关系的地方,然而现在……   宫祺安抚的拍了拍卿月的肩头道:“别担心,等回东陆后我陪你一起去看个究竟。”   “卿月姑娘反应如此剧烈,莫非是与那天妖族有着什么关系?”风希冉沉声问道。   宫祺和卿月都不言,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回答的意义。   酒宴结束后风希冉等人都各自回房间去休息了,然而卿月还是脸色很不好,宫祺陪着卿月一直在院子里待到了子时。   “呼呼……”夜风阵阵,冷飕飕的,宫祺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卿月披上,而后望着那一轮明月发起了呆。   明日就要返回东陆了,回去后是不是就和她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呢?亦或者说回去后也许再也就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   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虽然冒险但是却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精彩,这段时间所奔波到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是宫祺,他是被众人唾弃的蛟龙族叛子,他是炎魔族的少主……   那些过去一直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似乎在这段时间完全被遗忘了,他就只是他,不需要去遵从谁的命令,不需要去与谁做着斗争,然而明天之后,他就要做回以前的他了,重新背负起那被暂时遗忘的宿命。   “宫祺哥哥。”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温和女声传来,打断了宫祺的思绪,失神的卿月一惊身子一抖,那盖在她肩上的宫祺的外袍滑落在了地上,正走过来的宫凝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那外袍捡了起来,而后莲步轻移到了宫祺身侧,温柔的替他将外袍披上。   “天色不早了,宫祺哥哥怎么还在这里?”宫凝说着看了卿月好几眼,她其实心里有数,宫祺是陪着这个天妖圣女才会这么晚还不休息,但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你怎么也不休息?”宫祺将那外袍从肩上拽了下来,再次给卿月披好,生怕卿月再将带着他温暖的外袍给抖落。   宫凝咬了咬牙,心里对卿月有些妒恨,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甜笑着说道:“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其实她是因为方才去了一趟宫祺的房间,发现宫祺不在于是她就想起宴席结束时宫祺似乎留在了院子里,于是她便想着来看看,结果刚走到院子中便远远的看见了宫祺……   “早些休息吧。”宫祺扫了宫凝一眼,淡淡道。   “嗯,我知道了。”宫凝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而后看了卿月好几眼后才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将卿月骂了了几百遍,她觉得一定是卿月在得知天妖族被冰封后怕回东陆没有靠山于是就想攀上宫祺,今晚宫祺不回去休息一定是因为卿月在惺惺作态博取宫祺的同情!   她越想越气,一边跺着脚一边快步跑了起来。   不远处,暗离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遥遥的望着这边。   “你打算今晚在这里站一夜么?”宫祺走到了卿月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映在地面,此刻与卿月的影子有了些许的重合,卿月仰头望着宫祺,眼波闪动,一股忧伤在她眼底静静的流淌着,她纤瘦的身影在这夜风中有些颤抖,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孤单。   从一开始宫祺就是因为天妖族长老的指定才会被动的成为她的同伴,保护她来到南陆,然而现在,如果天妖族不在了,那么宫祺呢?是否还是会像之前一样的陪在她身边呢?   想到这里卿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的不安,那亮晶晶的带着忧伤的眼神使得宫祺有些动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你别担心,就算天妖族真的被冰封了,我也不会让你无处可去的。”宫祺抓住了她的双肩,而后猛的将她拥入怀中。她一愣,脸撞在了宫祺的胸口,嗅见了宫祺身上那淡淡的微不可闻的清香。她的脸腾地一红,而后有些不知所措。   “你……”卿月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绞着衣角,有些筹措不安。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姐姐以外的人抱着,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姐姐以外的人的温暖。他的肩膀那么宽厚,他的胸膛那么温暖,一时间她忽然有些贪念这种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   当她沉溺在这种感觉中,不舍得放手时,他松开了她,轻声在她耳边道:“我送你回房休息。”卿月点了点头,而后他转身走在了前面,卿月跟了上去。   她悄悄的偏头望着他的侧脸,那流转的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道银边,衬得他越发的俊美,卿月就这样望着,望着。   皎洁的月光,遍地盛开的雪羽花,还有这一望无垠的夜空以及宫祺方才那温暖的拥抱,成为了卿月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一幕,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她每每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还是会笑到流泪。   第一百一十八章:重要选择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从卿月他们离开妖城的那天起一直下到他们回到东陆,不知道为什么那场寻常无比的大雨竟似裹挟着积攒万年的寒气。   卿月和宫祺并肩站在雨中,周身环绕的光辉屏去了那即将飞溅在他们身上的雨珠。   然而,身未湿却已然被那寒气侵染,卿月呆愣的看着眼前一片挂满冰凌的族地,那遍地透明的冰层与那许多周身结冰动弹不得的族人,他们僵着身子,脸上滞留着被冰封的瞬间最后的表情,有惊恐,有不甘,还有挣扎……   卿月顿感浑身冰冷,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难明。   来到这里都是拜天妖族所赐,也是他们强加给了她天妖圣女这个身份,她应该是恨他们才是,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有的只是难以言喻的酸楚呢?   “跟我回炎魔族吧。”宫祺揽过卿月的肩对她温柔的说道。   “我……”卿月鼻子一酸,身子有些颤抖。   真好,在这时还有宫祺在身边,真好,最起码还不是孤身一人。   最终卿月点了点头,像个孩子般紧紧的攥着宫祺的衣袖,大雨中,她走在宫祺的身后,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忽然那原本不安的心绪渐渐平定了下来。   走到炎魔族地外,老远的便有两个人迎了上来,冲着宫祺恭敬的行礼道:“恭迎少主回族。”宫祺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翻手牵住了卿月拽着他衣袖的手,而后大步流星的踏入了那阔别已久的族地。   一路上但凡是炎魔族的人见到宫祺都惊讶无比,而后恭敬的行礼,宫祺无心受礼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而后随手捞了一个向他行礼的族人问道:“族长呢?”   “族长在演武场……”那个族人有些紧张的回答道,宫祺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卿月径直朝着演武场而去。   一时间宫祺回族的消息便就此传开了,那原本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的音然听说后大喜,而后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朝着演武场奔去。   此时的演武场分外热闹,恰好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比试,宫祺无心看比试,张望了一番后看见了端坐在高台上杵着下巴观看比试的族长,而后飞快的走了过去。   “族长。”宫祺微微施礼,只见炎魔族长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笑道:“总算还是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咋一听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仔细一听却可以听出其实族长话里有话。   他看着宫祺,其实当初让宫祺护送卿月他还是不放心的,甚至有一种直觉宫祺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族长可否移步,宫祺有话要说。”   族长偏头看见了宫祺身后的卿月,将目光定格在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一时间眉头有些蹙起他站起身道:“那,去书房吧。”   宫祺点了点头,就朝外走去,脚步匆匆走到演武场外时迎面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音然,他一怔而后扶住了身子不稳的音然而后道:“没事吧?”   音然茫然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然而宫祺却并没有给她多说话的机会,那积攒了许久的思念的软语就这样看着宫祺拉着卿月从她面前走过的瞬间,梗在了喉头。   她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口忽然有些堵得慌,这时族长走了出来,看见音然怪异的脸色他叹了口气,而后看了音然几眼后朝前走去。   “父亲。”音然上前拦住了族长。   “怎么了?”   “还记得当时宫祺哥哥离开时你答应我的吗?”音然沉吟了半晌后满怀期许的望着族长说道。   族长一怔,而后想起来了,当时他曾答应在宫祺回族之后就将音然嫁给他。族长脑海中浮现了宫祺与卿月紧握的手,他有些心疼的望着音然,而后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自然心里有数。”他安抚的拍了拍音然的肩而后绕过音然继续朝前走去。   “族长,请问天妖族为何会被冰封起来呢?”族长一走进来卿月便问道,她实在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将天妖族这样一个大族举族冰封。   “具体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一天夜里天妖族的寒冰池中忽然冲出了一块奇异的石板,而后那石板悬浮在天妖族之上,怎么也无法将其击落,后来次日,天妖族地就彻底被冰封了起来……”族长关上了书房的门,而后走到书案前说道。   石板?卿月陡然一惊,她想起当初她曾从落霞宫带回过一块满是奇怪刻文的石板,后来月白长老说那石板乃是不吉之物于是便将其封印后沉入了寒冰池。   难道说天妖族被冰封是因那块石板而起么?   她后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无可抑制的颤抖,族长望着她的样子心里暗自以为她是因为受不了天妖被冰封的打击才会如此失态,于是开口安慰道:“圣女身上不是有天妖族的圣物么?若是以那圣物的力量说不定可以解封天妖族。”   卿月垂眸,天妖心石在灵狐寨时与那通天镜碎片相撞,已然两两损毁,其内蕴的强大力量在百年之内恐怕都无法恢复了,此时在她手上的不过只是一颗寻常的石头罢了。   “吱呀”这时一个人推门而入,激动的走到卿月身边道:“圣女,你可算是回来了!”那样的惊喜如同之前她才从落霞宫完好归来时那般。   “骆希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卿月也亦是十分惊喜,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骆希长老。   “我之前来此助战,后来就没有回族,唉……不曾想族中竟然遭了难。”骆希摇头喟叹。   “除了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逃过一劫呢?”卿月望着骆希急切的问道。   “还有前几日回来的泽羽。”   卿月一愣,“泽羽?他去哪里回来的?”她有些迷惑了。   之前泽羽一直跟着她暗中保护她,然而这些她并不知情。   “圣女之前去南陆寻找妖花,我不放心,于是就让泽羽暗中跟了上去保护圣女,不过路上似乎与圣女走散了,他后来一直在南陆寻找圣女,差不多在前几日收到了族里出事的消息才赶回来的。”骆希解释道。   卿月了然的点了点头。   “宫祺,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族长在书案前坐下,望着宫祺道。   “回族长。”宫祺一脸认真的单膝跪地说道:“我要迎娶天妖圣女卿月。”   这一句不是请求,不是询问,而是坚定的在宣告着他的决定。   卿月一愣,而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宫祺,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宫祺站了起来紧握着她的手,指尖温暖流转。   族长久久的望着宫祺,震惊之余说不出话来,再加上此时还有骆希长老在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答应了要让音然嫁给宫祺,但是现在看来宫祺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宫祺都提出要娶天妖圣女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好拒绝啊!毕竟天妖族与炎魔族是这么多年的盟友了,若是他不让宫祺娶天妖圣女这事传出去了别人恐怕就会以为他是因为天妖族遭难才会拒绝这个婚事,恐怕会落个不太好听的名声。   他感觉自己的掌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眼波流转间最终停留在了卿月身上,这时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而后笑着站了起来道:“娶亲是大事,你可问过圣女是否愿意?”   宫祺自信的笑了笑而后偏头望着卿月问道:“你……可愿意?”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握着卿月的那只手,望着卿月的那双眼眸全然是平日里没有的炙热。   卿月对着宫祺的那一双眼眸,心跳不已。   记得还在人间时,她记得姐姐当初就是一时冲动嫁给了刘公子,但是后来呢?她用无数的寂寞日夜在反省着她当时一时冲动而做错的选择,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尤其是一个女人,若是在婚姻大事上做错了选择,那么下半生就会被那个错误的选择给带向深渊。   所以,尽管她的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但是却还是有着一些莫名的害怕。   有人曾经说过,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越容易失去,她不禁联想到了自己,是否此时此刻来临的一切日后有一天也会失去呢?   一时间她有些迟疑了。   “卿月……”宫祺低声唤了一声,他依旧望着卿月,他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原本他笃定卿月一定会答应的,可是现在看来为什么她迟疑了呢?   卿月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绞着衣角,而后她手指倏然一紧,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得推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脸颊湿润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缓步走了进来道:“宫祺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的手指着宫祺,带着哭腔道。   “音然……”族长惊呼了一声,而后上前拉过音然,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而后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音然挣脱了族长,而后道:“我不要宫祺哥哥娶别人……我不要……我不要……”她嘶声道,宛如被夺取了最心爱的物什的孩子般哭泣着。   她从宫祺来族起就一直关注着他,一直暗暗的喜欢着他,她怎么能,怎么能看着她爱了这么久的人去娶别人呢?   她好恨!好恨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止宫祺!或者是不听族长的话跟着他们。   那是她期许了多年的美好,怎么能忍受她人就那样取而代之呢?   她攥紧了拳头,恨恨的望着卿月,而后道:“我是不会同意你嫁给宫祺哥哥的!”   卿月看着音然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并不理会音然而后紧紧拉着宫祺就往书房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特殊规矩   书房中音然哭哭啼啼的,一遍一遍的跟族长强调着,如果族长真的让宫祺娶了卿月那么她就不认族长是她父亲了。族长有些尴尬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因为此时骆希长老在场,音然这般摸样着实十分的丢人。   “咳咳。”骆希干咳了几声回头望了一眼书房外,在确定看不到卿月和宫祺的身影后走过去关上了门,他看了看音然道:“姑娘放心,圣女是不会抢了你的夫婿的。”   音然一愣,抹去了挂在腮边的泪珠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族长此时眉头也一瞬间舒展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拍了拍音然的肩膀道:“因为世代天妖族的圣女都是不允许婚配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妖始祖的血脉能代代相传而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久远而被其它的血脉给取代。   “正是。”骆希点了点头。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如果圣女不允许婚配的话,那么这卿月到底是从那里来的?”音然听罢觉得荒谬无比,倘若不许婚配的话,那么天妖始祖的血脉又是怎么传承下来的?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么?   “这是我天妖族的机密,姑娘只要知道我家圣女是与宫祺少主是绝不可能的就行了!”骆希说罢看了族长几眼而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音然,你就安心的等着出嫁吧。”族长笑着说罢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书房外一个潜伏已久的黑影,迅速的闪过,矫捷而迅速消失了。   此时卿月与宫祺正一同在炎魔族的后山散步,原本被宫祺提起的求亲一事被音然那么一搅之后两人便谁也没有提起了。   炎魔族的后山上生长这许多奇异的果树,生长着颜色各异形状各异的果子,满山飘着果子的甜香。   卿月走到一棵果树前,那果树筒通体鲜红,而且枝桠极矮,甚至有好几枝长满果子的枝桠垂到卿月的腰身旁,宛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于是卿月就顺手摘下了一颗果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那果子表面极其光滑,手感好极了。   “我很想知道这后山的果子是怎样的巧人培育出来的。”卿月将果子往空中一抛,而后另一只稳稳的接住,笑着对宫祺道。   这整座山的果树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仔细看去果树的排列方式似乎有着些许的规律,而且那些树枝都很整齐,树根处还有这标记,一看便知是有心人精心培育的。   宫祺一愣,抬手摸了摸身侧一棵果树的树干道:“你真想知道?”   “嗯。”卿月点了点头,而后跃上了一颗树的粗枝,坐在那粗枝上晃着腿,一副悠闲听故事的摸样。   “据说,这座山原本是十分荒凉的,但是在多年前有个女子,看出此山看似贫瘠却内蕴着丰富的灵气,于是便以一己之力费了十几年将此山改造了一番,而后种植上了这些果树。”宫祺抬头望着树枝道,说着他的眼中流淌除了一丝丝的忧伤。   “那个女子是谁?我可以见见她吗?”卿月并没有注意到宫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细小清晰接着问道。   “她……不在了。”宫祺垂眸,摇了摇头,而后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这里是归音然管的。”   卿月听到音然的名字眉头一皱,顿时就不说话了。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方才闯入书房的那个女子的摸样,听族长叫的,那个女子的名字就是音然。   那个女子似乎很喜欢宫祺呢,那副失态的样子是因为太在意了吧。   想到这里卿月望着宫祺说道:“宫祺,你为什么会想娶我呢?”   之前出现的那个宫凝明显也是喜欢宫祺的,甚至还为了他离族去南陆,而现在这个音然亦是如此。   然而为什么,身边有着这么多女子垂青的宫祺,会偏偏选中她呢?   宫祺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而后跃上了卿月那棵粗枝,坐在了她的身边敲了一记她的头反问道:“这还用问吗?”   卿月偏着头,摆出一个迷茫的呆滞表情,宫祺笑意更深,这卿月怎么在这方面这么迟钝呢?   当然迟钝些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在人间界时她才不过十几岁,是没人会告诉她男女感情什么的,来到妖界后最开始一门心思都是在修炼,后来又四处奔波,那里有闲工夫去了解这些呢?   卿月撇了撇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后接着问道:“那个音然,你打算怎么办呢?”   “反正不会娶她就是了。”宫祺毫不在意道,其实对于这个音然他一直是当做妹妹看待的,尽管音然从他来族起就一直陪伴着他,一直都很照顾他,但是毕竟感情不是常常陪伴,不是照顾就能够滋生出来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卿月有着那种奇怪的被称作为感情的感觉,但是他却就是下意识的选中了卿月。   不因风不因雨,只因那一刻回眸,她在身侧,于是,便机缘巧合的,将她印刻入心,倾覆深情。   卿月静静的凝望着宫祺,想要从他眼中捕捉一些流溢出的情绪,想要透过那一双眼眸看入他的心,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时间就此凝固,两人久久的对视着,身子越离越近……渐渐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卿月微微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属于他的温暖,然而却在他刚刚吻上她时,她的身子忽然光芒大作,他措不及防的被那光芒一击,摔下了树枝……   卿月猛的睁开双眼便看见宫祺伏在地面,而后缓缓站起抖落沾在衣袍边沿的叶子,她跃下了树枝走上前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宫祺也很疑惑,这时“嗖”的一声,一个黑影窜过几棵树的枝干,跃到了卿月与宫祺面前。   黑衣黑发飞扬,面无表情,这正是暗离。   之前他们回到东陆后,宫祺知道卿月忧心天妖族的事于是便先行带着卿月去了一趟天妖族地,而道士与暗离都留在了神风族,至于宫凝,她在宫祺和卿月离开神风族后便回了蛟龙族。   “暗离,你几时来炎魔族的?”卿月扔掉了手中拿着的果子问道。   “我一直跟着你们。”暗离淡声道。   “道士呢?”宫祺问道。   “他还在神风族。”暗离说着。   这时远远的,一个背着篮子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穿着浅蓝色的衣裙,远远的看去十分清美,然而走进一看,卿月就没欣赏的心情了,这不就是才见过的音然么?   音然看到卿月后冷哼了一声,扬着下巴从卿月面前走了过去。   卿月眼睛微眯望着音然此时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走着走着音然忽然笑着回头对卿月道:“你可还想嫁给宫祺哥哥?那么,音然在此,祝你好运。”说着她朗声笑着快步走入了树林中。   卿月被她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还恶狠狠的告诫她不要妄想嫁给宫祺的音然,才不过寥寥一会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你要,小心她。”暗离扯了扯卿月的袖子,小声道。   难不成这音然在憋着什么坏心眼么?   宫祺望垂眸,也觉得有些奇怪,音然向来十分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拐弯抹角,怎么就这么一会就变化这么大呢?   卿月撇了撇嘴而后转身就走,这下子散步的雅兴彻底没有了,宫祺也跟了上去,暗离身影一闪也跟了上去。   卿月回到宫祺为她安排的客房后,刚一进门便撞见了一个人,她定睛一看,这不是族长么?   她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太多事了。   暗离守在门外,卿月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而后自顾自的走到桌子前坐下,望着族长问道:“族长有何贵干?”   族长也毫不拘束的在卿月对面搬了个凳子坐下,而后笑着说道:“圣女是否对宫祺有情呢?”   啧啧。这直白的问题让刚刚斟了茶喝了一口的卿月呛得不轻,她咳嗽了几声后反问道:“有情与否,与族长有何关联呢?”   她很清楚这个族长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只来问问她的意思,由此她联想到了之前音然那古怪的话。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族长笑意更深,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天妖族虽然遭难,但却并不是覆灭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得。”   之前他一直担心如果不同意天妖圣女与宫祺的婚事传出去后会被别人诟病,说他是因为天妖族遭难才会拒绝与天妖族联姻,这样就会落个对盟友见死不救坏名声,然而现在听说了天妖族的那个规矩之后他一下子就不用担心了,因为这下并非是他不愿意宫祺娶这天妖圣女,而是因为天妖族族制的限制。   卿月一愣,什么规矩?她问道:“族长指的是?”   来天妖族这么久,天妖族不论长老还是族人一直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从来没人敢跟她提过什么规矩。她倒还真不知道天妖族到底有哪些了不得的规矩,尤其是看着族长这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就越发好奇。   第一百二十章:不受胁迫   “铛……铛……铛……”卿月的手指叩击着杯沿,望着茶杯中的那一根茶梗浮浮沉沉,她的心绪也随之开始有些摇摆不定,族长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反反复复,震荡着她的耳膜。   “难道圣女不知道天妖族的圣女世代都不允许成婚的吗?”族长脸上浮现出一个讥诮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看见卿月的窘迫。   事实上,她当时只是一愣,却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倘若真的如此,那我便不当这个圣女了!”   这一句话,让族长原本准备好的好几句劝解的话都生生的梗在了喉中。   族长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宫祺会看上这个女子,他们多么相像啊,都是那种不甘被限制和胁迫的人。   之后再她的注视下,族长起身走了出去,他算是知道了,和这样的人是无法通过谈判来达成目的的。   然而在族长走了之后,卿月的表情就变了,先是疑惑而后便是迷茫,之后便是了然。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那音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转念一想她并不怎么把这个奇怪的规矩放在心上,毕竟成为天妖圣女并非是她自愿,要是因此,而使她失去自由那么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这时她忽然想到,是不是之前她身上出现的那道奇怪的光芒也与这天妖族奇怪的规矩有关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去找骆希问个清楚,想着她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打开门,暗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见开门声后回头望见了行色匆匆的卿月而后淡声道:“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在房间里等我吧。”她微微侧脸看了暗离一眼,而后接着走下了台阶。   骆希的客房与卿月并不在一个院子里,相隔了好几个院子,卿月左拐右拐走了好久差点迷路,幸亏找了一个族人带路才走到,而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却很整洁,一走进去便看见了一棵参天的高大树木,那树木颜色及其怪异,乃是深蓝色,叶片状如枫叶但却也是蓝色的。   咋一看去这棵树美丽中透着一丝的诡异。   她弯腰拾起了地上掉落的一片树叶,那深蓝色的叶片晶莹的近似透明,迎着光隐约可以看见叶片中交错纵横的脉络,那脉络中似乎涌动着透明的液体。   “圣女?”这时骆希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那片树叶发呆的卿月惊讶的唤道。   “骆希长老。”卿月笑着走了过来,将那树叶递给了骆希问道:“这是什么树?”   “此树唤作阑珊。”骆希接过那薄薄的叶片看了看后道。   “怎么个写法呢?”卿月偏着头问道。   骆希不言,抬手,指尖延伸出了一道七彩的光线,而后他在空中飞快的勾勒出了两个字。   “阑珊。”卿月下意识的唤出声,而后她从骆希手中接过了那片树叶,在手中把玩着,心里忽然开始莫名的喜欢上了这奇异的树。   “此树原本名为……”骆希说着在空中又勾勒出了另外连个字:“蓝杉”   “以前妖帝大人也很喜欢这种树的,但是总是觉得‘蓝杉’二字衬不出此树的风姿,于是便改名为‘阑珊’。”骆希解释道。   卿月点了点头而后将那片叶子收入了袖中而后望着骆希道:“骆希长老,我天妖族是否有着圣女不得婚配的规矩?”   “是。”骆希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炎魔族长肯定会和圣女说的。   “为什么呢?”卿月接着问道。   不得婚配?那么她身上的天妖始祖之血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呢?   “因为要保证圣女体内的始祖之血不被污染。”骆希转身朝着屋门走去,卿月也跟了上去。   “可是,不婚配的话,天妖始祖的血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呢?”   听了骆希的话后卿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准婚配,那么天妖族的圣女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那天妖始祖的血提供一个容器么?   她总算明白了,原来一开始她来到这里并非是因为长老们痛心圣女的死去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这个容器过早的失效。   虽然妖类的寿命不比人类那么短暂,但是却也不是永生不灭的,总会有那么一天,会在生命该要终结的时候,了结这一生的,那么不婚配的话,又怎么让那血脉长久的传承呢?   骆希不再回答,像是在保守着什么秘密。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圣女是不允许婚配的,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会放心让宫祺和我一起去南陆呢?”   不许婚配,但是有些事不婚配一样也是可能发生的,既然如此那么骆希当初为什么会放心她跟着宫祺一起去南陆呢?难道他就不担心她和宫祺在路上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么?   “因为每一代圣女的身上都会有着禁制,一旦与男子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就会……”骆希说着顿了顿还不等他把话接下去卿月便打断了他道:“便会出现奇怪的光,将靠近我的男子隔开么?”就像之前宫祺那样……   骆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卿月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这变态的妖族,竟然有着这种变态的禁制……   不许婚配?以为她是人间的尼姑么?   不过转念一想,她所占据的这个身体,这个天妖圣女在活着的时候该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样的一切的呢?   堂堂一族圣女,看似尊贵无比,但其实却只是妖族保存始祖血液的人形容器,一直一直都只是一个工具。   卿月在转身走出骆希的院子时,心绪还是有些复杂难明,这些原本不应该由她来承受,但是事已至此她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不情愿的感觉真不好。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了两个婢女,她们在看到卿月的瞬间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而后咳嗽了两声拦住了卿月。   “你就是那个什么天妖族圣女?”一个身穿黄色裙衫的婢女上前一步轻蔑的看着卿月问道。   卿月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偏头看着这个婢女。   “确定了,就是她。”黄衣婢女回头对身后的那个紫色衣裙的婢女说道。   而后那个紫衣婢女也走了过来,盛气凌人道:“你听好了,我是音然小姐的贴身婢女,听说你要和音然小姐抢夫婿?我劝你还是别有这种念头,就凭你一个亡族圣女凭什么去攀我们的宫祺少主?”   卿月一愣,看来她与宫祺的事已经传开了吧。   她想那些无聊的人一定会把她说成是妖族倒台寻求靠山的势利眼。   她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那个女子眉清目秀,说不上美但是看着却十分的舒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晶莹透澈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双眼睛让卿月联想起了一个人,在人间界的那个女神医。   不过瞬间卿月就明白为什么她会联想到那个女神医了,因为眼前的女子此时眼中的高傲与当时她在女神医眼中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个黄衫婢女此刻一声不吭,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她皱着眉将两个婢女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开始分析了起来。   这时那个紫衣婢女上前扬手,就要给卿月一个耳光,卿月一抬手稳稳的抓住了那个婢女的手腕,而后一扭,只听“咔啪”一声,那是骨节脱离的声音,卿月素手轻推,那个婢女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卿月方才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就不仅仅让她手腕脱臼这么简单。   “你们是音然派来的?”卿月微微弯腰问那个紫衣婢女道,谁知紫衣还未说话那黄衣婢女便一口接道:“是又如何?”   卿月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而后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望着那黄衣婢女。   黄衣婢女被卿月望得有些发毛,她感觉眼前的女子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洞悉她的想法般,这种被看透看穿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音然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呢?”卿月冷声问道。   “她要我们……要我们好好教训你。”黄衣婢女的声音有些发颤,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卿月冷笑了一声,而后一把抓住了黄衣婢女的手寒声道:“她怎么会那般蠢,让你们这两个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的人来教训我呢?”   确实,她们的说法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要是是为了教训她那么为什么不让真正的高手来呢?反倒派两个修为这么低的婢女来,刻意想找羞辱么?   黄衣婢女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而后只听见卿月接着道:“我想不是音然命令你们来的吧。”   黄衣女子一惊,而后连忙道:“你若不信就算了。”   “是你们自己想来的吧。”卿月抬手勾起了黄衣婢女的下巴,逼视着她道。   黄衣婢女额头上忽然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忽然对方才的行为后悔不已。   “你们对宫祺,是不是……”卿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两个婢女的身子一僵,而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是了,这样的表情已经足够证明她心中的猜想了。   她推开了黄衣婢女而后抚了抚额角,有些郁闷,宫祺啊宫祺你到底迷惑了多少女子心啊!   眼前的这两个婢女显然是为宫祺而来,她们应该是听说了那个关于她为寻求靠山才要嫁给宫祺的传言,所以心里不满,才会来找茬。   之所以说是音然派来的一来音然至少也是族长之女,她们觉得卿月应该是不敢动族长之女派来的人,二来么,便是不希望卿月日后记恨她们,所以将一切提前都冠到了音然身上。   由此可以看出,要不是卿月修为在她们之上,恐怕得受到不小的折辱。   第一百二十一章:宫凝送信   那日卿月终究还是没有对那两个婢女追究些什么,只是叹息着让她们自行离去了。   然而次日一早,她便知道昨日她的一念之慈是个错误了。   在这个世界上善良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一念之慈不过只是给自己留下祸患。   她带着暗离本想在去后山果树那里散散步的,然而一出院子,每走过一处便有炎魔族人对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   隐约间可以听见他们议论的话语中差不多都是围绕着“天妖圣女与宫祺少主”什么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说她为了找寻靠山而想高攀宫祺,还有就是说她昨日为了堵两个婢女的口,将族长女儿的两个贴身婢女都给打伤了。   昨日那两个婢女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她好心放过了她们,可是她们倒好反倒将昨日的事给添油加醋一番四处的传。   卿月无视那些指指点点的愚昧族人加快了脚步,对于这种无谓的传言她根本就没闲心去管,只是,别再让她碰到昨天的那两个婢女就是了。   暗离跟在卿月身后,脚步无声,就像卿月的影子一般的,无声无息的跟着她。   走着走着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卿月身子一个不稳,那个人扶住了卿月,道:“这么急要去哪里?”那如沐春风般的男声正是宫祺。   卿月站直了身子道:“去后山,你要一起么?”   宫祺微微颌首,而后一行三人朝着后山走去。   一路上原本对卿月指指点点的族人在看到宫祺也跟着卿月时,便都不敢在多言些什么了,就连看着他们时眼中也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怪异的眼神。   其实那些流言宫祺一早也都听说了,所以他才会来赶紧来找卿月,他担心卿月听到这些流言后会生气,然而在他看到卿月之后,他的忧虑一下子就打消了。   卿月才不是那种被几句流言蜚语就影响了心情的人。   “呐,宫祺。”走着走着卿月低声唤道,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颤动映得眼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嗯?”宫祺偏头看着身侧卿月侧脸应道。   “你有没有阑珊树种?”   宫祺一愣,而后反问道:“你喜欢那种树吗?”   “嗯,我很喜欢。”卿月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问道:“阑珊树可不可以在人间生长呢?”   听到这话后宫祺大概明白了卿月的想法,她应该是想把这树的种子带到人间去,他笑了笑道:“此树在那里都可以生长的,好像在人间也有吧,只是非常稀少罢了。”   卿月欣喜的问道:“真的?那你可以给我一些此树的种子吗?”   宫祺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的答道:“嗯,三日后我带来给你。”   卿月开心的点了点头,然而她却忽略了宫祺在说完那句话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犹豫。   阑珊树种子在妖魔族的库房中,而库房是归族长管理的,也就是说,他要是想拿树种子,必须得经过族长的同意。   这么些年他还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找族长要过什么东西呢。   到了后山,那满山依旧硕果累累,果香四溢,卿月挑了一棵最为高大的树跃了上去,几个起纵便到了树顶,她站在树顶呼吸着高空格外清新的空气,望着下方,这种俯瞰大地的感觉给她以无限的愉悦与轻松。   宫祺见此情景也学着卿月跃了上去,高高的树顶上,他与她并肩而立一同俯瞰着大地,此时她与他眼中的景物是相同的,然而心情却是不同的。   他揽过她的肩问道:“在想什么?”   “宫祺,在炎魔族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子都喜欢你呀?”卿月偏头看着宫祺笑问道。   “怎么这么问呢?”宫祺的心一提,她怎么会忽然这么问呢?   “难道不是吗?”   “是也好,不是也罢,都是她们一厢情愿而已。”宫祺望着卿月,眸光闪烁与她对视着,这话说得卿月有些动容,他的眼中那流淌着的似乎能将人融化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深情吗?   人活一生能够遇到几个将别人的垂青置若罔闻,而一心只认定自己认定的人呢?   “宫祺,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明是蛟龙族的人,可是为什么会成为炎魔族的少主呢?”卿月这个问题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个问题也许回事宫祺一个不好的回忆,然而她却因着长久以来的好奇,仗着宫祺的深情,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一阵风过,吹得树枝上的叶子沙沙作响,一时间静了下来,宫祺垂首脸上没了笑容,声音就像冷冽的湖水一般流淌而来:“因为,当年我是被蛟龙族抛弃了。”   卿月有些惊讶,像宫祺这样优秀的人竟然会被蛟龙族抛弃?可不等她继续问下去,宫祺便一跃到了树下,而后一闪身从一棵树后揪出了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婢女,而后将她按在了树干上沉声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黄色衣衫的婢女一惊,身子颤抖着,面如土色,此时卿月也从树上跃了下来走了过来,在看到黄衣衫的婢女后眉头一皱。   黄衣婢女斜眼看了看卿月,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恨意,她颤声眸光闪烁着对按着她的宫祺道:“宫祺少主,您难道不记得奴婢了吗?几年前,您曾帮助过奴婢。”   宫祺一愣,显然是完全不知道这个婢女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衣婢女见宫祺这幅表情,脸上原本的期许变成了难以掩饰的失落。   看来他已经不记得了。   其实她不是炎魔族人,只是被炎魔族灭掉的一个小妖族的人,她来到炎魔族是被那个小妖族送来当奴隶的。   若不是因为当时恰好遇见了宫祺,并且得了宫祺的一句话让她被分配到了音然身边当丫鬟,那么她就得和其他的奴隶一样,屈辱且痛苦的活着。   那一句话的恩情,她从来都不曾忘记,一直一直都记在心底,可是她却找不到任何的方法去回报宫祺,于是那原本的感激之情便一直埋藏着埋藏着,一直到如今,滋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情愫。   “我不需要你报恩。”宫祺放开了黄衣婢女冷声道。   黄衣婢女身子一软,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   卿月看着黄衣婢女颓然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丝的不忍。而后看了那黄衣婢女几眼后便转身走了。   大约到了午后,宫祺被族长叫了去,说是族中来了他的一个故人,他疑惑间却还是去了,却不曾想在踏入大厅的那一瞬间他见到的竟然是……   “宫祺哥哥……”宫凝身穿浅粉色的广袖衣裙,翩然若蝶般的朝着宫祺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按理来说炎魔族与蛟龙族乃是宿敌,两方的族人的交集只会在战场上,可是这宫凝怎么跑来了呢?他看了一眼族长,只见族长脸上除了笑容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情绪,就好像是真的在欢迎这个客人。   “我是替父亲来送信的。”宫凝笑着回答道,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宫祺,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她回到蛟龙族后便十分的想念宫祺,但是却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来见宫祺,恰好不久之后他父亲收到了一封秘密的信函,而后她的父亲便找人要讲那信函转交给炎魔族,于是她便接着这个机会央求这父亲把这个差事交给她,一开始蛟龙族长不同意,但是在她磨了好几天后,族长还是同意了,但是却秘密派了许多人跟着她保护她。   “什么信?”宫祺皱眉问道,难不成是战书么?不对,要是战书的话族长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那信我父亲不让我看。”宫凝摇了摇头,在来时看着蛟龙族长那一脸的慎重她便知道这信一定事关重大,所以在路上即使她很好奇但是还是没有拆开看内容。   “来人。”族长此时朝着门口叫了一声,而后一个灰衣小厮走了进来,“带着这位贵客去客房先休息一下。”   宫凝听到此话便知道炎魔族长是要刻意支开她,和宫祺密谈,于是她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   “你看。”族长将一纸信筏递给了宫祺,而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宫祺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色也微微变了,捏着信的边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听说前段时间有几大拥有通天镜碎片的妖族,在各自拥有的碎片中看到了一角不久之后的妖界的样子,之后那几大妖族分别将自己看见的那一角映像画了下来,将几大妖族画得拼凑在一起后,便是在不久之后,妖界四陆再次合并了,到时候妖界必会大乱……”族长说着垂下眼帘,“此信就是东陆几大妖族的联合书,等到四陆合并了,东陆所有妖族便会联合起来。”   四陆合并,那么争夺属于领地的战争一定不会少,所以这份联合书便是为了避免日后四陆相并了东陆被原本其它几个大陆的人抢夺而事先预备的,为的就是到时候这个东陆都能团结一致的对抗外敌。   “四陆怎么会忽然要合并呢?”宫祺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四个大陆怎是说分割就分割说合并就合并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此事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蛟龙族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将这封信送过来告诉我们呢?”说到底宫祺还是对蛟龙族很不信任的。   “我炎魔族毕竟也算是东陆最大的几个妖族之一,也该是一笔不小的战力。”   日后万一真的大乱了,谁还会顾着那些私人恩怨,都会竭尽全力的自保,而在大乱中自保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与有实力的联合起来。   因此蛟龙族才会送信给他们,目的只是想要在大乱时他们不会趁机去攻击蛟龙族,而且还能借到炎魔族的力量,这怎么算都该是笔划得来的买卖。   正当气氛严肃无比时,族长忽然转移话题道:“宫祺,你真的非娶天妖圣女不可吗?”   “是的。”宫祺坚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要知道,天妖族的那个规定。”族长看着一脸坚定的宫祺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是我并不认同那个规矩,为了不让始祖的血脉被混杂,就要求一个圣女终生不嫁族长难道不觉得这个规矩很无理吗?”宫祺望着族长认真的说道。   “那也不过是圣女的宿命,她享受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尊荣,就必须得担负起与那尊荣想对等的责任。”族长拍了拍宫祺的肩膀。   宫祺一时语塞,是的,付出和收获是对等的,虽然有些时候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但是收获了却一定得有所回报。   他不能告诉族长现在这个圣女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圣女,然而不说出来的话他却一时间无法辩驳族长的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坚定不移   族长望着宫祺,唇边浮现了一丝的笑意,他将宫祺的表情看在眼里,权当他原本坚定的心已然动摇。   “你好好想想吧。”族长拍了拍宫祺的肩膀便往门外走去,这时宫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一步上前拦住了族长问道:“族长,可否给我一些阑珊树种?”   族长微微一愣,有些弄不清楚宫祺的意图,然而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你去库房取吧。”   宫祺唇角微弯,扯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什么不许婚配,什么享受了一定的尊荣就得付出对等的代价,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应该卿月去承受的,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天妖圣女,又凭什么去承受那些原本不应该她去承受的不公平呢?   对等,真的对等吗?用一世的孤独来回报妖族赋予的无上尊荣,这真的是对等的吗?   那原本不应该她承受的不公平,他要彻底为她打破!   走出那扇门之后他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的坚定了!   然而他却没有发现在某个角落藏匿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眼神锐利的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这个院子中,那个人影方才离去……   彼时另一个方向走来了一个灰衣小厮,走到院门外时抬头望见了那一闪而过的诡异人影,而后连忙跟了上去。   人影最终在一处最大的院落中停了下来,而后缓缓露出了他的容貌,那看上去满带威严的面容,是族长!   他缓缓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此时那灰衣小厮也已然停下了脚步,看见那大开的屋门,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毫不犹豫的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中并没有太多的摆设,最显眼的便是屋子中央的那张极其宽大的桌子,桌子周围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椅子。   除此之外的物件便只有墙上的一些字画还有墙角的青瓷花瓶。   小厮朝着坐在桌前首位的族长恭敬的行礼,而后开口道:“小人已将宫凝小姐带到了您指定的房间,并且吩咐了几人好生照料。”   族长点了点头,而后道:“这个宫凝可不能有半分的怠慢,最好让她舍不得离开我炎魔族。”族长脸上挂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是。”小厮恭敬的低着头应道,而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方才我带宫凝小姐去住所的时候遇见了音然小姐。”   “哦?然后呢?”族长淡淡的问道。   “我看见音然小姐的表情有点不对。”   族长点了点头,宫凝和宫祺原本是一个妖族的,据说还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些什么牵扯,这些在宫祺来到炎魔族初时音然便打听得清清楚楚。   族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他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很满意。   这个女儿没有卿月的那份聪明,而且还很任性,尤其是对于感情这方面倔强无比,说句实话,音然论容貌不及卿月,论心智也不如卿月,就是修为境界比卿月要高,但是就连这一点也是因为卿月许久前遭受了以外修为倒退才勉强挑出来得略胜一筹的地方。   “你再找几个人盯好音然。”他很清楚自己女儿的秉性,她很有可能会去找宫凝的麻烦。   灰衣小厮默然点头,而后再收到族长示意让他退下的眼色后,缓缓走出了屋门。   族长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那张信筏,铺陈在桌面上,垂眸望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发起了呆。   四陆合并并不是什么小事,并且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合并起来,那么原本无法互相侵略的界限便会就此打破,将会掀起一场猛烈的血雨腥风。   可是,这信筏上说的就是真的么?   他摩挲着信筏,指尖开始微微的变黑,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擦拭着手指,再看向他摩挲过的那一段字时,发现那一段文字的墨色淡化了不少。这时他忽然瞳孔一缩,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信筏若是真的辗转多人之手的话,那么这墨迹怎么还会褪色呢?应该早就干透了,除非沾水否则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的。   他抬手,手指沿着第一行以适当的力度抹到了最后一行,这时他发现信筏的前半部分是好不褪色的,但是后半部分大概在要求东陆各族联合起来的那部分,在他一抹之后,墨色尽褪,字迹开始模糊不清。   他冷笑了一声,看来四陆合并是真的,但是要求东陆各族联合起来这段,应该是后来某个人模仿前半段的字迹私自加上去的。   至于是谁么,不言而喻,自然就是蛟龙族的人。   由此可以猜测出两种答案,一是蛟龙族想要和他们联合起来,但是怕他们拒绝便改动了这封信,想以派信者者的名义用东陆各族联合为借口,而达到和他们签订盟约的目的,二是……   族长将那封信捏在手中,手指缓缓收紧,不多时信纸的边沿便一片褶皱。   彼时,宫祺从族中的库房中带着刚刚取到的树种子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他在心里暗自幻想着卿月拿到树种子后开心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为自己能够满足卿月的愿望而莫名的开心起来,开心得使他不由得走路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不少。   走着他迎面撞上了一个急匆匆走过来的女子,女子似乎在入神的想着些什么,在撞到他的一瞬间身子不稳便栽倒在地,宫祺看了她许久似乎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记忆,于是绕过她便继续朝前走去,谁知女子竟跟了上来,而后拦住了他。   “少主,总算找到你了,音然小姐想见您一面。”女子微微行礼道。   宫祺皱着眉,考虑着是否要去,而后问道:“音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姐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宫祺眉头蹙得越发的深了,去还是不去呢?   “带我去吧。”宫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看手中的那一袋树种跟着女子走去。   他心想也许音然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见他吧。   然而走到音然的院子外时,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一阵风来吹动了窗边的风铃一般的清脆悦耳,然而那个声音所带出的话语却那般的冰冷:“音然小姐,望你好好的管束婢女才是,以免她们在外面做什么败坏你的名声的事。”   冷冷的语气带着一丝的讥诮,他一下子便听出了这是卿月的声音,于是想也不想的便走了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走进去便看见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金色树木下,四个人面对面对持着,一阵委屈的哭啼声断的传来,刺耳而惹人嫌恶,使得宫祺不由得有了一种想要找到声源将其毁灭的冲动。   走到近前,他方才知道那个声源便是此时站在音然身边的那个黄衣婢女。   那个黄衣婢女似乎有些眼熟。   此时,音然一脸的怒气,站在音然对面的正是卿月和暗离,只见卿月面色冰冷,然而却并无怒气,只是有些嘲讽的看着站在音然身边的黄衣婢女。   “卿月。”宫祺走上前唤了一声,而后问道:“这都是怎么了?”   “宫祺哥哥,她……”音然怒意未消颤抖的指着卿月道:“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打伤了我的贴身婢女!”   宫祺冷冷的将目光扫向黄衣婢女,只见那个婢女右手无力的垂着,就像是挂上去的木头手臂一般,僵硬而无力。   看样子暗离时废去了这个婢女的右手。   他回头看了一眼卿月,只见卿月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冷笑接着说道:“音然小姐,你身边的这个婢女莫说是该废去右手了,就是杀了她也是活该!”   之前她第一次撞见这个婢女时,这个婢女便冒着音然的名头去找她的茬,然而当时她没有狠下心来对这个婢女做些什么,却没想到放过了这个婢女,第二天便招来了漫天飞得蜚语流言,甚至这个婢女还跟踪偷窥她与宫祺,然而却在后来她念及这个婢女是对宫祺的一片深情才会如此糊涂,所以她再次放过了她,可是却不曾想想,方才她和暗离走过这里时,那个婢女竟然拦住了她,出言羞辱,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忍耐,但不等她动手,暗离便先她一步,折了这个婢女的右手。   然而就在这时,恰好遇到了音然,这个婢女便冲到音然面前颠倒是非胡说八道了一番。   卿月忽然那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音然对身边的人似乎毫无防范,就连这样一个对她根本毫无忠心的婢女也要维护,还是说她只是想借机会教训卿月一番呢?   “你!”音然咬得牙“嘎嘣”作响,若不是此时宫祺将卿月护在了身后,她便会上前狠狠的给卿月一巴掌。   说实话今天如果换做其他人,她定然不会这么小题大做,但是今天是卿月,这样的话情况就不同了,她原本便对卿月十分不满,此刻这一点小事便成了极好的教训卿月的借口。   “闹够了没有?一个婢女而已,也值得你这般的失态吗?若是你真的心疼她,那就赶紧带她去上点药,不然的话,她的手真的废了,可也是有你的一部分责任。”宫祺寒声道。   音然一愣没想到宫祺竟然丝毫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一瞬间她感觉心有些凉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梦翾夫人   看着音然一脸的悲伤宫祺也有些不忍心再说些什么,这时他的视线位移停留在了那黄衣婢女的身上,他朝着那黄衣婢女走了过去,黄衣婢女一愣,望着宫祺的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迷恋。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有恩于你对吧?”宫祺垂眸问道。   “是的。”黄衣婢女忙不迭的点头。   她很傻,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不会多看她一眼,可还是想尽了办法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她只是想要好好的和眼前这个记挂了许久的人说说话,想要看到有那么一刻他的眼中停留着她的模样。   从一开始的向卿月挑衅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因为她听说卿月是宫祺最重视的人。   “给。”宫祺掏出了一枚银质的令牌递给了黄衣女子接着说道:“多年前炎魔族征服了你的妖族,但是并没有将其毁灭,你拿着这块令牌,就可以回去了。”   多年前那个小妖族被炎魔族打败后便被建立成了一处炎魔族的驻地,带走的奴隶也不过只是小妖族高层的一些贵族,原本的族民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主人罢了。   黄衣婢女一怔,缓缓的接过那块令牌,那冰冷甚至有些粗糙的令牌却忽然有些沉甸甸的,因为它代表着的是自由。   只要拿着它就能够回去,就能够自由的生活不用再当别人的奴婢。   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烁着激动。   “在黄昏之前尽快离去吧。”宫祺的声音遥遥的飘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宫祺已然带着卿月消失在了她眼前。   这是在给她选择么?若她不主动按照他的指令在黄昏前离开,那么他就不会再放过她了么?   她垂下眼眸,望着露在裙边外的鞋尖一时间忽然心绪有些复杂。   院外,宫祺走在卿月的左边,笑着对卿月道:“还记得你提过的那个阑珊树种吗?”   卿月点了点头,而后宫祺示意卿月把手伸出来,而后拿出一个小布包放在了卿月张开的手掌中。细微的重量带给卿月一丝浅浅的暖意,能被人把自己随口提出的想法给实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就像是,就像是被重视了一样。   卿月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难得的温柔,而后垂眸打开了那个小布包,只见里面蓝光湛湛,一颗颗树种颗粒饱满,晶莹剔透,就好像一颗颗蓝色的水晶珠子。   “谢谢你。”卿月心中动容的对宫祺说道。   “不用谢的。”宫祺宠溺的揉了揉卿月的头柔声道,“只要是你所想,我都会尽力完成的。”   这一句话,像是誓言但却又不似誓言那般沉重,应该就是所谓的许诺或约定吧。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虽然卿月此时心里感觉很温暖,但是她还是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拿了宫祺的东西。   得到了,就应当付出的。   “我想要的?”宫祺玩味的反问了一句。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卿月一时动情,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的瞬间卿月的脸上便一片绯红,而后垂着头,有些窘迫。   她从来都不曾对除了姐姐以外的人说过这么窝心的话,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   真的,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这样一个重视她的人太不容易了。   这么久,她已然将这个世界看穿,已然不再是那个童稚的人间少女。   “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宫祺轻声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卿月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宫祺,就好像,就好像以前抱着姐姐般。   “少主……”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宫祺缓缓放开了卿月,而后有些不悦的望着眼前的一个灰衣小厮问道:“什么事?”   “族长说一会举办晚宴,让少主务必到场。”   “知道了。”宫祺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让那灰衣小厮退下了。   “怎么忽然有晚宴?”卿月有些疑惑。   “你还不知道吧,宫凝来族里了。”   卿月一怔,宫凝?她不是蛟龙族长之女么?怎么会忽然来炎魔族?而且族长举办晚宴应该是为了她,可是为什么呢?   “族长似乎很欢迎她呢。”卿月笑着道。   “她代表着蛟龙族,自然是不能怠慢的。”宫祺摸了摸下巴说道。   “可是,炎魔族跟蛟龙族不是……”卿月还没说完,便听见宫祺冷笑了一声而后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短暂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与人都是为了利益才会建立一个个的关系,不论是朋友,兄弟,姐妹,夫妻,长官和下属……都不会是永恒不变的关系,一旦遇到利益冲突,什么都是可以不管不顾的。   一阵风来,清冷得,一如宫祺方才吐出那句话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卿月在说出这样的话的宫祺脸上看到了一抹不曾见过的苍凉。   一时间她回想起了许多,在第一次见到宫祺时,他一脸冷漠谈笑间便取了那些冒充他的天马族人的性命,对那些人愤怒吐出的关于他是蛟龙族叛徒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就好像那样的话并非是第一次听见。   而后,许多次,她都听见有人叫他叛徒,有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尽管,他从未在意过这些。   到底是为什么宫祺会背上这样的骂名呢?   所谓的叛族是不是真的别有内情呢?   这些问题一直在卿月的脑海中盘旋着,使得她有些心神不定,此时她下定决心已定要把些问题搞个清楚。   大抵在黄昏时宫祺便带着卿月去了传说中炎魔族专为招待贵人所建造的凌烟西苑。   那凌烟西苑十分奇特,乃是建造在空中的小苑,且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使得整个小苑竟是透明的!   那小苑的墙壁上刻满了细小而密集的符文,在黄昏的天幕的映照下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此时蛟龙族内~   “族长,我们带去追小姐的人,看见……”族长专用的书房中一个中年男子单膝跪在地上,说着说着有些惶恐不安了起来。   “看见什么?”坐在书案前的一脸庄严的族长沉声问道。   “看见小姐,去了炎魔族。”说罢他猛得伏在地面,似乎怕族长发怒。   “啪”族长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废物!”   他捂着因怒气过盛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手指倏然收紧。   之前他接到了这封信后原本打算销毁,但是却不曾想被宫凝发现了,本来他也没在意直到前几天,宫凝竟然从族里再次偷跑出去了,于此同时那封信也不见了,于是他便联想到了,这宫凝定是为了要见到宫祺所以拿那封信去炎魔族了!   于是他立马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几人追了上去,想要把这任性妄为的女儿带回来,却不曾想竟然还是让她成功进入了炎魔族。   其实他现在的愤怒中更多的是对宫凝的担心,他知道炎魔族长那个老家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人质送上门的机会,定然是不会放弃的。   “去把宫阳叫来。”他抚了抚额头,摆了摆手道。   那个中年男子连忙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最后看一眼愤怒过头的族长。   不多时,一个挺拔的白色身影缓步踏入了书房中,朝着族长优雅的行礼,族长在看见宫阳的瞬间原本皱起的眉头有了一瞬间的舒展,眼前这个少年,可以说是族中现在为止最让他满意的了,因此他甚至有意想要将自己那个令人担心的女儿许配给他。   “你现在出发,准备去趟炎魔族。”   宫阳有些疑惑,族长缓缓开口道:“替我想办法将宫凝带回来。”   一瞬间宫阳明白了,一定是宫凝去了炎魔族。   前段时间宫凝离族出走,他奉族长的命令去南陆寻找后来没有结果,在得知东陆天妖族出事后便赶了回来。   “是,我定会将宫凝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宫祺微微颌首道。   “你带得人最好都隐在暗中,不要让炎魔族的人察觉。”   “嗯,我知道了。”宫阳点了点头,而后见族长不再说什么,于是转身便朝书房外走去,前脚刚刚跨过门槛便听见族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宫阳,小心点。”   宫阳唇角上扬,淡声道:“族长放心。”   走出书房,一路上他垂眸思索着,要如何去炎魔族完好无损的带宫凝回来。   炎魔族既然扣下了宫凝那么必然是有所用处的,谈判什么的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若是直接攻击的话那么宫凝很可能会被当做人质,那么就只有另辟蹊径了。   回到他所居住的院子,此时月光潺潺,投映院子中央的那池水之上,只见一片波光粼粼。   他走到池边,清澈的池水映出额他挺拔的身姿,水波荡漾,连同他在水中的幻象也一同摇曳着。   他轻叹了口气,绕过这池水,朝着院内走去。   还记得小时候,他和宫祺常常围着这个小水池打闹,那时是多么的快乐,然而一切都在那天,宫祺的母亲死去那天,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的兄弟情谊,似乎自那天以后,也被掩藏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回不去的记忆。   他成为了蛟龙族族长的得力助手,而宫祺也成为了炎魔族的少主,就这样,以为身份的变幻,而间接的成为了敌人。   其实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假如真的有一天面对宫祺他真的能把他当做敌人对待吗?或者说,假若有一天他们在蛟龙族与炎魔族的战场上相遇,他是否能对宫祺出手呢?   彼时炎魔族的晚宴已至尾声,宫祺和卿月其实对这样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只是碍于族长的面子不好中场离席,于是便一直在席上呆到结束方才起身离开。   而在这晚宴中最开心的想必就是宫凝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她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宫祺左边,而恰好卿月就坐在宫祺的右边,席上宫凝拉着宫祺不断的说着话,说的无非就是关于过去的一些趣事,然而这种话题偏又是卿月根本插不上话的,于是卿月便一直安静的自顾自的吃东西。   后来宴席结束宫凝还拉着宫祺让宫祺陪着她去后山散步,宫祺一口便回绝了,但是禁不住宫凝的反复拜托,最后还是去了。   卿月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宴席一结束便带着暗离回了客房。   今夜月色极好,那皎洁银色的清冷光辉洒满地面,使得一地熠熠生辉。   此时的后山,一片寂静,宫凝走在前面,刻意的反复的绕着那众多的果树朝前走着,宫祺脸色淡然,看着眼前满是天真笑意的宫凝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那段时光。   然而那段他存活到现在唯一快乐的记忆。唯一让他感觉他还活着的记忆中的那几个人,却一个个的都陆陆续续的成为了他的敌人。   “宫祺哥哥,你看。”宫凝忽然转身朝他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颗金黄色奇怪形状的果子。   宫祺接过那颗果子,摩挲了一番,那果子表面光滑无比,宛如女子娇嫩的皮肤,触手生温。   “听说这座山上的果树好像都是是梦翾夫人出嫁前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宫凝环视了一周后对宫祺道。   梦翾夫人……   宫祺心口一滞,多久了,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号了。   他脸色有些变化,而后说道:“是的,这里的果树确实都是出自梦翾夫人之手。”   “宫祺哥哥,你对梦翾夫人的死还是不能释怀吗?”宫凝定定的望着宫祺问道。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宫祺觉得今晚的宫凝有些奇怪。   “我想让宫祺哥哥回到蛟龙族。”宫凝眼眶一热,感觉有什么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你知道吗,父亲……父亲说要将我许配给宫阳哥哥。”宫凝猛得扑进了宫祺的怀中,攥紧了宫祺的衣袖道。   前几日她正是因为无意中听见父亲跟人说起想要将她许配给宫阳,所以她才会这么匆忙的便出此下策来炎魔族找宫祺。   第一百一十四章:救韩十三   宫祺微微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族长的女儿自然是要匹配族中最优秀的男子,然而宫阳,在目前看来确实算是蛟龙族最优秀的。   “宫阳不是很好吗?”宫祺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宫凝松开了宫祺的衣袖,而后转过身去,肩膀颤抖,似乎在嘤嘤啜泣。   “他是很好,而且也一定会按族长所说娶我,甚至会按族长的话好好的对我。”宫凝声音有些黯哑,颤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但是,这场婚姻,只不过是我和他在服从族长的命令。”   她不喜欢宫阳,而宫阳也并不喜欢她,这不过只是族长在一厢情愿的决定。   只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可以陪伴她,可以保护她,足以匹配她的人,仅此而已。   “宫凝,不要感情用事,族长是你的父亲,他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在为你着想。”宫祺微微有些动容,上前搭上了宫凝的肩而后使她转了过来面对着他,望着泪眼婆娑的宫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宫凝别过脸,不在直视宫祺,而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不想……我不想……”说着宫凝猛地转过身来望着宫祺带着哭腔道:“宫祺哥哥,假如炎魔族长命令你娶他女儿呢?你会遵从命令么?”   宫祺敛目,淡声道:“我和你不一样,炎魔族长与你的父亲更不能相提并论。”   炎魔族长如果命令他娶音然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因为那分明就是想将他与炎魔族长久捆在一起的手段,然而蛟龙族长却从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来换取利益。想到这里他的心头忽然有一些沧凉,他望着宫凝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丝的羡慕,能有一个处处为了她打算的父亲,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他的父亲,在母亲死去的那一天起,在炎魔族再次燃起战火的那一天起,便彻彻底底的舍弃了他。   他恨他的父亲,恨他抛弃了当时还幼小的他,他恨炎魔族长,当初若不是他背信弃义他的母亲也不会被处死,   “宫祺哥哥,你……恨我的父亲吗?”   恨吗?他也不知道,在那样的处境下,作为族长不就是应该果决的做出表态的吗?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那么,宫祺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宫凝抓住了宫祺的双手,眼中泪光盈盈。   “你说。”宫祺望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宫凝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忍。   “永远,永远都不要对我的父亲出手好吗?”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无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互相伤害……”   宫祺的衣摆被这忽然席卷而来的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宫凝略带一丝祈求的话语在他听来忽然感觉无比的讽刺。   但是即使他的心里不那么想却还是笑着捏了捏宫凝的脸说道:“放心,我不会主动去对蛟龙族长下手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谎言成了他给予宫凝的最后一个承诺。   夜色深深,卿月在客房里早早的就歇下了,她在睡前已经想好了第二天要去神风族找道士。   现在骆希长老不愿意告诉她关于那个禁制的解除方法,炎魔族长应该更不会告诉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见多识广的道士也许可能知道了。   次日一早,她让炎魔族的一个族人给宫祺带了个口信告知了宫祺她要离开炎魔族一段时间。   然而她才出族不久,宫祺便乘着一辆妖兽拉着的车追了上来,说什么也要跟她一起去。   她想了想还是上了宫祺的妖兽车,虽然去神风族的路途并不是很遥远,但是难保路上不会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炎魔族的那段时间里,炎魔族将会发生一场大变故。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大约前行了三日后,他们方才抵达神风族地外围。   而后一个守卫族门的族人进去通报了之后,风晴安亲自出来见了他们,告诉他们多日前道士已经离开了神风族,好像去了附近的圣猿族,去看什么斗兽大会去了。   之后他们拜谢了风晴安,便转而前去圣猿族。   一路上暗离和一个宫祺带出来的炎魔族人负责赶着车,而卿月与宫祺都坐在车厢内。难得的长时间相处使得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想说些什么,但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卿月就只好顺着那雕饰精美的窗框朝外望着一路的风景,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欣赏这妖界的风景。   宫祺望着卿月有些失神,其实如果不是背负了那么多,他还真想有一天能够像道士一样潇洒的游遍三界,最好是……他望着卿月的目光温柔了一些。   最好是,有她陪在身边。   卿月望着车外的风景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恬静的,然而不知怎的忽然皱起了眉头,她看见在车外的不远处,有好几个人在打斗着,然而只看见他们打斗的身形却听不见打斗时传出的声音。   应该是在这附近下了禁制,使得声音不得传出来。   卿月不欲多管闲事,但是此时只见一边的几个人落了下风,被对方击倒在地,而后对方狠狠的将那些人踩在脚下,似乎在骂骂咧咧着什么。   而后便是及其血腥的一幕,那些被打败的人,统统都被击毁了身体,捏碎了脱体逃出的灵魂……   之后的一路上,一直都会碰见这样的场面,卿月放下了帘子,转头不再望向外面。   看来这附近的妖族似乎都不怎么和谐。   到了圣猿族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们一下车便看见圣猿族地大门大开着,一排排的守卫不停的巡逻,宫祺和卿月走到近前,却被告知只有得到圣猿族斗兽大会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一时之间卿月和宫祺面面相觑,而后并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他们并不想引起无谓的争斗,然而这里又必须得进去,所以他们决定另辟蹊径。   还不等他们上车,便听得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刺耳的吼叫声:“抓住他!”   于此同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动如脱兔般的飞奔出了圣猿族的大门,而后左拐右拐的逃窜着,然而当他从卿月面前奔过时,一下子惊喜无比,而后眼珠子转了转跳上了卿月他们的车。   这时后面追上来了一队身穿着圣猿族的护卫装的彪型大汉,那些大汉皆身材魁梧,似乎一齐每跑一步地面都会跟着震动一下。   他们直直的朝着宫祺和卿月奔了过来。   “快!快驾车!”车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宫祺一咬牙也跳上了车,而后卿月也跟着跳上了车,暗离和那个族人一同赶紧的驱动了妖兽。   车子飞速的奔驰了起来,而那些大汉却锁定了他们的车全力追了上来。   坐到车里,卿月仔细看了那个男子的面容方才惊讶的唤道:“韩十三?”   不错这个狼狈的男子正是当时在落霞宫最初和卿月搭伴的韩十三。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她看着眼前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灰的韩十三问道。   “唉唉,一言难尽。”韩十三摇摇头,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了车内的软榻上……   宫祺望着悠闲躺下去的韩十三眉角抽了抽,心里暗自道:“他不脏……他不脏……他不会弄脏那软榻的……”   这车是宫祺的专属座驾,每次出远门的时候他都会乘坐这车,那软榻是他每次出门在车上休息的地方……   这辆车他从不让其他人进入里面,现在卿月是个例外,而这个韩十三,则是意外。   之前他正是因为有些排斥卿月再加上当时这车的妖兽出了点问题,所以在去南陆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这车。   不过事后他庆幸无比,要是当时把这辆车带上了,估计就很难完好的带回来了。   “这位是?”宫祺抚了抚额角,忍着想将这似乎还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韩十三扔出去的冲动,扯出了一个自认为温柔但实则干巴巴的笑容。   “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圣猿族人。”卿月并没有注意到宫祺表情的异样,解释道。   卿月的朋友……   宫祺望向那个已经睡着了的韩十三,暗自安慰着自己,好歹帮卿月的朋友这也算是帮了卿月一回。   这时车外不断的传来让他们停车的吼声,宫祺长吁了一口气,挥出一掌,朝着车顶打出一抹幽蓝色的火焰,那幽蓝色的火焰并未将车顶烧着,而是一点点的被车顶吸收,而后整个车身开始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辉,一时间,速度加快了十倍,很快便甩掉了那些追赶的人。   这辆车这么得宫祺的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次开动时都有一次瞬间提速的机会,只要将身上的妖力灌输到车顶,便可以传达给妖兽,激发妖兽潜在的速度,而后瞬间提速,不过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给那些妖兽吃了让他们亢奋的东西,在激发之后,妖兽的体能便会瞬间枯竭,须得修养好几天才能恢复。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三旧事   妖兽拉着车速度如风,升至半空,越来越快,然而在速度达到极致的时候猛得震动了一下,而后急速降落在了地面,而后车前的那两只妖兽均瘫软在地面上,闭上了眼睛,方才他们提速了数十倍,耗尽了体力。   妖兽车落地那么一颠将韩十三也给吓醒了,而后跟着卿月和宫祺下了车。   这妖兽车看来断时间里时无法再乘坐了,而回望四周,一片陌生,想必是当时过于紧急妖兽车慌不择路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离圣猿族地极远的地方。   “这里是……”韩十三站在车辕上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番后。忽的想起什么似得指着北边那略微看得见些许城头方向说道:“那里似乎是皓水城……是许久前圣猿族攻下这里的一个妖族后建立的妖城。”   “也就是说那里是圣猿族的属城?”宫祺转头瞥了一眼韩十三问道。   韩十三点了点头,而后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朝着那个方向大摇大摆的走去。   “喂,你不是被圣猿族的人追么?怎么还敢去圣猿族的属城。”宫祺上前一步拦住了韩十三。   “放心,抓我的那些家伙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属城的。”韩十三笑着拍了拍宫祺的肩膀,每拍一下便在宫祺的衣服上留下一个黑灰色的手掌印……宫祺身子僵了僵后退了一步,忍着想要将韩十三拍飞的冲动别过脸去。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会弄成这副样子呢。”卿月走了过来望着韩十三问道。   “这得从之前我和你们分别,回到族中说起。”韩十三踢了踢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垂眸讲述道……   当时圣猿族真正派出的探访落霞宫的高手们没有一个回去的,但只有韩十三与十四回去了,并且毫发无伤,更让族中人大跌眼镜的是韩十三这个平日里他们眼中的蠢材竟然在去了一趟落霞宫后修为大进。   因此引起了族中许多人的质疑,也有说法说是韩十三谋害了族中派去落霞宫的高手而后谋夺了他们找寻到的宝物,所以才会修为大进。   一时间族中流言四起,虽然族长力保韩十三使得那些对他有所质疑的长老都不得对韩十三动手,并且禁止了那些流言,但是私底下的污言秽语还是不胫而走。   甚至演变到后来,那些没有回族的高手的亲朋们都一致的认为韩十三谋害了那些高手,并且夺取了他们的宝物,于是私底下联合了起来,准备将韩十三抹杀,幸亏有十四相助不然那个夜晚,韩十三定会被杀死。   后来对妖族彻底失望的韩十三本想离开圣猿族,然而此时族长告诉他族中要举办斗兽大会,族中长老一直承诺只要十四能够在大会中一举夺魁那么日后再也不会为难韩十三。   这显而易见的是一个圈套,而且还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圈套,只要十四参加那么便可能被各种手段暗害,到时候他没有了这么一个唯一的伙伴还不得被那些人给彻底的坑死么?   但是,族长发话了,如果不参加的话,那么这次就是与整个圣猿族为敌了,思量再三他决定先假装答应然后趁族长等人不备,带着十四逃离这里。   结果……   那天晚上,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漫天的火光,与那集结的一众圣猿族的妖兵,默然的,冷酷的将好不容易逃出囹圄他们团团包围,破灭了他们唯一逃出这里的希望。   那一瞬间,韩十三忽然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族长的授意,一开始的流言,后来的羞辱,再后来的暗杀都是族长的默许。   这时包围圈忽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缓缓走了过来,一把捏住了韩十三的下巴冷声道:“我最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了。”   韩十三一愣,想要挣脱男子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撼动族长半分,这时十四尖叫了一声而后一爪挥出,男子急忙松开了捏着韩十三下巴的手,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他的手上赫然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该死!”男子低咒一声而后对韩十三道:“听着,我和邻族约好了,要在本次斗兽大会上一决胜负,你把此妖兽借给我一用,我可以答应你若是胜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甚至可以任你们离去。”   “族长,原来你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十四!”韩十三虽然看上去有些散漫不靠谱但毕竟不是糊涂人,这一刻,族长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他便明白了,族长真正的目的。   “我一早便看出了你的这只妖兽的不凡,然而它却只愿意跟随着你,不过,对于你这样的废物来说也未免太浪费了。”白衣男子冷笑了一声,他扬起的衣摆被那漫天的火光映得粲然。   还不等他将满含刻骨的恨意的双眸多在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这个他一向敬重的族长身上多停留一会,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后来,当他恢复意识醒来时,他被几个族人架着轰出了族地,并且告知他再不许他踏进圣猿族一步。   显而易见,斗兽大会十四赢了,但是,族长却只完成了许诺的一半,只放了他一个人离去。   他几次三番想要冲进圣猿族将十四夺回来,但是却一次次的被轰出来,最后当他终于失去了希望,准备要远远的离开时,那些原本暗杀过他的所谓在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将他抓了起来,暗中将他关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是族长的命令,但是时间久了他发现他被关的地方不断的会有人被送进来关押起来,后来询问了一些后来被送进来的人他才知道,这里是长老们联合起来设的暗狱,是族长不知道的存在。   被关到这里的一般都是忤逆长老或是与长老有私仇的人,一旦关进来便不会再被放出去。   并且在那些人的口中听说之前的斗兽大会,十四可谓是锋芒毕露,挫败了所有的妖兽,就连在东陆的孔雀妖宫分宫带来的一只传说中继承了孔雀妖祖十分之二的妖兽都给抹杀了。   但是后来孔雀妖宫找上门说是圣猿族的妖兽杀了他们的镇宫妖兽,必须得赔偿,必须得把那只十四让给他们。   族长知道孔雀妖宫的势力可怕,不敢得罪,只好将十四献给了孔雀妖宫。   韩十三听罢这些消息,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十四赢了并且还离开了圣猿族,然而悲的是,十四去了孔雀妖宫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可能此生都无法再见到这个小家伙了。   望着一片黑暗的暗狱,他不由得一阵悲伤,但是转念一想,他不能就这么失去希望,他不能就这么屈服,于是他便开始不断的试着各种方法,后来在几个同被困的人的帮助下,在近日一起逃了出来……   听罢韩十三的话在加上后来遇到道士后,道士所说的,宫祺在脑海中把整件事整理了清楚。   看来当时孔雀妖宫分宫是因为镇宫的妖兽死了,无法对西陆的本宫交代,于是才将十四要了过去进献给西陆本宫,请罪的同时想要再换取一只有着些许孔雀妖祖血脉的妖兽镇宫。   虽然十四很优秀,但是孔雀妖宫用一只猴子镇宫怎么看都有些不成体统,若是被西陆本宫知道了定会治分宫个私换镇宫妖兽的罪,到时候分宫的宫主等一众首脑都会遭殃。   “我真是太幸运了,要不是方才遇到了你们,恐怕今天我很难真的逃出来。”韩十三爽朗的笑着,他的心头却复杂无比。   今日之所以他被追得最凶,是因为为了逃出来,他甘愿做那些知道逃生之法的囚徒的靶子,将那些守卫着暗狱的人引开。   “圣猿族长真是太过分了!”卿月有些忿忿道,她从人间界到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识到这么荒唐的族长,为了一己的私欲竟然这样坑害自己的族人。   不过她没见过这样的族长也是正常的,因为在天妖族时她根本就从没见过天妖族的族长,她见到的第一个族长便是炎魔族长,但是炎魔族长是个将心机埋得很深的人,就算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她也是很难看出来的。   宫祺皱眉,看向韩十三的目光从原本的嫌恶转为了一丝的同情。   他之前在蛟龙族时因为死了母亲,又被父亲舍弃,再加上那时他还幼小,修为不高,所以也曾受过许多蛟龙族人的欺凌,但是他到了炎魔族之后,成为了炎魔族的少主并且修为提高了许多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什么不敬。   即使有胆敢对他不敬的人,也都会在流露出那种目光,吐露出不敬的话语时,被他抹杀。   这就是妖界,弱肉强食,强者便辉煌无比,弱者便命轻如尘埃,不是被强者玩弄于股掌之间就是被强者轻飘飘的一两个招式抹杀与无形中。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宫祺叹了口气问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想念十四   “我要去西陆,我要找到十四。”韩十三毫不犹豫道,那个陪伴了他那么久,唯一的伙伴,他必须得找回来。   “你不必去西陆了,十四已经不在西陆了。”卿月淡声道。   韩十三猛地一抬头,而后激动的朝着卿月走了过去,一下子抓住了卿月的双肩激动的摇晃着,“你见过十四吗?它现在在那里?它还好吗?”   卿月被摇得一愣,一把推开了十三说拍了拍胸口平息了一下因惊吓而剧跳不已的心说道:“别激动……”说着还有些后怕的后退了几步。   “你有办法带我们进圣猿族吗?”宫祺问道。   韩十三垂眸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受重视的族人,对于族中的道路都尚且不是很熟悉,更别说是一些暗道之类的了,要想不引起别人注意带你们进族地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   宫祺皱起了眉,没想到圣猿族中对与族人的区别对待这么严重,不受重视的甚至就连族中的道路都不清楚,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进圣猿族呢?”韩十三摸了摸后脑勺,卿月他们是为了斗兽大会而去的吗?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呢?难道是因为没有邀请函?可是……在这个瞬间韩十三的联想力运转到了极致,暗自猜想着卿月他们想要进入圣猿族的原因。   此时在因斗兽大会而无比热闹的圣猿族内,出现了许多东张西望的人,其中一个站在高台上的一个人四望了一番后皱起了眉头,而后转身跳下了高台。   “收队。”那个人走出几步,走到高台下的拐角处时,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摆对着站在拐角处的一个蓝衣男子沉声道。   “可是,卫瑾大人,那些逃犯还没有找到……”那个男子一惊有些惶恐的望了望那个人道。   “那些逃犯的名单统计出来了吗?”那个人抚了抚额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大人请过目。”男子递上了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纸上批注得很清楚,包括每个名字代表的那个人的亲属以及与其有渊源的人。   那个人目光匆匆从那一行行的名字扫过,而后微微抬头唇角微弯,勾起了一抹诡魅的笑意而后道:“从现在起,撤走所有在会场的待命的暗卫,全部……隐蔽到族长所居住的“凌安阁”外……”   当男子一惊,顿时有些失神,卫瑾大人要做什么?难道……他猛地朝身边卫瑾原本站着的位置望去,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不过只是一张飘落的写满了名字的纸,以及一阵触摸不到的冷风。   他弯腰拾起那张纸,细细的看了一番后,猛然明白了什么,无声得笑了笑,而后转身准备去传达卫瑾的命令。   卫瑾大人果然不愧是大长老的孙子!他在心中暗自道,因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个出色的主子而难以掩饰的自豪着。   另一边,皓水城中宫祺和卿月找了一家较好的客栈定好了房间,然而负责驾驶妖兽车的暗离和另一名炎魔族人洛音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而韩十三却忽然提议帮忙安置妖兽车,卿月对于韩十三的这种行为并无异义,但是宫祺却有些不是很愿意,但是若是拒绝便会在卿月面前留下小气形象,于是只好装着淡定的陪同卿月上了楼。   卿月在房间中正准备好好沐浴一番顺便换身衣服,这一路上乘坐妖兽车,因得妖兽车宽大,再加上怕道士离开圣猿族就此错过,于是便顾不得沿路停车休息,奔波了一路,虽然身上看上去并没有肉眼可见的脏污,但是到底还是有着一股子让人不适的感觉。   店小二给了卿月一颗深红色的珠子,只要将其握在掌中,而后念动咒语,再将其扔如浴桶中,便会出现适宜她沐浴的热水。   然而当卿月刚刚将珠子握紧还来不及念动咒语,便传来了敲门声,她侧脸瞥了一眼房门,而后将珠子收入袖中轻声问道:“谁?”   “卿月,是我。”门外传来的声音清冽得如同一泓平静潭水毫无情绪波纹,是宫祺。   卿月转身走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只见宫祺端着两碟精致的糕点,他修长的手指扣在碟沿,映在卿月眼中白皙而莹润生光,他静静的笑着,薄唇的缝隙间露出了略像虎牙般微尖的两颗牙齿。   “前些日子你一直在车驾里,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让客栈准备上好的饭菜了,这些你先吃着吧,开开胃口。”他绕过卿月走到屋子中央,轻轻的将两个碗碟放置好,而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谢谢。”那个只属于她的清脆的嗓音,完整的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向他传达了这两个字,他微微一笑,而后抬脚走下了楼梯,他准备趁卿月吃糕点的这会去后院看看韩十三是怎么安置他的妖兽车的。   他已然做好了妖兽车被韩十三弄脏或是弄坏的心理准备,然而,刚刚走到后院的院门便看见有许多客栈的伙计都围在院门那里啧啧称奇。   他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拨开了一众伙计走了过去,刚走进去不过三步便停了下来。   这……   眼前所见的东西真的是他的妖兽车?   他不由得嘴角抽搐着。   那精神抖擞的妖兽是怎么回事?它们不是应该因为激发了潜力而疲惫不已吗?怎么和吃了春~药似得,满脸通红,双眼放光?   那两只妖兽脖子上挽好的大红色像出嫁般的锦花又是怎么回事?这两只他心爱的拉车妖兽要成亲吗?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他纯白色镶着七彩宝石与血金勾边车厢怎么成了粉红色?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震惊的牙齿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时他看见梳洗整齐,一身俗艳颜色的韩十三稳步朝他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像是在说,震惊吧,震惊吧,你是理解不了艺术的俗人……   这时暗离和洛音也走了过来,宫祺看向他们,呼,幸好他们还是正常的。   “洛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步上前问道。   “这是我改造的,怎么样,是不是温馨了许多?”韩十三笑着搭上了宫祺的肩膀,“我圣猿族向来便是以妖兽饲养闻名东陆的,这种程度的妖兽治疗起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正是因为妖兽饲养特别出名所以东陆的斗兽大会基本都是在圣猿族举办,而且整个东陆的各族都会在圣猿族购买他们那里制作的饲料以及妖兽灵药。   看来是韩十三用什么圣猿族的秘药恢复了妖兽的体力。   “你不是逃出来的吗?身上怎么会带着妖兽灵药?”宫祺推开了韩十三架在他肩上的手臂,问道。   他还真不习惯这么不熟悉的人这么靠近他。   “不一定要随身带着啊,知晓配方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药的。”韩十三得意的笑了笑,之前暗离和洛音不见便是受了他的委托,拿着他给的药方去配药去了,而他,一直在这后院改造他眼中的宫祺那辆冰冷的座驾。   “可是,你为什么把我的妖兽车弄成这个样子?而且,你自己还穿得……”宫祺略有一丝嫌恶的看了看韩十三那骚包无比的服装皱眉问道,之前把妖兽车交给他就是一个错误……   “这样才更和谐嘛,我给你和卿月也准备了这样的衣服,要穿上试试吗?”韩十三垂眸看了看自己那鲜艳的衣袍,并不羞涩反而笑容更加明朗。   宫祺叹了口气,瞟了一眼韩十三后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   “哎哎……别走啊……”韩十三走上来拦住了宫祺,而后说道:“你不满意我的改造吗?”   宫祺长吁了一口气道:“未经我的允许,就私自改造我的座驾,这样我难道还得夸奖你干得好吗?”   韩十三一愣,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他完全是想给宫祺他们一个惊喜,以此来回报他们救了他的恩情。   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有点过了。   惊喜过头的话,就不再是惊喜,而只是惊吓,一厢情愿的惊喜更是,只会给人带来不愉快与坏印象。   “我……”   “道歉什么的就不用了,只要把妖兽车给我恢复成原样就好。”宫祺抬手阻止了韩十三将要说出口的,也许是道歉的话,抬脚走出两步之后,他的声音远远飘来:“这也算是,你报答了我们今天救了你。”   韩十三微微一愣,他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救他也不过只是情势所逼,顺手而为。   而后脸上的笑容再没有了,转身朝着妖兽车走去,费了他半个时辰改造的妖兽车现在又得改造回去了,真不甘心。   忽然间他想起了以前在圣猿族的时候,他和十四常常被一些族中的贵戚改造座驾,那个时候十四就很喜欢抓着一些鲜艳无比的布帛跳着拿给他,然后他用那样布帛颜色改造出的座驾,通常主人都会很满意,现在没了十四帮他挑选颜色,他自己来果然还是出错了。   相依为伴了那么久,果然还是一直依赖着那个小家伙……   第一百二十七章:火烧妖阁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没有星星点点的微光,然而却有着一轮极为皎洁的圆盘高高悬挂在那静谧的夜空中。那清冷如斯的浅色光辉宛如初秋的那一抹微风,袅袅娜娜,带着些许的冷意但却,无法触及。   此时的凌安阁外一片静谧,那四周影影绰绰随风而动的树丛中隐匿着一群蒙着面的人。只见那些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望向着那不远处灯光烁烁的凌安阁,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原本平静无比的阁外忽然出现了许多细密交错的黑丝,在那那月光的映照下仿若将那流泻而下的月色光瀑被无形的分割成了无数片……   那是……   “黑鲛丝!”其中一个隐匿在树丛中的蒙面人猛然惊呼,这时他身边的另一个蒙面人赶紧捂住了他蒙在黑布下的惊愕的合不拢的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黑鲛丝乃是妖界传闻中的一种杀器。   是的,杀器,就那么纤细得如同蜘蛛丝的黑色线条,看似薄弱但却锋利无比,传说,没有什么时它割不开的,甚至连空间都能分割!   没想到看似平静无比的凌安阁外竟然有此杀器相护,看来大长老果然是小看了那个族长。   只是,不知道族长手中除了这黑鲛丝以外还有那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底牌。   虽然他们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安阁但是自看见那黑鲛丝之后,眼神都有了细微的变化。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精神过于集中,以至于没有发现在凌安阁从左边数第三个窗户有,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冰冷的回望着他们……   “族长……”那双眼睛身后一个佝偻着的老者低声唤了一声,而后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望向那个挺拔的背影,“咳咳……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者的声音嘶哑,在这整个凌安阁唯一一间没有燃灯的黑暗房间中听起来有着一种莫名的尖锐的感觉。   “余伯,有话便说罢。”族长并不转身,淡淡轻声说道。   “前些时日你让我查的,我们失踪的那些人……”说道这里老者顿了顿,族长猛的转过身来,那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你是说,你知道他们的下落了?”族长有些惊讶的问道。   “根据这么些天查到的一些消息,隐约猜到了。”老者颌首,摸了摸泛着皱褶的下巴,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应该是无法回来了吧。”   “回不来了?难道被人灭了口?”族长惊愕之余问道,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看似平静的树丛。   也许抓了他们的人,便是派出那些人的人。   “应该是。”老者点了点头,他一挥手一道光影出现在了族长眼前,那是他记忆中的一个场面。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他看见阁外十丈的树林处出现了一些可疑的烟雾,那时恰好夕阳西下,残阳那如血的余晖映得整个天地都是那番颜色,因而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那烟雾的颜色几何,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烟雾应该不是燃烧东西或者是自然形成的烟雾。   后来,他去察看了一番,发现那里的地面上有着许多已然凝固的黑色的液体,他弯腰捻起些许,嗅了嗅,果然,血腥味十足。   而后将那地面的附近都察看了一番,甚至还找到了一些细碎的物件,那些物件那么眼熟,然而却都支离破碎,由此看来不难猜出当时这里发生了什么。   族长看罢,皱起眉来,没想到那些失踪多时的人竟然会死在凌安阁外面,由此看来应该是隐匿在外面的那些人干的,应该是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想要来凌安阁来找他,但是却被外面那些人的主子料到,事先让那些人在凌安阁外埋伏好。   真是够歹毒的,抓不住就抹杀么?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是谁!”族长垂在袖下的手倏然紧握,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却被对方摆了一道的感觉。   “能派出这么多的人,若是族中人的话,当真势力不小。”老者皱眉斜眼看了一眼窗外。   族长点了点头,“而且那些人到现在还不走,应当是有其他的目的。”   那些人看样子早就被他们抹杀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走?   这时外面的黑鲛丝忽然出现了异动,那原本纵横交错将靠近凌安阁的空地都封锁的黑鲛丝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而后只听“呼呼”的几声破空,四柄冰质的飞刃急速的从四个方向分别划向黑鲛丝的四个交错点。   “糟了!”老者惊呼一声跑到了窗前,双手抓着窗框道:“那四个实交点怎么会有人知道位置!”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弱点或短处的,就如这黑鲛丝,虽然锋利程度一绝但是却有着一个不小的缺点,那就是看似交错纵横无限延伸但是却实际上却只有一个固定的大小,差不多是由四个交错的实交点而支撑的,除了那四个实交点以外其他的都是虚交点,也就是说,那些虚交点处的黑鲛丝统统都只是以假乱真的幻影。   只要能够一击便能击中那四个实交点的话,那么这传说中最为锋利的黑鲛丝便会在那一瞬间崩溃。   正是因为每个得到黑鲛丝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所以黑鲛丝只会被拿来当做武器攻击他人或是成为兵器的铸造材料,从来都不会有人拿来当做是防守的阵法或是用以防守,也就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使用过的人是无法想到这黑鲛丝的弱点的,只有真正使用过的人才会知道。   然而此时,那急速划来的冰刃,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四个实交点这似乎证明了什么……   这是否在证明,派那些人来,并且之前抓了他的人的罪魁祸首是使用过黑鲛丝的?   电光火石间族长似乎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   黑鲛丝虽然有着那样致命的弱点,但却还是十分难得的东西,这个世界上使用过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在圣猿族中,只有族长才有黑鲛丝,而使用过黑鲛丝的除了族长之外,却还有一个人,并且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使用过,并且知道黑鲛丝的弱点……   “上!”那些原本隐匿在树丛中的人,一时间朝着那被冰刃击中而一瞬间破开了一个缺口冲去。   那冰刃便是行动的暗号,在那些冲上去的人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个一身深蓝色长袍的男子,蓝袍猎猎作响,在空中飞舞着,唇角上扬笑着望着那混乱的凌安阁。   “卫瑾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树下站着一个灰袍的男子,一脸笑容的恭维道。   “哼,今日定叫那族长和那老东西走不出这凌安阁。”站在树上被唤作卫瑾的蓝袍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   之前他在名单上面发现了那些人的共同点,也就是那些人都认识一个叫做:“墨深”的人,就是这一点让他猜到了那些人应该都是族长手下的人,所以他才会让人在凌安阁外埋伏,因为他知道那些人逃出来之后唯一可以寻求庇佑的也便只有这族长的居所,凌安阁。   墨深,整个圣猿族只有一个人叫墨深,那便就是族长身边的那个老奴。   在凌烟阁那边,原本在阁中隐匿的守卫都冲了出来,开始与那些入侵者厮杀了起来。   然而那些入侵者似乎训练有素,又似乎十分清楚那些守卫的软肋,于是,很快便将那些守卫制服,而后,齐齐从怀中掏出了几个橙色光球,朝着凌安阁砸去。   “腾”的一声,那些光球忽然炸破,而后无数的火焰席卷了那凌安阁……   第一百二十八章:不知所措   圣猿族的斗兽大会已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这一片平静下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但是却还是有着许多的受邀来参加斗兽大会的异族人发现会场无故多出了许多的名为维持秩序的蒙面人。   茶馆、饭馆许多人都谈论着那天晚上漫天的火光,都猜想着到底是哪里遭了难,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忧心忡忡生怕那火光是在预示着一场大灾难的来临,有的呢则不以为然,然而谁也想不到那天晚上出事的竟然是族长的住所。   只不过火虽然大,但是最后熄灭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族长和墨深的尸首,按理来说族长与墨深境界不低,应该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火给烧成灰烬,那么没有尸首就是说明族长还活着!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卫瑾却并不担心,因为圣猿族里族长的势力早已在无形中被他一点点架空了,那原本忠于族长的一些人早就被他关到了暗狱中,在圣猿族即使族长活着,也会是孤立无援的。   只是,不能让族长逃出去,因为在离此不远的一处皓水城中,还有着一个忠于族长的城主,那个人是他多次想要暗杀都失败的人物,若是族长得了那个人的帮助,只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因此他在派了许多人在族中巡逻的同时也亲自带着人去了一趟皓水城。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被拒之城外,面对这样的结果他冷笑了一声,果然还是失算了,族长是先他一步到了皓水城,并且成功的得到了城主的支持,所以现在皓水城该是成为了族长的力量,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对他予以反攻了。   “封城?”一大早卿月刚刚下楼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有些惊讶,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去圣猿族找道士了,然而却被告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真是不妙。   “是呢,听说皓水城好像要准备攻打圣猿族了。”宫祺细心的为卿月斟好了茶说道。   “噗……”原本大口喝茶的韩十三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皓水城攻打圣猿族?这怎么可能?”   “攻打圣猿族为什么要封城呢?”暗离托腮问道。   “可能是怕有圣猿族的人混到城里或是怕城里圣猿族的人跑去报信吧。”卿月放下茶盏淡声道。   “皓水城的城主是不是以前在这里的妖族族长?”宫祺问韩十三道。   “不是呢,以前这里的族长早就在抵抗圣猿族的时候就被杀了。”韩十三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以前那个妖族的人呢?”宫祺继续问道。   “也不是。是圣猿族长派来的一个叫墨深的老奴。”   宫祺一怔,是族长身边的老奴?那也就是说只忠于族长的了?那么忽然反攻圣猿族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老奴反叛了么?还是说……   “我想圣猿族最近可能出事了。”卿月叹了口气说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族长出事了。”宫祺补充道。   只忠于族长的老奴应该一般不会反叛,那么最大的原因就可能是圣猿族的内部出现了矛盾,并且族长出了事。既然是反攻的话,那么就说明可能是有人觊觎族长的位置,对族长做了些什么。   这皓水城应该是族长暗中早就埋下的一股力量,应该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万一。   “族长?”韩十三更加震惊,心头掠过一抹复杂的感情。   “高兴吧,那个族长那般的对你,如今算是遭了报应了。”宫祺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   然而韩十三却没有笑意,他垂着头脸上神色不定,似乎在考虑着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想要进圣猿族?”韩十三猛地抬起头问道。   宫祺和卿月对视一眼,而后默然不语望着韩十三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可以谎称是去报信的,那样的话……”   “你是想要帮助族长么?”卿月眼睛微眯望着韩十三。   “不是想帮族长,只是想要帮助圣猿族。”韩十三摇了摇头道。   “就算我们去了圣猿族,又能做些什么呢?”宫祺冷冷的笑了,对韩十三道。   “可是我不能坐视不理,那里是我出生乃至成长的地方,虽然那里冰冷无情但是在那里的那些快乐的记忆却是真实存在的啊!”   宫祺和卿月明显对于韩十三这样的爱族情操无法理解,但是愣怔了许久之后宫祺冷声对韩十三道:“你若是想要发扬你的爱族情操,那么你就自己去吧,我和卿月不会陪你去送死的。”   而后宫祺站起身拉着卿月便朝着楼梯走去,卿月有些不安的回头望了一眼韩十三,却看到他脸上那从未见过的决绝笑意。   卿月一怔,拉住了宫祺,回头对韩十三说道:“圣猿族里还有你的亲人吗?”   韩十三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孩子,我的亲人也就只有父亲和母亲,但是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卿月偏着头看着韩十三,半晌都无法理解韩十三的那种突然出现的爱族情操。   不是因为亲人还在圣猿族,那么他为什么会想要帮助圣猿族呢?并且还是冒着很大的危险去帮。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有如此的奋不顾身的想法呢?   “其实,你回不回族对于圣猿族都是无关紧要的,你去了,未必就能救得圣猿族。”宫祺有些好笑。   谁都不会是一个地方不可缺少的,谁也不会是足以拯救一个地方的。   “要不,你先跟我们留在城中,先打听到足够的消息了再说?我们得先搞清楚到底是谁将族长逼到此地的吧?”卿月想了想而后问韩十三道。   她不能看这个旧识就那么去送死,亦无法抛下韩十三就那么离开。   此时圣猿族大长老的居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有些筹措的在门口左右踱着步,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深沉的目光中浮浮沉沉,忽然一阵风来,那个人定了定心神而后抬手叩响了身前的那扇门。   “咚咚咚……”那一顿一顿的沉闷响声一如他现在一点点加剧的心跳,当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时,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走了出来,一脸的严肃。不过那张严肃的脸上却有着一撇滑稽的八字胡。   “有话快说。”老者站定,淡淡的看了蓝袍人一眼。   “爷爷,请您主持大局。”蓝袍人单膝跪下恭敬道。   老者一愣,而后冷笑了一身,一拂袍袖转身又走进了那扇门,“老夫没空。”阴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砰”的关门声。   蓝袍人一愣,扯出了一抹苦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痴迷于修炼的爷爷,圣猿族的大长老是根本就不会对其他的事上心的,即使是他这个孙子的事。   也许在爷爷眼中早就在他修为半废的时候就已经视他为废物了,也许到现在还留着他只是因为他是爷爷唯一的孙子,唯一一个可以传承家族血脉的人。   许久之前,他因为看上了族长的女儿,而后轻薄了她,因为如此,他被族长废去了修为,因为如此他一直都被人嘲笑因为色心而失了修为,因为如此他再也得不到爷爷的正眼相看,因为如此他一直都很恨族长。   于是为了能够让爷爷重新重视他,为了报复族长,他花了许久的时间在暗地里以爷爷的名义策划了一个反叛族长的行动。   首先他建了一处暗牢,用于囚禁那些在族中暗地里为族长或是族中其他长老办事的人,然后用各种方法从那些人那里获取关于族长的讯息,终于在不久前他从一个人的识海里探查到了关于“黑鲛丝”的事,知道族长的凌安阁外有“黑鲛丝”相护,于此同时他想起来了,他的爷爷在许久前似乎也提起过“黑鲛丝”的事,于是他后来想办法从爷爷那里问道了关于黑鲛丝的弱点。   他那一瞬间激动不已,因为族中其他的长老都很服爷爷的,用了爷爷的名义加以策动,那些其他的长老很快便赞同了他的计划,而后就当一切都顺理成章时,那个被他搜索过识海的家伙竟然找到了逃出暗狱的方法,并且带着许多他抓来的人逃了出去。   不过幸亏看出了那些人都与早些时候被族长派到皓水城当城主的墨深有隐秘的关系,不然的话还真会被他们坏事。   然而,在他带人放火烧了凌安阁后,族长竟然安然无事的到了皓水城,并且得到了皓水城主的帮助,似乎不久就会带人反攻回来了。   那些原本赞同他的计划的长老一下子就被那个消息惊住了,而后纷纷质疑起来,甚至有几个长老已经带着自己的一些人马暗中前去了皓水城。   他不能让那个计划就这么失败,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爷爷出来,只有他的爷爷才能够足以威慑住那些其他的长老。   只是……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甘的瞥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那质朴的毫无花纹的木门,似乎在重重关上的瞬间使他原本预想好的对白,毫无痕迹的否定了。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百二十九章:是否出面   “卫瑾大人。”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微微行了个礼而后接着说道:“晴子长老在会客厅要见您。”   “带我去吧。”蓝袍人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而后跟着中年男子朝前走出,走出三四步时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而后目光微沉,别过脸去。   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料到了么,怎么现在还是无法死心呢?果然,自己演的戏还是得自己去收场。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出十步之后,他身后的那扇门忽然开启了一个缝隙,而后那个缝隙就一直就没有合上。   会客厅中一个穿着华丽衣装的女子兀自坐在首座翘着带着金色护甲的小指,含笑望着正缓缓走过来的卫瑾。   “卫瑾小少爷真是让人好等。”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给人一种鸡皮疙瘩横生的感觉。   “晴子长老有何贵干?”卫瑾淡淡的笑了笑,站在女子的座下问道。   被唤作晴子长老的女子笑容依旧,然而那笑容中却多了一丝的冷意。   “你之前承诺绝不给族长活着走出凌安阁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你倒是违背了之前的承诺。”女子将那金色的护甲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着,看似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隐隐带着一丝的杀意。   卫瑾一怔,而后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族长逃出去了,就算他得到了皓水城主的帮助,我也一样不会怕他,你若是信我那便帮我,若是不信,那你现在去皓水城还来得及,听说族长那老家伙和你好像私交甚密……”   女子秀眉一簇,而后沉声道:“没有我们的支持,你以为你还能做些什么?”   “若不是当初有着大长老的名义,你以为我们会愿意被你拖下水?你这愚昧的小子!”女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揪住了卫瑾的衣领。   “事已至此,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去乖乖的向那个老东西投降,请求他的原谅,要么就相信我,并且帮助我。”卫瑾并不惧怕,冷声道。   他们之前帮了他,已经是在错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为之前的错误付出代价,要么就是一错再错,将错误进行下去。   “哼,你这臭小子,我要是真的不想管你,那么早就走了,何必还要再来找你?我来是想问问你,大长老几时才会出面?”女子一把推开了卫瑾,而后坐下将那金色的护甲戴好后问道。   现在在圣猿族中最有威望的便只有大长老,只有他那般族中无人可及的修为才能让所有的人臣服,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长老一听到卫瑾说的那些以大长老的名义的计划之后都会一致赞成并且决定要帮助卫瑾。   可是,就刚才的情况看来,大长老似乎是不可能出面的了,那么要怎么向眼前的晴子长老交代呢?   如果实话说的话,那么他很快就会被那些长老们放弃,就算还有长老愿意支持他,但那也完全不够抵抗族长的力量。   好不容易才能在力量上和大长老站到同等的地方,他又怎么呢轻易放弃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劝说爷爷出面的,你且回去先和其他几位长老商议下一步计划。”卫瑾扯了扯被女子弄皱的衣领而后转身走出了会客厅,而后对候在门口的仆从道:“送客。”   下面,如何劝说大长老就成了他最棘手的问题。   他那痴迷于修炼的爷爷在多年前,甚至为了能专心修炼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族长之位,在后来的许多年就一直闭门修炼,就连奶奶修炼出了问题,暴毙时也不曾出来看一眼,甚至在他的父母被人杀害的时候也只是问了一声。   再次走到那扇门前,这时他发现那个门开了一个小缝,一时间大喜,他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爷爷,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一时间欣喜充斥了他的心间以至于有些忘了形。   然而盘膝坐在正对着门的一张泛着幽幽蓝光的冰床之上的老人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瞟了卫瑾一眼,而后淡声道:“你究竟又做了些什么?”   卫瑾有些惶恐的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并且极其恳切的磕了一个头,请求爷爷的出面。   “嘭”大长老一拍冰床而后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走到了卫瑾面前,“啪”得一声便给了卫瑾一个极重的耳光,直接将卫瑾打得横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   “噗……”   卫瑾唇边溢血,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大长老,他的亲爷爷。   “你这混账东西,竟然敢冒着我的名义去为非作歹,你是当真不想活命了吗?”大长老怒道,眼中是腾腾燃烧的怒火。   “孙儿知错了,还求爷爷救我这一回。”卫瑾知道他的行为触怒了爷爷,赶紧忙不迭的磕起头来。   “救你?你问问你自己做过一件让我开心的事么?一直以来我救你多少回了?以前念着你是一时糊涂,但是糊涂的次数多了就是愚蠢了!族长之位,呵,我多年前不要的东西,你竟然有脸以我的名义去抢,这不是在变相的打我的脸么?”大长老走了过来,气势逼人,怒意越发浓烈道。   “说什么都是为了我,我看是为了你自己,你惦记这族长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卫瑾猛得抬头望着大长老,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要不是念及你是我卫初唯一的亲孙子,我早就亲手了结了你。”最后这一句话冷得宛如深冬那卷起雪花的寒风,凛冽刺骨,让原本还对大长老抱有一丝希望的卫瑾一时间脸上浮现起一抹颓然。   “爷爷……”他低低的唤着,似乎在乞求大长老在多看他一眼,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想街边的乞儿一般的无所依靠。   他原本以为,他原本以为……   他原本以为爷爷在这么件大事上是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的,至少也会为他说句话,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爷爷除了责备还是责备。   “地位不过只是虚荣一场,待到境界到了极致想坐到什么位置都会是轻而易举的,你懂么?没有实力的人,即使用阴招,耍手段,得来的也不过只是片刻的虚荣。”看着卫瑾执迷不悟的样子,大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卫瑾一怔,随即垂下眼帘:“若不是族长废了我的修为,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是他先断了我的路啊!”   “修炼最重要的便是要能够将身边事物抛却,不被世间的感情所羁绊,你现在便是被恨意所羁绊,因而失去了辨别对错的能力。”大长老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许多。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站在不同的立场的人便会有不同的想法,想法不同对于对错的判定也就不同,我并非是失去了辨别对错的能力,而不过只是站在和你不同的立场罢了。你一直都是圣猿族被所有人尊敬的大长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奶奶死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爹娘死的时候你也只是轻巧的问了一声,就连我修为被废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让下人来告诫我以后不要惹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卫瑾猛然站了起来,指着大长老厉声道。   这些话他憋了太久,现在总算是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过去他还会因惧怕而不敢多说,但是现在,他已然不管不顾了,只是因为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这么多年了,说是修炼可是这未尝不是一种逃避呢?你一直都在逃避外面的世界,但是却又指责我这样不对,那样不对,即使我做的不对但最起码我在以我的想法生活着,而你呢?你不过只是在逃避地位,逃避亲人,逃避外界罢了。”   “哈哈哈……”大长老忽然失声笑了起来,“我没想到我行为荒唐的孙子,竟然会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   卫瑾有些不明所以,他本以为这些话说出来了大长老定会气急败坏的打他一顿,可是现在看来大长老似乎一点怒意都没有了。   “你是不知道呢,随着修为的增进,我所能了解到的东西,所能看到的世界竟然也会随之改变,渐渐的我都有些怀疑,我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到底是真还是假,我身边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假。地位,亲人,世界,好像都只是我眼中的一道影迹,睁眼则有,闭眼则无,也许一眨眼间那原本在眼前的东西便又会改变……”大长老表情肃穆的说着,然而卫瑾却有些不明所以。   世界是眼睛看见的,当然睁眼则有,闭眼则无啊,可是也不至于一眨眼便会改变吧,忽然间他似乎觉得爷爷的这番话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深奥。   “你且先回去吧,明日我便随你去见那些长老们。”大长老见卫瑾那一脸的茫然便心知他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他叹了口气,而后对着卫瑾摆了摆手道。   第一百三十章:道士去向   次日,一早圣猿族以大长老为首的一众长老宣布暂停斗兽大会,并且正式向皓水城派出了一人前去谈判。   然而谁知,那个人却被杀死高高的悬挂在了城门口,这一行为完全让圣猿族的长老一众恼火不已,于是又一日大长老亲率数千的卫兵前去皓水城外驻扎,大抵在傍晚时分便要开始攻城了。   于此同时,城里已是一片恐慌,许多的城民都想要逃出去,然而却都被守城兵挡了回来。   卿月他们此时坐在一家茶楼的最高层,一边喝着茶一边观望着形势发展。   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妖界是真的要出大乱子了呢。”邻座的一个男子对一个白须老者道。   “何出此言呢?”老者捋了捋胡须问道。   “前些日子你没有听说吗?好像各个大陆都出现了战争。”男子面色严肃道。   老者不言,只是低头浅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而后站起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白先生……”男子追了上去。   卿月望着窗外的目光忽然有些凝重,她忽然想起了道士之前说过,她是妖帝预言中会颠覆整个妖界的人,那个预言,会是真的么?   现在的妖界似乎已经开始动荡了。   此时韩十三也是一脸的凝重,因为他打听到,驻扎在城外的人马皆是由大长老亲自率领的。   那个传闻中多年前曾放弃了族长之位的大长老,怎么忽然会背叛族长?   只怕经过这场战事后圣猿族的内部势力会进行一次大洗牌。   此时的城主府内,大堂之上一个长胡子的老者站在下首双手拱了拱,垂眸沉声道:“族长大人,带人来的是……”老者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敢说,他屏息感觉族长的气息并未发生变化,于是大着胆子说道:“是卫初。”   “果然是他。”坐在首位上的白衣中年男子冷冷的笑了笑一副如他所料的样子。   全族懂得黑鲛丝的弱点的除了他也就只有那个曾经放弃过族长之位的大长老。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只是不愿意相信,当初卫初把那个位置让给了他,而现在为什么却要忽然抢回去呢?   当年……   想起当年的事族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妖界各妖族选拔族长的方式只有一种,也便是最原始的一种,斗法。   只有最终在斗法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得到族长之位。   当年,那场他与卫初的最后决斗,他一直都落在下风,他本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的时候,卫初击飞了他的法器,而后拉着他走到了前任族长面前,说:“族长之位他比我更适合。”而后头也不回的便转身走下了演武场。   从那以后,他便听说卫初将自己锁了起来,潜心修炼。   他曾想,若不是因为那个凡族中平定境界以上的族人必须得参加新族长选拔的斗法的族规也许卫初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时的演武场上。   一直赢到最后,也许只是希望最后当上族长的人,是经过他的认可的人。   “族长大人打算怎么应对?”老者有些担心的问道。   “墨深,你放心,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把夺回来,该报的仇,我一定会报。”族长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决绝的笑容。   他忘不了那日,凌安阁起火时,他本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放火而已,却不曾想,那些人竟然带来了鸩火蚊。   鸩火蚊乃是在可以在火中吸收能量的一种毒虫,这时他才明白原来那场大火并非是结束,反倒只是一个开始。   那一群群的毒虫朝着他们蜂拥而来,他们以妖力相抗但是那毒虫却像野草般怎么也除不尽,而且一旦被那毒虫咬伤,便会瞬间失去意识,到时候便会葬身在那火海中。   为了救他,余伯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了毒虫,争取了让开启密道的时间,然而却在他跳进密道的瞬间,还来不及叫余伯跟上,便看见余伯的身躯,已然在那鲜艳的火光中崩碎,血色映着火光,在他脸上洒下光影的同时,也在他的心上镌刻上了刻骨的仇恨。   余伯,他最信任的人,竟然,竟然就那样死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当初在夺下皓水城的时候有先见之明,在地底修筑了一条从族中凌安阁通往这里城主府的暗道,也许当时真的会和余伯一样无法走出那凌安阁。   “卫初,当初你分明把这个位置让给了我,为何会出尔反尔?也罢,别人让出来的东西,始终是不可靠的,这一次我要真正的胜你,名正言顺的夺回族长之位!”族长捏紧了椅子的扶手,暗自道。   城门口,卫初走下战车,抬头仰望着那高高的城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爷爷,咱们快开始攻城吧。”一身蓝袍的卫瑾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他坚信只要爷爷出马就一定会大获全胜。   “闭嘴。”卫初偏头瞥了一眼卫瑾轻斥道。   卫瑾讪讪的后退了一步,望着卫初的背影眼中只有敬畏。   这个卫瑾太不知轻重了,他难道不知道更换一族的族长是何等的大事吗?可是,即使卫瑾再不得他心,却也是他唯一的孙子,唯一血脉的传承。   所以,他愿意为卫瑾背负一部分的罪孽。   当落日的红霞染满天际时,卫初仰望着天空的目光渐渐也被染上了艳色,他微微颌首,一挥手,沉声道:“攻城。”   卫瑾得意一笑而后高声对那些齐整的人马道:“大长老有令,攻城!”   一时间那原本待命的人马,开始沸腾了起来。   在那血色的残阳的映照下,喊着口号,举着手中的兵刃,朝着那高高城墙冲去。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城中也出现了骚动。   城民们为那个攻城的消息都开始惶惶不安。   这城中大部分都是从前那个妖族的族人,多年前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妖族被攻陷,他们很害怕多年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   他们好不容易接受了妖族灭亡的事实,好不容易才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真的真的很害怕那种平静就这样被打破。   “开始攻城了。”茶楼上,卿月目光越过窗子望着楼下街市上那些骚动不安的城民淡声道。   闻言韩十三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他垂首望着桌子上的茶盏,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你可以放心了,如果决战的地方选在这里的话,那么圣猿族地就不会有什么损害。”宫祺拍了拍韩十三的肩膀安慰道。   “前几日挂在城门口的那具死尸想必就是为了激大长老带人来这里决战吧。“卿月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韩十三忽然抬头,望着卿月问道:“你是说……”   卿月知道韩十三明白了,于是笑了笑道:“交战的两方都不想圣猿族地有所损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所谓的谈判的使者应该是大长老那一方故意派来的,为的就是有一个主动上门的理由。   而族长也该知道大长老的目的,但是却还是那样做了,也许在大长老的设想里,只需要族长将那个人扣下便能构成那个主动上门的理由,但是大长老没想到的是,族长做得比他想的还要激烈。   也许族中其他的长老是主张在圣猿族四周布下各种杀阵和陷阱或是在族地中做些手脚然后等族长带人杀回圣猿族,到时候想法子将族长困住,再将其抹杀,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会给族中带来不小的恐慌,而且有些族民也许会支持族长而集体反抗他们,到时候得不到族民支持的族长又怎么会站得稳脚跟呢?   但是这样却又是最为保险的法子,毕竟主动上门攻击的话,也许族长早就准备好了什么等待着他们。   所以那些长老经过思量后,也许觉得那些族民的意见无关紧要,就算他们不支持新的族长,大不了就抹杀了。   但是大长老却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准确的说,他不想以损害族地和族人性命为代价去争取那个族长之位,于是他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最起码,要让族地完好无损。   韩十三长吁了一口气,抚了抚心跳不稳的胸口,这样就好,   不论族长是谁当,只要能保全那一方土地便好。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卿月忽然问道。   韩十三先是被族长丢出了圣猿族,后来又被长老抓住囚禁了起来,可以说圣猿族内两方势力都容不下他。   这一战之后,要么是族长赢,要么是长老那一方赢,但是不管是那一方,都不会容下他的。   “你说十四不在西陆可是真的?”韩十三问道。   “是,它跟在一个道士身边,原本我听说那个道士来圣猿族参加斗兽大会了,但是现在看来,道士应该没有来圣猿族。”卿月叹了口气道,当时风晴安告诉他们的道士的去向应该是道士故意说来糊弄风晴安的。   因为要参加斗兽大会首先要邀请函,然后斗兽大会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好处,道士应该不会为了参加而费心,所以道士应当是去了别的地方。   但至于是哪里么,就很难得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诡异传言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在给城民带来恐慌的同时,出乎人意料的是,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大战里那些攻城的大长老的人马却都被下令不许伤害城中的平民。   这样一来使得原本的战争转变为了两股势力的争斗,最后甚至变成了族长和大长老的最后决战。   那场决战地点定为皓水城的中心广场,那一日中心广场四周围满了城民。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城民们多少也都了解到了一点,那就是不论族长而后大长老谁胜谁负都不会伤及到他们,只不过是城主的位置会发生变化罢了。   然而在中心广场那里人声鼎沸之时,宫祺和卿月等人在客栈中慢悠悠的吃了在皓水城中的最后一餐,而后收拾好了行李,驾着妖兽车准备着离开。   之前大长老的人和族长交战,使得原本下了禁制的半空与那城门都被攻破,在这样的关头族长也没那心思让人去修补,那原本封锁的妖城,此刻已然可以让人自由来去。   离开皓水城时,韩十三撩开妖兽车的帘子,深深的回望了一眼,那一眼宛如告别般的在闪过微微的不舍的下一秒变成了释然。   “再见皓水城,再见圣猿族,也许此生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韩十三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还记得以前十四那家伙还曾经偷过族长女儿栽培的果子,被族长的女儿追着到处跑……”   “还有以前住我家隔壁的那个大婶,她的脾气很臭,常常和我吵架,不过每天那样的斗斗嘴其实也挺有趣的……”   “还有大长老有个孙子叫卫瑾,他很喜欢十四呢,以前经常到我和十四的住处,让我和十四帮他改造座驾每次来都会给十四带些新鲜的果子来,可是后来他因为调戏族长的女儿被废去了修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听说自那件时候他受了打击,性格也因此大变……”   ……   韩十三再放下帘子后自顾自的笑说着曾经在圣猿族的一些事,说罢他习惯性的偏头看向自己的肩头,一时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记忆几乎完全都被十四给贯穿,成为了缺一不可的角色。   他方才的自言自语仿佛是想将那些事一一回忆一次,然后再一一忘掉,就好像他脱口而出的带着笑意的话语,瞬间沉寂在卿月和宫祺无言的气氛中般,那些记忆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幕景的交替,永远沉寂在那段过往中。   卿月轻轻的叹了口气,十三十四,就像他们的名字般那么自然的密不可分,只是现在看来,他们也许必须得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圣猿族的大长老是个怎样的呢?”宫祺瞥了一眼飘起的帘子外而后问道。   韩十三微微愣怔了片刻,而后垂眸回答道:“很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吧。”   “怎么说呢?”卿月好奇的问道。   “据说大长老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算是圣猿族的第一高手了,但是却在当年选族长的斗法大会在最后一战,在他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将族长之位让给了他的手下败将。”韩十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件事自他听说以来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那既然多年前他就表明了自己无心族长之位,那如今又怎么会……”宫祺皱起了眉,忽然觉得现在看到的族长和大长老的争斗很蹊跷。   “大长老当初为什么会放弃族长之位呢?”卿月问道,事实上她也感觉到了事情仿佛并不是那么简单。   “好像是因为,大长老不想被族中的俗事烦扰,想要潜心修炼。”   这样的理由怎么听,怎么像是敷衍与借口。   “虽然那件事很奇怪,但是自那之后听说大长老也确实一直在密室里,闭门不出,就连他的妻子儿女死了都从未出过密室,也就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走出来了,并且还做出了这样的事。”韩十三自己说出了这些曾经听说的一些事,当初觉得似乎很合情理,但是现在被卿月他们一问,他忽然也觉得那些往事似乎有着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就连妻子儿女死了都不曾出关?”宫祺问道。   “是啊,就连他孙子修为被废了他也不曾出关。”韩十三点了点头补充道。   看起来这个大长老似乎只不过是太过痴迷于修炼,以至于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暇顾及了。   “他的妻儿是怎么死的?”宫祺托腮问道,他忽然觉得大长老亲人的死亡可能是别有内情。   “他的妻子是修炼的时候忽然暴毙的,而他的儿子与儿媳都是被人杀害的。”   韩十三此话一出口,车厢中便陷入了沉寂,宫祺紧皱着眉头,而卿月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他的妻子的死法大长老不出关倒是还算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呢?被人杀害?既然明知道是被人杀害的,那为什么还无动于衷呢?被人杀害儿子和儿媳这可是赤裸裸挑衅。   大长老对这一切究竟是无心管还是不能管?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   越想越是扑朔迷离,卿月和宫祺头痛了一会之后索性不再去想了,虽然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的蹊跷但是他们已经离开圣猿族的地界了,就算是想到了总不能再跑回去吧。   就在他们赶路回炎魔族的时候,炎魔族里也将出现一场变故。   徐徐清凉的微风掠过炎魔族后山头,一个女子带着一个白衣俊美男子一边给山上那些树木浇着水,一边交谈着。   女子唇边含笑像是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男子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女子说出下一句话的瞬间,皱起了眉头。   “宫阳哥哥,我心意已决。”女子的笑容带着一股子的坚定,说罢转过去,加快了脚步。   被唤作宫阳的白衣俊美男子望着女子欢快的给那些树木浇着水,一时间竟愣怔了半晌。   女子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那么简单的一句:“我不想回蛟龙族,我要在这里等宫祺哥哥回来。”却似一块巨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湖,激起了万千波澜。   他忽然又想起来这里之前,族长那殷切的托付,那满眼将要溢出来的担忧。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唤了声:“宫凝,等等我。”三步两步跟上了女子。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双带着清澈的眼睛望着走远的宫凝与宫阳。   “那个男人是谁?”音然淡淡的指着远远的那个白衣的影子问道。   “回小姐,那是蛟龙族派来的宫阳公子。”站在音然身后的婢女恭敬的回答道。   “蛟龙族?宫阳?”音然皱了皱眉,而后说道:“咱们跟上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所图谋。”   蛟龙族向来和炎魔族不和,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派人来呢?一定是有鬼!   “不行啊小姐……”婢女想要拉住音然,却怎奈音然一道火光打出,而后便匿了影迹,婢女着急的咬了咬唇,暗自道:“得赶快去告诉族长。”   第一百三十二章:音然之死   那个婢女拔腿就往山下跑去,然而刚刚跑到山下便迎面撞上了带着大队人马急匆匆赶来族长,她一惊连忙行礼,而后有些惶恐的颤声将方才的事告诉了族长,族长抬手便给了那个婢女一巴掌,吼道:“蠢东西,不是说了让你看好小姐的吗?”   婢女身子抖如筛糠,不敢再说话,确实她今天一大早就被族长命令去看住音然小姐,但是等她到了音然居所时却被那里的婢女告知音然小姐独自一个人去了后山,于是她只好赶快跟了去,结果不曾想到了以后,却没能拦住音然小姐。   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族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婢女,而后转身朝着山上快步走去,跟在族长身后的人马分为两队,一队沿着山路将能下山的路线全部封锁,另一队则跟着族长朝山上走去。   今日一早宫阳前来拜访声称来接宫凝回族,但是他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让宫阳将宫凝接了去?于是他假意迎宫阳入族,让他们二人见面,然后便是要将他们两人一同留下。   早先宫凝带来的那封信件,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应该就是宫凝自己模仿前半部分的笔记写上去的,为的就是假借送信之名来与宫祺见面,当时他虽看破这把戏,但是碍于宫祺不好对宫凝做些什么,然而如今宫祺离开了,却又送上门来了一个宫阳,这样的机会他怎能放过呢?   一个是蛟龙族长的亲女儿,一个是蛟龙族长醉器重的年轻人,抓住了他们等于是掐住了蛟龙族长的命门。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完全超乎他的预想。   山上清风徐徐,吹动着那青翠的枝叶簌簌颤动,宫阳此时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窥视着他们,猛的回头,一跃而起,单手划过一个漂亮的轨迹摘下枝头的一颗果子,朝着某棵树后掷去。   果子并没有砸中什么,一晃掉落在地上滚进了草丛中。   宫阳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淡笑而后步伐微移,再次摘下好几个果实,而后朝着四周掷去,果子破空带着凌厉的擦空声。   而后只听得一声:“噗……”一个人影歪斜的倒了下来,宫阳一步上前扼住了那个人影的脖颈,在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微微一愣。   那不是音然么?   还来不及开口问,便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而后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炎魔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含笑走向他们的族长宫阳质问道。   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族长原本笑着,但却看见被宫阳扣住脖颈的瞬间脸色变了变,而后厉声道:“放开我女儿!”   宫阳一愣,下意识的就要放开音然,但是宫凝却拦住了他,她冷冷的环视四周那些将他们包围的人马问族长道:“族长大人这么兴师动众而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宫凝看着组长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假造信件后半段的事也许被发现了,她望了眼宫阳,对宫阳神识传音道:“你快走……”   她是不准备离开炎魔族的了,她也心知族长是不会杀了她的,但是宫阳,她不能连累他。   宫阳一怔,心里却并没有半分想要逃走的意思,不由自主的他扣着音然的手微微松了松。   音然见状迅速的一闪身,抓住了宫阳的一只手,挣脱宫阳,而后朝着族长跑去。宫凝知道,族长此刻包围他们是不准备放他们离开了,于是她连忙一个闪身,拦住了音然。   音然一着急,一掌打出,两人顿时打斗了起来。   “音然……”   “宫凝……”   族长和宫阳一齐冲了上来,想要制止她们两人,但是却撞在了一起,族长挥袖一道火焰打出,宫阳同样打出一道冰刃,冰火相抵,两两抵消在了半空中。   然而族长的修为明显在宫阳之上,虽然那随意的一击被宫阳化解,但是宫阳却被那一击消散时的劲风给震得后退数步。   此时宫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晶蓝色环绕着光华的东西,而后后退数步念动咒语,那个东西顿时蓝光大作,一股浓重的压迫力顿时弥漫在空中。   族长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东西,惊呼道:“玄冰台……”   四周包围他们的人马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玄冰台,那不正是蛟龙族才觉醒不久的宝物么?   “都后退!”与蛟龙族交战那么多次,族长深知这玄冰台的恐怖。   宫凝的额因为催发玄冰台的力量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以她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驾驭这宗宝物,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别无选择。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催发出的第一道玄冰光束竟然失控了直直朝着音然击去,音然连连后退,不断的打出光束护在自己身前,然而却没想到哪冰蓝色光束竟然突破了她打出的每一道护体的光幕,而后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穿透了她的左胸……   “噗……”   顿时,鲜血四溅,那道贯穿她胸口的冰蓝色光速一点点的消散在了空中,仿佛是被那温热的液体融化一般化作点点的蓝色光点……   “音然……”族长心口一痛,嘶声喊道……   音然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伤心欲绝的族长,她的唇边溢出了血丝,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她的脖颈,而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宫凝顿时白了脸,她那被玄冰台方才冲出光束划破的十指此时也正汨汨的滴着血。   她杀了音然……   她……   一时间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族长此时双眼通红,悲痛一瞬间击毁了他的理智,他一挥手,一只橙红色的玉鼎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那是……   周围的人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自己的族地同时看见两族的至宝。   宫凝看到玉炎鼎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惊骇,她连忙跑到宫阳面前将玄冰台递给了他,道:“你快走,快带着玄冰台回蛟龙族……”   玄冰台是她离族之时以防万一悄悄带出来的,原本以为应该是不会拿出来用了,却不曾想会有今日。   宫阳接过玄冰台心里犯起了嘀咕,之前来时族长并没有告诉他宫凝也将玄冰台带出来了,是族长也没发现还是在刻意隐瞒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莲安夫人   夜色渐深,那清冷而朦胧的月光中一个背影静默而颓然的倚着蛟龙族族长书房门前的柱子,久久呆滞一言不发。   一阵阵微风撩起他的如月色般洁净的衣摆,拂过他那略带歉疚神情的脸庞,他的喉结动了动,原本微微启开的薄唇此刻抿成了一条线,他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回想起了前天的事。   那日宫凝将玄冰台塞给了他,那日宫凝为了让他平安的回到蛟龙族自愿做了炎魔族的人质。   尽管,他一早便知道了宫凝的选择,知道宫凝会义无反顾为了宫祺的留在炎魔族,但是在那一刻,他还是无法赞同宫凝的决定。   尽管宫祺也曾经是蛟龙族的人,尽管他与宫凝自小感情一直很好,但是他叛离蛟龙族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放心将一直当做亲妹妹疼爱的宫凝交给宫祺,尽管,那是宫凝自己的选择。   “宫阳哥哥,回族之后替我跟父亲说一声,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看他老人家的。”   “许久之前,我亲眼看着宫祺哥哥走出了蛟龙族,那时的我太过懦弱,没有能勇敢的为他做些什么,因为如此,我和他错过了那么久。其实我去南陆只是想赌一赌,我和他的缘分是否还存在,结果我真的在南陆见到他了,我相信,这是上天注定好的,我和他的缘分,所以,我不会再放过这次机会。”   “你知道吗?我有预感,如果这次再错过,那么我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他。”宫凝那双美丽的眼睛笼上了水雾,凄然的神情下说出的话却那么的坚定。   然后,在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宫凝便握住他的手,将妖力全部灌输入玄冰台,而后将他重重的推了一把。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宫凝被炎魔族长下令捆了起来,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借着玄冰台那瞬间迸发的巨大力量,他脱围了,甚至直接被那股力量带出了炎魔族数十里……   而后他只好赶紧带着玄冰台回了蛟龙族,因为太过担心宫凝他一路狂奔,将原本应该行进三四天的路程缩短到了短短一天。   就在他终于看到蛟龙族飞扬的旗帜的时候,他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公子你醒了?”这时一个人影大步的朝着宫阳走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欣喜,然而借着月光他看清楚宫阳脸上那古怪的神色他忽然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宫阳被这么一唤他回过神来,大约在一个时辰前他总算醒了过来,于是赶紧跑来准备找族长,但是走到门口却怎么也没勇气敲响那扇门。   他忽然有些害怕面对族长,一想起族长当时那信任的眼神他就觉得十分羞愧。   他握紧了衣袖,感觉怀中的玄冰台渗出的寒气似乎正在慢慢的浸入他的皮肤。   “我没事。”宫阳看了看一脸关切的宫凯而后别过脸去。   “对了,宫凝小姐怎么没有和公子一起回来?公子又怎么会昏迷在族地外呢?”宫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这几个问题在他看到昏迷的宫阳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了,但是因得宫阳昏迷着无法问,而且他的修为不及宫阳,也无法窥视宫阳的记忆,于是只好等他醒来再问。   听到“宫凝”二字宫阳的身子僵了僵,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怕别人问起这件事。   在他心里是有愧的,他愧对族长,愧对宫凝。   “宫凝……”宫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宫凯的问题,他的心里有些不安,他无法想象宫凝此时到底受着怎样的委屈。   宫凯的脸色也变了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子这么一副拿不稳,没把握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双眼一瞪激动的顾不上礼节抓住了宫阳的双肩问道:“宫凝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不知道为什么宫凯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们在吵些什么?”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看上去十分雍容的女子莲步轻移走了出来,那张难辨年龄的脸上有着无法直视的美艳,那袅娜的身段有着勾人心魄的魔力。   “娘亲……”宫阳见到这个女子条件反射的唤道。   “见过莲安夫人。”宫凯微微愣了愣,而后恭敬的行礼道。   这个女人,便是宫阳的亲生母亲,妖仙嫡子的正牌夫人。   被唤作莲安夫人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好看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扬,淡淡的望着宫阳问道:“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回娘亲,并无不适。”宫阳声音也十分的平淡,那种语气完全不像是儿子对母亲,反倒是像下属对上司那样的满含敬意却又保持距离。   “宫阳醒了啊?”这时族长也走了出来,微笑着说道。   宫阳在看到族长的那瞬间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他微微点了点头。   “醒了就好,莲安你去好好的让人准备些大补的灵药送到宫阳房里去。”族长也偏头对莲安夫人交代道。   “是。”莲安微微颌首,而后缓缓的走了过来,在与宫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微看了宫阳一眼,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族长,宫凯有事禀报。”宫凯上前一步拱手,微微躬身道。   “何事?”族长理了理衣袍淡声问道。   “炎魔族方才送来了信函……”说着宫凯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函双手递给了族长。   宫阳盯着那封信函,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知道那封信上一定会写到宫凝的事,他抬头望向族长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上前一步跪在了族长面前。   “族长,宫阳办事不力,还请族长惩罚。”   宫凯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宫阳,问道:“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族长微微皱了皱眉,停下了拆信函的手,问道:“玄冰台可带回来了?”   宫阳一怔,没想到族长会先问玄冰台,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了玄冰台,而后递给了族长。   “做得很好,你退下吧,好好休息休息。”族长摆了摆手,而后便转身走进了书房,关上了书房的门。   宫阳缓缓站了起来,他想他明白了。   也许就在族长见到回来的只是昏迷的他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结果,知道他没能救宫凝出来,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为这么件事纠结了这么半天。   或许,族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甚至可能翻看过他的记忆……   他望着那关上的书房的门,心下忽然轻松了许多,他知道族长让他好好休息,也许已经做好了打算。   宫凯望着转身离去的宫阳,心里还是不明白,宫凝到底是怎么了呢?   于此同时,炎魔族外一辆妖兽车缓缓的降落……   “少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守门的族人迎了上来,对刚下车的宫祺说道。   “族里发生了什么吗?”宫祺理了理衣摆漫不经心的问道,而后扶着卿月下了车。   “音然小姐,她……”那个族人咬了咬唇忽然有些不忍说出口。   “音然她又惹什么乱子了?”宫祺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族人的表情,笑着问道。   从前他出族执行族长派给他的任务的时候,音然总是会在族中惹出些什么乱子,然后等他一回来了,借此向他撒娇,他总是像疼爱妹妹的哥哥一般,不厌其烦的替音然处理好她惹出的乱子。   那种习以为常的疼爱,长久以来早已成为了习惯。   “音然小姐,她……”那个族人凑上前在宫祺耳旁低语道。   宫祺原本轻松而带着笑意的脸一点点阴沉了下来,而后他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   离宫祺最近的卿月也听见了那个族人在宫祺耳边说的那句话,她的脸上顿时也惊愕无比……   “音然小姐,她,不在了……”   生死真的都来得很突然呢。   卿月扯了扯唇角,抬头望了一眼散碎星子遍布的天空。   “怎么了?”最后下车的韩十三看见卿月奇怪的表情问道。   暗离静静的双手环胸望了一眼天空,那散落着许多细碎星光的黑幕,不知怎么的忽然陇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好像,要变天了呢。”暗离眼光闪了闪,淡淡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想,要变的,不止是这片天。”卿月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说道。   “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韩十三看了看一脸沉静的暗离,又看了看卿月,忽然间感觉她们的话云里雾里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此时在炎魔族长的书房里,宫祺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从一颗水晶球中看完了。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宫凝杀了音然!   怎么会这样!   若不是亲眼看到那一幕,他真的很难以置信。   他想炎魔族长之所以直接让他看到,就是怕光凭口述他不相信吧   可是这样的事实要让人如何去接受?   一边是他的故族一起长大的女子,一边是后来一直信任他如他的亲妹妹般的女子,虽然她们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但是,她们在他的心里也并不是毫无地位。   “你准备如何?”族长坐在书案前,一只手支着下颚望着宫祺问道。   他准备如何,要为音然报仇杀了宫凝吗?   说实话,他下不了手。   那水晶球只能看到影像却是无法听到声音的,他并不知道宫凝在最后对宫阳说出的那一番话。   “现在宫凝被我关押了起来,你放心,一时半会我不会杀了她。”   “你想用她当人质?”   “总要将她的利用价值榨干……”   宫祺垂着头,想反驳,但是对上炎魔族长那一双带着些许杀意的眼睛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宫凝既是拿来制约蛟龙族的人质,更是拿来试探他的人质。   “能不能,不要杀她。”宫祺还是狠不下心让宫凝去死。   “只要能拿下蛟龙族,也许我一高兴就会放了她。”炎魔族长忽然笑了起来。   这就是条件么?让宫祺全力去对付蛟龙族的人,不得手下留情。   也许会放了她?这还是个没有保证的许诺。   “我已经给蛟龙族下了战书,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炎魔族长摆了摆手,示意宫祺退下。   宫祺转身正要走时,听见族长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听说你的父亲,宫澈和莲安夫人都回到蛟龙族了呢,这次他们应该也会出战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怪异感觉   宫祺闻言身子一震,宫澈?莲安夫人?   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如果真的在战场上遇见了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宫祺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所谓的父亲,也不过只是漠视他的母亲被处死,漠视他被陷害赶出蛟龙族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并非无情,只是独独对他如此罢了。   而这一切,都是哪位莲安夫人所设计的。   望着宫祺决绝的背影,炎魔族长脸上露出了笑意,当初他就是看出宫祺对蛟龙族那些人那么浓重的恨意才会决定将他留下来并且好好培养的。   这样一个有着仇恨的人,总有一天会成为他手中最强硬的利器。   当宫祺走出炎魔族长的书房时天空中原本薄薄的雾气已然浓厚了起来,咋一看去整片天空似乎被一层灰色给涂抹了个严严实实。   次日一早在蛟龙族中,宫阳沐浴更衣之后盘膝坐在床上运转妖力,之前他耗费妖力过度,对身体造成了些许内在的损伤。   冰寒的真气在身上四处游走,他的周身也散发出冰蓝色的幽幽光辉。   房门不知几时开了一个小缝,一双眼睛透过那个缝隙静静凝视着已然入定的宫阳。   虽然宫阳此刻紧闭着双眼,但是他仍能感觉的那道自房门方向传来的视线,并非是因为他的灵觉过人,只是因为那道视线从很久之前就一直追随着他。   “唉……”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传来后,那道视线便消失了。   他知道,那个人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了真气,而后睁开了双眼。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微微流转,最终定格在了屋门上,他忽然跳下床跑到屋门口,拉开了屋门,垂首。   一个白色的玉瓶稳稳的放置在屋门外的第二层石阶上,那玉瓶上花纹精致,似是流转着淡淡光华,一看便知材质极好。   他皱了皱眉,而后拾起了那个玉瓶转身走进了房间。   这药,他就已经不需要了,不过她似乎还不知道。   他靠在床头,望着手中的玉瓶,思绪飞快的旋转,回到了许久之前……   大概在他才入化形之境不久,脱离了蛟龙形态的那段时间,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会在使用玄冰诀的时候莫名的感到经脉中有着一股滚烫的真气瞎窜。一开始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以为是自己使用不当。但是后来随着他的修为不断的上升,那种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以至于后来他根本就无法运用玄冰三秘,甚至就连最本能的变回蛟龙的形态都不行了。   一时间他忽然感到有些惧怕,于是他便跑去告知了母亲莲安夫人。   莲安夫人听说了之后,当即就带着他去见了族长与他的父亲宫澈,然后他们一同为他的身体做了一番检查。   但是结果却是,他的身体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限制着,使得龙魂无法显现。   而后他们三人联手替宫阳破除了身体中的那道制约他灵魂的禁制,可是龙魂却还是显现不出来。   而之后宫阳醒转,发现身体上的那种古怪现象依然没有消失。   一下子他们都有些慌了,于是自那日起莲安夫人与宫澈便出族去了,他们要去需找能够救治自己儿子的灵药。   而宫阳被族长带到了蛟龙族中寒气最重的地下寒冰室,让他在那里修养。   也许是哪里的寒气过重,所以他在修炼时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一样的灼烫感。   这一修炼,就是许多年。   那年,他突破了平定境界,那寒冰室的门也很巧合的打开了。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父母,再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的父母带回了一个玉瓶,递给了他,告诉他,只要吃下玉瓶中的药丸便可治愈他身上的病症。   于是,他便赶紧就服用了玉瓶中的药,甚至就连那药的名字都没有问就那样一口气吃了下去。   次日,当他运起妖力时,原本一直困扰着他的异样感觉完全消失了。   他本以为,那种感觉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但是他却没想到,在一个月以后,他再次复发了。   同样的,他的母亲再次给了他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玉瓶。   之后的每个月,他都必须得吃一次药,而他的父母为了能够源源不断的供给这种药,便一直都在族外。   有的时候,他会以为,那种感觉会就这样跟随他一辈子,但是却没想到之后他去了一趟落霞宫回来之后,奇迹般的,那种困扰了他许久的异样感觉完全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发作过。   想想这么些年,就是因为那样的怪异感觉,他与父母总是聚少离多的,以至于生疏了情分,不过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也不过只是让他的修为进阶变慢了罢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一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查出之前在自己身体上出现的那种感觉的源头和消失的原因。   “啪……”许是回忆的太过入神,他的手一滑那个玉瓶掉落在了地上,打了个转而后滚到了桌子腿边上。   他跳下床去捡,刚一弯腰便看见那撞上了桌子腿的玉瓶塞子松了,而后滚了出来,随之滚出来的还有好几颗淡绿色的晶莹宛如玉珠子的药丸。   他一颗颗的捡了起来,放入了玉瓶中,而后又将红色的塞子塞紧。   他将玉瓶放在了桌子上,而后自己为自己斟了一盏茶,细细的抿了一口。   他的瞳孔缩了缩,鼻翼微微的动了动,他似乎嗅见了什么味道。放下茶盏,他仔细的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竟然闻见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想起自己方才碰过那药丸,那馨香想必就是那药丸的散发出来的气味。   只是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注意过罢了,毕竟那种浅淡的馨香不仔细嗅是无法嗅见的。   之前吃这个药丸许久他还从未问过这药的名字与成分,后来他不需要这药了,也就更没想起来问。   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药。   他忽然想到,也许搞清楚这药的来历就能知道之前困扰他的异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桌上的玉瓶,而后快步走出了房门。   炎魔族中,此时正是操练的时候,在演武场内,数千的炎魔族兵在宫祺的监督下操练着,而演武场外的其他几个练武场也有着数千的族兵在不同的人的监督下紧张的操练。   能再演武场中接受宫祺的监督操练的族兵皆是炎魔族中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   因得监督操练是一件枯燥的事,宫祺便没有叫卿月来,只是叮嘱她了几句就自己来了。   看着那整齐划一的队伍,宫祺唇角微微上扬。   要不了几天他就可以率领这些他亲自操练出来的族兵,去与蛟龙族开战了。   战场上宫澈与莲安一定会出现,这么多年了总算能在战场上碰到他们一次了。   一想到母亲的死,一想到当初在蛟龙族受到的种种屈辱,一想到在他身上那可能挃梧他的修为的禁制,他就感觉心口那腾腾燃烧强烈恨意。   此时的卿月和韩十三以及暗离正在用着早膳,这早膳是韩十三亲手做的。   卿月对此是惊讶的,他没想到韩十三竟然还会下厨,并且做出来的东西还都色香味俱全的。   只是,她总感觉,那些餐点吃起来似乎有着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许久之前她在那里吃过相似的东西。   “怎么样?好吃吧。”韩十三一脸得意的望着刚吃了一口的卿月。   虽然他的修为并不高,但是却十分的擅长下厨,可以说只要是吃的,几乎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不错,不错。”卿月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点心,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笑着对韩十三说道。   韩十三嘿嘿的笑着,将一盘金色的不知名的点心推到了卿月手边,道:“你尝尝这个,这是以前十四最喜欢的。”   卿月拿起了一块,喂入口中,一股淡淡的甜香弥漫在她的唇齿间,咀嚼间十分的嫩滑。   “好吃!”卿月赞赏了一声,一块吃完又拿起了一块。   最后,卿月吃到撑,才不再吃了,但是桌上却还剩了许多,韩十三将那些剩下的点心都倒在了同一个盘子里,而后端着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卿月跟了上去。   韩十三不言,带着卿月左拐又拐到了宫祺停放妖兽车的院子中,而后走到妖兽跟前,将盘子放在了妖兽眼前。   “它们会吃么?”卿月问道。   “当然,那些都是用极好的灵草和灵花做成的……”韩十三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卿月一惊,忽然一阵恶心,转头跑到院外,扶着一棵大树就吐了起来……   该死的韩十三……   灵草和灵花都是给妖兽做饲料用的……   他竟然把那些东西做成的点心拿来给她当早餐吃……   “你没事吧?”韩十三追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卿月不由分说的转头掐住了韩十三的脖子,不停的摇晃着他……   她再也不敢吃这不靠谱的货拿来的东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起了杀心   午膳时间刚过,宫凯带着一封盖着大红玺印的文书去了族长的书房,这是今早他的父亲交给他的东西,据说这东西是昨晚族长交给他父亲的。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捏得纤薄的一纸文书边上起了皱褶,他的脑海中反复的想起父亲将文书交给他时脸上那眉飞色舞的神情,与母亲听到文书内容时那一副震惊到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被寄托了他的父母长久以来对他全部的期望。   他并非是族中的直系子孙,也不是妖仙一脉的子嗣,他不过只是多年前族长从族中极普通的几个家庭中挑出来的送给宫阳陪伴他修炼的伴修罢了。   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过人的天资,他是那么的普通。   但是他的父母却因为他被选中成为宫阳伴修这件事认定了他是有潜力的,因而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那种希望,他拒绝不了,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很难达到父母想象的那般。   他停住了脚步,长吁了一口气,再仰头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然是族长书房的那扇熟悉的大门。   而后他上前敲了敲门,很快族长便亲自为他打开了门。   他恭敬的行了礼,族长瞥见了他手中的那被他捏皱的一纸文书微微蹙起了眉。   “宫凯,文书你可满意?”族长走到了书案后,拉开椅子,理好了后衣便坐了下去。   “宫凯惶恐。”宫凯在书案前单膝跪下,双手捧着文书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垂头说道。“族长的高看,宫凯实在无福消受。”   族长的目光一冷,寒声道:“你要知道,你手上的那份文书,是多少蛟龙族男子争着抢着都拿不到的东西!”不经意间一阵冰冷的威压感由族长的周身为中心,四散开来。   宫凯依旧垂首,噤若寒蝉,仿若没有感受到那潮水般阵阵袭来的威压感。   “为什么?”族长见宫凯毫无反应他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纸文书关乎着宫凯的前程,他怎么会这么果断的就舍弃?   “宫凯以为,现在当以与炎魔族之战为主,宫凯个人之事不及族中大事。”宫凯沉吟了半晌,而后说道。   这句话半真半假,不论真假只要此时能够回答族长的问题,瞒过族长就好。   他微微用余光看了一眼族长,想要观察族长的神色,然而他却并没有从族长脸上看出什么异常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的光芒比方才锐利了许多。   也许族长一听便知道他的话并非是真话吧,毕竟会有什么人以还没到来的战事为借口而不要自己的前程呢?   “你当真不愿意?”族长收起威压,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是他给宫凯的最后的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宫凯点头,而后将那纸文书轻轻的放在了族长的书案上,而后起身就要告辞。   “去帮我叫莲安来。”在他将要走出门口之际族长的声音传来,他微微侧脸,而后便走了出去。   一出这书房,他顿时感觉那种压抑的感觉消散了,于是便朝着莲安夫人的院子方向快步走去。   他心里有些奇怪,族长这个时候找莲安夫人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他叹了口气,不去想那个疑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回去跟父母交代呢?   并非是他不想要前程,只是他想要的并非是那纸文书上的那种方式得来的前程。   而且,他从来也没想过,要靠那样的方式去改变自己的未来。   走到莲安夫人住的“清莲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走进去便迎面撞上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宫阳公子……”他定睛一看,那个身影竟然是宫阳,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宫凯?”宫阳看到宫凯明显也有些吃惊。   “我是奉族长之命来请莲安夫人去趟族长书房的。”宫凯解释道。   宫阳点了点头道:“我母亲现在在院子后的莲花亭中,你快去吧。”说罢不等宫凯回话便绕过宫凯径直走了。   他早上来问母亲关于那玉瓶中的药的事,但是他的母亲却只是告诉他,那药是雪上高峰上百年冰莲花为药引制成的寻常药丸。   但是他知道,这套说辞大概在多年前母亲就与父亲准备好了用来应付未来某一天突发奇想问起这药的他。   但是母亲不肯说他也没办法,而父亲么。   他笑了笑,他很清楚父亲这个人,不想说的事不论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这药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父母都不肯告诉他呢?   他一时之间没了头绪,只是暗自收好了那玉瓶,他想也许族长会知道些什么。   只是族长此刻叫了母亲去,他不能当着母亲的面问族长,抢在母亲前面去族长那里也来不及了。   他想了想,决定先去找找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问个一二。   他并不指望能一次问出整件事,他只是希望能有一点线索就好。   宫阳拿着药丸一一问过那些长老之后失望不已,因为那些长老竟然没有一个认识这种药丸的。   而且,也没有拿出他母亲的那套说辞,看样子不像是被他父母交代应付他的。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他的父亲和母亲应该清楚那种药在妖界很少有人会认识,所以他们才会死死的隐瞒。   他将玉瓶收好,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药丸的来历看来他一时半会是无法查出来了。   此时族长的书房中,族长坐在书案前,手中时不时的敲击几下桌面,而莲安夫人坐在族长的对面,靠着椅背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莲安啊。”族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今天找你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宫阳和凝儿的婚事。”族长说得及其的恳切。   莲安夫人唇角弯了弯问道:“此事等救出宫凝之后再谈吧。”   一般的情况下听到族长允婚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然而此刻莲安夫人却一脸的平静甚至还有着一丝的不想提及此事意味。   因为她很清楚,族长此时提出要讲宫凝许配给宫阳一半是赏识,另一半么,就是希望宫阳此次能全力以赴帮助他救出宫凝。   族长的脸色僵了僵,而后扯了扯唇角叹了口气。   自从多年前莲安和宫澈出族去为宫阳寻药回来之后,他便感觉这两个人似乎有点变了,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尤其是莲安,完全不是从前他记忆中的那个莲安了。   “族长,我听说多年前的那个孽种现在成了炎魔族的少主,而且还总是帮着炎魔族来对付我族?”莲安抚了抚额角淡声问道。   她娇艳的红唇勾勒出一个极美的弧度,一言一语的启合间似乎还有这淡淡的光泽。   族长不由得心神一颤,怔了怔,是了他知道莲安究竟哪里不一样了。   她越来越妩媚了。   “是啊,那个孽子的修为现在与宫阳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似乎还拥有这七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族长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了多年前见到莲安时她的摸样。   虽然也很美,但是却不至于这么的妩媚,妖娆。   “看来我当年的一念之仁终究只是留下了一个祸害。”莲安冷冷的笑了笑,而后不等族长回答她兀自说道:“族长放心,此次一战,我定会让那孽子葬身战场!”   言语间带着一丝绝情的冷冽。   族长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莲安对宫祺起了杀心。   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莲安已然起身,转身走出了书房。   虽然暂时不能将他的女儿和宫阳凑成一对,但至少得到了莲安那句为他除掉宫祺的话。   如此也足够了,炎魔族中除了宫祺以外年青一代的基本没什么人了。   并且,也许还能趁此机会夺取那七绝兵排行第六的绝断黑剑。   只是他不知道,宫祺的黑剑早已在南陆的时候就被人夺去了。   莲安走出族长的书房后漫步悠然的走回了自己的“清莲院”,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乍一看去眉眼以及唇角的弧度都及其的优美,给人一种笑暖人心的错觉。   但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笑容中,那双盈盈凤目中有着凤凰般的桀骜与不知来自何处的一丝细微的冷锐。   这时还在外徘徊未归的宫凯就恰好撞见了莲安。   宫凯恭敬的行了礼,但是莲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径直从他眼前走远。   宫凯自然是不会将这样的细节放在心上的,于是他依旧慢吞吞的继续走着。   他的心里此刻十分的烦躁,因为那份公文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交代。   所谓烦到深处自会乐,他极其烦躁之后决定不再想着烦心事,然后朝着族中的膳房方向走去。   他想去取一些酒,再拿些下酒菜去后山吹吹风,今晚就在后山将就了吧。   反正之前他一直陪伴宫阳也时常夜不归宿,他的父母也早就不会过问关于他的行踪。   今天之后,明天也许就能想到该怎么交代了,宫凯这样想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奇怪女子   阵阵清风吹过后山的山头,此刻天边笼上了淡淡的暮色,看来已至黄昏。宫凯望着那垂暮的天边,喝了一大口带来的一壶新酿好的清酒,酒液带着浅浅的醇香与辛辣从他的喉间滑下,那种舒泰的感觉衬上那缕缕细微而清凉微风带给他一种极为惬意的感觉。   好久都没有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喝酒了,自从做了宫阳的伴修他就一直跟在宫阳的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   他也极为负责的尽到了一个伴修的职责,在陪伴宫阳修炼的同时也帮他处理好了许多的事情。而正因为如此,宫阳的事情就渐渐的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   他记得他的父母曾对他说,喜好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程。只要能有一个好前程,那种孩子气的喜好要了又有何用?   是的,像他这样一无所长的妖,想要在这样大的妖界,甚至就连在如今的蛟龙族好好的生活都必须得有着足够的实力。   不仅仅是需要他能够有足够强大的修为,更重要的是能有足够的势力。   就好像同样是蛟龙族青年一辈的,宫阳是族长最器重的,而他却只能作为宫阳身边的一个伴修。   宫阳之所以那么得族长器重其中还不是有一半是因为宫阳出身于妖仙一脉的么?   他并没有那样的出身,也没有宫阳那样的资质,所以他只有不断的在族中提高自己的地位,以此来换取更高一层次的修炼秘籍。只有得到了足够强大的秘籍加以苦练,他就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正是因为做了宫阳的伴修,他才有机会去解除玄冰三秘,并且学到了皮毛。   蛟龙族中如他一般苦苦挣扎着向上爬的比比皆是,甚至整个妖界底层基本都是如此。   从底层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不是谁都有着过人的天资或者辉煌的出身,所以没有这些的妖们,只能努力再努力的奋斗,但是也不是奋斗就能成功。也很有可能会在将要到达一个阶梯的时候,就被某个忽然出现的背景吓死人的或者是天赋过人的给轻松挤下去。   不努力就会被踩死,努力不一定会站在高处。   就是这样的残酷。   这就是妖界。   他仰着头,一口气将壶中的酒尽数喝了个干净,而后将酒壶捏在手中高高抬起,猛的将酒壶抛了出去。   “砰……”一棵离宫凯不远树后忽然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一个闪身一条腿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的弧度,精准无误的踢中了那个飞过来的酒壶,酒壶顿时粉碎。   “心情不好?”那个白色的身影理了理衣衫,笑问宫凯道。   宫凯看清那个白色的身影后连忙躬身行礼,可那个白色身影却一晃到了他面前扶住了他。   “公子,方才我不知道是你……”宫凯有些歉意的说道。   他刚才在想事的时候恍惚间看到那棵树后有一角衣摆飘扬了起来,以为是什么人在偷窥,却没想到那个人影竟然是宫阳!   “你的灵觉真是越发的敏锐了。”宫阳拍了拍宫凯的肩膀说道。   宫凯望着俊脸上毫无异色的宫阳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宫阳并非是会为小事计较的人,但是却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惶恐。   “公子怎会来后山?”宫凯问道。   “因为,与人有约。”宫阳笑了笑道。   宫凯一怔,与谁?但是他不敢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你呢,在山上做什么?”   “我……”宫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族长给他文书的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看你方才的表情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宫阳摸了摸下巴,皱了皱眉像是在回想他方才看到的宫凯的表情。   宫凯垂下头,良久回答道:“我让父母失望了。”   宫阳怔了怔,有些意料之外,也有些奇怪。   宫凯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很努力,他的父母应当会很满意,怎么会失望呢?   “此话怎讲?”宫阳问道。   “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前程了。”宫凯目光飘远,鼻翼动了动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别这样说,你现在还很年轻。”宫阳依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那样明媚的笑容再宫凯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说不羡慕宫阳那是假的,那样的天资,那样的出身,就连样貌都那样好。被族长器重,被族中的年轻人视为楷模,甚至还听说族长要将宫凝嫁给宫阳。   宫阳的人生完美的简直毫无挑剔之处,那么平坦,那么的无忧。   面对宫阳这么久,他虽然也佩服宫阳的实力,但是却是一直都在羡慕着。   “公子,你是不会明白的,有的时候,即使再努力也不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配上他那一副寂然的神色,宛然有了一种十分老成的感觉。   宫阳听罢笑容一点点淡去,他知道在这样的气氛下再有那样的笑容就是对宫凯的不尊重。   宫凯陪伴他那么就他一直当宫凯是好朋友,好兄弟,他一直都很想帮助宫凯。   所以他才会去做那件事……   这时宫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忽然对宫凯道:“别丧气,你的好运马上就要来了。”   “好运?”宫凯不解,偏头望着宫阳问道。   “是啊,前段时间我去南陆寻宫凝回来,后来意外结识了在南陆出游的翼龙族的大长老,然后和他相谈甚欢,他跟我提起他正在为族中哪位及其出色的女子落岚物色足以匹配她的男子,于是我向他推荐了你。”   宫凯一怔,还没等说什么,宫阳便兀自接着道:“当时他说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自己,他回族之后应该就会送文书来蛟龙族了,前几天听说他已经回族了,算起来应该要不了几天文书就会来了……”   宫凯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原来那封文书竟是宫阳为他争取来的!   他想最开始翼龙族长应该向族长问过他,也定然会跟族长说与宫阳相识的这一段,然后族长顾念到是宫阳开口向翼龙族长争取的于是就顺口把他说得优秀了许多,或许族长也打算用他和翼龙族联姻。   翼龙族的那个名叫落岚的女子,他在许久之前与炎魔族大战的战场上曾见过。不论是容貌还是修为都是上等,并且听说那个女子是大长老在族里选中了亲自养大的。   只要娶了那个女子,他的地位会迅速的上升,说不准还可以与宫阳平起平坐。   并且有了大长老养女为妻,也就等于得到了一股翼龙族的力量。   这怎么看都是极其划算的事,但是他还是果断的放弃了。   他咬了咬唇,垂下眼眸。   他还寻思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忽然发生在他身上,他还曾一度觉得自己的努力真的被看见了。   原来,这不过只是宫阳的好心。   他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说道:"文书今早就给我了。”   “那真是太好了。”宫阳会心的笑道。   “我把退回去了。”宫凯踢了踢脚下的一颗石子毫不在意得说道。   “为什么?”宫阳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宫凝被救回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蛟龙族的。”宫凯坚定的说道。   宫凝还处在危险中,他怎能放心的娶妻呢?更何况蛟龙族的战事就要开始了,据说东陆现在战事四起,在这个时局渐渐动荡的时刻他怎么还有心情去娶妻呢?   更何况,利用与一个女人的婚姻来换取前程,这样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呢?   宫阳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他唐突了,竟然会自认为是好意帮助的安排了宫凯的婚事。   “你说的让父母失望了,可是因为那文书?”宫阳问道。   “是的。”宫凯点了点头。   宫阳想了想,怎么的这事也是因他而起,自然就得由他来了结。“我陪你一起回家吧,我会帮你跟你父母说清楚的。”   宫凯一愣,想了想宫阳在族中地位非凡,如果他亲自出面帮他说点什么的话,那么他的父母也许就不会那么失望了,虽然放弃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但至少挣回了与宫阳的情分。   他点了点头,总算送了口气似得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宫阳恢复了笑容,而后转身朝前走去,“走吧。”   “对了,公子,你不是与人有约么?”宫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提醒道。   “对诶,我差点忘了,你陪我在这里等等吧,再过一会她应该就来了。”宫阳被宫凯一提醒也想起来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公子与人约在这里想必是有要紧事吧,我在这里恐怕不妥吧?”宫凯连忙摆了摆手。“我去山下等公子吧。”   “不妨,留下吧,我也并非是什么要紧事。”宫阳“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宫阳这么说了,宫凯点了点头,本来他今晚就是打算不回去的,多等一会倒也没什么。   “说实话,你退了那文书,后不后悔?”宫阳忽然问道,他总是觉得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宫凯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冲动才会放弃的。   “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宫凯斩钉截铁到,那是他的选择,不论对错,在别人看来到底如何他都不会后悔。   “两位,借问一句,演武场在那里啊?”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女子。   宫阳和宫凯对视一眼,确定都不认识这个女子之后宫凯信手朝着南北面指去,“那边。”   女子微微福了福身算是道谢,而后朝着宫凯指的方向走去。   等女子走远了,宫阳问道:“好奇怪的女子。”   “那里奇怪?”宫凯有些不解。   “看她的装束好像就是我族的人,但是既然是我族的人怎么会连演武场在那里都不知道呢?而且……”宫阳说着顿了顿,“而且那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宫凯一拍大腿激动的就要跳脚。   “怎么了?”   “我给她指错方向了,我刚才一直想着回家的事,我给她指的是我家的方向……”宫凯说道。   宫阳的唇角抽搐着,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望着宫凯:“……”   第一百三十七章:女子不凡(上)   当漆黑的夜华丽丽降临时,那个神秘的与宫阳相约的人终于到了。   那个人一身水蓝色长裙,裙子上面以银色细丝勾勒出一道道的水纹,层层叠叠的水纹衬得那个人身姿格外高挑。那一副广袖,不时在随着那个人的步伐飘扬起来,衬得那人越发飘逸似仙。最后是那人的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庞,美人啊!   “你总算来了。”宫阳笑着迎了上去,美人秀眉皱了皱,停住了脚步。   “你倒是来得挺早。”美人说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   “今晚你忽然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听说蛟龙族又要和炎魔族开战了。”说这句时美人才扯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   “你消息倒是很灵。”宫祺偏着头看着美人回答道。   “我要上战场!”美人说道。   “别胡闹。”宫阳脸色变了变。   “我没有胡闹,我要为族人报仇!”美人脸上出现了一抹冰寒的杀意。   “之前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回来,你这是又想去送死吗?”宫阳叹了口气说道。   “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你教我的玄冰三秘我都学会了……”美人还想说些什么,宫阳却一步上前捂住了美人的嘴,他有些不悦的望着美人道:“不是说了让你不准说的吗?”   “不说就不说。”美人拉开了宫阳捂着她的嘴的手,撇了撇嘴说。   “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插手这次战事。”宫阳瞥了美人几眼,而后转身正要走时,女子上前拉住了宫阳。   “求求你了,就带我上战场吧。”美人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宫阳恳切的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宫阳打掉了美人拉住他的手,而后对站在不远处的宫凯道:“我们走。”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有别的办法的!”美人哼了一声望着宫阳的背影大声说道。   “随你,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宫阳的声音远远飘来,但是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美人的眼前。   美人一跺脚,咬了咬唇。   暗自在心中道:“我一定要上战场!我一定要杀了宫祺为我的族人报仇!”   “阿嚏……”远在炎魔族的宫祺此时打了一个喷嚏。   “你怎么了?”坐在宫祺对面的卿月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问道。   “没什么。”宫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他们此刻在炎魔族的典籍库查阅典籍。   之前为了解除卿月身上那奇怪的禁制他们去了圣猿族想要找到道士,但是空手而归之后他们决定自己来查个清楚。   炎魔族的典籍数量十分的巨大,分类十分的严密。   光是一个类别的书架就得有几千个甚至更多。   他们要查的关于禁制之类的恰好是所有分类中书架最多的……   而另一边,宫阳被那美人一搅心情开始不好了起来,他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宫凯跟在宫阳后面暗自猜测着方才那个女子的身份。   那个女子口口声声的要上战场为自己的族人报仇,而且听她说起宫阳教了她玄冰三秘……   这个女子和宫阳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将族中至高无上的秘术教给她呢?她说的族人究竟又是什么族呢?   现在他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女子是与炎魔族有仇的。   “走快点啊……”宫阳回头催促道。   宫凯这才发现他在思索那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步伐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许多,而且落后了宫阳很大一截。   他快步跟了上去,筹措了一下开口问道:“公子,方才的那个女子……”   宫阳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问的,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还记得之前的天马族吗?”   宫凯点了点头,望着宫阳等着他继续说。   “那个女子便是在之前那场战役中唯一活了下来的天马族人。”宫阳目光飘远,讲述道:“那场战役,天马族几乎是全灭,而且,都是因为宫祺。”   “据说天马族曾假扮成宫祺去天妖族骗取天妖族的宝物,但是却被宫祺及时发现了,并且杀了天马族的族长之子,后来天马族人到了炎魔族外,叫嚣着要杀了宫祺报仇……”   “他们当然没杀得了宫祺,反倒被宫祺杀了不少,于是他们便求到了我族。”   “在后来的战场上,天马族人只要看到宫祺就会冲上去,差不多都被杀了……”   宫凯听完也想起了之前的那场战事,他没想到在那场战事后竟然还会有天马族人活下来,并且还是个女子。   “我教她玄冰三秘只是因为当时她虽然被救下来了,但是却受了重伤,醒来后修为尽失,她的体质也因此变得不好,无法再修炼天马族的秘法,唯有我族的玄冰三秘才能勉强修之……”   宫阳想起之前,美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修为尽失甚至想要寻死,但是她是他救下来的,既然救了又怎么会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呢?于是他终于心软,将玄冰三秘的一些基本心法烙印在了她的识海。   “不过我教她的只是一些皮毛。”   “公子放心,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宫凯保证道。   “多谢。”宫阳唇角上扬笑着说道。   而后他们继续朝着宫凯的家的方向走去,就在快要走到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前方宛如女鬼般的游荡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宫凯指着那个身影惊愕无比,那个身影不就是在山上时撞见的那个奇怪的问路女子吗?没想到她真的走到这里来了。   这时女子缓缓的回过头来,那双死寂的眼眸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身子轻飘飘的走了过来……   啧啧,真的好像女鬼……   “喂……”她的声音很冷,她的面色也很冷,就好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魂一般。   宫凯咳嗽了两声壮着胆子上前道:“那个……演武场,那边……”他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脊背发冷。   “你耍我?”女子话音刚落便到了宫凯面前,一把揪住了宫凯的衣领。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一个女子宫凯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姑娘,勿怪,宫凯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说错了。”宫阳连忙上前劝解道,他其实是想直接将女子和宫凯拉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那个女子便感觉一阵冰寒袭来,就连他这种修炼冰寒真气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说错了?”女子有些好笑的说着,揪着宫凯的衣领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你想怎么样?”宫凯伸手想要推开女子,但触及女子的身侧时,却感觉手指如碰上了什么极其冰寒之物,并且在让他感到冰寒之气的同时,似乎瞬间冻结了他的手指。   他的双手瞬间变得僵硬,他有些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   “我不想怎么样,你们骗了我一次,难保不骗我第二次,既然再次遇见你们了,那就由你们带我去吧。”女子的声音清冷无比,这个女子,身子冷,气息冷,语气也冷就好像是一块才挖掘出来的万年寒冰,不论做什么都给人以无限寒冷的感觉。   宫凯望了宫阳一眼,只见宫阳对着他点了点头,并且暗自传音给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答应了她吧。毕竟,之前也是因为你一时口误她才会走错路。”   宫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就是了。”   女子冷哼了一声而后一甩手松开宫凯的衣领的同时轻轻的推了宫凯一把。   这一推竟让宫凯后退了数步,并且还感到胸口有些许的震荡感,于是他心里更加奇怪了,因为他好歹也是男子,并且修为也不算是太低,按理来说就算被推得后退也不至于有那种感觉啊?那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掌……   怎么会呢?他望着女子的目光充满了惊异。   “还不快走!”女子见宫凯愣怔,又推了一把,但是这次似乎除了女子掌心透出的冰寒之气以外并没有感到其他的异样。   宫凯叹了口气,看来他这一口误就惹上了一个煞星。   他和宫阳一同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女子跟在他们后面。   宫阳时不时的侧脸看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女子,但是每次只要目光触及到女子的身上,那个女子的目光也会恰好对上宫阳的目光,就好像是察觉到了宫阳的偷看。   这个女子,似乎不简单呢。   其实他让宫凯答应带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子去演武场究竟想做些什么。   这个女子他并不认识,看起来也不像是蛟龙族中的人,那么如果是外面的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呢?特地去演武场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他也有些疑惑不已,他再一侧脸,看向走在身侧的宫凯,只见宫凯抬着两只手不停的翻看着掌心和掌背。   “你怎么了?”宫阳暗自传音给宫凯问道。   那个女子就跟在他们身后,好像灵觉十分的灵敏,他怕与宫凯的对话被那个女子听见。   第一百三十八章:女子不凡(下)   “公子,那个女子好怪……”宫凯也暗自传音回答道,说着他还回头偷瞄了几眼那个女子,但是他的视线只要移到那个女子的身上,女子就会立刻看向他,并且是那种带着寒意的看着,让人无故的觉得有些渗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他一惊赶紧不再看女子。   “你也发现了?”宫阳并没有像宫凯一般的回头看一眼女子,只是平静的望着前方淡淡的传音道。   “当着别人的面妄加议论,真不礼貌。”他们身后的女子忽然冷冷的笑了笑,说道。   两人同时一怔,他们明明是神识传音怎么就被听见了呢?按理来说神识传音是无法被交谈的第三人窃听的……除非……   他们的脸色都开始有些发白,能被窃听除非是那个人的修为特别高,高到神识,灵觉都灵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一般的妖类在修炼妖力的同时神识和灵觉也会随之成长,但是相较于妖力,神识和灵觉都成长的比较缓慢,随着修为境界的增长灵觉和神识的成长速度也会随之逐渐加快。如果一个人的神识和灵觉灵敏得超乎正常那么要么是修为达到了某个恐怖的巅峰,以至于修为无法再成长而在修炼的时候神识和灵觉会比之前成长的速度加快十倍以上。要么就是一个人专门以修炼神识和灵觉为主,那一类人一般都是一些杀手之类的。   眼前这个女子究竟会是哪一种呢?   宫阳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不断的猜想着女子来历的可能性。   “真不愧是蛟龙族妖仙一代的嫡出后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竟然猜测出了数十种我的来历的可能性,不错不错。”女子抚掌笑道,眼中出现了些许的赞赏,然而这么一句话让宫阳惊骇到了极点。   他记得他根本就没有跟这个女子通报过身份,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他的底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怎么知道他的心里在猜测她的来历呢?就连猜测出了多少种可能性她都一清二楚……   “不用这么惊讶,读心术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女子一改原先冰冷的表情,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嘲讽。   “读心术?”宫凯更加惊讶了,这一门术法传说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并且这并不是妖界的术法,而是万年前天人族的独门术法……   但是自天人族覆灭之后,这读心术便失传了。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与万年前的天人族究竟有何关系?   “公子别相信她,若他她真的会什么读心术的话,之前干什么不直接用读心术知道演武场的方向,又何必开口问呢?”宫凯见宫阳的神色有些不对连忙开口说道。   “愚昧的人啊,啧啧啧。”女子听了宫凯的话之后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说道。   “你说谁愚昧?”宫凯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有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宫凯,读心术只能在瞬间听到人心里说的话,但是却不能真的窥视心中所想,她之前并非没有用读心术,而是在用的时候听到的你的心里说的话也是与演武场真正的方向无关的……”宫阳拍了拍宫凯的肩膀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要你什么都不想,你的心就完全不会被读到。   “宫阳公子果然好见识。”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她之所以知道宫阳的身份和名字并非是因为用了读心术,而只是因为她在走在宫阳身后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宫阳。   她发现宫阳的长靴的后跟处有着银色丝线绣出的一个精细的“阳”字,而蛟龙族人族姓为“宫”这是整个妖界都知道的事,因此宫阳的名字就这么出来了。   至于他的身份么,就更简单了,因为在东陆没人会不知道宫阳的出身的,甚至就连他父母的名讳也都是人尽皆知的。   “姑娘既然知道我方才猜得辛苦,那何不直接告知我们呢?”宫阳笑着说道,他有种预感,不论他怎么猜都无法猜出女子的真实身份。   “这样才对嘛,想知道就开口问,何必在心里九曲十八弯的猜呢。”女子大步走了过来,一副爽朗的样子倒是与之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不猜,你愿意说吗?”宫凯冷哼了一声说道。   “猜了也未必猜得对啊,不是吗?”女子唇角上扬,身形一晃闪到了宫凯的面前,伸出一根白皙如玉般的细指宛如调戏花姑娘般的勾起了宫凯的下巴。“摸样倒是不错,就是不长脑子……”女子叹息般的说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正欲做些什么,宫凯伸手抓住了女子的那只手有些愠怒道:“姑娘,请你适可而止!”   触手冰寒,若不是这么一抓他还真怀疑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子了。   女子掩唇清浅的笑了一声,而后抽回了被宫凯给抓住的手,而后推开了宫凯。   宫阳看着方才那一幕,忽然感觉有些好笑,他原本以为这个女子是个冰美人,只能看不能碰呢,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子似乎也颇有乐趣,并且似乎因为指路一事和宫凯杠上了。   他心里暗暗的想,宫凯的春天来了……   虽然这个女子不明来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是这个女子的样貌却是不错的,而且又似乎身怀绝技,这样的女子如果出身不是特别离奇的话也算得上可以与宫凯一配……   就在宫阳心里小算盘打得脆响的时候,女子冷嗤道:“宫阳大公子,我是不是该改叫你宫大媒婆呢?我才与你第一次见面你就盘算着要将我与这货配在一起了……”说着女子还有些嫌弃的指了指宫凯。   “喂喂,什么叫这货!”宫凯不服了,这女子干嘛这么老是句句针对他啊!   “咳咳,宫凯,咱们继续走,姑娘咱们还是先到演武场吧,别忘记了你本来的目的。”宫阳干咳了两声,忽然有些郁闷,他差点忘记了这个女人有读心术了。   之后走的一路上宫阳便什么都没敢在瞎想,他可不想再被这女子听到什么心中所想。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女子到底为什么要去蛟龙族的演武场呢?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总算到了蛟龙族的演武场,还没走进去就站在外面看去,蛟龙族的演武场散发着宝石般的幽蓝色光辉,甚至连形状都像极了一颗天然的蓝宝石。   更神奇的是,那演武场的外围是会随着时辰的不同而变换蓝色的深浅程度的。   从演武场的正门走进去,就是一条悬空的宽大的玄冰铺成的道路,走过那条道路便会直接来到演武场中心,那里是一片玄冰池,池中是一大块的玄冰,四周墙壁上嵌着幽蓝色的火焰以照明。   这那里是演武场?这分明就是冰室嘛。   然而这个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不一般的演武场而惊讶,反倒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早些时候就听说蛟龙族的演武场与众不同,如今一见果然啊!”   “姑娘到演武场来就只是为了参观?”宫阳开口问道,在这个会读心术的女子面前,他根本就不会猜测什么,因为不论怎么猜这个女子都会听见,那样的话反倒成了笑话了。   “当然不是,我来可是有要紧事的。”女子说着两边看了看而后回转身封锁了演武场唯一的出入口。   “你要干什么?”宫凯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女子不言,垂首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令牌……而后双手合十将那令牌夹在两只掌心中。   而后开始喃喃念动着不知名的咒语。   而宫阳在看到那枚令牌的瞬间也骇白了脸,他冲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宫凯大声道:“快,阻止她!”宫凯一愣,显然是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便直接朝女子冲了过去。   宫阳冷冷的望着那个女子,沉声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之前他没有想到这女子是为了演武场镇封的龙而来是因为已经有太久没有人提起关于龙的事了,似乎在之前令牌丢失的时候就很少被人谈起了。   但是在看到女子拿出那枚令牌的瞬间,他猛然被惊醒,想到了女子的目的。   那枚令牌一般人也许会人认不出到底是何物,但是他宫阳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传说蛟龙族中有三大特殊的地方,一是演武场,二是后山山腰处的一个洞穴,还有一个就是,蛟龙族族祖墓。   传说蛟龙族内这三个地方分别镇压了三条真正的龙,并非是蛟龙,而是九天之上的神龙。   传说在多年前妖界与天界还在大战的时候,蛟龙族的祖先们合力以至宝玄冰台之力打伤了三条天神座驾神龙,由于那三天龙被打伤时是自高天坠落,恰好落在蛟龙族这三个地方,于是祖先们便顺理成章的将他们镇压在了那三个地方,后来许多年后镇压有些松动,另一辈的先人再次合力将那松动的修复,却发现在那三个地方松动的那一角分别出现三块银色的令牌……   三块令牌上面正面分别刻着:玄龙,青龙,黑龙,而背面则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   人们猜测令牌正面的该是那三条被镇封的龙的名字,至于背面的是什么,就没人能看出做出猜测了。   不过后来又有人说,祖先在打伤那三条神龙的时候,褫夺了他们的灵智,其实那三条龙.根本就不需要再镇封下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祖先却交代下来必须得将那些龙好好的镇封,除非等到一个人的到来,否则绝对不允许私自解除封印。   于是那些龙便长久的镇封着,那三枚令牌在万年前天人族覆灭一事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蛟龙族派了无数的人去四处寻找,但是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那三枚令牌的事在蛟龙族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令牌的样子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只有族长和长老以及宫阳还有宫阳的父母,他们都曾经看到过一副画,画中是一个人的背影,那个背影模糊无比,能清晰看见的只有那个背影旁边的三块按顺序排列的令牌。   那个背影应该就是祖先说过的那个人,只是因为太过模糊根本就无法辨别男女。   宫阳瞳孔微缩望着那个女子手中的,银光闪闪的令牌,那显然与宫阳记忆中见过的画上排列的令牌中那刻着“黑龙”的令牌的样子不谋而合。   其实关于这令牌还有一宗秘闻,那就是,那令牌是祖先为了日后有一天等到哪一个人的到来之后让他们召唤出那几条龙所留下的。   那可是天界遗留在妖界的那么多年以前的神龙!能够召唤出一只这样的龙,不管是收为己用还是杀了吃肉都是好处多多的!   他望着女子的目光深沉了起来,难道这个女子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女子还在喃喃念着咒语,宫凯冲上前去却连女子的衣角都没够着就被一股凛冽的寒气冻结在半空中了……   女子露出一个冷媚的笑容,而后双手将妖力缓缓的灌入了令牌中,那枚令牌起先是银光湛湛,但是却在妖力的灌入的那一瞬间,泛出了幽幽蓝光。   那幽蓝色的光芒出现的瞬间,四壁上那些用以照明的蓝色冰火似乎起了反应,一同朝着那令牌飞来……   “住手!”宫阳一闪身到了女子面前,而后一掌打出,朝着女子的面门,毫不留情的盖了上去。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会有这个令牌,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女子应该不是祖先所说的那个人。   然而女子却并不惧怕,她只是后退了一步而后将合十的手掌推出,一股蓝色的能量朝着宫阳冲击而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诡异人影   宫阳后退数步,然而却还是受到了些许那蓝色的能量的冲击,感到胸口有些震荡感。   他惊疑不定的望着女子,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来蛟龙族就是为了来解封那条龙的吗?可是她到底是怎么进入蛟龙族的?   随着女子手中的那块令牌的蓝色光芒越来越盛,演武场的地面也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像是真的有什么强大的东西正在从下而上的冲击着地面,被冰封在半空动弹不得的宫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但是却动不了。   宫阳轻叹了口气,走到了演武场中央的玄冰池中心,而后盘膝坐下开始念动咒语。   女子目光一凝,宫阳在做什么?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蛟龙族先祖怕日后有人觊觎那三条被镇封的真龙于是在镇封三条真龙的地方都设下了一个阵法,只要是有着蛟龙族血脉的人以血为引启动那个阵法,那么就算是令牌在手也是无法召唤出那条龙的。   不过那个阵法的启动方式宫阳也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使用过或是看别人使用过,所以他现在也不过是冒险一试。   他抬头望了一眼这蓝色的流光溢彩的顶部,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只要那个阵法启动成功,瞬间迸发的威力足够毁掉整个演武场并且将那个妄图召唤黑龙的女子埋葬在这里。   他的双手不断的在空中划过一个个玄奥的轨迹,口中念念有词……   此时演武场外围也聚集了许多蛟龙族听到动静赶来察看情况的人,他们本想打开演武场的大门进去察看但是却发现那扇门被人从里面封锁了起来,无法打开,他们合力想要破坏那个封锁的力量但是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们便留了一些人在外面守着,其他的人去请族长去了。   不多时,族长赶了过来,恰好那时演武场忽然冲天而起了一道光柱……   族长一下子白了脸,他在典籍中看到过,这种现象是有人在触发封印并且破开了封印的一角。   这里唯一存在的封印就只有传闻中多年前祖先封印的那条黑龙……   “宫阳公子呢?去找他来。”族长对身边站着的一个族人说道。   “回族长,我们早就去找过宫阳公子,但是却没找到。”那个族人垂首回答道。   难道……族长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此时不断出现异象的演武场,莫非宫阳在里面?   到底是谁在触发祖先的封印呢?   最后,在那璀璨的蓝光照亮整个天空的时候,那个演武场瞬间轰然倒塌……   次日那晚的异象与这件事传遍了东陆,在炎魔族中宫祺和卿月一同用着早膳讨论着这才听来的传闻。   “蛟龙族的那般华丽的演武场变成了一片废墟,啧啧真是太可惜了。”这时韩十三叹着气走了进来。   “听说宫阳浑身是伤的走了出来。”卿月垂下眼帘。   “还有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宫凯也是一身都是伤的被抬了出来。”韩十三补充道。   “蛟龙族的演武场无故的倒塌怎么看都很奇怪呢。”宫祺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目光一凛道。   蛟龙族的那个演武场是从蛟龙族祖上就有的,据说是用特殊材料建造的,这么多年了都没事,怎么会在这个关头忽然就不明原因的倒塌了呢?   此时一个族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见到宫祺后赶紧扑跪下道:“少主速速准备行装,族长说要趁现在攻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什么?族长竟然为此提前了战事?   宫祺眼珠子转了转,他不禁有些怀疑那演武场倒塌一事是不是与族长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候开战?那不是趁人之危吗?”这时蛟龙族出了演武场倒塌这么大的事而且青年一辈最为优秀的宫阳似乎还受伤了,此刻蛟龙族内部应该乱起来了,此时开战简直就是趁虚而入嘛。   “你懂什么,族长英明这是懂得把握时机。”那个来传话的族人像看怪物一样瞟了一眼韩十三说道。   “少主快些,族长在等着你呢。”那个族人见宫祺并没有准备的意思他催促道。   “我和你一起去。”卿月站起身就要去准备行装,宫祺却拉住了她。   “你留下,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宫祺说罢起身对那个族人道:“你先去回话,说我马上就到。”   那个族人低头应声而后赶紧跑了出去。   “等我回来。”宫祺弯下腰在卿月耳边轻轻的对她说,他喷吐在她耳垂边的温热气息让卿月一下子红了脸,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宫祺这么一去之后会发生一个天大的变故。   卿月和韩十三目送着宫祺带着行装走出院子,并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就好像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宫祺背着行装在走回来……   咳咳,事实证明他们这种预感是真的……   还不到半盏茶就看见宫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说着:“该死,我竟然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拿了……”   拿好东西后,他们再次目送着宫祺走出去……   他们转生正要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韩十三偏头问卿月道。   “你也看见了?”卿月惊讶道,她还以为那个人影是她看错了呢。   韩十三和卿月互看了一眼,而后一起走了出去,走到院外而后拐了几个弯后,却什么都没看到。   就当他们以为方才那是错觉时,一个黑影忽然从他们面前闪过,甚至就停在了他们面前,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炎魔族后山怎么走?”那个黑影开口道,黑影的声音极其低哑宛如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卿月皱眉,她抬头望着那黑影道:“你究竟是何人?”   “回答我的问题。”黑影缓缓降落在卿月的面前用那低哑得不行的声音吼道。   卿月并不惧怕,她后退一步,脸色变得:“你要去后山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卿月被抓   黑影望着卿月瞳孔微缩,他似乎在卿月身上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他指着卿月,并且一步步的靠近卿月,此刻他收起了用以遮蔽容貌身形的黑色雾气,渐渐显露出了他的样子。   一面银皮面具遮去了他的容貌,但是那面具却极其精巧完全贴合在他的脸上,凸显出他的面部轮廓,虽然不见容貌但却依然觉得那张银色的面孔有着一股子的英气。   他的手上捏着一柄长长的遍布怪异刻文的金色战矛,战矛触地使得地面凹陷下去了一块。   卿月一怔,眼前这个人以及他手中的那柄战矛忽然让她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将战矛收起,而后挥手一掌朝着卿月打来,卿月想要避闪,但是却躲闪不及被那一掌不偏不倚的打中了胸口,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胸口出现一阵震荡的不适感。   但是,却并没有受伤,这个人的一掌似乎只是为了试探她。   “你到底是谁?”韩十三见卿月无故被打了一掌连忙上前扶起了卿月,而后就要朝着他冲上去,但是卿月拉住了他。   “阁下究竟想做什么?”这个人卿月呆在炎魔族这么长时间似乎都没有见过,那么估计就是族外的人了,可是他是怎么进炎魔族的呢?   对了,今天族长带着宫祺还有族里的人马出族了,这个人正好就在族长他们离开的时候来了,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他摸了摸下巴望着卿月,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卿月皱眉,也望着他,她忽然感觉心口有些闷闷的。   他干笑了两声,而后一闪身如闪电般迅捷的闪到了卿月的身后,还不等卿月反应他便连忙伸手扼住了卿月的喉咙。   “放开我……”卿月挣了挣,但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身后的他的手。   “带我去后山……”他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在卿月的耳边轻轻的对卿月说着,另一只手搂住了卿月的腰身。   “你快放开卿月!”韩十三右手一握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剑身一横,韩十三大声道。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带着冷嘲道:“不错!敢用剑指着我,有胆量。”而后他环着卿月腰身的手腾了出来,伸手一招,那柄金光闪闪的战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望着看见这战矛之后毫无反应的韩十三,他想眼前这个人也许根本就不认识这柄战矛。但是卿月再次见到这战矛却再度变了脸色,她冲韩十三道:“你快走,别管我了。”   那可是上古十绝兵之八的绝灭战矛,是与之前宫祺手中的那柄黑剑一般有着绝对的威力的上古凶兵!   “不行,我不会走的……我是不会怕了他的,他那手中是什么破兵器啊!凹凸不平的,简直就是破铜烂铁!”韩十三紧紧的握着剑柄,冷冷的望着此刻挟持住了卿月的他。   破铜烂铁?他的眉毛抽了抽,行,那他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看谁的兵器才是真正的破铜烂铁。   战矛在空中一划,卿月却在此时高声道:“停!我带你去后山就是了。”她见识过宫祺的黑剑的威力,由此不难联想出那战矛是何等的力量,而且在方才她第一眼看到战矛时她就有些莫名的心慌,所以她不能看着韩十三和他打起来。   他的修为应该不低,并且手握着绝世凶兵,韩十三怎么会是对手呢?   他收起了战矛,而后松开扼住卿月喉咙的手,道:“那就快着点吧。”   “你……”韩十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卿月拦住了,卿月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如果半个时辰内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去告诉族里的骆希长老……”   而后她朝着他走了过去。   这个男子有着绝灭战矛,并且修为不低,若是贸然让他在炎魔族里出手,那么定然会有所死伤,在没搞清楚这个人的目的之前她并不想看到有任何一个炎魔族人死在他的手上。   卿月走在前面,他收起了战矛跟在后面,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在靠近后山后,卿月停了下来,信手一指说道“往那个方向再走一会就到了。”   他点了点头,正要抬脚却看见卿月转身就要离开,他一晃身拦住了卿月:“去哪里?”   “回去啊。”卿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路已经带到了,做什么还要拦着她?   “我可没说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他邪邪的一笑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卿月语气有些愠怒双手交握在背后,就那样定定的望着他,望着那银光闪闪的面具。   “我不想怎么样,你总得给我带到吧?”他抓住了卿月的一只手,而后拉着她朝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快点走快点……”   “喂……”卿月不停的打着他的手,但是他就是不松手。   “放心,不会把你带丢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炎魔族了。”他笑道。   不是第一次来炎魔族了?那是不是说他并非不认识炎魔族的路?那他干什么还要问路?难道是……故意的?   “你既然不是第一次来了,那么应该本来就知道后山要怎么走吧。”卿月站定,不肯再向前走。“你故意问路,让我带路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你信么?”他调笑道。   卿月冷嗤一声,别过脸去不作回答。   “不信啊,呵呵,换我,我也不信。”他不在意的笑了笑。   卿月还是不回答,她只是暗自在猜想着。   “虽然你变了样子,但是好像根本一点都没有变。”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句话,   变了样子?什么意思?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卿月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记得我了啊?”他摸了摸下巴,而后道:“你可还记得烟波宫?”   “不知道。”卿月摇了摇头,她应该记得他吗?应该记得什么烟波宫吗?但是即使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他和烟波宫,她还是觉得心里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而后拉着卿月继续朝后山走去。   后山到底有什么呢?   到了后山,入目之处都是高大的果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特意跑来。   “看来梦翾那个女人把这里照顾的不错啊。”他看到这一片整齐生长的果树,感叹道。   梦翾这个名字卿月之前曾听说过,好像是炎魔族长的亲妹妹,后来为了两族的和平而嫁给了蛟龙族妖仙一脉的嫡子宫澈,后来生下了宫祺,但是因为炎魔族长忽然背信弃义撕毁了合约在,再度与蛟龙族开展而被蛟龙族长斩杀。   原来后山的果树都是她培植的啊。   “你站着别动。”他对卿月交代道,而后右手一握,战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用战矛在以卿月为中心在她脚下划出了一个大圆,而后独自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卿月想要趁着此时离开,但是脚下的那个大圆却总是会在她抬脚的瞬间光芒大作,而后现出一道光幕将她死死的封住。   该死!   卿月气得跺了跺脚,只好站定,暗自想着别的法子。   这时她看见了脚边掉落的树叶,而后缓缓蹲下捡了起来……   不多时他又很快的走了回来。   这么快?   银皮面具虽然没有掩去他的面部轮廓,但是却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的脚步急躁,就着这卿月猜测他此刻似乎心情很不好。   “该死的梦翾,竟然设下了那样的阵法!”当他走近了,卿月听到他低声的自言。   “怎么了?”卿月问道,她想这座山上应该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而他的目的应该就是为那样东西而来吧。   “与你无关。”他伸手对着卿月脚下的那个圆一抹,那个圆便消失了,接着他一把拽过卿月,就要腾空而去。   她不能离开炎魔族!一旦离开这里那么是生是死都会无法预料。   她全力对着他打出一掌,但那一掌对于他来说无疑像是挠痒痒一般。   再一掌,她的皓腕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最好,不要反抗。”他冷笑着,而后一步踏空,带着她在空中几个起纵消失在了炎魔族的上空……   约莫半盏茶后,韩十三带着长老和数百位炎魔族的人赶到了后山,然而搜遍全山却怎么也找不到卿月,只是在山下捡到了一片写着:“烟波宫”三个字的叶子。   韩十三想,一定是卿月在被抓走前留下的。   “长老,你看,这烟波宫到底是什么意思?”韩十三将那叶片递给了骆希。   骆希接过那片叶子,惊讶不已。   烟波宫?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在天人族故地忽然出现的一处宫殿。   那烟波宫与西陆的妖宫并不一样,也没人知道那烟波宫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烟波宫似乎一直都与世隔绝,从不与任何妖族、妖宫来往,可是如今……   骆希长老的瞳孔微缩,一般一直隐世不出的,一旦出世就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长老,怎么了?”韩十三见骆希长老怔住,他开口唤了唤。   “没什么。”骆希摆了摆手,现在宫祺和炎魔族长上战场去了,卿月又在这个关头被掳走了……   该如何是好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到底是谁   此刻由宫祺和炎魔族长带领的炎魔大军在蛟龙族外十里驻扎,蓄势待发。   在蛟龙族中宫阳所住的房间里,宫阳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挣扎着想要起身怎奈周身的疼痛感让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在一旁看护着宫阳的莲安夫人摇着头叹息着按住了宫阳的肩膀安抚道:“你不必担心战事,我和你父亲也会亲上战场的。”   “可是……”宫阳还想说什么却被莲安夫人捂住了口。   “你好好休养便是了。”莲安夫人将宫阳按着使他躺好,而后手一拂宫阳的双眼,他便就此昏睡了过去。   宫阳不上战场也许是好事,起码不用让他目睹宫祺死在她手上的那一幕。莲安夫人暗自想着。   而后她微微望了宫阳一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莲安夫人走出来后随手抓过了一个族人询问道。   “炎魔族那帮人将宫凝小姐吊了起来……”那个族人有些悲愤的颤声道。   那简直是在光天化日的赤裸、裸的侮辱蛟龙族!   莲安夫人眉头皱了皱,而后朝着族长书房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蛟龙族外十里处,炎魔族驻扎的地方已然战鼓阵阵,那群情激奋的战鼓声与那高高悬挂起的女子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挑衅。   此刻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骑着妖兽的宫祺与族长。   “一定要这样吗?”宫祺回头看了一眼那被高高吊起的昏迷着的宫凝问族长道。   “这样总比杀了她要好得多吧?”族长瞥了宫祺一眼反问道。   宫祺不言,只是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她杀了我女儿,我不过只是将她吊起来而已,这样已经算是便宜她了。”族长见宫祺不说话,他冷冷的笑了笑说。   “那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宫祺不以为然的笑着道,他并不觉得是族长在大发慈悲。   这时对面的蛟龙族总算出现了大批的人马,为首的是一脸愤怒的蛟龙族长,接着……   宫祺瞳孔微缩,那两个人……   他们的样子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一个给了他生命,却又置他于不顾,一个害他不得不背上背叛者的罪名,不得不受了那么些年的苦!   没想到这么快,在这场战争刚开始他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是因为那刻骨的恨意在看到这两人的瞬间被复苏还是因为将要与这两人交手太过激动,他的身子竟然难以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炎魔老鬼,快快放了我女儿!”蛟龙族长吼道,他在看到自己被吊起的女儿的时候心里悲愤交加,恨不得冲上去把那炎魔族长撕碎!   “想要你的女儿活着,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炎魔族长也毫不畏惧,反倒还笑着。   “宫祺,凝儿可是与你一起长大的,她待你那么好,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你竟如此对她,你对得起她么!”蛟龙族长转头看见了在炎魔族长身边的宫祺,那怒火更加汹涌了。   他的凝儿要不是为了这个臭小子怎么会大老远的冒险跑去炎魔族呢?如果不去炎魔族又怎么会被炎魔族长趁机抓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宫祺!   “我……”宫祺确实心里对宫凝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要不是他没有早点察觉炎魔族长会趁机抓住宫凝,宫凝也不会被当做人质,并且音然也许就不会被宫凝杀死!   “宫祺,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做蛟龙族的叛徒,那么,我也不要求你能够回头改过,但是至少你也要顾念一下宫凝,她毕竟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此时跟在蛟龙族长身后的一个玄衣男子开口道,那一句话掷地有声,但在宫祺听来却那么的不堪入耳。   “宫澈,你不要跟我讲大道理!宫凝我自然不会看着她死。”宫祺怒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宫澈,他的亲生父亲,他有的不是满腔的敬意,而只是翻腾的愤恨。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如果不是因为宫澈他的母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宫澈的冷眼旁观他也不会受那么多的侮辱与陷害!既然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那当初干嘛要让母亲生下他!   “宫祺,你真的够了!当年的事情并非是我和你父亲所愿。”莲安夫人高声道。   “你住口!”宫祺抽出别在妖兽身上的宝剑,将剑一横吼道。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说!   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他身上那解不开的禁制!到底是谁害的!不就是那个看着雍容华贵的莲安夫人么!   族长看着宫祺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   这种刻骨的恨意,多么天然的利刃啊!   出身于蛟龙族的宫祺将蛟龙族的人一个个的杀死!这想想都很让炎魔族长兴奋。   莲安夫人眉头紧紧蹙起,正要上前接着说些什么时宫澈却拦住了她。   “宫祺,我知道你还在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的身上毕竟还流着一半的蛟龙血脉!”宫澈说着,一字一句都那么的震撼人心,他望着宫祺,其实对于这个儿子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愧疚……但是……   “蛟龙血脉?”宫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词,他大笑着而后冷嗤道:“我宁可不要那一半的蛟龙血脉!”   “你这小子!”族长听罢额上的青筋暴起,他实在是容忍不了宫祺这样的狂妄!   宫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说道:“看来,你已无药可救。”   宫祺听罢冷笑不已,无药可救么?在他需要救赎的时候,这个满口正义的父亲在那里?这个父亲也就只会说说而已,也就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这么多年他苦苦挣扎,为的就是这一刻,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然后亲手将他们斩于妖兽下!   “父亲!”这时被吊起的宫凝忽然恢复了意识,在看到对面的族长的瞬间似乎是看到了救星,她激动的大叫着,“救我……”   炎魔族长听到这声音,脸上有些不悦,而后回头让跟在后面的一个族人去封了宫凝的五音。   “凝儿……”被宫凝那么凄惨的一唤,蛟龙族长顿时觉得心疼无比,他一直娇惯着的女儿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愤恨的将目光投到了炎魔族长和宫祺身上。   “说说你的条件,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女儿。”族长咬牙切齿道,虽然他恨不能杀了眼前这两人,但是条件还是得谈的。   “很简单,想要你女儿活命,你就得给我死!”族长唇角上翘,说道。   “痴心妄想!”莲安冷哼道,在她看来炎魔族长的要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族长要是死了蛟龙族内还不得大乱啊?   蛟龙族长此时脸色已然铁青。   “如果不答应,那么……”炎魔族长伸手一招,一只橙色的玉鼎悬浮在了他的掌中。   而后,两方人马同时朝着对方冲去,一时间兵器撞击声,肉体崩碎声四起……   然而此时,卿月被带到了烟波宫中,她原本以为烟波宫会与西陆的妖宫有些相像,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跟本一点都不像。   烟波宫虽然也很大,也算得上华丽辉煌,但是却一个宫人都没有。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卿月其实有点奇怪,被掳来了但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封住她的修为或者是将她关起来,反倒任由她在宫殿中四处瞎逛。   “是啊。”甚至,那个戴着银皮面具的人还给她倒了一杯茶。   “不觉得寂寞么?”卿月将那人递过来的那精巧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有些玩味的看着那个人问道。   “习惯了。”那个人见卿月不喝他递来的茶脸上有些不悦,他拿起了卿月放在桌子上的杯子道:“怕有毒么?”   还不等卿月回答,他便仰脖将那一杯茶尽数喝下。   卿月一愣,而后扯了扯唇角,笑道:“别那么认真嘛。我不喝只是因为不渴……”   那个人放下了茶盏。   “你叫什么?”卿月问道。   “凌染。”   卿月点点头,算是记下了他的名字。   “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卿月接着问道。   “带你来参观。”凌染带着笑意说道。   卿月瞥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我说真的。”   “我带你来是因为……”凌染顿了顿,这时卿月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似乎是与她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有着关联……   这时她看见宫殿那飘扬起的帘子那里,似乎有着一个人影,正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   那是……   卿月望着那个人影,她的灵魂有些颤抖,似乎随时就要受召唤而脱体而出……   那个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个女子,是个极其美的女子……   那个女子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宛如行尸走肉般。   女子的左胸有着一道很深的伤口,仿佛是被什么钉穿过。   那个女子越靠近她,她便觉得灵魂中的感应越剧烈,她不由得紧紧的捂住了胸口,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女子,那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见道士   凌染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卿月的面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烟波宫了,甚至连这天人故地都不记得了,那你总该记得她吧。”凌染语气带着嘲弄,纤尘不染的食指指着已然走近卿月跟前的那个身影道。   卿月回头看了一眼凌染,事实上她只是对眼前这个身影有些反应,但是却并没有想起什么。   “她是谁?”那个身影衬着身后那透窗而入的霞光,越发的显得袅娜,黑发垂在背后有些许的凌乱但是却已然有着一种不加修饰的美感,那张面孔,美到极致,即使身为女子的卿月看到也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   “她就是你。”   卿月有些不明所以,她再次望向那个身影,由下而上,直到对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眸。   这个身影,虽然会动,却毫无生气,虽然睁着眼,但却毫无神采。   凌染见卿月那副完全没印象的样子,他沉默了下来。   “让她看到自己曾经的身体成了这副人偶般的样子,她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玩。”他是这样想着,才会让那个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了。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就那样忘记了。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卿月压下身体中灵魂深处的那种躁动,勾了勾唇故作镇定的说道。   他一愣,随即笑了声,一挥手让那个人偶身影退了下去,而后道:“我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再这里待一段时间。”   待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了?   卿月皱了皱眉,但是却没有多流露出一丝的情绪,她只是绕着大殿走了一圈而后在他面前站定淡淡的说道:“那好,我留下。”   她刚才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每个墙壁上面都隐隐带着些许的光华,而唯一的出口,那扇宫门,也紧紧的关闭着,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着微微的符文。   很显然,这里的墙壁上、大门都设有禁制,以她现在的修为是无法突破的。   现在也只有留下来了,先看看凌染到底想做些什么吧。   此刻蛟龙族与炎魔族的战事也进行的如火如荼,于此同时在东陆的各个妖族中都出现了奇怪的外来人,而后被莫名其妙的抢夺去了族中的至宝。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外来人究竟是从那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才会盗取妖族的宝物。   他们谁也不知道,从这时起妖界的大转盘已然彻底启动,一场史上最大的动乱即将来临。   次日,烟波宫中迎来了一个令卿月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身穿一身道袍,肩上坐着一只无精打采的猴子,似是与凌染极其相熟,一进门便嚷嚷着让凌染赶紧给他上茶。   卿月在看到他的瞬间,刚抿入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   道士!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道士也是同样的吃惊,不过吃惊之余,还有一丝的惊喜。   “你小子真有本事,竟然把这丫头给抓来了。”道士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凌染的肩膀,凌染被拍得咳嗽了两声而后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这个嘛,自然是缘分啦。”道士故弄玄虚的摇头晃脑道。   凌染望着道士,不说话。   “你说你啊,成天带着个面具,不嫌闷得慌吗?”道士叉腰,偏头指着凌染脸上的面具说道。   “与你无关。”凌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道长,你怎么会来这里?”卿月拍了拍道长的肩膀,问道。   “来看老朋友啊。”道士对着卿月笑了笑说道。   “我之前让你去办的那件事办好了吗?“凌染问道。   “我办事几时出过差错了?你放心好了。”道士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卿月暗自想着,道士之前离开神风族也许就是来了烟波宫。   道士究竟与这凌染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口中的那件事指的又是什么呢?   之后道士便被凌染带出了大殿,大抵是去说他们口中的那件事了吧。   卿月走到大殿的窗口边,望着窗外,望见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地,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瞬间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幅景象。   苍茫的大抵上,寸草不生。无数干涸的土地龟裂,交织成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枯骨横陈,遍地血迹斑斑,时不时半空还会劈下几道血色雷电。   这宛如修罗地狱般的地方是哪里?   她感觉头有点疼,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汹涌翻腾着。   “卿月丫头……”这时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道士大步走了过来。   卿月回头望去,道士的脸上满是笑容,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你要好好的呆在烟波宫啊,不要乱跑,这都是为了你好。”他敦厚的手掌拍了拍卿月的肩膀,嘱咐道。   卿月一愣,没想到道士也会这么交代,但即使心里起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炎魔族与蛟龙族的战役应该开始了吧?”卿月问道,她记得自己离开炎魔族的那一天正好是宫祺随族长的人马出发的那天,过了两天了,想必战事应该开始了吧。   “是啊,听说蛟龙族的妖仙嫡子和莲安夫人都亲上战场了。”道士回答道。   卿月皱了皱眉,妖仙的嫡子和莲安夫人,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也上战场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宫祺。   “随着这场战事,外界也会渐渐的不平静了。”道士忽然叹了口气。   而后不等卿月回答他郑重的望着卿月沉声道:“别忘记了你曾经答应我的事。”   卿月点了点头,原来道士还记得那件事啊。   不过那个预言真的会实现么?   “在烟波宫挺闷的,能不能把十四留下来陪我。”卿月望着道士肩膀上无精打采的猴子请求道。   道士偏头看了一眼那只许久没有提起精神来的猴子,而后想了想把十四从肩上抱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长长的金色的链子而后慎重的将链子一段拴在了卿月的手腕上,另一端拴在了十四的脚上。   “就让它陪你几天吧,过几天办完事了我再来带走他。”道士说道。   卿月摸了摸十四毛茸茸的头,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十四在此时也抬头看了看卿月,然后对着道士用小爪子挥舞了几下,低声哼哼了几声。   像是在说,快点滚吧,最好别回来了。   道士呵呵的笑着,顺便揉了揉十四的头,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来十四真有够不喜欢道士的。   卿月蹲下来,望着十四,轻声道:“我前段日子见着十三了,他在找你呢。”果然一听到十三的名字,十四就激动不已,它闪烁着星星眼望着卿月,想要多听一些关于十三的消息。   卿月轻声笑了笑,说道:“他一直跟我提起你们以前在圣猿族的时候的生活呢。”十四听到这里呜咽了几声,还像模像样的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   “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见他。”卿月揉了揉十四的小脑袋说道。   十四点了点头,而后亲昵的蹭了蹭卿月的脸颊,那柔柔的容貌蹭得卿月有些痒痒的。   “哟,你们感情还不错嘛。”凌染这时走了进来,看着卿月和十四亲昵的那一幕笑道。   十四听见凌染的声音像是遇见了什么敌人一般的,回头冲凌染呲了一下牙,像是在吓唬他。   他说着:“之前见你在那道士身边时也不曾这么活泛,果然是那个道士人品不行啊。”语气中满是笑意。   卿月站起身,望着戴着面具的凌染,真不知道面具下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你为什么老是戴着面具呢?”卿月问道,她从道士之前的话听来猜测道士估计也没见过道士真正的样貌吧。   “因为不想见人。”凌染淡声道。   “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呢?”   凌染不说话,隔着面具卿月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不说话卿月也无法分析他的情绪,于是就只好与他一起沉默。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完全不像以前的你了。”   卿月微微颌首,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呢?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说呢,以前的你,或许是我的仇人吧。”凌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其的淡然,像是在叙述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其实,以前的我太心高气傲了,容不下别人一丝一毫的对不起,那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很讨厌呢。”   卿月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凌染的自述,她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着许多的往事。   “奇怪,我和你说这么多作什么。”凌染忽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卿月偏头看了一眼十四,而后缓缓蹲下继续逗弄十四去了。   凌染在走到门口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卿月,仅仅只是瞬间的一眼,而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惊见“惊鸿”   连着好几天卿月没见着凌染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趁着这几天卿月在研究大殿门窗与那墙上的禁制,她发现那种禁制极其的古怪。   怎么个奇怪法呢卿月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她对禁制什么的根本就不怎么熟悉吧。   在此期间,卿月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那就是十四虽然在她身边恢复了活力,像一个正常的猴子般的上蹿下跳,但是却从来都不靠近那些有着禁制的门窗墙壁,即使是走到近跟前了,也会很自然的绕着走。   难道十四也察觉到这里的门窗墙壁有异常吗?   相较于烟波宫中的平静,外界就要乱得多了。   不仅是东陆的妖族中发生了至宝被抢事件,就连西陆,和北陆,南陆也都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过,这件事中最奇怪的是,被抢走的并非全部都是最为珍稀的宝物,而都只是许多传说中有着无解的谜团的宝物。   宝物被抢,四处又烽烟四起,外面可谓是乱到了极致。   就这么短短几天东陆这边的势力分布就彻底洗了一次牌。   首先是最先起了战事的圣猿族内部,据说大长老卫初与族长在皓水城中单独决战到最后,结果死在了一起。现在继承了族长之位的便是被所有长老拥护的卫瑾,据说那个卫瑾在当上族长的第一天就强行迎娶了死去的前族长的女儿。   接着就是炎魔族和蛟龙族,两族都是东陆的大族,这场战役很明显因为种种原因成了持久战。   接着就是神风族,说起来也奇怪,神风族并无外敌,并且有着许多依附着的小妖族。   神风族与各个妖族势力也都相处得很好,可以说是最圆滑的妖族了。本来许多妖族都以为这次神风族会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可是没想到的是神风族竟然主动出击,并且十分迅捷的就解决掉了好几个小妖族。   那股子雷厉风行的作风,让许多妖族都傻了眼。   在这个当头,又有许多妖族猛然明白了些什么,于是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接连不断的出现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起源于那张之前被宫凝改过,送到炎魔族的信上的那句话。   那封信以各种形式传遍了整个妖界,那句话也人尽皆知。   大家都知道妖界四陆将要合并了,于是为了日后四陆合为一陆时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势力站稳脚跟,也就只好互相吞并,不断扩大自己的实力。   其实那一句话并不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四陆会合并,毕竟四陆分离多时,从来都没有一丝要合并的迹象。但是,后来有几个妖族对这句话怀有疑问,于是将自己族中收藏多时的通天镜碎片合在了一起,合力只为在那知晓过去未来的神奇镜片中看到关于未来的景象。   不言而喻,他们看到的正是四陆合并,一片厮杀,同时似乎还有异界的一些高手忽然出现……   看来日后只会更乱,要想在那乱中求生只有先下手为强。   然而这些在烟波宫中的卿月是完全不知道的,烟波宫就好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消息。   除了那些大事卿月不知道以外,还有一件小事卿月也同样不知道,那就是前天妖族的长老骆希与韩十三在好几天前带着一百的炎魔族人埋伏在了烟波宫外十里处的树林中,准备伺机冲进去。   “长老,这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下令冲进去呢?”韩十三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遥望着远处的辉煌宫殿对树下的骆希说道。   这么些天了,就这么干看着,说不定早就来不及了!韩十三心里那个急啊,但是他又不能指责骆希什么,毕竟人家是长老,也许发现了什么他没发现的东西。   “你放心吧,圣女如今还活着。”骆希摸了摸下巴淡然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韩十三从树上跳了下来,紧张的追问道。   “你看。”说着骆希手掌一翻,一只青色的软体虫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呃……”好恶心的虫子,韩十三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他最讨厌虫子了。   “这叫做贞梦蛊虫。”骆希解释道,“圣女的身上有着另一只,只要这只活着,那么也就说明圣女活着。”   卿月身体里有这么恶心的虫子?   韩十三眉头皱得更紧了。   骆希见着韩十三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将那只蛊虫小心的收好。   “这么些天了圣女还活着,这说明那烟波宫主还有用得着圣女的地方……”骆希脸色凝重的思索着。   其实在圣女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因为圣女的修为并不高,而那烟波宫主却听说修为在近圣境界四重天了,厉害得紧。   根本就不需要带走圣女才是,但是却又没有立刻杀了她。   天妖族已经不复存在,带走圣女根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等等!也许,是因为……   骆希的眼睛一下子便直了,他想起如今的圣女乃是用从人间寻回的曾经的天女惊鸿复活的,难道烟波宫主发现了这一点?   一定是因为这样,修为高到那个地步,要像直接窥视一个人的灵魂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他想起了过去听说的,惊鸿似乎毁掉了最初在东陆墨林渊那里的烟波宫,这么说来烟波宫主是为寻仇?   也不对啊,要是为了寻仇,他怎么会还不动手呢?   他有些冷汗涔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长老,长老?”韩十三见骆希长老脸色不对他有些担心的唤了几声。   骆希可是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他可不能出事。   骆希被韩十三唤得回过神来,他勉强的笑了笑算是跟韩十三说他没事,而后又继续面色凝重了。   如果按他方才的猜想的话,烟波宫主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天妖圣女,而是在卿月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这时他微微抬头,朝着远处的烟波宫望去,这一望却是吓了他一大跳。   在他望去的方向,站着一个女子,由于太过遥远他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但却能够肯定的是,女子望着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这时韩十三也看到了烟波宫那里的女子,他有些奇怪的拍了拍呆住的骆希长老的肩膀问道:“长老啊,那里怎么有个女人?”   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个女子一步踏空,而后一阵风似得,飘了过来……   那个女子一点点的靠近,骆希这时才将那个女子的容貌看了个清楚。   飘扬的黑发,莹润如玉般的面容,还有那双毫无生机的空洞|眼眸。   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的生气,就好像是一个人偶。   当那个女子缓缓降落在骆希面前的树枝上时,他惊愕的表情依然没有消失。   这个女子……   不就是消失多年的天女惊鸿么?   他死死的盯着女子,在下一秒看清楚女子那双死寂的眸子时,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子并非是真正的惊鸿。   这个女子,应当只是被制作出来的一个与惊鸿长得一模一样的假人。   女子就那样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俯视着他们却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这样看着却也有些渗人。   “你……你是谁?”韩十三壮着胆子冲那个女子高声问道。   没有回答,女子只是望着他们,就像是在看守他们一般。   为什么那个女子的目光那么渗人?   韩十三被女子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哟,原来你们还没走。”这时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知道从那里忽然走了出来,话语间满是嘲弄。   “你……是你!”韩十三戴着面具的男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之前在炎魔族带走卿月的那个怪人!   “你快放卿月出来!”韩十三一副无所畏惧的指着凌染道。   凌染呵呵的笑了几声,而后似是了悟般的自言道:“原来是为了她来的啊。”   这时站在树上的女子忽然纵身跳了下来,而后自觉的走到了凌染的身后,凌染回头似是宠溺的摸了摸那个女子的头。   “你们准备几时离开呢?”凌染淡声说道。   “你把卿月放出来,我们自然就走。”韩十三想也不想就说到。   骆希冲着韩十三使了个眼色,而后开口道:“请烟波宫主大人放过我族圣女吧。”说得恳切,似乎还有着一丝的请求。   韩十三气鼓鼓的站到了一边,长老干什么要对这个怪人这么客气!   “原来有一个懂礼的啊。”凌染笑了几声,说道。   韩十三回头瞪了凌染一眼。   “我把她带到这里也是为了她好,你们没见着外面乱到了这个地步吗?”   凌染这话一出韩十三都愣了。   为了卿月好?   愣了一会而后韩十三又高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卿月自然有我们保护,用不着你。”   骆希垂首皱眉,是的,凌染的话说得不错,如今这妖界乱得不可开交,炎魔族尚且在与蛟龙族大战,那里又那个空闲来护着卿月呢?更何况万一,炎魔族败了,那么说不定身在炎魔族的卿月还会受到牵连。   可是为什么,这个凌染会这么说呢?保护卿月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所谓兄弟   “你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说不定等会再看到你们我就没这么好的心情还和你们说几句话了。”凌染说着转身走去。   没那么好的心情和他们说话?难不成是会直接动手吗?   也许在凌染的眼里他们根本就只是几个不屑与不配他出手的小角色。不过,若是他警告之后还不离开这里的话,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骆希长老面上原本的惊骇之色渐渐褪去,他并非是怕凌染,只是听到凌染说的那些话而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因而越想越心惊。   “真狂妄!”韩十三低声的骂了一句,他极看不惯这种出言狂妄的人。   “十三啊,我们回炎魔族吧。”骆希长老忽然轻声对他说道。   “长老,你糊涂了吧,卿月还没救出来呢!”韩十三不赞同道,这个长老怎么回事,就这样被凌染三言两语的给吓退了么?   “糊涂的是你,你自己看看。”骆希拉着韩十三一起跃上了树枝,而后三步两步越到了树顶上。   站在高处,将远处烟波宫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那熠熠生辉的宫殿似乎有种祥和的感觉,但是隐隐的似乎能看到一些繁复的符文显现。   那不是妖界的符文,反而是能够克妖的符文。   “那是什么?”韩十三问道,那符文他从未见过。   “那不是妖界的符文。”骆希平静的说道,他听说过那样的符文,那该是传说中人间界的符文。   不是妖界的符文?那是哪里的?难道……是异界?   原本对凌染还很不以为然的韩十三想到这里忽然有些震惊。   然而在此时他的目光微闪,忽然看到了那宫殿某个窗口伸出的一颗小小的脑袋……   那是……   那不是十四么?怎么会在这里?   在卿月的事情上他还保留着一丝的理智,但是十四就不同了,那是与他相依为命那么久的伙伴,就算说是他的亲人也不为过的存在。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就跳下树,朝着烟波宫冲了过去。   骆希原本以为让韩十三了解到凌染可能与异界有关也许就不会那么莽撞了,可是没想到他看着看着忽然就冲了下去。   他想上前阻拦可是却看见韩十三已经冲到了烟波宫宫门前,他开始犹豫了。   他的修为不如凌染,带来的这些也不过只是炎魔族的一些粗兵,炎魔族的精锐都让族长带到战场去了啊!万一,出了事牵连到炎魔族怎么办?   他看着韩十三那无所畏惧的背影,忽然感叹,年轻真好,可以不用顾虑那么多,想做就做。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但是他也没有离开。   他让来的那一百人分别分布到了烟波宫的四周,只要韩十三跑出来,就接应他。   但是能不能跑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韩十三在宫门外叫喊着,因为宫门有禁制所以他根本就无法靠近,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将烟波宫里的人引出来了。   可是不论他怎么吵烟波宫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时在内殿里的卿月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而十四的灵觉明显比她更为灵敏,在她似乎听到什么时十四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朝着那扇唯一的殿门冲去……   卿月看着十四一次次的撞在那扇闪着符文的门上,但却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再次冲过去。   即使已经撞得鼻青脸肿,十四还是锲而不舍。   而另一边韩十三一边吵闹,一边脑子也在飞速的转着,思索着对策。   这时,宫门忽然打开了,凌染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吼了一声:“给我滚!”   那个该死的小子真是太吵了!   他本以为那个小子吵一会累了就会走,但是这都好一会了,只会越来越吵啊!于是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你这混蛋,不仅抓了卿月来,还把十四给抓来了。”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揪住了凌染的衣领。   凌染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嚣张,他一掌朝着韩十三打去。   因为是近身攻击,所以韩十三根本就躲不过,他胸口震荡,跌坐在了地上。   他忽然有些懊悔,为什么他早些年的时候没有努力的修炼。   “你想死吗?”凌染寒声问韩十三道。   每次遇到他,他都没有尊重过凌染,每一次不是挑衅就是顶撞,现在还竟敢动手了。这个小子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韩十三拍拍灰站了起来,脸上却并没有害怕。   “你只要放了十四和卿月,我马上就走。”韩十三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还真不开窍,我不是说过了吗,留下那丫头为了她好,至于你说的十四嘛……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韩十三一愣,凌染竟然不承认?   他很确定之前看到的就是十四的头,但是这个凌染却否认十四在烟波宫。   想不认账么?   韩十三攥紧了拳头。   此时内殿内,卿月猜想能让十四这么激动的也许就只有十三了,刚才那个声音应该就是十三发出的。   看来他们看到了她之前留在后山上的那片写着“烟波宫”的叶子,所以来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按理来说骆希长老要是知道了她被抓了一定会很快就赶来的。   这时她猛然想到,如今天妖族已然只是一个被冰封的地方了,天妖族的势力可以说在被冰封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没落了。   骆希来这么迟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早已不是以前在天妖族那个可以随意调兵遣将的长老了,他也不过只是寄居与炎魔族而已。   就在烟波宫这里闹腾的时候,炎魔族与蛟龙族的战役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在此期间,宫阳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便急迫的不顾母亲莲安夫人的阻拦换了战甲冲上了战场。   宫凯自然也跟随着宫阳的脚步上了战场,族长看着宫阳的举动心里大感安慰。   然而宫凝却依然被高高的吊在炎魔阵营的大旗上,就像是想让她在此亲眼看到蛟龙族的人是怎么一个个死在炎魔族的兵器下的。   宫阳望着那高高吊起的宫凝又望了望在战场上厮杀的宫祺,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宫祺实在是太过分了,宫凝可是为了他才会冒险去炎魔族,是为了他才会在最后那一刻也不逃跑,可是宫祺呢?却在宫凝的目光注视下,用手中那冰冷的兵器收割着蛟龙族人的性命!   为什么宫祺不救救宫凝,为什么不阻止炎魔族长把宫凝吊起来的行为?   那不仅仅是对蛟龙族的羞辱,更是对宫凝的羞辱。   就在他劈砍开挡路的炎魔族人,准备朝着宫祺那边去时,看见一个身穿蛟龙族战袍的身影飞速的朝着宫祺冲过去,口中还高喊了一声:“宫祺,拿命来!”   电光火石间,当宫祺抬起头看向这个朝他冲过来的蛟龙族人时,他抬手用右手中紧握的兵器抵住了那砍向他的大刀,而后另一只手抓住了那个冲过来的人的左手,轻轻一拉扯那个人便摔了一跤。   这时,头盔滚落,一张美丽而倔强的面孔露了出来,宫祺微微有些错愕,而后有些嘲讽的笑着说道:“又是你啊。”   宫阳在看到那个面孔的时候忽然有些无力的垂下头,那不就是在蛟龙族后山见他的那个天马族唯一存活下来的美人么?没想到他受伤修养了几天,这个女人竟然能用这种办法混到战场来……   宫祺说的时候用了一个“又”可见在他之前修养时,这个女人就在战场上与宫祺碰过好几次面了。   “哼。”美人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你老是只用这一招,烦不烦啊,有点花样好不好?”宫祺依然不断的动手和围上来的蛟龙族人打斗,但却又对着美人笑着说道。   “早点让我杀了,你就不会烦了。”美人同样也在与四周逼上前来的人打斗,但是说话时却明显的气力不足,显然是分身乏术。   “在第一次你冲上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吧,我等着你来杀,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宫祺轻松的将四周围着的蛟龙族人都清扫开,一时间没人敢贸然冲上来。   而美人却还在费力的抵抗着。   “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总有一天能杀了你。”美人恨恨的咬牙道。   宫祺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还挺执着嘛。   而后转身走开了,而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了一张许久不见的脸……   “宫祺,好久不见。”宫阳冷冷的冲着宫祺笑着,那一句问候语气却陌生无比。   宫祺回了一个微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公子别和他废话,杀了他为宫凝为我蛟龙族损失的那些性命报仇!”宫凯也走了过来,他双眼通红有些失控的说道。   平时他是不会对宫阳说出这么具有命令意味的话的,但是在看到宫凝的惨状的时候,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宫祺是个禽兽!   宫凝为了他沦落到了如今的惨状,可是他却还在宫凝的面前亲手的杀着宫凝的族人。   宫祺一愣,虽然他知道宫凯很讨厌他,但是也没想到宫凯会这么恨他。   也许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杀了那么多蛟龙族的人吧,也许是因为……   他微微侧脸望着那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宫凝。   是因为她。   从很早,他就觉得宫凯对宫凝很特别了,但是他此刻才总算是明白,那种特别应该是一种超出了朋友的情感。   “宫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宫阳嘶声道,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悲痛。   他所认识的宫祺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摸样?   “大概,是被逼的吧。”宫祺苦涩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防在宫阳嘶声问出那一句为什么时已然崩溃了。   “你胡说什么?别以为装装可怜我们就会同情你。”这时四周的一些蛟龙族的人也跟着说道。   他们的眼中,脸上都是无法掩饰的对宫祺的憎恶。   “不管是因为什么,错了就是错了。”宫阳沉着脸,就像一个审判者般冷漠的说道:“如果你愿意认错,并且为此付出代价,我们都会原谅你的。”说完,宫阳的目光变了变,那满含同情的,就像在看着一个等着他垂怜的乞丐般。   宫祺冷冷的笑了笑,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宫阳也变了。   他们的改变都是因为宫凝吗?因为他们都喜欢的小公主因为他受到了伤害,所以就一起都恨上了他吗?   果然,什么兄弟情谊,还真是浅薄的可以。   第一百四十五章:兄弟决裂   他错了吗?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他如今一切的一切不都是被逼的么?   他的父亲宫澈不喜欢他,对他冷漠,甚至看着他的母亲被处死都无动于衷,难道这样他还得老实的呆在宫澈身边用尽全力去乞求宫澈的青睐么?   族中的人至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人是待见他的,就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来自炎魔族,就只是因为他的母亲并不是宫澈的原配,就只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的血是炎魔族的。   于是那些所谓的族人都只会将他视作异类,都只会用极尽刻薄的话语否认他所有的努力,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式来羞辱他。   难道这样的族人,他还应该去保护,去维护吗?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哪里是错的,他不过只是被命运一次一次的逼到了死角,但是却用着别人想不到的法子存活了下来。   人不救人,难道还不允许自救吗?   他望着宫阳,曾经在他心里,宫阳是最神圣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却也和他们一样,用那样的话语来刺伤他?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一边一个蛟龙族人一剑砍来,随之而来的话语带着嗤笑。   宫祺冷冷的笑着,而后避开了那一剑,轻松的一脚冲着那人的腹部踢去,那人明显不够灵敏,一下子就被踹出去老远。   “看来对付你,都不需要用手。”宫祺对着那被踹飞出去的人说道。   轻松的语气,淡定的神色,以及那嘲讽十足的话语让那个人顿时涨红了脸正要再次冲上来时,宫凯拦住了那个人。   “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公子吧。”   那人听罢也不再说些什么,退到了宫凯身后,他坚信以宫阳的实力足够教训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宫祺。   宫祺眼眸微沉,望向宫阳,可是在宫阳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决然。   “来吧,动手吧。”宫祺知道宫阳因为宫凝的事是下定了决心要对他动手了,多说无益,反正宫阳也未必会信。   这一天他不是早就想到了吗?从第一次在宫阳面前杀死蛟龙族人的时候,他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宫阳望向宫凝,他清楚的看见宫凝正朝着他摇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像是在哭着求他不要和宫祺动手。   他的心中原本就冒起来的火此刻更加旺盛了,他一步上前拽过宫祺指着高处望着他们的宫凝嘶吼道:“你看看,宫凝到了现在想着的还是你,可是你何德何能啊!你难道都不觉得有一丝的羞愧吗?”   在他的心目中,宫凝是蛟龙族最高贵,最美好的小公主,可是宫祺何德何能竟得到了宫凝全部的真心!   虽然他也曾经很重视这个弟弟,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看着宫祺如今的样子,他恨不能亲手了结了他。   亲兄弟之间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深入的了解对方,而竟然是要了结掉对方。   多么的讽刺。   其实在宫凝的事情上,宫祺确实有些愧疚,因为宫凝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倒一直都在爱慕他。   可是宫凝她杀了音然确实是无法弥补的事实啊,尽管他不至于因为宫凝失手杀了音然就迁怒与她,但是炎魔族长却是因为死死的抓住了此事啊!   炎魔族长在此事上动了真怒,又因得这是一个难得的要挟炎魔族长的棋子所以才会这样对宫凝。   他又何尝不想解救宫凝,他又何尝不知道吊于军前对一个女子是何等的羞辱。   但是他更清楚,如果让宫凝连这一点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炎魔族长恐怕就会用更加恐怖的法子折磨宫凝,甚至杀了她。   所以,他不能,不能因为这件事和炎魔族长起正面的冲突,幸而炎魔族长和他达成了协议,只要这场战役大获全胜,那么宫凝便会被放了。   用一个蛟龙族换取宫凝的性命,真真是划算得不得了的生意。   “宫阳,你冷静一点。”宫祺推开了宫阳拽着他的手。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不在乎宫凝自然有的是人在乎她!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呢?”宫阳又扑了上来揪住了宫祺的衣襟。   这时原本紧密的盯着战局的炎魔族长忽然回头饶有兴味的望着正争执着的宫祺和宫阳二人。   兄弟相争,相斗,一定很有趣。想着他的唇角弯了又弯。   此时宫祺和宫阳都不说话,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僵局。   其实在这个时候宫祺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母亲还在的时候,虽然父亲不待见他,但是族里好歹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所有的苦难都是母亲死了之后开始的。   并且,一直持续着。   他本以为总有一天那些人会想起来其实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本以为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的,只要他足够努力。   可是事实证明了,不论他怎么做,他都不会融入那些人之中,只是因为他的身体中有一半非蛟龙族的血液。不论他怎么努力,他也不会被认可,因为在他的前面永远有一个宫阳。   宫阳的母亲是族长从族中选出的最优秀的女人,而他的父亲亦是族中最有出息的妖仙的嫡子,如此好的父母背景,就算不努力,也会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中。   所以,他这样一个一半血液是蛟龙一半是炎魔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永远得不到别人的青睐。   宫祺轻轻的叹了口气,怎么的今天这么感伤了,像个女人似得。   他刚回过神,便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冰质飞刀朝他疾速而来。   “噗……”一个炎魔族的人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鲜血喷溅,他的身上也沾上了许多,他有些诧异,缓缓蹲下。   这就是炎魔族人与蛟龙族人的区别,蛟龙族的人只会排挤他,羞辱他,而炎魔族人却会尊敬他,甚至如现在一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少主,小心!”那个为他挡下那一击的炎魔族人说完这句话便头一歪咽了气。   宫祺默然,这才是真正值得保护的族人。   他缓缓站了起来,平静的望着宫阳。   “你说我不仁,蛟龙族又何尝不是不义?我的母亲虽然出身炎魔族,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蛟龙族的事,可是你们呢?仅仅因为炎魔族长撕毁了合约,发动了战争就那样杀了她!她何其无辜,可是你们有一个人可怜过她吗?”宫祺质问道,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你们说我对不起蛟龙族,可是你们蛟龙族有对得起我吗?就因为我是异族女子生下的,所以就拼命的排挤我,羞辱我,甚至在我的母亲枉死之后,还费尽心思的陷害我。我真的是自愿背叛的蛟龙族么?呵呵,宫阳去问问你高贵的母亲吧,问问她当年究竟做了多少的龌蹉事!”   莲安夫人,外表高贵,可是骨子里却那般的阴狠,在他的身上下禁制,让他修为无法达近圣以上,设计他背叛炎魔族……这还都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你胡说八道什么!”宫阳再次失控,一柄冰刀再次朝着宫祺飞来。   宫祺不疾不徐,抬手一拈,那薄薄的冰质刀片便被他夹在了两指之间。   宫祺将那刀片随手掷去,一个蛟龙族的族人的胸膛瞬间便被洞穿。   “宫祺!”宫阳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宫祺并不回答,只是不断的打出迷火,四周的蛟龙族人不断的有人倒下……   过去是他太优柔寡断了,从今天以后,他发誓他再也不会让过去的事情再重演。   “宫阳,不要怪我,我只不过是在回报你刚才杀我族人,我杀了你的族人你就苦大仇深的要我认错,可是你杀我族人的时候,却那么理直气壮。你倒还真不讲理。”宫祺说着,他的身前倒下了一排蛟龙族的人。   “你!”宫阳忍无可忍,一道道冰质的飞刀不断的朝着宫祺飞来,宫祺几个起纵,打出的火焰恰好与那些冰刀撞在了一起,最后,火融化了冰,冰化成水浇熄了火,一阵浓烟之后宫祺和宫阳依旧远远对峙着,两人都毫发未伤。   “你杀我一个族人,我就杀你十个。”宫祺寒声对宫阳说道。   炎魔族长看得十分满意,这宫祺果真是养熟了,看来是能担得大任了。   宫祺的这一句话让周围炎魔族的族人都十分的受鼓舞,一齐高呼着:“少主无敌,少主无敌!”   一时间,宫阳愣住了,这真的不是他印象中的宫祺了。   宫祺真的变了太多太多。   “宫祺,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弟弟!”宫阳攥着拳头,垂在身侧恨恨道。   宫祺却不以为然,将手搭在一个炎魔族人的肩膀上含笑道:“我早就不是你的弟弟了。”   宫阳,你才认识到这一切么?你才发觉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么?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记好你今天的话。”宫阳冷哼了一声,而后转身带着宫凯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重逢十四   “公子……”宫凯跟着宫阳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的回头望,他很想说不能就这么放过宫祺,可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来命令公子呢?方才他因为激动失言公子就没有计较,现在不能再犯了。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宫祺的。”说着他一步跃到空中,而后朝着一个方向打出了数十个玄冰刃。   “噗……噗……噗……”那里原本包围着一个穿着蛟龙战袍的炎魔族人尽数倒下,那个穿着蛟龙战袍浑身浴血的人抬起头来望向宫阳,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的惊喜。   “宫凯,你去把她带回蛟龙族。”宫阳偏头对宫凯交代道。   宫凯应声朝那个人走去,而宫阳则加快了脚步朝着族长方向走去。   那个人正是之前在后山约见宫阳的美人,没想到她还是混到战场来了。   美人眼巴巴的望着转身走去的宫阳,而后宫凯走到了她面前,扶起了她,为她理了理战袍。   宫凯看见她的衣摆处都是血迹,下意识的将她的衣摆撩开,发现她的大腿上面有着一个骇人的伤口正汨汨的流着血。   他有些动容温声问道:“还能走吗?”   她收回目光,垂眸脸上有些失望之色,听见宫凯的问话她的眉毛皱了皱,一把将他手中还抓着的衣摆拽了回去而后站直了身子扬起头傲然道:“当然。”   看着她的样子,宫凯也知道她这是在逞强于是一把扯过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挣扎着,宫凯并不理会,他只要按宫阳说的将她带回蛟龙族就好。   于是他径直抱着她,跃起,朝着蛟龙族方向奔去。   她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的眼前是他俊逸的侧脸,她的衣摆被风吹起,那止不住的血不断的涌出,然后飘散在空中,有那么几滴被吹到了他干净的战袍上。   他就这样带着她穿越半空,但是目光始终专注的望着前方,从不曾低头看她一眼。   而她却在被他强抱起的那一刻,一直望着他。   “喂。”她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脸。   他微微垂眸望向她,问:“什么?”   “谢谢你。”她别过脸去,声细如蚊般道。   “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宫凯皱了皱眉,因为是在空中奔跑,而且速度很快,所以耳边的风声也很大,她那么小的声音他完全听不见。   她扁了扁嘴,而后对他勾了勾手,在他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我说,谢谢你。”   这还是她活了这么久,第二个道谢的人。   之前宫阳在战场上救了她,治好了她的伤,让她在蛟龙族生活,甚至与还在她的请求下传授给了她玄冰三秘,她对于宫阳的做法又是感激又是感动。   可是她却很清楚,宫阳做的那些完全都只是出于同情和善意,她也知道不应该去曲解,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习惯性的去把宫阳对她的好,记在心里。   因为只要那一份好还存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每每回想起来还是会让她觉得温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族人都死了但她依然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时间长了,铭记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后,便开始愈演愈烈。从铭记他的温柔到铭记住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表情。   于是那时她终于知道了,她对于宫阳早已不是感激了。   那天晚上她将宫阳约了出来,刻意说她要上战场,就是想要看看宫阳的反应。   他会不会担心她呢?   她很想知道。   尽管她会想上战场一部分原因是想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但是也不完全是,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知道宫阳一定会上战场。   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够置身事外看着他一个人拼杀呢?   可是一想到刚才宫阳的冷淡的表情,看见她受伤毫无波澜的眼神,甚至连过来安慰她一句都没有,就那样随便交代让宫凯送她回族她的心里就很难过,很失望。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这么久以来,在蛟龙族中她就只认识宫阳一个人,她一直依赖着宫阳,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她幼稚的一厢情愿。   也许是被风吹得,她的眼泪竟然飞出了她的眼眶,而后撞在了宫凯的脸上。   她赶忙抹了抹眼睛,垂下头假装昏睡了过去。   宫凯抬手摸了摸那滴眼泪附着的脸颊,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水滴?”垂头一看,抱着的那个美人竟然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加快了脚步。   此时在烟波宫外,韩十三鼻青脸肿的倒在了地上,他的口中淌着血,但是他的眼睛却不甘的圆睁着,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但是身子却不断的穿来“咔啪”的骨节错位声,他全身的骨头都被打错了位。   他死死的瞪着眼前挺拔的站着的凌染,轻咳了一声道:“不要以为你赢了,我……我还可以站起来的!”   他此刻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十四!   他之前无用失去了十四一次,现在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凌染缓缓的收起掌心还缭绕着的紫色淡光,轻蔑的望着韩十三,看来收拾这个小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他亮出兵器。   说起来,他有多久没使用过兵器了呢?好似在那人死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能够让他用兵器的人了。   “你闹够了没有?我不想杀你,识相的赶快滚。”对于这种连兵器都用不上的无名小卒,他根本就不屑杀之。   染血即是罪孽,眼前的韩十三明显是没有那个资格让他背负那个罪孽。   “我没有闹……咳咳……我要见十四……咳咳……”韩十三站不起来只好向前爬行了几步,然后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凌染的衣摆,他的肺应该也伤到了,因而他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一大口的鲜血。   凌染眼神变了变,这家伙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了,也许他的宫殿里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十四。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的他竟然没有嫌恶韩十三的血弄脏了他的衣服,反倒弯下腰扶起了他,然后对他说道:“你真是太倔了,也罢,我就让你看看吧,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十四,你就给我滚听见没有?”   韩十三连连点头,然后被凌染扶着走进了宫门。   在远方的骆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原本在之前凌染开始和韩十三打斗的时候他就担心韩十三会受伤或者直接就被打死,于是便准备带人去拦着,但是却没想到之前那个有着惊鸿面孔的人偶却拦住了他们,然后直接就坐在树上监视他们。   他们之中也有人不怕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被那个人偶一指点出,顿时殒命。   于是他们就没人敢再挑战了,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担心着。   现在看来凌染根本就没有要杀韩十三的意思。   走进宫门,凌染扶着韩十三到了内殿,然后这时他们听见了内殿大门传来的阵阵撞门声,还有猴子“吱吱”的叫声。韩十三一喜,挣开了凌染想要向门口冲去,但他却在挣开凌染的一瞬间栽倒在了地上。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上几乎骨头都断了。   于是凌染再次扶起了他,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扇门走去。   他的心里激动着,然后再凌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心跳加速的都要跳出来了。   终于要跟十四重逢了。   站在窗子边的卿月在看见韩十三的瞬间惊讶无比,但看到凌染搀扶着他时她就更惊讶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韩十三那副滑稽的样子,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她问道,却在下一秒看见韩十三颤抖着想要抱起同样鼻青脸肿满身是伤的十四,可是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十四主动扑倒了他的怀里,毫不在意他满身的血腥气味,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这就是你的十四啊?”凌染终于有所了悟道,“我说那猴子在道士身边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原来是被那道士抢来的啊。”   “看你这样子也回不了炎魔族了,算了,你就留在这里先把伤养好吧。”凌染想了想人毕竟是被他打成这个样子的,算了还是补偿一下吧。   韩十三再次见到十四激动得不得了,完全顾不上回答凌染的话,凌染也不以为意,丢下几个药瓶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卿月走过去,有些好笑的看着韩十三和十四,他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脸上都是鼻青脸肿的。她先将十四抱了过来,将瓶子里的药粉撒在她的掌心,然后将掌心贴到十四的伤处,缓缓运起妖力,一点点的将那药粉渗入它的伤口里面。   就这样她帮十四上完药之后,又检查了一下十三的伤势,皱了皱眉,没想到十三伤的那么重,于是她开始先为十三接骨……   第一百四十七章:四陆合并   就在此时,忽然开始地动山摇,那横在四陆间的汪洋忽然开始翻腾了起来,而后那四片大陆开始剧烈的震动着。一时间原本四片大陆上争斗着的人们,都不由得停下了争斗开始齐心协力的抗衡着大自然带来的大灾难。   而在烟波宫的卿月和韩十三仅仅只然后就感受到了一瞬的震感,然后就平静下来了。   在他们疑惑之际,凌染带着长得酷似惊鸿的人偶忽然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提前出现了……”   凌染进来后就赶紧转身关上了殿门,然后手掌翻转绝灭战矛握在了手中,而后他将战矛重重的杵在了地面上,然后将手掌贴在战矛上开始一边灌输妖力一边念起了咒语。   一时间,墙壁、窗户、大门都开始金光闪闪,一道道的符文开始实质化了出来。   那些符文就是为了这一刻所准备的,当初他在这里建烟波宫也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四陆合并,必有大灾,异界来客,永封妖界。   这一句话就是当初他们在通天镜碎片上看到的预言。   这时,窗外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卿月应声望去,只见外面原本的绿草花朵都不见了,大地开始一片贫瘠,而后龟裂开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这时从那些沟壑里爬出了一具具枯骨,只见那枯骨爬出沟壑后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了起来。天空中渐渐阴雾缭绕,血色的闪电不断降下宛若是上天在惩罚这个地方。   “这个场景,你有印象吗?”凌染此时停止了输入妖力,走到了卿月跟前问道。   卿月一愣,确实这个场景她确实是有印象,可是她的脑海中总是一团模糊的影迹,就是看不真切。   “还记得妖帝的预言吗?”凌染见她没回答又问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就算她不想记得可是之前道士却又提醒了她一次。   “预言中的时刻就快要来到了,你要做好准备。”说罢他转身走到韩十三身边,蹲下身来,开始替他疗伤。   就要来到了吗?   之前只有道士一个人这样说她还不能真信,可是凌染也这样说了,她就真的不能不信了。   “你,到底是谁?”卿月望着被面具遮去面容的凌染沉声问道。   “凌染。”他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不,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是问你真正的来历。”   “烟波宫主,来自墨林渊。”他还是那样头也不抬的脱口而出。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卿月想了想还是将那个要求提出来了。   这么些天虽然很少见到凌染,但是就着最初的印象她总是觉得凌染似乎应该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凌染不答话,只是专注的帮韩十三疗着伤。   卿月一步上前,就要动手揭下他的面具,但他却抬手抓住了卿月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快速动作,封住了卿月的行动力。   “喂,至于嘛,让我看一下又不会死。”卿月有些气恼。   “就是不行。”凌染却毫不让步。   “好吧,我答应你不强行揭你面具了,可以放了我了吧?”被封住行动力她身子顿时酸麻阵阵,难受无比。   凌染一挥手,一道光影撩过她的身子,而后那种酸麻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她深深的望了凌染一眼,而后转身走到窗户边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象。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弃仙曾经传过她一些修炼通天镜的心法,她似乎一直都没想起来练。于是盘膝坐下,开始运转起了脑海中烙印的那心法。   凌染眼帘微掀,望了卿月一眼,见对方正在凝神修炼便没有出声。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抚上了面具边沿,然后反复摩挲着。   他戴上这个面具的时间似乎还不是很久,但是皮肤却极度的贴合着这个面具,就好像他的皮肤已经适应了那个面具,就好像那个面具是他新长出来的一张脸。   没有多久,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卿月也一惊戒备的站了起来。凌染快速的走到了战矛旁边,一掌打在战矛上,而后一股强大的妖力灌输了进去。   不多时,地面又平静了下来,但是卿月望向窗外,窗外依然是地动山摇。   看来凌染只能维持这大殿里的平静,看来这里墙上和门上的禁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无法走出这里,应该也是为了今日而事先准备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卿月问凌染道。   “四陆合并。”凌染平静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卿月一惊,之前是听说四陆会合并起来,但是,怎么会这样快?   “你们到底密谋着些什么?想要趁着四陆合并做些什么?”卿月厉声问道。   之前凌染到炎魔族时似乎就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而去,然后又是很意外的在烟波宫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道士,还有那个人偶般的美丽女子,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染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就我一个人能够做些什么?”   卿月一怔借着问道:“道士不是你的同伴吗?”   “你真天真,你以为那个老东西会有同伴吗?我和他不过只是利益关系罢了。”凌染的笑声接着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卿月感觉凌染的笑声似乎有些凄凉。   偌大的烟波宫只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和一个毫无灵识的女子。不能交流,人偶只懂服从,而他也习惯了命令。   卿月垂眸,沉默了。   这时地面又晃动了一下,卿月一个身子不稳差点滑倒,凌染叹了口气,再次打出一道更为强大的妖力……   “晃动会一次比一次难以平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待在这里,我保证会让你安然度过。”凌染的话语那么的坚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护住卿月。   “我之所以保护你只是受人之托罢了,再者你现在不记得过去了,我等你想起来再和你一决高下。”凌染似乎知道她会问些什么,于是便自顾自的回答了。   一次又一次,在他们沉默的时候那种震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越难越难以平复,直到最后凌染不断的打出妖力但是却还是被震到喷出了一口血,卿月自然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凌染喷出的从面具里面沿着面具的缝隙流了出来,顺着他的脖颈然后顺流直下,划过他的锁骨,沾湿了他的衣襟。   到了后来,他们齐齐都陷入了黑暗……   在浮沉间,卿月似乎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那里光芒璀璨,似乎有着无数的宝石在熠熠生辉,但是仔细看去那些发光的竟然是一个个不知名的兵器。   各种各样,发着不同色彩的光。   她随手拿起了一柄七彩的宝剑,然而却在她拿起之后的瞬间化作点点彩光消散在她的指掌间。   那些似乎是虚幻的,不能触碰的。   毫无预兆的,耳边轰鸣阵阵,眼前光芒刺目,她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双耳,闭上了双眼,想要挪动脚步,但抬起脚后却迟迟找不到落脚点。   这时,她的脑海中开始起了波澜,无数的光影汹涌翻腾着。   这时她似乎看见了许多从未有过的画面……   “惊鸿……”   “惊鸿……”   似乎有人在呼唤着她,似乎一双眼睛正在打量着她。   “该醒来了。”最后一个沉哑的苍老声音,传来,随后那凌乱的光影重叠在了一起。   凌染望着周身被光环环绕的她,缓缓揭下了面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终于要醒来了。   光影涌动,她的灵魂深处的那四片通天镜碎片此时开始与她的身体融合,一片在左眼,一边在右眼,一片在左耳,一片在右耳。   当她再度睁开双眼,眨眼间眸光流转间时间神则乍现。   在那一瞬间她恢复了记忆,解开了多年前她自己封在灵魂中的本源妖力。   此刻,再加上四片至宝通天镜碎片的融合,她的修为一下子突飞猛进到了近圣境界。   飞跃了一个境界,这在妖界简直是绝无仅有的。   这时她看见了揭开了面具的凌染,然后弯了弯红唇。   “凌染。”她启唇,“好久不见。”   凌染望着她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此时震荡已然停止,四陆此刻应该已经合为一体了。   此后在原本是东陆的土地上的妖族齐齐联合在了一起,结为东陆联盟,而南陆和北陆以及西陆也纷纷效仿,一场四陆联盟间争夺领地的战役即将要展开。   东陆联盟这边以神风族,蛟龙族和炎魔族三大族为主力,圣猿族为后备战力。西陆联盟则是以孔雀妖宫与真龙妖宫为主力,其他的零散妖宫皆听从两大妖宫号令。南陆以湛蓝国为主,其他妖国皆俯首称臣,北陆联盟最为特别,他们的领导者并不是什么大势力的主人,而只是一个之前从未露面的一个年青人,而那个年青人身边一直跟随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古怪道士。   据说那个年青人生有三只眼睛,但是第三只眼睛从未睁开过,但是那第三只眼睛在后来的战役中却被誉为死亡之眼,一旦睁开遍地死尸。   第一百四十八章:找寻卿月   四陆合并之后炎魔族和蛟龙族的战事就告一段落,因着到了这种特殊的时刻也顾不得私仇了,炎魔族长在神风族的调解下总算松口将宫凝给放回了蛟龙族,并且在神风族老祖宗的见证下握手言和。   回到炎魔族之后的宫祺第一时间去找了卿月,但是翻遍整个炎魔族也没有找到卿月,后来他又去找了骆希长老,可是也没又找到,听一些族人说卿月在多日前被一个古怪的人给带走了,之后骆希长老和韩十三便带着一百的族人去寻找,似乎那个地方叫做烟波宫。   烟波宫他也是听说过的,但是却从未去过。据说烟波宫的宫主是个怪人,总是带着一副银皮面具,行事也十分的诡异。   他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想要立刻赶去烟波宫的,但是族长却拦住了他,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能乱跑。   四陆虽然合并了但是四陆原本的住民们却还是依据原来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划分了地界,然而那种划分却只是暂时的,没有了海岸的隔绝四陆要想明确的分出个地界来是不可能的。   尽管炎魔族长不让宫祺此时离开炎魔族但是宫祺却还是趁着族长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他的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卿月。   他知道卿月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现世便会让人抢红眼的宝物,他也暗自猜测带走她的人兴许是冲着她身上的宝物,所以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驾着妖兽车在烟波宫外的树林里停了下来,这时遇见了依然停驻在这里的骆希。一经询问才知道,原来韩十三也进到了烟波宫里面。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昨日四陆合并的时候出现的地震,可问过骆希才知道,那日四处都地动山摇,但是唯有那烟波宫是安然无恙的,因为那场地震他带过来的一百炎魔族族人都死了,就连他也只是侥幸活了下来。   宫祺转身望去只见那所谓的烟波宫处天上满是阴雾,甚至不时还有这血色的闪电劈下,地面龟裂开了无数道深深的沟壑他,望了一刻钟后从沟壑中渐渐爬出了一排排的双眼泛着红光行尸走肉般的怪物。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许久之前曾经有人描述过的妖界一大凶地天人故地的样子,据说多年前天女惊鸿逆天净化了这一故地可是眼前这被打回原形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四陆合并?   “你确定卿月就在那个里面?”宫祺指向故地中心的一处破旧无比的宫殿问道。   “是的,只是……”骆希顿了顿。   “只是什么?”   “只是之前那座宫殿不是那个样子的。”骆希想起之前在夕阳下的那金碧辉煌的烟波宫再看看眼前这破败的如同闹过鬼的宫殿说道。   “我想你之前所见到的宫殿的样子应该是用了什么符文维持的,一定是因为之前那剧烈的地震破坏了那个符文,所以才会变成了这样。”宫祺托腮思索着说道。   “你说的那种我也听说过,似乎与天马族的变化术有些联系,那种符文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似乎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骆希点了点头。   “由此看来烟波宫主该是极其擅长此道。”宫祺猜测着,说罢就要朝着那里走去,但是骆希却拦住了宫祺。   “不能去,现在天人故地又变成了凶地,去的话恐怕会……”从前的天人故地有着东陆第一凶地之名,后来虽然被净化但是却还是没有多少人敢靠近,偏偏那个烟波宫主与别人不同,不仅在此地建造了宫殿,更是在这里一住就是许多年。   现在天人故地再次变成了凶地,该是更不能靠近的了。   宫祺也只道天人故地是不能轻易接近的,但是他怎么能害怕退却呢?   他拉开了骆希长老拦着他的手,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破败的烟波宫走去。   “宫……唔……”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一个女子看见宫祺朝着那面目全非的烟波宫走去想要出去阻止,但却被身后的男子捂住了口,将她困在了胸前。   “嘘,你不能出去。”男子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可是他……”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望着宫祺挺拔的背影。   “放心,他不会有事。”男子安抚道,脸上那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却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宫祺走到那片土地边沿的时候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那漫天密布的阴雾似乎都朝着他汹涌而来,云雾翻滚血电开始毫无预兆的降下……   宫祺双手运转,不断打出各种形态的火光,那血电起先撞上火光虽会退却但是在后来却似活了一般的懂得按轨道避闪开宫祺的攻击,然后一束血电分成四五束齐齐朝着宫祺劈来。   “唔……放开我……”女子重重的一脚踩在了身后男子的脚上,趁着男子吃痛的瞬间挣脱了他,而后转身一把揭下了男子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笑道:“借我用下。”然后莲步微移,在空中几个起跃间落在了宫祺的跟前,女子身子一转,如舞蹈般的几个旋身将那血电击了个粉碎。   这种气息,宫祺一下子从女子散发出来的气息中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女子最低也该是近圣境界了吧。   女子身段婀娜,在空中起跃的瞬间宛如九天中的天女翩然起舞,那般天人风姿是他此生第一次看见。   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的脸上戴着一面怪异的面具,遮去了最为重点的面容。   “你没事吧?”女子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柔软似乎是他所熟识的谁在关心他。   “没……没事。”他说话有些磕巴,这时他问道:“姑娘是?”   女子一怔,该怎么回答呢,一时间筹措无比,最后索性随口答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有缘自会再相见。”好吧,这种话都让她给想出来了,谁让她现在不能在他面前露面呢。走了两步她又侧脸说道:“你赶快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不要犯险了。”   然后她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踏空而去,还不等他追上去,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现在可以走了吧。”回到方才那个角落,男子挑眉看着她询问道。   她点了点头。   “面具该还我了吧?”男子问道。   她从脸上取下了那个面具,递了过去。   “这个人和猴子怎么办?”他指了指躺在他脚边昏迷着的韩十三和十四。   “带上。”女子的声音很轻,说完就抬步就走。   她觉得那只猴子怎么看怎么熟悉,并且怎么看怎么的怪。   宫祺站在原地还是有些奇怪,这个女子看上去陌生的很,但是话语间流露出的气息似乎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莫非她知道卿月在那里?   但是此刻已经无法解答那些疑问了,因为那个女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宫祺……”远远的他听见骆希在叫他,他想了想还是朝着骆希走去。   他走过去之后便看见骆希长老一脸的慌张失措,他拿出一只青色的虫子递到了宫祺眼前对他说道:“你看。”那只青色的虫子毫无生气僵直的躺在骆希长老的掌心。   “这是什么?”宫祺问道。   “这是我天妖族独有的贞梦蛊虫,圣女身上有另一只,只要这只活着,那么圣女身上的另一只也该是活着的,那也就代表圣女还活着。”骆希长老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有些难以置信。   “贞梦蛊虫?”宫祺一惊,这种蛊虫他以前听说过,只是却是第一次见到。   传闻有些妖族为了保护圣女的贞节会在圣女身上种下这种蛊虫,一旦种下圣女便无法与异性有任何的亲密举动,就如被下了禁制一般,并且这种蛊虫一旦种下则是会与肉体融为一体,要想除去除非毁掉肉体。   他这下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无法靠近卿月了,他一把揪住了骆希的衣领吼道:“你们怎么可以给她种下这样的东西!”   这种蛊虫虽然五毒,但是却会在无形中吞噬肉体的精气,总之只要是蛊便不会有完全无害的蛊。   “这也只不过是为了保证始祖的血不会被污染。”骆希这下也没了之前的尊敬,他一把推开了宫祺高声道。   宫祺瞪了骆希一眼,没有继续与他争论,他知道现在的重点不是在骆希他们曾经给卿月种过什么蛊虫,重点是那只蛊虫死了,这不就说明了在卿月身上的那只也死了么?这也就说明卿月可能不在这世上了……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卿月应该没死,因为他的命魂还在卿月身上,若是卿月死了那他也定然是无法安然的站在这里的。   “骆希长老,先跟我回炎魔族吧,你放心卿月现在应该还活着。”他试探着用自己剩余的灵魂感知着那命魂,虽然杳无回音,但是他想卿月应该不会死去,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骆希最后看了一眼那再度变成凶地的天人故地,然后转身跟着宫祺上了妖兽车。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闹神风(上)   妖兽车在半空中奔驰而过,不多时已经载着宫祺和骆希回到了炎魔族。宫祺下车之后,便被族长派来的族人火急火燎的请到了族长的书房,据说今日有神风族的贵客。   到了书房宫祺并没有看见族长的身影,反倒看到了一个阔别多时的熟悉身影。   一袭拖地红袍,艳而不俗,难得看到这么盛装的风晴安,宫祺打了个招呼然后让族人去上茶,风晴安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上一次碰面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宫祺的身份,也完全没想到他就是炎魔族的哪位少主。   “神风使有何贵干?”宫祺背倚着书桌问道,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风晴安在神风族的地位不仅仅只是嫡长女,更是神风族除老祖宗之外地位最高的神风使。   据说每一个神风使都会是下一代的神风族长,也就是准神风族继承人。   “我来是想邀请炎魔族的少主大人,来神风族一叙。”风晴安红唇微弯,微笑着唇边绽开了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十分的娇俏可人。   宫祺心想邀请他应该并不是风晴安自己的意思,而是神风族的那位老祖宗的命令。   “除了我,你还邀请了那些人呢?”宫祺心想既然是老祖宗的命令那么没理由只会邀请他一个人,应该是借这个机会把所有东陆妖族中所有年轻一代的都召集起来。   看来神风族真是有一套,先是笼络了东陆各妖族老一辈的,现在应该是开始要笼络年轻的一辈的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风晴安卖起了关子。   宫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等我下,我准备准备。”   蛟龙族和炎魔族有私仇,而其他的一些妖族也都一直不和睦,多多少少都是有着些恩怨嫌隙的,但是神风族却可以在所有妖族争斗的时候独善其身,并且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做些什么。   这跟神风族一直以来都从不与任何妖族争斗,遇事基本都置身事外的行事风格有关,也正是因为如此可以说神风族若是想要成为东陆联盟的盟主也是不会有任何妖族有异议的,毕竟神风族好歹也是一大势力,而且在东陆没有任何妖族与神风族交恶过。   先是笼络了老一辈,再来笼络年轻一辈的,这不就是在为当上联盟盟主铺路么?   宫祺走出了书房,其实谁当东陆联盟的盟主都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一向喜欢作壁上观的神风族会想要立于风口浪尖上。   难道他们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了吗?等待着将东陆所有的妖族势力都纳与麾下,然后去和南陆,西陆,北陆的各大联盟一决高下?   宫祺感觉这件事越想越荒唐,如果是早就等待这一刻为这一刻做了多年的准备的话那怎么可能呢?难不成神风族能未卜先知吗?   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之后宫祺跟着风晴安离开了炎魔族。   这时另一个方向驶来了一辆黑色的妖兽车,然后跟上了宫祺和风晴安乘坐的那辆妖兽车。   黑色的妖兽车内,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襟危坐望着窗外,他的身旁是一个软榻,软榻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软榻前面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的肩膀上蹲着一只猴子。   那只猴子是不是的抓起男子垂在胸前的几绺发丝把玩着,男子一脸嗔怪的瞥一眼猴子然后宠溺的揉了揉猴子的小脑袋笑道:“十四,别闹。”   小猴子“吱吱”的叫着,然后小脑袋靠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韩十三望着床上熟睡的那个女子,之前四陆合并的时候他被震昏过去,当醒来了卿月就不知所踪了,反倒是之前那个人偶似乎活过来了一般,会开口说话,甚至会有各种表情,然后凌染告诉他,四陆合并,妖界将会大乱,让他跟着他们。   虽然他不明白原因,但是却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于是索性就与他们成了同伴。   “我们今天去神风族做什么?”韩十三问道,烟波宫因为四陆合并时的地震而毁了,凌染更是在第一时间带着他躲了起来,他本以为凌染想要趁此机会隐居起来,但是凌染却又忽然说要去神风族。   “到时候你可以不用出来,就在妖兽车里等我们。”凌染淡声道,他并没有想要回答韩十三的问题。   事实上若不是她说要带上韩十三,他是根本不想带着韩十三的。   “我……”韩十三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然后别过脸去不看凌染。   这时妖兽车忽然停了,凌染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和他脸上戴得一模一样的面具丢在了熟睡的女子身上,然后轻声对床上的女子说道:“女人,该起来办正事了。”   女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然后摸索着,摸到那个冰冷的银皮面具后睡眼朦胧的随手戴上。   “咳咳,女人,你戴反了。”凌染看着懒洋洋的女子忽然有些想笑。   女子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调整了面具之后重新戴上。   韩十三有些奇怪,这个女子长得又不丑干什么要戴面具呢?难道是怕被人认出来?   然后女子跟着凌染下了车,临下车前嘱咐韩十三不许离开妖兽车。   “你来神风族到底想做什么?”女子跟在凌染身后问道,今天是凌染提议要来神风族的,但是却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   “一会你就知道了。”凌染的声音轻快,步伐也很轻快,他走到了妖族大门后亮出了一个令牌,然后守门的族人就恭敬的让到了两边。   他们被人带着一路走到了一个大院落,之后带路的人便走了。他们两个一起推开了雕花屋门,然后就看见屋子中央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老妇面带微笑招呼他们两个坐下,然后一挥手关上了屋门。   老妇虽是笑着但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仪,使得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十分的有气派。   “凌染啊,辛苦你了。”老妇放下了茶盏,说道。   “老祖宗,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邀功的。”凌染的声音很平淡。   老妇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知道,把东西拿来吧,我会按照之前许诺的,给你那样东西。”   凌染从怀中掏出一个被黄色的画满了符文的布包递给了老妇,然后开口道:“老祖宗拿好。”   老妇敦实的双手手颤抖着,然后紧紧的捧住了那个布包,有种如获至宝的激动感。   “终于,终于!”老妇激动的有些失态。   女子用手肘撞了撞凌染而后神识传音问道:“喂,那里面装着什么?”   凌染并不回头传音回答道:“那是关乎神风族存亡的东西。”   女子一怔,而后眼珠子转了转,接着传音问道:“能说清楚点嘛?”   “不能。”凌染传音完不给女子再问下去的机会便直接开口对老妇道:“老祖宗,我要的东西……”   老妇一愣,而后连忙先收起了那个布包,站了起来,寒声道:“凌染,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凌染听得此言心知这老东西是要赖账,他冷笑了一声最后问了一句:“老祖宗是什么意思?”   老妇也冷笑着,回答道:“凌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徒有虚名的烟波宫主,竟还敢来找我要东西,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在的是谁的地盘!”老妇的声音十分的有威慑力,加之那一番话完全是没有将凌染放在眼里。   “呵呵,既然老祖宗这么说了……”凌染笑了笑,而后形如鬼魅的一闪,到了老妇身后,老妇连忙转身,一掌打去,掌风呼呼与凌染打出的一道夕阳般艳丽的光华相撞,而后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女子连连后退,而后一跃而起干脆翘着二郎腿坐在房梁上看起了戏。   于此同时风晴安将宫祺带到了神风族的会客厅,会客厅中早已坐满了人,果然如宫祺猜测的一般今日是为了邀请所有妖族年轻一辈的前来。   会客厅中的人有男有女,皆是一脸的倨傲,似乎都是每一族里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位。当风晴安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一众男子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艳的表情,宫祺也在众人的目光中被风晴安带到了一个相对靠前的座位。   “这个好位置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风晴安含笑小声的对宫祺说道。   “那还真该多谢神风使的好意了。”宫祺也笑了笑顺着风晴安的话说道,他很清楚这里的位置是按照东陆妖族势力的大小排列的,风晴安说的不过只是玩笑话罢了。   这时他很快便看到了几个熟人,其中一个坐在和他同一排但是却隔了三四个座位,只见那个人正优雅的饮着茶。   那不正是宫阳么?他挑了挑眉,接着看见了坐在宫阳身边的那个女子,那不就是宫凝么?   能在这里看到宫凝并不奇怪,因为宫凝好歹也是蛟龙族长唯一的女儿,也算是蛟龙族年轻一辈。   宫凝的目光一直停在宫祺的身上,她回族之后父亲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番,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于是便乖巧了几天,在族里那里也不去。今日因着是神风使亲自来请所以父亲才准许她来的,临走时还叮嘱她,让她要紧跟着宫阳,不准离开一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闹神风(下)   看着会客厅的座位差不多都坐满了风晴安招来了在会客厅负责招待各位的婢女,对她耳语道:“去请老祖宗来。”婢女垂首退了出去,然后风晴安走到了会客厅中央高声开口:“各位……”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风晴安聚集而来。   “大家都是各大妖族青年一辈的翘楚,今日晴安奉老祖宗之命请大家来此,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在大战来临之前,大家能够多熟悉熟悉,希望日后在战场上大家能团结一致对抗外敌!”风晴安的声音十分动听,话语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宫祺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神风族的老祖宗果然很会培养小辈,像风晴安这般出众的女子怕是东陆所有妖族的贵女都难以比肩的。   话音落下后,掌声雷鸣,许多男子的脸上都出现了仰慕的神色。   这个时候之前退出去的婢女神色紧张的跑了进来,跑到风晴安身边对风晴安耳语了一番,风晴安听罢微微皱了下眉,而后拍了拍婢女的肩膀对她轻声道:“你找长老们过去看看,我先稳住这里。”   交代完婢女风晴安接着面色如常的面对大家,口齿伶俐的与一众妖族子弟谈笑。那些子弟大都惊艳与风晴安的美色,都巴不得风晴安多和他们说一会话,于是会客厅谈笑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宫祺一个人静静的喝着茶,把那些人的谈笑当做闹剧来看。   此时在神风族老祖宗的院子里已经闹翻了天,房顶都差点被掀了。瓦砾碎片掉了一地,神风族至高无上的老祖宗此时手举神风扇在半空中与一个戴着银皮面具手持绝灭战矛的男子对持着,在下空另一个戴着银皮面具的女子一面端着一盏茶啧啧的品着一面观看着那两人的交战。   “凌染,向左……”她忽的扔了茶盏跳上了一棵树折下了树枝而后冲着空中老祖宗比划着。   “不对不对,你那招太弱,再多用一分真气,然后改左为右。”女子摇了摇头像是对凌染的那一招极其不满意似得,正在紧张与老祖宗拼斗的凌染冷冷的瞪了女子一眼。   “咳咳,好凶。”女子丢了树枝,然后拍了拍胸口像是真的被吓到了,然后坐在树上安静的看着戏。   凌染几个起跃,绝灭战矛在他的手中时而旋转时而直刺,敏捷而淡然的对抗着老祖宗手中神风扇扇出的劲风。   “老祖宗,看来你确实是老了。”凌染冷嗤了一声,而后身子一转,绝灭战矛精准无比的挑飞了神风扇,扇子从空中急速的下坠,坐在树上看戏的女子飞身而起,几步踏空而后一个旋身接住了那神风扇。   “女人,你总算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凌染带着笑声说道。   “凌染,不要以为仅仅如此你就胜了!”老祖宗脸色铁青这下是动了真怒,她寒声说着然后双手在空中不断的结印,一时间天地变色,整个院落的景象都开始发生了巨变。   “女人,快跑!”凌染对女子说道,他很清楚之前老祖宗和他过招的时候并不算是动真章,神风族最恐怖的也不是神风扇,这下他该是彻底激怒了老祖宗让她打算要真的置他于死地了。   女子原本还不以为然,当看见地面的裂缝开始渗出了鲜红色的沸腾的岩浆时她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   神风族老祖宗住的院子下面竟然有岩浆!这也就是说这个院子下面恐怕有一座活火山!   “凌染……”她轻声唤道,在这个时刻难道要自己逃跑吗?   来不及思考,那岩浆越来越多,地面越来越滚烫,老祖宗最后念动了一个咒语,彻底封锁了整个院子,然后冷笑的望着他们说道:“原本这个院子是为了另一个人准备的,凌染你帮我拿到那样东西,那么我送你一个与众不同的死法如何?”   那岩浆并非是普通的地火,而是地底深处的毒火,一旦沾上必会被烧成灰,传说在妖界任何妖类都无法在毒火中存活下来的。   莫说是地底毒火就算是岩浆也算得上是罕见之物,以为妖界大陆地下为海洋很少地底会有活火山的。   “你自己还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凌染望着老祖宗嗤笑道,他知道老祖宗用的那种封锁院子的咒法定然是下了就无法解除的,而院子里的毒火也需要她不断的以妖力加以引渡才能源源不断的涌出,她要是想让那毒火灭了他们自己就不能够离开这个院子。   这种杀人的法子本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   “呵。”老祖宗嗤笑了一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之前凌染递给她的那个写满了符文的黄布包,而后解开了布包上面的结……   这时院子外面长老们都脸色凝重的踱着步,院子被老祖宗自己用咒法封锁了,谁也破除不了,进不去,再加上他们看见那半空中不时冒出的火光,都担心的不得了。   东陆联盟即将要和其他大陆开战了,老祖宗可不能出事,不然的话其他的妖族必然会开始大乱,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时院子中老祖宗将那画满了符文的黄布披在了肩上,脸上挂上了胜利的笑容。   “这老太婆傻了吧,以为披上块布就无敌了啊。”女子看着披着黄布的老祖宗嗤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老婆子可笑得紧。   “女人,那可不是普通的黄布。”凌染憋着笑,对女子道。   “那是什么?”女子问道,她还是很好奇之前凌染交给那老太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凌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黄布包,然后解开,一尊金光闪闪的兽形雕像,雕像上拦腰刻着一个大字“风”。   “这是神风兽,是神风族的镇族神兽。”凌染轻慢的对女子解释道,然后望着脸色大变赶紧从怀中掏出另一尊一模一样的雕像反复翻看的老祖宗,嘲讽的笑了一声。   “你以为再拿出一个假的就可以唬住我了吗?”老祖宗翻看了一会确定手中的雕像是真的之后高声道。   包裹着神风兽雕像的那块黄布便是传说中的浴火布,只要披着那块布便可以在任何的火焰中穿行自如。   假如神风兽是真的,那么那块布也就是真的,如果神风兽是假的,那么那快布应该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凌染说着将手中的那尊小雕像扔了下去,那滚烫的岩浆很快便吞噬了那尊雕像,然后冒出了寥寥的黑烟。   老祖宗的脸上笑意更深,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秒那原本应该被那毒火吞噬的干干净净的雕像竟然金光万丈的悬升了起来,那毒火一浴完全没在雕像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倒使得那金光更加的刺眼。   老祖宗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道她手里真的是假的吗?那这么说来她斜眼看向自己肩上飞扬的黄色符文布,难道这布也是假的?   不,不可能!她阅宝无数,怎么可能无法识别这两件宝物的真假呢!更何况这两件宝物都是过去神风族的镇族宝物,都曾在她手里许多年,她怎么会无法辨识真假呢?   “老祖宗,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相信吧?”凌染将那小雕像捧在掌心,问道。   “哼,别以为你用肤浅的障眼法就想欺骗我!”她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无法辨识这两件她熟识的宝物的真假。   “我本来只是想用那假的和你开个玩笑,只要你好好的按照约定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是……”凌染拖长了尾音,事实上他早就知道神风族的这位老祖宗绝对会毁约,因为他要老祖宗拿来交换的那样东西,老祖宗肯定会舍不得。   “你胡说!”老祖宗有些激动的吼道,然后她将那尊雕像扔了下去,滚烫的岩浆一下子就吞没了那尊雕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可能!不可能!”老祖宗又扯下了肩上披着的,如同笑话般的黄色符文布,再次扔了下去。   同样的,也是一去不回,这下她才相信那都是假货。   当她怒目圆瞪的望向凌染时,只见凌染披着黄符文布然后抱着女子,手持绝灭战矛冲她挥了挥手“老祖宗,永别了。”然后,凌染手中的绝灭战矛光芒大作,原本老祖宗下的封锁光幕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凌染脱身之际,又挥出另一道光幕再次将院子封锁,然后女子又在光幕上加了一重咒语。   “你可真狠,本来她就逃不出来了,你还要……”凌染有些好笑的冲女子说道。   “那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想毁约,还想杀害我们来着。”女子有些余气未消的说道,之后便听见那院子出现了一声地壳崩碎的声音,而后那翻腾的滚烫岩浆一下子将院子吞噬了个干净。   他们踏空飞快的奔走着,地面上神风族的族人都惊异的望着他们,他们身后,光幕也破了,岩浆汹涌如洪水般冲了出来……   “不好了……地下火山爆发了!”   之后神风族乱成了一团。   第一百五十章:讨价还价   其实她有点不明白像神风族老祖宗那样见识过那么多宝物的人,怎么会连自己妖族的镇族宝物的真假都分辨不了呢?但是方才的情况看来神风族的老祖宗确实是没有看出那宝物是假的,凌染是怎么做到的呢?   但是现在他们要全力逃出神风族,她没有时间去问他这个问题。在神风族人发现他们的同时,已然出动了全族的人开启了族中的防护阵法。此刻想要如来时那般轻松的离去想来是不可能的了。   面具遮住了凌染的面容,顺带遮去了他的表情,她不知道凌染此刻到底是不是有把握带她脱困,她只是因着被凌染拥在怀中,可以感受到凌染有规律的心跳。   此时原本聚集在会客厅的那帮各大妖族年轻人也都得知了神风族发生的动乱,于是为了讨风晴安的欢心都纷纷离开了会客厅想要去帮助一二。   他们权当做是无知的人来挑衅神风族了。   宫祺和宫阳也跟了出去,他们倒没有取悦风晴安的意思纯属只是想观望一番神风族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想要从神风族中逃出去。宫祺的目光留在面具男子怀中那个女子的身上,他怎么感觉那个女子的身形看起来那么的熟悉,似乎在那里看见过。   “那两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呢,他们的打扮真奇怪。”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并没有谁第一个冲上去。   “我看见他们两个突破了老祖宗的封锁,从老祖宗的院子里跑出来……然后,老祖宗的院子就……救起火了!”一个婢女对风晴安讲述道。   难道说是这两个人在老祖宗的院子里放了火?   老祖宗的院子下面有活火山的事情在整个神风族也就只有老祖宗自己知道,风晴安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是眼前这两个怪人所为了。   “抓住他们。”风晴安指着那两个试图冲击护族阵法的怪人寒声下令道。   一声令下原本待命的神风族人们都朝着凌染和她包围而去。   她正要挣脱他的怀抱去与之对抗的时候,凌染拦住了她,用很小的声音对她说道:“别动。”   她一愣,而后笑道:“做什么?英雄救美啊。”   凌染没有回答她,只是右手伸出而后在空中一握,绝灭战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时神风族人与那一众前来赴约的妖族年轻一辈的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男人竟然有绝灭战矛!   这时候凌染轻咳了一声,也许别人并没有从这一声中感觉到什么异常,离凌染最近的她却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味。   “你,不要紧吧?”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之前凌染和老祖宗交手的时候看似轻松却步步都是杀机,她只是旁观也许根本就无法了解老祖宗那看似并无大碍的招术到底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创伤。   “我没事。”凌染摇了摇头语气淡然的说道。   许多原本打算在风晴安面前逞威风的人们看见那绝灭战矛的那一瞬间就没了勇气,皆抱着观望的心态。   风晴安确实很美,但是区区美色还是及不上他们自己的安危。   凌染手持绝灭战矛,身姿矫捷,一只手臂护着她另一只手挥动着绝灭战矛,一次又一次的击退了冲上前来的神风族的族人。   风晴安看情况似乎不妙,她咬了咬牙,然后一步踏空朝着凌染而去。红纱飘扬,在顺着微风在空中划过一个绝美的弧度,风晴安在空中翩然身姿宛如在花丛中起舞的蝴蝶,在打出一个个杀招的同时又极美的完成一个个在空中的动作。   地面上观望的众人都看得呆了,如此天资,怕是只有多年前消匿影迹的惊鸿可以比肩吧。   随着和风晴安交手的次数加多,凌染咳嗽的次数也渐渐增多,甚至在后来他一口咳出了血。   一时间众人喝彩,似乎都以为是风晴安打伤的。   这时她一下子挣开了他,然后从他的手中拿过了绝灭战矛而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想一定是方才和那老太婆纠缠的时候让凌染受了伤,“你呀,可真会逞英雄……”她偏头有些嗔怪的对凌染说着。   “现在,由我来接你的招。”她将绝灭战矛横在了身前,对风晴安说道。   风晴安勾起了唇角,但却并没有半分的自傲,只是缓缓的旋身,而后一记凌厉的飞腿便朝着她攻来,她用战矛一挑,而后一跃而起,踩在了风晴安的腿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将风晴安踢得倒飞出去数步。   “果然有两下子。”风晴安话音刚落,攻击便更加的凌厉了起来。   她就这样与风晴安在空中决斗着,下面观看的一众人们都啧啧称奇,这个女子原先一直被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护着,他们就以为这个女子很弱,结果现在看来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她在空中几个旋身,然后她的左眼忽然射出一道白光,风晴安连忙一闪,避开了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白光。   那是什么?风晴安有些不解,   她满意的一笑,她在实验在她身体里归位的那四片通天镜碎片的威力究竟如何,现在看来果然不负所望。   于此同时她的右眼又再次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就这样左右交替,风晴安也急忙的避闪,因为她发现怎样的攻击对那白光都是无法作用的。   “那白光是什么?”   “不知道呢。”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清楚那白光究竟是什么功法,不过他们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因为那白光全然是因为她的身上由通天镜碎片折射出的妖光。   妖光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是通过通天镜的加持之后便会成为绝佳的杀招。   风晴安此时渐渐落了下风,下面的人都为风晴安捏了一把汗,他们心里对这个女子都有了些许的好奇,她到底是谁?   宫祺望着那个女子,这下确定了,那个女子就是在天人故地时救了他,阻止他找卿月的那个女子。   只是她到底是谁呢?   “宫阳哥哥,那个女子你认识吗?”宫凝拽了拽宫阳的衣角怯生生的问道。   “不认识呢。”宫阳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那个男的呢?”宫凝又指了指在她身后,帮她扫除所有身后冲上来的族人的面具男。   “那个男的,好似是烟波宫的宫主。”宫阳摸了摸下巴说道。   “烟波宫的宫主?”宫凝一怔,她之前也曾听说过,据说烟波宫的宫主是个怪人,在没人敢靠近的天人故地建宫殿也就算了,还一个人隐居在那里不与任何的妖族打交道。   她望着那个面具男子,只见男子身姿挺拔,步伐矫健,她暗自想到哪面具下也该是一张举世无双的俊脸吧。   她与风晴安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风晴安便败下阵来,然后被打伤了。那些观战的人们的心随着风晴安喷出那一口鲜血的同时揪了起来,然后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杀了那她为风晴安报仇的冲动。   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谁真的冲动,他们都很清楚假如自己和风晴安过招的话也不一定会胜,那么如此的话又怎么和她过招呢?不是自找笑话出么?   “风晴安小姐,我们并不想再神风族闹事,你不若行个方便让我们离开这里。”她的声音轻而缓但是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你们在我神风族放火还敢说不想再神风族闹事?我今日若放了你们离去,那我神风族岂不会成为整个东陆联盟最大的笑话?”风晴安寒声道。   “神风族的火并非是我们放的,而是地下的活火山。”她勾了勾唇说道,“至于为什么火山会突然爆发那你就得去问问你们那德高望重的老祖宗了!”   此言一出风晴安有一瞬间的语塞,因为在那样的毒火下,老祖宗根本就无法生还,但是现在有这么多的各大妖族的年轻一辈,她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泄露一点点关于老祖宗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她攥紧了拳头瞪着她,而后沉声道:“空口无凭,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   她也不怒,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玉制的扇子,然后缓缓展开,摇了两下。   风晴安一眼便认出了女子手中的是族中的镇族宝物神风扇,她怒道:“你们不仅在我神风族中纵火,还抢夺了老祖宗的宝物!”   她笑了笑。之前接住神风扇之后她就收了起来,原本打算日后当做个兵器什么的,如此看来还是算了。   “现在,我是要和你交易,这神风扇你是要还是不要?”虽然神风族的阵法并不是特别的难以破解,但是呢总是要费些时间的,万一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又请来了什么人来帮忙那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这把扇子也不过只是看上去好看一点,其实要真的论起威力的话远远不如战矛。   说起来她见过这么多的兵器,还是当初绝断黑剑最为称手,只是可惜,那把黑剑落在了孔雀妖宫的苍洵的手里,不过没关系,她过段时间就会去取回来了。   风晴安其实很想直接去把神风扇抢回来的,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眼前的女子,即使是抢也不过自取其辱。她筹措着,镇族至宝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可是这两个人又不能这样放过。   这时她心里想,要不先答应他们,等他们交出神风扇了,离开之后再派人追杀?想到这里她冲着她爽快的点了点头,谁知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便传来了她的声音:“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自然会让人把扇子给你们送来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妖界秘辛   风晴安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她说道:“若是你们使诈怎么办?”   “你若是不信那我没办法,只好……”她作势就要折断那白玉雕琢的精美扇子。   “不要……”那可是神风族代代相传的镇族至宝,风晴安有些动摇了。“好吧,我答应你。”风晴安无奈只好妥协了,这代代相传的宝物要是在她的手上毁掉那就真的是她这辈子也无法赎尽的罪孽了。   然后风晴安挥手,让人解除掉了阵法。敛目,沉声道:“你们走吧。”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凌染和她并肩走出了神风族。   “女人,你还真有一套。”凌染打趣道。   “那是自然,对了,你是几时受的伤?似乎还不轻,那老太婆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吧。”她问道。   “那是自然,我是带着你冲出老太婆的院子的时候受了些许的伤,都是你害的。”凌染笑着说道。   “切,是你自己太笨。”她取下面具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快步的走到了前面。   凌染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怅然,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通天镜中看到的关于他日后命数的预言,那一句话让他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似乎真的有天意。   他会死在过去。   听起来似乎就像他没有未来似得,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确实如此。   神风族的大火一事在那之后传遍了整个妖界,说法众说纷纭,但是都离不开那两日在神风族出现的两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女。   男子大家都清楚是烟波宫的宫主,但是那个女子却没人知道到底是谁。   之后神风族隐瞒了老祖宗葬身大火的事,只是宣布神风族的一切事务归风晴安管理。就是因为此事神风族没能成为东陆联盟的盟主族,而后就是圣猿族、蛟龙族、炎魔族三族有资格参选盟主族了。   于是在这天,在东陆的中心地带,摆起了竞选东陆联盟族的擂台。   聚集在那里的都是各族最为优秀的年轻人和一族的势力代表,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会靠打斗来决定,他们每一族都有着一片通天镜碎片,他们决定将那碎片合起来,然后看看未来,关于东陆的未来。   只是他们在镜中看到的,只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废墟。   难道东陆以后会被其它大陆消灭干净吗?   他们看完都感觉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然后决定那一妖族来领导东陆众妖族时不由得又慎重了些许。   于是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不久之后她随手找了一个在路上遇见的神风族人,让那个神风族人把神风扇给还了回去。   她原本是对这扇子有点兴趣的,不过兴趣也并不大,她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的神兵妖兵,比这扇子好的比比皆是,她又何必执着于扇子呢?   韩十三和十四一直跟着他们,一路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去办,于是就干脆四处瞎逛,其实她最想的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妖界这场风波过去了,平静了再出来,她才懒得掺合到妖界的大战中。   只不过他们不想掺合,但是事情却总会找上他们。   这天在他们即将要离开东陆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白衣女子,那个女子步履轻盈,但是却一身的寒气,行走如鬼魅悬浮般,女子很熟稔的和凌染打了招呼,然后看到了她之后面色有些不善。   “她是我的妹妹,凌萱。”凌染为她介绍道,不过他却没有向凌萱介绍她。   凌萱也没有问,因为她的身份凌萱一眼便看出来了。   “哥,前段时间去蛟龙族差点害得我死在那里。”凌萱抱怨道。   之前她去蛟龙族本想召唤出传说中的那条被封印龙来,可是却没想到被那宫阳给搅了,还差点还她被砸死在那演武场里。之后那个令牌就遗失了,她原本还留在蛟龙族里想要找回那令牌,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凌萱心想也许被那演武场的残垣断壁给掩埋了,但是翻遍整个废墟,都完全找不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块令牌真的被她弄丢了。   凌染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那令牌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把弄丢了!你忘记我们当初是怎么出生入死把拿出来的了吗?”被凌染一吼凌萱一张脸越发的煞白,她一个劲的认着错,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凌染也狠不下心真的责怪妹妹,于是多念叨了几句之后就没事了。   之后他们原本的三人一猴行,改为了四人一猴行。   “真想不到你还有个妹妹,以前似乎没有听说过。”她笑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凌染也笑着回话,   多年前他们还是敌人,但是多年后却机缘巧合的成了同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暂时的朋友。   可能是听闻了东陆联盟现在还没有选出首脑与神风族的大乱因此断定了东陆联盟不过只是一团散沙,于是在这日以孔雀妖宫和真龙妖宫为首的西陆妖宫联盟对东陆发动了第一场战争。   这是四陆合并之后的第一场战役,因此受到了南陆和北陆的关注,但是南陆和北陆都采取了隔岸观火,静静的观望着战事的发展。   东陆由炎魔族、圣猿族、蛟龙族、神风族四族为战场主力,其他一众妖族皆为替补战力。为了胜利,东陆各大妖族都毫不吝啬的拿出了镇族的宝物,西陆的各大妖宫也同样毫不吝啬的宝物齐出。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刻,凌染一行人来到了传闻中位于东陆雁断山的妖帝故居—落霞宫。   “听说多年前,你在这里和东陆众妖族大战了一场。”凌染站在落霞宫门口望着她笑道。   她不言,望了望落霞宫门口然后又望了望韩十三和十四,记得不久之前她以另一个身份来到这里的时候,认识了十三和十四,好像还有蛟龙族的宫阳和宫凯。   那个时候她还修为低下,还需要靠别人来保护。   “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原本她以为凌染会带着她离开东陆,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凌染竟然忽然提议要来落霞宫。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凌染这时从怀中掏出了那尊在神风族时曾拿出来的妖兽雕像,然后走到了落霞宫门口的第十九级阶梯前,她也跟了上去,看清楚第十九级阶梯时她震惊了。   曾经她两度以不同的身份来过这里,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这阶梯上竟然有着许多细小的图案,每一个小图案都是一个凹槽。   这时凌染将那个小雕像放在了阶梯最左边的一个凹槽上,这时忽然光芒万丈,那原本比凹槽大上许多的雕像竟然一下子缩小了!直到那个雕像完美的契合在了凹槽中!   “好神奇!”韩十三明显也震惊到了。   这时她从左往右仔细的数了一下阶梯上的凹槽,发现最右边的有一个飞鸟的图案,似乎那并不是图案,应该也是某个雕像被放在了那个凹槽之后与之融合后的样子。   这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人来过这里。想起方才凹槽与雕像融合的瞬间产生的那剧烈的光芒,那样的强光在山下看来应该就似出了异象。   这么说来,许久之前她在山下看见的异象,并非是那些妖族的圈套了?那些妖族也不过是被雕像与凹槽融合的瞬间产生的巨光给吸引来的。   “神风族的那个老东西并不是因为这雕像是神风族的宝物而那么急切的想得到,而是因为,这雕像是开启真正的落霞宫的钥匙。”凌染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而后淡声道。   “那你找那老太婆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她问道。   “我找她要的是……”凌染顿了顿,“通天镜碎片。”   她怔了怔,而后接着问道:“你的手上,一共有多少片了?”   “七片。”   她一怔,这个凌染怎么会弄到这么多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脱口而出。   “自然是换来的。”   她想,凌染一定是以许多妖族流落在外的宝物去向各大妖族交换,不过能换来通天镜碎片的宝物自然不是至宝就是对与那一妖族特别重要了。   “那级阶梯上一共有九个凹槽,目前看来有两个雕像已经被放进去了,还有七个凹槽空着。等那七个凹槽都被填满,落霞宫就会真正的开启。”凌染说道。   “那在此之前呢?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吗?”韩十三听罢问道,要在这个地下是墓的落霞宫外长时间驻留吗?他可不愿意。   “开启落霞宫之后会怎么样呢?”她问道,明显她和韩十三关注的并不是同一个重点。   “这个,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我们下山吧,那剩下的七个雕像在那些人的手里我就不清楚了,更无法预测他们到底几时会来这里,所以干等是没用的,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凌染说罢便朝着上山时的路走去。   她缓缓拿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没了面具她的视线更加清晰了,望着凌染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愣怔。   她想,妖界应当有着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秘辛,而那个秘辛定当在日后派上大用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梦该醒了   连续几天的激战东陆联盟的战力消耗极大,连作为替补和补充战力的小妖族也都齐上阵,但是毫不意外的死伤惨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几大妖族汇集起来,郑重的商议着是否暂且停战,对此圣猿族的年轻族长卫瑾持反对态度,他认为若是此时宣告停战西陆定会认为是他们怕了,这样的话不仅不能停止战争反而会让西陆的侵略更加肆无忌惮。   而蛟龙族的族长却认为只是暂且停战可以先恢复战力,不然的话这样子打下去只不过是在消耗战力罢了。炎魔族对此不置一词,而神风族如今的代表成了风晴安,她亦是未置一词。   在这样关乎东陆存亡的时刻,不论做什么决定与提议都是必须得慎重无比的。   最后还是停战了,妖宫联盟的大军却在宣告停战之后依然驻扎未退,似乎等待时机想要再次向东陆发动进攻。   在这次的战役上,蛟龙族的损失最为重大,并非是折了什么至宝而是族中年轻一辈最为优秀的宫阳受了重伤。   停战之后,宫阳一直卧床接受着蛟龙族的长老和族医的轮番医治,他的父母也都不间断的找寻各种灵药给昏迷的治疗,但是连续一个月宫阳还是昏迷不醒。   而对此最为心绪不明的要算宫凝了,她终日在自己的居所惶惶不安,想要去看望宫阳却又总是顾虑着许多。   原本作为族长的女儿,并且修为不是很高的她是根本就不必上战场的,但是她却没有听族长的话,擅自上了战场。   而宫阳,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她的脑海中反复的出现当时宫阳浑身是血的倒在她的面前的样子,以至于连续一个月她的梦里也一直都是那一幕。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宫阳对她很好,但是她始终无法去定义宫阳对她的那种好到底是因为她是族长的女儿的缘故还是因为把她当做妹妹。   这次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那么一幕之后,她开始犹疑了,宫阳是否对她也是有特殊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宫凝苦笑了一下,她真的是想得太多了。然后,她拿起几天前准备好的,要带去看望宫阳的灵药,走出了院子。   当走到宫阳的院外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裙子的女子走了出来,那个女子脸上有着近乎伤悲的表情。   这是谁?宫凝从来没在族中见过这么个女子,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径直走进了宫阳的院子。   一走进院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苦的药香,然后入目之处则是忙碌的清扫院子的族人,接着屋门打开宫凯走了出来。   “宫阳哥哥怎么样了?”她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宫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没醒。”   这个回答其实在宫凝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并没有多么惊讶,绕过宫凯推门走了进去。   当她看见身上敷着各种灵药,脸色苍白如纸的宫阳时,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放下她带来的灵药,然后坐到了宫阳的床边,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从小到大,宫阳一直都像一个温和的大哥哥,体贴她,照顾她。   包容她所有的任性,甚至还时常为她惹出的乱子收拾残局。   她也一直都习惯了宫阳这样的存在与她的生活,存在与她的身边。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在思念宫祺,一直都守着对宫祺的执念,一直觉得自己深爱的就是宫祺。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直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对她好的人。   记得之前她被炎魔族长抓住,然后吊与军前时,她看见的是宫祺在屠杀她的族人,而真正为她疯狂的却是宫阳。   那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似乎都只是一场梦,而在那时那个梦已然到了尽头,她明白,自己和宫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在多年前,她亲眼看着宫祺离开蛟龙族的时候,他们就已然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宫阳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她握住了宫阳的手,眼中的湿润再也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屋门外,宫凯倚着门框,听着宫凝近似撕心的哭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逐渐的沉了下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宫凝即使不再执着与宫祺了,也不会看见他,也不会选择他。   只是,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为她做点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会一想到她就奋不顾身。   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飘进了院子,他一怔然后上前拦住了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开口问道,现在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去看宫阳。   “我不放心,当然要再来看了。”美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宫凯拦着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她刚刚才离开不久。   “让开啊。”美人挣了挣,有些不耐烦道。   “现在你不能进去。”宫凯推着美人走出了院子,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去后山走走吧。”   “谁要跟你去后山啊。”美人不配合的说道。   “走嘛走嘛,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他之所以这么说纯属是想骗骗美人。   “但我不想听,让开。”美人似乎忍耐到了极点,瞪圆了眼睛怒道。   没办法,宫凯只好身子微微让开,然后趁美人不注意,一记手刀击昏了美人,之后便抱着她朝后山走去。   屋内宫凝对外面发生的这一小插曲完全不知,只是很专心将手心贴在宫阳的掌心,然后取出她带来的灵药夹在掌心间,用妖力缓缓的将灵药融化然后再从掌心渡给他。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还是想要为宫阳做些什么。   另一边宫凯将美人带到了后山之后,就将她放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天空发呆。   其实他很后悔,为什么在战场时他没有那么果断的就冲上去替宫凝挡下那么一击。   如果是他,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不,即使是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宫凝也许并非是因为宫阳救了她,她才会忽然对宫阳这么关心,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忽然明白了,忽然看清了,自己真正应该执着的人是谁吧。   想起当时在战场上的那一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下次见着那个人他定要杀了他。   他还记得宫凝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罗浮鑫……   他记得那个人在看到宫凝的瞬间就冲上来,先是想要抓住宫凝,但是却在与宫凝打斗了几番之后那个人就开始凌厉的攻击着,像是忽然被刺激了一般,近乎疯狂的攻击。   那个人一定是有古怪的,说不定日后还会找上门来。   这个时候原本昏睡的美人悠然转醒,看清楚四周的环境与宫凯之后她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然后怒声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宫凯瞟了她一眼,默然垂下头。   “莫名其妙。”美人娇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宫凯却一步上前拉住了她:“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美人问道。   “反正你不能走就是了。”宫凯并不怎么会骗人,在美人的追问下,竟然完全扯不出理由了。   “你为什么那么不想我去看宫阳?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美人理了理裙摆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关心宫阳?他又不是因为你而受伤的?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感激他曾经救过你,这样的理由根本就毫无说服力。”   美人一怔,确实这次宫阳并非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救另外一个女子。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回想起之前她受伤时宫阳那冷漠的态度,她忽然觉得一下子就看出了在宫阳心中她的地位。   是的,她就只是宫阳当时随手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也只是因为同情她没了族人所以才会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那种好,却一直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你……”美人眼睛有些湿润的望着宫凯。   宫凯看着美人的样子,知道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似乎伤到了美人的自尊心,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道着歉,这时美人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嘤嘤啜泣了起来。   这么久,失去族人的痛,因单恋宫阳而滋生积累的痛,在这一瞬间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我好害怕,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都离开我……我真的好害怕……”她含糊不清的说着。   然后更加紧的抱住了宫凯,就好像在这令人窒息的海洋里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在东陆和西陆的战场上,她明明也偷跑去了,甚至就一直的跟在宫阳的身后,而宫阳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她,起初她还为自己假扮蛟龙族人太成功而有了小小的自豪,但是却在看到宫阳一眼认出了同样假扮成族人上战场的宫凝,并且毫不犹豫的去为她挡下了那近似致命的一击时,她忽然明白了。   认不出她并非是她假扮的太成功,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神风大难   接连几天宫凝都一直陪着宫阳,就像是在等待宫阳醒来似得,而美人则一直与宫凯在一起。   难得东陆平静了几天,然而在这天晚上,神风族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原本神风族的老祖宗突然离世就给神风族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为了不乱整个东陆的军心,因而对于老祖宗离世这件事神风族完全秘而不宣,就连老祖宗的身后事也都是极其隐秘的办的。   丧事办完没多久西陆就高调向东陆宣战了,作为嫡长女与神风使的风晴安自然当仁不让的担下了代理族长的位置。   然而一直忙于处理族中事的风晴安,完全没有发现在暗地里早已有一双眼睛瞄准了神风族。   也就是这天夜里,月朗星稀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倒在了神风族的大门口,眼尖的守门人认出了那个男子正是离族去南陆妖城就任城主的风希冉!惊讶之间将男子带到了族中,并且让人去通报了风晴安。   “小心……小心……”风希冉意识不清的喃喃自语着,负责照顾他的那个族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那个族人犯起了嘀咕希冉少爷的修为并不低,然而怎么会如此的狼狈?他口中的“小心”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风晴安带着风希栀急急忙忙的赶来了,看见那般狼狈摸样的风希冉也是十分的震惊,听得那个族人描述了发现风希冉时的情况与刚才风希冉的喃喃自语后风晴安与风希栀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风晴安抚了抚额,自老祖宗离世之后神风族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她在负责,虽然平日里她也习惯了管理神风族但是这次要面对的却是一场大战,因而一时间她感觉压力增大了不少。   停战之后她也完全没有从重压中挣脱出来,她要计算族里的损失,要安抚族里死去或是重伤的族人的亲人,甚至还有族里另外的一些大小事务……风希栀虽然修为不错,但对于族里的事务是完全帮不上忙的,顶多就只能帮风晴安操练操练族兵……   “晴安姐……”风希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望着风晴安,虚弱的唤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回事?”风晴安扶起了挣扎着要坐起来的风希冉,有些心疼的问道。   “罗浮族地……咳咳……”风希冉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遍地的生长的借魂花,在十天前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风希栀一愣,不见了?怎么会,借魂花一般只要生长除非是有人愿意贡献自己的灵魂借取力量方才能够摘取一朵,而且一个人只能摘一朵,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呢?   “我在那里看到了……罗……罗浮鑫……”风希冉断断续续的叙述着,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清楚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希栀,你带希冉去治伤。”风晴安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她想风希冉想要告诉她的应该就是罗浮鑫有问题,那罗浮族地的借魂花也许都是罗浮鑫带走的,或许风希冉之所以会这么狼狈也是因为和罗浮鑫交手了。   只是之前在南陆妖城时罗浮鑫的修为明明是胜不了风希冉的,怎么忽然就如此突飞猛进了呢?而且罗浮鑫取走那么多的借魂花做什么?如果他自己用的话他的身体根本就负荷不了啊。   疑惑重重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另一边风希栀带着风希冉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并没有请任何的族医过来,而是自己为风希冉疗起了伤。   一边疗伤他一边开口询问道:“你是被罗浮鑫弄成这个样子的?”   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的风希冉点了点头。   “你来时报信的对嘛?是因为猜到罗浮鑫可能会来神风族报复?”   风希冉再次点头,只是他的点头更加的无力了,之后直接就倒在风希栀的床上昏睡了过去。   风希栀喂风希冉吃下了一颗灵药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约在子时到来的时候,神风族开始刮起了一股诡异而阴冷的风,怪风没持续多久就听见破空声,然后便看见一个黑影如闪电般避过了所有看守的族人的耳目潜入了族中。   此时依然在为族中事务烦心的风晴安在族中书房里秉烛察看族里的各种文书时,忽然那柄燃烧的白烛竟然毫无征兆的熄灭了,她并指再次点燃了烛台,但是没过多久再次熄灭了。   她知道这一定不是巧合,她站起身走到窗子边上然后释放神识感知着四周是否有陌生的气息。   不等她感知出什么便听见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   “是谁?”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高声道。   一阵打着旋的阴风撩过她的面颊,一时间忽然静了下来。   这时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花苞,黑夜里那格外刺眼的红色花苞竟然缓缓的一层一层的绽放开来,一直到最后露出了金色的花蕊。   还不等她将那花蕊瞧个清楚,便看见那红色的花朵竟然开始凋谢,那热烈的红色飘散在空中,并且越来越多,宛如下了一场红色的花瓣雨。   风晴安先是愣着,但是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这时幻术!   她双手一抹双眼,然后再次看向四周,那红色的花瓣全然没了踪迹。   到底是谁!   “风晴安小姐还是一如从前,那么的厉害。”这时候黑暗里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男子的脸色青白,乍一看去似乎还有几分狰狞之色。   “罗浮鑫!”风晴安咬牙道,她没想到当日侥幸在他们手下逃生的罗浮鑫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难为风晴安小姐还记得在下。”这时罗浮鑫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含笑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不对,这个罗浮鑫似乎有些不对。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罗浮鑫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个闪身攻了上来。   风晴安一跃而起躲避了罗浮鑫的第一击,她的脸色已然煞白一片,因为在与罗浮鑫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感觉罗浮鑫身上传来的竟是阵阵的寒气!   接下来迎上了罗浮鑫的第二击,从第二击起风晴安似乎在罗浮鑫的身后看到了万千朵盛放的红色花朵,那花朵热烈而诡魅宛如黄泉路旁盛放的曼珠沙华……   这个罗浮鑫确实很不对劲!   她以前与罗浮鑫交过手,对于罗浮家族的一些招式还算有点了解,再加上罗浮家族以前曾经是神风族的附属小族,关于罗浮家族的功法之类的在神风族的典籍库里都有记载。   她也曾经看过一些,只是,今日罗浮鑫所出的招式没有一招是罗浮家族的招式……   莫非在他逃走之后遇上了什么机缘?   风晴安暗自猜想着。   在这个时候,风希栀唤醒了昏迷的风希冉,然后带着风希冉朝着风晴安那里赶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风希栀回头问道。   “感觉妖力似乎恢复了,身上的伤口也不痛了。”风希冉笑了笑说道。   “那好,你去救晴安姐,我去叫族人来,最好那个潜入者抓起来。”风希栀停下了脚步。   “恩,好的。”然后风希冉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方向跑去。   风希栀望着风希冉的背影,脸上表情慢慢的沉了下来。   “希冉,对不起。”一阵风过,这句浅淡的话语随着他转身离去,然后了无痕迹的飘散在了空中。   于此同时,在书房外,罗浮鑫的身上忽然延伸出了数十条黑色的藤蔓,然后映着那微弱的星光在空中疯长……   其中一条藤蔓,缠上了风晴安的腰身……   这时风希冉恰好赶到,直接冲了上来,一脚踢断了那根藤蔓,然后接住了风晴安。   “晴安姐,你没事吧?”风希冉关切的问道,映着那微弱的星光风晴安似乎看见他的侧脸泛着浅淡的红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的风希冉似乎有点怪怪的。   “希栀去叫族人了,晴安姐我们一起拖住他。”风希冉扶着风晴安站稳,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风晴安一愣:“可是,你还有伤……”可是这句话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她看见风希冉已经和罗浮鑫拼斗上了。   她一惊,分明之前风希冉已经重伤了,可是刚才风希冉救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感觉到风希冉有一丝不对,他的伤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   她也冲了上去,想要帮助风希冉,但是却一次次的被风希冉推开。   “不要过来……”风希冉递给她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引开了罗浮鑫。   就在这时,她看见罗浮鑫周身泛起了红光,那种不详的艳光似乎还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冲击力,然后再她下意识的蒙住眼睛的瞬间,感觉四周有了一种狂风卷云般的震荡感……   再之后,就是耳边呼啸的风声,与最后落地的瞬间,那隐隐的触痛。   之后,陷入了一片漆黑,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了类似风希冉的声音。   “晴安,再见……”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记忆中,这时风希冉第一次唤她晴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心如死灰   一连几天风晴安都一个人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关族里的事务,也不见任何人,甚至就连膳食都很少用。这几天里最为焦灼的应该算是风希栀了吧,他每天都会来风晴安的院子外面,徘徊许久,但是风晴安让人传来的话一直都是:“不见。”   在风晴安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风希栀接下了所有族里的事务,很认真的一一处理着。到了后来他再也没有去看过风晴安了,只是独自揽下了族里所有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天,西陆再次对东陆发动了战争,这一次来势汹汹使得风晴安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情绪,走了出来,再次执掌了族里的大权。   但是,她却再也没有跟风希栀说一句话,就连看见了也权当做没看见。   族里的人们对于这样的情况都十分的讶异,因为从前风晴安和风希栀这对姐弟一直感情很好,但是到底为什么他们忽然冷战了起来了呢?   不过在大战面前族人们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关心这姐弟俩到底闹了什么别扭,只顾着去应对那来势汹汹的妖宫大军。   这一战可以说东陆十分的吃亏,因为东陆完全还没有任何准备,甚至都没有预料到。而往往在想不到的时候,受到的攻击才是伤害最大的。   正是因为如此在这场战争开始不久之后,东陆就连连失地,伤亡也更加的惨重。   各族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战力与宝物,但是却还是无法阻止西陆侵略的步伐。   似乎发现了东陆处于劣势,于是南陆也开始向东陆发动了战争,一时间两个大陆的兵力同时夹击着东陆……   只是奇怪的是,北陆却似乎对东陆这块肥肉并不感兴趣,只是一直观战。   这天神风族中,风晴安正与几个长老商议着下一步战术,而风希栀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上。不知道怎么的风晴安越讲越头疼,最后让长老们都出去了,准备坐下休息一会的时候,她发现风希栀还没出去。   “来,喝杯茶。”风希栀递上了一杯热茶,风晴安皱了皱眉然后“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打翻了风希栀递过来的茶盏。   “出去。”风晴安寒声说道。   她的脸上,似乎凝结了厚厚的冰霜,看在他的眼里,却冷到了他的心里。   想起这些时日风晴安对他都是这般脸色,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心有愧疚的,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忍受风晴安的冷漠。   “晴安……”他唤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   “不要这叫我!”风晴安怒吼道,一听到他叫她晴安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天晚上,想起最后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声撕心的呼唤。   “你就这么恨我?”风希栀的声音黯哑,极其艰难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我恨你,恨死你了。”风晴安说罢转过身去,任眼泪纵横在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风晴安哭得伤心,似乎把积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完全的发泄了出来。   “为什么,那天死去的不是我……”风晴安哭得越发的撕心裂肺,她的脑海中出现的是风希冉曾经的笑容,她的耳边全然是风希冉对她说的话。   风希栀从背后抱住了风晴安,他说道:“我也不想……可是……我……”太爱你了。后一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嗅着她的发丝间淡淡地馨香,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对不对?”   “风希栀,你够了。”风晴安挣脱风希栀的怀抱,用婆娑的泪眼遥遥的望着风希栀,一字一顿道:“你早就不是我过去认识的风希栀了……”   风希栀脸上满是凄然,但是他找不到话来反驳风晴安,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这么久以来,虽然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但是我的心里记挂的却一直都是希冉。他若不是为了我,怎么会放弃神风族神风使的位置去南陆那么偏僻的小妖城当城主?”风晴安说道。   风希栀不说话,他此刻心情复杂无比。   其实,风晴安并非是神风族的嫡系长女。   多年前神风族确实降生了一个嫡长女,据说一出生便出现了极大的异象,因而被老祖宗和长老看重无比,可是没想到的是,哪位嫡长女却在一百岁之后的某一天,忽然暴毙了,那时候风希栀和风希冉都还才出生不久,那时族里根本就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年轻一辈,于是老祖宗对外隐瞒了嫡长女死去的消息,而只是对外谎称嫡长女在闭关。   于是,老祖宗找来了所有神风族的附属小族,准备从各个小妖族里选出一个最为出色的年轻人,然后让其顶替嫡长女的位置。   之后,老祖宗找到了风晴安,发现她与死去的嫡长女的天资相差不远,并且也很是聪颖,于是便对外宣布嫡长女出关了。之后就让风晴安顶替了原本的嫡长女的位置,于是就这样风晴安留在了神风族。   后来,风希栀和风希冉都渐渐长大了,因着一直都是跟这位姐姐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们都对这个姐姐有着很深的感情。   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风晴安并非是真正的族里的嫡长女。   后来他们还是知道了,最先知道的是风希冉,然后风希冉告诉了风希栀。然而他们知道时候,却并没有泄露任何口风,一直都替风晴安默默的保守着秘密。   知道了风晴安不是他们的亲姐姐之后,他们两兄弟对风晴安的感情也开始渐渐有所转变,直到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两个在有一天,为了风晴安打了起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这样的事竟然时常发生,于是这天老祖宗忍无可忍了。   她出面,准备要将风晴安送走。   毕竟现在风希栀和风希冉都已经长大了,风晴安留不留下根本就无关紧要了,原本她惜才还不会送走风晴安,但是看着两个孙子为了她闹成那样了,老祖宗也只好狠下心来。   可是老祖宗没想到的是,得知了这件事后风希栀和风希冉竟都跪在她的院门外,请求老祖宗收回成命。   后来风晴安也跟着他们一起跪在了院子外,一连坚持了好几天。   老祖宗实在是拗不过他们,恰好那时南陆的妖城缺一个城主,于是老祖宗对他们说,让他们三个去参加城主的选拔,最后胜利的便去妖城任职。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必须得有一个人离开神风族。   在选拔开始时,风希栀就料到风晴安可能过不了选拔,于是他便没有使出全力,刻意的落选了,如他所料风晴安在最后也败了,只是,她败给了风希冉。   之后,风希冉便离开了神风族,去妖城就任,而风晴安和风希栀却留了下来。   风希栀原本还是沾沾自喜的,因为他以为风希冉走了之后他一直陪在风晴安身边总有一天,风晴安一定会对他动心的。   “多年前,最后那一场比试,我本来完全有把握赢过希冉的,本来应该走的那个是我才对,可是,希冉他告诉我,他说,让我留下,好好照顾老祖宗和……你。”风晴安红着眼望着风希栀说道。她忘不了多年前的那场比试,就在她和风希冉交手的一个错身间,风希冉用了一种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的法子,暂时的封住了她的妖力……   后来,她落选了,亲眼看着风希冉与罗浮家族的那几位又打了最后一场,之后毫无悬念的胜了。   最后,风希冉离开了神风族,而她却留下了。   之后,她就一直乖巧的当着神风族的嫡长女,可是时间越久她的心里就越愧疚。   “风希栀,你就那么容不下希冉吗?”那天晚上,风希冉分明就受了重伤,可是为什么会忽然的痊愈?风晴安事后想了想,想起了风希冉说过的一句话。   似乎,是风希栀让他来救她的。   想到这里思路就通了,之前风希冉也是被风希栀带走去疗伤,也就是说很可能是风希栀在风希冉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而风希栀让风希冉来救她不过只是想让风希冉去送死。   “他那么相信你!”风晴安很是痛心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风希栀有些慌乱,其实他后来也很后悔,只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晚,最后,风希冉死在了罗浮鑫的手下,而罗浮鑫却带着畅快的笑声逃出了神风族……   “晴安,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直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的眼里,心里一直都是风希冉,一直都是他。”   “我本以为,只要在你身边总是好的,起码我能一直看着你,一直生活在你的生活中。”   “不要说了。”风晴安痛苦的闭上双眼,“你出去。”   不论风希栀对她怎样的深情,她如今都不想知道了。   风希冉死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战场怪人   多年前以风希冉的天资与实力造就可以当上神风使了,而且老祖宗也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向他们透露过那种想法,只是风希冉却因为那场选拔而错失了这一位置。   其实那场选拔只不过是个幌子,以当时他们三个的实力都是可以轻松的痛过的,老祖宗要的只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风希栀是风希冉最信任的兄弟,即使他们为风晴安曾经争斗过,但是他们两个之间却是从来都没有任何真正的仇恨的。而风晴安对于风希冉的意义如何就不言而喻了,一边是风希冉最好的兄弟,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在那个重要的选择时刻,风希冉选择了自己离开,成全他们。   “你还不懂吗?风希冉之所以会离开,是……打算放弃我。”风晴安最后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风希栀的脑海里。   其实他一直认为他算计对了,他知道他落选之后风希冉一定会用各种方法让风晴安留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其实一开始的算计就是错的。   因为,风希冉一开始就是打算也让他留下的。   他是想自己离开,然后成全他们。   回到房间后,他一直都在回想着之前,最后一次看到风希冉的时候的样子。想不出个所以然后,他出了门,准备去神风族停尸的冰洞去看看。   去到哪里之后他径直奔到了存放着风希冉的那一个独立的小冰室里,然后颤抖着打开了冰棺。   目光巡过风希冉那没有血色的脸庞时,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他发现风希冉的唇角微微有些上翘,似乎是一个很浅的笑容。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带人赶到的时候,罗浮鑫已然逃走了,见到的风希冉满身是血,胸口上有一个骇然的血窟窿……   后来,在将风希冉放入停尸用的冰棺的时候,他们给风希冉换了身衣服,洗干净了他那一身的血迹。因而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那种骇然,看起来就像是他睡着了。   风希栀自小和风希冉一起长大,感情特别的好,甚至小的时候一直都是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他们彼此熟悉,彼此信任,只是后来却因为风晴安的缘故他们渐渐的疏离了。   那道鸿沟就那么开始出现了,之后一点点的扩大,再也没有消失过。   以至于,他在看到风希冉带着伤回到神风族的时候,看到风晴安那种与往常不同的神态之后,他就无法冷静了。   四陆合并,四陆已然成了敌人,风希冉一旦回来,那么也就不能再回去了。他知道只要风希冉留下来,那么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与风晴安培养出的些许感情就会完全的支离破碎、   “希冉……”他伸手拂过风希冉的脸颊,冷硬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然后他缩回了手,吸了吸鼻子,准备将冰棺盖上时,忽然看见风希冉的耳后似乎有着一个光点。   那是什么。   他弯下腰,然后伸手将风希冉的头微微偏了过去。   端详了一会,他发现在那光点的边沿似乎还有着血渍,他伸手去捏住了那光点,然后轻轻的将那光点拉了出来,发现那所谓的光点竟然是一根银针!   那根银针从针尖一直到针头上满是血渍,应该是刺得很深。   这一瞬间,他震惊了,因为他知道神风族有一种禁术,以银针刺入耳后,然后念动咒语。可以在瞬间激发出比往日十倍以上的力量。   但是用了那种禁术的一刻钟后,使用者的力量将会耗尽……   这下他才真正的清楚了风希冉的死因。   他想风希冉那时应该是想和罗浮鑫同归于尽,只是他没能再一刻钟之内杀了罗浮鑫,反而在一刻钟之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而被罗浮鑫一招给杀了。   所以,风希冉死的时候才会只有心口的那一道伤口。   他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以为是。   也许在他让风希冉去救风晴安的时候,风希冉就已经察觉了他是想让他去送死,然而他却顺着他的意思,就那么死了。   甚至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想着为他们处理掉罗浮鑫这个麻烦。   “我怎么那么糊涂……”风希栀左手捶地,痛苦满面。   此时这个冰室外,风晴安捂住了嘴,然后转身跑开了……   从这一刻起,风希栀知道他和风晴安再也不可能了。   之后,风希栀亲自穿上了盔甲上了战场,在战争持续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战场上,再也没有回过神风族。   战事一直持续着,蛟龙族那边宫阳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身上的伤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   宫阳醒来之后,宫凝还是一如之前那般每天都来看望。而那个美人在后来撞见过宫凝和宫阳在房间里谈笑的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宫阳了,反倒与宫凯格外亲密了起来。   而炎魔族那边,宫祺一直都紧张的和族长商议着战事,在眼看两陆的军队都瞄准了东陆的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在此期间宫祺一直都让族人寻找着关于卿月的下落,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之后,战事越来越激烈他已然完全顾不上寻找卿月的事,甚至干脆自己披甲上阵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会在战场上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另一边,凌染带着韩十三和女子等人离开落霞宫之后就一直在某个暗处观察着战事。东陆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妖族也越来越少,在眼看东陆就要被西陆和南陆瓜分的时候凌染还是淡定如常。   “东陆被瓜分之后,西陆和南陆将会继而开战,到时候北陆也肯定会插一脚,那个时候就有热闹看了。”凌染漫不经心的对女子道。“东陆,太弱了。”   女子笑了笑,这时凌染面具下飘来一句:“四陆之中,你觉得最后成为妖界霸主的会是哪一陆?”   “这个嘛。”凌染卖起了关子。   “我觉得西陆很可能诶,因为西陆有真龙妖宫啊,据说真龙妖宫里有天界的神龙呢!”韩十三猜想道,话音刚落他肩上的猴子就拍起了爪子,似乎是在表示赞同。   “不,我觉得南陆更为可能。”凌萱摇了摇头反驳道,“别望了南陆可有一个神雷妖君,那个妖君在不久前还得到了传说中的天菱台呢!”   凌染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转脸带着玩味的望着女子,似乎对她将要说出口的话很感兴趣。   “不,我觉得北陆才最为可能。”女子淡声道。   “哦?为何呢?”凌染继续问道,女子的回答果然没让他失望。   女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因为,在别人在抢的时候,他们一直在……等。”女子拖长了尾音,那个“等”字在他们耳边久久的盘旋着。   凌染点了点头,暗自在心里对女子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不错,正是因为北陆一直都没有动作才最为可疑。   西陆和南陆在争夺完东陆之后定然会彼此再来一战,到时候最后胜出的也就等于同时得到了两陆的战力,到那时北陆必定会成为最后要攻陷的目标。   即使,北陆在后来南陆和西陆大战的时候插进来,那也于是无补,因为西陆和南陆早已分别的得到了东陆的部分战力,那时北陆的战力也该是落后的。   所以,由此看来,北陆如此镇定的等,那就必定是有后来必胜的把握。   只是那个把握是因何而来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在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战场边沿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影,那个人影挺拔高挑,戴着一副同凌染那般的银色面具,那个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主子,咱们回去吧。”道士恭敬的说道。   “嗯、”那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硝烟遍是的战场,然后发出了一声的轻笑,而后转身同那道士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另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然后几个起跃,跳入了战场中……   那个人影在战场上加入了厮杀,不过杀的都是东陆的士兵。   那个人似乎修为极其诡异,同他交手的几乎走不了两三招就死了,而且死状极其的恐怖。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怪人……”   “知道啊,好恐怖,被他杀死的,都被挖去了心脏……”说话的人露出了一丝骇然。   “那到底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   一时间关于那个人的议论漫天飞,东陆的诸位都猜测着是不是西陆或者是南陆培养出来的,而西陆和南陆也都在猜测着那个人的来历。   一时间,东陆的战事被那个怪人给搅得格外的沸腾,东陆的死伤一时间增加了数倍。   “看来东陆,离灭亡不远了。”此时在战场边沿停着一辆黑色的妖兽车,车里传来凌染的声音。   “南陆和西陆真是卑鄙,还弄出了这么一个怪人!”韩十三有些不满道,   “不,那个怪人不是南陆或西陆的人。”女子摇了摇头否定道。   南陆和西陆将东陆完全瓜分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又何必弄出这么一个怪人呢?   “为什么说那个怪人不是西陆或者南陆的呢?难不成还是东陆自己弄出来的吗?”凌萱嗤笑了一声,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双借魂花   女子轻声笑了笑,然后抬脚走下了妖兽车,望着烟尘飞扬的战场,望着那遍地染血四处横尸的土地,久久的沉默着。   这时,远远的飞来了一个头盔,女子闪身,头盔砸在了妖兽车上。韩十三拾起那个头盔,端详了一番后有些颤抖的说着:“这是,圣猿族的头盔!”   “大惊小怪,这里是东陆的战场,莫说是圣猿族的头盔,就连圣猿族人的死尸都有……”凌萱不屑的扫了韩十三一眼,说道。   韩十三的手指扣着头盔的边沿,颤抖的更加剧烈。   “要去看看吗?”女子走过来拍了拍韩十三的肩头问道。   韩十三有些诧异,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圣猿族的长老与族长对他不义,但是族里的族人却都对他很好。   “女人,不能去。”凌染拦住了女子和韩十三,“那里可是战场!”   “我自然知道那里是战场,放心我们看几眼就回来。”女子推开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凌染,然后拉着韩十三朝着战场中央走去。   “怵”一柄流矢飞速而来,从女子的身侧飞过。   “好险……”韩十三有些心惊肉跳,方才那一柄流矢若是再偏上那一点点就会准确无误的刺入女子的右肩……而女子本人,却似乎毫无反应,淡定无比。   “太胡闹了。”凌染扶额,取下了面具,他的眼前一片烟尘,女子和韩十三的身影早已不见。   “哥,你就别管他们了。”凌萱说着拉着凌染就要上车。   凌染挥退了凌萱,然后冷声道:“你看着妖兽车,我去找他们。”   之后他朝着女子与韩十三走的那个方向走去,凌萱咬了咬唇然后有些生气的上了妖兽车。   “怪人……啊……”一阵阵的惨叫声随着肉体坠地的声音的传来。   女子驻足朝着声源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踏过无数的尸身面色冷峻的对朝他冲过去的士兵施展着夺命秘术。   那就是传闻中的战场怪人吗?   她瞳孔微缩,望着那个男子的面庞,蓦然有些惊讶,那张脸她之前见过。   这时,一个躯体朝她横飞过来,她一跃而起踏在那飞过来的躯体上,然后稳稳的落地。男子朝她看了过来,望见她脸上的面具时微微怔了怔。随后朝着她大步走来,而她昂着头望着男子,无所畏惧的等待他走过来。   韩十三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赶紧走,因为韩十三也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传闻中的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战场怪人。   这时,远远的一个男子踏空而来,速度极快的挡在了女子与怪人中间。   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一个身披战甲的男子也冲了过来……   “罗浮鑫,拿命来!”那个身穿盔甲的男子低吼了一声,然后朝着怪人打出一击。   “风希栀……”怪人唇角上扬,笑了笑,然后抬手,一朵红色的花朵打了出去,迎上了风希栀的一击,然后只见风希栀的那一击溃散在了空气中,那朵妖艳的红花撞在了风希栀的身上,使得他倒退数步。   女子的眼睛眯了眯,面具下的红唇轻启:“风希栀啊……”   接着,挡在她和怪人中间的那个男子,也冲了上去。   “那个是……”韩十三望着那个男子的身影失声说道,“那不是宫凯么!”   看来今日撞见的熟人还不少。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这时凌染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走近之后忽然怔住了,看着在前方争斗的三个人他不由得在女子身边站定。   宫凯和风希栀显然是不行的,还没有几下就开始落了下风。   那个罗浮鑫让女子微微有些震惊了,记得不久之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会躲在族长身后,靠族长保护,但是如今看来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强势?   “噗……”风希栀被一掌打退,而后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那一柄扇子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而后,他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那满是裂纹的折扇。   而宫凯也在此时,开始迅速的后退。罗浮鑫此时的双手如同染血一般的鲜红,而后他打出的每一招在别人看来都好似自他的手掌中绽放出了鲜红色的花朵。   唯美,却又有着致死的凌厉。   而罗浮鑫此时脸上亦是一片凛然,似乎真的动了杀意。   “那个怪人真厉害。”韩十三不由得感叹道,似乎在那个怪人眼里就没有杀不了的人。   凌染听得此话却“扑哧“一声笑了,他淡淡的说道:“他厉害不了几天了。”   “嗯?什么意思?”韩十三不解。而凌染却也没有给他解释。   风希栀望着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罗浮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弄。   在许多年前的那场选拔上,他刻意输给了罗浮鑫,因而落选了,而现在,他确实真正的输给了他。   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人前胜过罗浮鑫。   难道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上吗?   罗浮鑫连带煞气,双眼已然通红,似乎身子都开始有些微微的膨胀。   “怵……“这时一柄银质的长剑飞来,划破虚空直直的刺入了罗浮鑫的手臂。   “噗……“一时间深红色的液体飞溅,流淌,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子恶臭。   “那是什么气味……“韩十三捂住口鼻了自言道。   风希栀和宫凯也都捂住了口鼻,那种气味好似腐烂了许久的尸臭……   罗浮鑫抽出刺入他的手臂的长剑,然后手一用力长剑粉碎在空中。   他怒然朝着长剑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战甲的俊美男子,大步流星的踏空而来。男子的脸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倨傲,挺拔的身姿远远看来似乎还泛着火焰般的光华。   女子一怔,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男子,一时间眼中再无其他。   “是你……“罗浮鑫望着他冷哼了一声,记得之前在妖城的时候,见到的他还不似这般的耀眼,没想到他披上了战甲竟这般的夺人眼球。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战场怪人啊……“宫祺站定掌心翻转,一道光焰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宫祺!“宫凯惊呼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会是宫祺。   宫祺应声偏头看了一眼宫凯,然后笑道:“我可不是来救你的。”   凌染看了一眼女子,发现女子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直,目光死死的盯着宫祺,他叹了口气而后转眸望向宫祺。   “你到底是哪一陆的人?”宫祺寒声问道。   原本东陆就处于劣势,这个怪人一出现使得劣势更加的劣势了。宫祺心想,这个怪人一定是那一陆为了动摇东陆的军心而放出来的人物。   罗浮鑫不言,直接就朝着宫祺打了过去,宫祺后退两步,然后将手中的火焰打了出去。   两个人一时间缠斗了起来,风希栀和宫凯站在一边屏息望着两人的打斗。   “宫祺比刚才那两个人强多了!“韩十三赞叹道。   这时宫祺的目光扫过女子这边,最后落在了韩十三的身上。   他记得,韩十三是何卿月一起失踪的!不由得他心头一喜,然而此时却又不能立刻脱身过来询问一二,心下忽然有些焦躁。   这一焦躁手上的动作就失了分寸,这一瞬间让罗浮鑫抓住了他的招式的漏洞,随即一朵鲜红色的花朵绽放……   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鲜血四溅,待他看清之时不由得震惊了,原本站在远处遥遥观战的面具女子此时恰好挡在了他面前,用两只手指轻松的夹住了他那欲绽放死亡之花的手掌……   宫祺望着挡在他面前的女子,不由得也有些愣怔,第二次了,这个女子救他第二次了。   然后女子手指一松放开了罗浮鑫的手,侧脸对宫祺道:“你没事吧?”   宫祺回答道:“没事……”   “哎!”凌染见状跺了跺脚有些气恼,这女人真是的,一个不注意就要去多管闲事。   就算那个男人是……她也不至于啊!要知道,她的身上还有着重任,万一提前暴露了身份,就不好了。   “好厉害……“看着女子那么轻松的制住了罗浮鑫韩十三不由得有些震惊。   “你是谁?“罗浮鑫望着面具女子问道。   在东陆,能够一招阻止住他的人目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让开。“女子拉着宫祺就要走,但是罗浮鑫却不识相的挡在他们面前。女子抬头有些不悦的瞪了罗浮鑫一眼。   这个时候,有许多目光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女子不想耽搁,但她也不愿意就这样丢下宫祺,如果不带走他,那么罗浮鑫很可能不会放过他。   “不让。“罗浮张开双掌,两只掌心钻出两朵红色的花苞,而后花苞缓缓的开始绽放……   一时间,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了煞气……   “那是……“宫凯愣了,那诡异的花到底是什么?   “借魂花!“风希栀记得之前在罗浮族地的时候,罗浮族长最后就是用了这种邪花。   只是,为何罗浮鑫的身体里会有两朵?   凌染看见那借魂花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晨曦寻仇   那鲜红色的花朵在罗浮鑫的掌心缓缓绽放,露出邪异的花蕊,然而却在下一刻血色的光芒开始在他的掌心流转着,一时间狂风大作。   女子的衣袍被那狂风撩起,在空中猎猎作响,她的长发也随之被吹得七零八落,只是那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她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只是隐约能听见她的手腕处骨节“咯咯”作响着。   “凌染你也别太担心了,她不是挺厉害的嘛。”韩十三拍了拍凌染的肩膀似乎是在宽慰他,而凌染并不理会韩十三,只是定定的望着与罗浮鑫对峙的女子。   但愿,她的全部实力已经恢复了。   宫凯和风希栀也同时紧张的望着女子与罗浮鑫,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来历不凡,到底她能不能胜如今的罗浮鑫呢?   罗浮鑫望着女子,他的唇边噙起了一抹满带杀意的笑容。而后寒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那里来的,但今日你挡了我的路,你就得死!”   “少废话!”女子好不惧怕,冷嗤了一声,而后飞身而起。   罗浮鑫身形一闪,手掌中的红色花朵已然绽放到了极致,那血色的光辉朝着女子笼罩而来。   宫祺看着女子和罗浮鑫在空中几经颤抖,他的掌心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很想去帮助女子,但是却又怕自己实力不够因而拖累女子。   足尖轻点,莲步辗转,身轻如燕,女子宛如在跳着绝美的舞蹈,这样的女子让风希栀不由得想起了风晴安。   她们似乎都很喜欢这种飘逸的身法,一时间眼前女子的身形和风晴安曾经在他记忆中留下的倩影重合了起来。   只是……这时风希栀微微皱眉,女子最不像风晴安的地方就是,女子的身法特别的快,虽然有时能够看清她飘逸的身姿,但是大多时候是完全看不清楚的。   她既像凌厉的闪电,又像蹁跹的蝶儿,美则美矣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罗浮鑫此时脸上露出了凝重,而后他的头上和身上同时绽放出了红艳艳的花朵,整个人瞬间花团锦簇。   但是在罗浮鑫的身上却并没有因为花朵的增多而增加丝毫的美感。有的只是格外浓重的煞气,与那鲜血般的光辉。那从他身上绽放出的花朵,就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紧紧的,再紧紧的蔓延在他身体的每一寸。   “真真越来越诡异了!”韩十三叹道,若是方才那一两朵借魂花他还不会太惊讶,但是此时看见罗浮鑫满身密集生长的借魂花,他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果真是不要命的人呐。”凌染叹着气摇了摇头,他这会儿已然不担心她了,因为他由刚才所见心知,她的实力早已全然恢复。   女子起跃间,稳稳的踏在了罗浮鑫的肩头,而后用力一踏,再次升到了半空中,她双手在空中不断的结印,银色的圣洁光辉在她的指尖流转着,然后缓缓的成形……   罗浮鑫朝着女子不断的打出红色的光质花朵,而女子此时也同样打出了银色的花朵予以对抗,仔细看去女子打出的银色花朵竟然与罗浮鑫打出的红花样子十分相似!   “她在模仿罗浮鑫的杀招!好大胆的女子!”风希栀惊讶之余对女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一个人的杀招是有着特定的路子的,想要临阵模仿最多也不过只是模仿个形态,但是模仿打出的也只会是一个空有形态的招术。   那样的招术,不过只能拿来吓吓人罢了。而这个女子,竟然敢临阵模仿,不过似乎,她并非是在吓人,而是打出的确确实实是杀伤力堪比罗浮鑫打出的原招!   她是怎么做到的!   凌染在面具下露出了一抹笑容,看来女子的实力比他预计的还要好。   宫祺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女子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忙。   女子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轻笑,而后缓缓落在了宫祺的身前,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淡淡的说道:“罗浮鑫,你走吧。”   罗浮鑫一愣,冷笑的道:“知道怕了吗?”   “哈。”女子笑了一声,然后声音极尽冰寒的对罗浮缓缓说道:“我不想在没带兵器的时候,杀一个浑身是邪物的人,因为那样,会脏了我的手。”   罗浮鑫的实力大增的原因就是,他在某个人的帮助下,以那罗浮族地的借魂花洗礼了身体,然后被植入了借魂花的种子于皮肉中。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人形的花田。   他的皮肉,鲜血已然只是滋养,和灌溉借魂花而已,而因此他能获得借魂花中的力量。   一旦他的身体被借魂花吸食殆尽,那么他就会化作一摊枯骨。   “你!”罗浮鑫怒极,就要冲上来,而女子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罗浮鑫停下。   “你难道不想挣脱借魂花的束缚变回正常的妖吗?”女子的声音很淡,但话语间却似乎带着一种诱惑力。   借魂花只要一日在罗浮鑫的身体里,罗浮鑫就会不断有嗜血的欲望,会不断的想要去杀人。   每次杀人,借魂花都会借机的吸食被他杀死的人的灵魂。借此为养料然后在他的身体中疯长,生长的越茂盛那么他对于杀人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烈。   他垂下眼眸,每次在身体里欲望汹涌的时候,唯有那滚烫的鲜血才能够唤回一丝他真实的意志。   但是尽管如此那又如何,至少他现在是无敌的!   他从前不够强大,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强大起来了,不管是如何强大起来的,只要能够让曾经逼死他的妹妹和族长的人惊恐,能够任他拿捏,那么就无憾了。   “过去的我已经死了。”罗浮鑫手掌一翻,一朵鲜红色的花从他的掌心飞了出来。   “呵,执迷不悟……”女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冲着凌染望去:“借件兵器!”   “兵器在妖兽车上,我没带过来……”凌染回答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身上带着好几个空间袋,有各种兵器,但是嘛,自从他看清楚了女子的实力后他不想女子这么快就解决罗浮鑫,他想多看一会女子的招术。   许久,都不曾看见过她与人拼斗了,一般也不会有人有资格在女子手下走那么多招,这个好机会他不能错过。   女子咬了咬牙,她知道凌染是故意的!   环视四周,兵器倒是不少但是都属于普通的兵用刀刃,用起来怕是不会顺手。   女子用惯了神兵利器,要用普通的还真有些不情愿,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不想自己的手背那邪煞之气给弄脏呢?   女子随手从那兵器堆里捡了一把勉强看得过眼的剑,然后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嗡鸣,虽不是极好的那种浑厚之声,但是也并不太过劣质。   她持着剑,而后身子脚步轻移极其婉转的朝着罗浮鑫刺去。   罗浮鑫不断的后退着,掌心中的花朵不断的与她的剑刃相碰撞,空中不断的闪烁着火花。   韩十三看着女子灵活的和罗浮鑫打斗着,丝毫部落下风,他不由得从心里对女子敬佩了起来。能有如此的实力,真的很厉害啊!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盔甲的女子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在了宫凯的怀里。   ”听人说这边又有人被怪人杀了,我想起你当时我是朝着这边来的,于是……”女子俏眼带泪,抬头望着宫凯。   宫凯摸了摸女子的头,安慰道:“不怕。”这个女子正是之前的天马遗女美人,准确的说,她的名字叫做晨曦。   她如名字一般,给因宫凝失望的宫凯了晨曦般的光明与温暖。   而宫凯,也取代了她的心中宫阳的位置。   其实原本,她对宫阳便算不上多么情深,不过只是掺杂的感激与感动太过热烈,才会那般的看不清楚现实。   宫祺望向宫凯,他怀里的那个女子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他却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这时晨曦也望见了宫祺,她一下子挣脱了宫凯。   即使对宫阳死心了,但是族人的仇却还是依然在她心里。   正当她就要冲过去的时候,宫凯抓住了她的手。   “别去!”现在女子和罗浮鑫打斗的这么激烈,要是晨曦伤着了怎么办?   晨曦眼中满是泪光,殷切请求般的看着宫凯道:“可是……”   “我知道为族人报仇心切,但是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宫凯劝说着,有的时候他感觉晨曦其实和宫凝很像,尤其是那股子的任性。特别的像。   晨曦唇角抽了抽,泫然欲泣间还是挣脱了宫凯的手。   然后决然的朝着宫祺走去。   “宫凯,对不起。”她歉然的声音飘来,宫凯却看见晨曦已经站在了宫祺的面前。   “是你!”这时宫祺猛然想起,这个女子就是之前三番五次在战场上想要刺杀他的那个女子!似乎还是天马族的遗女!   “你记得我就好!”晨曦唇角微弯,望着宫祺,用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掉我的族人?为什么要那么残忍!”晨曦眼中的泪光闪烁着,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族人死时的惨状,一时间她的唇角有些颤抖。   第一百五十八章:北陆烈凰   听得晨曦这么一说,宫祺皱起了眉头。看样子这个女子是把天马族覆灭的原因全部都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宫祺回想着当初天马族的事,事实上过去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当初天马族的一个人冒充他去了天妖族,妄图骗取天妖心石,并且打击天妖族。   只是因着他提前发现,而戳破了他们的诡计,他似乎在那时杀了几个天马族的人。后来天马族长去炎魔族闹事未果,于是便去投奔了蛟龙族,而被蛟龙族利用成为了迎击炎魔族的炮灰。   面对晨曦的质问,宫祺不置一言。   “宫祺,你当真就那么冷血吗?蛟龙族也是你的亲族,而你却背叛了你的亲族,帮着炎魔族!你……”晨曦指着宫祺,越说越觉着悲愤,好似眼前的宫祺有着千般的罪过。   听得此言,宫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旁人说他是叛徒。   他不欲叛离,而蛟龙族却先舍弃了他,逼得他不得不走向炎魔族,然而却又要说他不仁不义。   “晨曦……”宫凯唤了一声,试图阻止晨曦再说下去。   此时正在与罗浮鑫打斗的女子微微侧眸望了一眼宫祺,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感知到宫祺此时的心情。   “唉……”她叹了口气。   其实她与他何尝不是很像?   都是被天下人叛离,却要被人说是叛离了全天下。   “你住口!”宫祺对晨曦寒声道。   “怎么了?你怕了?还是心虚了?”晨曦还是喋喋不休,经过前几次的莽撞攻击她总结出来了一个经验。   那就是,直接和宫祺对抗她是毫无胜算的,,还不如先说些话扰乱他的心神。   “你毁了天马族,定然是会遭报应的!即使我杀不了你,日后也有的是人会来斩杀你!”   “呵呵……”宫祺听罢此言忽然笑了,他望着晨曦缓慢而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本不欲告诉你,但是你却非要咄咄逼人,那么你让我不好受,我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之前,看晨曦只是个弱女子宫祺也不欲和她计较什么,反正她怎么样也是杀不了宫祺的。但是今日,晨曦实在说得太过分了。   “你认为天马族时因我而灭的对嘛?”宫祺逼近了晨曦问道,还不等晨曦反应宫祺就接着说道:“你要弄清楚,天马族确实是和我有过矛盾,但是最终使其灭亡的原因……”宫祺目光飘远望向宫凯……   “是因为,蛟龙族让当时去投奔的天马族……当了炮灰……”宫祺一字一句狠狠的戳进了晨曦的心口里……   “不,不是真的,你是在骗我!”晨曦蒙住双耳后退了一步。   “若是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问救了你的宫阳,是不是当初大战的时候,蛟龙族刻意让天马族人挡在蛟龙族人的前面……”宫祺倒也不怕她不信,更不怕宫阳会死不承认,因为这件事在妖界知道的人是很多的,随手拉过一个人都可以为他说的话作证。   这个晨曦看来是在蛟龙族呆得久了,没有出去过,所以才会完全对这件事不清楚。   “或者,你随便问任何一个东陆的人,想必都能给你回答……”   晨曦震惊了,她以为救了她收留她的蛟龙族原来才是真正让她的天马族毁灭的元凶吗?宫阳把她救了带回去只是因为对天马族的愧疚吗?一下子她理顺了思绪,似乎想通了很多过去想不通的事。   只是,那是真的吗?她现在对宫祺的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宫凯,他说的是真的吗?”晨曦回头带着期许的望着宫凯问道,她想方才宫祺的话宫凯应该也听见了。   她望着宫凯,她多么希望宫凯对她说宫祺的话都是假的,她宁愿有一个杀不了的仇人也不想有一个自己下不了手的仇人。   然而,宫凯却迟疑了,他不想欺骗晨曦,但是却又无法亲口对她承认,宫祺所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都是真的。”这时宫阳远远的走了过来,他面色冷然的替宫凯回答了那个问题,那么残忍的击溃了晨曦最后的一点念想。   晨曦捂住嘴身子有些不稳,为什么,她一直视为恩人的人却要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为什么事实会是这么的丑陋……   正在与罗浮鑫打斗的女子一怔,而后回过神来,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只是让天马族当炮灰的话也未必会导致天马族全部灭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蛟龙族在天马族当了炮灰之后,彻底忽视了天马族,丝毫没有给予援手。   没有至宝势单力薄的天马族人撞上了炎魔族人,不灭亡才怪呢。   “晨曦,我当初救你回蛟龙族也完全是出于对天马族的愧疚,我也没打算隐瞒这个事实,只是一直都无法主动对你开口……”宫阳解释着,而晨曦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一句“无法主动向她开口”就想抹去那个事实吗?利用了她的无知,一直一直都在隐瞒她。   这时,过度的悲痛击垮了她,泪水纵横的瞬间,她昏了过去。   宫凯扶住了她,然后迅速转身带着她离开了。   宫阳却留了下来,望着与罗浮鑫缠斗的女子有些出神。   这时女子的剑刃已然横在了罗浮鑫的脖颈,剑刃嗡鸣,奏响了悲鸣的乐曲。   罗浮鑫身上的花几乎都被女子手中的剑给挑断,斩碎,他一时间在女子面前失去了反抗能力。   宫阳目光沉了几分,之前他曾被罗浮鑫重伤,自是清楚罗浮鑫的实力,但是这个女子却那么轻松的就赢了罗浮鑫。   凌染抚掌赞道:“红颜不老,实力依旧!”   女子扯唇笑了笑,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她这个细微的表情。   “杀不杀?”女子望向宫祺问道。   宫阳一愣,这个女子莫非和宫祺有什么关系?   “杀。”宫祺面色依旧冷然,他淡淡的说道。   罗浮鑫在这场战争中,完全是一个多余的元素,尽管他也对战争多少有点影响,但是却只是在不断的给东陆造成伤亡,于其他两陆是毫无得失的。   为了东陆,这个人必须得除掉。   ”慢!“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声音,而后一顶由四个黑衣人抬着的白玉轿子缓缓自空中落了下来。   女子抬眸望去,不由得一怔,因为轿子前领头的正是道士!   而凌染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宫祺倒是同女子一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时,道士走到轿子前,微微弯腰撩起了轿帘,恭敬道:“主子请。”   这时轿子里,缓缓步出一个白衣男子,男子面容俊秀,看上去极为年轻。   “姑娘,可否将这罗浮鑫交给我?”他彬彬有礼的对女子说道,但是尽管表现的很是谦和但语气里还是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你是何人?”女子皱起眉,道士的主人?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道士,只见道士噤若寒蝉的站在轿子边,至始至终都没有往这边看上一眼。   她忽然怀疑,这个道士不是她之前见的那个了……   怎的就忽然这么沉稳了?   “在下名烈凰。”男子沉声道。   女子听罢手中的剑一抖,烈凰……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男子。   “烈凰是谁啊?”韩十三用手肘撞了一下凌染小声问道。   “北陆的君主,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听说过。”凌染以神识回音对韩十三解释道。   韩十三明显也震惊了,北陆的君主?就是传说中忽然在北陆出现的一个收服了北陆所有妖城的青年?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而唯独罗浮鑫没有任何的表情。   烈凰怎么会出面要保罗浮鑫?难不成这罗浮鑫是北陆派来扰乱战事的?在场的人们都这样猜想着。   女子望着烈凰,她完全感知不到烈凰身上有任何的气息,完全无法判断烈凰究竟是何等境界。   如此的深不可测……   “罗浮鑫是你的人?”女子问出了在场所有的人想要问的问题。   “是。”烈凰大胆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我若是不将他交给你呢?”   “姑娘,把他交给我,就当我烈某人欠了你一个人情。”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北陆的君主的人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女子,都很好奇女子的选择。   “那好,我便将他交给你。”女子点了点头,将罗浮鑫推给了烈凰。而后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宫祺,之后朝着凌染走去。   北陆的君主,她暂时还不能得罪,并且她深知哪位君主并非是单纯的北陆的君主,他还有着另一重更加高深的身份。   “我们走。”女子走到凌染面前,轻声道。   “且慢!”烈凰带着玩味的望着女子的背影,“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女子微微侧脸,然后一挥手,撑起了一道暂时的结界,众人都被那结界的眩光刺得看不清楚四周,唯独烈凰仍然视线清明。   女子缓缓转身,对着烈凰,缓缓揭下了面具……   烈凰的脸色从平静转变为了惊讶,而后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回荡在眩光遍布的四周:“姑娘大名,我已记下。”   而后女子浅浅一笑,重新戴上了面具,撤掉了临时的结界,转身带着韩十三和凌染离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带她离开   战场外,狼狈的罗浮鑫垂首站在白玉轿子前,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呼吸也是小心谨慎的。道士平静的站在轿子的一侧,目不斜视,一副庄重的样子。   “主子……”罗浮鑫的喉结滚动着,有些紧张的开口唤道。   “嗯?”轿子里飘来一声漫不经心的低吟。   罗浮鑫扑通一声跪下,请罪道:“罗浮鑫无能,请主子恕罪。”   “还知道请罪也算当初我没白救你一场。”烈凰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听得罗浮鑫心惊不已。   “是,主人大恩罗浮鑫一直铭记于心。”罗浮头低的更甚,几乎额头都要贴着地面了。   当初他逃出罗浮族地后,误闯入了另一个妖族的地盘,后来被抓去,充当奴隶,一直一直的流亡,后来他到了北陆,被烈凰救下。   后来,为了提高他的实力,烈凰取了罗浮族地的借魂花,而后将其植入罗浮鑫的身体里。原本烈凰不过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是在后来看到罗浮鑫的实力后,就确定了那种方法是有效的。   于是将罗浮鑫派来了东陆的战场上,为了扰乱两方的军心,也为削弱东陆的军力。   只是没想到有一日罗浮鑫竟然会在战场上撞上她……   罗浮鑫身上的借魂花都被她斩断了,罗浮鑫的实力也无法再恢复了,或许他这条命也不长了。   他之所以要保下罗浮鑫是因为还有一件事需要他去做。   罗浮鑫也心知自己的命可能不长了,然而他还不能放心的死去,他还有一件事想要完成。   蓦地,他感觉身上的血脉一阵的疼痛,一时间身子不稳栽倒了下去。   “借魂花植于你的血肉,在你得到他的力量的同时,他也会吸取你的精血与灵魂之力。若是失去借魂花,那么你将会失去身上的精血与魂力,如此,你还是选择……”烈凰在植入借魂花之前最后问他了一次,这段话此时反复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当时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可是现在却无比的后悔,因为他终于明白想要一步登天的得到强大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对等的。   猛然间他忽然想到,当初族长拼死给了他逃命的机会但却并没有交代他要为罗浮家族报仇之类的话,族长当初一定是想让他好好活下来,不想他因为这仇恨而赔上自己。   “主子,罗浮鑫有件事想要求你……”他身子已然绵软无力,他挣扎着爬到了轿帘前说道。   “说。”   “求主子替我光复罗浮家族!”罗浮族地那里的借魂花都被烈凰清理了,植入了他身体中,以此可见烈凰的实力是多么的不凡,毕竟若是常人根本就无法摘除下那么多的借魂花。   “好,不过你也得替我做件事。”   罗浮鑫毫不犹豫的回答:“主子请说。”   这个时候道士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扔给了罗浮鑫说道:“借魂花被斩,你的血脉此刻已然干涸,吃了它吧,可以为你延长一个月的时间。”   罗浮鑫点了点头接下了那个瓶子,然后将瓶子中的药丸倒入口中。   “切记,不可沾血,不然的话,你将会被这药中的血咒附身。”道士提醒完后又站回了原本的位置。   “主子要我做什么事?”他再次问道。   “帮我带一个人来北陆,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至于那个人是谁么,你且入轿我详细告诉你……”   另一边,宫凯带着昏了过去的晨曦回到了蛟龙族,他很担心晨曦醒来之后若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该怎么办。   他在房间里不断的踱着步,思索着在晨曦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她。   “别晃了,我头都晕了。”宫阳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晨曦的床前,看着不断走来走去的宫凯,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公子……”宫凯停下脚步,一脸忧愁幽幽的望着宫阳。   “让她知道,未尝不是件好事。”宫阳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宫凯还是担心,担心好不容易和晨曦建立起的关系就这么毁掉。   “没什么可是的,我蛟龙族既然能做那样的事那就能坦荡的承认!”其实,当初宫阳也劝说过族长,觉得牺牲天马族有点不厚道,但是族长却义正言辞的反问他,不利用天马族难道要留给炎魔族不断战争的理由吗?   是的,蛟龙族收留了天马族,但是天马族在之前却为了向蛟龙族表示诚意去公开开罪了炎魔族。由此,日后炎魔族便可以随时以天马族为理由,滋扰蛟龙族,那时候蛟龙族收留天马族就是自找麻烦了。   但是既然蛟龙族收容了天马族,那么就不能因为天马族可能带来的麻烦而将其抹杀,所以于情于理只有那种方法才是最合理的。   “我同你一样不认同族长那样的做法,但是,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宫阳说着站起身,因为他看见房门口缓缓走入的宫凝。   “怎么了?”宫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紧阖双眼的晨曦问道。   “没事,我们走。”宫阳看了一眼宫凯,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宫凝随即也跟了上去。   宫凯默默的关上了房门,然后坐到了晨曦的床边,这时他看见晨曦的睫毛颤了颤,他知道晨曦已经醒了。   “晨曦……”他唤了一声,但是晨曦却毫无反应。   看样子,她应该早就醒了只是在装昏,想必他刚才和宫阳的谈话她应该都听见了。   “我知道你醒着。”   晨曦还是没有反应。   “对于天马族的事,我……”宫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对不起,当初我对族长的决定也是知情的,但是我没有能去劝说他……”   晨曦的身子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中已然泪水盈盈。   “你不用说了……”晨曦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晨曦,别走……”宫凯一步上前,抓住了晨曦的手臂。   “放开我!”喷薄的泪水纵横在晨曦的脸上,温热而决然的淌下,坠地破碎的同时,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也随之撕裂。   她的眼前是浴血的族人,是族长最后临死前的哀鸣,是那一道道的血河,是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那个场景在她侥幸活下来之后,每晚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提醒她的肩上还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   可是,她回头看了一眼宫凯,她苦涩的笑了。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   “宫凯,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那血染的一幕,那是我的噩梦!我原本以为我的仇人是宫祺,是炎魔族,所以我那么努力的重新修炼,所以我……”说着晨曦已经泣不成声,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她和宫凯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却早已潜移默化的滋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不似她对宫阳的感动与感激,而更偏向一种热烈的感觉。   “我懂,我都懂!”宫凯上前一步将晨曦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那颤抖的身子。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宫凯一下一下的拍着晨曦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口也开始堵得慌。   “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么?”宫凯温声对晨曦说着,他的脸上满是坚定。   他想要,给晨曦未来。   “什么仇恨,什么过去,统统都忘掉好吗?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被这些负面的东西给占据……”他的话好似有魔力,说得晨曦停止了哭泣。   真的可以吗?   忘掉仇恨,忘掉过去,然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你要相信我。”宫凯的眼中满是坚定与深情,那样的一双眼睛在晨曦看来宛如照亮暗夜的皎洁月光,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让她心动。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陷入深情中的二人显然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中年男人正紧皱着眉望着他们,而后气愤的拂袖而去。   “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宫凯问道。   晨曦一怔:“现在就要出发?”   “恩。”宫凯点了点头,其实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完全出于一时的冲动,但是他也没打算反悔,所以他想在自己可能改变主意之前,尽快把那番话变成现实。   “没有。”晨曦摇了摇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宫凯说着就要走出去,但是晨曦却拉住了他。   晨曦的眼中泪光还未完全消失,再配上那副表情颇有一份可怜巴巴的感觉。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我只是去拿些财物,出门在外岂能不带盘缠呢?”宫凯安抚的摸了摸晨曦的头顶,然而晨曦还是不愿意松手,他身子前倾在晨曦的额头印上一吻,然后轻轻的挣脱了晨曦。   “等我。”说罢,他的便走了出去。   晨曦脸颊有些微红,望着宫凯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然而,没有多久,她的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倚着门框,缓缓的滑坐下来,望着门外的道路怔然呆滞……   她拼命的幻想着未来和宫凯美好的生活,幻想着那未来那平静而美好的一切……但是尽管如此却还是无法压下心头的那种惶然感觉。   第一百六十章:宫凝被抓   宫凯一路疾步跑回了自己的家里,蹑手蹑脚的从后门进去后就直接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然而他的步伐却越来越慢,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但是他现在得离开了。   他笑了笑,放下过去一直以来背负的沉重的责任或许是件好事。   推开房门,还不等脚步踏进去,他愣住了,对着房门的桌子边上端坐着一个面带怒气的中年男人。   “父亲……”他故作镇定的唤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走到了男人的身边,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为男人斟了一杯茶。“父亲请用。”宫凯带着笑容将茶杯双手风在了男人面前。   “混账东西!”中年男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而后一甩袖袍,将宫凯奉上的茶杯打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了宫凯一身,白色的茶盏在地面上碎裂开来。   “父亲……我……”宫凯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拒绝了与翼龙族落岚小姐的婚约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中年男人怒目相向,沉声问道。   宫凯一怔,他想起当时回绝了婚约之后,他一直没有想起来好好的和父亲交代下,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战事一直没能回家来。   看来是父亲是知道那件事了,并且误会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你竟然还要带着那个女人私奔!你想气死我吗!”   面对父亲的怒火滔天,宫凯只是忍着,他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被父亲发现了,该怎么脱身呢?   “我告诉你!你休想迈出这间屋子一步!我是不会让你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的!你给我在这个屋子里好好冷静冷静,清醒清醒你那颗被情爱冲昏的头脑!”中年男人说着就要往屋外走去。   “父亲。”宫凯阴沉着脸拦住了父亲,“是不是我只要不按您所希望的去做就是错的?”   男人漠然的扫了宫凯一眼,然后绕过他继续往门外走去。   “我确实做不到像您那样,为了在族里的地位而娶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宫凯冷冷笑了笑,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啪”毫无悬念,父亲反手甩了他一耳光,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而后关上了屋门。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活在父亲的意志之下,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去选择些什么。   他原本天资就不算好,但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他只能以勤补拙,在其他家里的孩子还在与人嬉闹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关在练功房里。然而对于这样努力的他,父亲却从未表露过一丝的怜爱,只是不断的希望他能更强,更强。   而他的母亲,不过只是一个出身较高但是却一心依赖着父亲毫无主见的女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听从他们的话,放弃了所有能放弃的只为了能够爬得更高。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他真的不求别的,只希望父亲能够给予他正常的亲情,能够让他看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重视他的,这就够了。   他刚靠近房门却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反复几次都是如此,看来父亲事先在这个房间设下了结界。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望着地面发起了呆,这个结界凭他如今的力量是无法突破的。   另一边,满怀着期许等待的晨曦倚着门框直到后来睡着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等来宫凯。   缕缕寒风,清冷月光,夜色幽深,一个人影渐渐走近晨曦,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为她轻柔的盖上,这么个微小的举动却惊醒了晨曦,她措不及防的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糯声唤着:“宫凯,宫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然而这时她才发现,那个怀抱不似宫凯那般温暖,散发的气息也不似宫凯,她扬起脸看去。   清浅月色下,宫阳线条柔和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   曾经她那么渴望他的怀抱,可是现在得到了,却已经不再需要了。   她缓缓推开了宫阳,然后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袍还给了宫阳。   “谢谢你。”然后她转身走进了屋子,然后关上屋门。   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源于心底的脆弱袭来,一时间她宛如抽空了一般绵软无力的靠着门缓缓滑坐在了地面。   宫阳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走开,这时他听见了门内传来的撕心般的痛苦的哭声。   他蹙起了眉,这时宫凝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去问过了,宫凯的父亲说宫凯没有回去过。”   宫阳微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他本以为宫凯会一直陪着晨曦,于是晚上的时候他带着宫凝来这里找宫凯,但是到了之后却没看到宫凯,只是看见靠着房门睡着了的晨曦。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于是便让宫凝去宫凯家问问。   只是没想到,宫凝带回来的答案竟然是这样。   “也许宫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所以去了别处呢?”宫凝猜测道。   “不可能!”听到宫阳和宫凝谈话的晨曦推开门激动的说着,“他明明……明明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怎么会忽然又有别的重要的事呢!”   此言一出,宫凝和宫阳都震惊了,宫凯为了晨曦竟然有了要脱离蛟龙族的念头!   宫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会有这样的念头,不过想想他并不觉得宫凯选择错了。   蛟龙族到底是亏欠晨曦的,与其让晨曦久久的有这样的心结还不如就让宫凯带她离开。这样于蛟龙族,于晨曦无疑都是最好的结局。   “你放心,宫凯绝不是会食言的人,你且多等几天,他现在不出现可能真的是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宫阳拍了拍晨曦的肩膀安慰着。   “是啊,你多等几天嘛。”宫凝也安慰着晨曦,她能理解晨曦的心情,那种心情就像是当初她对于宫祺那般,满怀期许不顾一切。   之后,宫阳带着宫凝离开了,晨曦望着宫阳和宫凝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艳羡,他们看起来那么的般配,她想若是也能一直同宫凯这般形影不离就好了。   这时,夜空忽然划过一个黑影,而后那黑影迅速的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接下来东陆的战事愈演愈烈,原本东陆的战力只剩下了蛟龙、炎魔、圣猿、神风等几个妖族。   自那次罗浮鑫被烈凰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再在战场上出现过但是尽管战场已无怪人,却依然没能因此缓解东陆的战局。   在东陆因为战事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蛟龙族却浑然未觉族内潜入了一个人。   这日,在蛟龙族的精锐齐出的时候,那个人悄悄的潜到了宫凝所住的院子里……   彼时宫凝正在梳妆,宫阳交代过不让她去战场,她于是就只好乖乖的呆在族里等他。虽然她是信任宫阳的实力的,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这时,她从镜子看到一个人影,她一惊,转身。   “是你!”她颤抖的指着那个人,然后唤出了他的名字……   “罗浮鑫……”   “记性不错,还记得我。”罗浮鑫狰狞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就要去抓宫凝,宫凝惊慌之余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剪刀,指着罗浮鑫。   “不……不要过来……”罗浮鑫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那种气息让宫凝从心里开始惧怕。   “乖,跟我走吧。”罗浮鑫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朝着宫凝抓来,然而宫凝却在下一秒反应极快的将剪刀的尖锐部分对准了自己。   “别过来!不然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宫凝猜测罗浮鑫既然是为了带她走定然不会不顾她的性命,同时她也很清楚,若是跟着罗浮鑫走了,那么她定然会比死还要痛苦万倍。   罗浮鑫并不相信宫凝会真的对自己下手,因而并未退步,反而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她,而她也在此时用剪刀刺入了自己的右胸……   浓烈的血腥气味让罗浮鑫皱了皱眉,那血淌在了他的身上,温热而粘稠,让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的波澜,他压下心里涌起的异样感觉,然后将剪刀拔了出来随手扔掉,之后为宫凝处理了一番伤口,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带着她悄然离开了。   等到宫阳回族换下战甲来看望宫凝时,宫阳看见的只有地面干涸的血迹和角落里沾血的剪刀。他顿时脸色煞白,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说不准是与战事有关,于是他赶紧去找了族长。   族长知道之后也并未声张,在这个时候蛟龙族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说都是会动摇军心的。但是族长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他暗地里派人去暗中调查,但是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宫凝对于族长来说是唯一的女儿,对与宫阳来说亦是十分的重要,她的失踪怎么看都像是为了瓦解蛟龙族而进行的计划。但是他们却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竟然会做这么卑鄙的事。   于此同时,罗浮鑫已然避过重重的耳目,悄然将宫凝带回了北陆,然而他却在回到北陆的当天,昏迷了过去。   道士和烈凰并没有怎么注意罗浮鑫,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宫凝的身上,他们完全想不到,被他们忽视的罗浮鑫,将会在不久之后做出一件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探蛟龙族   此时临近西陆外围,驶过一辆黑色的妖兽车,不知什么原因车子忽然震了一下。车内的软榻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懒洋洋的睁开双眼,瞟了一下软榻前立着的一面玉色屏风而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咕咚……咕咚……”这时她的耳边毫无征兆的传来这样的声音,似乎是什么液体在翻涌,再度睁眼,入目之处皆是一片鲜红。   不等她震惊,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单薄身影,飘扬的白衣上有着不和谐的黑色痕迹,宛若溅墨,但是她知道,那不是墨水,而是干涸已久的血渍。   女子的面容苍白,但是那张脸却让她震惊无比。   女子嫣然一笑,而后她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而后那道伤口开始汨汨的淌出了血,不多时,她的白衣已经成了血衣,原本那细小的伤口也成了一个血窟窿……   这一幕,她似乎在许久之前看见过,怎么今日忽然又看到了?难道那一幕将要成真了吗?   那这么说来,那个女子……   血色褪去,她连忙跳下了软榻,然后跑到了屏风另一边,对正望着车窗外的凌染问道:“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西陆了。”凌染头也不回淡声回答道。   “回东陆!”   “你不是要去西陆孔雀妖宫么?”凌染回头看着她问道。   “不去了,我现在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凌染取下面具,望着她那副认真的神情心知她可能真的是有了什么事,于是他朝着车外说了一声:“回东陆。”在外面负责驾车的凌萱和韩十三应了一声然后调转了方向。   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凌染戴回了面具,依然望着窗外,似乎是在刻意的不去看她。   “你不问我吗?”她坐在凌染身边的椅子上问道。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凌染话语间淡漠无比,似乎真的毫不关心,临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不论你做什么都好,只要不影响大局我都不会反对的。”   她笑了笑,是的,就是这么简单,他们之所以可以暂时的泯灭过去的恩仇不过只是为了大局,只要最后能如期完成使命,那么也许他们还会站在彼此的对立点上。   没有多久,他们的妖兽车便在东陆的战场外围停下了,她和凌染一同下了车,然后留下韩十三和凌萱看着妖兽车后便跑入了战场中。   “我们去蛟龙族的营地。”她拉着凌染快步穿行过正剑拔弩张的战场中心,然后直接朝着蛟龙族的方向而去。   凌染任她拉拽着,默然的跟着她到了蛟龙族外,随手抓来了一个蛟龙族的士兵,她问道:“你们的宫凝小姐现在可在族里?”   那个士兵一愣,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回道:“小姐近来身子不适,一直闭门养病呢。”望着这带着银色面具的一男一女士兵脸上不断的渗出冷汗,就这二位的气息他便心知这两位的实力定然十分惊人。   然后她放了那个士兵,兀自推测着。   宫凝在族里养病吗?这么说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啊,只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那样骇然的伤口定然不会是因为病患形成,那这么说来,或许宫凝已经出事了,只是蛟龙族不想动摇军心而隐瞒了那个事实!那这么说来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蓦然她的心口有些堵得慌,这是第一次她事先预知了别人可能有的危险,而没能挽回。不过,她还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这个宫凝有什么不对吗?”凌染问道,他隐隐觉得她现在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如果,你知道一个人可能会遇到致命的危险,你会见死不救吗?”她反问道。   “那得看那个人是什么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与大局是否有关系。”   她垂下眼帘,宫凝与她有关系么?也不过只是认识罢了,而与大局更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是,她就是不能明知道宫凝会遇上那样的危险,而熟视无睹。   也许她的骨子里还是不够狠厉,也许她的内心还不够强硬。   “我们去蛟龙族里看看吧,有些事总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凌染叹了口气说道。   她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凌染身后以极快的身法绕过了蛟龙族的防护阵法,进入其中。   他们两个左拐右拐到了一番之后,才摸到了族长的庭院外,而后又绕了好一番才找到所谓的宫凝所住的院子。   隐匿气息,他们暗暗的观察着,他们发现这个大小姐的院子的守卫不是一般的多,而且都身披甲胄,面色冷然,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守卫。   怎的忽然把一个大小姐的居所保护的这么好?一定有问题。   不过,守卫这么多,确实给他们潜入增加了难度。   “看样子,这个小姐确实有问题呢。”凌染摸了摸下巴轻声自言道。   还不等她回话,就见凌染身形一晃,然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喂……”她一惊,但是同时反应过来,凌染应当是想要帮她吸引这些守卫的注意力,给她空隙潜进去。   “谁?”守卫低喝了一声,然后手中兵刃一转对着凌染。   凌染不言,飞起一脚直直的冲着那守卫而去,其他的守卫见状都围了上来协助。然而,却不曾想,凌染身子在空中一转,那一脚横扫而去,他们都齐齐倒了下去,兵刃也应声折断。   她抓住了这个空档,迅速的闪入了院子里,而后朝着宫凝的闺房而去。   正欲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一个人影一闪拦在了她的面前,她望去竟是一个黄衫女子。   “姑娘请回,小姐不接受探视。”黄衫女子面上冷然,出口的话语也冷然无比。   她轻笑出声,而后沉声道:“让开。”   黄衫女子不以为然,依旧面若冰霜的挡在她的面前。   她一掌击出,黄衫女子灵巧避过,而后她与女子便开始打斗起来。   女子身姿轻盈,灵巧无比,虽然并没有什么狠厉的杀招但是却能准确的避过她的招术。   她面具下笑意更深,这分明是在拖延,那个黄衫女子也许意识到无法快速的将她解决于是想要慢慢的耗尽她的体力。不过,她是不会让这个女子得逞的。   蓦然间,她的右眼射出一道光束,黄衫女子并不知晓其厉害,只是依旧避过。而后令黄衫女子没想到的是,她似乎能猜到女子的每一次避闪会在那个方位停顿,而她也改猛攻为佯攻,重在攻击她身子停顿的那一瞬间,并且每次都能把握的很准!   一个错身间,她准确的击中了女子的腰身,然后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颈。   “你,你到底是谁!”女子望着她颤声问道,女子很好奇那一张冰冷的面具后将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孔。   “身法不错。”她笑着夸了一句,然后冷下语气的又补充了一句:“可惜,你碰上了我。”   也许一直避闪确实能有效的拖延时间,对于别人可能会有所作用,但是对与她来说实在是毫无用处。   自那日四陆合并,她做回她自己开始,她身体里原本的那四片通天镜碎片就已然成了她的双耳和双眼的一部分,只要她愿意,在任何战斗中她都能提前预知到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只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将这一特性运用的战斗中,平时的话她还暂时无法动用。   然后,她挟持着女子推开了那扇房门。   扑面而来的清苦灵药气味让她皱了皱眉,莫非真的是病了?   “宫凝?”她唤了一声,然后撩开了挡路的帘子,这时她看见床榻上确实卧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缓缓的翻过身,然后有些惊恐的望着她问道:“你,你是谁?”   她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女子确实与她记忆中的宫凝的面容一模一样,难不成真她真的料错了?   “你是谁?”见她不回话那个貌似宫凝的女子又问了一声。   她在黄衫女子身上拍打了一番,封住了她的五音和行动力后,关上了屋门,快步走到了床边,仔细的端详着那个女子的容貌。   女子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别过脸去。   她将女子的脸强行板了过来,然后手指在女子的脸上反复摩挲着,这时她的指尖似乎在女子的脸上抹下了些什么,她收回手看去,只见指尖沾着类似药粉般的白色粉末。   “原来如此。”她了然的推开了那个女子,然后问道:“真正的宫凝去哪里了?”   “我就是.”女子死不承认着。   她捏住了女子的下巴,然后一点点的靠近,冷然的开口:“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于此同时,她的手掌一翻,一道以妖力凝成的白色光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在下一秒横上了她的脖颈。   “说。”见女子唯唯诺诺她不耐烦的催了一声。   这时外面似乎吵闹得更甚了,想必是凌染在外面闹起了不小的乱子,她得速战速决了。   “快点……”她再次催促道。   “小姐……小姐在几天前失踪了……”女子颤声回答道,时不时的还偷瞄两眼那横在她的脖颈的光刃,只觉得那光刃散发出了一种彻骨的冰寒,透过她脖颈的皮肤,几近冻结她的血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因为和小姐长得有点像所以才被族长叫来冒充她……”   女子一下子慌不择话,将事实全部都抖了出来。   原来在几天前,族长他们回族后便发现宫凝不见了于此同时还在宫凝的闺房里发现了血迹和带血的剪刀,后来族长为了不让此事传出去扰乱军心,于是便在族里找了一个与宫凝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来假冒,为了不让人一眼识破,他们还在女子的脸上涂上了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粉。   听到这些之后她将女子打昏,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宫凝只是被带走,那就说明对方还需要宫凝做些什么,也就是说可能现在宫凝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谁带走了,又去了什么地方。   第一百六十二章:分析缘由   院外吵闹一片,她隐匿气息出了院子,这时发现凌染与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男子在空中打斗着,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子,那不是宫阳么?   只见宫阳身形有些滞顿面对凌染的凌厉攻击明显落了下风,但是却又并没有真的受伤。她见此情景心知凌染足以应付,于是以神识传音告知他事成之后,她便悄然离开了。   凌染接到她的传音之后,一个旋身,将宫阳击退数步,而后一闪身迅速的消失在了宫阳等人的眼前。   宫阳胸口一震,暂时的有些疼痛,但是却没有受伤,待那种暂时的疼痛消失之后凌染早已消失无踪。   “该死!”他攥紧了拳头,第一次遇到这样能够稳稳的压制住他的人,不过那个人怎么会只是在这里闹一通就走呢?莫非……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赶紧跑进了院子,直接推开了宫凝的闺房。   果然!他望着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黄衫女子与那个假宫凝一拳打在门框上。   方才在外面同他交手的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他之前在战场上见过,当时还有一个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这么说来,今日那个男子应当是为了帮那个女子而刻意在院外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只是那个女子是为何而来呢?难道那个女子和宫凝认识吗?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宫阳的脑海中。   本来他没打算把今日发生的事去告诉族长,打算自己私底下好生调查一番,但是却没想到那天凌染在族里闹的那一通却一早就惊动了族长,无奈之下他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加上他的猜测都一并告诉了族长。   “宫阳。”族长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吩咐下去,今天的事不许外传。”   “是。”宫阳一愣,没想到族长的吩咐会这么简单。“不用查吗?”   族长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用,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宫阳有些不明白,但是这是族长的命令,他又无法反驳,于是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退下了。   族长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然后翻了几页,手指反复的摩挲着书页。然后低声自言道:“那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另一边凌染回到马车上之后摘下了面具,走到屏风后准备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却看见她已经倒在软榻上睡熟了。   戴在她脸上的面具有些松脱露出了一寸她的面容,隐约可见她的右眼在闪烁着圣洁的光辉,他想她今天一定动用了右眼中的那块通天镜碎片。   以她目前的修为虽然可以驾驭那些碎片,但是每次使用都会很耗费体力,这该是自她记忆苏醒以来第一次使用吧。   凌染弯下腰撩起了她垂在面具前的一绺长发,然后轻轻的为她取下了面具,将他的掌心贴在了她的右眼。   “累成这个样子……”凌染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缓缓的给她输着妖力。   以后她每一次使用碎片都会出现这样的体力耗尽的现象,并且会一次比一次厉害,除非她能突破如今的境界,否则的话她使用碎片会一直都受体力上的限制。   他给她输着妖力,却并不去看她的面容,甚至是可以的将头别到一边望向那玉色屏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臂有些酸了,准备歇一会的时候听见她含糊不清的一声轻吟,他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正欲仔细听的时候,她却头一歪睡得更沉了。   看着她的样子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太累,体力透支,而是因为她被梦魇住了。   他此时缓缓收回了覆盖在她的右眼的手,然后定定的望着她的面容。   这个时候她的唇轻启,清晰的吐出了两个字:“宫祺……”   他一怔,但却没有任何的惊讶,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那个炎魔族的小子。   他站起身,走到了屏风的另一边,然后坐下。   车窗外景色变幻着,呼啸的风时不时的顺着车窗涌入车内。那样的风拂过他未着面具的脸上,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放任思绪在冥想中凌乱。   另一边在北陆的宫凝已经伤愈醒转,但当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宫殿里时顿时慌了手脚,更让她绝望的是她的五音和妖力都被封住了。   在她苦思冥想着逃离的方法时一个人走进了这个宫殿,然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怔的望着负手缓缓走来的男子,男子面容俊秀眉目间带着一丝英气,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那正是之前在东陆救下了罗浮鑫的北陆君主烈凰!   “别害怕。”烈凰微笑着说道,但是言语间却带着些许冷然,让宫凝怎么也无法平定她心里出现的惊惶。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烈凰弯下腰捏住了宫凝的下巴轻声问道。   宫凝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带着询问的望向烈凰。   烈凰望着宫凝忽然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然后他在宫凝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着烈凰的手微微用力捏的宫凝的下巴开始发红,宫凝皱了皱眉。   她对于烈凰的话完全听不懂,什么叫做属于他的东西?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要利用她来威胁族长么?   然后烈凰一掌打在了宫凝的背上,宫凝昏了过去然后他将宫凝放在了殿内的大床上……   “不要!”此时妖兽车中原本昏睡的她猛然惊醒,脸上依然满是冷汗,她又梦见了之前所见的那一幕!   看来这件事情不完结是无法好好睡觉了,她起身拿起了掉在床边的面具,然后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凌染身后。   “我睡了多久?”她揉着有些许酸痛的脖子问道。   “六个时辰了。”凌染回头看了她一眼道。   这时她看见了车窗外的天空,那黑漆漆的天幕上缀着细碎的星子,看样子已经夜深了。   “接下来去哪里?”凌染问道。   “现在停在哪里?”   “东陆战场百里外的树林。”   她垂着脑袋思索了一阵,宫凝现在到底在那里呢?   她知道预见了这种事情她就算是想当做没看见也不行,因为若是她不去解决或者是事情没有完结那么那件事将会成为她心里的一道坎。   “你觉得,宫凝会去哪里呢?”她问凌染道,这件事她怎么想也没有头绪她想问问凌染,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据你睡之前告诉我的情况看来,宫凝应该不是自己离开蛟龙族的,应该是被人带走的。”凌染摸了摸下巴分析着。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被人带走的。”她白了凌染一眼说道。   “听我说完。”凌染抬眼瞥了她一眼叹气般的说道。   “好吧,你说。”她耸了耸肩笑着道。   “既然是被带走的,那么我们首先要想的是带走她的那个人的目的。”凌染说罢她点了点头示意凌染继续,“现在东陆处于战事的中心,被两陆大军围攻,而蛟龙族又是东陆的主要战力,那么不排除带走宫凝的人是因为战事。”她接着点头,凌染说的似乎确实像那么回事。   “宫凝是蛟龙族族长唯一的女儿,很受蛟龙族族长的宠爱,那这么说来或许是有人抓了她想要威胁蛟龙族?”凌染问她道,其实关于这件事他的心里早就分析了个大概,但是他想考考她是否也和他猜想一样。   “不,一定不是威胁这么简单。”她摇了摇头,“那个人既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带走宫凝那么如果是为了威胁蛟龙族的话,带走族长岂不是更实在?一个妖族没了族长,远比没了一个大小姐要严重得多。”   “不错,这么想来的话,那么就很明朗了,带走宫凝的人应当是有着其他的不为人知的目的。”凌染点了点头,她确实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一个大小姐能够带来什么利益呢?似乎也无非就是威胁威胁族长,勒索些宝物什么的,但是这么久了蛟龙族似乎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以宫凝的安危来威胁的信件或者其他信息吧?”   她点了点头,这个也确实不可能,战事在前谁会这么有闲心的冒着危险抓一个大小姐来威胁索要东西呢?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或许是寻仇,是和蛟龙族或者是和族长有仇的人借着这个空隙做的呢?”   “不,那也不可能。”她再次否决了,“因为据我所知与蛟龙族有仇的就只有炎魔族,但是他们同为东陆的妖族,现在有事东陆的危难时刻,炎魔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蛟龙族下手呢?那简直是太愚蠢了。”   “是啊,不是威胁,不是寻仇,那还会是什么呢?”凌染笑意更深。   “莫非,宫凝身上有着什么东西?”她顿时豁然开朗。   “不错。”凌染点了点头。“只是那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人带走了她,我还是不清楚。”   虽然分析出了带走宫凝的人的目的,但是到底是谁却还是无法通过分析来得出结论。   第一百六十三章:玉凤雕像   “要想知道宫凝的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也不难。”凌染站起身,缓缓说道:“只要将蛟龙族再好好调查一番就会知道了。”   她皱起了眉说道:“这样太费时间了。”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凌染挑了挑眉问道。   她垂下眼帘,确实她没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我帮你去查,你再去别处找找。”凌染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   “好,谢谢你。”她点了点头。   此时在北陆的宫殿内殿中,宫凝仍然昏迷着。烈凰靠在床头,望着宫凝的脸庞兀自发着呆。内殿中一片静谧,静得连他收紧手指时指节的细微“咯咯”声都能清晰听见,方才他检查过了,那件东西竟然不在宫凝的身上。   他没想到这件事他竟然料错了,只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宫凝,那张脸却和多年前的那个女人是一模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主子。”道士不知几时走了进来,恭敬的下拜道。   他望向道士,并没有因为他的忽然到来而感到任何的惊讶,反倒是对他的无声无息习以为常。   “罗浮鑫……”道士垂下眉眼,然后借着说道:“他沾了血,诱发了之前吃下的药丸中的血咒……”   烈凰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本来他还有一件事想要罗浮鑫帮他办完的,却没想到罗浮鑫这么快就出了状况。   之前他让罗浮鑫去抓宫凝来,并且答应了他,替他光复罗浮一族,但是抓来之后才发现宫凝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还要履行诺言去替罗浮鑫光复罗浮一族吗?   “喂他吃颗冰魄丹,然后去把他带过来。”烈凰思量了一番后说道。   “是。”虽然不知道烈凰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道士还是领了命退了下去。   而后烈凰伸手从宫凝的脸上拂过,一股妖力注给了宫凝。   “唔……”宫凝这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五音已经解封了,只是妖力还动用不了。   “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宫凝跳下了床望着烈凰质问道。   “可还记得玫安夫人?”烈凰依然靠在床头斜望着宫凝问道。   宫凝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烈凰。   “你怎么知道她的?”   烈凰伸出了食指,指了指着宫凝的脸,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宫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缓缓开口道:“当然,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烈凰点了点头,他正是知道宫凝是玫安夫人的女儿所以才会找上她。   “你还没说,你抓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宫凝问道,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玉龙雕像在谁的手里嘛?”烈凰问道。   “玉凤雕像?是什么东西?”宫凝一脸的疑惑,她从来都没听说过这样东西。   烈凰叹了口气,之前在宫凝昏迷后他就以神识察看过宫凝的记忆,却丝毫没有发现与那个雕像有关的画面。他定定的望着宫凝,那张脸与他记忆中的玫安夫人的脸似乎渐渐的重合了。   记忆中玫安的笑容那么的美,但是却又那么的冰冷,那么的让他恨之入骨。   “你抓我来就是为了那个雕像?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东西啊……我……”宫凝的话还没说完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见道士带着双眼通红的罗浮鑫走了进来,许是因为之前罗浮鑫强行带走了她,因而她的心里对罗浮鑫有着一种下意识的恐惧。   “主子。”道士和罗浮鑫同时向烈凰行礼。   “你退下吧,关上殿门,守住外面。”烈凰对道士命令道,道士应声而后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沉闷的一声,殿门被道士从外面关上。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烈凰忽然对宫凝说道,这时罗浮鑫的视线也朝着宫凝望了过来。   “我……我不知道。”宫凝摇了摇头,脸上陇上了一丝忧伤。“我的母亲,在我记事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她听父亲说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之后就死去了,只是怎么死的,父亲却从未提起过,她全然当做是因为父亲不想提起那伤心的往事,于是她也很顺从的从未问起过。关于母亲的种种她大都是听父亲和莲安夫人说的,而且据说莲安夫人是她的母亲的亲妹妹,也正因为如此她从小就把莲安夫人当做母亲一般亲近。   她想,之所以以前她会喜欢上宫祺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失去了母亲吧。她觉得她能够理解宫祺的那种感受,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   烈凰轻笑了几声,果然蛟龙族长没有让当年的那件事传开来,或许过了这么多年后清楚那件事的在蛟龙族也就只有族长一个人了吧。   他望着眼前的宫凝,那一副单纯天真的样子和阴险的玫安真是一点都不像。   “你也就只有这张脸和你母亲最像。”烈凰一把拽过了宫凝,抚上了她的脸颊,似是感叹道。   他看见宫凝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当年的种种,他恨!但是他又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人。   “你可以放我回去了吗?”宫凝似是乞求的说道,一看到罗浮鑫那红的诡异的眼眸她总是感觉心里发毛。   另一边凌染将妖兽车留给了她,然后独自前去了蛟龙族,凌萱和韩十三对于凌染的去意并不清楚,因而都缠着她询问着,只是她皆一笑置之,然后乘坐着妖兽车前往炎魔族。   在东陆,蛟龙族最大的敌人就是炎魔族,虽然宫凝不可能是因为炎魔族寻仇而被带走的,但是炎魔族却无疑是东陆最了解蛟龙族的妖族。   临近炎魔族时,她透过车窗看到了骑着妖兽身披战袍的宫祺,她的心颤抖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别开了脸。   因得韩十三曾经在炎魔族住过一阵子,所以他很快就将妖兽车绕到了炎魔族一处隐蔽的入口,将车停在了那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留下韩十三和凌萱看着妖兽车后便独自进入了炎魔族。   似乎在战事开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进入过炎魔族了。   没有多作感慨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迅速的穿行到了位于炎魔族中心地带的一个院子。   走进院子后,她轻车熟路的躲入了一个房间里。   她想,若是想知道关于蛟龙族的事,随便找一个炎魔族的族人是没用的,只能找炎魔族中地位高的人,长老和族长统统都不可能,因为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她的身份那么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的选择只有一个……宫祺。   是了,没有人比他知道的关于蛟龙族的事更多了,毕竟,宫祺曾经是出身于蛟龙族的。   她躲在屋子里的屏风后,不安透过屏风上的镂空望着屋门的方向,事实上,她来见宫祺也是有一分私心的。   “吱呀。”她听见屋门被人推开,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过身去,开口道:“我等你多时了……”   宫祺关上了屋门,望着眼前屏风上的背影怔了怔,皱起了眉。“你是……”他望着她的背影思索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背影似乎很熟悉。   “我有事想要请教你。”她的声音远远的穿来,清冽如泉水般的涤过他的耳畔,隐约带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请说。”他上前了几步问道。   “宫凝的身上是否有蛟龙族的宝物?”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宫祺一愣,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知所以的道:“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你确定吗?还是连你也并不清楚?”她忽然有些激动的问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她和凌染的猜测都错了吗?   “我很确定的告诉你,没有。”宫祺失笑非常确定的说道。“蛟龙族的族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心疼得紧怎么会放什么至宝在她的身上呢?那样只不过是平白的为她招来麻烦罢了。”   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确实。在妖界,若是身怀至宝的话很容易被人盯上的,蛟龙族长不可能不知道,那既然知道又怎么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犯险呢?   那这样说来的话,宫凝被带走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是你们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不可能的,即使炎魔族的情报没有这些,但是我曾经是在蛟龙族长大的,并且还是和宫凝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对这种事不清楚呢?”宫祺笑意更深,确实,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宫凝了。   她身子一颤,那这么说来之前的猜想就得全部推翻了。那么宫凝的下落就更加的难以猜测了。   “怎么了?是不是宫凝出什么事了?”宫祺似乎看出了一丝异常,他问道。   她沉默着,不知道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现在战事越演越烈了,若是让他知道了只是在为他徒添烦恼吧。她这样想着,然后高声说道:“不是、”   宫祺有些狐疑,但却没有接着问下去。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思考着不同的心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屋门猛的被人推开。   “少主,在西面入口处发现了一辆行迹诡异的妖兽车……”一个族人扑跪在地禀报道。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看来是韩十三和凌萱被人发现了。   这炎魔族的守卫比蛟龙族好多了嘛,之前在蛟龙族那样闹了一通都没被发现。   宫祺似有所思的望了屏风一眼,然后对那个族人道:“放行。”   她一愣,宫祺猜到了那是她的妖兽车吗?   她垂下眼眸,等到族人出去之后她才开口。“谢谢你。”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一样的聪明。   可是,她却不是从前的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难过,她总觉得似乎她做回真正的自己之后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不用谢。”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个屏风又说了许多话,她听着他一如往昔的声音,心里又是软了几分。   不论她再怎么改变,那些曾经存在过的都是不会变的,毕竟那些都真实的存在过。   那一面雕花屏风此时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距离,但是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挪开那个屏风的意思。   之后,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冰冷的银色面具。   他依然没有能看到她的面容,依然没有能清楚的知道,她,是谁。   直到他目送着她走出了屋门,直到她走远。   回到了妖兽车上,她直接倒在了软榻上。   她的心此刻还是没有完全平静下来,那种淡淡的涟漪还是在她的心里不断的出现。   她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来,宫凝到底去了那里?是被谁带走了?   但是想了许久都没有结论,这时她终于受不了猜测了。   她的手抚上了右眼,在右眼反复的摩挲着。   她觉得要动用那片通天镜碎片来看看宫凝到底去哪里了!   既然是因为碎片她才能欲知到宫凝的危险,那么说不定也能知道宫凝到底是如何遇到那个危险的。   她盘膝坐在了软榻上,开始运转妖力,将那妖力全部朝着右眼引去。   她感觉右边的脸颊开始发热,然后那热度全都集中在了右眼上。   她缓缓闭上了右眼,心里反复的念着宫凝“二字”眼前出现了一片混沌。   然后那混沌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一件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衫出现在了她的眼里。   但是那衣衫在她眼前飘扬了一会之后,就消失了,她的眼前恢复了黑暗。   此时她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她睁开了右眼,然后虚弱的昏了过去。   而另一边,凌染顺利的潜入了蛟龙族,他直接冲着蛟龙族的典籍库而去,一路上顺手抓住了一个蛟龙族人带路。   他想既然是宝物,那么定然在蛟龙族的典籍上有所记载。   不多时,族人将他带到了典籍库的外面,然后便被他打昏了丢在一个角落。而后他绕道典籍库外守卫比较松散的入口,趁着守卫换班的时候悄然潜了进去。   蛟龙族的典籍库很大,大约有三层楼,每一层都放置着不同的典籍,其中第一二层还常常有族人来查阅典籍,但是第三层却似乎被族长下了禁令不许随便翻阅。于是他直接就去了第三层。   他想,越是鲜少问津的禁地越是有着许多的秘密。   到了第三层他才发现,那里到处都是灰尘,似乎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了,那一本本的典籍也都极乱的放置着。   他随手拿了一本翻阅了起来,才翻了两三页他就皱起了眉,然后一把将那本给扔了出去。那本典籍掉落在地哗哗的翻开了好几页,只见那几页皆是不堪入目的春~宫图……   好吧,这里够乱的。   他接着走到最后的那个书架前,端详了起来。   最后面的这个书架看起来最为陈旧,上面还有着许多的凌乱的刻痕。他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翻开了一页,这时书里掉出了一张发黄的纸……   他蹲下来拾起了那张纸,展开一看,不由得一愣……   第一百六十四章:打伤烈凰   此时在北陆的宫殿中,道士面色凛然的守在内殿的大门前。就在这时一个灰衣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在道士的耳边低语了一番,道士面色不变交代小厮退下之后道士在门外高声喊道:“主子,有人要见你。”   “不见。”内殿里传来烈凰不悦的声音。   “可是……那个人是……”道士说着以神识传音给了烈凰来者的身份,烈凰微微一怔,而后快步走出了内殿。   “你看好他们。”烈凰说罢便朝着外殿大门走去。   道士走入了内殿,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红色的链子将罗浮鑫的一只手锁在了大门的把手上,而后将一脸惊恐的宫凝打昏。随后坐在了殿里的桌子前,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烈凰走出大殿之后,便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妖兽车空中远远的驶了过来,他拧起了眉头,若是别人敢驾着妖兽车到他的面前,他定然是不会轻饶的,可是现在那车上的人,他却是不能说些什么的。   想起当日在那人手下讨要罗浮鑫的时候,似乎许诺了欠那个人一个人情。   妖兽车在他面前十尺处缓缓降落,一股子的烟尘弥漫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衣飘飘,那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她的面容,烈凰含笑望着她,而后开口:“为何而来?”   话语间她已然站在了他的跟前,而后淡声说道:“为宫凝。”   此言一出烈凰震惊了,因为宫凝在他这里绝对是机密,可是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的?   “宫凝不在我这里。”烈凰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道,宫凝是绝不能放走的,就算宫凝的身上没有他要的东西,但是却知道了是他将她带来的。   放她回去,只会是祸患。   她轻声笑了笑,而后说道:“你不必瞒我。”   烈凰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似乎很有把握呢,只是为什么呢?   她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烈凰的衣衫上,那繁复的花纹是北陆君主的象征,可以说是除了烈凰没有人可以穿那样的衣服。   因着当时烈凰在她手下救下罗浮鑫的时候正是穿着这样的衣衫,所以她才能自通天镜碎片中看到的那件花纹繁复的衣衫而联想到那是烈凰的衣服。“你为何带宫凝来此我不想过问,只是希望,你能够将她交给我。”   听得她的话,烈凰心里暗自起疑,暂且不提她是如何找来的,但是就着她想要走宫凝来说也是蹊跷得很。   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带走宫凝呢?难道她也想要那样东西吗?难道她也以为那样东西封印在宫凝的体内吗?   “之前你从我手下救走了罗浮鑫,曾经承诺许给我一个人情,那么现在,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她不容烈凰思索接着开口道,言语间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个承诺当然作数,只是宫凝于我有大用处,我不能让你带走,除此之外,其他的我都不会拒绝。”烈凰心知无法瞒过女子了,但是他也无法大方的让女子带走宫凝。   不光是因为玉凤雕像一事是不能泄露的,纵使他能抹去宫凝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但是他却还是无法放与玫安长得那么相似的宫凝安然离开。   面具下,她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看来想要靠谈判来救走宫凝是不可能的了。   “当真不可?”她沉声问道,心下却在衡量着是否应该动手。   若是此时动手,恐怕会彻底的得罪这位北陆的君主,为了宫凝是否值得呢?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宫祺曾经对她说过,宫凝是同他一起长大的,是全蛟龙族中他最了解的和最了解他的人。   她拢在袖袍下的手指缓缓的收紧,绝不能让宫凝就这么死去,那样的话知情不救的她岂不是也算是帮凶么?到时候她不就更无法面对宫祺了吗?   思及如此,她已然坚定下了要救出宫凝的决心。   “自然不可。”烈凰依然毫不退让。   那么……   她抬起双手,运转起妖力,而烈凰眼眸也逐渐沉了下来,他的周身开始涌起了无形的波动。   她一抬手,第一击打出了一道白光,然而白光却在击向他的瞬间被他化解在指掌间。   她的目光冷了冷,看来着烈凰确实不好对付。   烈凰笑了笑,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轻视她。   她身法极快,不停的在空中闪身,而后出人意料的攻击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使用任何的兵器,但是打斗间却已然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此时在内殿里看守着宫凝和罗浮鑫的道士也听到了声音,但是却没有跑出去,他相信以主子的实力定是能够解决的。此时罗浮鑫的双眼通红,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将他束缚的链子,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挣开。   道士望着罗浮鑫叹了口气,之前为了延长罗浮鑫的性命于是给他服下了凰血金丹的仿制品。   但是却没想到他会那么巧合的就碰了血,触发了封印在金丹中的血咒,给他吃下的冰魄丸也只是将那血咒暂时的压制住。   罗浮鑫不断的嘶吼着,但是却还是牢牢的被链子给锁着。不过表面上看来那链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松动,仔细看去却会发现链子的一环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此时在殿外,她咬着牙有些勉强的接下了烈凰的一击,而后倒退了数步,   显然烈凰在她所遇到的所有对手里属于那部分极少能够不用任何兵器逼她至此的。   她身子一侧,而后双手结印,一道白色光芒宛如一面古朴的镜子朝着烈凰直直的印去,而烈凰一个旋身,一道旋转的飓风撞上了那面镜子,两相在空中较劲了一会后,镜子不支被飓风撞得倒飞回去……   她连忙避闪,但是却还是被镜子印下的瞬间裹挟的能量余波还是击中了她,她胸口一阵血气翻涌……   她望向烈凰,此时烈凰脸上出现了一抹嘲弄的笑容,似是在说她也不过如此。   她咬了咬牙,可恶!这是第一次在实力上吃这么大的亏。   方才和烈凰交手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招术上有任何的漏洞,难道她真的无法从烈凰手下救回宫凝吗?   还不等她回攻,烈凰便凌厉的攻了上来,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杀意。   尽管烈凰也心知她对于妖界大局的重要性,但是私心里却是容不下她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有把握来找我要人?”烈凰一掌击出,问道。   她不言,灵巧的避闪过,而后咬着牙忍住胸口的不适回攻上去。   为什么会有把握呢?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怕来不及挽回那个悲剧。   或许是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再或许是因为……她下意识的抚上了右眼。   这时,她的右眼出现了一道白光,之后她再次睁眼,身法比之方才快了许多。   烈凰对于这个变故有些怔然,但是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只是他没料想到的是,她似乎是能够预料到他的每一步攻击的方位,然后事先避过并且给予凌厉的回击!   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即使是能够提前预知到烈凰的下一步攻击她还是无法快速的击败烈凰。   毕竟实力上的悬殊放在那里,即使她能够预先知道烈凰的下一步攻击也不过只是能够提前的找出与之相抗的招术罢了。   不多时,因为使用通天镜碎片而耗费了太多的妖力与体力,她开始动作迟缓了一些,就是这么瞬间便被烈凰抓住了。   就在他的一掌将要击中她的瞬间,她身形一顿,身上的妖力已经耗尽了……   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完了吗?她看着烈凰指掌间的那白色的厉光,眼中出现了一丝的绝望……   “怵……”   “噗……”   一柄光箭破空而来,准确无误的洞穿了烈凰的左胸,而后鲜血喷溅在了她的脸上,灼热而粘稠的染红了她的脸颊与脖颈。   错愕间她睁开了双眼,没有预料中的疼痛那这血……转眸看去,只见烈凰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身后的某处,而后单膝跪伏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左半边身子,而后淌在了地面上……   “啊……”他的右手握住了那洞穿了他左肩的光箭,而后用力的拔了出来,而后手一用力那光箭在他的掌中化为了点点光粉。   此时在内殿中负责看守罗浮鑫和宫凝的道士听到了烈凰的那一声沉闷的低吼心里大感不妙,赶紧的走了出来。   而后,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赶紧上前扶起了烈凰。   “你没事吧?”于此同时,一个手持着金色弯弓的人接住了自空中坠下的她,关切的问道,她抬眸看去,惊讶不已。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眼前这人不是凌染么?他不是应该还在蛟龙族调查么?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又这么巧合的救了她?   “凌染!”烈凰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的痛意,他恨恨的望着凌染。   “好久不见。”凌染平静的笑道。   烈凰冷冷的笑了笑,然后推开了扶起他的道士,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到了凌染跟前,望着那把金光闪闪的弯弓有些出神。   “没想到,你竟然把它带来了。”烈凰的语速很慢,听得她有些奇怪。   这把弓,有什么特别的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宫凝之死   “因为要对付的人是你。”凌染弯唇笑了笑,银色的面具遮去了他那个略带嘲弄的表情。   “为了她,值得吗?”烈凰冷冷的笑了笑看了看被凌染扶住的她,最后目光落在了凌染紧握的金色弯弓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那一箭……”烈凰顿了顿,“最后一根了罢……”   凌染将手掌贴在她的后背,默然的为她输送着妖力,她则是望着凌染手里的那把金光闪闪的弯弓怔然呆滞。   只有最后一柄箭的神弓?这时她联想到了在人间界时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   据说在上古时期,人间曾经出现了十个太阳,那是个太阳同时升起同时落下,炙烤得大地不是干旱就是起火,使得人们都苦不堪言,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名为后羿的勇士以一把弯弓射落了九个太阳。   为了不让人间永陷黑暗于是后羿留下了最后一个太阳,而他射日所用的箭也自然剩下了最后一根。后来他所使用过的那把弓和那根箭就在世间长久的流传了下来,凡是得到之人皆高高供起,视为是安家护宅的至宝。   莫非凌染的这把弓就是……   “你的这把弓难道是传闻中的射日宝弓?”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此时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凌染停止了给她输送妖力,移开了手掌。   “怎么会呢……”凌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传闻中的宝物,早就失去下落了。”   “若真是那宗神物的话,他可就未必舍得拿来救你了。”烈凰嗤笑着说道。   她扁了扁唇,别过脸去,有些恼了。   “这虽然不是上古时期的神物,但是却是妖帝称帝之时所使用过的宝物。”凌染无视烈凰的嗤笑,不疾不徐的说道。   她猛的回过头来,这竟然是同妖帝称帝的时候带在身上的宝物!也就是说这是在整个妖界都至高无上的宝物!   “即便如此,你却已经浪费掉了它。”烈凰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那把弓原本相配的就只有那么一根箭,并且全妖界也只有那么一根箭可以使用。   “物尽其用方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我觉得拿它伤了你,并不算是浪费。”凌染收起了弯弓笑道,烈凰的真实身份他的心里是有数的,一般的兵器怕是根本就无法伤到他,所以他今天才带来了这件至宝。   烈凰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道:“今日你伤了我,看在我曾经欠下的那个人情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们速速离去吧。”   “你不把宫凝交出来,我是不会走的!”她有些不悦道,照着烈凰那句话的意思是想就这么的抹去他曾经的许诺?   烈凰瞳孔缩了缩紧紧的瞪着她。   这个时候内殿里罗浮鑫已然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那链子。他的脸色煞白,无神的双眼如血般的赤红一片,乍一看去宛如是刚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磨牙声伴随着拉着链子的“当……当……”声在内殿里不断的回荡着,此时躺在床上的宫凝悠然转醒,当她看到殿门那里面容狰狞的罗浮鑫的时候不由得惊声尖叫……   “啊……”她跳下床榻,然而却也不敢从罗浮鑫身边跑出内殿,因而只得蜷缩着身子,尽量离罗浮鑫远一点。   此时在殿外对峙着几人皆听到了这一声,烈凰看向道士示意他进去看看。   她也想要冲进去一看究竟,但是却被烈凰拦住。   道士跑到内殿,只是看见面容狰狞的罗浮鑫和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宫凝,宫凝应当是被罗浮鑫的狰狞面容给吓着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他去检查了一下涌来锁住罗浮鑫的链子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主子,没什么事,是那个女人醒了被吓着了。”道士面色冷淡的汇报着。   烈凰微微颌首,显然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听了道士的汇报之后她还是放不下心来,反而感觉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   “你们快些离去吧。”烈凰下完这个逐客令之后转身就欲离开,然而凌染一个闪身拦住了烈凰。   “你……”烈凰指着凌染,“当真要为了她和我作对?”   凌染默然,但是却也没有挪开身子。   这时她也跟了上来,而道士见状上前拦住了她。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烈凰有些恼怒,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这是要打算抢人了吗?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让我们带走宫凝。”凌染沉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感觉凌染说的话竟然带着那么浓重的压迫力。   “休想!”烈凰受了伤,但是他却忍不下这口气,当即便忍着伤痛给了凌染一击,而凌染一个闪身很灵巧的避过了。   她知道此时烈凰受了伤,正是好机会。于是她朝着拦路的道士打出一击,道士也不含糊直接将黄符横在了身前,一时间四个人就这么交战起来。   烈凰一只手捂着汨汨流血的左胸,另一只手不断的在空中结印,而凌染也丝毫不退让。   道士心系着烈凰,与她打斗的时候难免总是分心,于是她很快找到了道士招式中的错漏,然后她便渐渐压制住了道士。   “噗……”此时烈凰被凌染打中,喷出了一口血,他倒退了数步。   若不是被妖帝的弓箭伤了,他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凌染打伤!他恨恨的望着凌染。   此时在内殿里,只听得“当……”的一声,那束缚着罗浮鑫的链子猛然断了,他站起身,朝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宫凝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了嗜血的欲望……   “不要……不要……”宫凝被封住了妖力根本就无法抵抗,她恐惧的喃声乞求着,然而罗浮鑫此刻已经没了理智,他一把抓住了宫凝,然后舔了舔唇,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啊……”一瞬间的刺痛,宫凝嘶声尖叫着,然而外面打斗的众人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叫声的严重性……   道士心想,定然是宫凝又在大惊小怪了……   而烈凰此刻瞪着居高临下将他押住了的凌染,沉声对凌染质问道:“这样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凌染此次不仅损失了那样的一件至宝,而且还彻底的得罪了他,然而只是为了帮助她救出宫凝这样完全是赔本的买卖。   烈凰有些想不通凌染的真实目的。   凌染不答话,押着烈凰冲着道士与四周高声道:“住手!你们的主子现在在我的手上!都不准轻举妄动!”   道士顿时停下了动作,怒视着凌染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的!”凌染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她此时一怔,之前预见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外面交给我,你快进去!”凌染对她说道,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往殿里跑去。   “咕咚……咕咚……”还没跑到内殿便听到了微弱的声音,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难道,来不及了吗?   当她走到内殿门外时,发现内殿的门口竟然下了禁制!   她心急如焚,立刻打出一击,不过那个禁制也并不是十分的牢固,她一击之后便土崩瓦解了。   她连忙跑了进去,一进门,铺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的血腥气味,然后便看到罗浮鑫舔着唇边挂着的血,然后一脸贪婪的望着她,下一秒,罗浮鑫如同饿狼见着了猎物一般的冲了上来……   她一个起跃一脚踏在了罗浮鑫的头顶上,然后将他踩踏在了地面,下一秒她看见了躺在墙角的宫凝……   上半身的白衣已然被血染红,脖颈处的大窟窿此刻血迹干涸……   宫凝的双眼圆睁着,表情恐惧而绝望……   她身子一僵,没想到到底还是没有能阻止……   那一幕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后退了一步,惊叫了一声,松开了脚下的罗浮鑫,然后捂着双耳跑了出去……   凌染还挟持着烈凰与外面的道士以及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周旋着,当看到慌张跑了出来的她时,有些不解的拦住了她。   “怎么了?”他问道。   “我……”她话语间有着难掩的沉哑。   “我们走吧……”她挽着凌染的手臂就要转身走去。   凌染错愕间放开了烈凰,然后任她拉着走了……   道士上前扶住了烈凰,然而烈凰望着离去的他们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对道士说道:“你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不去追他们吗?”道士问道。   “不用,我受伤了,你们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两个。”烈凰摆了摆手,接着道:“快去。”   “是。”道士垂首,往殿里走去。   此时凌染被她拉到了妖兽车上,韩十三和凌萱看到凌染有些惊讶但是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见着宫凝了吗?她怎么样?”凌染到了车厢里甩开了她挽着的手,然后问道。   “她……她死了……和我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样……”她颤声说道,脸上的面具陡然掉落了下来……   凌染一怔,而后安慰道:“那也是命数啊。”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了软榻上,望着他问道:“命数当真不可违吗?”   “不,若想改变命数,须得自己努力……”凌染摇了摇头说道,“命是自己的,要怎么样活下去旁人都是无法干预的,做决定的始终都是自己。”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宫凝是在北陆呢?”   他也揭下了面具,露出了笑容,似乎他们只有在彼此的面前才会以真面目坦诚相对。   “说到这里,我是否应该问你,为何想到了宫凝在这里却不去通知我,要独自前来呢?”   “我……我是怕时间来不及……”她的话,却被他竖在她唇前的食指给止住了。   “不要说这样敷衍人的话,我要听真话。”他温声问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找寻宫凯   “我不想连累你同我一起得罪烈凰。”她这才说出了真实的原因,烈凰如今身份不凡,纵使凌染愿意帮她但是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去继续亏欠凌染。   “其实,我早就得罪了烈凰了……”凌染笑着说道。   她一愣,但是却没有等到凌染说出下文,于是干脆就没问了,转而继续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宫凝在北陆的?”   她可以靠着通天镜碎片,可是凌染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凌染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了她,说道:“这是我在蛟龙族的典籍库里发现的。”她展开那张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的画像,一笔一画,惟妙惟肖。   画上的女子乍一看去与宫凝长得极像,但是仔细看去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画上女子的那双眼眸明显慢慢的透着一股子的冷漠,她不由得有些佩服作画者竟然能将一个女子眼底的情绪都勾画得如此清晰。在画的一角题上了四个大字:“不忘玫安。”   “玫安指的就是蛟龙族长的夫人,玫安夫人。”凌染解释道,“我曾经听闻过她的事迹,据说当初北陆的君主似乎钟情于她,只是却没能打动她,反倒被她算计去了北陆君主的象征,玉凤雕像,而后北陆就开始没落……不过具体如何,还不知晓。”   “所以你就联想到,掳走她的人是为了这玉凤雕像?”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单单凭着一幅画像他就能够猜想到宫凝是在北陆?这还是不够有说服力吧。   “不仅仅是因为如此,玉凤雕像到底在不在蛟龙族我并不确定,也更无法证明我所听闻的那个传闻是真实的。”凌染摇了摇头,那幅画虽然提醒了他但是却并不是决定性的东西,真正让他确定宫凝是被带到了北陆的原因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呢?”   “我去了趟据说是玫安夫人曾经的居所,在哪里我发现了……”凌染拖长了尾音刻意卖起了关子。   “快说啊……”被他这一吊,她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个清楚。   “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块布,那块布上面有着北陆特有的花纹,并且那块布里包裹着一枚印鉴。”凌染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而后缓缓解开。   那块布上面的花纹确实和烈凰所着的服饰的花纹一般无二,只是有些磨损,并且也褪了色,似乎是年代已久,仔细看去上面似乎还有细小的血痕。   在布的中间,静静的躺着一块四方的印鉴,印鉴上细密的雕刻着凤凰的图腾,在印鉴底部有如刀削斧劈般深刻的四个字:“北陆君皇”   “这……”她不由得震惊了。   “这是北陆君王的权印,曾经多年前在北陆有那么一句话,‘得印者,得北陆。’”凌染说完将那印鉴收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带出来!”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有着什么蹊跷。   凌染冷笑了一声,然后用极其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因为,是蛟龙族长故意让我带走的。”   她一怔,而后有些不明所以。   “这印鉴是怎么到的蛟龙族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这印鉴对于蛟龙族来说只会是灾难。”凌染话音刚落,四周便传来一阵兵器出鞘的声音,而后正在行驶的妖兽车便停了下来,应该是凌萱和韩十三在与四周忽然出现的人交手。   “玫安夫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妖界,对于玉凤雕像和印鉴垂涎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因着蛟龙族的势力而没有动手罢了,现在战事起了,他们更是观望着想要等到蛟龙族消亡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那些东西,因而蛟龙族四周应当一直都有人监视,或许在蛟龙族内部一直都有着卧底。”凌染说着已经戴好了面具。   “你先别出去。”他拦住了同样戴好面具准备与他一起出去的她,然后独自走出了撩开车帘走了出去。   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有出去,她听着凌染的话似乎想到了。   有人想要那两样东西,却不能明着去和蛟龙族抢,因为那样的话就会被北陆的烈凰知道,即使是得手了那么也不过只是徒给烈凰做了嫁衣。   所以那些人就只能暗中的去蛟龙族探访,当然他们该是没有找到的。而蛟龙族长该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些暗中潜入蛟龙族的人,观察他们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带走那两样东西,是否能够与烈凰对抗。   其实那两样东西在蛟龙族也是蛟龙族的一道王牌,若是那日遇难还可以用那两样东西作为交换条件来要求烈凰相助,或是被烈凰盯上时,亦可以要挟烈凰。只是因着那样太险,并且因为战事的缘故族长决定用那两样东西为饵以此暂时吸引住烈凰的注意力,所以才不能让烈凰那么容易的就得到。   所以蛟龙族的防备才会那么的松懈,只是想要方便那些人潜入罢了,事实上,蛟龙族应该是对潜入者都很清楚的。   不过这样想来的话就有些矛盾了,既然蛟龙族长清楚的话,那又为什么蛟龙族长也该知道有人要带走宫凝,可是为什么他不阻止呢?   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差不多就被解决了,凌染身上染血的回到了车厢内,然后竖起屏风换衣服。   “我还有件事没有想明白,你既然说凡是潜入蛟龙族的人,蛟龙族长都是清楚的,那么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呢?”她望着凌染映在屏风上的影子问道。   “呵呵……”凌染缓慢的穿上了外衣,摇头叹息道:“聪慧如你竟然也看不出个究竟,这蛟龙族果真的太过复杂了。”   还不等她思量个清楚,屏风已经被凌染收了起来。   “接下去,是不是应该去孔雀妖宫了?”凌染取下了面具,轻声问道。   此时在蛟龙族中,还未有人知晓宫凝已死,宫阳还是在不断的派人寻找着,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的进入了书房。   在书房里对着地图发愁的蛟龙族长看到他一惊,而后问道:“怎么样了?”   那个人单膝跪下,面无表情的答道:“已死。”   族长怔了怔,深深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对玫安的恨意还是那么深,竟然连一个后辈都不放过。”   “似乎有两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想要救她,但是没来得及。”那个人接着汇报到。   族长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低声自言道:“印鉴已经让他拿走了,莫非他也认为玉凤雕像在她的体内?”   良久,族长对着面前跪着的人说道:“你去跟着他们的妖兽车。”   而另一边,宫阳对这一切依然毫不知情,他还正想着要如何去安抚族长。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下人来报,晨曦出事了!   真是事赶事,他连忙赶去,到了才知道,事发地点竟然是宫凯的家。   晨曦正和宫凯的父亲打斗呢,不过明显落了下风,眼看着宫凯的父亲就要一斧子砍下来的时候,宫阳手掌一翻一柄冰刃直直的击向那斧子,而后只听得清脆的一声,斧子被击脱了手掉落在地上……   “胡闹!”宫阳扶住了身子不稳的晨曦斥道。   “是他……他先骂我的!”晨曦有些委屈的望着宫阳。   宫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凯的父亲宫云恭敬的对着宫阳单膝跪下,行礼之后说道:“禀公子,是这个泼……不,姑娘,不讲道理,进门就找我要人,我说不在,她非要闯进去……”   “你胡说……”晨曦激动道,宫阳瞥了她一眼,她闭上了嘴。   “伯父,你继续说。”宫阳扶起了宫云,说道。   “然后,她就动手了。”宫云有些惶恐的站直了身子,然后说道。   宫阳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晨曦,问道:“你怎么说?”   “我……等了好几天了,没见着宫凯,于是就想四处找找,问了在这里附近的人,他们都说那天看到宫凯进家门了……所以……”晨曦说着顿了顿,“可是我一敲门,那个老东西看到我就关门,然后我没办法就只好多敲了几下,谁知道那个门那么不经敲……”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门板、   “姑娘,说话要有良心,你那里是敲门,分明是砸门啊……”宫云捶胸顿足似乎有些愤懑道。   他年纪一大把了,还与晚辈动手,这传出去了,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想到这里他就悲愤无比,对着晨曦无比的恼恨。   这个女人不仅勾引了他的儿子,还撒泼上了门!   他若不是宫阳拦住,他方才真想用那斧子劈了她。   宫阳对身边的随从低声交代道:“你们留下来一同收拾下这里,一会去库房取点值钱的物什来赔礼。”而后宫阳拉着晨曦就走。   “你别拉我啊……”晨曦不配合的挣开了宫阳的手,然后说道:“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宫凯是不是在里面……”   宫阳脸色沉了下来,有些不耐的说道:“你够了!不要胡闹了!”   “我不,我一定……”说着她就要折回去,宫阳一步上前拦住了她。   “你知道你方才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宫阳问道。   她一愣,而后宫阳吼道:“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宫凯真的在里面,他能听不见吗?听见了能不出来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宫凯下落(上)   她垂眸,眼里一片湿润。   是啊,方才她是和宫凯的父亲在闹,若是宫凯真的在里面的话,就算不为了她,也该是为了他父亲出来,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出现。   她之所以去宫凯的家里闹,也不全然是因为听说了他曾经回了家,只是因为她想,若是她和他的父亲闹起来了,他就算想躲她,也无法无视他父亲。   只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在蛟龙族了吗?   看着她的样子,宫阳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有点过了,他扶住了晨曦的双肩有些歉意的说道:“你也别这么快就失望,或许宫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能来见你呢……”   晨曦望向他,眼中闪烁着明灭的期许,她的声音略带沉哑问道:“真的吗?”   宫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最了解宫凯了,他很尊敬他的父亲的,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躲着你的话,那么方才你那么一闹他定然不会不顾他的父亲,一定会为了他的父亲出面的。我想,你也是想到如此,才会贸然去和他父亲起冲突吧。”不知道为什么晨曦感觉宫阳的笑容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是,宫凯到底去哪里了呢?”   宫阳皱眉,最近他一直没看到宫凯,他也一直在让人找,但是得到的消息都是同样的,那就是宫凯回了家,然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因着这件事实在诡异,他一度还曾经将其和宫凝失踪一事联想到了一起。   “这个……”他准备告诉晨曦没有消息的时候,一个随从跑了过来。   “公子,我们在帮助宫云收拾他家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那个随从给宫阳行礼之后便兀自禀报了起来。   “那里不对劲?”宫阳皱了皱眉问道,晨曦也有些紧张的望向那个随从,等待从他口中能听到的消息是关于宫凯的。   “在宫云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小屋,那个小屋四周设下了重重的结界。”随从垂首说道。   结界?宫阳摸了摸下巴,按理来说只有族里的机密地方才会设有结界,一般的民居是不可能有结界的,不过若是有的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么,这个宫云家里的结界究竟为何而设呢?   “有结界?”晨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惊异的问了一声,那个随从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我想宫凯一定是被那个老东西关起来了!”晨曦惊喜无比的说道。   “我想有这个可能吧。”宫阳点了点头,似乎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宫凯的无故失踪了。方才他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在结界内,他应当是听不到外界的喧闹,即使听见了也无法离开结界吧!   “那我们赶紧去让那个老东西放人……”晨曦激动的就要折回去,但是宫阳却又再次拦住了她。   “不要冲动。”宫阳劝说道。“那毕竟是人家的住所,而宫凯也是宫云的儿子,怎么说那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没有证据……”   “那该怎么办?”晨曦有些焦灼的望着宫阳问道。   “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宫阳拍了拍晨曦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后交代随从将她送回了房间。   假如真的是宫云把宫凯关了起来的话,那么倒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是还有些其他的缘故的话,那么……   宫阳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宅子,而后转身离去了。   他隐隐感觉,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正当他准备为宫凯的事情而冥思的时候,族长竟然亲自来找他,而后同他在房间里密谈了良久,在此期间,晨曦没有等到宫阳的消息,她按捺不住自己焦灼的心,于是装扮了一番后,决定偷偷的去探一探宫凯的家。   “族长,你说的可是真的?”房间里,宫阳面带沉痛的问道,这个问题他重复了三次了,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族长沉默不言,只是耐心的点着头。   他看见族长往日满是威严的脸上此时陇上了难以言喻的伤悲,那双布满血丝的浊目里也是真切的湿润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如玉般的面庞此刻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不知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只有……”话至此,族长竟然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要他怎么说!怎么告诉这个他中意的未来女婿,他的女儿宫凝找到了,只是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并且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的吊在族地门口!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捂住了双眼,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而后对宫阳说道:“不过幸亏发现的及时,知情的人大部分也都被处置了,只是还有少数的几个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回头,垂下了手深深的看了宫阳一眼接着说道:“相信不久之后便会谣言四起,为了不让那谣言动摇到军心,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极好的人选,由她来取代宫凝,到时候相信流言便会不攻自破,希望到时候你能配合。”   宫阳还处在悲痛之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族长这番话背后所蕴藏着的深意,只是顺从的单膝跪下,而后回答道:“我必定好好配合族长。”   于此同时,晨曦已经到了宫凯家门口,她发现这里四周不知怎么的忽然多了许多巡逻的守卫,她想应该是宫阳怕她冲动再来闹事所以才会在这里留下这么多的守卫。   她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了,她想了想决定先去找一趟宫阳。思及如此,她便动身去找宫阳。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走到宫阳所住的院子外面时,便听见“噼里啪啦”的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一些负责伺候宫阳的丫鬟都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她上前随手拦住了一个询问道:“怎么了?”   “不、不知道啊,族长走了之后,公子就这样了……”那个丫鬟一脸的惊惶,她的双手还正流着血,想必是想要替宫阳收拾残局的时候弄伤的。   她皱起眉,放开了那个诚惶诚恐的丫鬟,然后提脚朝着院子里走去……   走进院子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凌乱,就像是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而后走到屋前,推开了虚掩着的屋门,她怔住了。   遍地的碎片,狼藉无比,那桌椅板凳也都不见了,不过看到地面上的那些褐色的粉尘就会了解,那些桌椅板凳的下场……   而引起这一切的主人此时正颓然席地盘坐在屋子中央,他的双手也满是细小的伤口,袖口已经被完全染红。   “你怎么了?”晨曦上前一步就想扶起宫阳,可是却被宫阳默然推开了。   他的指掌间的血沾在了她的衣袖上,而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关切的又问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了?”   宫阳吸了吸鼻子,空洞的双眼看了看晨曦,然后对她沉声道:“滚出去!”   晨曦一愣,她从未见过宫阳这么失态的时候,亦从未听过宫阳说出过这样绝情的话。   她猜测宫阳可能遇到了什么无法面对的事情,因而她并不因为宫阳的话而生气,而是默然的替他收拾起了四周的碎片。   宫阳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直到晨曦将四周收拾干净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拿出了一卷纱布和一瓶药粉,开始自己为自己处理伤口,只是因着两只手都受伤了,所以包扎起来显得笨拙无比。   晨曦走上前,接过了宫阳手里的纱布和药瓶,然后不顾宫阳的白眼,兀自替他上药,包扎。   “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沉稳无比的宫阳公子竟然失态至此?”她唇角上扬,略带笑意的问道。   宫阳垂下眼眸,将已经包扎好的手从晨曦的手里抽了回来,然后干涩的说道:“谢谢。”   而后,转身朝院外走去。   “哎,你要去哪里,你明明答应我了要帮我找到宫凯的……”晨曦追了上去,然而宫阳却一个闪身极快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宫凯的事情,容我现在无法帮你。”空中远远的飘来这么一句话,晨曦呆滞的望着眼前依旧凌乱的庭院,而后露出了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她想,宫阳之前所说的要帮助她的话,定然只是为了安抚她而随口说说,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把宫阳当成了救星。   而此时的宫阳心乱如麻,他心里暗暗思衬待到宫凝的这件事过去之后,他才有心思去操心宫凯吧。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晨曦已经等不到他度过这件事了……   晨曦自宫阳的居所离开后,坚定无比的到了宫凯的家门口,而后她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些守卫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次班,她想那个时候应当就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她耐心的等到了那些守卫换班,而后悄悄的从后门溜了进去……   宫凯家的院子并不大,甚至站在院子里完全能一览无余里面所有的屋子,她放出神识开始感应究竟那间屋子有着结界……   第一百六十八章:宫凯下落(下)   彼时宫阳按照之前族长所说来到了族里停尸所用的冰洞中。满洞的寒气扑面,而他的脸上却热泪滚滚。   洞壁上镶嵌的明珠光辉流转间将他的脸色映得分外的苍白,那一瞬间他的双脚宛如被冻结了一般,他想要抬脚走进去,但是却怎么也无法移动步伐。   他抬起手抹去了脸上滑落的热泪,深吸了一口寒气,想要借此清醒一下头脑,唤回丝毫的理智,然而寒气入肺疼痛的依然是心口。   他的思绪还是一片混沌,他真的难以接受宫凝已死的事实。   他们明明好不容易才认清楚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才决心要在一起,可是……   她活着时为了宫祺痛苦了许久,而死后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公开身份,甚至不能享受族长女儿应有的独立冰洞,只能同寻常族人一般共用这同一个冰洞。   他缓缓走到了冰洞最里面,然后静静的望着那具崭新的冰棺。   洞外族长远远的望着洞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子。   女子身穿水蓝色的长裙,长发未绾未戴钗环只是额前垂着白色的流苏。她的眉眼上扬,面目昳丽,看上去与那宫凝竟然有八分相似!   她面带嘲讽的望向洞里,良久她轻启红唇对族长道:“必须得那样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族长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我想,他应该不会愿意才对。”她抬手遥遥的指向洞里,轻笑着说道。   “你放心,他自然不会反对。”族长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是却明确的告诉她,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她缄默不言,只是久久的望着洞里。   而在洞里,宫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冰棺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两道视线。   冰棺里,宫凝一身红衣,脸上画着艳丽的妆,似乎是像极力的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的骇人,只是她的脖颈上却有着一道怎么也无法遮盖的大伤口,尽管那里的血迹早已干涸,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的胸口一窒,双手颤抖的摩挲着冰棺表面。   千言万语,此刻却都说不出来了。   待她爱他时,却已经生离死别。   “唉……”看着宫阳如此伤怀族长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宫阳对宫凝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   族长身后的女子此时已经离去,族长最后看了一眼,也转身走了。   这是他最后给宫阳的时间,现在宫阳怎么伤怀都不重要,只要他从冰洞里走出来了之后能够完全放下就行了,就算不能放下也至少不要再表现出来了。   而另一边,晨曦已然感应到了那个布有结界的房间,但是同时她惊讶的发现,那个房间竟然不止是被下了一道结界,而是整整被下了十八道结界。   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宫阳的随从竟然会感知到结界的存在,原来是因为这里的结界太多了……   不过她忽然有些疑惑,寻常人家就是为了掩藏不可见人的东西也不必下这么多的结界啊,难道宫凯真的被关在里面?   可是即使如此以她之力还是无法进入这重重结界包围的屋子啊!   一时间她感到有些无力,她暗自感慨若是她有宫阳那样的实力就好了。忽然她开始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再去找宫阳一次呢?   想到这里她静悄悄的退出了院子,而后朝着宫阳的居所而去,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请求宫阳了,若是他还是不肯的话,那么她也就只有靠自己了。   一边走,她一边思索着措辞,想着一会不能太着急,要耐心的说服宫阳,然而尽管她思来想去了好一番最后到了宫阳的院子后却依然是徒劳。   并不是因为宫阳拒绝,而是因为宫阳-根本就不在。空落落的院子与她之前离去时毫无二样,那么她想也许宫阳那会儿走了之后还没回来过。   她后来又问了在宫阳院子四周的守卫,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宫阳到底去了哪里。   这种情况她是始料未及的,一时间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关键是那十八道结界,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破解,但是不破解的话她又根本无法进去一看究竟……   想了想,她决定在宫阳的居所等他回来。   在这件事上,看来她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就这样她一直在宫阳的居所等着,时间匆匆而过不多时天色已黑,然而她还是没有等到宫阳。   她无奈的望着皎洁的月色,心里很疑惑,宫阳到底去哪里了?   一直到次日一早她才等到宫阳,他的表情淡然,看到晨曦的时候微微一怔,而后询问一二。   晨曦将她在宫凯家所见一股脑的告诉了宫阳,宫阳皱了皱眉,似乎在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现在的他全然不见昨日的失态,似乎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那么多重的结界的话,那么……”他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目光陡然凌厉,只听他说道:“那么,宫云的家定然是有古怪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晨曦心头一喜,知道宫阳这么说定然就是决定要帮助她了。   “自然是让宫云解开那结界了。”   “啊……”晨曦一愣,“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不愿意的。”宫阳轻松的笑了笑,而后起身,“来吧。”   晨曦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而后跟着宫阳到了宫云院外,宫阳直接便撤掉了守卫,敲起了门。   不多时大门就打开了,宫云一见是宫阳当即就是一愣,而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公子请进。”宫云身子一侧,躬身作邀请状,这时他看到了跟在宫阳身后的晨曦,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宫云带着宫阳到了会客厅,而后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茶。   晨曦原本也知道宫阳在蛟龙族的地位十分超然,但是如今一见她才真正的了解那种超然到了何种程度。   “不知公子今日一早前来,有何吩咐?”宫云询问道。   “我来只是想要请教伯父,家中的结界一事……”宫阳放下了茶盏,眉头一挑问道。   宫云明显有些怔讶,但是却只是一瞬便面色如常的回答道:“家中的结界只是为了护佑祖宗祠堂。”宫云心里暗自犯起了嘀咕,怎么这宫阳公子忽然管起他的家事了?不过他也并不害怕,因为他心知即使宫阳过问这件事也未必会真的要求他启开结界,因为那毕竟是他家的私事,宫阳即使地位超然也没有权大到那种程度。   “真-的-吗?”宫阳眼眸微眯的望着宫云,一字一顿的问道。他的直觉告诉他,宫云在撒谎。   “是……”宫云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既然谎撒出去了,自然是不能反悔了,只能继续圆下去。   “可否带我去看看?”宫阳心里泛起了冷笑,看来这个老东西够嘴硬。   “公子请恕罪,那是宫云家族世代的祠堂,贸然进去,实在是罪过啊!”宫云说得十分情真意切,而宫阳却根本就不信。   “不用怕,若是有什么罪过,也是由我来背负,相信伯父祖上英明,是不会随便的去迁怒无辜的。”宫阳不依不饶的说道。   宫云头上渗出了汗,他没想到宫阳真的会要去看,若是他去的话……   他有些恼恨的看了一眼晨曦。   若不是这个女人,宫凯就不会有那种荒唐的念头,若不是这个女人他也不至于会名誉扫地,若不是……   “罢罢罢……我带你们去就是了……”他一甩袖袍,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看来现在是别想瞒住了,他没想到他一向尊敬的宫阳公子竟然会帮这个女人……   宫阳带着晨曦跟了上去,晨曦此刻心里激动无比,她终于要见到宫凯了!   只是宫阳的脸色却一直沉着。   宫云先行走到了那下了重重结界的屋外,而后动手开始解除,然而刚一动手他就震惊了……   怎么会……   他之前明明只给这屋子下了两重结界,而现在怎么会变成了十八重?而且那些结界都十分的古怪,根本就不似妖类所为……   这时宫阳也到了,他望着脸色大变的宫云问道:“怎么了?”   宫云说道:“这里的结界,不知怎的多了许多重……”   晨曦一怔,莫非还有别人给这里施加过结界?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她说道:“骗人!”   宫云瞪了她一眼,但是碍于宫阳站在她前面,所以他根本就无法发作,就连那一瞪眼都没有被她察觉到。   “哦?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人给这里施加过结界?”宫阳望着宫云的双眼问道。   “我想,是这样。”宫云点了点头,于此同时他的眉毛也拧在了一起。到底是谁?是谁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样的事?他下意识的望向那个屋子,莫非……   “你还能解开吗?”宫阳问道。   宫云摇了摇头,那十八重结界几乎一重一个样子,除了他最初下的两重以外,其他的他根本见都没见过……   “你们退后。”宫阳对宫云和晨曦说罢,便双手结印开始运转妖力……   晨曦和宫云都有些担心的望向宫阳,不过不多时只听一阵轰响,一道彩光掠过眼际,那十八重结界已经尽数被破解。   宫阳抹去额头上的汗,而后长吁了一口气朝着小屋门口走去,而晨曦和宫云也跟了过去……   “吱呀……”一声门响,晨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下一秒,她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宫云瞠目,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宫阳最为平静,他走了进去,察看了一番,又细细的以神识感应了一番,而后对着失神的宫云和晨曦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波未平   “不……不可能啊!”宫云震惊的跑进了屋子里,面对这空荡荡的屋子宫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我的儿子呢……怎么会呢……”他嘴唇翕动着,难以置信的自由言自语。   宫阳垂下眼眸,眸色深深平静无波,就好像事先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一般。   “老东西,你说,是不是你把宫凯关到别处去了?”晨曦不由分说的上前揪住了宫云的衣领,沉声问道。   “你胡说什么……”宫云一把推开了晨曦怒声道。   “哼,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晨曦冷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你……你……”宫云气急,他很想冲上去给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子一巴掌,但是碍于宫阳在场,他只好瞪了几眼晨曦之后便抬脚就要离去。   “伯父留步。”宫阳淡淡的出声,却极有作用的留住了宫云,只是宫云心里还有气,所以表情有些古怪。   “公子莫非也怀疑我?”他望着宫阳问道。   “不。”宫阳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挑了挑眉问道:“之前宫凯确实被关在这里?”   宫云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反而他也需要宫阳的帮助。   宫凯到底如何失踪?那结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多了那么多重?这两个问题单凭他个人的力量时无法解开的,更加无法寻回宫凯,并且现在又战事兴起,说不准这件事不仅仅冲着他,而是冲着整个蛟龙族,所以不管怎样,为保慎重都得借用宫阳的权利和力量。   “你确定只下了两重结界没有旁的?”   宫云再次点头,而后他便看见宫阳陷入了深思。   晨曦瞧着宫阳的表情渐渐凝重,而后便听见宫阳忽然开口道:“瞬间移动。”   晨曦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而宫云却一下子白了脸。   “你在说些什么?”宫凝不解的问道。   “屋子外被下了十八重结界,而我刚才解除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被破解过的痕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结界,而是直接从屋子里消失了……”宫阳解释道。   “怎么可能!”晨曦难以置信的打断了宫阳的话,而后说道:“那根本就不是妖族的秘术……”   自古以来妖界便没有任何关于瞬间移动的秘术,所有的妖界秘法都受着空间的限制。什么隔空取物,什么瞬间移动……都只是上古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就算有,也早就湮灭在了过去或是存在与另一个世界。   “但是就目前所见,我只能这么判断。”   确实,这里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结界没有任何的破解痕迹,也就只能有那一种解释了,只是,到底是谁带走了宫凯?   “求公子,一定要帮我找到宫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宫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宫阳的面前,抓住了宫阳的衣摆请求道。   宫阳弯腰扶起了宫云,而后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回宫凯。”   宫阳的眼中有着浮浮沉沉的复杂情绪,才接受了宫凝已去的事实,却没想到现在又要面对跟随自己已久的兄弟失踪,短短数日他最亲近的两个人都相继出了事。   他拢在袖子下的手指倏然收紧,而后紧握成拳,宫凝已死这件事是无法挽回了,那么他一定要找回宫凯!他不能,不能再失去了。   走出宫云的院子之后,晨曦一直心事重重的跟在宫阳身后,时不时的偷偷瞥宫阳几眼。   宫阳干咳了几声,在快走到自己的居所的时候猛然回头,晨曦明显一惊而后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干嘛忽然停下……”她有些余惊未消的嗔道。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一直在后面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宫阳有些好笑的问道。   “我……”她没想到宫阳的灵觉竟然这么敏锐,就连那么一瞬间偷看的眼神都捕捉到了。   “有话直说。”   “你……真的有把握把宫凯找回来吗?”她咬了咬唇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宫阳失笑出声,而后对着晨曦摇了摇头,云淡风轻的说道:“没有。”   “啊,那你还敢答应那老东西……”   “现在没有不代表会一直没有,而且你难道不希望我答应吗?”宫阳略带一丝打趣的说道。   晨曦一下子红了脸,确实她在心里也是希望宫阳能够帮忙的,毕竟在蛟龙族她认识的最有权势的就只有宫阳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在东陆的战场外围再次出现了那辆黑色的妖兽车,只是那辆车静静的停着,始终没有人下车,也没有再开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一直到了夜深,那辆妖兽车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若不是从车窗透出了荧荧的烛火还真叫人错以为那是被弃的车。   天幕无月,亦无星子,有的只是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整个战场此时安静无比,就连那地面未凝结的血水流淌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而此时宫阳靠在床头反复的思索着宫凯失踪的事情,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宫凯被人以一种不可能现世的秘术给带走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首先,那个人只是带走了宫凯,而并没有做出其他,那么是否说明那个人的目的只是宫凯呢?   其次,那个人若是真的有那种逆天秘术的话,那么他又何必在小屋外下那么多的结界?难道是为了告诉他们那种逆天秘术是存在的吗?   若是没有那多余的结界,或许他们还想不到那个上面。因为宫云的修为有限,他设的结界简单无比,只要修为较高的话,在不破坏结界的情况下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个人偏偏逆之而行,要在那两重结界的基础上多加那么多重……   不过,说不定那个人是在离开那个屋子之后再外面加的结界,只是这样说来的话,却更加的不切实际了。   因为要施加那么多重结界,须得耗费许久,并且中途不得离开,所以若是那个人是在外面施加的话那么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总之这件事简直是迷雾重重,他都不由得有些被弄晕了。   他斜望着没有透入月色的窗口,静静的看着那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飞舞,落下,再飞舞,再落下……   几次反复,他忽然有些困了。   然而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而后便是重重钉入墙面的闷声。   他立刻翻身下床,到窗口察看了一番,然而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于是他点了灯走到那面墙前。   一柄透明的箭深深的钉入墙面,箭身上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   他皱起了眉头,而后一掌拍打在墙上,只听得“轰”的一声,那柄箭飞了出来,而后掉落在他的脚边,他弯腰捡起那柄箭,而后再看向那面墙,只见墙面上有着一个宛如细细凿出来的圆洞,他将那箭再次插入了那个洞里,而后用手掌轻轻一推,只听得一个细碎的响声,箭身完全陷入了圆洞,他又是一掌拍在墙上,而后那柄箭再次飞出,掉落。   再朝墙面望去时,发现,墙面的圆洞已然穿透了墙面……   由此可见,射出此箭的人想必为免此箭直接刺穿墙面而留了一分的力道。   宫阳细细的看着箭身的文字,而后眸子越发的沉了下来。   箭上面清楚的刻着一句话:“若不弃,院落深深为君候。”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收起了那柄箭,暗自揣摩着。   不弃,不弃谁?又是谁在等候?院落又是哪里的院落?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似是线索却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他一夜未眠,翻来覆去的想那句话。   那句话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但是又是什么呢?   一大早,他还是没有困意,正在换衣服的时候,一个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公子,族长让你去书房一趟。”门外传来这么句话,他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族长说,公子到了就知道了。”   他皱了皱眉,一大早的找他应该是大事吧。思及如此,他迅速的穿戴整齐,而后推开门跟着那个人朝着族长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那个负责传令的人便退下了,他环顾四周,人似乎都被支开了。   到底是什么事得如此慎重?   推开门后,他微微讶异了,因为他看到的不止族长,还有他的父亲宫澈与他的母亲莲安夫人,书房的一角今日多了一个碧色的屏风,屏风后似乎有人,但是却被因着那碧色不够通透使得他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他关上了书房门,然后简单的行礼之后,族长便笑着开口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你。”   重要的事?他有些狐疑,然而脸上却镇静无比,他淡淡开口道:“族长请说。”   “在说这件事之前,先让你见一个人吧。”族长笑吟吟的说着,而后拍了拍手。   这时,屏风被推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步履轻盈,面若桃花,黑发如瀑,怎么看怎么美,但是宫阳却在这一刻脸上血色尽褪……   第一百七十章:一波又起   宫阳望着眼前款款走来的女子,他一时间张口欲言但是最终却又缄默。他微微垂睫,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转头望向族长。   “很像吧,是不是?”族长笑吟吟的问宫阳道,宫阳点了点头,心下一片了然。   族长之前曾经说过,为稳住军心,所以他会找来一个人取代宫凝,想必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而后他回头望向那个女子,那与宫凝有着八分相似的面庞看不出有任何的妖术。若不是他亲眼见到了宫凝的尸身,若不是眼前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那与宫凝相差甚远的气质,他还真的会以为这个女子就是宫凝。   他的心里不免感慨了一番,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族长到哪里去找了这么一个女子?她,是蛟龙族的人吗?   “现在已经有了谣言,若是光是让她出现的话并不足以达到攻破谣言的效果……”族长一只手极自然的搭上了宫阳的肩膀,顿了顿接着说道:“毕竟,她虽然和宫凝相像,但是却毕竟不是她,本质上区别还是挺大的,很容易就会被人识破,所以……”   女子黛眉微皱,她很清楚接下来族长要对宫阳说什么,只是她很好奇,宫阳到底会怎么选择呢?会真的如族长先前对她说的一般应下吗?   族长在宫阳耳边说了些什么,宫阳听罢脸色未变,只是望着女子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   “那样做保证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并且让他们再也没有反驳的机会……”族长后面所说他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个女子。   只见她面色沉静,略带笑意的正看着他。   一时间两人目光相接,但是两人都没有闪避,久久的对视着,像是在试探彼此。   宫阳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也许一早就知道了族长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她既然明知道得付出那样的代价,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呢?为什么她会同意呢?   “宫阳,你要慎重选择,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更是关乎整个蛟龙族。”族长此时话语间满是威严,大有一种他若是不答应就是对不起整个蛟龙族的感觉。   他看向宫澈和莲安夫人,只见他们都垂首不言,脸上毫无表情,他的眼眸暗了暗,想必今日的事情他们也是清楚的,并且还默许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宫阳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的手足无措。   大抵是因为,此刻他要面对的不是敌人不是仇人亦不是陌生人,而是生养了他的父母以及培养了他的族长。   良久,他才回答道:“我……答应。”一瞬间他闭起了双眼,心里涌起一波又一波的伤悲,   “如此甚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与你的父母商议一下细节。”族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他称是,而后转身走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屋子。   他缓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居所,这时迎面撞上了正从院子里急匆匆跑了出来的晨曦。   “唔,你去哪里了?”晨曦摸着被撞到的左肩看了看他问道。   “去见族长了。”宫阳看了她一眼,然后绕过她径直走进了院子。   “去见他干嘛?”晨曦跟了上去追问道。   宫阳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晨曦沉声道:“去谈我的婚事。”   “啊……”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震惊得晨曦说不出话来,而后她干笑了两声问道:“这战火四起的,你们还有闲心讨论婚事啊?”   宫阳皱了皱眉,事实上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也觉得在这样一个战事紧急的时候,谈论婚事确实是有点荒唐了。   不知道族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不准是他女儿想早点嫁给你吧。”晨曦调侃道,而宫阳却摇了摇头。   “宫凝她……已经……”说着便哽咽了,他仰起头,望向天空。   那个消息光是从口中说出来就够撕心裂肺了,更莫说是让他亲眼见到,但是即使再痛,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晨曦听着他黯哑的嗓音看着他的表情明白了他将要说出口但是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那两个字。   她也不说话了,她想哪天所见的那般失态的宫阳定然是因为如此了。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因为她并不知道宫阳正遭受着这样的痛苦,反而还那样的去曲解他。   “那你要娶的到底是谁?”伤感过后她很快的便反应了过来,如果宫凝死了的话,那么宫阳要娶谁呢?   宫阳叹了口气说道:“事实上,我并不认识那个女子。”   是的,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子,今日不过只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想想也确实荒唐,就为了平息所谓的谣言,就要毁掉那个女子的终身,他毕竟是男子,就是娶妻也还可以纳妾,但是那个女子呢?将会这样因为这个名分而与他耗尽一生。   晨曦皱了皱眉,她知道宫阳定然是为了蛟龙族才会答应这桩婚事,于是她也不再多问,而是兀自说起了自己来这里找他的本意。   “今早啊,我才起床就发现我的床前趴着一只白色的妖兽,然后我奇怪的时候,它就开始跑,我就在后面追,追啊追……”   “说重点。”   “它把我带到了蛟龙族外,然后就忽然不见了,我在哪里发现了这个。”晨曦手掌一翻,一块白色的玉佩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玉佩不过一个指节那般大小,但却极其精美,色泽也十分的莹润,由此可见这当是一块上等的玉佩。   宫阳接了过去,翻看了一番后对晨曦道:“这是宫凯的,准确的说是宫凯这些年一直随身携带的从他家祖上传下来的。”   晨曦怔住,那这么说来,宫凯是被人带到族外去了?不过知道这一点也没用啊,外面那么大,到底去了哪里呢?   “快,你带我去你捡到玉佩的地方。”宫阳攥紧玉佩,他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晨曦赶紧往屋外走去,宫阳紧紧的跟着晨曦,时不时的还垂眸看几眼在他掌心的那块玉佩。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么带走宫凯的那个人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他!   为了某种目的想要找他,但是却不能光明正大,也无法堂而皇之的直接将他带走,因为那样就会惊动整个蛟龙族。   所以那个人才会选择带走了在族里并不是十分有势力但是却和他很熟的宫凯,那十八重的结界完全是在暗示他,而后来的那柄箭也是暗示,而这块玉佩……   很有可能是想要为他指路。   至于为什么指路要通过晨曦的话,也许是因为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所以那个人无法将妖兽放进他的卧房吧,因为若是放进去了他一定会立刻追出去,到时候的话就会提前想通这一切,而那个时候想必那个人预料的时机还未到。   这样想来思路一下子就清晰无比了。   然而到了之后他微微讶异了,那里是蛟龙族外的北方,那里除了死尸和废去的兵刃以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那里原本也曾是一个战场,但是因为后来南陆也加入了战局所以主要的战场就转移了,换到了一处较容易让两陆兵马汇集起来的地方。   “怎么样,你想到什么没有?”晨曦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找找。”宫阳摇了摇头,原本呼之欲出的答案此刻却又忽然多了一重迷雾。   晨曦点头就要转身离开,而宫阳忽然将一样东西塞入了她的手里。   “保管好。”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而后宫阳便踏过那被鲜血浸染的土地,开始查探。   晨曦望着他的背影,默然点头,而后迅速转身离去了。   宫阳见晨曦走了,便随手扯过一件破败的战甲而后席地坐了下来。   他掏出了那柄透明的箭,然后再沙地上划出了四个方位,而后又把现在战局里每一处势力所占据的地方也都一一简要的画了出来。   然后执着那箭,凝望着沙地上的图案思索了起来。   猛然间他如梦初醒的站了起身,而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而另一边在战场外围停放的妖兽车,在此时下来了一男一女,男女皆戴着银色的面具,而后他们向坐在车驾上的一个肩上蹲坐着一只猴子的男子交代了一番后便转身朝着战场中走去。   “说起来我们还真是与这战场有缘分呢。”男子略带戏谑的说道。   “怎么说?”女子瞥了他一眼问道。   “好似我们每次路过这里,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进去一趟。”男子的笑言却让女子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我骨子里就是好战之人吧?”   “岂敢岂敢……”   两人的声音渐渐飘远,渐渐被厮杀声所掩盖。   同时,宫阳在一处丛林外停下了脚步,他心里暗道:“就是这里了!”   只是,他环顾四周,这里不过只是个树林并非是什么院落啊?他下意识的拿出了那柄透明的箭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刻文,只是这时他一眼扫过,那文字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这时一阵风来,吹得树林的枝叶沙沙作响,而在此时,一只白色的不知名的东西,正慢慢的靠近宫阳……   第一百七十一章:夺回黑剑   宫阳察觉到有异常猛地转身。这时他看见的不是什么面目狰狞的猛兽,反倒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兽,那小兽靠在他的脚边,扬着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他。   他想,晨曦之前碰见的将她带到那个废弃的战场的妖兽应当就是眼前的这一只了吧。   白色的小妖兽蹭了蹭他的腿,而后声音绵软的叫了几声:“喵……喵……”   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他不由得有点动容,正要弯下腰的时候那只小兽忽然“哧溜”一声,朝树林里跑去,他一怔,暗想那妖兽定然是为了给他带路的。   看来那人的目标果然是他。   这时那只妖兽忽然又折了回来,然后咬住了他的衣角一边拽着他一边往树林里跑着。   这时,他惊异的发现,这看上去弱小的小妖兽竟然有很强大的妖力。   这下他更加好奇找他来这里的人的身份了。   于此同时,在战场上,西陆大军浩浩荡荡的与东陆以圣猿族为首的人马对峙着。   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战事圣猿族的现任族长却未到场,只是由晴子长老为首的一众长老在前领军。   而西陆那边,左翼为真龙妖宫为首,右翼则为一个不知名的妖宫为首,起中间首当其冲的则是孔雀妖宫,但是三宫的宫主也都没到场。   真龙妖宫领军的是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手执一把白玉镂刻成的十二骨折扇,斜望着对面的圣猿族军。   孔雀妖宫领军的则是其大护法苍熙,他此时手执着传说中十绝兵之六的绝断黑剑,漠然望着对面已经开始擂起战鼓的几位长老。   见此情景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为了振奋军心,几位长老竟然会亲自击鼓,但是,那也改变不了这早就注定好的败局。   而右翼那边却没有领军人,而那些妖军却默然摆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队形。   没有施令者却也有着如此凛然的态势,不由得让人心生敬佩。   这时她和凌染置身与战局外,遥遥的望着对峙的两军。   “现在不去?”凌染侧脸问她道。   她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很好奇,这场战局到底会有何等激烈。”   凌染默然也不说话,同他一样将目光投向正对峙着的战局。   两边似乎都没有先要进攻的意思,只是久久的对峙着,仿佛在等待对方的耐心先耗尽。   战鼓擂擂。   士兵们的神情肃穆,举戈而立。   “三、二、一……”她笑了笑,伸出手指倒数着,在凌染不解之际,原本对峙的两军如泄闸的洪水般,顷刻之间挥刃相向。   而另一边,宫阳被那只小兽带着在树林里左拐又拐的,最后在树林深处的一个石雕的亭子前停了下来,那只小兽一跃,落在了亭子中的石桌上,而后“叽里咕噜”的叫唤了几声,这时之间那石桌缓缓的旋转了起来,而后缓缓的偏移了原本的位置,当他上前仔细看去时,发现石桌有条密道!   圆形的洞口,白色的阶梯由上而下的延伸,一时间他竟然望不到那阶梯的尽头。再抬头一看,石桌停止了旋转,那原本站在石桌上的小兽竟然瞬间石化!   看来那只小兽原本应当是这石桌上的雕像,是这亭子的一部分。   他想那个人想找他定然也是极其隐秘的一件事,所以才会用这么一样东西引他来这里。   想到这里他走入了那洞口,踏着那阶梯一步一步的走着,而在此时只听一声闷响那桌子转回了原位,封上了洞口。   洞里并不似他想象那般暗无天日,反倒亮如白昼,这是因为他脚下踏过的每一级阶梯都发着光,一级更比一级亮,乍一看去那看不到尽头的阶梯宛若银河。   他却无心欣赏这洞里的景致,只是加快了步子。   一个时辰后,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美丽的阶梯好似真的没有尽头,不论他怎么加快步伐向下走但仍然望不到一丝尽头。   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人就只是为了困住他才把他引来这里的吗?   于此同时,那进行的战局激烈无比,战鼓声接连不断但是击鼓者却换成了普通的士兵,长老们也都亲自的冲锋陷阵了。   而对面的西陆大军,那两位首脑此时却还未动身,只是饶有兴味的望着圣猿族的长老们在那战局中厮杀着。   真龙妖宫的领军者“啪”的一声展开了那白玉扇,而后望向苍熙,叫了一声:“苍熙。”   苍熙微微侧脸望向他问道:“什么?”   “我们不去,真的可以吗?”白衣男子摇着白玉扇脸上浮起了一丝的担忧,不等苍熙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看,我们的士兵在那些长老手里已经折了不少了。”   “无事,等着吧,他们还不值得我们出手,要等那边真正的领军人到场……”苍熙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白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但是看了看苍熙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便默然了。   先前,苍熙看见对方族长没有到场的时候,便怀疑圣猿族是不是有什么后招,于是他交代了真龙妖宫的哪位白衣男子,对方族长不出,他们就不动。   只是现在看这情况男子有些动摇了,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个个殒命他实在难以平静。   即使,是为了防备对方,他也实在无法忍受。   于是,在思量了一番后他对苍熙道:“我相信你的实力。”而后他一跃而起,跳入了那正厮杀的战局里。   苍熙唇角抽搐着,他掩面,在心里高呼着:“糊涂啊……”   而在下一秒,他就看见对方的一个长老瞬间死在了男子打出的一击下。   “这……”他有些说不出话来,说起来这样的实力连他都有些赞赏,只是可惜,空有实力却没有什么脑子。   远远的她望着这突然的变故,扬唇笑了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于是她一步踏空,如闪电般迅捷的闪到了西陆大军侧面,而后踏过一个个士兵的肩膀,一个旋身稳稳的落在了苍熙身侧。   苍熙只觉得身边掠过一阵风,而后一缕清香袭来。   待他转脸,却看见咫尺间一个颀长的身影,一副银色的面具寒光阵阵。   “又乱来!”在远处凌染望着突然闪了过去的她,有些气恼的低声道。   苍熙望着眼前这忽然多了出来的身影,而后沉声问道:“你是谁?”   她不言,手掌一翻,一柄透明的匕首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他反应迅捷的就要截住她,但是却不料她虚晃一招避过了他的阻截,在下一秒刺向了他……   他一个起跃打出了一道印记,在她格挡的瞬间后退数步。   “阁下是为了杀苍某而来的吗?”他问道。   她不言,下一秒再次凌厉的攻来。   另一边,在一处幽深而隐秘的院落里,一条长廊寂寥的横在中间。   长廊中的石桌前,一个蓝衣男子端坐着,举盏浅酌。   脚步声阵阵传来,不多时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见他的瞬间白衣男子微微一怔,而后开口叹道:“没想到竟然是你……”   “坐。”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个石凳,示意男子坐下,男子一掀衣摆大方的坐了下来。   “宫阳,你知道我找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吗?”他放下茶盏,静望着对面的白衣男子沉声问道。   “不知。”宫阳摇了摇头,而后接着道:“能让圣猿族族长亲自出马的事情,想必一定事关重大。”   蓝衣男子笑了笑,接着问道:“你是怎么从那明阶暗道里走出来的?”   宫阳垂眸,从袖子里掏出那柄透明的箭丢在了桌上。   当时他本以为要就此被困在那里的时候,他注意到阶梯的一端上似乎有着一个小圆点,他蹲下细细看来,那小圆点微微凸起。   他用手将其捏住,竟然发现可以拔起来!并且拔起来竟然是一柄透明的箭!于是他想起了这柄箭,然后拿了出来。   沿着阶梯上下了一番,而后找到了一级阶梯的一端没有那个圆点,于是便将箭插了进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级阶梯忽然暗了下来,而后瞬间他就出现在了这个长廊的外面,那柄箭竟然就掉在他的脚边!   他想,那箭一定就是那离开的钥匙。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蓝衣男子扫了一眼那柄箭,而后笑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抓了宫凯,引我来这里的用意了吧,卫瑾。”宫阳脸色微微凝重,他想不通个为什么在东陆共同作战的时候竟然会是身份圣猿族族长的卫瑾抓走了宫凯,他更想不通的是他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卫瑾这么大费周章想要弄到手的呢?   蓝衣卫瑾浅浅一笑,而后说道:“你,就要娶亲了对吧?”   宫阳微怔,没想到卫瑾的消息这么灵通。   “我要你成亲之后,为我取来一样东西,到时候我再放宫凯回去……”   战局上,与苍熙打斗了起来的她显然很快占了上风,不多时已经夺来了苍熙手里挥动的黑剑。   而后她终于停手,垂眸看着那阔别已久的黑剑,不免感慨万分。   这黑剑原本就是她的,却在雁断山一役后被神风族给夺走,后来又到了宫祺的手中,再后来又到了苍熙的手里,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还是物归原主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弹了弹剑身,抹去了剑上前几个主人的痕迹,而后霸道的以自己的灵识将其占据。   “原来,你是为了它而来,你……到底是谁?”苍熙怔然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二章:身份暴露   听罢卫瑾的要求后宫阳不由得怔然了。   此时卫瑾站起身,望着愣怔的宫阳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我想,你是不会置你的好兄弟的生死而不顾的,而且你是不会不想为哪位宫凝小姐报仇的吧……”   他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后卫瑾走到他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径直离去了。   空旷的长廊只余他一人。   事实上,卫瑾所许诺的除了宫凯的安危以外,还有一个让他很在意的东西——杀死宫凝的真凶的身份。   这两者任选其一都是他十分在意的,只是此时却同时成为了要挟他的筹码。   至于卫瑾向他索要的那样东西嘛,说来倒也稀奇,他在蛟龙族里长大却从未在族里见过,但是卫瑾却又言辞凿凿的确信那样东西就在蛟龙族,面对卫瑾那样认真的态度连他都有点怀疑蛟龙族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样东西而他却不知道……   而此时的战场上,苍熙望着咫尺处的她再次发问:“你到底是谁?”   见她不言转身欲走,苍熙一步上前想要拦住她但是怎料她身子一闪,避过了他,正当他以为就要这样看着她离去的时候一个白影一晃,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一柄折扇缓缓摇动,眉眼弯弯的望着她,“随意夺人兵器可不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事情。”   她斜睨了白衣男子一眼,心中大叹不妙!   原本是趁着这个男子被那圣猿族的长老缠住她才会这么大胆的于阵前夺黑剑,那一众兵马她并不畏惧,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她却不得不要慎重些。   原本,在几日前她就打算要动手夺回黑剑了,但是却看见白衣男子日日和苍熙同进同出,于是她才耐着性子等待,等到白衣男子离开苍熙的片刻,她就出手,只是这个时机虽然被她等到了,却不曾想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与他正面对峙的这一刻。   “那挡人道路就是公子该做的事情吗?”她笑着说道。   “姑娘把不该拿的东西换回去,在下自然不会挡路,反而还会亲自护送姑娘离开这危险之地。”白衣男子笑吟吟的回答着,但是眼中却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杀意。   她嗤笑一声,心知这个男子所说的“护送”当然不会是字面上那么简单,但是却并不点破。   “能得龙泽公子相送自然是天大的福分,只是可惜……小女子不屑。”她说着就要闪身离开,而被唤作龙泽的白衣男子很快便再次拦住了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和他比速度。   这龙泽公子是真龙妖宫宫主的二儿子,他之所以闻名并非是因为这个超然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速度。   传闻,他可以在瞬间杀敌于百里之外,而手不沾血。   虽然这种说法是经过妖界大众臆想膨胀过的,但是他的那种神速却从来无人超越过。   记得多年前她曾经挑战过龙泽,但是却败北而归,那可以说是她在妖界的第一笔败绩。   “姑娘的身法好眼熟,你到底是谁?”他皱起眉望着她,之前在她和苍熙打斗的时候起他就注意到她了,那个时候他也觉得她的身法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却不是很确定,方才近距离的见识了一次后方才确定,那身法绝对是他曾经见过的,说不准在许久以前他们还曾经交过手。   她知道绝不能让龙泽认出她来但是如今看来她又究竟有几分胜算?   虽然她有通天镜碎片可以预测对方的攻击,但是面对速度快到了极致的龙泽恐怕也只是鸡肋。   这时她想起了凌染,但将目光投去的时候却发现凌染不见了!   这个关头他究竟去哪里了!   她一心急,待回头时,发现苍熙也不见了。   她咬了咬唇,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距离上次交手过去了这么久,她也许进步了或是龙泽退步了也说不定。   不过……   交起手来才发现,她确实有所进步了,只是龙泽却并没有退步。   她心下有了些底气,只要有所进步就好。   但是没想到的是,尽管她有所进步,但是却也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个错身间,她感觉脸上一凉,而后便看见自己原本用以遮去面容的银色面具在一个瞬间被龙泽捏在了手中。   “啪……”只听得清脆一声,面具碎裂,碎片尽数落在了龙泽的脚边。   “原来是你!”龙泽震惊的指着她。   她抬手摸了摸面颊,皱起眉头却又并不答话。   她没想到龙泽之所以动手并非是为了拿下她,而仅仅只是为了看看她面具下面的真面目。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拿回黑剑吗?”龙泽语调平静的问道,“你的黑剑究竟是怎么到了苍熙的手上?”   她缄默不言,虽然这是妖界,但是她的那一番经历即使是说出来了也很少有人会信吧。   “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啊!”龙泽此时对她的态度友好了一些,想必应该是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所以理解了她为什么会来夺黑剑吧。   多年前,她和他交手的时候,便是以黑剑为武器,他心知此剑在苍熙手里不过只是一件提高力量的武器,而在她手里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   “我是为了来拿回黑剑,至于是它是怎么到了苍熙的手里,你去问他罢。”说着她抬脚就要离去,但是龙泽却并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   “惊鸿,你要去哪里?”他凝视着她的面庞,那慑人的美许久不见,尽管看起来似乎并无二致,但是他感觉到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她一怔,驻足回望着他。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此刻忽然被人叫起她却感觉格外的陌生。   她淡漠的笑了笑,而后用冷到极致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惊鸿,惊鸿在多年前就死了。”   是的,多年前,她死在烟波宫主凌染的手下,肉身被葬在烟波宫下,灵魂投生为人间界易氏次女,而后又被天妖族的下妖带回,移魂封忆做了天妖圣女卿月。   不知不觉她竟有了这么多的身份,不知不觉她经历了两世。   她早就不是为人所熟知的惊鸿了,而那个传奇般的女子,也早就被人所遗忘了不是吗?   现在,她想要的,只是好好活着,然后与凌染一同完成那件大事,如此就够了。   龙泽眼眸逐渐深沉,他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轻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不会死。”   而后不等她反应,他兀自加了一句:“快些离去吧,我,不会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的。”   她回以感激的目光,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龙泽站定,久久的望着她的方才站的位置,缓缓的叹了口气。   记得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的时候着实的惊艳了。   她是骄傲的,她是坚忍的,她是聪慧的,她也是可怜的。   家族被灭,忍辱存活,几千年的隐忍,几千年的苦修,总算让她可以仰着头面对那些曾经羞辱她的人,但是他知道,她并不快乐。   背负那样的深仇,她怎么快乐得起来呢?   那次和她交手,他使出了全力,果然他赢了。   但是他也很后悔,因为他知道那一场败绩对于骄傲的她来说,应当是不小的打击。   后来,他又听说了她在雁断山上的那一场血战,听说了她净化故地的事……   再之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不管他怎么打听都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他也曾想过,此生也许不会再见到她了,但是却没想到,几经辗转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以厮杀的战场,遍地的血海为背景再度与她重逢,而重逢后却又要亲眼再次看着她离开。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怀疑,是不是真的和她那么没缘?   此时战场中间传来一声低吼,他回过神来,再次投身与战局中。   他想,她如此久不露面想必就是不想搅和进这场战局吧,只是可惜他却无法置身事外。   此时她回到了妖兽车上,看见了早就回来的凌染,怒声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凌染扫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的面具呢?”   她一怔,而后恼道:“都怪你,当时忽然不见,你明知道我可能会不敌那个龙泽,但是你却不帮我!”   “息怒息怒……我当时不是帮你把苍熙引开了吗?不然你以为苍熙为什么会忽然不见?”   她一怔,问道:“你引走了苍熙?怎么做到的?他离你很远啊……”   “这个嘛……你猜……”凌染嬉笑着说道。   “你说不说……”她瞪着凌染。   “好吧。”凌染取下了面具,缓缓说来:“其实也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苍熙自己跑来找我……”   “噗……他找你?”她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他看见我和你戴着一样的面具,于是就以为我和你是同伙,然后……”   “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的引开了他?”   “对!”   她唇角有些抽搐,这样也行?   当望着脸上似乎写着“夸我吧”的凌染,她干咳了两声,而后转身走到了软榻前,成大字状躺下……   “唔,今天真是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了……”然后她闭上了眼,睡着了。   凌染望着她一阵呲牙咧嘴,而后又气哼哼的戴上了面具。   第一百七十三章:迷雾阵法   宫阳回到蛟龙族之后,便找了几个长老询问了一番关于卫瑾找他索要的那样东西,虽然听来了一些有关的消息,只是关于重点——那样东西是否在蛟龙族,那些长老却都无法确定了。   无法确定没关系,至少知道了一部分那样东西的来历,他想好好的在族里找找或许就能找到。接下来他去了族里的典籍库,他想知道更多的关于那样东西的信息。   到后来,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发现晨曦已经在等他了。   “怎么样?找到宫凯了吗?”晨曦急迫的问道,宫阳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望着宫阳欲言又止的表情晨曦觉得心急万分。   “我知道宫凯在哪里了,但是……”说道这里宫阳顿了顿,“他暂时还回不来。”   “他在哪里?我去救他回来……”说着晨曦就要往外走去,宫阳拦住了她淡声道:“不要冲动,不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晨曦眼眸闪动的望着宫阳,而后接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么,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对于那样东西的事情,他不能告诉晨曦,不仅仅是因为他并不是很确定那样东西是否在蛟龙族,而是因为他看过典籍之后,感觉那样东西可能与蛟龙族的某个隐秘有关,所以他不能够如实的告知晨曦。   但是,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把宫凯救回来。   “你就告诉我一些嘛,好让我心里有点底。”晨曦摇晃着宫阳的手臂,祈求道。   “你不相信我吗?”宫阳深知不能透露半分,不然的话只会让晨曦越来越好奇。   晨曦甩开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好吧,我相信你。”   次日一早,惊鸿和凌染便乘坐着妖兽车到了孔雀妖宫,望着妖宫正门那高高悬挂的迷雾之珠,惊鸿的瞳孔微缩。   她想起,当日阴魔曾对身为卿月的她说:“若是你日后遇到一位叫做惊鸿的姑娘,请你告诉她,我会在孔雀妖宫等她。”到了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已然了解阴魔话中的真意。   现在,她便是来履行当初的诺言。   “那是迷雾之珠啊……”凌染望着那带着雾气的珠子自言自语道。   “怎么,你想要吗?”她笑言。   “你愿意帮我拿到?”   “那你也得出力。”   凌染闻言,戴上了面具说道:“成交。”而后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而她也跟着跳下了车。   “哥,你们要干嘛?”凌萱皱着眉头望着凌染,有些郁闷的问道。   这一路来凌染只顾着陪那个女子四处奔走,而她却只能和一个带着猴子的呆子一起赶车,她想着心里十分的窝火。   “我可以不要跟他一起了吗?”凌萱指着正逗弄十四的十三对凌染说道。   “你在抽什么疯?”韩十三瞥了凌萱一眼,指责道。   韩十三早就对凌萱有很多不满了,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好感吧。一路上他看在凌萱是个女子的份上一直都忍让着,但是没想到他还没说些什么呢,凌萱倒先说起他来了。   惊鸿和凌染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准备置身事外的时候,凌萱和韩十三同时望向了他们两个。   “总是让我们赶车,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又不是你们雇来的车夫!”凌萱指着他们忿忿不平的说道。   “就是,就是,而且还每次都让我们留下来看车!”韩十三也帮腔道。   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把矛盾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他们干笑了两声而后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凌萱接着说道:“你们别想狡辩,从今天起你们负责驾车。”说罢凌萱拖着韩十三上了车。   他们整个怔住了,合着这两人是串通一气故意的!   不过他们没那个闲工夫去为这点小事纠结,他们回头望着那迷雾之珠,眼中浮浮沉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主意。   要想取到那迷雾之珠除非先破除那珠子天生的阵法,否则的话别说是取,就是靠近都很困难。   “你有什么办法了吗?”惊鸿问凌染道。   “你呢?想到办法没?”凌染却又反问。   然后,相视摇了摇头。   这迷雾之珠不同与一般的宝物,记得当初那迷幻仙境正是因着这珠子才格外的神秘,据说那万毒蛇王就是被那珠子一困多年。   另一边,此时在蛟龙族里的宫阳已经秘密的将族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还是一无所获,他忽然感觉毫无头绪。   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卫瑾的送来的信件,信里指名说要他必须得在一个月之内将那样东西找来,否则的话宫凯将会性命不保。   这一催促使得他更加心焦了,而这个时候,族长再次召见了他。   原来族长已经和他的父母一起定下了他的婚期,并且就在七日以后!   他有些欲哭无泪,如今的情况要他如何有心情娶妻?   并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娶。   他本想婉拒,但是族长却并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事已至此,他觉得好好的再找一番,最好在这七日之内找到,若是过了这七日,恐怕他的行动就不会那么自由了。   七日之期何其短暂,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把握。   此时在孔雀妖宫外的凌染和惊鸿亦是同样的一筹莫展,凌染干咳了两声对仍然一脸凝重的她说道:“要不,咱们走吧?”   她瞥了凌染一眼,反问道:“你不想要了吗?”   “想啊,等到我们有足够取走它们的把握了再来吧。”   她垂眸,摇了摇头,这才道出了自己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她知道那曾经帮助过她的苍洵就被困在那珠子里,并且就是因为帮了她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她也曾经答应过阴魔要来救出苍洵,如此,她怎么可以弃之不顾呢?   “要走你走,在取到那珠子前,我是不会走的。”她摇了摇头。   “唉,好吧,既然如此……”凌染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光闪闪的碎片……   “这是……”   “通天镜碎片……”   “你……”   “拿着,通天镜碎片品阶在迷雾之珠之上,想必可以借此破除那阵法。”凌染把碎片塞给了她,而后别过脸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去吧。”   她感激的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若是想要破除阵法,将被封困在里面的人救出来,那么必定得耗尽这块碎片所有的力量,然后,这就不会是那人人抢夺的神物了,而只是一块寻常的镜子碎片。   凌染是如何得到这碎片的她很清楚,因此她对于凌染的慷慨解囊也很是感激。   没工夫客套,她一跃而起,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碎片,朱唇轻启,开始在那阵阵迷雾般的阵法里左右划动,隐约可见那朦胧的迷雾中似乎有着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的细丝。   她微微用力,几根细丝断了,然而很快又生出了几根。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她不禁有些郁闷了。   她这时取出了黑剑,祭出黑剑,以黑箭在前面开路,而后再以镜片辅助,这时才初见成效。   只是,这样的话,恐怕得耗费很长时间。   而这时,下方忽然喧闹起来,原来是负责守卫孔雀妖宫的宫人发现了他们,此刻正团团的将凌染和妖兽车包围了起来!   她一个转身正要下去帮忙的时候,凌染对她传音道:“我们帮你拖住,你快些办事,不然的话惊动了哪位宫主的话就难办了。”   她心神领会,赶紧飞了回去,再度对那阵法展开攻击。   这时,她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些由游丝组成的迷雾似乎在以一个特定的规律缠绕着,就好似是一个绳结,只要找对了能够解开的点,那么整个阵法将会不攻自破,只是光是知道了这些还远远不够。   总之,先试试看吧。   她首先从左侧,先抽出了一根游丝,而后将其从右边的游丝抽了一根,但是这个时候她惊讶的发现那游丝缠在了她的手上!   不好!看来想要解开这个阵法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后她再次以黑剑与镜片相继劈砍,在辅以手动抽丝,这下似乎有了起色,看来那个绳结在有些地方并非是活结,因而需要斩去一些。   知道了这些,她便胸有成竹了,而这时,她由于专心与解除阵法,而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正悄悄的靠近了她……   “小心!”在下方的凌染发现了她有危险,但是怎奈距离太远,他无法立刻上前支援,只好出声示警,她猛一回头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正向她砍了过来,她连忙闪身,可怎奈肩膀却还是受了伤!   她的血在空中弥漫,染红了那些游丝,她将黑剑招来,一挥,对方的大刀瞬间崩碎成了齑粉,而后她打出一个光印,将那个人击飞了出去。   伤口并不是很深,她忍着痛,转身再度望向那游丝,这时她惊异的发现,那些游丝竟然全都成了鲜红色!她想自己方才不过只是流了一点血,怎么会染红这么一大片呢?   这个时候她发现了,发现了这个阵法真正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四章:搅乱婚礼   那阵法看起来似乎是完整的大阵,但是其实并不如此,而是由一片片阵法碎片组成的,而那其中虚虚实实,虚实交织在一起,让人极其容易产生错觉。   她笑了笑,收起黑剑,将那碎片的镜面朝向那些游丝,而后缓缓将妖力注入通天镜碎片,一时间银光湛湛,以她的掌心为中心点撑起了一个白色的光幕。   而后在这一瞬间那原本在半空中游动的细丝骤然停滞,一时间凌染等人与那些宫人也都僵直了身子,整个时空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唯有她缓缓的穿过那纵横交错的迷雾,一步一步的朝着迷雾的中心点——迷雾之珠走去。   那阵法之所以难破是因为组成阵法的碎片会随着时间而不断的变幻位置,而那浮动的游丝也正是那碎片交换位置的时候暂时出现的裂缝,因此根本就不可能靠外力来破除,除非那个人的速度比时间还要快。   因此她才想到以这内蕴时间神则的通天镜碎片暂时锁定了时间,不过这样争取来的机会也是极其短暂的。   当她走近那迷雾之珠之后才真正将那珠子看了个真切,那珠子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其上光滑无比,没想到褪去迷雾后这颗珠子竟是这般的明丽。   她伸手正想将那珠子摘下来的时候只见那珠子里闪过了一道阴影!   她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听说过那珠子里有着一只名叫双生的迷幻兽。   那迷幻兽似乎挺有意思呢,会给每个见到的人创造一个分身。   思及如此,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心里暗自想着:“不知道戴着面具是否还能让它复制出一个我来。”   这时她感觉身边的阵法忽然一震!   不好!被通天镜碎片暂时锁住的时间已经快要恢复了。   不能耽搁,她立马将手伸向那颗珠子,略有一丝惊疑的将那迷雾之珠摘到了手,而后急速闪出了阵法,落在了妖兽车车顶上,这时时间的洪流冲破封锁,原本被定住的宫人与凌染在一瞬间恢复了意识,继续开始拼斗起来,当他们看到车顶上的她时,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她的手里竟然捏着迷雾之珠!   那是几时得手的?   她收起了珠子与碎片,而后祭出了黑剑,跃下了妖兽车加入了战斗。   “快!快去请宫主来!”一个宫人对另一个宫人说道。   那个宫人会意立刻转身朝着妖宫大门跑去,然而却在他快要接近那大门的时候,却猛然被一柄黑剑由后往前的贯穿!   她冷脸召回了黑剑,而后转脸对着韩十三和凌萱说道:“你们两个快上车!”韩十三和凌萱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跳上了车,掀开车帘自觉的坐到了车里面。   而后她和凌染同时跃上了车驾,她将黑剑祭起撑起,以妖兽车为中心撑起了一个黑色的结界,而后对凌染道:“快驾车!”   这时那些宫人都踏空追来,但是任他们如何劈砍都无法攻破那黑色的结界,于此同时不断有利箭“嗖嗖”的飞来,但是也都无法穿透那由惊鸿的妖力为辅以黑剑为主的结界。   韩十三在车里听着外面不断传来兵械的撞击声、擦空声,不由得一阵胆颤,有些担心她和里果然是否能够应付,凌萱见他如此表情笑着安抚道:“放心,有我哥在,他们是攻不进来的。”   “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韩十三还是有些不安。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享受一下坐车的感觉。”说着凌萱直接倒在了软榻上,她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极其惬意的表情:“唔,那女人还真会享受,这软榻真真很舒服呢……”   大约一个半时辰过后再也没有了孔雀妖宫的宫人追来,他们渐渐放慢了车速撤去了结界。   “喏。”她刚收起黑剑凌染便递过了一个白玉瓶,她一怔接了过去,打开瓶塞一阵清香袭入鼻尖,那是……   望着瓶中透明的液体,她顿时想起了许久之前她还是卿月时发现的地灵泉!   “你进过落霞宫?”她下意识的问道。   “没。”凌染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地灵泉的?”   “唔,不记得了……”凌染抬头望天,故弄玄虚道。   几日后在蛟龙族里,宫阳满脸的疲惫,他好几日都没睡过觉了,但是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样东西,他都快要绝望了,都要以为那样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在蛟龙族了。   又过了几日,婚期到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迎接这人生中的一大转折。   换上了莲安夫人送来的喜服,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后,被带到了族里专为举办婚事的灵喜殿,那里已经围满了宾客,只听得铜锣一响,所有人都回头,看到他之后自觉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于此同时传来了震耳的高呼声:“恭贺公子。”   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之下,他缓步走入了大殿,发现在殿门口由四个身穿红衣的丫鬟搀着的女子缓步走来。   女子的脸上盖着盖头,遮去了面容,但那极其合身的嫁衣勾勒出了她那迷人的身段。   她走到他面前时停了下来,而后他朝她伸出了手。   双手交握,两人携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步入那灵喜殿。   这一刻,他面无表情,只是直视着前方,他看见那高高的大殿上端坐着族长,而后便是他的父亲与母亲,他们此刻也正表情各异的望着他。   族长脸上是充满喜庆的笑容,而莲安夫人和宫澈的脸上却隐隐带着担忧。   身侧的她微微撩起了盖头的一角偷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很快的将那那一角放了下来。   侍礼官此刻站在大殿的中央,而后以尖细无比的嗓子高高的喊了一声:“新人入殿。”   而后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嗡鸣,而后便是“啪”的一声,殿里的地面瞬间铺满了盛放的花朵,花朵中飞出了各色的蝴蝶在这金灿灿的大殿里辗转、蹁跹。   他微微一惊,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在很久之前他曾经听宫凝对他描述过,那是他看见宫凝的眼里满满的向往,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临之际,他的身侧竟是别的女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心酸,这时侍礼官接着道:“新人跪拜!”   他一掀衣袍,跪了下来,而身侧的她也同时跪了下来。   “让开!”殿外传来了一声吼声,一个女子从殿外聚集的人群中挤了进来,而后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他的身边,望着他喝问道:“你真的要娶亲?”   他不置可否,这是淡淡的说了句:“晨曦,你别胡闹。”   而晨曦却并未理解他,只是兀自质问道:“宫凝还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娶亲呢?”   族长有些不悦的扫了晨曦一眼,居高临下的发问道:“那里来的泼女?”   晨曦并不理会族长,而是一把将宫阳与那个女子紧握的双手给扯开,而后指着宫阳的胸口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对得起宫凝吗?”   宫阳大感头疼,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晨曦竟然会出现搅局,他看见晨曦的眼中似乎还泛起了泪光。   “我虽然早已对你死心,但是我却还是无法接受你真的娶亲,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晨曦字字铿锵,这时宫阳才反应过来,晨曦并不是为了宫凝来搅局,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宫凯,因为她怕自己成亲之后就忘了去救回宫凯的正事或者说她怕自己成亲之后根本就无瑕顾忌那件事。   但是……他垂下眼眸,即使不成亲他也无法找到那样东西了罢,毕竟努力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收获。   “你说话啊!”晨曦说着措不及防的冲到了她面前,而后一把扯掉了她的盖头,然而却在看到她那含笑的面容的瞬间,她震惊的倒退数步。   怎么可能!   那张脸不是宫凝么!   怎么会,宫阳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难道……宫阳是在骗她?   她惶然望向宫阳,期待他的解释。   而他却只是望着晨曦,欲言又止。   关于以容貌相似女子顶替宫凝的事是机密怎么能说?更何况是当着这诸多的宾客……   这场婚礼就是为了让人信服这个女子就是宫凝,他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揭穿呢?   这时族长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声道:“来人,将这泼女拉下去!”   一时间,一排身穿甲胄的蛟龙族兵冲了进来,持戈将晨曦包围了起来。   “住手!”宫阳高声道,而后望着族长道:“请族长饶了她。”   这时宾客议论纷纷,借猜测着晨曦的身份。   族长脸色铁青,没想到一向守礼的宫阳会为这个女子求情。   “宫阳,你不要插手此事!”族长一挥袍袖,从殿上走了下来,指着晨曦怒声道:“即刻处死!”   晨曦顿时脸色一白。   宫阳却上前跪在了族长身侧,低声请求道:“族长,求你饶过她,大喜之日见血实在不吉利啊。”   晨曦听得冷笑了一声,她曲解了宫阳的话。   “啪”清脆的一声,宫阳的脸侧了过去,而后脸上出现了清晰的指印。   “退下去!”族长咬着牙低沉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晨曦离开   宫阳脸上闪过一丝的挣扎,他自知是不可以违抗族长的命令,但是……他转眸望向晨曦,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这时他的余光瞥见母亲从殿上走了下来,而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劝解道:“族长,我看,先把这个女子押起来吧,婚礼还得进行下去呢……”   族长看了看在殿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族人们只好叹了口气,而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族兵将晨曦押了下去。   宫阳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婚礼继续。   只是当婚礼落下帷幕,众人簇拥着宫阳走到了布置好的喜房门口时,宫阳却已然做好了打算,在众人都带着各种旖旎的幻想离开了之后,宫阳走进了那被漆红的雕花门,而后关上,对着盖着盖头的她轻声说道:“你早点歇息吧。”之后就兀自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前,用那早就备好雕着龙凤的银色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她扯下了盖头,而后缓缓走了过来,坐在宫阳的对面,拿起宫阳刚放下的酒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   宫阳瞥了她一眼,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映着龙凤烛火,她的脸上浮现了暖色的光晕,一颦一笑,一个眨眼一个启唇与宫凝都那般的神似,就连下一秒看向他时眼里那潋滟的温柔都和当初的宫凝那么的像,一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错觉。   他别过脸去,站了起身,而后就要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睛望向宫阳,而她的指尖沿着杯口的边沿缓缓的来回移动着。   “出去透透气。”宫阳头也不回的回答着,他真的很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被那种错觉彻底欺骗。   “可是,你要是现在出去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了……”她顿了顿,站了起身,走到了宫阳的面前,将那杯酒递向宫阳。“你要怎么解释?”   宫阳身子一僵,犹疑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接过酒杯的意思,而她这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我不会那么下作。”然后又将酒杯往前递了递,宫阳垂眸接过,而后一饮而尽,这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宫阳走回桌子前,再度坐下,他心知确实如她所说那般若是此时出去,他怕是很难解释清楚。   “我不想怎么样,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怎么样呢?”她轻笑了一声,言语间似乎带有一丝讽刺的意味,而后她望着宫阳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真正的身份吗?”   宫阳唇角上扬笑了笑,说道:“从你决定要假扮宫凝开始,不就是等于放弃了从前么?那我又何必去得知呢?”   “呵呵。”她这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饮下,些许透明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流了下来,滴在了那鲜红的嫁衣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圆点。“那,我的名字呢?你连名字都不想要知道吗?”   “我知道你现在叫宫凝就够了。”   她有些意外的放下了酒杯,而后朝着床榻走去。   是的,自她作为宫凝嫁给他开始,就已经不需要别的名字了。   只是,为什么她还抱有一丝的幻想?   最起码,最起码,让他知道她的名字也好啊。   当晚宫阳坐在桌子前,独自将那酒壶中的酒饮尽,却始终没有一点困意。   而她,合衣睡下,却望着那床头游龙戏凤的花纹怔然一晚。   此时在蛟龙族里的牢狱里,晨曦靠着那脏兮兮的墙壁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到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只是此时她还是有些挂念那被抓走的宫凯。   只是可惜她不能够救出他了,她很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一直都想着指望宫阳,为什么把希望都系在了别别人身上,若是,她若是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她发誓要万事靠自己,以后与蛟龙族势不两立!   这晚她就这样在满心的后悔与恨意中熬到了天明,而天亮了以后,竟然有人来探视她,不出意外的,是宫阳。   她不去看他,听见宫阳对她说道:“跟我走吧。”   她一怔,望向他,问道:“什么?”   “走出这里以后,你先离开蛟龙族吧。”   她冷笑了一声,问道:“要赶我走?”   宫阳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这么想我的?”   “是。”   宫阳转过身,背对着她接着说道:“你误解我了,我之所以成亲只是因为……”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娶你不爱的女人,却没想到……她……”晨曦打断了宫阳的话,兀自说道。   宫阳微微一怔,接着听晨曦道:“我之所以原谅你们蛟龙族是因为宫凯,是因为他告诉我,他会带我走,给我全新的生活,但是现在……他不在蛟龙族了,那一切都没意义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救出他,以后,宫阳,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说着她径直从宫阳面前走过,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原本负责看守的狱卒准备阻拦她,但是宫阳却说道:“放她走。”   之后,一路上,谁也不敢去拦晨曦,她知道,宫阳在进去看她之前一定就打点好了外面的一切。   走到族门,她最后回望了一眼,而后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这天一早,一辆妖兽车停在了落霞宫附近,惊鸿了凌染跳下了车驾,而后开始继续折腾那迷雾之珠。   虽然那珠子到手了,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将珠子里面封着的东西释放出来,不论怎么看这珠子都很像是普通的明珠。   “你都整了一路了,不累吗?”看着聚精会神折腾那珠子的惊鸿,凌染有些好笑的戏问道。   “接着。”惊鸿回头瞥了他一眼,而后将珠子抛给了他。   他准确的接住了珠子,而后在掌心翻看着,但是却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珠子里不过是有一只迷幻兽嘛,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在意的。”凌染实在有些无法理解惊鸿的做法。   “里面不止是有迷幻兽,里面还有……”说到这里惊鸿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之前凌染借给她的那片通天镜碎片,将其横在了珠子前,而后缓缓念动咒语。   “你这是……”   “天人族有一种秘术,只要有品阶够高的镜面宝物,就能借以映照出某样东西的本质。”她解释道,这时在那镜面上缓缓的浮现了一只灰色的妖兽,那妖兽却生有两只头颅!   但是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这不禁让她一头雾水,记得当时阴魔曾经说过,苍洵就被封在这珠子里,怎么会……   按理来说,那秘术是不会出错的,那通天镜碎片也是不可能出错的,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到底是哪里……哪里出错了……”她喃喃自语着,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头绪。然后又那样的看了好几遍已然没有看出它物,这时她才真正相信苍洵并不在这珠子里,那么他又去哪里了呢?难道说,他早就被那迷幻兽给吃掉了?   她这个时候,一只手附上了左眼,开始缓缓的运转妖力。   她的左眼里同样融入了一片通天镜碎片,若是右眼可以看到未来的话,那么左眼看见的便是过去。   她在心里默念着苍洵的名字。   这个时候,她的左眼一片血光弥漫,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在一片迷雾之中缓缓地转过身来,而后下一秒一只生有双头的奇异妖兽冲了上去,尖利的兽齿刺入了他的血肉,而后生生的将脸色苍白的他撕裂,分食之……   “啊……不要……”她惊呼出声,跌坐在地面,左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血光消退重归光明,但是她的心依然惊悸不已。   她慌乱的将那珠子塞给了凌染,低声说道:“给你。”然后跳上了车驾,靠着车门长吁了一口气。   凌染收起了珠子,然后坐到了她身边,问道:“接着去哪里?”   “去山下,找间客栈休息休息。”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苍洵已经被那迷幻兽吃掉了啊。   即使这么久以后知道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悲戚。   毕竟苍洵是在她与整个妖界的人为敌的时候,唯一一个帮助过她、不曾用兵器指着她的人。   她叹了口气,侧脸望向凌染轻声问道:“日后事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她的声音很轻,恰好此时妖兽车正在行驶,呼啸而过风声将她的话语声吹散,而后散落在了妖兽车行驶过的空中。   他不作答,并没有听见,而她也没有再接着问了。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雁断山下的小城,找了一间客栈定了房间,这个时候她发现那正是她当初作为天妖圣女来到这里时所住的客店,也就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的宫阳。   “要住多久?”在交定金的时候凌染问她道。   “唔,我也不知道……多定些时间吧,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她想了想说道。   凌染点了点头,而后去付定金了,接着她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过了许久那二楼还和当时一模一样,这不禁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当时保护她来这里的泽羽。   自从天妖族被冰封之后,就没听到关于泽羽的消息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第一百七十六章:痴心别离(上)   晨曦离开蛟龙族后去了之前她带宫阳去过的那个战场,她记得那天她带宫阳去了之后宫阳就让她先回去了,而后等到宫阳回到蛟龙族的时候,就知道了宫凯在那里,她想那个战场一定是找到宫凯的重要线索。   只是可惜,她在战场上四处查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异样,她完全想不到会有一只小兽会为宫阳引路,也完全想不到,抓走宫凯的人真正的目的是想引出宫阳。   最后,她实在没有别的主意了,只好决定要留在蛟龙族外面,密切观察蛟龙族的情况。   她一心以为抓走宫凯的人或许是冲着蛟龙族,说不准要不了多久就会现身。   而在蛟龙族里,关于宫阳娶妻当天发生的闹剧一度成为了族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那原本的一个小插曲却被无限的夸大,使得听者无不浮想联翩。   而当事二人却平静无比,每天一起同进同出看起来似乎相处的极好。   这天,宫阳和她来到了蛟龙族的后山,他们席地而坐,但是坐下的位置却相隔甚远。   幸而山上无人,不然的话这样明显的疏离又该给之前的那些传言添些油加些醋。   良久,她望着宫阳缓缓开口,语气间似乎有着一丝的尖酸:“真难为你,为了不让流言继续扩散每天都得费时间陪着我做戏。”   “我倒是觉得更难为的是你吧,每天面对着我,你应该心里也不舒服吧。”宫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   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却又恢复如常:“宫阳,这几天你虽然都和我在一起,但是却总是心不在焉,而且我发现每晚你趁我睡着了又会偷偷的跑出去,莫不是你老是装君子结果难以忍耐了……”她说到这里刻意延长了尾音。   “你胡说什么!”被她的言语一激宫阳有些不耐烦了,他每日面对着她心里都会又是愧疚又是着急。   愧疚是因为他另取他人,对不起死去的宫凝。   着急是因为一月之期已经快到了,而他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每每想起这两件事他的心都似乎反复的被煎熬着,又是疼痛又是不安。   所以他才会半夜趁她睡着了,所有人都休息了,偷偷的去调查。   她娇笑着,媚态十足,全然没有宫凝在他心目中的那般恬静美好的摸样。   其实,她一点都不像宫凝,只是,她又必须得去假扮宫凝。   这件事对于宫阳和她来说一点都不公平,他们或许都有着自己的执着但是却因为妖族的关系,硬生生的凑到了一起。   “我的名字叫宮夕凤。”这个时候她忽然说道,宫阳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我……”其实她很想将自己的过去告诉宫阳,告诉他,在许久以前她就见过他,在许久之前她就记住了他,但是经过刚才他淡漠的反应后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之后他们被族长遣来的人叫去一起用膳了,族长望着他们脸上带着笑意,仿佛看见的是真正的女儿与女婿。   对于晨曦被宫阳放走了的事几天来族长一直没有提起过,宫阳却并不因为如此就认为是族长对于此事不知情,他早就准备好了面对族长问起这事的时候的说辞。   “啪”一声清脆,她不小心打翻了汤碗,她面色淡然,轻声道:“族长恕罪……”   族长笑吟吟的摆了摆手,然后对她说:“你去内堂换身衣服吧,呆会来趟书房。”而后她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走出了饭厅。   “宫阳啊,吃好了没有?”族长这个时候也站了起身。   宫阳也赶紧起身,连声称是,而后族长带着他去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后,族长脸上的笑意消退了。   “你最近似乎一直在调查一样东西……”族长摸了摸下巴说道。   他不敢轻易答话,他知道那件事迟早会被族长发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突然对那样东西有了兴趣?”族长说着,无形的威压释放开来,他顿时感觉压力十足。   他一向对蛟龙族,对族长十分的忠诚,因此他实在无法对族长撒谎。   他一掀衣袍跪下,将宫凯的事对族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原本去换衣服的她,来到了书房外,意外的听到了宫阳说的那一切。   “请族长告知那样东西究竟在何处……”宫阳心想既然事情败露,那还不如直接的请求族长的帮助想必族长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要拿它去救宫凯?”族长瞳孔微缩,紧紧的盯着宫阳。   “是。”   “啪。”措不及防的一个耳光打得宫阳的脸侧了过去,他难以置信的望向一脸怒容的族长,颤声问道:“族、族长,为何……”   “我告诉你,不要打那样东西的主意,否则的话,莫怪我翻脸无情!”族长的声音低沉,字字铿锵,这一下子使他的心里有些疑惑。   “可是,宫凯要怎么办!”   族长别过脸去,冷冷的回答道:“若是只有这一种办法的话,那么我也就只有舍弃小小的宫凯了。”   什么……   舍弃宫凯……   宫阳彻底的震惊了,在他的心里族长是很慈爱的,对蛟龙族的每一个族人都很上心的,记得在小时候族长曾经对他说过,对待蛟龙族里每一个族人都该如亲人一般的温厚。   可是现在,族长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族长,你不顾及宫凯可以,那么宫凝呢!”即使如此,他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用那样东西不仅可以救回宫凯,还能知道当时杀了宫凝的到底是谁!”   “呵呵。”族长冷笑了两声,而后说道:“即使你能确定宫凯就在卫瑾的手里,那么宫凝的死因,你又怎么确定卫瑾就一定知道呢?万一,他是骗你的……”   宫阳垂眸,睫毛微颤,族长所说的他也知道,但是他确实不能就那样否定,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都该去试一试不是吗?毕竟,宫凝对于他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人啊!   “宫阳,不要被私情左右了你的心智。”族长叹息着,“你什么都很优秀,唯独是感情方面,你不够果断,不够狠啊!”   “是,族长,我是不够狠,我无法舍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说着,就要转身朝门外走去。而后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这时他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宮夕凤,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后便走了。   “可是,那些东西,一旦错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了,就好像是宫凝,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宫凝了啊!”这句话在宮夕凤的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在族长的耳中反复的重复着。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怅然,但很快族长便面色如常的在书案前坐下,暗自低声道:“宫阳,你还是无法体会我的苦心啊,那样东西,关系着整个蛟龙族日后的命运啊!”   而宮夕凤,却在那个声音湮灭之后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就是因为那样东西,她才会成为这个替身,就是因为那样东西,她才会面对自己倾慕已久的心上人无法表露心意,就是因为那样东西,使他和她错过了这么久,甚至与使他和她之间出现了一道名为“宫凝”的永恒的心墙。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   “你来了,坐。”族长指了指书案对面的一把椅子,而后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对她说道。   她并不就坐,只是问道:“时机到了吗?”   “我已经宣布退出战役了,准备启程吧,你去通知下去,然后晚上再来一趟。”族长并不看她,淡声说道。   “若是宫阳问起,如何解释?”   “不必解释,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带上他就是了。”   之后她走了出去,找了几个丫鬟,命她们将族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举族迁徙,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因此消息一传出去整个蛟龙族都沸腾了。   而当她回到住所的时候,恰好撞见了行色匆匆的宫阳,他一看见她便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族长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   “我不知道。”她别过脸去,实在不想面对宫阳。   尤其是想起方才宫阳在族长面前说的那些话之后,她更加的不想面对他。   犹记得多年前,族长曾经对她说,不论她倾慕谁,日后定然让她如愿。   一语成谶。   只是,虽然如愿嫁给了他,但是却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你说谎。”宫阳吼道,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愤怒。   她一下子眼睛有些红了,她挣脱了他的手,而后转身跑开了。   宫阳追了上去,拉住了她。   “对不起,我……”他满带歉意的说着。   “不,我不怪你。”她摇了摇头,而后望着他,一瞬间她的眼眸有些迷离。   “你、非要拿到那样东西不可吗?”她问道。   “是,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宫阳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今晚,你在院里等我。”说罢她快步的走了,此刻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不惜一切,要将那样东西给他。   她暗自想着,只要他做完那件事了,那么他应该就不会再有心结了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痴心别离(下)   关于蛟龙族忽然退出了东陆战队一事一时间在东陆引起了强烈的轰动,许多小族族长都亲自上门去询问理由,但是蛟龙族长却一概都避而不见。   其中,唯一没有对此做出表示的只有炎魔族和圣猿族。   而此时宫夕凤来到了后山,找了一处极其偏僻的洞穴走了进去,她咬了咬唇,脸上有些许的犹豫,但是很快便转化为了坚定。   她在洞穴中央盘膝坐下,而后深吸了一口气,运转妖力,她的周身流转着浅蓝色的光辉,那光辉缓缓的凝结成了薄薄的冰层,将她一点点的冰封了起来,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震碎了冰层,而后缓缓朝着她心口的位置伸去……   而此时留在自己的居所的宮阳收到了卫瑾送来的一个大木箱,他诧异之时缓缓的打开了木箱的盖子……   在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后,一瞬间他整个人的神色如坠冰窖一般。   那染血的面庞是他记忆中无比熟悉的,但是此刻却又以那么陌生的样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木箱的盖子吱呀了几声,他看见在宮凯染血的头颅旁边,摆放着一张纸筏,他颤抖着手缓缓的拾了起来。   那纸筏上骇然沾了许多的血迹,那血染的话让宮阳彻底的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信上骇然四个大字,歪歪斜斜:“公子弃我!”   他嗫嚅着,嘴唇翕动着,眼前仿若出现了宮凯那既失望又痛苦的眼神。   公子弃我……   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那血迹那四个字陈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宮凯很可能已经被卫瑾给杀了,至于宫凝的死因,他也可能永远也无法再得知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一月之期明明还没到啊,为什么卫瑾会毁约呢?还是说,从一开始卫瑾就没打算将宮凯活着放回来?但是这么说也不对啊,若是卫瑾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放出宮凯的话,那么又何必去找他呢?既然找他了,那至少要拿到找他索要的东西再让他知道宮凯已死的消息啊……   卫瑾既然之前和他定下了那样的约定,那么就不会贸然失约啊,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族长下令要退出东陆的战队,并且举族迁徙,这时似乎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一定是卫瑾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以为他准备放弃宮凯所以才会毁约的。   他一拳砸在了桌面,桌子瞬间塌陷了下去。   宮凯,宮凯。   回想起过去,和宮凯称兄道弟的日子,回想起一起喝酒,一起修炼……   公子弃我……   宮凯是带着怎样沉痛的心情才能写下这撕心的四个字的,他不敢想象,他只知道,从现在起,他就连好兄弟也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一瞬间,冰凉的眼泪划过了他的面颊,他颤抖着身子,心里无法抑制的悲戚却又无法表达。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宮祺,当初宮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叛离了蛟龙族的呢?是否也是如斯沉痛?是否也有着不得不那样选择的理由呢?   这短短的时间,宮阳一下子穿了许多过去不曾了解的东西,颠覆了以前所有的认知。   他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异常可笑,自以为自己是对的,族长是对的,然后去肆意的批判宮祺。   当夜晚悄然降临,他还是心绪难平,这时他想起白天的时候,宫夕凤曾经说过让他晚上去院子里等她。   去不去呢?宮凯已死,即使再拿到那样东西,也没了意义不是吗?   但是,他却还是去了。   去到那里才发现宫夕凤早就在了,似乎等候他多时了。   “你来了。”宫夕凤露出了一个微笑,夜色深深,他并没有注意到宫夕凤那异常苍白的脸色。   “嗯,你找我来是……”他还没说完,之间宫夕凤的右掌翻转,一个金色的小雕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金光流转,他清楚的看见那雕像乃是一直展翅的凤凰!   玉凤雕像。   那正是卫瑾开出的救出宮凯条件,却不曾想会在此时,在这样的情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拿去,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宫夕凤鼓励般的说道,她的左手压住了隐隐作痛的左胸,她的额头汗珠涔涔。   然而,因为这样幽深的夜色,因为这样压抑的气氛,他竟然全都没有注意到。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得来的这让他找寻多时都找不到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了拿到那样东西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更不知道她将那样东西献给他之后会有怎样下场。   此刻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推开了她带着殷切目光递过来的金色雕像,淡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记得之前他为了这个东西还受了族长的一个耳光,她明明记得他曾经为了这样东西曾经那么的焦虑。可是为什么,当她将那样东西捧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却轻描淡写的说不需要了……   “你、说什么……”她嘶声问道,一瞬间那原本被压制下去了的疼痛又翻涌了起来。   “对不起,宮凯已经死了,我要这雕像已经没有用了。”他垂眸解释道。   宮凯死了……   她反复的咀嚼着这四个字,然后绝望的转身,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我拿去给族长了。”   接着,不等他回答便迈开了步子,大步的朝前走去。   “等等,你到底是从那里拿来的这雕像?我找了那么久……”他却上前拦住了她急切的追问道。   她凄然一笑,而后按住左胸的手缓缓松开,只见那里鲜血淋漓。   “你……”他指着宫夕凤,脸上有着难掩的震惊。   宫夕凤走进了他,笑容越发的凄美,而后缓缓说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和宫凝长得一模一样……”   “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那原本属于北陆的宝物,竟然会在我的身上?”   “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族长会用那么荒唐的理由让你非要娶我不可?”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脸色却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确实,那些都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其实,我才是族长的亲生女儿!而那个宫凝只是以双生兽创造出的另一个我!宫凝是为了我才存在的啊!”   “其实,那玉凤雕像是被族长的玫安夫人以极其卑鄙的方法弄来的,为了保护那雕像,他们,他们竟然舍弃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以我作为保护那雕像的容器,将那雕像封印在我的身体里……”   “为了不让人联想到那雕像的所在,所以才会有宫凝的存在,她其实就是一道障眼法,之前她之所以被抓走,杀死我想或许正是有人以为那雕像在她的身上吧。”   “而一开始宫凝和你的婚约,就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族长一开始就是想要把我嫁给你,即使宫凝不死,他也会有有别的方法让宫凝消失,让我作为她嫁给你。”   什么……   他一瞬间被这真相给震惊到了,他没有想到族长竟然会有那般算计。   “怎么,不相信?觉得你的族长没有那么的阴险对吗?我告诉你,你的族长不仅阴险,而且还很冷血,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竟然为了那玉凤雕像将我关在演武场地下的冰宫里,与那只沉睡的龙相伴了那么多年!”宫夕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怨毒,若不是因为如此,她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的痛苦?又怎么会……她定定的望着宮阳。   又怎么会,和他缘浅如此呢?   “那么,那个玉凤雕像,究竟有何作用?”宮阳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那是,开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她说罢转过身继续走去,而他也再没有阻拦。   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吗?   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快要走到末路了吗?   宫夕凤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今日之后,恐怕再也无机会在靠近他了。   宫夕凤踉跄的走到了族长的书房外,望着虚掩的门缝透出的点点烛火弯了弯唇角,抓住了门框,走了进去,而后将玉凤雕像放在了书案上,正伏在书案上提笔写着什么的族长抬起头,望着那金光流转的雕像猛然抬头,对宫夕凤吼道:“你疯了吗?我不是说由我来取吗?你竟然自己提前取了出来。”   “反正早晚都是要取出来的嘛。”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映着烛光族长望见了她那格外苍白的脸色,而后低头看见了她的衣裙上满是血迹,族长叹了口气。“你又是何必呢,这样自己伤害自己。”   那加注在她身上的封印以她之力根本无法解除,也就是说她若是想要将那雕像取出来,就必须得强行突破那封印,而那么做的代价就是,她受了极重的伤。   “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话刚说完,她便无力的栽倒了下去……   族长连忙扶起了她,望着她那般苍白的脸色,族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在圣猿族的族长房内,卫瑾垂眸站在房中央,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的衣衫上细密的绣着繁复的花纹。   “你这个废物,竟然那么冲动的杀了宮凯,我是怎么交代你的!”白衣男子怒声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族人不满   “可是主人,蛟龙族如今的态度不是说明了……”卫瑾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却被白衣男子打断了。   “糊涂!蛟龙族的态度并不代表是宮阳的态度!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们这次要算计的不是蛟龙族而仅仅是宮阳一个人!”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责道。   “是。”卫瑾望着男子白色衣衫上那繁复的花纹应到,而后接着说道:“事到如今,要不我去替主人把那玉凤雕像抢来……”   “哼,你省省吧,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雁断山。”说罢白衣男子便拂袖从卫瑾面前走了出去。   卫瑾微微颌首,望着敞开的屋门陷入了深思,这个时候一个身披甲胄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那妇人拎着头盔,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怒气,一见到卫瑾便将头盔丢了过去,卫瑾眼疾手快的将头盔接住,而后有些不耐的问道:“晴子,你做什么?”   被唤作晴子的妇人冷笑了一声质问道:“做什么?我倒还要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战事紧急你身为族长不身先士卒也就罢了,竟然还和别人合谋设计同为东陆主力的蛟龙族!”   卫瑾一愣,想来是晴子听到了他和那白衣男子的谈话。他拢在袖袍下的手倏然紧握,这位晴子便是圣猿族的几大长老之一,当初是最先支持他和前族长对立的长老。但是他上位之后,这位晴子长老便一把揽去了不少的大权,加之当时其他长老的逼迫,他才到手的族长之位简直就形同虚设。   而后,战争爆发,他在借此机会拿回了一些权力,但是如今被晴子听到了他和白衣男子的谈话,若是让其他长老知道的话,那么他才拿回的一些权力恐怕又得被夺去了。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尽管他当初想要当上圣猿族长并非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一样东西,如今那样东西已然在他掌握之中了,但是却又不能让那些长老们感到一丝的异常,所以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在意权力的样子。   “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圣猿族。”他撇了撇嘴敷衍道。   “为了圣猿族?就你?”晴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卫瑾的肩膀嘲讽道:“你一个废人,能做什么?就连让你做做样子上战场都去不了,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他瞪着晴子,低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晴子毫不惧怕的望着他,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你是废人。”话语间唾沫横飞,眉眼歪斜,乍一看去毫无长老气派宛然就是一街头粗俗妇人。   他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晴子一巴掌,而后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切莫来求我!”   清脆响声过后,晴子气得跺脚,因得卫瑾毫无修为所以那一巴掌对于她来说全然没有疼痛。但是,她的面子却大大的受损,她气闷的丢下一句:“走着瞧!”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卫瑾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巴掌恐怕是彻底的激怒了晴子,但是他却丝毫不畏惧,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刻,晴子是不会因为面子受损而公然对他做什么的,就连暗中也不会动什么手脚,因为族长若是出事,族兵原本高涨的士气只会一落千丈。   另外,自白衣男子对他说让他准备一下一同去雁断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恐怕就要走到了尽头。   他早就决定好了,只要自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就好,至于圣猿族的那些所谓的族人、长老,就随他们去吧。   此时在蛟龙族中,族人们都忙碌的收拾着东西,但大都对着世代生活的地方依依不舍,对于忽然的举族迁徙更加的无法理解,但是这毕竟是族长的命令他们也只好遵从。   宮阳在族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他看着忙碌的收拾行装的族人,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才将宮凯安葬好不久,但是却没想到就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走过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巷子,每一个院子,似乎都能看到曾经的他的身影。   曾经的他,曾经的宫凝,曾经的宮凯,曾经的宮祺,曾经的曾经……   那些曾经重叠在了一起,俨然就是他的过去,俨然就是他全部的记忆。   这么多年,为了建设这里,为了维护这里,他付出了许多的努力,族人们也都努力着,只是现在,那从前的一切都得推翻。   这个世界将要走到末路,即使留下,也不过只是为这个世界陪葬。   族长的这个选择他无法评判对错,只是此刻他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的接受。   这时他看见眼前一个搬着一个大箱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的老人,这时老人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幸而他眼疾手快去扶住了老人,接过了老人手里的大箱子。   “我帮您吧。”宮阳温和的冲老人笑了笑。   “那……那怎么行……”老人有些惶然,“怎敢劳动公子……”   宮阳却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没事,您不用那么见外。”   然后宮阳帮老人扛着大木箱,大步的朝前走去。   老人望着宮阳挺拔的背影不由得感激道:“谢谢公子,今日若不是公子,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大箱子搬回去……”   “您不用这么客气。”宮阳侧脸笑了笑。   在妖界并非都是修为高深的妖,也并非都是长生不老、天生神力,大都是通过极其刻苦的修炼才得了人形,而大多修为较低的妖就连人形都十分的不稳定,尤其是修为不够高而年龄又很大的妖,身体甚至比人类还要脆弱。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宮阳发现有些不对劲,那箱子似乎有点太重了,而且老人让他走去的方向也似乎很怪,那不是去往蛟龙族的陈尸洞穴的方向么?   他忽然有些好奇,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是却又不好去开口问。   “唉唉,若是我那孙子还在的话,就好了……”老人望着宮阳扛起的箱子感慨道。   “您还有孙子?”宮阳惊讶道。   “是啊,只是可惜,我的孙子,牺牲在战场上了……”老人言语间有些悲怆。   宮阳闻言微微一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箱子里装得是什么东西。   “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旧人的尸身定然是不会带上的,唉唉……”   老人的话也立刻验证了他的猜测。   尸身不会带上,那么老人定然是去最后祭奠一次他的孙子,箱子里装的东西定然是一些祭祀之物。   因为这场战争不知道有多少族里的老人失去了孙子,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   但是如今,举族迁徙,那些尸身恐怕都会被留在这里,要么就地掩埋,要么估计就会举行火葬。   次日,蛟龙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动乱,因为许多失去儿子,失去孙子的老人齐齐向族长请求,让他们留在这里,并且不要处理那些尸身。   而族长却并没有同意,反倒是极其严厉的拒绝了他们。   因为如此,那些老人集结了起来,一同反对族长的迁徙计划,而同时,其他的妖族为了挽留蛟龙族这一大战力,于是齐齐给与那些老人支持,因为如此那原本的口头反对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反抗。   族长对此十分的头疼,他不能理解自己一心要带离危险地界的族人们,为什么会如此无法理解他的苦心。于是他找来了宮阳,想要询问他的意见,而宮阳却只是对族长说了一句话。   “族长,你总是这样自以为的去安排别人,你何曾想过,其实一个人的意志也是很重要的。”说罢他便转身走了,第一次他拒绝帮助族长。   族长气恼不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而此时伤还未愈的宫夕凤从外面走了进来,恰好,在路上与宮阳擦身而过。   “夕凤,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族长有些苦恼的问道。   宫夕凤笑了笑,而后说道:“族长怎么会做错呢?您一向不都是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吗?”话语间略带讽刺。   族长皱起了眉头,他望着宫夕凤忽然感觉从她的眉目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玫安夫人。   只是为什么,夕凤不像她的母亲那般的狠呢?   是啊,玫安夫人太狠了,甚至比身为族长的他还要狠。   那个女人将一切能算计的都会算计得淋漓尽致,将一切能夺到手的不惜任何代价的夺到自己的手中。   甚至就连自己亲生的女儿,也毫不心软。   “夕凤,你恨不恨为父?”他沉声问道。   “不恨一点都不恨。”宫夕凤摇了摇头,然而下一秒却又脸色阴沉的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恨命运,为什么我要是你的女儿,为什么我有一个那么恶毒的母亲!”   族长一怔,而后垂下眼眸,他淡声说道:“唉,我们是亏待了你,但是都是为了蛟龙族啊!”   “呵呵,为了蛟龙族。”宫夕凤讽刺的笑着,“你看看外面那些族人,有几个是支持你的!”   就这么一句话,将族长表面的平静完全击垮,他脸色顿时阴沉无比。“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他们!”   “那你也得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拯救!”宫夕凤说完转身拂袖离去,而族长则久久怔然。   第一百七十九章:即将到来   次日一早,卫瑾便收拾好了行装,趁着长老们出战之际偷偷的从暗道离开了圣猿族,在圣猿族外的一个树林中与那白衣男子汇合,而后一同朝着雁断山的方向赶去。   而另一边的蛟龙族外,晨曦得知了蛟龙族要举族迁徙的消息后讶异不已,而在不久之后她收到了宮阳遣族人送来的一封信件,约她在蛟龙族后山见面,她思虑了一番后决定去见见他,于是在那个送信族人的带领下,晨曦来到了蛟龙族的后山。   清风徐徐,那一轮金色的太阳光芒万丈,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随着清风发出细微的响声。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一时间她想到了许多,那许许多多重叠在一起竟然完全是同一个人的样貌。   宮凯,宮凯。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与宮凯的初见。   那时是在晚上,那时她的眼里还只有宮阳一个人。   “等很久了吧。”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地转身,看见宮阳抱着一个大箱子笑容温和的朝她走了过来。   “有话快说。”晨曦并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反倒有些不耐。   “我找你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宮阳将大箱子递向晨曦,而后接着说道:“你带着他走吧。”   晨曦一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箱子她的心里一阵不安。   “这是什么?”她看了宮阳一眼似乎想在宮阳的表情中找寻一些答案,但是看到的却只是一张平静无比的脸。她等不到宮阳回答,于是索性自己打开了箱子。“啊……”在看到箱子里那张血淋淋的脸时她惊声尖叫着,但是尽管害怕她还是紧紧的将那个箱子抱住。   因为那个箱子里的正是她一直记挂着的宮凯。   “为……为什么……这……”晨曦的脸上血色尽褪,话语开始含糊不清,她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宮阳不言,微微偏过头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晨曦。原本他已经将宮凯葬好,但是后来他想起了宮凯曾经对晨曦说过的话。(在妖界尸身不完整是不能放入冰洞的,只能葬入土地)   也许宮凯早就厌倦了蛟龙族,他生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和晨曦一起离开蛟龙族,那么他何不完成他最后的那个心愿呢?   于是他毁去了为宮凯建造的墓地,找来了晨曦,将那个盒子给了她。   晨曦咬着唇,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了下来,她缓缓蹲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那个箱子。   “你不要太难过……”宮阳想要安慰晨曦,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原本也信誓旦旦的说过,一定要把宮凯平安的找回来,但是现在看来他曾经的许诺都不过只是自以为是。   他以为自己会有那个能力,他以为自己只要不放弃就一定可以,但是事实证明,光凭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他长这么大其实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挫折,就算遇到到也总是会有人来帮助他,这一次没有人帮他。所以他即使用尽全力,还是功亏一篑。   “你不是说过,一定会救他的吗?你不是说过他是你最好的兄弟吗?你不是说过……”晨曦放下了箱子冲上前来揪住了宮阳的衣领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晨曦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双眼通红的望着宮阳。   “我记得他说过要带你走,对吗?”宮阳压抑着自己心底翻涌的悲痛,淡声说道。   晨曦点了点头,而后宮阳接着说道:“你带他走吧,完成他最后的那个心愿。”   晨曦一怔,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宮凯对她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当时的她绝想不到,那竟然会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唯一的承诺,成为了他最后的遗言。   “杀了他的是谁?“晨曦闭上双眼,咬牙问道。   “你放心,我定会为他报仇……”宮阳说着,却听到晨曦极其讽刺的一声轻笑。   “我还能相信你吗?”   他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到底是谁。”晨曦抓住了他的双肩逼问着,她通红的双眼里隐隐浮现了一丝杀意。   宮阳推开了晨曦,一言不发。   他不会告诉晨曦,不会让晨曦去冒险。   虽然他没能救下宮凯,但是至少要保住宮凯曾经那么重视的晨曦。   杀了宮凯的人是卫瑾,虽然卫瑾修为被废但是却是圣猿族的族长,要想杀了他须得潜入那圣猿族。   宮阳很清楚,以晨曦目前的修为来说,去圣猿族只会是凶多吉少。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带着宮凯远走高飞,他是不会希望你为他冒险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你现在快些走吧……”他郑重的对晨曦说道,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晨曦的嘴唇翕动着,想要唤住宮阳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她身子颤抖,而后良久她缓缓蹲下抱起了箱子,离开了。   她忽然有了一种预感,今日之后她再也不会见到宮阳了吧。   那些反抗族长命令的蛟龙族民们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迁徙计划的实行,他们的反抗唯一起到的效果就是族长下令让那些不愿迁徙的族民们来族里认领了自己亲人的尸身,而后让他们带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了。   之后,蛟龙族少部分服从族长的族人们还是如族长所想那般收拾好了一切,在某日的清晨启程了。   而后次日,东陆彻底被西陆和南陆攻陷。   各大妖族皆成为了南陆和西陆的俘虏,其中除了圣猿族的族长不见踪影了之外还有炎魔族的族长不见了,而炎魔族的宮祺同样也没了踪影。   西陆和南陆的大军在瓜分东陆土地的同时,也在不断的遣人寻找着卫瑾、炎魔族长、宮祺,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只是在东陆的雁断山发现了蛟龙族的迁徙队伍,于是,南陆和西陆的大军再一次集结,在这日的傍晚包围了雁断山周围。   西陆领军的是苍熙和龙泽,真龙妖宫的宫主和孔雀妖宫的宫主仍然没有露面,而南陆领军的则是传闻中的那位神雷妖君。   两陆军队久久驻留在雁断山下附近,但是却一直没有正式发兵,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此时在雁断山下小镇客栈中的惊鸿和凌染等人却好似对此消息置若罔闻,依然极其淡定的饮茶闲聊着。而在客栈中的其他客人却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冒着危险想要逃出那严密的包围圈,只是妄想逃出去的人,不是被中了那阵法,就是被抓住斩杀。   那西陆和南陆的大军似乎想要刻意困死他们,而蛟龙族的人此时也来到了客栈中,其中以族长、宮阳、宫夕凤为首来到了柜台,定下了几个客房之后,便齐齐的坐在大堂泰然自若的点着菜。   这时,宮阳注意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一男一女,他们都带着银色的面具!   是他们!   宮阳想到了在不久之前,宫凝失踪之时,他们曾潜入了蛟龙族里查探,恰好当时他还和那个银色面具的男子交了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宫夕凤望见宮阳的脸色有些不对,因而她也转脸朝着他们望去,微微讶异之后她又收回了目光。   “你说为什么那西陆和南陆的大军不直接打进来呢?”靠窗座位上,韩十三冲着凌染问道。   凌染摸了摸下巴,嬉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这种没水平的问题,我哥才不屑回答。”凌萱掩唇笑道,她清越的声音传入了宮阳的耳中,这时宮阳才注意到她,那不就是当初拿着一块令牌想要召唤出蛟龙族地下封印的黑龙的那个女人吗?而后他又看到了韩十三,以及蹲坐在韩十三肩膀上的十四!   那不就是之前曾经和他一起从落霞宫逃出来的韩十三吗?   因着凌染和惊鸿的银色面具太过显眼,所以他这时才注意到凌萱和韩十三。   他没想到那个女子和韩十三竟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你……”韩十三气结的指着凌萱,而后低哼了一声。   “我想,是因为南陆和西陆顾及着这雁断山上的妖帝故居。”惊鸿望着窗外,淡淡的嗓音飘了过来。   韩十三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个嘛……”凌染拖长了尾音,而后说道:“还不知道……”   韩十三唇角抽搐着别过脸去,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宮阳,他一惊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宮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惊鸿似乎也注意到了宮阳,她扬了扬眉而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的喝着。   这个时候,宮阳等人站起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惊鸿在此时放下了茶杯,而后对着凌染说道:“我们出去逛逛把……”   “嗯?怎么忽然有这么好的兴致?”凌染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并不多言,直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凌染跟了上去,而韩十三和凌萱对望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看样子,那一天就要到了。”走出客栈,她对身后的凌染说道。   “嗯,是啊。”凌染似叹息般的回答着。   “终于。”她唇角上扬,话语间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凌染听到那两个字的瞬间皱了皱眉。   他忽然有点不想那一天的到来。   他忽然对她有些不舍。   他……   明明他一直都是为了完成那件事而努力着,但是为什么在快要完成的关头,竟然会有一丝的犹豫?还是说,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眼前的她早已有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感情?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那种感情不是应该存在的。   第一百八十章:即将发生(一)   夜色降临,雁断山顶上那落霞宫宛若明珠般流转着淡淡圣洁的光辉。那光辉映照在山顶的地面上,静静的,映得地面一片光影斑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影子突兀的闯入了那一地的光影中。在落霞宫的淡淡光辉的映照下,那影子主人随风飘扬起的白色袍角光华湛湛衬得此人身姿越发的飘逸如仙。那人微微扬起下巴望着那熠熠生辉的落霞宫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而后他缓缓的朝着落霞宫门口走去。   “主人……”又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跟了上来,他轻唤了一声也朝着落霞宫门口走去。   这时只见白衣男子缓缓的蹲了下来,伸手缓缓的拂过落霞宫门口的那一级阶梯,那阶梯上由左往右的七个凹槽。阶梯最右边的有一个飞鸟的图案,最左边有着一个兽形图案,似乎那些并不是图案,反倒像是镶嵌着什么。   “卫瑾,把你带来的圣猿雕像拿出来。”白衣男子微微回头对蓝衣男子说道。   被唤作卫瑾的蓝衣男子连忙点头,而后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露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铜色的猿猴雕像,卫瑾用那块布将那雕像擦拭了一番而后小心的递给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过雕像后毫不犹疑的将其放在了阶梯上与那雕像形状相匹配的凹槽上,尽管那雕像比那凹槽要大上很多倍,但是在雕像触及凹槽的瞬间顿时光芒万丈,而后只见那原本拳头大小的雕像一下子融入了那凹槽中!   那凹槽瞬间被填满,而后只余下了一个猿猴的图案。   卫瑾一怔,显然被这样的奇景给震撼到了,而后他呐呐的说着:“主人……那雕像……”   白衣男子站起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而后淡声说道:“我们走吧。”   “就这样?”卫瑾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从前他虽然因为修为记恨过之前的那个族长,但是却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只是因为遇到了这个主人,意外得知了妖界即将没落的消息,而后这个人告诉他,在圣猿族里有一样宝物可以让他远离危险,即使妖界覆灭他亦可凭借那样东西安然离开。   起先他并不相信,只是说那样东西乃是族长的所有物,除非他当上族长,否则的话是无法拿到那样东西的,于是这个人便承诺他,一定能将他扶上族长的位置。当时他只是觉得新鲜,于是就答应了。   他那时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人有那个能力,但是却没想到这个人给他的一系列计划竟然真的将族长逼得逃到了族外,后来甚至在卫初和族长大战的时候出手,后来这个人竟然打败了卫初和族长!   也就是在这时,他方才知道原来卫初一早就认识这个人了,他甚至知道卫初之所以会将族长之位拱手让人而后闭关;之所以会在妻子和儿女死去之后毫无反应;之所以会在他的修为被废之后也不曾出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和这个人一起筹谋的一个计划做准备。   而那个计划也都是为了他。   也就是自那以后,他才决定认这个人为主人,按照卫初当初的计划慢慢的走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拿到雕像之后竟然会是这般用处。   “这样做,真的可以开启离开妖界的道路?”他还是有些犹疑的问道。   “不要心急,你看。”白衣男子的手指遥遥的指向那阶梯上仍还空缺的六个凹槽接着说道:“等到那凹槽完全被填满,那么时机就到了。”   “可是,我们不留下等吗?”卫瑾有些奇怪,要是就这么走了,若是别人将剩余的雕像带来了,开启了那道路那么他们不就是白白的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不必,将雕像带到这里的人在踏上这阶梯的时候名字就已被记下了,到时候不仅要集齐雕像,更要所有将雕像带到这里的人到场,方才能开启那条道路……”这落霞宫便是为了如此才会存在的。只是这后一句话男子并没有说出来。   男子望着阶梯最右边的那个飞鸟的图案他轻笑了一声,在妖界除了玉凤雕像以外以鸟为图腾的雕像也就唯有……   看来那个人已经来过了。   看来,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   听了男子的话卫瑾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次日,族长带着宮阳来到落霞宫门口,族长拿出了宫夕凤交给他的玉凤雕像而后将其放在了与其吻合的一个凹槽上,看着光芒忽起,雕像顺利的融入了凹槽,族长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宮阳,之前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了,我只所以百般想要保下这雕像就是为了带你们一同离开这妖界啊……”族长拍了拍宮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不瞒你说,在多年前四陆未分的时候,只不过是真龙妖宫的下属妖族,若不是后来在四陆分离之后我们举族迁徙到了东陆也不会有这般的繁荣。”族长一边叹着气一边诉说着,“其实,这雕像是许多年前,妖帝从天界带回来的,一共九尊,分别按照其形态同一个卷轴一起赐给了当时的九大势力,而我们蛟龙族当时根本就没有获得那雕像的机会,原本祖先也没有怎么介怀,但是后来圣猿族没落,祖先从圣猿族那里得知了那卷轴的内容。”   “那卷轴上只有一句话:‘末日来临之时,雕像可保安然’,于是祖先这才了解那雕像的重要性……”   “因为如此,为了保证那末日来临之际,我蛟龙族也能安然度过,于是我们瞄上了当时并不是很兴盛的北陆烈氏,用了百般手段从那里谋得了玉凤雕像……”   族长说着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的悔意,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宮阳,你能够理解我吗?其实有些事情也非我所愿,只是实在情非得已啊!”   宮阳默然,其实对于族长的话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动容,但是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安慰族长的话,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才发现一件事。   安慰其实很多余,如果不能真的感同身受,那么什么安慰也不过只是谎言。   之后族长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只是依稀感觉到眼前的族长似乎并不是从前的那个威仪庄重的族长了,他似乎真的很累了。   而此时,在不远处宫夕凤远远的望着族长和宮阳,她的脸色苍白如斯,似乎自那日她强行取出自己身体里的玉凤雕像重伤之后脸色就一直那样苍白。   就好像,就好像全身的血气都在那一天耗尽了。   就好像,就好像她一直都停留在那一日,那身痛、心痛的日子。   这时,族长注意到了宫夕凤。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痛色,而后转眸望着宮阳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娶了夕凤,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就当看在她和宫凝长得那么像的份上好么?”族长此时说的不是看在是他的女儿份上,因为他很清楚宮阳对他的敬意早在他说出放弃宮凯的时候,就消磨殆尽了。   他也不想用族长的身份去命令个宮阳,因为他更清楚,族长这个身份在这件事上完全毫无说服力。   不远处的她听见了族长的话,她的唇角颤抖着露出了一个悲哀的笑容。   为什么得看在她和宫凝长得像的份上待她好?   这种施舍,她才不要。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要下山去。   而此时宮阳说出的一句话,却让她惊异的停下了脚步。   “族长,我不想离开妖界。”   宫夕凤猛地回头,朝着宮阳走去,而后对着他高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妖界就要覆灭了你知道吗?你留下来做什么!”宫夕凤很是激动,激动得连她自己都很惊讶,她是怎么了?竟然会担心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走。”宮阳面带坚定,一字一顿的说着。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宫夕凤望着宮阳,她的眸光闪烁,在此时缓缓陇上了一层浅薄的雾气。   “离开这里,只是在逃避,我不想逃避什么了,而且……”宮阳抓住了宫夕凤的双肩,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并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你离开这里以后一定会找到真正值得你托付的人。”   而后,在她泪眼的注视下,他绕过她,走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即使自己长得和宫凝再相似,她也无法取代宫凝。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拒绝她。   真的,他和她实在错过了太多。   “夕凤……”族长走过来想要安慰她,但是却被她推开了。   宫夕凤抽噎了几声,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道路跑去。   是该忘了,彻彻底底的忘了。   她擦去了眼角飘出的泪水,停下了脚步,而后接着缓缓的走着。   她的视线模糊,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这时她才真正发现,自己和宮阳之前的那道鸿沟永远都无法消除了。   即使宫凝已死,即使她嫁给了他。   但是,在他的心里宫凝依旧存活着,并且无可取代。   第一百八十一章:即将发生(二)   宮阳虽然打定了主意不会跟族长一起离开妖界,但是现在西、南两陆大军封锁了离开的道路,因而一时间也无法离开。之后的几日,他一直呆在客栈里,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直到这日,他自房间的窗户望向街市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而后他立刻冲出了房间。   然而,等他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见那个人了。   是幻觉吗?   他有些怀疑,但是下一秒,在巷子口他再次看见了那个身影。   他瞳孔微缩的望着那个方向,而后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不论离开与否,他都想要弄明白那件事。   在他跑到那个巷子口的时候,那个蓝色的人影却一晃而过,再次失了踪影。   他环视四周,发现那一抹蓝色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头。   该死!他握紧了拳头追了上去。   穿过巷子,他看见那抹蓝色轻飘飘的朝着左边闪了过去,他调转了方向,再度追了上去。   大约追了一炷香左右,他来到了一条巷子的尽头,而此时那抹蓝色的影子却忽然散开,飘散在了空中……   可恶!他被耍了么?正当他以为对方只是刻意在戏耍他的时候,却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猛的回头,那抹艳丽的蓝色停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他看见了那个面容。   “卫瑾。”他低沉的唤道。   方才他在街上看见的就是卫瑾,所以他才会一路追来。   他很在意当初卫瑾当初说的,关于杀死宫凝的凶手的身份。   “你果然跟来了。”卫瑾露出了一抹笑容,其实在宮阳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后来他躲了起来看见了宮阳追了下来,于是他便刻意的将他引了过来。   “告诉我,杀死宫凝的凶手,到底是谁!”宮阳也不跟卫瑾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卫瑾摸了摸下巴,接着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件事啊,我不记得了。”   宮阳一怔,并不相信卫瑾的话。“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只要给我记住,我们上次的交易已经作废了,至于上次开出的条件,也自然作废了。”卫瑾说罢一挥手,这时巷子四周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许多的裂缝,在那裂缝中,开始不断的爬出了黑色的蜘蛛!   这是陷阱!   宮阳咬了咬牙,一跃而起,双手打出冰寒之气,原本想要将那不断爬出的蜘蛛冻结起来,但是却没想到,那些蜘蛛在此时竟然全身冒火,宛如一个个火球一般,瞬间化解了他释放的冰寒之气。   “不要白费力气了,那些都是是以鸩火蚊喂养而成的火蜘蛛。”卫瑾大笑着说道。   鸩火蚊乃是当初他算计族长的时候,主人提供给他的一种靠吸取火焰热量为能量的毒虫,而这火蜘蛛亦是主人给他的,据说是鸩火蚊的克星,专门靠捕捉鸩火蚊为食,是比鸩火蚊还要恐怖的一种毒虫。   宮阳微怔,他自小乃是修炼玄冰三秘,身上的真气都是寒气,如今碰上了这种不惧寒气的毒虫看样子很难脱身了。   “你想要什么?”宮阳跃在半空不断的往脚下打出寒气,而后在寒气阻截住那火蜘蛛的瞬间再打出玄冰刃。   那薄薄的玄冰刃看似毫无攻击力,但是却能在瞬间斩断那些蜘蛛晃动的爪子。   一时间他的下方火球滚滚,毒液四溅,纤细的白丝在空中飘来飘去。   而卫瑾,身披蓝色的披风,那闪耀着清澈蓝色光芒的披风似乎有着无形的力量,使他可以完全置身与平静中。   他就这样眉头微蹙的望着宮阳,其实宮阳完全可以直接离开的,毕竟在空中他并没有设下任何的禁制,但是他很清楚,宮阳是不会那么简单就离开的,除非那些火蜘蛛真的让他无力招架,否则的话,为了得到那件事的答案,宮阳也不会轻易的离开或者放任他离开。   “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里的一样东西……”卫瑾缓缓开口,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宮阳会如何选择。   “我身体里的东西?”宮阳不解道。   “不要装傻好吗?你难道不知道吗?”卫瑾有些气恼的说道。   其实当初抓住宮凯要挟宮阳并非只是简单的为了玉凤雕像,他原本是想等到宮阳拿到玉凤雕像之后送来给他之后,再和宮阳谈下一个交易。   但是他没想到,会听到蛟龙族举族迁徙的消息,他知道举族迁徙并非是要去妖界的别处,而是想要以那玉凤雕像开启落霞宫,开启那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在雁断山这里遇到宮阳之后,再算计宮阳一次,只是没想到的是宮阳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   “你把话说清楚!”宮阳实在想不到他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卫瑾费这么大的功夫来索要。   “看来你果然不知道……”卫瑾嘲讽的笑了笑,而后缓缓开口:“从前,你的身体出过问题?是不是会感觉身体里有着一种滚烫的外力?”   宮阳一惊,而后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就是了,那是因为,你的身体里封印了一种火性的东西。”   什么?   他下意识的抚上了胸口,连他也成为了封印东西的容器吗?   是族长所为吗?   不、他不信!   “你胡说!”他反驳道,“会有那样的症状只是因为,我病了!”   “自欺欺人。”卫瑾冷笑着嘲讽道,“你明明知道不是病……”   “不是……”宮阳心神一震,接着身子不稳就要朝着那火球滚滚的地面坠落而去,而这时蓝光一晃,卫瑾稳稳的接住了他,而后蓝色的披风一挥,那些原本汇集的火球竟像潮水般褪到了墙边上,而后又涌入了墙面的缝隙,不多时那些火蜘蛛全然没了踪影。   “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那你不妨将你的手指,放到丹田上三寸那里,而后按住,再试试是否还能调动冰寒真气。”卫瑾松开了扶着他的手,而后说道。   他将信将疑的将移到了丹田上……   而后,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真的和卫瑾说的一样,他无法调动冰寒真气!   可是……在他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呢?莫非也是某一个雕像吗?   那为什么族长没有跟他说过呢?   先是宫夕凤,现在竟然又轮到了他。   “为什么……”他失神的后退了数步,而后撞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虽然之前的交易作废了,但是我不介意再给重新和你交易一次。”卫瑾一只手撑在了宮阳耳边的墙面上,而后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想知道的那件事,可以作为这次的筹码……”   宮阳猛地抬头,望着卫瑾问道:“我身体里的是什么?是雕像吗?”   “是,你身体里的,是火狐雕像。”卫瑾点头道。   又是雕像……   “你得到那么多的雕像又有何用?若是想要离开,你不是早就有了圣猿族的雕像吗?”宮阳还是不解。   “我想要那么多的雕像,只是不想,让太多的人同我一起离开。”卫瑾笑着,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在宮阳听来却宛若一道惊雷。   卫瑾竟然如此狠毒,想要绝了其他妖族人的生机!   到底要不要跟卫瑾交易呢?   他很想知道杀死宫凝的到底是谁,他真的很想为宫凝报仇,但是卫瑾却又是杀了宮凯的凶手,他同样也想杀了卫瑾。   但是那两件事却又是矛盾的。   卫瑾若是死了,他恐怕永远也别想知道关于宫凝的死因了。   “我知道,因为宮凯的事,你很想杀了我,但是你要想清楚……”卫瑾望着宮阳那一脸纠结的表情提醒道。   这个时候,巷子的另一边,缓缓走过来了一个白衣男子。   白袍飞扬,周身宛如环绕着圣洁的光辉。   男子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卫瑾看到了男子,连忙推开了宮阳,而后走到男子面前恭敬的垂首:“主人。”   男子点了点头,而后视线落在了宮阳的身上。   宮阳亦回望着男子,他一眼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看来这个男子才是这场交易的正主,或许前一场交易也正是这个男子授意的。   “是你想要那火狐雕像对吧?”宮阳直视着他不卑不亢的问道。   “是。”男子微微颌首。   “那么,我要两样东西。”宮阳扬起下巴,他并不想离开妖界,那样东西他也并不在乎,现在知道卫瑾还有个主子那就好办了。   卫瑾知道的东西,他的主人没理由不知道,就算不知道让他的主人问出来便好。   “一,我要知道宫凝的死因,二,我要卫瑾的命。”他淡然的一字一句陈述着。   男子轻笑着摸了摸下巴,而后说道:“口气真不笑,你还真的敢和我开条件啊……”   “那你到底是允不允?”   男子默然垂首,而卫瑾却激动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主人谈条件!”男子挥退了卫瑾,而后接着说道:“第一件事我可以满足你,但是第二件事么……”他拖长了尾音。   卫瑾有些不安,他现在毫无修为,关于宫凝的事情是他唯一的护身符,就算主人没有允诺让宮阳杀了他,但是宮阳知道了宫凝的死因之后,也不会放过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即将发生(三)   男子收敛起了笑容,“你所要求的两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件。”   宮阳一愣陷入了两难之中,尽管他在得知宫凝的死因之后也会亲自杀了卫瑾,但是若是不得到这个男子的许诺的话,怕是这个男子会横加阻拦,但是若是只是要卫瑾的命的话,他恐怕再也别想知道杀死宫凝的真凶了。   “你好好想想吧。”说罢男子转身便走,而卫瑾也跟了上去,他走在男子身后低声问道:“不带宮阳一起走吗?”   “不必。”男子飞快的回答着。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宮阳的声音:“我想好之后要怎么找你们?”   男子的身形顿了顿,而后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说道:“我给你三日期限,三日后我在落霞宫门口等你。”   男子掐准了宮阳对于他所提出的两个条件都是十分在意的,所以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之后宮阳思绪繁杂的回到了客栈。   而此时,惊鸿和凌染等人来到了落霞宫外,当他们看到那余下的五个凹槽时并不惊讶,只是暗自感叹太快了。   “从这里离开的话,将去往怎样的世界呢?”韩十三望着那些个凹槽问凌染道。   “不出意外的话……”凌染托腮思索着,而此时惊鸿替他说出了答案:“人间界。”   凌染瞥了惊鸿一眼,而后对韩十三点了点头表示对惊鸿说出的答案的赞同。   韩十三有些惊异,但是却也并不是特别的难以置信。   人间界与妖界虽然并不相通但却是名副其实的邻居,两界之间相隔并不是很远,甚至与妖界还常常有人去往人间界游历,而后带回许多的人间界才有的东西。   因此妖界的民众们对于人间界并不陌生,反倒十分的向往,向往人间界的文明,向往人间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亦向往人间界的生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撞见了两个人。   那两人望见他们先是一怔,而后只见那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大步走到了韩十三面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惊鸿望着那个人,她的心一时间浮浮沉沉,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袖角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异常,幸而那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她此时的神情。   “宫、宮祺?”韩十三也惊异不已的望着眼前阔别已久的宮祺。   眉目依旧,只是多了一分的疲惫,想必是卿月失踪以来他一直都很忧虑再加上之前的战事因而休息不好的缘故吧。   凌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惊鸿,他虽然看不到惊鸿此时的表情,但是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惊鸿那紊乱不已的气息。   此时被晾在一边的族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宮祺的肩膀说道:“你同他们一起先下山吧。”说罢便兀自朝着落霞宫的大门走去。   “炎魔族莫非也有雕像?”韩十三惊讶道,照着传说,炎魔族在当时妖帝颁发雕像的时候并未出现,那么炎魔族怎么会有雕像呢?   “是的,但是那并不是炎魔族传承下来的,而是近日族长得到的。”宮祺解释道。   “炎魔族啊……”凌染后退了几步站在韩十三边上接着说道:“虽说炎魔族在妖帝颁发雕像的时候并未出现,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啊!当初应当是火狐一族的一部分吧……据说那火狐族可是上古时期最早懂得使用火焰之术的大族……”   “说得正是。”宮祺赞同的点了点头。   炎魔族是在后来四陆分离的时候才独立出来的,当时似乎也得到了妖帝颁发的火狐雕像,只是在后来,就不知道去了那里。   之后宮祺便随同凌染等人一起下了山,期间宮祺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惊鸿。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子总是出现的很微妙,他总感觉这个女子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之后宮祺随同凌染一起到了客栈,并且相约一同共进午膳。   正午时分,他们在大堂中央的位置坐下,而后唤来店小二将要点菜的时候却不曾想店小二一看见他们所坐的位置便大惊失色。   “客官啊……这里不能坐……”店小二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说着,“请客官们换个位置吧……”   “为何不能?”韩十三有些纳闷的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啊,这个位置在早上的时候就被人预定了……”店小二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桌子上凌染等人摆好的茶碗一一收了起来,而后擦起了桌子。   看着店小二的样子几人心想那个预定了座位的人,定然身份不寻常。   几人斟酌了一番,皆认为吃个饭没必要招惹是非,更何况这既然是别人早就预定了的桌位也没必要去抢来,于是几人就起身准备换个地方坐的时候只听一个闷响,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塌了下来。   几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大步的走了进来,步伐沉重,拳头紧握,大有怒发冲冠的趋势。   “你们是谁!胆敢占了爷的座位!”   店小二看到男子之后抹了一把冷汗,而后有些惶恐的上前连连赔礼。   韩十三见此情景皱起了眉,那个男子想必就是预定这个座位的人吧,只是就算他们占了他的座位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这时又走进来了几个男子,那些男子衣着华丽,走到了之前那个络腮胡子男子的身边后皆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看戏一般。   “说!你今日不给爷一个说法,爷砸了你们的店!”男子一把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怒意铮铮的吼道。   这么一吼,原本吓得抖若筛糠的店小二更加惧怕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男子身边的一位身穿浅蓝色衣衫的男子干咳了几声而后轻笑道:“诺德兄台好生威风,果真不愧是城主!”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是却讽刺十足。   而那被称作诺德的中年男子轻哼了一声,而后一甩手将店小二丢在了地上。   此时店里其他的客人都噤若寒蝉的观望着,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   这时掌柜的脸色煞白的迎了上来,连连赔礼,诺德明显不吃那一套一把挥退了掌柜的而后径直朝着凌染他们占着的座位走去。   “诺德兄真是太威风了,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啊!”跟着诺德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也笑道。   凌染打量了一番那男子,心里对之不屑至极。这副德行还敢说是城主?完全没有一丝的教养,俨然是土匪强盗,城主?自封的吧。他暗自想着,而此时之间那诺德一把朝他抓了过来。   他并不避闪,任那诺德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方才占爷座位,爷可以不计较,但是爷来了,你怎么还死赖着不走?嗯?”诺德唾沫横飞的吼着,幸而凌染带着面具,不然的话说不准还能闻到那张满是黄牙的嘴里散发的臭味。   “你快放开!真不讲理!”韩十三从刚才起就看这诺德不顺眼了,此时他看见诺德抓住了凌染的衣襟就更是无法容忍了,他说着就要推开诺德,但是却没想到这诺德力气奇大,他竟然怎么也无法撼动。   “快放开我哥!”凌萱见状也上前帮忙,她的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哟,这里还有一个美人呢……”站在诺德身边的青衫男子摸了摸下巴望着凌萱的双眼露出了一抹惊艳之色,说着就要上前抓住凌萱。   “啪。”青衫男子一把抓来,而凌萱却迅速闪身而后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色胆包天的青衫男子的脸上,那一巴掌打得男子侧脸瞬间浮肿了起来。   男子捂着疼痛不已的脸颊,怒火冲天的指着凌萱寒声道:“你这贱人!”   “哈哈……”诺德见此情景大笑出声,“青衣兄,看来这世间也是有你搞不定的妞啊!”   宮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由诺德领头的几人都很狂妄呢,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何依持。   “诺德兄,被妞打脸并不算丢人,青衣我就好这一口,但是被男人冒犯的话……”那青衫男子意有所指的望了望被诺德抓住衣襟的凌染。   “啧啧,真是生得贱。”听了青衣的话凌萱不由得嗤之以鼻道。   还就好那一口,要不要多给你两下子?凌萱在心里暗自笑道。   “你说什么?”青衣被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他上前一掌打出,强劲的掌风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股子厚重的掌力……   凌萱身情如燕的跃起,而后灵巧的避了过去。   那掌力击中了凌萱身边的一张桌子,只见那桌子瞬间粉碎。   青衣不依不饶的冲了上来,接着又是几掌打出,但是凌萱却一一游刃有余的避过了。   她心里大致有了谱,这个青衣也不过只是口气大,没什么实力的。   只是……她望向那依然与凌染僵持着的诺德,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几次躲避之后,她见青衣已经有些疲累,于是她双手结印,将其打出,一瞬间,将青衣打得倒地,昏迷了过去。   她拍了拍手掌走回了凌染身边,而诺德此时眯起眼望着走回来的凌萱。   下一秒,诺德一把伸出就要揭开凌染的银色面具。   而在此时,凌染抬手轻轻的抓住了诺德手腕,而后轻轻的一扭,只听见“咯嘣”一声,诺德的手腕便瞬间变了形。   “你……”诺德另一只手震怒不已的指着凌染。   “好本事!”站在诺德身侧的蓝衣男子抚掌道,他很清楚诺德天生大力,肉体更是坚硬无比,正是因为如此诺德才会在此城横行霸道,才会敢自称城主。   而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竟然三两下的就拧断了诺德的手腕……看上去似乎还不费吹灰之力……   凌染这时后退了一步,理了理被诺德弄皱的衣襟。   “我饶不了你!”诺德这下是真的怒了,原本他只是想当着青衣和蓝衣男子的面逞逞威风,但是现在看来威风没有逞成,却反倒丢了面子。   他缓缓抬起完好的那只手,而后手掌一翻一只碗口大的黑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只黑蛇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而后“嘶嘶”的吐着红艳艳的信子,黑色的蛇头上那一双幽绿色的蛇眼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诺德轻声的念起了咒语,而后那只黑色的蛇朝着凌染飞了过去,蛇身在空中扭动着,蛇信吐纳间还带出了不少粘稠的液体,那液体落在地面上便发出“滋滋”的声音,地面上凡是触及那汁液的地方都凹陷了下去!   凌染此时不由得慎重了一些,这蛇不同寻常。   那黑色的蛇摇摆间空中出现了许多黑色的雾气,随着那黑色的雾气渐渐浓重,一股宛如腐烂般的臭味四散开来。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心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纷纷都朝外跑去。   “你们快封住嗅觉!”惊鸿连忙回头冲着韩十三、凌萱以及宮祺说道。   那蛇释放出的黑雾应当就是毒瘴,蛇口滴出的汁液应当也是带有剧毒的。   就在此时,空中的黑雾凝聚在了一起,齐齐化形成了蛇!   凌染皱起了眉,他先是结印打出,但是空中的蛇却一一穿透了他打出的光印,尤其是那蛇的本体,更是宛如黑色的闪电一般迅捷而凌厉。   诺德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此蛇一出绝对是所向披靡的。   而蓝衣男子却一脸忧色的望着这一切。   那戴着银色面具的一男一女看起来似乎并不简单,真不知道这蛇是否能够压制住他们。   凌染面具下的唇角上扬,勾出了一个笑容。   有点意思。   他双手此时在空中划过一个玄奥的轨迹,而后四周黑雾瞬间划开,一道宛如夕阳般的光辉以他为中心犹似花朵般缓缓绽开。   那道光辉照在那些朝他蜂涌而来的黑蛇身上,便听见“滋滋”的细微声响,而后那些以黑色毒瘴化形而出的黑蛇冒起了轻烟,不多时已经点点消散在了那光辉的照耀下。   诺德身子一震,完全没有想到凌染会如此轻松的将那一招化解,不过他却仍未失望,因为方才那不过只是第一招。   第一百八十三章:即将发生(四)   此时在楼上客房的宮阳听到楼下的异动下意识的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口,当望见那在空中舞动的黑蛇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今天之前在巷子见到了那些以鸩火蚊为食的火蜘蛛,没想到这会儿又见到了以火蜘蛛等毒物为食的极品毒蛇!他望向那指挥着黑蛇的诺德,那张陌生的络腮胡子脸竟然会这么巧合的有这么条蛇,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这个人和卫瑾他们有着某种关系?   此时那黑蛇的信子带火,蛇尾摆动在空中舞出一个个诡异的形状,冒着黑烟的火焰从蛇口不断的喷出,那火焰非同寻常,乃是带着剧毒的!凌染将韩十三等人护在身后,而后不断的打出光印,光印撞上那火焰瞬间在空中激荡出一股有一股的光波,而后两两相抵消。   站在楼梯口的宮阳此时嗅到了一股宛若腐烂般的恶臭,他知道那蛇在攻击的时候还会不断的释放出带有臭味的毒气,于是他赶紧封住了自己的嗅觉。再一抬眸时,宮阳的视线落在了凌染身后的宮祺身上,而后久久移不开去。   似乎好久他都没有见到宮祺了,那次在战场上怒然决断之后便再也不曾见到宮祺了。他唇边漾起了一抹苦笑,犹记起当时他说的那些话,不说字字诛心也差不多了。那时他还以为自己站在对的一方,而后肆意的批判宮祺,但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错得离谱。   他自小虽然身体出过问题,但是却一直活在族长的器重、父母的爱重、族人的敬仰中,但是宮祺呢?他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还被父亲舍弃,最后还背上了背叛者的骂名被驱逐出了蛟龙族。他有什么资格说宮祺是错的?假若当初遭受那些的不是宮祺而是他呢?他能像宮祺一般的坚强的生存下来吗?   尽管在心里他还是不赞同宮祺杀了那么多的族人,但是他却再也无法去批判宮祺。   是的,确实会如当时一般的不会再当宮祺是兄弟,但是也绝不会再如当初那般的对宮祺有那么多的敌意。   “滋滋”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客栈大堂火花四溅,那些桌椅板凳统统都化作了灰烬,大堂四面的墙壁也都一一出现了裂痕。   惊鸿此时朝着四面将要崩溃的墙壁打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幕,而后缓缓的念动咒语将四面墙壁以妖力修复了一番,而后在四周布下了结界。   虽然打斗一时不会结束,但是至少不要毁了这客栈,不然的话他们就得另外去寻住处了。   那条黑色幽绿色的眼睛在此时缓缓转变成了嗜血的鲜红,而后那原本自它口中绽出的火花也瞬间变成了火光闪闪的火蛇!那些火蛇从它的口中飞了出来,宛如它的化身一般凶恶的扑向凌染!   看来此时动了真章。   “哥……”凌萱担心不已就要冲上去帮忙但是去被惊鸿给拦住了。   “你放开我……”凌萱心急如焚,因为她看到那些火蛇已然将凌染团团包围,那带火的信子吞吐间似乎带着无形的压迫力。而那凌染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银色的面具映着火光熠熠生辉,遮去了他的表情。他的衣袍此时被那火蛇带来的热气流不断的鼓动,飘摇间发出“铮铮”的低沉响声。   此时的凌染宛然如同一个浴火的战士,背影单薄但是却无比镇定。   “哥哥……”凌萱急的快哭出来了,在她看来凌染此时似乎是被那火蛇制住了。   “别急,要相信你哥哥的实力。”惊鸿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淡然的说着。听到此言宮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镇定,他不由得对惊鸿有些佩服。   “可是……”凌萱还是一脸担忧的望向那被火蛇包围的凌染。   “嘶嘶……”那为首的黑蛇吞吐着信子此时已然攀上了凌染的脖颈,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仰望着那银色的面具,在下一刻只见那只黑蛇张大了嘴露出了尖利的滴着毒液的尖牙朝着那银色的面具扑去……   于此同时,包围凌染的那些火蛇也都一一张大了嘴朝着凌染的身上扑咬而去。   凌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此时很想冲上去帮助哥哥,但是却被惊鸿拽住了,无奈她不敢去看那恐怖的场景只好闭起了双眼。   诺德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说:“现在看谁还敢和爷做对。”   惊鸿脸色凝重的望着凌染,她知道凌染此时一定是在故弄玄虚,以凌染的实力定然能够解决这毒物。   然而,她却听见了面具碎裂以及碎片坠落在地的声音。   紧接着的是一声爆破的声音,这时凌染周身光芒万丈,刺眼无比。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当光芒稍弱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看见了原本那些在凌染身边环绕的火蛇此刻都化作光点消散在了空中,宛如烟花绽放般的绚烂无比,而凌染一只手抓着那原本盘在他脖颈的黑蛇,另一只手理了理衣摆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来。   宮祺望着凌染的脸,不由得有些愣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凌染的面容。   那张因为面具而显得神秘感十足的面容有他想象不到的俊美,那眉目间有着不似男子的柔情。   而她也怔然望着以那火蛇崩裂产生的宛如烟花的背景,踏着那因为黑蛇毒液滴落而满是疮痍的地面朝她大步走来的凌染。   他的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轻松笑意,他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   “接下来的,交给你了。”凌染对她说罢,而后转身一抬手将那黑蛇朝着诺德丢了过去。   诺德脸色铁青的望着那掉落在他面前的已然毫无生机的黑蛇气恼不已,他怒声吼道:“你们!该死!”那条蛇可是他的宝贝,竟然会这样的被弄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凌染直接站在了她身后,已然准备将这个残局交给她来处理。   “哥,你没事吧?”凌萱担心的检查着凌染身上是否有伤,而凌染一脸轻松的说着:“没事没事啦,就是毁了一个面具……”   诺德见凌染不打算与他交手了,反倒换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他饶有兴味的望着那个女子,心里顿觉轻松不少,事实上方才见识了凌染的实力之后他也有些没底,觉得自己似乎赢不了,但是此时间对方换了女子,那之前的心里忧虑就完全没有了。   惊鸿不以为然的瞥了诺德一眼,而后缓缓的扬手,这时诺德已经冲了上来,那双肥手在空中挥舞着。她身形一闪,如一道凌厉的闪电一般绕到了诺德身后。诺德的反应也很快,连忙转身朝着她一掌打出。   令诺德惊讶的是,她面对他的一掌竟然毫不避闪,而是也出了一掌,两掌相撞,他震惊无比。   她的掌力浑厚无比,在他的手掌触及她的手掌的瞬间便身子一震,而后四肢百骸都宛若电击般的酥麻。   他这时才意识到,这个女子的实力可能并不低与凌染!   就在他们两掌相抗的时候,那蓝衫男子竟然一跃而起一掌朝着惊鸿的背后直直击去。   “卑鄙!”韩十三望着那蓝衫男子咬牙切齿道,他正要上前帮忙的时候,凌染拉住了他。   “稍安勿躁。”凌染脸上还是带着轻松的笑意。   那蓝衫男子和那诺德的实力他一眼便知,惊鸿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心的将那两个人交给惊鸿。   惊鸿微微回头,那蓝衫男子的掌风已然掠至她的耳际,她知道现在转身应对应该来不及了,于是她轻吟剑诀,一柄黑剑飞了出来,而后朝着那蓝衫男子刺去!   绝断黑剑!   蓝衫男子震惊无比,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有这等凶剑!   而宮祺也同样震惊无比,记得许久之前那剑还是他的专属兵器,而现在怎么会到了这个女子手里?这时他想起,那剑之前曾被孔雀妖宫的苍熙抢走过,莫非这个女子是在苍熙手里抢来的?   那黑剑直直的刺向蓝衫男子,他根本避无可避,他只能不断的打出光印试图阻挡那黑剑,怎奈那黑剑锐利无比,刺穿了他打出的所有光印,而后毫无阻滞的刺中了蓝衫男子的左胸!   男子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他很后悔,自己为何那么轻敌。   而此时惊鸿稍稍运转妖力将诺德击飞,而后缓缓落地一挥手将那黑剑招了过来,她抬手并指,指尖流转出浅浅的白色光辉,而后她缓缓的由上而下的以那光辉清理掉了剑上沾染的血迹。   “你、你到底是谁!”蓝衫男子颤抖的指着她问道。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诺德此时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脸色煞白的问道。   惊鸿淡然收起了之前设下为了保护大堂不毁而设下的结界,而后带着凌染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走去。   他们知道,经过这一次那诺德和蓝衫男子应当不会敢再挑衅了,所以根本没有通报身份的必要。   第一百八十四章:即将发生(五)   诺德一瘸一拐的从客栈离开,而后也不管那蓝衫男子与青衫男子就径直跑回了自己的住所。他暗自心想着,自己真是倒霉,今日竟然碰到了那么两个不好惹的人。然而他还不知道,他的霉运并未就此结束。   他前脚刚踏进院子,便听见院子中传来踱步声,似乎很是急躁,他借着虚掩的门缝朝里面望去,当看到那一角道袍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情。他连忙转身正要仓皇离去的时候,那扇门忽然被推开,来不及反应那道袍便瞬间在他的眼前放大。   “黑蛇呢?”道士揪住了他的衣领急切的问道。   “这……这……”他不敢回话,那黑蛇原本就是道士托他保管的东西,但是他得知那黑蛇的神通之后就起了利用的心思,于是便常常借着那只黑蛇在城里耀武扬威,还自称自己便是城主。这个小城里根本就没有高手,那些居民都被黑蛇的神通吓得不轻,于是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那般暴虐的性子。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竟然会遇上那些人,更没想到的是黑蛇会毁在那些人的手中。这让他怎么跟这个道士交代?这个道士能有这般神通的黑蛇想必他自己实力也不弱,他要怎么交代呢?他深知没了那只黑蛇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快说!”道士的手紧了紧催促道。   诺德咬了咬牙心想算了瞒不过去了,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今日我碰上了几个不讲理的……要抢黑蛇,我那里抢得过他们,于是那黑蛇为了保护我……就……就被他们打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噎着,还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不过,虽然他装得逼真,但是配上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魁梧的身材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道士一巴掌打在诺德的脸上,吼道:“好好说话!”   “是……”诺德吸了吸鼻子,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他是不会说是他主动挑衅的。   “道爷,你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诺德干嚎道,道士塞住了耳朵面色渐渐凝重。   那黑蛇品阶不低,一般能战胜它的少之又少,而能将它废掉的就更是如凤毛麟角般的稀有了。   到底是谁!是谁呢?   想着他对诺德说道:“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客栈。”   诺德连连答应,他心想一定是这道士信了他的话然后要去找那些人讨回公道了!他心里暗自窃喜着,想着一会就能扬眉吐气了就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   而此时在客栈中,那青衫男子醒了过来,然而看到躺在他身边的满身是血的蓝衫男子他震惊无比,他扶起男子一步一晃的走出了客栈。大堂的桌椅板凳几乎都成了灰烬,凌染回房间去又拿了一个银色的面具戴上之后便和惊鸿他们一起下楼帮忙收拾了。清扫工作由店里的店小二进行,掌柜的又从库房里搬出了一些桌椅板凳,他们帮着掌柜的将那些桌椅板凳一一摆放好。   他们原本想要赔偿那些被砸坏的桌椅,但是呢掌柜的却拒绝了。   “那个诺德啊,仗着那只黑蛇在城里作威作福的,我们都受够了,一直都等着有人能好好收拾他呢!今日客官废了他的黑蛇,也吓破了他的胆,日后他定然不敢猖狂了!如此,我们感谢客官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计较那些桌椅呢?”掌柜的这样笑着说道。   韩十三将一个桌子摆好后,猛然发现桌子下面有着一条灰色的东西,他缓缓的蹲下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座蛇形雕像!蛇皮上的纹路清晰无比,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的精细。他捡了起来,反复的打量着,这时凌染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那个雕像,而后走了过来。   “这是……”凌染皱起了眉头,眼瞳间出现了奇异的光彩。   “这不是你刚刚废了的黑蛇吗?”凌萱也凑了上来,她问道。   “是石化了吗?怎么会呢?”韩十三接着问道。   “不,并不是因为死了而石化,而是……”凌染垂下眼帘接过了那个雕像。“这条蛇应该原本就是雕像,只是有人为了藏住它所以用一种特殊的手法使它能够像真蛇一般的存在……”   “黑蛇雕像啊!”惊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雕像她曾经听说过,据说是九大雕像中最为诡异的,传言那雕像中蕴含着一种巨大的能量。   “不过它毕竟是雕像,活了过来反而会使它的神力大打折扣,若是就着雕像激发其蕴含的力量的话,说不准我们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凌染点头笑道,现在即使这黑蛇变回了雕像但是经过之前的损伤,那股子力量也定然是无法激发了。   就在这时道士在诺德的带领下走到了客栈门口,他看见凌染拿在手中的那雕像顿时一惊,而后大步走了过来。   “凌染……”道士唤道,彼时已经站到了凌染的身侧。   凌染微微偏头看到道士后微微有些震惊,而后问道:“老道士,你怎么会来这里?”   此言一出跟在道士身后的诺德震惊了,难道道士和那几个人认识?   “废话少说,雕像给我!”道士伸出手去,宽大的道袍袖子晃荡着。   “不给。”凌染将雕像护到了身后。   道士的脸色忽然黑了下来,他正要发火的时候,看见了同样带着面具的惊鸿以及……宮祺!   他们几个怎么搅到一起去了?难道宮祺已经知道了惊鸿的身份了吗?   惊疑之余道士咳嗽了几声,而后耐心的对凌染说道:“那雕像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管你。我捡到了,就是我的。”凌染似乎在故意的戏耍道士,而诺德见此情景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别闹!”道士这下无法忍耐了他高声吼道。   凌染叹了口气,而后将雕像递了过去。   道士接过雕像,而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他对惊鸿传音道:“今晚子时,我在落霞宫门口等你。”   惊鸿微微一惊,随后点了点头。   而后就看到道士带着诺德走了出去。   “你就这么把那雕像交出去了啊?”韩十三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是啊,哥,那个道士凶巴巴的,干什么交给他……”凌萱也表示不满。   “无所谓了。”凌染转身走向柜台,要了一坛酒之后,悠闲的拎着坛子朝楼上走去。   他知道,要那个雕像的不是道士,而是道士背后的主人。   看来烈凰已经到了这里,那么……   惊鸿挑了一个刚摆好的桌子,而后拉开椅子坐下,她在猜想道士今日找她是为了什么呢?犹记得许久之前,她还是卿月的时候道士曾经要过她的一个许诺,现在想来,那个许诺该到了要实现的时候了吧。   她望向宮祺,心下忽然有些后悔,那个诺言她许得太轻率了。   或者说,那本就是她命中注定的?   就在她看得发愣的时候,宮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看到了黑剑之后他更加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了,能那样娴熟的使用黑剑,她到底是谁?   收拾好大堂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出来。   大约到了子时,宮祺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他跟了出去,发现竟是她!   她出了客栈,而后朝着雁断山的方向而去,而他就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   夜晚的月光皎洁无比,她站在那宛若明珠般湛然生辉的落霞宫门口,衣袂轻扬宛如谪仙。这时,他看见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   道士!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很准时。”道士淡笑着说道,而后转身将那黑蛇雕像放在了落霞宫门口的阶梯上。   一时间光芒大作,那雕像瞬间融入了那阶梯中!   一时间那凹槽只余下了四个。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她远远的望着道士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道士说着指了指那最后剩下的四个凹槽。   她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劳你费心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而道士一闪身拦住了她。   “别这么快就走……”道士说道。   她狐疑的看了道士一眼,这时道士抬手就要揭去她的面具,而她却抬手抓住了道士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她有些不悦。   “最后看你一眼吧。”道士唇角微弯。   “呵呵。”她冷笑着甩开了道士的手,而后后退数步。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承诺……”道士说罢绕过她朝着上山的路走去。   而她怔然抬头望向那光华湛湛的月亮,眼角竟然出现了一滴泪。   “谁?”这时她发现了宮祺,她望向宮祺所在的方向说道:“出来。”   宮祺有些窘迫的走了出来,望着她不说话。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问道。   “我……”其实宮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她,只是当时一时冲动就跟了出去。   “不说算了,我们回客栈吧。”她叹了口气,然后率先朝上山的方向走去。   “等等……”忽然间宮祺似乎有了某种勇气,他吸了吸鼻子沉声说道:“能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吗?”   他的声音很轻,宛如月光般幽冷轻灵的飘入她的耳畔。   第一百八十五章:即将发生(六)   映着月光她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要取下它的意思。于是他和她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直到,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于是他没能看到她的真面目,而是被她带回了客栈。   一夜未眠,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事实上他对与她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但是他却知道不论他如何的靠近都无法弄清楚那种感觉的来源。   三日后,宮阳如约来到了落霞宫门口,他已经决定好了。在落霞宫门口等候了一会,他看见了那个男子,只是今日那个男子后面跟来的不是卫瑾而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你想好了吗?”男子望着宮阳问道。   “是。”宮阳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告诉我答案吧。”男子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想知道杀死宫凝的到底是谁。”宮阳一字一顿的说道,唯有这件事只有这么一个机会知道,而要是想要杀了卫瑾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在他们集齐雕像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之前能够找到杀了卫瑾的机会就好。   男子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了宮阳的肩膀上,而后轻声说道:“决定好了吗?”   宮阳点了点头,男子轻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递给了宮阳而后缓缓俯下脸在宮阳的耳边说道:“这个里面就是你要的答案。”   宮阳接过瓶子,而后缓缓拿掉了瓶塞,往瓶内望去,只见瓶中那个空间中一个双眼通红的人正疯狂的不断撞向空间四壁,那个人的脸上满是伤口可谓是面目全非,身上也都有着参差不一的伤痕。那个人不断的上跳下窜但是总是会被一道光幕给挡回去,使得这瓶子宛如一个袖珍囚牢一般。   瓶内空间里也沾上了鲜血,宮阳皱着眉将瓶塞盖了回去。   “他中了血咒,误杀了宫凝,现在我将他交给你。”男子拍了拍宮阳的肩膀说道。   中了血咒……   误杀宫凝……   即使那个人伤痕累累宮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之前在战场上遇到过的战场怪人罗浮鑫,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害死了宫凝。   只是他要怎么处置呢?罗浮鑫中了血咒,只要沾血那么这辈子都会成为血的奴隶,再也无法修炼,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还能怎么处置?   这时他看见男子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玉瓶,而后打开了瓶塞,蓝光一闪,男子收起了瓶子,宮阳看见了卫瑾。   原来男子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宮阳又看见男子丢给了卫瑾一个蓝色的盒子,卫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赶忙打开盒子将盒子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我和卫瑾打了一个赌,看今日你到底会选那一样,若是你选择他那么他就当毫无怨言的交给你处置,但是若是你选择了宫凝那件事,我就得将之前得来的一种灵药送给他,并且助他恢复修为。”男子淡声对宮阳解释道。   宮阳一怔,什么!男子要助卫瑾恢复修为?那这么说来若是他想要在通往另一世界的大门打开之前杀了卫瑾就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宮阳微微垂眸,宮凯的仇怎能不报呢!   他因为自以为是而错过了一次为宮凯报仇的好机会,但是他并不会就此放弃!他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得,表情也渐渐变的坚定无比。   “好了,我满足你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轮到你……”宮阳后退了一步将囚着罗浮鑫的玉瓶放入怀中,避开了男子的手,而后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男子一个闪身拦住了宮阳,宮阳并指打出一记玄冰刃,然而男子却轻松的用将那薄薄的冰刃捏在了掌中。   “不要妄想毁约!”男子浅笑着说罢便抓住了宮阳,而后接着在宮阳的耳边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宮阳颓然垂下双肩,他低估了男子的实力,但是他也并未就此妥协。   他挣开男子的手,而后飞起一脚,朝着男子面门攻去,而男子后退数步,而后抓准时机一掌打来。   宮阳心知不妙,他避开那一掌而后准备趁机逃离的时候,道士一个闪身挡住了他,而男子也在此时封住了他的退路。   这个道士!宮阳心头一震,这个道士似乎实力也不低。   就在他的思绪飞转的时候,道士身法极快的绕着他旋转一圈,封住了他的妖力。   “别想跟我耍花样!”男子说罢一只手搭上了宮阳的肩膀,另一只手贴上了宮阳的左胸,他运转妖力探索着那火狐雕像的位置。   宮阳瞪着男子,低沉的唤了一声:“烈凰……”   男子一怔,而后继续用使用妖力,大约一炷香之后烈凰推开了宮阳,而后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主人怎么了?”卫瑾上前一步关切的询问道。   “他的身体里竟然找不到火狐雕像!怎么会呢!怎么会……”烈凰有些激动,事实上他为了找到那个雕像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去查证的,在得知宮阳身上曾经有过那样的症状之后他才确定那火狐雕像应当就在宮阳的身体里,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说,是不是你提前将那火狐雕像取出来了?”烈凰上前揪住了宮阳的衣领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宮阳不配合的别过脸去。   “主人,我想应该不会是他自己取出来了。”道士上前一步说道。   “老道士,你怎么知道?你难不成是想帮他么?”卫瑾不赞同的抢白道。   “主人,那火狐雕像乃是带着火属性力量的宝物,与蛟龙族人世代修炼的法门完全背道而驰,若是将那么一个宝物封印在与其属性完全相反的身体里只会引起排异反应,而那个人也定当无法存活……”道士脸色淡定的说道。   “就是因为查到那个小子身上曾经有类似排异反应,主人才会认定他身上有那样宝物啊……你难道是在质疑主人的决定吗?”卫瑾不依不饶的说着,大有非要占上风的意图。   他确实很看不顺眼这个奇怪的道士,尽管这个道士提供给他了鸩火蚊等许多传说中才听说过的宝物,但是他还是很不服道士。   “你住口!”烈凰指着卫瑾低声喝斥道,而后又望向道士说道:“那你认为他身上的那种类似排异的反应是因为什么呢?”   “我想他的身体中,应当确实有着异物,但是应当不是那雕像。”   烈凰闻言摸了摸下巴垂眸思索着,不是雕像,那会是什么呢?   烈凰再次将手掌贴在了宮阳的胸口,而后将妖力贯入,与之同时他还将神识送入了宮阳的识海。   宮阳听到了烈凰方才与道士等人的谈话,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体里不是火狐雕像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知道他的身体里似乎没有雕像之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件事上他有些误会了。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后,烈凰的神识退出了宮阳的识海,而后也撤去了妖力。   “主人,发现了什么没有?”道士关切的问道。   烈凰惶然摇了摇头,而后反问道:“难道我真的找错人了吗?”   他方才在宮阳的身体里什么异物都没有找到,就连一丝不属于宮阳的真气都没有找到,而宮阳的识海则更加的一目了然。   烈凰眼神复杂的望向宮阳而后接着发问道:“你身体的异状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宮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确实他不记得了,那时是宮祺的母亲死去后不久,在宮祺离开蛟龙族后不久症状又加重,但是具体是几时他却想不起来了。   烈凰沉吟了半晌而后接着问道:“那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宮阳想了想说道:“那时我父亲的妾室梦翾夫人死了,炎魔族和蛟龙族再次交战,不久之后我的弟弟宮祺叛离了蛟龙族。”他想或许通过烈凰能够知道当初他的身体出现异状的真正原因。   烈凰皱起了眉,宮阳所说的两件事虽然就表面上看来似乎和他身体出现异状并没有关系,但是仔细想来却又有些奇怪。   那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过于巧合了。   “那个梦翾夫人,是谁?”烈凰接着问道。   “是炎魔族和蛟龙族和谈的时候送来的,嫁给了我父亲做妾。”烈凰问的问题是东陆人尽皆知的,并不算什么秘密。   “主人在怀疑什么?”道士问道。   “你知道吗,在多年以前炎魔族也是火狐族的一部分,只是后来四陆分离,而独立出来了,在那之后火狐雕像就不见了。”烈凰唇边噙着笑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   “那这么说来,那火狐雕像应当在炎魔族?”道士问道。   “不、我想那火狐雕像一定被藏到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烈凰说罢转身走向落霞宫前的石阶,之间那凹槽竟然只剩下了四个,而被填满的其中一个的图案竟是一条龙。   第一百八十六章:即将发生(七)   这天当宮阳回到了客栈之后迎面撞上了跟着凌染往客栈外走去的宮祺,他微微一愣,而后装作没看到一般的接着朝客栈中走去。他的心里反复的回想着烈凰所说的那些话,以及那落霞宫前阶梯上的龙形图腾。在妖界会以龙为图腾的也就只有那真龙妖宫,当年妖帝将那个龙形雕像也正是赐给了真龙妖宫。难道是真龙妖宫的人来过落霞宫?不、不对!之前他和族长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个图腾,那么就是在他们之后有人将龙形雕像带去了,但是到底是谁呢?难道是城外驻扎的真龙妖宫的人吗?   在客栈外,烈凰和道士远远的望着宮祺一行人走出了客栈之后便隐匿气息跟了上去,烈凰扬起唇角,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而宮祺跟着凌染等人四处的逛着,因为自那日和族长分别之后宮祺就没有再见过族长了,他原本以为族长遇到了其他的事情而无法来与他汇合,但是这么几天过去了他隐隐感觉城中似乎有着一些古怪,于是他跟凌染等人说起了这些,并且请求他们帮他一起寻找一下族长的下落。   这座城并不大,几乎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将整座城走遍了,但是即使走遍整座城还是没有找到族长的下落,反倒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原来,在城外驻扎已久的大军已经蠢蠢欲动了,目前正要将在东陆战局结束后的战俘给运送过来,据说南、西大军将会以那些战俘为冲锋向妖城发动进攻。看来那些即使有神雷妖君带头也还是对那妖帝故居有所顾忌,不然的话也不会启用战俘为冲锋。那不过只是让他们心理有所安慰的方法罢了。   不过这件事也对于凌染等人来说并不会多么震撼,因为他们都知道南、西大军所针对的并非是他们而是迁徙至此的蛟龙族。   在城里找不到族长而后凌染等人决定去雁断山上再找找,当他们来到雁断山脚下的时候在那里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阵法。   之前他们几次三番的上山都不曾见到这个阵法,但是今日却忽然见到了……不过那个阵法似乎只有一角残阵,并没有任何启动的痕迹。   凌染蹲在那一角残阵面前托腮思索着,别看那只是残阵但是却玄奥无比一看便知布阵之人修为之高深。这既然是在妖帝故居的山脚上那么,这阵法应当是妖帝所布吧。或许这一角残阵看起来并非这么简单,妖帝应当是有更为高深的用意才是。   而惊鸿则走到了一面山壁前,怔然对着那山壁发呆,她感觉到那山壁似乎有着一种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只是似乎那种细微的波动只有她一个人察觉到了,而凌染他们都被那残缺的阵法给吸引住了。她伸出手,缓缓的抚上了那山壁,而后细细的摸索,反复几次最终她将手停在了山壁上一个凸出的石块上。是的,那种波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在她的手掌贴上去的瞬间,她便感觉一种由掌心传至全身的震颤感。   那种波动似乎不弱,但是为什么只有她感觉到了?   按理来说凌染的修为并不低与她,但是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凌染却似乎毫无察觉?   莫非……这时她的心里出现了一种大胆的猜想。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异常凌染走了过来,望着那看起来似乎并未异常的石壁询问道。   “你感觉不到?”她微微侧脸反问道。   凌染错愕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感觉不到任何奇怪之处。   她瞳孔微缩,手指倏然收紧。是了,她的猜想对了。   那样东西确实只有她能感觉到,她微微敛目正要运转妖力将那山壁中的东西取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不要妄动,我虽然不知道你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这里既然有残阵那么这里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应当也是妖帝留下的,我想它们一定会大有用处……”凌染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凌染走到了那残阵前,屈膝蹲下,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幕……   一个身穿青衫的俊逸男子手持着一把银色的长矛,而后以那长矛在山脚下的地面上不断的勾画出一个又一个玄奥的图案,而在不远处一只雪白的猫远远的望着男子。白猫眼神慵懒,一身雪白的皮毛毫无杂质,那一双宛如清水般澄澈的蓝色眼眸美不胜收。男子从太阳升起一直画到夕阳西下,而那只白猫也那样远远的望着男子,宛如忠诚的守护者一般。   那是……   她有些惊讶,因为那个男子她认识,那不正是在许久之前她作为卿月来到落霞宫身陷落霞宫前的阵法的时候,所见到的妖帝么?那这么说来,那只猫又是从那里来的?   她不断的回想着,想要将方才所见的幻象接着看下去,但是不论她如何的回想也无法的接续那个幻象。   不过由那一角幻想看来这残阵应当真的是妖帝留下的,而至于是为了什么而留下,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赶紧上山吧,天色暗下来了,一会更晚了找起来就困难了。”韩十三对于那阵法完全看不懂,然而看到同行的他们都专注在了那阵法上,他也不由得对那阵法有了一些兴趣,但是不等他将阵法看个清楚,他便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一想到还要找寻炎魔族长的下落他赶忙提醒大家。   凌染等人这才收回心神,跟着韩十三朝山上走去,然而他们都没发现的是韩十三肩上蹲着的十四在看到阵法的瞬间眼睛缓缓变得通红。   “主人,那个人的肩上的猴子正是过去妖帝的爱宠……”道士遥遥指向韩十三肩上的十四对烈凰说道,烈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道士接着说道:“主人,我怀疑……”道士说着凑到了烈凰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此站在一旁的卫瑾撇了撇嘴别过脸去。   烈凰听罢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说道:“那只猴子可不一样,妖帝不会那样对它。”   道士点头称是,但是他的脸上依然表情凝重。   而后他们继续跟着凌染等人上了山。   厚密的森林,遍地的青草,时不时还能看到几条涓涓的溪流,其实雁断山上的景致也确实不错,只是可惜因为妖帝故居在此,所以来此之人没有几个会安静的欣赏这山上的景致。只是可惜,这样的景致却因为许多带着贪心前来的人,而染上了无尽的杀戮。   惊鸿不禁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雁断山流血一战,想起了她身为卿月来此之时所遇到的那一个个的人,甚至还想到了万载以前的天人族……那一切一切不正贪念而造成的惨剧么?   宝本无罪,罪在贪念。   阵阵清风吹动山林,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随着那轻柔的微风拂过他们的耳畔,那种闲适感让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雁断山确实有所不同呢,妖帝的眼光确实是极好的,这座山上灵气充沛,山风也很清新,在这里隐居实属是享受。   平静的山林,他们分散开来去寻找炎魔族长,约好了一炷香后在这里汇合。烈凰等人看到宮祺落单赶忙跟了上去。   宮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人,但是当他跃过一条溪流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了水珠溅起的声音,猛地回头,他惊异的看见了烈凰!   那水珠溅起声是卫瑾发出的,因为他修为被废,所以是被道士带着行进的,但是刚才因为道士一时不注意让卫瑾的袍角沾了水,因而才会被宮祺发现,不过在宮祺转身的那个瞬间以烈凰的修为也可以带着道士和卫瑾遁去,但是他们却干脆的暴露了,那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怕被宮祺发现。   “你们做什么跟着我?”宮祺望着他们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做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烈凰话语间闪身到了宮祺的面前,而后一掌打向宮祺,那电光火石间的速度宮祺根本无法制止,但当那一掌击在他胸口的瞬间却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疼痛,只是身子一震感觉有着某种力量在他的身体中蔓延开来。那股力量并未让他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在他的身体里游弋着,似乎在搜寻什么。   一炷香过后,烈凰露出了笑容推开了宮祺,而后对道士说道:“果然如此!”   宮祺还是不明白,而又听到道士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而此时在别处搜寻族长的凌染等人此时已经汇合了,但是却没看到宮祺。   “我们别管他了,等会他就会自己回客栈了……”凌萱不以为然的就要朝山下走去。   “怎么能这样呢!万一宮祺遇上危险怎么办?”韩十三和宮祺也算得上是有点交情的,此刻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凌萱,而凌萱也完全无视他的话径直的走了,凌染皱了皱眉也跟上了凌萱。   “凌染,你怎么也……”韩十三上前拉住了凌染,而凌染微笑着说道:“别担心,有她就够了。”凌染指了指惊鸿,而后推开了韩十三的手便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即将发生(八)   韩十三犹疑的望向她,原本想开口问问她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去找宮祺,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便看见她转身朝着山林中走去。韩十三连忙跟了上去,而蹲在他的肩上的十四自看到那一角残阵之后便开始神色萎靡,那双原本既有光彩的猴眼竟然陇上了一层雾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十三紧跟着惊鸿在山林里兜兜转转,但是山林却随着天色渐渐变暗而变得格外的幽深,渐渐的他们感觉似乎一直在原地绕圈圈。   “起雾了……”韩十三望着那逐渐在空中弥漫开来的雾气低声自言道,此时月光倾泻与那朦胧的雾气相映成彰,在衬上涓涓的流水与那浓密的树木大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是,他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番景色,反倒忧心了起来。   “别走了……”惊鸿抬手拦住了韩十三,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担忧之色。这忽然起的雾气似乎并不寻常,在加上方才兜兜转转仿若原地绕圈子一般的感觉更加的凸显了这个山林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她垂下眼眸,宮祺去哪里了呢?难道是被这山林给困住了?   凌染等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凌染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雾气缭绕的山上,他皱了皱眉看来那山林也并不寻常呢。   其实要到雁断山顶上去有着另一条在山林旁的栈道,一般上山的人都是从栈道走的,很少有人会从山林走,但是那栈道一幕了然完全看不到炎魔族长的身影,所以他们才会去那山林搜寻,只是没想到这山林原来也并非寻常,难怪山林边上会有栈道,原来是为了避免上山的人进入山林迷路啊。只是还有一点凌染十分的想不通,那就是那山林的阵法应当是妖帝布下的,那么他既然布下了阵法不让别人擅自上山的话,那么又怎么会修出一条栈道呢?还是说那栈道是后来别人修出来的?   那条栈道他之前也前去调查过,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般的东西,难道当时他漏掉了什么吗?   “凌萱,你先回客栈……”想到这里凌染便拔腿就要往山上去。   “哥……”凌萱回头原本想要叫住凌染,然而却只看见了凌染翩然走远的背影,她垂下眼眸,而后转身朝山下走去。   月光湛湛,涓涓溪流宛如一条银色的细带蜿蜒在那幽深的山林之中。此时风不断的吹来,但是却全然听不到枝叶颤动的声音,整个林子静得怖人。雾气愈重,在山林深处烈凰与道士也一脸惊诧的环视四周。这个林子似乎与白日里不一样了,但是究竟那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这,就是妖帝的力量吗?   “卫瑾还没回来?”烈凰侧脸问道士,之前他们准备带着宮祺离开,但是不论怎么走还是会绕回这里,于是他让卫瑾去探探路。   “回主人,没有呢。”道士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卫瑾前去的方向脸上也出现了忧虑之色。   既然白日里他们能够在这山林中自由穿行的话,那么说明这里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异状,想到这里烈凰不由得仰头望向那一轮透过轻纱般的雾气映照而下的皎洁的月光。   “不走了……”绕着山林跑了好几圈的韩十三扶着一棵树大口喘着气说道,他有气无力的望向那被他扶着的树木,他方才不正是以这棵树为起点出发的吗?然而绕了那么大一圈却又再次回到了这棵树前,这山林真真很诡异呢!惊鸿也停下了脚步,她虽然不至于像韩十三一般的气力耗尽但是却也有些累了,这个山林似乎被布下了什么阵法让他们找不到通行的道路。   “怎么办?”韩十三望着她的背影问道,她的背影单薄而纤细的映在地面,他不由得有些怔然。   她看上去与寻常的女子并无两样,只是有着一股子翩然的气质,但是她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这时他不禁也开始好奇,她到底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山林应当是被下了阵法。”惊鸿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这山林并不小,要是想要阵法遍及整个山林的话需要耗费极大的妖力,这么说来设下这阵法的也就只有妖帝最有可能了。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在原地等到天亮,一夜的时间或许不长,但是足以发生很多事了,她无法想象宮祺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所以她无法安心。   十四蹲在十三的肩膀上东张西望着,这时它忽然“吱吱”的叫了起来,并且还手舞足蹈的指着一棵高大的树木。那棵树露在土外的根部长满了青苔,树干极宽,在正中央处有着一个圆形的黑色大洞!韩十三正要朝着那棵树走去时,忽然发现那棵树旁的草丛在晃动着,似乎有人躲在后面!   “谁?”韩十三一步上前拨开了草丛,这时一身亮眼蓝袍的卫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你!”他们两人同时震惊道。   韩十三曾经是圣猿族的,与卫瑾更是曾经熟识,然而时隔已久却不曾想会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间,这样相见。   彼时,他是被圣猿族放逐的少年,而他却成为了圣猿族的族长。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异口同声,卫瑾和韩十三同时垂下了头。   之前卫瑾同道士一起跟踪韩十三他们的时候,卫瑾因为修为全失所以是被道士带着行进的,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宮祺的身上,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韩十三的存在。   惊鸿回过头看向他们两个,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了冰冷的光辉,而她的眼中亦是如此,冰寒而幽深。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次换她来问卫瑾了。   她记得在许久之前她还是卿月的时候便意外撞见了卫瑾夺取圣猿族长,那时她还和宮祺意外的救下了韩十三。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身为圣猿族长的卫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下山时迷路了。”卫瑾随口答道,他和烈凰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想这个女子应当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自然不会说实话。   “说谎。”惊鸿冷笑道,她缓缓走向卫瑾,随着她的一步步走进卫瑾感到了一股如坠冰窖般的感觉,她那看似单薄的身躯却随着她的每一步迈出而释放出无形的威压。   “这个女子真的很不简单呢。”他暗自在心里说道。   面对她的质疑卫瑾干脆就沉默了。   “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惊鸿用食指勾起了他的下巴,而后轻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你没有修为,即使有人帮你掩饰得再好,我也早就感觉到了……”   卫瑾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她,当时为了遮掩他的气息主人也是出了力的,甚至还给他吃下了一种可以隐匿气息的药,但是怎么就被她发现了呢?莫非是在诈他?想到这里卫瑾别过脸去,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吐露任何实话。   “你不说我也自然有办法,你没有修为,我要是想要以神识查探你的记忆的话……”惊鸿的食指指尖微抬,说话时可以延长了尾音。   卫瑾猛的回过头来,是的,他没有修为现在被她发现了若是她想要强行查看他的记忆的话,那么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想到这里,卫瑾咬了咬唇轻轻的说道:“我确实是跟着你来到这山林的……”   “我要的不止是这一点……”惊鸿摇了摇头,而后捏住了卫瑾的下巴接着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有一句不属实,那么……”惊鸿捏着卫瑾下巴的手猛地一用力,捏得卫瑾吃痛的皱起了眉。   卫瑾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你是跟谁一起来的?”   “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是谁?”   “这……”卫瑾露出了一丝犹疑。   “说!”惊鸿目光凛然逼问道。   “是……烈凰……”卫瑾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你们跟着我们的目地是什么?”   “是……”卫瑾想了想说道:“是想来山林查探。”   “嗯?”惊鸿的手再次用力,对于这么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来说,要想辨别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非常的容易。   “是为了宮祺!”卫瑾知道看这样子是隐瞒不下去了。   宮祺?惊鸿有些奇怪,宮祺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费心的?   “我只能言尽于此!”卫瑾闭上双眼说道,烈凰是他的主人这件事并不算多么大的机密,烈凰盯上宮祺的事也不算是多大的机密,眼前这个女子早晚都会知道的,至于那些事情背后隐藏的真正机密,他才不会说出去,实在不行他打算干脆自行了断,这样的话面对一具死尸即使那个女人修为再逆天也定然无法强行翻查记忆!   “不要想要以死护住那些秘密。”惊鸿甩开了他的下巴寒声道。   卫瑾一怔,她似乎能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为什么呢?怎么会呢?他紧紧的盯着女子的面具,这时映着清冷的月光,他似乎看见了她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那左眼中似乎有着一个银色的东西正闪烁着……   那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即将发生(九)   凌萱走到城外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清浅的月光清晰的映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形,那沐浴在月光中的白色长袍上缀着无数透明额珠子,衣襟上以金绿色的丝线勾勒出了孔雀尾羽的图案,垂落在地的广袖袖口缀着一圈的孔雀翎羽,。   那张被镂刻这孔雀图案面具遮住的脸孔在月光的映照下耀眼得有些朦胧,一时间看得凌萱有点痴了。   “你……”凌萱有些吃惊,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那个人在凌萱身前一尺处停下了脚步,那双露出面具的眼眸以一种锐利无比的眼神直视着凌萱。   此时在山上卫瑾受不了惊鸿不断传来的那种压迫感,总算将事情和盘托出,就连他是怎么当上圣猿族长也一一讲了个清楚。惊鸿对此并不是十分惊讶,因为她很清楚烈凰之所以会帮助卫瑾当上圣猿族长只是想要拿到圣猿族雕像的一种手段。只是她却有些疑惑了,烈凰为什么要拐这么大的弯子去谋得雕像呢?不过转念一想卫瑾的爷爷卫初似乎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烈凰难不成是顾忌他吗?   “卫瑾……”韩十三走过去搭上了他的肩膀,表情异常的沉重。   “我听说卫初长老在那件事中和族长同归与尽了……”他一边说着搭在卫瑾肩膀上的手开始收紧,直到用力的捏住了卫瑾的肩膀。“你的爷爷就因为你和烈凰的勾结而死了啊!”   韩十三十分的气愤,不过他并不是为卫初鸣不平,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卫瑾会变成这个样子。   卫瑾垂下眼帘,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那日的场景他夜夜梦到,他又怎么不痛心呢?   但是事情走到了那个地步他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啊!   更何况,那也是在顺从卫初原本的计划。   “我也没有办法啊……”卫瑾苦涩的开口,他后退了一步抱着头靠着那棵有着诡异黑洞的树缓缓滑坐下去。   韩十三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许卫瑾真的是无奈吧,只是那种做法他还是无法认同。   惊鸿望着那棵树,眼中忽然开始愈加幽深了起来。   那棵树似乎有古怪!   卫瑾还是一无所知的靠着那棵树不断的唉声叹气,这时他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他猛地抬头发现惊鸿站在他的面前,正专注的盯着他头顶上方看着。   他下意识的昂起头,他看见了粗糙的树皮与那个黑色的大洞,他不由得一惊,站了起来而后撞上了惊鸿,他一个不稳身子后倾撞在了树上……   “哎哟……”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惊鸿闻声瞥了他一眼,而后后退了几步。他站了起来,反手摸着脊背绕过她走到了韩十三身边。   这时她将手伸到了那黑色的树洞中,韩十三和卫瑾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赞她勇气可嘉。   然而直到她将手收回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惊鸿偏着头依然盯着那个洞,她相信她的感觉不会有错。   “那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洞吧……”韩十三走上前说道。   “是啊是啊……”卫瑾也点头说道。   惊鸿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仔细看。”   韩十三眯起了眼睛,而后身子凑近了那棵树。粗糙的树皮有着树木独有的纹路,树洞边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只是……那树洞太过圆润,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倒像是有人刻意挖出来的。韩十三也壮着胆子将手伸了进去,但是除了感知到那树洞的空旷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在树上挖洞,里面却什么没有……   “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韩十三有些茫然的望向惊鸿。   “你看出了什么吗?”卫瑾也茫然的看向惊鸿,韩十三这个有修为的都看不出有什么了那他这个没修为的就更加看不出了。   “你们不觉得那个树洞似乎摸不到洞壁吗?”惊鸿缓缓的回头对它们说到,此时一阵风掠过,他们对望一眼皆感觉到周身一阵冰寒。   确实,韩十三方才将手伸进去了,但是不论怎么摸都摸不到洞壁,那个树洞就好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甚至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佛说:‘一花一世界’。世界万物都可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惊鸿的话语极轻,“那么一个树洞又有何不可呢?”   韩十三和卫瑾都怔然,默默的体会着惊鸿话语间所带着的深刻含义。   “还有,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吗?”   “难道……”韩十三有点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   “什么?”卫瑾还是不明白。   “是的,一个树洞都可能是一个小世界了,那么更何况有着无数树木的山林呢?妖帝的阵法应当不只是将夜晚闯入山林者困在山林中,而是借着那月光,借着人陷入迷境时的恐慌,而让人不知不觉中陷入另一个世界……”惊鸿仰起头望向那格外皎洁的月盘,此时雾气已经尽数的消散了,那清晰的莹莹月光真美呢。   然而,正是这种看似平常的美丽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展现它非凡的魅力让人惊艳的同时,深深陷入其中。   月色太美,山林太美,这种宁静而安适的美感往往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而在不知不觉时迷失其中。   韩十三身子一震,另一个世界……   惊鸿的手指缓缓的抚上面具,面具下的唇勾出了一抹笑容,这是妖帝创造的世界。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卫瑾慌张的问道,难道就会这样一直困在这里吗?   惊鸿不达,回头继续望着那个树洞。她伸出手去,指尖缭绕着浅浅的白色光辉,当她那带着光辉的指尖触及树洞边沿的瞬间,只见那棵树上的纹路都开始发光!而后那黑洞开始缓缓变小宛如融化般消失了,光芒褪去,那棵树上出现了几个刀削斧劈般的大字。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惊鸿望着树身上那些大字,失神的念道。   风吹树枝动,烈凰与道士带着宮祺也站在同样的刻着大字的树前,宮祺在看到那些文字的瞬间震惊无比,而在听到烈凰缓缓的念出了那句话的意思的时候更加震惊了。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烈凰双眼微眯,一只手按在树身上,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拳。   那不是许久之前他同卿月意外到了人间界的时候见到的吗?尽管在那时树上的是另一种文字,但是当时卿月也确实念出了这句话。时隔已久他再次从烈凰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并且亲眼看到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主人,那是什么意思?”道士望着那句话问道,他隐隐感觉那句话似乎有着一种深刻的含义。   烈凰平静的望着那句话,极好的掩饰住了他心中情绪的动荡,对于道士的问题也干脆没有回答。   另一边,卫瑾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她只是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惊鸿虽然有了某种感觉,但是却无法形容,完全没有头绪。   但是,妖帝创造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一定的意义的吧。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大树上隐隐有着一个痕迹,那是……她凑近看去,而后震惊无比。   那个痕迹……   想到这里她环视四周,而后将四周的树木都看了一遍。   是了,她总算想到这个树林的奇怪之处在那里了!   “你怎么了?”韩十三看着举止奇怪的她问道。   她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索着。   这个树林之所以会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熟悉。   对,她对这个树林有着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的去回想,但是现在她已经清楚了,那种感觉由何而来。   这个树林与当初天人族中的树林一模一样!就连树上的一些细微痕迹都一模一样!   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么如果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妖帝的话,他又为什么会依照天人族的树林来作为这个世界的样貌呢?   此时在外面已然到了次日的早晨,凌染在那栈道中久久的停留着,他昨晚感觉到不对劲就赶来查看,但是一如之前查看时一般什么也没发现。他不甘心空手而归,于是便留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望向另一边的树林。   “不知道他们回去没有……”他低声自言着,而后抬脚朝着树林走去。   而此时树林中,凌萱和那个白衣人一前一后的兜着圈子,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妖帝看来真是煞费苦心,这样一个世界,如何才能打破呢?”烈凰倚着树木自言自语道。   “这样美的世界,还真不忍心打破呢……”烈凰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道士和宮祺望着这样的烈凰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觉到烈凰似乎有些不正常。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卫瑾问韩十三道,他和烈凰他们走散了,固然他很想找到烈凰他们,但是没有修为的他要如何才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烈凰他们呢?若是迷路陷入什么危险之地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即将发生(十)   白日的树林里景色静美,但是在树林里穿行的凌萱与白衣男子却根本无心去欣赏景色,他们的脸上满是急躁。   而此时凌染也来到了树林外,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某样东西,神色复杂的冲进了树林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如果……凌染咬着唇,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停在了一条溪流边上,四周静谧唯有那涓涓溪流流淌声此起彼伏,他环视四周蓦然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棵大树上,而后缓缓朝着那棵大树走去,就在这时一阵狂风掠过,一阵冷香袭来。凌染的脚步一滞,瞬间风停,凌染快步走到了树后,然而树后什么也没有。   他皱起了眉,就在这时他发现在树下露出泥土的粗壮根上竟然挂着一角白色的轻纱,他缓缓蹲下拾了起来。而后原本便凝重的表情更加的肃然,他握紧了那角白纱而后接着在树林中穿行。   而此时来到树林深处的凌萱一只手扶着一棵树,另一只手不断的拍着胸口长嘘了一口气自言道:“还好,刚才没有被发现……”而白衣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瞟了凌萱一眼,原本不以为然的准备回头接着走的时候,白衣人的目光陡然一冷,而后快步走到了凌萱面前一把抓住了凌萱的手腕,而后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   “怎么了?”凌萱有些茫然问道。   白衣人在看清楚她的衣袖之后有些气恼的甩开了凌萱的手,而后厉声道:“带着你真是麻烦!”   凌萱还是不明白,她抬起了自己那只手,展开了垂下的广袖。   “啊……”她惊叫了一声,因为她发现那广袖竟然缺了一角白纱!   “闭嘴!”白衣人喝斥道。   凌萱有些焦躁的踱着步,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刚才在那里的可是哥哥,那白纱让哥哥捡到了一定就瞒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凌萱心里清楚凌染会在这个时候到树林里来一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所以来查证的。但是让凌染发现了她也在树林里而且她还躲着他,那要怎么解释呢?   “算了,正事要紧。”白衣人摆了摆手表示要继续找寻,而后也迈开了步子。   “等等!”凌萱却拦住了白衣人,而后说道:“我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片树林里吗?”   “你敢怀疑我?”白衣人话语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目光也锐利了许多。   “不、不是,我只是……”凌萱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怕再触怒白衣人。   “不必说了,跟上来吧。”白衣人看了凌萱一眼,而后转身接着走去。   凌萱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而此时在妖帝创造的另一个世界中,依然还是月色清明的夜晚,惊鸿等人知道不论怎么走都是走不出去的,于是索性在那棵有字的树前驻留。   卫瑾靠着那棵树席地坐下,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站在他的身边的韩十三的衣角。在这样的一个诡异世界里,卫瑾这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原本想的是他身上还带着鸩火蚊和火蜘蛛,可以以此保护自己,但是没想到的是,那装着这两样毒虫的瓶子竟然打不开了!这时他才意识到,在这个异空间是不能打开其他有着独立空间的容器的。   月辉湛湛,清冷无比,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甚至还有些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怎么回事?他望向那轮明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那月光照在身上的时候好似一股寒流涌来,让他真切的感觉身上一阵冰寒。   这是心理作用吗?他这样想着。然而正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他的双脚、双腿竟然毫无感觉,完全动不了!就连攥着韩十三衣角的手也僵住了。   “啊……”他惊叫一声,却发现嗓音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嘶哑了。   “怎么了?”听到他的叫声韩十三回头望着他问道。   “我……我的身体……好冷……”他说着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他发现他的眼皮都无法眨动了!而嗓音也断断续续的。   “啊,什么?”因为卫瑾的声音过于嘶哑,韩十三竟然没有听清楚卫瑾在说些什么。他蹲了下来将耳朵凑到了卫瑾的唇边,准备听个清楚的时候却什么也听不到。他疑惑的看向卫瑾,之间卫瑾双唇发紫,不断的开合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声音,那双眼睛有些发愣,而后便是毫无焦距的空洞。   “你怎么了?喂!你说话啊!”韩十三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他摇晃着卫瑾大声的问着,但是卫瑾还是一样张口却无声。   韩十三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碰触到卫瑾的身体的时候指尖有种冰冷而僵硬的感觉。韩十三惊愕的收回了手,而后手掌一番一颗红色的药丸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而后他将那药丸塞入了卫瑾的口中。   “你快点吞下去。”   卫瑾听到了韩十三的话,也感觉到了舌头上的那颗药丸,但是想要吞咽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就好像喉咙被冰块堵住了一般。   “你倒是快吞啊!”韩十三着急的冲着卫瑾吼道。   卫瑾眼中忽然泛起了委屈之色,他多么想说他也想吞下去,但是他做不到啊!   韩十三看着卫瑾的样子着实可怜,于是他想了想将妖力凝与掌中,而后一掌重重的拍在了卫瑾的背上。   卫瑾感觉一阵暖流冲后背涌向全身,顿时宛如寒冰融化、崩碎一般,他一下子将那梗在舌头的药丸“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因为那一瞬间忽然有了气力,卫瑾的双眼也涌上了一股暖意。而后他望着韩十三就好像是泪汪汪的,再加上他的嘴唇抖动着,并且适时的抓住了韩十三的双手,而刚恢复气力卫瑾的双腿还没缓过劲来,抓住韩十三站起来的瞬间还没走出一步双腿便又一软,差点跪在韩十三的面前。   “好……好样的……”卫瑾好似满怀感激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韩十三被卫瑾给逗乐了,笑着拍了拍卫瑾的肩膀笑着说道:“现在没事了吧?”卫瑾点了点头,这时他的双腿已经恢复了,他走到了韩十三的面前。   “刚才那是什么药啊?真有效!”卫瑾赞赏道。   韩十三偏头望了十四一眼,而后回过头来一脸得意的对卫瑾说道:“我家十四最怕冷了,那是我为它做出的暖身丹,可有效了……”蹲在十三肩上的十四听到此言,吱吱的叫了几声,而后亲昵的蹭着韩十三的脖子。   “啊……”卫瑾一时间原本满是笑容的脸僵住,而后连忙转身扶着那棵树,干呕不断。   天哪!他竟然吃了猴子才吃的丹药!   站在一边的惊鸿见到此情景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缓缓走了过来对韩十三道:“你那药丸确实挺神奇呢,他刚才可真真是很险呢。”   韩十三一怔而后有些茫然的望向惊鸿问道:“怎么说呢?”   “你可能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卫瑾没有修为却会比你要敏感许多。”说着惊鸿望向那月光。   闻言卫瑾也停止了干呕,也抬头望向月亮,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向月亮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悚然的寒意。   “修为低者,长时间在那月光的照射下,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住。”惊鸿话语很轻,但是却给他们无比的震撼。   那月亮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光明之物,而那种光明也是遍及整个树林的,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树林里的人都会在那月光的照射下,若是修为太低那么便会不知不觉就被那月光蕴含的寒意给冻住!直至冻死!   想到这一点他们都惊心不已,韩十三虽然有修为,但是境界太低,为卫瑾则毫无修为,那么他们若是无法走出这个冰寒的世界中难道就只能等死了吗?   “那月亮并非是真正的月亮,而是……”惊鸿瞳孔微缩,她没想到时隔已久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那样东西。   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说,是刻意为之?   但是创造这里的不是妖帝吗?怎么会出现那样东西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在外面的树林中,白衣人和凌萱停在了树林深处的一块石碑前。白衣人仔细的看着那石碑,而后运转妖力将手掌贴了上去。   就在这时,白衣人敏感的回过头来,手掌一翻以炳银色的飞刃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他一掌将那飞刃打了出去。   飞刃划破虚空,直直的钉在了一棵树上。树枝一颤,而后几片树叶飘落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从树上跃了下来,而后缓缓走向白衣人。   凌萱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脸色一白,想要躲避但是那个人却已然走至跟前。   “你果然还是跟来了……”白衣人望向那个人,银色的孔雀面具遮去了他的表情,但由那满含讥诮的语气不难猜出那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   “哥……”凌萱颤声唤道。   “不要叫我哥!”那个人望向凌萱冷声道。“不要跟我解释,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解释。”   凌萱咬了咬唇,而后别过脸去不敢看凌染。   “你还是跟多年前一样。”白衣人笑道。   第一百九十章:叛徒凌萱   城外的西、南大军一直按兵不动,随着驻扎的时间日渐增长士兵们也都纷纷揣测之所以一直不进攻的原因。虽然妖帝扬名整个妖界,但是妖帝失踪也有些年头了,没理由只是因为妖帝的故居在此附近就不敢出兵啊!更何况在许久之前东陆的那帮妖族们,还为了夺宝来闯过落霞宫。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士兵们猜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自我安慰说是在等待时机,不过他们的这个无意中的猜测却将真正的原因猜对了一半。   这日,当士兵们如常操练的时候,传来了令人鼎沸的命令。   “传孔雀妖宫大护法及神雷妖君口谕,即刻出兵!”负责传达命令的士兵激动的高声喊道,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齐齐的高呼。   原本平静的小城措不及防的被那城外驻扎已久的铁骑踏过,然而那些气势汹汹的铁骑却似乎并不准备对城中的人出手,只是匆匆留下了一队控制小城之后便齐齐朝着雁断山去了。   原本在客栈休息的蛟龙族人都被惊动,而当他们冲出客栈的时候,却瞬间被西、南大军留下来的一队士兵给包围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在城中几乎四处都有身着西、南战甲的士兵在巡逻。   而此时在雁断山上的树林中,白衣人站在那石碑前,望着凌染缓缓的伸出了手。“你手中的东西,现在……应该拿出来了吧。”   凌染将握着东西的手背在背后,戒备的望着白衣人。   “你藏也没用。”白衣人冷笑道。   “哥,时间不多了……”凌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望向凌染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染皱眉望着凌萱问道。   “呵呵,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白衣人笑了笑说道:“我本以为你会来到这里自是已经知晓清楚了,看来你也不过只是知晓了片面。”   “凌萱,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染瞥了白衣人一眼而后将目光停在了凌萱的身上急切的问道。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很多了,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并不清楚。   “哥哥,你没发现吗?昨晚留在树林里的韩十三他们,不见了!”   凌染一怔,事实上他也并非是没有发现,只是自我安慰他们或许已经回客栈了,但是经凌萱这么一说他知道了,韩十三他们一定没有回客栈,那么……他下意识的将握着东西的手伸了出来,而后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掌心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形玉佩。   那白色的玉佩毫无光泽,陈旧得就连原本的图案都看不清楚了。   “就是这个!”白衣人激动道,他和凌萱来到树林找了半天就是在找这个玉佩,只是没想到会被凌染找到。   “哥,快点把玉佩放到这石碑上!”凌萱也十分激动。   “你在那里找到的?”白衣人问道。   “栈道。”凌染淡淡的说道,而后望向那个无字石碑,心里暗自猜测着把玉佩放上去了会发生什么呢?   白衣人望着凌染说道:“快点把玉佩拿过来!”   凌染有些犹疑,但是还是走过去将玉佩放了上去。   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一晃,他们顿感身子一轻,闭上了双眼,再度挣开双眼的时候凌染惊讶的发现原本的晴天白日转瞬变成了圆月深夜,而四周的树林也格外的幽深。   “这里是?”凌染环视四周,他顿时心惊不已,因为他发现这里像极了当初的天人族树林!当初惊鸿净化了天人故地之后,那里的一切景致便都恢复了,他后来在那里建了烟波宫,呆了许多年,对那里的景致可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很惊讶吧,这里是妖帝创建的小世界。”白衣人仰头望向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说道,话语中略带一丝的嘲弄。   “一旦夜幕降临便会出现的世界,而若是在夜里无意闯入了这个世界的话,那么便再也无法出去。”白衣人接着说道。   凌染这时猛地望向凌萱,因为他想起了韩十三要留下来找宮祺的时候正是凌萱第一个反对留在树林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甚至还放任韩十三和惊鸿留在树林!   “凌萱……”凌染沉声唤道,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妹妹原来这么的陌生。   “哥……”凌萱声音略带哭腔,而后别过脸去,她不敢面对凌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染望着凌萱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   “我问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在一起的!”凌染近似吼的质问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很闷。他一时间想起了许多许多,比如之前他让凌萱带着令牌去蛟龙族召唤黑龙,而凌萱失败了,甚至弄丢了令牌。再比如之前他们一起去孔雀妖宫,但是到了之后不久就被孔雀妖宫的宫人包围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肯定着凌萱背叛了他这个事实。   凌萱垂着头不说话,她的身子颤抖不已,她的心也无比的难受。   “凌染,你的妹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说的不仅仅只是她的意志,还包括……”白衣人嬉笑着说道,说着还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凌萱。   不仅仅是意志吗?凌染咬紧了下唇,他很清楚白衣人指的是什么。   下一刻他冲到了白衣人跟前,一把揪住了白衣人的衣襟吼道:“你真是禽兽!”   “哈哈哈……”白衣人很满意于凌染的暴怒,他甚至满意的失笑出声。   “哥哥……”凌萱上前想要阻止凌染,但是却被凌染挥退。   “为什么?”凌染冲着白衣人喝问道。“多年前是她,现在为什么会是凌萱?我身边的人,你果真一个都不会放过吗?”   “怎么样?很心痛吧……哈哈哈……”白衣人推开了凌染,依旧猖狂而畅快的大笑着,就好像一瞬间他心里的仇恨尽数得到了宣泄。   凌染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眼前的这个白衣人给撕碎。一想起多年前的她,再想起现在的凌萱,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哥……对不起……”凌萱走过来想要安慰凌染,但是却被凌染重重的推开。   “滚!”凌染指着凌萱怒道。   他本以为世界上最可信的人如今却成为了那个人手里的利刃,狠狠的刺伤了他。   犹想起多年前在天人故地,他手持战矛威风无比的伤了她,逼得她不得逃离妖界轮回转世。   而那一切只是因为……他缓缓掀起眼帘望向白衣人。是的,都是因为他。   当年,是因为这白衣人挟持了凌萱,以凌萱的性命相要挟,要他前去天人故地取净化故地的惊鸿的性命。   而他原本并未因为曾被她打落崖底而记恨与她,反倒一直都对她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但是,在当时那种情愫在凌萱的性命面前根本就不能让他犹豫分毫。   于是,他狠心戴上假面以那战矛威风凛凛的洞穿了她的胸口,击碎了她的神识,但是终究他还是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将她逼得转世人间界。   但是现在看来,凌萱说不定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经与这个人勾结上了。   而当时的挟持,或许也只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凌萱,我问你,多年前你被他挟持,是否只是你们演的戏?”凌染想到这里再度抬眸望向凌萱问道。   凌萱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你的妹妹在察觉到你对惊鸿的那一丝丝情愫时就已经决定了,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所以,她接受了我的提议。”白衣人话语轻松无比,但是这一字一句听进了凌染的耳中,落入了凌染的心中一时间激起了无数的波澜。   “我……只是想赌一赌,在哥哥心中到底我是不是还是同以前一样重要!”凌萱这时终于开口了。   凌染吸了吸鼻子,多么荒唐的理由,利用了他对于亲妹妹的信任与关心,促使他亲手杀了曾经让他心动过的人。   “那么,结果你满意吗?”凌染失笑的望着凌萱,他虽然在笑,但是笑容中却毫无温度。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纵然谁都不可信,但是你是我的妹妹,至少你是不会害我,不会欺骗我的!”凌染失望的望着凌萱,“你知道当时我的战矛洞穿她的胸口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竟然在想,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让我心动的,但是妹妹却只有一个啊!”   凌染的声音变得暗哑,他的双眼通红。   凌萱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但是她知道事已至此不论如何都无法挽救了。   她终究还是成为了他手中的利器,用以刺伤了她最亲的哥哥。   但是……她缓缓回头望了白衣人一眼。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却都是不可磨灭的,此事过后她便可以永远的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愧疚与沉重顿时少了一半,她抹去了眼泪而后望着凌染淡声说道:“哥哥,我确实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他。”   她的眼中一半坚定一半深情,她就用这样的眼神定定的望着凌染。   “可笑。”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凌染却冷笑着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第一百九十一章:族长之死(上)   同样是面对让自己心动的人,而这凌萱与凌染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这完全不同的选择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在了对立面上,并且成为彼此的敌人。   “凌萱,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即使你背叛了我,他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感情。”凌染冷笑不已,他太了解这白衣人了。   “哥哥,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后悔了吗?”凌萱望着冷笑连连的凌染严肃的说道。   凌染笑得说不出话来,他望向白衣人说道:“你们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白衣人不言,抬头望向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孔雀面具下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此时在西、南大军已经包围了雁断山,然而在包围之后便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命令了,据说孔雀妖宫的护法苍熙和真龙妖宫的二公子龙泽都亲自上山了,而神雷妖君则留守山下,指挥全军,这一切俨然如计划好了一般顺利的进行着。   苍熙带着龙泽到了雁断山顶的落霞宫门前,他们每人拿出了两个兽形各异的雕像,而后蹲下将其依照秩序放在了那仅剩四个凹槽上。   万丈光芒瞬间迸发,这一瞬间整个雁断山百里之内都被那光芒给笼罩着。山下的士兵对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惊不已,而山下的小城中的人们看到那雁断山上的异象后也都震惊了。   “看来时机已经要到了……”此时在客栈前与那西、南大军打斗着的蛟龙族人们抬头望向那雁断山方向的异样强光都不由得一怔,蛟龙族长笑着说道。   宮阳望着那个方向皱了皱眉,这时蛟龙族的族人们差不多都被西、南士兵给制服了。原来,那些士兵都是有备而来。   宮阳避过一个士兵扫过来的闪着电光的剑,目光逐渐幽深。这些看似普通的士兵但是却拿着极其不凡的兵器,就连身上的甲胄也都是由特殊的材料做成的。   “主子说了,不许留活口!”那队士兵领头的一个壮男举着一面旗子高声说道。   宮阳一怔,而后迅速的扫开了正阻拦者他的士兵,而后朝着那壮男冲去,而族长也在此时祭出了玄冰台。   一阵冰寒袭来,宮阳打出的玄冰刃停在了那个壮男的脖颈前一寸的瞬间,连同那些士兵瞬间被冰封了。   宮阳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族长走去。   “咱们去雁断山吧。”族长对所有的蛟龙族人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传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而后便是一阵巨大的崩碎声。   宮阳和族长猛然回头,发现那些被冰封的士兵竟然都破开了冰层!   “什么!”族长一惊,那玄冰台乃是蛟龙族的无上宝物,凡是被其冰封的无一可以逃脱!可是现在怎么会呢!   在下一刻族长发现了在领头的那个壮男的手中,满是字符的那个黑色的方块。   那是……   “天陵台!”族长惊呼道。   难怪他们可以破开玄冰台的冰层,原来是手中有此至宝!   宮阳一把抓过族长手中的玄冰台,而后头也不回的对族长说道:“你快带着族人们走!”而后宮阳将妖力尽数贯入玄冰台中,而后将寒意铮铮的玄冰台横在了身前。   族长一愣,他本以为在那件事之后宮阳便不会再帮他了,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宮阳竟然会挺身而出。   “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保护无辜的族人……”可能是宮阳察觉到了族长神色的变化,于是他刻意补上了一句。   族长点了点头,而后正欲带着族人们离开的时候,宫夕凤却不肯跟着族长走。   “噗……”这时那壮男以天陵台击穿了数个蛟龙族人的胸口,鲜血洒了满地。   “不要留活口!”壮男这一带头,其他的士兵也都一拥而上。   “夕凤,不要胡闹,快跟我走!”族长一边拉扯着宫夕凤,一边对抗着不断攻过来的士兵。   “不!我不走!”宫夕凤望着宮阳的背影执拗的说道。   “夕凤!”族长近似吼的高声叫到,于此同时又有许多的族人凄厉的惨叫声。“别任性!”   天陵台的品阶远远在玄冰台之上,只是手持天陵台的那个壮男修为不如宮阳,因此宮阳才能暂时以玄冰台抵挡,但是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宫夕凤仍然不为所动,族长叹了口气走到了宮阳身边。   “你带着夕凤和剩下的族人快走吧,这里交给我……”族长对宮阳说道,他知道宮阳不走宫夕凤是不会离开的。   他欠这个女儿太多了,不能看着她死。   “可是……”宮阳回头看了族长一眼,稍微迟疑了。   “不用担心我,落霞宫前汇合。”族长坚定的说着,一把将宮阳朝着包围圈外推去,而宮阳趁此时机将玄冰台塞给了族长。   “快走!”族长对他和宫夕凤说道。   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一种仿若顺从命运的轨道的感觉。   看来他真的作孽太多了,所以用尽全力甚至牺牲了女儿得来的雕像,得来的离开妖界的机会却无法受用。   望着遍地的鲜血,望着躺倒僵硬的蛟龙族尸体,他咬了咬牙,而后握着玄冰台的手紧了紧。等宮阳奋力带着那些族人突围之后,再一抬眸的时候他发现拿着天陵台的人不再是那个壮男了,取而代之的是……   “你……”族长震惊的指着那个举着天陵台缓缓朝着他走来的人,身子颤栗不已。   “想不到吧?”那个人冷笑着握紧了天陵台,而后指着族长寒声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族长颓然垂下眼眸,若是面对方才那个壮男的话他并无很大压力,因为使用至宝所激发出的战力很受修为的限制,但是现在换了这个人,他却没了那么大的把握。   这个人方才不出现是因为他还没落单吧,之所以杀蛟龙族人是为了逼他留下吧。   他甚至还想到了这些士兵应当都是针对他,所以才会打着剿灭所有蛟龙族旗号包围他们。   但是其实,还是给了蛟龙族其他人逃离的机会。   果然,因果报应。   而宮阳带着剩下为数不多的族人对此还完全不知情,只是全力朝着雁断山冲去。   族长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脸色有些颓然,他望着眼前这个人轻声说道:“我很感谢你没有祸及我的族人。”   “我与你是不一样的!”那人冷笑道。   族长闻言笑了笑,而后说道:“来吧,你等这一战已经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他们两人的身影宛如闪电迅速般撞在了一起,电光火石般打斗引起的阵阵光芒炫目得让那些士兵不由得捂住了双眼。   在那人手中的天陵台飞出了无数条黑色的铁链,黑色的链子在空中飞舞着不断的击碎玄冰台射出的冰刃。   就在这时,铁链缠上了那玄冰台,那玄冰台释放的寒气瞬间冻上了那铁链,然而在下一秒那薄薄的冰层却出现了细细的裂痕,从那裂痕中缓缓弥漫出了黑色的雾气……   就在一瞬间,那冰层上的裂纹一直蔓延到了玄冰台上,而后只听得“砰”得一声,那玄冰台在空中崩碎!   没有想象中至宝毁灭的惊天动地,几乎很平淡的就这样碎裂成了一块一块的。   族长对此并不惊讶,因为他很清楚玄冰台沉睡了那么久,实力早已不复当初了,虽然和炎魔族的玉炎鼎可以一抗但那也是因为玉炎鼎也不过只是当初玉池仙宫的玉鼎的仿制品。现在面对真正的妖帝至宝,即使是实力如初也无法与之相抗吧。   那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原本对天陵台的实力还并不是十分的信服但是现在他对于天陵台的实力完全相信了。   族长捂着阵痛的胸口,望着那个人问道:“你什么时候背叛了东陆?”   “背叛?”那个人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不要说那么难听嘛。我这么选择也不过是想为我族人报仇……”   “但是,你终究还是站到了东陆的对立面,看着东陆被西、南一点点瓜分,难道不是吗?”族长冷笑了一声,唇边渗出了血丝,方才玄冰台崩碎他也受了极重的伤,但是他却不愿意在这个人面前露出伤重的样子。   总要,保全他最后的尊严。   “我只是太失望了,原本以为与我族有盟约的妖族会出手相助,但是没想到,却不过只是让我在他们族里讨得了一席之地。”那个人脸上露出一丝悲痛。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报复的对象同时也是那个妖族的敌人,那个妖族一定会帮助他讨回公道呢。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妖族只是留下了他,却只字不提报仇之事。   他怎能安分的苟且偷生呢?   于是,他便暗自计划着,再后来偷了一份战略地图投奔了西、南军队。   果然,西、南军队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报仇的机会,甚至还将天陵台借给了他。   “你戾气太重。”族长摇了摇头,他的衣襟已然被他下巴滴下来的血给染成了通红。“你没有必要背负那种仇恨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族长之死(下)   “这,不关你的事。”那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慢慢的无力支撑自己的族长,而后紧接着逼问道:“说,当初你拿走的东西,到底藏到了那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族长冷冷的笑着,话语间却透着一股无力感。   当初他听闻那个人的族得到了那样东西于是便动了要将其取走的念头,因为那样东西在离开妖界这件事上也有着极大的作用,为此他不惜将整个妖族都以玄冰台冰封了,而眼前这个人因为当时不在妖族因而幸免于难,但是却以至宝通天镜碎片看到了妖族是毁于他之手。   “你说不说?”那个人随手抽过了一把闪着电光的剑,而后将其横在了族长的脖颈前方,那“滋滋”作响的细微声音使得他有些耳麻。   “你真正的目地不是为了报仇吧?你是想要离开这将要被毁灭的世界,所以才想要那样东西的对吧?”族长冷笑着嘲讽道。“看来,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你住口!”那人一巴掌呼了过去,而后紧接着又是好几巴掌。或许是觉得不解气,他干脆举起手里的天陵台就要往族长的头上砸去。   “慢着!”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汗水涔涔的跑了过来,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天陵台可是妖君的宝物,不能这般使用!”男子劝解道。   “你是想为他说情吧?”那个人斜眼望向男子沉声问道。   男子抿唇就要将那个人和族长拉开,但是那个人却一把推开了他。   “泽羽!他可是我们的仇人!”那个人冲着年轻男子吼道。   被唤作泽羽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么你……”那个人有些疑惑。   “你以天陵台砸他,你觉得他还会有命吗?我们总得先问出那样东西的下落。”泽羽明显比那个人要沉稳许多。   “说的也是。”那个人摸了摸下巴,想了想点了点头收起了天陵台,而后接着望向族长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族长脸颊红肿,鼻子和嘴角都不断的渗出血,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的抿唇不言。   “你是逼得我直接看你的记忆吗?”那个人沉声说着,一股压迫力顿时传来。   “你要看尽管看吧。”族长不以为然道,那样东西他交给了别人去保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东西到底藏在那里。就算那个人翻看他的记忆,也只会知道他将那样东西交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在蛟龙族迁徙之后就没了下落。   他是打算,死也不会把那样东西交出去了。   因为,那样东西才是真正离开妖界的关键!   他想,既然他会被这个人杀,那么就干脆留他在妖界等死吧,这也算是很公平。   “长老,现在怎么办?”泽羽问那个人道。   “既然如此……”那个人想了想,而后毫不犹疑的将手中的剑插入了族长的胸膛。   族长只是感觉胸口一冷,而后一阵酥麻,一股暖流缓缓的淌了出来。   也许真的到了最后一刻眼前才是平静的吧,看不到世俗的纷争,看不到杀戮的残忍。   在那一刻看到的只有,那或许并不辉煌的一生。   点点滴滴,所有人的面容在眼前交替变换。   他并不担心他死了之后宮阳带着族人们会因为他没到场而无法踏上离开这个世界的道路,因为只要有了那样东西,就算所有放置雕像的人都没去,也同样可以开启那道大门。   重点其实只是那样东西和雕像而已。   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其实死亡也未尝不是离开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这个世界啊,太过冷漠,有太多常年累积下的恶念与扭曲的规则,而无法打破这规则便会被压得无法生存。   他看了太多太多悲欢离合,也经历了太多阴谋诡计,他知道在妖界生存的每一个人,其实都很想离开这个世界,即使它没有走到尽头,而人们对它的眷念也早就走到了尽头。   妖帝,这个妖界的传奇,终究没有让妖界大众失望,他竟然给妖界的人们留下了多年后的离开之路。   浮光掠影一点点淡去,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而后他就此陷落。   “长老……”泽羽嘶声唤道,“你杀了他我们还怎么去找那样东西?”   “不打紧,我们现在立刻赶去落霞宫!”说着那个人便交代壮男了几句便急匆匆的朝着落霞宫的方向而去,而泽羽也跟了上去。   此时苍熙和龙泽望着那熠熠生辉的落霞宫不由得有些诧然,明明雕像已经集齐了,为什么传说中的道路还没有开启呢?难道真的要放置雕像的每个人都到场么?   “苍兄,怎么办?”龙泽问道。   “再等等吧。”苍熙皱着眉说道。   传说应该不会是假的,不然的话让那些为了雕像争得几乎打破头的妖族情何以堪?但是若不是假的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只是出现了一点的异象,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他们便决定在这里再等会。   而此时在那月光映照的世界中,惊鸿、烈凰、白衣人虽然身处不同的位置,但是却难得默契的同时盯上了那轮月亮。   确实,这里的树木都差不多,只有那月亮最为夺人眼球。   再加上……惊鸿望了一眼卫瑾。方才卫瑾也确实在月光的照射下身体出现了异状,那么恰好验证了那月亮有古怪。   凌染在树林中兜兜转转,几经辗转却还是找不到惊鸿等人的所在,于是索性找了一棵树,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这样的一个世界,只有黑夜,宁静而安适,似乎毫无危机,但是妖帝所创造的世界又怎是那么简单的呢?这里一定有玄机。   他暗自揣测着。   首先这里为什么会和天人族的树林一模一样呢?再者就是为什么进入这里的关键玉佩会是在栈道找到的呢?这两个问题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他望着那皎洁的月光怔然出了神。   这个时候,忽然他看见一道火焰朝着那月光直直的飞了过去,而还未触及月盘便无声无息的熄灭在了月光的照射下。   是谁?他站了起来,赶紧朝着之前火光飞起的方位跑了过去,究竟是惊鸿还是……   而此时白衣人与惊鸿同样也都看到了那火光。   “那是什么?”韩十三问道。   “是有人在攻击月亮!看来他们也看出是这月亮在支撑整个世界!”惊鸿激动的说道,她还怕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撼动那月亮,但是现在有了其他人一起的话,那么胜算又多了几许。想到这里她立刻拉着韩十三,而韩十三拉着卫瑾,三人一起朝着火光飞起的方向冲了过去。   惊鸿生怕在迷失方向,于是便运转妖力借用眼中那通天镜碎片之力,帮助她看清眼前之路。   而白衣人此时也拉着凌萱飞一般的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那到底是谁?”凌萱有些疑惑的问道,她暗自猜想着会不会是惊鸿或是哥哥呢?   “不是你所猜的那两人……”白衣人话语间带着难掩的笑意。“真是太好了,他自己出现了,也省得我再去费力寻找了。”   不断的有火光朝着那月亮飞去,但是却都被清冷的月光无声中湮灭在了空中。   “主子,这样下去的话……”道士对此有些忧心他很怕烈凰体力用尽。   “没事,我这么做并非是想以我之力撼动那月亮,我也很清楚我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到。”烈凰摇了摇头对道士解释道。   他这么做,不过只是想要引出在树林中的其他人罢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树林里还有别人。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直觉确实很准,不多时凌染已经赶来了,他看到烈凰的那一刻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反倒到了一丝的了然。   “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惊讶的倒变成了烈凰。   “你很失望吗?”凌染嘲讽的笑了笑说道。   “不,当然不。”烈凰笑着摇了摇头。   在道士身边的宮祺看到凌染的瞬间有些惊讶,凌染是来救他的吗?   “一会,还会有一个你想不到的人出现……”凌染饶有兴味的冲着烈凰眨了眨眼睛。   烈凰一怔,还有别人吗?会是谁呢?   不一会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烈凰有些好奇的望去,只见惊鸿拽着韩十三与卫瑾跑了过来。   “你说的不会就是她吧。”烈凰大笑道,他还以为凌染说的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原来是她啊。虽然她也很不凡,但是她的出现却无法给让烈凰有任何惊讶。   “不,不是。”凌染笑着摆了摆手,似乎看好戏一般的望向烈凰。   烈凰一怔,莫非是这凌染故弄玄虚?不过看他的表情倒也不像,想到这里烈凰的心渐渐提了上来……   惊鸿望着凌染有些惊讶,她明明记得凌染和凌萱一起下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凌染说这个树林似乎还有别人……   会是谁呢?   想着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不一会传来了枝叶颤动的声音,而后一袭白衣沐浴着月光缓缓从空中落下,白色的广袖上以银色细线缀上的透明珠子与袖口那一圈金绿色的孔雀尾羽一时间耀目无比。   那一面银色的镂刻着孔雀图案的面具下此时传出了一声淡淡的话语:“烈凰,好久不见……”   而在烈凰看到这白衣的瞬间,便已然呆滞。   凌萱紧跟着白衣人戒备的望着四周的人们,一时间空气仿若冻结了一般。   第一百九十三章:如昔旧事   几人愣怔间白衣人的目光锁定在了烈凰的身上,而烈凰却在看到白衣人的一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烈凰抬手指着白衣人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惊鸿对此并不甚注意,她注意到了站在道士身边的宮祺,脸色变了变,而宮祺也正看向她。   凌染走到了她身边,但目光还是留在白衣人和烈凰的身上。   “烈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白衣人语带笑意的说着,话语间满是挑衅。   烈凰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似乎因白衣人的话回想起了什么似得。   惊鸿见此情景皱了皱眉,这个白衣人是谁?他和烈凰有什么关系吗?一时间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而凌染却一脸了然的望着对峙的烈凰和白衣人,显然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十分清楚。   “孔如昔!”震惊褪去烈凰的脸上只余下了怒色,他低沉的吼道。   “不错,还记得我的名字。”被唤作孔如昔的白衣人拍了拍手笑道,似乎在他的眼里烈凰的怒气只是一个笑话。   “如昔……”凌萱有些担心的扯了扯孔如昔的袖子,但是孔如昔并不搭理她。   惊鸿这时注意到凌萱与那个孔如昔似乎很亲密的样子,她侧过脸来问凌染道:“那个孔如昔是敌是友?”既然凌染认识那个孔如昔那么凌萱认识他就很正常了,她想知道的只是那个孔如昔到底是不是他们的敌人。   “对于我来说,何止是敌人啊……”凌染皱了皱眉摇头叹息道。   “是么?那凌萱怎么还和他那么亲近?”惊鸿这下有点不解了。   “那是她的选择。”凌染望着站在孔如昔身后一脸担忧的凌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惊鸿点了点头,聪明如她已经想通了。   凌萱,大抵是背叛了吧。   韩十三听了凌染的话还是没能明白过来,他于是又问了一句:“凌萱是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吗?”   两人默然,算是默许了。   而卫瑾趁此机会悄悄的跑到了烈凰那边,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拍了拍胸口。   孔如昔,惊鸿默念这白衣人的名字,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震惊的望了过去。   孔……这个姓氏……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各自缄默着。   而此时在落霞宫门口,宮阳带着剩余的蛟龙族人到了,但是发现有人先他们一步赶到了。   那两个人他并不认识,但是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护在了族人前面远远的望着那两个人戒备的问道:“你们是谁?”   苍熙和龙泽面面相觑他们也都不认识宮阳,对于宮阳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实告知吗?还是置之不理?   “你们呢?”苍熙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在下宮阳。”宮阳倒没他们那么多的算计,大大方方的就如实说了。   听到宮阳的名字苍熙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乎在许久之前和东陆的战争的时候,他与宮阳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看样子宮阳不记得了吧。而龙泽却是真的从未见过宮阳,他此时也上前说道:“我是龙泽。”   宮阳等人一听到龙泽这个名字都震惊了,龙泽出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真龙妖宫的二公子,而是因为他那令人乍舌的极速。   “久仰龙泽兄大名。”宮阳说得恳切,事实上他确实一直都很欣赏龙泽。那样令妖界人们惊艳的极速怎能不让人记忆深刻呢?   但是尽管如此宮阳却依然没有松懈戒备,因为龙泽的实力固然惊人让他敬佩,但是龙泽却是真龙妖宫的人,是刚才包围他们的西、南士兵的主子之一。   很难保眼前这两人不是下令让那些西、南士兵包围他们的人,毕竟这两个人是除神雷妖君外唯二能命令那些士兵的人。   这时宮阳忽然想到,方才在山下看到了不少的西、南士兵,似乎是由神雷妖君带领来封锁山路的。那么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顺利的上山来?   难不成这里有陷阱?他看了看四周。   而苍熙和龙泽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也都有些奇怪,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看到苍熙和龙泽的时候行了个礼,然后站在了苍熙和龙泽身边。   宮阳在看到他们两个的瞬间不由得惊讶无比,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两个人。   苍熙其实对这两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是见过寥寥数面,似乎他们两个是宫主的人,而且宫主还挺重视他们两个,还替他们找神雷妖君借来了天陵台。   “天陵台呢?”想到这里他侧脸问那两个人道。   “回大护法,在上山的时候见到了神雷妖君,于是就还给他了。”较为年长的那个人回答道。   苍熙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大护法,宫主让我转告你……”那个年长的凑到了苍熙耳边小声的说道。   “什么!有这等事?”听罢苍熙一惊,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凹槽被放满的台阶笑了笑。   原来并不是无法开启,只是还缺一样东西啊……   “怎么了?”龙泽见苍熙的反应激烈好奇的问道。   苍熙笑着说道:“龙兄莫问,安心等着,马上那条道路就要打开了……”   龙泽被他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另一边,烈凰对于孔如昔的怒气仿佛随时就要爆发,但是这时道士对烈凰说道:“主人,不妨先离开这里……”他提醒了烈凰,比起算计恩怨要先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烈凰点了点头高声说道:“孔如昔你我的恩怨现在不如先放到一边,等离开这里之后再算。”   孔如昔笑了笑不置可否,而凌萱这时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他说:“答应他吧,咱们先拿到这里的那样东西再说……”而孔如昔还是甩开了凌萱的手,并不回话。   惊鸿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在她的印象里凌萱是挺傲气的,但是怎么到了孔如昔的面前就唯唯诺诺的了?简直卑微的可以。   韩十三看到这一幕有些生气,嘴里不住的嘟囔着:“那个孔如昔算什么东西,怎的那般待凌萱。”   这话传到了惊鸿的耳中,惊鸿忽然回头望着韩十三,脱口问道:“你这么在意她啊?”   “我……才没有……”韩十三有些脸红的别过脸去死不承认着,但是这样的反应恰好证明了她的猜想是对的。   看来让他们两个驾车那么久倒是培养出了感情,只是那种感情似乎只是韩十三一个人有。   “你妹妹和那孔如昔到底是怎么回事?”惊鸿凑到了凌染边上问道,她很好奇为什么凌染的亲妹妹会忽然倒戈,并且那个人还是……   “我说了,那是她的选择。”凌染却似乎并没有要为惊鸿解答的意思。   “不说算了,我自己看……”惊鸿说着就要动用左眼中的通天镜碎片,当然她并不打算真用只是想吓吓凌染而已。用通天镜碎片太过耗费妖力,她在刚才来的路上就耗费了不少,现在又怎么会再用呢?   “好吧,我还是告诉你。”凌染确实被惊鸿说的吓到了,因为他怕惊鸿知道多年前他真正对她出手的原因。若是让惊鸿知道那是凌萱和孔如昔的诡计的话,那么惊鸿一定不会放过凌萱吧。怎么说,凌萱也是他的亲妹妹。即使背叛了,他还是不希望看着她被杀。   “说。”惊鸿满意的点了点头,而此时韩十三也凑了过来,想要解惑。   “其实烟波宫许久之前也是西陆的妖宫之一,那时烟波宫是隶属与孔雀妖宫的。”凌染目光飘远似乎回想起了十分遥远的往事。   那时凌染身为烟波宫主,每年都会带着凌萱去孔雀妖宫主宫参加年宴。凌萱一直都很心高气傲,看不上许多的男子,但是唯独对当时的孔如昔一见钟情,那时的孔如昔从不戴面具,笑容温和的他被许多女子奉为心上人。   凌萱很幸运,当时的孔如昔也同样看中了她。原本极好的一桩姻缘但是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就此支离破碎。   而那个人,正是烈凰。   那时烈凰还是凌染的朋友,是北陆君王的养子。他一次来西陆游玩的时候,结识了凌染、凌萱兄妹俩。那时恰好接近年关,于是凌染便带着烈凰去参加了孔雀妖宫主宫的宴会,在宴会上烈凰见到了孔如昔的那一瞬间震惊了,其实凌染也不知道为什么烈凰会那么震惊。   之后不久便传来了消息,烈凰向孔如昔下了挑战书,两人将会在孔雀妖宫的演武场一战决胜负。   那一战孔如昔落败了,并且被烈凰毁去了容貌。自那以后,孔如昔便变了一个人,戴上了孔雀面具,戴上了冰冷的假面。   而凌萱却还是一如当初的接近孔如昔,只是自那以后便一次次的遭受冷遇。   “原来是这样……”惊鸿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烈凰毁了孔如昔的脸,那怎么还会恨孔如昔呢?”韩十三有些不明白。   第一百九十四章:蓝月阴影   “对啊,而且为什么孔如昔会对付你呢?”惊鸿也有些疑惑。   对于惊鸿的问题凌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当初惊鸿毁掉烟波宫并非只是偶然,只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而她,只是顺应了他的计划。   “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孔如昔听到了惊鸿的问话,他走了过来含笑说道。   然而凌染却拦住了他,然后瞪着他沉声道:“不需要你多事!”   那件事他不想让惊鸿知道,更不想让惊鸿从孔如昔的口中知道。   惊鸿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件事不能说呢?   凌染略有一丝恳切的望着惊鸿说道:“求你别问。”   孔如昔饶有兴味的望着这一幕,他似乎有点猜到那个女子的身份了。   惊鸿静静的看了凌安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表示不追问。   “也别看……”凌染以神识传音提醒道。   惊鸿嘴角有些抽搐,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微微回头看到了韩十三有些灰暗的神色,与那暗淡无光的眼神。   她叹了口气,知道了凌萱和孔如昔认识在先并且还曾经几乎两情相悦他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但是,谁没有个过去呢?   只是过去不同罢了,对于韩十三来说他的过去就是在圣猿族的那段成长时光,而对于凌萱来说她的过去就是和孔如昔那难以割舍的感情。   所以韩十三的过去没有感情,但是未来总会有,然而凌萱的过去已经被感情填满了,所以她的未来也将延续那段感情。   所以,他们注定无缘。   想到这里惊鸿望向宮祺,其实与宮祺重逢的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许多。她和宮祺还有可能吗?她不知道,甚至就连她自己是否还会有未来她都不知道。   这时他们几人同时望向天际那不断流转月华的圆盘,都运足了妖力,而后朝着那圆月打出一击。   圆月那丝丝缕缕的清冷光芒顿时变做一道乳白色的光幕,一击未能将其打破,至少逼出了那美丽月华的真形。   原来那看似无形的月华其实是一道道交织在一起的光幕,那光幕将这树林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正是因为如此起初他们在这树林中才会兜兜转转的找不到方向,并且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接着他们又同时打出了第二击,全力以赴的攻击使得那月盘颤了颤,而后乳白色褪去变成了宛如海洋的深蓝色。湛湛蓝光照耀在他们身上没有之前那种清冷,反倒是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惊鸿目光微沉,那月亮果然是……   只是为什么会在妖帝创造的这个世界里呢?这时那清澈的蓝色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阴影……   “那是什么?”卫瑾看到那个阴影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由得问起道士。   “不知道。”道士头也不回的答道,明显是在敷衍卫瑾。   宮祺望着那个阴影顿时有些惊讶,那分明是个人影,只是那人影在那圆盘中一动也不动。   “那是……”惊鸿望着那蓝色的圆盘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而此时烈凰和孔如昔的脸色也变得凝重,那个在圆盘中的人无形中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迫力。   按理来说像烈凰和孔如昔这样的强者是不会因为什么人的气息就有那种胆颤的感觉的,但是那圆盘中的身影一动不动却给了他们那般的压力。   那到底是谁?   “打破了看看!”烈凰虽然心里知晓那个圆盘中的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是却不愿意因此就胆怯,尤其是在孔如昔的面前。   孔如昔似乎也对那个人极有兴趣,但是他却没有要打破圆盘的想法,因为就在他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他的心里已然了然了那个人的身份。   烈凰此时已然冲到圆盘的近前,他的周身沐浴在那蓝色的光华中,双手掌心一翻出现了两个火焰球,而后他将火焰球打了出去。   只是那圆盘却毫无反应,显然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撼动那圆盘的。   但是现在凌染等人也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了,于是烈凰也收了手。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要如何出去呢?   这时孔如昔笑了笑,接替烈凰一跃而起,广袖飞舞,宛如翩飞的白蝶。那般身姿不难想象旧日里他的脸未毁时是如何绝代风华,难怪凌萱会对他如此的深情。   惊鸿此时忽然有些了然,像孔如昔这般如玉的人儿会有几个女子能够不动心呢?即使他毁了容,但是他的身姿也足够让人惊艳的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面具下的脸,妖类的人形虽然是以幻化出来的,但是一旦损毁还是无法修复的。毕竟在妖类化形的时候,也都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才能幻化出人形,一旦幻出便会长久保持,即使修为被废但也能保持最起码的人形,但是若是人形被毁去一部分的话,那么除非重回化形期重新来过,否则的话便无法修复。就像是人类的肉体,只要遭受伤害,就会留下伤疤。   韩十三也望着孔如昔暗自叹气,其实看起来孔如昔还是配得上凌萱的,最起码,比他要强。他自嘲的抚上面颊,他的长相与他的人一样都太过平凡了。   这时空中传来轰然巨响,孔如昔以七根孔雀妖宫的始祖尾羽同时攻向那圆盘,就这一瞬间圆盘被撼动得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而在孔如昔眼中这还不够,他接着又以尾羽攻了好几次。他的身姿在空中不断的变换位置,宛如在跳舞一般,给人无限遐想。   凌萱一脸倾慕的望着他的身姿,眼中的柔情仿若能够溢出来。   “孔如昔似乎很有把握呢。”惊鸿对凌染说道。   “他是有备而来。”凌染望着孔如昔的身影沉声道。   他知道在树林里遇到凌萱和孔如昔一定不是偶然,他们是为了进入这个世界才来到树林,似乎还是为了找到什么东西。   惊鸿的目光也微沉,她知道孔如昔来这里的目地了,她绝不能让他如愿拿到那样东西!思及如此她也一跃而起追随着孔如昔的身影到了那原盘前。   凌染发觉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赶忙也追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族长残念   孔如昔双手环绕着幽绿色的光辉,那七根孔雀尾羽分别悬浮在了蓝色圆盘的四周,而后不断的朝着那圆盘射去幽绿色的光芒。惊鸿此时到了孔如昔的身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孔如昔的后背打出一掌。   不好!凌萱被惊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惊到,她立刻跃起想要护住孔如昔,但是凌染却在此时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凌萱冷着脸说着就对凌染打出一掌,那一掌毫不留情。   而惊鸿的一掌在击中孔如昔的脊背的瞬间便被弹开了,她不由得有些愣怔,无声无息间孔如昔竟然化解了她的一掌!并且,她也没有感觉到孔如昔还击的力量。那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孔如昔宽大的白色外袍上。   如果不是他的力量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件衣服有问题!   凌染稳稳的接下了凌萱的一掌,并且抓住了她的双手。他望向惊鸿那边高声说道:“他身上的衣服是以千年神蚕吐出的丝织成的,整个妖界唯有这么一件,可以化解任何攻击!”   惊鸿闻言心下了然,看来这孔如昔的准备很是齐全呢。   “哥,你放开我!”凌萱想要挣脱凌染的钳制,但是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凌染半分。她有些急了,带着哭腔的说道。   凌染却并不理她,事实上他并不是担心惊鸿被凌萱所伤,而是怕凌萱受伤。   毕竟还是他的妹妹,即使背叛了但是他忍心看她受伤吧。   “哥……”凌萱的眼泪夺眶而出。   “哥,我知道你恨如昔……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恨我,但是我真的不能看着他孤军奋战啊……即使我什么也帮不上,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凌萱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想要将凌染推开,她的眼泪滴在了凌染的衣袖上,她的悲痛一丝不落的映在他的眼眸中。可是,他真的不能,不能放任她去奔赴危险。   他拉着凌萱落在地上,而后在凌萱身上拍打了一番,封住了她的妖力将她推给了韩十三。   “看着她。”凌染说罢再次跃上高空,他知道若是平时惊鸿或许是可以与孔如昔一较高下的,但是现在孔如昔准备那么齐全胜负几何他已然无法预知了。   韩十三扶住了凌萱,而后柔声安慰道:“你别哭了。”凌萱被封住了妖力身子一阵疲软,她靠在韩十三的肩膀上抬手抹干净了眼泪,而后挣扎着要推开韩十三。   韩十三皱起眉来,他是不愿意放开她的,但是却无法抵抗她的推拒,还是放开了她。离开了韩十三的怀抱她一时间几乎站不稳,就在她将要软倒在地的时候韩十三再次扶住了她。蹲在韩十三肩膀上的十四有些不爽的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在说:“不要管她。”但是韩十三却只是摸了摸十四的小脑袋,还是将凌萱拥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拥抱女人,因而他的脸颊有些微红。他的心里也极不平静了起来,他的手慢慢的环住了她的腰身,宛如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一般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一愣,被这突如起来的温暖给惊住,她依旧想要推开他但是推了推发现推不动之后便撒了手,任由他抱着。   “你抖什么?”凌萱还是一如从前驾车时一般的打趣韩十三道。   “啊……我……”韩十三一怔,他原本就十分紧张,所以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着。这时被她说出来了,他更紧张了。   凌萱第一次见到这么窘迫的韩十三,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韩十三听到她的笑声也不由自主的傻笑了起来。   “凌萱,我喜欢你。”韩十三望着那一轮蓝色的圆盘对凌萱认真的说道。   他此时看不见凌萱的表情,但是明显的感觉到凌萱的身子一僵。   他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指望这句话能够换来她热烈的回应,他只是希望能让她知道,这就够了。   毕竟今日离开这里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凌萱。   她一定会跟着孔如昔离开吧。他这样想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谢谢你。”凌萱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她不敢假设如果自己先遇到韩十三是不是选择就会不同,但是她很清楚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然后她缓缓的挣开了韩十三的怀抱,只是让韩十三扶着她。   这时在空中,惊鸿知道偷袭是不可能成功的了,索性直接出现在了孔如昔的正面,拦住了他。   孔如昔并没有打算停手,他见惊鸿碍事便开始将手掌中的幽绿色光辉朝惊鸿打去,同时还招来了两根尾羽使其同时从两个方向朝着惊鸿夹攻而去。   惊鸿一个旋身避过了一根尾羽,然而却在几个后退间脊背撞上了那蓝色的圆盘。一时间退无可退,那幽绿色的光芒与剩余那根尾羽直直的朝她攻来。   她双手结出一个白色的光印,而后全力将其打出,在那光印撞上那尾羽与幽绿色光辉的瞬间,她迅速的闪身避开,而后那幽绿色的光辉被她打出的光印所抵消,尾羽却冲破了光印直直的钉在了方才她靠过的圆盘上。   凌染着实的为她捏了一把汗,他这时走到了惊鸿身边同她一起望向孔如昔。   “你为什么忽然要阻拦孔如昔?”凌染问惊鸿道,他知道惊鸿虽然有的时候会冲动,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沉稳的。他想既然惊鸿知道了孔如昔今日是有备而来的话,又为什么会贸贸然的与孔如昔对上呢?   “因为那圆盘中,有很重要的东西!”惊鸿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孔如昔这时也朝着她望了过来,银色的孔雀面具遮去了他的神情但是那双露在面具外的双眼却满含着笑意。   “你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孔如昔收起了双手的绿光,对着她笑着说道。   “我一定要取走那样东西。”惊鸿定定的望着孔如昔如宣誓般笃定的说道。   “哦,是么?那你试试看……”孔如昔张开了双臂,广袖垂落光华流转。而惊鸿想也不想的便冲了上去,她右手手掌一翻一柄黑色的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绝断黑剑!孔如昔有些意外,但是笑意不减。他挥舞着广袖,宛如起舞般的不断打出幽绿色的孔雀形光印,光印交错幽幽绿光流转,在加上那洋洋洒洒的蓝光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而她几个起纵踏在了那光印上,而后足下用力,那光印点点涣散在了空中。   “那个家伙还是一样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烈凰嗤之以鼻道。   站在烈凰身边的宮祺紧密的观察着孔如昔,那么华丽的招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孔如昔双手合拢,而后一声低吼,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出现在了空中,那只孔雀抖了抖拖得老长的尾羽,高傲的瞥了一眼惊鸿,而后扬起尾羽缓缓展开,耀目无比的光华一时间在空中弥漫开来。   孔雀开屏!   那华美的孔雀就那样一点点展开她的美丽,而后,那美丽的光辉缓缓的将惊鸿的四周封困。   凌染想要冲进那个美丽的包围圈,但是却被孔如昔挡住了。   “孔如昔,你让开!”凌染嘶声吼道。   孔如昔却摆开了阵势,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凌染咬了咬唇然后朝孔如昔打出了一击。   此时在那包围圈中,惊鸿遥遥的望着那只五彩斑斓的孔雀,她知道这一定是孔雀妖宫的镇宫神兽。   没想到孔如昔连它都带来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夺走那样东西。   但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样东西被夺走呢?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她紧紧的握住了剑柄,而后将其横在了身前,右眼中的碎片也开始发光。   面对这样的一只神兽,她不能有丝毫懈怠。   那只孔雀偏着头看了看惊鸿,目光中满是傲然。尾羽三颤,阵阵斑斓的光质波纹在空中蔓延。惊鸿扬剑朝那逼近的波纹砍去,然而那波纹在触及黑剑的瞬间化作一道彩色的锁链将黑剑紧紧的缠住了!   这时所有的波纹也同时化作了彩色的锁链,朝着惊鸿缠绕而来。   孔雀头顶的冠羽此时也颤抖了起来,宛如神兵将要出鞘一般。   惊鸿跃起踏在了一根锁链上,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那锁链竟然突然变换了方向,缠上了她的脚,就在这时其他的锁链也同时缠上了她。   “噗……”在她身后一根锁链冲了过来,在将要到触及她的脊背的瞬间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彩剑,一个瞬间洞穿了她的右胸。   鲜血喷溅在那个由孔雀禁锢的虚空中,溅在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链上。   一瞬间她的脸色苍白,她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惊恐。   她方才一直都在以通天镜碎片想要预知孔雀的攻击,但是看到的却都是错误的!因此她才会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她想不通,通天镜碎片这包含这时间神则的宝物,怎么会出错呢?莫非这孔雀有能够欺瞒过时间的能力吗?   她不由得重新的审视了一遍眼前这只孔雀,只见那孔雀缓缓的移动着步伐,一双小巧豆眼中满是胜利者俯视失败者那般的倨傲。   孔雀妖宫的镇宫妖兽果然是不能小看的,这般实力在妖界足以俯视一群人了啊。   她挣了挣,发现那彩色的锁链缠得着实很紧,一时间她竟有些无法动弹,就连经脉中的妖力都似乎被禁锢了。   这时她清楚的看见孔雀头顶上的冠羽飞出了一根,那一根悬在孔雀眼前,而后迅速的朝着她的面门刺了过来。不好!她想要偏头避开,但是锁链却在她心念动起的瞬间,紧紧的缠住了她的脖颈。   就在那根冠羽将要穿透她的面具的时候,她心念一动原本被缠绕的黑剑猛的脱离了锁链,而后击中了那根冠羽。   “呼。”她长吁了一口气,方才真是吓死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冠羽落地,黑剑也随之立刻被锁链紧紧缠住。   这下子完了,黑剑刚才能够脱离锁链只是因为孔雀当时疏忽了她会有这么一手,但是现在因此失利了,所以她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机会了。   孔雀远远的望着她,而后锁定了她那不断闪烁着白光的右眼。   她注意到了孔雀的目光,心有一次提了起来。   她知道这种品阶不凡的神兽对于品阶高的宝物都有着狂热的欲~望,这只孔雀想必也不例外。   那通天镜碎片,它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时孔雀头顶的冠羽又脱落了一根,而后那一根宛如闪电般的朝着她的右眼刺来。   完了!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那冠羽竟然停在了她眼前一寸处!   唔,好险。这时她发现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孔雀也宛如雕塑般的僵住了,就连这个空间外的孔如昔等人也如雕塑般的僵住了。   怎么回事?   她挣了挣,但是还是无法从那重重的锁链脱身。   就在她奇怪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阔别已久,熟悉无比的身影。   “惊鸿……”那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不就是天人族的族长嘛!   惊鸿有些激动,自天人族被灭以后也不知有多久她没有见到这位老人了。   记得在族中时族长就对她十分的看重,当初的灭族之灾也幸而是族长护住了她,才使得她存活至今。   “族长!”她的眼眶因为过于激动而湿润了。“你还活着吗?”她的心中出现了无数的猜想。   “不,你看到的我只不过是一丝残念。”族长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惊鸿的心一沉,果然族长还是死了。   “你能来到这里并非是偶然,而当年你会活下来也并不是偶然。”族长望着惊鸿娓娓道来。“我早就知道终有一日会在这里与你再度相见,所以我才会在那样东西上留下一丝残念,然后等待它被那注定中的人取走,再等待他带着那样东西来到这里……”她想一定是因为她方才的血,所以才会使族长的残念现身的吧。   那一字一句让惊鸿心惊不已,她心中久久盘亘的谜团的答案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样说来惊鸿对当初族长口中常说的天人族的大限已然理解了,恐怕是因为族长一早就预知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只是族长,你既然一早就知道天人族会被灭,那为什么不阻止呢?”她嘶声问道。   族长摇了摇头,说道:“毁灭其实是在等待重生,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天人族的宿命啊……”   “我们只是知晓未来,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具有改变未来的力量,天命必定不可违不可躲啊!”   要想让某样东西改变本质的话,最好的方法就只有将其毁灭再将其重造。而想改变一个妖族的宿命亦是如此,天人族原本就不是属于妖界的种族,即使那时不毁灭终有一日还是会毁灭的。那天生的预测能力会让每一代的天人族人都背负着那样的恐慌,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顺应天命。   “这里的东西……”族长指了指那蓝色的圆盘接着说道:“你拿到之后,一定要慎重使用,因为那关系着你是否能够继续活下去。”   “惊鸿谨记。”惊鸿含泪点了点头。   “如此,我就放心了。”族长捋了捋白须而后望向惊鸿接着说道:“你之所以会败给孔雀神兽是因为,你错信了时间。”话音刚落族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惊鸿的眼前。   那缕最后的残念,消散了。   而此时时间又恢复了转动,孔雀与空间之外的孔如昔等人都恢复了意识,那原本停在她的眼前的尾羽因为时间忽然转动而掉落在了地面上。   惊鸿的心里反复的想着族长最后的那句话,错信了时间?是什么意思?   这时孔雀再次抖落了一根冠羽,准备再来一次。   惊鸿心惊不已,但是还是强迫自己沉静下来。这时她猛然想到了,她抬眼朝着孔雀望去。   唔,那根冠羽已经朝她刺了过来!来不及了!她闭上了右眼,而后念动咒语将妖力全部灌输在了左眼。   白光闪烁,在她的身前出现了无数的黑色的锁链,那些锁链在她的面前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高墙。那冠羽刺在了锁链形成的高墙上,而后瞬间崩碎在了空中。   她长吁了一口气,成功了!   所谓错信时间是指她用错了眼睛,因而信错了碎片传达给她的讯息。   虽然右眼看到的才是未来,但是显然被孔雀识破了,所以孔雀可以在即将攻击到她的时候突变招数,打她个措不及防。   所以对于一个识破了她的招数,并且有所防范的对手,她就得变换招式,将预测改为攻击。   于是在方才她动用了通天镜中的时间神则,闭上了容易被识破的右眼,这样才扳回一城。   孔雀吃了个亏,但是却并未认为惊鸿会忽然实力大涨,她挥动双翅绕过那到黑色的锁链墙到了惊鸿的侧面,而后双翅不断挥动。彩色的羽毛细密的朝她刺了过来!   她心念一动,锁链墙瞬间垮掉,而后齐齐的挡在了她的侧面。那写细密的羽毛都被挡落在地,她也适时的趁机全力的挣开了那紧紧缠绕着她的锁链。   孔雀显然有些惊讶,而后她朝着惊鸿跃起的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黑色的锁链朝着黑剑方向飞去,那由时间神则形成的锁链一下子便击碎了孔雀的彩色锁链,而后她挥手一招黑剑稳稳的回到了她的手中。她笑着望向孔雀,轻声道:“现在轮到我,还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能否走出   只见惊鸿手持黑剑几个起纵间逼近了孔雀,而后一剑挥出。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却让孔雀嘶叫一声张开翅膀后退了好几步,然而还是没有避过那凌厉的剑气,一时间它翅膀上的羽毛掉了许多。它低头啄了啄有些凌乱的斑斓羽毛,嘶叫个不停。惊鸿偏着头望着孔雀,轻声笑了。她知道自己也许杀不了这么只神兽,但是她也知道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在意外表,尤其是眼前这只骄傲的孔雀。   待哪只孔雀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它的豆眼中的倨傲换成了愤怒,它一挥翅膀收起了斑斓的尾羽,而后长啸一声。惊鸿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她知道真正的杀招就要出现了。   而此时,在这个空间外的人们也都屏住了呼吸望着这边。   展翅的孔雀拖着合拢后长长的尾羽绕着她旋转了一周,这时她嗅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她立刻封住了自己的嗅觉。但是那种味道却并未消失,仿若是从她记忆深处延伸出的,无法触摸,无法阻隔。这时孔如昔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一招一出没有人能够招架得了。   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交错的光影,她的耳边奏起喧嚣的乐曲。她封住了自己的听觉和视觉,然而那些同那个味道一般依然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封住的嗅觉、听觉、视觉。这时她发现,孔雀不见了,眼前的幕景也全然改变了。   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条发着光的道路,道路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是幻觉吗?她暗暗想着,抬脚朝前走去,但是不论怎么走四周还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脚下那条发着光的道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果然是幻觉。   她不敢小看这幻觉,只好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这时四周的黑暗猛然崩碎,无数黑色的碎片掉落在她脚下那发光的道路上。那原本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忽然开始变得暗淡,她不由得开始后退。她知道现在不能够慌,必须得冷静。但是这宛如幻境的场景在她的眼前却又显得那样的真实,在下一刻黑与白都烟消云散了,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清晰的世界。   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的是一丛丛青翠欲滴的草木,草木间还寥寥盛开了几朵艳丽的花。几只环绕着彩色光辉的蝶儿绕着那几朵花儿翩迁起舞。四周还有这一些身穿白色衣裙的人们带着安适的笑容,谈着笑,散着步。   乍一看是一副和谐无比的画面,她缓缓抬手揭开了银色的面具,温暖的阳光映照在了她的脸上,宛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带着浅浅的暖意拂过她的脸颊。这一瞬间她手中拿着的面具滑落在地,滚入了碧色的草丛中。   她的身子有些颤抖,眼瞳似乎陇上了若隐若现的轻纱。   这一切不就是过去的天人族吗?   如果这是幻境的话,那么真的太逼真了,就好像是从她记忆中截取出来的一幕。   这时一个黑发未绾妇人朝她走了过来,扶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用那与她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温柔嗓音说道:“惊鸿,你怎么了?”   她一怔有些狐疑的看向妇人,只见那略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那浅浅的笑容也极其的自然。   “玉箫嫂子,你在这里啊,咦!惊鸿也在啊……”这时从远处又走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装满了药草的背篓。   “小怜啊,你来得正好,惊鸿好像有些不对劲呢,你给她看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被唤作玉箫嫂子的妇人对那个年轻姑娘说道。   被唤作小怜的年轻姑娘点了点头从玉箫手中接过了惊鸿的手,而后娴熟的把着脉。   “唔,脉象很平稳呢,没什么不对的啊!”小怜皱起眉若有所思的说道,然而在下一秒对上了惊鸿那惊愕的双眼的时候,她不由得更加慎重的为惊鸿把了一次脉。那样奇怪的表情真的不像惊鸿呢。小怜暗自嘀咕着。   这……   惊鸿看了看小怜,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玉箫而后另一只手不由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   这不是梦……   这真实得不像幻境了……   “你们……”惊鸿指着玉箫和小怜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她的眼中不由得有些湿润了,她没有父母。在天人族的时候都是族长和长老们照顾她,把她抚养长大。而眼前的这玉箫和小怜也是过去在天人族除了长老和族长意外和她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玉箫的丈夫是族里有名的乐师,他甚至将天人族的许多招式都融合在了音乐中,因而他最称手的兵器也正是乐器。但是他却很不幸在一次出族历练时与人起了争执,丧了命。而玉箫却没有任何要改嫁的打算,自己一个人乐观而坚强的扛起了丈夫走后留下来的担子。   她记得她所看见的玉箫永远都是面带笑容极其温和的,就连那日天人族的大难降临时玉箫也没有露出丝毫恐惧的表情。   她清楚记得那一日她就正是同小怜和玉箫在这树林里采集着药草,而那样的灾难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在那自天空伸下的打手的摧残下树木都倒了下来,就在这时玉箫反应极快的推开了她。   “快走……”被一棵粗壮的树干拦腰压住的玉箫喷出了一口鲜血,宛若嘶吼的对她说道。   那是玉箫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目光微转停留在了小怜的脸上,当年玉箫死后小怜拉着她飞快的想要逃走。   小怜是族里的医女,只对医术精通,因而修为很低。但是即使那样小怜还是在有人攻向她的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   “快走……”小怜的唇角挂着鲜血,惨白了面容,语气中满是焦灼。   下一刻小怜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她一下子如遭雷击般的愤怒。   她用尽了所有的妖力将眼前那个杀害了小怜的人击成了灰烬,就连那个人的魂魄都没有放过。   就这样她的身上染满了那个人的鲜血,而后又接连染上了许多人的鲜血,在那嗜杀的修罗场中昏迷了过去。   再度醒来便是在那一方小空间。   在之后她每每想起当时的那一幕都会感觉到如同窒息般难以释怀的疼痛,她问过无数次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的弥天大灾会降临在天人族?为什么天人族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却这样毫发未伤的活了下来?   “惊鸿?”小怜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时她才从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玉箫关切的问道。   “没……”她笑着摇了摇头。   天知道她有多想再见见玉箫和小怜,这虽然是幻境但是却很大程度的满足了她的心愿,因为在天人族覆灭之后她就连做梦都是当日那些恐怖的画面。   “真的没事?”玉箫还是有些不信。   “没事啦。”她撒娇似得挽上了玉箫的手臂然后将头靠在了玉箫的肩膀上。   其实在过去她的心中、眼中一直都是把玉箫当作母亲一般,而玉箫也恰如其分的满足了她的想法如一个慈母般的待她。   她就这样跟着玉箫和小怜在树林里散着步,而后又去了小怜家品尝她新做的药膳。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但是却很舒适,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仇家上门,不用背负那么重的责任,不用戴上那个面具……   要是真的能如幻境一般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就好了,她真想天人族的覆灭以及以后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已醒的噩梦。   这时她猛然想到,这个幻境的关键!   这时在幻境外凌染站在孔如昔的身边担心的望着那被孔雀以禁制隔开的空间。不知道惊鸿怎么样了,据说那孔雀的绝招是无人可破的。   “原来又是这一招……”烈凰嗤笑道。   “你别笑,当年你可是败在这招之下……”孔如昔望向嗤笑的烈凰讽刺道。   “我虽曾败在这招之下,但是却并非是我不敌,若是再来一次,我定能废了那只孔雀!”烈凰不服气的说着。   “要不,一会再让你试试?”孔如昔嬉笑着说道。   “哼,你少要得意。”烈凰别过脸去,气恼不已。   那孔雀的绝招并非是什么杀招,而是让人无法狠下心去毁灭的幻境。多年前,孔如昔曾找他决斗过一次,他本着曾经毁去孔如昔面容的自信迎战了,却不曾想孔如昔竟然放出了那只孔雀!而后将他困与其中,最后他受了重伤几近死去的时候道士将他带到了这落霞宫附近的一处地灵泉中……   “你要不要跟我赌赌看,她、到底能不能走出那幻境呢?”孔如昔伸出修长的手指遥遥的指向孔雀所在的方向对凌染说道。   “你、拿什么和我赌?”凌染轻蔑的一笑望向孔如昔问道。   “我拿什么,那得看你要什么……”孔如昔笑望着凌染淡声说道。   “我要什么,你就会给什么吗?”凌染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话一般。   “当然,因为、我坚信没有人能够走出那个幻境……”孔如昔胸有成竹的说道。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凌染的脸上是少有的认真。“若是她成功的脱离幻境,那么你就让她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吧……”凌染指向那泛着蓝光的圆盘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终见真颜   不多时幻境中天际转至夜幕,漫天星子闪烁着,阵阵清风吹拂着,这一切的一切在无形中与惊鸿记忆深处的幕景重合在了一起,仿若在这里待得越久眼前所见便会越真实。   惊鸿望着那闪烁的星子不由得叹息着,她真的很怀念在天人族的那些日日夜夜,那些点点滴滴。   她想着缓缓垂下眼眸,在眼前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而后缓缓的张开手掌,妖力一瞬间凝聚在她的掌心,她很清楚只要她全力出手这个幻境立刻就会被粉碎。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掌心的白色光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映在她的眼中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刃。   “惊鸿,想什么呢?”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猛一回头便看到了带着温和的笑容的玉箫。   “没,没什么。”她转身勉强的笑了笑,缩回了手。   “起风了……早点回去休息……”玉箫走到她的身后,轻柔的为她披上了一件衣衫。   “谢……”   “唔……”另一个谢字还未出口便因后背猛然传来的疼痛生生梗在了喉中。   惊鸿惊讶的回头望向玉箫,只见玉箫的双眼通红,脸色镇定。   “死吧……死吧……”玉箫望着她那惊讶的神情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口中喃喃如念咒般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惊鸿的身子有些震颤,她的背上鲜血淋漓,她反手从后背拔出了一柄白色的光质匕首,那匕首在拔出的瞬间碎成光点消散在了她的手中。   痛!   但是望着玉箫的面容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她明明知道这是幻境,明明知道玉箫是假的,但是她就是狠不下心。玉箫毕竟是曾经舍命救过她的人啊,让她怎么能,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了一个人影,她定睛一看,是小怜!   她皱了皱眉,有些戒备的望着小怜,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小怜却满脸泪水的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快走!”而后拉着她便跑了起来,而玉箫满脸凶恶在后面追着。   “快走……”   一瞬间记忆的重合,她有些怅然,望着紧紧拉着她的那只手她忽然有些不明白。   淡淡的温热,还带着些许的濡湿,一时间就连她都有点分不清眼前的小怜乃至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了。   就这样她被动的被小怜拉着跑到了一片湖泊前,而玉箫也很快追了过来。   这个湖泊她也记得,过去她常常在这湖泊前修炼。   “惊鸿,你快走,玉箫交给我。”小怜握着惊鸿的手,一脸焦急的说着,而惊鸿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打算。   惊鸿静静的望着小怜,这张熟悉的脸孔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实。   就在这是玉箫已经到了两人面前,她面带狰狞一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小怜将惊鸿护在了身后面色凛然的望向玉箫高声说道:“玉箫,你住手!”然而话音还未落那把匕首却硬生生的刺了过来。   一瞬间宛如本能一般惊鸿运转起妖力下意识的想要帮助小怜,一道白光自她的掌心飞出击中了那逼近的匕首。一时间匕首粉碎成了无数银色的粉末,飘落入了湖水。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胸口一痛,因为就在她出手帮助小怜的那瞬间,小怜反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支发簪而后刺入了惊鸿的左胸。   惊鸿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汗珠,她的胸口衣襟已经染满了血。   “噗……”小怜毫不犹豫的将发簪拔了出来而后抬手扔进了湖中。   惊鸿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明明知道这只是幻境,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只是虚幻的,但是她却还是在那一瞬间选择了相信。   也许是知道惊鸿受了重伤,所以小怜和玉箫齐齐露出了真面目,原来她们两个不过只是两只斑斓的孔雀。   那两只孔雀十分有默契的从惊鸿身侧的一左一右夹攻而来,那凛然的杀气扑面而来。   惊鸿右手一握,黑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忍着伤痛一跃而起而后全力挥剑,尽管因为重伤她的实力打了折扣,但是黑剑的实力却还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这么一招就瞬间逼退了两只孔雀。   两只孔雀对视一眼显然知道即使眼前这主受了重伤,依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是他们又齐齐的变回了玉箫了小怜的样子。   然而惊鸿却再也不会被她们的模样所迷惑,她依然握着黑剑然后面色凛然缓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她们顿时大惊失色,她们以为刚才那样信任了她们的惊鸿此刻再看到她们这副脸孔时至少会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她们没想到惊鸿经过了刚才那一下是不会被她们的那个面孔所迷惑了。   惊鸿手持黑剑,站在化作小怜模样的孔雀面前而后毫不犹豫的挥出一剑。   “惊鸿……不要……”那只孔雀后退了好几步,逼到尽头张口吐出了一道七彩的霞光。黑剑的剑气撞上了那七彩的霞光顿时将其破开,在下一刻化作小怜的孔雀震惊不已的时候冰凉而震颤的黑剑已然架在了她的脖颈。   另一只化作玉箫模样的孔雀急忙冲了上来,只要她们两个幻化出的形体都被斩灭那么这个幻境也会随之崩塌。   “惊鸿,放开小怜……”那只孔雀装模做样的喊了一声本想让惊鸿分散些许的注意力,但是却没想到惊鸿并未有一丝的动摇,反倒果断的冲着她打出了一掌。   “嘭……”那一掌用尽了全力,打得那只孔雀顿时倒在了地上。   被黑剑架着的孔雀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全力变回了孔雀暂时挣开了那震颤的黑剑,而后就要逃去。   这个幻境是她们主宰的世界,只要她们能逃掉那么就有足够的把握让惊鸿找不到她们。   然而还没等她们逃走,那柄黑剑便脱离了惊鸿的手,在空中化作数十道剑气,一瞬间贯穿了她们的脊背!   望着两只孔雀齐齐倒下的瞬间惊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召回黑剑,而后收了起来,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开始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翻涌的湖水便已然化作一条水龙将她卷入水中。   浮浮沉沉间,她感觉伤口剧痛无比,浑身也尽数湿透,她看见水中似乎漂浮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她伸手抓去方才发现那正是她之前丢失的面具!   就在她将面具再次戴上时,只听得“嘭”的一声那种浮沉感瞬间消失,她的眼前那个幻境尽数崩碎……   当她踏空再度出现在孔如昔等人眼前的时候,几人神情各异,都发生了变化。   “看来,是我赢了。”凌染看了看她冲着孔如昔露出了一抹笑容。   “哼,方才只是戏言不作数的。”孔如昔有些气恼的别过脸去。   “你想反悔么?”凌染走近孔如昔寒声问道。   这时惊鸿只觉得胸口一疼,她低头一看那汨汨流血的伤口是真的存在的。   她的妖力此时也将近耗尽了,于是不出意外的她的身子急速坠落了下去!   就在这时她脸上的面具忽然崩碎,碎片尽数散落在了地上。   不等她激发出妖力她便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眼看去那张脸俊美如昔,那个怀抱一直是她想要靠近但是却一直没能靠近的。   “卿月……”不等她“谢”字出口他便激动的抱住了她,喊出了那个无比想念却许久未唤出口的名字。   许久之时他便知道卿月身体里沉睡着的是惊鸿的灵魂,他也曾才想过卿月与惊鸿的关系,然而直到此刻他见到面具崩落露出的惊鸿的模样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宛如电光闪过一般,全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惊鸿会三番两次的救他,明白了为什么惊鸿望着他的眼神总是有种熟悉感……   “你是卿月对吗?”他试探的问道。   “我……”惊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是的她确实曾经是卿月,但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惊鸿的身份,她还有她的使命要去完成。   而那个使命注定是无法和他有所结果的,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甘愿戴上面具避开他。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卿月,尽管你没有承认,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他兀自说着,她越是逃避他便越是确定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凌染站在孔如昔身边面带担忧,他侧脸望向孔如昔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他们两个相认不是挺好的嘛……”孔如昔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方才正是他暗中用妖力击碎了那个面具。   “你!”凌染气恼无比的揪住了孔如昔的衣领。   “不要这样嘛。”孔如昔推开了凌染后退了几步,而后落至地面遥遥的对凌染说道:“既然之前和你打赌那么我便履行赌约好了。”   可是凌染依然瞪着孔如昔,他知道即使孔如昔现在不跟惊鸿抢那蓝月中的东西,惊鸿也很难像之前一样坚定了。   她会因为宮祺而放弃那个使命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雕像真相   孔如昔望着面色带有一丝犹豫的惊鸿,银色面具下的俊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惊鸿抬头望着那有着阴影的蓝色月亮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缓缓的将宮祺推开,不顾伤痛一跃而起,朝着那蓝色的月亮而去。   “看来,让你失望了。”凌染笑了笑,他就知道惊鸿是不会在这样的关头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   惊鸿双手汇聚着全身的妖力,她的眼中锁定好了蓝月的一点……   “嘭……”在那一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颤抖了一下,蓝色的月亮瞬间失去了光辉,遍布裂纹。   在蓝月亮的碎片散落的瞬间,整个被夜空给笼罩的世界瞬间宛如水中的虚影一般渐渐的在惊鸿的眼中模糊。   耳边一瞬间的静寂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轰鸣声,仿若毁灭前的悲鸣。惊鸿飞身而起接住了自那蓝月中掉落的东西,再度抬眸间感觉眼前掠过一个黑影。   那是什么?难道是……惊鸿想起了蓝月中的那个恍惚的身影,她本以为那不过只是尸身而已所以并没有顾忌多少。   她猛然回头,然而那个黑影却早已不见踪影,她看见的不过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的宮祺。   一瞬间仿若周边轰鸣消退,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他眼波流转间满满的温柔。   “宮祺,倘若最后我还能活下来,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任何我定不会再离开你……”惊鸿启唇说着,然而轰鸣未止她的话语未能传达到宮祺的耳中。   当一切光影消退,他们眼前出现的是那熟悉的落霞宫门与宮阳等人。   望着落霞宫门惊鸿不由得有些感慨,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多次来到过这里,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是一切的终结点。眸光微转,这时她看到了站在龙泽身边一脸惊骇的望着她的……骆希和泽羽……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龙泽在看到惊鸿的瞬间有些愣怔,她的面具呢?难道现在已经到了她不需要掩藏身份的时候了吗?   苍熙第一眼便看到了孔如昔,他一怔连忙上前行礼。   “参见宫主。”孔如昔点了点头,而后示意他免礼。   在场的人除了凌染、凌萱和烈凰以外都惊呆了。他们都清楚苍熙的身份,而能被苍熙称之为宫主的只会有一人,那便是那一直未曾露过面的孔雀妖宫的宫主。   就连龙泽也很是惊讶,纵然如他一般身份也未曾见过孔雀妖宫那高高在上的宫主的身影。   “原来你竟是孔雀妖宫的宫主。”惊鸿对孔如昔说道,她也曾经根据凌染与烈凰的话猜测过孔如昔的身份,然而纵使她百般猜测也没有想到他竟是孔雀妖宫的宫主。   孔如昔不言绕过惊鸿以及龙泽径直走到了宫门台阶前,微微屈膝蹲了下去,伸出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反复的抚摸着那些图案。   大约半盏茶之后他站起身,望向站在龙泽身边的骆希和泽羽说道:“那样东西找到了没有?”   骆希摇了摇头,有些中气不足的说道:“蛟龙族长不肯供出那样东西的下落。”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孔如昔说话了,但是仍然感觉在面对孔如昔的时候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孔如昔面具下的眉头紧紧蹙起,那样东西是开启道路最为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竟然还不知道下落。思及如此他拢在袖袍下的手指倏然紧握。   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场的众人都开始猜测起来。   “那蛟龙族长呢?他现在在何处?”孔如昔接着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骆希身子一震,回头望了一眼泽羽,一时间不敢吭声。   “说!”孔如昔追问道。   宮阳与宫夕凤等蛟龙族人听到关于族长的消息立刻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他们很想知道族长到底是生是死。   “死了。”骆希在经过强烈的心里斗争之后还是坦言说出了实话,然而孔如昔却并未如他设想那般大怒,反倒只是“嗯”了一声。   他和泽羽忽然有些感觉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孔如昔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等他们想到个所以然天空便忽然暗了下来,一阵阵裹挟着沙尘的狂风肆虐了起来。   孔如昔望着天空中那一个模糊的光点,面具下的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怎么回事?”蛟龙族里的人们开始有些惶惶不安了。   “大家别怕。”宮阳将族人们都护在了身后,而后说道。   “宮阳……”宫夕凤也被宮阳护在身后,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听着,待会若是生了变故,你要护族人们离开。”宮阳微微侧脸对宫夕凤交代到。   “那你呢?”宫夕凤拽住了宮阳的袖子带着哭腔问道。   “不用管我。”宮阳并未推开宫夕凤的手,只是别过脸去刻意用生硬的声音说道。   宫夕凤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但是她的心就是止不住的难受。   不是因为宮阳的生硬的语气,只是因为她真的很心疼宮阳,心疼他在这个关头还要肩负起保护族人的重任。宫夕凤伤心着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自从来了雁断山下她似乎就没再见到宮阳的父母了!   他们去了那里?   “宮阳,你……”宫夕凤准备将这件事告知宮阳的时候,宮阳忽然转身讲宫夕凤揽入怀中而后一双温暖的大掌捂住了宫夕凤的双眼。   只听得一声闷响,仿若什么重物落地,一时间烟尘四溅,那些烟尘不似土地上的沙砾反倒像是刻意放出的毒烟。   这时在场的人除了凌染、惊鸿、烈凰、孔如昔、宮祺等几个修为较高的以妖力撑起了光幕以外,其余的都捂住了双眼和口鼻。   烟尘散得极快,当一切恢复清明之后惊鸿等人看见落霞宫门口的台阶上由高到低的站了三个人。   站在高处的那个人一头银色的长发束在背后,俊美的脸孔再加上那飘然的白衣看上去宛如谪仙一般。站在下首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黑色的长袍,棱角分明的脸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而另一边的女子身穿缀满了莲花的裙衫,黑发高挽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宮祺在看到那一男一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恨意。   而宮阳收起了光幕,放开了宫夕凤转身望去时不由得怔住了。   不仅是宮阳,所有的蛟龙族的人都怔住了。   “父亲?母亲?”宮阳唤道,然而在看清楚那站在最高处的人的长相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张脸他在蛟龙族祠堂里的画像上见过无数次,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那个人。   “妖仙有令,能离开妖界的名额有限,只有在此石板上有名的人,才可从妖帝留下的道路离开。”莲安夫人从袖中拿出一个方形的石板严肃的高声道。   石板一出孔如昔的目光便扫了过去,事实上他也猜测过蛟龙族长会把石板交给妖仙,只是因为妖仙多年行踪不明,所以他就排除了这一可能,但是没想到蛟龙族长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躁动了起来,谁都不愿意留在妖界陪着这个世界消失,但是凡是蛟龙族的人都见过祠堂里妖仙的画像,都清楚那个白衣人应当是货真价实的妖仙。   但是即便如此仍有人出来高声质疑道:“这条道路是妖帝留下的,妖仙有何资格做主?”   “本来你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罪该万死的,但是既然到了这样的一个时刻,我就明白的告诉你。”莲安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块石板原是掩埋与落霞宫地下的东西,原本就是妖帝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上面的名额是妖帝一早就决定好的。”   惊鸿皱起了眉,那个石板她认识,那正是她身为卿月来探落霞宫时在落霞宫地下找到的,在之后带回了天妖族。这么想来,当初天妖族的长老说这石板有问题应当是认出了石板上的字,并且知道了石板的重要性想要藏起来,所以才那样说。   那这么说来,天妖族之所以被冰封的原因她也想通了,应当就是蛟龙族得知她得到了这样东西,于是为了夺取不惜冰封了整个天妖族。如若不是如此,她还真的无法想象那原本被天妖长老藏起来的石板,怎么会出现在蛟龙族的莲安夫人手上。   “荒谬,若是妖帝一早就决定好了名额,那么又何必造出那些雕像?”但还是有人不死心的说着。   “那些雕像其实都只是障眼法,那不过只是仿照妖帝从天界取回的玉猫雕像做出形貌不一的复制品。”宫澈走下了台阶,走到了宮阳身前高声说道,他的声音极具穿透里宛如一道惊雷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时间没有人再找得出任何话来反驳,毕竟宫澈的背后站着一个在妖界除了妖帝以外的巅峰人物。即使不做任何的证明,只需那个人稍微露个脸都是极具说服力的。   玉猫雕像?惊鸿缓缓垂眸望向手中紧握着的,之前打破蓝月所接住的那个猫形雕像,那正是宫澈口中的玉猫雕像。   “真正开启落霞宫的钥匙只有一把,那就是玉猫雕像。”宫澈说罢将目光投向惊鸿。   宫夕凤此时脸上血色尽褪,假如那些雕像不过只是障眼法,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在地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错过了宮阳?   真讽刺,她为了那个雕像成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那个雕像只是妖帝做出的复制品,只是障眼法……多可笑。   “族长也知道这些吗?”宮阳望向宫澈问道,一时间他觉得父母忽然好陌生。   第一百九十九章:痛下杀手   “这件事族长不知,我们也是受族长之托带着石板找到了妖仙大人之后才从妖仙大人口中得知的。”宫澈摇了摇头回答道。   她该庆幸吗?庆幸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明知那雕像无用而那样对她,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她苦笑着垂下了头,这样荒唐的真相她真的无力去接受。   “能离开妖界的名额究竟是那几位?”宮阳接着问道。   族长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来隐藏雕像,甚至还为了保护族人们丢了命,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和母亲同那个百闻不见的妖仙出现,告诉所有人族长费了那么大功夫藏起来的雕像只是妖帝的障眼法,而真正能够离开妖界的只有那石板上记载的那几人。这样的事实何其残忍,面对父母这样的做法宮阳实在是无法认同。   “这个待会妖仙大人会亲自说的。”宫澈望了宮阳一眼,当看到宮阳那冰冷的表情的时候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的做法宮阳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为了宮阳他必须得这么做。   站在台阶上的莲安夫人远远的望着宮阳,她的心里也十分不忍,但是她很清楚只有协助妖仙方才能为宮阳换取离开妖界的机会,为此即使会牺牲整个蛟龙族她也在所不惜。   在这时有好几个按捺不住的冲了上去就要夺过那石板一看究竟,但是一一都被莲安夫人打退了,在此期间站在石阶最高一阶的妖仙一言不发纹丝不动,这让惊鸿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把雕像拿上来。”这时惊鸿接到了莲安夫人以神识传来的话,她一怔下意识的垂眼看了看手中紧紧抓着的玉猫雕像。那雕像周身灰色,约莫一个手掌大小,十分精细,猫眼镶嵌着翠绿色的宝石乍一看去碧波流转美不胜收。   这正是多年前天人族被妖仙带走的那样秘宝,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妖帝创造的幻境里惊鸿还不清楚,而在这时她想得更多的不是玉猫雕像为何会出现在妖帝创造的幻境里,而是玉猫雕像为何会成为天人族的秘宝?   众所周知妖帝闯入仙界时抢夺了十大天兵后自天界带回了两样东西,分别是神兵树与玉猫雕像。惊鸿记得自己作为卿月来到这落霞宫的时候曾经在落霞宫里见到了神兵树做成的椅子,那应当就是妖帝用他从天界带回的神兵树做成的。   而那玉猫雕像许多年来一直下落不明,正是因为下落不明所以才会渐渐的成为传说中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很少被人提及了。   那既然如此玉猫雕像又是如何曾为天人族的秘宝呢?她不由得有些怀疑多年前的天人族覆灭是否与那雕像有关了。   左想又想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按照莲安夫人说的拿着雕像就朝台阶走去。   “惊鸿,当心!”站在宮祺身边一直没吭声的韩十三担心的说道,他不知怎么的就是对那看似雍容美艳的莲安夫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还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惊鸿微微回头冲韩十三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时无意触及到了宮祺关切的目光,然而她却并没有因此犹豫,反倒加快了步伐走上了台阶。   就在这时一个炎魔族的族人跑到了宮祺身边,慌乱的在宮祺耳边说着些什么。宮祺的表情随着听到的话越多而越来越凝重,之后他严肃的对那个族人说:“传令下去不要与之斗了,赶紧上山!”之后那个族人便连忙赶去传令了。   “怎么了?”听到宮祺的传令再加上看到宮祺那可怕的表情韩十三连忙问道。   “我炎魔族的人在被族长带上山的时候碰上了西陆妖军,然后与之斗了起来,本以为西陆领军的两位妖宫代表都在山上,可是没想到西陆妖军后面跟着南陆妖军队伍。”宮祺顿了顿接着道:“族长他……被神雷妖君以天陵台杀了。”   “啊!”韩十三震惊不已,没想到炎魔族在这样的关头竟然会遭如此大难。“那你还不赶快前去帮忙!”   “我去了也没用,对方比我们人数要多上数倍,再加上还有神雷妖君。”宮祺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惊鸿,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不放心她。”   韩十三垂眸点了点头,而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你还记得暗离吗?”   宮祺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哪里?”韩十三问道。   “在卿月被抓我们派出的人找寻未果之后她就离开了炎魔族,不知道去了哪里。”宮祺说道。   惊鸿在莲安夫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妖仙身边,而后莲安夫人看了惊鸿几眼后说道:“你现在一定满腹疑惑,有什么你就问吧。”   “为什么玉猫雕像会成为天人族的秘宝?”惊鸿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你倒是够直接。”莲安夫人笑了笑,接着说道:“是妖帝将此雕像托付给了天人族。”   惊鸿一怔,就这么简单?   “天人族并非是妖界原本就有的妖族,而是天界通天镜碎裂后落到妖界衍生出的。这些你身为天人族的遗孤应当非常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妖帝才会将那雕像托付给天人族。”莲安夫人见惊鸿仍然一脸的困惑她接着说道。   “那么,天人族的覆灭就是因这雕像而起喽?”惊鸿扬了扬手里的雕像接着说道。   “不,玉猫雕像在天人族是秘密,在天人族覆灭之前是没人知道的。”莲安夫人摇了摇头。   “那天人族为何会覆灭?”   快了,就快了,马上就能知道困了她多年的问题的答案,她的心里有着止不住的激动。   “你有没有想过天人族若是不覆灭,又怎么会有之后的这一切?”莲安夫人反问道。   确实,在天人族覆灭之前的妖界一直都是很平静的,一直到天人族覆灭之后才发生了那一连串的变故。譬如,四陆合并。   而她的命运也是因为天人族的覆灭而改变的。   换而言之一切都是因天人族覆灭而起的,那这么说来天人族的覆灭并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吗?   惊愕间惊鸿在莲安夫人的指示下将玉猫雕像放入在了台阶上,那一级台阶上并没有放置雕像的凹槽但是却在雕像放上去的一瞬间金光万丈。   一瞬之后金光消退,众人再将目光投来时原本站在台阶上的惊鸿和莲安夫人都没了踪影!就连那玉猫雕像不见了!   宮祺震惊不已,目光不断的在四周巡视,然而怎么也无法找寻到她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一瞬间,以惊鸿的实力来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带走了,那么她到底去了那里?   他想着就要去那台阶上一看究竟,然而他刚快步走到台阶前便被宫澈迅捷的赶去拦住了。   “让开!”宮祺面色凝重,不论是望向宫澈的目光还是说出这两个字的语气都冰冷无比。就好像他的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挡路的敌人。   “退回去!”宫澈似乎毫不介意宮祺的冷眼,只是用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命令道。   宮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感觉如今的场景仿若回到了多年前,母亲被族长羁押将要当着众人的面处死的时候。那时他也一如现在想要冲到母亲身边,替母亲除去身上的枷锁,救她出来。而他的父亲却拦住了他,一如现在一般冷着脸对他说:“不准胡闹,退下去!”   多年前的他还顾念着父子之情,所以即使当初再不愿,再痛苦他还是没能冲过去。可是这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母亲的悲鸣,换来的是鲜血遍地的悲剧!   思及如此宮祺心一横,冲着宫澈打出了一掌,掌风霍霍凌厉无比,宫澈并未想到宮祺会对他出手,一个冷不防他的袍角被那凌厉如刀的掌风削了一小片下来。宫澈皱眉,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的实力竟会成长到如此地步。他不敢懈怠,双手不断打出冰寒的薄冰刃,冰刃虽薄却极其的锋利,尽管宮祺十分小心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你不去帮你父亲吗?”宫夕凤看了看正打斗的宮祺与宫澈又回头看了看宮阳问道。   “父亲只想拦住他,并不是想杀了他。”宮阳摇了摇头,要是只拦住宮祺那么光凭宫澈一个人就足够了。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再次与宮祺敌对,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改变了不少,不似从前那么的浮躁了。   冰刃不断的朝宮祺飞来,宮祺也不断的打出火焰将其消融,这样你来我往了好一会宮祺忽然改变了套路。在灵狐寨时他曾创出了火焰指尖剑,现如今他以那火焰指尖剑为基底,在妖力聚集在指尖将要延伸出火焰的剑刃时他将双手合十使双手聚集的妖力汇集在了一起,而后全力打出了一道火幕!   火幕朝着宫澈笼罩而去,宫澈一惊,没想到宮祺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猛烈的攻击。他连忙双手运足了冰寒的妖力,而后打出了一道大冰球!   趁着宫澈分心的瞬间,宮祺飞身穿过光幕,绕过宫澈踏上了方才惊鸿站定的那级台阶。   宫澈打出的冰球并未能阻挡火幕,反倒被火幕给侵蚀,在那烈火中缓缓消融。火幕就在光球消融的瞬间朝着宫澈盖去,宮阳一惊连忙冲了过去。   他没想到下了杀手的竟然是宮祺!   第二百章:天人过去(上)   宮祺远远的看着将要被火幕笼罩的宫澈,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此时宮阳已经打出了一道冰球然而却不曾想那冰球就在一瞬间就被火幕给吞噬了,火幕逼近宮阳来不及震惊全力将宫澈推出了危险范围。   就在这一瞬间火幕笼罩而下……   “这个宮祺心真狠,竟然对自己的父亲下杀手。”四周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道。   “你别忘了,他可是蛟龙族的叛徒,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站在宫夕凤后面的一个蛟龙族人高声说道。   “宮阳……”见此情景宫夕凤惊呼道,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火幕消退,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宮阳竟然毫发无伤!而宮阳的前面竟然站着宮祺!   原来是宮祺在火幕降下的瞬间迅速赶去护住了宮阳所以他才没事,宫夕凤长吁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刚才真把她给吓死了。   “你……”宮阳望着宮祺想要问为什么但是看到宮祺那复杂的神情的时候却又问不出口了。   宮祺看了欲言又止的宮阳一眼,而后转身快步走上了台阶。   他刚才为什么会想要去救宮阳呢?他也不知道,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去那样做,于是他就听从罢了。   见到宮祺救了宮阳四周的人们都震惊了,但是很快他们又想出了另一套言辞。   “看来宮祺良心发现了,懂得为自己赎罪了。”   “难说啊,说不定只是在作戏。”   “说得也是。”蛟龙族的族人们议论着,看向宮祺的目光满是敌意。   “她们去了那里?”宮祺站在白衣白发的妖仙身边沉声问道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曾经叱咤妖界的妖仙,而只是一个普通妖。   妖仙平视前方,良久之后淡声道:“不必担心,稍后她们就会回来。”   白发飘扬,袍角也随之飞扬了起来,即使宮祺站在离妖仙那么近的距离仍感觉有一丝的飘渺与虚幻,仿佛一个不注意妖仙就要消失一般。   这时宫澈再度走了过来,对宮祺说道:“你和惊鸿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场消失的只有惊鸿和莲安夫人,宮祺会那么紧张的不可能是莲安夫人,那么这么说来就应当是惊鸿了。宫澈这样想着,望向宮祺的目光多了一丝的审视。   要知道惊鸿曾经是妖界无人不知的“天女”,宮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呢?宫澈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得慎重的去处理。   “与你无关。”依旧是冰冷至极的语气,宮祺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宫澈一眼。   因为只要看到宫澈他就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就会回想起过去那般撕心的痛感。   “我想你应当知道她的身份,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尤其是现在她是关乎妖界大局的重要角色,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宫澈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他不希望宮祺因为和惊鸿的过于接近而影响妖界的大局的发展。   宮祺默声不言。   宮祺如今面对宫澈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即使他们的身体里还流着一样的血但是宮祺的心里却早已没有的父亲这个称呼。   而此时的惊鸿与莲安夫人来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惊鸿有些疑惑,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莲安夫人便率先开口了:“之所以借妖仙的宝物将你带到这里是想清楚的把事实都告诉你。”   “如你所见,妖界的各种丑态都是有原因的。”莲安夫人平和的语气却让惊鸿激动了起来。   “什么原因?我所见的妖界是如何你又怎么知道呢?原本族长教导我要遵循世间的规则,不能为恶。但是结果呢?我天人族究竟犯了什么错非得落到全族毁灭的地步!”惊鸿无法容忍莲安夫人以那样平和的姿态来对她诉说这个世间的对错。   “贪、嗔、痴、恨、恶、欲都是人性中阴暗的一面,但是却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不仅人间界的人有,天界上的神们更是有的。所以,通天镜作为照尽万物的神镜也将那些丑恶的一面映照出来了,甚至久而久之有一些被神所抛弃的恶念也被其吸收。”莲安夫人顿了顿接着说:“于是通天镜便出现了混乱,那些神的恶念通过通天镜跨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建立妖界。”   “而妖帝在修成妖中之帝的时候洞悉了那一切,为了不让更多的恶念聚集到妖界来便在玉池仙宫不惜冒着得罪整个天界的危险打碎了通天神镜,却不曾想通天神镜的碎片也跨越了空间回到了过去,在妖界衍生出了天人族。通天神镜的没一片都是恶念之源,因而每个天人族的妖们也都是恶念的化身……”   “你住口!”惊鸿捂住了双耳不愿再听下去,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明明族长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慈祥,明明所有的族人都那么的团结,那么的友爱,他们怎么会是什么所谓的恶念的化身呢?她也是天人族的一员啊,那这说来她不也是……   不!她不信,她绝不信!   “正是因为如此妖帝才会把玉猫雕像托付给天人族,想要借那样宝物暂时的封住天人族体内暗藏的恶念,并且妖帝还将他唯一的伙伴一只修为不低的金丝猴留在了天人族。可是没想到,那样宝物并没有起到作用,反之天人族的一位长老体内的恶念觉醒了,之后长老斩杀了金丝猴,并且对四周的妖族的族人大肆杀戮……”   “于是不得已妖帝才会亲自毁灭了天人族,正是因为那些躯体沾染了镜子碎片中的恶念所以死后天人族才会成为恐怖的地狱。尽管如此那些碎片依然散落在妖界各地,妖帝知道不久之后妖界一定会出事,所以托妖仙前去带走了雕像,而妖帝以他全部的妖力与生命力建造了一条通往异界的道路……”   “但是只要是妖界本来便有的妖类都定是最初建造妖界的祖先繁衍下来的,身体中也必会沾染恶念,为了不给异界带来灾难妖帝在死前占卜出了唯独几个身体中没有恶念的人,并且记录了下来,于是那些人便是所谓名额上的能离开妖界的人。”这些过去都是莲安夫人从妖仙那里听来的,而妖仙也授意她必须得告知惊鸿知道,但是至于为什么妖仙就没有告诉她了。   惊鸿从起初的情绪激动,到最后平静皱眉。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是那也是唯独能够解释当年的一切的答案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惊鸿问道。   当年她在妖仙取走雕像之后就尾随着妖仙离开了天人族地,当时她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想来还是有许多的疑点。   妖仙修为如此之高怎么可能当初没有发现那个空间里有她呢?就算没发现那之后她一直尾随其后妖仙又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第二百零一章:天人过去(下)   “因为你正是那名额之一。”莲安夫人轻声说着。“你知道为什么名额上是身上没有沾染恶念的人吗?”   惊鸿摇了摇头,名额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连上面有那几位都不知道更别说为什么是那几个人了。   “因为名额上的人本就是不属于妖界的人,换而言之在名额上的都是从异界来的。”莲安夫人的话语很轻,但是话的内容却极其震撼。   也就是说只要是生与于妖界的人,都无一可以幸免吗?她也在名额中那么她也是不属于妖界的人吗?   “我能知道,名额内的人有那些吗?”惊鸿望着莲安夫人问道,她无比的希望宮祺的名字能在那其中。   莲安夫人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道……   此时的落霞宫前又多了许多赶来的妖族,然而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站在落霞宫门口的妖仙身上。只见妖仙面色凛然,白衣飘飘,目不斜视,宛如专注的在注视着什么。   这么一位至尊强者在场谁都不敢造次,只是见妖仙一言不发便都悄悄的以神识传音议论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飞鸟翙翙而来,远远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鸟背上,但因为距离较远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飞鸟硕大的翅膀遮得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不多时那飞鸟晃了晃头顶的翎毛翩然落地。   见到飞鸟的瞬间苍熙震惊了,孔如昔也震惊了。   因为那正是苍氏独有的,天下皆知只为苍氏者所用的太阳鸟。   而在见到从太阳鸟背上跳下来的人的面容的时候苍熙激动的冲了上去,反复的将那男子看了好几遍。   男子笑着任苍熙打量,之后也笑着被苍熙抱住。   “大哥!”苍熙激动的叫了一声,在当初他从阴魔那里得知苍洵被封印了的时候他就十分的难以置信。   苍洵点了点头,但是并未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投向了孔如昔。   “你这么久到底去了那里?”苍熙想着既然苍洵现在出现了,那是不是说明他没有被宫主封印呢?那既然没被封印的话,苍洵到底去了那里呢?   “我被封印了。”苍洵轻声在苍熙的耳边说道。   苍熙有些惊讶,真的被封印了?那苍洵是怎么出来的呢?要知道迷雾之珠是进去了就很难出来的,那万毒蛇王不久被迷雾之珠困在迷幻仙境中那么多年都无法出来吗?   “我舍弃了肉身,碎了一半的神识才逃出来。”苍洵解释道,他当时被封印入迷雾之珠不久后便牺牲了自己的肉身与一半的神识,几近奄奄一息从迷雾之珠逃出来的,也就在那时他碰到了妖仙。妖仙帮他治好了神识的创伤之后交给了他一个飞鸟的雕像,让他在自己肉体重塑好之后将那雕像带到落霞宫来。在那之后他就找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重塑肉身,直到不久之前才重塑完成并且带飞鸟的雕像来到了落霞宫门口。   回忆完旧事之后他将目光接着投向了孔如昔,目光中满是冷厉。   这么多年苍氏一直为孔雀妖宫卖命,世世代代为孔雀妖宫所用,但是没想到孔如昔竟然会有一天对他下手,并且他也听说苍氏的大部分人都遭到了孔如昔变相的囚禁。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并且他从妖仙那里得知了孔如昔也在离开妖界的名额之内,他如何能放孔如昔安然离开呢?   “你先回祖地解救被囚禁的苍氏族人。”苍洵在苍熙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将他推上了鸟背。   不等苍熙反应过来,飞鸟已带着他起飞了,飞去的方向是苍氏祖地。   即使苍氏一族无一人在名额上,他也定然不会让苍氏在被囚禁中毁灭。   想着苍洵疾步走向孔如昔,而后劈手就是一掌。孔如昔身体敏捷的避开之后望着苍洵淡声说道:“你即使是杀了我也毫无意义。”   “有没有意义可不是你说了算。”苍洵冷笑一声,掌心间开始泛起了浅淡的光挥,掌风霍霍眨眼间就要贴上孔如昔的胸口,孔如昔抬手抓住了苍洵的手腕,而后将其一扭,只听得噼啪一声,苍洵的手腕被捏断了!   苍洵十分后悔自己意气用事而选择了近身攻击,他退后几步默然的以妖力修复手腕。   “你杀不了我。”孔如昔拍了拍手望着苍洵寒声道,仿佛是在对刚才那迅速开始迅速结束的战斗的总结。   “哼!方才那不过是意外罢了!”苍洵气恼的别过脸去。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孔如昔笑道,而后他理了理袖袍回头看了一眼和韩十三站在一起的凌萱说道:“替我对付他。”而后便后退几步半靠着一棵树望向苍洵。   苍洵在经历了被封印失去肉身,继而肉身重塑之后实力大不如前,而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上应当也没有任何的武器,那么这样的苍洵如何值得他亲自出手呢?现在苍熙被苍洵调走了,纵使苍熙在也不可能帮这他对付苍洵,现在他所能用的也许就只有凌萱了。   “凭什么让她去!”韩十三上前一步面色不善的说道,对方明明是来杀孔如昔的,那是孔如昔的事是万万没有理由支使一个姑娘代之的,再说若是凌萱去了受伤了怎么办?也许是感觉到主人对孔如昔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就连蹲在韩十三间上的小猴十四也跳脚指着孔如昔尖叫了起来。   骆希和泽羽面面相觑了一番,但是谁也没主动站出来打破那僵局。如今天妖族的仇已报,他们也没必要听从孔如昔的了,所以这种事既然孔如昔并没指定他们,他们还是不愿意去沾的。   想起被冰封的天妖族骆希和泽羽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尽管他们也试着求过孔如昔,但是孔如昔却说玄冰台的冰寒之力唯有炎魔族的玉炎鼎可以相抗,因而若是想要解救天妖族就必须得得到炎魔族的帮助。因而他们也曾去找过炎魔族长,但是却被回绝了。方才他们收到消息炎魔族长在山下被神雷妖君给杀了,一时间他们都有些绝望了。毕竟炎魔族现在唯一有资格动用玉炎鼎的就只有……   他们想着将目光投向了在台阶上的宮祺。   此时的宮祺正在以神识感知四周,他觉得那一瞬间就算莲安夫人将惊鸿带走了也不可能走远,踏空的话一定会暴露在大家眼前,因而他觉得极有可能是莲安夫人带着惊鸿混入了人群中或是在借助什么东西在瞬间转移了所在的空间。   “我问的是凌萱,不是你。”孔如昔看也不看韩十三沉声说道。   “我去。”凌萱想了想站了出来点了点头,她知道韩十三十分的倔,若是她再不表态的话他恐怕会一直跟孔如昔杠着。孔如昔的实力几何她还是十分清楚的,她不忍看韩十三因为她而被孔如昔打伤。   “别去!”韩十三拉住了凌萱,眸光闪烁近似请求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凌萱笑着慢慢扯开了韩十三的手,而后长叹了一口气朝着苍洵走去。   “你让一个姑娘替你出头,你算什么男人!”韩十三怒极就要冲上去拽住孔如昔的衣襟,而凌染拉住了他。   “不要冲动。”凌染劝慰道。   孔如昔毫不理会韩十三,兀自靠着树干观战。   “凌萱也是你妹妹啊!”韩十三抓住了凌染的双肩激动的说道。   “但是,她也有选择的权力。”凌染扯掉了韩十三的双手叹了口气说道。   喜欢孔如昔是凌萱的选择,当初帮着孔如昔一起算计他也是凌萱的选择,如今代替孔如昔出战更是凌萱自己的选择。而这一切,他们根本没有干涉的权利难道不是吗?   “我不明白,你可是凌萱的哥哥啊。”韩十三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凌染望着凌萱的背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的口中才悠悠的传来这么一句:“也许从我救了烈凰起,她就已经不把我当作哥哥了。”   “什么?”韩十三一时没明白过来,而凌染也难得的耐心的讲起了往事。   “还记得我说过烈凰毁了孔如昔的脸吗?”   韩十三点了点头。   “后来孔如昔找烈凰报仇,用那只孔雀重伤了烈凰。我因为知道烈凰对于未来局势的重要性,便救了烈凰,将他送到落霞宫地下的地灵脉中养伤。”   听到这句话韩十三震惊了,他想起许久之前和宮阳等人曾在地灵脉中看到一直沉睡的凤凰,难道那就是烈凰吗?   “烈……烈凰的本体是凤凰?”韩十三问道。   “是。”凌染点了点头。   凤凰那可是神界的神鸟啊……   “不是神界那般的凤凰,而是妖凤。”凌染似是看出了韩十三的猜想于是解释道。“妖帝当时很喜欢饲养妖兽,在养金丝猴之前曾养过一只妖风,不过没想到妖凤天赋异禀竟然极快就修成了人形,于是妖帝变委他以大用,为他开了一只妖眼,后来将他托付给了北陆的君王。”凌染说着指了指眉毛之上额头中间。   “原来一直以来的妖界三眼烈凰的传说就是这么来的啊。”韩十三了然的点了点头,还下意识的去看了烈凰一眼,不过还别说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额头有那么一只妖眼,只不过有一道长长的黑线罢了。   第二百零二章:打开通道   “我不和女人打。”苍洵打量了凌萱一番之后笑着说道,轻笑间还带着一丝的讥诮。那孔如昔竟然让一个女子来替他出战,真真不要脸得紧。   凌萱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扫了苍洵一眼大致的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苍洵的实力。而后她轻轻跃起,带着三分试探的攻了上去。   凌萱的双手不断结印,光华湛湛间就朝着苍洵的面门打去。她并不认为自己一招就能将苍洵拿下,但是这面对面的攻击总会逼得苍洵使出全部的实力,这一招之后,她便能清楚自己的胜算有几分了。   苍洵一惊,这一击着实够直接,他连忙头一偏,双手抬起在面前打出了一道白光。   就在这时虚空忽然崩碎,几缕轻烟飘散间只见一袭绣满莲花的长袍飘扬。苍洵弹开凌萱攻击的瞬间朝空中望去,而凌萱也停了手望了过去。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飘扬的长袍上,袍袖翻飞莲安夫人缓缓落了下来,而之后身穿淡色衣衫的惊鸿也缓缓的落了下来。   看到了惊鸿宮祺总算放下了心,但是仔细一瞧,惊鸿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他又赶忙望了一眼莲安夫人,只见莲安夫人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惊鸿安然无恙再加上她们不见的时间也不长,莲安夫人根本就来不及对惊鸿做些什么,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对惊鸿说了些什么。至于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但就这惊鸿的表情来看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看样子她已经都知道了。”烈凰望着惊鸿的表情低声自言自语到。   一直站在烈凰身后的道士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卫瑾则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莲安夫人牵着惊鸿走上台阶的时候看到了宮祺,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宮祺站到了惊鸿旁边,然后看了她好一会,但是她却毫无反应。   “你对她说什么了?”宮祺越过惊鸿问莲安夫人道。   “与你无关。”莲安夫人冷冷的应了一声。   “你!”宮祺的怒气上涌,他原本对莲安夫人就有着强烈的恨意,再加上感觉莲安夫人对惊鸿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就更让他气愤了。   就在他怒不可遏的时候惊鸿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而后微微望向他说道:“她只是告诉了我那些我查了许久都没查到的真相。”   听到这句话宮祺呆住了,莲安夫人竟然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吗?不过很快他就了然了,那些事情应该是妖仙告诉莲安夫人。那么重要的事情莲安夫人应该是不会轻易说出去,除非是妖仙的授意。   “宮祺……我……”惊鸿欲言又止,她的心里十分的难受,因为离开妖界的名额里有她,却没有宮祺。   她不想宮祺为这个丑恶的幻影世界陪葬,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据说妖帝开启的通道只有名额上有的人才能通过。   她也不是不愿意陪宮祺留在妖界,她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就那么死去,即使世界毁灭那又如何?她也定要全力保他周全!   宮祺完全不知道惊鸿在这一个瞬间就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个决定,但是他却在惊鸿的表情里看到了从慌乱到坚定的变化。   “现在准备开启通道。”那个白衣飘飘宛如谪仙的妖仙站在这里许久,第一次开口说道。   而后莲安夫人和宫澈都垂首称是,赶紧各自就位。惊鸿赶忙抓住了宮祺的手,对宮祺说道:“不要放开我。”   莲安夫人对她说,一旦通道打开,在名额上有的人都会被强大的吸力吸入通道中,不管是否愿意都会被带离。   她没办法阻止,但是她真的不愿意将宮祺一个人丢在这个将要走向灭亡的世界。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道士曾经说过妖帝预言她在未来会颠覆整个妖界,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啊?妖界不是本来就要毁灭的吗?那么又关她什么事?   莲安夫人与宫澈同时集中了妖力打向空中的一点,而此时妖仙一跃而起站在两股妖力汇聚的点上,只见那飘渺的身姿逐渐虚淡,而后竟然消失了踪影!之后莲安夫人从怀中掏出那块石板往天空中的那一点打去,那石板在那一点上悬浮了一瞬后便点点消散,随即那个点开始剧烈的发光。   惊鸿和宮祺暗暗的想着,那妖仙应当并非是本尊,而只是多年前为了今日备下的一缕分身吧。   一想到分身惊鸿就想起了那蓝月里的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不见了之后妖仙就出现了,并且妖仙也只是一缕化身。再加上妖仙对于天人族的过去那么了解,那这么说来那树林里的小世界应当不是妖帝的手笔,应当是妖仙弄出来保存那一缕分身和玉猫雕像的,大抵是做了什么手法使得那小世界在一定的年限里不得显现所以他们过去才从未听说有那么一处地方。   一时间狂风席卷,天空瞬间暗了下来,莲安夫人和宫澈妖力聚集的那一点缓缓的膨胀,不多时成为了一个光芒刺眼的巨大漩涡,那漩涡中心开始射出几道光束分别射向了惊鸿、孔如昔、韩十三、十四、凌染、烈凰……   惊鸿紧紧的抓住了宮祺的手,因为她感觉在那道光束投射在她身上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吸力便也随之而来。然而尽管她百般的不甘愿,那强大的吸力还是让她的手一点点在宮祺的掌中脱离。   韩十三明显没想到那所谓的名额会有他,在被吸力拉扯的时候他百思不得其解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妖帝怎么会给他离开妖界的机会呢?好在十四也在名额之中,他摸了摸十四的小脑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然而在下一个回眸的瞬间他看到了凌萱,他看到凌萱拽着被光芒笼罩的孔如昔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都是要离开了,但是凌萱最不舍的还是孔如昔。   他咬了咬唇,别过头去。   孔如昔望着凌萱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怜悯,但是很快他便挥手将凌萱拽的那衣袍的一角给斩断了。   烈凰望着孔如昔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诮的表情说道:“你可真够狠。”   孔如昔瞪了烈凰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在光束的笼罩下仿若升仙一般缓缓升起,一点点的靠近那个漩涡……   就在这时莲安夫人和宫澈对视了一眼之后默契的同时抬起了另一只手,用尽了全部的妖力打出了一道光束投向了宮阳。   他们之所以帮妖仙做事是为了换取宮阳离开妖界的机会。   妖仙告诉她们,只要在通道打开之后他们同时以自身为媒介引渡一部分通道的力量再转移到宮阳的身上,那么宮阳就也能勉强的进入那个通道。   但是,这样做的话,会耗尽他们所有的妖力,并且还好因为改变了天命受到天罚,妖力尽失再受天罚的话无疑会形神俱灭。   措不及防的被光束带起的宮阳望向莲安夫人与宫澈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不顾族人,原来都是为了他。   他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难过。   “宮阳……”宫夕凤高声叫着他,他回头看了宫夕凤一眼,宫夕凤没有如他所料那般的泪流满面反倒还笑得十分灿烂。   “不要忘记我。”宫夕凤说着脸上笑着心里确实止不住的难受。   就要这么分别了,也许就是永别吧。   她不想哭着和宮阳告别,至少要让他在对她最后的记忆里,她是笑着的。   第二百零三章:通道消失   这样离别的时刻与凌染曾经在脑海里构想了千万遍的画面一般无二,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无所适从。他望着对宮祺依依不舍的惊鸿眼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一直以来他都低估了惊鸿对宮祺的感情。   他本以为惊鸿既然能够接受他给的面具隐藏身份,那么即使到了最后这一刻也不会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不,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   只是惊鸿,现在的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过去种种在惊鸿靠近漩涡将要被吸入时最后在脑海浮现的,泪眼朦胧间她的心里亦是无限的悲痛。那漩涡是妖帝倾尽全力所化出的,她何以能与妖帝之力相抗呢?纵使她的身上有四片通天镜碎片也是无用的,要知道多年前通天镜可是毁于妖帝之手。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服从然后自此与宮祺永远分离吗?   宮祺也同样在回想着这个问题,思索了许久之后他想到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他得到许久但是从未动用过,因为他深知动用那样东西要付出怎样深重的代价,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手上似乎只有那样东西可以一用。   思至此处宫祺却又有了一丝犹豫,他明明知道妖界就要不复存在了,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拉着惊鸿一起死呢?   虽然放她离开他很不舍,但至少她能远离危险啊!   想到这里宫祺就越发举棋不定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   惊鸿望着有些失神的宫祺,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方才别过脸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靠近通道的瞬间有种被抽空了的感觉,好像在那一瞬间肉身只是虚幻出来的表象,真实的只有那近似崩溃的情绪和不知所措的神识。   “孔如昔!”就在这个时候,苍洵踏空朝着孔如昔日冲了过去,他的双掌聚集着凛冽的妖力,眼露凶光仿若恶狼扑食一般。   他今日之所以什么也没准备就来了不是因为自信过头以为自己足以杀了孔如昔,而是因为他知道在孔如昔将要进入通道的瞬间会暂时失去妖力,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之前和孔如昔动手只是为了先弄清楚孔如昔如今的实力好估算出时机到十他该用几成的力量。   机会只有一次,并且也不过只是一瞬,所以他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嘭……”如他所想那般他在一瞬间将全身妖力发挥到了极致,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预料之中喷溅在他身上、脸上的鲜血并非是孔如昔的。   “你……”他指着满身是血自半空中坠落的凌萱,顿时失声。   “凌萱……”与孔如昔一般停顿在通道口的韩十三嘶声叫道,他的修为并不高,对于孔如昔来说只会失去片刻妖力的通道吸力,对他来说却是让他暂时无法动弹。   苍洵望着坠落在地的凌萱又是气恼又是不解,这个姑娘到底为什么愿意为了孔如昔豁出命去呢?   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宮祺身上的惊鸿猛的回头望了一眼苍洵,她早就看到了苍洵只是因为当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宮祺身上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本该被双生兽吃了的苍洵还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苍洵一击失败后,后退落地,他走到凌萱的尸身边,蹲下,凌萱染血的脸在他的眼中一寸寸的放大。浓烈的血腥味道缭绕他的鼻尖,他皱了皱眉。而后双手汇集妖力,一挥手,凌萱的尸身出现了火苗,随即开始燃烧起来。   凌染静静的望着凌萱的尸身被一点点的火化,他甚至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不平静。就好像那死去的不是他的亲妹妹,而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的心真狠。”孔如昔看向凌染笑道。   “狠的是你才对。”凌染瞟了孔如昔一眼沉声道。   他的妹妹是因为孔如昔而死,但是孔如昔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尽管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孔如昔的表情,但是他也能猜到,面具后的那张脸一定是笑着的。   “你是她的亲哥哥,而我……”孔如昔垂眸顿了顿接着说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凌染勉强撑出的平静被那句话给瞬间打破。   “你果真认为凌萱一直跟着我只是因为过去的情分吗?”就在凌染怒颜以对的时候孔如昔忽然开口道。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凌染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问道。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凌萱不惜背叛了他?   为了什么?凌萱宁愿为孔如昔豁出命?   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凌萱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孔如昔说道。   “在惊鸿那件事情之前,她就知道了。”   “所以她愿意配合我,不然你以为你离开妖界的名额是怎么来的?”孔如昔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像是在故意煎熬凌染。   “你在胡说什么!”凌染死死的瞪着孔如昔,若不是此刻通道限制了他的妖力,让他有些难以动弹,他早就扑上去给孔如昔一拳了。   “还记得你被惊鸿打下墨林渊的那次吗?你明明奄奄一息了,可是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那是因为,我给了你我的半条命魂,我的身子是妖界的,但是灵魂却是天界的,所以,有了我半条命魂的你,就自然而然的得到了离开妖界的名额。”孔如昔平静的说着,这些事情他原本不打算告诉凌染,想要凌染就那么误会凌萱下去。   但是现在凌萱死了,误会根本不能再给凌染带来丝毫的痛苦,反倒会成为凌染不痛苦的原因。所以他才决定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凌染,让他一直痛苦下去。   果然凌染的脸上出现了如他预料那般的痛苦的表情,并且随之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孔如昔朗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通道忽然消失了!   他们缓缓落地,天空也恢复了平静,就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   莲安夫人和宫澈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宮阳连忙过去搀扶起了他们,为他们输着妖力。   但是他们清楚,即使费尽了宮阳的妖力也是无用的,他们全部的妖力随着通道的消散而永久的消失了。   “孔如昔,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凌染已经快要相信了孔如昔的话,但是通道的忽然消失又让他有些不信了起来。   既然他的妹妹为他换取了离开妖界的名额,那么那通道又怎么会消失呢?还是说从一开始离开妖界就只是一场骗局?   “看来妖帝做出的通道时间太久,再加上又多了一个人,所以负荷不起了。”孔如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妖帝在做通道的时候只留了足够送走他定下的名额中的几个人的力量,若是没有增加人数倒还勉强能成功,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名额增加了凌染和宮阳,所以通道才会无法负荷,就此消散了。   那是唯一离开妖界的希望。   宮祺望着缓缓走过来的惊鸿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通道没有了,惊鸿就不会走了,但是相对的,惊鸿会和他一起面对这支离破碎的妖界。   “别这幅表情呀,我不走了。”惊鸿望着宮祺微笑着说道。   “可是,妖界很危险。”宮祺垂眸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放心,我都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危险,还不是一样好好的么?”惊鸿拍了拍宮祺的肩膀,一脸轻松的说道。   过去和惊鸿一起历险的每一个片段都浮现在了宮祺眼前,而惊鸿也亦是在默然回忆着。   忽然惊鸿一惊抓住了宮祺的双肩说道:“我想起了一件大事!”   “怎么了?”宮祺有些疑惑的问道。   “记得在灵狐寨的时候吗?你用你的命魂救了我。”   宮祺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你有召回你的命魂吗?”惊鸿紧张的问道。   宮祺摇了摇头。   其实惊鸿不说起这件事他是根本就想不起来的。   “你的身体没出问题吗?”惊鸿有些担心看着宮祺问道。   命魂对于一条性命来说十分重要,惊鸿在脱离卿月的身体的时候灵魂是强行冲破了宮祺以命魂下的封印,按理来说宮祺的命魂在那一瞬间就该灰飞烟灭了,而宮祺也会在当时就毙命,但是为什么他还好好的?看起来一点受损的迹象都没有,这真是太奇怪了。   第二百零四章:彻底封锁   “没事。”宮祺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惊鸿还是不放心绕着宮祺走了一圈,又以神识确认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落地之后凌染和韩十三便从齐齐跑到了还未被燃尽的尸体旁,凌染双眼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而韩十三则是红着眼冲到了苍洵跟前,不由分说的就一拳挥了过去。   苍洵身子一侧,避开的瞬间用手抓住了韩十三的拳头。十四吱吱的叫着跳到了苍洵的手臂上,双眼闪光对准了苍洵的双眼,电光迅捷的射了过去。   “滋滋……”血腥味弥漫的瞬间还带着些许烧焦味。   “啊……”苍洵松开了韩十三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宛如血窟窿般骇人的双眼,他跌撞的后退着,而后摔倒在地狼狈的打滚。   他没有想到那样一只看似不起眼的小猴子竟然有如此的力量,他当时并非是没有来得及,而是将妖力都集中在双眼,却无法抵抗。   他的妖力就那么简单的被十四眼中射出的电光给击溃!   “这……”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再度看向十四时目光中多了一分炽热。   这样的实力的妖兽在妖界很难再找出第二只了吧。   原本愤怒的韩十三此刻呆住了,他没想到十四会把苍洵伤成那个样子,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愧是当年妖帝的爱宠。”道士站在烈凰身后托腮若有所思道。   烈凰微微回头看了道士一眼,而后又回过头去。   苍洵痛苦了好一会之后昏了过去,那双眼睛看样子是彻底毁了。   惊鸿走到苍洵的身边,看苍洵现在的样子,她根本就没心思去思考为什么在通天镜碎片里看到的本该被双生兽吃掉的苍洵会出现在这里。   她试探性的想要用妖力帮助苍洵治疗眼睛,然而好一会过去了苍洵的眼睛还是毫无愈合的迹象。她叹了口气回头看了蹲在十三肩膀上的十四一眼,记得许久之前在地灵泉时十四双眼放出的电光可以击穿石壁,那时就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但是现在看来十四的实力又长进了不少。   看样子十四应该真的是妖帝曾经的爱宠,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一只毫不起眼的猴子有那样的实力。   那么这么说来妖帝的预言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只是究竟何时会应验呢?   就在这时原本熠熠生辉的落霞宫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而后一点一点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崩塌。   瓦片纷纷掉落,碎裂。石阶也被掉下来的横梁,倒下来的柱子给砸破。   宛如事先演练好的一般,井然有序的崩塌着。   在众人都还没回过神的瞬间,整个世界的天空都暗了下来,许是星光太过闪耀竟让人有种天空在视线中逐渐下垂的“错觉”。   “天怎么忽然黑了?”   “我怎么感觉我一抬手就能碰到那天空似得……”   “你们看!”人群中一个身材较高的男子高高举起手,摇晃着,待人们将目光聚集过去时,看到的是……   男子摇晃的手中抓着一颗宛如星子般闪闪发光的石头!   不多时又有许多人抬手从空中抓到同样的石头,这时人群开始炸了锅。   是的,那些不是石头,而是天上的碎星!   “天要塌了!”   “妖界现在就要毁灭了吗?”   “不要……”   一时间众人开始混乱了起来,有的用妖力不断的打向空中,妄图打开一个离开的裂缝;有的拔腿奔跑,妄图逃向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跌坐在地上似乎认为没有一丝希望了。   在混乱的人群中,宮祺冲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惊鸿。   黑暗中人潮涌动,惊鸿的眼眸微闪,她似乎看到了过去天人族毁灭的时候。   那时也是如现在这般,天昏地暗。   只是当时她的身边没有这样温暖的怀抱,所以她一个人目睹了族人的死亡。   恐惧的尖叫声,逃跑匆忙的脚步声,为了争夺下山的道路的打斗声……   若不是身边那般喧嚣,她还真以为时间静止了,她还真以为可以就这样静止在他的怀抱里。   “啊……”就在这时烈凰痛苦的长啸一声,捂住额头跪倒在地,他感觉眉心以上的位置似乎皮肤将要被撕裂般的疼痛。   还不等他用妖力缓解疼痛,他的额头便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那缝隙宛如一只竖眼缓缓的张开……   在他张开那第三只眼睛的瞬间,整个天空开始由黑转红,漫天的红云宛如燃烧的火焰。   而他也在天空逐渐变红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缓缓升起。烈凰想要挣扎,想要反抗但是他在那只竖眼出现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而道士想要抓住烈凰,不让他升上去,但是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抓也无法抓住烈凰!   “你后悔了吗?”孔如昔望着凌染以神识传音道。   “当初如果清楚的告诉凌萱了,也许她就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凌染叹了口气点着头说道。   烈凰的存在本就是妖帝为了以防通道无法使用的补救工具,而凌染也一早就知道烈凰的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烈凰存在,即使不从通道走只要时机到了,他也能离开妖界。   所以,凌萱以让他离开妖界为交换条件为孔如昔卖命完全是不必要的。   “你相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孔如昔拿下了面具,对着凌染笑道。   面具下的那张脸完美无瑕,看上去似乎从未受过任何伤。   “你的脸……”   “烈凰的那点把戏还是伤不到我的,我只是需要一个足够的借口打伤他,然后让一切都顺利的进行下去。”   凌染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能那么顺利的就把烈凰在孔如昔眼皮下救出来,然后又那么“巧合”的找到地灵脉让烈凰用以疗伤。   “在还不需要烈凰的时候,不能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他,更不能让他自己发现……”孔如昔说着指了指眉心以上。   烈凰悬浮在空中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若他的灵魂,他的神识都随着那第三只眼睛的张开而渐渐飘散了……   然而让凌染和孔如昔震惊的是,烈凰消失之后并未如他们所料那般出现什么让他们离开的道路!   他们几度跃上高空试图合力打开一个道路,但是他们的妖力在打出的瞬间就消散了!   屡试屡败之后他们震惊的分析出了一个事实,他们可能对烈凰的作用理解错了。   烈凰真正存在的原因可能是为了封锁妖界,彻底的封锁妖界。   妖帝无法造出替补的通道,但他又害怕在妖界毁灭的时候会有其他人借着空间崩毁出现的缝隙逃离,所以干脆留下了能够封锁妖界的烈凰。   “真是命运弄人。”孔如昔这一刻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颓然的神色。   他本以为自己窥得先机,做对了,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所谓的先机竟然是错误的!   难道他真的就无法离开妖界了吗?   凌染此刻也是神情颓败,他本来是十分有把握能够离开的,但是此刻他才知道他之前一切的把握都是那么可笑的自以为是。   接着天空的红光凌染的目光停留在了惊鸿的身上,此刻原本在山顶上的人群都逃了,一眼望去便很快看到了她。   红色的天空,狼藉的地面,被宮祺紧紧拥住的她。   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是他却忽然感觉她是那么的遥远。   “好像,妖界被彻底封锁了。”宮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孔如昔和凌染的实力都很不凡,他们两个如果合力还无法打开一条空间缝隙的话,那就说明整个世界也许已经完全被封锁了。   “和世界一起毁灭……似乎也不错。”惊鸿微微侧脸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宮祺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第二百零五章:黄符来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慌,在地动山摇中,失去的双目的苍洵在地面出现第一道大裂缝的时候,便摔了下去。而宮祺等人也是同样的寸步难行,宮祺一边紧紧的拥着惊鸿,一边带着惊讶移动着。   他将妖力全部集中在后背与脑后,仿若是无形的盾为惊鸿挡去了不少飞石。惊鸿几次想要挣扎着想要帮助宮祺,然而宮祺却对她说:“我没事的,相信我!”   然后她便不再动了,她远远的看着成了废墟的落霞宫,望着地面被一道道的沟壑划分开来,望着树木倒下……一时间她有点难以置信,这个偌大的妖界真的要就此毁灭了吗?   韩十三带着十四也在缓慢的移动着步子,此时树不能靠,地不能站,他的修为又不够一直悬浮着,于是便有了那样上窜下跳的一幕……最最有喜感的是,蹲在他肩上的十四随着他每跳起一次,也会跟着跳起来,他落地了,十四便也会稳稳的落在他的肩头。若不是处在这样的一个境地,这样滑稽的表演一定会惹来声声大笑。   凌染和孔如昔的修为不低,他们此时踏空追上了宮祺,在空中和宮祺并肩前进着。   “这个世界真的会就这么毁了吗?”宮祺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与他并肩的凌染开口问道。   “是啊,妖帝说的话还会有错吗?”凌染点了点头。   “那可未必!”这时原本因为烈凰的事而惆怅了好一会的道士也跟了上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忽然想起了之前他一直惦记着的妖帝的预言,但现在看来,惊鸿似乎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啊!那当初惊鸿对他的承诺还算数吗?   “哦?这话怎么说?”孔如昔也奇怪的问道。   “你们可曾听过妖帝的预言?”在这样的处境面前,道士即使对孔如昔再不待见也不能表现出来,总之先保住命再说,恩怨情仇也得有活着再追究。   “听过。”孔如昔点了点头。   “她便是妖帝预言中的人。”道士指了指宮祺怀里的惊鸿,宮祺见道士指惊鸿,望向道士的目光陡然凌厉了几分。   “哦?”孔如昔像是有很兴趣的看了看惊鸿。   “弄错了吧……惊鸿怎么会……”凌染说着忽然怔住了,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许多东西。   天人族覆灭只余下了惊鸿一个人看来并不是巧合,那么妖帝的预言很可能是现在救命的唯一希望!   “你们等等我啊……等等……唔……”韩十三一边喘着气,一边对前面轻松踏空的几位高声道,现在在雁断山上只有他们几个人了,他若是不跟着他们,指不定几时体力耗尽了,就掉到地面的裂缝里了。他死了倒不要紧,但是他舍不得让十四跟他一起死。   道士含笑着看了一眼滑稽的韩十三,一刻钟后对韩十三的龟速忍耐到了极点,于是一挥手一道黄符飞去了韩十三的脚下。站在黄符上,毫不费力的便飞上了空中。韩十三暗自感叹,长时间飞行的感觉真是爽!   不多时韩十三便乘着黄符追上了宮祺等人,孔如昔看到黄符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黄符原来还有这用处,真不错!”凌染看了看黄符赞赏道。   事实上,道士在烈凰觉醒之后就很少把黄符拿出来用了,尤其是在再次见到孔如昔之后更是再也没拿出来过。   个中理由么……   自然是黄符与孔如昔有不小的渊源。   黄符和黑龙鳞是相克的,那是因为黄符乃是孔雀妖宫始祖的皮!   孔雀妖宫始祖留下的不仅仅只是十根尾羽,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始祖还留下了这么块皮,因为这块皮在几百年前就被盗了。   传说是北陆一个小族所盗,并且将其制成了符咒的样子,作为镇族之宝。之后孔如昔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小族,于是便带着妖宫的精锐跨陆对那个小族进行了讨伐。   但是那个小族是受着当时的北陆君王保护的,而且若是那么容易被西陆妖宫给灭族了,北陆的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北陆的君王当时带着北陆的精锐代替小族迎战了孔如昔所带的妖宫人马。   强龙不敌地头蛇,胜负便如这个俗语一般揭晓了。那可是孔如昔第一次吃败仗,回西陆之后对北陆君王恨到了骨子了。但是他知道,北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孔雀妖宫即使传承强大但是离了西陆实力多少还是会大打折扣。所以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损招。   他用一根尾羽对那个小族下了咒,只要谁继承了黄符,都会中血咒。   于是诅咒成立了,当时在族里继承黄符的是族长的女儿,和道士是青梅竹马,甚至还定了亲。   但是,那个女子却因为继承了黄符,中了血咒,最后痛苦的死去了,所幸动手的是道士,因而她死去的时候还算瞑目了。   之后,道士得到了黄符,也不出意外的中了血咒,有了女子的那个先例他也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他带着黄符离开了妖族,在妖界四处辗转寻找可以消除血咒的法子,后来他听说孔雀妖宫的凰血金丹有此效用,于是他便悄悄前去了西陆孔雀妖宫。那日恰好是年宴,各个妖宫分宫的宫主都会来赴宴,因而守卫有些疏忽,使得他很快就混了进去。   在妖宫里左拐右拐了一番,后他迷路了,而就在这时他很倒霉的撞见了孔如昔。原本偷了孔雀皮的是族里的长老,迎战孔如昔的西陆君王,他根本就没见过孔如昔。所以,他在见到孔如昔的时候只是隐约就着他华丽的服饰猜到他的身份应该很不凡,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就是孔雀妖宫高高在上的宫主。   孔如昔看着他,可能本能的感觉到了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因而对他进行了盘问,在盘问中孔如昔也不断的用神识感知那个气息,一刻钟后,孔如昔感觉到了!那是孔雀皮!尽管皮上被下了隐匿气息的禁制,尽管有了符咒的压制,但是凭借着自己是始祖后代的先天条件,他还是感觉到了!   于是当即就要把道士拿下,但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阻止了他。   是烈凰。   他被凌染带着来参加年宴,但是却在走到这里附近时感觉到了一股气息,那是他们北陆特有的气息。于是便支开了凌染,自己来了这里一看究竟。   他尚是妖凤模样时便成了北陆君王的养子,后来他修成人形之后为了历练便离开了北陆。妖界四陆他几乎都去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认识了凌染。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君王和孔如昔打仗的时候,他并不在场,并未见过孔如昔,此刻算是他们三个的第一次见面吧。   他并不知道孔如昔就是孔雀妖宫的宫主,但是看他面色不善像是要对跟前那个有着北陆气息的人做些什么。于是他便上前,假意见着老朋友了,迅速把道士给拉走了。当时因为四周人多,孔雀皮在道士身上的事情不能声张,所以他才没有追上去。但是在烈凰和道士走后他暗自安排了许多的雀神兵盯着道士。   之后道士感谢了烈凰之后心里有些不安,于是便离开了孔雀妖宫。远远的逃走了,一直到后来听说宫主接了战书,将要与人决战,他想着即将大战一场妖宫守卫应当会松懈,才再度到了孔雀妖宫,偷到了凰血金丹。他完全想不到会如此顺利,在他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好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妖宫宫主落败,毁去了面容!   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那么顺利的偷到凰血金丹。   之后他研究了一番凰血金丹,做出了一种仿制品,方才服下。再之后他回到了北陆,没多久烈凰也回到了北陆。北陆君王公开了烈凰即将继承北陆的消息,并且要为烈凰选一个侍卫官。   于是道士便去了,要知道对于他这种小族出身的能成为一陆君王的侍卫官是多么荣耀的事。   毫无悬念,道士成了烈凰的侍卫官,但没多久,烈凰接到了孔雀妖宫宫主的战书。   他随烈凰一同去迎战时,方才知道,那妖宫的宫主竟是当时盘问过他的孔如昔。   之后,烈凰轻敌被孔如昔打成重伤,而他为救烈凰也被打伤。之后烈凰嘱咐他,让他回速北陆报信。他想着自己也救不了于是就听话的想回北陆,但却被孔如昔早就埋伏好的为了抓住烈凰的雀神兵包围。   他拼死以黄符之力杀出重围,但是追兵还是一直都有。   之后他就那样被雀神兵追杀了好多年,一直辗转在四陆。   而烈凰也自那之后没了音信。   后来他遇到了凌染,这才知道,烈凰没死,而是在地灵脉疗伤,为了使他信服凌染带他去亲眼看过沉睡中的烈凰。   并且他从凌染那里得知了日后妖界可能覆灭的消息,于是自那以后他一直帮助凌染。   也正是因为凌染,他方才忆起了自己的前世。   第二百零六章:重蹈覆辙(大结局)   在凌染的帮助下他从通天镜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原来前世的他竟是偷过妖帝爱宠的彪悍道士!   想起这些往事的同时道士看向韩十三肩膀上的十四的目光就越发的热切,因为就着前世的记忆来看,那只猴子正是那只妖帝爱宠!   飞行在妖界上空,许久他们都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那惨不忍睹的地面就连多看几眼都需要勇气。   “不能再这样漫无目地的飞下去了,不然等妖力耗尽就完了……”凌染叹息着说道。   “但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啊。”道士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他有些累了。   是啊,妖界的地面在不断的分裂着,而江河湖泊也随着地面的不断分裂都渐渐消失了。一旦落下去就会掉入裂缝中,就别想再出来了。   但是这样一直耗损妖力飞行也不是办法,妖力总会耗尽的。   “都怪妖帝,把妖界弄得这么半死不活的。”韩十三不怕死的说道,要知道在妖界可没有谁敢这么直白的批判妖帝。   “妖界覆灭是天命,怎么能怪妖帝呢?他用自己的妖力为后世留下了通道已经很伟大了……”道士回头瞪了一眼韩十三反驳道。   “可是那通道还不是没派上用场?更何况妖界覆灭面临危险的是整个妖界的子民,但是妖帝留下的通道却限制了名额,这样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就算没有那所谓的通道,我们合力还不是能够离开妖界么?”韩十三忿然回击道,一时间堵得道士语塞了。蹲在韩十三肩膀上的十四仿佛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吱吱叫了几声。   听了韩十三的话,宮祺、惊鸿、孔如昔以及凌染都如醍醐灌顶一般思绪顿时清明。   原来他们一直都被表象所迷惑,而没有想清楚妖帝真正的用意。   妖帝留下的所谓的通道,所谓的名额,只是为了让他们几个弄清楚,在末日来临之际的同伴,所以通道才会失效,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离开妖界的道路。   留下烈凰封锁妖界,是为了逼他们不得不合作。而妖帝也并没有放弃妖界,只是希望由恶念衍生出的规则,衍生出的人性可以被重新创造出的规则,人性所取代。   而要取代已根深蒂固的东西,光是创造还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先打破。   打破腐朽的规则,打破弱肉强食的世界。   所以,妖界的毁灭是必然。   这时惊鸿总算也理解了,那梧桐树上,那多次出现的:“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   “虽然理解了,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呢?”孔如昔摸了摸下巴问道。   “如果要亲手完全打破这个世界,那么我们的力量完全不够啊!”凌染也在郁闷,总算想明白了该怎么去做,但是实施起来却又那么的有难度。   “可以的。”宮祺思索了一番,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回头对凌染和孔如昔说道。   “怎么做?”孔如昔惊讶的问道。   这时宮祺放开了惊鸿,而后双手合拢,光华一闪,待他张开双手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骷髅。   那骷髅眼窝跳跃着幽绿色的灵魂之光,骷髅眼窝以下嵌着一个黑色镜面,镜面呈椭圆形暗淡无光,却极其透亮,凡是映入镜者皆面目扭曲,整体看来如那惊恐至极死不瞑目一般可怖之极。   这是……   所有人在看到这个骷髅的瞬间都怔住了。   鬼灵凶镜。   曾经宮祺答应过文凌会守护鬼灵镜再也不让任何人惊扰她,因此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借用她的力量,甚至都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有鬼灵镜。   但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所知道的能够派上用场的就只有鬼灵镜了。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遭遇这样的情况,或许他是不会不守承诺的,但是他不能让惊鸿和他一起死。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宝物……”孔如昔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宝物,分明是邪物。”道士不赞同道。   “宮祺,不要用这个!”惊鸿也不赞同道。   她见识过这鬼灵凶镜的恐怖,她不希望宮祺变成如阴魔,如文凌那个样子。   “我来和凶镜缔约吧。”看着一脸不舍的惊鸿,凌染伸手接过了骷髅形态的凶镜。   “你要想清楚!和凶镜缔约的话你的灵魂会永远被困在镜中,无法轮回的!”惊鸿皱眉对凌染说道。   凌染垂下头去,在惊鸿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的笑了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只有坚定。   “我想好了。”然后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惊鸿。   “我会发挥出凶镜全部的力量,到时候妖界定会变成地狱一般,到时,你们几个用盒中的通天镜碎片合力打碎凶镜!到时候没有了凶镜的力量,妖界定然会彻底毁灭。那时你们就能摆脱妖界的束缚,去往人间界了。”凌染说道。   凶镜的力量当初在月凌寨时惊鸿所见识到的不过万分之一,因为文凌的实力不足以激发全部的凶镜的力量,而凌染就不同了。   “打碎凶镜的话……你会灰飞烟灭的!”惊鸿抱着盒子,望着凌染沉声道。   “不然的话难道看你们和我一起在凶镜创造的地狱里生存吗?那并不是妖帝的本意。”凌染笑了笑说道。“只有把凶镜打碎,旧的妖界才会真正的毁灭,相信在不久之后新的妖界一定会诞生的!”   为了世界么?多么宏大的借口。   惊鸿已经无法再去辩驳,她知道凌染已经决定了,无法阻止了。   “你是天人族的,是通天镜的化身,是打碎凶镜的关键,现在你知道了,所谓妖帝的预言,你会颠覆整个妖界是什么意思了吧?”道士望着惊鸿说道。   是的,总算了解了,但是,却有些命运被操纵了的不甘愿。   凌染望着她,缓缓的将妖力注入骷髅,随着妖力的逐渐增多骷髅头眼窝的两簇幽绿色的火焰跳动的频率也渐渐变快。   “这也算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吧。”凌染在心里暗自苦笑道,为了世界多么大义凛然,其实只是为了她而已。   多年前,他杀死过她一次,为此他后悔不已,甚至不惜在她死后追随她的轮回,想方设法到了她的身边,只是可惜他们终是无缘。   即使换了身份,再度相遇,依然还是无法进入她的心里。   她也许不知道在人间那次遇到的就是他,而他也不打算再让她知道。   凌染低声吟唱着骷髅头上刻着的丧歌:“   没有谁能长久,   没有谁能不死。   生死本是由命,   弹指间失光阴。   每当夜深人静,   总是阵阵哀鸣。   不甘死去的心,   不愿远去的情。   那深深的怨恨,   那浓浓的悲情。   无人体恤,无人聆听。   生前偏偏相厌,   死前久久流连。   我恨这个世间,   它正堕落沦陷。”   闪着幽光的骷髅缓缓悬浮到上空,光华熠熠间,一袭红纱飘摇而出,接着缓步踏空走出来了一个女子。   女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双眼下有着深深的黑色暗影,偏偏又是红衣,越发衬得女子形容诡异。   女子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凌染跟前,抬起一双同样苍白的手,手指摊开间尖利的黑色指甲随之动了动。   “把手给我。”女子冲着凌染伸出了手说道,那嗓音宛如万年寒冰般的毫无温度。   女子正是许久前的文凌,只是看她的样子应当在凶镜里受了不少的折磨。   红色的天空渐渐阴暗了下来,直至最后漆黑一片,唯有那骷髅悬浮的那片天空被骷髅的光华照亮。   凌染缓缓伸出了手放在文凌摊开的掌心,文凌冰冷的手缓缓握住了凌染的手,而后闭上了眼睛。   “契约,已成。”文凌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漆黑的天空开始出现了许多漩涡,随着漩涡不断的变大,空中不断的传来“吱呀……”的声响。   似乎一扇扇门正在缓缓打开,一瞬间狂风愈加肆虐了起来,扬起了地上的尘土,卷起了地面上的碎片……   “通往阴灵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孔如昔说道。   “呜……”随着那狂风阵阵忽然出现了一声尾音长长的嘶鸣,似鬼哭,似狼嚎。   “呜……”声声不息,听得几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快……快进来!”道长站在黄符上,双手上举空中撑起了一道光幕。宮祺等人赶紧都上了黄符,同时抬手帮助道士支撑着光幕。   “啪……”空中划过几道血色的闪电,随之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   就在这时西方忽然缓缓升起了一个大大的圆盘,那圆盘边沿环绕这淡淡的白光,中间却是一片漆黑,就像在那黑色的幕布上用白线勾勒出的一个大大圆形。黑月一出就必定要血流成河,那月之所以是黑的便是那怨气过重,重到蒙去了月亮的光辉,那么就需要足够的鲜血洗去那怨气……   “吼……”一声低吼,如同猛兽般粗厚的嗓音一阵一阵传来。   “砰砰砰……”似乎有无数人正在狂奔一般的巨大响声不绝于耳,空中那一扇扇门此时完全敞开,无数的暗影飞了出来,而后四散在妖界。   文凌红衣如血悬在那黑色旋涡中心点,她的脸庞血色尽褪,脸色煞白无比。握着她的手的凌染与她并肩而立,不多时凌染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道道的黑色细线,而后在脸上错乱的蔓延着,直到最终交织成了一个骷髅的图案。   那是和凶镜缔约的标志。   空中飘散着无数的阴灵,因为凌染并没有怨气,所以召唤来的全是阴灵。而地面上原本因世界覆灭而死去的人们的死尸也齐齐站立了起来,行尸走肉的行走着。   偶尔有两具死尸碰到一起,便会互相攻击,相互残杀。   凶镜的力量已经控制了整个妖界!   “就是现在!”凌染望向惊鸿高声说道。   惊鸿打开了盒子颤抖着取出了通天镜碎片,这一刻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虽然曾和凌染是敌人,但是后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和凌染成为了合作伙伴。   是凌染帮助她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是凌染帮助她才夺回了黑剑……   假如当初凌染没有将她逼入轮回,那么她会不会爱上凌染呢?   也许会的吧。   她抬手将碎片抛向空中,纵身跃起,闭上双眼,双手在空中不断结印。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双眼闪耀着光芒与双手汇集的妖力尽数引向那悬浮着的碎片……   孔如昔和道士都紧张的望着惊鸿,要知道成败就在她这一击间。   宮祺亦是望着惊鸿,他知道惊鸿此刻在犹豫,但是他知道惊鸿绝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   韩十三握着拳,十四也同样动作。   “嘭!”惊鸿全力将那些碎片朝着鬼灵镜打去,顿时光芒万丈,孔如昔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文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仿佛与她并没有关系。   “你不怕吗?”凌染问她道。   “怕什么?”   “鬼灵镜毁了,你会灰飞烟灭的……”   “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再死一次。”   凌染一怔,望着文凌毫无表情的面容忽然笑了笑,而后低声自言道:“那我也就当作……又失去了她一次。”   --全文完--   番外   凌然冰寒,染刻骨伤悲。   凌萱站在重新焕发了生机的天人故地,看着那倒插在地面的战矛,深陷下去的大坑,全身染血的尸身,以及跪在坑边面色沉痛的凌染,心下忽然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感觉。   “你后悔了吗?”站在凌萱身后的孔如昔对凌萱传音问道。   凌萱抬起头望向孔如昔看到的却只是冰冷而棱角分明的银色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孔如昔自从戴上了这个面具之后就变了很多。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依旧爱他。   “我不后悔。”想到这里凌萱传音回答道。   是的,有什么后悔的,哥哥杀了惊鸿虽然伤心但也伤心不了多久,她只要一直陪着哥哥安慰他就好。   惊鸿是什么人?是妖界人人喊杀的天人族遗孤,哥哥和她在一起只会被她拖累而已。   凌染忽然猛的站起身,转身一把拉过凌萱而后说道:“我按你说的做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孔如昔冷笑了一声,而后转身便走。凌染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刚才在他和惊鸿打斗的时候,孔如昔一直都在不远处挟持着凌萱观望着,这也是为什么来帮惊鸿的苍洵会那么快就离去的原因。后来他用战矛刺穿了她左胸她灵魂和神识离体奔逃的时候,他就准备收手了,但是没想到孔如昔却传音要求他赶尽杀绝。   于是他才会打出那光质飞刀,然后面色冷然的完成那一切。   凌萱想追但却被凌染拦住了,而后凌染对她树说道:“我们在这里重建烟波宫吧。”   他怕她好不容易净化的地方被妖界其他人抢占,怕她的尸身失去安放的地方,所以他想留在这里。   到底还是因为算计了凌染而心里有愧,凌萱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之后天人故地重焕生机的消息震惊了妖界,许多妖族都想来争抢这一地界,还有一部分妖族则抱着观望的心态,因为他们都害怕那天人故地的生机维持不了多久,他们不是惊鸿是不会有那种闲心花功夫去净化的。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天人故地被净化之后的几天,天人故地上竟然平地而起了一座宫殿,名曰:烟波宫。   但妖族并未就此罢休,几次三番的集结了大军想要踏平烟波宫,但是没想到的是那烟波宫主手中竟然有绝灭战矛并且修为也极高,于是在屡屡败退之后再也无妖族敢上门。   这天人故地算是保住了,凌染望着躺在冰棺中的惊鸿笑了笑。   而后他把烟波宫交给了凌萱照看,便离开了。   他不相信惊鸿会那么简单就死去,他想自己当时只打出了一击,应当只会灭掉神识或者灵魂中的一样。若是神识的话,那么惊鸿应当会堕入轮回,若是灵魂的话,那么应当还在妖界。惊鸿的神识是通天镜碎片衍生出的带有和通天镜碎片一样的气息,而他只需找寻通天镜碎片的气息就行了。   就这样他找了两年,并未找到惊鸿的神识,于是他断定惊鸿定当轮回了,于是他便也离开了妖界,去往人间。   为了能够找到惊鸿他附在了一个叫做曾子川的男孩身上,用妖力为这个男孩造出了俊美的表象和琴艺的天赋。于是这个真正样貌平凡对音律一窍不通的男孩一时间扬名全国。见过他的人无比赞他俊美,听过他的琴声的人无不赞无不为之心醉。   但越是有名他越是发现自己找不到她,每一次有人称赞他,他都那么的难过,因为人类没有妖力肉眼、耳所见的只是他造出的表象。而她的灵魂中有通天镜碎片,即使轮回一次没了妖力还是可以看穿他造出的假象。   就在他快要真的相信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他附身的这个男子的姐姐嫁入了刘府,而他也跟着去了刘府。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他到了府上一一拜过了刘老爷和刘夫人之后到了后院,百无聊赖的弹琴的时候,他看见桥上,走来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女子。   细雨蒙蒙他的视线有些不清楚,但他的目光还是穿过雨幕久久的驻留在女子身上。   微风起,女子衣袂随微风轻扬,越过纸伞的保护范围,因此有些微湿。她右手持伞,左手垂在一侧,青丝后挽,清丽略带稍许稚嫩的脸微微上扬,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亭中。   如此美景,配此佳人,倘若有擅书画的人目睹肯定会想都不用想就提笔描绘下来。   不知不觉他弹琴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她走入亭中,而后站起身行礼道:“小生曾子川,姑娘有礼了。”   “公子有礼了。”她也回礼道。   “姑娘之貌实在让人惊艳。”打量了她好一番,他对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加确定。   “过奖了。公子的容貌,也实属得天独厚。简直朴素的……不像话。”听到夸奖她唇角微微上扬。   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想到轮回之后的她会变得这么不同。   “好了,不跟你酸了。你是从那儿冒出来的,我来刘府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的姐姐曾梦娴,是刘公子新过门的妾。”   “你是那个女神医的弟弟?难怪没见过你,她的西院我从未踏足过。”她惊讶之余又点了点头。   “姑娘应该是正室易月清的妹妹吧。”他猜测道,因为看她的穿着不像是丫鬟之类,这府上的女眷除了这身体的姐姐就只有一对姐妹了,姐姐他见过,那她现在的身份一定就是那个妹妹了。   “正是。”她扁了扁嘴,一下子被猜到底细的感觉很不爽。“告辞。她拿起伞向亭外走去,   他继续弹琴,心里却欢愉无比,他知道这她就是惊鸿,因为他在她身上感应到了通天镜碎片的气息并且她也看穿了他造出的假象。   能找到她,并且同在一个屋檐下真是太好了。前世和她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这一世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没有多久刘夫人的弟弟的到来改变了他设想好的一切。   然后再那天晚上,他又一次经历了与她的离别。   那晚他本想冲上去救她,但却被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正是这具身体的姐姐曾梦娴。   “不准去。”曾梦娴说道。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挣开一个人类女子的手,但没想到的是在那一瞬间他却无法动用妖力。   对方也有妖力!并且气息十分熟悉。   “你!”他瞪着曾梦娴,看着她的眼神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孔如昔!”他咬牙道。   曾梦娴笑了笑,没错,她确实是被孔如昔附身了。   事实上在凌染离开妖界时孔如昔一直暗中隐匿了气息跟着他,后来看他附身在了曾家儿子身上,于是他便找了曾家的大女儿。   他比凌染还要先一步找到惊鸿,所以他才会用妖法迷惑了刘公子让他娶了曾梦娴,后来还把那阴魔引到了刘府。   他不仅要逼惊鸿回妖界,还要凌染再次经历惊鸿离开的痛苦。   惊鸿离开之后,凌染也离开曾子川的身体回了妖界,他认出那黑影是天妖族的,他怕天妖族对她不轨于是便想去救她。   但跟到了天妖族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用惊鸿的灵魂复活他们的圣女。这样一想,也许是件好事,变成天妖圣女就不会再被追杀。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还是一直暗中跟着她,但是他发现她再度忘记了他。   然后,她的身边出现了宮祺。   然后,他亲眼看着她和宮祺越走越近,甚至经历生死。   他想若不是最后到了那样的关头,他一定不会再在她面前出现。   就让她那样轻松的幸福多好,可惜他还是打破了一切。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也许早就注定好了,他无数次和她邂逅,但是又无数次的失去她。   其实最让他难忘的还是在刘府的时候那次相遇,那才算是真正的相遇吧。   子梦成画,川河渐远去。   “姐姐,开开门。”曾子川焦急的敲着门。   “滚!”门里却传来了一声咆哮声。   曾子川仍旧不停的用手大力的敲门,然而门里却再没传来任何声音。   “姐姐,你如果不愿意待在这里,那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们回曾府……你不要这样对自己……”曾子川的双手都红肿了,话语间甚至带上了哭腔。   不知是这雕花门太过坚固,还是曾子川太过瘦弱,他即使手脚并用或用身子去撞但是仍无法捍动半分。   “回去?我如何回去?”话末还带着凄怆的笑声,屋里一片狼藉,角落处的曾梦娴蜷缩着身子,满脸是泪,红肿的双眼望着窗口,茫然间还有一丝悲痛。   在凌染回妖界之后,孔如昔也随后回了妖界,而曾氏姐弟在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之后都慌了神。   曾梦娴完全难以置信自己竟嫁给了一个纨绔子弟为妾,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不论谁来敲门都不见。   名声毁了,清白毁了,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毁了。   “那我带姐姐走!我们离这个地方远远的!”曾子川用身子撞着门,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姐姐,甚至他就连姐姐是如何沦落至此的都不清楚。   他的记忆停留在凌染附身之前,不仅对曾梦娴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对自己曾名扬一方的都完全不知。   也许是太过悲痛,使得激发了他全部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房门竟然被他撞开,门闩都断成了两截。   他冲进房间抱住颤抖不已的曾梦娴,细细的为她抹去了脸上纵横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下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曾梦娴揪住了曾子川的衣领,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倾泻而出,她放声哭泣着,含糊不清的问着为什么。   曾子川温柔的拍着曾梦娴的背,而后柔声安慰道:“姐姐没有错……”干涩的说出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对那一切没有任何的记忆,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于是他只能更紧的抱住曾梦娴。   易月清站在门口望着门内抱头痛哭的曾氏姐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曾梦娴难道不是自愿嫁给刘云鹤的吗?   曾梦娴的举动惹恼了刘老爷和刘夫人,若不是刘云鹤一直拦着,二老早就找曾梦娴来问个清楚了,到底刘府让她受了什么委屈,竟然这般的给人脸色瞧?   对此刘云鹤也十分纳闷,曾梦娴一直都是温柔识大体的,怎么会忽然如此呢?难道是谁欺负她了?说起来易月凉那丫头不见之后她才忽然失常的……莫非……   想到这里刘云鹤便气势汹汹的朝南院走去。   走进南院恰好撞见易月清正在给盆栽浇水,纤瘦的身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但尽管如此怒气冲冠的刘云鹤还是上前重重的给了易月清一巴掌。   “说,你到底让梦娴受了什么委屈?”刘云鹤怒目圆瞪的看着易月清措手不及的摔了一跤,撞翻了盆栽,手里的水壶也掉落在地面上。   易月清抚上那疼痛的脸颊,双眼湿润的望向刘云鹤。   “相公……我没有啊……”颤抖着唇,她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句话。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看着宽容大度,可是心里却是容不下梦娴的。”刘云鹤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真的没有……”泪水潸然而下,在刘云鹤居高临下的怒视下她的辩解显得那么的无力。   “真是无趣的女人,以后别再给我添乱子了!”刘云鹤受不了被她泪眼相望,丢下这么句话之后便拂袖而去了。   而易月清缓缓站起身,唇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就是她托付终生的人吗?   刘云鹤离开了南院之后便去了西院,到西院之后惊喜的发现曾梦娴站在院子里,他笑着迎了上去就要将曾梦娴揽入怀中,但曾梦娴却推开了他。   “公子,请自重。”话语间满是冷淡与疏离,刘云鹤有些难以置信,分明前几日对他还是柔情似水的,怎么现在却好似陌生人一般?   曾梦娴冷眼看着刘云鹤,在她心里是大大的瞧不起像刘云鹤这样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的。   “姐姐,怎么了?”在房间里替曾梦娴收拾残局的曾子川走出来问道,话音刚落他看到刘云鹤之后便迅速的拉过曾梦娴将她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望着刘云鹤。   “你这是干什么?我在和你姐姐说话!”被曾子川的态度激怒的刘云鹤就要上前把他拉开。   “公子,不论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又是为何原因嫁给你,但现在我想要离开,请你成全。”曾梦娴拽了拽曾子川的一角,而后从曾子川的背后走了出来,望着刘云鹤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易月清那个贱人吗?要是你实在不满意她,我可以休了她……你……别走……”听到曾梦娴的话刘云鹤一时间慌了神,他抓住了曾梦娴的双手说道。   “公子,请你放开我!”曾梦娴挣了挣发现无法挣脱之后沉着脸对刘云鹤说道。   “放开我姐姐!”曾子川也上前想要拉开刘云鹤,他的力气明显不如刘云鹤,不仅没有将刘云鹤拉开,反而被刘云鹤反手一推,后退数步。   “你到底是怎么了?”刘云鹤眼带哀伤的望着曾梦娴问道。   “就当我求你了,放我们走好么?”曾梦娴叹了口气,望着刘云鹤说道。   不论过往如何,不论她到底是否与这刘云鹤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现在的她只想离开这里。   刘云鹤颓然放开了曾梦娴的手,而后指着她说道:“走出这个大门,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决绝的话说着,刘云鹤的心也痛着,毕竟对于曾梦娴他是动了情了。那种情不同与曾经对易月清迷恋,而是真正的爱。   曾梦娴拉着曾子川,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离开刘府之后曾氏姐弟回了曾府,但是曾府却不愿收留他们。原本曾梦娴轻贱自己勾引刘府那不成器的刘云鹤后来还下嫁给刘云鹤为妾,已经让曾府丢了一次脸,现在曾梦娴离开刘府回曾府传出去了又会被说闲话。   于是曾氏姐弟只好流离在外,自那以后再无名扬全国的琴艺天才曾子川。   在流离失所的那段日子,曾子川每晚都会梦见一个场景,梦见迷蒙的雨幕中一个绯色衣衫的女子,他想不起来那个女子是谁,但是却又好像认识那个女子好久好久。后来他借来一副笔墨,将那梦中的场景描绘了下来,那幅画在后来被许多人交相称赞,自此他以此画名扬天下。   但是自那幅画之后他再也画不出任何一副画,一直到后来姐姐去世,他悲痛的为姐姐画了一副画像,便宣告封笔。后来,几年后他也去世了,那副给姐姐画的画像成了他的陪葬品。   ps:第二个写他的番外是因为他的故事是凌染离开人间之后的。   今夕何年,旧人容颜变。   “你这老东西给我闪开,我等可是奉了圣旨,你想死么?”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壮硕男子抓住了阻拦在他面前白发老翁的衣襟,一抬手便把那瘦骨嶙峋的老翁提了起来。   老翁的脸涨得通红,原本梳得齐整的白发也因此散乱,缺了牙的嘴不断动着,在其他衙役眼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滑稽,只听得他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动这棵树的!”   周围的村民见状也都围了过来,拦在老翁身后的梧桐树前。   那棵梧桐树很早之前便生长在村口了,一直相安无事,但就在一个月前忽然从天边飘来了一朵乌云,那乌云飞到树顶上后便电闪雷鸣,直到闪过了七七四十九道雷后,方才慢慢散去。而后那棵高大的梧桐树竟然瞬间开了花,分明是数九寒冬但却花开不败,一直到一个月后的前几日方才慢慢的凋零。   但尽管花朵都凋零了,但满树却依然都是绿叶,更让人称奇的是只要走到树下便好似到了另一个空间,虽然眼前景色不变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耳边似乎还有阵阵仙乐。   于是一时间这棵梧桐树便被当作神树,村民们每天都会前来拜祭。一时间这树的神奇被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其神,直到后来传到了京都皇上的耳中。   当今皇上才登基不久,是个十分昏庸无道,刚愎自用的人。听说了民间有此异象后大喜,自认为是上天对他作为皇帝的赞许,于是便下旨要迎那神树进京。   于是神树所在地的县官为了能够博得圣上欢心便亲自带着衙役来了神树所在的村子,不曾想一来便看到了在树下坐着的老翁。   原本县官以为只要老翁认出是衙役便会立刻离去了,但没想到老翁见到他们之后立马站了起来,拦在了树前。县官见状抬出了圣旨说明了来意,但老翁依旧拦在树前口口声声的说不许他们靠近树。   县官这下子怒了,于是便指使了衙役给老翁点颜色瞧瞧。但没想到的是,这老翁如此顽固,并且在耽误的这段时间里其他的村民也都赶了过来要保护神树。   衙役一甩手把瘦弱的老翁摔在了地上,而后就要齐齐上前拨开村民。   “我不准你们动这棵树!”那么一摔老翁感觉身子就像散架了一般,到处都疼,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而后抱住了为首的那个衙役的腿。   “老东西!”那个衙役气恼的一脚踢开了老翁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噗”那一脚正踹到老翁的胸口,而后老翁喷出了一口血。   全身的剧痛,胸口好似火烧,眼前也越发的朦胧,恍然两张女子的脸在老翁的眼前交错,重叠。   那两个他最爱的女子都相识于这棵树下,后来又都离开了,他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所以一直在这树下等待,所以他不能让这棵树被他们挖走,那不仅仅是他最后的精神依靠,更是他所有关于她们美好记忆的中心点。   但是现在,他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些衙役与村民们扭打着。   县官拈了拈胡须,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些村民怎的都这么愚昧……   很快手无寸铁的村民都被魁梧的衙役撂倒在地,尽管是神奇的树但对于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像在老翁眼里那样深刻的意义,所以吃了亏之后村民们都齐齐跑了。   然后衙役们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铁锹,分别在树根处挖了起来。   “不要……”老翁激动道,正欲爬起来的时候,跟在县官身边的师爷走过去,一脚踩在了老翁的背上,而后使劲的碾了碾。   “老实点!”师爷恶狠狠的说道。   不多时地面已经堆起了一堆土,粗壮的树根露出了大半。   老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此时,天色骤变,忽然一朵七彩祥云飞了过来,而后悬浮在了梧桐树上,霞光流转一时间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县官等人都抬手捂住了眼睛,衙役几个也都停下了动作,一只手握着铁锹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随着霞光流转祥云渐渐膨胀了起来,而后只见梧桐树上的叶子都仿若被祥云吸去了精气一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   村里的村民们见状都道:“看样子是老天不想神树落到那昏君手上,此时要收回神树了。”话语间略带有一丝惋惜。   大约一刻钟后,霞光褪去,县官等人都放下了捂住双眼的手,抬眸望去,只见那白色的云朵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好似随时就要爆炸似得。   只听得“嘭!”那云朵顿时化作一阵浓雾笼罩在了梧桐树前,待浓雾散去,便看见树下多了几个人。   站在最左边的男子白衣飘飘,衣服上绣着繁复的孔雀花纹,容貌俊美。   第二个男子身穿普通布衫,长相一般最为引人瞩目的便是那肩上蹲着的一只猴子。那猴子毛如金丝,眼若明珠,一看便知不凡。   第三个男子身穿道袍,看上去就好似普通云游四方的道士。   第四个是女子,只见那女子带着浅笑,眼眸流转,美得惊人。   县官等人在看到女子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女子,不由得都看惊了。   但老翁却并未被女子的美丽而吸引,目光转向最后的那个男子身上。   只见那男子容貌极其俊美,虽然不言不语,也没有什么动作,但却可以感受到男子不经意散发出的一种不凡的气息。那男子看到县官们的表情后也望向了身边的女子,目光流转满是温情。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肩上蹲着猴子的男子上前一步对县官等吼道。   那色迷迷的眼神实在是太无礼了,他实在是受不了。   “你!”县官怒了,身为县官还没几个人敢吼他的,于是便指着他对衙役们说道:“抓住他!”   衙役们领了命都朝他冲了过去,他左边的白衣男子身形一闪,站到一边去了,道士和女子都轻轻一跃,站在了树稍上。   “你们太不仗义了!”他佯装生气的指着避开的道士等人说道。   女子轻轻的笑了笑,宛若银铃般的笑声更让县官等人的心为之荡漾。   道士则望着他说道:“不是还有宮祺么?有他,你还需要动手么?”   他点了点头,而后搭在身边被唤作宮祺的男子身上笑道:“果然还是你最靠得住!”   “咳咳,别误会。”宮祺看着他笑了笑,“我只是也想教训教训他们。”   没错,他们正是从妖界来到人间的宮祺等人。   而后还不等衙役们冲到近前,宮祺便宛如闪电般出手,一招便将衙役等人撂倒在地。而后走到县官跟前,一把揪住了县官的胡子,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县官道:“你刚才好像看得最开心……”   “没……没有……”见识了宮祺方才的厉害,县官连忙摆手,冷汗直流的慌忙答道。   宮祺一巴掌挥了过去,县官顿时唇角溢出了血,迭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宮祺也不想一来人间就杀人,所以一挥手推开了县官,而后转身朝树下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许久前树上曾经有的刻痕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县官等人都被吓到,知道宮祺等人都不好惹,于是连忙急匆匆的跑了。   老翁此刻虽然全身还疼着,但却还是忍着站了起来到了宮祺等人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感谢大侠保护了这棵树。”   这一句话让宮祺等人有些奇怪,但是在看到地上掉落的铁锹,以及露出来大半的树根便猜到那帮人定然是冲着这棵树来的。   想到这里宮祺问老翁道:“这棵树上原本的刻痕呢?什么时候消失的?”   老翁闻言摇了摇头,反问道:“什么刻痕啊?”   惊鸿和道士此时都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宮祺身边。   老翁白发散乱,脸上虽然沾了不少血迹并且满是皱纹但却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容貌,于是惊鸿在看到他的容貌的瞬间,愣住了。   在易月凉的记忆里,他是曾经青涩的初恋,在卿月的记忆里,他是陌娅的夫君。   她记得陌娅为了治好他答应了陪浅魅隐居,现在看样子陌娅真的离开了。   看着惊鸿愣神,宮祺也多看了老翁几眼,他也认出了老翁正是之前的那个金帆。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宮祺问道,他怎的如此衰老了?难道时间真的过去了那么久了吗?   “你认识我吗?”看着年轻的宮祺金帆有些疑惑,他认识的人大概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了,而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分明像是只有二十多岁。   “我……”宮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走吧。”惊鸿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如今的她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和容貌,想必他是认不出她了,这样也好,就让曾经的易月凉永远的活在他的记忆里吧。   宮祺看了金帆好几眼之后也跟了上去,道士和韩十三以及孔如昔都有些不明所以。   “刚才那是谁啊?”道士问道。   “以前我来人间见过的一个人。”宮祺说道,事实上他见金帆时金帆还昏迷着,所以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曾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道士点了点头,韩十三也跟着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孔如昔便提出要自己去四处看看,于是便离开了。   而道士和韩十三则都跟着宮祺,然后上了山发现那许久之前的圣妖庙竟然还在!于是他们便进去了,发现圣妖庙虽然荒废了,但里面浅魅造出的独立空间却依然存在。   于是他们在圣妖庙附近撑起了结界,而后住在了圣妖庙中。   宮祺身上的禁制依然还在,为了冲破禁制恢复龙魂他开始潜心修炼。而惊鸿在得知他体内有龙魂之后,便了然为何宮祺损了命魂还能活着,原来是因为他体内还有龙魂。   而韩十三和道士则白天下山到处玩,晚上了就会回庙里歇息,惊鸿也跟着宮祺一起修炼,打算要冲破最后的那几个境界。   --------------------   本文首发纵横女生网,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