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大明悍刀行 作者:君子无醉 简介: 为了营救美女科学家,梁鸿在微观虫洞的作用下,意外魂穿了。 这里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大明朝,整个世界,似乎在随着梁鸿的认知而改变着。 有朝堂,有江湖,有奇幻,有修真,梁鸿该怎么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一人一刀,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说好的美女科学家,穿越之后却变成了女儿?这是什么鬼? =================   ☆、第一章 美女变女儿   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从东到西,不下几百里地,中间几座山峰直插云巅,巍峨如同通天的玉柱,秀翠白琼,分外动人。   远近少有人家,偶尔几座小山村,也已经在战火的摧残之下,荒废破落,所剩的,只有断壁残垣,以及那腐臭的尸体。   野狗逡巡,蛇鼠成群。   也就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梁鸿醒了,地点却是在山脉中部一座山峰下面的隐蔽山洞之中。   这山洞并不是很深,从洞口到洞底,只有数丈左右,洞顶也不是很高,大约也就一丈。梁鸿就躺在靠近洞底的一堆枯草败叶之上。   刚刚醒来的梁鸿,只感觉浑身痛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身体也没法活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模糊的视线之中,却是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阿爸,阿爸,你怎样了?”   稚气的声音,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这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她的头发枯黄,乱遭遭的如同一蓬枯草顶在脑袋上,脸上的皮肤黑乎乎的,满是污垢,身上也只有一件破旧褴褛的长衫,光着两只小脚,那脚丫上面全是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小丫头很瘦弱,于是脑袋显得有点大,除了一双眼睛还算吸引人之外,其他方面,基本上都是肮脏而模糊,梁鸿甚至觉得她比那些捡垃圾的小孩子还要脏,无形中,心里感觉很排斥。   这小女孩莫非就是自己的女儿?这下可麻烦了。   梁鸿很讨厌孩子,特别是这种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尤其拖后腿,吃喝拉撒,样样都得你管着,稍有不满意,就张着嘴干嚎,简直能把人气死。梁鸿还记得去年他从部队休假回家,帮着姐姐带了几天的小孩子,那小家伙当时才四岁,差点就没把梁鸿逼死,吃饭要追半天,睡觉要哄半夜,梁鸿当时几乎精神崩溃。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有了一个孩子,梁鸿简直有种自杀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梁鸿好像还没结婚,也没和哪个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他此前的生命里,似乎除了读书上学之外,就是在野战部队玩儿命的训练外加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现在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   事情有些复杂,梁鸿现在全身是伤,眼皮都抬不起来,横竖是动不了,正好躺在那儿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结果这么一整理,梁鸿很快就发现出事了,出大事了,自己莫不是穿越了?   现在的情况看来,事实应该是很清楚了。   在此之前,梁鸿记得自己当时只是奉命前往一处深山之中,营救一位被绑架的美女科学家。   他很机警,悄悄潜入绑匪的营地,把那位美女科学家救了出来,结果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绑匪四面追击,情急之下,他们一路往山林里面跑,最后从一道悬崖上掉了下来。   那悬崖非常高,梁鸿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掉下去的时候,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美女科学家,然后,当时似乎正好打雷下雨,电闪雷鸣,掉下去的瞬间,似乎有一道闪电,正好击中了他们,然后他昏迷过去了,醒来之后,就躺在这山洞里了,美女没了,变成了一个女儿。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要命的是,现在梁鸿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两个记忆。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的记忆,而另外一个,就有点奇怪了。   按照另外一个记忆,自己的名字不叫梁鸿,而是叫王大胡子,自己的胡子莫不是很大么?反正现在也摸不着,估计是了。至于自己的身份,十六岁之前,是个老实巴交的猎户,十六岁之后,因为官府苛政,最后被逼无奈,上山当了山贼,从此走上一条很有前途的职业,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嗯,他成了一处古代收费站的公务猿,不过他好像没有上岗许可证,而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没有交过路费的意识,所以他收费的时候,总是尽量把自己打扮地凶恶一点,手里少不得拿把雪亮的大刀……偶尔还真会挥舞大刀砍砍那群刁民……   真杀过人?   回忆一下,前世今生,好像都杀过不少,当特种兵那会子,经常执行一些惊险的任务,抓毒贩,营救人质等等,杀的人两只手数不过来,而这辈子当了山贼,自然也双手沾满鲜血,杀人更是家常便饭。   好吧,两个记忆大约都摸清楚了,那么现在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浑身是伤,躺在山洞里,而且还有个女儿?   梁鸿将两个记忆互相印证了一番,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并不是梁鸿的身体,而是王大胡子的身体,而王大胡子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因为三天前官府上山剿灭山贼,王大胡子孤身逃亡,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然后掉下来的时候,似乎也被闪电击中了。   梁鸿怀疑王大胡子掉下去的那道悬崖,就是自己前世抱着美女科学家掉下去的那道悬崖,也就是说,自己和王大胡子,一前一后,在相隔几百年的时间里,都以同样拉风的姿势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同时也都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被九天神雷击中,然后很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九天神雷在他们身上集聚了超额的能量,制造出了非常微小的时间隧道,然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梁鸿支配了王大胡子的躯体,穿越到了古代世界。   话说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什么时代?   梁鸿从王大胡子的记忆力搜索了一番,发现这还真是一个兵荒马乱,混乱不堪的时代,国家分裂,军阀混战,流寇横行,民不聊生,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今天子似乎姓朱,那就是明朝?可是明朝的时候,国家一直是统一的状态,怎么现在如此混乱和分裂?单单王爷就十几个,个个都是土皇帝,更别提那些边陲蛮族部落了,好像也都是各自为政。   年号是什么?正德?正德三年?正德是啥?梁鸿的历史知识实在是少得可怜,而王大胡子一辈子在山里呆着,当完猎户当山贼,对于朝廷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大约知道的,也就是正德之前是弘治,反正都是老朱家坐江山,弘治那孙子还算是个明君,但是正德这孙子简直就是个畜生,除了吃喝玩乐,屁都不懂,国家被败坏到了极点,如今已然是奸臣在朝,贪官污吏遍地皆是,各大诸侯王都生出不臣之心,很多被苛政逼迫的老百姓更是揭竿而起,跃跃欲试,一时间,烽火蔓延大江南北,总之就是一句话,国家乱了,全乱了。   不过,国家混乱的事情,倒还是小事,梁鸿现在头疼的是,他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女儿相关的事情。这可就有点崩溃了,话说这个女儿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丫头是谁?   休息了好半天的时间,梁鸿现在终于可以再次张开眼睛,好好看看面前的小女孩了。   她拖着鼻涕,一身污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弱不堪,这会子正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梁鸿感觉她的两只眼睛似乎在发绿光,像极了一只饿狼,她莫不是要吃了自己?   “阿爸,你醒啦?”   小女孩见到他张眼,神情很兴奋,黑乎乎的小手一下子抱住他的胳膊,这导致梁鸿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的伤口被扯动了,实在是疼得够呛。   “有水吗?”梁鸿渴得嗓子冒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紧要的问题再说。   “阿爸你渴了吗?”小女孩眨眨眼睛,转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她用一截竹管,端了一些水回来,小心翼翼地喂给梁鸿喝了下去。   那水真特么甜,简直如同甘露一般,梁鸿喝完之后,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躺下来,感觉舒服了很多。   但是,喝完水之后,肚子又饿了,饿得咕咕叫,小女孩好像也很饿,她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一直舔着干裂的嘴唇,小身子都有些哆嗦了。   “你不是我女儿,你是谁?”梁鸿张眼看了看那小丫头,皱眉问道。   “阿爸,我是小玉儿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小丫头看着梁鸿,伸出小手摸摸梁鸿的脑袋,梁鸿立时疼得半个身体都抽抽了,他头上有伤。这提醒了梁鸿,莫不是他因为脑袋受伤,导致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不管他了,反正现在都已经这个情况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首要的问题是恢复伤势,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不然一切都是扯淡。至于这个女儿,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也就安然接受吧,总不能把她赶走。   “小玉儿,”梁鸿喘了口气,看了看小丫头,“能不能找点吃的来?阿爸好饿——”   听到梁鸿的话,小丫头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梁鸿,似乎很为难,但是最后还是点点头,稚气的声音对梁鸿道:“阿爸你等着,小玉儿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小丫头说完话,痴痴地往洞外走去了,却不知道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吃。   ☆、第二章 小孩肉最好吃   梁鸿虽然不喜欢小孩子,不过现在他不得不庆幸身边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否则的话,他估计只能活活饿死。   话说小玉儿虽然只有五六岁大,而且邋遢地要命,但是这丫头的野外生存能力却很强,总是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回来。   几天的时间里,小丫头找回来的东西堪称五花八门,青桃子、红枣子、汁水丰富的荆条、白胖胖的蘑菇,甚至是黄花花扭动着的竹虫。   这些东西都能吃,而且梁鸿并不排斥,他以前是特种兵,经常进行野外求生训练,连蚯蚓都吃得蜜麻香,更不要说小玉儿找来的这些食物了。   人是铁饭是钢,吃了东西,就有了一些力气,伤势也恢复了一些,身上不是那么疼了。   小玉儿也是很能干,居然找来一种野菜,拧出汁水淋在了他的伤口上,初时非常疼痛,但是过后就发现了好处,那野菜的汁水对伤口的愈合很有好处,止血效果尤其好。   “以前我腿上跌破了,妈妈就用这东西给我涂伤口,好的可快了,”小丫头一边拧着野菜,手上因为沾了汁水,绿绿的一片,脸上却是略显自豪的神情。   梁鸿躺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发现她的五官其实并不是很难看,甚至还很小巧可爱,心里不觉一动。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梁鸿看着她问道。   听到梁鸿的话,小玉儿怔了一下,但是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阿爸你带我来这里的啊,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你一直紧紧抱着我,阿爸你忘记了吗?”小玉儿看着梁鸿问道。   梁鸿还真是忘记了。   “你真是我女儿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梁鸿很苦恼,“我记得我之前好像是个山贼,山贼还带着女儿?”   “阿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你带着我一起上山的,阿妈被坏人抓去了,你带着我跑上山的,后来坏人又上山来了,放火烧房子,你抱着我从山上掉了下来,你忘了吗?”小玉儿很着急,扁着小嘴都要哭了。   “好啦,不记得也没事,反正现在我知道你是我的女儿,这不就行了吗?”梁鸿担心她真的哭出来,连忙岔开话题,“我还有点饿,小玉儿乖,能不能再找点吃的东西来?”   听到这话,小丫头点点头,用野菜给梁鸿的伤口小心地擦了擦,这才跑出去找吃的。   小丫头出去之后,梁鸿挣扎了一下,总算是能够从地上站起来了,然后他扶着石壁走到洞外,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这是一处山谷,四下里都是荒草和密林,小玉儿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吃的了,看不到身影。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松了一口气,走到旁边的一处草层之中,费力地解开腰带,把裤子褪到腿弯,蹲了下来。   好几天都没有解决三急问题了,他实在是憋得慌。   一通稀里哗啦的释放,让他感觉舒服多了,精神头也回来了,顺手扯过几片树叶擦擦屁股,他重新站起来,勉强把裤子穿好,腰带勒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是一种古代的服饰,没有纽扣,上身就是灰色的长衫,下身是粗布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兽皮的靴子。再摸摸脸上,果然是一大把胡须,不愧是王大胡子,真不知道模样有多丑陋,估计都快赶上黑旋风李逵了吧?   喘一口气,四下看看,阳光从树缝里落下来,斑斑驳驳,时节好像是夏末秋初的样子,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但是心头的感觉却很怪异。   自己真的就这样一下子穿越到了几百年之前,回不去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在这样一个时代,说不定也可以闯出一番成就呢。   梁鸿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扶着一棵树站在那儿,迎着清风兀自想着,不经意间,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被齐膝高的荒草埋没,正急匆匆地从对面的山坳里跑过来,不是小玉儿是谁?   “小玉儿,”梁鸿看到小丫头,有些兴奋地叫了一声,结果却吓得小丫头两腿一软,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小丫头的情况有些奇怪,她似乎非常紧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鸿心里想着,赶忙走过去,却不想因为动作太大,扯动伤口,立时又疼得龇牙咧嘴。   “阿爸,阿爸,别叫——”小丫头真的很紧张,她从草层里爬起来,上前拉着梁鸿的手就往山洞里跑。梁鸿注意到她背上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布包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进到山洞里,小丫头拉着梁鸿坐下,这才非常兴奋地把背上的小布包袱解下来,打开,立时一阵馨香漫溢出来,勾得梁鸿连咽了好几口唾沫,细看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烤得焦黄油酥的山鸡!   “你从哪里弄来的?”   看到那烤鸡,梁鸿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拽下一只鸡腿,拼命地撕扯啃咬着,一边嘟囔着问道。   “那,那边有,有人,我从他们的草棚里,偷的,”小丫头说话间,眼神有些躲闪,似乎犯了错误一般,“对不起阿爸,我不该偷东西,但是,我听妈妈说过,鸡肉最补身体,阿爸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想给你补补身体。”   “有人?什么人?”梁鸿一边吃着鸡肉,一边问道,琢磨着有人的话,说不定可以暂时寻得一些援助,搞不好就可以从这深山里面走出去了。   “是,是坏人,”小丫头看看梁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她很显然也很想吃。   “是官兵?”梁鸿扯下一条鸡腿,塞到小玉儿的手里,“你也吃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注意营养。”   “营养是什么?”小丫头眨眨眼睛,手里的鸡腿拿捏了好几番,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我不吃,阿爸你的身子要紧,多吃点才会好起来。”   小丫头的举动让梁鸿一怔,下意识地看看她,心里莫名的感动,鼻子酸酸的,连忙把那鸡腿再次塞到小玉儿的手里,逼着她吃下去。   小玉儿拗不过梁鸿,只能是拿着鸡腿,小心翼翼地吃着,吃了几口之后,小脸红了起来,显然非常开心。   “他们不是官兵,他们打官兵,他们也打我们,他们跟官兵一样,是坏人,”小丫头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对梁鸿道:“去年他们就去村子里抢过粮食,我记得他们,头上包着白布,也是坏人,所以我才偷他们的东西。”   “遭了,是流寇,”听到小玉儿的话,梁鸿心里一沉,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很快得知了这些头上包着白布的人是什么来头了。   这些人是流寇,说白了,就是反贼,他们本身是造反的人,但是他们比官府的人更加凶残,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鸡犬不留,男的杀,女的**,从老到幼全部都不放过,有时候抢不到粮食,甚至裹挟一些妇女孩子随军迁移,充当食粮。   据说他们把这种用来的吃的人,称为“两脚羊”,而且好像他们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孩子,据说小孩子的肉比较鲜嫩可口,最好吃。   想到这些,梁鸿真的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小玉儿居然去这些流寇的营地偷东西,他无法想象小玉儿若是被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抓住了,会是怎样的下场。小玉儿虽然很小,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可以想象的是,那些畜生必然会对她玩虐蹂躏一番,最后杀了煮着吃掉。   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梁鸿的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连忙把剩下的鸡肉包好,藏在了山洞里的一个石头缝隙里,然后警告小玉儿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他们就依靠这只烤鸡,先挨过两天,等那群流寇走了再说。   不过,经过小玉儿的介绍,似乎那群流寇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四五个人,似乎也是逃难到山里来的,这还算好办,不然的话,如果是流寇的大部队进了山,然后他们万一被发现了,梁鸿真不知道自己和小玉儿的下场会怎样。   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不小心,毕竟流寇太过凶残,一旦他们被发现,几乎是就是必死无疑,特别是小玉儿,那下场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好在现在有了食物,他们可以安心躲在这里了,所以梁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吃了一只鸡腿,梁鸿感觉力气见长,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可能伤口还会疼,但是有了力气之后,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不能出去洞外,父女两人就在山洞里呆着,没什么事情做,小玉儿这几天着实累了,躺在一堆枯草上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梁鸿坐在旁边,看着睡梦中的小女孩,她身上依旧很污秽,但是那恬静的模样,总是让人很心疼。   想到这里,梁鸿突然有了一种责任感。   是了,甭管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她和自己相依为命这么久,几乎算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保护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梁鸿脱下自己的长衫,给小玉儿盖上,然后走到洞口,悄悄朝外面看了一下,侦察一下情况。   结果,一看之下,梁鸿不觉是心里一沉,立时紧张到了极点,因为他看到远处有两个包着白头巾的人影,正朝山洞这边走来。   ☆、第三章 没有选择   两个流寇的出现,让梁鸿不能不紧张,一颗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起来,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打不过他们,毕竟前生自己是特种兵,对付一两个蟊贼,还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身上有很重的伤,莫说是动手打架,就是走路步子大一点,都疼得要命,更不要提去跟人拼命了,估计人家还没出手,他自己就先倒下了。   但是现在他不出手还不行,毕竟两个流寇的目标很明显,似乎就是冲着他的这个山洞过来的,他们似乎发现了小玉儿的事情了,这是过来报复的吗?   心里想到这儿,梁鸿连忙分析一下当前的情况,筹划着能不能赶在那两个流寇发现他们之前逃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两个流寇正在倾斜的山坡上行走,视角极为开阔,从他们那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口,自己现在只要再往外站一站,就要被他们发现,更不要说带着小玉儿逃走了。   梁鸿有些疯狂地转身回到洞里,一把捂住小玉儿的嘴巴,将她摇醒。   “不要出声,那些坏人找过来了,快点起来,我们得想办法逃走!”梁鸿看着小丫头,松开手,慌乱地把长衫裹到身上穿好,又回到洞口悄悄看了一下,赫然发现两个流寇已经距离洞口不到几十米远了,这个距离,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老三啊,你真的确定自己没看错?真有个小女孩?这深山老林的,不会是什么狐狸精吧?”   一个流寇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   “哎呀,二哥放心,我绝对没有看错,我这都盯了几天了,确定是个小女孩,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猴子什么的,因为太小了,走在草里都只能看到一蓬头发,后来我看清楚了,发现她穿着衣服呢,绝对是个小孩子,得有五六岁大,嘿嘿嘿,你说咱们是不是很幸运,这都多久没开荤了,结果这一开荤就遇到这么一个小嫩雏儿,哎呀呀,我现在都已经忍不住了。”   名叫老三的流寇说话间,眨巴着一双发亮的小眼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手里的钢刀晃了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太好了,他娘的,自从被官兵打散之后,咱们躲在这山里头,没吃没喝的,这都多少日头了。没想到这会子白捡一个便宜,快快,咱们进洞去,把那小丫头堵住了,等下我先来给她开开苞,完事换你上,弄完了逮回去洗干净炖了,够吃不少天呢,”流寇的二哥说话间,加快脚步往山洞里面走,手里的钢刀也是闪着寒光。   原来这伙流寇早就发现小玉儿的存在了,这是踩好了点子过来的,几乎志在必得。梁鸿心里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是把他逼上绝路了,怎么办才好?   回头看一下身边的小玉儿,这丫头吓得浑身哆嗦,紧紧扯着他的手臂,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她定然也听到了那两个人的对话。   小丫头的模样让梁鸿一阵的心疼,没有选择了,现在即便身上有伤,也只能拼死一战。幸好这两个流寇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梁鸿说话间,拉着小玉儿跑到山洞底部,把她藏在一堆枯草后面,然后转身在山洞里四下摸索着,想要找一两块趁手的尖角石头,准备战斗。   结果,正找着的时候,小玉儿突然跑到角落里,费力地扒开了一层泥土,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把清湛湛的长剑。   这是哪里来的武器?   梁鸿一愣,瞬间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王大胡子掉下山崖的时候,可是拿着武器的,那武器就是这把长剑。只是梁鸿以为这长剑已经丢失了,没想到是被小丫头藏起来了。   情况紧急,梁鸿来不及问太多,一把抓过长剑,又把小玉儿埋到枯草堆里藏起来,然后他自己则是闪身躲在了石洞里的暗处。   好在这石洞有数丈深,四壁也都非常崎岖,有些腾挪的空间,不然的话,那些流寇一旦冲进来,他们估计连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只能正面硬拼。   刚刚藏好身影,两个流寇就猫着腰进了洞。   “老三,这洞有点深啊,还挺宽阔,那小丫头指不定藏在哪儿呢,”流寇二哥左右看了看,没敢轻易进来。   “哈哈,二哥放心,咱早有准备,”流寇老三说话间,将长刀插回刀鞘之中,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下,随即竟是掏出一个火折子,然后点起了一个火把举在了手里。   见到火把,流寇二哥立时满脸堆笑,“你小子,看来是早就算计好了啊,走走,快进去看看,老子真是憋不住了。”   两个流寇说话间,一路摸索了进来。   山洞只有一个拐角,过了之后就一目了然,一眼就看到洞底的情况。   两个流寇进来之后,直接就奔着小玉儿藏身的那堆枯草奔了过去,毕竟目标太过明显,那地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两个流寇就是再笨,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小玉儿很快就会被发现,但是梁鸿却依旧不敢动弹,他要继续等待时机,现在他就算是冲出去和两个流寇拼命,也只能是送死。   他要等到可以致命一击的时机出现。   “小妹妹,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啊,嘿嘿嘿——”流寇二哥眯着眼睛,四下查看着,很快靠近到枯草堆前,伸脚就踢了上去。   “啊——救命啊——不要杀我——”小玉儿被一脚踢出来,翻身仓皇地往后躲闪,两个流寇却是两眼一齐放光,瞬间就都冲了上去。   流寇二哥最是着急,直接飞身一扑,整个儿朝小玉儿压了过去,试图一下子把小丫头扑到怀里。   小玉儿年纪太小,外加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压根就没法躲开,当下只能是发出一声尖叫,就已经被流寇二哥掐着腰给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抓住了小玉儿之后,流寇二哥兴奋都要跳起来了。   “救命啊——救命——”小玉儿拼命挣扎着,在那流寇二哥的大手之中,俨然一只小老鼠一样,神情惊恐到了极点。   “来吧,小丫头,不要挣扎了,陪爷们好好玩玩,”流寇二哥说话间,将长刀往地上一插,然后把小玉儿往枯草堆上一按,跟着就去扯她的衣服。   这个当口,小玉儿惊得两只眼睛放大,已经连叫唤的精神都没有了。她的一颗心一直往下沉去,因为她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莫非阿爸已经偷偷跑了不成,不要她了么?   小丫头想到这里,一阵的绝望,情急之下,如同一头发狂的小兽,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流寇的手上,立时那流寇发出一声惨叫,抬手就朝小玉儿的脸上扇了下去,而那个流寇老三见状,也把火把往地上一插,上前七手八脚地帮忙按着小玉儿。   也就在这个时候,也就在两个流寇的注意力都被小玉儿吸引的当口,梁鸿终于行动了,他几乎是用尽全力从藏身的角落里飞扑出来,长剑直接瞄准了一个流寇的脊背,然后长剑直直地插了进去。   “噗嗤”一声响,长剑直没到剑柄,将那流寇整个身体都贯穿了,剑尖在他胸前透出半尺来长。   一击得手,梁鸿就地一滚,根本就没力气把长剑拔出来,只能是飞快地把那流寇插在地上的长刀一把抓进手里,然后起身之后,看也不看,几乎是凭借意识,赶在那流寇拔刀之前,一刀直接捅进了他的胸膛。   “唔——”   流寇老三大张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鸿,按着刀柄的手指攥了两下,试图将长刀拔出来,但是梁鸿却是接连拧了两下刀柄,瞬间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彻底失去了拔刀的机会。   “嘭——”   一声闷响,流寇老三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吐出了一大滩的血沫子,眼珠子开始翻白,眼看没了气息。   “嘭——”   又是一声闷响,梁鸿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一边伸手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喘着粗气。情况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他新伤初愈,这一下几乎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同时还扯开了身上好几处的伤口,这会子已经痛彻骨血,让他全身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阿爸——”一声呼喊,小玉儿飞身扑了上来,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小身体整个儿缩在他怀里,紧跟着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梁鸿没有力气应承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再次大口喘了几下气,然后咬牙对她道:“别,别哭,你想要把更多的坏人引来吗?”   “唔——”被梁鸿一说,小玉儿立时噤声,死死憋住哭声,抹了抹眼泪,从他怀里站起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梁鸿道:“阿爸,你,你没事吧?”   “我伤口裂开了,”梁鸿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两手一松,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后大脑一阵晕眩,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阿爸,阿爸——”见到梁鸿的状况,小玉儿急得没奈何,在他旁边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再次哭成了一团。   ☆、亲们看过来哦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最喜欢的一首诗镇楼,接下来是正文:   “我写武侠小说是想写人性,就像大多数小说一样。这部小说通过书中一些人物,企图刻划中国三千多年来政治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影射性的小说并无多大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划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不顾一切的夺取权力,是古今中外政治生活的基本情况,过去几千年是这样,今后几千年恐怕仍会是这样。”   这是金庸在《笑傲江湖》后记中所说的话,无醉表示深深的认同和敬佩,堪称一语道破天机。   大明这本书的初衷,也是想要写人性,一开始甚至把时间安排在现代,没有穿越,没有架空,就是一个铁血特种兵的故事。但是,可惜的是,按照那个思路写了几章 之后,就发现书中内容对现实的触碰太多,这让无醉感到害怕,无奈之下,把时间搬到古代。   原本最适合特种兵发挥特长的历史时代,应该是三国,但是三国已经被写烂了,无醉实在不想再去写,水浒里面又都是一群流氓混蛋,没有任何风雅可谈,继续弃之。   最后找来找去,找到了明朝的正德年间,这真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时代,不远也不近,相隔五百年,最重要的是那个时代的思想高度自由,工业雏形已经形成,国家蓬勃发展,物质方面有了一定的客观基础,很适合故事的开展,于是就决定选在这里了。   故事顺利展开,不过却因为此书是首发在网络之上,是网络小说,内容和情节上,难免有一些需要降低身份,也就是流俗的地方。   说白了,小说要反应的是人性,而网络小说,多少带着自娱自乐,外加娱乐大众的韵味,于是真正反应人性的书,很难有市场,所以,这本书更多是写“人心”,写的是书里人物的心,也是大家的心,目的就是迎合大家的口味,让大家看得爽。   爽不是什么错误,相反是适应潮流,无醉也坦然接受,乐意从之。   不过,在爽的基础上,无醉也尽量在剧情上反应人性,反应亲情、爱情、友情等等元素,最重要的是体现论理道德与时代人情的矛盾冲突,务求让大家都能够从中收获一点感悟。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也都看出来了,其实这篇序言,更应该是后记,但是无醉不得不提前拿出来,目的就是给大家一个承诺,一个信言。   具体原因,容无醉慢慢道来。   一、大家可能也都知道,无醉在这本书之前,写过很多本书,甚至在起点和创世来回走了一圈,几年时间里,挖下的坑,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期间,除了《青灯鬼话》还算像点样子之外,余下的书都是烂书,写得不成体统。那么,大家得知这个讯息之后,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你之前写得那么烂,这本书你能写好吗?我如果看了,会不会是浪费我的时间?   无醉也很理解亲们的心情,所以才会这么苦口婆心给亲们解释。   先说说无醉对这本书的准备吧。整整一年的时间,看了《明史》、《笑傲江湖》、《回明》等等资料,真心的,算是做足了功课,看得越多,想法也越多,大纲因此一改再改,添加进去很多很多内容。就是这样,真正动笔的时候,还是一边查资料,一边细化情节,总之是废了很多的功夫,经常三更半夜想到一个情节,爬起来开电脑查资料,一查查到天亮,整个人都折磨地不成样子了。   可以说,为了这本书,无醉是尽了十二分的力气了。但是,即便如此,内容上肯定还是有很多与史实不相符的地方,因此也请亲们多多包涵一下,毕竟这是小说,不是正史啊,有所修改也是难免的。   二、查史料的同时,无醉把笑傲江湖也反复看了好几遍,为什么看这个书?因为无醉准备把笑傲江湖里的人物和剧情也引用进来。想必大家对这个做法并不是很看好,无醉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无醉清楚地知道,一旦无醉这么做了,就有一种“同人”小说的嫌疑,笑傲江湖已经是无中生有的架空,我又在架空上面继续架空,感觉太飘了,没什么意思。但是,无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这么做,毕竟,能够有这么一个创新的想法,也是不容易的,弃之不用,着实可惜。那就大胆使用吧,只要控制好度,应该是本书的一大亮点。   三、这本书,其实是无醉送给女儿的礼物。看到这个,大家应该明白为什么无醉会画蛇添足地给主角送上一个女儿了。事实的确是这样,无醉这么做,就是为了增加本书对青少年人的亲和力,甚至是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最关键的是对无醉女儿的吸引力,无醉希望数年之后,小丫头来看这本书的时候,能够从中发现乐趣。   当然了,本书之中,女儿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单纯,甚至有些含糊不清,这有点带坏小孩子的暗黑倾向。不过无醉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无醉就是想要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将真切感人的父女情、铁血杀伐的战友情、逍遥自在的江湖情、卿卿我我的男女情、卑鄙多端的官场情等等元素,天马行空地糅合在一起,同时还将它们驾轻就熟地一条条理顺,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从而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将来会来看这本书的女儿一个道理,那就是,写书需要的是想象力。俗话说得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写书和做事不一样,如果你不敢想,那就基本上没法写书。无醉希望女儿也能够写书,所以这里算是一个大大的伏笔吧,伏于情节,也伏于现实。   所以无醉并不是想要女儿从这书里体味父女情怀,无醉想要她体味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四、最后说一下本书的故事情节。大家可以放心的是,这书目前已经有了非常完整而且荡气回肠的大框架。说真的,无醉把这个框架写出来之后,着实激动了一番,因为它太完美,太精彩,也太出人意料了,无醉可以肯定的是,按照这个框架写下去,只要无醉不是脑残,应该就不会写得太差。所以大家也尽管放心,不用担心无醉把这本书会写烂。   当然了,完整的框架是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不过无醉可以给亲们一个简单的提示。   本书明暗两条线,明线:主角铁血杀伐,逐鹿中原,争霸天下,与各大武林人士,以及大明朝廷产生激烈的冲突和碰撞。至于最后的结果嘛,大家或许会猜到主角最终牛气冲天,战胜了一切,成为宇内至尊,但是大家绝对猜不到,他会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处理自己的权力,更想不到他内定的接班人是谁。这里卖个关子,先藏拙了。   至于暗线,则是主角与女儿之间的感情发展了。期间少不了主角与一些女人之间的感情支脉发展。但是最后主角和女儿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嘿嘿,这里继续卖个关子了,亲们莫要骂我,能说就只有这么多了。   五、本色写作。什么叫本色写作,就是无醉写字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刻意修辞,主要是率性而为,遵从心底的最初想法。这也是无醉最有特色的地方。无醉这里就恬不知耻地骄傲一下,自认为自己的文字之中,天然带着一股清灵的气息,即便是铁血杀伐的情节之中,照样有这股挥之不去的清气。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无醉本身就有些假清高吧。不过,我相信亲们会比较喜欢无醉的这种写作方法的,无醉也会逐步积累和完善自己,力图给亲们奉上最好,最精彩的文字。   总之,亲们放心,这本书,无醉会认认真真地写好,让大家看个爽,看个内牛满面,大概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最后自然是不能免俗的跪求一下:拜求吾皇万岁万万岁,有票的砸票,有钱的撒钱,多多支持,多多鼓励,让我们一起见证铁血狂魔,傲啸宇内的盛况吧。   咳咳,起点都是老白,我过多的话就不说了,公布个群号:276585537,起点老书友群,喜欢聊天的,探讨剧情的亲们可以加一下,感谢支持!   ☆、第四章 月明星稀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洞里一片幽暗。   两个死掉的流寇尸体,被小玉儿拖在了角落里,那尸体插着的刀剑都还没有拔出来,地上流了一大滩血,腥臭的气息刺鼻。这两个流寇少说也得一百二三十斤重,真不知道小玉儿那么小的个儿,是怎么拖动他们的。   小丫头这会子正缩身挨着梁鸿沉睡,那小脸上还带着泪痕,睡梦之中,仍旧不时抽泣一下,很显然她是惊恐到了极点。   黑暗之中,梁鸿看着她,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给她盖了一点衣服。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山洞已经不安全了,这两个流寇死在了这里,他们的同伴很快就会找过来,他和小玉儿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梁鸿想到这里,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伤口上似乎又被涂抹了野菜的汁液,这说明小丫头下午的时候很有可能又出去过,这就更加让梁鸿感到担心。   但是现在他实在是走不动了,身上的伤,那都是悬崖上跌下来的时候刮擦出来的,非常严重,甚至还有闪电的烧伤,情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梁鸿心里一片迷茫,下意识地起身,费力地从流寇二哥的身上把长剑拔了出来。这长剑,算是他唯一的倚仗了。   “阿爸,你醒了,没事了吗?”这个时候,小玉儿也醒了,小丫头摸索着爬过来抱住梁鸿。   “小玉儿,咱们得走,这里不安全了,坏人很快就会过来,”梁鸿对小玉儿说道,伸手轻轻摸摸她的头。   “嗯,小玉儿知道,下午的时候,小玉儿想跑,但是背不动阿爸,只能继续呆着,”黑暗之中,小丫头的一双眼睛忽闪着,声音带着无奈。   原来她也不傻,知道这里很危险,但是她却依旧冒险留了下来,甚至还出去帮自己找了治伤的野菜。   梁鸿看着她,心里一片的柔软,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用脸在她的额上蹭了两下,这一刻,他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放心好了,阿爸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梁鸿说完话,拉着小玉儿往外走。   外面,月明星稀,山风吹来,一片清凉。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是两人却依旧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但是,究竟要走到哪里去?   梁鸿心里有些迷茫,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他大约知道这里是一片蛮荒的山林,附近除了山贼就是流寇,最近的村落,起码要几十里远,而且那村落也早已被毁坏了。   说起来,他们现在藏身的山洞,真是这一片最舒适的地方,如果离开了这里,想要再找到这样一个藏身的地方,就不太容易了,所以梁鸿心里还真的有些不舍,他想要养好伤之后再继续出发。   可是那些流寇却又随时会找过来。   梁鸿踌躇了一下,摸摸怀里包着的烤鸡,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一不做二不休,流寇的人数似乎也只有三五个人,如今已经杀了两个,剩下也就两三个人而已,而现在又是深更半夜,如果足够小心的话,凭借自己多年的特种兵技能,将这伙流寇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全歼,也并非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梁鸿找了一个小草窝,坐了下来,然后拿出烤鸡,和小玉儿一起吃了起来。   “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梁鸿一边自己大快朵颐,一边对小玉儿说道。   “阿爸,我们要去哪儿?”小玉儿一边吃着烤鸡,一边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四下看了看,随即很认真地看着小玉儿道:“小玉儿,咱们不走,这里很好,适合养伤。阿爸有一个计划,但是需要你配合。”   “阿爸你说吧,怎么做,”小丫头眨眼看着梁鸿,显得很勇敢。   “你去那些坏人的营地偷过烤鸡,你现在肯定还记得地方,你带阿爸过去那里吧。阿爸把那些坏人全杀了,咱们就不怕他们了,”梁鸿看着小丫头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小丫头有些惊愕,但是随即却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放下心来,他还担心小丫头害怕,现在看来这小家伙的心志也是很坚韧,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柔弱。   风卷残云,片刻之后,一只烤鸡吃得只剩下骨头,他们也有了足够的力气。   小丫头在前面带路,他们悄无声息地往流寇的营地摸了过去。   流寇的营地也是很隐蔽,倚着一处山脚搭了个棚子,四周都是茂密的野草,夜色之中,一片寂静。   远远望见流寇的棚子,梁鸿拉着小丫头停了下来,藏身在了草层之中。   “你不要动,我过去就行了。如果等下听到动静,有人打了起来,你就跑走,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事情还没开始,梁鸿先预计自己的失败。他其实不管生死,都没什么所谓,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小玉儿,他实在是有些心疼她。   对于梁鸿的话,小玉儿并没有说什么,她似乎并不是很懂他的话,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到她点头了,梁鸿这才握紧长剑,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借助长草的掩护,一点点向流寇的营地摸了过去。   在距离流寇营地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梁鸿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野草之中,一动不动,然后他悄悄抬头仔细观察,想要看看对方有没有暗哨。   按照梁鸿的经验,这样的营地,周围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有一些暗哨在盯防的,自己若是不小心的话,说不定就自投罗网,直接被人家发现了。   但是,现在这营地太安静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完全没有暗哨一般,这让梁鸿有点疑惑,莫不是这些流寇太过松散,完全不知道设置暗哨么?   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已经非常靠近营地了,梁鸿不敢大意,摸索着抓起一块石头,费力地往侧面的树层里一丢。   “噗嗤——”   一声轻响,树叶被砸得一阵晃动,与此同时,一个黑影瞬间从草棚侧面的树层里面窜了出来,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向那处树层冲了过去。   果然有暗哨,梁鸿庆幸自己没有大意,趴在草层里一动都没有动,一直等到暗哨重新回到树层里面隐藏了起来,他这才改变方向朝侧面的树林里爬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完全一条蛇一样,夜色之中,不仔细看的话,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整整花费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梁鸿这才绕了一个大圈子,迂回到了暗哨的背后,然后他一点点地靠近过去,凭借着淡淡的月色,终于看清楚暗哨的位置,那家伙正倚在一棵大树上打瞌睡。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放下心来,知道这些流寇虽然懂得一些基本的警戒之法,但是毕竟作战素质不高,这就给了他一些机会。   心里这么想着,梁鸿蹑手蹑脚,直直地走到那大树后面,和那暗哨只有一棵树的间隔,然后他缓缓伸出长剑,速度慢到几乎看不出来,然后他一直将剑刃放到了那暗哨的脖颈上,尔后他用尽全力,猛地往下一割,与此同时,整个人跟上去,把那人的身体一扶,立时就见到那个人脖颈上嘶嘶地喷着温温的鲜血,然后大张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梁鸿,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是却只是吐出了一大滩鲜血,尔后整个人就歪倒在了地上。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梁鸿将那人放好之后,一点点往草棚摸了过去。   草棚里面应该还有两个人,如果小玉儿提供的信息没有错的话。但是,即便如此,梁鸿还是不敢大意,他靠近到草棚边上之后,就伏身趴在了地上,然后他仔细打量一下那草棚,发现那草棚的开口很大,里面的空间并不小,这情形,看着似乎并不是只有两个人的样子。   他留了一颗心,悄无声息地爬到草棚的入口处,然后沿着草棚的边沿,如同一条蛇一般,非常缓慢地,一点点地爬了进去,一直待到整个身体都进到了草棚之中,眼睛也适应了草棚里暗淡的光线,他这才抬头仔细打量草棚里的情况。   结果,他这么一抬头的当口,却是赫然遇上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那人正缩身蹲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他。   完蛋了!   这是梁鸿的第一个感觉,然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抓剑刺过去。   但是,当他刚刚把剑抬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那是一个全身一丝不挂,手脚都被绑着,甚至嘴巴里还被塞着碎布的女人时,他这才大约明白过来,这女人并不是流寇,她只是被流寇抓住的两脚羊。   这个情况让梁鸿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尔后他查看一下地面上躺着的,正在酣睡的人影,发现果然只剩下两个了,不觉是再次喘了一口气,然后则是有些兴奋地爬过去,瞅准一个正在打呼噜的流寇,长剑缓缓地搁在了他的脖颈上。   ☆、第五章 苗家女人   杀人这种事情,其实是很有讲究的,特别是想要一击致命,让对方连声儿都发不出来就死掉,更是需要高超的技术。   好在梁鸿是个中高手,当兵的日子里,别的事情没干,就学着怎么杀人了。   按照他的经验,杀人的时候,想要一击致命,大约有几个方法,比如一刀刺中心脏,甭管是前胸还是后背,基本上扎中之后,对方就绝对嗝屁了。不过,要说最省力气,又最能把人杀死的办法,其实是割喉,顺道割断大动脉。这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人的喉管长在脖颈正面,大动脉在侧面,隐藏略深,所以下刀的时候分成两个步骤,第一步,刀刃猛地往下按,割断喉管,使得对方失去发声的能力,尔后刀刃顺势往侧里切,那就正好可以割断大动脉了。这需要娴熟的手法,动作要快,力度要拿捏到位,一不小心,可能就发力过大,直接把对手的脑袋给剁了下来,那就比较血腥凶残了,白白坠了一个杀手的名声,真正的杀手,是想要让你怎么死,你就必须要怎么死,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毫的。   现在,梁鸿就在干着这样的事情,他的刀刃已经贴在了对手的脖颈上,接下来,他只需要依照既定的步骤发力切刀就可以了。   只是,现在的梁鸿,却似乎连这按照既定步骤切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虽然之前吃了大半只烤鸡,有了一些力气,可是经过这半天的爬动,已经有点体力透支,浑身上下已然被汗水湿透了。他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可是他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大口喘息着,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正好是位于两个流寇中央,所以他的情况很危险,一旦有一个流寇被惊醒,他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因为现在的他,估计连小玉儿都打不过,即便手里拿着剑,也砍不动人。   紧要关头,梁鸿努力抑制自己紧张情绪,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他两手握住剑柄,咬牙用尽所有的力气,剑刃猛地割向一个流寇的喉咙,然后他顺势把剑柄往下一拉,再一抽,立时那剑刃割断了那流寇的喉咙,同时也切断了他脖颈上的大动脉。   “噗——”   一阵轻响,那流寇脖颈上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飞溅出来,温热而血腥,是梁鸿熟悉的味道,顿时激起他的凶性,头脑清醒了一些。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一喘气的当口,身后却是猛然一阵风声传来。这风声让他心里一沉,本能地往前一扑,随即连忙转身,长剑往后刺了过去。   果不其然,最后一名流寇被惊醒了,这是一个凶狠的角色,脸上有一条斜斜的刀疤,昏暗之中,他面色狰狞,目眦尽裂,非常恐怖。   他见到梁鸿手里有长剑,知道不能硬上,于是顺手就一扯旁边的一根木棍,借助木棍的长度优势,猛地一挥,瞬间把梁鸿手里的长剑砸得崩飞了出去。   “去死吧!”   砸飞了梁鸿手里的长剑,那流寇一声怒吼,飞扑上来,一把扼住了梁鸿的脖颈,死死地掐了下去。   梁鸿感到一阵的窒息,两手无力地推着那人的身体,却是蚂蚁撼大树一般微弱。   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大海深处,梁鸿感觉浑身冰凉,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自己就要这样死了么?才刚刚穿越几天而已,什么成就都没有,就要丧命敌手?梁鸿不甘心,更加舍不得把小玉儿一个人丢在这样一个荒乱的世界!   我不能死!   梁鸿内心嘶吼着,手臂没有力气了,他就屈膝往那流寇的肋骨上顶,但是那厮却是凶悍异常,显然是这群流寇的头目,压根就不理会梁鸿那点微弱的攻击,两只铁钳一般的大手,依旧死死地掐着梁鸿的脖颈,几乎都要将梁鸿的脖颈生生掐断了。   绝望,无尽的绝望,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梁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功亏一篑,自己的故事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对不起小玉儿,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阿爸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一定要好好的。   梁鸿放弃了反抗,浑身变得绵软无力。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声传来,随即就听到“嘭——”一声闷响,梁鸿微弱的视线之中,清晰地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影猛地冲了上来,一头撞在了那流寇的额角。是那个被绑着的女人!   “贱人,找死!”   流寇大吼一声,抬腿一脚将那个女人踹开了,但是与此同时,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些,梁鸿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呜呜——”   到了这个时候,那女人似乎也知道一切都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以她再次疯了一般冲上来,没头没脑地往那流寇身上撞上了上去。   那流寇无奈之下,松开了梁鸿,飞身一脚又把那女人踹飞出去,然后他也不去掐梁鸿了,飞身往角落里一扑,只听“嘡——”一声金铁摩擦的声响传来,一柄寒光如霜的长刀已经握在了手里,然后他狞笑着,转头就朝梁鸿一刀砍了下来。   此时的梁鸿,刚刚缓过气来,意识还有些模糊,慌乱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翻身往侧里躲闪,但是也只是堪堪躲过了第一刀,而第二刀,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那森寒的刀锋,撕扯着呼呼的风声,飞快地落下来,越来越近,一尺,半尺,三寸,眼看就要砍到梁鸿的身上。   梁鸿怔怔地躺在那儿,两眼放大,死死地盯着那刀锋,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里只有一片空白。   “噗嗤——”   一声轻响,刀刃最终落下来了,斩在了梁鸿的大腿上,立时血流如注,但是却并不是那样疼,而且那刀刃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狠,竟然只是绵软无力地割伤了梁鸿的裤子和皮肉。   梁鸿有些愕然,还以为这流寇故意不下死手,想要一点点虐杀他。   结果,当梁鸿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流寇大张着一双眼睛,神情极为怪异,而他的胸口,却是正有一道剑刃突了出来,呈现斜刺向上的角度贯穿了他的躯体。   “啊——噗——”   许久之后,那流寇终于发出了一声野兽一般的咆哮,随即却是喷出了一大口黑血,然后整个人翻身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眼看就要挂掉。   这个状况让梁鸿整个人都有点呆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那流寇身后的阴影里冲出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他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是小玉儿,这孩子,她居然在这样的时候,再次救了自己一命,梁鸿一时间,都不知道心里该想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小玉儿,父女俩不知不觉热泪盈眶,竟是抱头痛哭了起来。   哭了好半天的时间,梁鸿这才平静下来,而平静下来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那就是,当时自己潜过来的时候,明明嘱咐过小玉儿,一旦听到呼喊声,就证明自己行动失败了,而一旦自己失败了,小玉儿所要做的事情就逃跑,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但是,现在她为什么却出现在了这里,并没有跑掉呢?   很显然,之前那个流寇的呼喊声,算是一个信号,证明自己行动失败了,但是小玉儿却没有跑,反而是冲了进来,然后在最紧要的关头,刺出了最关键的一剑,救了自己的命。   这孩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做,会有多么危险吗?如果当时不是只剩下一个流寇,那么,她必然也是死路一条。   这孩子——   梁鸿想到这里,将她抱得更紧了,那情状就似乎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呜呜——”   这个时候,旁边的声音,打断了梁鸿的思绪,抬头看时,才发现是那个被绑着的女人。   差点忘了她了,梁鸿心里一阵无奈的苦笑,连忙帮小玉儿抹抹眼泪,让她帮那个女人松绑。   小玉儿过去帮那个女人解开了绳子,把她嘴里塞着的碎布扯掉了。   “叽里咕噜——”   女人可以说话之后,首先就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尔后她慌乱地回身在角落里摸索着,找到了一些衣服,一边往身上穿着,一边对着梁鸿点头,似乎是在致谢,但是梁鸿丝毫听不懂她的声音。   片刻之后,梁鸿通过王大胡子的记忆,方才知道这女人说的是苗语,而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他也大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属于贵州贵阳东北侧的一处山林,这里苗僚混居,有很多蛮族人,而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一个苗家女人。   梁鸿不懂苗语,王大胡子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对苗语也是半生不熟,所以,梁鸿听不太懂那个女人的话语,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梁鸿本身就没打算跟那个女人交流什么,如果说是他救了那个女人,那也只能算是顺手救了而已,并不是什么大功劳。   但是,让梁鸿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准备拍拍屁股,带着小玉儿离开的时候,那女人,刚刚穿好了衣服,却是突然走过来,当着他的面,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第六章 擦洗身体   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的思想有时候让人感到恶心,就比如现在的梁鸿,他明明知道那个苗家女人很可怜,落在了流寇的手里,肯定是饱受蹂躏的,没有被吃掉,已经是万幸,但是,梁鸿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因此对这个女人有些排斥,因为他总觉得她很脏,甚至下意识地想到她那白白的躯体,曾经被那么多流寇在上面爬骑撕咬过,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从里到外都透着污秽的气味。   这对这个女人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但是,男人们又有几个能够控制自己心里不去这么想呢?   梁鸿身上又添了新伤,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他并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牵扯,只希望她能够早点走人,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去山洞里面养伤了。   但是,女人很显然不想走,她跪在那儿苦苦哀求,用非常干涩生硬,夹杂着苗语的汉语和梁鸿说着话。   梁鸿坐在那儿,好半天的时间才弄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自我介绍叫白秀儿,是隔壁山里白家寨子的人,但是他们的寨子被流寇烧了,族人也基本都被杀光了,现在流寇和官兵正在混战,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她一个人出去的话,太过危险,她请求能够跟着梁鸿一起。   对于她的请求,梁鸿只有苦笑,他觉得就算她跟自己一起呆着,其实也增加不了多少安全性。   不过,既然她苦苦哀求,梁鸿也就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了。   见到梁鸿答应了,女人很欣喜地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抹了抹眼泪,理了理头发,梁鸿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月下美人,白白的皮肤,鹅蛋的脸盘子,眉眼妩媚,黑色的长发很时髦地披散下来,让她现出一种清冷的动人模样。   没想到,随手就捡了个美女,若是没有被糟蹋过,那有多好?   梁鸿心里偷偷地想着。   梁鸿正瞎想的时候,女人已经忙活了起来,她和小玉儿一起去流寇的棚子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半袋子粟米,然后她们又把流寇的衣服、武器,以及一些用具,收集了起来,捆了一捆,都由白秀儿背着,然后她们一左一右扶着梁鸿往山洞里赶了回去。   到了山洞里之后,梁鸿再也支撑不住了,往枯草堆上一倒,接着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迷糊之中,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天起,你们既然进了我的军营,那你们就不再是人!”   这是新兵连的教官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不再是人,那是什么?莫非是畜生?梁鸿当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象有些乐观了。   “你们连畜生都不如,你们是什么?听好了,你们就是一把刀,就是一只工具,冷血无情的工具,别跟我说残酷,别跟我抱怨,不满意可以滚!!!”教官是个疯子,他简直不是人,不对,他压根就不是人,因为正常人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凶残恶心的训练之法。梁鸿直到现在,每次一想起自己的教官,都还浑身打摆子,心理阴影太巨大了,他在连队的时候,总觉得教官就像魔鬼一样,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朝自己咬下来。   “不错,我的确是魔鬼,铁血狂魔,那又怎样?!”教官是永远不会悔改的,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充满了自豪,但是离队分配的那天,教官却流泪了,“你们不要怪我对你们狠,我对你们狠,总不会把你们弄死,但是,到了战场上,敌人是不会对你们手软的,他们出手就想要你们的命。平时多练一分,战场上就少死一个人。我入伍的时候,跟你们一样恨自己的教官,直到有一天我自己变成了教官,然后我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我心里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狠一点,再狠一点,想尽办法将你们锻炼成钢铁,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放心让你们上战场,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死掉。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那天晚上,梁鸿一直在流着眼泪,铁血男儿的泪水,直到最后他醉倒在桌子底下,仿佛时间静止在那一刻……   清晨,鸟鸣声响起,梁鸿醒了。   抬眼看一下山洞里,发现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地面打扫地很干净,两个流寇的尸体也不见了,角落里放着从流寇窝棚里拿来的东西,摆放地也很整齐。   抽抽鼻子,梁鸿居然嗅到了一阵饭香,起身往外面走去,才发现白秀儿正带着小玉儿架着一只铁锅在煮粥。   “阿爸,你醒啦?”见到梁鸿,小玉儿非常欢快地跑上来抱着他的腿。   梁鸿怜爱地抚着她的头,心里禁不住一阵的感叹。什么样的环境就有什么样的心志,这个小丫头才五六岁大,如今却已经是杀完人都不知道害怕的小女汉子,不得不说,环境改变人。   白秀儿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眉梢上挂着一股柔情,看着梁鸿点点头,生硬的汉语道:“饭快好了,再等一下。”   她的声音温润,带着粘滞的磁性。   梁鸿点点头,在洞口坐下来,看着那一片葱翠茂盛的山林,心里生出一种难得的宁静和安详。   早饭做好之后,他们一起坐下来吃得鲜香。   吃好饭之后,小玉儿又去找了野菜回来给梁鸿治伤,而白秀儿却更加细心,她打了水回来,让梁鸿躺下来,把他衣服脱了,她要给梁鸿清理一下伤口上粘黏的渣滓,顺道帮他擦洗一下身体。   梁鸿有些害羞,扭捏着不愿意脱衣服,但是白秀儿的眼神却很坚定,最后他无奈之下,只好顺从。   衣服一直脱到只剩下一条大裤衩,梁鸿停下了。   白秀儿用一块棉布,沾了水,很小心地帮他清理着伤口,擦拭着身体,神情专注。   梁鸿怔怔地看着她,视线下意识地溜过她那细腻的脖颈,以及那耸然的双峰,竟是隐然有些心动。   伤口清理完毕,擦上野菜的汁水,清凉冷冽,感觉舒服了很多。但是,最后却还剩下一道伤口还没有处理,位置有些尴尬,在大腿根部,就是昨晚那个流寇砍伤的。   白秀儿和梁鸿对望了片刻,果断伸手扯着梁鸿的大裤衩往下脱。   梁鸿闭上了眼睛,呼吸粗重,心跳都加快了。   终于,下面一片清凉,彻底被脱光了,梁鸿莫名地紧张,两手都攥紧了,下意识地眯眼偷看一下白秀儿,却发现她竟是痴痴地望着自己下面不动弹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恶心?   哎呀,这王大胡子也不知道清洁,那里肯定是脏死了。   想到这里,梁鸿脸都红了,下意识地抬头往下面看了一下,然后他自己也有点愣住了。   那地方的确是有些恶心,黑乎乎的一大蓬毛发,跟乱草一样,王大胡子这混蛋的毛发有点旺盛。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关键的问题是,刚才梁鸿偷看了白秀儿,身体有了一些自然的反应,所以这会子,下面那兄弟呈现了半抬头的状态,而那个头又有点硕大,黝黑发亮,这就有些羞人了。   梁鸿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捂住,结果白秀儿却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只是微微红着脸,接着就非常坦然地帮他擦拭了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叹了一口气,琢磨着白秀儿横竖是有过经验的人,自己就没必要那么多讲究了,安然享受就是了,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总算清理完毕了,大裤衩穿上了,梁鸿松了一口气,慌手慌脚地扯着衣服往身上套,结果一抬头,赫然发现小玉儿就站在旁边,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哎呀,怎么忘了这小丫头了?刚才她是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梁鸿满心的崩溃,和小丫头对望了一眼,讪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   “阿爸,你,你怎么跟我不一样?”小玉儿挠挠乱蓬蓬的头发,神情纠结。   听到小玉儿的话,梁鸿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小丫头是什么意思了。很显然,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然后她觉得很疑惑,因为梁鸿身上比她多了一个东西,这定然是勾起了小丫头的好奇心。   对于这个问题,梁鸿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阵的尴尬,抬眼和白秀儿对望了一眼,却发现她居然在偷笑。   这女人,成心看笑话呢?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   情急之下,梁鸿也是挠挠头,然后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觉是拉着小玉儿的手,对她道:“小玉儿,乖,过来,阿爸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嗯,”小丫头一片懵懂,依偎在梁鸿的怀里,很是亲昵。   “话说,你知道咱们人类是怎么来的吗?”梁鸿看着小丫头问道。   “我,”小丫头眨眨眼睛,稚气的声音道:“我听妈妈说,我们都是女娲娘娘用泥捏出来的。”   “对,对,就是这样子的,人类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女娲娘娘捏出来的人,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人类是什么样子的吗?”梁鸿微笑一下,揽着小丫头问道。   ☆、第七章 一池清水   听说梁鸿要给小玉儿解释男女之别,白秀儿本来准备出去忙活事情的,也禁不住先放下手里的竹筒,在旁边坐下来,假装是收拾东西,实际上却是竖着耳朵听着梁鸿的话。   “小玉儿啊,阿爸告诉你吧,女娲娘娘一开始造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人类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不知道不要紧,她至少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一个人会太无聊,她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才想要造人的,所以她一开始就造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泥捏出来的,他们跟我们一样,有鼻子有眼,有两只手,两条腿,身体大部分都跟我们一样的,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胸口都有一个鼓鼓的包。”梁鸿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白秀儿的胸脯,眼神里带着些许狡黠。   白秀儿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不觉是眨眨眼睛,也上下看了看自己。   “胸口有个包,为什么呀?”小玉儿摸摸自己平平的胸脯,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谁知道呢?我不是说了吗?女娲娘娘也不知道人是长什么样子的啊。这就好比现在给你一对泥巴,让你捏一个皮卡丘出来,你知道应该怎么捏吗?当然不可能,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皮卡丘长什么样子。你只会按照自己的想象乱捏。”梁鸿说道。   “皮卡丘是什么?”小玉儿问道。   “是一种动物,你肯定没见过的,这个不用多问了,总之就是有这么个东西,继续说女娲娘娘捏人,”梁鸿微笑一下,继续道:“女娲娘娘一开始不是捏了两个人吗?这两个人也没有男女之分,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他们是好伙伴,一起玩耍,一起睡觉,很开心。但是时间久了,就闹出矛盾了。这也难怪,牙齿和舌头还会打架呢,他们有矛盾也很正常。不过,最后的结果有些麻烦,其中一个泥人,把另外一个泥人胸口那个包抢了过去,安到了自己的胸口,这样一来,一个泥人的胸口就变成平平的了,另外一个泥人胸口就有了两个鼓鼓的包。”   “啊?那怎么办?”小玉儿张大了眼睛,白秀儿却是眨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陷入了思索之中,自己胸口这俩包,是这么来的么?   “很简单啊,被抢了包的那个人啊,就跟女娲娘娘告状:女娲娘娘啊,他欺负我呀,呜呜呜,我胸口的包没了。”梁鸿讲到这里,笑了一下,摸摸小玉儿的脑袋道:“然后呢,女娲娘娘很生气啊,就决定处罚那个抢了东西的人。但是呢,女娲娘娘又发现那人胸口放了两个包,似乎很对称,也很美观,就不忍心再给拧下来一个,但是这样不了了之也不行啊,女娲娘娘是大神,她要公正才行啊。所以她就从那个抢匪的两腿中间,比较隐蔽的地方,悄悄挖了一个小洞,弄了一些泥土下来,然后安回到被抢的那个人两腿之间,让他那儿多了一根东西。这样一来,这两个人就都没了怨言,又变成了好朋友,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讲到这里,梁鸿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白秀儿,发现她正听得津津有味,不由笑了一下。   “后来呢?”小玉儿很好奇地问道。   “后来啊,时间久了,胸口有两个包的那个人,觉得下面少了东西,总是有些空虚感,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另外一个人把他下面的那个东西放回自己身体的那个小洞里面去,让她体验一点充实感,与此同时,作为补偿,她愿意让那个人摸摸她胸口的两个包。这样一来,最后那个胸口有两个包的人,就变成了女人,另外一个人就变成了男人,然后他们这样做了之后,发现竟然很舒服,最后女人还生下了小宝宝,繁衍出了最初的人类。人类就是这么来的,你现在明白了吗?还有就是,男人和女人,身上是有不同的地方的。阿爸是男人,小玉儿是女孩子,所以长得不一样,现在你懂了吗?”梁鸿看着小玉儿问道。   “嗯嗯,小玉儿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子的,”小玉儿听完之后,眉开眼笑,似乎终于弄懂了心中的疑惑,非常开心,而白秀儿坐在那儿则是一脸莫名的神情,人类真的是这么来的吗?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不过,这个故事倒是很形象,用来教育小孩子,满足他们最初的好奇心,的确是很好用。白秀儿想到这里,不由深深地看了梁鸿两眼,发现这个男人一脸的大胡子,看着长得粗犷不堪,没想到竟有如此细心的话语,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啦。   “秀儿姐姐,我知道你胸口这是怎么回事啦,嘻嘻嘻,你这是抢来的哦,”白秀儿正看着梁鸿沉思的时候,一个稚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然后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小手已经抓到她的胸脯上,这让她心里一跳,当下连忙把小玉儿抱起来,讪笑道:“小玉儿也一样哦,等你长大了,也会有的哦。”   “嗯嗯,”小玉儿点着头,尚不太理解大人们的话语,只是憨憨地笑着,然后欢快地拉着白秀儿往洞外走去了。   终于满足了小丫头的好奇心,梁鸿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在干草堆上躺下来,准备休息一下,他的伤势还是不太好,需要好好将养才行。   不过,现在比较让他放心的是,有了白秀儿之后,很多活计都有人干了,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所以他可以放心倒头睡觉。最重要的是,那群流寇已经消灭了,他们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以放心呆在这里。   既然是睡觉,时间就过得很快,一觉醒来,已经是夜晚,一**白月亮摇摇晃晃爬上天空,照得大地一片皎洁,徐徐的夜风吹来,树叶沙沙地响,一切都那样恬静。   白秀儿又煮了粥,而且放了野菜在里面,这一顿他们吃得很饱。   吃完之后,三个人回到洞里,准备休息。白秀儿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搂着小玉儿躺在干草堆的一边,梁鸿就挨着他们睡下了。   一连几天的时间,梁鸿在白秀儿的悉心照顾下,伤势渐渐恢复,精神也很饱满,已经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要去哪里了。   又是一天夜晚,银月半片,山上飘着朦朦胧胧的雾气,夏末的暑气未退,有些闷热。   吃完饭之后,白秀儿拉着小玉儿的手,和梁鸿比划了半天,红着脸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说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她们都是很久没有洗澡了,这两天正好在树林里发现了一池很清澈的泉水,所以想要去洗个澡,但是她们有些担心,所以想要梁鸿帮她们望望风,在远处守一下。   梁鸿自然是点头答应,于是就跟她们一起来到了树林里。   这里是一处很清静的地方,四围都是密林,中央一眼清泉,水光荡漾,的确是很适合洗澡。   到了地方,梁鸿在距离泉水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让她们先过去洗。   白秀儿倒是不担心他偷看,毕竟是过来人,所以欣然带着小玉儿过去了。   片刻之后,梁鸿已经可以听到水花的声响,翘头看过去,发现朦胧的月光下,水里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沐浴着,她们显然很尽兴。   由于距离有些远,梁鸿看不清楚小玉儿的模样,但是白秀儿那一片雪白的脊背却是分外清晰,还有那纤细的蜂腰,在水面上微微颤动,更是勾人犯罪。   梁鸿看了一会儿,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叹。他知道自己和白秀儿是不可能的,所以与其望洋兴叹,不如压根就不去看。   “要是她没有被人糟蹋过,就好了,”梁鸿皱眉想着,摸摸自己的大胡子,又笑了起来。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粗俗鄙陋,能讨个老婆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的,你够格吗?兄弟呀,咱劝你想开一点,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绿,哈哈哈……   说是这么说,梁鸿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他还是没法接受白秀儿。这个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之自己不会主动去要求什么的。   一片薄薄的云层飘过来,遮住了月儿,光线有些暗淡,白秀儿和小玉儿洗好了,携手走了回来,昏暗之中,问梁鸿要不要洗一下。   梁鸿当然要洗,于是就让她们先回去吧,他自己呆着就行了。   光线暗淡,他也没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只是和她们简单说了话,然后就奔着泉水过去了。   脱了衣服,步入清凉的泉水之中,轻轻搓试伤口,身上的污垢一层层剥落,让梁鸿舒坦地直喘气,似乎每一根毛孔都张开了,都在呼吸。   洗完之后,梁鸿穿好衣服,回到山洞之中,这才发现白秀儿竟是砍了松枝回来,点了一盏灯。   那灯的烟气很大,但是好歹照亮了山洞里的空间,然后梁鸿放眼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却是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第八章 玲珑如玉   空旷的山洞之中,松油灯昏黄的光芒,幽幽地照耀着,无形中带着氤氲和朦胧。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正坐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轻轻地说着话儿。   白秀儿手里拿了一把木质的梳子,正在给小玉儿梳头,而小玉儿的小手之中,却是端着一面铜镜,正在对着镜子自照。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从那些流寇的窝棚里得来的,没想到他们的生活用具还这么齐全。   不过,梁鸿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个女人的模样吸引了。   首先是白秀儿,她一身玄衣,扎着腰带,透出蜂腰削肩,整个人显得妖娆妩媚,长长的黑发用布条子简单扎了一个马尾拖在脑后,使得她的面孔总算是完美地展现了出来,那一份美人出浴之后的粉红靓丽,两颊带着晕儿,整个人还透着水汽,每一分神态都牵扯出扣人心弦的悸动,看得梁鸿都有点呆住了。   梁鸿没想到白秀儿竟是如此一番浑然天成的美好,心跳因此都有些加快了,不过,与此同时却也感到更加的可惜和怜悯,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愤怒。   乱世人命不如狗!   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因为是生在乱世,于是就惨遭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们肆意的蹂躏,最后甚至要被大卸八块,烤着吃掉,面对此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我辈要如何想如何做?   梁鸿第一个反应就是以暴易暴,将那些混蛋们一个不留,全部都杀光,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又明白过来了。单单依靠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杀戮只是一种手段,真正能够彻底改变这一切的,是一种重造宇内的大动作。   大明王朝已经没有希望了,皇帝们玩世不恭,朝臣们**堕落,面对那些杀人如麻,吃人喝血的流寇,官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他们驱逐地远一点,然后,官军们对百姓的侵掠,也只是稍微比流寇们好那么一点点而已,总之,不管怎么样,苦难的都是老百姓。   梁鸿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改变这样的一种现状。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是偶然,而是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而他的使命就是给天下百姓带来美满、幸福的生活,让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人们知礼守法,国家安定祥和,一派欣欣向荣……   是不是想得有点远了?梁鸿摸摸鼻子,并不是不懂得“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但是,从这一刻起,他却是切实把拯救天下万民的担子扛到了肩头。   “秀儿姐姐,你好漂亮!”   一个稚气清灵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梁鸿的思路,然后梁鸿的视线方才落到那小小的人儿身上,结果这么一看之下,梁鸿瞬间只感觉眼前一亮,他下意识地跑了过去,蹲下来左右查看着小玉儿,心里竟是有些激动。   这真的是小玉儿吗?梁鸿在心里问道。   这真的是那个拖着鼻涕,蓬头垢面,一身黑乎乎泥垢的小女孩吗?   梁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玲珑如玉的小人儿,她的头发湿湿地贴脑后,几捋碎发贴在脸颊上,那小脸儿由于刚刚沐浴完毕,正泛着粉润的水汽,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精灵,忽闪忽闪的,小小的鼻梁,微微翘着的小嘴唇,整个人如同瓷娃娃一般,让人看上一眼,就莫名的喜欢,总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身上虽然还是很破烂的衣服,但是那露出来的小手臂和小腿儿,细白色的,精致小巧,简直是完美的工艺品。   梁鸿看得怔住,心里突突地跳着,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哈哈哈,他差点笑了出来,竟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阿爸,你的胡子湿啦,”这个时候,小丫头注意到了梁鸿,眨眨眼睛,甜甜地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了摸梁鸿的大胡子。   被小丫头一提醒,梁鸿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其实有些遭罪,一头飘逸拉风的长发,一脸稀里哗啦的大胡子,完全是一种后现代艺术家的形象,这副模样,让他从心底感到排斥。   梁鸿还记得自己当兵那会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留着长发,又烫又染的小混混,他们那群哥们,曾经不止一次在街上遇到这些小混混,然后故意找茬把他们揍了一顿,末了还美其名曰:你们爸妈没教育好你们,我来帮他们教育你,回去把你那吊毛给老子剪了,否则下次看一次揍一次!   梁鸿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了这副搓样子。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过了二十岁的弱冠之年,似乎都是需要留胡子的,至于蓄发,更是不在话下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谁剪我头发,我杀他全家!   不过梁鸿显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幺蛾子,他当下站起身就把自己的青锋长剑找了出来,然后他首先就把自己的长头发和胡子给割了个七七八八。   “你,你做什么?”   见到梁鸿的举动,白秀儿还以为他要自残,吓得不行,连忙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拼命把那长剑给夺了过去。   梁鸿呆了呆,看了看白秀儿紧张的神情,感觉有些莫名,只好告诉她说自己想要把胡子刮了,头发剪短,这样显得清亮一点。   结果白秀儿竟然用生硬的汉语把那一套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论搬了出来。这女人知识面还挺广的,她显然无法理解梁鸿的举动。   梁鸿有些无奈,但是很快却又想到了办法。   区区小事,如何能够难住我们的梁大才子?   “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了,”梁鸿笑了一下,看着白秀儿道:“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呆着,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接下来,我要带着你们离开。但是,你也知道,我本身是个山贼,早就在官府里面挂了号的,现在县城里面,每个城门口,都有通缉我的画像。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把我认出来,我就剪了头发,刮了胡子,这样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白秀儿有些理解了。她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长剑,却是笑了一下道:“这个,这个太大了,不方便,你,等一下。”   她说话间,把长剑放了回去,然后走到角落里翻找了一会儿,不多时竟是找出来一把牛耳尖刀,那刀不到半尺长,但是刀刃却透着森然的寒光,一看就是一把好刀,吹毛断发。   “我来帮你,”白秀儿蹲到梁鸿身后,然后很认真地帮他理发。   白秀儿的手很巧,再加上梁鸿的指导,梁鸿很快就拥有了一头板寸短发。   头发修好了,开始刮胡子,这个就好弄多了,反正是齐根刮掉,只要刀子够快,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胡子刮完之后,白秀儿看着他,竟是再次有些痴痴地呆住了。   “怎么了?”梁鸿一脸的莫名。   “阿爸你好看多了,”这个时候,小玉儿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把铜镜放到了梁鸿的面前,然后梁鸿终于从镜子里看清楚了自己的新面孔。   不得不说,这个人很陌生,但是,却并不是那么让人反感,甚至,他的面孔还透着几分英气。   浓眉大眼,隆准丰满,方面阔嘴,粗是粗了点,但是好在五官端正而两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就是自己的新面孔么?   梁鸿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有些失落,毕竟此前的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帅气的,而现在这个模样,却是标准的大汉形象,没一点小生气息,实在是让人不好接受。   不过,这副面孔也算是不错了,特别是现在这会子,那青青的胡茬,微微皱着的眉头,尽显一种成熟的男人气息,梁鸿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有味道,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沧桑积淀的凝重感。   行了,既然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感叹的了。   梁鸿让小玉儿把镜子收起来,然后他站起身,把身上的碎发掸掸掉,琢磨着要去泉水那边再洗一下,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白秀儿却是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下意识地问道:“那个,那个,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可以,可以带着我,一起,一起吗?”   “嗯?”梁鸿看了看她,发现她竟是有些含羞地低下了头,神态有些异样。   不是吧?她还要跟着自己?   梁鸿皱了皱眉头,禁不住对她道:“跟着我很危险的,你可想好了?”   “我,我的族人都被流寇杀死了,寨子也被毁了,我没地方去,我,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婢女好了,求求你,”白秀儿很自惭,话语说到最后,已经如同蚊子一般,几乎听不见。   梁鸿心里有些纠结,岔开话题道:“我先去洗漱一下,这个事情,回头再说吧。”   梁鸿说完话,快步走了出去。   泉水边上,他清洗完毕,静静地盘膝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下一步究竟要往哪里走,其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想好。   ☆、第九章 枫香渡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长江很长,有很多支流,在贵州省的支流叫乌江。乌江从南朝北流,蜿蜒千里,两岸悬崖峭壁,葱林茂木,那走向,正顺应了云贵高原的崎岖地形。贵阳府位于乌江岸边,是一处好地方,历来就是贵州的中心地带,西有狮子山,西北有木阁箐山,又称贵人峰,贵人峰西有白龙洞。乌江位于贵阳北侧,源出水西,与四川遵义府分界,北流至四川彭水县,入涪陵江,涪陵江最后注入长江。贵阳西北还有陆广河,下流入乌江,有陆广河巡检司。又西有宅溪。又西北有蔡家关,一名响水关,又有阔水关。   如今的梁鸿就是位于贵人峰之上,但是却并不在白龙洞。白龙洞比较大,比他藏身的那个小山洞不知道壮阔多少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梁鸿对白龙洞显然毫无兴趣,对贵人峰也没有留恋,他现在已然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离开了山林,向着乌江岸行去。   梁鸿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说起来,他自己心里也不大清楚。他所继承的,关于王大胡子的记忆,似乎是有所缺失的,所以他现在对这个世界有点茫然。不过,好在王大胡子对于这贵人峰附近的一些记忆,都清晰地保留了下来,所以梁鸿在那记忆里搜索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去处,那就是位于乌江岸的枫香渡口。   梁鸿为什么要去枫香渡口,其实有好几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枫香渡口是贵阳府与内地相联通的地方,虽是战乱,但是却依旧人来人往,车船鼎盛,梁鸿可以在这里获得一些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另外这地方的人群杂乱,他到了这里,也不容易被官兵辨认出来,易于隐藏,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越是人多人杂的地方,越是安全。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根据王大胡子的记忆,梁鸿知道这枫香渡口,其实是整个贵阳府最大的黑市所在地。这黑市里头,不光是贩卖一些走私物品,譬如盐、茶叶、火药之类的东西,这里还可以接到很多非常隐秘的任务,比如雇凶杀人,比如拿钱做伪证等等之类的破事儿。   现在梁鸿第一次从山里走出来,身无长物,而且还带着拖油瓶,甚至还有个女人,他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生存下去。如果连活下去都做不到,那就更不要谈什么宏图霸业,什么惊天成就了。   任何时候,吃饭穿衣是第一紧要的事情,没钱没银子,一切免谈。   所以,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梁鸿最终选择去枫香渡口,他琢磨着凭借自己多年的杀人经验,一身特种兵的牛叉本事,在枫香渡口找点营生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他似乎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闲话不多说,视角转向枫香渡口。   嘿,今天的枫香渡口,那可真是热闹非凡,犹如集市一般,远远地看过去,一大片房屋,高高矮矮地散布在江边,透过房屋,还可以看到江面上树立的桅杆和船帆,看那架势,竟然不下十几条船,这对于枫香渡口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这地方属于西南边陲,平时渡口虽然有船来往,但是每次顶多也一两条而已,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船呢?   走到近处再看,就会发现,不光船多,人也多,车马也多,如今渡口外围的道路上,已然有些填塞的迹象,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像看大戏一样。   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不经意间,从过路人的口中,这才得知原因。   原来这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大人到了,这不,贵阳府,甚至整个贵州省的大小官员都来迎接,甚至上游阔水关都派了军兵过来封路,现场执行维稳工作,所以说,今儿这渡口,咱们老百姓是甭想用了,除非等钦差大人上岸再说。   梁鸿头上裹着一圈白布,冒称苗族人,和白秀儿一起,在距离渡口不远的一座茶亭里面坐了下来,小玉儿夹在他们中间,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倒也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身上就几块碎银子,几十文铜钱,还都是从那些流寇的身上搜出来的,只能叫了最粗劣的茶水,另外又要了一点吃食,然后三个人就慢慢吃着东西,品着茶,竖着耳朵听茶客们聊天,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最终终于打听到一个讯息:新来的钦差名叫高鹏,据说是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因为贵州省流寇做乱,得了圣旨,前来平乱,权力大得很,节制三军,贵州全省的兵力任他调遣,云南、四川、湖南等地也待命听调,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人分分钟就可以拉起几万人马干架,看样子,这次他来了之后,流寇的乱子,要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不过,仔细听一下茶客们的谈话,梁鸿却发现,这些人对于那个什么高鹏,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其中一个满身横肉的大胡子,更是气鼓鼓地喝道:“他来了也没用,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因为在大内有人,嘿,他那兄弟,如今可是热乎呢,京城八虎,你们可听说了?”   梁鸿没听懂大汉的话,正要细问,结果大汉旁边坐着的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似乎发现大汉有些口无遮拦,连忙用胳膊肘撞了大汉一下,那大汉立时会意,不再说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大约知道这大汉,还有那老头子应该不是普通人,有意相识,于是坐过去,拱手道:“二位请了,在下梁鸿,狮子山白家寨人士,今日与二位相识,实属幸甚。”   梁鸿出山之前,就已经和白秀儿,还有小玉儿说了,自己今后就叫梁鸿了,王大胡子的名字,因为被官府通缉,不能再用了。   梁鸿这话就是要搭讪了,那两人就算再傻,也对他有了警觉,要知道如今东厂人员遍布天下,已然搞得人人自危,这俩人也不能不小心。   不过,当他们听说梁鸿是苗人,再看他的装束,另外他又是带着妻子和女儿的,完全是个普通人形象,于是也就放松了戒心,各自笑了一下拱手做了自我介绍。   按照两人的介绍,大汉名叫刘怀,老头子叫葛金,都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枫香渡口的行商,来贵州是想要捣腾点茶叶去南京卖卖,如今都已经办了货,正准备装船出发,结果被钦差老爷阻了行程,于是只能坐在茶亭里干等,心里多少有些抱怨。   梁鸿才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这两个人尽管刻意隐藏,但是凭借梁鸿的经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大汉面膛铁黑,双目精光闪闪,太阳穴微微鼓起,一身肌肉盘根错节,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老者鹰钩鼻子,微微眯着的眼睛,透出深沉,也绝非凡人,这俩货如果只是行商,那真叫见鬼。   但是,人家是做什么的,显然和梁鸿没多大关系,他现在只是想要找点事情做,赚点饭钱而已。在梁鸿看来,这俩人既然深藏不露,那就肯定有些门路,所以当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   “二位,实不相瞒,在下的寨子被流寇烧了,族人都被打散了。在下是在慌乱之中,好容易护着妻女逃出来的,如今身无长物,来这渡口,其实是想要做点事情做,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如今钦差大人来了,看来梁某也只能跟二位一样,先等等再看了。”梁鸿说到这里,现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喝了一口茶水,故意把嘴唇舔了舔,现出饥色。   那刘怀和葛金,听到梁鸿的话,对望了一眼,显然有所动,但是却似乎还不确定,于是刘怀张口道:“你真要找活儿干,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看你身板儿不错,似乎练过功夫,那就不要干那些杂活,在渡口帮人上货,扛着大包,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又能有几个钱?照我说啊,是条汉子,就得干大事。”   “哎呀,刘兄这话说得,打气是打气啊,可是我现在能干什么大事?我能把老婆孩子养活好就不错了。”梁鸿讪笑,虚与委蛇,扮猪吃老虎的事情,他前世就没少干过,现在更是手到擒来。   听到梁鸿的话,刘怀笑了一下,随即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话:“金子门上一道杠。”   梁鸿一听,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这特么是江湖切口,也就是暗号啊,跟前世的那个什么宝塔镇河妖差不多,人家说了上句,自己要能够对出来下句才行。   不过现在让梁鸿犯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下句对出来,毕竟自己刚才刚说自己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结果一扭头,就把人家的江湖切口给对上了,这不是自己打脸嘛。   不过,好在刘怀这句切口只是与枫香渡口黑市搭线的行话,梁鸿就算对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当下,梁鸿先假装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门前,门前大缸听双响?”   “哈哈哈——”   果不其然,见到梁鸿对上了,那刘怀立时大笑了起来,随即伸手一拍梁鸿的肩膀道:“我就说嘛,你这身板儿,这模样,早年要是没干过坏事,那是不可能的,这会子娶妻生子,装好人呢?他娘的,刮了胡子就以为能够躲过官府的通缉,裹个白头巾就是苗人了?你他娘的有种说两句苗家话给老子听听?”   当下,听到这话,梁鸿不觉心里一沉,立时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第十章 刘老大的烦心事   梁鸿是真被吓到了。   这混蛋刘怀的眼光忒毒了,竟然一下子把他的伪装识破了。   这他娘的,老子废了老半天的劲,才想出这个法子,净面刮须,头裹白巾,想要冒充苗人,结果在他面前,竟然一下子暴露无余,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梁鸿心里禁不住一阵打鼓,联想到东厂的眼线遍布整个宇宙,这俩人说不定跟东厂有联系,万一他们把自己给抓了,那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哈哈哈,被说中了,紧张啦——”   结果,就在梁鸿满心紧张地站起来之后,刘怀抚掌大笑一声,随即伸手按着梁鸿的肩头,让他坐下,接着却是拍拍手,对着周围的人群道:“行了,你们几个都去忙活吧,不用守着了。”   听到这话,四周坐着的几个茶客,居然都是起身恭敬地给刘怀鞠了一个躬,然后就走了出去。   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梁鸿额头都冒汗了,琢磨着刘怀的身份,一时猜测不透。   “老李,上两壶好茶,再来几碟小菜,娘的,忘记了,上什么茶啊,给老子上两壶酒!”刘怀转身对着柜台里面喊了一声,立时就见到那茶老板点头哈腰地去置办去了。   原来这茶老板跟刘怀也认识,看样子也是他的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行了,梁兄,不要好奇,今日相会,就是有缘,咱们先来个不醉不归,你看如何?”刘怀吩咐完茶老板,转头看着梁鸿笑道。   听到这话,梁鸿真是一阵无奈,心说还不醉不归呢,我就算是不醉,也没啥归处啊,老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莫非没听见么?我现在是拖家带口出来打工,压根没落脚的地方,你让我归哪儿去?照我说啊,就别白扯那些没用的,什么喝酒啊,吃饭啊,这不浪费时间嘛,赶紧给我介绍个活儿干干行不?   “刘兄果然是豪爽性子,梁某佩服地紧,只是,目下梁某一家三口衣食住行,尚无着落,实在不敢谨陪。”梁鸿干笑了一下道。   “娘的,你还挺会拽文,看来是个读书识字的人,这更好了,”刘怀看着梁鸿说完,随即却又压低声音道:“一身黑铁罗刹样。”   又是江湖切口?   这句话可把梁鸿给难住了,他并不是对不出来,而是真不知道能不能对了。因为这句切口涉及到黑市内部的关键人物,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若是连这个都知道,那就有点过分了。   梁鸿满心犹豫,而刘怀见他期期艾艾半天没个话头,不觉是冷笑一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也不怕你知道,我就是刘双响。”   “啊?”梁鸿顿时呆了。   话说刘双响是谁啊?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梁鸿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甚至来这里之前,为了方便和黑市的人接头,梁鸿就已经把王大胡子关于黑市的记忆都搜索了一番,于是也就早已了解了这个名字。只是叫这个名字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梁鸿一时间还是感觉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人就是枫香渡黑市的老大刘双响,金子门的现任掌门人!   那么,如果这个刘怀就是刘双响的话,不用问了,他旁边坐着的那个老头子,应该就是金子门内最诡智多谋的人物,名义上是账房总管,实际上是刘双响的狗头军师,江湖人称“一杆秤”的刘老爷子了。   王大胡子的记忆里,这个刘老爷子,真名刘金银,那可是个能人,人如其名,谁见了他,不是留下金银,就得留下脑袋,他的一杆秤,可不单单是秤金银的,更是秤脑袋的。   了解了这些,梁鸿一头冷汗,下意识地摸摸腰包,又摸摸额头,琢磨着自己的脑袋有多重。   “我说你脑袋有七斤半,你信不信,不信剁下来秤秤看!”   这是刘金银早年在乡间和人打赌的时候干过的事情,当时有个土财主,听闻刘金银特别聪明,就给他出难题,说如果刘金银能够知道他脑袋有多重,就给他一百两银子,不然刘金银就要赔他一百两银子,结果刘金银抄起一把刀,把那财主的耳朵一拧,刀子往脖子上一架,就说了这句话。   结果不用说,土财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一百两银子,乖乖交到了刘金银手里。从这个传说来看,这个刘金银的确是个随机应变,非常聪明的人。   只是梁鸿有些好奇,这俩黑市大佬,今天怎么在茶亭出现了,而且还恰好跟自己碰上。冥冥之中,梁鸿觉得这事情看来是巧合,但是其中定然有阴-毛,不对,是阴谋。   “怎么?吓到了?哈哈哈——”   刘双响对梁鸿的反应很满意,再次大笑了一番,随即一拍桌子道:“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你这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自然就有了着落,现在你可以陪我喝酒了么?”   “可以,可以,”梁鸿讪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白秀儿和小玉儿,发现两个女人都是有些担心的神色,梁鸿连忙对她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她们稍安勿躁,接着则是接过刘双响递过来的酒杯,开始陪他喝酒。   话说这古时候的酒,那都是纯粮酿造的天然无污染产品,口味纯正,不上头,但是后劲足,喝的时候没啥感觉,过后让你爽歪歪。   梁鸿的酒量,那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大酒缸,倒是不怵刘双响,关键是担心自己真喝醉了,会不知不觉中了刘双响的套,所以他喝的时候就有所保留,第一杯就故意一脸痛苦的神色,讪笑道:“梁某乡野小民,平时甚少饮酒,酒量实在是差强人意,希望刘兄不要见笑。”   “怕啥,大胆喝,酒量是练出来的,多喝就好了,”刘怀说到这里,瞅眼看着梁鸿笑了一下道:“莫非你还担心喝醉了之后,咱们要坑你不成?你也不去访访我刘双响是什么人。咱虽然干的是黑面儿的活,但是却从来不坑人,真金白银,公平交易,下黑手使绊子的事情,咱可从来不干。再说了,就你这身份,有什么好坑的?你这一家子,也就你那婆娘长得还算顺眼,能卖几个钱,其他的,有啥好图的?你觉得我刘双响这么大的名头,会费力气把你灌醉了,去坑你一个穷光蛋?”   麻痹的,这话太伤人了,虽然都是事实,不过拜托给咱留点面子行不行?梁鸿当时就有点脸红了,随即一琢磨这混蛋太嚣张了,不就是喝酒嘛,老子奉陪,来吧。   “来来来,梁某先敬一下二位,祝刘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祝刘老爷子长命百岁,金银如山!”梁鸿端起酒杯笑道,性情已经放开。   “呵呵,长命百岁啊,小老儿今年可是已经九十九了,梁兄这话应该罚酒啊,”刘金银看着梁鸿笑道。   “啊?”梁鸿一愣,左右看看刘金银,发现他头发都没全白,这货有九十九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梁兄别介意啊,来,喝酒,喝酒!”刘金银笑道。   “好,好,喝酒,”梁鸿一脸黑线,发现这刘金银还挺有幽默细胞的,就是有点腹黑了。   既然放开了心怀,那这酒喝起来就爽快了,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刘双响一开始还想显示自己的酒量,结果发现老是喝不倒梁鸿,心里被激起傲气,一杯接一杯地敬梁鸿,那情状显然是不把梁鸿喝倒不罢休。   梁鸿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点钟的时候,一路走到枫香渡口来,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到了茶亭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所以,这会子喝着酒,那天色不知不觉就黑下来了,茶老板已经掌了灯,但是三人围着桌子鏖战,一时半会似乎还没有停下的迹象,那茶老板也不敢说话,只能小心地在旁边陪着笑脸。   三人喝酒的当口,白秀儿和小玉儿已经吃完饭,喝好了茶水,坐在那边一脸无聊。小玉儿撑不住,趴在白秀儿怀里睡了,白秀儿把她担在腿上抱着,非常耐心地坐在角落里等着梁鸿,倒是格外体贴,没有给梁鸿添任何麻烦。   终于,一直喝到月上柳梢,刘双响这才大呼一声痛快,起身拍了拍梁鸿的肩头,一边由茶老板扶着往后走,一边嘟囔着对刘金银道:“把梁,梁兄先安排在悦来客栈,客栈天字一号房,对,天字一号房,必须要最好的,明日,明日我带他去见堂,堂——”   “好的,好的,交给我了,我会安排好的,”刘金银听到刘双响的话,似乎有些紧张,连忙上前打断刘双响的话,扶着他走了几步,将他送进里屋,这才转身看着梁鸿,微笑了一下道:“梁兄,跟我来吧。”   随即,刘金银带着梁鸿和白秀儿往外走。   梁鸿把小玉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跟着刘金银一起往前走,顶着白白的月色,江风一吹,醉意醒了一些,不觉是问刘金银道:“刘老爷子,今儿这事——”   “呵呵,”听到梁鸿的话,刘金银笑了一下,停下身,看着梁鸿道:“梁兄不必多疑,今儿算是巧合,也算是缘分。咱们当家的近日心情一直不大爽快,难得和梁兄一见如故,喝酒又喝得尽兴,自然要多多照顾一些。”   “哦,莫不是刘老大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听到这话,梁鸿下意识地问道。   ☆、第十一章 天字一号房   枫香渡黑市的老大刘双响最近几日心里不太痛快,但是到底为什么呢?梁鸿很想知道,可是问了刘金银之后,这老头子又讳莫如深,压根就不说,这就让梁鸿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找到自己,到底是要干嘛?   说话间,刘金银带着梁鸿一行进了悦来客栈。这是枫香渡最大最豪华的客栈,能住在这里的人,手里多少得有点银子才行。   进去之后,到了柜台,老板一看是刘金银,立时满脸堆笑迎上来:“刘爷,有何吩咐?”   “当家的交待了,烦请杜老板帮忙照顾一下这位梁兄弟,要天字一号房,”刘金银大大咧咧地在桌子边上坐下来吩咐道。   一听这话,八字胡的杜老板立时满脸为难的神色,眯着小眼睛,对刘金银道:“刘爷,这可怎么说?上午不是着人送来了一位吗?那人也是要住天字一号房,现在已经住进去了,怎么再住人?”   “哎呀,是我老糊涂了,给忘了。行啦,你赶紧派人让他腾地方,现在当家的更中意这位梁兄弟,一定要把他照顾好才行。”刘金银对杜老板说道。   听到这话,杜老板连忙唤过小二,让他上楼去叫人腾房间。   这边几个人坐下来,喝点茶水,慢悠悠地等着,互相认识了一下。   梁鸿这个时候,心里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所以心不在焉。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那个小二捂着红肿的脸,哭丧着跑了下来,说是被打了,住在天字一号房的那位爷不愿意搬走。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老子抢房间?”小二还没哭诉完呢,一个彪形大汉,穿着一身劲装,腰里挎着一口宝刀,咚咚咚,从楼上走下来,打眼一晃,视线就落在了梁鸿的身上。   “胡大爷,您息怒,这位梁兄弟可是大当家亲自吩咐过的,一定要住天字一号房,您看——”见到来人,刘金银居然起身赔笑。   “起开,没你什么事情,”大汉把刘金银一推,冷眼瞪着梁鸿道:“敢跟我胡三刀抢房间,明儿是不是还要跟我抢生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大约知道这是演的哪出戏,心里不觉暗笑。   很明显,这是刘双响故意安排好的节目,目的就是让他和这个胡三刀起冲突,原因呢,应该是想要试试二人武功的高低。刘双响似乎在找寻合适的人去办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精心筹划。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太多废话了,动手吧,能者居上呀。   梁鸿抱着小玉儿,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那感情好,胡兄看来有些功夫,梁某倒想讨教一二,”梁鸿微笑道。   “找死!”胡三刀这暴脾气被惹起来了,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朝梁鸿砸了过去。   梁鸿连忙闪身躲过,心里也是有些愤怒,自己手里还抱着孩子呢,这家伙就用茶碗砸过来,太不地道了,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抱着,”梁鸿把小玉儿往白秀儿怀里一交,起身朝胡三刀走了过去。   见到这个状况,刘金银和杜老板识趣地退到一边看戏。   “好胆!”胡三刀又是一声怒喝,飞起一脚踹过来。   梁鸿也不搭话,顺势一扭身,一个抱腿横摔,借力打力,直接就把胡三刀那巨大的身体托得离地而起,一下子摔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一摔成功,梁鸿不做任何停留,立刻一拧身,顺势一脚,直接踹到胡三刀的脸上。登时就听到“咕咚”一声闷响,胡三刀脸上被踹,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瞬间陷入晕眩之中,两眼直冒金星,已经无力起身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找死!”梁鸿一声冷笑,打蛇随棍上,不做停留,又是一脚重踢,直接踹在胡三刀的小腹上,跟着一个鞭腿,横扫在胡三刀的脖颈上,立时胡三刀侧身扑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连话都没说出来,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就昏死了过去。   爽!   梁鸿活动一下手脚,很是欣喜。   没想到王大胡子这身体这么棒,初次动手就这么给力,看来以后有的玩了。   “好!梁兄果然武功超绝,厉害,厉害,小老儿真是大开眼界!”   梁鸿正兴奋的时候,刘金银一声喝彩,鼓掌走了上来。   “咳咳,”梁鸿有点羞涩,讪笑道:“哎呀,山野小民,不知轻重,出手有点拿不住分寸,让老爷子见笑了。话说这家伙也太不地道了,我怀里抱着孩子呢,他就动手,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家伙忒不地道了,我也不喜欢这种人,”杜老板点头道。   “行了,杜老板,现在你知道天字一号房应该给谁住了吧?”这个时候,刘金银冷下脸,看着杜老板问道。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只是这位胡爷怎么办?”杜老板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胡三刀,有些为难。   “那么大的乌江,还不够沉几个人吗?丢到江里喂鱼去!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钱粮!”刘金银对杜老板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不觉是一阵恶寒,琢磨着这要是自己输了,莫非也是这个下场?当下想到这些,梁鸿庆幸自己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同时也对刘金银等人更为忌惮,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刘金银这话,显然也是说给梁鸿听的,当下吩咐完杜老板,拱手和梁鸿假笑了一番,让他放心在这里住着,也就走掉了。   梁鸿带着白秀儿和小玉儿,顺利住进天字一号房。   不得不说,果然很是奢华,白秀儿进去之后,感觉跟逛大观园一样,满心感叹,瞧着什么都新鲜。小玉儿早就因为梁鸿和胡三刀打架的声音吵醒了,这会子朦胧着睡眼,趴在梁鸿肩头,也是满心的好奇,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   安顿下来之后,小二送上热茶热水,还问梁鸿他们要不要沐浴什么的,服务很周到。   梁鸿喝了酒,只想睡觉,果断把小二赶走了,然后一家三口,瞧着一张宽大的床铺,有些尴尬。   怎么睡?这是个问题。   “阿爸你好厉害,”这个时候,小玉儿来了精神,开始说话。   “是啊,没想到你,你身手这么,这么好,”白秀儿也是满心赞叹。   “呵呵,小试牛刀而已,没啥好自豪的,对了,我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就先睡了,你们也别熬太晚,早点睡吧。”梁鸿打个哈欠,的确是有点困了,于是拽了一条被子,抱了个枕头,把靠窗的两张桌子往一起一拼,躺上去就准备睡觉。   “你,你这是做什么?”白秀儿连忙扯扯他的衣袖。   “行了,没那么多讲究,我是粗人,这样就挺好,你们睡床上就行了。”梁鸿对白秀儿道。   “可是,”白秀儿咬着嘴唇儿,有点犹豫。   “别烦我,困了,”见到白秀儿还在犹豫,梁鸿爽当耍赖,侧身背对着白秀儿,不去理她。   白秀儿无奈了,只好哄着小玉儿,一起去床上睡了,油灯也吹熄了,一时间房间里一片的静谧,银白的月色从窗外照进来,正好落在桌子旁边,梁鸿透过窗户,遥望远处朦胧的乌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儿的事情,说起来有些惊险,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一种状况,不然的话,他当时肯定会留手,不会把那个胡三刀打得那么重。这么平白害死一个人,可不是梁鸿的作风。不过这可能也就是**的规矩吧,适者生存,能这多劳,看样子自己之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太平静了,搭上了刘双响这条线,就注定要面临接连不断的腥风血雨了。这在之前,若是他孤身一人,倒还没关系,正是他渴求的生活,关键是现在他身后有了两个牵挂,这就不能不让梁鸿有些担忧。   夜色阑珊,江风习习地吹进来,梁鸿下意识地裹了裹被子,翻了个身,正要睡着,结果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侧眼看了一下,才发现白秀儿起身走了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脱,只是头发披散了开来,夜色中,有一种幽然的静态美。   “去床上睡吧,这桌子太硬了,你的伤刚好,要好好养身体才行,床很宽的,小玉儿睡中间——”白秀儿看着梁鸿,神情带着尴尬。   梁鸿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但是却也起身抱着被子朝床边走了过去。   见到这个状况,白秀儿方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爬到床里面去,隔着小玉儿躺了下来,梁鸿则是躺在外面,两人中间正好夹着小玉儿,互相都没有影响。   小玉儿睡得很香,夜色之中,小脸儿沉静可爱,看得梁鸿一阵喜欢,不自觉把她往身边拢了拢。   酒意渐浓了,梁鸿也不去想太多事情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天亮,这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白秀儿和小玉儿都已经起床了,正在梳洗,小丫头叽叽喳喳地,有些吵闹,白秀儿一脸温柔和宁静,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   小二送了早餐上来,三人吃完,白秀儿于是对梁鸿道:“如今你要跟着大人物做大事,行头太差了可不行,我准备带着小玉儿去渡口的市集买点衣物,给你置办点行头,你看可好?”   ☆、第十二章 珠帘悠悠遮人面   白秀儿带着小玉儿去买东西,梁鸿在房间里等了没一会儿,刘双响就来了。   两人寒暄一阵子,刘双响就对梁鸿说是要带他去见一个人,给他找了一个大活计。   梁鸿点点头,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也不多说,跟着刘双响就走。   两人出了客栈,早有人牵过两匹高头大马来,两人于是上了马,沿着驿道,沿江一路向着东边行了过去。   幸好梁鸿以前学过骑马,毕竟特种兵嘛,啥都得会一点,不然可是要出丑了。   话不多说,行了约莫十来里路,刘双响拐上一条小道,带着梁鸿来到了江边,那里正停着一条双桅大船,靠岸的地方有一只乌篷小船,负责把人送到大船上去。   到了这里,刘双响下马,对梁鸿拱手道:“梁兄,刘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靠梁兄你自己了。”   梁鸿到现在为止还蒙在鼓里,于是就问道:“刘兄,到底是要梁某去做什么事情?”   “哎,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干好了这一票,对你绝对很有好处,”刘双响满脸为难,似乎有难言之隐。   梁鸿无奈了,走到江边,踏上乌篷船,那船夫哑巴一样,看都不看梁鸿,径自摇橹,载着他向大船行去了。   上了大船,两个腰挎弯刀的大汉走上来,把他一夹,带着他就往里走,然后进了一间清幽的房间,两人这才关门出去了。   江风徐徐从窗户吹进来,房间里头的一层珠帘,悠悠荡漾,帘子后面似乎有人。   梁鸿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发现竟是带着淡淡的清香,摆设也很典雅,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这里的。   “咚,”一声轻响,一个布包袱从帘子后面滚了出来,非常精准地停在了梁鸿的面前。   梁鸿有些好奇地捡起来,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居然是五块金锭子,还有一张纸,打开纸,还没来及看,就听到帘子后面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道:“五十两黄金,这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要的人头,已经写在纸上了,限时七日,必须完成。”   梁鸿一阵疑惑,琢磨着什么人这么值钱,结果打开那纸张一看,赫然发现那上面只有两个字:高鹏。   卧槽,这不是皇帝刚刚派来贵州的钦差嘛?要人命了,这玩意怎么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呢,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好搞啊。   而且,这女人为什么要杀钦差?莫非她就是反贼?   梁鸿心里一阵狐疑,咳嗽了一下,随即盘膝坐了下来,顺手端起小茶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道:“为什么找我?如果无法完成,我会有怎样的下场?”   “如果无法完成,下场你自己知道。”女人说完,顿了一下道:“之所以找你,因为你有妻女,有牵挂,那你就会想尽办法完成任务。顺道和你说一下,你的妻女我已经命人妥善安置下来,你接下来只管安心完成任务就是了,事成之后,自然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好毒,原来自己被挑中,是这么个原因!   梁鸿心里一沉,立时站起身来,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所以他现在有些怒了。   “不好意思,这个任务我不接,”梁鸿沉声道。   “晚了,你已经不能拒绝,除非你想要你一家三口在阴间相聚,”女人道。   “草拟吗,你敢威胁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最好现在就把她们母女俩放了,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梁鸿说话间,已经准备冲进去收拾那个女人,毕竟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梁鸿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搞定那个女人。   “粗俗不堪,刘双响说你是斯文人,原来不过如此,”让人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珠帘后面居然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梁鸿是真的被激怒了,飞身冲上去,想要进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结果刚往前踏了一步,立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刀绞一般疼痛,禁不住一声惨叫,接着就扑倒在了地上。   完蛋了,中毒了,是那茶水!   梁鸿额头冒汗,一颗心沉到了海底,感觉真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这混蛋女人既然要自己帮她杀人,怎么还给自己下毒?   “你的身手不错,只可惜江湖阅历太浅,茶水里面的毒,名叫五花穿肠散,如果没有解药,你会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五花蛇钻来钻去一样,最后肠穿肚烂而死。”女人的声音道。   “为什么给我下毒?”梁鸿趴在地上,痛苦不堪,感觉肚子里似乎真的有条蛇在钻腾。   “咚,”又是一声轻响,一个小药丸被丢了出来,落在了梁鸿面前。   “这是解药,可以持续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得不到新的解药,你就会毒发身亡,”女人说完话,顿了一下道:“吃了它,出去吧,相信你不会抛下妻女不顾的,祝你旗开得胜。”   “我胜你老母,”梁鸿把解药吃下,感觉舒服了很多,随即抹抹额头的冷汗,暗骂了一句,起身假意往外走,随即却是突然一转身,直接飞身跃起,朝那珠帘后面飞踹了进去。   “你做什么?!”   一声惊呼,帘子后面的人立时惊跃起来,侧身往侧里躲开,梁鸿没能踹到她,但是却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这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一身蓝色的衣衫,束腰长裙,云鬓高盘,脸上居然还蒙着轻纱,这得多怕见人?估计丑得惊世骇俗了吧?   不过她看样子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身形妖娆,倒不像是丑八怪。   “你不要命了,你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如果我不给你解药,你死定了!”女人说话间,顺手扯起一柄尖利的匕首,紧握在手里道。   “就算没有全解,不是还有七天时间吗?”梁鸿冷笑一声,冷眼看着她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也无意掺合你们的事情,现在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给我解药,第二个,把我的老婆孩子放了,不然的话,别管我对你不客气。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你这生意我不做了。”   “现在还由得了你吗?”女人冷笑一声,冷眼看着梁鸿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就可以对付我了?”   “难道不是吗?”梁鸿也是冷笑一声。他心里早已猜到这女人既然可以**之上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让堂堂黑市老板刘双响俯首帖耳,来头定然不小,身手也绝对厉害,但是他依旧不相信自己会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实在打不过,活活把她压死,难道还不会吗?所以现在梁鸿很淡定,而那个女人,似乎比他还要淡定一百倍,她似乎完全就不怕梁鸿。   不过,就算她很厉害,一个女人,能够厉害到哪里去?梁鸿心里想着这些,也不多说,直接动手,抬手一拳虚招朝女人的面门打过去,另外一手却是瞬间朝她握刀的手腕扣了过去。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的动作出奇敏捷,居然一缩手,躲过了他的扣拿,同时反手一刀朝他胸口刺了过来。   梁鸿心里一沉,不敢大意,连忙闪身一躲,同时扫堂腿跟上去,那女人清灵地翻身一跃,又躲开了,飞身钻到了帘子外面。   外面的空间更大,更适合动手,梁鸿闪身跟上去,缠住那个女人,沉声拼斗。   那女人也是傲气,竟是也不叫唤人,愣是咬牙凭借轻捷的身法跟梁鸿纠缠。   打了半天,梁鸿只在那女人的肩头打了一拳,压根就没伤到她,这让梁鸿心里越来越焦急,咬牙四下看了一下,立时看到墙角摆着的一杆高脚灯,那灯杆手臂粗细,长度足有半丈,底下四脚叉开,正合手,于是抬手抓过来,呼一下扫过去,那女人一个后空翻躲开,但是梁鸿却只是虚招,灯杆中途骤停,猛地往前一顶,重重地撞在了女人的胸口,女人一声闷哼,连连后退,却不想梁鸿速度比她更快,跳脚跟上,灯杆横扫,直接砸中女人的小腿,女人一声惨叫,直接倒在了地上。   梁鸿抬起灯杆猛地往下一砸,毫不留情,直接砸在了女人的手臂上,顿时女人一阵抽搐,手里的匕首已经丢开,躺在地上捂着手臂,好半天也没能起来。   梁鸿丢了灯杆,把匕首捡起来,发现那匕首的刀刃青蓝色,显然是淬了剧毒,心里不觉一阵寒意,上前一抓那个女人的手臂,用匕首比着她的脖颈道:“现在由得了我了么?”   “你,”女人显然非常愤怒,额头都有些粉红了,死死地瞪着梁鸿半天,竟是有些感叹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打女人也如此下狠手!”   “胆敢威胁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留手的,特别是拿我的妻女威胁我,”梁鸿冷哼一声,匕首一挑,已经把女人的面纱挑掉,顿时一张怪异的脸孔映入眼帘,禁不住让梁鸿一怔。   太恐怖了!   这是梁鸿的第一个反应,接着他立时扭头看向别处,同时对女人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用我的妻女来威胁我。你杀了我无所谓,但是你不能伤害她们,谁想伤害她们,我就跟谁拼命!天王老子都不行!”   ☆、第十三章 如此钦差   面纱摘掉之前,梁鸿真心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长得很丑,人家小说里面,那些蒙着面纱的女人,不都是倾城绝色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规则就改了,这不太合适啊。   梁鸿满心的崩溃。   不过,细看之后,却发现这个女人的脸,整体形状,甚至是五官的位置,都还算正常,就是那两腮之上,左右都是一大片黑色的疤痕,如同一条条蜈蚣一般爬在上面,实在是让人看着有些怵目惊心。洒家有密集综合症知道不?   梁鸿不忍心去看了,但是也没把那女人松开。   女人怔怔地看着梁鸿,很显然有些自卑,毕竟任何女人,只要脸孔变成了这样,都会精神崩溃。   “放开我!”   好半天的时间,女人费力推开梁鸿,这才慌张地捡起面纱,重新戴上,戴面纱的时候,那条被梁鸿砸过的手臂,依旧在颤抖着,很显然伤得不轻。   “你的手臂没事吧?”梁鸿皱眉问道。   “没断,”女人戴上了面纱,神情镇定了一些,“你想怎样?真的不接这个任务了?”   梁鸿沉吟了一下,却是摇摇头道:“本来我不打算接了,不过现在我想试试看。当然了,前提是不能用我的妻女威胁我。”   “那怎么可能?就算我把她们放出来,你难道能够带着她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吗?那个大的还好办,小的那个怎么办?你抱着她去杀人?”女人轻笑了一下。   女人的话让梁鸿心里一动,她说得没错,自己带着白秀儿和小玉儿一起行动的话,的确不太方便,可是,难道真的就这样把她们的安危交到别人的手里吗?万一自己任务执行失败,那岂不是活活把她们害死了?   梁鸿沉吟一下,盘膝坐下来,看着女人道:“先不说这些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杀钦差?”   “你是一个杀手,似乎不该问这些,”女人皱眉道,但是随即接触到梁鸿冷冽的目光,却又只能是嘟囔道:“你叫我兰风好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杀钦差。很简单,这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当年我只有十几岁大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负责带兵讨伐流寇。但是他们却压根没有对付流寇,而是把无辜的老百姓杀了,用他们的人头冒称战功。他们杀人的同时,更是**掳掠,无恶不作,我这脸上的疤痕,就是那个时候被划下的。因为我誓死不从他,他就恼羞成怒,说是要让我变成最丑的最丑的女人,让我尝尽人间的白眼和痛苦。”   原来是这样的,梁鸿点点头,觉得她倒是的确有充足的理由去杀那个高鹏。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有钱,而且看起来,身份在江湖上还那么高。这里面定然又是一番可歌可泣的故事了,一个被毁了容貌的少女,究竟是怎样在江湖上立足,一路跌打滚爬走过来的,其中辛酸,旁人压根就无法想象。   “好,我决定帮你,”梁鸿看了看兰风,随即道:“不过你只能拿我的性命当筹码,不能用我的妻女威胁我。你把她们叫来吧,我要带她们走。”   听到梁鸿的话,兰风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却还是瘸着腿,起身开门,叫人去把白秀儿和小玉儿带过来。   兰风开门的时候,梁鸿一直站在她身后,用匕首比着她,防止她突然叫人,或者是逃走。   不多时,白秀儿和小玉儿都被带进了房间。   两人看到梁鸿,很显然是有些激动,一起跑过来抱着他。她们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白秀儿的说法,她们是去集市买衣服的时候,突然被人挟持走的,当时她们头上被套了布袋子,连路都看不到,更不敢喊,因为那些人似乎很凶,用刀顶着她们的腰,一喊,可能就会没命。   听到这些,梁鸿看了看兰风道:“你手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帮你办这个事情,非要找我这个外人?而且还要花费这么多金钱,值得吗?”   “你只管接受任务,其他的不要多问,”兰风在矮塌上坐下来,一边揉着手臂和小腿,一边说道,神情倒是很放松。   这个时候,白秀儿见到梁鸿的神情有些异样,再加上之前她和小玉儿的遭遇,大约明白事情有些复杂,于是就问梁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鸿于是告诉她说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花大价钱,雇他去杀一个人,已经付了五十两黄金作为定金。   梁鸿说话间,把黄金交给了白秀儿,白秀儿看了一下,神情不觉是有些激动,但是随即她却是冷静了下来,然后看着梁鸿道:“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把这钱给你,如果你不去帮她杀人,半路卷了钱逃走怎么办?她是不是想要用什么东西要挟你?”   白秀儿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和小玉儿,然后则是指了指自己道:“她是要用我和小玉儿当人质?”   梁鸿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微笑道:“不过现在没事了,等下我带你们一起走。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的。”   听到这话,白秀儿满心欣喜,但是又有些疑惑地皱眉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凭什么相信你?”   梁鸿没有回答白秀儿的问题,只是和兰风对望了一眼道:“七天时间是吧?事成之后,我去哪里找你?”   “到时候你去找刘双响就可以了,”兰风说道。   “好,”梁鸿点点头,果断把小玉儿抱起来,带着白秀儿往外走。   一直到了岸上,白秀儿还在追问梁鸿,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梁鸿怕她担心,一直没有和她说真话,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把白秀儿和小玉儿安顿下来,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整个贵州省都是一团混乱,什么地方才算是安全的地方呢?梁鸿有些犯难,最后还是觉得贵阳城比较靠谱,毕竟大隐隐于市,贵阳城算是整个西南边陲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物阜繁华,人口众多,将白秀儿和小玉儿藏在那里,应该很难被人发现,何况现在那个高鹏应该也在贵阳城里,所以他只有去贵阳这一条路可以走。   既然下定了决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手里又有了钱,先回到枫香渡口,三人都是置办了一身新衣服,之后则是租了一架马车,梁鸿赶车,载着白秀儿和小玉儿,直奔贵阳城而去了。   …………   “贵阳府,全称应该叫贵阳军民府,与贵州宣慰司同城,府辖城北,司辖城南。军民府领长官司十八,分别是贵竹、麻向、本瓜、大华、程番、韦番、方番、洪番、卧龙番、金石番、小龙番、罗番、大龙番、小程番、上马桥、卢番、卢山、平伐。贵州宣慰司领长官司九,分别是水东、中曹、青山、札佐、龙里、白纳、底寨、乖西、养龙坑。还有布政司,不过,真正能够左右贵阳军政的人,其实是安氏和宋氏两个土司,他们一个管着水东,一个管着水西,现任水东土司叫宋然,水西土司叫安邦彦,两家向来不和,经常互相攻伐,百姓因此苦不堪言,贵阳附近的流寇,其实也都是平民,都是因为战乱频繁,无奈之下才揭竿而起,这才造成如今的混乱局面……”   “停停停,不用介绍这些,我又不是来考察贵阳的风土人情的,没那么复杂,我现在只想知道钦差行营在什么地方。”   贵阳城中,一家偏僻的小客栈里,梁鸿打断了白秀儿对贵阳府的介绍。   “这个——”听到梁鸿的话,白秀儿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道:“刚才我去打听了一下,听说钦差大人的行辕并没有进城,而是扎在了城外的卫所,那是军营,而且听说钦差大人要亲自带兵巡视贵州的所有土司,说是要缉捕流寇,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是借缉捕流寇为名义,到各个土司去要挟财物,如果土司们不给,他就会说那个土司是流寇,然后直接率军攻杀,以前那些来这里讨伐流寇的钦差,都是这么干的。”   “混蛋!”听到这里,梁鸿不觉是满心愤怒,原来是官逼民反,看来自己若是杀了这个高鹏,果真是为民除害了,如此一来的话,自己的道德压力就小了很多。   “照你估计,他最先去的地方,会是哪里?”大约了解了情况,梁鸿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应该是贵竹,那里是龙场九驿通过的地方,有官道,比较好走。想要去那里的话,出西门,沿着官道一直走就可以了。”白秀儿对梁鸿说道。   “贵竹下去之后,是什么地方?”梁鸿又问了一句。   “贵竹下去,就是大华、卧龙番、小龙番、大龙番、上马桥、平伐等等,这几个土司都是靠近官道,那钦差应该会亲自到达这几个土司,其他一些距离比较远的,可能会遣人去讨要财物,他自己不会去。”白秀儿说道。   “好,那就这样,这几天你就带着小玉儿,安心在这儿住着,我去会会那个钦差大人,”梁鸿说完话,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见到梁鸿的举动,白秀儿却是一把抓住了梁鸿的手臂,满心焦急道:“不行,你不能杀那个钦差!”   ☆、第十四章 淬毒之刃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不见人,花落树犹香!   洪武四年年,贵州土司霭翠投诚,朱元璋任其为贵州宣慰使。十四年霭翠逝世,妻子奢香继任掌管彝族部落。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奢香夫人。   时明廷都督马烨为人专横跋扈,肆意凌辱和压迫彝民,有意侮辱奢香。各土司不堪忍受,欲起兵反抗。深明大义的奢香让另一首领刘氏奔走京师,向朱元璋申诉马烨暴行。洪武十七年奢香被召进京师,朱元璋向她表示,可以除去作威作福的马烨,问她如何报答朝廷?   奢香表示愿教育子孙世世代代永不叛变明朝。   朱元璋说这是应尽的义务,不能算是报答。奢香又表示,贵州东北方向有一条小路通四川,现已阻塞不通,愿意出资组织人力开山修路,以供驿差往来,以报答皇恩。   朱元璋很是赞赏,立即把马烨捉拿进京,斩之,之后朱元璋谓高皇后曰:“朕知马烨忠,无他肠,然何惜一人,不以安一方也?”   此一事,足见朱元璋的枭雄霸气!   奢香返回后,组织人力,开偏桥、水东,以达乌蒙、乌撒及容山诸境,立龙场九驿,一共修了560多里山路,建立了九座驿站。龙场九驿起自贵阳城西40里的威清,经龙场、陆广、谷里、水西、奢香、金鸡、阁雅驿到归化驿。因第一站到龙场,因此通称“龙场九驿”。   明代州县的驿站设置驿丞,主管驿站事务,为一驿之长,但这种官很小,是州县的微职末吏。在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看来,驿丞只不过是奴隶和仆人,没有人格,没有地位。而当时边远地区的贫苦驿站,更是明政府流放“犯罪”官员的场所。   此时,梁鸿一骑快马,正行走在龙场驿道之上。不过他似乎对驿道上的风景并不关心,他此时心里还在回忆离开客栈时,白秀儿所说的话。   很显然,白秀儿当时已经根据梁鸿之前的一些话语,推断出梁鸿此次所接的任务是什么了。   不过,让梁鸿感到意外的是,得知了真相之后,白秀儿所担心的人竟然不是梁鸿,她竟是担心梁鸿真的把那个钦差大人杀掉了。   这就让梁鸿有些不解了。那个钦差是个十足的狗官,为什么不能杀?   “连年战乱,贵州百姓已经够苦了。你现在如果杀了钦差,朝廷定然会报复百姓。你知道这个高鹏是什么身份?”白秀儿第一次现出忧国忧民的神色,让梁鸿心里为之一动,感觉她并不简单。   高鹏是什么身份?在梁鸿看来,高鹏就是个狗官,自己杀了他,还能拿人头赚钱,何乐而不为?   “你也知道,现在京城八虎为害,听闻这八个太监,都是伴随正德皇帝从太**里走出来的,如今个个都是炙手可热,其中之一,名字叫高凤,高鹏就是他的哥哥。说起来,高鹏能够得到这个差事,应该也是高凤的原因。所以,你想一下,如果你杀了高鹏,会发生怎样的事情。那高凤定然会进谗言,让朝廷大军到贵州来肆意杀人为他哥哥报仇。”白秀儿看着梁鸿,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也是从市井打听来的?”梁鸿疑惑地看着白秀儿。   “这只是其一,其二,高鹏是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又兵权在握,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当昨天渡口为什么那么船?那是因为高鹏随身带了三百锦衣卫亲兵番子,个个都是高手,兵甲其全,更是配备了火铳武器。想要刺杀高鹏,只怕还没靠近,就已经被打成筛子了。”白秀儿没有回答梁鸿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着话,她似乎也在担心梁鸿。   听到这里,梁鸿才想起来明朝时期,国家已经出现工业雏形,经济和科技其实都很发达,彼时军队已经有少量的火器装备,比较典型的就是大炮、火铳等等,这些东西和现代枪支火炮比起来,自然是小儿科,但是,在那个时代,却是绝对吊炸天的存在。而现在高鹏手里的锦衣卫番子,自然就是这么一群拥有先进武器的牛叉军队。   这对梁鸿来说,的确是个麻烦事儿。   不过,这倒是没能把梁鸿吓到,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致,感觉这才有挑战性。   至于白秀儿担心的那些什么朝廷报复性杀害平民的事情,梁鸿可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求能够赚钱就行了,管他什么八虎九龙,跟咱没关系,咱就是个杀手,拿钱做任务滴。   于是梁鸿上路了,一身打扮,依旧是个平民形象,毫无长物,除了多了一头枣红大马之外,表面看去,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更没有什么武器。   不过,这就是梁鸿坚守的原则,真正的杀手,那绝对是丢到人堆里看不出来的存在。电视上那种黑西装,戴墨镜装逼的杀手,那都是瞎操蛋,完全骗人的玩意儿,哪个杀手要是真那么干,估计还没来及杀人,就被人干掉了。   临出城之前,梁鸿又亲自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那个钦差高鹏果然是沿着龙场驿道向西巡视去了。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带了五千卫所大军,身边还有三百锦衣番子保护,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梁鸿想要杀他,还真不容易。   梁鸿一边前进,一边摸摸藏在腰里的匕首,那是从兰风哪里缴获来的淬毒之刃,这算是他唯一的武器了。   “有没有武器都一样,只要让我近身,要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此时梁鸿的脑子里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趁着月黑风高夜,悄悄潜入军营,一点点渗透到中军大帐了。   这算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见识大场面,执行秘密刺杀任务,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这种事情,他前世的时候,可没少干,不知道这次对上古代大军,会是个怎样的情况。   按理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战斗能力,都没法跟现代军队相比,但是他们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人数太多,尼玛的,一旦被惊动起来,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别说是打了,踩都踩死你,完全是一群乱民嘛。   算了,这些先不去想了,毕竟到时候究竟会怎样,只有天知道,梁鸿自信自己只要临机应变,应该没多大问题。现在他比较苦恼的事情是,他一直还没有找到高鹏大军的踪迹,这尼玛千山万壑的,也没个地图,就一条蜿蜒的驿道,这让自己怎么办?   梁鸿正苦恼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时,扬尘处,一行四匹快马正在扬鞭狂奔。   由于驿道比较狭窄,梁鸿骑在马上,当道儿站着,就有些堵路的迹象,那四个骑马的人远远望见他,似乎是担心行进速度被迟缓,不觉是老远就高声叫道:“锦衣卫办差,闲杂人等快快让道!”   尼玛,单行道就是麻烦。   梁鸿嘟囔一声,赶忙策马站到路边的斜坡上,眼看着那四个锦衣卫风驰电掣一般行过去,禁不住心里一动,策马跟了上去。   锦衣卫,嘿嘿,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儿正找你们呢,你们就自己出现了。现在整个贵州省,哪儿还有锦衣卫?自然就是钦差行营了,这四个锦衣卫说不定就是那三百锦衣番子之一了,估计是奉命出来办差的,自己跟着他们,就算是没法直接找到高鹏大军,想必也可以偷偷挟持一个,问出高鹏的具体行程了。   心里这么打算着,梁鸿飞马狂奔,不多时就已经见到前头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大河,河上有一道飞挂的吊桥,桥前赫然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三个大字“陆广河”。   这是乌江的支脉,毗邻贵阳,也算是贵州省里一条重要的水运线路,这些锦衣卫来这里做什么?   梁鸿正疑惑的时候,前方尘土沿着河道往下走,并没有过河。   这就更加让梁鸿感到疑惑了,这些人莫非不是去贵阳城的?他们沿河往下走,是要做什么去?   不明就里,梁鸿好奇心被勾起,爽当直接跟下去了。   陆广河两侧都是高山,山上有狭窄的道路,穿竹越林,有些难走,但是毕竟有路,所以平时行人还是不少的,最重要的是,这路到了尽头,正好通往陆广河上的一个渡口,那里也是一些货物中转的地方,还有一些游人上岸,所以人烟就更加密集了一些。   这四个锦衣卫看样子是去陆广河渡口的了,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再次让梁鸿不解的是,这四个人走到一半,瞅眼见到路边有一层茂密的竹林,竟是齐齐勒住马头,翻身下马,牵着大马躲到竹林里面去了。   梁鸿一怔,连忙也下马,悄悄将枣红马藏到山窝里,然后绕个圈子,摸到竹林里,正好位于四个锦衣卫的背后,这才远远地隐藏下来,侧耳听着那四个人谈话。   “消息可确切?是这条道么?”一个番子提着水壶喝了一口,抹抹嘴问另外一个番子道。   “百户大人放心,小的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书,说是那厮要到龙场上任驿丞,势必要在陆广河渡口下船,从这条路经过。方才又接到渡口眼线密报,说是那厮已经上岸,正朝这边行来。”一个番子拱手道。   “公公那里有什么话?”喝水的百户问道。   “此人年少有为,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然为祸不浅,留之不得,公公严命格杀勿论!”番子沉声道。   ☆、第十五章 少年英雄   原来这四个番子是要伏杀某个人的。   这人是什么人?年少有为,绝非池中之物?什么玩意儿,年少有为还当驿丞?扯的吧?   梁鸿正好奇,就听番子百户听闻手下的话语,不觉是一声冷笑道:“那好办了,想他一个文弱书生,要杀他还不是捏死一只小鸡般容易,有什么大不了?等下就给我把他擒来,我要亲手杀了他,让他知道跟公公做对的下场!”   “百户大人不可轻敌,传闻这厮并不简单,听说他弓马娴熟,武艺高强,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万一这事儿要是办砸了,公公那里可不好交代,”一个番子对那个百户道。   “哈哈哈,怕什么,就算他弓马再娴熟,他真杀过人么?嘿嘿,我告诉你吧,他们这些公子哥儿,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弓马娴熟,什么文武全才,全他娘的扯淡,真正动起手里,一见到血,立刻就吓得尿裤子了。你们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情绝对砸不了,本官有一百种方法弄死这个人!”百户大人很自信,对读书人显然很鄙视。   “百户大人,请恕小的多嘴,此人十五岁出居庸关、山海关,游历塞外,亲见蒙古伯颜小王子大军犯境抢掠,听说还凭借一人之力,率领数十村民,打退抢掠的鞑靼军,连毙数敌,护住了一个塞外小村落,他可能真的是杀过人的,”一个番子对百户大人说道。   听到这话,那百户不由一怔,随即皱眉道:“世间竟然有这样的读书人,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跑去塞外受罪,他父亲不是个大官吗?他可是纯粹的公子哥啊,怎会有如此行径?”   “所以公公对此人方才如此忌惮,因为此人历来志存高远,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很高的声望,李东阳大学士都只敢称他为小友,对他极为推崇,假以时日,有这些老家伙撑腰,此人定然要高居庙堂,成为公公的心腹大患,所以公公才下令必须趁着他这次被贬来龙场的机会,将他除掉,永绝后患!”   ……   没想到还真是个少年英雄,娘的,到底什么人物,让那些死太监这么忌惮?   梁鸿还真是被勾起了兴趣,叼了一根野草,找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斜坡,在树层里躺下来,准备看戏。   ……   “嘚嘚嘚——”一串不疾不徐的马蹄声传来。   蜿蜒狭窄的山道上,一匹白马缓缓而行。马上少年,目测不过二十岁,一身青衣劲装,银白比甲,束发飘飘,腰里一柄长剑,腿边挂着一张雕弓,一壶箭矢,另外一侧却是挂着一摞书,那打扮,有些不伦不类。   梁鸿听到马蹄声,抬眼细瞅了一下,不由眼前一亮。   帅哥啊,面若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小鲜肉一枚。   就这货,真能打仗?梁鸿有些不相信。   别说梁鸿不相信,百户大人更不相信,之前还被那些番子的话说得有些心沉,这会子偷眼看到骑马前来的少年,不由又是一声冷笑,立时一挥手,四个人翻身上马,都是握弓在手,直接就冲了出去。   顿时,沙尘扬起,四骑快马直冲少年而去,远远就已经四箭齐发,瞄准了少年。   那少年也是警醒,眼见来人,不由眉头一皱,立时一夹马肚,扭转马头向侧面的竹林里驰去,同时高声道:“什么人?胆敢袭杀朝廷命官,不要命了么?”   “啾——”   破空之声传来,利箭直奔少年而去,四个锦衣卫策马跟上。   “锦衣卫?”   眼见箭矢袭来,少年连忙侧身躲过,回首看清楚那四个人的装束,不由一惊,立时喝声道:“你们是刘瑾那阉贼派来的?!”   “哈哈哈,既然知道,还不快快受死?”百户大人一马当先,追着少年,大笑一声道:“王守仁,你自作孽不可活,胆敢跟公公做对,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阉贼祸乱国祚,人人得而诛之,今天就算你们杀了我,自然还会有千千万万人反抗阉贼,须知世间自有忠义在!”少年策马飞奔,一边说话,一边挽起雕弓,驻马一处高坡之上,冷眼看着那四个锦衣卫,随即弯弓搭箭,冷笑一声道:“何况,就凭你们四个,想要杀了我,也非是那么容易的,看箭!”   “啾——”   一声破空之声响起,雕翎羽箭,流星穿云,直奔四个锦衣卫而去,唬得四人连忙伏身躲避,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箭却并非是奔着他们的人去的,而是直接射中了其中一匹健马的脖颈,立时那大马一声长嘶,负痛绝尘而去,马上的番子被甩飞出去,撞在了一块巨石之上,立时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这些只知道栽赃陷害,谋杀忠良的笨蛋,懂得什么打仗?可笑!”   一箭射杀一人,少年冷笑一声,策马下坡,继续奔驰。   “呜哇哇——”   此时,见到少年的举动,那个锦衣卫百户不由气得哇哇大叫,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随即大吼一声,带着余下两人,咬牙催马追了上去。   ……   娘的,好戏来了,小鲜肉果然不简单,有看头!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阵兴奋,连忙回身牵马,准备跟上去继续瞧热闹。   原来那少年叫王守仁,好熟的名字,感觉在什么地方听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了。不过,看他那豪气,显然是个好人啊,这么年轻,就被锦衣卫害死了,有些可惜,自己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指不准还能帮他一把,救他一命呢。   “啾啾啾——”   就在梁鸿刚刚翻身上马的时候,一连三声刺耳的破空声传来,随即空中又炸开一片焰火,声震耳膜,数十里外都可以隐隐听见。   见状,梁鸿心里一沉,暗叫一声:“坏了,这些锦衣卫在求援,他们肯定还有后续的追杀部队,这会子定然都在往这边赶!”   想到这里,梁鸿侧转马头,随手抓起一根手臂粗的长竹竿,上了山道,抬头看时,果然见到远处又有四匹快马狂奔而来,俨然都是锦衣卫的装束。   吗的,拼了!   梁鸿一咬牙,先是退到林中隐藏,待到那些锦衣卫靠近之后,突然催马冲出,双手抓起长竹竿,猛地一扫,砸落两人,尔后冲上去,长棍所向,呼呼生风,瞬间打得那剩下的两个锦衣卫手忙脚乱,连忙策马往山林里逃逸。   梁鸿也不去追他们,一扭马头,向着王守仁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啾啾啾——”   又是锦衣卫的求援信号传出,看样子他们是真的急眼了,不停呼叫支援,这是要用人海战术把王守仁困死,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也有些紧张了,枣红马一阵狂奔,很快就见到前边竹林里一片尘土飞扬,跟到近处,才发现王守仁一人一马,在竹林里面穿梭游弋,矫健异常,不时回首向那三个追杀的锦衣卫射箭,而那三个锦衣卫也一路以弓箭衔尾追上,两拨人一时间竟是有种不分上下的感觉,那王守仁以一敌三,居然也毫无惧色。   这个笨蛋,没见到人家已经求援了吗?还在这儿纠缠什么?   梁鸿心下焦急,从侧边的山岗上绕过去,突然出现在锦衣卫的背后,手里的长竹竿如同铁矛一般掷出,直接把一人砸落马下,惊得剩下的两个锦衣卫慌忙策马往侧里一阵疾奔,尔后又回身向梁鸿射箭,但是梁鸿已经风驰电掣一般冲过去,直奔王守仁,与他并驾齐驱,对他叫道:“快走,他们的后援部队正在跟进,我已经阻了一队,若是再不走,就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到时候想走可就晚了!”   “在下王守仁,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仗义相救,王守仁谢过!”   王守仁在马上抱拳感谢梁鸿。   “我叫梁鸿,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我来!”梁鸿说话,调转马头向山林深处疾驰而去。   王守仁怔了一下,随即策马追上。   两人一行往前冲去,四周的山林之中却是渐渐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偷眼往后看去时,才发现不下五十匹快马正狂奔而来。   娘的,这是出动大部队了啊,看来这下麻烦了。   梁鸿心里一阵叫苦不迭,感觉有点无力,主要是自己连武器都没有,这么持续下去,最后肯定要被团团包围起来,然后被人乱刀砍死。   “梁兄可是本地人?”这个时候,王守仁凑了过来,一边疾奔,一边问梁鸿。   吗的,我可不是本地人,不过我这身打扮,也不好不承认是本地人啊。所以梁鸿只能点了点头。   “好,梁兄你听我说,贵州一带多山,山上无法行马,又有很多沼泽林地,我们只要往山上跑,或者去沼泽地里,马匹顿时失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甩开这些追兵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把他们全部陷杀其中,梁兄是本地人,自然对道路很是熟悉,我们可以轻松从沼泽里走出来,而他们可不一定!”王守仁还真是“奸诈”,不过他有点失算了,因为梁鸿对地形和道路一点都不熟悉。   不过他说的办法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所以当下梁鸿四面看了一下,知道向南行进过去,正是陆广河的上游,那里肯定有沼泽地,所以,当下他果断带着王守仁向南狂奔而去了。   ☆、第十六章 疯狂一把   骁勇正是少年狂,拼将千骑卷平岗.争杀血染黑发赤,横刀立马再提枪!   密林高岗之上,一红一白,两骑快马风驰电掣,梁鸿与王守仁,初次相识,却是油然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个王守仁的脾性很和梁鸿的胃口,胆大心细,面对追军,竟然一直镇定自若,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一直想着怎么逃跑,逃跑的同时,他还在想着反杀。   很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也是梁鸿一直信守的原则,看来这个王守仁绝对是个人物,并非寻常之辈。   “你现在连保命都难,还想着杀人,是不是太张狂了?”   马背之上,梁鸿对着王守仁笑喊道。   “哈哈哈,这些狗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一味逃跑,他们越是以为你害怕,肯定会穷追不舍。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知道厉害!”王守仁也是笑道,豪情动人。   “好,说得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今天梁某就陪你疯狂一把!”梁鸿的血性也被激起,不由跃跃欲试。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是哪里的话头?不过听着很不错,”王守仁心里默念一下,瞅眼见到梁鸿手中空空如也,并没有武器,不觉是拿起自己的长剑,对梁鸿喊道:“梁兄,宝剑赠英雄,我这把剑送与你使,我只用弓箭就行了。咱俩一长一短,先杀他一阵子,实在不行了,再继续逃走,你看如何?”   梁鸿见状,接过宝剑,心中暗喜,正愁没有趁手的武器,这不就有了?   虽然王守仁此举有让梁鸿去当肉盾,自己在后面用弓箭进行dps输出的嫌疑,但是梁鸿依旧非常开心,因为王守仁这宝剑可非同一般。   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呵呵,开玩笑的,王守仁的宝剑其实是家传之宝,入手甚重,梁鸿不由一惊,拿起来一看,发现剑鞘之上赫然镌刻两个字,名曰“纯钧”,好剑!   梁鸿因为从来就是个武把子,对于历史名剑多少有些了解,情知这是吴越时期的利器,虽然可能不是吴王所使用的那把王者之剑,但是应该也是一个系列,应该差不了多少。所以,当下神剑在手,天下我有,梁鸿大笑一声,“嘡”一声拔出宝剑,剑锋纯净如水,龙吟湛湛,映射日光,果然是流光璀璨,摄人心魄!   “哈哈哈,王兄看好了,梁某这就去取两个首级来报答王兄的赠剑之情!”   梁鸿说话间,策转马头,向那些追杀过来的锦衣卫冲了过去。   “梁兄,万万不可!我们人数太少,应该依靠地利设伏……”王守仁立身马上,想要制止梁鸿,但是梁鸿正兴奋呢,马头一转,已过百步,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话,这货手持长剑,直接就朝那些锦衣卫冲过去了!   “杀啊!”   一声怒吼,梁鸿飞马迎头赶上,瞬间冲到距离那些锦衣卫不足三十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由于双方的速度都是太快,弯弓搭箭已经来不及,那些锦衣卫也只好是弃了弓箭,抽手拔出腰刀。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个先前还一直狼狈逃窜的家伙,这会子竟然瞬间变得悍不畏死了,直接一人一马冲到了人群之中,然后就见到他手起剑舞,光影霍霍,一把纯钧长剑,如同莲花一般朵朵绽放,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一时间,竟然势不可挡,那些锦衣卫手里的腰刀,压根就不是对方的一合之力,那家伙手里的长剑实在锋利,一剑下去,有时竟是硬生生将锦衣卫的腰刀斩断,然后连人带马,一起劈翻在了地上!   立时,被梁鸿这么一冲突,锦衣卫阵型大乱,好容易组织起人手反抗的时候,却又听到连连的破空声传来,一支支箭矢,连珠炮一般飞射过来,每一箭都是精准命中目标,立时有很多锦衣卫中箭倒地。   梁鸿扭头看去,才发现王守仁正立马高坡之上,弯弓搭箭配合自己的近身搏杀,不由再次一声大笑,凶性大发,如同狂魔一般,一脸鲜血,面目狰狞地冲入敌阵之中。   这一下,那些锦衣卫真的是有些心惊了,这俩货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凶残?一个悍不畏死,一个箭无虚发,不过是片刻时间而已,己方已经损失了十数个人,而且还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这要是再持续下去的话,自己这剩下的三十多个人,岂不是全部都要交待在这里?   但是,百户大人不甘心啊,自己率领四十多个人,追杀两个人,最后居然被对方杀得人仰马翻,仓皇而逃,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撤退的,那个百户却是一咬牙,怒吼一声道:“冲,给我顶上去,挡住他,一定要将他们擒住,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听到这话,立时又有四五个锦衣卫冲了上来,这正好遂了梁鸿的心意,他一声长啸,两腿一夹马肚,原地一跃,如同游龙入水,所到之处,剑锋所指,挡着披靡,立时又砍翻了三个锦衣卫,身上都已经被飞溅的血水染红了,这使得他的形象更加狂暴可怖,简直如同杀神一般,看得人人心惊!   与此同时,王守仁的箭矢也又射中了两三个人,锦衣卫的队伍,立时又单薄了许多,只剩下二十人左右了,而这剩下的人,却是压根就不敢跟梁鸿硬拼,都是一见到他冲过来,立时就扭头策马狂奔,仓皇之形,可怜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百户大人已经有点精神崩溃了,当下明知不敌,却还是率领四五个亲随,咬牙冲上来,想要利用人数的优势,将梁鸿困死。   梁鸿又岂会怕他,当下一声狞笑,直奔那百户而去!   先前在竹林里就已经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知道这人是这群锦衣卫的头头,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梁鸿正担心找不到他呢,这家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梁鸿心中一阵狂喜,策马狂冲,眼看接近那百户了,却是突然飞身从马上跃起,整个人在空中旋出长虹一般的弧度,人剑合一,“噗!”一声闷响,长剑已经贯穿那百户的胸膛,尔后一声怒喝,长剑横向一拧,已经将那百户的尸体掀翻在地,梁鸿顺势跨坐在那百户的高头大马之上,回身仗剑立马,望向余下的一众锦衣卫,单单是那睥睨一切的气势,就已经吓得那些人畏首畏尾,一阵逡巡,不敢上前了!   “不怕死的,就给老子上来!”   梁鸿一声断喝,立时惊得那些锦衣卫肝胆丧尽,哪里还敢往前冲,各自惨叫一声,调转马头,仓皇逃窜而去了。   “哈哈哈哈——”   得意的大笑声在林间传出很远。   ……   “好酒!”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陆广河上游的一处山坡顶上,梁鸿与王守仁并肩而坐,正尽兴地饮着王守仁随身带来的一壶好酒。   “梁兄,此一战可谓惊心动魄,梁兄之勇猛,让守仁佩服地五体投地!”王守仁看着依旧一身血迹,但是却豪兴不减的梁鸿,那种少年人崇拜英雄的心态被激发起来,望着梁鸿的眼睛都有点发亮了。   “哈哈哈,主要是你给我的宝剑太好了,我不忍心辜负了这份赠剑之情啊,哈哈哈,”梁鸿大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壶递给王守仁。   王守仁接过酒壶,也是一阵畅饮,接着却是一抹嘴巴道:“能与梁兄相识,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梁兄目下在哪里高就?”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一怔,飘飞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面色禁不住沉了下来,心说我这要去执行任务杀人呢,现在是在做什么啊?节外生枝,浪费时间不是?   自己可是只有七天时间啊,七天内杀不了高鹏,自己就要死翘翘,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牛人?   梁鸿想到这里,禁不住站起身,准备离开。   “梁兄,是不是不方便讲?没事,相识就是缘分,梁兄这个朋友,王某交下了。王某不才,今年方二十有五,不知梁兄年庚多少。”王守仁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迟疑了一下,琢磨着自己的年纪是多大,按理来说,他的年岁应该是王大胡子的年岁,但是王大胡子看着长得很粗犷,其实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这要是报出来,总感觉有些吃亏,所以当下他犹豫了一下,于是就对王守仁道:“梁某不才,今年正是尔立之年!”   “好,那梁兄为长,今日你我一见如故,如蒙不弃,守仁就称你一声大哥,你看可好?”王守仁看着梁鸿道。   “好,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兄弟了,哈哈,”梁鸿笑了一下,拍拍王守仁的肩头道:“不过,守仁兄弟,恕大哥不能多陪了,为兄还有要事在身,要赶去办,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山高水长,终有一天会再见的!”   听说梁鸿要走,王守仁立时一脸不舍的神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当下连忙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塞到梁鸿手里道:“大哥既然有要事在身,那就尽管去忙,只是希望大哥能够记得小弟,小弟目下即将上任龙场驿丞,离此地不远,大哥得闲,一定记得再来相叙,小弟感激不尽!”   ☆、第十七章 乱局由来   见到王守仁的惜别之情,梁鸿也是有些激动,扶着他的肩头,微微一声叹息,随即接过他递来的锦囊,用手一试探,赫然发现里面竟是装着银两。   这让梁鸿面色一黑,立时把那锦囊塞回王守仁的手中,怒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哥岂是贪你这点钱财?”   “大哥莫要误会,”王守仁被梁鸿骂得一下子脸红起来,连忙解释道:“小弟只是见大哥衣衫受了污损,这点银两想赠与大哥,也好重新置办一身行头……”   “哈哈哈,不用了,有宝剑就行了!”梁鸿一声大笑,提起宝剑拍了拍。开玩笑啊,梁鸿现在可是有钱人啊,之前兰风给的五十两黄金,兑换了十两,现在腰包里可是鼓鼓的,压根就不在乎王守仁那点钱。   “既如此,那守仁谢过大哥,”王守仁只好把银子收了起来。   梁鸿点点头,准备上马离开,转念一想,王守仁似乎是从京城来的,而且是官宦世家,之前似乎还是当大官的,心中不觉一动,于是就多了一句嘴道:“守仁兄弟,你之前是在京城当官的,大哥想问一下,京城里那些官老爷,还有那个正德皇帝,可是真的知道云贵之地的乱局?他们是不是真心想要平定这里的流寇?为什么派来的钦差,只会贪污纳贿,却压根就不去平定流寇呢?”   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再次面色一红,随即有些尴尬地支吾道:“不瞒大哥,小弟之前在京城就任的就是兵部主事,岂会不知道云贵的乱局?只是,只是目下朝中,阉贼当道,小弟想要平定流寇,却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底怎么个情况?我也是新来此地不久,我倒是好奇了,这儿为什么会这么乱?你倒是说说,朝廷到底准备办的?”梁鸿有些好奇道。   见到梁鸿问起,王守仁长叹了一声,随即拉着梁鸿坐下,闷闷地喝了一口酒,随即道:“云贵之地的乱局,由来已久,此事,民间可能并不完全知悉,但是小弟之前就任兵部主事,自然少不得派人对这边的情况进行摸查,多少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一些。”   “说起来,这事情还真是比较曲折。”王守仁顿了一下,继续道:“大哥应该知道,我大明朝开国之君太祖皇帝虽是贫苦出身,但是却豪气冲天,率领手下将领,横扫**,一统八荒,终至重造宇内,建立大明朝。可是,大哥可知道,当年太祖起事之初,所借助的却是明教的力量。这明教是由弥勒教发展而来,他们宣扬的是弥勒降世,救助世人,实际上,根源是西域的佛教分支。正是因为借助了明教的力量,我朝才定名为明。但是,立国之后,为了巩固国本,太祖对明教进行了分化和打杀,最终导致明教转入地下,从而出现了许多分支,虽然形不成力量,但是却一直秘密发展,其中更有一些流派,因为太祖的忘恩负义之行,想要阴谋推翻大明朝。”   看来《倚天屠龙记》的内容比较靠谱啊,莫非里面的内容都是真的?梁鸿心里一笑。   “这跟云贵的乱局有什么相干?”梁鸿疑惑道。   “云贵之地的主体是苗人,而这些苗人,便是当年明教的一个分支,名字叫日月神教,总坛设在云南边陲黑木崖,那里易守难攻,地形极为险要。之前日月神教的教主叫做任我行,武功高强,但是却也只是偏安一隅,困守苗疆,无意逐鹿中原,争霸天下,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任我行却是失踪了,替代他的是一个叫做东方不败的人,此人武功绝高,野心勃勃,听说他非但凭借阴毒的手段,控制了云南和贵州的诸多苗番土司,甚至还勾结盘踞在云广一带的倭寇,暗地里招兵买马,屯聚军火,试图北伐中原,推翻大明朝,一统天下。云贵之地的乱局,其实就是此人的有意为之,目的就是逼迫这里的苗人依附于他,同时他重金贿赂了朝中多位大臣,让他们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什么云贵的乱局,只是小事一桩,一些土司胡闹而已,不足畏惧。这就为他的发展赢得了时间。实不相瞒,小弟此次被贬,就是因为上书加强对边塞和云贵之地的用兵,同时指出刘瑾等人收受乱军贿赂,隐瞒真相的事情,这才得罪了刘瑾,被他进了谗言,从而被一贬到底,成了一个小小的驿丞,而且是就任边陲之地,说是贬谪,其实跟流放没多大区别。”   王守仁说完话,接过酒壶,重重地喝了一口气,随即无奈道:“即便如此,刘瑾尚且还派人来追杀,可想而知,这些人气焰嚣张到什么程度,现在朝中,压根就没人敢怵逆他们,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被贬谪都是轻的,严重的,直接就丢了性命。”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子的。   梁鸿倒是没有王守仁的那种无奈的神情,他只是觉得好玩,因为王守仁刚才所说的情况,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他娘的,这不是笑傲江湖的内容吗?草,笑傲江湖也是真的?金庸老爷子牛叉啊,原来所谓的小说,就是历史改编,就这,居然还唬了那么多人,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任我行、东方不败、日月神教,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任盈盈和令狐冲,哎呀呀,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忒有意思了!   一时间,梁鸿心里一阵的激动,想象着自己和那些传说中的江湖高手过招,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状。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任我行的吸星**,对了,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你奶奶的,都要见识一下才行啊,不然可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大哥,大哥,”梁鸿正满心神醉的时候,被王守仁唤醒了。   “啊?什么事情?”梁鸿赶紧抹抹流下来的哈把子,讪笑一下看着王守仁问道。   “恕小弟多言,大哥一身武艺,勇猛过人,不能为国效劳,实在是可惜。小弟的意思是,如果大哥愿意的话,小弟在朝中倒是有一些相识之人,小弟可以帮大哥举荐一下,到军中任职——”   “打住,”王守仁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梁鸿打断了。   “大哥不愿意报效国家?”王守仁皱起了眉头。   “嘿,”见到王守仁的神情,梁鸿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报效国家?现在朝廷那些军队,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我会去这种破部队瞎混?连国民党都不如呢,咱可不会坠了身份。”   “国民党是啥?”王守仁一脸茫然。   “咳咳,反正就是一个很垃圾的土匪势力,总之,我是不会去什么军营的,这个你就不用想了,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被约束,”梁鸿说道。   开玩笑啊,前世自己就是个倒霉当兵的,一年到头在军营里呆着,每年最多回家探亲一次,也就是几十天的时间,余下都是不自由的时间,现在好容易穿越了,还让我去受那鸟罪,你想都别想!   “既然大哥不愿意,小弟也不为难大哥了,”王守仁点头道。   “嗯,”梁鸿微笑一下,看着王守仁道:“对了,你知不知道追杀你的那些锦衣卫哪里来的?”   “据我所知,锦衣卫遍布全国,这些人的来头——”王守仁有些迟疑。   “他们是钦差高鹏的亲卫军,没想到吧?”梁鸿笑了一下道:“这位钦差大人可就是朝廷派来平定乱局的呢,猜猜人家现在干什么去了?正沿着龙场驿路挨个土司打秋风呢,什么平叛,压根就是扯淡,不给钱的,那就是流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哎,”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长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愧疚,“大哥所说的事情,守仁岂会不知,只是——”   “行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问你,这个高鹏显然和刘瑾是一党的,他的弟弟高凤,就是八虎之一,如今他派人截杀你,定然是得了刘瑾的命令,才会这么做的。话说,刘瑾远在京城,山高路远,咱对付不了,但是这个高鹏就在眼前,而且正在作威作福,你有什么打算?”梁鸿说完话,看向王守仁。   “大哥的意思是?”王守仁有些疑惑。   “他不仁,我也不义,不如杀了他,为民除害,也出出被他追杀的恶气,你觉得怎么样?”梁鸿开始教唆王守仁干坏事。   “哎呀,大哥,万万使不得啊,不管怎么说,高鹏是朝廷钦差,是命官,岂可乱杀,一旦杀了他,可是要惹下祸乱的啊。”没想到王守仁跟白秀儿一样,居然都是极力为那个混蛋钦差辩护。   看来想要拉着这个王守仁一起去当杀手,有点困难了。不过梁鸿也不气馁,他翻身上马,定定地看着王守仁道:“守仁兄弟,虽然你仁慈,但是你要知道,现在高鹏掌管整个贵州的兵权,节制三省,正是只手遮天的时候,你不杀他,他却想着要杀你。而你的龙场驿站,正在他的治下,弹丸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灰飞烟灭。行了吧,既然你不愿意冒险,那大哥就最后再帮你一次,让你在龙场这几年能够安全度过,希望贤弟他日回去京城之后,能够多多秉承正义,为民造福,梁某就此别过了,驾——”   ☆、第十八章 小兵的伤   奢香驿站,因为建立龙场九驿的奢香夫人而定名,算是龙场九驿之上最为宽阔平坦的一个去处,附近驻守的是彝族和苗族的土司,名为大龙番和小龙番,大龙番是苗族,小龙番是彝族。   如今,驿站附近已经被军营包围,五千官军,外加三百锦衣卫亲军,人数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那营地连起来,却也延伸出好几里地,站在高坡之上,放眼望去,也算是蔚为壮观。   驿站的房舍,改成了中军大帐,正是钦差大人高鹏的行营所在。   不过,现在这位钦差大人可是很不开心,一张脸都快黑成猪肝了。   “混蛋!废物!”高鹏怒不可遏,拳头捶着桌面,厉声喝道:“四十多个人,居然被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非但连人家的毛都没碰到,还被杀了二十多个,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枉你们平时还号称是铁卫,我看你们压根就是饭桶!”   “大人恕罪,小的们罪该万死,不过,实在是那王守仁狡诈异常,而他那个帮手又武艺高强,凶悍如同魔鬼,我等被杀个措手不及,才导致此番惨败。不过大人放心,待我再点起人马,直接去龙场驿站拿人,这次定然要将王守仁就地格杀!”地上跪着的锦衣卫满脸阴狠道。   “蠢货!”听到这话,高鹏却是再次大骂了一声,随即却是对那手下道:“王守仁乃是清流一派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人,你让我公然去杀他,毫无理由,这是想要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么?”   “是,是,属下蠢笨,还请大人恕罪,”说话的锦衣卫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可是,大人,如果不杀了这王守仁,刘公公那边,如何交待?”这个时候,旁边一个小太监,似乎是监军,面色凝重地走上来,看着高鹏,低声问道。   听到这话,高鹏不觉是眉头一皱,片刻之后,却是冷笑起来,随即沉声道:“管他王守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和国法做对。放心吧,只要他在我的治下,就不可能没有办法,我会一直派人盯着他,只要他胆敢有一点过错,我定然禀明朝廷,将他抓捕归案,到时候进了牢房,他是死是活,嘿嘿,还不是本官一句话的事情。”   “说得好,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嘿嘿,照咱家看啊,就算他没有过错,咱们也可以给他找出来一点过错,哼哼,这个杀人不用刀的法子,才是最安全可靠的,到时候非但顺利杀了王守仁,而且让京城那些臭不可闻的文官们无话可说,简直是一举两得!”小太监立时拍马屁,随即与高鹏笑成一团。   ……   与此同时,龙场驿道上,一匹枣红大马,却是正撒开四蹄狂奔而来。马上一人,黑衣玄装,腰挎纯钧宝剑,头上也包着黑布头巾,浓眉大眼,面无髭须,显得英武冷峻,却不是梁鸿是谁?   和王守仁分别之后,梁鸿找了一个小寨子,匆匆换了衣服,尔后快马加鞭,沿着驿道疾驰,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赶上了高鹏大军。   快要接近军营的时候,发现前面有岗哨,还有些恹恹而回的行人,看样子是封路了。   梁鸿下马,步入侧边的山林之中,找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牧马,独坐溪边,沐浴着夕阳,吃了一点干粮,歇息一番,这才起身,把马拴好,然后他则是徒步向着深山里面摸去了。   军营太长太大了,钦差行营在什么地方,梁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驿道两侧的山林里,却有很多军兵在打柴,他们看样子似乎是要做晚饭,其中一些打柴的军兵,行走比较分散,这就给了梁鸿很多机会。   梁鸿摸索过去,隐伏下来,眼瞅着打柴的军兵大部分都回去了,只剩下一个小兵还在那儿砍柴,于是悄悄摸到他背后,将他脖颈一勒,拖着他就进了树林。   “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一刀宰了你,”梁鸿手里握着淬毒的匕首,比着那小兵的胸口,沉声对他道。   小兵点点头,面容惊恐,显然是个新兵,并没有什么胆量。   “把衣服脱了,”梁鸿狡猾地笑了一下。   那小兵显然很惊慌,不知道梁鸿要做什么,只能是战战兢兢地把衣服脱了下来。   军甲脱了之后,只剩贴身的布衣,却依旧被梁鸿逼着脱下来。   那小兵无奈了,只能哆嗦着把贴身的布衣也脱了,最后只剩下一条大裤衩,然后梁鸿一看他的身上,顿时眉头一皱,那小兵的身上居然满是淤青,似乎遭受过很残忍的虐待。   “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梁鸿看着那小兵身上的伤,有些心疼,看着他的样子,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知道他是新兵,可能挨过一些打骂,但是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残忍的情状,再看他那细皮嫩肉,一脸文弱的可怜样,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竟是被打成这样,莫非他非常调皮不成?   “伍长,伍长打的,”小兵哭丧着脸,抱着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不听话?莫非是吃不了苦,想要当逃兵?”梁鸿皱眉道。   “不,不是的,俺家里很穷,指望这点军饷养活俺娘,俺哪里敢当逃兵?”小兵连忙辩解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叫什么名字?”梁鸿问道。   “俺,俺叫徐三朵,是贵阳人,伍长打,打俺,是因为他要俺,要俺陪,陪他——俺不从,他就让人打俺,”徐三朵说话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卧槽!   听到这话,梁鸿这才明白过来,左右上下看了看徐三朵,发现这小子长得的确挺嫩的,也是小鲜肉一枚,怪不得那个伍长要搞他,嘿嘿,这个时代,男风可是很盛行的,很多有钱人家,还专门蓄养娈童呢,而朝中那个正德皇帝,更是此中代表,搞过的小鲜肉一堆堆的,而且无论大小,全部收为义子,据说已经收了快一百个了。   这个徐三朵倒也贞烈,哈哈哈,梁鸿暗笑一下道:“最后你莫非还是从了么?”   “怎,怎么可能?我徐三朵堂堂男儿,岂会去做那,做那种事情?我是宁死不从的,所以他们才一直打我,”徐三朵昂首道。   “不错,有点骨气,”梁鸿说话间,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也想,想弄俺,俺情愿死!”见到梁鸿的举动,徐三朵惊得声音都颤抖了。   “滚你娘个蛋,老子没那兴趣,老子要换衣服,你给老子老实点,再叫唤,捅死你!”梁鸿脸色一沉,将外套除下,把徐三朵的衣服捡起来穿上,穿好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丢给徐三朵道:“穿上吧,你娘的,不看你小孩子一个,还有点骨气,早就给你来个痛快了。”   “你,你要做什么?”徐三朵穿好了衣服,精神镇定了一些。   “我问你,钦差行营在什么地方?”梁鸿眯眼问道。   “在,在龙场驿站,你要去找钦差大人?”徐三朵满心好奇。   “行了,带我过去吧,只要你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梁鸿说话间,从腰里摸出一块二十两重的银锭子,丢给徐三朵道:“够你当半辈子兵了吧?拿去吧。等这事儿完了,你就回家去,带着你老娘,找个安稳的地方躲起来,做点小生意,娶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不比留在军营里面,终日被人虐待要强?”   “是,是,谢谢大,大爷,”徐三朵摸着银锭子,用牙齿咬了咬,乐不可支。   “大爷?哼,的确,有钱就是大爷,”梁鸿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徐三朵的脑袋,让他前头带路。   徐三朵装了银子,自然是颠颠地带着梁鸿往钦差行营赶了过去。   暮色降临,天地一片灰蒙,两人来到了距离奢香驿站不远的一处山头上隐伏了下来。   “那里就是钦差行营了,也是奢香驿站,”徐三朵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低声对梁鸿道:“听说钦差大人今天晚上要宴请大龙番和小龙番的土司,所以现在那儿正忙活着呢。大爷,您,您究竟要做什么?”   “不要多问,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梁鸿冷喝一声,那个徐三朵立时噤声,但是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梁鸿。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梁鸿一边冷眼看着钦差行营,一边问徐三朵道。   “是,小的斗胆多言,大爷您,您如果不介意的话,俺,俺想跟着你干,反正都是混饭吃,跟谁不一样,”徐三朵道。   这小子,尝到了甜头,就动心了?梁鸿暗笑一声,随即悠悠道:“想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徐三朵见到梁鸿有答应的迹象,不由满心期待。   “你听我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你什么事情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抄近路回家去,带着你老娘离开贵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需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梁鸿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哪里?怎么去找我?”徐三朵疑惑道。   “那你准备躲到什么地方去?”梁鸿皱眉问道。   ☆、第十九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和梁鸿约好了会面地点之后,徐三朵离开了。徐三朵说他在乡下有一个亲戚,似乎是他的舅舅,住得比较偏僻,自己准备带着老娘去投奔他,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回去县城生活。   梁鸿只是简单应承了他一下,也没当回事,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又跟踪了徐三朵一段距离,确定徐三朵是回家去了,而不是去告密,他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摸回奢香驿站,在山坡上隐伏了下来。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朦胧的雾气飘荡,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今晚的钦差行营很热闹,钦差大人亲自设宴,宴请本地土司,哪个敢不给面子?   这些土司心里也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宴请,其实就是借机收受财物,虽然那些土司心里都很愤怒,但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也都只好是备足了礼品,上门去赴宴。   高鹏很开心,因为这大龙番小龙番的两个土司都很懂事,送来的礼品都不错,特别是小龙番那个苗族土司,居然还送了一个娇滴滴的苗女,这可真是太上道了,哈哈哈,今晚自己可是要好好开开荤了,这他娘的,都好多天了,只能拿几个细皮子的小锦衣卫煞火,自己早就有点忍不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酒宴正酣,推杯换盏,最后两个土司都被喝倒了,着亲兵给抬着送回去了,而高鹏则是踉跄着步子,迷离着眼睛,往内室走了进去,那房间里头,可是还有一位美人儿等着呢。   不对,是两位美人儿,其中一个是妙不可言的苗家小妞儿,另外一个,是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大的小女孩,是那个苗女的婢女。   “小翠,你的话可是当真?如果我杀了这高鹏,东方不败真的会放了我爹任我行?”坐在床上的苗女,一身青绿裙衫,锦绣葱翠,面戴黑纱,云鬓高盘,虽看不清面容,却是愈发显出神秘的美丽,那妖娆妩媚的身段,简直让任何男人望上一眼,就会掉魂儿。   “坛主放心,东方教主的目的就在搅乱苗疆,只要坛主杀了高鹏,朝廷必然会对小龙番苗寨进行报复,到时候杨应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苗疆必然大乱。这样一来,东方教主就可以借口汉人欺压屠杀苗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带领苗人大军,对抗汉人军队,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目测只有十来岁的小翠,说话的声音却是沙哑而粗戾,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压根就不是小女孩儿,而是一个侏儒,而且是东方不败派到任盈盈身边监视任盈盈的,   听到小翠的话,任盈盈一声叹息,心下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如今之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爹爹又被抓做人质,她也只能听从东方不败的安排了。   她现在只愿自己杀了高鹏之后,东方不败能够真的放了任我行,那样的话,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服爹爹退出江湖,再也不管世间纷争。   退出江湖?   多么美好的愿望,任盈盈想到这个念头,一个满脸笑容,总是带着一种慵懒气息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是啊,风霜刀剑逼人醉,古来江湖几人回。令狐冲也准备退出江湖,并且与华山七子相约在自己的寨子碰头,到时候就一起归隐牛背山。   只是,不知道令狐冲如今又在何方,他可知道自己目前的难处?   回想这几年来,自己对令狐冲的一腔痴情,令狐冲却一直有意回避,任盈盈禁不住几多心酸。   轻轻抚琴,任盈盈纤纤玉指轻动,一曲《笑傲江湖》缓缓流出,妩媚的柔音徐徐而唱,本是一首豪情洒脱的曲子,却被她唱得诉不尽柔肠,倾不尽的哀愁。   “哈哈哈,美人儿,好,好,唱得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酒气,满脸贪婪淫色的人,歪斜着推门走了进来。   任盈盈微微侧首,透过黑纱看了看那个人影,心里禁不住一阵的鄙夷。   试问世间男子,为何大多都如此的污秽不堪?难道就没有真正高风亮节,让人钦佩的正人君子吗?大明朝廷的官员都是这副德性吗?用这种人当官,也难怪东方不败有心取天下,这些人,如此的不堪,又如何能跟东方不败斗呢?   还是我的令狐郎好,他武艺高强,洒脱自由,一笑一动都遵从自我,实在是让人喜欢地紧,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说说话,也都感觉全身心放松,没有争斗,没有谋利,非常自在。   只可惜,令狐冲对他的师妹一直念念不忘,真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他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任盈盈想到这里,又是一番幽怨,抬头看时,却发现小翠已经扶着高鹏走了过来。   高鹏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自己现在要杀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不过任盈盈却不急于动手,因为现在外头的军兵都还没睡下,一旦惊动外头,自己就算得手了,可能也很难脱身出去,她想要再等等,待到后半夜,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弄死高鹏,然后,她则是可以借着夜色掩护而远遁。   “美,美人儿,来,来,**一,一刻值千金啊——”   高鹏说话间,竟是伸手去揭任盈盈的面纱。   但是可惜的是,他的手刚伸到那面纱前,一只细白的小手却是突然搓指往他的腋下猛地一戳,顿时高鹏只感觉浑身酸麻,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向地上倒去了。   任盈盈见状,一侧身,让小翠把高鹏扶着躺倒在床上,而她自己却是仍旧自顾自地弹着琴,轻轻地唱着歌。   “坛主,你又在想令狐冲了?”小翠沙哑的声音,戏谑着问道。   “多嘴,”任盈盈轻喝一声,停下琴声,轻叹一声道:“小翠,你说我们行走江湖,终日打打杀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坛主,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小翠不懂,小翠身有残疾,本来在乱世之中,早就该饿死的,是神教救了我,小翠只懂得用这余生报答神教,永不反叛!”小翠眨眨眼睛,满脸坚定地说道。   “永不反叛?哼,”任盈盈一声冷笑,随即冷眼看着小翠道:“如今你效忠东方不败,还不叫反叛?”   “坛主此言差矣,东方教主,神功盖世,只要能够有合适的机会,定然可以夺取天下,重造宇内,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而任教主,虽然武功独步武林,也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却只知道守诚,困守苗疆一隅,压根就不以天下苍生为念,小翠效忠东方教主,并不是反叛,而是效忠于希望,效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小翠虽然是个侏儒,所说的话语竟是让任盈盈无言以对。   “大明朝廷,纵然**,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凭我们苗人这区区百万人口,如何与偌大的帝国对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战争爆发,天下将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骨肉分离,多少人无辜惨死?”任盈盈沉声道。   “坛主,想要重建江山,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说别的,就说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他杀的人少吗?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成王败寇,只要你成功了,最后自然是彪炳史册,谁还管你杀过多少人?”小翠冷笑一声道。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任盈盈追问道。   “失败又如何,起码我们撼动了大明朝廷,就算我们失败了,但是却唤醒了民间的反抗力量,后续自然有更多人揭竿而起,一起反抗大明朝,大明朝终究会因此而败亡,”小翠说道。   到了这里,任盈盈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小翠,不觉是噤声不再言语。   轻轻的琴声又流出,任盈盈只能在这琴声中寻得一份安静,江湖恩怨,争权夺利,她实在是厌倦了,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让自己过上平静宁和的生活。也不知道那个令狐冲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哎,随他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夜深了,主仆二人空对烛火,默然无语,床上躺着的高鹏,酒醉之下,竟是已经睡着了。   “外面情况怎样了?现在已经三更了吧?”片刻之后,任盈盈轻声问道。   “坛主放心,我已经摸清了马棚所在地,我们杀了高鹏之后,就悄悄摸过去,点到马厩的看守,夺了马匹冲出去,到时候他们就算是发现了,但是夜色苍茫,山林荒乱,也决然追不上咱们,”小翠对任盈盈说道。   “那好吧,动手吧,此事其实有何难?不过是杀个人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长得还算过得去,充当门面,以色利诱而已。”任盈盈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听到这话,小翠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油灯,对任盈盈道:“坛主稍等。”   小翠说话间,向床前走去,短粗的小手已经顺手把床头的一只瓷枕头摸了过去,她准备把高鹏的脑袋活活砸成浆糊。   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却是突然传来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让她们一惊,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警觉地站了起来。   ☆、第二十章 窗里窗外   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功名利禄忘不了……   夜深了,不知道宴席有没有散去,但是梁鸿却不得不行动了,因为他想要到达钦差行营,也就是那个奢香驿站的外围,首先得穿过足足有几十丈纵深的军营。   虽然说,这些军营并没有在外围夯筑栅栏之类的东西,所有的兵士也都是简单搭个窝棚,躺下来就睡,有些人更是直接裹着破毯子就躺在了路上,但是,这毕竟是军营,站岗放哨的人还是不少的,特别是钦差行营的外围,更是被三百锦衣卫团团包围,铁桶一般的防卫,明哨、暗哨不知道有多少,自己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定然是要废不少的力气。   不过梁鸿也不是很担心,他经过一番观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军营看似紧张,实际上管理非常混乱,很多兵士都是可以随意乱走的,这就给了他机会,要知道,他现在身上可是穿着军装的。   所以,三更的梆子声响起后不久,梁鸿悄悄摸到了军营的外围,先没有进去营地,而是拐到不远处的一处树层里。   刚靠近树层,就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这是军营临时设立的茅坑。   你奶奶的,这些混蛋吃什么了?怎么搞得这么恶心?   梁鸿捂着鼻子,强忍着痛苦,绕到茅坑的小路上,故意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晃晃荡荡地往军营里面走进去。   果不其然,他走进去的时候,两个半眯着睡眼的哨兵,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就放他过去了。   进到里面,梁鸿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朦胧着睡眼,故意一脸寻寻觅觅的模样,插脚在人群中向前行进了过去。   “娘的,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找死是不是?”一个兵士被脚步声惊醒,嘟囔着骂了一声。   “对,对不起,大哥,我,我找不到自己的铺盖了,额,在哪儿呢?我就上个茅厕回来,怎么就没了?”梁鸿说话间,扭头四下寻看。   “滚滚滚,去那边找去,还铺盖呢,不知道那边有三百位大爷吗?谁让你自己傻了?去出恭也不会让人帮你把铺盖看着,被抱走了也活该!”   原来那三百位锦衣卫都没有带铺盖,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铺盖都是从这些兵士手里强行拿去的,有些更是趁着人不在,直接就抱走的,所以这会子,那兵士就以为梁鸿的铺盖被那些锦衣卫抱走了,话里话外少不了对梁鸿一阵讥讽。   梁鸿眉头一皱,立时满心愤慨,叉开脚往驿站那边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恨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没了铺盖,我怎么睡觉?这不行,我找他们评理去!”   “这混小子,找死不是?”听到梁鸿的话,一个兵士好心起身,想要劝梁鸿回来。   “好啦,初生牛犊不畏虎,管他呢,等他被揍舒服了,自然就懂了,管这傻蛋干啥?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娘的,脚上都磨起泡了。”   结果,那个好心兵士刚要去拽梁鸿,就被旁边的人拉着躺下了。   于是,梁鸿很顺利地穿过横七竖八的人群,来到了驿站外围。   这驿站紧靠驿道,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前后两排房屋,门前一排龙爪槐,树底上马石、系马桩俱全,进门就是一处马槽,上面拴着驿马,准备随时给送信的军兵替换,马槽对面的房间里,住着的就是驿卒。至于“驿丞大人”,则是住在后排的屋子里。   不过,现在那屋子可是被钦差大人占下了,驿丞大人今晚估计也只能凑合着跟那些驿卒挤一挤了。   院子不大,长宽三十米左右,围墙下的地盘,已经被锦衣卫占据,这些“大爷”,此时也都睡得喷香,只有四五个人在站岗巡逻。   梁鸿不敢直接走过去,绕到院子后面,赫然发现那里居然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层,正好适合藏身,周围的锦衣卫也很少,于是他就悄悄爬过去,借着夜色掩护,一直摸到墙边,然后悄无声息地翻身上墙,从墙上滑了下去,一路蹑手蹑脚,来到了后排房屋的小窗下。   在窗户纸上戳个窟窿,梁鸿很快就看到了屋子里躺着的高鹏了,不过,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两个女人。   这可让梁鸿有些郁闷了,他娘的,这钦差也真会享受啊,身边居然还带着女人,而且这俩女人看起来还挺能熬夜,这会子竟是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这他奶奶的,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吗?我这边还准备悄悄摸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把那钦差的脖子抹了,然后转身逃出去,安安稳稳去领那五百两黄金呢,现在倒好,只能先等你们这俩姑奶奶睡着再说了。   梁鸿以前经常干类似的渗透和刺杀的事情,倒不是没耐心,他好奇的是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一身蓝绿长裙,细腰如蜂,亭亭玉立,戴着斗笠,蒙着黑纱,那模样,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她身边那个小女孩是什么情况?这么一点儿的人,粗手粗脚的,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呀。   去他娘的,现在还管这些女人做什么?自己这可是身处万险之中,还是先想着怎么完成任务,然后顺利逃命再说吧。   想到这里,梁鸿在窗边隐伏下来,一动不动地耐心等待着。   而此时的房间之中,任盈盈和小翠,几乎同时发现了窗外的动静,她们两个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五感较之常人灵敏许多,梁鸿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她们的法眼。   不过她们一时半会儿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们担心窗外的人是来保护高鹏的锦衣卫,她们担心一旦惊动了窗外的人,周围那些锦衣卫就全部都被惊动起来,到时候,她们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于是,无奈之下,她们也只有重新坐下来,继续耐心等待了,琢磨着等到那锦衣卫离开了,她们再动手。   这样一来,窗里窗外两拨人,可就闹了笑话了,都是憋着气等待着,仿佛较劲儿一般,谁也不放松,于是这么一等下去,一直到了四更天,两边都还在僵持着。   我草她奶奶的啊,这什么情况?这俩鬼女人不睡觉了是吧?   这个时候,梁鸿终于有点忍不住了,气得咬牙切齿,眼看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心里禁不住有些焦急,但是,就算他焦急,也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他咬咬牙,缩身向后退去,准备离开,想要先放弃今晚的刺杀行动,毕竟来日方长,他还有六天的时间,只要自己足够小心,机会多的是。   不过,梁鸿也留了个心眼,后退的同时,却是悄悄向侧里漂移了过去,然后先藏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然后拐进过道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钦差大人的房门前,继续隐伏了下来。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任盈盈和小翠,却是因为等得太无聊了,竟然也开始哈欠连天了,然后她们终于等到窗外的那个混蛋锦衣卫的呼吸声没有了,不觉是心里一喜,知道那家伙走了,动手的机会终于来了,不觉是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朝床边走去,准备把那高鹏给弄死。   小翠依旧是把那只瓷枕头拿了起来,准备给高鹏的脑袋来个花开灿烂,然后就见到她两只短短粗的手臂一起抓着瓷枕头举过头顶,准备朝下砸去,然后任盈盈在旁边看着,毕竟少女情怀,不忍见那过于血腥的场面,于是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别处。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一扭头的当口,却突然感觉腰上一麻,惊然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小翠一脸诡异的笑容,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而小翠的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多了一支青蓝色的珠钗。   任盈盈只感觉浑身一软,想要运功,却是下意识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瘫倒在了地上。   “小翠,你,你做什么?”任盈盈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翠,神情惊惧,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嘿嘿,你说我做什么?这珠钗上淬的可是五步蛇的毒,哼哼,你也应该知道中了这蛇毒,会是怎样的下场,你说我要做什么?除了杀你,我还能做什么?”小翠张着一双黑乎乎的眼睛,满脸嘲弄的神情,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面色苍白,孱弱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小小的胸脯起伏着,心里一团混乱,方寸已然全失,不自觉就有些哭声地对小翠道:“翠姑,我,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咱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你投靠东方不败也罢,你不愿意效忠我爹也罢,我又何曾责怨过你?为何,为何你今日却要对我下如此毒手,我任盈盈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你——”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听到任盈盈的话,那小翠冷眼看着任盈盈,随即却是发出了一阵尖细的笑声,片刻之后,方才突然面色一冷,上前一把掀掉任盈盈的斗笠和黑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满脸阴狠地瞪着她道:“你现在终于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我叫翠姑,是啊,我叫翠姑,可是,为什么我却最后成了你口中的小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 小翠和翠姑   侏儒小翠的神情和话语,让任盈盈彻底愣住了,与此同时,门外那个正趴在门缝上往里瞅的人也愣住了。   卧槽,这什么情况,这俩鬼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内讧了?   不对,不对,待梁大爷好好分析一下,这俩女人刚才是想要去做什么?那个小侏儒举起枕头,似乎也是要谋杀那个高鹏的,然后她又突然偷袭了另外一个女人,莫非她已经被那个钦差提前收买了?   那个小侏儒叫什么?小翠,对,是叫小翠,不过后来那个戴斗笠的女人又叫她翠姑,看来这小侏儒的辈分比那少女大一点。   对了,那个被偷袭的少女叫什么名字?任盈盈?   我了个大草!   任盈盈?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圣姑,凤仪坛的坛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梁鸿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望向任盈盈的俏脸,却不觉心里一动,乖乖,果然漂亮,虽然已经中毒了,却依旧是粉腮透红,桃花一般,那梦一般的眼眸,小巧的鼻梁,精致的嘴唇儿,还有那天鹅一般的雪颈,无一不是“美丽”一词的最佳诠释。这他娘的就是令狐冲将来的老婆么?令狐冲这混蛋好运气啊。   咳咳,不过现在这任大小姐可是命悬一线啊,自己要怎么办?是救她呢,还是救她呢,还是救她呢?   好吧,情况暂时还不明朗,还是先看一看再说吧……   “翠姑,你,你这话,是在责怨盈盈了?”此时,任盈盈怔怔地看着小翠,微微蹙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哼,你说呢?”小翠冷笑一声,将任盈盈往地上一推,接着却是回身一钗扎在了高鹏的脖颈上,手法精准,直接戳穿了高鹏的大动脉,立时就听到“嘶嘶嘶——”一阵的轻响,高鹏脖颈上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射出来,溅得满床都是,小翠身上也被染红一片,这使得那小翠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你杀了我,如何跟东方不败交待?”任盈盈看着小翠,艰难地问道。   “哈哈哈,任盈盈,没想到你到现在为止还如此天真,你以为东方教主真的需要仰仗你的名望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杀了你,因为你的在教内的名望的确很高,有很多人可能对任我行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你,那可真是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所以,东方教主不能光明正大杀了你。但是你的存在,却一直是教主极为忌惮的一件事情,甚至比任我行更加可恨,所以,这次教主就特地嘱咐我,一旦任务得手就顺手将你杀死,以绝后患,哈哈哈,”小翠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你杀了我,对你,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任盈盈喘息着,嘴角的黑血丝丝流下来,毒气已然蔓延开来。   “哈哈哈,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死,我怎么可能坐上凤仪坛坛主的位置?”小翠两眼放光地看着任盈盈问道。   小翠的话,让任盈盈一惊,不觉是颤抖着声音道:“没想到,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个,没想到你,你居然为了权力,如此的残忍,你,你是我的翠姑啊,那个温柔慈爱的翠姑,为什么,为什么?”   任盈盈哭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任盈盈,”面对哭泣的任盈盈,小翠却是缓缓抬头看向前方,悠悠的声音道:“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知道吗?是你,是你让我心寒,我才不得不这样做。哼哼,是啊,现在你要死在我手里了,你终于想起翠姑这个人了,可是,在此之前,我是什么?我是小翠啊,我只是一个可怜可笑的侏儒,上不了台面,就算我再努力,武功再高,到头来却也只能是你的婢女,是个名叫小翠的丫头,是个不起眼,永远不会被人重视,也不会被人记住的人物。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哼哼,再多的恩情,从你开始改口叫我小翠的那一天,都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知道吗?”   “不,翠姑,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是,我没有——噗——”任盈盈急得一口黑血吐出来,但是随即却还是喘息着道:“我,我只是担心别人看出来你的身份,所以才不得已改口叫你小翠,在我心里,你,你永远是那个疼我爱我的翠姑,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闭嘴,你闭嘴,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轻视我,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压根就没把我当成你的长辈,甚至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人,你心底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说到底,都是因为权力,因为我洪倚翠从一开始就是捡来的侏儒残疾,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无权无势,我都是依附在你们任家下面的一只可怜虫,所以你可以看不起我,你可以轻践我,而我却毫无办法,不但要坦然接受,还要强颜欢笑。嘿嘿,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吗?蓝凤凰,蓝凤凰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因为她手下掌管着五毒教,所以你就跟她姐妹相称,说到底,就是因为权力,因为她有权有势,所以你不敢轻视她,而我呢,呵呵,如果我也是个堂主,或者香主,任盈盈,你还敢叫我小翠吗?我问你,你还敢吗?”洪倚翠瞪眼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的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现在似乎才明白自己那微妙的心理,原来她原来真的一直在轻视小翠吗?难道说,真的是自己错了吗?真的是自己咎由自取吗?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厉喝从外面传来,一名巡逻的锦衣卫高手,无意间路过过道口,发现了隐藏在那里的梁鸿,随即不觉是一抽宝刀,大叫一声:“抓刺客!”接着就向梁鸿冲了过去。   梁鸿也真是无奈了,他娘的,房间里的戏份实在是太精彩了,自己整个心神都被吸引过去了,一个大意,竟是忘记隐藏身形了,这么一来,可不是惹了**烦了?   当下,眼看那锦衣卫冲过来,梁鸿情急之下,只能是猛然撞开房门,翻身进到了屋子里。   而屋子里,此时小翠和任盈盈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还以为冲进来的是锦衣卫,不觉都是一惊。   然后,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已经身中剧毒的任盈盈,却是突然一翻身,一把抱住了梁鸿的腿,尔后回头哭声望着小翠道:“不要管我,翠姑,你快走,我来拖住他!”   “盈盈?”这一刹,小翠看着任盈盈不觉一怔。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任盈盈对着小翠疾声喊道,因为用力过猛,不觉是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盈盈,对不起,”小翠震惊之下,一抹眼泪,无奈地翻身穿窗而去了。   “我草,你放开我,这不是坑死人?”这个时候,梁鸿被任盈盈抱着腿,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无奈之下,下意识地把纯钧宝剑拔了出来,尔后瞪眼看着任盈盈道:“快放手,不然我杀了你!”   “嘿嘿,你,你休想,休想去追翠,翠姑,我之前对不起她,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伤,伤害,她——”任盈盈说到这里,两眼一翻白,终于毒性发作,昏死了过去,两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快快快,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要让刺客跑了!”这个时候,外面喧闹声响起,大批的锦衣卫把屋子包围了起来,已然把梁鸿给困住了。   不过,那些锦衣卫却并没敢冲进来,因为他们担心刺客狗急跳墙,真的杀了钦差大人,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些人,可就要分分钟人头落地了。   “屋里的刺客,你听着,现在你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你现在收手,放过钦差大人,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如果你胆敢动钦差大人一根汗毛,我们也定然要将你千刀万剐,剁成肉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锦衣卫千户,举着火把,对着屋子里喊道。   听到这声音,梁鸿不觉心中一动,随即心情放松了下来。   娘的,感情这些人投鼠忌器,一时半会还不敢为难自己啊,那可就好办了。   “好,说到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来刺杀钦差大人的,我只是来顺点东西,谁知道你们就这样惊心了?嘿嘿,这可不是逼上梁山么?”梁鸿也假意对着外面喊道,一边喊,一边把任盈盈从地上横抱起来,查看一下她的情况,发现她面色紫灰,中毒不浅,不觉是有些担心,情急之下,连忙扯开她的腰带,把她的衣襟掀起来,找到腰上被戳伤的那处伤口,开始给她吸毒。   “哈哈,原来是梁上君子,既然如此,那你放了钦差大人,其他事情自然好谈,你想要金银,我们多的是,自然少不了你的。”听到梁鸿的话,那个千户大人不觉是喊声道。   “你以为我傻啊,放了钦差大人,你们还不把我剁碎了喂狗?告诉你,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给我准备两匹快马,一匹架好马鞍,另外一匹给我驼上五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我等下要带钦差大人出去,等上了马,出了军营,我才能放了你们的大人!”梁鸿吐出一口毒血,对着外面扯声喊道。   ☆、第二十二章 密道逃生   任盈盈年方二八年华,因为是日月神教的掌上明珠,自小便是受到公主一般的呵护,那身形自然没得说,那皮儿更是细如羊脂玉一般,触手酥滑香腻,让人禁不住心跳。   她的伤口位于肚脐侧边三寸处,幸好那小翠没有下死手往里面扎,否则的话,一旦伤到肾脏,估计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救活她了。   梁鸿因为前世是特种兵,少不了学习一些野外处理毒蛇咬伤的法子,而现在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机。   五步蛇,据说比眼镜蛇还要毒,大凡被它咬中的人,能够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任盈盈所中的蛇毒,虽然不是由毒牙直接注入的,但是也绝对不可小觑,稍有耽搁,可能就要性命不保。   当下,梁鸿将她扶坐在床边,让她的伤口处于心脏水平线以下,尔后把她的腰带往上拉,沿着她乳下勒紧,防止静脉毒血和淋巴液回流,尔后则是开始就着伤口吸吮毒血。   不得不说,任盈盈年纪不大,但是那小胸脯却是鼓鼓的,特别是被梁鸿这么流氓地一勒,立时两团滚圆的小馒头就从衣服下面撑了起来,简直呼之欲出,让人忍不住就想抓一把,用力捏一捏。   幸好梁鸿还算镇定,而且吸吮毒血的时候,多少吸了一些进到肚子里,自己也头晕眼花的,所以就没太去关注那两团东西,最后甚至脸孔在上面蹭来蹭去,都没啥特别的感觉。   一直吸到伤口的血水鲜红,知道已经清除了大部分的毒素,梁鸿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扶着任盈盈的肩膀,从近心端,也就是她的胸脯位置,用力用手往下捋压,将毒血往外又挤了挤,这才最终停下手来。   这个过程中,梁鸿的大手,自然而然就按压在了一团肉嘟嘟,充满弹性的馒头上,所以当时那感觉真的是很妖娆,梁鸿呼吸都有点凝重了,感觉真的是有些刺激。   而与此同时,任盈盈因为内力深厚,外加毒性减轻,然后又被梁鸿这么一折腾,就有点醒了过来,但是却因为身上还有余毒,所以依旧是四肢无力,眼神迷离,只能是下意识地看清了梁鸿的样子,记住了他的容貌,然后体触他的动作,心里的感觉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时禁不住就咬牙切齿地想着,此人趁人之危,如此轻薄自己,倘若她任盈盈今日不死,来日定然要将这人的双手亲自斩下,让他为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梁鸿现在可没心思去管任盈盈怎么想,他一边扯下床上挂着的白布,撕扯成布条,在任盈盈腰上勒了好几道,把那伤口给包扎了起来,防止血液再往外流,一边还要跟外面的锦衣卫扯淡,忙活地够呛,压根就没注意到任盈盈已经醒了。   将任盈盈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梁鸿把她衣襟放下来,把她的腰带系好,然后扯下几根布条,随手拧成绳子,然后在任盈盈腋下一绕,再在她那挺翘的小屁股上一勒,然后就把她拽起来,往自己背上一背,绳子在自己腰上打个结,算是把任盈盈和他绑在一起,成了连体婴儿了。   他准备就这么背着任盈盈逃出去,但是,人家锦衣卫也不是傻蛋,可不是他说什么,人家就信什么的。这个时候,那个千户听说梁鸿要出来,于是就叫人拉来了已经准备好的两匹大马,但是同时也对梁鸿喊道:“梁上君子,我们已经信守承诺,将马匹和金银准备好了,你现在让钦差大人说句话,我们确定钦差大人的安全,自然会放你走!”   卧槽,这怎么办?   梁鸿有些无奈地望了一下死在床上的高鹏,这家伙大张着一双眼睛,歪着头看着床里头的墙,身下一大滩黑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自己怎么让他说话?   “好,那个,你等等,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紧张,把钦差大人打晕了,呵呵,你们等一下哈,我这就把大人给弄醒!”无奈之下,梁鸿只能先找借口拖延时间,然后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背着个大姑娘在屋子里转悠着,拼命地想对策,但是想了半天,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莫非要死在这里了么?   梁鸿越想越急,额头呼呼冒汗,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手里捏着的纯钧剑也跟着颤抖起来,似乎那剑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紧张心情。   片刻之后,梁鸿再次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那个死鬼高鹏,然后一看之下,他突然心有所动,觉得高鹏这混蛋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那神情,还有临死的那个眼神有些奇怪啊,他怎么是侧头往里面看的?他不应该看着外面的吗?毕竟外面的两个人可是想要他命的人啊,他不看这两个人,反而歪头往里面看,是个什么意思?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高鹏的情况,然后他瞬间就发现高鹏靠墙的那只手,五指伸开,似乎是想要摸向床边的某个地方。   莫非那床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梁鸿心中一动,连忙背着任盈盈爬上床,顺着高鹏手指的方向摸过去,然后立时他心中一喜,赫然在床里面摸到了一个木质的手柄,那手柄因为是藏在蚊帐子后面的,正好没法被外面的人看见。   梁鸿握住那手柄左右晃了晃,找准方向,用力一扭,顿时就感觉脚下一松,惊得他立时往后一跳,然后就听到“哗啦”一声响,再看时,才发现那床板居然是翻开了一个大洞,那高鹏的尸体已然掉到洞里面去了。   我擦,天无绝人之路,居然有密道,哈哈哈,太好了,感谢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佛祖,感谢cctvmtv!   梁鸿惊喜过望,伏身到那洞口看了一下,发现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却有习习的清风吹上来,说明这洞有另外的出口,绝对是一条逃生的密道,这可就好办了,梁鸿心里顿时敞亮了很多,然后他回身抓起一盏花灯挑在了手里,准备下到那洞里去,然后临下洞的当口,他突然又心里一动,担心那些锦衣卫冲进来,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床上的帐子给点了,顿时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外面的锦衣卫见到火光,立时乱成了一团,而梁鸿却趁着这个时机,早已下到洞底,沿着密道一溜烟向外面逃去了。   ……   此时的驿站之中,突然见到钦差大人房中起火的锦衣卫们立时都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片刻之后,才突然有人大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然后一众人慌忙去走水救火,而那个千户则是急得目眦尽裂,率先往屋子冲去,想要把钦差大人救出来,但是却因为火势太旺,刚靠近过去,就已经被烈火炙烤地浑身灼痛,再加上烟灰一呛,不觉就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咳嗽着退了回来,余下那些锦衣卫也是一样,压根就靠近不过去。   见到这个状况,那个千户站在那儿,不觉是一颗心如同冰块一般冷了下来。   完了,全完了,没想到这刺客如此凶残,竟然选择与钦差大人同归于尽,而钦差大人一死,自己自然落个保护不周的罪责,人头落地都是小的,说不定要满门抄斩,联想到高鹏的身份乃是高凤的哥哥,那千户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火光照耀之下,却有一个弓着脊背的小老头儿神情焦急地向那千户跑了过来。那老头儿正是奢香驿站的驿丞。   “做什么?你这死老头子,这么大的火,不去救火,往这边冲什么,找死不成?”   见到那小老头的举动,一个锦衣卫不由一抽腰刀,怒声喝道。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小老头却是完全不管那锦衣卫的腰刀,反而是张着双手,对着那个千户喊道:“千户大人,钦差大人可能没死,那屋子里有通往外面的密道,那刺客许是劫持了钦差大人从密道逃走了啊!现在他们逃走的时间尚短,如果赶紧去追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   当时,听到这句话,那千户当真是感觉喜从天降,当下不觉是一声怒吼,扑上去一把抓住那小老头怒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老儿说那屋子里有密道,那刺客许是挟持了钦差大人从密道逃走了,”老头子再次说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那千户不觉是有些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随即把那老头子一推,尔后对着手下们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备马,都给老子去追,只要还能动的,都给我追,一定要活捉那个刺客,老子要将他一刀刀剁成肉酱!”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他们去密道的出口啊,信不信老子砍了你!”千户大人再一扭头,拔刀对着那小老头怒声喊道。   见到这个状况,那小老头连忙连滚带爬地跟着一众锦衣卫走了,带着他们去密道出口堵截刺客去了。   “天无绝人之路,梁上君子,嘿嘿,你现在应该正在得意吧?别着急,本官马上就来会会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将手下打发走之后,那千户大人回身看着那熊熊的火焰,眼里现出一抹冷光,随即他也翻身上马,追着大部队而去了。   ☆、第二十三章 血染长衣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   天光熹微,晨雾迷蒙,密林深山之中,一处灌木掩埋的山崖之下,突然钻出一人,惊得飞鸟追天。   梁鸿抹抹脸上的汗水,辩明方向,正欲行时,耳畔却是已经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   坏事了,那些锦衣卫追来了!梁鸿心里不觉是一阵的焦急,连忙转身向侧里的密林中奔去。   实际上,追来的何止是锦衣卫,其实军中所有的骑兵都已经追来了,那数量少说也有七八百人,一路狂奔,战线足足拉出数里之长,若不是山道难行,只怕早已将洞口包围了。   不过,这洞口所在的地方,的确是一处险要去处,背倚山崖,附近都是密林沼泽,人到了这里,步行尚且困难,更不要说骑马了。   所以,那些官兵在距离洞口百米远的位置,就不得不弃马步行,手持兵刃围了过来。   梁鸿听得那些人的声音,不敢有任何停留,瞅准一处密林,拼命往前冲突,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周围的情况,总之是见着空隙就往前钻,如此一来,那些树枝刮在任盈盈的头上,便将她的发髻扯散开来,一头三尺长的青丝飞散开来,拖曳在背后,奔跑时如同披风一般挥洒,倒也凭添几分飘逸。   不过,由于梁鸿身上背着一个人,本身也没什么武功根底,所以,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已经被锦衣卫发现,那些人互相呼喝着,暗号相传,不觉都是渐渐地围拢过来,有些人已经开始寻找机会对梁鸿进行截击。   由于树林太过茂密,地形非常复杂,弓箭在这里并不适应,唯一适应的就是近身搏杀,所以,这一战,梁鸿当真是惨烈异常。   最先追上来的,是四名锦衣卫高手,这几个人都是有些武功根基,轻功过人,一跃半丈高,手里的腰刀也是耍得唰唰瘆人,嘶嘶挂风的。   四人追上来之后,因为看不清梁鸿背上的人是谁,担心是被挟持的钦差大人,所以他们绕到梁鸿前方,对他进行攻击。   两人一左一右,一声呼喝,两柄森寒的长刀刺过来,惊得梁鸿心里一紧,两手紧握住纯钧剑,咬牙一声怒吼,几乎是如同莽夫一般,长剑与刀刃硬拼了一记,竟是生生将其中一把长刀斩断,另外一柄长刀被挡开了,然后他发疯一般,左右两剑砍出,顿时扫得枝叶纷飞,凛冽的剑气,逼得那两名锦衣卫连连后退,终于是让开了道路。   “哪里走?接我梅花镖!”   但是,就在梁鸿刚刚冲上一处高岗,准备往下奔逃的时候,左侧树上突然一声厉喝,一个人影骤然飞跳下来,人在半空,手起一支梅花镖向梁鸿飞射过来。   梁鸿心里一沉,想要躲闪,但是因为背着一个人,动作实在不便,于是下意识地就想用手里的长剑去挡,却不想那梅花镖速度奇快,刁钻怪异,瞬间透过剑影,“噗”一声轻响,钉在了他的胳膊上。   卧槽,尼玛的,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还使用暗器,到底要不要脸了?   梁鸿伸手拔掉胳膊上的梅花镖,好在这镖没有淬毒,粗细也不过是钉子一般,不然的话,这一下可真够他受的,即便如此,却依旧是打得他手臂发麻,有点哆嗦。   “劈山救母!”   也就在这个当口,那个锦衣卫已经双手握刀,当头朝梁鸿劈砍下来,一招沉香劈山,势不可挡,急得梁鸿心如织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一剑格挡,随即整个人带着任盈盈,就顺着山坡往下滚了下去,一路穿越荆棘树层,身上不知道被刮破了多少地方,那滋味可比梅花镖好不了多少。   不过好在是逃过了一劫,落地之后,梁鸿翻身起来,喘着粗气,继续狂奔,那情状当真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可怜异常。   “想跑?想得倒美!”   但是,也就在梁鸿刚逃出不到几十米的距离,却是又有十数名锦衣卫衔尾追击上来,这情况不由让梁鸿心里叫苦连天,心中愈发焦急。   这一群锦衣卫一看就是很有素养的军中高手,他们追击梁鸿的时候,并不急着交战,而是人员分散开来,凭借人数的优势,渐渐对梁鸿形成了合围的趋势,于是,大约一刻钟之后,梁鸿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被十数个人团团包围了起来,自己只能手握长剑,背靠着一棵粗大的古树,冷眼看着对方。   “挡我者死!”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知道自己只能拼命了,不觉是狰狞地喝了一声,随即想要向外冲突。   但是那些锦衣卫却是狡猾异常,却是不和他硬拼,十几个人,采用车轮战,每个人都是冲上来砍上一两刀就立刻退开,后面的人瞬间补位跟上,这使得梁鸿一时间有些有力无处发的感觉,被那些人逼得连连后退,最终没能冲突出去。   “放了钦差大人,饶你一命!”一名锦衣卫冷眼看着梁鸿道。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梁鸿背上的人是谁,还以为是高鹏。不过也难怪,此时任盈盈披头散发,本就看不清面容。   不过,他们不知道真相,梁鸿心里可是明镜儿一样的,他琢磨着这些人的眼睛也不瞎,现在是慌乱之中,没有看清楚任盈盈,以为自己背着的是钦差大人,所以出刀的时候还有所顾忌,一旦他们看清楚任盈盈的模样,确定她不是钦差大人了,那他们可就要下狠手了,到时候十几个人一起冲上来,乱刀砍下来,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所以,心里筹划了一番,梁鸿果断大吼一声:“我放你老母,看剑!”   随即,他再次疯魔一般冲出去,这一次俨然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那些锦衣卫倒也真不敢跟他硬拼,似乎知道他手里的宝剑厉害,更担心伤到“钦差大人”,慌乱之中,不但被梁鸿冲出了重围,己方居然还被放倒了两人。   不过梁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臂上也被砍了两刀,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也已经是血色淋漓。   梁鸿咬牙往密林里奔去,一边奔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下意识地念叨着什么。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秀儿和玉儿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死!”   危急时刻,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活下去,那就是客栈里翘首等待他回去的两个人儿。   “阿爸,小心雾大,记得早点回来啊——”   这是梁鸿临出门时,小玉儿对他说的话。当时梁鸿只是淡淡一笑,没当回事,此时回想起来,却是一阵心酸,泪水竟是不经意地流了出来。   是了,小玉儿还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冲出去。   “啊——”   一声怒吼,梁鸿目眦尽裂,手捂长剑,疯狂地向拦路的锦衣卫冲过去,那招式已经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顺利将那锦衣卫放倒了,自己身上却是又增加了一道伤痕。   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由于太过疲惫,再加上失血过多,梁鸿已经眼冒金星,脚步踉跄,意识有些模糊了,那身上也已经都被鲜血染红了。   而此时,四周的树林里却是一阵簌簌的响动,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包围了过来。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梁鸿苦笑一声,不甘心放弃,鼓起最后一股气,发力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最后却是攀上了一处山岗,正要往前逃的时候,方才发现那居然是一道百丈深的悬崖。   好吧,后有追兵,前有悬崖,俨然是绝路了,梁鸿凛然回身,仗剑在手,静静地看着那些围上来的锦衣卫。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   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这么多人,只要一人一刀,立刻就要把自己剁成肉泥。   “嘿嘿嘿,哈哈哈哈——”   但是,当此时候,梁鸿却是下意识地大笑了起来,尔后竟是出声对背上的人道:“任盈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听到的话,那就应我一声吧,咱们可是要死了。怎么样,你是不是感觉很不舍,很不甘心,还在想着你的令狐郎君?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甘心,我也不舍,因为,我心里有比你那令狐郎君更让我牵挂的人!”   “但是,那又怎样呢?人终究有一死,不是么?今天我们如果死在了这里,那只能是说是天命了,对不对?”梁鸿喘了一口气,冷眼看着那些锦衣卫,突然一声怒喝道:“上来啊,狗崽子们,让爷爷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因为梁鸿此时的形象太过狰狞可怖了,还是因为担心“钦差大人”的安全,那些锦衣卫一时间竟是逡巡不敢近前,这让梁鸿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也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怒喝从锦衣卫们背后的山下传来,接着就听到一个喊声道:“所有人听着,给本官杀了那刺客,格杀勿论!混蛋,他居然真的杀了钦差大人,他背上的人不是钦差大人,钦差大人的尸体,已经在密道里面找到了,这家伙就是杀害钦差的凶手,给我剁了他,我要让他死无全尸!”   ☆、第二十四章 盈盈女儿心   这或许是任盈盈有生以来所经历过的最为曲折和尴尬的一天。   本来她只是为了救出爹爹,这才答应东方不败,去刺杀高鹏,却不想事情临机突变,小翠反水将她刺伤,害她中了剧毒。   当时在高鹏的房间里,任盈盈经过与小翠的一番对话,其实已经做好的就死的准备。不过她当时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死,她只是也觉得心寒,觉得疲惫,这个险恶的江湖,自己生来就卷入其中,注定要饱受其苦,以前还算可以忍受,如今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改变,她实在是难以再支撑下去,她毕竟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能有多少心志?何况,就是再坚强的心性,在这样的诡计阴谋、争权夺利的江湖争斗之中,也早已磨平了,融化了,消失了。   她不能不承认,或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一直不是很看得起小翠,可是,她却是一直真心把小翠当成亲人,虽然她只是一个侏儒,但是毕竟是伴随自己长大,一直是照顾自己的人,基本上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她纵然心性高傲,在人前趾高气扬,挣足了面子,但是在小翠面前,却往往如同受到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经常会真情流露,无形中把小翠当成了依靠。   但是,小翠却记恨她,却暗算她,她真的很伤心,很痛苦,所以她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时刻,她虽然中了剧毒,却依旧拼死掩护小翠撤退,她就是想要最后再为小翠做点什么,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也算是给小翠一个交待,更算是自己内心真情的彻底体现。   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真的流泪了,为了自己,为了这个江湖世界。   悔不该生在帝王家,古来多少感叹,如今她才算是真切体会到。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纵然一心求死,却偏偏命不该绝,原来那个被她阻住的人,竟不是军兵,也不是锦衣卫,他似乎也是盗贼,而且这个人还救了自己。   不过这个人实在是太粗鲁了,他在自己身上又摸又吸的,把自己的身子都看了大半了,甚至还摸了那个地方,所以,当时醒来之后,纵然知道这个人是在救自己,任盈盈却也只觉得他是贪婪自己的美色,所以才会做这些,所以她准备自己伤势恢复之后,就找机会先把这个混蛋给杀了。   任盈盈内力深厚,武功高强,那五步蛇的毒纵然厉害,她也不是无法破解,一开始之所以没有运功逼毒,全然是因为心下寒凉,万籁俱寂,成心求死,所以才导致毒性蔓延,如今毒素被梁鸿大部分清除掉了,她自然就暗自运功对体内的残毒进行清除,于是乎,当梁鸿正在跟锦衣卫浴血拼杀的时候,任盈盈体内的蛇毒,其实已经基本上都快要清除完毕了,而她之所以没有动弹,不过是在暗中恢复力气罢了。   不过,这样一来,任盈盈却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情,那就是这个莫名把自己救下来的男人,他似乎并不是贪恋自己的美色的,他在与那些锦衣卫对战的时候,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口中还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他心里似乎也在牵挂着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应该是他至亲的人。   这让任盈盈感到很好奇,心中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大为改观。她能够感觉出来,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他真的很勇猛,一人一剑,怒发冲冠,面对敌人的围追堵截,奋力拼杀,那一份豪气,竟是多少武林高手都无法比拟的。   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任盈盈心中竟是有些震动。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促使他做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他如此的勇往直前?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自己,他究竟有怎样的故事?   任盈盈满心的疑惑,然后,这份疑惑,最终在悬崖边上,化为挥之不去的惊愕。   这个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甚至还知道自己痴恋着令狐冲,他那份面对死亡的洒脱和豪放,更是让她倾心痴醉,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对他毫无印象呢?难道说,他也是日月神教的人吗?可是,日月神教的人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不恭?   疑惑、惊愕、震动,千丝万缕的感情在任盈盈的心中翻涌,然后这一份激烈的感情起伏,最后终于在梁鸿被数十名锦衣卫乱刀围攻的时候,化为一声娇叱!   她飞身从梁鸿的背上跃起,强大的气场瞬间将那些锦衣卫震退开去,尔后她扭身一把从梁鸿手里夺过那把长剑,然后她凛然回身,一头青丝在山风中挥洒开来,顷刻之间,竟是一种睥睨一切的气势。   “杀啊——”   数十名锦衣卫再次冲了上来,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功力,清除了毒素的任盈盈却是丝毫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她只是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已经挽出朵朵剑花,剑光所过之处,残肢乱飞,脑袋乱滚,那一群锦衣卫,竟是顷刻间就已经被斩杀了数十人,尸体在地上堆开一大片,血水都已经流到悬崖下,形成了红色的小瀑布。   太厉害了!凶残!   梁鸿捂着伤口,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却依旧把一切都清晰地看在了眼中。莫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武林高手吗?怎会如此的厉害,这不符合常理啊,这小丫头身上怎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她是吃什么长大的?   “大家小心,妖女剑法厉害,快快退后,速速调火枪队和弓箭手上来对付她!”   这个时候,那些锦衣卫似乎也知道了任盈盈的厉害,于是连忙四下退开,只是将任盈盈包围在悬崖上,然后准备调弓箭手和火枪队上来对付任盈盈。   “哈哈哈——”   但是,听到那些锦衣卫的话,任盈盈却是一声轻笑,随即竟是回身把梁鸿的手臂一抓,那力气居然很是巨大,然后她竟是拽着梁鸿直接一跃就下了那无底的悬崖了。   卧槽!   你不想活了,别带上我啊,我还不想死,救命啊——   任盈盈的这个举动,简直快要把梁鸿给小心肝吓得蹦出来了。梁鸿之前偷眼看过那悬崖,这家伙可是高得让人胆寒的,人站在悬崖上面,看下面的东西,感觉都小了很多,那高度少说也得五六十米,这个距离掉下去,再厉害的人也摔成肉酱了,现在她居然就这么拽着自己跳了下去,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正惊得满心突突乱跳的时候,却只见任盈盈一手持剑,一手抓着他,身在半空,只是轻轻一拧腰,居然就如同一只燕子一般,往侧里飘去了数丈远,尔后她一脚踩在一株横生出来的树干上,借力再一跃,竟是又向侧下方飘去数丈远。   然后,如法炮制,任盈盈莲足轻点,最后竟是借着那些从悬崖上横生出来的树木,生生化解了两个人的下坠力道,尔后安全地落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中,梁鸿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简直看到了真神一般,意识都有些迷茫了,差点直接跪舔。   这家伙,怎么会这样厉害?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武功之说?   不过任盈盈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落地之后,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跑。   梁鸿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刚才的惊吓,这会子两条腿都软了,哪里还跑得动?所以他最后几乎是被任盈盈拖着走的。   “你这人真是不济,怎么这样就没力气了?”见到梁鸿死猪一样赖在后面,任盈盈不由蹙眉看着他说道。   “你先逃吧,别管我了,我自己会想办法躲藏起来的。”梁鸿不想连累任盈盈,只能喘息着说道。   “哼,想得倒美,我还有帐要跟你算呢,就这么放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任盈盈说话间,一扯自己身上的布条,尔后竟是学着梁鸿之前的法子,把梁鸿一捆,然后反向把他背在了身上,然后驮着他就快步穿山越岭而去了。   这么一来,梁鸿可是有点崩溃了,他背着的任盈盈的时候,是让任盈盈趴在自己背上的,现在任盈盈是让他面朝后,背对背拖着他,简直拖死尸一样的,而她跑动的速度又快,于是一瞬间,梁鸿连伤带颠,半条命都没了,简直苦不堪言。   “喂喂,我说大小姐,你温柔点行不行?我身上都是伤,你能不能体谅一下伤员?”梁鸿无奈地对任盈盈喊道。   “哼,没把你丢下就算好的了,还那么多要求,”任盈盈非但没有体谅他,反而加快了速度,梁鸿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片刻之后,他也就习惯了,毕竟任盈盈的脊背软软的,小屁股不时和自己的屁股碰在一起,那一弹一弹的感觉,倒也舒服,然后他迷迷糊糊的,放下心来,竟是昏睡过去了。   这一睡非同小可,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猛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却才发现繁星满天,自己正躺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是一池悠悠荡荡的泉水,而任盈盈却是正坐在他旁边,手里握着长剑,一脸清冷地望着他,那眼神竟是带着一些杀意。   ☆、第二十五章 对火而坐   “我杀了你这个混蛋,你把蓝凤凰怎么了?”   深山静夜,刚刚醒来的梁鸿,突然就听到一声冷喝,随即如水的剑刃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卧槽,这一定是在做梦,哈哈哈,肯定是做梦,我还没醒呢。   梁鸿一阵苦笑,好半天的时间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不觉全身一个激灵,抬眼看着杀意凛然的任盈盈,不觉是惊声道:“喂喂喂,我警告你啊,没事不要大呼小叫的,什么我把蓝凤凰怎么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再这么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叱——”一声轻响,一道寒光划过眼前,一柄匕首从任盈盈袖中飞出,插在了梁鸿旁边的草地上,让梁鸿不觉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那匕首,心里禁不住一阵疑惑。   “这是蓝凤凰的贴身利刃,刀柄上有五毒教教主的标志,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如果你不是把蓝凤凰杀了,又岂会得到此物?”任盈盈冷眼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算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个毁容的丑八怪女人就是蓝凤凰啊,我真是日了狗了,怎么就跟你们这群家伙纠结不清了?真是见鬼!”梁鸿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你说甚么?”任盈盈脸色一寒。   “啊,啊,那个啥,我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这匕首呢,是一个女人给,咳咳,给我的。我本来是一个杀手,她花了五百两黄金,雇我去刺杀那个钦差,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梁鸿推开任盈盈的剑刃,坐起身来,查看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竟然都已经被妥善包扎好了,不觉有些小小的感动,再呼一口气,发现身体非但不是很虚弱,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不觉是满心大喜,看向任盈盈的眼神也慈善了许多。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这话,任盈盈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你说呢?我骗你做什么?”梁鸿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处荒山野岭,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估计要走出去的话,得耗费不少的时间。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任盈盈兀自点点头,随即自言自语道:“想必东方不败也以我爹为要挟,让蓝凤凰去刺杀高鹏,不过她却并没有亲自去,而是雇了杀手去。应该就是这样了。本来我和蓝凤凰失散之后,就断了联络,所以她不知道我也在刺杀高鹏,这才导致两拨人凑到了一起了,还差点起了误会。”   “好了,别纠结这些了,多大点事情,反正那个高鹏已经死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所以接下来我可以安心去领那五百两黄金了,那个啥,你现在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吧?能不能劳烦你去猎一两只山鸡什么的回来,咱俩烤着吃吃,也能解决点肠腹问题,你说是不是?”梁鸿大大咧咧地盘膝坐下来,仰首看着任盈盈道。   任盈盈有些不悦地看了看梁鸿一眼,似乎对他的话语和行为不是很爽,但是念在他好歹是救了自己一命,最后还是冷哼一声,转身向密林里走去了。   “哎——舒服啊,”看着任盈盈去了,梁鸿惬意地在草地上躺下来,枕着手臂,晃荡着腿,哄着歌儿,居然是说不出的舒服。   好奇怪呀,怎么自己这么重的伤,感觉一点也不痛苦,反而很舒服,浑身都充满力量呢?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心下诧异,不明白这是个怎么样的情况,站起身,上下摸摸自己,发现身上也没什么变化,情况越发有些怪异。   “呼——”   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一阵清风拂过,任盈盈已经回来了,两只已经扭断了脖子的山鸡往他面前一丢,接着就转身走到一处青石上坐了下来,那神情清冷动人,却又装逼到了极点,这让梁鸿大大地吐了一番舌头。   切切切,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有点武功了不起?   梁鸿腹诽着,从兜里摸出火石,点了火,然后又去池水边上,把那山鸡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尔后才回来用树棍穿了山鸡,放在火堆上悠悠地烤了起来。   梁鸿忙活着的过程中,任盈盈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石头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轮银月缓缓从东天上升起来,照在任盈盈的身上,越发让她透出一种寂寥的感觉,那随风轻飘的长发,却似愁肠一般,让人心神渺然。   “哎,才多大年纪,整日愁眉苦脸的,这是抑郁症的症状啊,”梁鸿心里禁不住有些感叹。   不过,梁鸿的心思很快就被喷香的烤鸡吸引了。这两只烤鸡还真肥,烤得外黄里嫩的,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喂,烤鸡好了,你要不要吃一点?”梁鸿扭头对着石头上的人影喊了一句道。   没有回答,不吱声就算了,老子自己吃。   梁鸿抱着一只烤鸡,香甜地撕扯起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扭头看时,才发现任盈盈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暗笑了一声,心说人是铁来饭是钢,任你再清高,总不能不吃饭吧。   “之前你的伤势太重,我为了帮你疗伤,输了一些内功给你,”任盈盈侧脸看着月亮,淡淡道:“你现在体内有了我的内力,按照江湖规矩,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你须拜入我门下才行。”   卧槽,什么?你说什么来着?   原来是你给我输送了内力,怪不得我醒来之后,感觉全身都是力气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你说的拜师是怎么个回事?   梁鸿疑惑地看着任盈盈道:“你还真是搞笑,我救了你一命,你救了我一命,大家最多扯平,我凭什么拜入你门下?再说了,你给我输内力,那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又没逼你,凭啥要我来负责?你给我输送内力的时候,有没有征得我同意?真是搞笑!”   “你!”听到这话,任盈盈俏脸一红,生气地看着梁鸿道:“你这人真是粗俗不堪,难道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吗?我乃日月神教的圣姑,我爹是神教教主,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就算不拜我为师,烤好了鸡肉,也应该跪地进献,而你却只是随口呼喝一声,当我是那些卑贱的下人吗?”   我他奶奶的,真是日了狗了,这丫头脑子有问题吧?   梁鸿心里简直崩溃到了极点,禁不住满脸不屑地侧头看了任盈盈一眼道:“你脑子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少说两句,不然的话,我都感觉是在跟神经病对话了。你这公主病也太厉害了吧?还要我跪地进献,你哪位啊?我凭啥给你下跪?傻逼!”   “你说什么?什么傻逼?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任盈盈说话间,竟是真的握紧了纯钧剑。   见到这女人要动真格的了,梁鸿心里一惊,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冷眼看着任盈盈,估摸着把这丫头惹急了,说不定真会动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梁鸿立时就蔫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尔后指着任盈盈道:“你,你可不要乱来,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吃素的,别以为你有武功就了不起了,我可不怕你。”   “哼,俗不可耐,”任盈盈冷哼一声,甩手丢了长剑,这才在火堆边坐下来,兀自拿起一只山鸡,小口地咬着吃着,然后瞥眼看了一下手足无措的梁鸿道:“坐下!”   梁鸿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任盈盈看着他问道。   “梁鸿,身份很简单,山贼出身,现在是个杀手,”梁鸿答道。   “家里还有何人?”任盈盈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老婆,女儿。”   “你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了孩子?”任盈盈有些意外地看着梁鸿道:“那你还出来当杀手?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事情,她们怎么办?”   “要你来提醒我?我比你懂,”梁鸿瞪了任盈盈一眼,随即却是无奈道:“乱世人命比狗贱,我不这么干,还能怎样?守着老婆孩子喝西北风?那不更难过吗?”   “原来如此,”任盈盈点点头道:“当时你被那些锦衣卫追杀的时候,嘴里念叨的就是你的老婆孩子吧?”   “差不多吧,”梁鸿苦笑了一下道:“不过说起来,我这老婆和女儿都是捡来的,女儿可能是我的女儿,那老婆嘛,就有点不靠谱了,我跟她到现在都还没同房呢。她是我从流寇手里救下来的,对了,也是个苗家女孩,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暂且把她当老婆养着了。”   “这倒是新鲜了,”任盈盈有些好奇地看着梁鸿道:“既然你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来老婆一说?你要知道,真正的老婆,是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才行的,她如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跟着你,最多就是个婢女,大不了也就是个妾室而已,哪里算得上老婆?”   “难怪小翠要杀你,”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冷眼看了任盈盈一眼道:“你这些狗屁思想都是谁教给你的?哪来那么多讲究?我发现你还真是搞笑,满嘴规矩啊,道理呀什么的,你是不是中毒太深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人人平等?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相濡以沫,什么叫做患难与共?三媒六聘就是老婆了,私定终身就不是了?谁规定的?扯你娘的淡!”   ☆、第二十六章 有你有我有情   劝君惜取少年时,劝君莫惜金缕衣,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   梁鸿的话,让任盈盈一怔,好半天的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翠的事情勾起了任盈盈内心的刺痛,这个事情如同当头棒喝,虽然让她很难接受,但是却也给了她一个提醒,她不觉是琢磨着,莫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古板,又或者是太过不近人情,过分的清高,反而是让人敬而远之?   联想一下令狐冲对自己的情形,似乎也是这样一种感觉,总是若即若离,不管自己为他付出多少,总觉得不够知心,原来是自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么?   想到令狐冲,任盈盈心里一动,不觉又想到自己与面前这个人的事情,禁不住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梁鸿道:“你,你既然不愿意拜我为师,那你要保证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定然要亲手杀了你!”   没想到任盈盈突然又要打打杀杀的,梁鸿还真是无奈了,苦笑了一下,看着她道:“我们今天的事情,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什么不能说?”   “你还说!”任盈盈冷声叱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古代的这些女人啊,就是贞节观念深入骨髓,什么贼摸我手,我就剁了手,他娘的,简直岂有此理,贼摸我手,不去杀贼,反而剁了自己的手,这是什么道理?”梁鸿笑了一下道:“你担心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其实是因为我给你吸毒,然后又摸了你的身体,所以很不好意思是不是?让我猜猜哈,你其实很担心那个令狐冲知道这个事情,从而轻贱你,对不对?”   被梁鸿说中的心思,任盈盈不觉是默然无语。   “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就算说出去了,也没什么,我们又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实话不怕告诉你,我以前抱过摸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都像你这么较真,我真是不如死了算了。”梁鸿笑道。   “果然是个无耻的登徒子,”任盈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话,梁鸿知道和她没法交流,不觉是摇摇头,笑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四周,岔开话题道:“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去贵阳城怎么走?我看这个状况,天亮之后,咱们就可以分手大吉了,以后各走各走的路了,你说是不是?”   “云贵之地,十万大山,我也是慌乱之中带你逃到这里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任盈盈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走出去?”梁鸿担心起来,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不能有过多耽搁。   “我的武功高强,走起来很快,想出去自然不难,何况这附近肯定也会有人家,只要找到人问一下路,也就知道方向了。”任盈盈似乎并不担心行程。   说到武功,这可是提醒梁鸿了,不觉是有些新奇地看着任盈盈道:“对了,那个啥,我没有练过武功,我以前也不相信这玩意儿,不过白天的时候看了你的武功,嘿,还真是厉害,你那个是啥功夫来着?”   “日月神功,日月神剑,”任盈盈淡淡道,抬眼看了看梁鸿,“想学就要拜师。”   “拜师?”梁鸿上下看看任盈盈,这丫头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让我拜她为师,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现在好容易遇到一个武林高手,不学点功夫,就这么白白放过,也是怪可惜的。   当下梁鸿抓耳挠腮,琢磨了半天,这才讪笑着对任盈盈道:“这个,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教我功夫,我也教你一点东西,咱们公平交易,好不好?”   “哦?你还有东西教我?”任盈盈冷笑一下,显然看不起梁鸿。   这话可是把梁鸿激起脾气了,人家好歹也是特种兵部队的精尖力量好不好?你这么寒碜人可不地道。   当下,梁鸿霍然站起身,任盈盈见到他的举动,不由眨眼看了他一下道:“你要如何?”   “来来来,”梁鸿对她招招手,走到月下,拉了个架势,然后对任盈盈道:“你不要用武器,也不要用内功,来跟我对打看看。”   见到梁鸿的举动,任盈盈也来了兴趣,笑了一下,毕竟是少女心性,于是就走上前去,挥手朝梁鸿打了过去。   但是梁鸿却是一闪身就躲过了,反手一个擒拿手,瞬间扣住了任盈盈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任盈盈立时一个翻腾,拆解开了擒拿手,尔后一边用力抽手,一边抬手朝梁鸿的面部打来,而梁鸿却是哈哈一笑,猛地将她手臂往下一砍,然后身体往前一冲,小臂直接架在了任盈盈的脖颈位置,将她生生地压在了地上。   这个状况让任盈盈一惊,立时气场大动,瞬间把梁鸿给弹开了。   “怎么样?服了吧?”梁鸿退开一些,看着任盈盈笑道。   “哼,偷师了少林寺小擒拿手的一招半式而已,也敢逞能,再来过!”任盈盈显然不服,又上来跟梁鸿拆招。   但是,让任盈盈没想到的是,这一通下来,却无论她使用什么招式,最后却居然都被梁鸿一一破解了,而梁鸿的招式却是层出不穷,诡异异常,看似毫无章 法,却全部都是极为实用的打法,仔细观去,竟是极为上乘的武术。   这可让任盈盈心中太过纳闷了,她自认自己从小习武,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涉猎,江湖上,基本没有她不认得的武功,但是梁鸿这套招式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闻所未闻?   一连败了八阵之后,任盈盈放弃了,梁鸿也得意地收了手。   “你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没听说过?”任盈盈满脸疑惑地看着梁鸿问道。   “这个嘛,名叫截拳道,是一位叫做李小龙的功夫大师发明的,怎么样?和你换那个什么日月神功,不亏吧?”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倒不是多么舍不得她那套神功,毕竟那功法,但凡入了日月神教的人都可以修习,就算传授给梁鸿,也没什么,她此时只是觉得奇怪,她感觉梁鸿这个人明明是个粗俗的武夫,怎么身上似乎又隐藏了很多的秘密呢?   “好啦,好啦,看你小气巴拉的样子,我再赔本教你一首歌吧,算是对得起你了。”梁鸿说道。   “歌?你还会唱歌?”听到这话,任盈盈更加意外了,看着梁鸿,简直欣赏怪物一般。   “去去去,少看不起人,你以为就你文雅么?”梁鸿笑了一下,看着任盈盈道:“你之前在那个钦差房间里弹唱的是不是叫笑傲江湖?”   “你居然知道笑傲江湖这首曲子?”任盈盈有点看不透梁鸿了,据她所知,这笑傲江湖的曲子,似乎只有一些少数的武林风雅人士知道,这家伙一个凡夫俗子,怎么知道这曲子的。   “行了,看你巴巴地谈那曲子,以为多么多么好听,惊为天音的样子,我这里就教你一首更好听的。”梁鸿清了清嗓子,回想自己前世所学过的歌曲,琢磨着哪一首更合适一点,最后眼睛一亮,不觉想到了一首歌,随即扭头看着任盈盈道:“这首歌呢,叫做一起走过的日子,是写给自己心爱的人,怀念曾经在一起的日子的。你好生听着哈,我唱给你听。”   “唱吧,”任盈盈压根就没把梁鸿当回事。   梁鸿吸了吸气,把歌词回忆一遍,随即便开始唱了起来。还真别说,王大胡子的嗓人低沉凝重,竟是很有几分刘德华的神韵,然后当梁鸿将一整首歌深情唱完之后,任盈盈却是恍恍然地愣住了。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从来没人明白我,唯一你给我好日子,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   任盈盈痴痴地念叨着歌词,神情却是禁不住一阵的落寞。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呵呵——”她笑着,眼角却是噙着泪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你没事吧?”梁鸿被她弄得有些害怕。   “没,没事,这歌,真好,我很喜欢,”任盈盈抽抽鼻子,笑了一下,道:“能告诉我这是谁写的么?想来那定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又离他而去了呢?”   “好吧,只能说你想太多了。我本来只是教你一首歌而已,你怎么想那么远了?不过啊,说起来这首歌还真是有故事。事情呢,是这样的,就是那个写歌词的人,是个专门写词的女人,名字嘛,叫梁小美,她跟这个唱歌的人,曾经有过一段很真切的感情,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发达啦,就不理会她,她就借机给他写了这首歌,表达自己的心情。”梁鸿对任盈盈说道。   结果梁鸿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任盈盈却是再次感叹道:“果然,果然是一位女子,也只有女子才会有如此的感念,因为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总是女人受伤害!”   听到任盈盈的话,梁鸿也是无奈了,见到她似乎又陷入了那种寂寥的氛围之中,不觉是有些不忍心,于是就想逗她笑一笑,简单想了一下,于是就对任盈盈道:“算啦,算啦,这首歌不好,让你太伤心了,我另外教一首吧,开心点的。”   “你还有歌?快唱来听听。”见识了梁鸿的厉害,任盈盈对梁鸿充满了期待。   “咳咳,听好了哈,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自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已经闯进我的心里来——哈哈哈——”   “梁鸿,你在骂我是老虎吗?”听懂了梁鸿的歌,任盈盈气红了小脸,瞪着梁鸿问道。   “啊?没有啊,我还有一首歌,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牵你手——”   “你还唱,淫词艳曲,你居然也敢唱给我听,找打是不?你给我站住——”   “啊,这歌还不满意,念诗怎么样?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衣服脱光光——”   “呀,我杀了你!!!”   母老虎终于怒了,某人被追得满山直跑。   ☆、第二十七章 所谓内功   经过任盈盈的介绍,梁鸿方才了解到所谓的“内功”到底是什么。   原来人体有三大丹田,分别为上丹田,位于额头,中丹田,位于胸口,下丹田,位于小腹之上。其中上丹田为识海所在,也就是精神,中丹田为气息所蕴藏,下丹田为命精之本,可以理解为命根子。   三大丹田通过两条大经脉相连,分别为正面一线的任脉和背后一线的督脉。   人体在一日之中,气血会按照不同的时辰在人体奇经八脉中进行运转,每个时辰,气血所凝聚的位置都不一样,一天下来,气血正好运行一圈,称为大周天。正是大周天的存在,人类才有了吃饭穿衣,走路说话等等基础的力量。而一旦大周天停止运行,人也就死了。这不废话嘛,血液停止流动了,那还能活吗?   而内功的神奇之处在于,人体内部存在小周天的气血运行,也就是沿着任督二脉运行的循环系统。这个系统中运行的气血,是受到识海控制的主动力量,小周天运行越快,能够释放的能量也越多。一言而概之,大周天运行,是人体存活的根本,释放的是被动的力量,我们人体并无所感,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小周天的运行,则是人体有意识地释放力量。   所谓的内功就是通过加快小周天的运行,在短时间内释放大量的气力,从而达到超越常人的目的。   当然了,加快小周天的运行只是一方面,内功的修炼,还包括吸收天地之气等等内容。   由于人体的小周天运行,本身也属于大周天的一部分,运行的时间也是和大周天一样,一天才循环一圈,这就限制了人体的力量,所以常人所能够释放出来的气力是有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小周天运行太慢,能够供人体主动支配的气力有限。   而修炼内功的根本目的其实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使得小周天的运行完全由识海控制,想要运行多快就多快,可以说,真正达到那个地步,任督二脉全通,小周天瞬间可以循环几百圈,那释放出来的力量可是非常惊人的,说句不夸张的,排山倒海也不是问题。   不过,如果只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却不懂得固本生精,沟通天地之气的法子,更不知道利用人体其他经脉,只知道暴力性的释放人体的气力,那么结果其实很可怕,那种状况,无异于自暴,可能你真的可以瞬间牛叉一把,换来的结局却是瞬间将人体的气力掏空,瞬间老去几十岁,那都是轻的,更严重的,说不定直接嗝屁。   “往年,西域昆仑山之上曾经有个星河派,他们最厉害的杀招叫做星河风暴,就是这样的一种同归于尽的招数。据说星河风暴一旦开启,人体的所有气力瞬间全部外泄,在身体周围形成强大的气力旋风,那旋风会将敌人卷入其中,一旦陷入旋风之中,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因为施展星河风暴的人,最后真的会爆炸,那爆炸所形成的破坏力,也是非常恐怖的,血肉之躯,压根就没法抵挡。”   月色如水,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梁鸿和任盈盈却都没有睡意,依旧在说着话儿。   任盈盈之前一直处于一种类似抑郁症的状态之中,结果被梁鸿一番调笑之后,终于是放开了心情,也愿意把功法传授给梁鸿了。不过,因为梁鸿对武功实在是一无所知,所以任盈盈只能从最基础的知识讲起。   “这么说来,所谓的内功心法,其实共同点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不同之处,则是对于人体沟通天地之气的法子见解不一,可是这样?”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有些惊奇地看了看梁鸿,此人的悟性高得惊人,他这样的人,居然对武功一无所知,白白浪费了修习内功的最佳时机,当真是让人有些惋惜。   “不错,内功心法,天下各门各派,基本上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过,推其上者,大约分成三种,一者是少林寺的洗髓经和易经经,讲究的是洗练人体全部的经脉,从细枝末梢开始,逐步开放人体与天地之气的沟通之途。这种法子的修行进度非常慢,不过慢则慢矣,一旦大成,人体与天地之气浑然一体,所能吸收和释放的气力都是惊人的,不夸张地说,到了那个地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小事一桩,基本上等同于神佛一般了。不过少林寺的功法,讲究的固本锁阳,又要配合佛经体悟,方才能够顺利修炼,所以古来少有真正达到大成的人,真正达到了大成状态,都已经是真佛了,自然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力量。”任盈盈略显感叹地说道。   “剩下的两种呢?”梁鸿挠挠头,想要找个方便修炼,进度又快的法子。   “余下两种,一个就是以武当派为代表,同时五岳剑派及天下各门各派,基本上一以贯之的法子,修炼的是太极心法,将人体奇经八脉分成八卦周天,逐一打开。此种法子也是速度奇慢,但是如若大成,也是可以达到真仙的状态,力可比天。”任盈盈说道。   “最后一种呢?”梁鸿满心期待。   “最后一种?”任盈盈看了看梁鸿,轻笑了一下,多少带着自嘲道:“最后一种就是我们魔教心法了,也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日月神功,将人体奇经八脉,以任督二脉为中心,简单分成阴阳两极,修炼的时候可谓不求甚解,对于细枝末梢的经脉不闻不问,目的简单明了,就是打通任督二脉,所以此种法子修行进度很快,所能达到的力量也很高,但是却是最为容易走火入魔,一旦太过追求进度,忽略了沟通天地之气,一味地牟取人体自身的本元力量,那结局,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的。”   “当然知道,不就是装逼过头死得快嘛,我明白,”梁鸿笑道。   “那你还要学吗?”任盈盈看着梁鸿问道。   “学,怎么不学?”梁鸿很坚定说道,随即又看着任盈盈道:“何况有你这个名师指导,怎么说也不会让我走火入魔的,是不是?”   “呵呵,你太高看我了,”结果,让梁鸿有些意外的是,听闻他的话,任盈盈却是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名师,对于功法的理解也不是很深刻。至于我为什么武功那么高,不怕告诉你,这是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强行帮我打通了督脉,这才导致我的武功很高,实际上这是无根之源,用多了,对身体损伤很大。我后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为了避免走火入魔,我才会去学琴,才会刻意让自己的性子变得恬淡,轻易不敢动怒,更不敢运功,所做的一切,目的不过是固本生精,学着少林和武当的法子,逐步开启奇经八脉与天地之气的沟通之途。”   任盈盈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月亮,轻轻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道:“可笑的是,教中很多人却因此就以为我从小心性坚定,沉稳干练,是担当教主的最佳人选,从而都愿意追随我,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也有天真活泼的一面,也向往着自由自在的浪漫,所以你喜欢令狐冲,因为他最是率真自我,无拘无束。说白了,你喜欢令狐冲,与其说是喜欢他的人,不如说是喜欢和羡慕他的生活方式,那是你内心深处所追求的状态,是么?”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你这人——”听到梁鸿的话,任盈盈有些惊愕地看着梁鸿,片刻之后却突然又是面色一沉,抽手一柄长剑拔起,直接架在了梁鸿的脖颈上,怒声道:“不对,你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你绝对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谁?莫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靠近我,以图破坏我教的大业?”   你妹,一不小心又说多了。梁鸿满心无奈,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最后只能是看着任盈盈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你会不会真的杀了我?”   “莫非我真的猜中了?”任盈盈一怔,她嘴上虽然如此说,内心深处却真心不希望是这样的。   “猜中你个大头鬼,”梁鸿笑了一下,推开她的长剑道:“你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累不累?实话不怕告诉你,我真的就是个山贼出身的杀手,没有任何其他背景。至于我为什么对江湖上的事情那么了解,那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了。话说你跟令狐冲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我他娘的想不知道也难啊。”   “我和他的事情真的被人传得那么沸沸扬扬了么?可是——”任盈盈说到这里,几多迟疑,下意识地看了看梁鸿,随即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好歹你救了我一命,就算你真的要害我,那也随你吧,我也懒得去管了。”   “对了,说了半天令狐冲,话说令狐冲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这都快要被东方不败欺负死了,他怎么也不来帮你?”这个时候,梁鸿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不觉是皱眉看着任盈盈问道。   ☆、第二十八章 学功不学剑   提起令狐冲的动向,任盈盈的神情不自觉又是一阵落寞,随即竟是略显幽怨地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就有点不地道了,”梁鸿感叹一声道:“日月神教现在的情形,想必江湖上早就传得风起云涌了。你爹爹被东方不败囚禁了,你也被东方不败控制了,可以说,你现在是处于最艰难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真的爱你,就果断应该回来帮你,与你一起渡过难关。结果他竟然对你不闻不问,人影儿都见不着,可不是有点让人心寒的意思?”   “不许你胡说!”任盈盈瞪了梁鸿一眼,心里却是不自觉一阵的无奈。是了,自从自己与令狐冲相识以来,只有自己为他付出,一心一意,他又何时真正关心过自己的死活?   心底寒凉,最重要的是对爱情和未来的迷茫,让任盈盈心神翻涌,霍然起身,一手纯钧剑,一手五毒刃,竟是发泄一般地在月下耍出了一套剑法。   “日月神功要配合日月神剑,方才厉害。日月神剑,为双剑招式,一手长剑,一手短剑,阴阳互补,练到高深处,变化无穷,厉害异常。我现在就演化一套给你看看,注意仔细看了!”   月色淡淡,山风习习,伊人倩影,长发飘飘,手起剑舞,那是一种出脱尘俗的优美。   梁鸿看得神醉,心中却是微微的感叹。这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孩子啊,呵呵。令狐冲啊令狐冲,如此女子,你却不知珍惜,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日月相随,追星逐月,白鹤翻山,两仪四象,七裁八决,一气冲天!!!”   这一套剑法着实漂亮,到了最后只见人影翻飞,剑光闪闪,映照地月华四射,当真是惊心动魄,但是梁鸿却连一招半式都没记下来。   麻痹的,耍得那么快,看都看不清楚,还记招式,记个屁啊!   梁鸿无奈,只能是端着竹筒轻轻喝着山泉水,淡淡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见鬼,独坐幽篁里,明月来相邀,还是见鬼,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鬼上身了!”   “你在说什么?我这么费力演示,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看?”   见到梁鸿自己在那儿叨咕,任盈盈气得收了手,有些生气地看着他问道。   “我说你鬼上身了!”梁鸿瞥眼看了她一下道:“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那令狐郎君,天生就是这样的一种洒脱的性格,你不能对他要求太多。再者,他内心深处一直喜欢的人,其实是岳灵珊。你还别不高兴,人家青梅竹马,一起在华山上面长大的,论感情怎么说也比你跟他深厚,他现在去找岳灵珊,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不然的话,人家岳灵珊明明有了男人,不是那个什么林平之嘛,他还跟去干嘛?人家男人难道不会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我劝你想开点,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   梁鸿当然不会告诉任盈盈,林平之最后把岳灵珊给杀了,而他自己则是挥刀自宫,变成了死太监,甚至连眼睛都瞎了。这还真不知道是林平之眼睛瞎了,还是岳灵珊眼睛瞎了。说起来,林平之算是一个非常悲剧的人,他出身不错,长相俊美,甚至一度被人认为是女扮男装,结果最后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金庸老爷子也真够狠的。就是不知道历史上真实的情况,跟小说里有多大的差距,从内心深处讲,梁鸿并不希望林平之最后变得那么悲剧。   不对呀,按照金老爷子的剧情安排,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是笑傲江湖最后一段剧情,也就是大战黑木崖,杀东方不败的桥段了,在此之前,好像林平之早就悲剧完毕,已经自宫结束,被岳不群打成了瞎子了吧?   岳灵珊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吗的,实在是闹不准了,梁鸿恨不得手边有一本笑傲江湖,也好赶紧翻翻看,熟悉一下内容。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段历史,看样子他是没法确切知道了,最多了解个大概,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瞎猜罢了。   任盈盈本来因为思念令狐冲,又因为令狐冲对自己若即若离的状态而感到心伤,现在被梁鸿这么一说,却是也有点想开了,当下坐下道:“算了,想那些也是心烦,还是说说剑法的事情吧,这套日月剑法——”   “打住,”梁鸿打断任盈盈的话道:“剑法不用教了,你直接教我日月神功就行了。我是学功不学剑的。”   “什么意思?”任盈盈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问道。   梁鸿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觊觎的是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不过,其实独孤九剑的宗旨就是无招胜有招,怎么舒服怎么打,所以,归根到底,只要一个人拥有足够的随机应变能力,然后又有一定的内功基础,基本上就等于是学会了独孤九剑了。   梁鸿之所以不去学日月神剑,也并不急着去偷师独孤九剑,就是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现代击剑之法,绝对可以胜过这两家剑法。   正所谓天下武学,千破万破,唯快不破,只要自己足够快,将截拳道的思想运用到剑法之上,那还要学什么剑法,截剑法就是最强剑法,到时候,就是独孤九剑也照虐不误!   不过梁鸿真心需要学内功,所以他愿意学习日月神功。   任盈盈不了解他的心思,自然有些疑惑。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是非常困难的,梁鸿照样以实例证之。   “接着,”梁鸿从竹林折了两根都是一米长短的竹竿过来,递了一根给任盈盈,尔后则是对她道:“还是老规矩,你不用内功,只使用剑招跟我打。”   任盈盈因为见识过梁鸿近身格斗的厉害,这次不觉也是满心期待,然后她依约出招向梁鸿攻击过去,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此前她那套神乎其神的日月神剑,在梁鸿面前,却是被虐得体无完肤。   这家伙看似什么招式都不会,但是只要一出手却又都是抢占先机,最重要的是,他所有的招式都是直来直往,简单实用,有时候看起来甚至可笑而粗陋,但是就那个打法,却就是很有效果,自己愣是没法在他手里占到任何便宜,相反还被他连续击败,这可真是让任盈盈有些无奈了。   好半天的时间,任盈盈突然一惊,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觉是冷眼看着梁鸿道:“你也会独孤九剑?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剑法?”   听到这话,梁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不觉是得意地笑了一下道:“错了,我这不是独孤九剑,这套剑法叫做截剑法,跟那个啥截拳道一脉相承,核心要领就是无招胜有招,怎么舒服怎么打。”   “无招胜有招,怎么舒服怎么打,”任盈盈默念这两句话,抬头向梁鸿看去,发现他一身布衣,浓眉大眼,面容干净,笑吟吟地站在月下,那一份闲适自然的状态,却是透出了一种莫名的自信,禁不住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想到:他和他多么的相像啊。   想到这里,任盈盈禁不住俏脸一红,暗暗啐了自己一口,随即又有些落寞地暗自感叹道:“他们又哪里相像了?那个家伙一颗心里只有自己的师妹,只想着自己过得逍遥,人家可不像他,人家为了养家糊口,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怕在最危险的关头,都还想着老婆孩子,他要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心里会想着谁?哼,他只会想着死就死了吧,爷这一辈子也值了!”   两方相比,高下立判,任盈盈看向梁鸿的眼神不觉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思。   “好啦,你看你,又是这么一副模样,不就是打不过我嘛,有啥丢人的?要知道,我常年当杀手,临战经验极其丰富,那锻炼出来的招式,都是简单明了的杀招,你打不过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梁鸿拉着任盈盈坐下来,看了看她,发现她还是不能释解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笑了一下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说给你听听。”   “什么事情?”任盈盈有些好奇。   “这个是我们家乡的事情,说的是古时候有个楚国人卖兵器,然后他就站在大街上,一手举着矛说:我的矛是世界上最锐利的矛,什么盾都可以戳破,然后他又举起一只盾,说:我的盾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盾,什么矛都戳不破。”   “行啦,行啦,当我没读过书吗?不就是自相矛盾的典故吗?这个时候有个路人就对那个楚国人说了:用你的矛刺你的盾,那会怎样呢?然后那个楚国人无话可说,是不是这样的?”任盈盈看着梁鸿问道。   结果梁鸿却是挠挠头,笑眯眯地看着任盈盈道:“对呀,对呀,当时就是有个路人这么问的,跟你一样多嘴,不过那个楚国人却不是无话可说。”   “那他还能怎样?”任盈盈满心好奇道。   “那个楚国人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走上前去,一矛刺死了那个路人,怒声道:就你丫话多!路人,卒。”梁鸿一阵正经地说道。   “噗——”任盈盈禁不住笑了起来,捂着小嘴儿指着梁鸿,好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事情,瞎说!”   ☆、第二十九日月神功   “哈哈,你笑了,笑了就好,笑一笑十年少。是嘛,人生苦短,想那么多烦心事做什么?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任盈盈说道。   听到这话,任盈盈方才明白梁鸿的用心,心里不觉是有些感动,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梁鸿,这才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好了,还是练功吧。我先把日月神功的口诀传给你,然后再教你打坐练气的法子。你现在体内有了我输送给你的一些内力,算是有了一点根底,修习起来应该比较快。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日月神功太过急功近利,一旦使用不当,极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你若是修习了这个功法,最重要的是要注意控制心性,不要轻易和人动手,即便是动手了,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可以用出全力,否则的话,下场会很惨。”   “明白,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傻瓜的,”梁鸿笑道。   听到这话,任盈盈方才放下心来,随即将日月神功的口诀传给了梁鸿。   “心存气海中,胎气出入,喘息只在脐中,如气急,即鼻中细细放通息,顺气平还,依前用心为之,以汗出为一通……”   “次存心,心似红莲,华未开,下垂长三寸,上有九窍,二窍在后、正面有黑毛,七叶,长二寸半……”   “次存肺,肺似白莲……”   “次存肝……次存肾……遍观一形三十六位及三百六十骨节,皆有筋缠,骨青白如玉色,筋色黄,白髓若冰雪,有三百六十穴,穴穴之中,皆有鲜血,如江河池潭也。”   “若如此修行,即与经所言动善时之义合矣,久久行之,口鼻俱无……”   “……”   任盈盈把口诀传完了。   “……”   梁鸿也把口诀听完了。   “记住没有?”任盈盈看着梁鸿问道。   “麻烦你翻译成白话文行不行?”梁鸿看着她说道。   “……你没读过书?这都听不懂?”任盈盈满心好奇。   “你觉得一个山贼需要读书识字?”梁鸿看着她问道。   “好吧,”于是任盈盈又了费了半天的功夫,算是把口诀给梁鸿解释清楚了,梁鸿也大约记下来了,知道那口诀其实就是行功之法,倒也实用。之后任盈盈又指导他怎么打坐,怎么吐纳,怎么有意识运功进行修炼,一直到了天光亮起来,这才算是传授了个七七八八。   “江湖内功心法甚多,不过大多都分成九成,一成入门,九成大成,不过真正能够练到第九成的人少之又少。这日月神功因为太过急功近利,尤其不希望你练到第九成,你只可把它当成临时权变的功法,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最好再修习少林或者武当的心法,二者相辅相成,结合使用,方才证的大道。”任盈盈很是悉心地对梁鸿进行指导。   梁鸿心里感激,眼看天亮了,不觉是对任盈盈道:“行,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努力修炼的。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按照昨晚的约定,我现在就教你一套格斗术和击剑法。”   “不用了,”听到梁鸿的话,任盈盈打断他道:“你那套拳法和剑法,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不过宗旨我记住了,随机应变,抢占先机,唯快不破。都是实用的打法,这需要长期实战中总结。”   “聪明,”梁鸿看着任盈盈,打了一个响指。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要到哪里去?”任盈盈看着东天上那一片艳丽的朝霞,粉嘟嘟的小脸上,竟是生出些许落寞。   听到这话,梁鸿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分手的时间到了,接下来就各走各的路了,心里也不觉是有些不舍,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能化为一句轻叹。   “只可惜,我的武功太弱,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帮上你的忙了。你这一去,要独自面对东方不败,凶险未知,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梁鸿走上前,与任盈盈并肩站在草地上,一起望着朝阳。   “回去好好照顾老婆孩子,你说得对,并不是非得三媒六聘才是真正的妻子的,只要两情相悦,真心相爱,那就是真正的夫妻,天下之大,有真心人相伴,处处皆可为家,我真羡慕你,可以小富即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任盈盈看了看梁鸿,眼神依恋。   “不要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快活,”梁鸿看了看任盈盈,心里想起一个事情,不觉是皱眉问道:“你此前只说了少林、武当、日月神教三大派的功法特点,但是却似乎忘了说东方不败修习的葵花宝典了。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你居然连葵花宝典都知道,可见你绝对不是普通人。罢了,我也不追问你的身份了,总之,相识只是缘分,匆匆而别,恐再无相会之期,问那么多,也是无意。这葵花宝典,相传是一位大内太监所创,具体的修习之法,恐怕除了东方不败,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猜测它肯定和太监的身体特征有关,而它之所以那么厉害,想必是找到了快速沟通天地之气的法子,同时小周天的运转也非常快,任督二脉也早就打通了,所以才会一日千里。不过,此类功法,终究是旁门左道,想必修习之后,会带来许多不利的影响。我听闻东方不败这半年来越来越少露面见人,教内事务都已交由杨莲亭打理,他只是偶尔在总坛现身一下,即便是这样,依旧有细心的教众发现东方不败似乎与之前变得不一样了,声音尖细,肤色细腻,身形妖娆,竟是有些女人气。”任盈盈对梁鸿说道。   果不其然,欲练此功,必先挥刀自宫,葵花宝典是一门邪功,不但修炼的条件要求苛刻,而且练多了,直接变得男不男女不女,成为死人妖一个。这就是有所得就有所失吧。不过,这似乎也恰恰说明东方不败的葵花神功应该已经快要接近大成的状态了。那么,按照历史进度,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是东方不败和令狐冲搞基的桥段出现了?   他奶奶的,想这些做什么?跟自己有什么相关?梁鸿连忙打消自己心里的念头,琢磨着东方不败最后反正要挂掉,日月神教会重新回到任我行的手里,再多的江湖争斗都会平息,自己压根就不需要去关心太多。   他现在有些不舍的是任盈盈。按照历史发展,她最后似乎是和令狐冲在一起了,话说,她和令狐冲在一起的话,真的会幸福吗?   令狐冲啊令狐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倒是想要会会他了。   不过自己这样的想法似乎也有些一厢情愿了,梁鸿禁不住一阵的苦笑,随即拱手对任盈盈道:“那就,就此别过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任盈盈拧身看着她,神情落寞。   “怎么又这个傻样儿了?来,笑一笑,对了,你往哪边走?”梁鸿看着她问道。   “我往东边走,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梁鸿笑道。   “那我往西走吧,”任盈盈知道终有一别,于是不再纠结。   “好,那,出发吧,再见,”梁鸿说话间,抬脚向东走去,在地上拉起长长的身影,而任盈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叹一番,最后却也转身向西走去了。   就这样,两人各自分开,并无多话,但是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却又都不觉回头,偷偷向对面遥望。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嘿嘿——”   不知不觉,梁鸿行出了很远,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哼着歌儿翻山越岭,最后在一处山窝里找到了一处人家,打听了一下路途,找准了方向,便一路向着贵阳城行去了。   渐渐接近贵阳城,梁鸿却发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打听了一下,方才知道现在整个贵州都已经陷入一片大乱之中。原来,钦差高鹏被刺杀之后,官军果然向大龙番和小龙番的土司发难了,这两个土司番属几乎被屠城,情状惨烈异常。   小龙番的土司是海龙堡土司杨应龙的岳父,官军的屠城,激怒了杨应龙,也激怒了云贵两地的各大土司,两地土司纷纷起兵叛乱,杨应龙更是联合川贵两省的土司力量,组成了两万大军向贵阳攻来,而与此同时云南那边,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知道时机成熟了,也是纠集了日月神教的教众,以及各大依附于他的土司力量,组成了三万大军,目下正在围攻昆明城。   没想到,刺杀的钦差的事情,果然成了一个导火索,力量不亚于萨拉热窝事件,一时间,云贵再无安静天,到处都处于人心惶惶的兵荒马乱之中。   打听清楚了情况之后,梁鸿心里不觉是感觉一阵怪异,话说金老头子书里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啊,怎么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了?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一切都急转直下的?可是自己也没干啥啊,高鹏还是小翠杀的呢,自己出不出现,高鹏都得死啊。   这,这个事情如何解释?   “又有大事发生了,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公开投靠朝廷啦,如今已经被皇上封为护国法师兼任武林盟主的位子了,现在已经率领天下武林人士奔赴云南对付日月神教去了!哈哈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茶馆之中,对,现在梁鸿正坐在路边的一家茶馆之中,茶馆之中,又一个人爆出了惊天大消息。   是啊,这下可真的有好戏看了!   ☆、第三十章 好快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哎呀,卧槽,我的剑呢?我的宝剑呢?”   越来越靠近贵阳城,也越来越能感受到兵荒马乱的气息,各大路口关隘盘查甚严,梁鸿没有“良民证”,只能贿赂盘查的兵士,身上的银子都快不够用了,心里也越发感到危险,行走在路上,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宝剑,一摸之下,才发现空空如也。   娘的,宝剑被任盈盈拿走了,自己怎么忘了?   这下可麻烦了,没了武器,自己这接下去可要怎么混?万一要是跟人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抓瞎?   不行啊,得想办法整把武器才行,另外自己这容貌,干净是干净,但是当天也被很多锦衣卫看清楚了,所以等下说不定会被认出来,要想办法伪装一下才行。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前头出现了一处小镇,虽是战乱逼近,镇上行人稀少,但是靠近镇子一头的几家铺子依旧还在开业,其中一家铺子门口挑着一张旗子,上面正是一个“铁”字。   铁匠铺!   梁鸿眼睛一亮,摸摸兜里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已经有了计较。   “老板,打把家伙事儿。”   片刻之后,铁匠铺门口,梁鸿对正在打铁的张老汉喊道。   “好的,客官,您要什么样的家伙事儿?犁头还是叉子?”张老汉迎上来,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一怔,瞅眼看了一下,发现铁匠铺子里挂着的都是一些生铁的农具,并没有什么武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彼时明朝廷对民间实行武器管制,普通人是不能带刀剑的,铁匠铺也不能胡乱打造刀剑,被抓住了可是很麻烦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铁匠铺里头都是一些生铁,这种铁,含碳量非常高,硬是很硬,但是太脆,所以打造的工具,基本上都是笨重的农具,而一旦太薄了,即便铸造出刀剑,也是不几下就折断了,其实没什么用处。   这个情况可就让梁鸿有些难办了,他琢磨了一下,最后就低声对张老汉道:“老人家,我是个行路人,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想要带个武器在身上防身,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您放心,只要能搞到好东西,银子不是问题。”   梁鸿说话间,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到了张老汉面前。   一见到银子,那张老汉立时两眼一亮,话说他打铁一辈子,一只农具也不过是几文钱,最多也就几十文钱,这十两银子,可是笔巨款。所以他心动了,当时捧起银子,左看右看,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巴巴地装进口袋里,尔后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了,这才对梁鸿一招手道:“客官随我来。”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知道有门儿,于是跟着他进了后院。   “爹,啥事儿?”   刚进后院,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来,梁鸿抬头看时,才发现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正光着膀子握着一柄大斧头在墙角劈柴,似乎是张老汉的儿子。   “这是小老儿的犬子,叫张达,乡野人家,没什么见识,让客官见笑了,”张老汉对梁鸿介绍道,随即又对那个汉子道:“没你什么事情,好生劈柴,完事给胡财主家里送过去。你这一天两天的,也没个营生,打铁又怕累,到现在二十岁的人了,连一房媳妇都没讨上,如此下去,怎生是好?”   “爹,您怎么就知道训斥我?我哪里不想上进?我要去从军,你怕我死在战场上,我要去跑码头做点买卖,你又说我傻,怕被人骗了,说到底,还不是您把我困在家里吗?”张达似乎对张老汉不是很满意,当下说完话,气呼呼地就背上柴禾,从后门出去了。   张老汉看着张达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梁鸿进了侧首的房间,然后又开了一扇小门,这才进了一处密室之中。   进了密室,赫然发现那密室里头,居然都是刀枪剑戟,全部都是上好的兵器。   这可让梁鸿喜欢地不行,不觉是一边抚摸那些兵器,一边喜出望外地对张老汉道:“老人家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练家子吧?不然怎会有如此多的武器收藏?”   “嘿,别提了,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小老儿年轻时,倒也在军营里呆过几天,学了几手武艺,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一年鞑靼军犯境,小老儿的队伍被打散了,小老儿的一条腿被射伤了,一路逃回来的,差点没捡回这条命来,从此就安心当个铁匠,再不敢谈什么战场杀敌了,那战场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嘿,一旦打起来啊,那人命就跟割草一样,死得都血流成河哇。”张老汉说话间,不觉是满心感叹。估计也是因为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凶残,所以才不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吧。   “原来如此,老人家也算是饱经沧桑啊,”梁鸿说话间,细看那武器架子,准备挑选合适一点的武器。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随即就听到张达粗重的声音喊道:“爹,爹,出事啦,出事啦!”   听到张达的声音,张老汉一怔,连忙转身朝外走去,见到张达,不觉就是呵斥道:“大呼小叫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梁鸿也跟了出来,这才发现张达急得一张脸都有些狰狞了,当下竟是一把将张老汉推开,然后大吼一声道:“你别管,草他娘的,这次我一定要杀了那些混蛋!”   张达说话间,冲进里屋,掀开一口黑色的大木箱子,然后从里面掣出一把带鞘的长刀就往外冲。   “祖宗,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去?!”见到这个状况,张老汉急得一把抱住张达的腿,打死就是不放手。   “爹你放手!”张达说话间,竟是哭了,“小红死啦,被那些混蛋糟蹋啦!”   “什么?”听到这话,张老汉不觉是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张达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那群山贼,爹你快放手,我现在骑马去追,肯定还追得上。”张达挣开张老汉的手,抬脚就往外跑。   “儿啊,你可千万别去啊,你听爹一句话,小红是个好姑娘,但是现在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爹今儿刚做了一笔大买卖,你放心,赶明儿就给你娶个更好的姑娘,你听爹一句话,可千万别去啊,爹求你了!”   张老汉跑到门外,死死扯着张达的马缰绳,就是不放手,把马上的张达急得都快要炸掉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上前道:“老人家,张达兄弟,你们都先不要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详细说一说,梁某不才,也会的几手武艺,若是真要动手时,说不定也能帮上一点忙。”   听到梁鸿的话,觉得梁鸿似乎能够帮上忙,张老汉和儿子你一言我一语,这才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这小红是胡财主家里的婢女,为人温柔贤淑,张达对她早就中意,一直央求张老汉把她买回来给自己当媳妇,但是因为那个胡财主要价实在太高,张老汉一时出不起,这事情也就拖了下来,但是,因为张达经常给胡财主家里送柴禾,一来二去就和小红厮混熟了,算是两情相悦吧。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今天一早的时候,小红出门去给胡财主的老丈人家里送点东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就被截了道,生生被奸杀在山沟里,其状悲惨异常。这事情张达如何忍得了?这会子是一定要追上那群山贼拼个你死我活了。   但是山贼人多势众,普通老百姓如何敢惹他们?何况,张老汉还听说了,这群山贼来头不简单,似乎和日月神教有关,里头更是有一些扶桑武士,平时打家劫舍的手段就极为凶残,男女老幼鸡犬不留,自己儿子这要是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所以他才拼命想要阻住儿子。   别的还好,梁鸿本身是山贼出身,对于山贼倒也不是很仇恨,但是一听说这山贼里头居然有扶桑武士,也就是后世的小日本子,梁鸿立时也炸了,二话不说,翻身回到密室里,顺手从墙上扯下一柄厚背大刀,往身上一背,出门就对张老汉和张达道:“我陪张达兄弟去走一趟,不消说,若是能追上那群山贼,定然要为小红姑娘报仇!”   “这——”见到这个状况,张老汉有些无奈了,最后只好松了缰绳,放张达走了,然后梁鸿又从胡财主家里临时买了一匹马,然后两人纵马出了镇子,一路向着山贼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伙山贼盘踞在二牛山,距离这里足有三十里远,他们没有马,只能步行,逃不了多远的,我知道这山上有一条小路,惯常是山贼爱走的,跟我来,定然可以追上他们!”   张达一边骑着马,一边对梁鸿介绍着,两人奔不出十里地,果然见到前方有一群抬着粮食手拿武器的山贼,其中几个押着车子的,正是扎着冲天辫,扛着武士刀的扶桑浪人。   那些人见到梁鸿和张达追来,立时摆出阵型,准备迎战,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此时那张达已经是红了眼睛,马速不减,猛冲上去,老远就一声怒吼道:“该死的贼人,纳命来!”   然后,就见到刀光一闪,张达身在马上,手起刀落,一个扶桑武士的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出去。   “好快刀!”   当时梁鸿在后面看得清楚,禁不住眼皮一跳,心里满是惊愕。   ☆、第三十一章 悍刀杀贼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月明。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张达这一把刀,梁鸿在后面看得清楚,长四尺有余,宽四寸左右,刀背厚,刀刃寒,通体呈现暗红色,吹毛断发,锋利异常,挥舞起来,嘶嘶刮风,当真是厉害地紧。   再看那张达的刀法,气贯长虹,大气磅礴,犀利自如,也绝非是泛泛之辈,一人一马一刀,冲入山贼阵中,竟是毫无惧色,瞬间已经斩杀数人。   那些山贼一开始的时候,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待到反应过来之后,这些混蛋呼啦一下就四散逃开,借助山坡和树林的掩护与张达周旋着,其中有些人更是摸出弓箭偷袭张达。   张达刀法娴熟,箭矢都被挡开了,但是胯下坐骑却被射伤了,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下马,追赶山贼。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也不能再闲着了,策马冲过去,挥舞大刀,专捡那些扶桑浪人劈砍。   不过他手里的刀,与张达那把刀比起来,可就差了一截了。这只是一柄普通的钢刀,黑不溜秋的,锋利倒是锋利,但是刀刃太脆,和那些扶桑浪人的长刀碰了几次之后,刀锋就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缺口。   娘的,看来这张老汉并没有把真正的宝刀卖给自己啊。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去想那些了,梁鸿翻身从马上跳下来,握紧手里的大刀,与张达一起,疯也似朝那些山贼冲过去,那些山贼一时间,压根就不敢抵挡,只知道奔逃,而其中那些扶桑浪人,因为腿脚最短,跑得最慢,最先被两人砍死在了地上。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杀得正兴起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前方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随即烟尘起处,竟是不下五十名山贼奔袭而来,瞬间就将梁鸿和张达包围在了当心。   坏事了,这是山贼的接应队伍!   梁鸿心里一沉,从王大胡子的记忆里找到了山贼的行事之法,立时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老大,就是这两个家伙,杀了我们众多兄弟,还有那些扶桑人,都是被他们杀了的,这下可不好跟日月神教的人交待了!”见到山贼的大部队,一个山贼喽啰立时上前对着一个黑壮的大汉汇报道。   “娘的,给老子剁了他们,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山贼老大一声令下,数十名山贼围攻上来,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梁鸿和张达双刀齐出,也都是杀红了眼睛,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人冲入人群之中,背对背站着,手中大刀只管大开大合地挥舞开去,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总之就是把面前的人杀掉就是了。   不得不说,一阵劈砍之后,梁鸿很快就发现,其实大刀绝对比长剑更加凶残,这东西设计出来就是用来劈砍的,只要你握住刀柄,用力挥出去,每一下都是杀人之招,谁碰谁死,绝对没有什么多余的花样,比长剑可是实用多了。不过是打了片刻之后,梁鸿就已经爱上这种挥刀的滋味了。   这个时候,梁鸿见到对方人多势众,知道只是硬拼是不行的,于是心中暗暗就按照任盈盈指导的法子,运气日月神功,小周天缓缓运转,源源不断的内功施展出来,加持到了长刀之上,那一招一式的力量就显得愈发凶戾而磅礴,可谓是挡者披靡,阻者断头,周围三尺之内,绝无活口。   血光飞舞,肢体乱飘,梁鸿算是第一次体味到了内功的好处,杀到兴起出,长啸不断,真个如同魔王一般,让那些山贼一阵阵的胆寒。   不过,梁鸿这边杀得爽,张达那边可就惨了。   那些山贼似乎也发现梁鸿不是个善茬子,于是渐渐都往张达那边围过去,而张达虽然宝刀锋利,也练过一些武艺,却并不懂得内功心法,于是这么一阵下来,不觉就现出了疲态,最后终于是一个不留神,被一名喽啰砍中了肩头,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挥刀退到了梁鸿身后。   “张达兄弟,你可还好?”梁鸿一边挥刀把那些山贼砍开,一边问张达道。   “嘿,没事,小伤而已,我还行,”张达咬牙吸了一口气,瞪眼望着那些山贼,怒吼一声道:“该死的贼人们,来吧,让爷爷杀个痛快!”   说话间,张达和梁鸿再次冲入敌群,挥刀拼杀。   但是,张达毕竟只是平凡的武夫,片刻之后,虽然又杀了两个山贼,但是他自己也被砍中了好几刀,眼看连站都站不稳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知道不能再恋战了,不觉是上前护住张达,一边挥刀砍开山贼,一边对张达道:“往山上走,进了林子,就有法子逃走了,快点,我来断后!”   听到梁鸿的话,张达不觉是咬牙瘸着腿,提着大刀往山上爬,后面那些山贼立时蜂拥追上来,梁鸿只能是咬牙挥刀阻挡。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倒是气力不减,但是他手上的那把刀受不了了,最后竟是“嘡”一声响,在与山贼的一记硬拼之中,一折两截。   这让梁鸿心里一沉,一阵焦急,连忙虚晃几刀,回身扯着张达就跑,但是由于张达腿上有伤,压根就跑不快,两人很快又被山贼追上。   “梁兄,接着,你有真功夫,这刀正适合你!”这个时候,张达把手里的长刀塞到了梁鸿的手里。   梁鸿握起那刀一看,果然好刀,刀刃森寒如霜,那刀身的颜色白中透红,竟是天然带着慑人的杀意。   当时看着那刀,梁鸿心里一动,禁不住惊声出口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哈哈哈,梁兄果然是明眼人,不错,这刀正是**,炼极精纯,柔可绕指,剁铁如泥,说的就是户撒宝刀。我家这一把,更是其中精品,因为铸造时,铸剑师断指滴血,淬炼刀魂,这刀就叫做血饮狂刀!”张达看着梁鸿道。   “好一把血饮狂刀,哈哈哈!”宝刀在手,天下我有,梁鸿大笑一声,双手握刀冲出,日月神功缓缓施展出来,刀光过处,人头翻飞,手脚乱飚,那一群山贼,虽然人数众多,一时间竟是被他杀得胆战心惊,少有几个敢上来硬拼的。   但是,那些山贼此番吃了亏,却也没有放过梁鸿和张达的意思,他们不敢硬拼,就纷纷退开去,远远地把两人围起来,有些人更是偷偷放冷箭偷袭,这让梁鸿一时间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不觉是有些焦急。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却是听到一阵呼喝声从山道上传来,随即就听到那些山贼发出了一声呼喊道:“官兵来啦,官兵来啦,风紧扯呼!”   于是,一瞬间,那些山贼立时都掉头向着山林里逃去了,而后面,许多官军立时也追了上来,其中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亲兵走到了梁鸿和张达面前,上下看了看他们道:“就是你们杀了那些山贼的?”   “正是,请问你是?”梁鸿看着那个人,发现他身形硕长,英气勃勃,心里不觉是有些欣赏。   “我是本地驻守的百户林少英,英雄怎么称呼?”林少英看着梁鸿问道。   “英雄不敢当,我叫梁鸿,这位是张达兄弟,”梁鸿对林少英道。   “哈哈哈,悍勇杀贼,为民除害,怎么不是英雄?”林少英大笑一声道:“不瞒梁兄,这一伙山贼盘踞在这里,林某也深以为害,多次想要剿灭,但是却因为山贼行踪不定,一直无法灭除他们。如今梁兄和张家兄弟非但将山贼的主力诱引了出来,甚至还力毙数十贼,自然当得上英雄的称呼。两位英雄放心好了,此事我一定会向上头禀报,为两位请功的。”   梁鸿正要推辞,林少英却是一转身,对手下兵士喝道:“来啊,给我追上山去,烧了山贼的老巢,寨中贼人,一个不留,格杀勿论,本官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是!”兵士们应声领命,大部队向上山上追去了。   “林大人,张达兄弟伤势较重,我想带他先回去治伤,您看——”梁鸿看了林少英一眼问道。   “来啊,拉我的马过来,送这位张家兄弟回去治伤!”林少英倒是个好官,梁鸿禁不住对他多看了几眼,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镇子上,好在张达只是受伤,并无性命之虞,张老汉真是喜极而泣,哭得一塌糊涂,连忙请了郎中来给张达治伤,那胡财主家里也送了药材过来,原来他们也听闻了张达和梁鸿追杀山贼的事情,心里极是敬佩。四里八乡的老百姓,很多也都闻讯赶来看望二人,直把张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梁鸿和张达倒是真的变成了英雄。   不过,梁鸿却没有时间耽搁,他还要赶去贵阳城,于是就悄悄向张老汉告别。   听说梁鸿要走,张老汉还没什么感觉,倒是躺在床上的张达,立时惊动,把梁鸿叫住了,尔后却是费力地捧起那把血饮狂刀,递给了梁鸿道:“梁兄,此番幸得梁兄救得一命,我张家别无长物,只这一把传家宝刀,便赠与梁兄防身,万望不要推辞!”   ☆、第三十二章 虚惊一场   离开了张家之后,梁鸿总算是来到了贵阳城下。   他先去了枫香渡口找李双响领赏金,顺便讨解药。   此时钦差被刺杀的消息,整个云贵之地,无人不知,李双响也很爽快,把五百两黄金给了梁鸿,不过提到解药的时候,这家伙却是坏坏地笑了起来,那神情倒是把梁鸿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不准备给自己解药。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根本没什么解药,当时蓝凤凰给他的解药,其实就是永久性的解药,之所以说七天后会毒发身亡,其实是故意唬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快点去刺杀高鹏。   听到这话,梁鸿满心的崩溃,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提起蓝凤凰,梁鸿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个事情,随即提出要见蓝凤凰。   “那位姑奶奶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李双响对蓝凤凰显然很敬畏。   “你只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梁鸿没时间跟他废话。东方不败要杀任盈盈,而任盈盈又只身回黑木崖了,现在生死未卜,蓝凤凰是日月神教的人,和任盈盈情同姐妹,现在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去帮助任盈盈才行。   好在李双响倒也没有太多推辞,主要是梁鸿的神情很焦急,他考虑了一下,找人先去通报了一下,得到回信之后,这才带着梁鸿又来到一处江边,然后梁鸿顺利上到了船上,再次见到了兰风,也就是传说中的蓝凤凰。   “听说你见我有要紧事?”蓝凤凰戴着黑纱面罩,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想不起来这个人能有什么要紧事和自己说。   “你认识任盈盈吗?”梁鸿看着她问道。   一听梁鸿的话,蓝凤凰霍然站起身来,手臂一晃,一条青丝毒蛇已经从袖子里钻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圣姑的名讳,找死不成?”原来这蓝凤凰浑身是毒,那日和梁鸿对战,其实不过是戏耍而已,并没有当真。当时倘若她下狠手,梁鸿早就被毒死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不废话,赶忙把自己刺杀高鹏时候所遇到的事情跟蓝凤凰说了,末了则是把那五百两黄金放到地上,对蓝凤凰道:“说起来,高鹏不是我杀的,这赏金我不该领。你收回去吧。不过任盈盈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回去帮她一把。”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蓝凤凰听闻任盈盈的消息,会非常着急的,却不想她竟是定定地坐了下来,沉声道:“不会的,东方教主绝对不会杀盈盈,那小翠应该是受到了姓杨的指使。圣姑在教内威望甚高,姓杨的想要独揽大权,于是他就想除掉圣姑。不过圣姑一旦回到教内,姓杨的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梁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他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大约也知道这东方不败虽然是篡夺了日月神教教主的位置,但是对任盈盈却是极为疼爱,而且对任我行也没有痛下杀手。所以说,任盈盈回到教内之后,说不定真的就安全下来了,不然的话,笑傲江湖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剧情了。   想到这里,梁鸿放下心来,抬眼看了看蓝凤凰道:“不好意思,我一个外人,不太了解情况,关心则乱,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告辞。”   “等一下,”蓝凤凰叫住梁鸿,上下看了看他道:“你说关心则乱?你很关心盈盈吗?”   梁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这个,你不要误会,主要是我和她一起逃了出来,也算是患难之交,对她的情况有些担心,也是有的。”   “那就好,”蓝凤凰冷笑了一声,微微抬眼看着梁鸿道:“盈盈是本教圣姑,位高权重,绝色无双,也是我蓝凤凰的好姐妹,你若是胆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听到这话,梁鸿一怔,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下子反而被激起脾气了,不觉是冷笑一声,看着蓝凤凰道:“哼,就算我对她有非分之想,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果然,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蓝凤凰沉声说完,手臂却是一晃,随即一条青蛇从袖管里游出来,尔后她看着梁鸿道:“盈盈与令狐大哥两情相悦,情真意切,绝对不容他人破坏,今日我便杀了你,为令狐大哥除去隐患!”   这女人说话间,手臂一甩,那青蛇“嗖——”一声朝梁鸿飞了过去。   卧槽,什么玩意儿?许令狐冲喜欢任盈盈,不许我喜欢她?真见鬼!   一声龙吟,梁鸿腰上的血饮长刀瞬间抽出来,只一挥,那青蛇已经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你——”见到梁鸿的举动,蓝凤凰一怔,无形中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几天前还完全流氓混混一个,打架完全不成章 法,也没什么内力,怎么几天不见,突然气势逼人,动作凌厉,身手提升了那么多?   当下蓝凤凰仔细一看梁鸿,随即心里一惊,禁不住出声道:“日月神功?你也是我教中人?你到底是谁?”   这话倒是把梁鸿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自己一挥刀的当口,蓝凤凰居然就看出来自己会日月神功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哪里知道修炼了神功之后,一举一动之间,小周天的运行都会自动散发出日月神功的气息,特别是他这种门外汉,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气息,那种神功气韵就更加明显了,蓝凤凰修炼的也是日月神功,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她教我的,我不是你们日月神教的人,否则我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回去黑木崖,少不了要保护她回去。”梁鸿对蓝凤凰道。   听到这话,蓝凤凰更加惊愕了,怔怔地看着梁鸿,琢磨着传授日月神功,少说也得一天时间,任盈盈既然把日月神功传给了他,那就说明,他们在一起呆了不少的时间,而任盈盈的性格如此高冷,居然愿意把日月神功传给他,这说明什么?   想到这里,蓝凤凰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倒是真的不敢杀梁鸿了。   “不可能,不符合道理,实在是不太对头,令狐冲是少年奇侠,英俊潇洒,武功出神入化,盈盈喜欢他,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面前这个人,却是粗俗的武夫,他长得又不好看,武功又那么差劲,盈盈怎么会对他——”   蓝凤凰用力摇摇自己的头,再次看看梁鸿,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是让梁鸿拿着黄金滚蛋。   “这个赏金真的给我?”梁鸿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能拿到赏金,不觉是喜出望外。   “拿去吧,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盈盈见面。”蓝凤凰实在不太看好梁鸿。   梁鸿也无所谓,本来自己对任盈盈的那种感觉也很飘渺,压根就没想太多,当下抱着金子下了船,一路行向贵阳城。   到了贵阳城外,才发现贵阳城俨然如临大敌,进出城门的人盘查甚严,梁鸿特地化装,换了衣服,甚至还搞了一头假发,结果因为没有“良民证”,却是怎么都进不去,拿钱贿赂检查的官兵也不行,给多少都不行,这可把梁鸿难住了。   “军爷,军爷,你看,这兵荒马乱的,我的寨子被流寇洗劫了,我这临时逃出来的,哪里来得及带凭证?您就通容一下,放我进去吧,我老婆孩子还在城里——”梁鸿赖在城门那儿,好说歹说,结果那些混蛋压根就不理会他。   就在梁鸿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布衣的英俊少年,脸上四条眉毛,施施然来到了城门口,怀里掏出一张文书,对着那些盘查的官兵晃了一下,然后就往城门里走进去了,那些官兵也不敢拦他。   当时梁鸿看着那人,总觉得眼熟,细想了一下,不觉是心中一亮,顿时想了起来,不觉是对着那人出声喊道:“守仁兄弟!”   梁鸿的话让那个少年全身一震,下意识地回身看着梁鸿,半晌没能看出来梁鸿是谁,面上不觉是一阵疑惑。   “宝剑赠英雄,”梁鸿看着王守仁说道。   “啊?”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一惊,立时跑出来,一把拉住梁鸿,上下看了看他,低声道:“大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我——”   “好了,我明白的,大哥先别忙说话,我带你进城去再说,”王守仁走到那些官兵面前,再次掏出自己的文书证明,告诉那些官兵说梁鸿是他的朋友,保证不是敌人的细作,梁鸿这才被放行,跟着王守仁进了城。   进城之后,两人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四手相握,互相看着,都是有些动情,禁不住狠狠地抱了一把,接着却又都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王守仁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和大哥做兄弟。大哥担心高鹏那厮对小弟不利,说是要为小弟解除后患,竟然真的去把高鹏给杀了。大哥义薄云天,关切之情,让小弟感激肺腑!”王守仁说话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抓着梁鸿的手都在颤抖。   梁鸿可不会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为了领赏金才去刺杀高鹏的,更不会告诉他高鹏不是自己杀的。当下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把这个事情放了过去,然后两兄弟直奔酒楼而去。   “这次我们兄弟重逢,必须要好好喝个痛快!”   ☆、第三十三章 朝野大势   有钱就是好,走到哪里都是大爷。   甩了一块银子之后,梁鸿和王守仁进了酒楼的雅间,酒菜也很快都排了上来。   两人举杯相庆,连饮三杯之后,这才开始诉说近来的一些情况。   梁鸿的事情很简单,刺杀高鹏之后,回来贵阳城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画影图形通缉了,自然少不了装扮一番。   王守仁就有些奇怪了,脸上莫名多了两道小胡子,腮上的皮肉似乎也有些奇怪。   “我也装扮了一下,”王守仁说话间,将自己的小胡子除了下来,腮上贴着的胶状物也扯了下来。   梁鸿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守仁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惭愧,只因小弟此前被贬谪,到了这个地方,其实跟流放差不多。即便如此,刘瑾那阉贼对我依旧不放心,仍然派人追杀我,所以小弟行事也不能不小心点。我此次进京,势必要万分谨慎,一旦走漏风声,被刘瑾那厮发现了,只怕旦夕不保。”   “你要进京?”梁鸿有些疑惑地看着王守仁。   “是的,”王守仁点点头道:“不瞒大哥,如今云贵大乱,守仁亲眼见到百姓涂炭,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理。只可惜,如今朝中却是一片混乱,朝廷竟是不能平定乱局,守仁实在焦急万分,此次小弟进京去,便是面见家父,想要——”   王守仁说到这里,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还是不说了,小弟人微言轻,想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可不一定,”梁鸿微笑一下,看着王守仁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守仁兄弟不要妄自菲薄了。须知道,积沙成山,我们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是很小的,但是千千万万个人联合起来,那就是一股无法抵挡的洪流大势,谁也抗拒不了。”   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眼前一亮,下意识地看了看梁鸿,但是随即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大势,目前看来,却不在我们这边。”   “到底怎么了?”梁鸿对于朝廷的局势不是很清楚,不觉是问道:“如今朝廷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连个小小的叛乱都平定不了?”   “哎,说来话长,”王守仁端起酒杯和梁鸿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尔后却是心里憋着的话终于有了倾诉对象一般,不觉是对梁鸿道:“如今八虎乱政,天子又沉溺声色,更有一帮奸佞宵小,常伴君侧,朝政已然一团混乱。那刘瑾当权之后,尤其倒行逆施,只知道卖官鬻爵,哪里想着国家人民?就说这云贵叛乱,原本是小事,若是往年,朝廷只需调遣云贵川等地军兵,一击之下,便可平定叛乱,只如今,刘瑾及那帮佞臣,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蛊惑,竟是唆使皇上御驾亲征,这可不是——可不是本末倒置,堂堂天子,怎可轻动?天子之责,在于修身立德,以仁义教化万民,动不动便御驾亲征,成何体统?”   “朝中有识之士,对于此事,那是万万不允许的,而皇上在刘瑾等人的蛊惑之下,又坚决要带兵亲征,除此之外,绝不允许平定叛乱。听说兵部关于平定叛乱的折子都已经呈上去一箩筐了,但是却一律驳回,不予批准,而朝臣们又不允许天子亲征,如此一来,双方竟是僵持不下,关于平定叛乱的事情,便是一直拖延下来。嘿,这些老爷们哪里知道,他们拖上一天,云贵之地就要有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死在屠刀之下。”王守仁说到这里,痛心疾首道:“不瞒大哥,小弟这次秘密进京,便是要和家父商量诛除八虎,清除这些整日蛊惑圣上的奸贼!”   听到王守仁的话,梁鸿好半天都沉默不语。他并不觉得王守仁说错了,相反之下,他一腔热血,忠君报国,绝对是个难得的忠义之臣,但是可惜的是,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见识受到时代的局限,所以难免有短见之处。   话说那刘瑾,还有那些围绕在皇帝身边的佞臣,能有多大的胆子,胆敢蛊惑正德皇帝御驾亲征?他们难道就不怕皇帝中途出了事情,然后朝臣们拿他们开刀,把他们都宰了?   很显然,这背后给他们撑腰的人,其实就是正德皇帝,这一切的一切,不出意外的话,都是正德皇帝自己搞出来的猫腻。梁鸿对历史不甚了了,却也知道明朝的皇帝,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便丧失了军权,这正德皇帝,历史记载上,是个数一数二的昏君,但是实际上,甭管那些写史书的人如何掩饰,都无法否定正德皇帝的雄才。这个人或许贪玩了一点,但是他却是从即位开始,就知道军权的重要性,一生之中都在跟文官集团斗争,一直试图把军权夺回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   而想要夺回军权,御驾亲征,很显然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因为一旦御驾亲征,皇帝就节制全国兵马,军权归他直接指挥,而不是那些归那些假道学的文官把持了。   文官们也不傻,自然也知道正德皇帝的目的,所以他们定然千方百计阻拦皇帝御驾亲征,如此一来,双方就形成了对峙,而皇帝势单力薄,只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宦官集团的力量,另外尽可能在朝臣队伍中安插自己的力量。而想要在朝臣队伍里安插自己的力量,如果也是选择一些正规科班出身的人,不用问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传说中的“忠臣”,完全不为皇帝考虑,只知道怎么规劝皇帝好好呆着做个模特儿,所以皇帝只能把一些不学无术,没有党羽,完全要仰仗自己宠信的人安插到朝臣集团中去,这些人,便是传说中的“佞臣”。   中华历史三千年,真正汉族主政的朝代,也就是寥寥几朝,其中明朝算是独树一帜,和汉朝有一拼,但是明朝的皇帝当真可怜,完全就是被文官集团架空的傀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汉朝有汉武帝,堪称震烁古今,而明朝的明武宗正德皇帝,却是个出了名的“昏君”。   王守仁是忠臣,但是却绝对不是正德皇帝喜欢的那一种,所以,现在王守仁也很难理解正德皇帝。   不过梁鸿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他此时只是对大明朝的京城很感兴趣,也想去看看。另外,他对于历史的认识也很浅薄,虽然觉得正德皇帝很无奈,但是刘瑾一般奸臣却是绝对需要除掉的大祸害,所以他很支持王守仁的观点。   “来,来,喝酒,”梁鸿和王守仁一碰杯,随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守仁兄弟一人独行,太过不安全,不若我们结拜同行,大哥这里正好也去京城见见世面。”   王守仁巴不得跟梁鸿粘在一块儿,岂会不答应,当下更为兴奋,那酒喝得更加开怀,最后两人竟是一起醉倒,直到斜月高挂,方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两人叫了点吃食填饱了肚子,梁鸿便准备去找老婆孩子,王守仁本来是准备去置办车马的,结果在梁鸿的邀请之下,一起同行,回到了小客栈之中。   夜色,清凉,秋风送爽。   开门的一刹那,屋子里的人已经泪水迷蒙。   “阿爸——”见到梁鸿回来了,小玉儿尖叫一声,一下子扑到梁鸿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白秀儿抹着泪水,痴痴地看着梁鸿,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本来也想扑到梁鸿怀里,但是却见到有外人在,最后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梁鸿安慰了小丫头一番,起身看着白秀儿,握握她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没,你,你能回来,一切就,都好了——”白秀儿声音哽咽,那是真的在担心梁鸿。   梁鸿满心感动,但是却不是很习惯这种动情的场面,当下打个哈哈,为她们介绍了一下王守仁。   “守仁见过嫂子,”王守仁对白秀儿很恭敬,自然而然将她认成梁鸿的正妻。   梁鸿也不说破,倒是白秀儿有些意外,看了看梁鸿,发现他居然默认自己是他的妻子,不觉是一阵的恍惚。   时间不早了,梁鸿为王守仁开了房间,王守仁自去休息,梁鸿抱着小玉儿,和白秀儿回到了房间里。   只剩下自家三个人了,白秀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一下子扑到了梁鸿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脸孔靠在他的肩头,泪水很快就湿透了梁鸿的衣服。   梁鸿安慰了半天,好容易让这一大一小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则是诉说了一下自己和她们分开之后的事情,之后又把那五百两黄金取了出来,全部交给白秀儿保管。   白秀儿很惊愕,后来也猜到这是刺杀钦差的赏金,就把黄金收起来了,但是却恳求梁鸿千万不要再去行险,梁鸿笑笑答应了,实际上却是压根没听进去。   上床休息,还是两个人中间夹着小玉儿,并无越礼。梁鸿先是陪着小玉儿说话,把她哄睡之后,又和白秀儿说了一会儿话,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白秀儿听说他要陪王守仁进京去,想了一下,却是点点头道:“那也好,去了京城,凭咱们手里的金银,可以开个小铺子,生活倒也稳定。”   白秀儿的话让梁鸿感到温馨,但是却只是微笑一下,未置可否。   ☆、第三十四章 顺流而下   古时候的交通很慢,最快的交通方式就是骑马,据说最快的马,一天八百里。   梁鸿和王守仁这一行,却是万万达不到这个速度。贵州到京城,几千里路,他们想要走完,少说也得个把月时间,何况他们还拖家带口的,这就更慢了。   不过好在贵阳毗邻乌江,他们直接坐船顺流而下,行进起来倒也安逸。   梁鸿因为从蓝凤凰那里得了五百两黄金,俨然暴发户一个,而王守仁是官二代,也不缺钱,两人便包了一艘船,雇了两个艄公。   那船远看着不大,其实内部空间还真不小,船舱里竟是分出来四五间房子,梁鸿一家三口占了最大的一间,王守仁住了一间,两个艄公住一间,余下的则是厨房和仓库间。   出发之后,一连几天的时间都在水上飘着,只是偶尔靠在码头补寄一下,梁鸿和王守仁有了大把的相处时间。   这段时间里,两人交谈甚多,经常一起在船头饮酒聊天到半夜。   通过与王守仁的交谈,梁鸿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算是都清楚了,而王守仁也越发对梁鸿刮目相看,为啥?因为这家伙的很多现代思想,让王守仁茅塞顿开。王守仁本身是个很有创新思想的人,所以他对于梁鸿的新颖观点,并不排斥,甚至很乐意接受。   “大哥,你昨天跟我说什么四权分立而集中,是个什么意思?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所谓四权,那便是政权、军权、司法权、监察权,”梁鸿临江捧酒,横竖无事,那就好好给王守仁上上课吧。他的见识可能并不是深刻,但是正是这种模糊的轮廓感,才正好都是把握住了重点,略去了细节,正好都是提纲挈领式的概念,对王守仁的启发非常巨大,“政权,很简单了,就是政府职权,细化一下,就相当于户部的职能,不过户部太笼统了,细化起来,其实应该分成户政部、路政部、水政部、科技部、文教部、医政部、外务部等等。这些都是国家的基础,需要大量的人手去管理。”   “科技?科技是啥?”王守仁摸摸脑袋,不明所以。   梁鸿微笑一下,并未解释,只是继续道:“军权,分为军政部和武备部,军政部主管国家军队的指挥、后勤、征兵、装备、训练等等工作,而武备部,则是负责地方治安,听从法政部调度管理。”   “法政部?”王守仁疑惑。   “法政部就是司法权的一部分了,具体包括司法部和御状监。至于监察权,那是国家监察机关,负责监督所有职能部门,比如法治的正规化,财政支出的情况是否合乎规范等等,细化起来就比较多了。”梁鸿说到这里,微笑了一下道:“不过,甭管这些权力怎么分化,归根到底,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权力才行,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国家,各自为政,指挥起来可是很困难的。所以说,皇帝是所有部门实际上的最高领导。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政令统一。”   王守仁听得一阵神往,禁不住问道:“大哥?这些真的是以后会出现的状况吗?大哥如何知道以后的事情?”   梁鸿笑一笑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瞎猜的,这些不过是我心里空想的一些东西罢了。”   王守仁恍然有所悟,但是又有些不解道:“大哥,您的很多想法,当真是惊世骇俗,不过有些东西小弟真的不敢苟同,就比如那个鼓励工商业,试问,如果百姓都去行商,那谁来种地呢?一旦没人种地,粮食供给不上,国家岂不是陷入危机之中?”   “那是因为现在的人口太少了,等到土地不够种了,自然就需要有人去从商,让各地的物产流通起来。再者,国家的职责,除了保卫国家,管理人民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创造就业,”梁鸿说道。   “就业?”王守仁不明所以。   “简单一点说,就是让人人有活干,有活干,就有报酬,生活就有依靠。而且有活干,就不会无所事事,作奸犯科,这是解决社会矛盾的一大利器,”梁鸿说道。   “哎呀,”听到这话,王守仁不觉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拍大腿道:“无错,只要人人有活干,甭管是种地、经商,亦或者是耍把式卖艺,总之是只要生活有了着落,人心才会安定。大哥此见,可谓是一针见血,真乃神人也!”   王守仁捧着酒杯敬了梁鸿一杯,对梁鸿佩服地五体投地。   “可惜,要做到这些,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的历史时期,”梁鸿心里一声轻叹,抬眼望着浩瀚的江面,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如果我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话,那会怎样?   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还是活得精彩要紧。   不过王守仁却对梁鸿的见解,极为好奇,每天都缠着梁鸿,孜孜不倦地询问,直到后来连梁鸿都被他问得无奈了,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这才有所收敛。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行到湖南一带,这日傍晚,船靠江边补寄,梁鸿等人准备上岸走走。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当口,却听到岸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即却是见到一个瘦干的老者,一身道士打扮,腰携长剑,带着一众弟子正策马沿江狂奔,模样很是急迫。   “余沧海,你不是要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吗?我这就耍给你看!”   老者一行人刚奔出不远,后面一男一女两匹快马追来,马上少年一身华服,刀削脸,长得分外漂亮,正持剑对着前面的老者一行人大喊,神情极为兴奋,而他旁边的那个女子,挽着云鬓,一身红妆,似是刚刚新婚,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微蹙峨眉,肤色素白如玉,眉眼清秀,无形中总是带着一份忧愁,让人看着很是窝心。女子腰里也是挎着长剑,似乎也是个练家子。   当时,听到那少年的喊声,梁鸿几乎是瞬间一怔,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一男一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林平之和岳灵珊,他们应该是在追杀青城派的掌门人余沧海。   这是笑傲江湖里的情节,梁鸿记得很清楚。对了,按照小说的剧情,这个时间段,令狐冲和任盈盈,还有恒山派的一众尼姑,应该是跟在林平之他们身后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梁鸿没去管林平之他们,却是翘头朝他们后面望去,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那个时怒时悲时喜的面容。   真的可以再见到任盈盈吗?   “大伙儿一起上,不信杀不了这小贼!”   就在梁鸿正发呆的时候,余沧海等人回身迎上林平之,十数骑围着林平之厮杀,另外又有四人离群把岳灵珊围住了。   这林平之果然厉害,一柄长剑,端坐马上,左右挥舞,剑光闪烁,出手极为迅捷,几乎看不清楚招式,青城派的一众弟子,不片刻就已经被刺死数人。   岳灵珊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坐骑被刺伤,她只能徒步战斗,被四五个青城派弟子围住,退到水边,几乎掉到水里。   “大哥,这些人私相械斗,想来应该是一些武林强人,我们还是不要多做逗留,以免被殃及。”王守仁见到那些人,皱眉对梁鸿道。   梁鸿一怔道:“你是官府的人,而且是驿丞,说起来也有负责治安的责任,见到这些人打架,怎么不制止,反而是想着逃跑?”   “大哥有所不知,这些武林强人自来都不服官府管束,他们自有自己的规矩。何况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只凭小弟一人,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说不定还白白送了性命。”王守仁满脸苦涩。   怪不得小说里总之只有武林人士,官府完全是透明人,原来并不是正史人物没有跟这些武林人士相遇,而是两者完全是不同的世界,碰见之后都会避开,压根就没有交集,所以也没什么故事。   但是梁鸿现在却并不这样想。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在这块土地上呆着的人,都是国家百姓,什么武林强人,自有规矩,这便是扯淡,”梁鸿看了王守仁一眼道:“我看想要建立那理想的社会,第一个要收服的就是这些整天打打杀杀的武林强人!”   梁鸿说话间,大路上数十匹快马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辆马车。   来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激动,下意识地跨上了岸边。   “大哥,不可——”见到梁鸿上岸了,王守仁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下了船。   “阿爸——”这个时候,船舱里的小玉儿和白秀儿也伸头出来看,见到岸上那么多人在打架,自然是满心害怕和担忧。   梁鸿回头看看她们,让她们不要担心,随即继续往后来的那数十骑看过去,立时就见到那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然后里面现出了两个人影,当先一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侠客,但是肩上却打着绷带,面色也很苍白,似乎受了重伤。   这应该就是令狐冲了,梁鸿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长得不算丑也不算帅,眉眼一般化,鼻子倒是挺直,下巴有点尖,嘴唇厚薄适中,整体看去,带着一种沧桑感,的确是那种让小女生怦然心动的类型。   看完令狐冲,梁鸿满眼希冀地看向他的身后,期盼着看到任盈盈,却不想竟是看到了一个肥头大耳,面容丑陋的男子,顿时不觉是一怔,整个人都有点愣住了。   ☆、第三十五章 出手相救   按照梁鸿的预计,任盈盈此时应该正跟令狐冲同车而行,却不想竟是在令狐冲身后看到了一个丑男,登时一阵的愕然,片刻之后,方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任盈盈装扮的。   梁鸿望向任盈盈的时候,她也朝梁鸿这边望过来,但是却因为梁鸿此时也是化装了,而且戴了假发,所以她并没有认出梁鸿来。   “大哥,你在看什么?”王守仁跟在梁鸿身边,发现梁鸿盯着一个丑男看得出神,不觉是一阵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江边突然传来一声声的惊呼。   “平弟,平弟,快来救我——”   岳灵珊在青城弟子的围攻之下,已经有点支撑不住,小腿已然退到水中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对于岳灵珊的呼救,林平之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一边挥剑戏耍余沧海,一边随口对岳灵珊道:“没事,你再支撑一下,这老头子想要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我自然要让他看个全!”   “平弟——”   哗啦一声响,岳灵珊整个人被踹进江水之中,立时非常狼狈地翻滚着往上爬,而那些青城弟子却故意不杀她,只是把她往水里踹,旨在戏耍她,以便让林平之分心。   岳灵珊是北方人,压根不习水性,一时间情状极为危急。   见到这个状况,马车里的令狐冲心在滴血,但是却不敢施救,最后只能哀求身后的丑男去帮忙。   丑男犹豫了一下,正要出来帮忙,却不想站在梁鸿身边的王守仁已经忍不住了,一声怒喝,拔剑向那些青城弟子冲了过去。   “光天化日,欺辱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王守仁一边冲一边喊。   听到这话,那些青城弟子立时冷哼一声,有两人便迎了上来:“胆敢管我们青城派的事情,你不要命了吗?”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沉,知道王守仁虽然弓马娴熟,但是跟这些武林高手对决,可是找死,所以当下他立时一声呼喝,二话不说,快速冲过去,飞身越过王守仁,血饮长刀一声龙吟抽出来,随即大开大合,向那两个青城弟子砍了过去。   那两人一惊,连忙并肩持剑还击,两柄长剑轻飘飘地划着古怪的招式朝梁鸿刺过来。   “松风剑法?”梁鸿冷冷一笑,“可惜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看刀!”   梁鸿展开现代刀法,无招胜有招,一刀剁到那两柄长剑上,立时震得双方都是倒退一步,然后那两人又是唰唰的剑招上来,梁鸿却是就地一滚,避开他们的长剑,长刀直接斩向两人的双腿。   两人一惊,连忙往上跳,想要躲开刀刃,却不知道梁鸿这是虚招,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跳起来,因为梁鸿知道人跳起来之后,身在空中没有借力点,行动就会困难很多,那样就方便他行动了。   所以当下他刀刃直接猛地往上一撩,立时把一个青城弟子的小腿斩了下来,之后他把那青城弟子一推,让他撞到另外一人身上,那青城弟子因为腿疼,外加站不住,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自己的同伴,而梁鸿的大刀也就在这个时候朝那个人身上砍了下去。   “**的,放开我——”   被同伴扯住衣服,那青城弟子急得跳起来,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刀光一闪,已经把他的半个脑袋削飞了出去。   “哼,青城派,不过如此!”梁鸿一声冷笑,不做任何停留,飞身朝剩下的两个正在戏耍岳灵珊的青城弟子冲过去。   那两人武功比拦截梁鸿的人更弱,见到梁鸿刀法凶残,一下子把人半个脑袋砍了下来,都是惊得转身就跑,而梁鸿也不追,伸手把岳灵珊从水里拽了上来。   “咳咳咳——多谢壮士搭救——”   岳灵珊一身湿漉漉的,泥水淋漓,情状极为狼狈,但是上岸之后却还不忘向梁鸿道谢。   梁鸿看了看她,发现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身材极为单薄,禁不住有些怜悯,再一想到她的身世,更觉是可怜,下意识地就对她道:“你都这样了,那小子也不来救你,我看这人压根就对你没什么情义,还是早点离开他吧,省得悲剧。”   “你说什么?!”没想到岳灵珊一听这话,立时满面怒色,握剑瞪着梁鸿,似乎梁鸿是个大恶人一般。   “执迷不悟,好自为之吧,”梁鸿也懒得跟她多说,回身看过去,发现余沧海已经被林平之打跑了。   林平之意犹未尽,笑吟吟地策马过来,看了看梁鸿,冷哼一声,随即竟是非常冷淡地对岳灵珊道:“上马!”   岳灵珊可怜兮兮地过去,往马上爬。   “哦呵呵呵——”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马却是后面两腿一软,直接就趴倒在了地上,只用两个前蹄往前面爬了过去,林平之自然也就被摔了下去。   林平之落地之后,一个翻滚,迅速拔剑,一看那马,才发现那马的两条后腿竟是被人齐根斩断了。   “你,想死不成?”林平之起身冷眼看着梁鸿问道。   不错,马腿是梁鸿斩断的,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林平之刚刚学了辟邪剑法,已经自宫完毕,对岳灵珊压根就没什么感觉,所以他心里很不爽,于是就想找找林平之的晦气。   “大哥,怎么了?”这个时候,王守仁赶过来,跟梁鸿站在了一起。   梁鸿没有理会王守仁,只是看着林平之道:“听说你的剑法很厉害。”   “哼,果然又是一个觊觎我林家辟邪剑法的恶徒,好,好,好得很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施展出来给你看看,也叫你开开眼界,死后也好有东西跟阎王爷吹牛皮!”林平之以为梁鸿也是武林人士,不由满心鄙视。   “好,那多谢了,等下咱们就过过招,”梁鸿微笑一下,接着却是看着林平之道:“不过我要跟你打个赌。”   “打什么赌?”林平之一怔。   “如果我输了,这条命就给你了,如果你输了,她,归我!”梁鸿指了指岳灵珊。   “什么?你这个恶贼,果然不安好心,平弟,你休要答应他!”一听这话,岳灵珊立时面色火红。   “为什么不答应?你怕我会输?”林平之极为自负,以为学会了辟邪剑法,已然天下无敌,压根就没把梁鸿放在眼里。   “小师妹——”   这个时候,令狐冲一行人跟了上来,令狐冲看着岳灵珊,满眼的担忧神情。   “你,平弟,你不可如此欺辱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把我当成赌注?”这个时候,岳灵珊看着林平之,虽然知道他不会输,但是还是无法接受林平之把她当成商品一样,拿去押注,那是轻视她,她堂堂华山派掌门的女儿,又岂能如此被轻贱?   “哼,”林平之,却是压根就不去理她,长剑一抬,对梁鸿道:“出招吧,小爷让你死个痛快!”   “小爷?我看你现在算不得爷们了吧?”梁鸿笑了一声,挪步到空地上,看着林平之冷笑。   “你,你说甚么?!”林平之被他戳中痛处,心里震惊的同时,觉得梁鸿来头不小,居然知道他自宫的秘密,当下禁不住起了杀心,随即一声冷喝,身影疾闪,长剑霍霍,非常迅捷地朝梁鸿冲了过去。   “盈盈,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帮这位壮士?方才他救了小师妹——”这个时候,令狐冲看着任盈盈问道,他琢磨着梁鸿和林平之动手,多半要死在林平之的剑下。   “你痴恋你的小师妹,林平之对你已经忌惮很深,现在咱们要是再出手对付他,只怕,只怕这个结就再也解不开了,”坐在令狐冲旁边的丑男,有些担忧地对令狐冲道。   “可是,可是我们也不能白白看着一位好汉送死——”令狐冲满心的纠结。   “啊——你这是,这是什么招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让令狐冲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平之居然一声尖叫,颤抖着手臂退开了,那情状,似乎手里的长剑都有点握不住了。   “招式?可笑!”梁鸿傲然而立,手里的长刀晃了晃道:“这是我杀狗的时候悟出来的刀法,取名就叫做杀狗刀法,怎么样,是不是很形象?”   “好,是你自己找死,看剑!”林平之一声厉喝,持剑又朝梁鸿冲了过去,这一次身法更加怪异,出剑更快。   梁鸿站在那儿,好整以暇,见到他冲过来,抬脚踢起一片沙子落到他脸上,让他瞬间闭上了眼睛,随即却是猛然合身冲上去,长刀狠狠地砸在林平之的剑上,那剑立时飞了出去,然后他把长刀往地上一插,一把抓住了林平之的衣领,一个别腿,把林平之放倒在了地上,尔后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顿时林平之全身一抽,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好厉害的辟邪剑法啊,你奶奶的,什么狗屁玩意儿,以为扭捏个屁股,就能杀人吗?”梁鸿飞起一脚,直接把林平之踢飞了出去。   “平弟——”一声惊呼,岳灵珊抢过去一把将林平之抱住了。   “干什么?!”   岳灵珊刚抱住林平之,却不想背后突然一声厉喝,惊得她浑身一哆嗦,回身看时,却才发现梁鸿正冷冷地看着她。   “放开他,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梁鸿嗤笑一声道。   ☆、第三十六章 再来一赌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正所谓日久生情,梁鸿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岳灵珊长得还算漂亮,楚楚可怜的样子也让人心动,但是梁鸿却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可是他还是决意把她从林平之身边救出来,为什么呢?因为他有一个很“阴险”的计划。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梁鸿看着岳灵珊,带着命令的语气。   “我,我杀了你!”岳灵珊羞怒之下,手持长剑朝梁鸿冲了过来,梁鸿拔刀挡开她的长剑,一掌抽在她的脸上,立时打得她翻滚在了地上。这也难怪,岳灵珊的武功本来并不是非常差,要知道她不久前刚在嵩山上大战四大剑派,那战果可都是很辉煌的。   但是现在她的状态却是差到了极点,刚被青城弟子逼迫地力竭,落水之后又被冻得浑身哆嗦,再加上羞怒交加,压根就没什么力气,梁鸿实在太容易治住她了。   “你,你杀了我吧,”岳灵珊倒在地上,万念俱寂。   “我不杀你,我杀他,”梁鸿长刀架在了林平之的脖颈上。   “好,那就给我来个痛快,你们这些狗贼,要杀便杀,休要废话!”林平之倒也硬气。   “这么快就想死了?你的大仇可还没有报呢,”梁鸿看着他笑道。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林平之立时现出不甘的神情。   “你想怎样?”林平之看着梁鸿问道。   “愿赌服输,你输给我了,这个女人自然就归我了。”梁鸿看着林平之说道。   与此同时岳灵珊也是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林平之,令狐冲那边自然也不例外,一个个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着。   “好,那便归你了,我本来就觉得她累赘!”林平之说话间,就要起身,但是梁鸿却是冷笑一声,刀刃一压,继续逼住了他。   “怎的还不放我走?”林平之有些疑惑地问道。   “口说无凭,”梁鸿转身看了王守仁一眼道:“守仁兄弟,麻烦你去船里帮忙取来纸笔砚瓦,我要他亲自写下将老婆输给我的文书,并且要按上手印!”   听到梁鸿的话,王守仁呆了一下,他不知道梁鸿用意何在,一直还琢磨着梁鸿是贪恋岳灵珊的美色,心里对这个大哥的看法不觉是有些降低,但是反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哥做事向来豪爽,多要个把女人,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心里于是也就放开了,连忙去取了文书来。   梁鸿逼着林平之写下文书,按了手印,这才放他走。   林平之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岳灵珊一眼,岳灵珊坐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整个人都傻掉了。   “恭喜大哥喜得新人,嘿嘿,这小娘子可当真漂亮的紧,大哥眼光可是够独到的,”王守仁对梁鸿道。   “什么新人?我不过是看她有利可图罢了,”梁鸿一边收起文书,一边冷笑道。这句话可是实话了。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不太明白,”王守仁一脸疑惑。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进了京城,准备开一家妓院,这女人正好可以当头牌!”梁鸿大笑道,声音故意放得很大,甚至还拍着王守仁的肩头道:“放心好了,如果你看上了,那头一晚就免费给你了,哈哈哈——”   “狗贼,我跟你拼了!”岳灵珊从地上惊醒,抓剑又朝梁鸿冲来,但是却被梁鸿一脚踹翻在地上。   岳灵珊倒也刚烈,抬剑朝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下去。   “师妹,不可——”   见到这个状况,一声惊呼传来,令狐冲踉跄着从马车里冲下来,一路向岳灵珊扑了过去。   “大师兄,大师兄——”岳灵珊看着令狐冲,泪如雨下,手里的长剑不自觉下意识地丢在了地上,随即竟是一下子扑到了令狐冲怀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放声大哭了起来。   “喂喂,你这人是谁?给老子走开!”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上前驱逐令狐冲。   “大胆,竟敢对掌门师兄无礼,找死不成?”就在这时,一阵呼喝声传来,恒山派的十数名女尼姑都已经拔剑把梁鸿给挡住了。   梁鸿眉头一皱,却是没有理睬那些尼姑,视线反而是越过人群,朝马车那边看过去了。   果不其然,他见到任盈盈一个人怔怔地坐在了车子里,神情很是落寞,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哼,一群臭尼姑,你们没见到我的刀法厉害吗?还不滚开,”梁红说话间,提着大刀,跃跃欲试,随即却又有点心虚地退后一步,从怀里掏出文书,故意大着声音道:“你们可看清楚了,我有文书,林平之愿赌服输,把老婆岳灵珊输给我了,你们要是把人抢走,那是犯法!”   “你——”那些尼姑迂腐不堪,哪里敢犯法,当下不觉都是看向令狐冲。   这个时候,令狐冲好容易把岳灵珊的情绪安抚了一些,不自觉是站起身,看着梁鸿,深深一礼道:“这位壮士,在下令狐冲,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我大哥叫梁——”   “不错,我叫梁山伯,”王守仁刚要报上梁鸿的名字,立时就被梁鸿打断了。王守仁一阵疑惑,心说大哥怎么改名字了,反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山伯”二字,有可能是大哥的表字,就像自己的表字是“阳明”一样。   “原来是梁兄,”令狐冲是个死脑子讲道义的人,若让他去做那种欺压良善,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所以当下他看着梁鸿道:“梁兄,这位岳姑娘,是在下的师妹,不知道能否恳请梁兄放了她。”   “凭什么?”梁鸿看着他问道。   “梁兄放心,只要你答应放过在下的师妹,在下愿意帮你做一件事情,只要在下能够办到的。”令狐冲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看着令狐冲道:“只要你能办到的?哈哈哈,那好得很啊。”   梁鸿说话间,上下看了看令狐冲,随即却是突然面色一冷道:“老子不要你帮我办什么事情,老子只认钱,你想要我放了她也可以,拿五百两黄金来!”   “这个,这个可——”令狐冲一阵为难,不觉是尴尬道:“一时之间,在下当真拿不出这么多金子,不过梁兄放心,令狐冲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梁兄可以留下联络地址,待到令狐冲筹够了金子,定然亲自送到府上。”   “不行,现钱现货,没得商量,你不给钱,她就得跟我走。嘿嘿,我也是讲信用的人,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筹够了钱,我自然放她,只是嘛,在你筹钱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不会让她闲着的,哼哼,正好可以多赚点!”梁鸿满脸得意的神色。   “无耻恶徒,去死!”这个当口,一个面容清秀玲珑的小尼姑终于是忍不住怒火,一剑朝梁鸿刺了过来。   梁鸿闪身躲过,伸手一把抓住那小尼姑的手腕,定睛一看那小尼姑,不觉是一怔,随即又扫视一下群尼,立时心里一动,下意识地说道:“仪琳?”   “嗯?”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仪琳更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梁鸿,不知道这恶徒怎么知道自己的法号。   “额哈哈哈,”见到自己似乎露陷了,梁鸿连忙松开仪琳,随即打个哈哈道:“诸位不要好奇了,其实梁某早就听说恒山派仪琳小师父美若天仙,如今纵观群尼,发现就是这位小师父最漂亮,自然就认出来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得罪小师父了,恕罪恕罪!”   这人当真是邪气地很。   令狐冲看着梁鸿,随即皱眉道:“梁兄,不若我们也打个赌,你看怎么样?”   “哦?你这一见尼姑,逢赌必输的人,身边跟着这么一大堆尼姑,居然也敢打赌?莫非是钱多了,想要送给我不成?”梁鸿看着令狐冲,满心兴奋地问道。   “梁兄对江湖之事,倒是熟悉地紧,”令狐冲笑了一下,捡起岳灵珊的长剑,走上前对梁鸿道:“方才见到梁兄刀法高超,令狐冲不才,倒是想要和梁兄比一比,如果梁兄输了,可要放过在下的师妹。”   “哼,如果你输了呢?”梁鸿看着令狐冲问道。   “梁兄有何高见?”令狐冲问道。   “嘿嘿,很简单,那你也要输一个人给我,我看这位仪琳小师父就不错,”梁鸿瞥眼看着仪琳,吓得她立时缩身躲到了师姐们背后,同时急声对令狐冲道:“令狐大哥,不要——”   “仪琳师妹放心,大哥决然不会拿恒山派的师妹们当赌注,”令狐冲说完,看着梁鸿道:“梁兄,对不起,恕在下不能答应这个要求。我看不如这样吧,如果令狐冲输了,这条命便给你了,你看怎样?”   “掌门师兄,不可——”一时间,群尼震动。   “冲哥——”任盈盈听到这个赌注,立时也冲了过来。   “你奶奶的,你奶奶的,”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满心不爽地摸着脑袋,似乎很是烦躁,好半天的时间,方才一跺脚道:“娘的,老子要个死人有什么用处?我看你是决计舍不得这些小尼姑了。但是老子也不能白干。这样吧,老子就做个赔本买卖。如果你输了,把他输给我吧,你看怎么样?你娘的,一个丑八怪,还是男人,你不会也舍不得吧?”   梁鸿指着任盈盈,问令狐冲道:“这个好歹是活人,赢过来,起码还能干点杂活,我要你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处?怎么样,这个赌注你答应不答应?”   ☆、第三十七章 刀剑斗   令狐冲伤的是左肩,那是在嵩山上与岳灵珊比剑的时候,为了哄这个小师妹开心,故意输给她的时候弄伤的。   为什么令狐冲要和岳灵珊比剑,自然是因为五岳派掌门人之争。按照金老爷子的小说剧情,这个时间段,东方不败已经死了,任我行已经重新执掌日月神教,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和小说是有所出入的。   首先,东方不败没有死,任我行有没有逃出来,都还不知道,最重要的,左冷禅居然投靠了朝廷。这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市井谣言,但是谣言有一定的现实影子,左冷禅势必和朝廷产生了一些瓜葛。   对了,他此前不是率领一些武林人士去云南对付日月神教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来争夺五岳派掌门人了?五岳派掌门争夺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不是还是岳不群胜出了?   梁鸿无法得到确切的信息,不敢妄加猜测,只能慢慢打听了。   不过梁鸿对这些倒不是非常关心,他现在所关心的事情,其实是令狐冲的态度。   是了,他之所以把任盈盈当成赌注,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令狐冲的反应,看他会不会答应。   虽然说,现在任盈盈化了装,表面是一个肥大丑陋的男子,但是令狐冲可是清楚知道她是谁的,所以,如果令狐冲答应了梁鸿的要求,很显然,那会让任盈盈非常心寒,何况他还是为了岳灵珊而答应这个事情的,这就会让任盈盈对他产生怨毒,觉得自己在令狐冲的心里不及岳灵珊重要,如此一来,他们之后还能不能继续下去,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梁鸿感觉自己有些卑鄙,但是他却不得不破坏这桩感情,因为他不希望任盈盈和令狐冲在一起。任盈盈和令狐冲分开的话,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如果不分开,他是想都不要想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梁鸿说不得要当一次坏人了。   果不其然,听到梁鸿的话,任盈盈一怔,随即抬眼向令狐冲望去,神情有些紧张,恒山派的群尼也是有些震动,不觉呵斥梁鸿道:“你这个无耻狂徒,真真是胆大妄为!”   “喂喂,我说你们这群小尼姑,怎么这么不明事理?我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是不乐意?你们对这个丑八怪倒是珍惜,那你们主动站出来一个当筹码好了!”梁鸿冷眼看着那些尼姑道。   一听说要让自己当筹码,那些尼姑立时眼神一暗,不自觉都向后退了一步。很显然,她们可以死,但是却万万不能被当成筹码,万一落入这恶人手里,当真生不如死,势必要受尽屈辱。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令狐冲的身上,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令狐冲没有去看任盈盈的眼神,只是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却是抬头看着梁鸿道:“好,那我答应你,就用他当赌注吧。如果我输了,就把他输给你!”   “掌门!”听到这话,群尼再次震动,任盈盈更是一阵轻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向远处行去了。   “盈——盈盈——”见到这个状况,令狐冲连忙追了上去,好半天方才拉住任盈盈的手臂。   “盈盈,你听我说,我——”   “令狐冲,你太野放肆了,放开手!”任盈盈一声轻喝,甩开手,随即道:“我任盈盈不是你恒山派的人,和你也无关系,你没有权力把我当成赌注,知道吗?”   任盈盈说完话,一转身道:“你我缘尽于此,告辞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盈盈,盈盈,你听我说,你待我情深意重,我令狐冲岂敢轻贱于你。你听我解释啊,我其实是故意逗耍那个家伙的。他又不知道你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的。他要的只是一个丑男,届时就算我输了,随便找个人,扮成你现在的样子跟着他去了,也不就是了。何况我又不一定会输,我的剑法,难道你对我还没有信心么?”令狐冲看着任盈盈,满眼的哀求。   听到这话,任盈盈细思了一下,实在是因为对令狐冲用情太深,无奈之下却是点点头道:“冲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好了,咱们这就回吧,你尽管去和那个恶徒比试好了。不管输赢,盈盈都听从你的安排。”   “嗯,那个恶徒的刀法有些门道,林平之的辟邪剑法居然被他打败了,我看他也不是一般人。不过林平之修炼辟邪剑法并未有多少时日,不小心之下输掉,也是很正常的。”令狐冲挽着任盈盈走回来,“但是他想要胜过我的独孤九剑,却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观他心浮气躁,几乎没有内力,我和他比试,重在招式,只要我的剑法正常发挥,他就绝对没有胜出的可能性。”   “嗯,我相信你,”任盈盈说话间抬眼朝梁鸿望去,心里禁不住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此人怎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哈哈哈,怎么说,准备好了么?”梁鸿看着令狐冲,出声笑道。   “已经商议停当了,就按梁兄的提议来吧,咱们开始比试吧。”令狐冲说话间,率先走到空地之上,以剑指地,虽然肩上有伤,但是气定神闲,还没动手,就已经尽显剑术大家的风范。   梁鸿看在眼里,一阵赞叹,走上前去,站到了他的对面,但是,却并不急着动手,反而是冷笑一声,扭头对王守仁道:“守仁兄弟,麻烦你把那个女人,还有这位丑男都给我拉过去绑起来,先看好了。老子担心他们等下会逃跑。”   “万万不可!”一听说梁鸿要先抓人,令狐冲不觉是一惊,心神立时一阵的慌乱。他担心任盈盈按捺不住脾气,暴露身份。   “为什么不可?那女人本来就是我的人,那丑男也有可能成为我的奴隶,我现在先把他们控制住,这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令狐兄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逗耍梁某不成?”梁鸿看着令狐冲问道。   被梁鸿如此一逼问,令狐冲不觉是一阵的为难,好半天才怔怔地看了看岳灵珊和任盈盈,随即对梁鸿点了点头,同意了梁鸿的提议。   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于是扯了腰带,上去就把任盈盈和岳灵珊给绑在了一起,然后拽着绳头站在了那里。   “欺人太甚,张狂至极!”   见到这个状况,饶是令狐冲心性沉稳,也禁不住有些怒了,当下不觉是一声冷哼,率先一剑向梁鸿刺了过去。   “来得好!”   一见令狐冲的出招,梁鸿就已经知道令狐冲所谓的独孤九剑,其实就是类似现代击剑术的剑法。这家伙直来直往,完全没有招式,要旨就是见招拆招,怎么舒服怎么打,而且这剑法注重进攻,往往都是攻敌之必守,一旦抢占先机,对手很难从他的剑招下逃脱。   不过梁鸿可不吃他这一套,见到他剑招刺出,已经抢占先机,大有一气呵成,直接把自己逼死的节奏。梁鸿不觉是快速往后退去,待到拉开距离之后,却是挥舞大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也是那种自由挥洒的打法,现代刀法对上现代剑法,一重一轻,两人瞬间交错数十招,竟然不分胜负。   这一阵打下来,梁鸿不觉暗暗心惊,觉得这令狐冲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剑法通神,实在是一等一的高手。这还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自己不过是和他打个平手,如果他处于巅峰状态的话,自己可能压根就没有胜出的机会。   与此同时,令狐冲也是一阵的愕然,越看梁鸿的刀法,越是感到害怕。   此人怎么似乎也通晓独孤九剑一般?为何他的打法也是完全没有套路,全部都是制敌先机的打法?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心中想到这些,令狐冲知道自己的胜算太小,势必要速战速决才行,不觉是冷喝一声,一剑突刺,直奔梁鸿的面门,梁衡一侧身,长刀横扫,却不想令狐冲闪电般变招,剑光一划,竟是不管横扫的长刀,剑尖直接朝梁鸿的脖子上削了过去。   这是独孤九剑的精髓所在,看似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实际上快敌一步。敌人如果躲闪,就会陷入滔滔不绝,无穷无尽的逼攻之中,如果硬拼,却是要被伤到,然后出剑的人,只要反应够快,却是可以在最后的时间里脱身避过对方那两败俱伤的一招。   当下,面对这一招,梁鸿也是一阵心惊,琢磨着自己莫非要败了?   但是,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鸿一咬牙,却是突然一抬左手,硬生生抓住了令狐冲的剑刃,尔后他的大刀一抬,已经架在了令狐冲的脖子上。   “这——”令狐冲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鸿,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凶悍,居然用手去抓剑刃。他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这般的打法,一时之间,不觉是呆住了。   “胜负已分,认输吧!”梁鸿看着令狐冲,冷笑一声道。   “不可能!”令狐冲一声冷喝,猛然抽剑,竟是丝毫不去理会架在脖子上的长刀。   “草尼玛!”   见到令狐冲面色发寒,梁鸿就知道要遭,也来不及去砍令狐冲的脖子了,连忙松开手,放开了剑刃,他可不想自己的手指头都被斩掉。   而就是这一松手的当口,令狐冲一侧头躲过他的刀刃,却是一剑朝他的小腹刺了过来。这一下迅捷无比,梁鸿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看着那毒蛇般的剑刃,一颗心不觉是直接向着大海深处沉了下去。   就这样输了吗?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第三十八章 一诺千金   “阿爸——”   一声尖叫传来,小玉儿不顾一切地朝梁鸿跑了过去,白秀儿跟在后面,也是心惊胆战。   原来她们两人在船上呆得久了,眼见到梁鸿在岸上不停跟人动手,有些担忧,就下船来,却不想,走近之后,正见到令狐冲一剑朝梁鸿的小腹上刺去,梁鸿避无可避,正闭眼受死。   这个状况当真是把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快要吓疯掉了。   小玉儿不顾一切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梁鸿的腿,瞪着令狐冲道:“你这个坏人,不要伤害我阿爸,要杀你先杀了我!”   “相公——”白秀儿用白手绢蒙了面,跑到梁鸿身边的时候,也是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令狐冲的剑尖停在距离梁鸿小腹一寸不到的地方,好半天都没有动弹。他心里其实也知道,这一战,其实是他输了,他之所以反败为胜,完全是因为他那不要命的打法,而梁鸿却并不想和他两败俱伤,所以他才最终胜出。试想一下,方才他抽剑的时候,梁鸿如果甘愿手指被剁,只顾抽刀斩他的脖颈,只怕令狐冲这会子已经死了。   令狐冲好不心惊,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怔怔地握着剑,好半天的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梁鸿一手握刀,另外一手鲜血淋漓,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缓缓把刀插还入鞘,尔后手指慢慢将令狐冲的剑刃推开一点,接着却是单臂抱起小玉儿,柔声安慰她道:“好了,小玉儿别怕,阿爸没事的。”   “相公,你的手!”白秀儿走上来,连忙撕下布条帮梁鸿包住了手上的伤口。   “大哥,咱们——”王守仁跑上来,看着梁鸿,神情有些紧张,随即又满心愤怒地瞪着令狐冲那些人道:“你们好不讲道义,明明胜负已分,却还要纠缠,当真枉称武林豪杰,哼,简直强盗不如!”   令狐冲刚才胜出的过程,恒山派群尼都是看得清晰,所以面对王守仁的喝骂,她们都是一言不发,只能兀自红了脸,一起朝令狐冲看了过去。   令狐冲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怔怔地捏着手里的长剑,神情呆滞。这一战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令狐冲向来光明磊落,自来都是以狭义自居,绝不会阴谋暗算他人,这一次却似乎是使用了诡计才战胜了梁鸿,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羞愧难当。所以他傻掉了,整个人都木雕一般,呆在那儿一动都动不了。   “守仁兄弟,纸笔砚瓦!”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放下小玉儿,要过纸笔砚瓦,以王守仁的脊背为桌案,很迅速地写就了一张文书。   “凭据:今者有梁山伯与令狐冲约定比试武艺,最终令狐冲胜出,梁山伯按约将奴女岳灵珊输于令狐冲,从此之后,岳灵珊为令狐冲之奴女,为妻为妾,悉由令狐冲自便,梁山伯不得有任何异议。特立此据,以为凭证。大明正德年小阳春丁丑日。立据人:梁山伯。”   梁鸿写完凭据,大拇指一蹭笔头,“啪”一下在凭据上按了个手印,随即把凭据往令狐冲面前一丢道:“凭据收好,那岳灵珊归你了。可别弄丢了凭据,亦或者是撕掉了,我手里可是还有林平之把老婆输给我的凭据,你这张凭据要是没了,岳灵珊就仍旧归我!”   “咱们走!”梁鸿说完话,把孩子一抱,带着白秀儿和王守仁往江边走去。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哼!”小玉儿趴在梁鸿的肩膀上,对着令狐冲一群人吐着舌头做鬼脸。   令狐冲等人,一直等到梁鸿等人都上了船,这才聚集过来。任盈盈伸手把那凭据拿起来看了一下,却是冷笑了一声。   令狐冲收起长剑,心中一阵的苦恼,接过凭据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掌门,你没事吧?”仪琳担忧地看着令狐冲问道。   “大师哥,那凭据——”岳灵珊怯生生地走过来,看着那凭据,一时之间,满心的紧张。   “等一下,”这个时候,令狐冲终于反应过来,不觉是快步冲到江边,对着梁鸿的船只抱拳朗声道:“令狐冲多谢梁兄大人大量,此番恩情无以为报,梁兄今后但凡有何差遣,尽管开口,令狐冲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梁鸿站在船头,怀里抱着小玉儿,一边逗她笑,一边对令狐冲道:“令狐兄弟若是真的有心还梁某这个人情,伺后若是有空,可多邀江湖好手赶往京城,寻到左长史王府之上,梁某到时候,说不定真要有所差遣,可不许推辞了!”   “梁兄放心,令狐冲此间事了,定然赶往赴约!”令狐冲抱拳对梁鸿道。   梁鸿知道他最重承诺,点点头,微笑一下,扬帆起航。   令狐冲等人站在江边,一直看着孤帆远去,方才收回心神。   回过神来,令狐冲转身看过去,却发现岳灵珊和任盈盈都是正在看着自己。   “小师妹,”令狐冲看着岳灵珊,一阵的心疼,真是恨不得把她抱住好生安慰一番,只是碍于任盈盈就站在旁边,无奈之下,只好问道:“小师妹今后可有何打算?那林平之薄情寡义,如今你与他解除夫妻关系,可不要再去找他,否则真不知道——”   “大师兄,你手里的凭据可否借为一观?”岳灵珊说话间,扯过令狐冲手里的凭据看了一番,随即却是苦笑一下道:“大师兄,这凭据上说得清楚,岳灵珊自此之后,就是你的人了,为奴为婢,悉听大师兄安排,还能有什么打算?”   岳灵珊这话一出口,任盈盈立时心里一惊,心说令狐冲怎么可能把她当成婢女?她这般说话,是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任盈盈抬眼看向令狐冲。令狐冲一阵的尴尬,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笑了一下道:“此凭据不过是玩笑,小师妹切莫当真!”   说话间,令狐冲扯过凭据就要撕掉。   “掌门师兄,万万不可!”见到令狐冲的举动,群尼立刻阻拦,“掌门师兄难道忘记了,那恶徒身上还有林平之将岳姑娘输给他的凭据,若是大师兄毁了这张凭据,岳姑娘可就,可就——”   “是了,这可如何是好?”听到这个话,令狐冲不觉是一阵的苦恼。   “冲哥,不若就让岳姑娘跟着咱们好了,只是这凭据可当不得真,咱们还是以往的关系,你看如何?”无奈之下,任盈盈为了表现出大度,只能主动提出让岳灵珊跟着他们。   任盈盈既然开口了,这个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一行人继续出发,去追林平之。只是,这一次,车子里却是坐了三个人,令狐冲和任盈盈、岳灵珊,一起挤在车子里面,那氛围当真是尴尬地紧。   ……   “停船,靠岸!”   与此同时,长江下游不远处,梁鸿将船靠岸,随即却是对王守仁道:“守仁兄弟,我看这里风景甚佳,不若我们上岸去走走,观察一下风土人情,守仁兄弟正好也体察一下民情,你看如何?”   “哈哈,大哥说笑了,兄弟芝麻绿豆大的官,体察民情可不敢当。不过大哥既然有心去体味风土,守仁自当做陪!”王守仁对梁鸿道。   “好,大家都上岸,两个艄公留下来看着船,我们买一匹马,再雇一辆马车,慢慢走开去,好生游玩一番再说。”   梁鸿抱着小玉儿,率先上岸,白秀儿和王守仁自然一左一右跟随着。   几人到了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匹马,由王守仁骑着,梁鸿则是驾着马车,带着小玉儿和白秀儿,一路往陆地深处行去了。   王守仁不知道梁鸿要去做什么,还真当他是游玩,而梁鸿却是压根就没有游玩的心情,他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甚至直接驱车沿江而上,倒是走了回头路了。   一行半天,最后竟是回到了当时和令狐冲相遇的那个地方,然后梁鸿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快马加鞭往上游赶去。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王守仁不解。   “嘿嘿,游玩嘛,管他去哪里?”梁鸿笑了一下,随即又对王守仁道:“放心吧,跟着大哥走,不会出事的。咱们这是赶去看一出好戏。要抓紧时间才行,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赶不上了。”   “好戏?什么好戏?”王守仁不解。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梁鸿快马加鞭往前赶去,终于在日头西沉的时候,远远地望到了前头有一群骑马缓行的人,到了近处一看,发现果然是令狐冲一行人。梁鸿不觉是暗暗一笑,调转方向上了岔道,加快速度往令狐冲那些人的前面插了过去。   终于,日落之后,前头路边出现了一处野店,店门口系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还有人站在野店门口守着,看那衣着,正是青城派的弟子。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立刻停下来,也不进店,只在外头看着。   不多时,一骑飞奔而来,马上赫然一位华服少年,正是林平之。   “余沧海,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你可还想再看一看?”林平之到了店门口,翻身下马,跟着就往店里走去,那两个守门的青城弟子见到他,俨然见到鬼一样,不自觉就抬脚往野店后面逃窜而去了。   ☆、第三十九章 终于报仇   林平之出现之后,余沧海带着一众弟子坐在野店之中喝茶,竟是对他视而不见。其实也不怪余沧海有这样的反应,因为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自己是决计打不过林平之的,而林平之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着他,自己早晚要死在林平之剑下,所以,就算是再紧张也没用,反正躲不过去,不如坦然待之。   但是林平之却不急着杀他,他就是要享受这种戏耍和蹂躏对手的快感,所以他进店之后,也是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来,叫了吃食过来。   不多时,令狐冲等人也赶到了,都是进到了店里。   他们进去之后,林平之立时看到了跟在令狐冲身边的岳灵珊,不觉是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   令狐冲也懒得跟他解释,带着众女兀自在角落里坐下来。   “平弟,你,你不要误会大师哥,是他把我从那恶人的手里救了下来,”岳灵珊走过林平之的身侧,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只是如今那人已经写了凭据,将我输给大师哥为奴,我,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你,你若真的珍视我,不若再从大师哥手里将我赎回来。”   “哈哈哈——”听到这话,林平之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扇子轻轻地扇着,理都没理岳灵珊,反而是和令狐冲打招呼道:“令狐兄,你好。”   “你好,”令狐冲看不惯林平之的德性,眉头皱了起来。   “师姐跟着你,很好,我很放心,希望你好生待她。你放心,我和她成婚之后,一直在闹别扭,我压根就没碰过她,你这番可是捡着了!”林平之看着令狐冲嬉笑道。   “林平之,你还要不要脸!”令狐冲忍耐不住了,霍然站了起来,怒视着林平之。   “哈哈哈,”林平之一阵大笑,起身往前走去,冷声道:“令狐兄剑法超神,莫不是想要动手么?!”   林平之说话间,突然拔剑,却是一下子刺死了身边的青城派弟子。   这动作惊得青城派的人一阵惊慌,余沧海喝了一声动手,立时所有人都拔剑向林平之刺了过去。   林平之一声冷笑,飞身冲入人群之中,剑光连连闪烁,瞬间又刺死三人,接着却是飞身腾挪到了野店门外,余沧海等人追了出去,在门口打成一片。   “快看,好戏开始了!”   这个时候,藏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马车之中,却是响起了一阵兴奋的声音。   此时天色已黑,野店门口因为有灯火,正好看得清晰,而那马车藏在暗中,却是没有被人发现。   “咦,是那个花花少年,他还在追杀那些人,”王守仁认出了林平之和余沧海。   “不错,只是今晚他们应该会有个了结了。这余沧海老头子,杀了那少年林平之一家上下几十口人,如今这少年终于学有所成回来报仇了。咱们只管看着好了,这正是报仇雪恨,大快人心的时刻!”梁鸿有些感叹地说道。   “没想到大哥对江湖之事如此熟稔,”王守仁微笑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梁鸿和自己结识之前,本就是行走江湖的人,对江湖之事有所了解,也是应该的。   刀光剑影,野店门口,两拨人已经斗到酣处,青城派已经有数名弟子死在了林平之的剑下,但是余沧海却依旧咬牙挥剑冲杀,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躲不过林平之了,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和林平之硬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是林平之的剑法实在太过诡异,身形更是难以捉摸,一番打斗下来,余沧海那边已经只剩下三个人,而且都还是满身伤痕,那情状当真凄惨异常。   “哈哈哈,乖孙子,你如今可是厉害了啊,可还记得爷爷我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驼背老者缓缓从暗处走出来,站到了灯下。   “啊,阿爸,我怕,那是鬼怪!”   乍一看清那个驼背老者的模样,梁鸿身后的小玉儿先是吓得一下子钻到了梁鸿的怀里,白秀儿也是紧紧抓着梁鸿的手臂,显然那也有点被吓到了。王守仁也皱眉道:“此人当真是,好生可怖!”   “这人是个邪派高手,塞北名驼木高峰。嘿嘿,他可是个狠角色,谁落到他手里,那下场可是很惨的,”梁鸿随口解释了一下,再次看向那木高峰,发现他一身灰衣,弓着脊背,一颗圆圆大脑袋晃荡着,脸上布满了黑白相间的疙瘩斑痕,俨然癞蛤蟆的脊背一般,那模样当真是恶心而恐怖,难怪小玉儿被吓成那样。   “木高峰?”见到木高峰出现,林平之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走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平之心里其实也很狠木高峰,但是他担心木高峰和余沧海联手,所以不得不出声警告木高峰,但是木高峰此来,本身就是想要抢夺辟邪剑谱的,他挑选余沧海穷途末路的时候出现,自然是准备和他联手的,所以,对于林平之的警告,木高峰却也只是冷笑一声道:“乖孙子,想要爷爷退开也可以,只要你把那辟邪剑谱交出来!”   “好狗贼!”林平之一声冷喝,丢开余沧海,突然向木高峰冲过去,木高峰抽出一把弯刀抵挡,但是哪里知道林平之剑法极为诡异,一个剑花闪过,已经刺中他的大腿,木高峰立时一声冷哼,有些站立不住。   这个当口,余沧海从背后朝林平之冲了过去,林平之一回身,一剑刺中余沧海的肩膀,余沧海手里的长剑瞬间丢掉了,但是他却依旧是咬牙往前扑了过去。   林平之又是一剑,刺中他的大腿,余沧海跌倒在地上,却还是死死抱住了林平之,模样极为凶悍。   “狗贼,放开我!”被余沧海抱住了腿,林平之大急,挥剑朝余沧海脊背上戳了下去。   这个当口,木高峰弯刀朝他后背砍过来,他情急之下,猛地一闪身,一剑惊鸿,直接斩断了木高峰持刀的手臂。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此时木高峰也是凶性大发,扑上来单手抱住林平之,张口就咬。   “去死!”林平之高声尖叫,两手握剑,拼命朝木高峰的驼背上刺了下去。   但是,让林平之没想到的是,木高峰的驼背里面却是藏着毒囊,那毒囊被刺破之后,毒液立时溅得林平之满脸都是。   林平之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但是却依旧高声叫着道:“我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父亲、母亲,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平弟!”   这个时候,一声惊呼,岳灵珊跑了出来,将林平之扶了起来。   “走开!”林平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甩手臂,将岳灵珊给推开了。   “平弟,你怎样?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岳灵珊毕竟对林平之用情很深,一时间无法对他不关心。   “我,我没事,嘿嘿,你现在已经是令狐冲的人了,不要再跟着我!”林平之说话间,兀自摸索着朝黑暗中走去了。   岳灵珊看着林平之的背影,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而令狐冲却没有阻拦。   “操,怎么还是跟过去了?”见到岳灵珊的举动,梁鸿不觉是骂了一句。   “大哥,那俩人本是夫妻,那女的自然要跟过去,有什么奇怪的吗?”梁鸿的话让王守仁感到奇怪。   梁鸿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但是想着林平之接下来要被青城弟子报复,最后还会杀了岳灵珊向左冷禅表忠心,他顿时就有点坐不住了。岳灵珊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当下他驱动马车,缓缓跟上了林平之和岳灵珊。   林平之瞎了,虽然倔强,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岳灵珊的帮助,由她扶着,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去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梁鸿跟着林平之和岳灵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让王守仁他们留在隐蔽的地方等着他,然后他自己则是提了刀,快步从山林里绕个圈子,挡在了林平之和岳灵珊前进的道路上。   “什么人?”黑暗之中,岳灵珊看不清梁鸿的模样,低喝了一声。   梁鸿撕下衣角把脸一蒙,也不说话,手持长刀,冲上去就打。   “平弟,你快走,我来挡住这奸贼!他想要趁人之危!”岳灵珊手持长剑朝梁鸿冲过来,但是梁鸿几刀下去,就已经把她打得东倒西歪了。   岳灵珊咬牙苦战,披头散发,俨然有誓死守护林平之的迹象,那情状看得梁鸿一阵心惊,与此同时,心里也不觉是一阵的哀叹,为她感到悲哀。   不过林平之却丝毫都不关心她,她让他赶紧逃走,他转身就跑了。   见到林平之要跑,梁鸿心下焦急,猛地挥出一刀,震飞了岳灵珊的长剑,跟着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岳灵珊捂着肚子跪了下来,梁鸿跟上一个手刀将她砍晕了过去。   打晕了岳灵珊之后,梁鸿飞脚追上林平之。   林平之瞎着眼睛,颤巍巍地捏着长剑想要抵抗。   梁鸿一言不发,捡起一块石头往林平之脚边一丢,林平之立时一剑刺了过去,而梁鸿趁着这个当口,飞起一脚踹得林平之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然后他紧跟上去,一把扣住林平之握剑的手腕,用力一扭,已经将他手臂反扣,将他压在了地上。   “好奸诈的贼人,见到我眼睛瞎了,就来抢夺剑谱,你休要让我林平之知道你是谁,否则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林平之趴在地上,一阵咬牙切齿的咒骂,显然极为愤怒。   ☆、第四十章 林平之赞   一身淋漓世上来,父骨母血养成才。   撕心亲历家园破,裂肺曾见双亲裁。   此仇不报枉为人,林家少年利器揣。   手刃敌酋千百寸,清风逐月天云开!   ——《林平之赞》   ……   黑夜之中,林平之刚刚骂完一句,脖颈上就已经被重重地砍了一记手刀,登时就晕了过去。   梁鸿扯下脸上的衣角把他的嘴巴塞住,又扯下腰带将他五花大绑完毕,这才把他往肩上一扛,飞速朝着马车的方向奔去了。   与王守仁会合之后,梁鸿将林平之往车子里一塞,随即快马加鞭就沿着一条小道拼命往前跑。   见到梁鸿的紧张神情,王守仁还以为有追兵跟来,结果好半天的时间,也没发现有人追踪的迹象,心下不觉是有些疑惑。   车子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远远望见一些灯火,知道那是一处小村庄,于是径直奔了过去。   到了村口,梁鸿把林平之一扛,招呼一声,带着王守仁等人就朝着一个农家小院奔了过去。   进了院子,梁鸿也来不及和那家人多说话,丢下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就直奔一间内室,将林平之在床上放了下来,然后帮林平之松了绑,但是随即又取了绳子将他四肢绑在了床腿上。   梁鸿的举动让王守仁和白秀儿都是一阵奇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家人也如临大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哥,我们不是坏人,但是现在急需帮助,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中毒了,现在情况非常危急,烦请你赶紧帮忙去找一个郎中来,拜托了!”梁鸿说完话,钻进那家人的锅屋,在灶台上一扒拉,立时找到了一瓶老醋。   “秀儿,你给我搭把手,先打一盆清水来!”梁鸿说完话,顺手从马车里取了一块素洁的白手绢,尔后奔到了林平之躺着的房间里。   进去没多久,白秀儿已经把一盆清水端了进来,梁鸿连忙用清水给林平之洗了眼睛。   被冷水一浸,林平之醒了,然后他听到梁鸿等人的声音,立时认出来他们就是白天在江边和他打赌的人,不觉是一阵的焦急和紧张,呜呜地叫着,身体拼命地扭动着。   “如果你不想就此瞎掉,最好不要乱动,”梁鸿说完话,翻开林平之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发现林平之的两眼都肿胀了起来,但是好在皮肉并未溃烂,这说明那毒液的毒性虽然很强,但是却并不是灼烧性的剧毒。没有灼烧,这就好办!梁鸿知道这个时代的毒物,大多都是生物碱,皮肤上沾染了此类毒液,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醋清洗,中和毒性,这样能够缓解大部分毒性。   当下,梁鸿又用老醋给林平之清洗了一下眼睛,然后问了林平之一下,问他感觉是不是舒服了一点。   林平之虽然很倔强,但是眼睛被醋清洗过之后,灼痛感的确降低了不少,舒服了很多,所以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说明的确有效果,”梁鸿持续用醋给林平之清洗着,直到那眼皮翻开之后,已经有些发青的迹象,他这才停下手来,然后又用清水洗了好几遍,最后则是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把林平之的眼睛包了起来。   “能不能复原,就看你的运气了,”梁鸿做完这些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洗了洗手,让白秀儿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接着则是往外走去,想要看看那家人有没有把郎中给请来。   好在那家人比较老实,真的请来了一个郎中。   不过梁鸿却没有让那个郎中去查看林平之的眼睛,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生,都是捣糨糊的中医,或许有几手绝活,但是却并不一定懂得怎么治疗一些突发性的伤情,他只是让那个郎中帮忙开了一个方子,点明要有熊胆和珍珠粉,主要作用是明目。   那郎中倒也不含糊,很快开了一个“开元明目汤”的方子,的确包涵了熊胆和珍珠粉,是个好方子。   方子开好之后,梁鸿甩了十两银子把那郎中打发走,接着却是叫来王守仁,让他连夜赶去最近的镇上帮忙抓药。   王守仁揣了方子,骑着马,匆忙去抓药了。   看着王守仁走了,梁鸿这才和那家人商量了一下,让他们腾出房间供白秀儿和小玉儿休息。   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安顿好了之后,梁鸿这才转身又进了林平之的房间,将他嘴巴里的碎布取了出来。   “狗贼,你想要得到我林家的辟邪剑谱,那是痴人做梦!你不要以为你给我治疗眼睛,我就会告诉你!”嘴巴一能说话,林平之就大骂了起来。   梁鸿搬了张椅子,在他床前坐了下来,端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一句话都没说。   林平之又骂了半天,发现梁鸿压根就不搭腔,不觉是有些好奇,随即停下辱骂,沉声道:“要杀便杀,我林家没有贪生怕死的人!”   “林公子,你大仇得报,不知道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好半天的时间,梁鸿才悠悠问道。   这话一问,林平之立时心里一沉。是啊,仇已经报了,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去?原本,他报仇之后,是可以与娇妻相伴,过上平静的小日子,然后一步步将林家的事业再建立起来的,但是现在他业已自宫,娇妻什么的就不要谈了,重建林家基业,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横竖无后,就算再有成就,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么?   我要做什么去?我要到哪里去?   突然之间,林平之竟是感到一阵恐怖的空虚,他突然很怀念那种终日揣着仇恨,隐忍偷生的日子了。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追求,而现在呢?他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林平之始终不能忘记的就是不能受人要挟,不能把林家的终极秘技辟邪剑法泄露出去。旁边这个人是个狡诈之徒,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辟邪剑法,那可是万万不可能的,自己哪怕是死,也决计不会泄露半个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和岳不群差不多,救你,帮你,不过都是掩饰,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你林家的辟邪剑法。”梁鸿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随即却是放下茶杯,站起身,抬头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月牙儿,对林平之道:“在江边的时候,你和我比试的时候,使用的应该就是辟邪剑法吧?但是你的战绩如何?你觉得我需要去偷师你林家的辟邪剑法吗?”   对啊,这个人和令狐冲一样,刀法通神,他是真的不需要去学辟邪剑法,可是如果不是要辟邪剑法,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平之绝对不相信梁鸿会随随便便做好人。   “你为了报仇,隐忍多年,泣心沥血,旁人只道你工于心计,为人阴险狡诈,他们却并不知道你当初从林家走出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狭义情怀,更不知道你本性是多么的善良。说到底,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被逼的。”梁鸿淡淡地说完话,“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报了仇了,这接下来,不知道你是想要回到以前的那种光明磊落的大丈夫状态,还是继续做一个阴谋算计的小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平之疑惑地问道。   “不做什么,”梁鸿微笑一下道:“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你的眼睛,经过我的紧急抢救之后,应该会逐步恢复视力。这份恩情,虽然是我一厢情愿,强加给你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欠我一个人情,对不对?”   “哼,还是想要得到辟邪剑谱!”林平之冷哼道。   “你错了,”梁鸿淡笑一下道:“我对辟邪剑谱没有丝毫兴趣,我想得到的是你的人。”   “嗯?”林平之一惊,随即心里却又是一沉,立时想起了岳不群,不觉是再次冷笑了一声。   “我缺一个保镖,如果你愿意的话,倒是可以跟着我,起码给你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梁鸿说道。   “笑话,我林平之堂堂七尺男儿,岂可给人当看门狗,你这事,想也不要想!”林平之冷声道。   “你现在还是七尺男儿么?”梁鸿伸手在林平之的大腿上摸了摸,林平之立时浑身紧张,尖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梁鸿笑了一下道:“这个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接下来都必须要跟着我。你想获得自由也可以,除非你能够打败我。”   “你,你是个人贩子?”联想到梁鸿在江边的行径,林平之一阵的惊疑,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梁鸿这么高的武功,怎么会甘心去做一个人贩子?   “嘿嘿,你别管我是谁,总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了,你想要获得自由,就好好练功打败我,那样你就可以离开了!”梁鸿说完话之后,转身往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梁鸿看了一会儿月亮,就听到马蹄声传来,王守仁抓药回来了。   见到王守仁回来了,梁鸿让他先去休息,尔后则是把那家人叫来,让他们去煎药,然后喂给林平之喝。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梁鸿这才进到房间里,挨着白秀儿躺下来,沉沉地睡去了。   ☆、第四十一章 偏不逃走   清晨,在农家吃了早餐之后,梁鸿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就是直接沿江直下,再没有什么耽搁了。   林平之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好,他的双手则是被反绑在了背后,然后被梁鸿硬拽上了车子。   上路之后,白秀儿和小玉儿呆在车子里,有些警惕和好奇地看着林平之,许久之后,终于由小玉儿先开口,问白秀儿道:“秀儿姐姐,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秀儿一怔,上下看了一下林平之,发现他骨架瘦削,尖尖下巴,唇红齿白,当真如女人一般俏丽,不觉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对小玉儿道:“小玉儿不要乱说话,这位哥哥是个男孩子呢。”   “啊,是男的啊,可是他长得好好看啊,跟姐姐一样漂亮。”小玉儿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平之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阿爸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你是不是做了坏事,被阿爸抓住了?”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那个混蛋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林平之心里一阵的无奈,片刻之后,不觉是心里一动,立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嘿嘿,这个混蛋居然有个小女儿,哼哼,那就好办了。他不是威胁我么?那我就找机会抓了他女儿,看他还敢不敢威胁我!   想到这里,林平之想要降低小玉儿对他的戒备,于是假意和小玉儿聊了起来。   “我叫林平之,你叫我林哥哥就行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玉儿,这位是秀儿姐姐,”小丫头天真烂漫,对林平之毫无戒备之心。   “秀儿姐姐你好,”林平之讪笑一下道。   “你好,”白秀儿感觉林平之这个人有些怪异,对他并不是很和善。   “哎呀,好紧,这手臂被捆着挺难受的,”林平之微笑一下道:“那个,你们说说,我一个瞎子,我能干啥?为啥非得把我绑起来?小妹妹,你是小菩萨,心地善良,能不能帮忙把哥哥的绳子解开?”   “小玉儿,别听他的话,”白秀儿一把将小玉儿抱在怀里,不让她去解绳子。   “呵呵,林平之,你放心好了,这绳子,很快就会帮你解开的,不过要等到你眼睛恢复正常之后。”梁鸿在车外听到里面的对话,不觉是出声道。   听到这话,林平之不觉是一阵的疑惑,不明白梁鸿是什么意思,但是片刻之后也就明白过来了,琢磨着等到那个时候,这家伙想必是要把自己关到地牢之类的地方。既然被关起来了,自然也就不用绑绳子了。   “不行,我要逃走才行,绝对不能被他关起来!”林平之心里暗想着,不觉就试着运功,想要挣断绳子。   但是,让林平之没想到的是,他手上的绳子却是绑得格外结实,而且还绕了好几道,那让他压根就没法挣开。   怎么办?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吗?林平之不甘心。   “姓梁的,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林平之焦急之下,喊声问梁鸿。   “多则七天,快走两天,”梁鸿说道。   “好,等我眼睛好了之后,你可要履行承诺,”林平之对梁鸿道。   “什么承诺?”梁鸿疑惑地问道。   “你说过,只要我能打赢你,你就放我走,”林平之琢磨着,目前想要脱身,似乎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不错,你不是自以为林家的辟邪剑法天下无敌的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眼睛好了之后,随时可以向我挑战,只要你能够打赢我,你随时都可以获得自由。”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不过,如果你若是输了,那你最好也履行承诺,给我安安心心做好护卫的工作。当然了,我是不怎么需要你护卫的,不过你面前那两位可是需要的,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她们。”   “哼,你不要太张狂了,那日在江边,是我不小心,让你侥幸胜出了,这次再打的话,我定然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林平之沉声道。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梁鸿冷笑一声,不去理会他,驾车狂奔,终于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渡船处,然后他们弃车登船,继续向下游行去,一直到了南京附近,这才重新上岸,又换了车马,一路向着京城赶了过去。   上岸之后的头一天,林平之的眼睛就已经恢复了。   重见光明,林平之并没有感到多么兴奋,他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却是和梁鸿决斗。   梁鸿没让他失望,帮他松了绑,然后两人来到了空地上,王守仁和白秀儿他们则是守着车马观战。   林平之掂了掂手里的长剑,冷笑一声,抬眼看着梁鸿,大有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姓梁的,这一次,我不但要打败你,而且要杀了你,你可不要后悔!”林平之看着梁鸿道。   梁鸿微笑一下,面色沉静,不以为然。   “你可以出招了!林家的辟邪剑法,天下无敌,那天在江边没看尽兴,这次我可要好好开开眼界了!”梁鸿抽了抽嘴角,那神情让林平之心里一沉,竟是有些紧张。   但是,不管怎么样,林平之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辟邪剑法会被打败,所以他果断出招了。   辟邪剑法名不虚传,虽然林平之的内力很浅薄,但是剑法出手之后,快捷如电,刁钻如蛇,招招致命,一时之间,倒也逼迫地梁鸿连连后退,似乎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样?知道辟邪剑法的厉害了么?”林平之得意地看着梁鸿问道。   “我看你就是欠揍的货色,”梁鸿看着林平之,冷哼一声,往前一跳,作势要出刀,但是待到勾得林平之出剑之后,他又立刻后退,然后他脚下踏着很轻快的步子,如同跳舞一般,围着林平之转起了圈子。   不就是出招快吗?老子可是特种兵,练的就是一个快,还会怕你?   梁鸿心里冷笑一声,突然之间,刀光道道闪烁,劈头盖脸地朝林平之身上砍了过去,借助刀身较长,以及刀体较重的优势,不几下,梁鸿就打得林平之左挡右支,情状狼狈不堪。   “我不信!”   被梁鸿整整逼退了十几步之后,林平之一声尖叫,奋力一剑朝梁鸿刺了过去,使用的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梁鸿猛地一刀挡开他的长剑,随即却是左手一伸,就已经扣住了林平之的手腕,接着他一个擒拿手,脚下再一绊,林平之一个狗吃屎就趴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长剑也丢在了一边,被梁鸿踩住了脊背。   “服了么?哼,辟邪剑法?狗屁不是!”梁鸿说话间,松开脚,伸手把林平之拽了起来。   “走开,谁要你假好心?!”林平之羞怒交加,一把甩开了梁鸿的手,抬起袖子擦着脸上的灰尘和泥土。   “走吧,”梁鸿也不去管他,转身回到车边,让白秀儿和小玉儿进到车子里,接着他自己则是抬头看着林平之道:“你还要擦多久?可以上车了么?”   林平之看了看梁鸿,又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埋伏,随即心里一动,琢磨着自己这个时候若是逃走,不就可以逃出梁鸿的魔爪了吗?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林平之却并不想逃,因为他觉得没有打败梁鸿,太过丢人,何况自己之前已经和他约定好了,如果不能打败他,就要给他的老婆孩子当护卫,自己不能轻易食言。   “我不坐车,我要骑马,”林平之走上前,不屑地看着梁鸿道。   “自己去买,”梁鸿从怀里掏出两片金叶子,丢给了林平之。   “大哥,”见到梁鸿的举动,王守仁不觉是有些担心,但是他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梁鸿挥手打住了。   “你不怕我跑掉?”林平之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   “你尽管跑,”梁鸿看了看他,淡笑了一下,“跑了之后,以后看到我,记得夹住尾巴,趴到草层里好好当一只缩头乌龟!”   “哼,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林平之说话间,转身朝街上走去,不多时又回身道:“我还偏不跑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林家辟邪剑法的厉害!”   “少他娘的废话,快去快回,老子赶时间知不知道?”梁鸿看着林平之骂道。   林平之脸上一红,不再说话,闷闷地买了一匹马回来,木讷地跟在了梁鸿的车子后面。   “喂,我说小林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衣服穿得这么花哨?”王守仁骑在马上,瞥眼看着林平之问道。   “小林子?”这个称呼让林平之心里一沉,想起了岳灵珊,接着不觉是瞪眼看着王守仁道:“不许你再这么叫我!否则我杀了你!”   “额,这么叫你怎么了?”王守仁不明所以,满头雾水。   “小林子,这位王守仁兄弟,是我的铁哥们,你对他客气点,”但是,让林平之没想到的是,此时梁鸿居然也喊了一声小林子,这让林平之一阵无奈,毕竟他打不过梁鸿,所以只好忍了。   “怎么?想起岳灵珊了吧?”梁鸿一剑刺心,林平之全身一震,怔怔道:“你怎知道?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岳灵珊?”梁鸿问林平之道。   “你什么意思?”林平之疑惑地看着梁鸿。   “其他的事情先不说,你保全了岳灵珊的处子之身,内心深处其实就是不想耽误她,期望她能够和令狐冲复合,对不对?”梁鸿微笑了一下道:“关于这一点,我很欣赏你,你做得很对。”   “你,你怎的什么都知道?”林平之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人了,内心深处不觉是一阵阵的好奇。   ☆、第四十二章 夜半炮声   京城,夜深,皇宫西郊的一片空旷的荒山林地之上,几百顶帐篷星罗散布,中央大帐之中,一个穿着一袭锦衣龙袍的少年,腰挎长剑,正襟危坐。   “钱宁,许泰!”少年秀眉一竖,瞪着两人道:“朕让你们去办的事情,可办妥当了?”   原来这少年就是当今大明朝的皇帝朱厚照,而跪在下面听命的两个人,正是他的娈童宠臣钱宁和许泰。   “皇上放心,都已经办妥了,四门轰天雷大炮,现下都已经分到四营,明日便可进山演武,”钱宁抱拳启禀。   “好,”朱厚照点点头,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杆长管火枪,轻轻把玩了一番,随即却是对钱宁和许泰道:“如今云贵叛乱,贼势俨然做大,但是朝中这般老臣,却是打死也不让朕亲征,尔等可有什么良策?朕本想与他们继续耗着,但是忧心云贵百姓苦盼天军不至,久之,人心思变,届时若再想收服,可是有些难了。”   听到这话,钱宁和许泰偷偷对望了一眼,都是有些无奈。他们这些人,不过都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亏的朱厚照的庇护,方才能做出一点事情,这要是让他们帮忙想主意,特别是对付朝中那般食古不化的老臣,他们却是万万没那能耐的。   见到二人不说话,朱厚照烦闷无奈,起身一挥手道:“陪我去虎豹潭走一走!”   “皇上,这大晚上的——”钱宁刚说了半句话,结果被朱厚照一瞪,就已经低头不敢吱声,只能乖乖地跟在了朱厚照后头。   出了营帐,朱厚照带着钱宁许泰,还有一队亲兵,缓缓朝一处起伏的山峦走了过去。   “吼——”   还没走近,已经隐约听到山中传来阵阵兽吼。原来那里就是朱厚照收藏飞禽走兽的地方。这家伙也是有头脑,眼见那山里有一处深谷,便命人将深谷四壁凿平,堵住了谷口,使得那深谷成了一处封闭的世界,尔后他便将搜罗来的老虎豹子,以及各色珍奇异兽,一股脑儿都放到了山谷之中,使得那里形成了一个超时代的动物园。   朱厚照没事的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来这里观看百兽,有时甚至徒手与老虎豹子搏杀,因为搏杀的过程中,发现豹子最为凶猛,他便将此地命名为“豹房”,又依山添建两百多所房屋,将自己的皇帝行营设在了这里。   不过这位皇帝可不喜欢住房子,他惯常都是住在帐篷之中,与手下亲兵同吃同住,目的就是模仿真实的战场环境,以便真正打仗的时候,能够适应战场生活。   夜深临渊,听着山谷里那一声声的兽吼,朱厚照禁不住幽幽感叹道:“老虎啊老虎,你们被关在这里,定然非常苦闷吧?可是,你们又能怎样呢?这就是命运。别说是你们,朕乃真龙天子,不也照样被关在这京城之中么?”   是啊,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朱厚照却真心过得不开心,他武艺高强,向往的是驰骋沙场,纵横天下的壮烈人生,只可惜却因为朝廷体制的约束,一直被困在京城之中,无所作为,整天陪着一群老头子之乎者也,这种日子,真真都快要闷杀他了。   “真正的王者,那是要笑傲宇内,率领天兵,开疆扩土的,岂可坐困愁城?何况当今天下,四方窜动,宵小甚多,为何就不能给朕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朱厚照越想越怒,凛然回身,“唰”一下抽出宝剑,惊得身后那些人立时跪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嘿!”朱厚照看着那些人,把宝剑往地上猛地一插,接着却是陡然抬步向一处军营中走了进去。   “皇上,皇上您要做什么?”钱宁等人紧跟在身后,满心的焦急和疑惑。   “大炮,朕的大炮呢?!”朱厚照站在营帐群中,高声叫道。   听到朱厚照的声音,那些营帐里的军兵立时都是惊起,随即便有十数个兵士,揭开帆布,从角落里推出了一门黑铁色的大炮。   “打,给朕狠狠地打!”朱厚照指着营地外围的山林,对着那些军兵怒吼道。   “皇上,此时正是夜深,若是开炮的话,恐会引起城中百姓惊慌——”钱宁额头冒汗,跪地苦劝。   “滚开!”朱厚照一把推开钱宁,从兵士手里夺过火把,尔后强命兵士充填弹药,尔后他果断点燃了引信。   ……   “轰——”   一声震响从远处传来,梁鸿瞬间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窗户看了一下,却发现并没有变天,那声响并不是雷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梁鸿推开门,走出去问道。   “不知道,”林平之提着长剑,站在客厅之中,片刻之后,却是皱眉道:“听闻当今皇帝是个尚武之人,在西郊行营训练军队,使用大炮演武,看这声响的方向,倒像是豹房那边传来的。”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放下心来,回身朝门内看了一下,发现白秀儿和小玉儿并没有醒来,于是悄悄关了门,走进客厅之中,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在林平之对面坐了下来。   这已经是他进京的第三日了。三天的时间里,他买了一处房产,还有一个临街的店面,准备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只是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生意。   “夜深了,你也早点睡,现在咱们还没什么仇敌,不用警戒到那么晚,”梁鸿看着林平之瘦削的脸孔,关心道。   “我在练剑,”林平之说道。   “你就这么想打败我?”对于林平之的刻苦,梁鸿是看在眼里的。   “打败你?”林平之看着梁鸿冷笑了一下。   见到林平之的表情,梁鸿心里一沉,预感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不觉是皱眉道:“你是准备去对付岳不群?”   “你——”林平之浑身一震,凝视梁鸿道:“你怎的又知道?”   原来他苦心练剑,真的是打算去对付岳不群的。林平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觉得自己就是为了复仇而生的,岳不群是害死他全家的罪魁祸首,如果不能亲手杀了这个大恶人,他就算是死,也无法瞑目。   不过林平之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岳不群的对手,所以他跟着梁鸿,与其说是屈服,不如说是为了偷偷隐藏起来。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只要他不动声色,不出去声张,岳不群是绝对找不到他的,而他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苦心练剑,然后待到剑术大成之后,再去找岳不群报仇。   而且他跟着梁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梁鸿的刀法的确很厉害,所以他起码要能够打败梁鸿,才能有信心去对付岳不群,从这方面说起来,他只是把梁鸿当成一个陪练。   “只可惜,按照咱们的时间安排,只怕等到你去对付岳不群的时候,岳不群早就死了。”梁鸿看着林平之道。   “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一听这话,林平之不由满心紧张,下意识地起身,焦急地踱着步子,随即扭头看着梁鸿道:“我现在就赶去华山,我不能让他随随便便死掉,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偏执狂!   梁鸿看着林平之,心里一阵感叹,对他道:“你要去也可以,不过后果可能会很惨。岳不群固然会死,但是那令狐冲却不是容易对付的,何况还有左冷禅等人,如今的华山,可不是个安宁的去处。”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岳不群,这个奸诈的伪君子,我每每想起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能亲手杀了他,我估计这辈子都睡不安宁!”林平之焦灼地走了几圈,接着却是突然抬脚往门外走去了。   “林平之!”见到林平之的举动,梁鸿一声冷喝,将他叫住了。   “怎么,你想阻我?”林平之面色一冷,抬手就要拔剑。   “我什么时候要阻你了?”梁鸿看着林平之道:“横竖你不把仇人杀光,是绝对无法安心下来的,那我阻你又有何用?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小心点,不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林平之道:“你等一下,我有点东西要给你,你带着,说不定有用处。”   梁鸿说完话,回到屋子里,取了一个小匣子走了出来,把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匣子打开,只见灯光照耀之下,竟是一片金光闪耀。   “这些金叶子,你带着,方便使用。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说不定会用得着。正所谓一分钱憋死个英雄汉,行走江湖,固然潇洒,但是若没了钱,那可就郁闷了,”梁鸿在桌上铺了一块灰色的棉布,先抓了一把金叶子放在了上面。   林平之看了看那些金叶子,并无多大兴趣。   “这两只枪,是守仁兄弟送给我防身的,本来是我一把,秀儿一把,不过我不是很需要,我这把赠给你,”拿完了金叶子,梁鸿又从匣子里取出两只短火铳,将其中一只放在了棉布上,然后则是将棉布简单一包,塞到了林平之手里。   “火铳可以塞在靴子里,紧急时刻,突然发难,再强的敌人也必然当场丧命,算是杀敌利器,但是充填困难,只能打一发,需要小心使用,而且切记不要被水沾湿,否则就没效果了。”梁鸿说完话,拍拍林平之的肩膀道:“你放心去吧,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呵呵,”面对梁鸿的关切,林平之却是冷笑一声,随即将那短铳掏出来,却是一下子顶在了梁鸿的胸口,尔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梁鸿道:“现在我只要一扣枪机,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怎么样?说吧,你刻意拉拢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四十三章 微服夜行   “大爷,进来玩玩嘛,哎呀,公子,别走啊——哈哈——”   正当午夜三更时分,京城春花巷子里却依旧是灯火流转,多家青楼门口,浓妆艳抹的妓女,正挥着帕子搔首弄姿招揽顾客。   “钱宁,这是什么地方?那些女人都在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缓缓地步入巷子,当先一个少年,一身锦衣,长脸修眉,气度不凡,见到那些妖娆的女人,禁不住一阵的疑惑。   听到少年的话,钱宁诡笑了一下,附耳向少年一番解释,那少年立时眉头一皱,随即却又展颜一笑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哈哈,原来说的就是这个。走,朕——本公子今晚也要来个扬州梦!”   “少爷,少爷,万万使不得啊!”   听到这话,跟在少年身边的钱宁等人不由吓得面如土色。他们岂会不知道,这些烟尘女子,妖娆固然妖娆,但是却个个都是千人骑万人捅的玩物,个个脏脏不堪,每个人身上多少都一点花柳病,这要是传染给了皇上,估计钱宁他们有十个脑袋也顶不住,所以当下他们差点当众跪下来哀求。   朱厚照一见他们的举动,不由嗤笑一下,骂道:“他娘的,许你们到这些地方玩,就不许本公子来玩?是何道理?”   “少爷,您听我说,”钱宁当下连忙把那些女人的害处说了一下,之后又道:“少爷您是万金之躯,万一惹上了病,小的们真真罪该万死,所以小的觉得少爷还是休要去沾染这些烟尘女子。何况少爷后宫三千佳丽,哪一个不比这些女子强上万分?少爷又何必去理睬这些女子?真正想要的话,小的们自然为少爷精心准备则个,保证让少爷满意。”   听到钱宁的话,朱厚照也觉得在理,但是他今天晚上出来,本来就是带着发泄的**的,之前虽然放了大炮,但是依旧觉得不爽,这会子又被那些骚眉弄眼的**一挑逗,鼻息里嗅着那撩人的脂粉香气,自是有些忍不住,立时就想要逮到个女人剥下衣服,行那羞耻之事。   但是,朱厚照又不想回去皇宫里,因为他对那皇宫有太多的排斥,何况后宫佳丽虽多,却一个个都木头一般,上到床上,更是死了一样,连话都不敢说,如何能与这些风月女子妖娆相比?   见到皇帝有点憋不住欲火,钱宁眼睛一转,立时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觉是低声对朱厚照道:“少爷,这些**是万万碰不得了,不过,少爷也莫着急。这京城里千万人口,多的是良家女子。小的这就去为少爷寻一个良家女子来,保证干净整洁,不让少爷有所顾累。”   “大胆!”听到这话,朱厚照一声冷喝,瞪着钱宁道:“你当朕——你当本少爷是什么人?岂可肆意欺辱百姓?”   “少爷饶命,小的万万不敢欺辱百姓,小的只是见到少爷憋闷异常,想要为少爷分忧,”钱宁说话间,连忙低声快语道:“少爷您要这样想,那些民间女子,一辈子粗茶淡饭,苦死累死,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们会甘心么?哪个女人不想攀上高枝儿,飞上枝头变成凤凰?所以,少爷就算是宠幸了这些良家女子,其实也是她们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事后,小的等人自然将那女子悄悄送进宫去,让她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此一来,不单是她们从此成为人上人,一家老小也都得到实惠,这岂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么?所以啊,少爷宠幸她们,并非欺辱,实是恩赐。”   被钱宁这么一说,朱厚照倒是有些心动,但是随即却又冷脸道:“放肆,此事万万不可,一旦传出去,少爷的体面何在?何况,到时候那些老学究岂不是又是要聒噪个没完?”   “少爷,”钱宁眯眼笑了一下道:“少爷放心,此事小的们早有计较。这良家女子,自然不能选择京城本地人。咱们选那些刚刚进京不久,无亲无故的人,到时候只要多使用银两,料他们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去。”   “那,那——”朱厚照有些迟疑,但是钱宁何等精明,知道朱厚照已经心动,当下连忙唤过手下的番子询问了一番,立时就有了计较,连忙低头对朱厚照道:“少爷,真是凑巧,离此地不到两里远,正有一家刚进京的人。小的手下的人不日前曾经在那边盘桓过,窥得那家的小娘子当真是俏丽地紧,那身段柔和,声音动听,最重要的是,粉面塞桃花,叫人瞧上一眼就要掉魂儿,所以那小子也记得清晰。少爷,不若我们就选那一家吧,您看怎样?”   “这个——那个——”朱厚照听了钱宁的描述,一副犹豫的神色,但是钱宁却是知道他在故作姿态,当下少不了直接带人拥着朱厚照朝那家人走去了。   “许泰,你带人把这房子给我团团包围起来,不许出去一个,也不许进来一个,旁人问起,就说公差办案,这家人乃是通敌的间谍,如今正在接受内厂的盘查,谁敢乱闯,就地砍了!”   到了那家人附近,钱宁低声吩咐下去,许泰立时带着内厂番子将那座院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院子围住之后,钱宁指挥朱厚照的亲卫队破开大门冲了进去,尔后则是陪着朱厚照慢慢朝里走。   ……   “你当真不怕死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此时,正厅之中,林平之手持短铳指着梁鸿,正在逼问梁鸿拉拢自己的目的。   梁鸿一言不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平之,这让林平之极为恼火,正要发作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震响,大门被撞开,一群兵士手持利器冲了进来。   “好贼人,果然来头不小,竟然早已安下埋伏!”见到那些兵士,林平之一惊,立时大怒。   梁鸿见状也是感觉一阵的好奇,但是头脑却依旧清醒,随即瞪着林平之道:“放屁,我怎么知道你今晚会威逼我?这些人和我不相干,他们是官兵,似乎是来对付我们的,小心了!”   听到梁鸿的话,林平之也是反应了过来,当下二话不说,将短铳往怀里一藏,拔剑准备往外冲。   梁鸿连忙把匣子里的短铳拿起来藏到了怀里,待到想要回屋去取刀,那些兵士已经冲进正厅,将他和林平之团团包围了起来。   “统统不许动!”兵士们手持刀剑,指着梁鸿和林平之道。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犯了什么法?为何要抓我们?”梁鸿冷眼看着那些人,心里琢磨着,莫非自己刺杀高鹏的事情被揭发了,这些人是来抓捕自己的?   “哼,哪里那么多废话,给我老实点,”一个兵士瞪着梁鸿喝了一声,随即却是挥手道:“把他们绑起来!”   这下,梁鸿和林平之都坐不住了,尔后梁鸿一声冷喝:“动手!”掀起桌子朝那些兵士砸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里屋跑,林平之则是展开辟邪剑法,在兵士群众左冲右突,瞬间刺死了数人。   “啊,啊,大家小心,他们是武林强人,快快调火铳队进来对付他们!”   见到林平之剑法超绝,那些兵士一时惊得怪叫不断,连忙一边打一边往外面撤退,准备呼叫墙外的火铳队进来对付林平之。   “什么事?”   在钱宁的陪同下,刚刚走进门来的朱厚照见状,一声冷喝。   “启禀少爷,这家人是武林强人,武功甚是了得,只怕要调火铳队进来,方才能够对付他们,”一个小校尉跪地对朱厚照。   “真是没用,本少爷倒要来会会这些武林强人!”朱厚照说话间,一拔长剑,飞身朝林平之冲了过去。   “护驾,护驾,你们这些混蛋!”见到这个状况,钱宁惊得一身冷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拔刀跟着朱厚照一起往前冲。   “哼,”见到朱厚照冲过来,林平之冷哼一声,情知这个人定然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不觉是剑花一转,朝朱厚照刺了过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厚照的剑法居然也是非常厉害,林平之一刺之下,竟是被朱厚照挡开了。   原来这朱厚照从小尚武,很小就开始练习剑法,传授他招式的人更是一些大内高手,所以他虽然贵为天子,其实武功并不弱,即便是放到江湖上去,起码也是一流好手。   一剑刺空,林平之情知自己有些轻敌了,当下长剑一转,又是刺死了两个兵士,接着欺身朝朱厚照冲了过去。   “好贼人,来得好!”朱厚照一声大笑,也看出来林平之的剑法厉害,心中的斗志当即被激发出来,不觉是握紧长剑,使出了真功夫与林平之斗在了一起。   本来,若是单打独斗,朱厚照不过是余沧海这种等级的小高手,压根不是林平之的对手,但是可惜的是,此时朱厚照身边有大批亲兵,更有钱宁这样的武将,而且这些人都是誓死护卫,所以林平之一时之间压根就伤不到朱厚照,反而被朱厚照偷偷划中了一剑,那情状当真是让他又气又急,愤怒之下,一声尖叫,一剑刺死当面的兵士,尔后却是突然手指一动,从怀里夹出了一片金叶子,然后金叶子一闪,就已经当成飞镖朝朱厚照飞射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夫妻同往   繁星漫天,京城的夜,在这深秋时节,显得有些清冷,不久前从西郊传来的一声炮响,更是让王守仁无法安睡。   回到家中已经三天了,但是与父亲商谈的结果却是让他很失望。此刻他心里想到天子正受佞臣蛊惑,朝中奸党乱政,天下各地,祸事四起,眼见国家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位仁兄更加难以入眠。   披衣而起,王守仁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一层枇杷树,思考着对策。   “相公,你这是在格枇杷么?”妻子王诸氏悄悄走过来,拉了他的手臂,轻轻依偎着他道:“爹是不是还是坚持让相公回贵州去?相公正在为此事发愁么?”   妻子的话让王守仁有些无奈,他哪里是为了回去贵州而苦恼?他只是觉得父亲的处世态度太过消沉,心里有些着急罢了。   在王守仁看来,此时此刻,正是报答君恩的时机,八虎乱政,佞臣恣肆,已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当此时刻,祈望天子自省已经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先在朝中勾连众臣上书,坐实八虎造反的罪名,然后由兵部动手,火速将八虎捉拿下狱,同时控制三厂一卫,继而再逐个清除围绕在皇帝身边的宵小,从而一举将那些阴谋乱政的小人都消灭了,还天下一个清明。   王守仁自从出仕以来,便是在兵部任职,深知很多时候,看似复杂的局势,其实不过是因为人们的畏惧心理而造成的乱象,这些乱象在真正的刀兵面前不值一提,只要手里有了军权,再以雷霆之势而为,什么奸党,什么小人都不是对手,到时候即便是皇帝反对,都没有办法,毕竟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皇帝要处罚,但是法不责众,大家一起出来承担,他也不能怎么样。   王守仁就是不懂,为什么父亲对自己的意见,一点都听不进去。   看来父亲真的老了,太过持重了。   王守仁一声叹息,预感到此次自己进京,只怕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想到这里,他不能不心酸,再一想到云贵等地的百姓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更是憋闷异常。   只可惜自己此时已经不在其位,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坐看乱局生成。   这个时候,有谁能够帮助自己呢?朝中那些老臣就不用问了,定然都是跟父亲一样,只求自保,至于其他的朝臣,却多数都已经依附在刘瑾麾下,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父亲,但是他又不支持自己的主张,看来是没什么办法了。   愁闷之际,王守仁很想豪饮一番发泄一把,心里不自觉就想起了大哥梁鸿。   进京之后,王守仁本来是想要将梁鸿介绍给父亲认识,但是梁鸿却并不着急见他的父亲,他先在城中购置房产和店面,准备安顿下来之后,再来拜见王父。   王守仁觉得大哥行事沉稳,先安顿下来也是好的,于是就自己先回到了家中,期间给梁鸿送了一些东西,眼见他有了房子和店面,只觉得他可能并无大志,只想做个小富即安的升斗小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后来自然也就不怎么去走动了。   然而这会子,王守仁想要喝酒,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人,却只有梁鸿。   对了,大哥虽然并无大志,但是他的见识却是超凡出神,不若我找他好生商量一番,到时候由他来和父亲相谈,说不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王守仁有点坐不住了,连忙整理衣衫,吩咐下人备马。   王诸氏见到丈夫似乎要外出,不觉是有些担忧,挽着丈夫的手道:“相公,天色已经晚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找大哥喝酒去,”王守仁精神奕奕,看着妻子笑了一下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梁鸿大哥,他在贵州救过我的命,如今已经在京城安定下来了。这会子横竖无事,我就带几坛好酒过去,咱们兄弟两个,好生聚一聚。”   “相公,”王诸氏看着王守仁,问道:“不知大哥可有家室了?”   “有啊,大嫂温柔贤惠,让人好生尊敬。大哥还有一个女儿,也是精灵可爱。”王守仁知道妻子是担心他结交一些市井流民,不由握着妻子的手道:“放心吧,大哥为人沉稳干练,见识更是非凡,我和大哥在一起,只会受益,不会学坏的。”   王诸氏微笑了一下,她出身大家,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但是却也知道自己这个相公非是一般人。想当年两人大婚的时候,拜堂的时候,竟是找不到相公的人影,后来大伙寻了半晌,才发现他偶遇一个道士,竟是跟着人家学打坐参禅,一坐不起,连婚礼都忘记了,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婚后,两人伉俪情深,生活倒也美满,只是丈夫却经常会冒出了一些极为古怪的念头,有时候看书到了一半,突然跑到院子里,对着一丛竹子发呆,一呆就是半天,问他时,他才满脸认真道:“朱大学士说什么万事万物皆有其理,这就是格物致知的意思,所以我想格一格这竹子里的道理。”   王诸氏问他可格出来了,结果王守仁摇摇头说:“天生万物,自然生长,有什么道理?我看这格物致知也未必就对。”   没想到他看书看到最后,竟是对书里内容产生了怀疑,这普天下,自己的相公,只怕也是独树一帜了。   因为平时与相公相谈甚多,王守仁的诸多开拓创新的思想,自然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王诸氏,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相公,虽然有时候行事古怪,甚至喜欢钻牛角尖,但是,正是这种认真钻研的精神,却是注定相公不会是个凡人,所以,王诸氏对相公极为敬重,内心深处更是深爱着他。   不过,这次王守仁回来,王诸氏却是感到很奇怪,相公一向外平内傲,总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凡夫俗子,不值深交,怎的这回竟是认了一个大哥,而且话里话外对他推崇有加,这就不免让王诸氏有点想不通,她琢磨着,即便那人救了相公的命,但是相公也不需要对他如此盲从,这么说来,此人或许真的有一些真知灼见。   这么一说起来,王诸氏倒是想会会这个人,只可惜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行动不便,更不方便会见外家男子,所以她也只能把自己的这个心思暗藏了起来。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相公突然要去找大哥喝酒,这就让她有些心动了。当下她细一思索,于是就对王守仁道:“相公稍等,待妾身收拾一下,与你同去可好?”   “哎,我们男人家的事情,你去做什么?何况这深更半夜的,”一听这话,王守仁也有些着急了。   “相公,”听到王守仁的话,王诸氏看着王守仁道:“相公怎的如此迂顿了?大哥既然有家室的,妾身此去,自然是拜见大嫂,由大嫂相陪,怎么会搅扰到你们男人家的事情?再者,大哥一家人,既然在京城安顿下来了,他对你又有救命之恩,妾身本应登门拜谢。此时去了,已是晚了,有些失礼,但是相公毕竟是秘密回京,白天时不方便行事,这夜半时分,却也正好,相公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王守仁点点头,深以为然,连忙让人准备车马,然后夫妻二人一起出发。   由于两人一起出行,又是深夜,就多带了一些随从和家丁,一行人,最后竟也浩浩荡荡,足有二十多人,其中不乏一些看家护院的好手。   只是,让王守仁没有想到的是,待到他们一行人靠近到梁家院子外围,却是远远看到一片灯火明亮,梁鸿的院子,竟是被内厂番子给团团包围起来了。   当时,乍一见到这个场景,王守仁立时心里一沉,下意识地想到这可能是梁鸿刺杀钦差的事情发了,此刻正在被捉拿。   怎么办?   王守仁情知自己决然对付不了这些内厂番子,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送死,所以当下他立刻做出决定,让仆人带着妻子先隐在暗处,而他则是率领十数名家丁,蒙了面,冲进去救人,无论如何,总要给梁鸿一些帮助才行。   安排好这些,王守仁依旧不太放心,于是又命一个精灵的下人,火速去请这一片的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大人,告诉他们说有贼人趁着深夜,明火执仗,入户抢劫,叫他赶紧发兵来拿人。   王守仁不指望这些兵马司的人去捉拿内厂的番子,但是至少他们来了之后,可以分散这些番子的注意力,那样一来,自己也方便行事了。   心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王守仁一马当先,已经冲到院子外围,耳中赫然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心下不觉更是焦急。   “什么人?!站住!”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内厂的番子已经发现了他,当下立时有数十人手持火铳挡住了他。   不过,也就在那些番子刚刚列队完毕,院内却是冲出来一个人,对着那些番子高声喝道:“火铳队,快进去,吗的,他们是武林强人,快点进去救驾,你们都不想活了么?!”   ☆、第四十五章 朱寿公子   王守仁还没能冲进院中,院子里的战斗却已经白热化。   林平之情急之下,金叶子一飞,向朱厚照飞射过去,虽然没能将他重伤,但是却正好打在了一处麻穴上,立时朱厚照歪斜着身体,拄着剑在外围怪叫,不断叫人上去围攻林平之。   钱宁等人上来扶着朱厚照,但是朱厚照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这么刺激的一个事情,岂肯这么轻易离开,当下踹开钱宁,让他们只管对付敌人,不用管他。   无奈之下,钱宁等人只能拼了命往上冲,指望着速战速决,赶紧将林平之杀掉,自己也好带着皇上离开。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尤其是一些大内高手的压制下,林平之渐渐现出颓势,不自觉向后退去,身上也早就被鲜血染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怒喝从屋子里传来,随即只见一道人影飞扑出来,接着就见到刀光一闪,一名大内侍卫已经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血肉肠肺流了一地,恶臭难当,情状极为惊悚。   那些大内侍卫见状,都是心惊胆战,不自觉愣了一下,但是也就在这个当口,梁鸿一声厉喝:“林兄,你左我右!”   随即,两人一刀一剑,如同下山猛虎,入海蛟龙一般,直接冲入大内侍卫的人群之中,刀光剑影,左右开弓,如同狂魔一般,展开了新一轮的屠杀。   “皇上,这些武林强人太厉害了,皇上还是先退到门外吧,”情急之下,钱宁也顾不得避讳了,直接叫出了“皇上”。   “混蛋,你们这些大内侍卫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两个武林蟊贼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跟朕上战场,给老子上去,杀了他们!”   朱厚照一掌掴在钱宁的脸上,钱宁吓得浑身哆嗦,再不敢多话,回身又冲入人群厮杀。   “所有人都快快让来,火铳队来了!”   就在钱宁正纠结的时候,外面的火铳队终于冲了进来,十数个火铳手站成一排,用枪指向了梁鸿和林平之。   那些大内侍卫见状,立时四散逃开,只将梁鸿和林平之留在了场中,立时两人成为众矢之的。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惊,知道不能这样被动挨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追着那些大内侍卫混战,让那些火铳队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开枪。   但是,就在他刚想这么做的时候,突然一声冷喝道:“别动,再动一下就开枪了!”   听到这个声音,梁鸿抬眼朝说话的人望去,却发现那人一身锦衣,年岁只十**岁年纪,长脸修眉,器宇不凡,竟是一个英俊少年。   朱厚照站在火铳队侧边,微笑着看着梁鸿和林平之,联想二人方才的勇猛凶悍,再加上梁鸿的威武帅气,以及林平之的阴柔之美,这家伙竟是油然而生一股爱才之情,随即不觉对梁鸿和林平之道:“在下朱寿,敢为二位高姓大名。”   朱寿,我擦!   一听到这个名字,梁鸿立时一怔,上下看了看朱厚照,随即有些明白过来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就是大明朝的皇帝,这还真是奇了,怎么自己就跟他撞上了?他方才不是还在西郊豹房里面放炮吗?怎么这会子跑这儿来跟自己干架了?他要做什么?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梁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摆出不卑不亢的神态,冷眼看着朱厚照,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冷声问道:“高姓大名不敢当,在下梁山伯,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林瓶公子。朱公子,深夜带人造访寒舍,不知道有何指教。是否梁某和林兄弟有触犯什么王法么?”   梁鸿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他心说就算自己刺杀钦差的事发了,也犯不着大明皇帝亲自带人来捉拿,那也太离谱了,所以,他觉得这些人,目前为止,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被梁鸿这么一问,朱厚照不觉一噎,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可没法告诉梁鸿说他是准备来“临幸”他老婆的,所以当下他只能是强词夺理道:“最近云贵一带有些骚乱,二位身手不凡,不知道进京是为何事?在下怀疑两位是叛军的细作,少不得要试探一二则个。”   “阿爸——救命——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玉儿惊恐的声音传来,几个兵士押着白秀儿和小玉儿走了出来。小玉儿见到那些人十分凶恶,自然是奋力挣扎,但是她毕竟是小孩子,所以饶是怎么蹬踹,却还是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兵抓着双手提了出来。   白秀儿一身棉布白裙,不施粉黛,如瀑的长发披在肩上,却是现出了一份居家的柔美。她跟着那些兵士走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梁鸿,知道情况有些危急,不便多言,于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静心等待着。   “小妹妹,到哥哥这里来!”   见到不停挣扎的小玉儿,朱厚照立时来了兴趣,上前一把推开那个兵士道:“你这个坏蛋,对小妹妹怎么这么粗鲁,滚开!”   小玉儿小孩子心性,见到朱厚照面容和善,衣着柔软光鲜,人长得也俊朗帅气,很有亲和力,不自觉立时把他当成了好人,光着脚丫子,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回头恨恨地对着那个抓她的兵士做了个鬼脸,接着却是扭头看了梁鸿一下,松开朱厚照就往梁鸿那边跑。   朱厚照一把将她拉住了,随即对她道:“小妹妹,别过去,你阿爸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办,你过去的话,他会生气的。”   “阿爸和林大哥在做什么?”小玉儿看着梁鸿和林平之,满心疑惑,她觉得这两人只是站着,似乎并没有在忙什么事情。   “他们在比武啊,”朱厚照微笑一下,轻轻把小玉儿抱起来,抬眼朝梁鸿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梁鸿,拳头都快要攥碎了,他并不是不担心白秀儿和小玉儿,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而站在梁鸿旁边的林平之,见此场景,联想到自己亲人被杀害的事情,不自觉深有所感,下意识地就咬牙瞪着朱厚照道:“朱寿,老子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她们一根汗毛,老子有生之年,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林兄弟,不要惹怒他,”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低声警告一下林平之。   听到梁鸿的话,林平之这才停下话头。   朱厚照却是没听到林平之的话一般,有恃无恐地抱着小玉儿走到白秀儿面前,上下看了看白秀儿,微笑着点点头道:“果然返璞归真,秀美动人,姐姐怎么称呼?”   “白秀儿,”白秀儿低声道。   “好名字,”朱厚照笑了一下,回身看着梁鸿道:“梁兄好福气啊,妻子美丽,女儿乖巧,自己武艺高强,行走江湖又自由自在,还有出生入死的兄弟,让在下着实羡慕地紧。”   梁鸿冷哼了一声,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随口敷衍道:“再好的福气,倒也比不得朱兄手握权柄,挥手之间,千军万马都要为你冲杀。譬如眼下,梁某不也成了朱兄的俘虏了么?”   “哈哈哈,说的是啊,这世上,除了儿女情长之外,最让人心动的,可能就是权力了,权力之外,才是财富,嘿嘿,所以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争权夺利而不择手段,在下倒是想问一下,梁兄对这权力可是有些兴趣?”朱厚照握着小玉儿的小手,一边逗她,一边问梁鸿道。   “大哥哥,你,你是不是也是坏人?你在对付阿爸是么?”小玉儿这个时候有些看出来场中的情况了,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朱厚照的臂弯。   “别动!”朱厚照下意识地拉住小玉儿,却发现她小嘴儿一扁,接着就要哭出来,连忙和声道:“好好好,你别哭,大哥哥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你阿爸,好么?”   “那还差不多,”听到这话,小玉儿狡黠地笑了一下,随即却又看着朱厚照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我们来拉钩!”   “拉钩?那是什么?”朱厚照正疑惑,小玉儿已经伸出小指头,勾着朱厚照的小指头晃了晃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八戒!”   “哈哈哈,好玩,你很聪明哇,”朱厚照看着小玉儿粉妆玉琢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梁某行走江湖,自由自在惯了,只希望能够养家糊口,就心满意足了,对于权力可是没什么兴趣,”梁鸿回答朱厚照道。   “是么?那可真是有些遗憾了,梁兄和林兄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地紧。正好目下,在下身边缺少两个贴身护卫,本想烦请二位助力,现在看来,可不是没了缘分么?”朱厚照看着梁鸿说道。   吗的,还没缘分呢,老子刚进京三天,直接就撞上你这个大明皇帝了,你还要怎样的缘分?   梁鸿心里一阵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厚照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一阵喧闹,随即一个校尉急匆匆跑进来,对朱厚照汇报道:“不好了,少爷,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说是要来抓贼人!”   “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带上他们,从后门走,速度撤!”一听这话,朱厚照立时站起来,一挥手,随即众人一拥而上,押着;梁鸿等人,便跟着朱厚照急匆匆向后门撤去了。   ☆、第四十六章 皇庄之夜   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但是却被许泰带人挡住了,双方正在交涉,朱厚照趁着这个时机,带领一众侍卫向后门撤去。   但是,就在他们刚出了后门之后,突然之间,就听到一声大喝传来,随即就见到一人一骑,挥舞着一柄长剑冲了过来。   那人蒙着面,身形矫健,突然冲出之后,瞬间就刺死了两个人,立时惊得那些侍卫一阵慌乱,连忙拔刀防卫。   “杀啊——”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暗处又有十数个蒙面人冲了出来,瞬间就和那些侍卫战成了一团。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后门外面又是一阵恶战。   王守仁眼见到梁鸿、林平之、白秀儿,还有小玉儿都被对方治住了,禁不住心下焦急,咬牙冲杀,那些侍卫压根就没法阻挡他。   见到这个状况,依旧还抱着小玉儿的朱厚照,对小玉儿微笑一下道:“小妹妹,有坏人来打咱们了,你怕不怕?”   “不怕,”小玉儿很勇敢地说道。   “为什么不怕?”朱厚照有些好奇地问道。   实际上,朱厚照不知道的是,此时面对刀光剑影,甚至那些断臂残肢,小玉儿还真是不害怕。她年纪虽小,但是在贵州的时候,就已经亲手杀过人,什么样的凶险场面没见过?这会子,小丫头早就练就一副钢铁心肠,还真不怕这种血腥的场面。   “阿爸会保护我的,”但是小丫头的回答让朱厚照心中醋意大生。   “大哥哥也可以保护你的,”朱厚照对小玉儿道。   “你不行,我阿爸武功好厉害的,”小玉儿分辩道。   “大哥哥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朱厚照说道。   但是小丫头一撇嘴,显然不相信。   朱厚照无奈了,心里被激发出傲气,不由是一手抱着小玉儿,一手握着长剑,随即对小玉儿道:“看好了,大哥哥要杀贼了!”   朱厚照说话间,飞身朝王守仁冲了过去。   此时王守仁正在跟那些侍卫混战,因为天色昏暗,虽然有火把照明,但是并不能看清楚所有人的面容,何况形势紧急,他就更加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朱厚照了。   但是,这个时候,朱厚照突然朝自己冲了过来,王守仁一回头的当口,立时就认出了朱厚照,不觉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要下马跪地磕头。   朱厚照见到王守仁的眼神,也琢磨着他可能是把自己认出来了,当下不觉是心头一沉,起了杀机,一剑刺出,趁着王守仁一愣神的当口,一剑刺中了他的肩头。   王守仁一声惨叫,翻身落到马下,朱厚照跟上去,长剑一挑王守仁的面罩,口中笑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面罩挑掉之后,两人互相一看,却都是愣住了。   “罪臣王阳明叩见——”王守仁忍着肩头的剧痛,往地上一趴,口中就要山呼万岁。   “嘘——嘘——”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抢上一步,连续嘘了好几声,随即才低声对王守仁道:“你不是去贵州了吗?怎么回来了?好大的胆子。”   “微臣挂念家父,只是回来探望一下家父,即时就回,”王守仁也是低声道,随即又对朱厚照道:“皇上,您抓住的两人,是微臣的好友。梁兄更是义薄云天,救过微臣的命,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小民,不知道皇上为何抓了他们,可否放了他们?”   “额,这个啊,”朱厚照干笑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小玉儿,有些舍不得,但是又不好对王守仁明说,只能继续强词夺理道:“朕怀疑他们是叛军的细作,特地拿去盘问一番。你放心好了,倘若他们真是老实百姓,朕自然不会伤害他们。那个,你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吧,免得,咳咳,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半个字,可知道了?”   “是,是,微臣知道了,”王守仁说完话,带着一众家丁,仓皇离开,临走的时候,不自觉与梁鸿对望了一眼。   梁鸿不动声色,对他点了点头,对他的仗义相救表示感激。   梁鸿的眼神让王守仁一阵无奈,最后只能是祈望朱厚照不要伤害梁鸿等人,然后就带着家丁,往院子前面走去,寻得妻子王诸氏,尔后夫妻二人,一起往家里行去了。   ……   这边,见到王守仁等人走了,钱宁上前向朱厚照请示道:“少爷,咱们往哪里去?”   朱厚照沉吟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地方,不觉是微笑道:“去皇庄。”   原来这大明皇帝在皇宫外面,除了建有豹房之外,豹房附近的山头上,更是建有一些皇庄。这些皇庄都是皇帝的私人资产,平时只住着一些收地租的管事太监,极为空荡,朱厚照此去,却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妹妹,大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朱厚照捏捏小玉儿的脸孔,开心地问道。   “不要,”这个时候,小玉儿早就看清楚了梁鸿等人处境,知道梁鸿其实是被朱厚照抓住了,不觉是竖着眉毛,瞪着眼睛,看着朱厚照道:“你是坏人头子,你抓了我阿爸和林大哥,还有秀儿姐姐,你是坏人,你放开我!”   见到小玉儿并不傻,朱厚照有些无奈,不觉是冷脸吓唬小玉儿道:“不要乱动,不然的话,小心我打你!”   “你杀了我也没用,你就是坏人,你放开我!”小玉儿挣扎着,小手拼命推着朱厚照,朱厚照只能是用力抱住她,最后无奈之下,不觉是对着身后那些人怒吼一声道:“放开他们,你们这些混蛋,谁让你们押着他们的!”   朱厚照这么一吼,那些侍卫吓得连忙把梁鸿等人都松开了。   梁鸿连忙过去把白秀儿的手握住,三个人站在了一起,然后都是有些好奇地朝朱厚照看了过去。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大哥哥了吗?大哥哥只是想找你阿爸谈点事情,绝对不是要伤害他们,”朱厚照看着小玉儿问道。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也是不明所以,只能是眨着大眼睛朝梁鸿看过去,喊声道:“阿爸,他说的是真的么?”   梁鸿担心朱厚照恼羞成怒会伤害小玉儿,所以只好点点头,微笑着对小玉儿道:“小玉儿,你别怕,抱着你的哥哥是个大人物,他不会伤害阿爸的,也不会伤害你的。”   “我要阿爸抱着我!”小玉儿又挣扎了一下,朱厚照不由满心焦急,手上下意识地发力。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对小玉儿道:“小玉儿,别乱动,大哥哥抱着你就行了,阿爸累了,暂时抱不动你。你乖一点,听话啊。”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方才安静下来,任由朱厚照抱着往前走去了。   朱厚照回头看了一下梁鸿,并未说话,但是梁鸿挽着白秀儿的手,和林平之并肩走着,虽然没有被人押着,但是却因为担心小玉儿的安危,却也只能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巷子,钱宁立时找了马匹和车辆过来,随即则是载着众人朝皇庄赶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厚照带着队伍进了皇庄,皇庄的管事人刚要觐见,就被钱宁踹走了。随即众人进屋,四下点起灯来,朱厚照当中坐了,看了看梁鸿道:“想必梁兄也猜到在下的身份了,是不是?”   梁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林平之却是有些疑惑地低声问梁鸿道:“这孙子是谁?我看他好似是个大官,只是却恁地年轻。”   梁鸿没有回答林平之,只是看着朱厚照道:“拿一个孩子当威胁,可不是英雄的作为。”   “谁说我拿孩子威胁你们?”朱厚照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瞪了梁鸿一下,接着却是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抓了一把糖果塞给小玉儿道:“小妹妹,快尝尝,这个可甜了,很好吃呢。”   小玉儿一撅小嘴,扭头道:“我不吃。你还说你不是坏人,阿爸都说了,你拿我威胁他们。”   “哎呀,没有的事情,大哥哥怎么会这样做呢,小妹妹你听话,大哥哥真的不是坏人,”朱厚照连忙解释道。   “不是坏人,那你把我们都放了,你一直抱着我不松手,就是要威胁阿爸,别以为我年纪小,我可不傻,”小玉儿稚气的声音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无奈了,只能是哄着小玉儿道:“小妹妹,大哥哥是喜欢你,想要和你多呆一会儿。你知道吗?大哥哥一直都是一个人,好孤单,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感觉好开心,你就可怜可怜大哥哥,再多呆一会儿好吗?大哥哥向你保证,等下和你阿爸谈完事情,一定放你们走。不但放你们走,还派人把你们好生送回去,好不好?”   “那你,你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小玉儿看着朱厚照说道。   “绝对不反悔,不信拉钩!”朱厚照展颜一笑,伸手和小玉儿拉了一下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八戒!”   拉钩完毕,小玉儿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呆在了朱厚照怀里,但是却并没去吃糖果,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和梁鸿,期望他们早点谈话完毕,后来终究因为年纪太小,却是不知不觉打个哈欠,睡着了。   见到小玉儿睡着了,朱厚照满心疼爱地用袍子把她包住,揽在怀里,尔后才压低声音对梁鸿道:“梁兄,俗话说得好,相聚就是缘分,在下有心请二位做事,为何梁兄却是不愿意呢?梁兄既然猜出了我的身份,可知道这个拒绝,着实让在下有些意外。”   ☆、第四十七章 暗中观察   夜深,一道轻柔的身影在京城里踟蹰独行。   无月有星,灯火辉煌,却是更添人心的寂寞。   行到一处街头,任盈盈一身轻衣长裙,秀发在秋风里缠绕,那粉嫩如桃的面容上却是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郁。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是去是留,到底该作何选择?轻轻捏了捏手里的长剑,面前却不知不觉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开心点,不要老是这么忧愁——”这是那个人和自己说过的话,但是自己却很难开心起来。   “不知道要是他在这里,会怎么逗我开心,哎,只可惜,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见面了。”任盈盈轻抚着长剑,指尖滑过剑鞘上镌刻的两个字:纯钧。纯钧宝剑,传说中的吴越名剑,他就这样送给自己了么?当初为什么要把这把剑带走?莫不是自己心中其实是希望那个人追过来的么?   想到这里,任盈盈笑了,但是却是苦笑。   一连四五天的时日了,她经常都是这样的苦笑,因为她除了苦笑之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岳灵珊一直跟在令狐冲身边,对令狐冲也表现出了带着歉意的温柔和爱慕,令狐冲虽然一直克制着,但是自己却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那份失而复得的欣喜。自己虽然不说,但是心里的滋味却总是让自己无法忍受。   她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几次都快要爆发出来了,现在她一刻都不想看到岳灵珊,她希望令狐冲把她赶走,但是这种话她说不出来。所以,进京之后,她便借口要与自己教中的人联系,索然离群,令狐冲竟然也把她的话当真了,没有任何挽留。   这是默许自己离开么?   任盈盈心里想着,不觉越来越觉得合理。是了,他其实看我也烦了吧。我跟在他身边呆着,他便不能和他的小师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想来当真也是憋气,所以他其实巴不得我走远一点!   令狐冲啊令狐冲!   任盈盈冷笑一声,“唰”一声抽出长剑,信手一挥,瞬间将一蓬柳叶斩得随风飘散。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要喝酒!”任盈盈心情烦闷,琢磨着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倒不如找个人一醉方休。她记得自己此前好像已经派人通知蓝凤凰,让她秘密进京了,想来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吧。既然如此,那就找她好好喝一顿吧,最好让她的五毒仙酒把我毒死!   任盈盈思索间,掏出一只响箭放到空中,随即就听到“啾——”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出,接着“嘭——”一声震响,夜空之中,猛然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那烟花隐约呈现了弯月的模样。   刚刚放完烟花,任盈盈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正无聊的时候,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引起了她的好奇,身为武林人士,长期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对于危险和紧张的信号,总是能够第一时间体味出来。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任盈盈不自觉跟了上去,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那些人正由一个千户带领着,急匆匆地往前赶,似乎是要办什么公差。但是时间这么晚了,办的是什么公差?那显然就是去抓人了。   他们要抓什么人?难道说蓝凤凰她们被发现了不成?   任盈盈心下一阵紧张,不自觉跟了上去,片刻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竟是到了一处院子外头,更奇的是,那院子居然早已被一群番子围住了,如今这两方人正在交涉着什么。   任盈盈看了看那院子,由于内功深厚,五感灵敏,瞬间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打斗声,不自觉就悄悄隐了过去。   结果,到了后门一看,任盈盈首先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面孔。   是他,怎么是他?他被抓住了!   一瞬间,任盈盈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恨不得瞬间拔剑去救他,但是,她最终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方人数太多,而且都是大内高手,自己只一个人,就算去救他,定然也是于事无补,不过是送死而已。所以她最好的选择是继续隐藏起来,悄悄观察情况,看看那些人到底要把他抓到哪里去。   于是,任盈盈隐身在暗中继续看着,她发现另外有一伙人,似乎也要救他,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却半途终止了,情状有些奇怪。她无心去管这些,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他即便已经被人抓住了,但是却依旧镇定自若,他当真是一个勇敢的人。   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一男一女,男的是林平之,任盈盈一眼就认了出来。林平之怎么跟他呆在了一起,而且也被抓了?那个女人是谁?她好温柔贤淑的样子,也很漂亮,这就是他的妻子么?任盈盈怔怔地看着白秀儿,心里竟是突突跳了起来。   是了,他有妻子,而且还有个女儿,只是他的女儿似乎被人当成了人质,此刻正被一个俊朗的锦衣少年抱着。因为女儿被挟持了,所以他也只好跟着那些人往前走,不敢反抗。哎,想来此刻他心里其实一定很焦灼吧?   他怎么来京城了呢?这个笨蛋!   任盈盈心中暗骂了一句,随即又是一声感叹,琢磨着他被官兵抓住,应该没有其他原因了,定然是刺杀钦差的事发了,而刺杀钦差是杀头的大罪,那这么一来,他这一家人,岂不是——   任盈盈越想越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先不说他救过自己的命,只说他无辜背负了这个罪名,自己也绝对有责任把他救出来。   一时间,任盈盈心念千转,想救梁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暗地跟着,想看看那些人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好在他们并没有行出太远,最后只是在一处大庄园停了下来。   见到那些人进了庄院,任盈盈四下看了看,记清楚了地形,这才急匆匆往城里赶。   她进城之后,首先就向王长史的府上赶去,因为令狐冲等人正在那里,他们按约去寻那个人贩子梁山伯,这会子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想来应该已经见面了吧?   不对,等等!   想到那个人贩子,任盈盈猛然间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赫然发现当时那个人贩子带在身边的小女孩,似乎和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像。   不对,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任盈盈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是片刻之后,似乎又明白了过来。   是了,那个所谓的人贩子,其实就是他,他应该是化了装的,哎,我怎么早没想到?他们的身形如此的相似,刀法招数又是如此的挥洒自如,不按套路,我怎的早没想到?   任盈盈有些苦恼,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眉忧愁。   可是他为什么救了岳灵珊?是了,他侠义心肠,抱打不平,但是他当时为什么摆明了要拿自己当赌注?还有,他特地写了凭据,将岳灵珊输给令狐冲,甚至还故意留话让令狐冲无法撕毁那凭据,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莫不是说,他其实早就认出了自己,他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把岳灵珊推到令狐冲身边,从而来破坏自己和令狐冲的关系?   这个混蛋!   想到这里,任盈盈气得胸脯起伏,手里的长剑越捏越紧。   是这样了,这个家伙,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他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莫不是——喜欢我,他的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和令狐冲有个好结果?   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子和女儿,怎可如此霸道,如此的贪心?自己即便不和令狐冲在一起,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先不说自己的身份贵为神教圣姑,众星捧月,权柄在握,地位尊崇,只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江湖儿女,也绝对不能屈尊去给人当小妾。这个混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任盈盈心里一阵的烦乱,不知不觉间却是到了王府门口,随即却是听到了一阵喧闹声,赶忙上前去看,方才发现此时王府大门内正站着一群人,其中一拨人,正是令狐冲、岳灵珊,还有仪琳等人,而对面的那拨人,却正是那日在江边,和那个混蛋一起做戏的人。   他们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事情,情绪都有些着急和激动。   原来,王守仁带着妻子回转王府之后,正好碰到了前来寻找梁鸿的令狐冲等人,然后王守仁就向令狐冲通报了梁鸿被抓的事情。当然了,他并没有说出抓梁鸿的人是谁。   令狐冲听了他的话,立时就很焦急,说要去救梁鸿,但是王守仁却极力阻止他。别人不知道,他王守仁心里可是很清楚的,那抓人的人,可是当今皇上,这些人要是去救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皇上身边护卫成群,高手如云,别说救人了,想要靠近都难啊。何况现在压根不知道梁鸿被抓到哪里去了,所以他们正在争论。   “冲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任盈盈施施然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四十八章 蓝凤飞天   “令狐兄弟,这位是——”   见到任盈盈出现,王守仁有些疑惑地问令狐冲,随即他上下看了看任盈盈,隐然心动,琢磨着这个令狐冲倒也艳福不浅,身边净是美女,那个岳灵珊就不说了,这个任盈盈更是倾城国色,当真让人羡慕地紧,最可气的是,这家伙带着的那些尼姑居然也都很漂亮。王守仁严重怀疑那些尼姑的身份……   不过,就在王守仁正感叹的时候,视线不经意落到一处,禁不住心神一震,下意识地走过去,指着任盈盈手里的长剑道:“这位姑娘,敢问这把剑,从何得来?”   王守仁明明记得自己这把纯钧剑是送给大哥梁鸿的,怎么现在却在这个女子的手里?这是怎么回事?   王守仁心里一阵疑惑,任盈盈则是满眼好奇,下意识地看了看王守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王兄,这位是盈盈姑娘,高姓一个任字,是在下的朋友,”这个时候,令狐冲走了上来,为王守仁介绍了一下,随即则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任盈盈手里的长剑,心中也不觉疑惑。对了,盈盈此前,似乎并没有这把长剑,她一直使用的都是长短双剑,怎的如今却只携了一把长剑?哎,都怪自己粗心,这么多日子了,居然一直没注意到,想来自己也当真是有些冷落她了,希望她不要生气才好。   但是这把剑到底从哪里来的呢?怎么王守仁似乎认识这把剑?   “原来是任姑娘,幸会,”王守仁对任盈盈拱拱手,视线又是有些狐疑地扫着那把长剑。   “盈盈,王兄对你手里的长剑,似乎认识,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不若给王兄解释一下,”令狐冲对任盈盈道。   到了这个时候,任盈盈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无奈,但是又因为见到令狐冲和岳灵珊站在一起,俨然神仙眷侣,心下有些气愤,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是他的。”   “他?谁?”众人都是一怔。   “还能有谁?就是梁鸿,你的结拜大哥!”任盈盈瞪了王守仁一眼,随即又看着令狐冲道:“那日在江边做戏的梁山伯,其实就是梁鸿,也就是刺杀钦差的时候,把我救出来的人,这把剑,是他送给我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王守仁点点头,没有说话,觉得大哥把这把宝剑送给这位姑娘,定然是大有深意,自己既然已经将宝剑送给大哥了,那么就是大哥的东西了,他怎么处置,自己已然无权过问。   不过,令狐冲心里却并非是这么想的。他琢磨着任盈盈生性高傲,轻易不会接受别人赠送的东西,怎的偏偏接受了梁鸿赠送的长剑?   对了,那个梁鸿,其实就是梁山伯,他在江边的时候,似乎是化了装的,然后故意装作不认识任盈盈,然后在那边做戏,他想要做什么?   令狐冲不相信当时梁鸿没有认出任盈盈来,因为当时任盈盈手里也是拿着这把长剑,他早就瞧见了,却一点异常的表现都没有,那就表示他其实早就把任盈盈认出来了,然后他还假惺惺的要拿任盈盈当赌注!   这个家伙,他明明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借口,把盈盈从自己手里赢过去。当真是用心险恶!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喜欢盈盈!   令狐冲想到这里,禁不住怒火中烧,下意识地瞪着任盈盈,那神情之中,却是带着怀疑。他现在很想知道任盈盈心里是怎样想的,她既然接受了她的赠剑,那是不是就是说明她——   不可能,令狐冲拼命地摇了摇头,感觉任盈盈应该不会变心,但是,片刻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太过理想主义,也太过贪心了。   是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师妹一直带在身边,朝夕相处,卿卿我我的,身后更有一群漂亮的小尼姑,自己应该早就让任盈盈寒了心吧?她就算是变心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气愤的?一切不都还是自己造成的么?   何况,自从岳灵珊跟着自己之后,他其实也一直在烦恼一个事情,那就是到底应该如何处理三人之间的关系。他真的要和任盈盈在一起,把岳灵珊抛弃吗?令狐冲自认自己做不到,所以,现在听说任盈盈对梁鸿动心了,他一开始是非常愤怒的,片刻之后,待到冷静下来,竟然感到一阵的如释重负。自己这是什么心理?盈盈待我情深意重,我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怎么可以排斥她?   可是,令狐冲骗不了自己,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说起来,他和任盈盈自从相识以来,感情里面,就是敬重和感激的成分更多一点,说真的,和任盈盈在一起的时候,让他感觉很有压力,虽然他也喜欢任盈盈,可是那情感,与自己对岳灵珊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比起来,当真是差之甚远,他总是觉得任盈盈如同一朵荷花,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她总是清冷而孤傲,让自己感觉距离很远,不够亲切。   想到这里,令狐冲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思绪飘到那个梁鸿的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救了小师妹,自己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现在既然他遇到了危险,说不得,自己要帮他才行。至于他和盈盈之间的事情,那只是两人的私事,就不要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好了。   琢磨透了这些,令狐冲勉强笑了一下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盈盈,你刚来,恐怕还不知道吧,梁兄被官兵抓了,我们现在正商量着去救他,只是不知道他被抓到哪里去了。我正准备派仪清师妹她们去打探一下。”   “不用打探了,我知道他被抓到哪里去了。”任盈盈看着令狐冲和王守仁道。   这话让令狐冲心里又是一怔,随即不觉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任盈盈,但是,片刻之后,却似乎又明白过来了。   是了,她来京城之后,一直就心不在焉的,之前说是去联系教众,想来联系教众是假,其实是偷偷跑去找梁鸿了吧?原来他们之间,一直都有秘密的联系么?   令狐冲心里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任盈盈也懒得解释太多,冷冷地看了一下众人,随即道:“抓他的人来头不小,身边高手如云,只我们这些人,可能还不够。”   “是啊,这个事情,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不瞒诸位,在下在朝中颇有一些人脉,我看不如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诸位先就在敝府住下,歇息一晚,待到明日,先容在下去打探一下,看看事情到底是个怎么情况,咱们再商量救人的事情,诸位觉得如何?”听到任盈盈的话,王守仁拱手对二人道。   听到王守仁的话,令狐冲心里一动,琢磨着不如试一试任盈盈,看看她对那个梁鸿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所以当下也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有劳王兄了。”   结果,让令狐冲没想到的是,听到两人的话,任盈盈却是果断冷哼一声道:“不行,他现在处境危险,女儿被人挟持了,如果耽搁了时间,说不定会出意外。刺杀钦差可是杀头的大罪,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去救人才行。现在咱们这里的人虽然少,但是这京城之中,我神教的教众却不少,我马上就把他们召集起来,不管怎么说,也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才行!”   这话让令狐冲又是一怔,他还从来没见过任盈盈除了对自己之外,还对其他任何人有过如此关心的神态,即便是对她自己的父亲,似乎也都是有些冷漠的,并不是这样的经心,怎么现在对那个梁鸿,这样的紧张?   实际上,这个时候,令狐冲真的有些误会任盈盈了,她之所以急着去救梁鸿,是因为她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知道,一旦梁鸿刺杀钦差的罪名被坐实,很有可能顷刻间就丧命,非但他要丧命,他的妻女可能都要被杀害,而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现在很焦急。   可是,令狐冲和王守仁却居然都是犹犹豫豫的,这让任盈盈非常不满,当下和他们商量了片刻,发现他们还是希望从长计议,焦急之下,她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令狐冲连忙跟上去,想要把她叫住,却不想刚一动身,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回身看时,才发现是岳灵珊。   “小师妹,你做什么?盈盈要走了,我去把她追回来,”令狐冲看着岳灵珊道。   “大师哥,你追她做什么?她要去联系教众救人呢,你追她回来,岂不是让她更生气吗?”岳灵珊说道。   听到这话,令狐冲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任盈盈出门去了。   “嘭——”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烟花的炸响声传来,夜空之中,一只蓝色的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这下好了,她找到自己教中的人了,”见到那凤凰,岳灵珊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令狐冲却是紧皱起了眉头。   王守仁有些疑惑地望着那烟花,有些疑惑地沉吟道:“今日并不是节气啊,怎的京城百姓放了这么多烟花?”   ☆、第四十九章 阉贼刘瑾   人生无常,无常人生。   深夜的皇庄之中,梁鸿不卑不亢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却是几多感慨。   这大明皇上也真是闲得慌,而且他似乎还很孩子气。不过,根据梁鸿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再加上脑海里王大胡子的记忆,他现在却是对这个混蛋有些害怕。他一直这么抱着小玉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莫非是要——   一想到这里,梁鸿立时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他不能不紧张。小玉儿才多大岁数,如果这个禽兽对她下手,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下小玉儿才行,如果他胆敢伤害小玉儿,自己势必是要和他不死不休,让他后悔终生!   “朱兄这话可就有些奇怪了,梁某可不知道朱兄的身份,”梁鸿看着朱厚照说道。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的接触,甚至不想和他有丝毫的联系,心里头只希望他赶紧放了自己,那样自己绝对立刻带着老婆孩子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和他碰面,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那些宫廷政治斗争,所以,他要尽量避免和这个人有瓜葛。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朕不是别人,正是这大明朝的皇帝,现在你知道朕是谁了么?”朱厚照恼羞成怒,也不隐瞒了,直接亮明的身份,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压制梁鸿,让他甘心为自己效命。按照朱厚照的经验,只要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然都是立时两腿发软,跪地山呼万岁,然后,如果自己愿意给他们一点芝麻绿豆的小官做做,对方定然也磕头如捣蒜,感恩不已。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儿他这招不奏效了。当他亮明身份之后,面前这个人竟然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旁边的两个人也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甚至还在窃窃私语。   “梁兄,这货真的是皇上?”林平之低声问梁鸿道,“是不是要下跪磕头?”   “相公,他真的是皇上么?我们怎么办?”白秀儿紧紧攥着梁鸿的手,满心的担忧。   “别管他,你们都不要动,由我来对付他就行了,”梁鸿低声和两人说完,却是哈哈一笑,看着朱厚照道:“笑话,你说你是皇上,你就是皇上了么?敢问你有何凭据?你一没穿龙袍,二没带仪仗,这三嘛,可能连个皇帝的玉玺都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   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噢,就像你这样的,大言不惭自己是皇帝,那等下我一出去,又有个人跑过来跟我说他是皇帝,我是不是也要把那个人当成皇帝?”   “大胆!”听到梁鸿的话,钱宁许泰等人不由都是面色一寒,拔刀就要上前去砍梁鸿:“见到陛下还不下跪,找死不成?!”   “吵什么,吵什么?!”结果,让钱宁等人没想到的是,听到他们的话,朱厚照却是很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下,随即轻轻拍着怀里的小玉儿道:“把孩子都吵醒了。你们俩退后,没你们的事儿。”   朱厚照的举动,让钱宁等人都是一阵的愕然,不自觉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朕派人去把刘瑾宣来,着他带上朕的玺信,朕要当场传一道圣旨给这两个人,朕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敢不敢不接这个圣旨!”朱厚照说完话,抬眼看着梁鸿道:“烦劳几位耐心等一下了。”   梁鸿也是无奈,看着钱宁派遣的人离开了,不自觉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道:“那个,那个啥,朱兄,好吧,梁某给你跪下了。”   梁鸿说话间,单膝跪下来拱手道:“朱兄,梁某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小民,真的无心过问朝廷之事,更不想为官为将,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知道朱兄能否大人有大量,就此放过梁某一家人。倘若朱兄真的放过梁某一家人,梁某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梁山伯,你真个就如此的决绝,不愿意为朕做点事情,为国家出一份力么?”朱厚照看着梁鸿,心情烦躁起来,禁不住沉声道:“大丈夫行事,自当以齐家报国为己任。你们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却对国家责任如此不经心,倘若我大明朝的子民,都似你等这样,那请问,朕还要如何治理这个国家?梁山伯,林瓶子,你们听好了,圣旨不可违,否则就是欺君之罪,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朕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当官,总之朕要你们当,你们就必须当,等下朕就降下一道旨意给你们,你们想要怎样,自己看着办!”   朱厚照也被激起了脾气,偏生不放梁鸿等人走。   “林瓶子是谁?”这个时候,林平之靠到梁鸿身边,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还能是谁?先前我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把自己叫成梁山伯,把你叫成林瓶,谁知道他就加了个子字,不过倒也顺口,我看你以后不如就改名叫林瓶子好了。”梁鸿微笑低声道。   “滚蛋,你才叫林瓶子,”林平之不乐意。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说的,皇上是啥?金口玉言啊,他说你是,你就是了,没看到吗,现在他正准备下旨要咱们当官呢,不当的话,就得杀头,你准备怎么办?”梁鸿问林平之道。   听到梁鸿的话,林平之犹豫了一下道:“他要真是皇帝,我们跟着他当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不知梁兄为何如此排斥,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相公是否担心一旦当了官,就要受制于人,那人似乎对小玉儿又格外喜欢,相公是担心他伤害小玉儿吗?”白秀儿靠近过来低声问道。   这话提醒了林平之,他不自觉眉头一皱,偷眼看了一下朱厚照,低声对梁鸿道:“梁兄,此人不会真的行此禽兽之事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第一个杀了他!”   “你们都别急,稍安勿躁,我看他可能就是喜欢小孩子,所以才对小玉儿这么好,至于他让我们当官,估计是真的看中了我们的武艺。不过这个条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你们是不知道,这朝廷之中,处处凶险,危机重重,一个闹不好就要掉脑袋,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何况现在老虎身边还有一群狼,我们犯不着凑这个热闹,”梁鸿解释完毕,抬眼看着朱厚照道:“朱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才朱兄可是答应了在下的女儿,会将我等安全放回的,不知道朱兄是否忘记了。”   “不错,朕是答应了,那又怎样?朕只是答应她谈完事情之后,再将你放回去,现在事情不是还没谈完吗?”朱厚照有些狡黠地笑道。   这话让梁鸿一阵气馁,好半天才出声道:“朱兄,不对,皇上,岂不闻强扭的瓜不甜……”   “不行,朕就喜欢强扭的瓜,你们越不愿意,朕越要你们顺从,”朱厚照得意道。   “你还真是脑子有问题,”这个时候,林平之踏前一步,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们真怕了你?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挟持了梁兄的女儿,你以为你们这些大内侍卫,可以留的住我们?”   听到这话,朱厚照面色一红,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玉儿,发现她正静静沉睡,粉妆玉琢的小脸让人格外喜欢,随即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梁鸿道:“梁山伯,朕对你这个女儿,确实一见如故,格外喜欢,心里十分舍不得。想要你们留下当官,其实也是不想让令爱离朕太远,以免挂念。所以,朕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朕的提议,若是你们同意了,朕当即封令爱为清平郡主,将她认为,认为——义女,你看怎样?”   这话可是大出梁鸿等人的意料,厅中的侍卫们也都是一阵的惊愕,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这要是换做其他人,那还不赶紧跪地谢恩?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梁山伯,听到朱厚照的话,面上却是阴晴不定,似乎非常为难。   “梁山伯,皇上恩宠有加,怎的还不谢恩,当真要逼皇上将你满门抄斩,你才满意么?!”钱宁瞪着梁鸿喝声问道。   梁鸿有口难言,正在踌躇,琢磨着要不先答应下来,然后回头再偷偷逃走?   就在梁鸿正犹豫的时候,门外一声公鸭嗓子响起道:“启禀万岁,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觐见——”   那声音落下之后,未待朱厚照宣令,随即就见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头发花白,穿着四爪蟒袍的老太监,带着一众小太监,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到了朱厚照面前,也只是微微一拱手,接着就站到了朱厚照身后,神态极为倨傲,朱厚照竟然也不生气,甚至还笑嘻嘻地问那个刘瑾道:“刘卿,朕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听到朱厚照的话,那刘瑾却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朱厚照怀里的小玉儿,随即又看了看堂下的梁鸿等人,心里早就从心腹那里了解到这里的情况,琢磨着这几个人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朝臣故意安插进来坏自己大事的,何况他们伺后一旦常伴君侧,势必要对自己的权势形成影响,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随即躬身对朱厚照道:“回陛下,玉玺乃是国之重器,老奴不敢轻动,所以未曾带来。”   ☆、第五十章 身份败露   没想到刘瑾居然没有将玉玺带来,朱厚照顿时眉头一皱,有些生气。   见此状,刘瑾连忙低声快语对朱厚照道:“陛下,老奴知道您要招这两个人当侍卫,老奴窃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朱厚照被刘瑾这么一打断,不由问道:“你说说看,为何不可?这两个人武艺超群,朕很看好他们。”   听到这话,刘瑾眼睛一转,综合他此前获得的消息,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便对朱厚照道:“陛下您想啊,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很有可能真的是叛党的细作,再者,他们为何一直拒绝陛下的邀请,甚至陛下亮明什么身份之后,他们居然还不下跪,这说明他们心中不服陛下的统治,内心深处,实是企图撼动我大明政权。再者,老臣听说他们与那王守仁相识,王守仁甚至还冒险救他们,这说明他们即便不是叛党的细作,那也是清流一派的人,如果陛下收他们在身边,那么自此之后,说不得了,陛下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要被那些朝臣掌握地一清二楚,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是非来。”   刘瑾的话,让朱厚照心里一沉,禁不住有些认同。他也知道,这两个人与王守仁的关系,的确是非同一般,而王守仁又是清流一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所以,如果收了这两个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如果就此放过两人,朱厚照又着实觉得可惜,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有些舍不得怀里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抱着这个小丫头之后,就觉得心情出奇地平静,一时间竟是不想松手。左右权衡之下,朱厚照有些犹豫。   见到朱厚照依旧拿不定主意,刘瑾爽当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沉声道:“陛下,老奴还有一事相奏。”   “说,”朱厚照点头道。   “陛下可还记得,钦差高鹏在贵州被刺杀的事情?”刘瑾看着朱厚照问道。   “你说这个做什么?”朱厚照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事情,和这二人有什么关系吗?”   “正是,”刘瑾点头道:“陛下,老奴听闻那王守仁被贬谪之后,一直对老奴等人怀恨在心,所以这次高鹏奉命去贵州平定叛乱,因为高鹏是高凤的哥哥,那王守仁对他似乎颇有微言,何况,高鹏遇害的地方,距离王守仁所在的龙场驿站并无多远,听说刺杀高鹏的人,正是一个头发甚短,武艺高强的男子。按照那些官兵的描述,那人的身形相貌却是和面前这人有七分相似,而他又和王守仁相交甚厚,老奴猜测,莫不是王守仁就是请他去刺杀了高鹏,以期报复老奴等人的?陛下您想,这王守仁,领了旨意,本应安心呆在贵州当驿丞,为何他突然秘密进京?他想要做什么?很显然,他是有所图谋,很有可能是想要勾连朝中众人做一些不轨之事,这两人说不定就是他请来的帮手。陛下,老奴请陛下三思啊,此等来路不明的人一旦靠近陛下,老奴真的是心惊胆战,连觉都睡不踏实。陛下就算不体恤老奴等人苦心,也要为天下百姓考虑考虑啊,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轻易相信这些江湖流贼?”   这刘瑾当真是巧舌如簧,但是也绝对是见识非凡,一番编排之下,所说的话,竟然有大半都是对的,真不知道梁鸿和王守仁要是听了他的话,心里会作何感想。   不过刘瑾可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番胡言乱语之下,竟是切中了要害,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只是打消朱厚照收服梁鸿和林平之的想法。   他的话显然奏效了,因为朱厚照觉得他说得很在理,随即也就点了点头,但是心情却是很不爽,毕竟这样一来,他说不得就要和小玉儿分开了。   刘瑾何等精明,一见朱厚照满心不舍的模样,再加上他之前打听来的讯息,知道这朱厚照第一个喜欢的是他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另外一个喜欢的,却是梁鸿身边站着的那个小娘子,所以这奸贼在进来觐见朱厚照之前,就已经悄悄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他琢磨着朱厚照喜欢这个小女孩,不过是慈性大发,觉得好玩而已,真正能喜欢这小丫头多久时间,也不过是玩一段时间就丢掉了,至于那个女人,自然也都是一样的,不过也是玩物,所以,既然朱厚照喜欢玩,那就想办法把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帮他弄到身边,让他玩个够,不就是了?至于那两个男子,哼,说不得了,眼不见心不烦,自然是除掉为先,何况他们是和王守仁一党的,此时不除掉,伺后必然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刘瑾想到这里,却是咳嗽了一声,随即对着外面道:“呈上来!”   “刘卿要给朕看什么?”见到刘瑾的举动,朱厚照满心好奇地问道。   “陛下等下看了就知道了,老奴决计不敢有任何诓骗陛下的地方,”刘瑾也不说透,只是含笑弓腰等着。然后,这个时候,就见到一个小黄门捧着一卷白纸,急匆匆地踱着步子跑了进来,经过梁鸿身边的时候,打眼看了梁鸿一下,竟是见到鬼一样,吓得一个趔趄,尔后则是跑到朱厚照面前,双膝一跪,高举那卷白纸道:“启禀陛下,这是奴婢从兵部取来的通缉图影,上面画的正是刺杀高大人的江洋大盗!”   朱厚照略一疑惑,接过那卷纸,展开看了一下,立时心里一惊,手臂都有些颤抖了。   这,这简直一模一样啊,怎么会这样?   朱厚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那画影图形的人脸,抬头与梁鸿对比了半天,最终确定梁鸿就是刺杀高鹏的江洋大盗,不觉是心中大怒,一声冷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小玉儿都惊醒了,随即他却是指着梁鸿,大骂道:“梁山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刺杀钦差,朕今日不处罚你,天理国法何在?!”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心里一怔,琢磨着朱厚照怎么知道自己是刺杀高鹏的人的?虽然说,他现在没有装扮,但是梁鸿之前也早就打听过了,甚至亲自看过了官府画影图形的通缉令,那上面画得的人脸,跟自己压根就不像啊,梁鸿确信没人能够对照图形把自己认出来,所以才敢以真面目示人,怎么今儿一下子就被朱厚照认出来了?   所以,这个事情,让梁鸿难免感到一阵的惊愕,他下意识地盯着朱厚照手里拿着的那张纸,琢磨着那莫非就是通缉自己的告示?可是朱厚照是怎么从上面把自己认出来的?这不太合理啊,莫非官方居然是存储了两个版本的通缉令不成?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刘瑾心里可是乐开花了。要知道,这张通缉告示,可不是从兵部取来的,而是他刚才特地命人偷偷在旁边观看梁鸿的面容,对照着画出来的,所以,那模样自然是错不了。嘿嘿,这下子,甭管梁鸿是不是刺杀高鹏的凶手,他都是罪责难逃了。   至于这个事情会不会被朱厚照揭穿,哼哼,刘瑾自认这点小事,自己还是罩得住的,兵部目前都是他的人,明儿他只要交待一声,自然没人敢随便说出一个字来,至于那些已经贴出去的告示嘛,着人快马去揭掉不就是了?   刘瑾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眯眼诡笑,面上尽是得意之色,而朱厚照却不明所以,认定梁鸿就是刺杀高鹏的凶手,立时呼喝左右道:“来啊,将这两个贼人,给朕拿下!”   “大哥哥你不讲信用,你说过不伤害我阿爸!”   这个时候,已经醒来的小玉儿立时抓着朱厚照的手臂惊声喊道。   “哼,你阿爸是大大的坏人,大哥哥虽然答应你了,但是也不能徇私枉法。不过你放心,朕会网开一面,只追究他们的罪责,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安心跟着朕好了,”朱厚照说话间,将小玉儿交给旁边的人,示意那人将小玉儿抱走。   “混蛋,放了她!”到了这个时候,梁鸿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了,一声怒吼,向朱厚照冲了过去,但是,与此同时,一大群大内侍卫却是瞬间就冲过来,将他三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准备捉拿他们。   梁鸿和林平之已经被缴获了武器,情急之下,只能徒手相搏杀。好在林平之虽然没了长剑,但是却翻手从袖子里取出两根绣花针,一手捏了一根,尔后身影一晃,冲进那些大内侍卫的人群之中,瞬间刺瞎了数人,而梁鸿也借机夺了一把朴刀,握在手中,一手护着白秀儿,一手挥刀挡住了那些侍卫。   “大哥哥,你不讲信用,呜呜呜,放开我,你这坏人!”这个时候,小玉儿见到梁鸿等人被围攻,不觉是急得放声大哭起来,同时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那个侍卫的手爪。   “混蛋,竟是如此无用,还不快快把这娃娃送到陛下的大帐中去!”见到这个状况,刘瑾一声冷喝,那侍卫立时携着小玉儿往外跑去了。   朱厚照侧眼看了一下,也是没有说话。   “来啊,传我的命令,这两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盗,传令下去,男的格杀勿论,女的却是要保全下来,人手不够的话,将外头的火铳队调进来,务必将贼人当场斩杀,以壮我大明皇威!”到了这个时候,刘瑾恶向胆边生,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梁鸿和林平之弄死,其他的事情,他却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瞬间,那些围攻梁鸿等人的大内侍卫,得了命令之后,不觉都是凶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往梁鸿他们扑去,梁鸿和林平之的身上立时增加了好几道伤口,局势岌岌可危,覆巢就在顷刻之间!   ☆、第五十一章 血海拼杀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叱咤万战场,杀人如翦草!   梁鸿这一生,似乎是注定要在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之中度过了。他的前世,固然是个铁血狂魔,手下杀过的歹徒和犯罪分子,不知几何,而这一世,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刚刚能拿起刀剑的那一刻起,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厮杀和战斗。   这一次也一样,又是一场惨烈的拼杀。梁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冲出重围,他所能做的,就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面前的敌人砍倒。因为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压根就没有心神去思考其他问题。   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小玉儿,后来见到朱厚照叫人把她抱出去了,他反而放开心怀了。总之,只要朱厚照不用小玉儿威胁他,那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他娘的了!   当然了,白秀儿的存在,多少也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是,很快,梁鸿就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情况。   林平之的身法出奇,虽然没有刀剑,只凭两根绣花针,冲入人群之后,却是招招凶险,一时之间,不知道戳瞎了多少大内侍卫。   那些瞎了的大内侍卫,丢了刀剑,捂着眼睛惨叫着,却也将敌人的阵型扰乱了,然后三人一边拼杀,一边往后退去,最后竟是退到了院子里。   只是,到了院子里之后,场地空出来了,大内侍卫的数量却是也陡然增加了不少,以至于三人最后几乎被团团围住,压根就没有突围的可能性。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咬了咬牙,一声怒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里的长刀全力挥出去,配合缓缓流转的小周天所输出的内力,一刀下去,往往将敌人的刀剑震飞,同时还将对方砍伤。   血花乱舞,腥气逼人,梁鸿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林平之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敌人太过密集,他腾挪的空间太小,绣花针施展不开,无奈之下,也夺了一把长刀,和梁鸿背对背站着,各自挡住一面,共同将白秀儿护在了身后。   白秀儿惊得面如土色,小手死死地抓着梁鸿的衣襟,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情知这个时候,只要一个大意,三人可能就要丧命在这里。   “杀啊——”   一声声的怒吼传来,梁鸿和林平之,再次与那些大内侍卫近身相斗,刀光过处,血肉乱飞!   “相公,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见到梁鸿和林平之都是咬牙拼斗,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白秀儿深知他们若是想逃,绝对可以逃走,之所以迟迟逃不出去,不过是因为自己拖了他们的后腿,所以,无奈之下,白秀儿让梁鸿赶紧逃。   “闭嘴!”   但是,让白秀儿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话,梁鸿却是怒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随即一边奋力厮杀,一边对她道:“你是我梁鸿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梁鸿说到这里,却是看了一眼披头散发,一身血污,身形略显单薄的林平之,沉声道:“林兄,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哈哈哈,”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林平之一阵狂啸,随即瞥眼看了梁鸿一下道:“林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和你无关,你快走吧!”梁鸿不希望他留在这里跟着自己一起死,禁不住焦急地叫道。   “不行!”林平之坚定地说完,随即更加勇猛地往前冲去,俨然一头恶狼一般。   梁鸿无奈,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随即护住白秀儿,奋力挡住了那些冲过来的大内侍卫。   这个时候,朱厚照在刘瑾等人的陪同下,走到了院子里,眼见着梁鸿等人的惨烈情状,禁不住出声道:“梁山伯,朕劝你们还是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免得被乱刀分尸,死得惨不忍睹!”   “狗皇帝,有种就尽管杀了小爷!”听到朱厚照的话,林平之盛怒之下,一声尖叫。   “给我剁了他!”被林平之一骂,朱厚照也是怒火中烧,甚至拔出长剑,跃跃欲试,想要上去找林平之拼命。   “好,无道昏君,尽管杀了小爷吧,我倒要看看你朱家江山还能支撑多久!”林平之一边拼杀,一边大骂,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疯。   朱厚照在旁边听了,禁不住面色铁青,持剑飞身冲进了人群之中。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快,快快护驾!”见到朱厚照冲上去了,刘瑾等人大惊,连忙招呼人群护驾。   “姓林的,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朕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朕如何就是昏君?!”朱厚照冲到林平之面前,挥剑劈砍,喝声问林平之道。   “你宠信奸佞,鱼肉百姓,怎的不是昏君?姓朱的你张开眼睛看看,现在天下百姓都在过着怎样的日子?你以为边关为什么那么多叛乱,你以为朝中为什么那么多斗争?都是你这无能的昏君造成的!”林平之越骂越起劲,朱厚照已然是怒发冲冠,听了之后,完全是怒不可遏,紧攥着宝剑,只知道往前冲,一心只想一剑刺死林平之。   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同时,刘瑾已然命人去山下调遣朱厚照的四营亲卫军前来支援,同时又命令火铳队将院子包围起来,只要贼人胆敢突围,立刻乱枪打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夜色之中,却有几十人快速摸到了皇庄附近。   “坛主,打起来了,梁鸿他们危险了!”黑暗之中,一个柔绵的声音,满带焦急地说道。   “赶紧去帮他们,”任盈盈也早已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当下就起身往前冲去。   “坛主小心,那些院子外围都是火铳队,我们这样靠过去,只会送死!”蓝凤凰一把拉住任盈盈,疾声说道。   “那怎么办?”任盈盈急得跳脚。   “坛主莫急!”蓝凤凰说话间,对她身后跟随的那些五毒教教众低声呼喝了一声道:“放蛇过去!”   听到她的话,几十名五毒教的教众同时将身上的毒蛇甩了出去,尔后蓝凤凰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管,幽幽一吹,那些毒蛇立时“嗖嗖嗖”向着皇庄那边爬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听“啊呀”一声惨叫,一名火铳手双手捂着脖颈,哆嗦着抓住了一条黑色的毒蛇,想要把那蛇甩开,但是却只是扯了两下,随即面色一阵死黑,瞬间倒毙在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时间那些火铳手惨叫连连,都被毒蛇咬中,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冲!”   见到这个状况,任盈盈一挥手,几十人瞬间都是掏出长刀短剑,向皇庄那边冲了过去。   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突然震天的喊杀声从山下传来,扭头看时,才发现无数的火把漫山遍野而来,官军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都在朝皇庄这边包围过来。   见到这个状况,任盈盈和蓝凤凰都不觉是一阵心惊。   “坛主,你先进去跟梁鸿会合,我们来挡住这些官兵!”蓝凤凰对任盈盈道。   “你如何挡住他们?官兵数量如此之多,”任盈盈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五毒迷香阵!”蓝凤凰说话间,与几十名教众同时一攥手,尔后互相搀扶着,同时朝那些官兵冲了过去。   任盈盈站在坡上,见到她们冲过去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了淡黄色的烟雾,情知那是五毒教的最强杀招,传说中的五毒迷香阵。这迷香一旦释放出来,敌人只要嗅到一点点味道,就会立时昏死过去。但是,与此同时,为了释放这迷香,五毒教的人也要牺牲大量的内力催发隐藏在体内的剧毒,少不了要元气大伤,而且这五毒迷香阵,只能使用一次,这次释放完毕,下次就再也不能使用了。蓝凤凰如此做,显然是准备孤注一掷了,自己决然不能让她的一番心思白费!   任盈盈心里这么想着,转身向皇庄的大门奔去,却不想迎面正听到一阵哭喊声,隐身偷眼看过去时,正看到一个大内侍卫提着一个小女孩往外走着。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坏蛋!”小女孩两手被那大内侍卫抓住了,只能是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同时嘴巴里不停地骂着。   “嘿嘿,小丫头,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你信不信?”那个大内侍卫看着小玉儿狞笑道。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却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是拼命踢踹挣扎着。   见到这个状况,那大内侍卫不觉是恼羞成怒,抬手在小玉儿的脸上抽了一巴掌,随即骂道:“你他娘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玩物。哼哼,就你这样子的,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要被玩死了,现在还跟老子闹,我让你闹,我让你闹!”   大内侍卫说话间,抬手对着小玉儿的脸上不停地打了下去,直打得小丫头面孔肿胀,口鼻出血。   但是,也就在他最后一巴掌刚抽出的时候,却只听“噗——”一声轻响,一只带血的剑尖从他的胸口露了出来。   “这——”那大内侍卫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尖,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怔怔地想要转身去看背后,却是再也没有转身的力气了,最终只能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大张着一双眼睛死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天昏地暗   一剑刺死了那个大内侍卫,任盈盈一把将小玉儿抱了起来。   “小妹妹,你别怕,姐姐是来救你阿爸的,”任盈盈低声对小玉儿说道。   “姐姐,你,你就一个人吗?”小玉儿鼓着肿胀的小脸,看着任盈盈问道。   “对,一个人就够了!”任盈盈说话间,皱眉想了一下,将小玉儿放了下来,然后挥剑将那大内侍卫的衣袍割成宽大的布条子,接着却是学着梁鸿当初背她的那个样子,将小玉儿一包,就将她背在了背上,同时对她道:“小妹妹,你抱住我,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知道吗?姐姐这就杀进去救你阿爸!”   任盈盈说话间,朝皇庄里面冲了进去,而小玉儿却也乖巧,紧紧地趴在她背上,死死地抱着她,果然是一动不动,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过,任盈盈可不是吹牛,她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那战斗力却是绝对不容小觑的。首先她所修炼的日月神功,本身就有点邪功的韵味,平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那主要是因为她处于了克制的状态,而一旦她全力施为,所能释放出来的内力,绝对是非常恐怖的。何况,她修习日月神功多年,又赖任我行帮她打通了任脉,所以她的日月神功早已修到了第五成,早就可以跻身江湖绝顶高手的行列了。再者,她自从与梁鸿结识之后,因为受到梁鸿的剑术理论熏陶,后来又加上对令狐冲独孤九剑的观看和感悟,如今剑法上也突飞猛进,说句不客气的话,此时的武林之中,能够胜过她的人还真不多。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种状况下,任盈盈一旦出手,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的场面。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皇庄大院里,正在悍斗的梁鸿等人突然听到人群外围传来一阵惨烈的怪叫声,随即就见到断臂残肢四下乱飞,一大片剑花,如同巨大的电风扇一般从外面绞杀了进来,瞬间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大内侍卫。   “什么人?!”   这个状况也是让刘瑾等人一阵的惊愕,细看时,才发现一个青衫绿裙的少女,背上背着一个包裹,正手握一柄长剑,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从外面厮杀而来。   那少女面容清冷孤傲,紧紧抿着嘴唇,没有任何表情,身形也是单薄而瘦削,甚至还有些娇小,但是那身躯却是蕴含着无穷的能量一般,一剑挥舞之下,剑气如同月亮光华,耀眼夺目,顷刻之间,就有数人丧命在她的剑下。   这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的厉害?   刘瑾等人都是惊得呆住了,而那些大内侍卫也被那少女的血腥手段所震慑,下意识地四下退散开去,而那些人退开之后,却只见少女周围的地面之上,一片的血肉泥泞,无数的尸体躺在了那里,那情状恐怖瘆人,当真让人无法相信这些人居然都是那个纤纤少女杀掉的。   这个时候,梁鸿等人也已经看到了任盈盈,梁鸿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来救自己,当下真是感动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随即下意识地一声叫唤道:“盈盈,你怎么来了?”   梁鸿拉着白秀儿靠到了任盈盈的身边,林平之喘息了一声,也是瘸着腿靠了过去,他腿上中了一刀,行动有些不便。   林平之和任盈盈也是早就认识的,当下看到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任盈盈却是冷眼瞪了梁鸿一下道:“梁山伯,今番你闹出这么大的场面,不知道又是在打什么赌?”   听到任盈盈的话,梁鸿心里一阵尴尬,情知她冰雪聪明,应该早已知悉当日江边的事情了,所以当下只能是讪笑一下道:“谢谢你来救我。”   “哼,你不要高兴太早了,我来救你,是因为我要有话要问你,你暂时还不能死!”任盈盈说完话,冷哼一声,瞪了梁鸿一眼道:“等我问完了话,我第一个就先杀了你!”   梁鸿眼神一暗,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却是对任盈盈道:“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等下他们的支援到了,可就走不脱了!”   “哼,”任盈盈又是一声冷哼,持剑警戒地看着周围,护着梁鸿等人缓缓往皇庄外面退了过去。   “拦住他们!”这个时候,朱厚照一声冷喝,那些大内侍卫瞬间堵住了梁鸿等人的退路。   “挡我者死!”任盈盈扫眼看着那些大内侍卫,傲然喝道。   “哈哈哈,是吗?”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却不想一个尖细的笑声传来,随即就见到一个瘦干的身影,缓步走出人群,朝梁鸿等人走了过来。   梁鸿抬眼一看,赫然发现那人正是刘瑾。   这家伙想要做什么?莫非他也会武功?   梁鸿眉头一皱,连忙对任盈盈道:“这人就是八虎之首,刘瑾,小心他使诈!”   “哼哼,使诈?”没想到刘瑾居然听到了梁鸿的声音,随即却是淡笑一下道:“对付你们几个江湖后辈,咱家也需要使诈吗?”   “不想活就尽管上来!”任盈盈看着刘瑾道。   “你是任盈盈?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圣姑,对不对?”刘瑾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一怔,没想到这刘瑾居然认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就在任盈盈正惊疑的时候,却只听刘瑾恭声对朱厚照道:“陛下,这女人便是任我行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圣姑。她父亲任我行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叔叔就是现任教主东方不败,此人在日月神教之中地位尊崇,此番来京城,定然是刺探朝廷的讯息的。如今日月神教三万大军围攻昆明,这妖女定然是在为他们进行运作了,所以今晚切不可放走这妖女。非但不能将她放走,这几个人定然都是她的同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原来这刘瑾手下管着内厂,对江湖上的事情多有刺探,甚至早已看过任盈盈的画像,方才又听到梁鸿叫任盈盈的名字,自然也就将她认出来了。   不过,虽然他说得果断,可是朱厚照此时却是有点担忧,毕竟任盈盈方才冲进来的时候,那剑法实在太凶悍了,这让他有些担忧自己的人能不能对付她。而且,朱厚照还在担心的一个事情就是,他明明见到刘瑾差人去调遣驻扎在豹房的四营亲卫军了,怎么那些亲卫军迟迟还没有到来呢?按理来说,豹房距离这皇庄并无多远,四营军队到来的时间不应太久才对,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没有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再者,就算那些亲卫营没有赶到,怎么墙外的那些火铳队也没了影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不是傻瓜,综合分析一下,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所以他心里便生出了怯意,不想再跟梁鸿等人纠缠。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瑾却是非常决绝,非要把这些人留下不行。朱厚照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与此同时,梁鸿等人也都是非常疑惑。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刘瑾动手了,甚至他手下的一众小黄门也都动手了。   不得不说,这刘瑾表面看着干瘦无力,一旦动起手来,那武功却是高得惊人,任盈盈急迫之下,竟是差点没能抵挡住,被他逼迫地连续后退了数步。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惊,连忙挥刀护住任盈盈的侧边,方才将刘瑾逼退。   逼退刘瑾之后,梁鸿心里一动,立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很显然,这刘瑾会武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要知道,当今这江湖上最厉害的功法《葵花宝典》就是一位大内太监所创立出来的,而传说中武功独步江湖的东方不败,甚至是林平之的祖父林远图等人,武功高是高了,其实也不过是修炼了葵花宝典的残篇而已,所以,总结起来,其实这世上最厉害的功夫,并不在江湖之上,而是在这皇宫大内之中。   心里想到这些,梁鸿不觉有些紧张,再看刘瑾手下那些太监个个都不是弱手,禁不住更加焦急,随即连忙边打边朝外退,企图伺机逃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见到梁鸿等人要逃走,刘瑾一声冷笑,双掌一番,人未至,阴寒的掌风已经是呼啸而来,立时逼得梁鸿等人浑身一阵颤栗,呼吸都困难了,动作立时都是顿了一下,而刘瑾却是趁着这个间隙,立时绕到了他们背后,将他们的后路堵住了。   “玄玉寒冰掌?”见到刘瑾的掌风,任盈盈一惊,禁不住喃喃说道。   “嘿嘿,不错,不愧是任我行的女儿,认得咱家的功法,不过,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也就甭想从这里逃出去了,乖乖受死吧!”刘瑾冷笑间,飞身跃起,双掌连续翻飞,一时间阴风阵阵,天昏地暗,顿时压得梁鸿等人连连后退,最后居然又退到了院子中央。   “都看着做什么?都给咱家上呀,杀了他们,谁能杀了贼人,陛下自然有重赏!”刘瑾说话间,带领一众小黄门和大内侍卫,对梁鸿等人发动了围攻。   梁鸿、任盈盈,还有林平之,三人背对背,各自面对一面,形成了铁三角,堪堪挡住了第一波进攻,但是接下来,由于刘瑾的掌风慑人,三人都是有些不支,身上不觉都是多添了一些伤口,任盈盈更是被刘瑾一掌拍中肩头,立时气息一滞,竟是有些站立不住。   ☆、第五十三章 一个问题   ……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   刘瑾这一掌,已然用上了十成功力。他也不傻,如今的境况,他也早就觉察出来事情有些蹊跷,外围支援的官兵迟迟未到,倒是贼人的援军到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些前来支援的官兵,很有可能受到了阻挡。联想到任盈盈的身份,在江湖上也算是呼风唤雨,她既然来救援,定然就不会孤身一人,势必还带着大批的左道人士,但是如今她却是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那她手下的那些人哪里去了,很显然,那些人是去阻挡官兵的援军去了。   既然援军被阻住了,那这皇庄大院之中,暂时就不会有新的援军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将贼人治住,如此一来,整个局势都可以得到控制。而现在这些贼人之中,似乎又以任盈盈的武功为最高,所以,只有先治住了任盈盈,方才能够破解这一切,于是,刘瑾对上任盈盈之后,诚然是全力施为。   原来这刘瑾自从入宫之后,便跟随东厂太监头子张越修炼玄玉寒冰掌,同时还修习了完全版的葵花宝典,那功力自然是非同小可的,这还是因为他政务繁忙,应酬极多,没有多少时间练功,否则的话,此时早已是天下第一高手,任盈盈在他手底下也走不出几招。   玄玉寒冰掌,顾名思义,施展出来时,掌风在内力的催动之下,冷寒如冰,直透骨髓,修到高深处,一掌下去,敌人直接化为一座冰雕,顷刻毙命。同时,又因为此掌法展开时,使用者的双掌会变成黑亮的颜色,情状犹如玄玉,于是就命名为玄玉寒冰掌。这套掌法,也是一位大内高手前辈所创,因为习性正符合太监的阴柔脾性,所以极受一些太监的推崇,基本上,皇宫大内的太监们,在皇宫呆了一两年之后,多多少少都会修习这种掌法。不过,他们平时是不怎么把武功展现出来,只到了关键时刻,才会出手自保。   不过,玄玉寒冰掌虽是厉害,如果没有高深的内功心法催动,那掌法其实也形同虚设,只是花架子而已,而一旦有了深厚的内功辅助,这掌法就立时变得凌厉异常,非常凶残。皇宫大内之中,秘密储藏的功法成百上千,但是却并非个个都非常厉害,一般来说,地位比较低的小太监,只能修习普通的功法,比如吐纳术什么的,只有身居高位的大太监,才可以修习一些高深的功法,至于那完全版的葵花宝典,则是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个人可以修习了。这些事情,都是默认的规则,正史之中也无记载,所以一般人并不了解这一点,他们只觉得那些守卫在皇帝身边,甚至专权独断的太监们,武功都很厉害,却并不知道这武功从何而来。   先不说这些琐事,只说刘瑾双掌翻飞,整个手掌都变成黑亮的颜色,玄玉寒冰掌徐徐展开,一番压制之下,梁鸿等人渐渐不支,任盈盈更是被重伤一掌,立时身形摇摇欲坠。   梁鸿眼尖,抄手拦腰扶住她,咬牙挥刀将刘瑾逼退,随即则是关切地问任盈盈道:“盈盈,你怎样?”   “我没事——”任盈盈一句话刚说完,却是猛然吐出了一口黑血,那情状很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梁鸿吓了一跳,立时急得无可奈何,只能是奋力挥刀砍杀,将任盈盈死死地护在了身后。但是,敌人太多了,他们再次陷入了困顿之中。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深深地看了任盈盈一眼,不自觉一声叹息道:“你不该来。”   任盈盈趁着梁鸿挡开敌人间隙,略一调息,感觉气血通畅了一些,寒冰掌的冷劲也化解了不少,随即立刻又持剑上前,和梁鸿一起,并肩作战。   不过,面对团团包围过来的敌人,特别是那双目血红的刘瑾,任盈盈也自知今日要逃脱出去,机会已经十分渺茫,绝望之际,她爽当放开了心扉,不觉是一边战斗,一边疾声问梁鸿道:“你为什么要把岳灵珊推到令狐冲身边?你到底是何居心?!”   混乱之中,听到任盈盈的话,梁鸿一怔,瞬间脸上却是一阵火热,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一般,竟是有些窘迫。   “混蛋,你快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任盈盈咬牙恨声问道。   “我不知道!”情急之下,梁鸿只能是含糊应答。   “不行,今天你必须告诉我答案,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任盈盈气得粉面泛红,已然有点不顾一切的意思。   “你有老婆,你有孩子,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我?你怎可如此霸道,你怎可如此的薄幸滥情,你有没有为你的老婆孩子想过?”任盈盈冷眼看着梁鸿问道。   任盈盈的话,让梁鸿心里一怔,下意识地抬眼向白秀儿看过去,却才发现她也在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神情显然非常复杂,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但是,真正面对白秀儿的时候,梁鸿心里反而坦然了。他并没有对不起白秀儿的地方。虽然说,他因为情况的紧急,以及一些掩饰身份的需要,承认白秀儿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女人,但是,私底下,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梁鸿也并非是嫌弃白秀儿,他只是觉得和白秀儿在一起的时候,少了一些必要的,必要的心动。总之就是一种很平淡的感觉。所以,他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来这个状况,所以当时他并不是很赞同白秀儿跟着自己。但是白秀儿一直坚持跟着自己,而自己也的确将她当成自己人,当成家人来照顾了,甚至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也不离不弃,说白了,他们之间有义气,但是却和真正的爱情,截然不同。梁鸿是个年轻人,他真心不想自己的第一次感情经历就这样平淡如水地度过,何况他还遇到了任盈盈,对她有了那么一种暗生的情愫,于是,为了阻止任盈盈和令狐冲在一起,他就少不了施展了一些手段。   可是,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是爱情,爱情本来就是排他的,是自私的,梁鸿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好吧,横竖现在局势也已经岌岌可危,大家都说不定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那也就没有太多好顾忌的了。   梁鸿想通了这些,不觉是一声怒吼,挥刀砍死了一名大内侍卫,随即却是对任盈盈道:“爱情是自私的,是排他的,人心也是贪得无厌的,这并没有什么错!”   “你这混蛋!”听到他的话,任盈盈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声,真心恨不得一剑杀了梁鸿。   “我本来以为你是义薄云天的大英雄,”任盈盈情急之下,痛心疾首。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更没有什么错!”梁鸿接了一句道。   “你还说,我杀了你!”任盈盈终于怒不可遏,挥剑朝梁鸿刺了过去。   这一下,那些大内侍卫可是有些呆住了,搞不清楚这些贼人怎么打着打着,突然起了内讧,开始自相残杀了。   不过,这个情况可是让刘瑾喜出望外,当下趁着任盈盈和梁鸿一分心的当口,飞身上去,双掌齐出,径直拍到了任盈盈和梁鸿的身上,顿时两人都是一声闷哼,浑身一震,双双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将他们拿住!”见到梁鸿和任盈盈倒地不起,刘瑾一声尖笑,指挥手下上去拿人。   但是,也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之间,就听到一声厉喝凌空传来,随即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破剑式!”   那人影飞身跃下,整个身体呈现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与此同时,手里的长剑展开凛冽的剑花,“叮叮叮”一阵金铁交击的声响传出,火花四下乱溅,只一招,就已经将那些围向梁鸿和任盈盈的大内侍卫尽数斩杀。   “破刀式!”   人影甫一落地,翻身跃起,长剑在手里急速旋转,“哗哗哗”数道光华疾刺而出,瞬间竟是清出一片方圆一丈左右的空间,迫得那些大内侍卫压根不敢近前。   “来者何人?!”   见到这个状况,刘瑾一声惊呼,飞身冲上去,玄玉寒冰掌拍出。   “破掌式!”   来人也不说话,见到刘瑾攻上来,长剑一转,一声冷喝,飞身迎上去,剑花处处绽放,速度快到眼睛都看不清,一瞬间,不知道和刘瑾交错了多少招,尔后双方各自后退,却只见那人一身青衫长袍,剑眉星目,英俊异常,气度逼人,正持剑冷冷地看着刘瑾,似乎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而刘瑾那边,却是疾步后退了数步,尔后他陡然一声惨叫,抬起双掌看时,才发现那手掌之上,尽是被长剑划出的细小伤痕。那伤痕一开始连血都不见,只有淡淡的痕迹,片刻之后,伤口之中绽出一股黑血,再然后刘瑾下意识地一抬手,双掌却是纷纷碎裂,瞬间都变成了肉块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手哇——”   立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夜色之中,如同狼嚎一般传出甚远。   ☆、第五十四章 群英会   “令狐兄!”   没想到危难之际,令狐冲赶到了。当时梁鸿见到令狐冲,真心激动地差点跪下了。   “大师哥——”   情绪激动之下,林平之竟然也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大师哥。只这一声大师哥,在令狐冲听来却包含着无尽的涵义。他下意识地看了林平之一眼,对他点点头道:“林师弟,你放心,小师妹她,现在很好,等下咱们出去之后,你便可以和她团聚。”   “大师哥,你误会了,我和师姐,只怕,只怕再无可能,哎,我对不起她——”林平之眼神一片黯然。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逃出去再说,你们跟住我!”令狐冲说话间,仗剑挡开敌人,那些大内侍卫压根没人敢上前。   “上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刘瑾哆嗦着鲜血淋漓的两只断手,尖声大叫着。   听到他的声音,那些大内侍卫和小黄门立时又都围了上去。如此一来,令狐冲虽然厉害,但是一旦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先着之后,一时间竟然也无法从人群中冲出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一声声呼喝声接连传来,随即就见到一道道人影跃下高墙,瞬间竟是又有数十人支援到了。   “掌门,你们先走,我们来挡住官兵!”   仪清一声高呼,率领恒山派数十名女弟子,结成剑阵,瞬间挡住了大部分的敌人。   “大哥,你怎样了,对不起,小弟来晚了!”   与此同时,又是数道人影从墙上跳下来,王守仁手持长剑,带领几个武艺高强的家丁,瞬间砍翻两个大内侍卫,尔后则是将梁鸿等人护在了身后。   没想到,没想到瞬间来了这么多强力支援,院中的形势立时逆转,那些大内侍卫和太监们,失去了刘瑾这个领头人,立时也势气大降,被一帮人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只能是勉强将朱厚照护在了身后。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庄外面又有一队人急速赶来。   当下,听到那脚步声,朱厚照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亲卫军终于赶来了,当下不觉底气又硬了一些。   但是,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却只见一群身穿苗家衣装的女子,在一个一身蓝衣的蒙面少女带领下冲了进来,那情状,显然是贼人的援军,而不是他的亲卫军。   这是怎么回事?   “坛主,您怎样?”   蓝凤凰进来之后,上前一把扶住任盈盈,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外面怎样了?”任盈盈问道。   “启禀坛主,属下已经利用五毒迷香阵,将支援过来的官军尽数迷倒,他们要醒过来,起码得三天之后!”蓝凤凰对任盈盈回报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听到蓝凤凰的话,朱厚照不觉是一阵的震惊,他无法想象到自己的亲卫军,不下千人,居然尽数被迷香放倒了,这是什么迷香,竟是如此厉害?   当然了,除此之外,让朱厚照更无法置信的是,自己身在皇城之中,居然搞不定一群江湖蟊贼,最后甚至还有被他们反败为胜的趋势,这,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朱厚照紧攥着拳头,咬牙冷眼扫视那些贼人,视线随即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之上。   “王阳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随贼人造反,难道就不怕被满门抄斩吗?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杀了贼人,将功赎罪,朕还可以饶你不死!”朱厚照对着王守仁冷声喝道。   “狗皇帝,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信不信我杀了你!”   听到朱厚照的话,林平之愤世嫉俗的性子再次被惹起来,不觉是咬牙朝朱厚照走了过去。   “护驾,护驾,阻住他!”朱厚照惊慌之下,连忙往后退去。   “林师弟,不要冲动,”这个时候,令狐冲连忙把林平之叫住了,这才让局势稍微缓和了一些。   “启禀掌门,皇庄外围的官军援兵已经都被五毒教的人迷倒了,如今这皇庄内外,只剩下这区区几十人的大内侍卫,咱们现在人数不但比他们多,战力更是超过他们,想要杀掉这狗皇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到底要不要杀掉这狗皇帝,我等不敢做主,还请掌门示下!”这个时候,仪清上前向令狐冲请示道。   “坛主,狗皇帝鱼肉百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一旦错过,再难杀他,坛主请下令吧!”这个时候,蓝凤凰也疾声向任盈盈请示。   “大哥,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这个时候,王守仁听了蓝凤凰的话,不觉是心下大骇,他虽然很想救梁鸿,但是他并不想造反,更不敢杀皇帝,他认为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连忙向梁鸿拱手请求,那情状很显然是让梁鸿阻止令狐冲和任盈盈。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一个尖细阴沉的笑声却是响了起来,众人看时,才发现正是双手断裂,披头散发的刘瑾。   “狗太监,你笑什么?!”蓝凤凰瞪着刘瑾大骂一声问道。   刘瑾没去理会蓝凤凰,反而是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之下,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朱厚照面前跪下来,哭声道:“陛下,老奴,老奴只怕再也,再也不能侍奉您啦,今日,今日这局面,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   刘瑾此时其实真心在忏悔,他觉得对不起朱厚照,虽然说他热衷权力,但是绝对没有造反的心思,对大明朱家也是忠心耿耿,说句不客气的话,让他为朱家去死,他会毫不犹豫,甚至还带着自豪和光荣。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经他一手策划的诛贼之计,最后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竟是让皇帝也陷入危机之中,这就让他万死不辞了。   朱厚照不明所以,再加上刘瑾双臂鲜血淋漓,披头散发的可怜模样,不觉心生同情,禁不住和声抚慰道:“刘卿何出此言,贼人奸诈,与刘卿何干?”   “不,陛下,是老奴的错,老奴着人伪造了那通缉告示,那,那上面的人像是照着梁山伯的面容画的,所以,所以——”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气得浑身颤抖,手里攥着的宝剑就要朝刘瑾刺过去。   “你,你,你怎可如此作为?你当真是气煞朕也!”朱厚照气得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陛下,您杀了老奴吧,但是老奴绝不后悔。老奴的手段虽然阴险了一点,但是今日这局势,正证明了这帮贼人包藏祸心,他们绝对不是好人,他们一心只想坑害陛下,陛下,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此,老奴甘愿死在陛下的剑下!”刘瑾跪地,磕头如捣蒜,情状凄惨。   “罢了,”听到刘瑾的话,朱厚照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即却是抬眼看向梁鸿道:“梁山伯,今日之事,是朕误会你了,朕在这里给你说一声抱歉。只是目下的局势,不知你可否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看怎样?”   这只怕是大明皇帝朱厚照第一次给人道歉,也是他第一次求人吧。   只是,如今这形势,已然不是梁鸿一人所能控制的了。   “坛主,坛主您忘了,如今神教正在云南与官兵作战,如果今日能够杀了这狗皇帝,我神教定然声威大助,到时候便可席卷天下,取得江山,坛主,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蓝凤凰跪地向任盈盈请示道。   “掌门,此无道昏君,杀了是为天下百姓造福,掌门不可犹豫!”仪清也向令狐冲疾声道。   “梁山伯,王阳明!”听到蓝凤凰和仪清的话,朱厚照不觉是一阵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了,当下禁不住对梁鸿和王守仁高声喊道:“朕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真的要对朕下毒手么?何况,朕自即位以来,一心为了天下百姓,整顿朝政,清肃党争,朕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之所以无法扭转乾坤,只因一直无法掌握兵权,所以行事多受掣肘,尔等不在其位,不知其中辛苦,朕又何尝不想成为一代雄主,只可惜形势比人强,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朕自问对得起天下百姓,你们就算是杀了朕,朕也问心无愧!”   “狗皇帝,死到临头还巧言狡辩,当真可恨!”林平之瞪着朱厚照喝道。   “他说得没错,”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踏前一步,阻住了林平之,随即他回身看了看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不觉是沉声道:“诸位,请听梁某一言,这朱厚照虽然脾性顽劣,但是他却的确是心存社稷,是个好皇帝,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那些市井谣言,想来多数都是那些文官朝臣杜撰出来,故意诋毁他,以便让人们觉得他是一个无能的皇帝,这样一来,那些文官就可以堂而皇之把持军权和朝政,架空皇帝。说起来,当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诸位兴许有些错怪他了。”   “梁兄,你怎的对这皇帝如此了解?”听到梁鸿的话,令狐冲不觉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爸——”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看时,才发现是任盈盈背上的小玉儿。   “小玉儿!”没想到小玉儿居然被任盈盈救了,梁鸿一见之下,禁不住是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不觉是飞扑上去,一把将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第五十五章 后院交易   自古以来,皇帝的死亡,不下千百。但是,真正死于意外刺杀的皇帝却不多。   皇帝虽是个危险的职业,往往难以长寿,但是,追究起来,主要的原因,无外乎沉溺酒色和宫廷斗争,其中又以宫廷斗争为最甚。譬如赵匡胤等等,虽然死得不明不白,可是死了之后,却也没人敢深究,主因则是因为凶手杀人之后就直接接替了帝位,高压控制了一切,所以旁人自然也都识趣地噤声了,但是,现在,如果皇帝真的死在一群江湖人士手里,可以想象,朝廷将会以怎样凶残的手段反扑报复。到时候别说是梁鸿等人,估计笑傲江湖里出过场的那些人物,一个都别想跑掉,都得给剿灭掉。   梁鸿可不傻,他虽然也知道大明朝**,可是这**却并非是杀了皇帝就能解决的,非但不能解决,还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何况这个朱厚照看着也不是很窝囊,估计以后能当个好皇帝。   心里这么想着,梁鸿自然就为朱厚照辩解了几句,试图劝说令狐冲和任盈盈。   恰巧这个时候,小玉儿从任盈盈背上滑了下来,跑到了梁鸿面前。梁鸿见到小玉儿,喜不自禁,一把将她抱住,左右看了看,发现她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不觉是长出了一口气,一时间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阿爸,你们要杀掉大哥哥吗?”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和梁鸿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却是有些奇怪。   这话听得众人一愣,不觉都是抬眼朝小玉儿看了过去,朱厚照也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你要说什么?”梁鸿知道这个小丫头虽然年岁很小,其实很有主见,不觉是问她道。   “阿爸,你们不要再杀人了好吗?今天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大哥哥不是坏人,他很善良,一直没有伤害我。”小玉儿稚气的声音道。   “小丫头,你懂什么?那人是大明朝的皇帝,是天下最大的坏人!”这个时候,蓝凤凰禁不住皱眉道。   “就算他是坏人,可是姐姐你杀了他,就能改变一切了吗?他不当皇帝,别人也会当啊,那些新皇帝还不一定有他好呢,”小玉儿一句话说得蓝凤凰满脸无语,最后只能是抬眼朝任盈盈看了过去。   任盈盈和令狐冲对望了一眼,随即又看了看梁鸿,三个人互相权衡了一番,却都还是拿不定主意。   “顾不了那么多了,坛主你责怪我也罢,蓝凤凰今日是势必要和这狗皇帝同归于尽了!”   见到三个人还在犹豫,蓝凤凰一咬牙,掏出短剑朝朱厚照冲了过去。   “护驾,快护驾!”   见到蓝凤凰的举动,刘瑾挥舞着断臂大声呼喊着,同时却是鼓起劲风对上了蓝凤凰,挡住了她。   “陛下快走,快快从后门退却,只要退到城中,自然有兵马保护,老奴已经派人通知九门提督谷大用关闭九门,并且知会锦衣卫和两厂全数出动,陛下只需坚持上一时半刻,定然叫这帮贼人死无葬身之地!老奴这里先挡住他们,陛下,快快退吧!”   刘瑾一边和蓝凤凰拼斗,一边疾声对朱厚照说道。   听到刘瑾的话,朱厚照立时喜上眉梢,不动声色,转身就向皇庄内院跑去,那些大内侍卫也立时都是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蓝凤凰不觉是急得咬牙切齿,而任盈盈也是心里一动,禁不住一声大喝道:“全部追上去,万万不可放走了那大明皇帝,要抓活的!”   听到任盈盈的话,五毒教的人立时都朝皇庄后院追了过去。   “盈盈,”见到任盈盈的举动,梁鸿不觉是有些疑惑,王守仁也是皱紧了眉头,满心的焦急。   “哎,你傻了,你没听到那太监的话吗?他已经通知人关闭了九门,还召集了两厂一卫的官兵来对付我们,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再次陷入包围之中,到时候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这皇帝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将他抓住当人质,咱们就等死好了!”任盈盈说话间,也朝皇庄内院追了过去。   这话提醒了梁鸿,他心里一动,抱着小玉儿也往后院追了过去,令狐冲反应极快,立时也带着恒山派的弟子们朝后院追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蓝凤凰却是一声闷哼,被刘瑾的断臂击中了手臂,立时倒退了数步,而那刘瑾却也是颤抖着手臂,一边吐着黑血,一边跌坐在了地上,显然是中了毒了。   “我杀了你这阉贼!”仪琳经过刘瑾的身边,一挥长剑,朝那刘瑾胸口刺了过去。   “你省省力气吧,赶紧去抓皇帝,这老家伙活不了多久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梁鸿跟上一步,阻住了仪琳,让她们去抓朱厚照,随即他自己却是停下来,看了看刘瑾,却才发现刘瑾正两眼冒着凶光,急速地喘息着,怔怔地看着梁鸿等人。   “该死的贼人,来啊,杀了我啊!”刘瑾尖声叫道。   “哼,”梁鸿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去理他,反而是回身看向了蓝凤凰。   蓝凤凰揉着手臂,抬眼和他对望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片刻之后,却是问梁鸿道:“这就是你女儿么?很聪明啊。”   “是啊,你怎样?手臂疼吗?”梁鸿看着她问道。   “呵,比你那天砸得轻多了,怎么会疼?”蓝凤凰笑了一下道。   这话让梁鸿想起两人初识之时的场景,不觉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让你见笑了,那时我比较粗鲁——”   “阿爸,你和姐姐认识吗?姐姐为什么蒙着脸啊,我都看不到她的样子,”这个时候,小玉儿好奇地看了看蓝凤凰。   蓝凤凰眼神一暗,随即却是对梁鸿道:“我去后院看看。”   说完话之后,蓝凤凰飞身朝后院冲去了,前院之中,顿时只剩下一堆尸体,一片的血腥和寂静。   梁鸿叹了一口气,伸手把白秀儿的手一挽,一家三口缓缓地走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之后,立时听到激烈的打斗声,细看时,才发现朱厚照和那些大内侍卫都被包围了起来,此时正在拼死战斗。   但是,因为敌我力量的悬殊,再加上有令狐冲这样的高手压阵,不过是片刻之后,数十名大内侍卫都已经被悉数放倒,地上躺满了尸体,到处都是粘稠的血液。   梁鸿静静地看着一切,轻轻将白秀儿揽在怀里,不自觉低声对她道:“如果你跟着我,以后多的是这样的场面,你,会怕吗?”   听到这话,白秀儿下意识地看了看梁鸿道:“那你和任姑娘呢?”   “你肯定在生我的气吧,”梁鸿看着她,微笑一下问道。   白秀儿摇了摇头,随即却是低声道:“没有,秀儿不敢,秀儿早就说过,秀儿只是你的婢女——”   “好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只是率性而为,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了而已,你也不要多心,她这个人性子太高傲,我还真有点怕她,所以啊,我跟她的事情,嘿,还真别说,挺难的,”梁鸿自嘲了一下,扭头看向场中,却才发现战况极为惨烈,朱厚照身边的大内侍卫只剩下了两个人,就连朱厚照自己,也已经杀得浑身鲜血,披头散发,情状极为狼狈了。   但是,即便如此,朱厚照却还是不准备束手就擒,依旧是倚着墙角,两眼放着凶光,咬牙瞪着面前的人,如同一头困兽一般,随时准备冲出来咬人。   “狗皇帝胆子不小,坛主,要不要给他来点狠的?我去砍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这个时候,蓝凤凰低声对任盈盈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一沉,连忙走入场中,出声道:“都住手!”   他这一声呼喝,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场中的打斗也不觉是停了下来。   “大哥,大哥——”这个时候,王守仁真的是快要哭了,“大哥,您千万要救救陛下,不能让他们——”   “守仁兄弟请宽心,梁鸿自有分寸,”梁鸿说话间,抱着小玉儿上前,看着朱厚照道:“朱兄,如今你已然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为何还不投降?”   “笑话!”朱厚照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冷冷地瞪着梁鸿道:“朕乃大明皇帝,士可杀不可辱,朕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听到朱厚照的话,场中众人不觉都是眉头一皱,有两个脾气火爆的,说话间,就要上去找朱厚照拼命,更有人恶声对着朱厚照骂了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沉吟了一下,随即却是朗声对朱厚照道:“朱兄,你自己也说过了,你是大明皇帝。既然是皇帝,那就要以江山社稷为己任,怎可轻易死掉?如果梁某没有记错的话,朱兄目前应该还没有子嗣吧?那么,这样一来,只怕朱兄如果死了,这大明江山,可就要落到外人手里了,朱兄真的甘心把这大好江山让出去吗?”   听到梁鸿的话,朱厚照不觉是眼神一动,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见到朱厚照迟疑了,梁鸿随即却是微笑一下道:“朱兄,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你看怎样?”   ☆、第五十六章 女儿当筹码   梁鸿的话,不光是引起了朱厚照的好奇,在场的众人也都是有些疑惑。   此时场中,人数最多的,自然是任盈盈和蓝凤凰手下的五毒教教众,数量在五十左右,其次是令狐冲所率领的恒山派女尼,数量在四十人左右,余下的,则是王守仁所率领的家丁,数量只有十来个,再剩下的,就是梁鸿、林平之、白秀儿和小玉儿这些散户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人加起来,至少也上百了,而且都是武艺不差的好手,论起来,这是一只不容小瞧的力量,对上千人以下的官兵,应该都是稳操胜券了。可以说,他们现在要杀掉朱厚照,简直易如反掌,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但是,梁鸿却提出要和朱厚照进行交易,这就有些奇怪了,众人想不出来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莫非这梁鸿要卖友求荣不成?众人此时多数都还不知道梁鸿先前力拒官职的事情,所以对他多有怀疑,因此立时也都提高了警觉,以防生变。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你想做什么交易?朕此前给你官当,你力拒不受,莫非现在想通了不成?”朱厚照看着梁鸿,皱眉问道。   “朱兄,不好意思,你给我的官职,梁某是万万没命享受了,至于金钱,梁某更是没有兴趣。梁某要和朱兄做的交易,只是想要麻烦一下朱兄,让朱兄亲自带我们这百来号人出京去。”梁鸿说到这里,和任盈盈对望了一眼,发现她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不由信心大增,随即继续道:“朱兄放心,我们决计不会害你性命,只要朱兄把我们护送出去,到了城外安全之处,我等自然会放了朱兄。”   “哈哈哈,”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大笑起来,随即眼神一冷,瞪着梁鸿沉声道:“梁山伯,你太野欺人太甚了。你以为朕是傻子吗?如今你不敢杀害朕,不过是因为你听说了九门被关闭,并且两厂一卫的兵马正在支援过来的原因。试想一下,一旦朕陪同你们出了京城,到时候你们有恃无恐,你们还会手下留情吗?哼哼,梁山伯,实话告诉你,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在这里使出来吧。你们大可以杀了朕,但是朕也保证你们所有人,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这京城去!”   朱厚照的话,让众人都是有些悚然动容。很显然,这狗皇帝准备和大伙儿同归于尽了。这个事情,让在场的人心情都是有些复杂。五毒教的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恒山派的女尼们就有些不甘了,她们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当然了,最焦急的人莫过于王守仁,他站在那儿,哆嗦着双手,一时之间,也是毫无办法,总觉得如今这情形,已经到了死局。   “朱兄,你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时候,梁鸿看了看朱厚照,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道:“不过,你太野把梁某当成反复无信的小人了!”   “哼,你们这些江湖蟊贼,还有什么信义可言?”朱厚照冷笑。   “林兄弟!”听到朱厚照的话,梁鸿突然一声冷喝,林平之应声上前问道:“梁兄,有何吩咐?”   “令狐兄弟!”梁鸿紧跟着又叫了一个名字,令狐冲不觉也是走到了他身边,疑惑道:“梁兄,你待如何?”   “二位兄弟,麻烦你们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位朱兄身边剩下的两位侍卫,不过,还请切莫伤到朱兄!”梁鸿说道。   “这有何难?”听到这话,林平之一声长笑,身形诡异地往前一窜,一剑下去,已经刺穿了朱厚照左边的那名侍卫,那名侍卫应声而倒。与此同时,却只听一声龙吟声响起,令狐冲猛然拔剑,只是往前一倾身,长剑乍然一闪,速度快到眼睛都看不清楚,然后就见到他果断又收了长剑,气定神闲地站在了梁鸿身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但是,再仔细看时,才发现朱厚照右边的那名侍卫,突然死死捂住了喉咙,接着却是两眼大张,指缝间血流如注,最终只能是无奈地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死了过去。   “呀,你们这些贼人,欺人太甚,朕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气得钢牙紧咬,浑身颤抖,攥紧宝剑就要冲上来。   “朱兄,你自问自己的武艺,和这两个侍卫相比,如何?”但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打断了朱厚照的话。   听到这个话,朱厚照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是那神情很显然是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那两名侍卫。   “朱兄的武功连这两名侍卫都赶不上,又如何跟我们同归于尽?你真要同归于尽,现在你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自杀,知道吗?”梁鸿看着朱厚照道。   “那,那朕就死给你们看!朕若死了,你们也休想活下去!”朱厚照说话间,抬剑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作势要自杀,但是迟疑了好半天却还是没能下去手,那尴尬又矛盾的神情,当真是可气又好笑,一时间看得众人都是心里嗤哼了一声,琢磨着这皇帝到底是贪生怕死,留恋皇位,不甘心去死。这要是换了他们这些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废话,士可杀不可辱,到了危急关头,说抹脖子,就果断抹脖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哪会像朱厚照这样惺惺作态,想自杀,却又不敢,真是贻笑大方。   “大家不要笑,这没什么好笑的,”这个时候,梁鸿皱眉看了一下众人,随即却是缓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朱兄做得很对,如果你这一剑真的抹下去了,梁某才会真的看不起你!”   “哼,梁山伯,少假惺惺的了,你到底想要怎样,痛快点说出来吧!”朱厚照冷眼看着梁鸿问道。   “我说了,要麻烦朱兄带我们出京去,”梁鸿说道。   “你休要做梦,朕是不会带你出去的!”朱厚照沉声道。   “哎呀,这可是有些麻烦了,”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满心苦恼地感叹了一番,接着却是问怀里的小玉儿道:“小玉儿,大哥哥不愿意帮助阿爸,要不你去劝劝他,好不好?”   “好,”小玉儿说话间,竟是从梁鸿怀里滑到地上,接着却是抬脚朝朱厚照跑了过去。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在场的众人都是一阵焦急,很担心小玉儿有危险,只有任盈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梁鸿,随即却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就帮帮阿爸,好么?”这个时候,小玉儿已经跑到了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见到小玉儿跑过来,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压根就没有听清楚小玉儿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小玉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刺目的光芒,那是生的希望!所以,他果断一把将小玉儿抱在怀里,长剑往她面前一横,随即则是狞笑着瞪着梁鸿等人道:“你们胆敢再过来,朕马上就杀了她!”   狗皇帝果然挟持了小玉儿,一时间,众人不觉都是惊然动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微笑一下,看着朱厚照道:“这么说来,朱兄是同意这个交易了?”   “什么交易?”朱厚照一惊,但是随即却是反应了过来,不觉是下意识地看看怀里的小玉儿,禁不住把宝剑放了下来,关切地问小玉儿道:“小妹妹,对不起,大哥哥没吓到你吧?”   “没呢,我知道大哥哥不会伤害我的,小玉儿不怕,”小玉儿笑着对朱厚照道。   听到小丫头的话,朱厚照不觉是有些脸红,随即却是将小玉儿抱了起来,对小玉儿道:“小妹妹,那接下来,大哥哥就这么抱着你,然后送你阿爸他们出城,你看可以么?你不要闹,好么?”   “嗯,好的,小玉儿喜欢大哥哥,不会闹的,”小玉儿抿嘴笑着,那话语让朱厚照又是脸上一红,心里一动,不自觉轻抚小玉儿的脊背,情状爱怜又无奈。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众人也都是有些醒悟过来了,不觉是偷眼看向梁鸿,觉得这个人当真是有些奇怪,居然甘心拿自己的女儿当筹码,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评论他。   但是,不得不说,目前这个局势,想要朱厚照妥协,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众人不得不佩服梁鸿的机智和果断。   “杀啊——”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庄外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听那声音,不知道有多少兵马支援了过来,众人禁不住一阵惊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令狐冲、任盈盈、林平之却是不约而同,同时欺身上去,将朱厚照围住了,而朱厚照却是坦然地抱着小玉儿,手里紧攥着长剑,扫视了一下众人道:“你们跟朕来,朕给你们开路!”   “坛主,小心狗皇帝使诈!”见到这个状况,蓝凤凰连忙对任盈盈道。   “哼,”听到这话,朱厚照却是扭头看了蓝凤凰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朕是你们这些江湖毛贼,可以言而无信吗?朕是堂堂大明皇帝,皇帝可是要金口玉言的。朕既然说了,就不会再反悔!”   朱厚照说完话之后,果断带着众人朝着皇庄大院的门口走去了。   ☆、第五十七章 万军层中过   旌旗招招蔽白日,刀枪如林抵万峰!   不知不觉间,天竟是已经亮了。熹微的晨光之中,只见皇庄外面,方圆数里之内,已然被官兵团团包围起来。这些官兵的成分很杂乱,有西厂、东厂的番子,有五城兵马司的队伍,有锦衣卫的人员,也有兵部带来的京军,各色军兵混在一起,各种旗号打起来,晃晃荡荡,阵势惊人。刀斧手前排压阵,火铳队两侧护卫,弓箭手后方隐伏,更远处更是有一排大炮待命而发,可以说,此一战,京城精锐尽出,俨然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不过,这些军兵可能还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可能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虽然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抱着誓死救驾,建功立业的心情,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们虽是到了这里,却也只能默默见证历史的潮流往前狂奔而已。   队伍最前方,毗邻皇庄大门的地方,却是站着一排人,这些人的装束都是与众不同,显然都是身居高位之人,其中又以一名胡子花白,身穿文官官袍的老者为首。他们此刻都是全神贯注地望着皇庄的大门,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杨廷和的心情很复杂,他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恍惚之间,他心里竟是想起了“土木堡之变”,当时,不也是皇帝被俘虏了么?那一次,国家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灾难,最后赔款割地,丧权辱国,方才将皇帝换回来,可谓是让大明朝的颜面丢尽,而这一次,皇帝就呆在京城之中,居然又变成了俘虏,等下还不知道贼人要提出什么样的苛刻条件,国家又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每每想到要牺牲大量的金钱和土地去交换一个不中用的皇帝,杨廷和就禁不住痛心疾首,恨不得那些贼人把皇帝一刀宰了,这样自己也可以少一点道德负担,果断带兵冲进皇庄,将贼人碾成肉酱。   不安全,绝对的不安全,皇帝身在京城,都能被人俘虏,更不要说出了京城之后了,所以,这个时候,杨廷和觉得,此后就算是朱厚照跪下来求他,他也绝对不能放这个皇帝出京,更不能让他搞什么御驾亲征,那只会把国家往刀口上面送。他本着对朝廷负责,对大明天下负责,对大明百姓负责的心理,是决计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大人快看,有人出来了!”就在杨廷和正紧攥着拳头憋气的时候,突然有人低呼了一声,随即就见到一个一身淋漓,披头散发的人影,跌跌撞撞地从皇庄大门里爬了出来。   见到这个状况,几名军兵连忙冲上去将那人抬了过来,尔后众人一看,不觉都是惊声道:“刘公公?!”   不错,出来的人是刘瑾,他双手已残,又中了剧毒,若不是凭借深厚的内功抵挡住了毒性,只怕早就死了,即便如此,此时他也是奄奄一息,即使能够救回来,只怕这身武功,是再也别想练回来了,而他既然残废了,那手中的权力,不用想,也要离他远去了。   没想到一代权奸,最后竟是如此谢幕,当真让人有些感叹。   不过,此时刘瑾可没想到这些,他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个事情,那就是为皇上尽忠。   “杨大人,不要动手,万万不可动手,皇上有口谕,让,让你们原地待命,陛下他,他马上就出来!”   刘瑾躺在一块门板上,由几名军兵抬着站在了那里。   “刘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廷和上前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都怪咱家,咱家罪该万死——”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刘瑾泪流如注。   听到刘瑾的话,杨廷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没,没有了,那些,那些贼人只是命咱家出来传话,并没有别的说法。大人若是准备好了,可以,可以着人对着里面喊话便是,”刘瑾说完话,无力地躺了下来。   见到这个状况,杨廷和挥挥手,叫来一名心腹,随即对他道:“送刘公公回府去吧,注意好生保护好公公!”   杨廷和说话间,对那名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立时明白过来,连忙领命,带人护送刘瑾离开了。   看着刘瑾离开了,杨廷和这才命人对着皇庄里面喊话。   喊话完毕,又等待了片刻,这才见到皇庄大门里缓缓走出了几个人影,当先一人,一身锦衣,手捏宝剑,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不是朱厚照是谁?   朱厚照出了大门,站定,身后就是梁鸿、令狐冲等人,再后面则是五毒教的教众和恒山派的群尼,王守仁则是躲在了人群最后方,他现在心里无比挣扎,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最终会闹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怎样的人生,一想到他的家族可能因此而遭难,他恨不得立时就死掉。   不过,众人可没心情去管他,大伙儿现在所想的事情,只是如何逃出京城去。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见到朱厚照出来了,杨廷和立时带人齐齐跪了下去。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扫眼看了一下,道了一声平身,随即细细看过去,发现该来的,似乎都来了。   左首是杨廷和、谢迁等一班文臣武将,右首则是张永、谷大用等一班内侍,此外还有他们身后的数万兵马,可以说,这阵势算是大得惊人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人数虽多,成分也很杂,但是却井然有序,声威甚壮,这让朱厚照看在眼里,心中不觉暗喜,琢磨着我大明朝的军威还是很不错的。   “咳咳,众位爱卿辛苦了,”查看完毕,朱厚照清了一下嗓子,随即对着杨廷和等人朗声道:“近日来,朕耽溺玩乐,让众位爱卿受累了,此之过,伺后,朕必改之。”朱厚照说话前,先把自己批评了一下,算是安抚那些大臣们的心,接着他顿了一下,则是继续道:“只是,今日,却还有一桩事情要劳烦诸位爱卿。诸位爱卿也看到了,朕身后正有一群武林朋友,现在他们有一些小小的要求。”   要来了,开始提要求了!   这个时候,杨廷和紧攥着拳头,心里一阵的愤懑,几乎都快要把朱厚照给恨死了。你说你这个皇帝,怎么就这么不靠谱?老老实实在皇宫里面呆着,能出这个事情?你非要乱跑,非要惹事,你这哪里是皇帝的样子?你这不是要气死人吗?杨廷和琢磨着这朱厚照要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打死他才怪!   “陛下,不知您的江湖朋友有何要求,”生气归生气,杨廷和毕竟是群臣之首,当下不得不上前应声。   “很简单,众卿听好了,朕已经下了旨意,要赐予他们两百五十匹快马,每批马上备上可供五日食用的干粮,外加五十两银两,卿等领旨之后,马上便去筹办吧,时间一个时辰,若是延误了,朕可是要重重责罚你们的!”朱厚照看着杨廷和等人道。   听到这话,杨廷和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琢磨着这些贼人看来只是要逃跑,那这就好办了,总算是没有损失太大。想通了这些,杨廷和连忙命人去准备,接着则是率领群臣,继续守在了皇庄外围。   “杨廷和、张永、谷大用听旨,”见到杨廷和派人去操办马匹物品了,朱厚照又降了一道旨意:“三位爱卿,深夜召集人马前来皇庄见驾,让朕心怀大慰,只是,如今既然见驾完毕,三位爱卿且先遣散兵马吧,着他们各回旧部,安心国事,勿得哗乱,伺后,谁手下的人出了问题,朕就要罚谁!”   朱厚照说完话,冷眼看向了杨廷和等人。杨廷和无奈,只好命大家先散了,但是一班重臣却都没有离开,另外还有数百名军兵在外围护卫着。   “着九门提督打开九门,朕要亲自送几位武林朋友出城,由于朕要与几位朋友谈一些私密事情,所有人马不得近前跟随,全部坠后十里,谁若近前,定斩不赦!”见到兵马散去了,朱厚照又下了一道旨意,杨廷和等人只得领命。   不多时,两百五十匹快马送到,梁鸿等人都上了马,朱厚照也骑了马,缰绳由令狐冲牵着,然后一行人缓缓向城门行去。   正行进间,突然听到一人高呼道:“王阳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贼人,威胁陛下,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听到这一声呼喊,众人立时扭头看过去,方才发现喊话的人正是九门提督张永,而王守仁听了他的话之后,更是窘迫异常,掏出长剑来,往脖子上一架,随即就高声道:“王阳明对不起陛下,今日便以死谢罪!”   “守仁兄弟,万万不可!”这个时候,梁鸿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堪堪夺下了王守仁手里的长剑,但是王守仁死心已绝,不觉是发力夺剑,同时对梁鸿大喊道:“大哥,你休要阻我,小弟心意已决,请大哥成全!”   “笨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阵焦急,情急之下,不觉是扭头看向朱厚照道:“朱兄,梁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朱兄赦免守仁兄弟的罪名,绕过他一家人?守仁兄弟忠君爱国,绝对不是坏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第五十八章 城门之下   梁鸿不喊朱厚照还罢,一喊之下,王守仁更是羞愤欲死,当下翻身下马,匍匐在了朱厚照马前,声泪俱下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臣自知今日之事,难辞其咎,臣只希望臣死之后,陛下能够宽恩饶过臣等一家老小,臣行事孟浪,家父对微臣所做之事一无所知,此事与家父没有丝毫干系!”   很显然,比起自己的性命,王守仁更加担心的是他一家老小的死活,他到现在为止,还幻想朝廷能够绕过他的家小。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从张永第一眼认出来王守仁之后,就已经派人去他家里拿人了。而朱厚照虽说对他也很欣赏,可是朱厚照毕竟是皇帝,可不会这样仁慈,何况王守仁所犯的罪,本来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朱厚照断然没有饶过他的道理。所以,当王守仁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朱厚照却是端坐马上,一言不发,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心寒了,他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朱厚照,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守仁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今天就算是死了,也于事无补,你若是个英雄人物,就不要效仿古来那些腐臣愚忠,快快起来,随我逃命去吧,今后山高水长,以你我兄弟二人的才智,什么事情做不了?”梁鸿跳下马,把王守仁拉起来道。   但是,对于梁鸿的劝解,王守仁却是呆若木鸡,充耳不闻,他现在心里只是感到绝望,全无其他想法。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侧边的巷子里涌出一群人来,中间簇拥着两辆马车,众人抬头看时,赫然看到人群前方正走着一个腰挟长剑的纯美少女,那人不是岳灵珊是谁?   岳灵珊的出现,让梁鸿一惊,好半晌的时间,他方才有些回味过来。对了啊,昨夜一直没有见到岳灵珊,她这是做什么去了?她身后那些人是谁?那车子里坐着的人又是谁?   “大师哥!”   众人正好奇的时候,岳灵珊欢快地跑上前来,老远就对着令狐冲笑了起来,但是随即却是看到了令狐冲旁边的林平之,不觉神情一怔,讷讷道:“平弟,你怎么也在?”   林平之看了看岳灵珊,竟是微微点点头道:“师姐你好。”   岳灵珊尴尬地点了点头道:“你好。”随即却是退到一边。   “掌门,仪和幸不辱命,已经将王阳明一家上下护送到来!”这个时候,一个少女上前拱手对令狐冲回报道。   梁鸿看了一下,方才发现那少女穿着一身俗家衣衫,正是恒山派的尼姑仪和,而仪和的身后,簇拥着马车的人,也都是恒山派的人。   “相公!”这个时候,马车缓缓行近,后面一辆马车的帘子打开,王诸氏首先抬头对着王守仁喊了一声,但是一声完毕,却迅速又被人拉回车子里去了,原来那车子里也坐着恒山派的尼姑,目的就是看住王家的人。   “阳明,你这个小畜生!”此时,前面一辆马车的帘子也打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伸头骂了一声,随即也被拉了回去。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不觉都是一阵疑惑,王守仁则是有些意外,接着则是抬脚就朝马车跑过去,但是还未待跑出两步,已经被仪清当头拦住了。   “王阳明,请你尽快上马,随我们一起出城去吧。放心好了,你一家老小,掌门早有安排,定然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差池!”仪清对王守仁道。   听到这话,王守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翻身上马,而梁鸿看着令狐冲,禁不住满心感激道:“令狐兄,此番事情,要多多感谢你了。”   听到梁鸿的话,令狐冲微笑了一下道:“实在惭愧,此事并非令狐冲的主意,实是小师妹智谋超群,心思细腻,早已料着这一招,所以在我等出发时候,主动向我要了人,悄悄留下来保护王家人,并且约定好了,一旦事情不可控制,先将王家人护送出城。”   原来是岳灵珊的主意,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也有这样的智商,梁鸿不觉是多看了岳灵珊两眼,满心的赞赏。   “好了,人都到齐了吧?大家都上马吧,咱们出城去!”见到众人都到齐了,令狐冲一声高呼,众人各自上马,两百五十匹马,差不多正好一人两匹,然后一行人再次出发,朝着城门进发了。   前进的过程中,梁鸿和令狐冲一左一右夹着朱厚照,让他绝无逃跑的可能性。朱厚照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已经无法逆转,心情倒也放松下来,一路走着,竟然还有说有笑地给小玉儿介绍京城里的景观。   “快看,那就是城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巍峨,很高大?”逼近城门,朱厚照指着高大的城门问小玉儿道。   “哇,好大呀,”小玉儿满心欢喜,眨眨眼睛,看着朱厚照道:“大哥哥,那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建那么高的墙,为什么有了墙,又没有屋顶?没有屋顶,光建了高墙有什么用,又不能住人。”   小玉儿的话让朱厚照一阵干笑,随即介绍道:“这叫城墙,不是房屋的墙壁,这墙也不是用来搭建屋顶的,是用来防御敌人的。”   “嘻嘻,可惜那只能防御外敌,对于内部的敌人,可就没用啦,”小玉儿笑道。   朱厚照一阵尴尬,对这话深有体会,不觉是神情黯然道:“何止是没用,有时候,这高墙,甚至如同牢笼一般,大哥哥就是一直被关在这牢笼之中,活得当真无味地很。”   “那大哥哥你就自己走出去呀,又没人拦着你,”小玉儿说道。   “哎,大哥哥是皇帝,可没这样的自由,所以大哥哥其实很羡慕你们……”   说话间,众人出了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行去。   向西行,正是前往恒山派的方向,甚至越过恒山派,还可以到达居庸关,过了居庸关就是塞外,而一旦逃到塞外,也就算是彻底自由了,大明朝的追军再也奈何不了众人了。   不过,梁鸿等人不可能把朱厚照带那么远,所以这居庸关是绝对出不去了,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地方躲起来,甚至连恒山派都不能回,不然定然给恒山派带来灭门之灾。   但是,不去恒山,他们又要去哪里?一时之间,众人心里都是有些迷茫。   “梁山伯,不知道你们此去,将要作何打算,”正在这个时候,朱厚照却是冷笑了一声,看着梁鸿等人问道。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听到这话,梁鸿却是微笑一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别人迷茫,他可不迷茫,他自认凭借自己特种做战的军事能力,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躲过官军的追击。还要什么打算?见山入山,见水趟水就是了,总之是打运动战,官军就是再多,又能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梁鸿居然这么自信,朱厚照不觉是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梁鸿道:“不如咱们打个赌。”   “怎么个赌法?”梁鸿问道。   “以三十天为例,如果你们能够逃过官兵的追击,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哼哼,”朱厚照得意地笑了一下。   “随你,”梁鸿笑了一下,接着却是看着朱厚照道:“我倒是觉得朱兄你回去之后,应该好好考虑自己的前途了。”   “你什么意思?”朱厚照不解地问道。   “朱兄,你不是一直感叹自己没有自由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番朱兄回去,可就真的没有自由啦,至于那什么兵权,就更想都不要想了,”梁鸿笑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神情一暗,心下也是十分不甘,禁不住是低头停下了话头,不再说话。   “朱兄,梁某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国家的军队,如果不是归皇帝统领,那又能归谁?朝廷到底有怎样的制度,竟是可以将皇帝和军队分隔开来?朱兄可否给在下赐教一二?”梁鸿看着朱厚照问道。在他看来,国家的军队,当然是归皇帝统领,皇帝怎么可能没有兵权?   这个事情,正好也是戳中的朱厚照的痛处,当下他本来不想再说话的,但是最后却还是长叹一口气道:“现在这军队,名义上是归皇帝管,实际上,只有带兵的将领,才有兵权,才能够直接指挥军队,而这些将领又多半是那些朝臣的人,皇帝纵然高高在上,却也高处不胜寒,压根无法直接插手军队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往军队里派一些监军罢了,其实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听到这话,梁鸿已经大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军队名义上归皇帝统帅,但是实际上,却是由将领进行负责,皇帝只有下达命令的权力,而且还要通过文官集团传递这些命令,这样一来,就导致军队和皇帝的关系疏远,皇帝鞭长莫及,管不到军队,国家大权从而也就被控制在了朝臣手中。   这倒是个比较难解决的问题,梁鸿心里想了一下,随即却是灵机一动,不觉是对朱厚照道:“嘿嘿,朱兄,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笨得可以。既然军队只能由将领统帅和管理,那你就让自己变成一个将领,不就好了么?”   “嗯,梁兄你这是何意?朕乃堂堂皇帝,怎可自降身份,变成将领?”朱厚照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问道。   “哈哈哈,皇帝不可以,但是朱寿可以啊,朱兄不如就给朱寿封个威武大将军什么的,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统领大军了吗?”梁鸿看着朱厚照,笑着说道。   ☆、第五十九章 烟尘起处   “对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梁鸿的话让朱厚照心里立时一阵的激动,然后他脑海里就不断地响着几个字:走出去,当将军!走出去,当将军!   是了,我为什么非要被关在这牢笼之中?我乃堂堂大明皇帝,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谁敢阻我?我又为什么不能统领军队?既然只有将领可以领军,那我就给自己封个将军,不就行了吗?   哈哈哈哈,朱厚照想到这里,禁不住得意地暗笑了起来,看向梁鸿等人的目光,竟然也不是那样仇恨了。   就在这个当口,前方出现一片密林,众人行入密林之中,尔后就听到王守仁上前对梁鸿等人道:“大哥,令狐少侠,此地距离皇城已经很远,地形也很方便隐藏,不若就此放陛下回去吧。”   听到这话,梁鸿和令狐冲对望一眼,都是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朱厚照道:“朱兄,请回吧,小玉儿给我吧,我来抱着就可以了。”   梁鸿说话间,伸手去接小玉儿,但是却不想朱厚照一侧身,躲过他的手臂,随即沉声道:“不行,你们休想诓骗朕,朕若是放开这孩子,你们马上就会对朕动手!”   “那你想怎样?”听到这话,梁鸿等人都不觉是有些无奈。   “很简单,你们都退后,让开,把距离拉开,朕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把小妹妹放下来!”朱厚照说话间,扯过马匹的缰绳,往后行去。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无奈,只能也往相反的方向退了退,一直待到双方相隔足有五十步远了,梁鸿这才对朱厚照喊声道:“朱兄,可否将在下的女儿放下了?”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朱厚照却是回身看了看梁鸿,随即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接着却是高声喊道:“哈哈哈,梁山伯,你将朕要挟了这么久,也该给朕留点纪念了吧?这小妹妹,朕甚是喜欢,恕不奉还了,再见!”   朱厚照说话间,一夹马肚,随即竟是策马狂奔而去了!   “啊——我草你妈!”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惊得魂飞魄散,直接就暴走了,随即二话不说,怒吼一声,策马就追了过去。   “梁兄,不可!”   见到梁鸿疯狂了,令狐冲等人也是一阵大骇,连忙策马赶上去。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朱厚照此时却是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拼命抽着马屁股,只顾往前狂奔,瞬间就跑出甚远的距离了,梁鸿虽然气得钢牙咬碎,却也无法追上,非但如此,远远地,众人却是看到一片烟尘漫天,很显然是追击的官兵到了,所以众人更不敢深追,只有梁鸿一个人还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同时嘴里不停地喊着:“小玉儿,朱厚照,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女儿,老子杀了你这混蛋,你不讲信用!”   见到梁鸿的情况,令狐冲一阵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任盈盈眉头一动,随即对蓝凤凰道:“蓝凤凰,弄晕他!”   “是,”蓝凤凰答应了一声,随即策马紧追几步,接近梁鸿之后,抬手一支毒镖打出去,瞬间就将梁鸿弄晕了,然后她跟上去将梁鸿一拽,扯到自己的马背上,调转马头,就向众人冲去了。   “大家赶紧撤,官兵追来了!”   见到这个状况,令狐冲高呼一声,众人匆忙往深山密林中退去,王家人的车辆也丢弃了,全部都换成了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往前狂奔而去了。   “杀啊——”   众人刚奔入密林之中,后方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不知道有多少官军追了过来,看那阵势,少说也得几万人,一齐呼喝之下,当真是震动天地。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更是不敢停留,只顾狂奔,混乱之中,也分不清方向,最后压根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梁鸿醒了,张眼看时,才发现繁星满天,月色清淡,山林阴翳,时间已经是夜晚。   “小玉儿,小玉儿!”醒来之后,梁鸿一骨碌爬起来,口中喊着小玉儿的名字,心里却如刀绞一般疼。   “相公!”白秀儿上前来,紧紧地抓着梁鸿的手臂,一时间也是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小玉儿,小玉儿呢,你们,你们把她救回来没有?”见到白秀儿,梁鸿怔怔地抓着白秀儿的手问道。   “相公,对不起——”白秀儿再次哭了起来。   “这么说,小玉儿她——”梁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看得众人都是一阵的不忍,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别处。   “梁兄,令爱牺牲自己,救了我们大伙,大伙儿永远将她记在心底,只是梁兄切不可因此而消沉,目下我们刚刚甩开官兵,还不安全,”这个时候,令狐冲走上来,安慰梁鸿道。   “大哥,是小弟,是小弟不好——”王守仁也走上前来,满心自责。   “梁兄,是我疏忽了,没保护好小玉儿,”林平之也满心黯然。   可是,面对众人的劝说,梁鸿却是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怔怔地发呆,他回想起自己在山洞里刚刚醒来的时候,与小玉儿相依为命的场景,那时候她蓬头垢面,一身污秽,但是却一直非常细心地照顾自己,每天为自己找吃的。他想到小玉儿跟着自己以来的乖巧和懂事。   “阿爸,早点回来啊——”   那一次,他出门去刺杀高鹏,小丫头眼巴巴地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喊了自己一句,只是自己当时却压根没当回事。   小玉儿,她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却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的依靠,但是现在,她却因为自己而陷身敌人之手,梁鸿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知不觉间,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梁鸿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   见到梁鸿的情状,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秀儿蹲在梁鸿旁边,怔怔地垂泪,其他人也是一片恻然。最后,却只有任盈盈还算正常,她走到梁鸿身前,停了下来,看了看他,半晌,才轻轻解下腰间的纯钧宝剑,放到他面前道:“小玉儿已经没了,你现在伤心也是没用的,如果你是男人,就该拿起宝剑,为她报仇!”   “报仇?”梁鸿怔怔地品味着这句话,片刻之后,却是突然一抹眼泪,霍然站了起来,那情状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大伙不约而同都向他望了过去。   “对,报仇!朱厚照,你他娘的喜欢玩,那老子就跟你玩大一点!”梁鸿说话间,一把抓起长剑,嘡一声拔开,尔后咬牙一剑斩出,竟是把一棵碗口粗的槐树斩断了,然后他果断一声怒吼道:“朱厚照,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不好了,令狐师兄,官兵又追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恒山派的尼姑匆匆从树林里赶过来汇报。   听到这话,众人不觉都是一惊,随即都抬眼看向了令狐冲。   “大家速速上马,继续前进,”令狐冲说话间,翻身上马,王守仁为梁鸿也拉来一匹战马。   梁鸿翻身上马,随即问令狐冲道:“令狐兄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听到这话,令狐冲不觉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一路上只顾着奔逃,哪里知道方向,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追来的官兵有多少人?”梁鸿继续问道。   “这个,也着实不知道,”令狐冲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大约有数了,随即却是对王守仁道:“守仁兄弟,麻烦你去刺探一下,看看追来的官兵有多少人,摸清情况之后,立刻来回报!”   “是!”听到这话,王守仁连忙策马而去了。   “梁兄,你这是要做什么?”见到这个状况,令狐冲不觉是一阵好奇,有些疑惑地看向梁鸿。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朱厚照不是喜欢玩吗,那我们就给他送个大礼,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梁鸿说话间,借着幽暗的月色,大约看清了四周的地形,随即却是一挥手道:“大伙儿都跟我来,咱们给那些官兵来他娘的一下子,让他们好好爽一把!”   梁鸿的举动,让众人有些不解,但是,大伙儿都奔逃了一天了,心头也的确是有些憋气,所以听说他要反击,不觉都是一阵欣喜,无形中都是跃跃欲试。   随即,众人在梁鸿的带领下,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一路往上攀,很快来到一处险要的去处,然后梁鸿让众人隐伏起来,把马匹都藏起来,然后他又看到山谷里有一条小溪,不觉是对蓝凤凰道:“蓝凤凰,你带两个人去溪流上游,在水里下毒。”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点点头,觉得是个好主意,蓝凤凰随即带人去了。   这边,梁鸿等人先把身上的水壶灌满,接着接到王守仁的回报,追来的官兵并不是很多,只有四五百人,算是一个先头部队,这会子正因为急着立功,正全力往这里追来。   “来得好!”   幽暗之中,梁鸿咬牙攥紧了手里的长剑,接着脸上却是现出了一抹阴沉的笑容。   小玉儿,阿爸现在就给你报仇,你放心好了,阿爸一定会让朱厚照那个混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后悔!   ☆、第六十章 血腥屠杀   “令狐兄,这山坡左侧的树林极为方便隐蔽,烦你带领恒山派众位师父到那边埋伏,待到敌人冲上山腰来,便从侧面杀出!”   趁着官兵到来之前的一点时间,梁鸿对做战计划再次进行了细化。本来,这伙人中,梁鸿最是单薄,现如今身边基本上就剩下白秀儿和林平之两个自己人,这两个人还一个伤,一个没有战斗力,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小玉儿的事情,众人心里都感到很惭愧和歉疚,觉得很亏欠梁鸿,所以,诚然梁鸿的人手最少,却反而成了这群人的领导,大伙儿都很服他。   “盈盈,你率领五毒教的人,去右侧树林埋伏,也是待到敌人上了山腰之后,从树林里杀出!”梁鸿说完话,又看了看林平之和王守仁,随即却是对他们道:“林兄,守仁兄弟,我们正面迎敌便可,你着人先将家小送到后山去等待便可。”   听了梁鸿的话,众人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都照办了。白秀儿随着王守仁的家小往后山去隐蔽,护卫的人依旧是岳灵珊和仪和,想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一切准备妥当,众人都隐伏了下来,静待官兵追上来。   那些官兵打着火把,循着梁鸿等人留下的痕迹,一路往前追赶,压根就没想到梁鸿等人还敢停下来和他们战斗,所以他们跑得很散乱,每个人都急着立功,情知,只要能够抓住一个贼人,定然加官进爵,有无限的好处,所以他们都很心急。   夜风萧萧,山林阴翳,天上的云层缓缓退开,月光越发皎洁动人,但是却没人去欣赏。   一众官兵疾奔之下,随即见到前方有一条小山谷,山谷里有一条小溪,小溪边上似乎有人。他们连忙奔过去,远远望过去,发现果然有人,而且似乎正在捧着水喝水。那些人见到官兵,不觉都是“啊呀”一声大叫,转身就仓皇地往山坡上跑。   见状,指挥官兵的千户不由是兴奋地一声大叫:“追上去,那就是贼人!”   “冲啊!”果不其然,听说那几个人就是贼人,所有的官兵立时都是发出了兴奋的呼喊声,随即都是挥舞着长刀,朝溪水那边冲了过去,越过溪水之后,随即就有人尾随那几个贼人,向着山腰上面攀爬。   山道崎岖狭窄,不是很好走,官兵一下子冲过去,却因为前头的速度跟不上,大部分人反而是淤积在了溪水的位置。   这个时候,有些一路狂奔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嗓子眼冒烟的人,不觉就是捧起溪水喝了两口。   好在,片刻之后,前头终于松快了一些,一众官兵立时都是发力往山腰上攀爬。   但是,就在他们刚爬了没一会儿,人群之中,却是有人接连发出一声惨叫,尔后则是捂着肚子,顺着山坡往下面滚去了。   这个状况让那些官兵一阵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上头一声震天的怒吼上传来道:“杀啊——”   接着众人就见到先前逃跑的几个贼人居然是当头冲了下来,那情状势如下山猛虎,模样极为凶悍。   也就在当头的几个贼人冲下来的同时,左边树林里突然也是一声呼喊,瞬间数十人挥剑冲了出来,当先一人更是一柄长剑,映照光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瞬间刺死了数个官兵。   这个状况让那些官兵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面退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又是一声呼喊,又有数十人冲杀而出,瞬间那些官兵背腹受敌,被杀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幸存者则是不顾一切地往山下逃去了。   “追上去!”这个时候,见到官兵开始败逃,梁鸿指挥众人衔尾追上,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又放倒了一大片官兵。   “撤,快撤!”此时,山下溪水边的千户,见到手下的人被杀得一片狼藉,连忙指挥人群撤退。   但是,也就在那千户大声呼喊的时候,突然一枚金针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千户瞬间两眼一翻白,面容狰狞地抽搐了两下,随即翻身倒在了马下。   首领被杀,余下的军兵不觉是更加混乱,各自发出了一声呼喊,接着就准备四下奔逃。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们再看四周时,却才发现四面八方,居然都已经被贼人围住了。   那些贼人打着火把,一个个面容冷漠,其中大部分都还是女子,有些甚至还是尼姑,但是,就是这一群贼人,却是将他们团团围住了,让他们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的胆寒,虽然对方只有一百来人,己方还剩下两百多人,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你,你们这些大胆的贼人,见到天军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千户的副手,一个小百户,咬咬牙,额头冒着冷汗,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人,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你出来!”这个时候,贼众之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身材硕长,一脸威武,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一看就不是善茬子,很有可能是这群贼人的头目。   “你,你是谁?”那个百户看着那个人,缩缩脑袋,不敢出去。   “我让你过来,听到没有?”梁鸿瞪眼看着那人问道。   见到这个状况,那个百户不敢再缩着,只能是战战兢兢地走到距离梁鸿差不多两丈远的地方,看着梁鸿,结巴道:“你,你想怎样?”   “蓝凤凰,”这个时候,梁鸿回身看了一下跟在身边的蓝凤凰,低呼了一声。   “怎么?”蓝凤凰上前看着梁鸿问道。   “弄晕他,其他人,一个不留!”梁鸿说话间,后退了一步,将蓝凤凰让到了前面。   “你大胆——”听到梁鸿的话,那个百户刚喊出一声,随即却是全身一抖,接着就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尔后,就听到四周一声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所有人都朝那些官兵冲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一阵杀,当真是血腥异常,梁鸿一方虽然人数占劣,但是整体形势却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特别是有了令狐冲、任盈盈、林平之、蓝凤凰、王守仁,外加梁鸿的带头冲击,那些官兵基本上只有伸着头挨宰的份儿。别说他们只剩下两百多人了,只怕就是剩下一千人,也无法从梁鸿这群人手里讨到任何好处。   这压根就是一场屠杀,血腥屠杀!   溪水,还在静静地流淌着,但是颜色却已经变成了暗红,水里也堆满了尸体,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些阻塞了。   每个人都杀得酣畅淋漓,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总之,敌人一个都没有跑掉,最后剩下的几个人,甚至都是被乱刀分尸,情状惨烈异常,看得恒山派那些尼姑心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暗道罪过。但是,即便如此,梁鸿却还是不解恨一般,紧握着一把缴获来的长刀,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地劈砍着,直到官兵都死光了,他这才红着眼睛停了下来,走过去将那个百户从地上拖起来,把他的头往水里一按,将他弄醒过来,接着却是抬起长刀,就将那人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   “啊——”那百户一声惨叫,捂着耳朵跪了下来,不停磕头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那百户哭嚎着叫道。   “你回去,”这个时候,梁鸿却是喘息着,看着那个人道:“给朱厚照带个话,告诉他,我梁鸿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话带到!”那人磕头如捣蒜。   “还有,你再给大明朝廷带个话,告诉他们,谁敢再来跟老子为难,小心他的项上人头!现在主事的人是不是叫杨廷和的?告诉他,让他小心点,不光是他自己,他的全家上下,子子孙孙,一个都跑不掉,别把老子惹急了!”梁鸿说完话,还不解气,一脚将那个人踹翻在地,随即又怒吼一声道:“给你们的军队也带个话,告诉他们,谁再敢追老子,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只要给老子抓住机会,今日就是你们的下场!”   梁鸿说话间,揪着那个人的耳朵,拖着他冲到岸上,指着周围道:“你看看,你给老子张开眼睛好好看着,你带来的人,所有人,都在这里了,看到没有!”   这个时候,那个百户方才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也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带来的人竟然一个不留,全部都死在这里。当下,他看着那遍地的尸体,不觉是一阵的胆寒,深深为梁鸿的血腥手段感到震惊。他趴在地上,浑身都哆嗦了,禁不住结巴着说道:“是,是,小人一定,一定,一定把话带到!”   “滚!”梁鸿在那个人屁股上猛踹一脚,将他赶走了,随即却是扫眼看了看众人,接着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咱们走!”   “出发!”听到这话,令狐冲等人挥了挥手,随即众人回到山上,找到了马匹,会合了岳灵珊等人,然后趁着夜色就继续往深山密林里面行去了。   “梁兄,咱们到底如何是好?”行进的过程中,令狐冲有些疑惑地问道。   “找一处险要的山头,先安顿下来再说,”梁鸿说话间,不自觉是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娘的,没想到我梁鸿到头来,还是要当一个山贼!”   ☆、第六十一章 占山为王   余辉返照千山色,满峪参差入画中。   听说梁鸿要找一处险要的山头先安顿下来,令狐冲旁边的仪琳不由上前道:“那不如去咱们恒山吧,咱们恒山可是非常险要的,官兵保准攻不上来。”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一动,他也知道恒山是个好去处,但是他也担心因此引来官兵,将恒山毁于一旦。   不过,反念想一下,横竖是当山贼,哪儿不是一样?恒山毁了也就毁了吧,大不了再换地方好了,天下这么大,难不成还没地方去了不成?   想到这里,梁鸿点点头,琢磨着众人走了这些日子,估摸着应该也快要进入山西地界了,距离恒山的确是不远了,去那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到这个状况,令狐冲皱了皱眉头,不觉是对梁鸿道:“恒山虽然险要,却不够隐蔽,况且咱们的人手有限,到时候只怕挡不住官兵。”   听到这话,梁鸿想了一下,随即道:“没事,咱们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不行就整顿一支兵马出来再说。我不信就斗不过这朱厚照了。”   梁鸿的话,让令狐冲等人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疯话,话说那兵马,可是说有就有的?先别说他们这一群人,要钱没钱,要地盘没地盘,到哪里招兵买马去?再者,就算是有了地盘和钱财,可是这整个天下都是大明王朝的,只要朝廷随便派遣一支军队过来,还不是把自己这些人扫平了?要是整顿兵马真的这么容易的话,这大明朝还能延续到现在?   但是,梁鸿很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令狐冲等人因为小玉儿的事情,也是有些迁就他,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也就没怎么反驳他,只是微微点点头,继续往前行去了。   夜色深沉,众人在深山里行不多时,终于见到一处地势比较平坦的去处,甚至还遇到一个小山村。   梁鸿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又派人去村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此地已经是山西大同府蔚县地界,这个小村子叫乱寨村,原因是因为此地属于恒山、太行、燕山三山交汇之处,地形非常复杂,山势险峻异常,山林之中,不知道盘踞了多少山贼,而有了山贼,自然就有山寨,这乱寨村此前更是多次被山贼占领,当成了山寨,所以才由此得名。   梁鸿一听这话,立时点点头道:“此地甚好,就先安在这里了。再去打听一下,看看这附近哪个山头还没人的,而且地形又比较险要的,咱们就先占山为王,也立个寨子再说。”   没想到梁鸿真的准备当山大王,令狐冲等人不由都是哭笑不得。   当下王守仁掏了银子,请了一个年长的老者当向导,随即就找到了一处山头上。   那山头的确比较险要,一面是茂密的树林,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上山,易守难攻,一面却是万丈悬崖,山顶上甚至有些积雪,在悬崖上形成了瀑布,所以山顶不缺水,更妙的是,这里本来就曾经有一伙山贼盘踞,只是后来被官兵放火烧山,给剿灭了,所以山寨也就荒废了。   山头有个名字,叫做刀切梁,从名字里,也可以看出这里的险要。   梁鸿对这个山头非常满意,当下把那老者打发走,带着众人上了山头,然后则是组织众人将山寨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便安顿了下来。   众人都是奔逃了一天一夜,极为疲惫困乏了,简单吃了一些干粮之后,也都是合衣躺在山岩上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鸟鸣阵阵,朝霞万道,众人醒来,想到今后就要在这里占山为王,当山贼了,不觉都是有些想笑。要知道,他们这群人里头,大部分可都是女子,一大半都还是尼姑,她们之前可都是在恒山上面吃斋念佛的,对于当山贼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大感冒。不过,现在官兵追得太紧,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也是权宜之计,所以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   休息了一夜,大伙都来了精神,醒来之后,山头上立时就热闹起来,做饭的做饭,打扫的打扫,倒也不亦乐乎。   梁鸿站在山头上,居高临下看去,情知这山势虽然险要,但是敌人若是放火烧山,的确是不太好办,所以当下就让王守仁带人去乱寨村买来砍柴的斧头、柴刀、锯子等等工具,然后从山顶开始,往下砍树,务必将寨子周围十丈以内的树木全部伐倒。吃完早饭之后,众女也加入了砍树的行列,砍树的进度增加了不少。   这个当口,梁鸿召开了一个小小的军事会议,出席的人是令狐冲、任盈盈、王华、王守仁、林平之、岳灵珊、蓝凤凰、仪清、仪和等人。   大伙儿坐成一圈,放眼看去,倒也齐整,甚至精神头都还不错,除了王华一脸阴郁愤怒的神情之外,其他人都是比较正常。梁鸿知道这个王华,直到此时还深恨自己带坏了他的儿子,所以也不和他多说,将众人召集之后,梁鸿咳嗽了一声,站起身,看了一下众人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咱们的处境,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官兵正在四处追击我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追到这里来,大家说,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他们打回去!”年纪最小的仪琳,眨眨眼睛说道。这丫头本身就不是个出家当尼姑的料子,天生比较好动,这一次陪同令狐冲出来,一路打打杀杀,当真是让她过足了瘾,内心深处的那股热血,早就被唤醒了,于是显得有些好战。   “哼,”听到仪琳的话,王华不由冷笑了一声,那神情很明显,他觉得仪琳这是在痴人说梦。   要知道,官兵的数量何止千万,就凭他们这百来号人,还有一大半都是女子,想挡住官兵?这不是笑话吗?把大明朝的军队当成什么了?   见到王华不屑的神情,梁鸿没有说话,接着却是皱眉道:“这样吧,梁某这里先说一个事情。那就是,梁某准备在这里先停下来,与官兵周旋一番,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暂时还没有定下来。这个过程中,定然会有些危险,所以,诸位,咱们今儿先把话说清楚了,不愿意留下来的,就请现在就离开,但是若是不愿离开,自愿留下来了,那梁某丑话说在前头,留下来之后,势必要团结一心,谁要是三心二意,梁某定然不饶他!”   听到这话,王华首先站起身道:“老夫就不愿意留下来,你敢放我走吗?!”   “父亲,”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连忙站起身来。   “你这个小畜生,你还有脸跟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王华大怒之下,抬手就朝王守仁打了过去,王守仁连忙跪到地上,动都不敢动。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皱了一下眉头,连忙喊过白秀儿和王诸氏,让她们把王华扶走,尔后则是让众人重新坐好,接着才讪笑一下道:“算了,本来觉得老头子德高望重,肯定有非常见解,所以想要把他算成咱们这军事委员会的一员的,现在看来老人家还没准备好。那就先不算他了,咱们先商量咱们的,继续开会。”   梁鸿的话让众人听得一阵奇怪,不知道他所谓的军事委员会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众人也都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   “这样,看来大家都决定留下来了,那么,咱们就得做长远的打算,”梁鸿说到这里,随即道:“方才我粗略数了一下,现在咱们一共一百二十三人,其中正好一百零二个女子,二十一位男子。这样,咱们就按照现有的编制,将女子编成两个队伍,名字就叫做抗明女子军一军和二军,分别由盈盈和蓝凤凰统领。咳咳,我再仔细解释一下,恒山派的众位师父是一军,蓝凤凰的五毒教众是二军。为什么要这么分呢?主要是方便指挥和叫唤,人员也可以固定下来,不会到处乱跑,也不至于临战的时候,大家手忙脚乱,不知道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梁鸿竟然整出这么些奇怪的名堂来,而且他的分配也不太合理,恒山派的人,应该归令狐冲统领才对,怎么他却把恒山派划给了任盈盈呢?   当下,恒山派的仪清等人立刻就此提出异议,结果梁鸿微笑一下道:“这个划分很简单,因为山寨的房子有限,统领是要和手下的人住在一起的,令狐兄弟是男子,和你们住在一起,多有不便,所以——”   “那你把我们分给任姑娘,我们掌门干什么去?”仪琳好奇地问道。   “嘿嘿,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梁鸿说话间,站起身道:“不瞒诸位,梁某打算从明日开始,尽最大的可能,收服这一带的山贼,组织抗明男子军一军和二军,当然了,人数多的话,也可以组个三军,到时候,令狐兄可就有的忙了,要训练和指挥这些新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这个主意不错,想来那些山贼能有多少能耐,收服起来应该不难,不过,就是梁兄这些一军二军的叫法有点拗口了,而且不容易记忆,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女子一军就叫恒山军,二军就叫五毒军,至于那男子军,到时候也别叫一军二军了,如果是我统领的,就叫令狐军,守仁兄弟统领的,就叫阳明军,你看怎样?”到了这个时候,令狐冲总算明白梁鸿要做什么了,不由是出声说道。   ☆、第六十二章 造反胜地   对于令狐冲的提议,梁鸿自然是从善如流。   不过,梁鸿本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特别是令狐冲对自己的支持态度,更让他有些意外。据梁鸿所知,这令狐冲虽然性格上放荡不羁,实际上,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行事可能会有些轻浮,但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却很少会做,为人非常正直,而他因为生性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对于造反称王的事情,自然也不是很感冒。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居然态度鲜明地支持自己,这可是有些奇怪了。   这样一来,会议开得很有成效,定下了大方向的发展计划之后,余下就是安排一些细节的事情,这些事情,几个人都是商量着来。比如防卫的事情,目前有了恒山军和五毒军,自然是两支队伍轮流来,至于侦察之类的事情,则是由阳明军负责了。   军事上的事情大体解决了,余下就是生活上的事情,首先是住房。目前,山寨经过一番收拾和休整,清理出了大约十几间石头房子,这些房子自然由女士们先入住,至于男人们,则是准备使用砍伐下来的木材搭建棚屋居住。   住房之后,剩下的就是给养的问题,比如购买油盐酱醋和粮食什么的,这些东西,暂时不能大张旗鼓购买,以免暴露自己,所以初步的计划是采取蚂蚁搬家的办法,分散人员,零星地下山去购买上来。当然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一次性多搞一些粮食上来。   除了这些之外,梁鸿还提出来大伙儿驻扎在这里,一定要与民为善,不可以欺压和搅扰老百姓,要最大限度地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树立抗明革命军的良好形象。关于争取民心这一点,梁鸿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目前还不方便全部释放出来,他准备慢慢丰富这方面的内容。   会议结束之后,太阳高高升起,寨子周围的树木也砍伐地差不多了,大伙儿便开始搭建棚屋,梁鸿也跟着一起干活儿。不得不说,中国女人,果然是自古以来就传承了优良传统,吃苦耐劳,让人敬佩。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搭建出四五座木棚,恒山派的小尼姑,还有五毒教的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是累得汗水津津,但是看着自己的成绩,她们却都是很开心,大家通过这番忙碌,也互相都认识了,女人们爱闹,很快就打成一片,山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炊烟袅袅,干完活,开始做午饭,吃饭的当口,梁鸿顺道又安排了几个事情,先是让王守仁带人下山去探查,一是摸清楚这附近的居民情况,二是摸清楚山贼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摸清楚官兵的动向,以便有备无患。当然了,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能买到粮食的话,自然也是尽量多买一些。   王守仁带人离开之后,梁鸿又布置了明哨和暗哨,规定了换班值夜的程序,确保山寨的防卫万无一失,这才放下心来。   午饭结束,大伙儿继续忙活,又扩建了两个木棚,然后则是在寨子周围安装栅栏,这些都是粗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完的,但是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日落的时候,整个山寨居然也像模像样了,有墙有门,大门横梁上甚至还挂了个木板,写了三个大字,名为天心寨,意为天心民意,顺应天意的意思。   本来这山叫刀切梁,寨子应该叫刀切寨,但是仪清等人觉得刀切寨带着凶煞之意,于军不利,为了讨个好口头,就改为天心寨,山头也改为天心山。   忙活完毕,吃了晚饭,众人也都是累得够呛,各自睡觉去了,当然了,值夜放哨的人还是要去值夜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看得梁鸿喜不自禁,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地这样顺利,心里不觉是感叹,看来女人,还是比男人好管理,她们可能的确是少了一些豪情和热血,但是却多的是孜孜不倦的耕耘精神,这正是革命初期最需要的特质。   夜幕降临,一弯蓝月缓缓爬上山头,照得一片皎洁。   梁鸿没有睡,他在等王守仁回来。本来,按照规定,王守仁应该在日落之前回来的,但是现在天都黑了,却还没回来,他不觉是有些担心。好在,片刻之后,外面传来夜枭的叫声,那是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人上山来了。   听到暗号,梁鸿连忙跑到寨子门口往下看去,却才发现是王守仁带人回来了。王守仁这次下山,显然收获颇丰,非但打探到了很多消息,而且还购买了两车粮食,他们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粮食太多太重,不方便运送,这才耽误了时间。   这个事情让梁鸿满心欢喜,连忙叫人把粮食搬进去,尔后则是拉着王守仁的手进到自己的木棚里,为他端上饭菜,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经过王守仁的汇报,梁鸿大约知道这一片地方,还真是一处得天独厚的造反胜地,方圆百里之内,都是穷山恶水,只有寥寥几个村寨,人口稀少,但是山头上的山贼却是不少,别的不说,就说这天心山的东西两边,就有两伙人数众多的山贼,东边那个牛头岭,上面大约百来号人,首领是个独眼龙,名叫刘黑子,绰号通天眼,西边的二龙山,大约二百来人,头领叫王四娘,却是个女子,绰号叫三尺红,据说此人刀法很厉害,谁靠近她三尺之内,必然血溅当场。   “咳咳,靠近她就见红是吧?这娘们挺凶的嘛,”梁鸿笑了一下,语带调侃。   “大哥可别小瞧了这些山贼,他们之所以一直盘踞在这里,没有被官兵剿灭,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形成了攻守同盟,号称什么三山阁,意思就是这里是三山交汇之地,所以他们就以三山为盟,他们还有盟主,位置在咱们山峰北边的青云峰上,那里得有五六百人,首领叫王文素,是个秀才,听说很有才学,只是因为触怒了权贵,遭到陷害,这才落草为寇。”王守仁对梁鸿说道。   没想到这些山贼还这么复杂,梁鸿不觉是大皱眉头,琢磨着要怎么找个茬口跟这些山贼接上头。   “他们这么多人,平时都靠什么生活?打家劫舍?那也不够啊,这地方才几个村寨,要是打劫的话,估计早就扫平了,哪里还有人敢住在这里?”梁鸿疑惑道。   “嘿嘿,大哥说得对,这些山贼还真的很少对本地村寨的人动手,因为那些村寨里的人,大多数还是山贼的亲戚呢,说白了,这些村寨的人,半民半匪,官府也管不到他们。至于那些山贼怎么生存,却是有一个妙招,”王守仁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道:“大哥你猜猜是什么妙招?”   “这我哪猜得到?你别卖关子了,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梁鸿看着王守仁问道。   “嘿嘿,我不说的话,大哥你肯定猜不到。这些山贼啊,往年呢,那是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什么坏事都干的,但是现在呢,他们不这么干了,非但如此,对于过路的客商,还很客气,周围村寨,他们也很照顾,总之是大得民心,形象很良好。那他们怎么活?”王守仁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随即才对梁鸿道:“原来他们这些人,如今都活泛了,居然是使用打劫来的钱财,悄悄在蔚州城里开了店铺,做起了生意。这么一来,可不就是钱生钱,再也不愁吃穿了么?而且,我还听说,他们现在的店铺,在蔚州城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别人不敢跟他们争啊,谁要是不长眼,跟他们争,搞不好第二天就横尸街头了,你说这样的事情,谁敢去做?所以说啊,现在这些山贼,可是富得很啊,他们各个山头,也都有不同的生意,有的卖米,有的卖茶,有的卖布,有的卖牛马猪羊的,总之啊,别看这些山贼在山里头呆着,其实那蔚州城,已经被他们占下大半个了,官府在那边,也就是个摆设,城里真正说话算数的人,其实是这些山贼,而不是县太爷,大哥,你说这个事情奇不奇?”   没想到这些山贼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这么一说起来,梁鸿也不觉是产生了一些兴趣,觉得这一群山贼,果然不是草莽凡夫,只怕这其中的功劳,和那个盟主王文素分不开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个怎样的脾性,梁鸿倒是想要找机会和他碰碰面,互相认识一下,说不定就发现了一个大大的人才呢。   两人正说话间,有人敲门,抬头看时,才发现是白秀儿和任盈盈。此时白秀儿已经被梁鸿分给任盈盈当副手,所以她俩是住在一起的,这会子却是一起找了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相公,”见到梁鸿,白秀儿含羞地叫了一声,随即又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噢,大哥,那个啥,你先休息,我吃饱了,先去睡了,”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非常识趣地抹抹嘴,起身去了,然后白秀儿和任盈盈这才走进来。   “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还不睡?”梁鸿起身看着她们问道。   “那个,那个,我和任姑娘想,想那个,让你帮个忙,”这个时候,白秀儿红着脸孔,期期艾艾地,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不觉是让梁鸿心里更加疑惑,下意识地看着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六十三章 想想也好   天心峰分成上下两层,最顶上的山峰,直插云霄,细长高耸,加之山体极为光滑,少有植被生长,人力很难攀登上去,所以那顶峰上面是没有人的,也就是说,梁鸿他们的寨子,其实是建在半山腰的。不过,顶峰上面虽然没有人,但是却有雪盖,雪盖融化之后,雪水流下来,就在寨子后面的山林里形成了一处清澈的水潭,水潭靠近悬崖的一端有开口,在那里形成里瀑布。   说起来也奇怪,这山头上的地方不是很大,但是那水潭周边的地形却是有些复杂,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岩洞,还有一些细碎的小水洼,其中一眼最清澈的,已经被开挖开来,成了山上汲水的地方。在水潭的另一侧,靠近岩壁的地方,一片氤氲的水汽弥漫,那情状竟似是温泉。   白秀儿和任盈盈来找梁鸿,就是为了这温泉,确切说,是她们想要到温泉里面去洗澡,想要让梁鸿帮忙放风。   这个事情,梁鸿以前就干过,不过让他好奇的是,任盈盈要洗澡,本来应该找令狐冲放风才对,怎么反而来找自己了。   结果,到了山峰底下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任盈盈来找他,并不是为了洗澡,她是有话要和他说。   于是,此刻,皎洁的月光之下,白秀儿洗澡去了,梁鸿和任盈盈却是并排坐在了一块青石之上,一起望着山林月色发呆。   “你真要造反?”许久之后,任盈盈才皱眉问梁鸿。   “你们日月神教一直干的事情,不就是造反吗?这有什么稀奇?”梁鸿看着她问道。   “那不一样,神教造反,那是大势所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却只是一时兴起,我现在有些怀疑的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造反?如果说是为了小玉儿,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那是不是朱厚照把小玉儿还给你了,你就不造反了?”任盈盈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也是一怔,似乎被任盈盈说中了心事,不觉是皱眉道:“不知道小玉儿现在怎样了,按理来说,朱厚照应该不会伤害她。”   “是啊,朱厚照对她喜爱有加,暂时应该不会伤害,也就是说,你还有机会把女儿要回来,那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一时赌气,所以才要造反?但是你可知道,造反这条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善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为妙。”任盈盈说道。   “那你的意思呢?”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要么不干,要么就坚持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否则的话,造反不成,反而落人耻笑。”任盈盈说道。   原来任盈盈是要自己坚定造反的信心,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梁鸿沉吟了一下,随即看着她道:“你有什么打算?”   “在这里拉起一支队伍,响应神教,到时候我们南北夹击,大明朝势难阻挡,何况我们这里距离京城不远,兵锋所向,就可以直接威胁京畿,只要兵力足够,势必成为大明朝的心腹大患,届时就算不能够配合神教进行战斗,但是也绝对可以拖住大明朝的大量军力,所以,我觉得,你走的这一着棋,其实大有可为,”任盈盈抬眼看着月亮,神情坚毅,竟不似梁鸿之前对她的那种柔弱的印象。   “日月神教现在是东方不败掌权,他和你有大仇,你还愿意帮他?”梁鸿有些疑惑。   “我爹已经逃出来了,现在正在召罗昔日心腹和旧部,神教早晚要回到我爹手里,所以,我们不能不做长远的打算。”任盈盈说道。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心里竟是沟壑万千,这形象怎么跟自己认识里的情状不太一样?梁鸿记得金老头子的笑傲江湖里面,任盈盈和令狐冲一样,都是极力躲避世事的人,怎么现在他俩都变得野心勃勃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疑惑之下,梁鸿点点头道:“放心好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我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这支军队,是一支独立的抗明军队,可以与你们的日月神教联盟,但是绝对不会隶属于你们,也不会打你们的旗号。甚至,将来大事有所成,你们日月神教也会成为我收服的对象。”   “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大言不惭了?你也不看看你手下的人,都是什么成分,说白了,现在大伙儿听你的,那是因为小玉儿的原因,真要实际论起来,你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凭什么当这个首领?”任盈盈语带讽刺地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一阵无奈,但是随即却是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觉得我当这个首领,不太合适,你大可以带人离开。实话不怕告诉你,我不用你们,照样可以把这个事情做下去,只是快慢有些不同而已。”   “你倒也真是自信,”任盈盈看着梁鸿,随即问了一句道:“那我问你,你造反的目的到底什么?是为了人民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当皇帝?”   “呵,你太小瞧我了,放心吧,如果我造反成功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皇帝,”梁鸿说道。   这话引起了任盈盈的好奇。   “没有皇帝,那国家怎么治理?你说笑了吧?”任盈盈看着梁鸿,满心的不解。   “嘿嘿,看来是时候给你普及一点现代政体知识了,”梁鸿说话间,站起身,背着手,面朝群山,对任盈盈道:“那我问你,这个国家,是不是非得有皇帝,才能存活下去?实际上,你我心里都知道,就算没有皇帝,按照朝廷现有的体制,随便找个能够拍板拿主意的人,也就可以维持正常的运行了,老百姓其实还是该干啥干啥,哪怕那皇帝其实已经死了,或者又是一病不起,压根就没法管理政事,其实国家照样还是什么事情都在正常进行着,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有没有皇帝而改变什么,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可是没有了皇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感觉就是群龙无首的样子,不利于民心团结,朝廷也无法上下一心,”任盈盈迟疑道。   “你说的没错,国家是需要一个老大,但是,绝对不能是皇帝,他可以有皇帝的名义,但是却绝对不能世袭,老爹当了皇帝,生个混蛋儿子也去当皇帝,凭什么?普天下这么多有才华的人,哪个当皇帝不比他强?所以呢,如果我造反成功了,我就要彻底颠覆这种制度,国家政权采取集体负责制,所有大事,都由一个类似咱们这种军事委员会的组织负责,至于皇帝嘛,是委员会的主持人,有实权,但是却必须规定任期,到了时间就换人。你不想换,想搞独裁也可以,人民就会推翻你,打倒你,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皇帝的旨意,就不是最高法则,国家的最高法则,是宪法!”梁鸿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得任盈盈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宪法你知道是什么吗?当然了,你暂时可能还无法理解,我这么给你解释吧,所谓的宪法,就是立国之初,由所有建立这个国家的有功之人,集体议定的最高法律,这法律的主旨就是为国为民,同时规定国家制度等等问题。这法律不能轻易修改,皇帝也要服从这法律的安排,不能连任和世袭,总之,到了那个时候,人民的最高行为准则,是宪法,而不是圣旨。圣旨所行使的权力,必须在宪法规定的范围之内才可以,否则的话,一旦违反了宪法,任何人都可以反对他,打倒他!”梁鸿说到这里,禁不住攥着拳头道:“如此一来,内阁对皇帝负责,皇帝对国家和人民负责,在宪法的框架下运营政府,甚至每过五年,或者是十年,由人民委员会选举一位新的,更有活力的皇帝出来,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政府的头脑清醒,最大限度地为人民谋福利,最大限度地发展国家。当然了,与此同时,还有很多细节要规范,有很多配套的制度要制定,不过,无论如何,这样一来,至少就可以避免废物当皇帝的可能性了,也不会出现那种只知道享乐,完全肆无忌惮的混蛋帝王了!”   梁鸿神情兴奋地说完话,抬眼朝任盈盈看过去,这才发现任盈盈正愕然地看着他。   “咳咳,你,你觉得我这个法子怎么样?”见到任盈盈的神情,梁鸿干笑一下问道。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任盈盈看着梁鸿,费力地摇摇头道:“很难想象,居然有人想着当权之后,怎么把皇帝换成别人,而不是想办法让自己家族的江山永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固然是想要江山永固,子子孙孙传万代,怎么可以让别人来当皇帝呢?那不是笑话吗?”   听到这话,梁鸿方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些言论超越时代太多了,任盈盈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话的,所以他当下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只是想想而已。”   “想想也好,起码比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野心家要好多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任盈盈看着梁鸿,片刻之后,却是笑了一下,只是这一笑,映月生辉,说不尽的动人,梁鸿一时间竟是看得有点呆了。   ☆、第六十四章 月色撩人   山野迷茫,月色朦胧,清风习习。这样的环境里,总是让人心里有一些特别的想法,不然从何而来花前月下一词?   好在这是初冬时节,山花落尽,只剩下葱郁的枝叶,否则的话,就更加应景儿了。不过,即便如此,当梁鸿看着一袭白裙的任盈盈,静静地坐在面前的青石上,心神依旧是有些悸动。   在梁鸿的印象里,任盈盈很少笑,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旦笑了,却是透出非同寻常的动人魅力。   “你看什么?”任盈盈被他盯得有些羞涩,不觉是瞪了他一眼问道。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梁鸿失笑,转身看着夜色,对任盈盈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梁鸿的话让任盈盈更加羞窘,不自觉站起来道:“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你先等着秀儿吧,她应该快好了。”   提起白秀儿,梁鸿方才反应过来,琢磨着自己可是有老婆的人了,可不能这么轻浮了,当下不觉是对任盈盈点点头道:“好吧,你先回吧,白天也累坏你了,早点休息。”   “嗯,”任盈盈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看着梁鸿道:“那日你在皇庄里,你说,说那个,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听到这话,梁鸿静静地看着任盈盈,回想自己在皇庄里说的话,似乎也没说什么太露骨的话,当时只是情急之下,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过后却也没太往心里去,但是,现在看来,任盈盈却似乎难以忘怀。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己之私,破坏你和令狐兄的关系,还希望你能原谅,”梁鸿讪笑道。   “算了,问你也白问,”任盈盈满眼黯然,转身欲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脚步声响起,任盈盈和梁鸿同时惊觉,不觉都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闪身躲到了树层后面,偷眼朝外面看了过去。   “师姐,你找我?”   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靠近,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林平之,而和林平之在一起的人,正是岳灵珊。   这个状况让梁鸿和任盈盈都是一惊,这对苦命冤家可总算是又聚到一起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事情。   任盈盈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林平之的情况,岳灵珊也一样,但是梁鸿心里可是明镜儿一样的,所以这个时候,梁鸿预感可能林平之和岳灵珊之间要出现一些状况。不过,事情未明了之前,梁鸿也不好说破,再者,他们两人的事情,横竖是要解决的,晚解决,不如早解决好,今晚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平弟,你怎的对我如此冷漠了?”这个时候,岳灵珊转身看着林平之,满脸的幽怨。   “师姐,对不起,我,那日在江边,总之,现在你我已经无夫妻名分,还是少接触为好吧,”林平之面容惨然。   “平弟,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这样说?那日在江边,是梁大哥和咱们开玩笑呢,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回头我去求求他,他肯定就把那凭据给撕了,大师哥那边也不必说了,凭据肯定也作废,咱们还是夫妻啊,”岳灵珊看着林平之,满含深情,下意识地握住了林平之的手,林平之却是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去,满脸尴尬的神色。   “平弟,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了么?还是,还是你还在恼我?”林平之的反应让岳灵珊有些讪讪的,不自觉越发靠近到了林平之的身边。   “不是,师姐,你,你别这样,我——”林平之有些窘迫。   “平弟,我知道了,你肯定还是在恼我,你觉得我没有全心待你。也是了,咱们成婚这么久,咱们,咱们都还没有同过房,既然如此,那,那我今天就什么都给你,就在这里,把自己交给你,你看好么?”岳灵珊说话间,上前抱住了林平之,而林平之却是急得全身一震,随即推开她,整个人都跳开了。   这个状况,让躲在树层后面的梁鸿和任盈盈都是一阵大囧,两人对望一眼,目光乍一相碰,随即又连忙移开了,然后任盈盈的小脸红到了脖子根,伸手死命地在梁鸿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梁鸿龇牙咧嘴,哆嗦个不停,又不敢叫出声来。   “平弟,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岳灵珊扑了一个空,不觉又追了上去,结果林平之急得一声尖叫道:“不要过来,你离我远点!”   岳灵珊吓了一跳,怔怔地呆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弟,你,你怎么对我这样反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岳灵珊看着林平之问道。   “罢了,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了,”林平之说话间,深吸了一口气道:“实话不怕告诉你,我早已自宫练剑,今生今世,我们只怕是做不了夫妻了。”   “什么?自宫?”这话让岳灵珊一阵的愕然,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躲在树层后面的任盈盈也是一怔,似乎是有些意外,那小手不自觉又下意识地死死拧了梁鸿一把,梁鸿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只能是捉住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让她没法在动弹。   “你还不知道吧?”林平之长叹一口气,抬眼看着月亮,片刻之后才对岳灵珊道:“说起来,整个事情,还是因为你那个让人敬爱的爹爹呢。”   “爹爹?爹爹怎么了?”岳灵珊不解道。   “哼,你说怎么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好心收留我?你以为他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实话告诉你吧,比起余沧海,比起左冷禅,你爹爹才是最阴险的人!我到现在一想起他来,都还浑身冒冷汗,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等着瞧好了,我是不会放过他了,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死我爹爹妈妈,这一份大仇,我林平之永生难忘!”林平之说话间,紧紧攥起了拳头,眼睛里射出了仇恨的凶光,情状吓人。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爹爹?林平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岳灵珊瞪着林平之,怒声道。   听到岳灵珊的话,林平之一怒之下,将岳不群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辟邪剑谱,然后又冤枉令狐冲,然后进行了向阳巷谋杀案,然后又自宫练剑,夺取五岳派掌门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二师兄,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左冷禅的人,可是,可是爹爹居然要杀你,还杀了八师哥,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能,我不信!爹爹真要杀你的话,之后多的是机会,为何没有动手?”岳灵珊看着林平之,浑身哆嗦,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哼,此后我和你形影不离,他没有机会下手,所以我才躲过一劫,不然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林平之冷声道。   “原来,原来你只是把我,把我当成挡箭牌,你——”岳灵珊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爹爹之所以让你和我完婚,你以为他是要做什么?他不过是想试探我,看我有没有在修炼辟邪剑法,因为修炼辟邪剑法要自宫才行,他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林平之说完话,冷眼看着岳灵珊道:“本来,凭我跟岳不群的仇恨,我早就该杀了你。那日在江边的时候,我就琢磨着要甩掉你,结果青城派的弟子太过无能,居然没把你淹死,好在后来梁大哥把你赢去了,也算是解除了我的一大包袱。哼,你现在还来找我,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岳不群,一想到岳不群,我就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我劝你,我劝你离我远点,否则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平弟,你,我,我爹对不起你,可是我可没对不起你,你为何这样对我?”岳灵珊哭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已自宫练剑,你休要再纠缠,你我夫妻缘尽,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林平之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平弟,我,我不管你怎样,总之我岳灵珊是你的妻子,今生今世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你自宫了,我依旧是你的妻子,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练剑,一起行走天下,好么?”岳灵珊上前拉住林平之,跪地哀求道。   “你,你走开,我压根就没喜欢过你,我只是在利用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你这个傻女人,别再跟着我了,否则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林平之说话间,甩开岳灵珊,愤然转身去了,而岳灵珊坐在地上,却是哭成了一团,心如死灰。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和任盈盈对望了一眼,正要出去安慰岳灵珊,却不想突然一阵风声响起,树上落下一人来,两人这才发现这后山上,居然还有其他人隐藏着,这可是有些意外了。   两人朝外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人正是令狐冲。   令狐冲走到岳灵珊身边,一言不发,只是蹲下身,轻轻帮岳灵珊擦去了泪水,随即则是缓缓将她揽入怀中,接着却是柔声道:“你要哭,就尽管放声哭出来吧,师哥知道你心里苦,都是师哥的错,没有照顾好你——”   “大师哥——”令狐冲的话,让岳灵珊再也无法自抑,不觉是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双姝相伴   凄惨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夜色之中,传出很远。   寨子里很多人都被惊动了,都是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见到惊动了那么多人,岳灵珊连忙止住了哭声,随即才凄凄惨惨地由令狐冲扶回去了。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琢磨着是令狐冲和岳灵珊这对小情侣在闹别扭,也都没当回事,各自回去了睡了。   人群散去之后,梁鸿和任盈盈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从树层后面走了出来。   “放手,你捏疼我了!”出来之后,任盈盈立时挣开手,随即却是瞪了一眼梁鸿道:“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   “关我什么事情?”梁鸿满心委屈。   “嘻嘻,相公,任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个时候,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两人抬头看时,才发现白秀儿轻轻袅袅地从一处树层后面走了出来。她居然也早就藏起来偷听偷看了!这下,梁鸿和任盈盈禁不住满心的尴尬,互相对望一眼,都是有些窘迫。   “等一下,”梁鸿上前拉着白秀儿的手,随即却是伸头四下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相公,你做什么?”白秀儿有些好奇地问道,任盈盈也满脸疑惑。   “他娘的,见了鬼了,我倒要看看这树层里到底藏了多少人,搞不好等下咱们刚说几句话,又有一个家伙跳出来,可不是吓死人?”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任盈盈和白秀儿都是有些失笑,联想方才的事情,倒是觉得梁鸿的顾虑很在理。   当下三人于是一起四下翻查着树层,确定没有人再藏着了,这才放下心来,一起走到月下,坐在了岩石上。   任盈盈和白秀儿手拉手坐在一起,梁鸿坐在距离她们两米远的地方,吹着山风,兀自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还不去睡觉啊,不困么?”   “你舍得我们走么?”白秀儿眨眨眼睛,看着梁鸿问道。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以为我梁鸿是什么人?实话不怕告诉你,我这二十年来,一直爷一个过,照样滋润地很,有没有女人,不是一个样子么?”梁鸿得意地笑道。   “呀,相公!”结果,听到梁鸿的话,白秀儿却是一阵惊愕,大张着一双眼睛,怔怔地瞪着梁鸿道:“相公,你,你不会也是练了那个什么辟邪剑法,自宫了吧?咱们,咱们这么多日子以来,也是没有同房,你是不是?是不是跟林平之一样?”   “嗯?”白秀儿的话让梁鸿一愣,任盈盈更是竖起了耳朵,满脸狐疑地朝梁鸿看了过去。   “你,你咋想的?”梁鸿无奈地看着白秀儿,好半天的时间,不觉是一阵感叹,琢磨着白秀儿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随即不觉是讪笑一下解释道:“咱们这么久以来,都没同房,那不是,不是因为小玉儿一直跟咱们睡在一起嘛,我倒是想啊,可是没机会啊。”   “咳咳,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回了,”见到两人谈起夫妻之间的隐秘话题,任盈盈有些扛不住,起身准备离开。   “任姐姐,你别走,没事的,”白秀儿拉住任盈盈,拽着她重新坐了下来,接着却是看着梁鸿道:“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   “此话从何说起?”梁鸿涨红了脸。   “你还说不是,”白秀儿也有些涨红了脸,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你就是嫌弃我,你从流寇手里把我救了下来,以为我被流寇糟蹋过了,所以你嫌我脏,不想要我,是不是?”   今晚白秀儿的举动有些反常,梁鸿没想到她居然当着任盈盈的面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当下不觉是更加窘迫,所以连忙上前抓住白秀儿的手道:“好了,你喝多了,天晚了,快回去睡吧。盈盈,麻烦你一下,扶她回去,拜托了!”   “不行,我不走,既然我们是夫妻,就应该住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和我住在一起,不和我同房?你就是嫌弃我,你不想要我。好嘛,我也不求你把我当成妻子,我只是跟着你,想要做你的一个婢女而已,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漠?你知道吗?你,你这样做,其实连林平之都不如,他不要岳灵珊,好歹还有理由,你不要我,有什么理由?你说,你给我说清楚!”白秀儿的情绪爆发出来,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任盈盈在旁边看着,也是一愣一愣的,有点懵了。   梁鸿尴尬地无以复加,一时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说来也奇怪,平时白秀儿唯唯诺诺的时候,他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子白秀儿突然泼起来,他竟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现代女性的光辉,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特别是她那满是愤怒的小脸儿,更是可人,然后梁鸿怔怔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梁鸿这么一笑,白秀儿更是气恼,瞬间就哭了出来,接着则是恨恨地瞪着梁鸿道:“你,你到了这个时候还笑话我,你完全就不在乎我!我——”   “好了,”梁鸿收拢笑容,走上前,拉起白秀儿的手,温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接着却是对她道:“你这样很好,你今晚的表现很不错。对嘛,何必这么压抑自己,要知道,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本来就该说出来。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最起码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那个,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我没有权力不要你,你也并非必须要跟着我,不管是当妻子,还是当婢女。总之,就是你这种想法,让我无法接受,你知道你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我觉得你和我呆在一起,可能只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喜欢我这个人。那还有什么意思?万一哪天你看上另外一个人,那你怎么办?背着我去偷人?咳咳,当然了,你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不过我得给你考虑的时间,所以我才迟迟没有碰你,就是这个目的,让你自己想清楚,也看清楚,我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托付,另外也磨合一下咱们的性格,如果我们压根就性格不合,那还是别强扭在一起了,纯粹受罪不是?”   梁鸿说到这里,琢磨着,横竖说开了,随即不觉继续道:“再者,你也得尊重一下我的感情不是?你不能说你要跟我,我就必须要。这没道理啊,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感情。这好在你长得还算漂亮,就算跟着我,我也不吃亏,但是,要是你本来是个又肥又丑的女人,也非要以身相许跟着我,而且我还得必须接受,那你说说,我这得遭了多大的罪?救你还不如把你一剑杀了干脆,你说是不是?”   梁鸿的话让任盈盈和白秀儿都是禁不住一笑,白秀儿随即忍不住瞪了梁鸿一眼道:“你才又肥又丑!”   “行啦,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咳咳,那个啥,你被流寇抓住的事情,此后千万别再提了,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总之,感情这种事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日久生情嘛,要遵从内心的选择,不是你说是啥就是啥的,对不对?何况来日方长,咱们慢慢走,慢慢看,好不好?”梁鸿安慰白秀儿道。   “可是你却对外说我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娘子,我也叫你相公——”白秀儿皱着眉头,撅着小嘴道:“这让我平白无故担上了名分,这对女孩子家,可是很重大的事情。你要是真想从长计议,那就不能再这么说了,我也不叫你相公了,我也叫你梁大哥。”   “好吧,好吧,随你了,就是个称呼而已,多大点事儿?”梁鸿微笑一下,拧了一下白秀儿的小脸道:“我倒是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妹子,让人更加舒坦,起码自然了许多。”   “走开,男女授受不亲,妹子也是女人,别乱碰!”白秀儿一下子打开了梁鸿的手。梁鸿禁不住讪笑了一下,连忙退开了。   “任姐姐,让你见笑了,走吧,咱们回去吧,”这个时候,白秀儿总算是平复了心情,不由是挽着任盈盈的手臂道。   任盈盈今晚是结结实实地当了一回电灯泡,一直到了这会子,心神都还乱七八糟的,当下也没啥反应,被白秀儿傍着,就朝前山走去了。   梁鸿看着两人一起消失在树层里,好半天的时间,方才是长出了一口气,抹抹额头的冷汗,下意识地说道:“这都是演的哪一出啊?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摸不透看不着啊,真是苦恼啊。”   “哈哈哈,苦恼吗?嗯,也应该的啊,被人喜欢的感觉,一般人还真是享受不了。”   结果,就在梁鸿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立时惊得梁鸿一个激灵,立时转头看去,却才发现潭水之中,竟是飘着一个人人头。   “妈呀,鬼啊!”梁鸿下意识地一声惨叫。   “鬼你个大头鬼!”就在梁鸿正惊悚的时候,却只见水花一溅,猛然间一片水雾扑面袭来,迷住了他的眼睛,尔后就隐约见到水雾之中,一个白白滑滑的躯体飞身从水里跃了出来,然后伸手往岸边的树上一勾,一袭长裙,已经被勾过去,罩住了那白白的身躯,然后水雾散去,梁鸿再看时,却才发现那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不是蓝凤凰是谁?   ☆、第六十六章 五毒教主   清风袭来,月光淡淡,水潭边上站着两人,静静对望。   “是你?”   许久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不该来,”男人道。   “但是我还是来了,”女人道。   ……   “你等等,让我先找找哈,我倒要看看,这周围到底还有没有人,他娘的,还真是防不胜防,树层里没有,结果藏到水里去了,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躲躲藏藏的,玩躲猫猫呢?躲猫猫可是会死人的,知道不?”梁鸿说话间,弓着腰,又把树层查看了一番,甚至拽起一根木棍在潭水里搅和了起来。   “不用查了,没人了,我的听觉很敏锐,若是还有其他人,我早就察觉了,”蓝凤凰走到梁鸿身边说道。她一身水汽,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光着一双细白的小脚,整个模样说不出的动人,若不是梁鸿已经见过她的真面目,知道她的面容已经基本被毁了,这会子估计也会把她当成仙女一般来看。   “这么说来,你都听到了?”梁鸿无奈地丢下木棍,看着蓝凤凰道。   “嗯,我都听到了,而且还看到了,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蓝凤凰眯眼笑道。不得不说,只看她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动人,那妩媚和神秘,竟是比之任盈盈更胜一筹。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觉得你挺会藏的,”梁鸿嘟囔着说完话,走到岩石上坐下来,看着蓝凤凰道:“怎么?你莫非也有事情要和我说不成?”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吗?”蓝凤凰一边抬起细白的小手拧着长发,一边侧头问梁鸿道。   梁鸿看了看她那两条雪白的皓腕,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别处道:“有事情快说,没事的话,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这么早就去睡了,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月色?”蓝凤凰有一种天生的魅惑之力,一颦一笑之间,多少透着邪气。   不过梁鸿倒是对她很感冒,毕竟,她这种举动,其实和现代女人很相似,很懂得展现自己身上的美丽,并不似此时代的那些女子,一味地只知道矜持和小心。   想到这里,梁鸿反而放宽心了,把腿一盘,看着蓝凤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一个事情。”   “我也想起来一个事情,不过你先说吧,你说完了,我再说,”蓝凤凰梳着头发,微微侧首,一阵淡淡的清香随风飘到梁鸿的鼻端缭绕着,似花醉人。   “那个,当初你为什么找我去刺杀高鹏?要知道,你日月神教高手如云,想要刺杀高鹏,易如反掌,即便是你五毒教内部,只怕也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弄死高鹏,为什么你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而且还要花费五百两黄金,让我一个陌生人去干这个勾当呢?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梁鸿看着蓝凤凰问道。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事情,”听到梁鸿的话,蓝凤凰微微一笑,接着却是张眼看着梁鸿道:“但是我就偏不告诉你原因,嘿嘿。”   “额,那你还让我说,故意逗我呢?”梁鸿满脸崩溃的神情。   “要我说也容易,拿五百两黄金来,你想得到消息,总得付出点代价吧?”蓝凤凰对梁鸿伸手道。   “我把命给你行不行?还五百两黄金,你也真看得起我,”梁鸿无奈道。   “那就没办法了,你既然付不起钱,我就没法说了。我这个人很公道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你没钱,那就等攒够了钱,再来问我吧,”蓝凤凰说话间,在梁鸿旁边坐了下来。   “那要买你整个人的话,得多少钱?”听到蓝凤凰的话,梁鸿脑子一抽,禁不住坏坏地调笑道。   “嗯?”蓝凤凰一怔,随即却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则是眉眼弯弯地看着梁鸿道:“我不要钱,免费送,你要不要?”   这下,梁鸿可吃不消了,他情知这个女人一身是毒,而且还毁容了,这玩笑可不能继续开下去了,否则的话,一旦惹怒了她,不死也得半条命啊。   “咳咳,那个,那个啥,蓝姑娘息怒,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梁鸿讪笑道。   “哼,没种,岂不闻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啊,就是有那贼心,没那胆子,别的男人可不像你这样,他们见到好看的女人啊,一早就把裤子扒了,然后像恶狼一样扑上去,哪会像你这个样子?没的无趣!”蓝凤凰鄙视地看着梁鸿道。   梁鸿心说我要扑也去扑任盈盈和白秀儿啊,怎么也不敢扑你啊,要是扑了你,那才真叫做鬼也风流呢。   “咳咳,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想起来一个事情吗?现在可以说说了么?”梁鸿岔开话题。   “是了,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蓝凤凰晃晃头,随即看着梁鸿道:“你知道秀儿姐姐今天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吗?”   “这个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因为生我的气呗,”梁鸿嘟囔道。   “哎,你也真是够傻的,居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实在是太不了解女人了,”蓝凤凰叹了一口气,随即问梁鸿道:“你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生你的气,大可以私下里和你说这些事情,可是她为什么要当着盈盈的面说这些?”   对呀!秀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分寸了?   梁鸿心里一怔,不觉是皱起了眉头,回想白秀儿方才的表现,越来越觉得奇怪。   “实话不怕告诉你,其实秀儿所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说给盈盈听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够让你和盈盈更顺利地在一起,她,她这是真的太爱你了,眼见你喜欢盈盈,所以想要委屈自己退出去,把你放开,让你心里不再有所顾忌,哎,这丫头,也是用情太深了。岳灵珊喜欢林平之,可以在得知他自宫的事情之后,依旧不离不弃,着实让人敬佩,而秀儿却可以在得知你心里喜欢别人的时候,主动退出,相比之下,秀儿的感情,反而更胜一筹,让人由衷赞叹。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要么跑去自宫,要么三心二意的,难道我们女人家,就注定悲剧和等待吗?”蓝凤凰说到这里,不自觉站起身来,凝眸看着月儿,心神黯然。   蓝凤凰这么一说,梁鸿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心中禁不住一阵的愧疚,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许久之后,蓝凤凰转身看了看梁鸿,接着却是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再免费卖你一个消息吧,好好珍惜秀儿,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柔弱,也不是你所见的那么傻。如果我的预感没错的话,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的印证者。”   “什么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梁鸿看着蓝凤凰,疑惑地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秀儿是苗家女子,我也是苗家女子,这是只有我们苗家女子才能够感触到的东西,总之一句话,秀儿的身世绝对不简单,你不要辜负她,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你知道我们苗家女子怎么应对变心的男人吗?”蓝凤凰说到这里,冷眼看着梁鸿道:“在我们苗寨,千百年来,一直流行的就是走亲。什么是走亲,就是男的嫁到女方家里去。而一旦两人结为夫妻,女子会将蛊虫放到男人的身上,此后只要那个男人敢变心,就会被蛊虫活活咬死!”   我凑!   梁鸿真是惊出一身冷汗,琢磨着幸好自己没动白秀儿,不然这可真是一头撞进阎王爷怀里了。不过,看秀儿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总不像养蛊的人,莫非她一直在隐藏自己,深藏不露不成?   梁鸿一阵的疑惑,讪讪地看着蓝凤凰道:“我都说了,感情这种事,是要慢慢培养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嘛。”   “哼,”听到梁鸿的话,蓝凤凰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道:“权力,权力,也就是秀儿太懦弱了,要是我,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你尽管试试看!”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跟秀儿的事情,是我俩的私事,您就别掺合了行不行?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所能保护好秀儿,不让她受委屈的,这还不行吗?”梁鸿看着蓝凤凰道。   “算了,你是不会明白了,只怕等你明白了,你会后悔的,”蓝凤凰说完话,转身朝着前山走去了。   这又是哪一出?   看着蓝凤凰走了,梁鸿真是愁肠寸断啊,头皮都快要挠破了,越发觉得女人太可怕,苗家的女人最可怕,此事不可动,不可动也。   好半天的时间,梁鸿方才收拾心情,朝前山走去,却没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月上中空,俨然到了午夜了。   然后,他刚走到自己的木棚边上,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回头看去,才发现一个一身青衣布衫的老者,正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自己。   是王华。   梁鸿皱了皱眉头,有些紧张地上前去,拱手一礼道:“伯父,您老还没睡啊。”   “你跟我来,”王华看都没看梁鸿,转身向着侧里行去了。   梁鸿无奈地咧咧嘴,只好是低着头跟了上去。   ☆、第六十七章 盟主相邀   梁鸿觉得今晚自己算是没法安睡了,这一拨接一拨的,似乎每个人的心情被月色搔弄地奇痒难耐,谁都想要找他倾诉一把,而他却只能是无奈地听着。   只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居然连王华都耐不住寂寞来找自己了,这就有点意外了。他还以为这老头子要再憋气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看来他也并非是一个纯粹的卫道士。   当然了,王华到底要和他说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他又摸不准这老头子的脾气,所以他只能先陪着小心。   王华一言不发,拄着一根竹竿,权当拐杖,一路往前走着,一路来到东山头上的一处僻静悬崖边上,这才停了下来,站在那儿,望着群山不动了。   梁鸿跟到他身后,踌躇了一下,却是走上前和王华并肩站着,尔后则是望着那层叠的大山,长舒一口气,略显感叹道:“看啊,多么壮阔的河山。北纬三十度线,是个神奇的地方,全世界大部分人口集中在这里,但是自古以来,只有中国,也只能在中国,才会形成这么一个幅员辽阔的统一国家。中国天时地利占尽,不能雄霸世界,当真是可惜。别说什么美国,面积是大,但是中部却全部都是沙漠,只有东西两岸适宜生存,加拿大太冷,俄罗斯人口太稀少,欧洲一盘散沙,中亚、西亚、中东,无一例外,都是土地贫瘠之地,也不适宜发展,南亚又太热,放眼全球,纵观宇内,除了我大中华之外,舍我其谁?”   很显然,梁鸿的一席话,让王华觉得面前这个人不但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是个十足的神经病,因为他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爷子,如果我告诉你,咱们的世界,不是天圆地方的,而是西瓜一样的,是个圆球,你会不会觉得是天方夜谭?”梁鸿看着王华问道。   王华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明明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想要把这个家伙骂个狗血淋头的,结果被他这么一打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不断地探究这个世界,不断向未知的领域进发。”梁鸿说话间,捡起一块石头,往天上一丢,随即听到“噗”一声响,石头又落回地面之上。   “老爷子,你可知这石头丢出去,为什么要落回地面上?很显然,在你看来,这是司空见惯的现象,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你可知道,有人因为被树上掉下的苹果砸中脑袋,从而发现了万有引力。原来事物之间是互相吸引的,我们人和人之间也有引力,只是因为我们的质量太小,这引力方才看不出来,但是我们脚下的大地,却是质量巨大,所以它的引力,可以将我们人类,将万事万物吸引在地面上,而不是飞到宇宙里面去,这就是万有引力定理。”梁鸿说话间,指着天空的星星,对王华道:“天上那么多星星,星星是什么形状的?你可能不知道,它们都是圆形的,我们的地球也是圆形的,就跟一个大西瓜一样,这个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但是,你知道这么一来,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吗?”   梁鸿说话间,不待王华回答,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地往外扔了出去,然后看着王华道:“看到没有,石头扔出去了,可以飞行很远的距离才落下来,那么,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的力量足够大,大到可以让这个石头绕着咱们的地球转一圈都不落下来,会出现什么状况?嘿嘿,很简单,这石头就再也不会落下来了。那它如果落不下来了,又会怎样?很简单,它就变成了地球的卫星。看到那月亮没有,其实它就是地球的卫星,它本身也就是一块大石头。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噢,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这月亮,是谁丢到天上去的?”   王华怔怔地看着梁鸿,好半天才满脸纠结地皱眉道:“你——”   “别忙,我还没说完。”梁鸿不待他说话,挥手打断王华的话,继续道:“太阳,还有太阳,你知道吗?其实那也是一个大圆球,咱们的地球,其实是绕着太阳转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初,应该是有人把地球从太阳上丢了出来,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再提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们脚下的大地,如果一直往下挖,会挖到什么?还有,火药为什么会爆炸,木材为什么会燃烧?为什么有的东西吃了没事,有的东西吃了却会死人?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梁鸿看着王华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王华已经彻底呆住了,他恨恨地看着梁鸿,半晌才一跺脚道:“一派胡言,旁门左道,这些事情和你造反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大大地关系。”梁鸿笑了一下道:“就算我不说,其实您老心里也清楚,朝廷统治万民,凭的是什么?愚民政策!把老百姓当成一群傻瓜,告诉他们,君权神授,天子是天帝的儿子,人民要绝对服从他们的统治。尼玛的,这不是扯淡么?那朱厚照,明明是朱佑樘生的,跟天帝有半毛钱关系?至于那朱元璋,就别提了,不但是个穷B,而且还特么是个丑八怪,要不是娶了郭子兴的义女马皇后,他能起来?什么君权神授?纯粹瞎**胡说,秦末的陈胜怎么说的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啊,在我看来,人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压根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而我要做的呢?就是把真相告诉人民,放手让他们去探究,让他们去研究这个宇宙的本质,这样一来,国家才会不停进步,人类才会永恒发展。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要造反,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觉得朝廷现有的制度,已经严重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所以我要推翻它。”   “你,你还真是伟大,”王华看着梁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他。   “当然了,你现在是绝对无法理解我的思想的,不过这也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一点,那就是,我的本质目标是为人民谋福利,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就够了。您年纪大了,我不指望你跟着我们这些小年轻一起胡闹,一起抛头颅洒热血,但是,我却希望您能够支持守仁兄弟,不要阻碍他。要知道,守仁兄弟可是一个大才,他将来的成就,不是您老能够想象出来的。”梁鸿看着王华道。   “哼,你,你当真是妖言惑众,老夫,老夫对朝廷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与你们这群反贼同流合污的,”王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本来老夫这次是想要劝你主动投降,向朝廷换取宽容的,现在看来,是无法说服你了,阳明那个小畜生,受了你的蛊惑,也是执迷不悟。老夫,老夫既然无法报答皇上厚恩,只有,只有以死谢罪!”   王华说话间,飞身朝悬崖边上扑去,竟然真的要自杀殉国。   梁鸿一惊,一把将王华拉住了,随即却是无奈看着他道:“老爷子,您倒也真是实惠,说死就死。死有什么难的?两眼一闭,两腿一伸,一了百了,什么事情也不管了,多么轻松自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死,会让守仁兄弟多么伤心?再者,你就算死了,对朝廷又有半毛钱好处?说白了,你这是在逃避,是懦弱,懂吗?”   “自杀的人,是最让人不齿的人,真正有胆量的人,应该是坚强地活着,而不是动不动就自己抹脖子,那样的做法,不过是落人耻笑而已,”梁鸿把王华拉到一块石头上,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来,随即则是继续道:“再说了,就您老这年纪,急什么?还能有几年光景?所以我劝您还是稍安勿躁,不如先看看再说,您说是不是?”   “哼,你,你当真是巧舌如簧,怪不得阳明被你蛊惑地神思混乱。哼,好,那老夫就在这儿看着,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失陪了!”王华说话间,站起身,愤愤地转身去了。   “哎,顽固的老头子啊,”看着王华离去了,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方才回去自己的木棚里睡下。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第二天一早醒来,梁鸿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不自觉提了一把长刀,在场地上耍了起来。   寨子里的众人都知道梁鸿的刀法和剑法都是非常厉害,不觉都是过来围观,那些小尼姑们看到精彩处,更是喝彩连连。令狐冲在旁边看着梁鸿耍刀,不觉技痒,禁不住上前对梁鸿道:“梁兄的刀法果然大有门道,那日在江边,咱们没能决出胜负,不如今日再试一试,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一笑,知道这家伙还是不服气,所以当下不觉是点点头,准备同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山门外面一人疾奔而来,到了场上之后,随即便拱手对梁鸿和令狐冲道:“启禀两位头领,青云峰三山阁盟主王文素差人送来请帖,邀请众位头领到青云峰赴宴一叙!”   ☆、第六十八章 大丈夫所为   没想到王文素这么快就有了动静了。   当下,梁鸿听了手下的汇报,抬眼和令狐冲、任盈盈等人对望一眼,各人都是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情知这王文素设宴邀请,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是个鸿门宴呢。   当然了,以令狐冲、任盈盈等人的武功,甚至还有一个狡猾的蓝凤凰,他们本应该完全不惧王文素这些土匪山贼的,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众人若是去赴宴,可就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了,人家会怎么算计自己,可是不知道的,这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可就惨了。所以,这个事情,梁鸿不能不慎重。   “送信的人呢?”当下,梁鸿看着回报的人问道。那人是王守仁的一个家丁,名叫罗七,腿脚比较快,就暂时充当传令兵的角色。   “在山脚呢,”罗七说话间,眨眨眼睛,看着梁鸿等人道:“是,是个女人,带了二三十个手下,都是很凶悍的样子,我看他们是来者不善。”   “哦?居然是个女的?”梁鸿一听这话,立时来了兴趣,随即对罗七挥手道:“请他们上山来。”   “是,”罗七领命去了,   “令狐兄,咱们继续,”梁鸿回过身来,捡起两根竹竿,丢给令狐冲一根,对他道:“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不好办,咱们以竹代剑,点到为止,你看怎样?”   “正合我意,”令狐冲笑了一下,随即握着竹剑来到场中,梁鸿也立身站好,气定神闲。   令狐冲上下打量了一下梁鸿,琢磨着这家伙实在是太诡异了,明明没什么内功,但是剑法和刀法却都是那么犀利,武功路线和自己如出一辙,最要命的是,那刀法和剑法,竟是比独孤九剑还要高明一些,这实在是让令狐冲有些不解,不知道梁鸿从哪里学来这些刀法的。   “梁兄,得罪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重在抢占先机,所以当下他微一抱拳,随即一剑向梁鸿刺了过去。   “哈哈哈,令狐兄,你又想抢占先机啊,可是我可没那么傻啊。”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哈哈大笑,也不接招,转身就跑。   令狐冲被他说中心事,不觉脸上一红,见到他跑了,却是不好去追了,只能讪讪地站在原地等着。   而这个时候,梁鸿却是跳舞一般,微微跳跃着,脚下极为轻快,一边晃荡着,一边回到了场中,不经意间就突然一剑朝令狐冲刺了过去。   令狐冲心里一沉,连忙使出独孤九剑,以快制快,抢占先机,不去格挡梁鸿的竹剑,反而是直直地一剑朝梁鸿的面门刺了过去。   但是,令狐冲刚抬剑,就见到梁鸿脸上突然偷偷一笑,然后他心里一沉,情知梁鸿肯定又要使坏,然后就见到梁鸿果然是突然一抬手,似乎是要抓他的竹剑,然后令狐冲一怔,立时一收剑,想要和梁鸿理论,结果却不想,他一收剑,梁鸿却是一剑指在了他胸口,那情状,很显然是他输了。   “哈哈哈,令狐兄,你又输啦,”梁鸿得意地大笑道。   “哎,梁兄果然是诡计多端,令狐冲不是输给了梁兄的剑法,是输给了梁兄的智谋,”令狐冲无奈道。   对于令狐冲的话,梁鸿也不辩解,反而是上前揽着他的肩膀道:“行啦,你就别谦虚了,你的独孤九剑天下无敌,梁某从出道到现在,也就是你,才能打得我心惊肉跳。梁某这里说一句实话,真正对战的时候,梁某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嘛,咱们毕竟是朋友,不需要以死相拼,所以啊,这个剑法高低的问题,咱们就别争了,你看好不好?”   梁鸿虽然赢了比试,但是也算是给足了令狐冲的面子,令狐冲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瞪了梁鸿一眼,气鼓鼓地退到了场边。   “梁兄,你刚才的话,咱可就不服气了,”这个时候,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随即就见到林平之提了一根竹竿步入了场中。   梁鸿一看林平之,就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也不说话,平抬竹剑,对林平之眯眼一笑道:“林兄不服气,出招便是。”   林平之哼了一声,随即身影一闪,已经是非常诡异地欺身靠近梁鸿,然后一剑向梁鸿腰上刺了过去。   林平之这一下子,把梁鸿吓了一跳,深感林平之的剑法和身法都提升了不少,当下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全力应对。   面对林平之的突袭,梁鸿先是一个就地翻滚,尔后迅速起身,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然后则是继续采取之前对付令狐冲的法子,绕着圈子,跳着跟林平之乱打。   林平之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所以不停冲刺,几次都逼得梁鸿狼狈不堪,但是梁鸿的速度也不慢,反应更是灵敏,所以饶是林平之全力追赶,梁鸿最后居然一一躲过,而且还越打越来劲。   林平之有些泄气,不觉是立定场中,看着梁鸿道:“梁兄,你只知道逃跑,可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我擦,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好吧?我是山贼啊,咱们现在可都是山贼啊,山贼还当什么英雄?当然是有什么招就使什么招了。何况,好汉也不吃眼前亏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有本事就追上我啊,嘿嘿,你来打我啊,混蛋——”梁鸿越说越来劲,围着林平之绕起了圈子,开始言语调戏他了。   林平之气得无可奈何,但是又心有不甘,所以一直憋着笑,冷眼寻找梁鸿的破绽。   这个状况,可让周围的观众们无语了,众女本来都还觉得梁鸿挺威武的,结果打起架来这么猥琐,众女不觉都是一阵哄笑,不断有人喊声说梁鸿胆小鬼。   “闭嘴,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大能小,能长能短,能软能硬,我这叫智慧,知道不知道,你们不懂的话,就不要乱说,”梁鸿一边打转,一边跟周围的小尼姑们吵嘴,逗得那些女孩子们都是有些无奈了,觉得她们的这个首领,实在是有些可爱地紧。   “坛主,你看看这人,大庭广众的,说话这么不堪,哎,真是丢死人了,”这个时候,蓝凤凰拉着任盈盈的手,有些鄙视看着梁鸿说道。   蓝凤凰的话,让任盈盈一阵好奇,不知道梁鸿的话哪里不堪了,毕竟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所以倒是没听出来梁鸿的话哪里有不妥。不过,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白秀儿,听了蓝凤凰的话,细想了一下,立时明白了过来,禁不住面上一阵火红,抬眼朝梁鸿看过去,觉得梁鸿当着这么多女孩子的面说出那些话来,的确是太不像话了,当下禁不住是咬着嘴唇,小手都攥紧,生怕梁鸿嘴里再蹦出什么怪话来。   “蓝凤凰,你说清楚点,他的话哪里不对了?”这个时候,任盈盈依旧在好奇中。   “嘿,这位妹子,你也真是单纯,怎的连这些话儿都听不明白?”就在任盈盈正疑惑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妩媚的声音,抬头看时,才发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整个人如同一团火一般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   “请问,你是?”任盈盈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发现她约么二十多岁,瓜子脸,柳叶眉,玉带束腰,挎着宝刀,提着马鞭,披着斗篷,肤色白净,整体看起来,分散飒爽,不觉是有些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哈哈,不好意思,忘了自报家门了,我是二龙山的王四娘,妹妹怎么称呼?”王四娘眉眼含笑地看着任盈盈问道。   “姐姐叫我盈盈就好,”任盈盈点点头道。   “盈盈妹子好啊,”王四娘说话间,却是转身朝场中看去,接着则是有些不屑地说道:“没想到这就是刀切寨的首领,本来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这么个惫懒形象,跟自己的手下打架都这么猥琐,那为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看来啊,这次咱们的盟主大人要失望啦。”   “咦,姐姐,你,你莫非是来送信的人不成?”这个时候,任盈盈见到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面容严肃,身形粗犷的大汉,这才醒悟过来,想起这女子的身份来。   “哈哈,妹妹猜得没错,四娘这次正是来邀请你们的首领去赴宴的,”王四娘爽朗地笑道。原来,这王四娘进了寨门之后,发现有人正在比武,寨子里的人也正在围观,就让罗七先不要惊动大伙儿,让她在旁边慢慢等着就是了,顺道正好也查看一下这些人的武艺,然后她就和任盈盈碰到一起了。   任盈盈也算是寨子里的当家人之一,得知了王四娘的身份,再一看梁鸿,发现他居然还满心兴奋地在外人面前耍宝,不由心下大怒,对着梁鸿大吼一声道:“梁鸿,你要不要脸?要打就打,不打就爽快点,赶紧结束,人家送信的人可是到了!”   “啊啊?”梁鸿一边调戏林平之,一边回头看了一下任盈盈,果然发现她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女人,当下心里不觉一怔,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随即扭头看着林平之道:“林兄,不好意思了,有正事要办,要不咱们今天就先打到这里?改日再邀?”   “你,你有种别跑,我不信累不死你,我看你等下跑不动了,还怎么跟我打,”林平之被他气得够呛,瞪着梁鸿,不让他走。   ☆、第六十九章 四娘三尺红   风声飒飒,山林葱密,天心山,天心寨之中,中央场地之上,人群围满,当心正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不对,确切说是一个男人,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此时两人正冷目相对,手里的竹剑虽无锋刃,却透出一种慑人的寒光。   “你当真要定个输赢,”男人紧皱着眉头,风吹过他的一头碎发,棱角分明的脸孔上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自然要定个输赢,”对面站着的人一声冷笑,手里的竹剑已经缓缓抬了起来。   “出招吧,”男人沉声道。   “那我就出招了,我这一招可不简单,乃是辟邪剑法的精要所在,一剑挥出,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伤人于百步之外——”   “啊!”一声惨叫,男人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好,好厉害的剑气,我输了,我死了,啊——”   他躺下不动了。   “你马格比!”林平之终于忍不住了,咬牙一声怒骂了出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这算什么事情?他竹剑才刚抬起来,这家伙就倒地认输,还装得煞有介事的样子,真是快要把人的肺都气炸了。   “梁鸿,你他娘的别装死,起来,有种你给老子起来!”林平之跑上前去,拿着竹剑往梁鸿身上砸。   “我草,你还鞭尸啊,这可不地道了,我跟你说啊,鞭尸遭雷劈——”梁鸿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话,一边却是转身走到王四娘面前,一抱拳道:“你好,在下梁鸿,请问姐姐怎么称呼?”   “小女子王四娘是也,”王四娘含笑看着梁鸿,觉得这个头领也实在是太奇葩了,让人看了直是忍俊不禁。   “梁鸿,拿起剑来,是男人就好好打个痛快!”这个时候,林平之追了过来,竹剑往梁鸿脖子上一架道。   “草,敢说我不是男人,要不要我掏出来给你看看?!”梁鸿说话间就去解裤腰带,立时惊得周围那些女孩子发出了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同时喊道:“姐妹们快跑,梁大哥要耍流氓啦!”   “你,你,”林平之被梁鸿的举动搞得有些无奈,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要不要一起掏出来比比?放心好了,我的肯定比你大,比你长,嘿嘿嘿——”梁鸿笑得满脸猥琐,林平之气得手臂都哆嗦了。   “林兄弟,走走,别和这人一般见识,我陪你喝两杯去,这会子正有外客呢,比试的事情,稍后再说,稍后再说,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哈,”见到事情实在闹得不成样子了,王守仁连忙上前把林平之给拽走了。   “喂,别走啊,我还没掏出来,尼玛的,谁给我系的腰带?这么紧,草,给我把刀,我要砍断它,敢说我不是男人——”梁鸿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死命扯着腰带。   “你有完没完?”这个时候,任盈盈上前瞪了他一眼道。   “咳咳,好啦,没事啦,我这不是逗大伙儿开开心嘛,”被任盈盈一说,梁鸿连忙恢复正色,上前对王四娘道:“久闻二龙山大寨主三尺红大名,幸会幸会,今日姐姐驾临我寨,我寨真是蓬荜生辉,快,咱们里面坐下说。”   梁鸿上前招呼了一下王四娘,随即带着众人往里走,说是要请王四娘他们去正厅里坐下说话,于是片刻之后,在场地边上的几块青石上,王四娘讪讪地坐下来了,不自觉有些愠怒地看着梁鸿道:“梁寨主,你就是请我来这里坐的?这就是你的会客厅?”   “嘿嘿,不好意思,小弟初来乍到,一切都还没能置办,这个,姐姐见谅啊,那个啥,来人啊,上茶,上好茶!”梁鸿嘿嘿一笑,回身看着王四娘道:“姐姐,不知道王盟主请小弟等人去赴宴,所为何事?”   “很简单,自然是商量结盟之事,”王四娘微笑一下,看着梁鸿道:“梁寨主,恐怕你也应该知道了,这片地方,是我们三山阁的地盘,你要来这里驻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却要按我们的规矩办事才行。”   “不然呢?”梁鸿微笑一下,突然脸色一冷,问道。   “哼,我见你寨中多半都是女子,甚至还有一些女尼夹杂其中,谅你也不是什么正宗来路,那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不得了,三山阁这块地头容不下你,你要么另谋高就,要么就等着被我们诛灭!”王四娘也是相当硬气。   “啊,这样啊,那,那岂不是挺严重的么?”梁鸿讪笑一下,一脸的恐惧神色,随即问王四娘道:“敢问姐姐,这三山阁都有哪些规矩?”   “第一个,三山阁各个山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进了三山阁,就要团结一心,不能勾结官府,不能互相攻伐,谁若触犯,群起灭之,第二个,如果官兵来攻,须通力对抗,不得苟且缩头,谁若触犯了,伺后定然不饶,”王四娘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继续道:“第三个,凡三山阁成员,不得祸害乡里,不得打家劫舍,不得杀人越货,若是谁触犯了这一条,要么自己的山头上自行处决,要么交给盟主裁处,总之不能饶他逍遥法外!”   梁鸿一听这话,心说这他娘哪里是山贼啊,简直是顺民大军啊。幸好梁鸿之前已经打听到这些山贼的存活办法了,不然的话,他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那些山头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意,可以维持生存了,可是自己这一支队伍,可是还没什么着落的,这要是不打家劫舍的话,以后怎么活下去?   “姐姐,不打家劫舍,咱们怎么活下去?”梁鸿看着王四娘问道。   “哼,只要你听话,盟主自有安排,”王四娘冷笑一下,继续道:“当然了,想要加入三山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次赴宴,便是盟主大人,会同十二位寨主对你进行考察,要看你是不是个可塑之才,如果你压根就没那能耐的话,不若趁早解散人马,跟着几位寨主讨生活算了。”   “咳咳,原来这么复杂,那个啥,还有没有其他的规矩?”梁鸿讪笑着问道。   “当然还有,不过都不是很重要,重点是,入了三山阁之后,便要听从盟主号令,听从盟主调遣,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王四娘看着梁鸿,笑吟吟地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大皱眉头,他琢磨着这个王文素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让这些山贼对他如此服帖,现在看来,这家伙也是个神人啊。   想到这里,梁鸿不由想起一个事情,随即问王四娘道:“姐姐,敢问一下,这个三山阁的盟主,是怎么产生的?是凭借武力打出来的呢,还是大伙儿推选出来的?有没有换届选举办法?”   “什么换届选举办法?盟主自然是大伙儿推选出来的。再说了,王大哥义薄云天,德高望重,大伙儿服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换做旁人,咱们山贼能过上这样安生的日子?”王四娘看着梁鸿道。   “那个,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这个盟主,一直都要由王大哥来当?那个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万一王大哥出了什么意外,这盟主要换谁来当?”梁鸿讪笑着问道。   “王大哥若有意外,盟主自然由青云峰少寨主继承,难道还有别人可以坐这个位置么?王大哥目下有两子,都是少年英雄,才堪大任,继承盟主之位,是没问题的。”王四娘说道。   我擦,远古人类啊!   听到这话,梁鸿心中不由一阵苦涩,心说你一个破山贼的破联盟,居然也搞世袭,话说有意思吗?老子就看不爽这一点!   “那个,”梁鸿听到这里,点点头道:“那个,好吧,姐姐请说,宴会设在什么时间?小弟去赴宴,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哼,你要准备什么?看你们穷得叮当响的,就算拿出点东西来,王大哥也未必看得上,你只需注意一点,好好收拾几个齐整点的人,到时候不要太过丢人就是了,”王四娘说完话,一甩披风,似乎要离开,走了两步就回身看着梁鸿道:“宴会时间就是今晚,四娘这就不陪了,青云峰上,恭候梁寨主大驾啦。”   “好,好,姐姐慢走,恕不远送了,”梁鸿说话间,故意扭头看着旁边的令狐冲道:“这娘们真特么骚,你看那小腰,那胸脯那屁股,啧啧,都能捏出水来了——”   “你说甚么?!”王四娘是个火爆脾气,听到梁鸿的话,立时一转身,竖着眉毛瞪着梁鸿喝问道。   “咳咳,姐姐好走便是,梁某所说的话,可是与姐姐无关了,”梁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面孔,看着王四娘道。   听到这话,王四娘怒极而笑,心说这个梁鸿当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竟然公然对她无礼,这口气她要是能咽下去了,她也就不是王四娘了。   “嘡——”一声龙吟,王四娘将宝刀拔了出来,一指梁鸿道:“梁寨主,听闻你刀法通神,今日天色正好,横竖无事,不若你我来比划一下,你看如何?”   “额,大姐,我一般不打女人的,”梁鸿眨眨眼睛,话语之中明显带着戏谑,气得王四娘更加愤怒,不觉是咬牙道:“好个淫邪无耻的恶徒,今日我王四娘便是杀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休要废话,出招吧!”   ☆、第七十章 三万敌军   顺利将王四娘惹怒之后,梁鸿心怀大畅,满脸的得意之色。不过,此时他的举动,在周围的人看来,可是有些神经病了。你说你好好的,非要胡言乱语做什么?非要跟人家闹矛盾,有意思吗?你到底想干啥子?   梁鸿可不管这些,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王四娘道:“大姐,你真要打,那也行,不过不是我跟你打,我给你找个对手吧。”   梁鸿说话间,抬眼扫视众女,一个个看下去,最后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一个清秀动人的小脸上。   “喂喂,仪琳小师妹,你过来,”梁鸿对仪琳招了招手。   仪琳一怔,不知道梁鸿叫她做什么,她会同仪清等人,正等着看热闹呢,怎么梁鸿就把自己叫出来了?   “梁大哥,请问有什么吩咐?”仪琳声音清灵,身形窈窕,一出场,就惹得王四娘一声冷哼,心说这小尼姑如此漂亮,想来定然是早就被这混蛋玷污了,今日若是不杀了他,当真对不起天下女子。   “仪琳师妹,那个,大哥麻烦你一个事情哈,你去陪这位大姐过过招,你看怎样?”梁鸿满脸笑容地对仪琳道。   仪琳一怔,迟疑了一下,抬眼朝令狐冲看了过去,令狐冲却是看了看梁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同意仪琳出战。   仪琳见掌门同意了,于是也点点头,转身拔剑对着王四娘道:“姐姐请出招吧。”   见到仪琳一脸人畜无害的可人模样,王四娘心里一软,柔声对仪琳道:“小妹子,你不要怕,快让开吧,让我杀了那个恶徒。我知道你从了他,肯定是受到了逼迫,你放心好了,待我杀了他,就把你们都救出去——”   “姐姐你说什么?”王四娘的话,让仪琳顿时满脸羞红,四周的众女也是一脸愤怒,不觉是声援仪琳道:“小师妹加油,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对,打败她,把她抓来给梁大哥当第三压寨夫人!”一个五毒教的女子喊道。   “喂喂,为什么是第三压寨夫人?”旁边一人疑惑道。   “你笨啊,任姑娘和白姑娘自然是第一第二压寨夫人,这女人又老又丑,能当个第三压寨夫人就不错了——”   “你俩是不是找死?”蓝凤凰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立时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小妹子,姐姐可是为了你好,你究竟被这恶徒灌了什么药,竟是被迷惑成这样,”这个时候,王四娘看着仪琳,又是一声规劝。   “姐姐出招吧,”仪琳被她说得有点忍不了了,当下一剑刺出,那王四娘无奈之下,只好出招相迎。   不过,两人走了几招之后,王四娘立时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头了,因为她发现这个小尼姑的武艺竟是非常厉害,自己在她手里,还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这可就让王四娘有些惊愕了。王四娘落草之前,本来是个武将世家,家传一套王家刀法,当真厉害地紧,她更是把那刀法练得精熟,数年来,行走绿林,未尝败绩,被她杀过的好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正是凭借一手快如闪电的凶狠刀法,打下了三尺红的名头,更是在全是男人掌权的三山阁之中,建立了自己的山头,威望甚高,今日却是被梁鸿手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尼姑打得手忙脚乱,这也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琢磨着莫非是方才喝的茶水里面放了软骨散之类的毒药,自己这是中毒了,所以刀法发挥不出来?但是,仔细体味了一下,她又确信自己没有中毒,自己打不过这个小尼姑,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技不如人,这小尼姑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那剑法却一看就是高人所传,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的如此厉害?   “好,小师妹这招使得俊,快,再给她来一招清心寡欲,对了,接上水田白鹭,再接上连环十三剑,对对,打败她,加油!”   这个时候,围观的众女禁不住拍手给仪琳鼓气叫好,仪琳自出山以来,还从来没打得这么爽过,那剑法愈发使得流畅如水,再加上她想要在令狐冲面前表现一番,发挥出来的实力就越发惊人了,王四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正打着的时候,梁鸿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一边观战,一边和令狐冲低声聊道:“令狐兄,没想到恒山派的剑法如此厉害,改日可是要好好讨教讨教了。”   “咳咳,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俩就别比试了,我怕了你了,”令狐冲一想到梁鸿的诡诈,就禁不住一阵头疼。   “哈哈哈,多谢令狐兄夸奖,”梁鸿自鸣得意,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令狐冲心里一阵的无奈,只能扭头去看场中,随即不觉是点头称赞道:“此女子虽是草莽之辈,但是这刀法倒也的确有几分造诣,看着倒也有些大家风范。”   “嘿嘿,再有造诣也没用,绿林草莽而已,想要胜过仪琳小师妹,可是没那个可能的,”梁鸿微笑一下道。   果不其然,三招之后,只听“叮”一声金铁交击的龙吟声响起,王四娘的长刀已经被仪琳震飞出去,仪琳长剑一指王四娘的胸口,随即又连忙收剑,道了一声:“得罪了,”尔后则是笑嘻嘻地回转身,跑回仪清那边去了,过去之后,还不时偷眼朝令狐冲那边看,令狐冲则是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表示嘉许,这让她更加喜不自禁。   “寨主!”   这个时候,王四娘手下的人,上前来扶住她,随即不觉是冷眼看着梁鸿等人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屠了你们的寨子!”   “退下!”但是,那个大汉一句话刚说完,就已经被王四娘喝退了,随即王四娘紧攥着手指,冷冷地看着梁鸿等人道:“诸位究竟是什么来头?到我三山阁来,到底是何目的?”   “寨主——”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王四娘正疑惑的时候,突然一声长呼传来,随即就见到罗七引着一个山贼喽啰跑了上来,那喽啰上来之后,一眼见到王四娘,不觉是迅速上前,“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抬起手里一封信件,递给王四娘道:“寨主,盟主有紧急情报通告,着寨主立刻离开刀切梁,今晚的宴会也取消了,这是盟主的亲笔手信!”   “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四娘说话间,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看,不自觉面色剧变,手臂都有些颤抖了,然后她扭头看向梁鸿等人,只感觉这群人似乎都是头上长角,背后长着尾巴的青面獠牙怪兽一般,真真是把她的小心脏都快要惊碎了。   好大的胆子,劫持了皇帝,从京城里逃出来的,一夜之间,杀了两百多大内高手,逃亡的途中又使用血腥手段,将一支五百人的追击官军全歼,只放回了一个被割掉了耳朵的俘虏,现在整个大明朝都被惊动了,大同府已经整备了三万人马,准备来对付他们,这,这——   王四娘看完信中的内容,觉得两条腿都有些软了,饶是她一直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那也仅限于和一些绿林草莽之间的小打小闹,这些人可不一样,他们是和整个大明朝为敌,还差点杀了皇帝,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大明朝岂会饶过他们?   祸害,果然是大大的祸害啊,怪不得他们手下的一个小尼姑都这样厉害,原来他们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王四娘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好半天的时间,方才回过神来,随即不觉是僵硬地笑了一下,看着梁鸿等人都:“原来诸位是真正的英雄,失敬,失敬——”   “哎,大姐,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紧张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梁鸿不明就里,一脸笑容上前去,却吓得王四娘见了鬼一样,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一直跑到寨子大门口,方才惊魂甫定地捂着胸口,回身看着梁鸿道:“各位英雄是大才,三山阁水太浅,万万留不起,今晚的宴会便作罢了吧,那个,那个,诸位,小女子还有事情要办,身体也不太舒服,告辞了,告辞了——”   王四娘说完话,带着手下的人,一溜烟跑走了,速度比兔子还快。   “发生了什么事情?”梁鸿跟到寨门口,一脸疑惑,随即见到王四娘由于跑得太快,身上有一张纸被风吹落了下来,似乎就是方才的那封信。梁鸿走过去把那信捡起来看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一切。   “所有人,集合,不对,众位头领,速度集合,开会,有紧急军情!”   梁鸿手里拿着信,一边往寨子里跑,一边喊声叫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令狐冲等人都在场,瞬间围拢了过来,都是有些好奇地问梁鸿道。   “你们看看吧,”梁鸿把那封信递给他们,随即却是看着众人道:“官军已经知道我们的动向,如今大同府集结了三万大军,正朝这边开拔过来,不日即到,诸位说说看,咱们要怎么办?”   “三万大军?!”众人一听他的话,都是有些懵了,心说三万大军啊,那得多少人啊,漫山遍野的,只怕一人吐一口唾沫,也把自己这百来号人给淹死了,还用得着打吗?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啊。   ☆、第七十一章 笑得很贱   怎么办?   没想到大明朝廷居然聚集了三万大军来对付自己这一小撮人,这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估计不取他梁鸿的脑袋回去,大明朝廷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   大敌当前,梁鸿就算是再镇定,也免不了有些紧张了。   “三万人,就算是站着不动,让我们拿刀去砍,想要把他们全部杀光,估计也得花好几天时间,”当下众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是满脸的沮丧。   “官军势大,为今之计,我觉得咱们应该尽早离开这里,不如继续往南走,再向南不远就是武当山,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到山上去躲躲,我和武当掌门冲虚道长,有些交情,”令狐冲说道。   “武当山就能够挡得住三万大军了?”梁鸿看着他问道。   令狐冲一噎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走了,跟他们干,他奶奶的,谁怕谁?”梁鸿一握拳头道。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阵的愕然,琢磨着梁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百来人,去揍三万人,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但是梁鸿明显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当下他首先对王守仁道:“守仁兄弟,烦请你带人下山去,快马加鞭,务必探查清楚官军的行进情况,以及他们的领军将领,探明之后,马上回报!”   “好说,交给我了!”王守仁领命而去。   看着王守仁走了,梁鸿这才抬头看了看众人道:“三万大军,纵然势大,但是行动起来也非常困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集结状态,要到达我们这里,对咱们形成合围,起码还得三天时间,所以,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利用。”   “有时间有什么用?”岳灵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听到梁鸿的话,禁不住反驳了一句道。   “嘿嘿,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当然有用了,”梁鸿说话间,抬眼朝任盈盈望了过去,脸上却是带着贱贱的笑容。   任盈盈皱了皱眉头,瞪他一眼道:“你看我做什么?”   “嘿嘿,听闻日月神教圣姑任大小姐在教中时,对神教下属的各大岛主、洞主、帮主,多有恩惠,因此这些岛主帮主们,对任大小姐一直感恩戴德,朝思暮想着要报恩,不知道任大小姐这两日里,能否就近召集一些人手来,到时候也好运筹一下,你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这话让任盈盈一怔,随即却是心里一动,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主意,只是她自恃身份,轻易不会请这些人帮忙,所以,现在要她去做这个事情,她有些不大乐意,但是一想到生死存亡,在此一搏,她也豁出去了,不觉是点点头道:“这个倒是好办,我写两个帖子,着人送进蔚州城里去,想必就可以招来一些人手。”   “那这样的话,我派人去恒山,应该也能叫来一些人,咱们恒山别院里头,可是还住着一群武林豪杰的,”令狐冲说道。   “那事不宜迟,就请两位赶紧去叫人吧,”梁鸿对两人道。   “好,”令狐冲点点头,随即叫来仪清,让她带两个人火速赶回恒山搬兵,而任盈盈则是去写帖子,准备请救兵。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凭借令狐兄和任大小姐的江湖威望,三日之内,少说也能聚集上千人,这样一来,咱们就有了对抗官兵的第一笔本钱了。”梁鸿看着二人道。   听到这话,众人不觉是叹了一口气,心说就算是有一千人,又能解决多大问题?官军可是有三万之众啊,别说是一千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江湖草莽,就说是一千个精兵,能和三万人对抗?   梁鸿看看众人,见到每个人都是面露难色,情知他们都觉得自己太过乐观,当下不觉是微笑一下道:“当然了,仅凭这些还是不够的,所以咱们还得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还能有什么办法?”蓝凤凰疑惑道。   “嘿,这办法就在你身上啊,”一见蓝凤凰,梁鸿顿时眼睛一亮,吓得蓝凤凰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来来来,蓝姐姐,你听我说,”梁鸿一脸谄媚的笑容,上前拉着蓝凤凰的手往侧里走,想要和她单独谈谈,而蓝凤凰却是被蛇缠住了一般,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好容易把手挣脱了,这才对他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拉拉扯扯的,偷偷摸摸的,成什么样子?”   梁鸿被她的样子逗乐,随即也不隐瞒了,转身看着众人道:“诸位,那个,大家可别忘了,其实我们手底下是还有两三千的精兵可以使用的。”   “我们手底下有两三千精兵?”这话让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梁鸿在说什么胡话。   “是的,起码得两千精兵,搞不好还能凑出更多来,五六千人可能也不成问题,”梁鸿说道。   这话就让众人更加不解了,不觉都是疑惑地看着他。   “大家怎么忘了?这刚才不还是有人上来过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山阁啊,三山阁是什么?山贼联盟啊,山贼联盟里头可是有兵又有将的,我们何不利用一下?何况这些山贼可不简单,他们深得民心,把他们搞定了,由他们出面的话,在附近的村寨之中,应该还可以招募到不少壮丁,甚至从蔚州城里也可以再拉来一些人马,这样的话,咱们手底下可不就有了足够的人马了么?另外,这些山贼对本地的地形极为熟悉,所以,真正打起仗来,五千山贼军,抵挡三万官军,应该足足有余了,只是可能要拖延一些时间而已,”梁鸿看着众人说道。   这话让大伙儿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是一片黯然。   “那些山贼不跟着官兵一起打咱们就好了,还指望他们呢,你还真会想,”仪和等人摇了摇头,觉得梁鸿太过理想主义了。   “要山贼听咱们的,并不难,”梁鸿说话间,看向任盈盈道:“任大小姐,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们日月神教之所以教徒遍布全国,而且都忠心耿耿,是什么原因?是那些教徒真的忠于神教吗?”   这话让任盈盈一怔,随即不觉是涨红了脸,有些吞吞吐吐道:“这个,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其实日月神教之所以能够控制那么多教众,甚至如今江湖上有那么多武林豪杰对你感恩戴德,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一颗小小的药丸,这药丸叫什么名字?对了,似乎是叫三尸脑神丸,是不是?听说人吃了这种药丸之后,每年的端午时节,若是不能得到解药,那尸虫就会从药丸里面爬出来,钻到人的脑子里吃那个人的脑子,让人变成疯子,最后那人会全身溃烂,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是不是?”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一惊,心说这是神教的机密,此人怎么知道的?当下不觉是抬眼朝蓝凤凰看去,却发现蓝凤凰也是一脸震惊的神情,显然也未曾把这个事情告诉过梁鸿,那么说来,梁鸿就是从其他渠道得到这个消息的了。是了,这家伙此前也是行走江湖的人,少不了接触一些服食了三尸脑神丸的帮主、洞主什么的,能够了解到这个情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既然如今他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毕竟就算这个法子很残忍卑鄙,却并不是自己干的,和自己无关。于是,任盈盈沉吟了一下,随即就对梁鸿道:“你说得没错,是有这个事情。”   “啊?”任盈盈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叹,他们没想到日月神教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还以为那些教众都是听信了神教的教义,这才忠于神教呢,原来所有的一切,压根就是胁迫,难怪日月神教被称为魔教,这何止是魔教,简直就是鬼教。   “好,任大小姐承认了就好,”梁鸿见状,笑了一下道:“当然了,梁某对于这种逼迫别人服食毒药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绝对不想使用,不过目下事出紧急,只能权变了,所以梁某想跟任大小姐借几粒三尸脑神丸用一用,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说什么呢?那毒物都是东方不败,还有我,我爹才有的,我怎的会碰这种东西?”任盈盈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不觉是小脸儿涨红。   “看来我猜得没错,任大小姐宅心仁厚,慈悲善悯,果然是女菩萨,不会行此邪恶之事,”梁鸿看着任盈盈道。   “哼,你知道就好,要是我有三尸脑神丸,首先就喂一颗给你吃!”任盈盈瞪了他一眼道。   “咳咳,好吧,没有三尸脑神丸也没事,反正这东西就是临时使用一下,只要找个能够延迟发作的毒物就行了,所以嘛,我才说了,这个事情,最终却还要落在咱们蓝教主身上,”梁鸿说话间,将蓝凤凰拉了过来,接着则是看着她道:“蓝教主,你有什么特效药,不如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吧?”   “没有了,”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蓝凤凰却是鼓着眼睛,瞪了他一下道:“就算有了也不给你,哼!”   “额,”这一下,梁鸿有些傻眼了,眨巴眨巴眼睛,无奈地看了看众人道:“那算了,大家还是都准备一下,跑路的跑路,上吊的上吊,都等着去死吧。”   ☆、第七十二章 夜探青云山   色皎洁,山林阴翳,夜风萧萧,地上满是斑驳的树影。   “我说,你这个法子行不行啊?”   树林之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不行?就凭你这日月神教圣姑的身份,喂他们一口清水喝下去,也吓死他们了,保证乖乖的,”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你说什么呢?我有那么可怕吗?”女人明显气得够呛,可能还伸出小拳头在那男人身上殴打了一番。   “咳咳,好了,好了,不闹了,总之,这个法子肯定管用的,放心好了,”男人捉住女人的小手,讨饶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那些寨主都还在青云山上?万一他们已经散了呢?”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令狐兄放心好了,按照我的推测,这些混蛋现在应该正在喝酒吃肉爽着呢,而且他们肯定一边吃喝着,还一边想着怎么算计咱们,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们肯定要跟官兵勾结,”梁鸿满心不爽地说道。   “你这人,没事骂别人做什么?那些山贼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来对付咱们,你这么骂人家可不对,”蓝凤凰看了梁鸿一下,不悦地说道。   “我就骂他们,怎么了?奶奶的,我的王霸之气都已经如此凶猛地释放出来了,那些混蛋居然还不赶紧过来跪舔,不骂他们骂谁啊?”梁鸿振振有词道。   “王八之气?梁兄修炼的莫非是龟派气功?”林平之疑惑道。   “你——”梁鸿一噎,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片刻之后,只能一提宝刀道:“算了,不跟你们瞎扯了,走走,赶紧办正事去,再晚的话,那些家伙可就真散了。”   “都是你自己耽误时间好不好?一会儿要屙尿,一会儿又要去搞大号,懒驴上磨屎尿多!”   “你还说,要不是你晚饭烧糊了,我能闹肚子?”   “怎么没毒死你?”   “我靠,最毒妇人心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任盈盈拔剑了。   众人说话间,慢慢行到了青云山下。   话说这青云山果然是一柱擎天,分外巍峨,人站在下面,都感觉渺小了很多。   “我草,这么高啊,看样子得爬一会了,”梁鸿仰头看着那山峰,满心感叹。   “没看到那边有火光吗?他们肯定有上去的山道,咱们顺着山道走,应该要不了多久时间,”任盈盈说道。   “大小姐,麻烦你用用脑子,咱们走山道的话,人家能让咱们上去吗?”梁鸿满眼无奈。   “你才是脑子有问题,谁说就这么走上去了?”任盈盈瞪了他一眼,随即对蓝凤凰道:“蓝凤凰,带人去把敌人的哨兵摸掉,注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端掉哨兵之后,沿着山道往上探探,看看有没有什么暗哨,发现了之后,一律灭了。”   “是,坛主,”蓝凤凰一招手,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悄悄潜上前去了。   过不多时,山脚那边传来夜枭的叫声,说明行动顺利,梁鸿等人这才从藏身处走出来,往山脚行去。   青云山的防卫也算是森严了,不过因为今日十二大寨主齐聚,山上人员有些杂乱,王文素又给所有弟兄都派了酒,所以这一路上,纵然有很多明哨、暗哨,但是却都很轻松地拨除了。当然了,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因为王文素等人想不到这个紧要关头,梁鸿这些人还敢来惹他们,所以都有点掉以轻心。   众人一直来到寨子门口,这才隐下身形,往侧里的山林摸过去,尔后瞅准一个围墙比较低矮的地方翻了进去。   进去之后,观察一下情况,发现好大一片寨子,光是房屋就有上百座,余下的各类围栏、木棚什么的,更是不计其数,院子里点了几大堆篝火,很多山贼正在纵情饮酒,情状很是热闹。   梁鸿等人不动声色,悄悄摸到聚义厅侧边,伏在窗户上,往里面偷眼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十二个寨主,外加一个盟主,一个不少,都还在大吃大喝。   坐在上首的人,是个中年儒生,一身布衣,面容清癯,三捋长须,风度翩翩,想来就是王文素了,王文素往下,左边是一溜六个造型各异的壮汉,其中第二位坐着的独眼龙,应该就是通天眼刘黑子,刘黑子对面坐着的,正是王四娘。   “哈哈哈,来来来,王大哥,咱们今儿得好好敬敬四姐,听说她今儿可是出了大风头,在刀切梁上,把那一群贼人杀得丢盔卸甲,望风披靡,当真是威风地紧,哈哈哈——”   刘黑子端着酒碗,对着众人大笑道。   这话可是要把王四娘给气死了,当下就一抽长刀,指着刘黑子道:“刘黑子,你是不是另外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找死是不是?”   “咳咳,你看看,四姐你怎么真个生气了?咱们这不是开玩笑吗?”刘黑子见到王四娘发怒了,连忙赔笑,他可不敢惹这个火辣的女人,搞不好真要被她弄成全瞎,那可就亏大了。   “今儿谁也别惹老娘,老娘心气儿不顺!”王四娘把刀一拍,愤愤地坐了下来。   “行行,我认错,我自罚一杯,”刘黑子干笑着,端起酒碗自己喝了。   见到刘黑子认错了,王四娘的气才缓了一点,众人也继续喝酒。   不过,这个时候,王文素轻轻捋了一下长须,却是眯着丹凤眼,看着王四娘道:“四妹,那伙人真个如你所说那般厉害?”   “怎么不是?”王四娘端起酒碗,咕咕喝了两口,随即却是把碗一顿,抹了一下嘴巴,看着王文素道:“大哥,小妹也不怕你笑话,总之今儿,妹子是丢大人了,被他们手下一个小尼姑,才十五六岁年纪大,被那丫头打败了,哎,真是让人让人——”   “四姐,你没看错吧?真的是小尼姑?这伙人里面怎么会有尼姑?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刘黑子疑惑道。   “我哪里知道?不过,你们想想吧,他们只有百来号人,一夜之间,围攻皇庄,杀了二百来个大内侍卫不说,还劫持了皇帝出城,这得是什么样的胆量?手底下没几下子,敢干这个事情?不说别人,就说咱们,谁敢去干这个事情?别说二百多个大内侍卫,只怕连五十个都应付不了吧?”王四娘看着众人道。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不停点头,他们也知道大内侍卫里头高手如云,就凭他们这些山贼,是决计无法和人家对抗的。   “还有,他们后来在路上,还把一支五百人的官兵全歼了,手段凶残至极,他们只有一百多人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王四娘又道。   “这也真是怪了,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伙人来?怎么江湖上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头?”众山贼寨主都是一片狐疑。   见到这个状况,王文素皱了皱眉头,随即点点头道:“众位兄弟,稍安勿躁,如果我得到的讯息属实的话,这伙人的来头只怕不小。”   “原来王大哥已经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了?快说说,”众人都是满心兴奋道。   “诸位可知道日月神教?”王文素看着众人问道,这话让众人一怔,与此同时窗外的几个人也是一皱眉头,心说这个王文素可不简单,居然这么快就摸到了日月神教这条线,看来他手底下定然有一些打探消息的能人。   “日月神教,怎的不知道?不是听说他们现在正在云南围攻昆明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莫非他们就是来刺杀皇帝的?可是也不对啊,他们后来不是又把皇帝放回去了吗?”众人满心的不解。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坊间传说,这一行人,领头的就是最近江湖上风头正旺的令狐冲和任盈盈,那令狐冲是恒山派的掌门人,身边惯常有一群尼姑,所以四妹在他们寨子看到尼姑,却是并无稀奇,这只能说明我的消息没错了,这伙人果然来头不小。那令狐冲还好说,只是江湖新秀,不足为虑,主要是那任盈盈,乃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江湖威望甚高,黑白两道的人,三山五岳的老大们,哪个见到她,都得卖三分面子,所以说,这伙人,咱们是惹不起了,”王文素说话间,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口,接着却是继续道:“不过,他们现在偏偏在三山阁落脚,这就有些麻烦了,要知道官军马上就要大举攻来,到时候,那些官军定然是不问青红皂白,总之只要是山贼,就要剿灭,更何况官兵里头不乏一些贪功之徒,搞不好连附近的村寨都要遭殃。”   王文素说到这里,满脸的忧色,众山贼头领也是大皱眉头,一时间那酒喝起来也是索然无味了。   “大哥,您说,到底怎么办?要不咱们跑吧,先躲过这一波再说,您看怎么样?”一个头领,看着王文素问道。   “跑?能跑到哪里去?咱们这么多山寨,这么多人,一时之间,又能到哪里去安身?何况,这三山阁是我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基业,万一丢了,到时候怎么办?”王文素看着那人问道。   “那,那大哥您说怎么办?”众人都是满心忧愁地问道。   “哎——”听到这话,王文素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却是站起身,背着手,看着后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河万年图道:“原本我是不愿意这么干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这样吧,你们吃完酒,各自就散了吧,回去各自守好寨子,不要轻易外出,我这边派人去大同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跟领军的将领搭上线。只要能搭上线,咱们多送一些金银珠宝,难保就不能说服他放过咱们,只去对付令狐冲那群人。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给他们领路,帮他们监视令狐冲等人的动向,如此一来,想必可以度过这一劫了,只要等到令狐冲那群人被捉住了,也就无事了。”   ☆、第七十三章 天心圣教   事情的发展与梁鸿所料如出一辙,当下众人不觉都是深深地看了梁鸿一眼,觉得这个表面看着没心没肺的家伙,实质上当真是心思细腻至极,对形势的把握也是鬼神一般精准,难怪他有自信去对抗三万官军,这可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怎么对付王文素这些人。   就在众人正踌躇的时候,梁鸿却是翻身给他们打了个手势,尔后则是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聚义厅后边,寻得一处小门,进到了聚义厅的后排房间之中。   那聚义厅后面的房间里,住着的都是王文素的家眷,王文素的两个儿子王武、王威也都在,此时这两个孩子也都在侧室里喝酒,陪同他们的,则是青云山的几个头领。   梁鸿不动声色,沿着甬道一路往前走去,中途有几个山贼,似乎是出来如厕,正好看到他们,但是却都是还没来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梁鸿飞身扑上去,捂着嘴巴,拧断了脖子。   梁鸿的这个招式,是他当特种兵的时候练出来的绝活,目的旨在将敌人的哨兵无声无息地放倒,所以那法子有点凶残。   当时令狐冲等人跟在他的身后,眼瞅着他身法诡异,动作犀利,一气呵成,每每是对方看到他们,刚要张口说话,结果就在他们还没来及发出声音的时候,梁鸿已经是一个弓腰前扑,揉身而上,长刀一逼,接着侧身一闪,将那人嘴巴一捂,两臂交错一用力,那人的脖颈就“嘎啦——”一声响,直接断了,尔后那人自然也是翻着白眼就死挺在了地上,而且死了之后,没有伤口,没有血迹,躺在那儿,完全睡着了一般,这手法不能说不高明。   令狐冲等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手法,当时他们看着梁鸿,禁不住都是满心的疑惑,甚至有些目瞪口呆,感觉梁鸿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他们实在摸不透他的来路。   一路过关斩将,连拧了四五个脖子,最终一行数人,顺利进到了聚义厅之中。   “什么人?!”   见到梁鸿等人从后厅出来,一众山贼头领都是大惊,瞬间跳起身来,各自抽出了兵器,王文素则是退到桌边,冷眼捻须,看着梁鸿他们。   “天心山梁鸿,”梁鸿背着双手,镇定自若,态度闲适,如同进自己家门一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睥睨众贼,随即把王文素的大椅子一拽,当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尔后却是指了指身边的人道:“顺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令狐少侠,那位是任大小姐,还有那位,是五毒仙教的蓝教主,至于这位小兄弟,呵呵,林家辟邪剑法的嫡系传人林平之是也,怎么样,王大盟主,有什么想法,难道不欢迎我们么?”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山贼寨主满心紧张地看着梁鸿等人问道。   “王大哥,他们都是武林高手,仅凭我们几个,只怕不敌,不若我们逃出厅去,叫上众弟兄——”这个时候,王四娘靠近到王文素身边道。   但是,让王四娘没想到的是,对于她的提议,王文素竟是犹豫了起来。其实她并不知道王文素的心思,此时王文素眼瞅着梁鸿等人是从后厅进来的,还以为自己的家小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所以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想先和梁鸿等人谈谈看。只是,他这一迟疑,梁鸿一挥手,令狐冲等人已经迅速分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他们十三个人团团包围在了当心。   “给你们三次机会,朝任意方向冲刺突围,如果你们能跑掉任何一个人,我梁鸿听你们的,”梁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抽出长刀,往桌子上一插道。   “梁鸿,你不要太嚣张了,我青云山有几百弟兄,只要我们呼喊一声,立刻就可以将你们这些人乱刀分尸——”刘黑子上前瞪着梁鸿喝道。   “叫啊,你们尽管叫人进来,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那些人进来之前,你们绝对都会死在这里,而且我们几个人,还可以安全撤退,你信不信?”梁鸿踏前一步,气势逼人地瞪着刘黑子问道。   刘黑子缩了缩脖子,慑于梁鸿的威势,一时之间不敢再多话。   “大哥,我们冲出去!”这个时候,一个首领靠到王文素身边,对王文素说道。但是,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一抽,面上现出狰狞的神情,尔后两眼一翻,就软身倒在了地上了。   王文素等人大惊,低头看时,才发现那人脖颈上中了一枚金针,此时已然气绝身亡了。   这手法,这功力——   王文素等人一时间惊得不敢动弹,只能是恐惧地看着四周的人,尔后王文素踌躇了一下,却是向任盈盈走过去,单膝跪下道:“三山阁盟主王文素见过圣姑!圣姑驾到,小的等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不知道圣姑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小的等人都是绿林莽夫,圣姑但凡有何差遣,只需吩咐一声,小的们自然万死不辞!”   见到王文素的举动,任盈盈略显得意地对梁鸿一瞥眼,微笑了一下,气得梁鸿尴尬地摇了摇头,正要当头痛骂那王文素一顿,不过随即想了一下,觉得王文素的反应也算是正常,毕竟任盈盈的江湖威望甚高,他自然而然要把任盈盈当成他么这群人的头领。   无奈之下,梁鸿只能出声道:“喂喂,我说王文素,你他娘的眼瞎啊,看不见这里谁是老大吗?”   “你是何人?怎敢跟圣姑相提并论?!”王文素扭头看着梁鸿问道。   梁鸿一噎,气得要命,琢磨着自己的名气看来是实在太小了,情急之下,走到任盈盈身边,馋脸笑着,看着任盈盈道:“盈盈,告诉他我是谁,吗的,敢看不起老子!”   “你啊,对呀,你是谁啊?”任盈盈瞥眼看了梁鸿一下问道。   梁鸿一听这话,满心无语,知道任盈盈故意要出他的丑,当下也没办法多计较了,只能是看着王文素道:“王文素,你给我听好了,实话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我就是——”   梁鸿说到这里,突然心里一动,临机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不觉是沉声道:“我就是日月神教圣姑座下的第一大护法梁鸿,大号梁山伯是也。嗯,你们这些小山贼,可能还不知道吧,近段时间以来,因为东方不败掌管神教,甚是倒行逆施,陷害了不少神教忠良,圣姑大人看不下去了,所以已经决定自立山头,成立天心圣教,与东方不败对抗,而我和令狐少侠,甚是荣幸,被圣姑选为左右护法,余下的蓝教主、林少侠等人则是圣教第一任执法长老。如今,圣教正在筹备阶段,正是用人之时,圣姑大教主早有旨意,谕示天下,任何人,甭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或者是什么势力,只要这个时候真心投靠,定然委以重用!王文素,你们可听明白我的话了?!”   梁鸿这话一说出来,别说王文素那些人有些惊愕,就是任盈盈等人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任大小姐江湖威望太高,借用一下,别介意哈,”梁鸿见到任盈盈疑惑,连忙靠近她身旁低声快语解释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既然知道了,下次记得对本教主尊重点,否则我逐你出教,你信不信?”任盈盈瞪了他一下,也是低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教主大人的话,小的能不听命?”梁鸿贱贱地笑了一下,随即却是转身看着王文素等人,一声厉喝道:“大胆王文素,你可知罪?”   王文素一听这话,心说我知个狗屁罪,我有什么罪?但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只能是扣头道:“王文素惶恐,不知道何处触犯了圣姑大教主,还请教主明示。”   “王文素,你其罪有三,一者,既然知悉教主驾幸天心山,却不率众归降迎驾,乃是不尊之罪,二者,你得知官军将要对付教主,不思为教主分忧解难,却意图勾结官兵,暗算教主,此乃大逆不道之罪,三者,你,你藐视本护法,有辱圣教神威,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你现在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梁鸿看着王文素问道。   众人一听梁鸿的话,心说这孙子也真会掰乎,人家王文素好好的做着自己的山大王,什么都没干,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就变成浑身是错了?   王文素也是满心酸苦,郁闷致死,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不过王文素不说话,他身后的弟兄可是看不下去了,立时就有一个人跳出来道:“大哥,休要如此窝囊,咱们跟他们拼了吧!”   “闭嘴!”结果,那人刚一说话,王文素立时就是全身一震,连忙一声厉喝,打断那人的话,然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对着任盈盈磕头道:“教主恕罪,小的愚钝粗鄙,实是无意冒犯教主,还请教主念在小的是初犯,饶恕则个。”   “好吧,”见到这个状况,任盈盈微笑一下,刚要说话,梁鸿抢上一步,看着王文素道:“王文素,教主宽仁大量,念在你是初犯,不追究你的罪责,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你能率领三山阁众豪杰归顺圣教,一切便可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哼哼,你自己知道后果,怎么样,你准备作何选择?”   ☆、第七十四章 抓心烂肉丸   到了这个时候,王文素等人终于明白梁鸿等人的来意了。   原来这些人就是来收服他们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圣姑威望正盛,如日当空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巴不得能够被圣姑收服,成为圣姑手下的第一批心腹成员,但是现在嘛,这圣姑可是捅了通天的篓子的,目下非但被全国通缉,而且朝廷正集结大军来对付她,自己这些人,若是归降了她,那不是要跟着她一起去送死吗?   这样的事情,王文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是绝对不愿意归降的,但是,现在的形势又由不得他不归降,他们这些绿林草莽的武功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跟令狐冲这些人压根就没法比,这会子若是敢反抗的话,说不定瞬间就要人头落地,那结果,也不是王文素能够承受的,所以现在王文素相当纠结,相当困惑。   “爹爹!”也就在这个时候,两声惊呼传来,王文素抬头看时,才发现两个儿子带着一众首领从后厅出来了,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   “孩儿,”见到儿子没有被控制,王文素一阵欣喜,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来,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梁鸿一声冷喝道:“谁都不许动!”   然后梁鸿抽刀架在了王文素的脖子上,同时对林平之一使眼色,林平之立时会意,抽出长剑,飞身朝王武王威冲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王武王威不明所以,一声大叫,立刻抽刀,几个首领更是冲在前面,护住了两个少盟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平之的身法和剑法却是出神入化,诡异至极,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林平之是怎么出剑的,胸口就已经多了一个窟窿,尔后只能是怔怔地吐着血,翻身倒在地上了。   “林兄弟,不要杀那两个孩子!”梁鸿见到林平之一出手就连杀四五人,心下大急,连忙出声提醒他。   “梁兄以为我是傻子么?”林平之也不转身,只是冷笑一声,手上长剑神出鬼没,瞬间把王武王威身边的山贼肃清,尔后却是看都不看那两个孩子,只是低头收剑,往王文素那边指了一下道:“过去跪着!”   到了这个时候,王武王威已经是吓得两条腿都软了,他们一个十八岁,一个才十五岁,往常都是跟在王文素身边,依靠着王文素的庇护,自以为武功了得,有时候甚至不把那些山贼头领放在眼里,哪想到,如今人家只是一个人,几乎一瞬间秒杀了他青云山的六大高手,这个情况,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像噩梦一般,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发生,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最后只能是怔怔地丢了刀剑,然后战战兢兢地走到王文素旁边,跟着一起跪下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阵得意,向林平之投以嘉许的眼神,却只换来了林平之的一声冷哼,理都没理他。   林平之的神情,让梁鸿有些无奈,只能干笑一下,随即看着王四娘等人道:“你们几个还等什么?莫非也想和林兄弟过过招么?”   听到梁鸿的话,王四娘等人一阵的无奈,互相对望了一眼,最后却也只能都是面朝任盈盈跪了下去,口中高呼道:“小的们恭迎圣姑大教主圣驾!”   “王文素,刚才本护法所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我且问你,你到底作何打算?”梁鸿看着王文素问道。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王文素还敢说别的么?当下只能是咬咬牙道:“属下,属下愿意诚心归顺圣姑大教主,为教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实际上,王文素此时心里所打的主意是先假意归降,先混过这一关再说,他想要先麻痹任盈盈等人,然后再找机会带着家小逃走。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梁鸿却是点点头道:“好,既然你诚意归降,教主自然乐意接受,不过嘛,圣姑宽仁大量,愿意相信你,但是咱们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所以,为了确保万一,你既然要归降,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请护法大人吩咐,要如何做,只要王文素能办到的,绝不推辞,这山寨的钱粮兵马,只要圣教需要,只是一句话的问题,”王文素说道。   “哈哈哈,你既然归降了,这青云山,还有你整个三山阁,自然都是圣教的了,我们要取它,还需要一句话吗?”梁鸿冷笑一声,满脸的阴沉。   王文素一怔道:“那,那到底要怎样?”   “蓝教主,拿出来吧,”这个时候,梁鸿做足了戏份,不觉是对蓝凤凰笑了一下道。   “你还真是麻烦,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早点办完,回去睡觉好不好?三更半夜的,你还真有心情!”听到梁鸿的话,蓝凤凰走上前来,一边不爽地瞪着梁鸿,一边却是从腰上解下一个小锦囊递到了王文素的手里道:“一共十三粒神药,你们一人一个分了吧,噢,对了,好像已经死了一个是吧?那无所谓,剩下那一粒,给你的儿子吃了吧。”   蓝凤凰说话间,又抢过锦囊,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拉起地上的王武,把他的下巴一掰,药丸丢到他嘴里,尔后一捏他的喉头,强令他吞了下去,这才拍拍手,把锦囊丢给王文素,然后满心得意地退到了一边。   “爹爹救我,我,你给我吃了什么?”王武吞下药丸之后,吓得面如土色,不觉是扯着王文素的手臂大叫。   王文素捏着那锦囊,也是一阵的惊疑,不觉是抬眼朝梁鸿等人看了过去。   “咳咳,这个是圣教神药,嘿嘿,我想你们也知道蓝教主的拿手绝技,不消说,那制毒贩毒的能力,哦,不是,我的意思是配制毒药的能力,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嘛,这药丸就是本护法特地请蓝教主为你们配制的,这药丸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叫抓心烂肉丸。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本护法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蓝教主说了,这药吃下去之后,每年端午大地回阳时节要吃一次解药,否则药丸里面的毒虫爬出来,就会钻到人的心脏血管里面啃咬,嘿嘿,那滋味啊,当真是爽得很啊,又痒又痛,但是又挠也挠不到,抓也抓不着,最后只能是抓心挠肺,把浑身的血肉都抓的血淋淋的,整个人活活痒死、痛死,浑身也烂成一堆臭肉!”   果不其然,王文素等人一听这话,立时都是惊得浑身筛糠一般抖动着,他们之前也对日月神教的三尸脑神丸多有所闻,所以现在对这个抓心挠肺丸也是深信不疑,所以当下他们都是吓得浑身冒汗,一时之间,怔怔地望着梁鸿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爹爹,我不要死呀,救命啊,救我啊——”   场中最惊恐的人当属王武,他一听说那药丸的特性,立时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大哥,跟他们拼了吧,老子宁愿死,也绝对不愿意受那冤枉罪!”这个时候,刘黑子忍不住跳了起来,随即几个寨主也是跳了起来叫道:“是啊,我们愿意忠于圣姑大教主,但是绝对不愿意受那胁迫!”   “哈哈,”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却是冷笑一声道:“行啊,愿意死,那你们就去死啊,我拦着你们了么?刀剑不都在你们自己手上么?”   “你,我,我死了也要拉上你这个魔鬼一起!”刘黑子大喝一声,飞身朝梁鸿冲了过去,还以为梁鸿只会耍嘴皮子,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梁鸿见他扑过来,先是一阵惊恐的神情,作势要往任盈盈身后躲,但是随即却是猛地一翻身,面色已经变成阴冷,神情极为凶煞,然后他也不说话,一个挫掌,将刘黑子的长刀震飞,接着却是照着刘黑子的脸上就是“嘭嘭嘭”几拳打下去,尔后一勾腿,把刘黑子放倒在地上,跟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刘黑子趴在地上没法动弹了,他这才收手道:“你他娘的,老子脾气好,不想发怒的,你非要逼我,真是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下,一众山贼寨主终于明白了,他们想要拼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要么就是自杀,要么就是吃下药丸,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尔后由王文素带头,都是接过药丸服了下去。   “我不吃,”但是,众人都吃完之后,王四娘却是把那药丸一丢,提起长刀架到了脖子上,冷眼瞪着梁鸿等人道:“你们凭借武力胁迫我们,更是用上如此卑劣的手段控制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王四娘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对你们屈服!”   王四娘说话间,看了看王文素等人道:“王大哥,四娘和众位弟兄结拜一场,实乃今生大幸,今日小妹先走一步了,众位兄弟保重!”   王四娘说话间,手上一发力,紧跟着就要抹脖子,王文素等人扭头看着她,都是一阵的不忍,有两个眼角已经浮现泪光。   “叮——”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龙吟声响起,众人再看时,才发现王四娘手上的长刀已经被震飞了,而震飞她长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   “你,你做什么?”王四娘抬眼看着梁鸿,满脸愤怒地问道。   “你不能死,”结果梁鸿看了看她,却是皱了皱眉头,随即竟是突然展颜一笑道:“你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这样吧,本护法就勉为其难,吃点亏,收你做个夫人吧,你先别死了,好不好?”   ☆、第七十七章 说不清楚   王四娘的身世其实比较凄惨,她原本是官宦世家,父亲官至游击将军,幼年时可谓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只可惜她父亲生性刚烈,后来因为得罪了上司,遭到诬陷,落了个抄家灭族的罪责,家道自此中落。   原本,按照官府的公文,王四娘在抄家之后,是要被卖为官妓的,但是她凭借自己的武艺,杀了看押的官兵逃了出来,落草当了山贼。她逃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许配了人家,对方也是世家公子,只可惜的是,那家人忒不仗义,在王四娘落难的时候,非但不帮一把,甚至在王四娘去登门投靠的时候,居然还要把她抓起来送官,王四娘一怒之下,连她那个未婚夫和未来公公都给砍了,这么一来,罪名可就更大了。   经历这个事情之后,王四娘对男人算是彻底死了心,一心只管发展自己的山贼事业,从来不谈儿女私情,这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已然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竟是依旧孤身一人,未曾成婚,那些山贼们因为慑于她的威势,也少有敢打她主意的,她自己一个女儿家,自然也不好意思提及这些事情,所以,如此一来,一拖再拖,竟是成了“剩女”一枚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王四娘并不渴望爱情,她其实也想早点寻得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好让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个着落,只可惜的是,她心性高傲,一直没有能够看得上的人,此事就越来越没了希望,结果呢,就在这个时候,梁鸿跳了出来,这倒是让王四娘的情绪有些复杂了。   按理来说,这王四娘本来应该是非常仇恨梁鸿的,但是,经过昨夜一整夜的思考之后,她的思想却是有些动摇了,为什么呢?因为她觉得梁鸿这个人虽然贫了点,为人也猥琐了一点,但是毕竟不是他们这种草莽野寇,人家年轻有为,武艺高强,更是有令狐冲、任盈盈、林平之这么一班变态的朋友,将来的发展可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啊,如果她王四娘真能跟梁鸿有个结果,倒也是一件幸事,何况梁鸿一心对抗大明朝廷,这也很合王四娘的心意,所以她其实对梁鸿有些倾心,只是不知道梁鸿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她少不了还要继续拿捏一下。   不过,今日上了山来,她却是有些好奇地看到了梁鸿的另外一面。这个人严肃起来,那模样也当真吓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极强的攻击性,那情状,让人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就扑上来拼命,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遭了什么打击了,居然会冷酷成这个样子,后来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梁鸿是因为担心女儿,所以才处于暴走状态,这让她心里不觉又是一阵愕然。   此人居然已经有了女儿了,而且女儿还六七岁大了,那他的年纪自然也不小了,这么说来,自己的年岁也不一定有他大,这可就是万幸了,王四娘因此不觉有些小得意,可是随即又得知这家伙正在和任盈盈暧昧不清,同时和白秀儿不清不楚,她又不觉是怒从心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滥情了,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于是她再次发起怒来。   她这些心思,梁鸿可是一无所知的,这会子只当她还是对自己满心仇恨,所以当时就只是想要回避她,不想在她身上耽误太多时间,结果哪想到王四娘使出了杀手锏,拿出三山阁的地图做要挟,梁鸿顿时就萎了,再也拿不住架子了。   不过,王四娘让梁鸿把话说清楚,梁鸿可是说不清楚,他还以为王四娘是想要离开这里,获得自由,于是当下满口答应要放她走,结果王四娘听了之后,知道他没有理解自己的心意,不觉是又气又急,随即却是紧紧攥着那羊皮纸,愤愤地瞪着梁鸿道:“谁,谁说要走,要走了,你,你昨天晚上在青云峰说的话,你给我说清楚!”   梁鸿一听这话,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想起来自己要王四娘当自己压寨夫人的事情,当下不觉是笑了一下道:“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啊。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行事轻浮,说错话了,姐姐别往心里去,就当这个事情没发生过好了,我怎敢对姐姐如此无礼?那个事情纯粹是玩笑,是误会,误会,呵呵。”   好吧,梁鸿不说这些话还好,他一说之下,王四娘立时脸色火红,气得一咬牙就要撕掉手里的羊皮纸。   “喂喂,你做什么?!”梁鸿一惊不小,上前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发力。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辱我不轻,今日我便和你来个鱼死网破,我撕了这地图,然后就自杀,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我王四娘就是做了鬼,也饶不了你这个混蛋!”王四娘怒声对梁鸿叫道。   这下,梁鸿彻底有点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好在白秀儿站在旁边,把王四娘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不觉是心里一动,凑到梁鸿身边道:“大哥,我看,我看姐姐是,是看上你了,你,你要不,要不就收了她吧,这样她也可以安心点。”   “啥?你说啥?”梁鸿怔怔地看了看白秀儿,随即又看看王四娘,不觉是苦笑了一下,松开王四娘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看得王四娘一阵心虚之后,这才对王四娘道:“大姐,这个,那个,你稍等一下——”   梁鸿说完话,转身看了一下,发现五毒教和恒山派的很多女人都在远处偷偷看着他笑,不觉是更加尴尬,随即对着不远处的一座木棚高声喊道:“王武,王威,你们两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过来!”   “啊?护法大人,您叫我们?”梁鸿的话音落下之后,不远处的木棚里立时跑出来两个小伙子,正是王文素的两个儿子王武和王威。原来梁鸿为了控制王文素,昨晚直接把他两个儿子给带回来了,美其名曰是看这俩小子资质甚佳,想要收他俩当自己的贴身护卫,王文素能不答应?所以这哥俩现在可是梁鸿的得力助手了。   不过,他们心里毕竟对梁鸿不服气,所以来了之后,一直躲在木棚里睡觉,方才虽然也听到了声音,更是看到了梁鸿和王四娘撕扯,但是他们觉得没他们什么事情,所以也没出来,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会子梁鸿却点名喊他们过去,这就让他们有些意外了,不知道梁鸿要做什么,当下只好讪讪地跑了过去。   “那个,你们,”梁鸿看着这哥俩,踌躇了半天,才对着王四娘努努嘴道:“你们过去安慰一下你们的四姑,让她不要再生气了。”   “啊?”哥俩一阵愕然,都是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当下只能是无奈地挪着步子凑到王四娘面前,腆着脸笑道:“四姑,你来啦。”   王四娘看着这哥俩,心里也是有些疑惑,好半天才问他们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在这里?大哥呢?”   “四姑有所不知,这都是,都是护法大人见我兄弟两个武艺高强,所以收我们在身边给他当个贴身护卫,昨夜我们就跟着他来这里了,爹爹自然是留在青云峰主持那里的事情,那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王武对王四娘说道。   听到这话,王四娘点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毕竟王武和王威是自己人,又是后辈,她不好再疾言厉色。   “四姑,那个啥,您和护法大人是,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他?这个,这个要我说,其实,其实护法大人还是不错的,他——”王武说到这里,满心尴尬,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   王武的话戳中了王四娘的心事,心说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不是我不愿意,是人家压根就不想要我,你四姑是个苦命的女子啊,王四娘想到这里,竟是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来,随即往石头上一坐,捂着脸就哭成了一团。   “我草,你们两个小混蛋,我让你们安慰她一下,让她不要生气了,你们倒好,反而把她劝哭了,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大怒,随即对着远处大喊道:“来人啊,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小混蛋拖出去砍了!”   “护法大人饶命,护法大人饶命啊——”王武王威一听这话,吓得立时跪地求饶。   “没的商量,拖下去,宰了!”梁鸿冷声道。   “你敢!”这个时候,王四娘突然站起身来,红着眼睛,瞪着梁鸿喝道。   “咳咳,哎呀,行吧,行吧,你说不杀就不杀吧,”听到这话,梁鸿出奇地温柔,连忙讪笑着把王武哥俩赶走,接着却是上前看着王四娘道:“那个,那个,王姐姐,王女神,你手里这地图,能不能借我看一看?梁某感激不尽啊。”   见到梁鸿的举动,王四娘皱眉迟疑了一下,心说这地图,自己就在手里拿着,但是此人虽然一直想要,却一直都没有抢夺,可见他心里对自己其实极为尊重,当下不觉有些心软下来,气呼呼地看着梁鸿道:“你还没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地图你休想要过去!”   “你到底要我说清楚啥啊?我的姑奶奶?现在马上要打仗了,咱们能不能大局为重,先不纠结这些事情了,一切等打完仗再说,行么?”梁鸿有些急了,不觉是看着王四娘道。   王四娘琢磨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当下不由是把那羊皮纸递给他,但是半途又缩手,瞪着梁鸿道:“打完仗之后,你可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行吧,到时候我要是有命活下来,一定给你一个交待,行不行?”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行,暂且相信你一次,拿去吧,”听到这话,王四娘这才把地图交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群雄毕至   “驾——”   群山苍茫,斜日辉照,荒草遍布的古道之上,一众快马正在迎风疾驰,当先一人,却是一名腰挟长剑的尼姑。   不多时,众人行至一处山口,停下来喝口水,其中一人便上前来,对那个带头的尼姑道:“仪和小师父,当日在京城里劫持皇帝的人,当真就是令狐兄弟和任大小姐么?”   “怎的不是?当时我们都跟在掌门师兄身边,一起劫了那狗皇帝出城的,此事万万没有任何虚假,”仪和看着那人说道。   “哎呀,不愧是令狐兄弟,竟是做出此番大事来,这么一说起来,我不可不戒也是有些心神振奋了,巴不得快点到了那天心山上,也好找令狐兄弟好好喝个痛快!”那人摸摸自己的光头,满心期待地说道。   “你是个和尚,怎可喝酒?”这个时候,只见一行六个马脸怪人走了过来,看着那不可不戒和尚说道。   “大哥你这话说错了,和尚怎么就不能喝酒了?你没见过不戒大师的酒量么?”一个马脸随即辩驳道。   “二哥这话可说错了,不戒大师喝酒,那是有的,但是不可不戒就不能喝酒,因为他是不可不戒,意思就是必须要戒,和不戒大师的法号可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三哥你说得也不对,不戒大师只是让他戒色,并未让他戒酒。”   “不可不戒,就是要全部都戒了,四哥此言差矣……”   “他要是真能自己戒掉这些,不戒大师不会把他给阉了。我看其实也就是戒色罢了。”   “不对,不对,你们都说错了,我觉得他其实压根就不是和尚,和尚要有香疤,他怎么没有?”   “%……¥#”   “六位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我看咱们还是别争了,还是继续出发吧,时间紧迫,”仪和无奈地看了一眼桃谷六仙,讪笑着说完话,随即一挥手,对群豪喊声道:“大家上马,继续前进!”   “好!”群豪出声响应,当下各自翻身上马,跟随在仪和身后,再次疾驰而去。   时间逼近傍晚之时,众人终于来到了天心山下,随即则是先见了令狐冲和任盈盈,尔后由令狐冲领着众人上了天心峰,和梁鸿见了面,一一互相介绍认识了。   仪和此行不虚,带来了众多高手,不戒师徒、桃谷六仙、黄河老祖、夜猫子、黄伯流、司马大、游迅等等,一行人,大大小小,足足有两百多的数量。   这可是一支非常精锐的力量,梁鸿自然是喜不自禁,当下一分两半,令狐军和恒山军,一边一半,着他们将群雄领下去先安顿了,伺后再分配任务。   “令狐兄,哈哈,这次咱们可要好好喝个痛快,”就在令狐冲领着人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光头和尚上前拍着令狐冲的肩膀,一脸兴奋的神情。   梁鸿看了看那人,发现他相貌堂堂,身材硕长,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了,这会子已经被不戒大师收为徒孙,非但剃了头发,还被割过了,所以老实了很多。见到这田伯光,梁鸿心里一动,不觉是想到了一个事情,当下对令狐冲喊道:“令狐兄,稍等一下,梁某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令狐冲有些疑惑地转身看着他问道。   “呵呵,那个,这位想必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田兄了吧?久仰,久仰,”梁鸿上前,先拱拱手,对田伯光笑了一下。   田伯光看了看梁鸿,神情有些狐疑,其实他自打一上山,心里就有些疑惑,他心说这个梁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让令狐冲和任盈盈都甘心被他驱使,这家伙有什么能耐?田伯光万分想不明白,正要找令狐冲详细询问了一下,结果这家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不由上下打量着梁鸿,随即有些疑惑地问令狐冲道:“令狐兄,这位梁兄,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田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是一直没听过他的名头呢。”   田伯光这话,自然是带着轻视的意思,梁鸿不由是有些尴尬,不过令狐冲倒是很厚道,连忙对田伯光道:“田兄不可无礼,梁兄对我有大恩,更何况梁兄并非浪得虚名,无论是刀法还是剑法,都是出神入化,让令狐冲佩服地紧,所以这才甘愿奉梁兄为首领。”   “哦?此人居然刀剑通神?”令狐冲的话让田伯光一阵的愕然,他可是见识过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的,那绝对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神级剑法,这世上居然有人的刀法和剑法,都能让令狐冲甘拜下风,这可真是见了鬼了,田伯光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呵呵,梁某雕虫小技,令狐兄谬赞了。”梁鸿连忙谦虚道。   “别,你别谦虚,”这个时候,田伯光皱着眉头,看着梁鸿道:“既然令狐兄都对你这么推崇,想必你的武艺的确非同寻常,那这样好了,田某就来领教领教您的高招,你看如何?”   “有好戏看了!”这个时候,群豪尚未散去,一听说田伯光要和梁鸿比试,众人顿时都是兴致高涨,不自觉都聚了过来,等着看好戏。   “田兄,大敌当前,不可乱来,”这个时候,令狐冲劝了田伯光一下,但是却没想到,梁鸿竟是微笑一下,对令狐冲道:“无碍,令狐兄不必担心,正好梁某也久闻田兄的快刀法天下一绝,早就想要讨教一下了,这次正好遂了心愿,实乃大慰平生之事。”   听到梁鸿的话,令狐冲不觉是满心无奈,不过反念一琢磨,心说这家伙反正经常脑子抽风,不按常理出牌,他要打就打吧,反正自己落得看个好景儿,何乐而不为?   令狐冲点头了,田伯光顿时大喜,一抽大刀,踏步到了场中,对梁鸿招手道:“来来来,田某今日便领教一下梁兄的高招!”   梁鸿见到田伯光的举动,不由是有些担心道:“田兄,不如我们改用竹剑吧,刀剑无眼,这万一伤到了,可是不太好。”   “哈哈哈,”听到这话,田伯光不由大笑一声道:“梁兄刀剑通神,连令狐兄都不是你的对手,难道还怕真刀真枪跟田某打么?”   “啊?这人竟是能够胜过令狐冲?那他的武功——”田伯光的话让群雄都是一阵震动,不自觉都是将目光聚集在了梁鸿的身上,各自在心里猜测他的武功,但是一时间又觉得实在看不透梁鸿,因为他们发现梁鸿似乎没有什么内功,这样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么?莫非这就是武功练到了最高等级,传说中的大有若无的状态?可是他才多少年岁?即便是他从娘胎里便开始修炼,又如何能够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修炼出如此高深的武功?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了,群雄一时间不觉都是满心的惊疑。   “哈哈哈,好吧,”这个时候,面对田伯光的挑衅,梁鸿也是大笑了一声,随即提着一把长刀步入场中,尔后则是看着田伯光道:“田兄,这比试倒是可以,不过,单单只是比试,没个彩头,可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很好,正合我意,梁兄说吧,想要怎样的彩头?”田伯光满心兴奋地看着梁鸿问道。   “嗯,这样好了,为了不伤和气,咱们比试之后,若是梁某输了,就答应帮田兄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拘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梁某能够办到的就行,而若是梁某侥幸胜出个一招半式,也请田兄答应帮梁某办一件事情,你看如何?”梁鸿看着田伯光问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群雄可以作证,出招吧,”田伯光手握宝刀,跃跃欲试。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接招!”梁鸿说话间,一声冷喝,飞身一跃,作势向田伯光进攻,而田伯光立时双手一握刀柄,快刀法施展出来,顿时一片刀影辉映,径直朝梁鸿冲了过去。   “好刀法!”梁鸿一看田伯光疯狗一般的打法,立时一阵大骇,不自觉怪叫一声,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嘿嘿嘿,梁兄,你要跑,可是选错了对手,田某那万里独行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见到梁鸿掉头逃窜,田伯光一声大笑,随即施展出极为厉害的轻功身法,紧追着梁鸿冲了过去。   这一下,梁鸿可是有些苦恼了,琢磨着这个混蛋,非但刀法厉害,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相比起来,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优势,这家伙实是一个比令狐冲还要难缠的对手,所以当下他不得不沉下心来,认真应对。   “当当当!”   几声震耳的刺响传来,朵朵火花飞溅,梁鸿被田伯光追上之后,无奈举刀还击,两人瞬间交错数招,速度都是快到极致,旁人压根就看不清他们的招式,不自觉都是一阵的赞叹。   “梁兄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梁鸿的刀法果然是干脆利落,极为快捷,田伯光禁不住一声赞叹,但是也被激发出了斗志,非要找梁鸿打个酣畅不行。   梁鸿边跑边打,同时心里则是一直在谋划着对策,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个混蛋。想来想去,他却是感觉陷入了死胡同一般,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自己内功不如他,刀法也没他精熟,速度也没他快,这可不是全面落到下风了么?这还怎么打?一时之间,梁鸿不觉是心里一阵的无奈,只能是咬牙应战,琢磨着实在不行就认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情。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梁鸿看着田伯光的身形,不觉是灵机一动,瞬间想到了一个好办,禁不住嘴角就咧开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那模样当真是**到了极点,连田伯光都被他吓到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笑得这么诡异了,莫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破绽被他看出来了不成?   ☆、第七十九章 腿抬得太高   听说古时候的太监是很惨的,首先从人性功能的方面来讲,他们丧失了做为男人的正常性欲,于是即便有再高的权位,再多的财富,最后不过都是一场空,无妻无家,无儿无女,一番辛苦,所为何人?   所以,很多时候,太监的心理是有些变态的,他们可能比女人更加善妒,也可能因为一点非常微小的事情,将你暗算致死,总之,与这些太监相处的时候,你不得不时刻小心,处处给足他们面子,否则定难自处。   当然了,太监的苦难,性欲方面还只是一方面,实际上,他们在生活中,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比如说,他们被阉了之后,下面可就变成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个窟窿了,那他们怎么解决小便问题?说起来,可能有人不相信,他们的小便问题,其实真心是一个大问题,只怕比女人还要麻烦,据说,他们小解的时候,水液是呈扇形喷洒出来的,经常会尿得两腿淋漓,一身温骚。可以想象,这是一件让人多么痛苦的事情,一天两天还可以,要是一辈子都这个样子,还真不如死了好。再一者,有些太监被割得比较深入,会出现什么现象,淋(四声)尿,什么是淋尿,就是把不住门,经常正走着路,下面就湿了,尿液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你说说这是多么悲催的一个事情?   所以,从历史的角度上讲,历史对太监是有亏欠的,太监是百分百的历史牺牲者,他们是很需要名誉补偿的。   金老爷子的笑傲江湖,是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专业宣扬太监文化的巨著,内中角色,从江湖第一高手到不起眼的小角色,很多人都果断挥刀自宫,从而成就了不出世的武学成就。看完这本书,你甚至可以总结一句话,那就是:想成为绝顶高手吗?那么,自宫吧。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东方不败、岳不群、林平之等人,果断自宫了,甚至林家先祖,那个叱咤风云的假和尚林远图,也有自宫的嫌疑。   非但如此,金老爷子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大刀一挥,把整本书里,唯一一个功能还算正常的人,也就是田伯光同学,也给割了。好嘛,从此,整本书里就都是单纯的权力斗争了,至于美女什么的,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洒家不稀罕这玩意儿!   细细追究起来,笑傲江湖,一整本书,唯一的亮点,不是令狐冲,实际上令狐冲这个人十分平庸,甚至无能,也不是任盈盈,因为她的思维有些障碍,无缘无故喜欢令狐冲,让人十分费解,更加不可能是东方不败,这家伙一出场就挂了,实在没啥意思,所以,看来看去,也就田伯光让人感觉到一丝真正的侠气,也真正体现了金庸武侠体系的核心价值观,所以,田伯光才是整本书的灵魂所在,所以梁鸿对田伯光记忆深刻,甚至有些喜欢这个人。   所以现在他俩打上了。   不过,他俩打上之后,梁鸿感觉有些郁闷。田伯光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非但刀法通神,快捷凌厉,而且内力深厚,后劲无限,另外这家伙跑得又是奇快,当真是让梁鸿头疼不已,感觉此人实乃平生第一大劲敌,当场都有点举手投降的想法了。   但是,梁鸿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经过仔细的观察,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问题。   田伯光奔跑的时候,都是小碎步前进,跳跃的时候,也大多是两腿一起蹦起,很少有那种大跨步的动作,这是为什么?   不用想了,这肯定是田伯光下面的伤势还没好利索。这也很好理解,虽然田伯光是高手,但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所以他被不戒和尚割了之后,即便是经过了悉心的治疗,其实那伤势依旧没有完全好,因此他这会子,下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担心的就是扯裂伤口,给自己遭罪。   但是,他虽然不想扯裂伤口,梁鸿却偏要让他把伤口扯裂开来。   于是,当下,梁鸿非常淫荡地笑了起来,笑得田伯光都心虚了,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风卷万云!田兄,接好了!”也就在田伯光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梁鸿一声呼喝,这家伙突然改守为攻,非常凌厉地冲击了过来,那手里的长刀,在内力催动之下,嘶嘶刮风,瞬间幻出一片刀影,将田伯光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当心。   “来得好!”田伯光怕就怕他不跟自己好好打,所以当下看到这个状况,禁不住一阵兴奋,大叫一声,快步上前,手里的宝刀也是瞬间挥出一片刺目的寒光,眨眼之间,“当当当——”与梁鸿硬碰了数十下,两把大刀狠力相格,炸出一片灿烂的烟火。   一阵急促的拼斗之后,两人乍然分开,都是感觉十分酣畅,禁不住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是多了几分敬佩,不过,仔细分析起来,其实梁鸿心里的感觉,其实比田伯光要多几分惧怕,因为他此时已经觉得虎口发麻,所以,如果继续这么硬拼下去,他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一转身,撒腿就跑。   田伯光打得正兴起,如何能放过他?当下,田伯光一声冷笑,又快步追了上去。   “快步前冲加前空翻,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后仰,难度系数2.0,田兄,梁某这身法可还漂亮?”梁鸿翻身跃上一块一米多高的青石台,立身其上,回头看着田伯光,笑着问道。   “哈哈哈,没想到梁兄果然有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不过田某可不会比你差,等着!”田伯光大笑一声,也是快步前冲,随即两腿一起离地跃起,手中长刀凌空就向梁鸿砍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突然面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竟是不去接那刀,而是一矮身,从石台上滑下来,然后挥刀就去砍田伯光的两腿,田伯光惊急之下,两腿连忙分开,如此一来,身形一滞,于是一条腿就踩在了石台边上,另外一条腿却是落在了地上,两腿来了个漂亮的一字马。   “好腿功!”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不紧逼,一声叫好,转身就走,而田伯光此时却是面色紫红,神情有些怪异,显然是身体上出现了一些异常。   但是,他却依旧不愿就此认输,所以当下他立时一收腿,转身又朝梁鸿追去,而梁鸿却是绕着圈子,三两下之后,又是跃上那石台,田伯光无奈之下,追过去又往石台上跳,结果这一次,倒是跳上去了,却因为腿脚不便利,无法并腿跃起,只能是一脚先出,另外一脚再紧跟而上,因此便来了一个大跨步,于是就导致他身上某个地方,撕裂地更加厉害,禁不住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简直都让他有些站不住了。   而这个时候,梁鸿却还是不和他正面硬拼,见他跳上石台了,这混蛋翻身跳下石台,掉头就跑,那速度比兔子还快,简直要把田伯光活活气死了。   “梁鸿,你要真是个英雄好汉,就好好打一场,不要这样跳上蹿下地逃跑,田某可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田伯光面色尴尬,看看石台下面,想要跳下去,但是又担心等下梁鸿再跳到石台上来,所以一时之间,他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围观的群雄看着两人的情状,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跟他好好打一场?哼,当真比登天还难,这混蛋啥时候能像个男人一样,好好跟人打架了,那当真是见了鬼!”这个时候,林平之看着田伯光,一脸的同情。   “梁大哥还真是改不了那猥琐劲头,打架总是这样乱窜乱跳,简直气死个人!”恒山派的小尼姑们也是一阵无奈的感叹。   “我看这家伙是没什么真本事吧?压根就打不过田伯光嘛,就会逃跑,嘿,真是让人看不起,”群雄也是窃窃私语。   但是,也就在大伙儿正狐疑的时候,却只见梁鸿一脸微笑,持刀站在了场中,对着田伯光招手道:“田兄,来啊,咱们再打过。”   “哼,我不下去,你不是喜欢跳到这石台上吗?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你有本事就再上来!”田伯光看着梁鸿道。   “哈哈哈,田兄,”梁鸿大笑了一下,随即却是挤眉弄眼地看着田伯光道:“只怕你不是不愿意下来,而是因为其他一些什么原因吧?我这个,这个可是听说了,腿抬得太高,容易扯到蛋,嘿嘿,嘿嘿——”   “你!”听到这话,田伯光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很快就明白到了梁鸿的鬼主意,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当下不由大怒,咬牙切齿地跳下来,挥刀就要去找梁鸿拼命,但是梁鸿却是坏笑了一下,随即又朝那石台冲了过去。   这一下,田伯光彻底泄气了,他对那石台太过恐惧了,怔怔地看着那石台踌躇了半晌之后,无奈之下,只能一丢刀,对着梁鸿拱手叹气道:“梁兄诡计多端,田某自愧不如,这一局是田某输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田伯光的话,立时让周围的人一阵的愕然,随即有人大叫道:“这叫什么事儿?怎么就认输了?追上去啊,砍死那个混蛋!”   “对啊,那混蛋太也猥琐了,揍他啊!”   “打他啊,捡起刀来,田伯光你真没用!”   “不是没用,是没种,哎,真是让人失望!”   “……”   ☆、第八十章 梁鸿超神了   整个天心峰都炸锅了,群雄激愤,都觉得田伯光是故意放水输给梁鸿的,所以大家都是很不服气,各自挥舞这手臂大叫着,那情状很有一种要冲上去群殴梁鸿的架势,要不是令狐冲和任盈盈在现场弹压,估计这些江湖好汉真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不停口地骂着,以至于田伯光有口难辩,哭笑不得,只能黯然退场。   “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闭嘴,不服的就一个一个上来,我梁鸿还怕了你们不成?”   这个时候,梁鸿站在场中心,面对群雄,凛然不惧。   “任大小姐,让老头子领教一下梁兄的高招!”   这个时候,黄河老祖之一的老头子吹着胡子,提着一把长刀上前,对任盈盈恳求道。   任盈盈皱皱眉头,看了看梁鸿,梁鸿却是好整以暇,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对任盈盈和令狐冲道:“没事,让他来吧,对了,后面要挑战的人,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对了,把纸笔砚瓦也找出来,让们签好字,如果输了,都依照田兄的例子,伺后须得帮梁某办一件事情。”   “办就办,我签字,我要揍死这个家伙!”   “对对,这家伙就喜欢乱窜,压根就是花拳绣腿,我要把他摁在地上打!”   “我上去一个手指头就撂倒他了,我也签字!”   “……”   一瞬间,等待挑战的队伍排出了几十米远。   “咦,林平之?你怎么也排队?”   “我和你们是一边的,我也要揍那家伙——”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哈哈哈,哎呀,令狐少侠,你这是,这是,你也要排队?咦,任大小姐?您,您怎么也过来了?”   “我们都看那个家伙不爽,我们也要揍他!”众人齐声高呼。   ……   “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一声高呼,王武手臂下切,宣布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对阵双方是梁鸿和老头子。   老头子内力深厚,刀法造诣很高,在黄河上叱咤多年,鲜逢敌手,自恃可以轻松把梁鸿打败,但是,刚一交手,他就有点郁闷了。   原来这梁鸿已经学会了独孤九剑,而且还将那剑法改良到刀法上了,现在他使用的可是独孤九刀了,那招式犀利至极,处处抢占先机,自己这个,这个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啊,操他奶奶的,刚才他跟田伯光打的时候,不是很挫的样子吗?   怎么这会子跟自己一打,就这么厉害了?老头子深感中计了,但是又不愿意放弃,于是硬撑了数招之后,被梁鸿一阵乱砍,终于拿捏不住,弃刀认输了!   “第二局比试,梁鸿胜!第三场比试,开始!”王武振臂高呼,紧跟着老头子的祖千秋也冲入到场中,但是结果却和老头子一样,依旧是没能撑过二十招就跪了,梁鸿三杀了,凯琳司步瑞!   “第四场比试,开始!”第三个上来的是黄伯流,梁鸿四杀,主宰比赛!   紧跟着上来的是司马大、夜猫子、游迅等人,梁鸿五杀、六杀、七杀、八杀、九杀,玛斯特揩油!   第十位出场的是林平之,结果却被梁鸿使出对付田伯光的法子,继续放倒,梁鸿十杀了,已经如同神一般!   第十一位出场的令狐冲,倒是给梁鸿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最后却被梁鸿一声惊呼:“岳姑娘,你怎么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搞得分心往后看去,顿时被梁鸿一阵疯狗刀法给打败了。   梁鸿顺利超神!   最后出场了是任盈盈,梁鸿却是不打了,直接躺在了地上:“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多人车轮战,想活活累死我啊?今日天色已晚,不打了,要打的先去办手续,改日再邀!”   任盈盈气得无可奈何,只能先放过他,正好,这个时候,山下有人来回报,说是蔚州城里的人接到了任盈盈的帖子,已经聚集人马赶到了,来的是丐帮和神乌帮,数量足有五百多人,梁鸿听了之后大喜,将丐帮分给恒山军,神乌帮分给了林家军,尔后着人带着他们下去安顿,一时间忙里忙外的,不知不觉银月高挂,比试的事情也就搁到一边去了,没人再提起。   夜色阑珊,好容易安顿好了群雄,王守仁快马回报,官军前锋五千人,已经进发至灵县,目前正朝蔚州城赶来,领军将领名为张锐,武将世家出身,颇懂兵法,似乎不太好对付。   听到这个消息,梁鸿连忙召集众人到石室之中开会。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三山阁的地图,这里面的几处高地、河流,以及险要的关口,我都已经使用不同的符号标记出来了。现在大家听我说。”梁鸿站在地图前,指挥若定。   “我们人手太少,这一战,首先要记住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和官军硬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就是游击法则,主要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说白了,就是能杀一个是一个,但是首先要确保我们自己的安全。回头你们把这句话传递下去,让所有人都知悉,务必按照这个法子战斗,千万别逞匹夫之勇,那样的话,只会白白送死,而且我也看不起他,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梁鸿看着众人,发现他们都在低头快速记录着,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原来,梁鸿为了提升会议的效果,提前让人准备了纸笔发给了与会的众人,这样就方便大家把他的话记录下来。   不得不说,众人一开始还以为梁鸿是个草包,但是听了他的话之后,禁不住都是眼睛一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这家伙果然是个鬼才,这种打仗的法子,只怕任谁遇到了,都会头疼不已吧。   “除了游击战术之外,自然也要给敌人一些威慑,这几处高地,由令狐军占领,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我让你们赶制的器具运到这些高地上去,然后呢,再派人去王文素那里领取弹药,我已经命他们加快制作了,现在应该已经有了足够实战的数量了。你们领了弹药之后,先把器具放倒,在山上隐蔽起来,待到敌人大部队从山下路过的时候,就点燃弹药引线,用这些器具把弹药抛投到敌军之中,嘿嘿,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梁鸿说到这里,禁不住满脸得意的笑容,令狐冲则是一边快速记录着,一边琢磨着那“弹药”到底是何物,感觉似乎好厉害的样子。   “林兄弟,你带人,”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到了王四娘的身上,随即却是改口道:“林兄弟,你将林家军交给王大姐指挥,你挑几个好手,留下来跟着我,负责保护秀儿她们就行了,领军做战的事情,还是不要去了,你看怎么样?”   “我也没说我想要去,”林平之撇嘴道。   梁鸿讪笑了一下,对王四娘道:“王大姐,你领人去这三山河上游,筑造堤坝,把水截住,然后带人守在那里,一旦接到消息,就开闸放水,哼哼,我要让大明朝的神机营全部哑火,我看他们还怎么跟我斗!”   王四娘领命。   “余下的,”梁鸿顿了一下,看着王守仁,发现王守仁正满眼的兴奋和期待,随即不觉是满意地点点头,对他道:“守仁兄弟,你去青云山,着王文素将三山阁所有能召集的兵马全部召集起来,统一归你阳明军指挥,你这一战,少不了要打一些硬仗,一来阻挡官军进军的步伐,二来也负责诱敌深入,到时候就看你怎么临机应变了,希望你多多用心,不要让我失望了。”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不辜负大哥的厚望!”王守仁满心兴奋道。   “好,那就这样,大伙儿先下去布置吧,稍后咱们再计划一下,看看要不要先把官军的前锋部队给吃掉,这样也可以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梁鸿说话间,脑子里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那个,他们都有事情做,我做什么?”这个时候,任盈盈的声音响起。   听到任盈盈的话,梁鸿不由笑了一下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游击战术,你手下都是武林高手,最适合施展这个战术,所以啊,你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带人对官军进行不间断的袭击和骚扰,能杀多少杀多少,总之是让他们不得安宁,怎么样?能做到么?这可不是个容易完成的任务啊。”   “这还不简单,你等着看就行了,”任盈盈满心自信,招手带着蓝凤凰出去了。   终于将做战的大局部署完毕,梁鸿长出一口气,看着众人离开,这才伸伸懒腰走出来,随即却是心里一动,又想起一个事情来,禁不住挥着手臂大叫道:“喂喂,之前跟我比武输了的那几个人呢?都跑哪里去了?快点,都给我过来!”   “梁兄,你叫我?”林平之和令狐冲压根就没走远,听到他的声音,不觉是折转回来。   “没你们的事儿,你们忙你们的去,我要找的是田伯光他们!”梁鸿说话间,把两人赶走,然后继续大叫。   “咳咳,梁兄,你叫我?”片刻之后,田伯光等人一脸尴尬地从山下走上来,见到梁鸿,不自觉都是满脸纠结。   “哈哈哈,太好了,田兄,来来来,梁某这里正好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去帮忙办一下,嘿嘿嘿,”梁鸿一边坏笑着,一边拉着田伯光等人进到了石室之中。   ☆、第八十一章 深宫十月初   “深宫十月初,庭阶分外凉。抬首看归雁,低头见花香。常思去年时,古道行车迟。今岁再追忆,落叶水流长……”   庭阶寂寂,深宫大院之中,花坛里的异域奇株依旧鲜艳,那些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置办的松柏树木,也是格外葱茏,可谓是郁郁生欢,但是却丝毫不能引起阶梯上坐着的那个人的兴趣。   天凉了,快入冬了,北京的纬度较高,气候的变化更加明显,近日已经有好几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草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霜。这是霜降的节气,过不了几天,估计呼啸的北风就要来了吧?   那人儿也不大,只有六七岁年纪,此时她扎着双鬟,小脸儿白皙素净,如玉温润,如雪动人,只是那神情却不大欢喜。   她上身穿着精工刺绣的缎子衣衫,领口收紧,翻出一圈纯白色的狐裘,衬着她那细长如同天鹅一般的脖颈,更显清冷的高贵,下身是蜀锦的水绿裤子,做工也是精良,脚上则是一双精致的凤头鞋,从上到下,可以说,无一不显示出她身份的特殊性,但是她依然不高兴。   “今岁再追忆,落叶水流长,好诗,好意境,”一个男子声音响起,随即一人身着明黄锦衣,缓缓从廊下走了过来。   “小玉儿,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有这么高的才情,哈哈,朕才教了你没几天啊,没想到你就可以念出这样的诗词来了,这么看来,过不了多久,朕只怕都赶不上你了。”男子走到小女孩的身边坐下来,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小女孩无动于衷,只是抱着膝盖发呆。   “深宫十月初,庭阶分外凉,你是觉得这里太寂寞了,没人陪你玩儿么?要不朕帮你找几个玩伴吧,你看怎么样?”朱厚照轻轻拉过小玉儿的手问道。   小玉儿把手挣脱,兀自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却是淡淡道:“有得必有失,如今锦衣玉食的,而且贵为郡主,忍受一点寂寞,有什么大不了?这总好过我跟着阿爸到处奔波,饱一顿饿一顿好,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你阿爸是个不安分的人,你跟着他没啥子意思,就不要去想他了,安心在朕这里呆着,不是也很好么?”朱厚照欢喜道。   “哼,可惜,”但是,这个时候,小玉儿却是冷笑了一声。   “可惜什么?”朱厚照疑惑道。   “可惜的是,就算我阿爸再穷再苦,他终究是我的阿爸,而你又是谁呢?我不会贪恋你的荣华富贵,也不稀罕什么锦衣玉食,我要的就是我阿爸,哪怕跟着他苦死饿死,我也开心,亲父给我一滴水,胜过他人千点血。你这里再好,我也不稀罕,你还是放我走吧,”小女孩的话,让人很难相信她只有七岁年纪,朱厚照一时之间,怔怔地看着她那清灵的身影,竟是有些呆住了,心中却是愈发难舍。   朱厚照心里很嫉妒梁鸿,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有了这么一个聪明动人的女儿,相比之下,他贵为天子,实际上却是过得如此可怜,简直令人痛心。   如今的他,基本上算是成了囚徒一个了。因为上次皇庄的事情,杨廷和联合朝中众臣,上书太后,对皇帝进行禁足,那个太后,那个老女人,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妈,竟然也跟那些混蛋大臣们一起对付自己,当真是把自己给关起来了,非但把他们身边的人都撤换了,还逼他降旨杀了刘瑾,此后又将魏彬等人收服,甚至连他的那些“义子”也都一一被逮捕处死,如此一来,他倒是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了,偌大深宫,基本上除了小玉儿,却是没人能够让他感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是了,他还有皇后,还有几个妃子,只可惜的是,那些女子却如同木头疙瘩一般,朱厚照别说是跟她们同床共枕了,老远看到了,心里都来气。   哎,这就是天子么?这就是皇帝么?朱厚照有点想不通,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昏暗,没有任何希望,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幸好有小玉儿的陪伴,才让他好过了一些,虽然说,这些日子以来,小玉儿也并不是很安心呆在这里,甚至经常发脾气,但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朱厚照知道她没有坏心眼,所以愈发对她宽容和忍让,一直非常耐心地教她读书识字,弹琴作画,有时候甚至指导她的刀法剑术,总之,朱厚照是一颗心都扑到了她身上,把她当成了一种精神寄托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小玉儿却是对他依旧不太领情,这让他当真是好生难过,有时候甚至有点想要流泪的感觉。   不过,朱厚照毕竟对小玉儿喜爱至深,当下听了小玉儿的话,心里担忧她因此又陷入忧郁之中,连忙朗声一笑道:“对了,前几日你跟朕说过的那个东西,朕已经命人赶制出来了,这就拿来给你瞧瞧吧。”   朱厚照说话间,吩咐手下的太监去取东西,不多时,就见到一个小黄门抱着一块二尺来长,半尺来宽,一头圆,一头方的木板走了过来,然后将木板呈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接过那木板,放在地上,推了一下,那木板便在地上“咕噜噜”滑动起来,原来那木板底下竟是安装了四个小轮子,手艺当真是精巧至极。   “快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滑板,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样子的?”朱厚照有点讨好地看着小玉儿问道。   小玉儿看了看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却是走上前,抬起小脚,非常轻巧地一脚踏在滑板上,一脚蹬着地,随即却是非常灵巧地操控那滑板在院子里滑动了起来。她蹬了两下地面之后,两脚一起站在了滑板上,然后两只小手臂张开来,却是一下子就可以滑出好远的距离,那模样当真是可爱动人,而那滑板也的确是设计独到,让朱厚照大呼神奇,禁不住讪讪地上前道:“让我也试试,让我也试试。”   “小孩子脾气,”小玉儿瞪了他一眼,将滑板让给他,朱厚照学着她的样子,一脚踩着滑板,一脚蹬地,也滑动起来,结果等到他准备两脚一起站到滑板上的时候,却是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摔了个屁蹲儿,顿时颜面大失,满脸狼狈。   “真是笨,”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上前,将他拉起来,接着却是一脚踩着滑板,一边蹬地往前滑,一边对朱厚照道:“看好了,滑的时候,身体重心要跟上,手臂尽量张开,保持平衡,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原来是这样,让朕再试试,”朱厚照满心欢喜,抢过滑板,又满心兴致地滑起来,不多时便掌握了要领,禁不住嘻嘻哈哈,踩着滑板满院子乱窜,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当真是可笑又可气,完全没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哈哈哈,果然是好东西啊,小玉儿,你怎么想出来这个东西的,真是太神奇了,来来,朕抱着你,我们出门滑去,让那些太监宫女也见识见识,保管他们也很好奇,哈哈哈,”朱厚照终于有了一件称心的玩具,于是就想去炫耀一番。   小玉儿嘴巴一撇,才不乐意跟他去疯,哪想到他居然是一下子滑过来,二话不说,把小玉儿往怀里一抱,然后就踩着滑板往门外冲去了。   小玉儿无奈了,只能静静地呆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往前行去。   “嘿嘿,小玉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对了,你还有没有更好玩的法子,不如都说出来,赶明儿朕让人一发都制作出来,那样咱们可就不会无聊了,你说是不是?”朱厚照一路往前滑着,一边和小玉儿说着话,一边又对着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大呼小叫道:“哈哈哈,快看啊,我神威天将来啦,尔等还不快快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太监和宫女一开始吓得有些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并且不时踩着木板往前滑动的家伙,竟然就是自己的皇上,所以他们连忙都是跪下来磕头迎驾,与此同时也不觉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朱厚照脚底下踩着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厚照这一阵玩,可是太尽兴了,在皇宫里转了老大一个圈子不说,还从慈宁宫的太后门口大呼小叫着奔过去,吓得太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多后宫嫔妃也是争相出来观看皇帝玩滑板,当下对朱厚照脚下那东西,也感觉有些新奇,不过,她们这些女人,除了注意那滑板之外,却更多的是将嫉恨的目光投向了朱厚照怀里的小玉儿身上。   “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竟是已经可以如此魅惑皇上,他日她若长成了,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皇后紧紧捏着手指,眼神之中,透出一股仇恨的寒意,随即不觉是转身朝慈宁宫赶了过去。   “臣妾给太后请安,”皇后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模样儿,确切说,其实也是个孩子,但是她毕竟出身世家,又深切知道宫内的各种斗争惨烈,所以她如此年纪,其实已经练就了一番出神入化的宫斗本领,心机之深沉,实是朱厚照这种笨蛋所无法想象的。   “好孩子,快坐吧,哀家不是说了么?这大冷天的,请安就不必了,你怎么还是过来了,”太后一脸的慈眉善目,满心爱怜地看着皇后问道。   “臣妾,臣妾有要紧事要禀报太后,所以,所以不得不来,”皇后眼珠子转了一下,满心为难地的说道。   “哦,是什么事情?说来看看,”太后说道。   “太后可见着皇上和那个小狐媚子了?”皇后压低声音,靠近太后问道。   ☆、第八十二章 夜寒如霜   天黑了,夜寒如霜,一轮弯弯的幽月高挂,月下一顶小轿子却是悄无声息地从小门出了宫,一路向着内阁首辅杨廷和的府上行了过去。   杨廷和还未睡下,正在与几个同仁议事,说的自然是如何对付梁鸿,以及平定云贵叛军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通报太后派人来见。   杨廷和一听说太后派人来了,不由一阵惊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整衣出迎,到了正厅里,才发现是太后的内侍总管李公公。   “哎呀,李公公,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是因为何事?”杨廷和看着李公公道。   “哈哈,杨阁老,可是太客气了,咱家能有什么事情?这是太后有旨意,”李公公笑道。   “不知太后有何旨意?”杨廷和问道。   “也不能说是旨意,”李公公犹豫了一下,随即却是随同杨廷和一起坐了下来,接着则是对杨廷和道:“太后着咱家和阁老说一个事情。”   “嗯,李公公请讲,”杨廷和说道。   “是这样的,阁老现下应该正在整兵对付盘踞在蔚州城外的一群贼人吧,咳咳,那些贼人当然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可是,阁老可别忘了,这京城之内可是还有贼人的同党没有诛除,这到时候,若是那同党给贼人通风报信,阁老的用兵计划,岂不是要落于一空么?”李公公含笑说道。   “京城之内?贼人同党?李公公可是得了什么确切消息?李公公放心,只要消息确切,确定是贼人同党,老夫少不了即刻着人捉拿,”杨廷和说道。   “哼,需要甚么确切消息?”李公公冷哼了一声,随即却是皱眉看着杨廷和道:“这同党便在大内之中,名为梁小玉,消息可够确切了?她便是贼首梁鸿的女儿,杨大人可敢派人捉拿啊?”   “啊?”听到这话,杨廷和不由一阵的愕然,他也不是不知道那梁小玉是梁鸿的女儿,只是,目下梁小玉圣宠正厚,而且只有七岁大,这让他如何去对付一个小孩子?再说了,她一个小孩子,能给贼人通什么风,报什么信?这大内皇宫,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连皇帝的信息都休想传出去,何况是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杨廷和觉得李公公实在是太多虑了。   但是,片刻之后,杨廷和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毕竟这李公公是太后派来的,这就说明,这个事情,其实是太后要除掉那个小丫头,太后为什么要对付那个小丫头?很显然,可能是看她不爽,觉得她魅惑皇上,搞得皇上整日神不守舍的,冷落了后宫嫔妃,长此以往,断然不成体统,所以太后有些担心。   太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是她让自己公然去捉拿那个小丫头,却是万万不可以了,别的不说,皇上首先就不答应,到时候自己莫非要抗旨不尊,欺君罔上不成?   想到这里,杨廷和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道:“李公公说笑了,老夫岂不知那小丫头是贼人同党?只是目下这小丫头圣宠正厚,杨廷和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决计不敢欺君罔上,悍然去拿人的,此事,只怕老夫是帮不了您了。”   “哈哈哈,果然不出太后所料!”结果,这个时候,那李公公却是大笑着站起身来,随即则是回身看着杨廷和道:“阁老,这硬的不行,难道就不能来软的么?软的不行,难道就不能来暗的么?你听咱家细说,明日你便……”   李公公离开杨府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三更时分,杨廷和少不了奉上些许礼品,将他好生送出门外。   与此同时,深宫之中,一个人却是提着一坛酒,正喝得意识朦胧。   “喝,来,陪朕再喝一杯,哈哈哈,好,好酒啊,”朱厚照大着舌头,晃荡着身影,抓着酒坛从室内晃到外面,险些没摔倒,唬得一群小黄门连忙上前扶住,却不想竟被朱厚照一声厉喝道:“滚开,都给朕滚开!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都是奸细,你们都是杨廷和的人,你们都在监视朕,朕要杀了你们!”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几个小黄门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哪里还敢去扶朱厚照。朱厚照也不理睬他们,冷笑一声,走到院中,却是提着酒坛,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断续着叫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哈哈哈,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哈哈哈,喝,嫦娥姐姐,朕陪你喝一杯,如何?”   朱厚照打着转儿,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一边吟诗,一边怪笑,最后终于是醉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几个小黄门将他架回寝宫,扶他在床上躺了,然后宫女们来伺候更衣洗漱,一些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情温暖,反而越发显得孤单寂寞,冷。   小玉儿的宿处,被安置在了隔壁的小间里,这些日子,除了朱厚照和臣下议政的时间,她基本上都是跟朱厚照呆在一起的,她亲眼目睹了朱厚照的所作所为,看着他万分苦闷,看着他终日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叹,这皇帝,却也当得窝囊,还不如不干了为好。   好半天的时间,那些宫女和太监终于都退下了,合上了宫门,小玉儿这才悄悄起身,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小衣,来到朱厚照那宽大又华丽的龙床前,看着这个坐拥天下的大明皇帝。   他睡着了,但是神态却并不安详,俊朗的脸上散落着唏嘘的胡茬,即便是在梦里,他似乎也正在遭受束缚一般,正握紧拳头,皱眉奋力挣扎着。   他是做噩梦了么?   小玉儿好奇地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却只见床上那人,突然挥舞着手臂叫道:“小玉儿别走,别走,你别走,呜呜呜呜,朕,朕,再多陪陪朕好么?”   他竟是哭了,小玉儿轻轻伸出小手触摸他的眼角,那的确是温热的泪水。他怎的哭了?他是梦到自己离他而去了么?他真的对自己这样用心么?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呀,这人——   小玉儿还没想完,那酩酊大醉的人,又是一哆嗦,手臂下意识地一划拉,一把将她抓住了,尔后却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了。   “好小玉儿,嘿嘿,你没走,朕太开心了,嘿嘿,朕开心,开心,你就,就一直陪着朕好么?”他嘟囔着说着梦话,终于是安心地睡着了。   小玉儿被他揽在臂弯,挣扎着想要离开,却不想她一动,那人虽是在睡梦之中,却是条件反射一般,手上下意识地就发力揽住她,一时之间,竟是让她压根就无法挣脱。   “哎——”   无奈之下,小玉儿只能是一声轻叹,不再挣扎,只能是帮他拉上被子盖好,尔后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啊——”   清晨,天光蒙蒙亮,游廊上的灯还没有熄,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皇上的寝宫之中传出,惊得那些值夜的宫女和太监们仓皇地往寝宫里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进去之后,却才发现皇上正披头散发地站在床边,哆嗦着手大叫着。   “我干了什么?朕到底干了什么?我畜生,我是畜生,我该死!”   朱厚照痛心疾首地大叫着,拼命地抽着自己的耳光,吓得那些宫女和太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众人连忙上前扯住皇帝的手臂,阻住了他的自残行为,同时跪地拼命磕头求饶。   “朕不是人,朕不是人,朕居然,居然,小玉儿还这么小,啊——”朱厚照要疯了,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孩,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你做什么,一大早大呼小叫的,吵不吵?”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小女孩却是满脸不悦地坐起身来,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道:“晚上睡那么晚,早上又这么早就吵,真是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玉儿?你,你没事?”见到小玉儿的举动,朱厚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能有什么事情?”小玉儿皱眉问道。   “真的没事?朕没有对你做什么吗?你实话实说好了,你怎会在朕的床上?朕昨晚喝多了,是不是,是不是对你——”朱厚照颤抖着声音问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这才有些明白过来,知道朱厚照是误会了,禁不住笑了一下,随即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扭头对他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道:“你还做什么呢,昨晚要不是看到你做梦的时候哭了,我才懒得理你,谁想到你抓住人家就不放,睡着了还是那个样子,真是奇怪!”   小玉儿说话间,步入自己房间之中,而朱厚照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不自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随即却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嘿嘿嘿,哈哈哈,没事就好,”朱厚照笑得手舞足蹈。   “皇上,该早朝了,”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司礼监的大太监高凤来催朱厚照去上早朝。   原本,朱厚照已经罢工一段时间了,很少上早朝的,但是今天他心情好,所以他准备去上工,算是映个景儿,所以当下他果断着人伺候更衣洗漱,尔后上朝去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却是遇到了一件让他决然想不到的大问题。   ☆、第八十三章 群臣激愤   杨廷和显然没想到今天皇上居然上朝了。原本他还以为早朝的时候,又要见不到皇帝呢,他甚至还因此都写好了奏折,甚至还和李东阳等人商量好了,准备散朝之后,一起去宫里见驾,结果没想到皇帝自己出来了,这可不是正好给了他机会,省了他的麻烦了吗?   正德皇帝朱厚照正在寝宫里更衣洗漱,准备上朝的时候,等在宫门口的杨廷和,已经通过自己的耳目,了解到了这个事情,甚至,他还同时了解到了一件让他极为震惊的事情。   只有七岁大的梁小玉,昨夜居然侍寝了!   惊闻这个消息,杨廷和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原本以为那小丫头不过是个孩子,而正德皇帝也不过是慈性大发,对她有些喜爱而已,现在看来,他完全想错了,这小丫头绝对是一个妖孽,自己是决计不能容许她的存在,否则长此以往,魅惑圣上,大明朝岂不是要陷入周商之乱?   初冬的天气很冷,杨廷和心里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额头竟是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宫门的,总之他心里一直就在想着一个事情,那就是: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早朝的时辰终于到了,群臣齐聚金銮殿,朱厚照龙袍皇冠,神采奕奕在龙椅上安然坐了,很显然心情极好,而杨廷和看了之后,却是不自觉心惊肉跳。果不其然,皇上多日未上朝,如今却来上朝,而且精神大好,这是为什么?都是那个小丫头的原因,想必她昨夜侍寝的时候,定然是极尽狐媚,皇上如今依旧还沉浸其中吧?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妖孽至厮,而自己的皇帝陛下,竟然也荒唐至厮,这要是持续下去,真真是成何体统?而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堂堂大明皇帝,竟然是一个沉迷酒色,玩弄幼娈的变态,这,这——杨廷和对于这个事情,真是想都不敢想,心里禁不住一阵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后宫去把那个小丫头给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开始了,群臣跪拜,山呼万岁,司礼监大太监高凤传旨:“众臣平身,有本奏来,无事退朝!”   杨廷和意识模糊,站在那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心里还兀自琢磨着事情,对高凤的话充耳不闻。见到他的举动,李东阳等人不觉是一阵的疑惑,琢磨着杨廷和这是怎么了,他方才还不是和自己这些人商量着怎么弄死那个狐媚皇上的小丫头吗?怎么这会子反而是呆若木鸡,没了动静了?你就算不想自己当出头鸟,好歹也给个眼色啊,这么愣着,是什么意思?   李东阳等人拿捏不定情况,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先奏报别的事情。   先是,由兵部尚书汇报最近的云贵战事,以及大同府的用兵情况,朱厚照听了之后,点点头,没什么意见,甚至还对前线作战的将士抚慰了一番,那表现,当真让群臣都一阵的欣慰。   之后,则是户部汇报各地旱灾情况,以及入冬之后,哪些地方可能要出现饥荒,建议多运送粮食过去,以备不测,朱厚照也点头同意了,着户部尚书斟酌办理。   再之后则是吏部、刑部等等部门,各自回报情况,朱厚照应答自如,思绪缜密快捷,俨然一代明君圣主,各色事宜,处理地恰到好处,让在场的群臣心中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咱们的皇帝,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不然的话,再这么罢工下去,这国家可就要陷入混乱了。   就在群臣基本上都快要把要说的事情说完时候,外面也是天光大亮,日头升起来了,照得金銮殿里一片通明,李东阳眼看着就要退朝了,不觉是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撞了杨廷和一下。   这一撞,把杨廷和的魂魄给撞回来了,当下他禁不住一怔,随即醒了过来,尔后则是瞬间对御史台的一个御史使了个眼色。   那御史可是憋了半天了,本来还以为今日的事情要取消了呢,现在终于得到杨廷和的暗示,那人禁不住往前一扑,跪到地上,双手高举奏折,高声叫道:“陛下,臣有本奏!”   听到这话,朱厚照扫眼看了一下,发现那人是御史台的小吏刘成文,不觉心里就有些不悦,面色就黑了下来。他今日心情大好,本来想要顺顺当当上朝完毕,然后回去陪小玉儿读书写字玩滑板,压根就不愿多生事端,没想到这个刘成文却是在这个时候蹦跶了出来,如何能让他不心烦?御史台是干什么的?那是专门弹劾上官,规劝皇帝修身立行的,总之,瞧好吧,这人一出来,保准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朱厚照还算有耐心,当下就随口问道:“刘爱卿有何事?”   听到这话,刘成文膝行向前,满脸正色地看着朱厚照道:“陛下,臣闻尧舜之兴,乃是仁德爱民,勤政律己,周商之乱,源于妖姬祸国,近者隋唐,炀帝魅于萧淑妃,以失其鹿,高宗惑于武媚娘,几致唐祚易鼎,玄宗宠幸杨玉环,乃致天下大乱,分崩离析,泱泱大唐,盛极一时,由此而衰,不复往昔峥嵘,可见,自古以来,妖姬媚主,祸乱国政,实乃祸乱深远之害也,臣夙兴夜寐,每每思及此事,无不背生寒凉,胆战心惊,臣即为御史,恳请陛下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望陛下能够远离奸佞,驱除妖姬,任贤唯能,以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载,永传不朽,倘若陛下真能听信臣这一番逆耳忠言,实乃天下之幸,万民之幸,臣不胜涕零,代万民谢过陛下厚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成文说完之后,一边哭着一边真就“duangduang”对着金砖叩头下去,那情状当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不过,这个时候,朱厚照可就纳闷了,心说你他娘说什么呢?老子最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一下,你瞎叨咕什么啊?什么妖姬乱国,你有病啊?   想到这里,朱厚照不由是无奈地对刘成文道:“刘爱卿忧国忧民,情真意切,对朕规劝甚笃,朕甚为感念,爱卿一番心意,朕心领了,朕自会克己修身,为国为民,爱卿尽管放心好了。至于那什么妖姬乱国,却是休要再提了,朕这宫中可是干净地很,从来没有什么妖姬存在,再说了,朕此前虽然也曾招幸一些民间女子,这不是都留在了豹房了吗?朕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妖姬乱国的机会?”   朱厚照这话,就等于是自嘲了,同时也是借此向杨廷和表达不满。   但是,朱厚照显然没弄清楚情况,所以他的话一出口,刘成文立时就高声大叫道:“陛下既有此心,那为何不将那贼人之女梁小玉处死,反而是将她留在身边,朝夕相伴,敢问陛下此举,所为何意?”   “你说甚么?刘成文,你好大的胆子!”朱厚照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小玉儿抬了出来,立时不觉是面色大怒,霍然站起身来。   “陛下,臣冒死劝谏,这条命就是豁出去了,陛下尽管摘了臣的脑袋,但是只希望陛下杀了臣之后,能够省身己过,驱除妖姬,安心朝政,如此,臣就是死了,也是值了!”刘成文有恃无恐,压根就没有丝毫害怕之处,反而愈发坚决,一心求死。   朱厚照怒了,真心怒了,甚至是怒极而笑。   “你,你当真是无礼至极,你以为朕会杀你吗?你放心,朕不会杀你,朕不会让你成就忠臣的虚名,哼,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朱厚照大怒之下,一声大喝,着人将刘成文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从此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刘成文就这么被拉出去打屁股了,不过这家伙也真是贱,一边被打,还一边大呼小叫,什么陛下要以天下为己任,什么陛下要远离妖姬,最后甚至都喊得嗓子哑了,被打得阵阵惨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杨廷和等人见到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率众为刘成文求情,同时也开始规劝朱厚照处死梁小玉,以绝后患。   “陛下,目下大同府正在整军剿灭梁鸿等一班贼人,臣以为应当将那梁小玉发往阵前,由剿贼将士于两军阵前,将她剖心挖肺,处以极刑,以此震慑群贼,臣请陛下即刻将那妖女梁小玉放出,陛下若不答允,臣等便跪死在这里!”杨廷和高声对朱厚照道。   “对,陛下若不答允,臣等便跪死在这里!”群臣附和,一时之间,事态完全失控。   朱厚照被气得浑身哆嗦,好半天都没能从龙椅上站起来,许久之后,方才愤怒地大吼道:“你们,你们,没想到你们,你们竟然是如此龌龊卑鄙,小玉儿方才七岁,还是一个孩子,她能乱什么国?能惑什么主?朕将她带在身边,只是觉得她聪明伶俐,想要教她一些读书写字的事宜,完全是将她当成女儿和妹子看待,你们怎可如此乱想,你们,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道非要把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逼死不成吗?朕问你们,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陛下!”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廷和却是高声道:“陛下此话可是有些失了偏颇了,陛下须知那些江湖贼人,最能使用一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往往可以使用一些妖法让一个正常的女子,表面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如此一来,那女子体型幼小,兼之淫魅入骨,实是最能迷惑人的妖女!陛下,那梁小玉来历不明,又是贼人之女,陛下焉知她不是受了贼人指使,故意接近陛下,媚惑陛下,以便乱我国政?陛下,臣等再次请求陛下处死妖女,正我国体!”   “放屁,放你娘的屁,杨廷和,你这番话,是何居心,朕问你,你是何居心?你是在怀疑朕的为人么?!”朱厚照对着杨廷和怒吼道。   “陛下!”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廷和却是霍然站起身来,瞪眼看着朱厚照道:“臣敢问陛下,若是陛下真的修身立行,未受那妖女魅惑,臣请问陛下,昨夜宫中侍寝之人,是哪一宫的娘娘?”   ☆、第八十四章 怒发冲冠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哎……”   初冬的阳光甚是明媚,这是一个非常清亮的早晨,小玉儿手里握着一本书,靠在窗前,无聊地读着,片刻之后却是小手撑着粉嘟嘟的腮帮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阿爸怎么样了,听人说他好像是造反了,这会子朝廷的大军正在去剿灭他,真希望阿爸不要出事才好,”小玉儿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抬头往大门口看去,她在等着那个人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对那个人不是很喜欢,但是她却也感觉到,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只有他是真心对自己好,也只有他才能保护自己,所以,每每那个人离开了,她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说白了,就是一种很强的不安全感,总觉得这里处处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会把自己给弄死了。   “这就是皇宫呀,呵呵,”小玉儿冷笑了一声。   “郡主,郡主,大事不好啦!”   也就在小玉儿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时,才发现是平日里专门负责伺候她的小太监林子。这小太监只有十岁年纪,说来也是凑巧,他也姓林,这让小玉儿想起了林平之,于是就把他留在了身边。这个林子的心眼很实诚,很快和小玉儿成了死党,平时经常会给她带来一些比较隐秘的信息,比如梁鸿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告诉小玉儿的,小玉儿也因此很感激他,给他赏赐了很多东西,所以这小太监对小玉儿愈发殷勤关切,俨然把她当成自己的真主了。   只是,不知道林子今天怎么了,那神情似乎有些慌张。   小玉儿从椅子上跳下来,迎了上去,问他怎么了。   结果林子却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小玉儿就往里屋跑,那目的自然是为了避过廊下站着的那些仆妇和太监的耳目。   两人一直来到内室,林子这才满心焦急地低声对小玉儿道:“郡主,大事不好了,如今前殿的众位大人,说是郡主媚惑皇上,祸乱国政,一致要求将郡主处死,那个杨廷和甚至还想要将郡主发往两军阵前,当着两军数万将士的面,将您剖心挖肺,处以极刑,郡主,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现在那些大臣们都是意见一致,我担心皇上顶不住群臣的压力!”   “竟有这等事?”   听了林子的话,小玉儿瞬间心里一沉,她早就预感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看来,这皇宫大内,到底是容不下我,群臣也是容不下我,嘿,也只有那个傻瓜,一直这么执拗地把自己留下来,这可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么?   小玉儿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尔后则是安慰林子道:“林子,你也别着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他真心对我,即便是天塌下来,自然也会帮我顶住,如果他只是把我当成玩具,我就是去跪着求他,又有何用?”   “郡主,要不,咱们逃吧,我带您出宫去!”林子是真心关心和喜欢小玉儿,所以少不得为她着想。   “逃?往哪里逃?别的不说,就说这宫门,你能出得去?就算出了宫门,那皇城的大门又如何出去?如今那九门提督张永,已经是杨廷和的人,他能放我走?”小玉儿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却是自言自语道:“放心吧,我不怕死,就算我死了,阿爸也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一定会杀光这帮恶人的!”   小玉儿的话让林子一阵无奈,当下只能是满心焦急地哆嗦着手,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一声高呼道:“陛下摆驾回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的太监宫女们跪地迎接了。   “万岁,万岁,我万你奶奶的岁,老子不被你们气死就好了!”朱厚照愤怒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踹翻了好几个宫女太监,立时吓得那些内侍都是磕头求饶。   “传,给了立刻传张永和罗祥,着张永立刻封闭九门,今日上朝的人,一个也不许走脱了,着罗祥配合张永,给我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今儿这个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对了,那个刘成文,给我狠狠地打,不说实话,就剁成肉酱!”朱厚照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几乎都快要疯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传两位大人过来!”一个内侍仓皇逃了出去,而朱厚照却依旧是怒气冲冲,但是一回头时,却是正看到静静站在门口的小玉儿,不自觉是心里一阵的负罪,下意识地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小玉儿道:“小玉儿,对不起,都是朕不好,是朕害了你——”   “进去说吧,你是皇帝,这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有事情好好说,”小玉儿转身进屋,朱厚照只能是满心尴尬地跟了进去。   “他们要杀我,是么?”进了寝宫,小玉儿转身看着朱厚照问道。   “嗯,”朱厚照点点头,随即又连忙说道:“你放心,只要朕还是这大明朝的皇帝,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是什么罪名?”小玉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声问道。   “他们说你媚惑我,祸乱国政,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朕真想把他们都杀了!”朱厚照气呼呼道。   “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只是,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小玉儿竟然是点了点头,随即对他道:“这些日子,你的确是在我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这可不太好,你是皇帝,自然是以朝政为重,怎么能荒废朝政,天天陪一个小孩子玩耍呢,这可不像样子了。”   “小玉儿,你,”朱厚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吧,不如你就把我交出去吧,让他们杀了我,你看怎么样?”小玉儿看着他问道。   “不,不行!小玉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朱厚照满心惊恐,上前一把抓住小玉儿的肩头问道。   “我不这样想,行吗?”小玉儿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手,随即却是幽幽道:“你觉得你能跟他们对抗多久?你觉得你能保住我吗?你是大明朝的皇帝不假,可是你手里却又有多少的权力?不说别的,这皇宫大内之中,你能指挥的人有多少?朝廷之上,又有几个人愿意听你的话?你刚才着人去传张永和罗祥,你觉得这两个人是你的人吗?他们真能查出什么来吗?”   “这,这——”朱厚照被小玉儿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再者,就算你要保我,可是,你就能保证时时刻刻看护着我吗?要知道,只要你一离开,他们就有一千种方法把我弄走,然后让我死无全尸,你真能保住我吗?”小玉儿看着朱厚照追问道。   朱厚照彻底怔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突然冲过去,抓起一坛子酒,昂头就拼命大灌起来。   “喝,使劲喝,喝死好了,再怎么喝,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傀儡皇帝的事实,你除了把自己灌醉,以便逃避现实,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本事吗?”小玉儿看着朱厚照皱眉问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哭了,他抱着酒坛子缩身蹲在角落里哭了,窝囊地如同一个孩子,可怜又可叹。   “朕无能,朕无能——”朱厚照抽泣着说道。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问道:“我问你一个事情,凭借你现在的能力,可不可以将我秘密送出京城去?”   “你要走?”朱厚照看了看小玉儿,随即却是点点头道:“是了,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要走,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小玉儿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本来我是一直想走的,不过,既然现在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倒是不想走了。我很想看看那些大臣们,到底能嚣张到什么程度。你起来,坐好,拿出皇帝的样子来,张永和罗祥就要来了,你难道就不想争取一下他们吗?你只知道一味的退缩,有什么用处?”   “怎么争取他们?我连刘瑾都保不住,他们早就心寒了,哪里还敢跟着我?”朱厚照无奈道。   “你也真是没用,你听我的,等下他们来了,你就这么跟他们说,”小玉儿说话间,压低声音,对朱厚照一阵耳语,末了却是看着他道:“如此,即便这些人不敢明着跟你,起码暗地里会向着你,明白吗?你振作一点,像个男人行不行?不要一遇到事情就一副窝囊相,那有什么用处?”   “是,是,”朱厚照连忙点点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时振作精神,在龙榻上坐好,而小玉儿却是转身朝屏风后面走去了。   朱厚照坐在那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小玉儿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玉儿有些奇怪。她真的只有七岁?如果她只有七岁的话,怎么心智如此成熟,机谋也是如此高超?莫不是说,她真的如同杨廷和所说的那样,她看起来只有七岁,其实她的实际年龄却比她的模样大出了很多,她莫不是,真的是贼人派来媚惑自己的妖女?   可是,这不合逻辑啊,她怎么会知道我最后会把她带回来?   朱厚照心中一阵的疑惑,最后只能是努力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暂时搁置了起来,整理一下思绪,准备先应对面前的事情再说。   ☆、第八十五章 过二十年再看   “宣九门提督张永、大内总管罗祥觐见——”   一声长长的尾音过后,有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朱厚照的寝宫之中,各自跪下叩头道:“臣张永(罗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朱厚照抖擞精神,将两人叫起,随即却是上下打量着这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张永、罗祥,这都是跟着他一起从太子东宫里走出来的太监,他们如今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势,都是因为自己的看顾,只是不知道他们心里,如今对自己还有几分忠诚。   “陛下,不知招臣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张永首先上前问道。   张永是个武把子,他身材精干,两眼精光闪闪,气度不凡,一直是朱厚照极为看重的人,所以才会委以他九门提督的重任,只是没想到他现在却是成了最让自己头疼的一个人。这九门关乎皇帝的身家性命,如今他们投入杨廷和等人的怀抱,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把自己这个皇帝关到笼子里,活活给囚禁致死吗?   朱厚照心里堵得慌,随即又看了看罗祥,这个人心机深沉,止水不波,一般人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这性格,担当大内总管,倒也合适,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对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朱厚照有些心烦地站起身来,看了看两人,尔后则是开口道:“朕对于刘瑾的死,实则极为痛心,朕原本也不想杀他,只是,你们也知道,皇庄的事情,太过体大,总要找个人来背这个黑锅,何况刘瑾双手已残,朕无奈之下,只能下旨处罚他,实际上,他这是最后为朕尽了一次忠。朕暂时可能还无法回报他,但是朕心里有数,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陛下对臣等厚恩,臣等铭记于心!”张永等人跪地道。   “行了,你们也不用多说了,你们都是跟随朕一起从东宫里面出来的老人了,应该最是了解朕,知道朕是怎样的人,”朱厚照说话间,抬眼看了看张永和罗祥道:“对了,朕给你们讲个故事,两位爱卿听一下。”   “陛下请讲,臣等洗耳恭听,”两人道。   “嗯,故事是这样子的,说的是古时候有一家人,家里很富有,田产无数,牛羊成群,但是这家人很不幸,老爷子很早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儿子,那儿子有一个后妈,一心想要把这个儿子弄死,独霸所有的家产。为了弄死这个儿子,那毒妇当真是使出了所有的手段,经常饿他、打他,想尽各种办法虐待他,”朱厚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当然了,那孩子毕竟是正宗的家业继承者,是老爷子的儿子,所以那女人倒也不敢公开弄死他,何况就算把他害死了,也是要吃官司的,因此啊,她使用的都是一些暗戳戳的手段,很多苦楚,也只有那个孩子心里知道。”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孩子却从来都对那个女人没什么怨言,一直孝顺恭谨,甚至在那女人病了的时候,还端茶送药,悉心伺候,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朱厚照看着两人问道。   “以德报怨,这家的公子品行好,”张永道。   “是啊,这家公子定然是受到了极好的教育,否则决然不会这样,要是我的话,巴不得那女人早点死才好。”罗祥说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却是笑了一下道:“不要说这些虚的,什么品行好?什么教育好?都是假的,朕只问你们,谁心里没有仇恨,谁不想把那些坑害自己的人干掉?”   朱厚照说到这里,哼了一声道:“所以啊,那孩子之所以对那个女人那么好,绝对是有原因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们可知道?”   朱厚照问完话,发现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想不出答案,于是就继续道:“后来啊,就有人很疑惑了,就去问那个孩子,就跟他说啦,小公子呀,你那后妈对你那么坏,你怎么还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不让她早点死了算了?结果呢,你猜那小公子怎么回答?”   朱厚照说话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那孩子就对那个问话的人说了,你不懂啊,她再怎么坏,名义上也是我的娘,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甭管她对我怎么样,我都要将她当成亲生母亲侍奉,这就是义,再者,她虽然一心吞并我的家产,但是只要我一天不死,这家产就还在我的名下,她是吞并不了的。何况,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而我还这么年轻,我有的是时间跟她耗着,大不了咱们过二十年再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份家业,归根到底还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朱厚照说完话,抬眼看着张永和罗祥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小公子远见卓识,实非常人也,”张永和罗祥点头道。   “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厚照一阵感叹,站起身道:“杨廷和今年五十有一了吧?朕几岁?朕今年方才十八岁,那朕要问问两位爱卿了,你说这二十年后,这大明朝廷,会是谁说了算?”   “啊?”一听这话,张永和罗祥两个人精,如何能不懂朱厚照的意思?当下不自觉都是瞬间匍匐到了地上,齐声道:“陛下深谋远见,臣等甘心为陛下驱使,绝无二心!”   “哈哈哈,好,好,”朱厚照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是可以收到如此大的效果,当下不觉是满心的得意,尔后则是往龙椅上一坐,接着却是沉声道:“张永、罗祥,你们给朕听好了,甭管他杨廷和如何势大,他说到底,也不过是这大明朝的后妈,这大明朝归根到底还是姓朱,只有朕,也只能是朕,才能是你们真正的主子,你们明白了吗?”   “是是是,臣明白了,臣罪该万死,望陛下饶恕臣等愚昧之罪——”张永和罗祥都是满心的惊颤。是啊,杨廷和已经这么老了,而皇帝却如此年轻,皇帝压根就不用跟他斗,只需要耐心地跟他耗着,最后也把他耗死了,哎呀,自己怎么就这么傻,竟然是听信了那老混蛋的话,跟着他一起为难皇帝,这不是找死吗?还好,还好,现在被皇帝这么一提醒,他们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两人心中禁不住感到万分的庆幸。   “行了,你们也不用请罪了,总之,朕这句话撂在这里,只要你们跟着朕好好干,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明白了吗?”朱厚照看着两人说道。   “是,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两人满心坚定道。   “很好,那你们现在就去帮朕办两件事情,”朱厚照说话间,皱了一下眉头道:“罗祥,你带人去看住那群大臣,悄悄记下他们私下议论的话,回头再来跟朕回报。对了,你着人给他们送去茶水点心,别让他们真的死了,哼,他们想青史留名,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们继续跪着吧,跪到晚上再放他们出去。在此期间,张永你给我把九门关闭了,不许外面的消息传进来,也不许宫里的消息传出去,同时抽调人手,和罗祥一起去给我查,看看今儿这个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对了,好好审问那个刘成文,也别让他死了,他想从朕这里讨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臣等遵命!”张永和罗祥领命退出去了。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朱厚照扭头看时,才发现小玉儿一脸欣喜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朱厚照道:“不错,这才像皇帝的样子嘛,恩威并施,方才是人君之道!”   “嘿嘿嘿,”朱厚照被小玉儿夸奖地心花怒放,禁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道:“多亏你这个小诸葛给朕出的主意,不然的话,朕可当真是要为难死了。对了,你这些主意是怎么想到的?你还这么小——”   朱厚照说到这里,一阵的迟疑,禁不住把小玉儿放到地上,皱眉看着她道:“小玉儿,你如实回答朕的话,你真的只有七岁么?”   “额,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好吧好吧,我撒谎了,我生日是九月份,所以现在应该是八岁了,这总行了吧?”小玉儿看着他道。   “不是,朕的意思是——”朱厚照说到这里,无奈之下,只好是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道:“今日杨廷和在殿上,说是一些江湖上的邪人,可以使用妖法让一些正常的女子变成小孩儿的模样,所以朕就想着,就想着你是不是——那个,毕竟你的心智太厉害了,完全不像个小孩子,朕但愿自己猜错了,可是,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这话,小玉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随即不觉是冷哼一声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年纪虽然小,但是我却不傻,怎么了?想出来这么点破计谋,就让你疑心重重,不敢接受了吗?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送我走好了,以为我稀罕呆在这里?”   “不,不是,算朕说错了好么?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朱厚照连忙蹲下身,拉着她的手求饶道。   ☆、第八十五章 收复失地   对于弄死梁小玉的事情,杨廷和本就没打算一蹴而就,他基本上把这个事情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步,由群臣在朝会上慷慨陈词,历数妖姬祸国的历史,逼迫皇帝自己将梁小玉交出来,但是这一步,显然不会成功,以朱厚照的倔驴脾气,不可能这么容易屈服,所以,他们接下来必须有后招。杨廷和所安排的后招就是,先由后宫出面,皇后、太后,分别对皇帝进行规劝,再次要求他交出小玉儿,如果这一步还是不行,那就只有用绝招了,那就是派遣心腹之人,对小玉儿进行秘密杀害,甭管是将她直接刺杀,还是用毒毒死,总之不能容这个小丫头活下去。   当然了,杨廷和也考虑过皇帝在这个过程中的应对策略,但是他想来想去,觉得皇帝除了以一己之力去庇护那个小丫头之外,似乎不会其他什么法子,所以杨廷和有恃无恐。   但是,今儿事情的发展,却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先是,皇帝在群臣的跪逼之下,愤然离去,这符合预期,但是,皇帝走了片刻之后,司礼监太监高凤,居然是带领大批大内侍卫将金銮殿团团包围了起来,那架势,竟是要把他们这一班大臣都给看守起来。这就有点奇怪了,这高凤怎敢有这样的胆子?   当下杨廷和不觉是冷眼瞪了高凤两眼,似是对他进行暗示,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高凤竟是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甚至还吩咐大内侍卫道:“都给爷看仔细了,一个也不许走掉,一个也不许乱动,谁敢乱动,就是乱臣叛党,全部给爷抓起来,送到罗总管那里严刑拷打,好好审问审问!”   不好,这高凤果然叛变了!   见到高凤的神情,杨廷和不自觉想起了刘瑾,如今这高凤的所作所为,简直和刘瑾如出一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都已经被自己收服了,对自己表了忠心吗?   杨廷和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要获得一些信息,却发现自己安插在宫里的那些心腹,居然一个都见不到了,这不觉是让他更加心虚,情知可能要出大事了。   的确,是要出大事了,因为,此时正有一个人正在斗志昂扬地攻城略地,收复故土。   “来啊,传西厂总督谷大用,东厂总督丘聚,锦衣卫总指挥使马永成见驾——”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出,寝宫的传旨太监奔走来往,流水一般动了起来。   “传吏部尚书焦芳见驾——”   将六虎重新笼络之后,朱厚照终于将触手伸向了朝臣。   这个焦芳,说起来还是因为刘瑾的保举,才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子。只是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以前是依附刘瑾,如今刘瑾倒了,他就一头扎进杨廷和的怀抱,那行状当真是让人不齿,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这个人,诚然品行差了一些,但是才能还是有的,朱厚照倒是觉得他很能胜任吏部尚书一职,只是,此番要收服他,却要费点力气了,毕竟这个人可不傻,非但不傻,而且相当圆滑,自己若是不拿出点真金白银的好处来,估计还真制服不了他。   但是,依靠朱厚照那点有限的头脑,他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收服焦芳这头老狐狸的,所以他这一举动,依旧是出于小玉儿的指使。   “这世界上,大凡为官之人,金钱和美女都不缺,他们唯一想要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个就是更大的权力和地位,一个就是青史留名的好评,”小玉儿手里握着一支细豪狼笔,一边在纸上勾勒着图画,一边对朱厚照道。   “这焦芳的为人,我可是听说了,”小玉儿微笑一下,小脸儿如同三月春花,让朱厚照看得痴痴如醉。   的确,焦芳的为人,小玉儿是有所耳闻的,毕竟那小太监林子是个多舌的主儿,再加上他对小玉儿格外关心,为了给小玉儿解闷儿,少不了把朝臣之中流传的一些笑话轶事讲给她听,这些故事里头,焦芳倒是占据了一大半的戏份。   根据朝臣们的传说,这个焦芳不学无术,就是个大混子。早年的时候,朝中甚至有传言:“不学如芳,亦学士乎?”意思就是这家伙一点文化都没有,也能当大学士?结果怎么着?焦芳听了这话,暴跳如雷,公开放话了,如果自己选不上学士,就把那个挤兑自己的彭华刺杀了,拉着他一起死。这可把那人吓坏了,只能主动向主管学士选拔的万安求情,最终让焦芳顺利晋级学士。从这件事情里,可以看出这个焦芳对于权势是多么的热衷,他可不像其他那些老古董,只知道之乎者也沽名钓誉,这是个非常实际的人,他奉行的是实用主义。   还有一个事情让小玉儿觉得很好玩,这焦芳是河南泌阳人,这个地方在哪儿?小玉儿查了一下地图,发现那就是今天的河南驻马店地区,这让她心里更多了一些自信,“十亿人民九亿骗……”小玉儿一想到后世传颂的一句名言,就已经知道这焦芳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的确,这个焦芳的为人,实在不怎么样,”朱厚照还以为小玉儿是看不起焦芳的为人,不由是干笑一下道。   “不然,这个人很喜欢实惠,所以你真要收服他,就要给他好处,”小玉儿笑了一下道:“现在他好像还只是吏部尚书,并没有进入核心大臣的行列,不如你就以这个为诱饵,试探他一下看看。”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朱厚照胸有成竹,于是见到焦芳之后,他简单寒暄了一番之后,不由是看着焦芳道:“焦爱卿,你今年也七十有二了吧?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岁数可是不小了啊。”   “陛下,老臣老则老矣,但是却愿意为我大明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焦芳晃荡着白花花的山羊胡须说道,他还以为皇帝是要劝他养老归田呢,所以连忙表明心意。   “好,”结果,让焦芳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朱厚照却是面露喜色,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神情显然是非常嘉许,这让焦芳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的就是焦爱卿这样的,说实话,朕对爱卿的精神,也是相当佩服啊。”朱厚照满心感叹道。   “老臣谢过陛下褒奖,”朱厚照这话说到焦芳心里去了,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挣扎着从政,实是因为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朝堂,毕竟他如今的地位还比较低,即便青史留名,也要排半天才能找到他的名字。   “哈哈,只可惜啊,时间不等人啊,焦爱卿,不知你可有什么打算?”朱厚照话锋一转,看着焦芳问道。   “陛下,老臣,老臣——”焦芳从朱厚照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暗示,当下不觉是跪地道:“老臣有生之年,只愿效忠陛下,为陛下鞍前马后,侍奉陛下,若如此,心愿了矣。”   “好,”朱厚照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却是对左右道:“来啊,传旨下去,晋焦芳为少师兼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入职内阁,担任首辅!”   这一下,连焦芳都惊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步登天了,直接成了首辅了。要知道,如今那首辅可是如日中天的杨廷和,次辅李东阳、谢迁,也都是杨廷和的心腹,自己一直不受这些人的待见,长期被他们压着,没想到今儿老天爷开眼了,居然让自己成了首辅,焦芳当时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了,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呵呵,焦爱卿,怎么?你莫非不愿意当这个首辅?怎么还不谢恩领旨?”朱厚照看着焦芳问道。   “啊?”焦芳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匍匐在地,三跪九叩,高声大呼道:“臣焦芳谢恩领旨,谢陛下厚恩,老臣有生之年,必然誓死效忠陛下,为陛下分忧,陛下,老臣老臣——”   焦芳哭了,他太激动了,也太感动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他感觉自己现在就算是立时死了,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他的表现,朱厚照看在眼里,不觉是点点头,随即则是看着焦芳道:“焦爱卿,你一番忠心,日月可鉴,朕甚是感动,不过,爱卿可见着今日的局面了?朕让爱卿担此首辅的职位,可是寄予厚望的,不知道爱卿会不会让朕失望。”   今日的局面,什么局面?   当下焦芳瞬间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皇帝这一招棋,目的就是让他去制衡杨廷和等人,当然了,这还是长远的打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平息朝臣们闹出来的乱子,让他们不要再逼迫陛下交出梁小玉,这就是自己担任首辅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了,如果自己不能把这个任务完成好,只怕这首辅也干不了几天。   想到这里,焦芳眼睛一转,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当下不觉是对朱厚照道:“陛下放心,今日之事,老臣自然会妥善处理,陛下尽管将此事交给老臣好了,老臣保管叫陛下满意则个。”   “哦?你有办法?”焦芳的话,倒是让朱厚照有些好奇了,当下不觉是疑惑地问道。   ☆、第八十七章 焦芳献计   焦芳是一只老狐狸,他不学无术,文化甚为肤浅,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依旧是可以在众多朝臣的排挤和打压下屹立不倒,甚至还步步高升,这要是没有一身三头六臂的功夫,却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心眼儿,只怕他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如今的形势,他早就一目了然,那就是杨廷和的阴谋,当然了,杨廷和为什么这么做,焦芳却是不太清楚,他还以为杨廷和是为了立威,进一步压缩皇帝的权力,所以才使出了这么一招阴险的烂棋。   焦芳现在心里可是乐开花了,他在前来见驾的途中,可就跟宫里的太监们打听了,今儿皇上退朝之后,接连召见了六虎,而这召见的效果嘛,不用问了,目前看来,效果是十分明显的,高凤首先倒戈了,已经带领大内侍卫把群臣给看守起来了,而张永和罗祥则是正在审问刘成文,进行调查取证,至于那谷大用、丘聚、马永成,听说离开皇上寝宫的时候,也是面有异色,很显然也是被皇上重新笼络收服了。   嘿嘿,焦芳还真没想到小皇帝突然这么睿智多谋了,看来杨廷和这次当真是失算了啊,他难道就不知道一个道理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何况你逼迫的人还是当今的大明皇帝呢?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你以为他真的会任由你拿捏不成?现在好了吧?小皇帝祭出了一套组合拳,已然打得杨廷和毫无招架之力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啊,哈哈哈。   焦芳太开心了,面上忍不住挂满了笑容,当然了,最让他开心的事情,还是他因为这次冲突白捡到的便宜,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晋升首辅了,嘿嘿,杨廷和这下子算是彻底完蛋了,焦芳得意地笑。   “陛下,以老臣看来,如今局势,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焦芳看着朱厚照,微微沉吟道。   “哦,焦爱卿有何见解?不若说来听听,”朱厚照看着他道。   “陛下,老臣以为,关于威远郡主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尽快平息才行。只要这个事情平息了,朝臣们不再提起这个事情,自然就没有多大影响了,此事也就过去了。不然的话,若是一味追根寻底,调查取证,反而将此事越闹越大,反而对威远郡主不利,外界传言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堪,陛下您说是不是?”焦芳看着朱厚照问道。   这话让朱厚照深以为然,甚至躲在屏风后面的小玉儿都不自觉点点头,表示赞同。   “焦爱卿说得极是,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平息此事,朕就算答应不追究了,但是朝臣们会善罢甘休么?”朱厚照有些担忧地问道。   “嘿嘿,陛下,”听到朱厚照的话,焦芳捋着胡须笑了一下道:“陛下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看你怎么说。就比如威远郡主这个事情,现在朝臣们都怎么说?他们说是妖姬媚主祸国,可是呢,他们有嘴巴,皇上可是有更厉害的传话利器的。皇上何不传旨谕示天下,就说陛下之所以未将贼女梁小玉处死,实是因为陛下宽仁为先,并不想戮杀幼女,以伤天和,同时对梁小玉优待甚厚,实是为了借此感化贼心,以便不动刀兵,即可平息叛乱。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矣。陛下此举,乃是忧国忧民之法,奈何杨廷和等人曲解圣意,肆意乱言,扰乱朝政,以至于谣言四起,今者便将杨廷和等人一律官降半级,以示惩戒。”   焦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与此同时,陛下还可以传旨着威远郡主亲往蔚州对乱军进行劝降,如此一来,也可体现陛下的深远用意,另外威远郡主既然前往蔚州了,那也就不在皇上身边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妖姬媚主祸国之说了。”   焦芳的话让朱厚照眼睛一亮,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好办法,当下不觉是大喜过望,对焦芳的主意表示赞同,只是他却也有个忧虑,那就是派小玉儿去劝降梁鸿的事情,他虽然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做法,但是他却不想让小玉儿离开自己,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不管怎么说,焦芳算是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法子,所以当下朱厚照立即着人传高凤过来,然后让焦芳和高凤一起去拟旨传话,处理面前的乱局,而他自己则是和小玉儿一起回到了画室之中。   小玉儿现在很开心,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前往蔚州去劝降阿爸,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能见到阿爸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偷偷跑回阿爸那边去呢。   所以,当朱厚照跟她商量这个事情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   小玉儿的反应让朱厚照一阵的无奈,不觉是下意识地看着小玉儿道:“其实你很想回去,对不对?”   小玉儿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让朱厚照有些火大了,禁不住眉头一皱,端起茶杯灌了一口,随即看着小玉儿道:“朕希望你这次能够真心去为朕办点事情,好生劝降你父亲。你可以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归降,朕自然不会亏待他,届时咱们君臣一堂,岂不是皆大欢喜?那样的话,以后朕要见你,也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更没人敢乱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小玉儿笑了一下,看着他道:“阿爸若是不愿意归降呢?”   “朕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如果还敢执迷不悟的话,可就怪不得朕了,”朱厚照看着小玉儿说完,随即又有些无奈道:“小玉儿,你还小,可能还不懂这些。比起朕的私事,终究是大明天下更为要紧。朕可以容忍这些朝臣欺压朕,但是却绝对不允许有人挑衅大明政权,企图颠覆天下,你明白吗?”   “我是小孩子,有什么明不明白的?”小玉儿不屑道。   “你可知你父亲如今做了好大事,他盘踞在蔚州城外的深山之中,收服山贼,召罗武林强人,招兵买马,如今已经聚集几千之众,俨然成为尾大不掉之势,朕这是给他最后一次悔过的机会,朕真的不希望和他刀兵相见,你能明白朕的心意吗?”朱厚照看着小玉儿说道。   “行吧,我尽力而为吧,不过阿爸怎么想,怎么做,我可不知道,如果不成功的话,你也不要怪我,”小玉儿说道。   “行,不过,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给朕好好地回来,”朱厚照说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却是笑了一下,没说话。朱厚照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当下不由对小玉儿道:“此行朕会派罗祥带领大内侍卫保护你。”   “如果我半途逃走,誓死不回,你待怎样?”小玉儿岂会不明白朱厚照的用意,当下不由沉声问道。   “总之,你不要逼朕!”朱厚照也是豁出去了,当下不由冷声道。   ……   与后宫的激烈对话不同,此时金銮殿上却是一片的鸦雀无声。   皇帝接连有几道旨意传出来,高凤都念得有点口干舌燥了。   第一道圣旨,任命焦芳为内阁首辅。   第二道圣旨,任命威远郡主为天恩钦差,前往蔚州招降叛乱贼兵。   第三道圣旨,谕示天下,朕乃宽仁之君,本欲优待贼女,以便感化贼心,不料杨廷和等人曲解圣意,肆造谣言,蛊惑人心,甚至逼宫问罪,大失为臣之道,着杨廷和等人一律官降半级,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第四道圣旨,御史刘成文不思忠君报国,听信杨廷和等人蛊惑,朝会之上,逼宫问罪,怵逆圣尊,甚为无礼,着削职贬为庶民,发配青海牧羊,永世不得回朝!   一连串的圣旨,一连串的安排,一套组合拳打得杨廷和整个人都懵了,他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这小皇帝突然这么硬气了?他的心思怎么这么缜密了?   一时间,群臣哗然,众人看着高高在上,满脸志得意满的焦芳,自然而然把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他身上。   是了,是这个老狐狸出卖了我们,是他向皇上献的计策!   对啊,不然他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内阁首辅了,哎,大伙儿都中了这老贼的奸计了!   但是,即便不服,即便愤怒,那些朝臣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现在主导权已经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抵抗,也没有用处了。何况皇上已经让那个梁小玉去阵前招降贼军了,这就直接堵住群臣的嘴了,人家并没有呆在皇帝身边,甚至还要为国家出力,你还怎么说人家妖姬媚主?   无奈之下,群臣刚刚建立起来的同仇敌忾气氛,轰然倒塌。   “诸位大人,要不就先散了吧?明日内阁之中,老夫可是要点卯的,几位大人可不要迟到了啊——”   焦芳说完话之后,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班朝臣无奈地跪在了那里。   事情,似乎就这样平息了,此一局,小皇帝朱厚照绝地反击,冲冠一怒为幼颜,取得了完胜。   天色渐渐晚了,宫灯点起来,朱厚照正在絮絮叨叨地叮嘱小玉儿路上要小心着凉,衣服要多穿一点,同时还亲自动手帮小玉儿收拾整理包裹,整个一个唠叨的大妈,搞得小玉儿一阵无奈,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永和罗祥却是来了。   朱厚照无奈地出去接见,结果一听二人的汇报,朱厚照不自觉就眼皮一跳,禁不住沉声道:“你二人此话当真?今儿这事情,真的与慈宁宫有关?”   “陛下,奴才身为大内总管,这宫里的事情,岂能不知悉?”罗祥拱手道:“此前张提督审问刘成文的时候,奴才就已经着人在宫中秘密展开调查,结果一查之下,却才发现,整件事情,实是,实是因为皇后陛下气不过陛下太过宠爱威远郡主,于是便向太后进了谗言,太后也是对这个事情有些担忧,于是差遣李公公去给杨廷和递了话。”   “好啊,好啊,哈哈哈——”朱厚照怒极而笑,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随即却是狠声道:“朕还以为杨廷和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朕这后宫自己出了问题,行,行啊,皇后,哈哈哈,皇后,她倒也聪明,来啊,传旨下去,今晚着皇后侍寝!”   ☆、第八十八章 皇后侍寝   夏皇后十六岁,父亲是锦衣卫指挥使,她嫁给朱厚照已经快两年了,但是,这两年来,她却是压根就没见过皇帝几面,更不要说和皇帝行周公之礼了,所以她如今依旧是处子之身。   先是,朱厚照一直住在宫外的豹房,所有的后宫,压根就是虚设,后来,朱厚照终于回宫了,但是可惜的是,却天天陪着一个小丫头玩耍,理都不理她们这些妃嫔,夏皇后年纪轻轻,受此冷落,如果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她生的美貌,体型窈窕,面相高贵,能当上皇后,那是凭借实力挣来的,本来还以为人生会因此而一飞冲天,结果哪想到却是深宫青帷,孤身一人,受尽委屈,这让夏皇后真是一颗心都要碎了,每每思及此处,无不暗自垂泪。   不过,今天似乎事情出现了转机。皇上居然下旨要她去侍寝。   这一下,皇后真是眼泪都流下来了。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皇上回心转意这一天了,她心里不能不激动。   当下她连忙着人伺候着沐浴更衣,二更时分,便有太监带人来接她了。   明朝时候的后妃侍寝制度非常怪异,皇帝翻牌子,定下侍寝的妃嫔之后,先是太监去传旨,妃嫔要谢恩,然后那妃嫔则是要进行沐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白白净净的,尔后一丝不挂,由太监用被子裹起来,然后直接抬到皇帝的龙床上去。   上了皇帝的龙床之后,也是规矩多多,比如要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从皇帝脚下钻到皇帝被窝里去,然后和皇帝办事儿,办事儿还有时间限制,到了时间,外面的太监就摇铃了,喊声道:“时辰差不多了。”   喊了几次之后,侍寝的妃嫔就得再次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然后由太监抬回宫去,第二天起来呢,还要去皇帝的宫门口跪拜谢恩。   当然了,皇帝如果要留侍寝的妃嫔一起睡一晚上也是可以的,不过却要对负责值守的太监进行贿赂才行。皇帝想玩女人,也是不容易啊,而女人想要被皇帝宠幸,那就更加难如登天了,帝王之家,无奈之事,大致如此。   “你要招皇后侍寝了?”   寝宫之中,小玉儿眯眼看着朱厚照坏笑道。   “皇后长啥样的?好看不?几岁了?”小丫头满心好奇。   朱厚照一阵尴尬,随即却是把今儿的乱事起因说了,接着却是恨声道:“这个女人,胆子倒也肥了,你以为朕真的要她来侍寝?朕是要亲自对她动刑,不打烂她的嘴巴才怪!”   没想到朱厚照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当下小玉儿不由眉毛一竖道:“堂堂一个皇帝,居然去打一个女人,你倒也真是好意思了!”   “嗯,她要害你,你怎么还替她说话?朕这也是帮你出气啊,难道你不喜欢么?”朱厚照看着小玉儿问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却是摇摇头道:“我不喜欢,非常地不喜欢。我只希望你和她能够夫妻和睦,过得开开心心的,那样我就阿弥陀佛了,你千万不要处罚她,那样只会让你那些后宫的人更加嫉恨我,你明白吗?”   小玉儿的话也不无道理,朱厚照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那等下就让他们去传旨取消侍寝好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落她?”小玉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嘿嘿,实话不怕告诉你,这后宫的妃嫔,包括皇后,到现在为止,朕还一个都没碰过呢,”朱厚照笑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玉儿更加好奇了。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她们,一个个都是木头疙瘩,没意思,看着就够烦的了,”朱厚照撇嘴道。   “不行,你这样可不行,”小玉儿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道:“你不要取消侍寝,今晚就和皇后好好温存一下,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你不能看不起她们,女人进宫,已经够不幸了,再被你这么冷落,可不是雪上加霜?”   听到这话,朱厚照下意识地看着小玉儿,半晌之后,却是感叹道:“要是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到时候朕一定封你做皇后。”   “你说什么?!”小玉儿一听这话,立时瞪大眼睛,满脸怒色道:“你的心思怎的如此龌龊?!”   朱厚照其实也是有感而发,一时真情流露,当下被小玉儿一阵训斥,立时反应过来,不觉是连忙道歉道:“那个,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哼,想要我不生气也行,那你今晚就对那个皇后好一点,”小玉儿说道。   “好吧好吧,”朱厚照无奈地摊摊手道:“一切都听你的吩咐,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小玉儿展颜一笑,看看外面的天色,把朱厚照往外推道:“你快去吧,时辰差不多了,记住了,一定要对她好一点,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是是是,人小鬼大,”朱厚照笑着走出来,进到自己的房间之中,贴身的太监伺候他沐浴更衣,上床躺下了,不多时,便有太监抬着夏皇后进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娘的,走远点,别在外头偷听,不然朕割了你们的耳朵,”朱厚照把贴身的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接着却是扯了一件自己贴身穿的白棉布衣,丢到床上,对夏皇后道:“出来吧,把衣服穿上。”   夏皇后刚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见到朱厚照的举动,不由一阵的愕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当下只好有些羞怯地取过那件布衣穿上了。   她穿衣的整个过程中,朱厚照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得还是很好看的,肌肤如雪,身材妖娆,那两处小巧的蓓蕾,粉红如花,格外诱人,那纤柔的腰肢,那一层青葱的隐现之处,那两条如玉一般的长腿,无一不是让人食指大动,朱厚照已经多日未近女色,这会子不自觉怦然心动,血液上涌。   “臣妾拜见陛下,”穿好衣服之后,夏皇后连忙走下床,跪拜了下去。   “不要那么多礼数了,你过来,”朱厚照把枕头垫在背后坐着,伸手把夏皇后拉过去,揽在怀中,半抱着她,嗅着她发丝的清香,看着她含羞而红的脸孔,片刻之后,却是柔声问道:“朕一直没有招你侍寝,你心里可是怨朕了?”   “臣妾不敢,皇上以国事为重,臣妾反而开心呢,”夏皇后低声道。   “狗屁以国事为重,朕天天在后宫陪一个小女孩玩耍,此事尽人皆知,你会不知道?”朱厚照大笑一下,轻轻捏了一下夏皇后的小脸儿,随即却是对她道:“你不要跟朕说瞎话了。实话告诉你吧,朕也并非是不近人情之人,只是,你想要朕对你好一点,就要好生听朕的话,明白吗?你身为皇后,乃是六宫之主,今后绝对不可以再行那搬弄是非之事,你可明白了?”   “臣妾,臣妾一直安心呆在宫中,对太后孝顺,对皇上恭谨,臣妾不知皇上何来搬弄是非之说,”夏皇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哼,你还瞒朕?今日朝堂之上,众臣请诛威远郡主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所致吗?”朱厚照面色一沉,瞪着她问道。   “啊,臣妾,臣妾属实不知,臣妾那日,那日只是心里不舒服,和太后说说话儿,委实没想到会,会这样——”夏皇后吓得胆战心惊,连忙跪地求饶。   “你怕什么?朕说过要责罚你么?”朱厚照又把她拉起来道:“朕只是要你明白一个事情,在这宫中,朕是你头上的唯一一片天,你如果多为朕着想,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明白了吗?”   “臣妾知罪,臣妾今后再也不敢了,”夏皇后低头说道。   “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来,咱们办点正事儿,”朱厚照把她一拽,已经翻身压了上去。   “唔,皇上,灯,灯还亮着——”夏皇后娇声叫道,羞媚动人。   “朕就喜欢亮着灯,因为那样,朕才能看清楚你的样子呀,哈哈哈——”朱厚照坏笑着,大嘴已经牟住那柔软的樱唇。   春风荡漾,宫闱摇曳,龙床之上,玉露甘泽,尽兴而欢。   与此同时,隔壁的小房间之中,小女孩却是单手支着脑袋,手里晃荡着一支毛笔,满心的愁郁。   这混蛋果然没安好心!   小玉儿皱眉想到。我才七岁,他居然,居然,真是,哎,怪不得那天早上他吓成那个样子,看来他真的是心理变态,有恋童癖。   怎么办?这种人太可怕了,自己绝对不能和他再呆在一起了,不然的话,可是要完蛋了。   对了,这一次去蔚州,就是最好的时机,一定要逃掉才行。   小玉儿这么想着,随即又想到朱厚照派遣罗祥看守自己,心里不觉是有些为难。   要怎样才能顺利逃掉呢?当然了,最好是能和阿爸取得联系,让他来救我。   对了,林子,对,带他一起去,到时候让他去帮自己通风报信。   细细打算了一番,小玉儿眉开眼笑,准备休息。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却是隐约传来了一些低沉的声音,侧耳细听时,才发现那声音竟是女子**之时的**之声。   这声音让小玉儿“唰”一下,小脸蛋儿红到了脖子根。   这混蛋真是不知检点,居然搞出这么大声音来,真是好生气人,小玉儿紧紧攥着小拳头,心里很是不悦,片刻之后却又有些疑惑地摇摇头道:“我这是怎么了?管他做甚?哎,睡觉睡觉,让他们闹去吧……”   ☆、第八十九章 前往蔚州   墙内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少年公子多情种,大抵形象便是如此。   朱厚照也不例外,多日未近女色的他,如今放开手脚与自己的皇后一夜欢愉,却是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皇后比起那些民间搜罗的女子,自然多了几分矜持,但是也就是这矜持,让她越发多了几分吸引力,那娇俏含羞的状态,说不得,一直撩拨的朱厚照心里痒痒的,这一夜不知道要了多少次,直到最后皇后哭声求饶,方才做罢。   于是早上起床之后,朱厚照神采奕奕,而皇后却是人比花娇,几乎走不动路,毕竟新破之瓜,哪能扛得住那么多的鞭挞,这会子她还痛得两腿发酸呢。   朱厚照很得意,着人伺候着梳洗更衣,之后开始用早膳,皇后被太监们用小轿子抬回去了,而他则是把小玉儿叫了出来,一起吃饭,准备吃完饭之后,亲自送小玉儿出京去。   小玉儿眼睛红红的,似乎昨夜没有睡好,朱厚照还以为她是因为即将要出京了,心情太激动了,所以当下少不了大皱眉头,吃完饭之后,趁着小玉儿去收拾东西的当口,将罗祥拉到一旁叮嘱道:“此一去,你需要时刻小心,朕不管你使用什么方法,总之,威远郡$主,一定要给朕带回来,如果郡主不能回来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听到了么?!”   罗祥连忙领命,朱厚照这才放心下来,陪着小玉儿一起出了宫门,尔后小玉儿上了轿子,朱厚照率领一众大内侍卫,会合送行的群臣,一起把小丫头送到了皇城门外。   十月寒天,这一日正好太阳不大好,北风呼啸的,当时朱厚照站在那儿,看着小玉儿一行远去,真是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   后来站了大半天的时间,好歹才在群臣的劝谏之下回宫。   一路往回走,朱厚照心里还一直在思索着,心说小玉儿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不然的话,朕可是要发疯了。   朱厚照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皇宫门口,结果他抬头看了看那宫门,随即果断一挥手道:“不回宫了,走,去豹房!”   好吧,他又回去豹房了,这皇宫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回来了,群臣见状也是无奈,但是又没什么办法,毕竟现在朱厚照又掌握了一些实权,连杨廷和都被他逼迫地蹲上了冷板凳,内阁首辅焦芳又是个专门顺从听话的主儿,他不说话,其他大臣还有什么办法?   于是,京城里的格局,基本上又回复到了皇庄之乱之前的状态了,皇帝住在豹房里,每天饮酒玩乐,演练新军,完全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与此同时,朔朔寒风之中,一支队伍却是簇拥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儿,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行去了,那护卫车辆的人马,俨然都是大内高手,领头之人,更是大内总管罗祥本人。   京城距离蔚州其实并不是很远,但是却因为中间多山,道路难行,所以这一支队伍,一直走了两天时间,方才到达恒山山脉。   这两天的时间里,小玉儿经过罗祥等人的介绍,方才大约了解到自己阿爸现在的情况。   让小玉儿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个原本看着吊儿郎当的阿爸,在失去她之后,竟是一怒之下,做出了一番惊天的大事业。他杀了一支五百多人的官兵队伍,后来又跑到三山阁,收服了那里的山贼,外加召罗一些武林强人,这会子俨然数千之众,对蔚州城和京师都是虎视眈眈的模样,当真是让大明朝廷有些心惊。说起来,大同府整顿出来的三万兵马,原本是要前往关外去屯驻,目的是准备应对鞑靼人冬季的劫掠攻势的。后来见到梁鸿那边越做越大,这才调转了方向,想要先灭了梁鸿这一支乱军之后,再前往关外。   当然了,这其中就出现了一些误差的地方,比如当初梁鸿是听闻大同府整军三万,准备来对付他,他这才开始扩军备战的,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古时候信息传递太过缓慢,何况大同府整军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谁也闹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于是王守仁探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以为这三万大军是来对付他们的。实际上,当时大同府刚整军的时候,梁鸿只有百来号人,所以,就算大明朝的官员们全部都是傻瓜,也不可能用一支三万人的大军去对付一支百来号人的小毛贼,这就不单单是杀鸡焉用牛刀的事情了,这完全是在耗费国家钱粮兵马,简直是乱弹琴。   只是后来梁鸿等人的举动,却是侧面促成了这个事情,毕竟朝廷有三厂一卫,他们自然也早就探得三山阁的情况了,知道了梁鸿等人的动作,这么一来,这三万人倒是真的朝他这边开拔过来了。   这三万人的领军人物是杨慎,那是杨廷和的儿子,也是此时期有名的才子,诗词文采,惊艳绝世,更兼为人机智多谋,甚至还夺了状元头筹,所以说,在清流一辈的年轻人中,除了王守仁之外,就是这个杨慎最有培养潜力,杨廷和也对他极为钟爱,小小年纪,便着他出外领军,原本只是让他混个资历,哪想到杨慎却是当了真,一心报效国家,发誓要打几个漂亮仗,所以这会子他听说梁鸿这一群蟊贼,居然胆大妄为,啸聚山林,隐然成患,不觉是心下大怒,立时上书朝廷,请求平乱。   当时他上书的时候,朝廷还是杨廷和主政,朱厚照还处于禁足的状态,这个请求自然很快就被批复了下来,而杨慎自然也就开始动作起来,大军准备往蔚州城进发了。   他派遣大将张锐率领五千人作为前锋部队先行一步,尔后自己则是率领两万大军和两营神机营,徐徐推进,心里所打的主意就是过去之后,将三山阁团团包围起来,绝对不放走任何一个贼人,他要将他们全部都生擒活捉,献给朝廷请功,非如此,不足以证明他杨慎的智谋和能力。   只是,让杨慎没想到的是,他的行辕到达灵县的时候,却是接到急报,京里出事了,皇帝为了庇护贼人之女梁小玉,一怒之下,撤了父亲的首辅之职,如今的首辅却是焦芳这只老狐狸,这可就让杨慎有些忧心了,焦芳这种人,乃是大大的奸臣,手段阴险卑鄙,他一旦得势便不饶人,杨慎很为父亲的处境忧虑。   还有一个让杨慎感到郁闷的事情是,皇帝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巴,居然钦封贼人之女梁小玉为威远郡主领天恩钦差之职,前来蔚州前线招降贼人。   这,这他娘的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你把这个小丫头派过来,自己还怎么打仗?   杨慎越想越气闷,感觉浑身都不大对劲,剿匪灭贼的心劲儿也就减小了不少,说白了,就是没多少激情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人给杨慎送来了杨廷和的密信。   “父亲大人的密信?”杨慎接到信件,心情有些激动,屏退左右之后,掏出信来仔细一看,不觉是万分惊愕,他完全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让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   原来,这杨廷和贼心不死,对小玉儿极为忌惮,发誓要除掉她,于是就想要借着小玉儿此次前往蔚州的时机,将她除掉。他在写给杨慎的密信之中,指使他秘密派遣一支人马截杀梁小玉,势必要杀掉这个祸国殃民的小妖女,绝对不能容许她活下来。   此时的杨廷和,所做的一切,就已经不是受了后宫的指使,而是遵从他自己内心的选择了。   说起来,他这些做法,其实也是一心为国,只是有时候却也难免偏激,对事情的理解,有点太过风声鹤唳了。   杨慎是个大孝子,对于父亲的指示,不敢不遵从,当下他沉思一下之后,便叫来了手下的心腹将领。   “徐千,你去为本帅办一件事情……”杨慎看着这个常年征战的刀疤脸猛将,琢磨着派他去的话,估计那梁小玉就算是再有什么三头六臂,也应该活不了了吧?   月明星稀,一支人马趁着夜色,易装而出,直奔恒山山脉而去,不知是要执行什么任务去,而杨慎这边,待到天亮时分,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率军向着蔚州城进发了。   而此时的蔚州城外,三山阁,天心峰上,梁鸿一边听着王守仁的汇报,一边却是禁不住心情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小玉儿真的来蔚州了?你确定吗?”梁鸿激动地一把抓住王守仁的肩膀问道。   “大哥,绝对错不了,陛下已经传旨谕示天下,准备招安咱们,小玉儿便是天恩钦差,如果小弟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她应该已经在前来蔚州的路上了。大哥,咱们,怎么办?”王守仁看着梁鸿,满心兴奋地问道。作为一个忠臣,王守仁当然希望能够再次回到大明朝廷的怀抱,所以,对于招安一事,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但是,这个时候,听闻这个消息的任盈盈却是皱起了眉头,她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对梁鸿暗示了一番,梁鸿瞬间明白过来,不觉是笑了一下道:“好,我知道这个事情了,你先去忙吧,容我先想想再说。”   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无奈之下,只能先退了出来。   ...   ☆、第九十章 先救女儿再说   王守仁出去了,甚至令狐冲等一干人也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梁鸿和任盈盈,梁鸿这才看着任盈盈道:“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任盈盈笑了一下道:“怎么样?我当初所料不差吧?”   这话让梁鸿心头一动,回想起当时自己刚准备造反的时候,任盈盈和自己说过的话,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倒也真的应了她的推测,朝廷果然准备招安他了。   那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造反?梁鸿有些犹豫了,毕竟如果小玉儿可以救回来的话,他们一家人无忧无虑地过活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那还继续造反做什么?没事找罪受不是?   梁鸿的神情,任盈盈看在眼里,随即却是冷笑一声道:“你拿捏不定,也是正常的,我并不强求你造反,实在不行的话,你便带着王守仁去接受招安好了,我自会继续留下来率领大军对抗朝廷。”   “这,这话怎么说?咱们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分开的道理?”梁鸿讪笑着说道。   “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办?”任盈盈看着他问道。   “怎么办倒是次要的,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小玉儿救回来。她现在应该正在前来这里的路上,咱们多派一些人手,到时候就算是有大内高手看押她,应该也可以将她救出来了。”梁鸿说道。   “嗯,我也很认同你的做法,”任盈盈点点头道:“这个事情,你甚至可以自己亲自带人去做,我不阻你,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一下,人或许是能救出来,就是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可就不一定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你什么意思?”梁鸿听出来任盈盈话里有话,不由疑惑地问道。   任盈盈轻笑了一下,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你那兄弟王守仁,为了你的面子,有很多消息他虽然探到了,却没有说出来,我这里却是有一些详细的讯息,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一听。”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他知道任盈盈江湖威望甚高,探得一些消息,并没什么稀奇。   见到梁鸿点头了,任盈盈于是看着他道:“你知道小玉儿为什么会来蔚州吗?”   “她是我女儿,朱厚照派她来招降我,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奇怪的?”梁鸿说道。   “哼哼,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任盈盈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两日,京城里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你可知道?”   京城里的事情,梁鸿自然是不知道的,王守仁只和他说了小玉儿来蔚州的事情。当下他不由问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任盈盈点点头道:“听闻前些日,群臣逼宫,众口一词,请诛贼女梁小玉。”   “贼女梁小玉?”梁鸿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这说的就是小玉儿,当下不觉是心里一沉,疑惑地看着任盈盈道:“竟有这种事情?那小玉儿怎么又成了钦差,前来蔚州了?”   “你听我继续说,”任盈盈顿了一下道:“这些朝臣的举动,可是触犯了朱厚照的逆鳞了。那朱厚照对小玉儿是怎样的疼爱,你我都是亲眼见到的,所以,你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么愤怒,听说他当场暴跳如雷,情状十分恐怖。不过,让群臣感到奇怪的是,朱厚照事后的表现却是和以前不太一样。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最多也就是闭门不出,独坐深宫,以示抗议,但是这一次呢,他回宫之后,竟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处事机敏果敢,他先后召见张永等六虎,一一将他们笼络收服了,后来更是召见吏部尚书焦芳,将他晋升为内阁首辅,直接把杨廷和给拿下了。这焦芳和杨廷和不对付,如此一来,杨廷和等人就彻底失势了,只能任由皇帝拿捏。这焦芳后来又给朱厚照进言,让他封小玉儿为钦差,前往蔚州来招降你,这就更加堵住了朝臣们的嘴,于是,原本是一场逼宫危机,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是演变成皇帝朱厚照的绝对反击战,一套组合拳打得杨廷和晕乎乎的,皇帝也借此重新掌握了实权,如今已然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了。”   没想到京城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梁鸿对这些倒是并不太关心,他有些好奇的是,那些朝臣为什么众口一词要杀掉小玉儿?她一个小丫头,能做出什么坏事?怎么这些朝臣都得了失心疯一样的,专一要针对一个小孩子呢?他们到底怎么了?   当下,梁鸿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却不想任盈盈却是满脸犹豫地皱着眉头道:“你真的要听?”   “废话,快说,”梁鸿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任盈盈沉吟了一下,感觉有些话,她实在是不好说出来,但是不说出来又不行,当下只能是咬咬牙,对梁鸿道:“那些大臣们之所以要杀小玉儿,一方面的原因,想必你也明白,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是贼人之女,本就该死,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却并没有这样要求,这说明他们起初还是可以容忍小玉儿的存在的,但是后来事情却是突然急转直下,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梁鸿眉头紧皱,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时朝臣在朝堂之上,指摘小玉儿的罪责,说她是妖姬媚主,祸国乱政,这话,你可明白是什么意思?”任盈盈偷眼看了一下梁鸿问道。   “这可是胡扯了,”梁鸿皱眉道,“小玉儿才多大年纪?她能媚什么主,乱什么政?那些大臣无中生有,也是可气。”   “你是这样想的?”任盈盈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梁鸿,知道他还不相信朱厚照会对小玉儿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来,当下不觉是有些踌躇,好半天的时间,只能是一咬牙道:“可是杨廷和那些人当时却是言之凿凿,甚至后来还有传言,说是小玉儿其实已经,已经侍寝了。”   “什么?!”   这一下梁鸿瞬间整个人都炸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任盈盈,怒视着她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   任盈盈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当下只能是发力挣脱,尔后却是出声道:“我是不想骗你,所以才告诉你的,所以我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如今的小玉儿,只怕,只怕已经不是完璧。”   “放屁,你放屁,你给老子滚,滚出去!你胡扯,你胡说!”梁鸿瞪着任盈盈厉声大叫道。   “行吧,那我先出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吧,这个事情,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王守仁来问一问,他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任盈盈说话间,抽身出去了,梁鸿却是抓着头发,痛苦地蹲了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鸿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片刻之后,终于着人去找王守仁。   很快,王守仁来了,梁鸿却是没和他说话,而是带着他就往后山走去了。   王守仁见到梁鸿面色不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只能是陪着小心,跟着他一路往前走,两人一直来到一处悬崖边上的僻静之处,梁鸿这才停下脚步来,回身看着王守仁道:“守仁兄弟,咱们相识以来,情同手足,大哥当真是非常庆幸有你这样一个兄弟。”   “是,大哥说的是,小弟也万分荣幸,”王守仁讪笑道。   “好,既然你认我这个大哥,那我希望你如实跟我说几句话,”梁鸿看着王守仁道。   “大哥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了,阳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守仁说道。   “不是这些事情,”梁鸿紧皱着眉头,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看着王守仁道:“你实话告诉我,小玉儿到底怎么样了?你已经得到了消息对不对?”   “这个——大哥——我——”王守仁满脸的为难和尴尬。   “说!”梁鸿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道。   王守仁还从来没见过梁鸿如此恐怖的状态,当下他心里一动,已经大约猜测出来,知道梁鸿可能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当下不觉是满心自责地对梁鸿道:“大哥,是小弟不好,小弟不该瞒你,只是,此事,此事只是坊间传闻,做不得真,所以小弟未敢冒昧禀报。”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怔怔地张着一双眼睛,一步步往后退着,痴痴地问王守仁道:“这么说来,小玉儿已经侍寝的事情,的确是确有其事了,是么?”   “大哥,这是,是传闻——”王守仁额头冒汗道。   “哈哈哈,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梁鸿单手捂着脸,瘫坐到了地上,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小玉儿,是我——”梁鸿死死地攥着拳头,拼命地朝石头上打去,直打得鲜血淋漓,却恍然未知一般。   “大哥,你,你不要这样,大哥——”王守仁也哭了,上前将梁鸿拽起来,不让他自残。   “守仁兄弟,你说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再去面对小玉儿?”梁鸿痛苦地流着泪水问道。   梁鸿的话,让王守仁也是一阵的无奈,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下只能是一声叹息,陪着梁鸿一起流泪。   ☆、第九十一章 郡主夜遁逃   “拂长剑,三尺秋水寒;英雄胆,红尘化云烟……”   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一夜北风紧,千树万树梨花开,整个恒山山脉都笼罩在苍茫之中。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那壮阔的山峰之间,一支二百来人的车队踏雪而行。   远远地,只听到幽怨低沉的声音回转,片刻之后,却是一个略显尖细的少年声音道:“郡主,我会唱了,怎么样,我唱的对不对?这雪千寻的意境真好,正好应了咱们这会子的景儿。”   “是啊,莲花愿,佛法渡三千,人这一生,谁不想修成正果?但是谁知道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往往却不能如愿,”一个清灵而稚气的声音回道,那音色虽然年幼,却是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感,让人听来,禁不住有些好奇。   “郡主您真厉害,您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这么有才气呢?哎,可惜了,我就是个木头脑袋,一背诗就犯困,”林子陪着小玉儿坐在车子里,伸手挠挠脑袋,满心的自卑。   “你别这么想,你其实很聪明的,每个人的天分不一样的,慢慢努力吧,总会好起来的,”小玉儿看着他道。   “嗯,谢郡主夸奖,我一定好好努力,赶明儿我不但要背诗,我也要写诗,嘿嘿,”林子毕竟年幼,很快就开心起来。   小玉儿点点头,掀起窗帘朝外看了一下,接着却是对林子道:“林子,你去知会罗祥一声,就说这雪越发大了,先就别赶路了吧,咱们找个地方,先停下来休整一下,避过这个雪头再行不迟。”   “是,”林子连忙出去传话,罗祥领命,派出探马到前面查探,却也是运气好,竟是在官道旁边的山林发现了一个很干燥的大山洞,正好用来歇脚,当下众人于是缓缓行了过去,在山洞外面驻马,停了车子,尔后一起护卫着郡主进了山洞。   进了山洞之后,点起篝火,队中有擅长射箭的侍卫,去打了一些山鸡和野兔过来,众人烤着吃,倒也不亦乐乎。   小玉儿手里捏着一只鸡腿,坐在一层干草上,怔怔地望着洞口发呆。   她现在很心烦,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逃跑的机会。这个罗祥盯得太紧了,几乎时刻不离左右,甚至连林子都被他监视着,所以,她到现在为止,竟是没有任何办法。   雪越下越大,眼看着天色晚了,他们今晚估计要宿在这里了,罗祥于是着人到车上把郡主的铺盖搬进洞里,很细心地帮小玉儿铺好了床铺,然后又煮了晚饭,请郡主用膳,之后则是亲自守着她,看着她睡觉。   小玉儿真是无奈了,她躺在被窝里,怔怔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罗祥,心里却是在筹划着怎么逃出去。   “罗总管,我要如厕,”片刻之后,小玉儿对罗祥说道。   “好,咱家陪郡主去便是了,”罗祥说话间,很细心地帮小玉儿穿上衣服,然后准备领她出去方便。   “哎呀,你别跟着我了,搞得我不好意思,怪羞人的,”小玉儿穿好了衣服,却是甩开了他的手。   “哈哈,郡主不用害羞,咱家是个什么身份,难道郡主还不知道吗?别说是郡主了,宫里那些娘娘们,甚至是太后老佛爷,咱家都伺候过沐浴更衣,却也没见她们有什么害羞的,”罗祥笑道。   “切,那些女人不要脸,我可不一样,”小玉儿瞪了他一眼,接着却是一拉林子的手道:“林子陪我去就行了,你在这儿等着吧。”   小玉儿这么说了,罗祥也不好强逼,只能是拱手道:“那好,那咱家就远远跟着好了,天黑雪大,这又是深山老林的,郡主有什么事情,只管喊一声,咱家即刻就到。”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小玉儿吐吐舌头,伸手从铺盖旁把自己的护身短刀取了起来。   “郡主,怎的还带刀去?”罗祥有些好奇地问道。   “万一有什么东西咬我的话,不是可以防御一下么?”小玉儿说话间,把短刀塞到腰带里,接着却是拉着林子的手往外走去了。   山洞外面,一片迷茫,大雪还在下着,那些栓在树林里的马匹,不时打着响鼻,只怕冻得不行。   小玉儿拉着林子往侧里走,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林子小心地扶着她,罗祥则是站在洞口,远远地看着。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被大雪掩盖的树层旁边,小玉儿于是对林子道:“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林子连忙遵命转身,随即就听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传来,似乎是小玉儿绕到树层后面方便去了。   林子等了片刻,发现小玉儿还没出来,不觉是有些好奇道:“郡主,你好了没?”   没有回音,林子禁不住有些好奇,下意识地转身绕到树层后面,却发现哪里还有人影?   “不好啦,郡主不见啦!”林子见状,禁不住一声大叫,罗祥立时被惊动,随即飞也似地朝那边跑了过去,一众侍卫也都是从山洞里冲出来往那边跑。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树林之中,突然一声马匹的长嘶传来,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喝声道:“驾——”   尔后就听到一连串马蹄声传来,小玉儿却是骑着马跑掉了。   原来,她方才走到树层后面之后,就俯下身,扩大身体与雪地的接触面积,一路无声无息地爬到了树林里,尔后她则是爬到了一匹大马的背上,用短刀割断了缰绳,然后策马奔逃而去了。   这个状况,惊得罗祥几乎快要炸掉了,当下不觉是怒吼着让手下的侍卫们赶紧去追。   那些侍卫也知道此事体大,不敢有任何迟疑,当下各自翻身上马,循着小玉儿的马蹄印子,一路追了上去。   夜色苍茫,小玉儿一人一马,拼命往前奔去,但是,毕竟她是小孩子,腿儿太短了,连马蹬都踩不到,所以只能是紧紧抱住马脖子,让自己不要掉下来,但是这样一来,那马的速度就有些慢了下来,不知不觉,竟是快要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急得没办法,扭头往后面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人并没有点燃火把,他们之所以能追上自己,完全是凭借自己留在雪地上的马蹄印子,所以,当下小玉儿急中生智,不觉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然后她一扯马缰绳,策马向一处树林里行了过去。   进了树林之后,又往前奔跑了一段时间,眼看着树林有些茂密了,小玉儿迅速翻身下马,然后走到马后面,飞身跃起,一刀插在了那马的臀上,立时那马发出一声长嘶,撒开四蹄,没命一般往前狂奔而去了。   小玉儿眼看着那马跑走了,她自己则是连忙伏身下来,爬进了一处树层之中,缩身躲在了里面。   “郡主,威远郡主,不要跑,郡主,你停一下啊——”   不多时,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传来,罗祥带着人追了上来,果然都是从那树层旁边呼啸而过,压根没有注意到小玉儿的存在。   小玉儿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他们都过去了,这才从树层里钻出来,尔后顶着大雪,发疯一般向着山林深处奔去了。   ……   今夜的恒山山脉,似乎注定会比较热闹,就比如现在,先是一群人追着一匹狂奔的马匹大呼小叫的,然后呢,不远处的山谷里,却是也有一群人正在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商量着事情。   “什么声音?”   不多时,正在说话的众人不自觉都是停下话头,侧耳倾听了起来,其中一个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的刀疤脸,更是眉头紧皱,神情似乎有些担忧。   “千户,禀报千户,山头上似乎有一群人正在策马狂奔,属下听到他们似乎在喊什么郡主,”这个时候,一个巡逻的小校飞奔过来禀报道。   “威远郡主?”刀疤脸眼神一动,惊声问道。   “对,好像就是威远郡主,”那小校回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快,所有人都给我上马,速度追上去,传我的命令,那群人,一个不留,都给我杀了,快点!”   徐千说话间,自己已经翻身上马,尔后一举长刀,对着手下众人大吼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杀啊——”   “杀——”   火把乱舞,马蹄急促,山谷里的人全部都冲了出来,瞬间迫近到了罗祥那些人的背后。   罗祥听到动静,回头望时,不觉是一阵大惊,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但是,也就在他一迟疑的当口,突然就听到“嗖——”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支利箭却是瞬间贯穿了他的肩胛骨,罗祥下意识地捂住肩头,发出一声惨叫,坐立不稳,翻身栽到马下去了。   “罗公公!”罗祥手下的大内侍卫见状,一阵惊愕,接着不觉都是大吼一声,策马迎着那群来路不明的人马冲了上去。   “杀啊——杀——”   两伙人瞬间混战成一团,一时间喊声震天,刀光剑影,火花乱飞。   不过,虽然那一群人数量很多,但是武艺却都是一般,罗祥这边的人,虽然数量不是很多,却妙在个个都是大内高手,武艺高强,所以双方交战之后,一时之间,竟是分不出胜负来,这一仗于是就打得有些持久,有点难解难分的意思了。   ...   ☆、第九十二章 悍刀饮血   “梁兄,前方似乎有喊杀声。”   夜色苍茫,负责探查情况的游迅拱手向梁鸿禀报。   梁鸿端坐在马背上,手按长刀,火把的光芒照耀下,他的神情清冷,已经没了前两日的痛苦和忧伤。   人总是要从悲伤之中走出来的,过度的悲伤,并不是什么好事。梁鸿前世是一个特种兵,日常训练的科目之中,有一项就是关于精神力的锻炼。真正优秀的特种兵,要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的头脑。梁鸿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这并不代表梁鸿就没有感情了,恰恰相反,他的感情是火热的,是浓烈如同喷发的岩浆一般的,他之所以不表现出来,是因为他把这些感情都放在了心底,深深地藏了起来。   “再探,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梁鸿对游迅说道。   “是,”游迅领命而去。这些武林豪杰,自从那日被梁鸿超神之后,就听话了很多,梁鸿也顺利在他们心中树立起了高大的形象,如今这些人,俨然成了梁鸿的得力助手。   自从得到了小玉儿前来蔚州的消息之后,梁鸿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整顿人马,几乎将三山阁上能够挑出来的好手,全部都挑出来了,最后只留下任盈盈和王守仁在山上主持大局,其他人则是组成了一支两百多人的大部队,快马加鞭往小玉儿前往蔚州的必经之路——恒山驿道上赶了过来。   他们日夜兼程,从早上一直狂奔到现在,顶风冒雪,终于在四更时分,到达了恒山驿道附近。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这里之后,却随即就听到了一阵喊杀声,远远望去,只见山谷里的驿道之上,火光点点,人吼马嘶,这里却是正有两伙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梁兄,对方似乎是官军,其中一方人数较少的,似乎还有大内侍卫,”不多时游迅又来回报。   听到这话,梁鸿眼皮一跳,预感到情况不妙,当下不由是高呼一声道:“大家跟我来,冲上去!”   梁鸿说完话,一马当先往前奔去,很快进到山谷之中。   “郡主,威远郡主,快保护郡主——”   就在梁鸿正策马狂奔的时候,猛然间见到侧里有一个人影正在雪地里扭动着,那情状显然是受了重伤。   “停!”   梁鸿抬手阻住众人,尔后他翻身下马,向那人跑去,过去一看,赫然发现那人一身锦衣,看那品级,显然是个大官,当下不觉心里再次一跳,上前一把将那个人抓起来,沉声喝问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你,你是谁?你,你也是贼人?好大胆的贼人,我,我罗祥跟你们拼了,你们休想伤害郡主,”原来这人正是负责护送小玉儿的罗祥,他先前中箭落地,本来伤势还不是很重,可惜后来乱战之中,又遭到马匹的多次践踏,所以此时竟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果然是小玉儿!   梁鸿心神大急,禁不住瞪着那人喝道:“你护送的是不是威远郡主梁小玉?!快说,不然老子剁了你!”   “你,你们这些贼人,本总管,总管宁死不屈——”罗祥咬牙道。   “我草你妈,老子就是梁鸿,我是梁小玉的父亲,我问你,我女儿呢,我女儿呢!”梁鸿抓着罗祥的肩头,咬牙问道。   听到这话,罗祥不觉大惊,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梁鸿,他就是梁小玉的父亲?   罗祥心念电转之下,禁不住颤抖着手臂,用出所有的力气对梁鸿道:“快,快去救郡主,有贼人要刺杀郡主,我们,我们快抵挡不住了,郡主,但愿郡主没事——”   “你——”听到这话,梁鸿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当下来不及多想,翻身跑回去爬上马背,接着却是怒吼一声,率领群雄朝战场中冲了过去。   “大家听好了,把这些恶贼都给我杀了,一定要找到小玉儿才行!”梁鸿大声叫唤着,率先挥舞长刀,一刀下去,挡在前面的一人一马,竟是人马俱碎,被一刀连人带马斩成了两截,那情状当真是血腥异常,群雄都是大受鼓舞,不觉都是高声呐喊着,向前冲杀而去。   “小玉儿,我的女儿,你在哪里?”   梁鸿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厮杀着,一柄长刀左右挥舞,一时之间,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   这一下,山谷里的战局可就更加混乱了,三方人马混战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再加上天光暗淡,大伙儿最后只能是凭借模糊的判断,举刀厮杀,其间少不了一些自相残杀的存在。   不过,梁鸿这一队人马显然与众不同,首先,他们之中,个个武艺高强,更兼有令狐冲、林平之、黄河老祖等一众高手带头冲击,所以他们乍一出现,就已经杀得余下的两方人马心惊胆寒了,再者,他们此时都是新鲜血液,力量充足,更比那些已经厮杀了一个多时辰的人要自如许多,同时,这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来之前,已经在梁鸿的授意之下,商量好了暗号,所以彼此之间,碰面之后,一问暗号,答出来的就是自己人,两人瞬间合兵一处,攻向别处,而一旦答不出暗号,自然就是敌人,不消说,自是一刀砍将上去。   混乱的厮杀之中,梁鸿一人一马一刀,如同杀神一般卷入阵中,长刀所向,血花飞舞,他已然是杀红了眼睛了。   “杀,杀,杀光你们这些恶贼!”   到了最后,梁鸿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手里那把长刀,也如同恶魔的舌头一般,不停地舔舐着四周的生命。   令狐冲等人知道梁鸿因为忧心小玉儿,情绪有点不稳定,担心他不小心之下出现意外,所以一直和林平之一起护卫在左右,如此一来,三个人简直就如同一把犁头耕地一般,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所到之处,无人可挡。   渐渐地,余下那两拨人彻底抵挡不住了,有些人已经开始逃跑。   但是,这个时候再想跑,却已经晚了,因为,他们剩下的人数业已不多了。   原来,梁鸿他们到来之前,罗祥手下的一帮大内侍卫,与那些黑衣人一番硬拼,双方其实都已经消耗了半数以上的力量,如今再被梁鸿这么一杀,这两伙人业已就只剩下不足两百人了。   这个时候,见到他们要逃跑,梁鸿不觉是一声怒吼道:“把他们围住了,一个都不许走!”   听到这话,群雄立时散开去,将余下的那些人团团围在了山谷的一角,让他们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希望。   火把在风雪中呼呼作响,梁鸿踏马上前,冷眼看着那群人,随即不觉是翻身下马,冲过去将一个身穿锦衣的大内侍卫从马上拽了下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那人跌倒在地,尔后他则是抓着那个人的脖颈怒声喝问道:“我问你,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你,你是谁?”那大内侍卫怯怯地问道。   “我是梁鸿,我女儿呢,我问你,我女儿呢?”梁鸿抓着他问道。   听到这话,那人方才明白这人就是威远郡主的父亲,当下不觉是满心恐惧地颤声道:“我,我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活着做什么?”梁鸿怒吼一声,手起刀落,已经将那人的脑袋剁了飞了出去。   瞬间,见到梁鸿的举动,余下的那些人都是惊得胆战心惊,其中有些人不觉是蠢蠢欲动,想要突围逃走。   “都不许动,全部下马,抱头蹲好,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们!”   见到那些人想要突围,令狐冲立时上前瞪着那些人冷喝道。   听到他的话,那群人里,有些人当即下马蹲在了地上,但是却还是有几个人,策马向侧里冲了过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冲出去的人,无一例外,刚跑了没几步,就已经是一声惨叫,倒头栽倒在了地上了。   这下,彻底没人敢动弹了,而梁鸿此时却是完全没看到这些一般,依旧是在逐个把人扯过来审问着。   “我女儿呢,快说,我女儿呢!”梁鸿怒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人哭声道,裤子已经被尿湿了。   “死!”但是,梁鸿却没有因为他的胆怯而放过他,一刀下去,那人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肠子撒了一地,那上半身却是惨叫着在雪地里爬动了起来。   这个状况,当真是可怖而凶残,那些被围住的人,一时间都是吓得两腿不停地哆嗦了起来,他们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梁鸿,竟是如此这般的凶残模样。   “你们,你们谁知道我女儿在哪里?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梁鸿喘着粗气,抬刀指着那些人问道。   结果那些人面面相觑,看那模样,竟然似乎都不知道小玉儿在哪里。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叹了一口气,不觉是无力地回身,对令狐冲道:“一个不留,都杀了吧。”   “不要,我知道威远郡主在哪里!”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大内侍卫出声叫了出来。   听到这话,梁鸿顿时如获救星,禁不住仓皇地朝那人跑过去,跳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你真的知道我女儿在哪里?哈哈哈,好,你很好,你立功了,快说,快说她在哪里?”   “我,我,威远郡主逃走了,”那人支吾了半晌,却是无奈地说道。   “逃走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梁鸿一怔,死死揪着那人的衣领问道。   “昨夜,昨夜我们护送郡主前往蔚州,因为雪大,就露宿在一处山洞里,结果半夜的时候,郡主说要如厕,结果就自己偷了马匹,跑了,我们,我们一路追过来,并没能追到郡主,反而是遇到了这伙人,他们二话不说就对我们发动进攻,于是我们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你们就来了,所以,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郡主去哪里了。”那人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鸿听了之后,却是半晌都没说出话来,那面上的表情,吓得那人一阵哆嗦,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会不会又挥刀杀了自己。   ☆、第九十三章 恨和痛   天,终于亮了,雪,似乎也停了,万山千峰,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鸡蛋黄一般的太阳缓缓爬上地平线,照在梁鸿的脸上,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处山头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群山,背后,是一直陪着他的令狐冲等人,再往后看去,山谷之中,却是一片片的血红之色,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和丢弃的兵刃,那些尸体,业已经过风雪的覆盖,已经看不大清楚原来的模样,所以也无从知道数量,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   再往远处,一片树林之中,却是有百来号人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上,游迅等几个武林高手,正在对他们一一进行拷问。   “梁兄,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经派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小玉儿年岁不大,相信走不出很远,你先别着急,咱们耐心等等吧。”令狐冲看着梁鸿,情知他心里非常焦急,不觉是出声安慰道。   “是啊,梁兄,这天寒地冻的,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方才游迅他们煮了马肉,”林平之也是上前劝解道。   “我不饿,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梁鸿深吸一口气,呼出长长的白气,随即却是手扶着树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禁不住浮现了小玉儿的笑容。   “阿爸,你要早点回来啊——”稚气的声音叫着他,梁鸿心里一酸,眼角却是湿润了起来。   “哈哈哈,小玉儿,来吧,让朕玩一玩——”但是,一瞬间,一个不堪的场面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想到了小玉儿被朱厚照糟蹋的事情,瞬间,他禁不住一声怒吼,“啊——”他大叫着,双手紧握着长刀,疯狂地对着一棵大树劈砍了起来。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畜生,啊啊啊啊——”梁鸿完全暴走了。   “梁兄——”见到这个状况,林平之刚要出声劝阻,却不想手臂已经被令狐冲拉住了。   “令狐兄,”林平之疑惑地看着令狐冲,却发现令狐冲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尔后却是低声对他道:“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吧,咱们先下去查看一下情况。”   原来,令狐冲早就从任盈盈那里得知了小玉儿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很能理解梁鸿的心情。当下他拉着林平之下了山坡,尔后把小玉儿被朱厚照糟蹋的事情,委婉地给林平之说了。   果不其然,林平之听完之后,立时拔剑,咬牙切齿道:“好个畜生皇帝,我林平之发誓,有生之年,若是不杀了他,我林平之誓不为人!”   “行了,你别跟着疯了,现在梁兄已经这样了,咱们要冷静一点才好,不然的话,可是要出事了,”令狐冲对林平之说道。   听到这话,林平之这才愤愤不平地收起长剑,但是到了树林里之后,却是又如同疯子一般,对那些俘虏的大内侍卫拳打脚踢起来,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那些人身上。   林平之的举动,让令狐冲有些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视线扫向那些身穿黑衣的刺客,禁不住皱起眉头,把游迅叫过来道:“可审问出什么来了?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说他们是剪径的山贼,只是因为看到郡主的行驾比较富贵,才见财起意,”游迅说道。   听到这话,令狐冲却是摇摇头道:“这绝不可能,我从没见过穿着如此一致的山贼。”   “那你的意思是?”游迅看着令狐冲,疑惑地问道。   “他们的头儿是谁?”令狐冲问道。   “就是这个人,”游迅指着一个刀疤脸,对令狐冲说道。   令狐冲点点头,走上前去,看着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钱旭是也!”徐千自报名号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抬得很高,目的就是让他那些手下都听清楚了,别等下有人说漏了嘴,对不上话头,被这帮贼人抓住了把柄。   “钱旭是吧?”令狐冲上下看了看他,随即却是冷笑一声,接着则是对游迅道:“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老子告诉你,老子士可杀不可辱!老子——”   徐千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已经被游迅用碎布塞住了,尔后游迅动作利索,手起刀落,叱啦叱啦两下,已经把徐千的衣服割破,然后一片片撕扯了下来,一直撕扯到徐千上身精光,下身也只剩下一条短裤,他这才停下手来。   十月寒天,北风呼啸,大雪满地,徐千立时冻得浑身哆嗦,禁不住两眼圆睁,呜呜呜地叫着,那模样很显然是在表示抗议。   “别急,有你说话的机会,”令狐冲走过去,把地上散落的碎衣服,一块块捡起来看了一下,接着却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徐千道:“钱寨主倒也阔气,贴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看样子,你当这个山贼,油水很足啊。”   徐千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沉,禁不住有些担忧地看着令狐冲。   原来,这徐千出发之前,因为得了杨慎的嘱咐,所以特地让所有人都换了衣服,身上也不带标识身份之物,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但是,让徐千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人却是心细如发,竟然是从他贴身穿着的衣服上看到了一些破绽,这可就有些让他意想不到了。   令狐冲不去理会徐千,随即却是高声对着树林里其他黑衣人喊道:“你们听好了,谁愿意告诉我你们的身份的,就可以活下去,否则的话,一律剥了衣服,让你们活活冻死在这里,我说到做到,你们考虑一下吧,给你们一刻钟时间。”   令狐冲说完话之后,对游迅和老头子等人一使眼色道:“开始剥衣服,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好唻,”听到这话,游迅和老头之等人跳入林中,不觉是刀光霍霍,叱啦叱啦,不停地扯着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衣服,不过是片刻之后,就已经有四五个人都是光着身体站在雪地之中,冻得都瑟瑟发抖了。   游迅等人没有停手,一路往下剥去,当剥到一个年岁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兵时,那小兵终于扛不住了,不觉是哭声道:“我说,我说,我们是大同府的卫所军,我,我不想死,求你们放过我好吗?”   听到这话,徐千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势已去,不觉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说吧,为什么要刺杀郡主,受了谁的指使?”   片刻之后,令狐冲把一块煮熟的马肉递到已经穿上衣服的徐千手里,微笑着看着他道。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徐千也知道无法隐瞒了,当下不觉是狠狠地咬了一口马肉,感觉舒服了很多,尔后则是支吾着对令狐冲道:“是我们领军的杨大人吩咐我这么做的。他说这个事情不能张扬,要我们务必做的隐秘。”   “嗯?他为什么要刺杀郡主?”令狐冲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是杨廷和的儿子,因为杨廷和觉得我女儿媚主祸国,所以一心要除掉她!”   就在令狐冲正询问徐千的时候,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扭头看时,才发现是梁鸿。   此时的梁鸿,真是肺都要气炸了,当下禁不住手握长刀朝徐千冲了过去。   徐千吓得丢下马肉就往后跑,令狐冲也惊声道:“梁兄,不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况且我已答应放他走——”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这个时候,梁鸿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对徐千招手道:“你过来,我不杀你。”   徐千对梁鸿十分惧怕,当下犹豫了半晌,方才怯生生地挪到梁鸿面前。   梁鸿上下看了看他,随即却依旧是手起刀落,朝那人身上斩了过去。   “梁兄!”这下,令狐冲真的是有点郁闷了,下意识地冲过去,一把扣住梁鸿的手腕,结果抬头看时,才发现那人并没有死,他只是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朵,惨叫着蹲在了地上。   “梁兄,你这又何必?”令狐冲无奈地松开他的手,满心感叹道。   梁鸿没去理会令狐冲,只是冷眼看着徐千道:“回去告诉杨慎,他想害我女儿,这笔账,老子一定会找他算个清楚。另外你再告诉他,老子总有一天要将他父子二人碎尸万段,让他们给我好生等着吧,滚!”   “是,是,”徐千捂着耳朵,仓皇而逃。   “梁兄,你,没事吧?”令狐冲看着梁鸿,有些担忧地问道。   “令狐兄,你说,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梁鸿怔怔地提着滴血的长刀,声音低沉,不觉是痛心道:“我的女儿被糟蹋了,这已经让我恨彻心扉,没想到那些混蛋还要杀她,甚至还编排罪名,说她媚主乱国,你说,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我真的好痛,痛彻骨髓,令狐兄,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杀人?你说!”   “该杀!”令狐冲也是满心义愤道。   “只可惜,这世上恶人如此之多,我却是杀也杀不完,何况对方是整个大明朝廷,你说,我要怎么杀?真的杀掉了杨家父子,就可以消除了心头的痛恨了吗?就算是杀了皇帝又如何?小玉儿已经被伤害,杀人,其实于一切,没有任何改变,”梁鸿颓然在雪地上坐了下来,抬头望着那又高又远的天空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令狐兄,如果是你,你说你会怎么办?求求你给我一个答案!”   ...   ☆、第九十四章 午夜蔚州城   午夜,蔚州城中,魏彬正静静地坐在大帐中看着书,片刻之后,魏彬却是将书本放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在考虑自己的前程。   是了,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杨家失势了,焦芳成为首辅,张永等人听说也是重新向皇上表明了忠心,皇上既往不咎,对他们优待甚厚。可是,让魏彬感到疑惑的是,皇上一直没有旨意传来大同府,前些日子,也只是接到了关于威远郡主前来蔚州招安叛贼的旨意,却没有单独给他魏彬的圣旨,这让魏彬心里有些惴惴。   魏彬其实比之其他几个人,更愿意为皇上效忠,只是,如今看来,皇上似乎已经把他忘了。这让魏彬不能不感到忧心。他仔细琢磨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大约找到了一些原因。很显然,皇上之所以迟迟不给他旨意,那是因为担心他和杨家父子相勾结,毕竟自己现在和杨慎一起领兵,这一层关系是万万撇不开的。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魏彬喟然长叹,心神郁结。   但是,让魏彬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传令兵匆匆进来禀报道:“大人,京里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嗯?”听到这话,魏彬一怔,随即心神一阵的激动,不觉是大声道:“快请进来!”   “是,”传令兵退下去,少顷之后,却是领着一个驿卒走了进来。   见到来的只是个驿卒,魏彬不由又有些失望,禁不住懒洋洋道:“可是兵部有什么指示?”   “剿贼大军监军太监领三千营都督统领魏彬接旨!”   但是,让魏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正懒洋洋的时候,那驿卒却是突然一声冷喝,立时惊得魏彬一愣,随即他立时明白过来,不觉是连忙翻身跪地道:“魏彬接旨!”   见到这个状况,那驿卒方才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火漆封印的竹筒来,尔后双手平端,放到魏彬手里,低声道:“皇上密旨,公公可接好了。”   那人说完话,又取出一个竹筒,递给魏彬道:“皇上另有旨意给令弟魏英大人。”   这下,魏彬有些疑惑了,他没想到皇上一下子居然给自己家下了两道圣旨。他连忙谢恩领旨,但是却还不知道圣旨里头的内容是什么。他叫人领那个驿卒下去好生招待,却不想那驿卒片刻未停,转身就上马去了。见到这个状况,魏彬也是没办法,只能是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将皇上给他的密旨打开看了。   结果这一看之下,魏彬立时大惊,因为他发现那密旨竟是皇帝朱厚照亲笔所写,其语言亲切平实,对他又是褒奖,又是抚慰,还给他升了官,封他为都督同知世袭锦衣卫指挥使,这让魏彬满是感动,心怀大慰,不自觉再次跪地谢恩。   不过,看完圣旨之后,魏彬却发现随同圣旨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密信,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嘱咐魏彬保护威远郡主,让他一定要确保威远郡主的安全,否则就提头来见!   这个密信让魏彬吓了一跳,当下连忙唤人进来,询问威远郡主的行进情况,一问之下,才得知郡主的车驾,目前方才行到恒山山脉附近,刚刚靠近大同府边缘,所以他暂时还不着急行动。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能不小心,所以当下他便着人去请弟弟魏英过来,准备将这个紧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办。   手下去请魏英的当口,魏彬打开皇上给魏英的圣旨看了一下,才发现皇帝竟是封魏英为镇安伯了。这可是天恩浩荡了,魏彬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待到其弟魏英到来之后,魏彬不觉是流着眼泪,向他宣布了圣旨,魏英也是满心感动,跪地接旨,兄弟两个一起面南而跪,高呼万岁,对皇帝朱厚照那是感激到了心眼里去了。   接旨完毕,魏彬向魏英交待了保护威远郡主的事情,着他即刻点齐一千精兵,亲往恒山驿道迎接威远郡主,魏英连忙领命而去。   魏英走了之后,魏彬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似乎不知会一下杨慎,有些不太合适,当下不由揣着圣旨,向着杨慎的营帐行去。   他因为心情比较兴奋,也没有叫上亲兵随行,只是自己一个人信步往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不知不觉来到杨慎的营帐外头,然后他远远望了一眼,却发现杨慎的营帐四周,气氛似乎有些怪异,那里竟是有很多亲兵护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这个状况让魏彬有些好奇,当下不由隐下身形,悄悄地靠近了过去。这魏彬原来在宫里时,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刘瑾死后,还代掌了几天司礼监,所以,他的武功其实不低,内力更是深厚,于是这会子他刻意隐藏身形,杨慎那些亲兵竟是没能发现他,然后他一路绕到了杨慎的大帐后面,悄悄将耳朵贴在帐子上,细细地听将了过去。   “杨大人,都是卑职无能,卑职罪该万死!”   这个时候,魏彬首先听到了一个大汉的哭喊自责声,随即就听到杨慎愤怒的声音道:“徐千啊徐千,你,你真是让本帅太失望了,我问你,那贼女梁小玉到底死了没有?你们到底有没有将她杀掉?”   听到杨慎的话,魏彬顿时心里一阵颤抖,惊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来,当下禁不住掏出随身佩戴的匕首,悄悄将大帐割开了一个小口子,尔后伏眼朝里面看了过去。   这么一看之下,魏彬才发现大帐之中,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杨慎,此时他正背着手,满心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而在杨慎的面前,则是跪着一个刀疤脸的大汉,魏彬认得那大汉,知道他是杨慎的心腹爱将徐千,只是这徐千现在却是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脑袋上还缠着白布,身上也不甚干净,情状有些凄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卑职,卑职属实不知那梁小玉是生是死,卑职率人赶到恒山驿道,截住车驾的时候,那威远郡主已经不在队伍之中。一开始的时候,卑职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就继续率兵和那些大内侍卫厮杀,想要将他们连同贼女梁小玉一起杀了,以便消灭证据,哪知道,杀了半夜,却是,却是没想到,就在卑职即将胜出的时候,有一伙武林强人侧里冲出,将我们两拨人都杀了个七零八落,最后把我们都给俘虏了,后来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人的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贼女梁小玉的父亲梁鸿,他这是带人来抢夺梁小玉的。当时,当时那梁鸿好生凶残,简直如同魔鬼一样,一直在追问梁小玉的下落,我们,我们只要答不出来,就会被他一刀砍死,有两人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嚎叫着,过了很久才死。杨大人,那梁鸿当真,当真——”   “够了!”   杨慎大喝一声,打断了徐千的话,随即却是紧皱眉头道:“没想到那梁鸿居然也赶过去了。哎,是我失算了。皇上谕示天下,说是要派那小丫头来蔚州,那些贼人岂会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有所行动也是必然的,是我算差了一招。”   杨慎一边自责,一边却是又看着徐千道:“那后来到底怎样了?他们既然俘虏了你,又为何放你回来了?那梁小玉,最后到底找到没有?”   “大人,卑职该死,卑职被他们严刑逼供,最后,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的身份,那,那梁鸿听了之后,暴跳如雷,就,就把卑职的耳朵给割了,让卑职给您带话,说是,说是这笔账,他一定会跟您,跟您算清——”徐千结巴着说道。   “嘿,混蛋!”杨慎终于忍不住了,大怒之下,一脚将徐千踹倒在地,随即却是一边喘息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也好,让那些贼人把梁小玉劫回去,也算是解决了一大祸患,你出去吧,好生将养,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否则本帅绝饶不了你!”   “是,卑职告退,”徐千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而大帐后面躲着的魏彬则是更加胆战心惊。他没想到杨慎竟然如此大胆,居然派人劫杀威远郡主,这,这可是太野大逆不道了,魏彬越想越怕,又想到威远郡主可能已经被三山阁的贼人劫回,也有可能死在了乱军之中,总之,无论如何,皇帝交给他办的差事,只怕他是完成不了了,然后他一想到皇帝说过,如果不能保护威远郡主安全,那就提头来见,魏彬感觉四肢都发凉了,当下一腔怒火熊熊燃烧起来,禁不住一咬牙,跳起脚来,就准备去找杨慎拼命。   但是,也就在他一动弹的当口,可能是因为他动作有点大,发出了一些声音,杨慎的大帐之中,立时传出一声惊呼道:“谁?!”   尔后杨慎还没等人回答,立时就又是一声大叫道:“有刺客,快保护本帅!”   见到这个状况,魏彬心中一阵的无奈,知道今晚决计为难不了杨慎了,然后他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那大帐顶上,竟是响起了一声大笑道:“哈哈哈,杨家小子,你的胆子太野大得离谱了,竟然敢暗自派人劫杀梁兄的女儿,哼哼,今日我田伯光就取了你的狗头,也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三山阁的厉害!”   ...   ☆、第九十五章 目露凶光   田伯光的出现,惊得大帐内外的众人都是一阵慌张,他们情知来人能够悄无声息隐藏到大帅营帐的顶上,那就绝非是平庸之辈,别的不说,单是这份轻功和这隐匿身形的能力,就让人十分胆寒,所以,当下,杨慎的那些亲兵一边呼叫支援,一边保护着杨慎往大帐外面退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呼喝,就见到一道人影从帐顶飞身跃下,直奔杨慎而去,人影未至,炫目的刀光已经激射而来。   杨慎是个书生,并无什么武功,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不觉是吓得面如土色,禁不住掉头就跑,那些亲兵则是拔刀迎了上去,但是这些军兵哪里是田伯光的对手,他不过是冷笑一声,手里长刀随便转一个圈子,已经将数个亲兵斩杀了,尔后他则是如同穿花游龙一般,从人群之中直冲了过去,紧紧盯着杨慎追了上去。   却说,这田伯光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原来,那日田伯光和梁鸿比武落败之后,答应为梁鸿办一件事情,而梁鸿交给他的事情,就是让他去官军里头捣乱,能杀人就杀人,能放火就放火,总之是千方百计迟滞官军的行进速度,以便给三山阁的备战争取时间。当然了,梁鸿最希望田伯光做的事情,其实是找机会刺杀官军的主帅,或者是重要将领,这样不但可以迟缓官军的行进速度,而且还可以极大地打击他们的士气,于是田伯光就来到了蔚州城的官军大营之中。   很显然,梁鸿之所以让田伯光来做这个事情,那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这田伯光也果然不负所望,他本身就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向来所做的都是高来高去的事情,一身轻功,当世罕见,一手快刀法也是极为凌厉,所以他进到蔚州城之后,着实给官军造成了一些麻烦,先是烧了草料房,后来又陆续杀了几个千户,但是却都没有对官军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最后他一咬牙,直接摸到了官军的大帅营帐上,准备直接把他们的主帅给宰了,这么一来,官军可就不能不被影响了。   当然了,田伯光此举,其实也有点想要向梁鸿证明自己的意思,正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干就干大事不是?   只是,让田伯光没想到的是,他在杨慎的大帐上面隐蔽下来之后,正准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的时候,却是听到了杨慎和徐千的对话,这不由让他心下大怒。这还得了?此人竟是胆大包天,派人劫杀威远郡主,那可是梁鸿的女儿啊,田伯光虽然没见过她,但是也知道梁鸿对此女挚爱无比,甚至他起兵造反,最初的原因,就是因为爱女被皇帝给劫持过去了,所以他才一怒之下,登高而呼,要和整个大明朝做对。从这一点,可以想象梁鸿心里对这个女儿疼爱成什么样子,他那种虐心的护犊之情,当真是升华到了一种虽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程度,而他这种心情,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和赞许,所以大伙儿才会听他的话,才会愿意跟着他走,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并不是那种把妻子儿女、兄弟手足都当成牺牲品的乱世奸雄。   所以,由于梁鸿的这样一种情怀,以至于小玉儿虽然从来没在天心峰上露过面,却是切切实实地成为了三山阁群雄的精神领袖和心灵寄托,他们不会忘记,当初他们之所以能够逃出京城,正是因为小玉儿牺牲了自己,他们也不会忘记,他们今日能聚在这里,共同反抗大明,也是因为小玉儿所做出的牺牲,甚至,迄今为止,小玉儿都还被狗皇帝囚禁在后宫之中,坊间还在传言她遭受玩弄的事情,群雄听了这些消息,怎能不愤怒?所以,他们几乎万众一心,首先想着的事情,就是怎么把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救出虎口,将她好好保护起来。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有人胆敢谋害她,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田伯光怒了,他发誓要杀了这个杨慎,因为他太过可恶了。   但是,田伯光却也有点冲动了,他此时出来刺杀,可是选错了时机了。杨慎就算再不济,但是手下却也有两万大军,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大营,所以,几乎顷刻之间,田伯光就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杨慎也被军兵团团保护了起来,让他压根就没法刺杀。   这个状况让田伯光大怒,禁不住嗷嗷怪叫,拼命地挥刀砍杀,一时之间,刀光飞舞,血花乱溅,那些冲过来的军兵,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魏彬从大帐后面转出来,赶到了场中,他冷眼看着局势,心里却是快速地翻腾了起来。   是了,保护威远郡主的事情已经办砸了,那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当务之急,自然是想办法将功补过,而面前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这个贼人武艺高强,一看就知道是贼人之中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那么,如果自己能够将他拿下的话,那不是至少可以换得皇上的一点宽容么?   想到这里,魏彬一咬牙,拼了!   “大胆贼人,休要嚣张,咱家来会会你!”   一声尖厉的呼喝,魏彬凌空跃起,落入阵中,一柄短刀,如同诡异的毒蛇一般,向田伯光连连进逼了过去。   见到来人,田伯光心里一惊,立时察觉出来那人武艺不差,当下不敢马虎,持刀沉稳应对,堪堪挡住了那人的攻势,尔后田伯光则是打量一下那人的穿着,发现他锦衣蟒袍,品阶极高,知道这是一个大官,不由心下又是一阵大喜,禁不住一声怪叫,瞬间爆发出巨额的杀伤力,揉身上去,与那太监一阵硬拼,最后终于凭借成名已久的快刀法,一刀砍中了那太监的肩头,尔后他紧跟而上,又是两刀劈面砍下去,然后他不做丝毫停留,飞身跃起,留下一阵长笑,便朝着军营外面逃窜而去了。   “快追,给我把那贼人抓回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杨慎大吼一声,指挥着军兵去追杀贼人,然后他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亲兵来到场中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魏彬正满脸鲜血躺在地上,那情状显然是受伤甚重。   “魏公公——”   杨慎一声惊呼,连忙命人将魏彬抬入帐中,然后赶紧叫人去传军医来。   亲兵们连忙去传军医,大帐之中,只剩下了杨慎和魏彬。杨慎有些感动地在魏彬旁边坐下来,拉着他的手,正准备安慰他一下,却不想不经意间,见到魏彬敞开的衣襟之中,竟是有一抹明黄色露出。这引起了杨慎的好奇,连忙扯出来一看,却才发现那居然是一道圣旨。   杨慎大惊,连忙查看了一下圣旨的内容,发现并无异常之处,只是笼络魏彬的内容,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杨慎毕竟是个心细的人,所以当下他又伸手到魏彬的怀里摸了摸,随即摸出一封密信来,展开一看,他立时惊得目瞪口呆。   皇上竟然是嘱咐魏彬暗中保护郡主安全,而郡主现在却是下落不明,自己更是派人刺杀过郡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慎心念电转之下,禁不住低声对魏彬道:“魏公公,你怎会出现在这里的?你来找本帅有什么事情么?”   “杨,杨慎,你,你——”魏彬伤势甚重,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过,当他见到杨慎手里正捏着皇上给自己的密信,禁不住心下大骇,下意识地伸手去扯那密信,同时对杨慎道:“杨慎,你,你好大胆子,私看圣上密旨,你,你该当何罪?”   “嘿嘿,魏公公,这密信可是你给我看的,是不是?”杨慎看着魏彬,冷笑了一声,随即却是满脸不屑地把那密信塞回魏彬的怀中,尔后他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魏彬不能留,否则迟早是个祸害,一旦他得知自己派人劫杀郡主的事情,势必要向皇上告密。   想到这里,杨慎皱了皱眉头,回身看着魏彬,不觉是目露凶光,冷笑着走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杨慎,你,你好大的胆子——”魏彬惊恐地看着杨慎,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妙。   “魏公公,你放心,你死后,我一定会向皇上为你请功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杨慎说话间,不觉是伸手死死掐住了魏彬的脖颈。   “咳咳,呜——”魏彬两眼大张着,奋力地挣扎着,两腿不停地踢腾着,但是最后却还是翻着白眼,渐渐地失去了声息。   “大人,军医来了!”这个时候,一个亲兵领着军医冲了进来。   “啊,魏公公——”杨慎瞬间俯身抱着魏彬大哭了起来,随即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颤声道:“魏公公,魏大人,你说话啊,呜呜呜,魏公公,你死得好惨啊,该死的贼人,杀千刀的贼人啊,你害死了魏公公啊,我杨慎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魏公公报仇。”   “大人,还是,还是让军医先看看吧,”亲兵把杨慎扶开了,那军医上前查看了一下魏彬的情况,翻了翻的他眼皮,随即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杨慎道:“大人,魏公公,只怕,只怕没救了。”   “你,你,你这个庸医!”杨慎大怒,冲过去对着那军医就是一拳,将他打翻在了地上,随即却是着人将那军医轰出去。   那军医一脸的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再次看了看那魏彬的尸体,不自觉就见到他脖颈上的一圈青紫的印记,心下禁不住有些好奇,但是他虽然好奇,却还没来及说出来,就已经被杨慎着人轰出去了,最终只能无奈地回去自己的营帐了。   ☆、第九十六章 人君之怒   瑞雪兆丰年,今冬这第一场雪来得既急且大,随大雪的到来,气温骤降,京城里已经是一片的天寒地冻,各处的屋顶、楼台、花草树木,还有那郊外的山峰,都已经顶上了白茫茫的雪盖。   这样的天气里,人们自然是很少出来,大街上行人稀少,多数人都趁着这个机会,邀上三五朋友,烫上一壶小酒小聚,倒也其乐融融,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但是,也就在这样的时候,却是偏偏有人不安分地呆在屋子里,反而是爬到了山头顶上吹凉风。   “哦吼吼吼——”   皇城西郊,狮虎山上,伴随着一声长啸传出,一个人影从雪峰上径直滑了下来,到了近处,才发现那人双手撑着木棒,脚下却是踩着一块翘头的木板,那木板经过特殊的设计,表面做了抛光,极为滑溜,正面则是安装了几个钉子,上面系着牛皮,如此一来,人脚踩上去,便可收紧牛皮,将人脚绑住,细看之下,那竟是一块实打实的滑雪板!   “哈哈哈,好玩,哈哈哈,小玉儿果然是天才,竟是能想出这么精巧的东西来,哈哈哈——”   朱厚照滑到峰下,一边解开绑住脚的牛皮,一边却是哈哈大笑着,伸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尔后则是对着手下的太监道:“快快,再给朕搬到峰上去,朕还要滑雪!”   朱厚照说话间,率先朝雪峰上爬去,那些小太监只好捧着木棒和滑雪板紧紧跟上。   “哎,不知道小玉儿怎么样了,朕当真是有些想她了,”朱厚照率先爬到雪峰上,不自觉面朝群山,一阵的感叹。原来他这滑雪板,也是当初小玉儿在京里时和他说过的东西。当时小玉儿先是让他着人造出了滑板,之后他觉得不尽兴,就问小玉儿还有没有别的玩法,小玉儿就告诉他说,冬天到了的时候,可以滑雪,然后又详细告诉他滑雪板是什么样子的,要怎么滑雪,朱厚照把这些都一一记了下来,如今见到下雪了,禁不住着人把滑雪板造了出来,然后他练习一番,掌握了要领之后,一滑之下,不觉是心怀大悦,很快就爱上了这项运动,与此同时也更加思念小玉儿,希望她能够早点回来。   “哦哈哈哈,朕来喽——”   又是一声长叫,朱厚照再次从雪峰上滑下去,一路漂移,好不开心。   “陛下,陛下——”   也就在朱厚照再次来到雪峰下面的时候,却是见到司礼监太监高凤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跑过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高凤,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别告诉我又是焦芳让我去议事,你告诉他,朕最近很忙,赈灾的事情,让他和户部的人商量着办,别来烦我,”朱厚照一边拆卸滑雪板,一边对高凤道。   “不,不是,陛下,大事,大事不好啦!”高凤喘了半天,这才弯着腰说道。   “什么大事不好了?你这家伙就喜欢危言耸听,说吧,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朱厚照笑道。   “陛下,蔚州前军急报,威远郡主在车驾行至恒山山脉的时候,遭到贼人劫杀,如今威远郡主下落不明,而军中,军中也出了事情,魏彬被贼人刺杀,力战而死,以身殉国——”高凤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   魏彬的事情,朱厚照丝毫不关心,但是他却不可能不关心小玉儿,所以当下他立刻就炸锅了,冲上去一把抓住高凤的衣领道:“你的话可是当真?小玉儿,小玉儿到底怎样了?!”   “陛下,郡主,郡主她,她暂时不知道在哪里,那带兵劫杀车驾的人,正是郡主的父亲梁鸿,所以,所以奴才猜测,奴才猜测,郡主多半是已经被她父亲救回去了,”高凤满心紧张地说道。   “混蛋!”朱厚照面色青紫,咆哮着将高凤一把推翻在地上,随即不觉是气得双手发抖,半晌之后,却才一声大吼道:“来人啊,摆驾回宫,着内阁群臣及兵部尚书刘大夏,即刻进宫见朕!”   “是,是,陛下摆驾回宫——”高凤从地上爬起来,连忙高呼一声,随即上前扶着朱厚照朝山下走去了。   “好你个梁鸿,你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好啊,玩得漂亮!”   朱厚照一边朝山下走去,一边紧攥着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朕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羞为大明天子,这是你逼朕的!”朱厚照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行至豹房外围,发现銮驾已经在那里等待,不由端坐上去,准备回宫,但是众人刚把他抬起来,他却又突然一挥手道:“等一下,朕要带一样东西回去!”   朱厚照的举动让侍从们都是有些好奇,然后他们就见到皇帝陛下一个人急匆匆进到了豹房之中。   高凤连忙跟了上去,进去之后,才发现皇帝却是转向了一个侧间小室之中,而进到那小室里面之后,高凤这才发现那小室竟是一间兵器库,靠墙摆放了很多刀枪剑戟,其中后墙桌子上架着的一柄暗红色的长刀最为引人注目。那长刀一看就是一件绝世利器,此时虽无人动它,竟然也隐隐发出丝丝龙吟之声,那情状就似乎那刀是有灵魂的,正在非常**地等待着饮食人的血液。   朱厚照走上前去,抓住刀柄,一把将长刀提了起来,尔后大吼一声,挥刀猛地一砍,竟是将一张上好的乌木桌子一劈两段。   高凤一阵惊愕,不知道皇帝陛下要做什么,但是随即却是听到朱厚照冷声道:“梁鸿,你还记得这把刀吗?这是你的兵器,你等着好了,朕就要用这把刀,亲自砍下你的头颅!”   朱厚照说话间,凛然转身,随手抓起一只刀鞘,把长刀一收,紧跟着就快步往外面走去了。   皇帝起驾,直奔皇宫而去,一个时辰之后,金銮殿侧边的起居室里,焦芳、杨廷和、李东阳、刘健、谢迁、刘大夏等众臣跪成一排,都是面色沉郁,他们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蔚州前军的事情,当然了,他们更加忧心的事情,还是关于威远郡主的事情。这个圣宠无限的小丫头,居然被贼人劫走了,他们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朱厚照此时愤怒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片刻之后,当他们见到皇帝挎着一口宝刀步入起居室的时候,依旧是感到有些骇然。朱厚照的脸都青了,那握着刀柄的手指兀自颤抖着,看那模样,感觉他随时都会拔刀杀人。   见到这个状况,几人磕头山呼万岁之后,便各自低头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朱厚照走到位子上坐下来,扫眼看了看这几个人,随即却是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惊得几人心里都是一抖,焦芳额头更是冒出了一阵冷汗,毕竟让威远郡主去蔚州招安贼军的事情,是他献的计策,现在威远郡主出了事情,他难逃罪责。   “怎么都不说话了?朕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朱厚照瞪着他们问道。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都是老臣不好,若不是老臣提议让郡主去蔚州前线,就不会,不会出现这样,这样的事情,老臣请求陛下处罚——”焦芳跪地请罪。   “噢,我想起了,这个事情倒是你先提出来的,是了,你是有罪责,不过这个事情先搁着,朕以后再跟你算账,你们现在先别管谁的责任,都给我想想,现在要怎么办,快点想,朕可没什么耐心!”朱厚照沉声道。   听到这话,几个老臣不由都是紧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却是杨廷和首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梁鸿胆大妄为,藐视皇恩,明知陛下派遣威远郡主去蔚州是为了招安他的,竟然依旧是公然率领贼军劫杀郡主行驾,强行将郡主夺了回去,此行此举,当真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老臣以为,目下想要招安这些贼人,是万万不能了,想要他们放回郡主,也是万万做不到,所以老臣认为,目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着蔚州前军进山剿贼,这些贼人冥顽不灵,咱们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屈服!”   这个时候,杨廷和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好消息,而且一听就是俩,他不能不高兴。   杨慎把事情办得不错,虽然没有杀掉那小丫头,但是却让她被贼人劫回去了,这可就断绝了那小丫头再次入宫媚主的机会,另外,魏彬被人刺杀,这么一来,那剿贼大军,可就归杨慎全权指挥了,那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整整三万人,其中还有两营神机营,装备先进,嘿嘿,如此一来,只要杨慎掌握了这支军队,自己在朝中就不会失势,何况威远郡主去蔚州的事情,是焦芳提议的,现在出了事情,焦芳罪责难逃,因此,只要自己运作得当,说不定就可以把这个老狐狸扳倒,让自己重新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不错,杨爱卿此言甚合朕意!”   果不其然,皇帝也公开支持杨廷和了,杨廷和一时间眉开眼笑,就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   “既如此,臣即刻命人通知蔚州前军对贼人发动围剿!”听到这话,杨廷和也不去理会焦芳,俨然自己已经是内阁首辅,禁不住就擅自拿了主意,准备着手大干一番了。   ☆、第九十七章 亲征之争   就在杨廷和正志得意满,准备好生筹谋一番的时候,却不想朱厚照突然一挥手道:“阁老先等一等,朕有话说。¤”   “陛下请讲,”杨廷和等人连忙跪下听命。   “众位爱卿,”朱厚照扫眼看着几位老臣,片刻之后,却是沉声道:“此次蔚州战事,朕准备御驾亲征,尔等领旨之后,下去做好筹备吧,朕明日便要启程。”   “什么?”   听到这话,杨廷和等人都是一惊,他们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几乎都是同时对朱厚照大叫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朕难道还怕他一群蟊贼不成?!”朱厚照大怒起身道。   “陛下,御驾亲征,兹事体大,怎可轻易为之?陛下乃是万金之躯,国家天下系于一身,一旦有失,让臣等何以自处?”杨廷和说话间,心里急速转动着,很快想到了一连串极为骇人的状况。   别看蔚州是个小地方,但是崇山峻岭,贼人狡猾至极,皇上去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即便皇上没有受伤或者被俘,如今天寒地冻的,闹出一点毛病来,也是大明朝不能承受之痛,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阻住皇帝御驾亲征,何况,皇帝一旦御驾亲征,势必节制天下兵马,到时候别说是杨慎手下的三万军队,就是整个大明朝的军队,可能都要被他握在手中,那可就是皇权至上了,他们这些朝臣就要彻底沦为附庸了,如今清流正盛,杨廷和也万万不愿意失去这样的大好局面,因此,这个时候,杨廷和最是着急,言辞也最是激烈,当下禁不住急声道:“陛下,陛下岂不闻汉高祖被楚军所围,几近垂死,唐太宗一代雄才,亲征高丽却也无功而返,并因此患上风痫,宋太宗在高粱河让人打得乘驴车逃跑,我成祖虽五逐蒙古,却也只是疲于奔命,最终无功而返,崩于归途,最痛心的便是我英宗皇帝更是成了俘虏,以致土木堡之变,陛下,陛下,前车之鉴啊,老臣垂死恳求陛下收回成命,亲征之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朱厚照没想到自己的亲征提议,居然遭到如此强烈的反对,当下不由一阵愤怒,禁不住将视线落到焦芳身上,沉声问道:“焦爱卿,你的意见呢?”   听到这话,焦芳心里一沉,心说前番让威远郡主去前线,现在业已出了事情,自己这头上还顶着罪呢,现在如果自己再支持皇上御驾亲征,那一旦皇帝出了事情,估计回来之后,朝臣要用口水吐死自己了,所以焦芳也不敢支持亲征的事情,当下禁不住拱手地朱厚照道:“老臣也认为御驾亲征之事,万万使不得。皇上身系万民,最紧要的是坐镇京城,调度指挥,一旦亲征在外,若是后方有失,将会酿成无法挽回之祸事,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焦芳再怎么说也是内阁首辅,他都说话了,余下的众人立时都是齐声请命。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不由是愤然抽刀,大怒道:“焦芳、杨廷和,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阻朕,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们吗?”   “陛下请尽管杀了臣等,只是亲征之事,臣宁死也不敢枉然赞成——”杨廷和伸长脖子,巴不得朱厚照亲自砍他一刀,那样的话,他可就要流芳百世了。   朱厚照怒极而笑,一刀剁在案上,随即却是愤声道:“贼酋梁鸿,罔顾天恩,非但聚集绿林强人,啸聚山林,意图谋反,更是悍然劫持威远郡主,简直无礼至极,朕若是不亲手杀了他,如何能解心头之恨?众位爱卿,你们能理解朕的苦心吗?”   “陛下请放心,此事请交于臣等去办,臣保证将那梁鸿捉拿至京师,让陛下亲自砍了他的脑袋!”杨廷和连忙打消朱厚照的疑虑。   听到这话,朱厚照也是无奈了,当下只能是皱眉道:“朕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此事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陛下放心,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臣等定然剿灭群贼,为陛下出气!”开玩笑,区区几千山贼而已,如果调动整个大明朝的力量,都不能灭了他们,杨廷和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其实何必需要整个大明朝的力量,就是杨慎手下的三万人,也绝对可以灭掉梁鸿他们,杨廷和不相信三万人打五千人还会打不赢,他此时心里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才敢说这样的话。   “不行,太慢了,太慢了,杨廷和听旨!”朱厚照满心烦躁地挥舞着手臂,随即却是对杨廷和道:“朕命你,命你坐镇兵部,全权负责蔚州战事,另外传旨杨慎任剿贼大都督,节制山西、宁夏、河南三省军事,务必给朕在一个月内扫平贼匪,将那梁鸿活捉归案!”   “臣领旨——”   杨廷和笑了,再次笑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嘿嘿,这一下子,手里有兵又有权,还不可劲儿地折腾?梁鸿那些人能够有多大力量,以三省之力去剿灭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可别小看了这个事情,这个事情若是办好了,那是让皇帝真心欢喜的事情,所以,到时候,自己绝对重回权力巅峰,至于焦芳?哼,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蹦跶几天?   一匹匹快马,带着加急文书,顶着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奔出京城,有的前往山西、宁夏、河南三省传达旨意,有的则是前往蔚州前线传递军情。   杨廷和坐镇兵部,全权负责蔚州战事的调度事宜,如此一来,那兵部尚书刘大夏却是被架空了,杨廷和少不了趁机安插一些心腹人员进入兵部之中。   朝野大局,再次回到杨廷和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蔚州前线,杨慎接到了圣旨和杨廷和的密信,不觉是立即起军,三万人马,冒着冰天雪地,向三山阁进发。   而这个时候,在距离恒山驿道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之中,令狐冲却是满眼焦急地看着梁鸿道:“梁兄,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三山阁吧。这几日驿道上驿卒来往甚繁,想必是京里有重要旨意传到阵前,方才盈盈也派人送来急报,说是蔚州城大军尽出,已经向三山阁进发,现在看来,他们是要发动进攻了,梁兄,形势危急,你看,咱们——”   梁鸿岂会不知道此时的形势?只是,此时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打仗。已经整整找了三天三夜了,两百多人,把恒山驿道附近百里之地都搜索了一番,却依旧是没有找到小玉儿,甚至连一点影迹都没有,这不能不让梁鸿感到惊心,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又是深山野林,她一个小丫头,能到哪里去?   随着搜索的时间拉长,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梁鸿的一颗心也不觉是沉到了海底,就像老头子那些人不经意间说的那样:“这深山野林的,又是积雪成堆,想要找一个小孩子,实在是有些困难了,何况这都三天了,那孩子说不定已经饿死了,就是没饿死,掉在雪窟窿里埋起来,咱们也决计找不到她,再说了,这山上野兽甚多,豺狼虎豹,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性,真的,太渺茫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梁鸿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同意了令狐冲的提议。   “留下一些人继续搜寻,其他人,一起回吧,”梁鸿说话间,翻身上马,拽着马缰绳,木讷地向前行去了。   ……   “王文素听命!”   与此同时,天心峰上,大帐之中,王守仁居中端坐,面相十分威严,正在冷静地部署着战局。   “着你带领两千人马迎敌,记住了,此战只许败不许胜,而且要败得丑态百出,之后你便带领众人退入山中,按照既定的路线撤退,将官军引入彀中!”王守仁看着王文素道。   “是,末将听命!”王文素领命而去。   “令狐军何在?”知会了王文素之后,王守仁一扭头,喝声问道。   “末将在,”应声的是令狐军的副统领王麻子。   “着你即刻率领令狐军前往几处高地隐蔽下来,到时候依例行事!”王守仁喝道。   “是,末将遵命!”王麻子领命而去。   接着,王守仁对各支部队又做了详细的部署和指挥,之后又详细研究了一下地形和军力部署,确保所有细节都着想到了,这才站起身来,看着任盈盈道:“手里只有这么多人,能利用的,都已经利用上了,该利用的地形也丝毫没有浪费,接下来战局如何,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错,你做得很好,指挥若定,心思缜密,是大将之才,”任盈盈看着王守仁,满脸嘉许。   “任姑娘过奖了,守仁只是锦上添花而已,真正厉害的人是大哥,他其实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否则的话,依守仁的性格,决然不敢以五千人对抗三万官军的,”王守仁对任盈盈道。   “是啊,那家伙不是凡人,哎,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怎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小玉儿,”任盈盈也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梁鸿提前部署好的,所以也很认同王守仁的说法,只是她此时心里却是有些担心梁鸿,很期望他能够早点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梁鸿不在山上的时候,她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第九十八章 一着妙棋   旌旗蔽日,连营接天。蔚州城外,迫近三山交汇之处的地方,如今已经被三万大军占据下来,东西望不到头,南北看不到边,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官兵们个个磨掌擦拳,斗志昂扬,不愧是威武之师。   “张锐,你率领五千人马,从这条小路绕往三山阁背后,势必要给我截住贼人退路!”   中军大帐之中,杨慎也是指挥若定,他此时早就听闻对方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同窗王守仁。说起来,他和王守仁颇有一番渊源,两人都是青年俊杰,在清流之中,是备受看好的年轻一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朝中就有人暗暗拿他二人做比较,如今两人却是战场上面见真章 ,而且杨慎是处于全面的优势,所以他此时下定一颗心,那就是一定要打个漂亮仗,非但要剿灭群贼,而且要活捉梁鸿、王守仁,这样一来,也好让朝中那些人瞧瞧,自己和王守仁,到底谁更胜一筹。   大将张锐领命而去,杨慎随即又喝声道:“徐千听命,着你统帅五千人马,正面迎敌,定要给我打出威风来,明白了么?!”   徐千没想到自己还会受到重用,当下感激涕零,连忙领命,同时心里回想起割耳之仇,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把梁鸿捉住了碎尸万段。   “好,你们去吧,本都督自领一万五千人压阵,届时必然将三山阁团团围住,让那些贼人插翅难飞!”杨慎面上志得意满,扫眼看了一下座上,发现还有一个魏英,禁不住对他道:“镇安伯,烦请你统领神机营跟随在大军之后,届时一旦贼人依山顽抗,火器营和神炮营便可上前支援!”   听到这话,魏英不由眉头一皱,霍然起身道:“大人,魏英不服!大人,我家兄长刚刚丧命贼手,如今魏英满腔怒火,只愿杀敌报国,大人却要我跟在大军后面,这是何道理?魏英不敢领命!”   “哦?”听到这话,杨慎不由眯眼笑了一下,随即却是点点头道:“镇安伯的心意,本都督自然明白,只是这神机营都是重型兵器,尤其是那大炮,天寒地冻,实难运送,镇安伯想要充当前锋,却是有些难了。”   “大人放心,些许小事,魏英定然会解决,大人只管下命令吧,魏英必定戮力杀贼,报答皇上厚恩!”魏英抱拳道。   “好!”   听到这话,杨慎不由眉开眼笑,其实他方才所使用的,正是激将之法,他岂会不知道此时魏英正满心怒火,想要找山贼拼命?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则是为了让魏英没有退路。   当下,杨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道:“那么,本都督便命你为第二先锋官,率军进攻三山阁,只是,只是——”   杨慎说到这里又迟疑了起来。   “都督还有甚迟疑的,尽管下令好了!”魏英焦急道。   “只是,行军打仗,兹事体大,本都督不能不谨慎,所以,镇安伯此行,可是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杨慎皱起了眉头。   “魏英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打赢,便提头来见!”魏英叫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依镇安伯之意,来啊,笔墨伺候!”杨慎说话间,叫人呈上笔墨,当场让魏彬立下了军令状,尔后则是委任他为第二先锋官,与徐千一起,兵分两路,向三山阁发起进攻。   “轰——”一声炮响,晴天阔野,西风烈烈,浩荡的大军出发了。   两路前锋,徐千一路军,绕向侧里的小道,准备穿插前进,直接挺进三山阁的心脏,而魏英一路军,却是正面迎敌,全部打攻坚战。这一路上,有很多山隘关口被贼军占据,寻常武器实难对付,但是对于魏英来说,却正是用武之地,他的大炮早已**难耐,贼人的关口就算是再厉害,一通炮火下去,哼哼,还有几个能够存活下来?   魏英端坐马上,眯眼往前看去,心中斗志昂扬,嘴角禁不住往上抽去,竟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启禀镇安伯,前方发现贼军,人数大约两千之众,正在列阵阻挡我军步伐!”   行不半日,眼看着接近三山阁下,前哨探马来报,贼人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胆敢出来迎战,这可是让魏英差点笑掉了大牙,当下策马上前,扫眼望去,才发现这果然是一支贼军,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啊,看那兵器,看那衣着,再看那矮丑穷挫,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魏英心里都有些同情他们了。   “刘千户,上去喊话,告诉这些贼人,若是愿意投降,本将可以饶了他们的身家性命,若是不降,那就引颈等死吧!”魏英对手下一人说道。   那人是一员武将,当下策马上前,高声对着王文素那些人叫道:“大胆贼人,见到天军到来,怎的还不下马归降?我家大人有命,尔等若是愿意投降,便可保的身家性命,否则,若敢顽抗,那便格杀勿论!”   “哈哈哈,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那颗葱?”这个时候,对面阵中却是转出一人,看着那刘千户大笑了起来。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刘千户看了看那人,发现那人一颗光头,分外敞亮,身上却是穿着一身僧袍,胯下则是一匹枣红战马,手里则是一把长刀。见到那人的模样,刘千户禁不住一阵疑惑,心说此人的模样,怎么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那光头和尚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怎么,你这小喽啰没有见识,怎么不认识你家田伯光田大爷?不过,我这名头,你家那魏英魏大人,想必是记忆深刻吧?”   果不其然,此人便是刺杀魏公公的贼人,怪不得如此熟悉的容貌,当下刘千户心里一沉,扭头向后看去,却是发现魏英正咬牙切齿,紧攥着一柄长刀冲了上来。   “田伯光,大胆狗贼,有种的就别跑!”魏英一声大骂,接着也不想什么招降了,一声令下,大军即刻朝贼军冲杀了过去。   这一下,官军的威势可是极为雄壮的,他这一支人马,足有六千人,虽然有两千人留在了后头运送大炮,但是只是这余下的四千人,也是极为厉害的,他们都是配备了火铳和短刀,可以冲锋,可以肉搏,自从立军以来,还没有被谁打败过。   而反观贼军那边,见到官军冲锋,却是慌张应对,各自挥舞着兵器往前冲来,结果刚靠近到距离官军五十步的时候,就听到一排排的枪声响起,贼军立时有不少人惨叫着倒了下去,瞬间死了不少人。   这个状况,可是让王文素有些郁闷了,这些人可都是三山阁的种子啊,可不能都扔在这里了,所以当下他一咬牙,心说反正王守仁交待过,这一仗就是来打败仗的,那他娘的还打个屁,赶紧撤吧,于是他大吼一声,连忙着人敲起铜锣,鸣金撤军,然后带着一众贼军,向着山里仓皇逃窜而去了。   魏英见状,岂肯善罢甘休?当下挥军掩杀,衔尾追击,瞬间也冲入林中,紧跟在贼军之后,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一处关卡处。   那关卡其实修得甚为简陋,只是依靠两侧的高山地势,在中间简单筑起了一道石墙而已,那石墙可以挡住弓箭和火铳,但是却挡不住炮火,所以魏英即刻叫人把大炮运上来,几门大炮并排开火,瞬间把那石墙炸得粉碎,贼军再次望风而逃。   “追,给老子追上去,记住那个光头和尚,一定要给老子活捉了,老子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魏英怒声大吼道。   “杀啊——”官军们群情激昂,一路势如破竹,不断向三山阁深处推进。   ……   “魏英跟贼军交锋了?”   与此同时,官军大帐之中,杨慎接到战报,不由是点点头道:“战况如何?”   “魏大人势如破竹,一路冲杀,轰破贼军多处关隘,贼军望风而逃,魏大人正在衔尾追击!”一名斥候兵抱拳回道。   “这个——”听到这话,杨慎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他倒不是想要和魏英争功,他只是觉得魏英的行进似乎太过顺利了,以他对王守仁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让自己打败。   “不对,这其中必有阴谋,”杨慎沉吟一下,随即对斥候道:“传我的命令,告诉魏英,追击不可太过深入,二十里之后,便着他就地休整人马,等待本都督到达!”   “是!”斥候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天心峰上,王守仁接到战报,却是紧皱眉头道:“魏英果然追进来了?”   “是的,田伯光出现之后,他立时怒不可遏,一路追击下来,并不曾有什么迟疑,”一名传令兵回道。   “不错,田伯光的确是一招妙棋,传令下去,让他继续撩拨魏彬,务必将他一路引入埋伏圈之中!”王守仁看着那个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匆匆而去。   “嘿嘿嘿,杨慎啊杨慎,”眼看着传令兵离开了,王守仁却是眯眼笑了起来,随即禁不住自言自语道:“今日我便送一份大礼给你,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正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哼哼,可惜啊,我王守仁也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王守仁说话间,眼里却是射出一道罕见的精光。   ☆、第九十九章 弹琴灭敌   “启禀将军,前方贼寨已空!”   三山阁,西侧最靠近外围的白木峰下,徐千率领五千大军,沿着狭窄的山道徐徐推进,最后终于来到第一处贼寨下方,结果派人上去探查之后,却发现贼人早就逃得没个踪影了。   这让徐千有些失望,当下只能命人捣毁山寨,能烧的都烧掉,然后率军继续进发。   山道蜿蜒狭窄,五千大军排成一字长蛇阵,整个队伍足足延伸出好几里地。徐千一边率军前进,一边派出大批斥候在两侧山林之中探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与一开始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派出去的斥候兵,竟是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能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千心里一阵疑惑,预感到情况不妙,连忙命令队伍停止前进,所有人做好应战准备。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等待了半晌之后,山林之中,却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派出斥候,但是这一次却也一样,那些斥候进了山林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这个状况,让徐千心里一紧,知道贼人应该就隐藏在山林之中,但是他们的数量,显然很少,所以不敢跟自己正面硬拼,只能是偷袭自己的斥候兵,以此来骚扰自己的行军。   想到这里,徐千反而放下心来,当下指挥队伍继续前进,直奔下一处山寨。   结果,让徐千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沿着山道向前行进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侧里传来一阵清婉的歌声,抬头看时,才发现前方的一处崖壁之上,皑皑的白雪映衬之下,一名绿衣少女,翩然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正端坐在悬崖边上,轻抚瑶琴。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少女的声音清灵动听,似乎带有魔力一般,一时间让山下的官兵听得如痴如醉,再加上那流水浪潮一般的琴声,徐千自己都呆了半晌。   “这少女是谁?”徐千心里暗暗琢磨着,好半晌的时间,方才一拍大腿道:“他娘的,现在自己可是在三山阁之中的,这女子不是贼人的同党,还能是谁?”   徐千想到这里,再次眯眼看了看那女子,越看越窝心,越看越喜欢,当下不觉是大吼一声道:“冲上去,给我抓住那女子,那是贼人的同党,谁能够抓住他,本将军重重有赏!”   色迷心窍,徐千看着那女子,情知这是送到嘴里的肥肉,自己只要抓住她了,定然就是任凭自己处置了,说不得,把她就地正法了,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一想到那少女柔软妖娆的雪白娇躯在自己的胯下婉转承欢,徐千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杀啊——”   官兵们得了徐千的命令,四面八方向那山峰上冲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山峰看着不高,地形却是极为险要,众人想要上到山峰上,几乎只能是先沿着两侧的斜坡爬到山峰后面的树林之中,然后再从树林里绕到山峰上去,而那山峰两侧的斜坡上,说来也奇怪,竟是少有多少树木,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湿滑不堪,攀爬起来,极为困难,很多人刚爬了没几步,就已经翻滚下来。   无奈之下,官兵们只好用将兵刃插进雪里定住身形,然后一点点往上爬去。   片刻之后,已经有接近两千人攀到斜坡之上,眼看着接近斜坡上面的树林了,而余下的三千人,则是拥挤在山道里,没有什么事情干,无聊之下,各自扎堆儿,倚着树干聊天,少有几个人能够认真面对战局的。   这也难怪,在他们看来,三山阁这些贼人,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如今听闻大军到来,还不早就跑得远远的了,哪里还敢反抗?那这个少女是怎么回事?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发春了呗。不想跟山贼混了,所以故弄玄虚,在这里弹琴唱歌,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引起他们将军的注意,以便能够钻进将军的被窝里去,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哼哼。   任盈盈此时依旧谈着琴,唱着歌,同时不时侧眼看向山下的敌军,神情之中尽是不屑之色,只是,不知道她如果得知了那些敌军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气得去找蓝凤凰拼命。她原本是一个很保守很孤傲的人,决然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次也是在蓝凤凰的一再要求下,这才出来弹琴引敌,没办法,蓝凤凰给出的理由,太不好拒绝了。   “坛主啊,你看看,咱们之中,就数你长得最好看,又最有才,你会弹琴,会唱歌,往那儿一坐啊,简直跟仙女一样,那些官军保证一看到你就直接傻掉了,所以啊,这个事情,坛主您最合适了,所以啊,您就破例一次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费事的事情啊,坛主,好不好嘛——”   蓝凤凰最后那拉着自己手臂,扭着屁股撒娇的举动,着实让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任盈盈担心她再撒娇的话,自己要直接自刎身亡,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她。   “冲啊,兄弟,加把劲,马上就到顶了!”   这个时候,几个官军终于是快要爬到山顶了,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见到上面的树林之中,一片刀光闪烁,抬头看时,才发现那树林里竟是站满了人,这些人一个个手持兵刃,面相凶狠,有男有女,一看就不是善茬,几个官兵迟疑了一下,立时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山贼,禁不住大声道:“大胆贼人,见到官军,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   “哼,哈哈哈,真是可笑!”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贼军之中传来一声冷笑,随即就见到那些人各自抬起手来,片刻之后,只听到“嗖嗖”声响,一块块石头当头砸了下来,立时有不少官兵被砸得脑浆迸裂,惨叫着向山下滚去了。   翻滚下去的人,又撞到其他人,于是一时之间,官军们竟是一团团地滚了下来。   这个状况惊得徐千眼皮一跳,情知出了事情,然后,也就在他正要发话的时候,一个小校回报道:“大人,山上发现贼军主力,人数不下千人!”   “好啊,终于让老子逮到了!”听到这话,徐千心神大振,不觉是高声叫道:“都给老子听好了,全部给我往山峰上冲,谁第一个冲上去了,老子赏他千两黄金!”   听到这话,官军立时人心大振,不觉都是疯狗一般朝山峰上冲去。   但是那斜坡实在是太滑了,他们虽然很英勇,奈何站立不稳,不停有人滚落下来,再加上贼军不停丢下石头来,而且石头越丢越大,最后那石头,每一块都已经如同斗一般大,沿着峰顶滚下来,轰隆轰隆的,真是碰着既伤,沾者既死,一时之间,还没等他们爬到峰上,竟是已经死伤千人。   见到这个状况,徐千手下的将领看不下去了,知道这是敌人布置的陷阱,连忙劝止徐千不要让大军再往峰上冲,那样只能是送死。   这个时候,徐千也看出异常了,知道不能这么蛮干,连忙喝令收兵,准备集合人马,绕到山峰后面去,另外再寻觅道路上山。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聚拢了人马之后,正要后撤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后面山道上竟是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过去看时,才发现贼人们竟是利用他们攀爬斜坡的时间,用柴草填塞了山道,并且点燃了起来,这是断了他们的退路了。   无奈之下,徐千只能命令大队人马往前冲,结果刚冲出不远,前方山道上也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见到这个状况,徐千大惊,连忙收拢人马,准备往另外一边并不是很陡峭湿滑的山林里冲。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山林却是整个儿燃烧了起来,同时山上不断有一捆捆的柴禾滚落下来,带着熊熊的火焰冲向大军。   于是乎,五千大军,一时间人仰马翻,被大火烧得哀嚎哭叫,好不凄惨。   没有办法了,剩下的唯一一条路,那就是攀上那积雪遍布的斜坡,与贼人决一死战!   徐千一咬牙,指挥人马向斜坡上冲去,然后,那斜坡上,依旧是滚木礌石纷纷而下,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五千官兵,竟是已经死伤过半。   这个状况让徐千阵阵心惊,琢磨着自己今日莫非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幸好,也就在这个时候,手下一名百户,咬牙对他道:“大人,不要再硬拼了,这是贼人的奸计,咱们万难冲上峰顶去,为今之计,只能让兵士们多收集积雪去将那山道上的大火扑灭了,这样一来,咱们兴许还能逃出去!”   徐千一听这话,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时命令手下将士收集积雪去灭火。   果不其然,这一招很奏效,后路山道上的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徐千立时带着残兵败将撤退。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猛听到那峭壁上的琴声变得急速了起来,尔后就听到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传来,山道两侧的层林之中,旌旗林立,贼众不知有多少,竟是一起朝自己冲了过来。   见到这个状况,徐千压根就不敢做任何抵抗,只管策马狂奔,向外窜逃,而三山阁的大军一路掩杀,一直追到山外方才罢队收兵。   可怜徐千,兔子一般狂奔了半天之后,再看身边的人,却才发现五千大军,竟是只剩下五百余人了。   ☆、第一百章 主回天心   “驾——”   天色擦黑,茫茫山林雪地之中,战马撒开四蹄狂奔,梁鸿终于回到三山阁了。   “情况如何了?”   天心峰上,梁鸿乍一赶到,还没来及喝一口水,便急声问道。   “大哥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王守仁笑颜逐开地迎上来,随即汇报了最新的战况。   没想到只一日时间,己方就取得了如此骄人的战绩。   任盈盈率队伏击官军前锋,几乎全歼官军前锋五千人,另外一边,王文素已经一步步将神机营引入包围圈之中,眼看就是收网捞鱼的时候,却不想那魏英竟是按住兵锋,不再前进了,看样子是得知了徐千兵败的事情,心里有所忌惮。   不过,不管怎么样,己方形势一片大好,官军这一次可是吃了大亏了。   梁鸿心下大慰,拍拍王守仁的肩头,满眼的嘉许神情,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   “天黑了,要防备官军趁着夜色偷袭,你小心安排,这几日,要辛苦你了,”梁鸿对王守仁说道。   “是,大哥放心,小弟自会小心,”王守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大哥,大哥如今既然回来了,是否要召集众将开会,再研究一下应对官军的办法?”   “不必了,有你指挥,我很放心,”梁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到白秀儿那热切的眼神,心里禁不住一阵的柔软,不觉是对王守仁道:“我也累了,你继续主持大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去歇息一下,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再来叫我吧。”   “是,大哥,”王守仁点头答应了一下,随即却是对梁鸿道:“大哥,天心峰这里逼近前线,不甚安全,大哥要不,要不就移步青云峰吧?守仁已经着众位兄弟将家小都暂时安置在了那里。”   “好,那我就去青云峰吧,”梁鸿点点头,上前挽住白秀儿的手,然后让令狐冲等人都留下来帮助王守仁,他自己则是带着白秀儿赶到了青云峰上。   约么一个时辰之后,青云峰上一间清雅的房间之中,梁鸿用热水泡完脚,尔后用棉布擦擦脸孔,长舒了一口气,这才一边看着去倒水的白秀儿,一边在榻上斜躺了下来。   自从他回来之后,白秀儿还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他也不想说什么,所以两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   倒完水之后,白秀儿回到房中,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这才走过来,一边伸腰扯过被子帮他铺床,一边对他道:“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不,我不累,咱们说说话儿,”梁鸿拉着她的手,将她半揽在怀中,随即又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口气。   “没能找到小玉儿么?”半晌之后,白秀儿看着他问道。   梁鸿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小玉儿聪明伶俐,相信不会有事的,”白秀儿说道。   “希望如此吧,”梁鸿烦恼地搓搓脸,随即却是怔怔地看着白秀儿道:“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这话让白秀儿一惊,随即想到三个人是一起从苗疆大山里面走出来的,梁鸿这话是有感而发,真情流露,所在意的,就是那种同甘共苦的情义。白秀儿轻轻握着他的手道:“你,你如今,如今——”   梁鸿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不由皱眉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咱们就成婚,我要光明正大地娶你,让你成为我梁鸿的妻子,我这一辈子都会陪着你,护着你,不会让你离开我!”   小玉儿的事情,真的是触动了梁鸿的心弦,他到了这个时候,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情义,只有最初那种同生共死,无怨无悔的扶持和相濡以沫,才是最让人珍重的,他已经失去了小玉儿,他不想再失去白秀儿,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已经彻底变成了孤身一人。   白秀儿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当下感动地擦着泪水,随即却又摇摇头对梁鸿道:“不,你不能娶我,比起我,任姐姐,更,更适合你。”   “不要说这样的话,谁更适合我,我自己心里明白,那日在天心峰后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演戏给盈盈看的,我心里明白,”梁鸿说话间,拉着她的手道:“总之,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梁鸿一定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永不反悔!”   “我,梁大哥,不,相公——”白秀儿说话间,紧紧地扑入梁鸿的怀中,梁鸿紧紧地抱着她柔弱的身躯,下意识地吻着她滑腻的额头,继而寻得她的樱唇,一记悠长的吸吮,然后,他的大手禁不住滑入白秀儿的衣中。   白秀儿娇喘着,眼神迷离,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梁鸿的大手刚接触她躯体的一刹那,她却是突然一怔,似乎是猛然醒了过来一般,禁不住一把推开了梁鸿,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不,相公,不行——”白秀儿满脸的为难道。   “秀儿,怎么了?”梁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不,梁大哥,我,我,暂时还不行,你刚奔波那么久回来,一定累坏了,再说了,现在大敌当前,我实是不该让你分心,你早点休息吧,我去了!”白秀儿说话间,仓皇地逃出去了。   梁鸿有些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觉是有些惆怅,下意识地干笑了一下,那笑容之中,竟是带着几分苦涩。   “哗啦——”一声震响,白秀儿突然又去而复返,梁鸿还以为她想通了,不由微笑一下站起身来,却不想白秀儿却是怔怔地看着他道:“梁大哥,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你说吧,”梁鸿点头道。   “就是,我,我最近感觉不大好,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请你,请你也多加小心,好么?”白秀儿看着梁鸿说道。   白秀儿的话让梁鸿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反念一想,觉得她可能是因为自己这边正在跟官军做战的事情而感到紧张,所以才会生出这种不安全感,于是当下就点点头道:“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小心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还要保护你的,你说对不对?”   “你,你真的会保护我么?”白秀儿怔怔地看着梁鸿,片刻之后,却是突然又扑到梁鸿怀里,紧紧抱着他,有些冲动地狠狠吻着梁鸿,之后却是额头顶在梁鸿的胸口,沉声道:“梁大哥,我希望你能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白秀儿心里最爱的人!”   白秀儿说完话之后,掉头跑出去了,剩下梁鸿一个人痴痴地呆立了半晌。   秀儿这个是怎么了?梁鸿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原因,正好自己也的确是有些累了,不觉是放开这些,上床躺下睡了。   ……   夜色深沉,官军大帐之中,杨慎咬牙瞪着面前跪着的人,两眼冒血。   “五千人,你只带回来五百个,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杨慎紧攥着拳头,狠声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怪那些贼人太过狡诈,卑职,卑职——”徐千声音颤抖,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拖出去,砍了!”杨慎一声怒吼,看都不看徐千,直接让人把他拉出去砍头。   徐千拼命嚎叫着求饶,但是却都于事无补,最终只能是被人拽着头发,伸长脖子挨了那一刀。   一刀下去,整个世界,安静了。杨慎缓缓从大帐中走出来,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心里却是发出了一阵的冷笑。   “好啊,王守仁,王阳明,你不错,一出手就给我来一记狠的,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认输吗?可惜了,你得意的太早了!”杨慎想到这里,不觉是冷喝一声道:“来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一名亲兵拱手问道。   “马上派人和张锐联系,让他务必隐藏起来,不可轻举妄动,没有等到本都督的命令,千万不要暴露自己,听到没有?”杨慎看着那亲兵道。   “是,属下马上派人去传令,”亲兵领命而去。   “魏英那边怎么样了?”杨慎看着那亲兵离开了,这才扭头问旁边的人道。   “回禀大人,魏大人一开始不肯听从大人号令,率军追入深山五十里地,直到后来听闻徐将军战败的事情,方才按下兵锋,原地休整,并且派人四下查探敌情,如今魏大人两营神机营在距离三山河不到十里处下寨,正在等待大人赶到。”手下回报道。   “好,传令下去,着魏英继续按兵不动,深墙高寨,给我做好长期防守的打算,其他将领,从明日起,分散出击,围绕三山阁用兵,所有人一律不许追入二十里的范围,一旦发现敌踪,能战则战,不能战,就即刻撤回,听到没有!”杨慎一声喝道。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那人飞奔着传令去了,而杨慎却是冷冷地笑了一下道:“王兄啊王兄,你想要利用三山阁这片山林玩死我,那我就陪你好好玩一把,我先在你心脏里扎一根钉子,屁股后面再放一把刀,然后乱拳打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办,你是向前冲呢,还是往后退呢?嘿嘿,总之,不管你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死路一条,如果你胆敢站着不动,那我就生生耗死你。我大军钱粮无限,你这一帮山贼,可就是要活活饿肚子,饿死喽!”   ☆、第一零一章 柯学嘉   “你就是我要救的那个美女科学家么?不错,的确长得很漂亮,你叫什么来着?”   朦胧暗淡的天光之中,梁鸿在丛林深处的一处小屋里找到了自己要营救的人。这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据说她在黑市的价格,如今已经飙升到了10亿美元,这伙歹徒正是看中她的身价,才悍然将她绑架的,他们想要将她偷运出去,卖给米国人。由于歹徒如今已经出了边境线,所以无法开展大规模的营救,只能由他这样的特种兵秘密追踪拦截。   “你来救我,难道还会不知道我的名字么?”女人出奇的镇定,三十来岁的年纪,许是长期做一些科学研究,所以面容有些沧桑,不过,即便如此,那齐耳的短发,金丝边的眼镜,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身形,依旧是暴露她的高冷气质,以及妩媚内涵。   梁鸿听说这个女人似乎是很风流,和很多名流大腕有交集,那些人无一不是拜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帖耳,说白了,这女人纯粹是个可有可无的祸水人物,梁鸿都不知道她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你是研究什么的?”梁鸿拽着她的手,一边悄悄潜行,一边问道。在他看来,真正的科学家,都应该像爱因斯坦那样,一看就是一副修仙悟道的脸孔,沧桑凝聚,智慧斐然,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呵呵,无论是年龄,还是长相,都和什么科学家靠不上边啊。   “我没有研究什么,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早就存在的物理现象,简单说,就是超电状态下的时空微环,说白了,就是在超级大的电流冲击之下,高压电弧能够制造出细如发丝的时空虫洞,怎么说呢,依照这个思路延伸下,理论上,我们可以穿越时空,”女人提起自己的研究成就,满心的自豪。   “呵呵,那看来你是个女版的爱因斯坦了,怎么着?他们把你卖得这么贵,莫不是因为你已经制造出了时光机不成?来来来,紫霞仙子,把你的月光宝盒给我,咱们这就菠萝菠萝蜜穿越时空逃走吧,这样也就省得被他们漫山遍野追杀了,你说是不是?”梁鸿不屑地撇嘴笑着。   “你不相信我?”女人瞪了他一眼,满心的不悦,随即却又自言自语道:“这也难怪,你一个破大头兵,能懂什么?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的上司是谁?告诉我他的名字,回去我好给你请功。放心好了,你能把我救出去,起码也可以立个一等功了,一辈子是吃喝不愁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哈,”梁鸿看了她一下,随即却是面色一冷道:“你最好给我闭嘴,别逼我动粗,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请你不要侮辱军人的荣誉,我救你,并不是为了立功受奖,我救你,只是因为这是我的任务,明白吗?军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只要是上头下达的命令,就要不顾一切地完成,懂吗?”   “啊,是吗?大哥哥,你好伟大呀,你好勇敢哦,我好喜欢你呦,来吧,让我给你生一只猴子,好不好?切!”女人才不会被他吓住,一路和他拌嘴,差点没把他烦死,梁鸿气得恨不得把她衣服剥光了教训一顿。   “不要逃,站住,快快,发现他们了,快包围过去,记住了,不要开枪,要抓活的!”   终于,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歹徒们漫山遍野地包围过来。   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那女人在树林里飞奔逃窜。   “啊——”   一声尖叫,女人瘫坐在地,她的脚扭了,没法走了。   “你怎样?”梁鸿回身看着她,发现她泪花闪闪,一脸绯红,显然疼得很厉害。   “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他们不会杀我的,但是你要是被他们抓住,就死定了!”女人揉着脚腕,对梁鸿道。   “放屁,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们是不会丢下营救对象独自逃生的,你起来!”梁鸿上前把她拉起来,上下看了她一下,最后一咬牙,将她拦腰一抱,直接扛到肩上,转身飞奔而去。   “喂喂,你做什么?你,你放我下来,你这样是跑不过他们的,你这个笨蛋——”女人趴在他的肩头,两手下意识地乱扒拉着。   “不要乱动,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八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非要来救你,真是的,”梁鸿一边跑,一边气愤道。   “你,你才胸大无脑,我,我可是科学家,我比你聪明一百倍,”女人反驳道。   “你聪明个屁,科学家,哼,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人的把戏?随便搞个什么狗屁理论出来忽悠人,就是科学家了?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纪,你的长相,说出去谁信啊?你这种人,无非是床铺爬得多了,凭着关系,沽名钓誉而已,要不是因为任务的原因,我会救你?告诉你吧,如果只是你这个人,在我心里,连一文钱都不值!”形势紧急,梁鸿也懒得给她留颜面了,他现在只想要她老实一点,所以那话语就极为尖刻,可谓是直戳痛处。   梁鸿的话,让女人彻底惊住了,片刻之后,她不觉是疯狂地挣扎着,对着梁鸿又抓又挠,气得梁鸿一下子将她丢在地上,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低声怒吼道:“你想死不成?”   女人被打蒙了,片刻之后,才哭着站起身来,拼命撕扯着梁鸿道:“你混蛋,你侮辱我,我,我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都是凭借我自己的努力,我没和任何人有过不堪的关系,我把自己的生命和青春都奉献给了崇高的科学事业,为了科学研究,我甚至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没有结过婚,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这个混蛋,我不要你救我,你滚开,滚开——”   女人真的很愤怒,她觉得自己被人误解了,这让她很痛苦,她回想起自己一个人默默在实验室里工作的寂寞和辛苦,那无数个日夜的执着和坚持,没想到竟是被人看成凭借出卖色相而换来的虚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非议,所以她几乎都有点想要杀掉梁鸿了。   梁鸿看着她如同一头雌狮一般的疯狂,禁不住心里也隐有所动,琢磨着她如此愤怒地捍卫自己的尊严,莫不是说她真有点真才实学不成?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就她这长相,典型的成熟御姐啊,梁鸿绝不相信那些整天吹捧她的名流大腕是因为看中她的才华,而不是看中她的**。   “你不要发怒,发怒只能证明你心虚,你真要是厉害,就证明给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成就?!”梁鸿冷眼看着她道。   “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就是要亮瞎你的狗眼,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什么叫做科学家!”女人说话间,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尔后又伸手到衣领里,把自己的胸衣扯了出来,尔后把胸衣的两个搭扣和眼镜的两腿系在一起,接着则是对梁鸿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时空微环发生器,他们还以为被我藏在了什么地方,实际上我一直带在身上,这东西,在超强电流的冲击之下,中间会出现细如发丝的时空虫洞。通过那虫洞,我们可以到达未知的平行世界,也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你不要小看这个眼镜,它是经过我精密设计的,这里面都是极为细小的电路,这胸衣的材料也是非常特殊的,全银丝纤维,可以最大限度地起到导电的效果,边框是超导体,里面也有很丰富的电路,不信你摸摸看。”   梁鸿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这女人还真要证明给他看,当下伸手摸摸那柔软又带着体温的胸衣,果然发现那布料之中,似乎有很多细小的电路芯片,莫不是说,这东西真的是什么时空发生器?这,不大可能吧?   “好吧,好吧,你厉害,你是科学家,”梁鸿看了看她,对她道:“不过,咱们先别争这些了,先跑出去再说,行不行?”   “不行,你必须要跟我道歉,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女人倔强道。   “好吧,我给你道歉,姑奶奶,我错了,”梁鸿无奈道。   “不对,不是姑奶奶,是科学家女士,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女人道。   “好吧,科学家女士,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梁鸿翻了翻白眼。   “这还差不多,快跑,他们要追来了,对了,我走不动,你,你——”女人看着梁鸿,满心焦急。   “你奶奶的,摊上你这样的主儿,算老子倒霉!”梁鸿心里一阵郁闷,再次将她扛起来往前跑。   “那个啥,你到底叫什么来着的?”梁鸿一边跑,一边问道。   “柯学嘉!”女人喊道。   “我是问你的名字,老子知道你是科学家,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梁鸿问道。   “就叫柯学嘉,木可柯,嘉奖的嘉!”女人喊道。   “我草,你爸妈也真有才,敢情是从你一出生就预谋好了让你成为科学家是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梁鸿满心崩溃。   “闭嘴,你说什么呢?我名字是我爸取的,很好听的好不好?”女人反驳道。   “好吧,你老爸太有才了,你老爸现在是做什么的?”梁鸿问道。   “我也不知道,”女人心神黯然,“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我只记得他在我很小的时候抱过我,很疼我,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第一零二章 黑狼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大地。片刻之后,就听到“哗哗哗——”一片嘈杂的响声,随即感觉到点点寒凉,抬头看时,才发现瓢泼的大雨正倾盆而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真是倒霉透顶!   梁鸿扛着柯学嘉,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咬牙恨声大骂着。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敌人越追越近,怎么办?   梁鸿额头直冒冷汗,身上也都已经湿透了,硬撑着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站着不动了。   “怎么了?”女人从他肩上滑下来,才看到面前竟是一道万丈深崖,不觉是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抱紧他,急声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梁鸿无奈地皱着眉头,回头看去,才发现敌人正漫山遍野包围过来。   “哈哈哈,你们跑不了了,”一个歹徒得意地大笑着。   “我,你,你们不要伤害他,我跟你们走——”女人挡在梁鸿身前,大声叫道。   “还真是有勇气呢,”梁鸿心里一声暗叹,随即却是仔细看了看崖下的地形,发现那下面竟是一条河流,不觉是心神一动,随即扯了扯女人的衣袖,对她道:“可以跳下去。”   “你疯了?”女人看着他道。   “相信我,”梁鸿坚定地看着她。   女人怔了一下,随后却是抓紧了他的手臂,努力地点了点头道:“梁鸿,如果这次能够逃出去,我不会为你请功的,我想——”   “不要说了,抓紧了,”梁鸿说话间,将她拦腰一抱,纵身一跃,两人便从那百丈高的悬崖之上跳了下去。   “啊啊啊——”   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从崖上跳下去之后,女人依旧是吓得紧紧抱住了梁鸿,闭着眼睛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   同样是一声声大叫,梁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方才发现只是一场梦而已,他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事情。那个女人可把自己给害惨了,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哎,自己之所以穿越到这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因为她那个什么时空发生器的原因了,毕竟当时两人落下悬崖时,正好被雷电击中了,那可是标准的超强电流,所以,如果那个女人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的话,那么,那个时候,她一直攥在手里的时空微环,应该是被启动了。   嗨,没想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梁鸿无奈地抹抹额头的冷汗,起身端了一杯茶水慢慢地喝着,望着外面朦胧的天色发呆,他现在很想告诉那个美女科学家,她的研究出现问题了,所谓的时空虫洞,并不能让实际的物质达到穿越时空的目的,相反,它可以让精神和思想进行穿越。   哎,想这些做什么呢?那种情况下,只怕她当时就已经,已经死了吧?   梁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向屋里走去。   “啊啊啊——”   又是一声声的大叫,林海雪原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雪坡上一路翻滚着掉了下来。   “嘭——”一声闷响,最后那身影终于是重重地撞在了一株大树上,震得那树上的积雪簌簌下落,而那个身影也最终是停了下来。   “呜呜呜,”小女孩从雪地里爬起来,捂着手臂,靠在树干上哭着,这一撞,实在是太疼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   “喔喔喔——”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声声的狼嚎从坡顶传来,立时惊得小女孩一哆嗦,立时止住了哭声,不敢再去抚慰自己的伤痛,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小手,把掉在雪地里的那柄短刀奋力地抓了起来,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不多时,雪坡上传来轻微的声响,抬头看时,才发现一头黑狼正掂着脚步,轻快地往下跑来。   小女孩连忙转身往雪坡下面继续跑,一路翻滚跌摔,最后终于来到山谷里,尔后她则是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往前跑去了。   黑狼似乎并不着急,它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心情很闲适。但是,越是这样,小女孩却越是紧张,因为她知道这些野兽的习性,特别是这种狡诈的野狼,最是喜欢耗死猎物。它已经跟了自己一天一夜了,这个过程中,它一直没有发起攻击,那是为什么?因为它看到了自己手里的短刀,那种铁质的寒光,让它本能地感到惧怕,所以它变得有所忌惮,可是它又不愿意放弃这块到口的肥肉,毕竟这天寒地冻的,觅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它就一直跟着,它能够嗅出来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它知道她受伤了,所以只要自己跟住了,不让她治伤,也不让她进食,一直这么耗着她,最终她还是会成为自己的一顿大餐的。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小女孩一边往前跑,一边还喘息着念叨着什么,她蓬头垢面,一身的污秽和褴褛,手脚之上,已经不知道被树枝刮出了多少伤口,额头上更是鼓起了一个紫青色的大包,那情状看起来,当真如同一个小野人一般。   “没事,没事,比起那屠户,我现在才遇到一头狼,没什么可怕的,梁小玉,你要镇静,镇静,不要紧张,”小女孩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地形,很快发现前面有一道竖直的山崖,不觉是跌跌撞撞地朝那边跑了过去。   一路来到山崖下面,小女孩这才在雪地里寻得一处草窝,小心地背靠山体,双手握刀,蹲在了那里,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紧追而来的黑狼。   “呜——”   黑狼近前,左右走动着,不时看着她,似乎在估测这个猎物是否适合攻击。   小女孩没有动,黑狼也不敢冒然近前,转悠了一会儿,却是在雪地上蹲下来,悠闲地舔舔自己的皮毛,耷拉着耳朵看着小女孩,似乎小女孩已经是自己的盘中之物。   小女孩死死地盯着那黑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天色虽然越来越亮了,但是她却是没有丝毫的生还希望。   “阿爸,你在哪里?”此时小女孩不自觉想起了那个熟悉的笑容,禁不住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呜呜呜,阿爸,你快来救我啊,小玉儿要被狼吃了啊,”小女孩哭声道。   “呜呜——”小女孩的声音惊动了黑狼,它又站起身来逡巡着,冷冷地盯着小女孩,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怎么办?   见到这个状况,小女孩怔怔地瞪着眼睛,许久之后,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则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尔后无力地倒在了雪地里。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一天一夜又一直在奔跑,所有的这一切,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如今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阿爸,你能听到小玉儿的话么?小玉儿回来了——”小女孩在心里哭声道。   死吧,或许死亡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   小女孩无力地放开了握刀的手,最后的一丝呼吸也消失了。   “呜呜——”黑狼依旧在逡巡着,它定定地看着这个已经躺在地上没法动弹的猎物,等待了片刻之后,确认猎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上去,一点点嗅着猎物的气息,尔后它则是张嘴想要去咬那猎物的肚子,它知道那里最柔软,最好咬穿,里面的内脏,也是最有营养,最好吃的部分,所以它打算从这个地方下口。   但是,让黑狼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它靠近之后,突然之间,就见到面前的猎物突然一动,然后那黑狼禁不住一惊,情知上当了,当下不觉飞身往后跃开,可是,它毕竟靠得太近了,所以这一下,虽然它的反应很快,可是那小女孩的动作更快,她紧抓着刀柄,毫不犹豫地一刀向着那黑狼的肚皮上捅了下去。   “噢喔——”一声惨叫,黑狼翻身倒地,肚子上血流如注,跳起身来,颤抖着还想跑,却不想那小女孩却如同疯了一般扑上来,压根就不给它逃跑的机会,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踹得它翻身倒地,尔后那小女孩跟上一步,膝盖死死压着它的肚子,然后抬起手里的短刀,没头没脑地对着它的脖颈和脑袋就是一阵的乱戳。   黑狼一开始还试图反抗,蹬着爪子,想要去咬那小女孩,却不想嘴巴刚张开,一刀就塞进了它嗓子眼,然后那刀子雨点一般落下来,最后几乎把它的脑袋都戳烂了,这才作罢。   终于,黑狼无力地躺在雪地里,彻底失去了声息,脖颈上的伤口汩汩地流着温热的鲜血,而小女孩则是无力跌坐下去,但是,片刻之后,小女孩又如同疯了一般扑上来,张开嘴巴,对着那黑狼脖颈上的血口子就咬了上去。   “呜呜呜——”   一阵酣畅的渴饮,小女孩喝饱了血液,终于是长出一口气,一脸的血污,仰身躺倒在了雪地上。   她成功了,她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阿爸,你等着我,小玉儿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了,”小女孩望着那又高又远的天空,心中禁不住默默地想着,随即她奋力翻身爬起来,携着一把短刀,沿着那白茫茫的雪地,一路往前走去了。   风过处,雪粒飞舞,雪地之上,一串小巧的脚印,渐行渐远。   ☆、第一零三章 兵者诡道   北风呼啸,万里晴天,三山阁,青云峰聚义厅中,众人齐聚,但是气氛却很是凝重,梁鸿紧皱着眉头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一连五天了,官军再没有任何大的动作,虽然魏英的两营神机营已经迫近三山阁的心脏地带,逼近三山河畔,但是此时却也是深墙高寨,做出了全面防御,长期坚守的架势,自己这边的人发动了两次夜袭,最终都是无功而返,非但无功而返,还死伤了两百多位弟兄,损失可谓巨大,这说明敌方非常警惕,压根就不给自己偷袭的机会。   与此同时,三山阁外围,杨慎手下的两万大军,却是分散成了几十拨,正围着三山阁打游击,他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打完就跑,也不深入,当真是让梁鸿头疼致死。   当然了,敌军的骚扰和进攻,都还是其次的,现在他们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山上的粮食快耗尽了。方才王守仁过来禀报,说是粮食只剩下不到五日的量,五日过后,如果还不能打败官军,只怕他们到时候要不战自溃。   形势严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梁鸿一筹莫展。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很显然是那个杨慎改变了进攻策略,准备就这么活活耗死他。   杨慎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是了,三山阁范围巨大,山林地形复杂,几千贼兵藏身其中,想要快速剿灭,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若是封山赌贼,特别是这寒冬腊月的,只怕要不了几天,贼军就要举手投降了吧?   这个杨慎,果然不是凡人,竟是这么快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一下,梁鸿却是被难住了,不但是他,山上的众人,基本上也都被难住了,大伙儿面对这样的局面,都是一筹莫展。   “大哥,我觉得,为今之计,咱们最好的策略,就是想办法劫取官军的粮草。”这个时候,王守仁站起身道:“大哥可还记得,那杨慎如今是节制山西、河南、宁夏三省大都督,他的粮草定然是来自这三个地方,山西不用说了,今岁大旱,已经没有多少余粮,就算是有些粮草,也不足以供应他三万大军,而宁夏远在塞外,一向是苦寒贫瘠之地,再加之道路难走,粮草想要从那边运过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所以,按照小弟的推测,官军极有可能是从河南运送粮草过来。河南自古以来就是物产丰庶之地,供应三万大军的粮草,完全不成问题。因此,咱们要劫取官军粮草,首先要摸清官军的粮道,小弟日前已经派人出去探查过了,只可惜的是,官军四面出击,小弟派出去的人,都没能回来……”   王守仁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讪讪的,很显然,他有点自责。   梁鸿并没有责怪他,他只是俯身仔细看了一下地形图,尔后则是对王守仁道:“河南之粮,想要运到蔚州,必然是先经太原,此后再北上。而从太原到达蔚州,最快捷的一条路,就是绕过五台山,经原平、代县、繁峙,尔后到达灵丘,再由灵丘到达蔚州,所以说,官军的粮道,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在他们的背后,咱们想要劫取他们的粮食,却是不太好办,先不说咱们连冲出山去的能力都没有,就说咱们侥幸绕到官军背后,劫到了粮食,却也万难运回来,所以,这个法子,实在是很难实现。”   “是,大哥说的是,是小弟想当然了,”王守仁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劫不了大的,难道还劫不了小的么?”这个时候,蓝凤凰出声道:“诸位可别忘了,那魏英带了神机营,可是已经驻扎在三山河边了,他这六千人也是要吃喝的,官军自然是要运粮进来给他,到时候咱们就劫了这粮食,不就行了么?”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禁不住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梁鸿听到这话,却是皱眉摇了摇头道:“此事要慎重才行,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梁鸿的话,王守仁不觉是好奇地问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到这话,梁鸿看了看众人道:“古时候有个人,在路边看到一棵桃树,发现上面结满了桃子,于是他就想去摘那桃子吃,结果他的同伴却阻止他,让他不要去摘,大家觉得这是为什么?”   “君子立身要正,虽是路边之桃,亦不可摘,摘即为窃,”林平之回想起自己刚离家逃难的那段时间,曾经也遇到过桃树林,但是他宁愿饿着肚子,也没有去偷桃子,因为他爹娘和他说过了,人不可以放纵自己,哪怕是在一点点的小事情上,因为很多大恶人,都是从干一些小坏事开始累积起来,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而变成大坏人的。正所谓小时偷桃,长大偷牛,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林平之的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苛。从这方面来讲,他的确是一位君子。   但是梁鸿对于这个说法,却是嗤之以鼻道:“什么君子?要是我啊,饿的时候,别说是桃子了,人肉都吃了,哪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   众人听到他这话,不觉都是哄笑,觉得这家伙的确就是这么一个人物。   “那到底是为什么?”林平之疑惑道。   “因为啊,那个人的同伴就和他说了,他说,你想啊,这桃树就长在路边上,但是现在上面还有这么多桃子,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诸位觉得是为什么呢?”梁鸿看了一下众人,随即则是继续道:“那个人就说了,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桃子肯定是苦的,别人吃了之后,觉得不好吃,才没有继续摘,不然早就被人摘完了,哪还会留到现在?大家说是不是?”   梁鸿说完话,静静地看着众人,众人不觉也都是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他们很纳闷的是,梁鸿的话,跟他们现在商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见到大伙儿疑惑,梁鸿不觉是对众人道:“杨慎运送给魏英的粮草,对我们来说,其实就是这路边的桃子,看着易得,实际上绝对不是什么好果子。大家想了,那杨慎可不是傻瓜,他难道不知道我们要劫他的粮草?再说了,他这么困住我们,不就是要饿死我们吗?所以这会子,如果杨慎真的给魏英送来了粮草,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再说了,魏英这一路军,因为是用大炮一路轰炸过来的,所以和山外的相连的道路,都比较平坦宽敞,不利于我们的伏击行动,而对方护送粮草的人,也绝对不会在少数,所以我们绝难虎口拔牙,就算拔牙成功了,也肯定是敌人故意丢出来让我们伸手攥住的蝎子尾。”   梁鸿这话一说,众人总算都明白过来了,当下不觉都是一阵点头,同时心里暗暗惊颤,庆幸没有去打那粮草的主意。   “那这样说来,难道我们就坐困愁城吗?”这个时候,王文素说话了。   听到这话,梁鸿却是呵呵一笑道:“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很显然,那魏英也是需要粮草的,杨慎也的确是要给他运送粮草的,关键的问题是,到底哪一次是真的,这是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如果我们能够摸准对方的路数,确定对方的确是运送粮草进来了,这一笔买卖倒是值得做一做。”   “这个,这个谁说得清?我们又不是杨慎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王麻子无奈道。   “非也,人的思维方式,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的,并不是完全不可捉摸的,就比如这杨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头三次运送的粮草,必然是假,而第四次运送的粮草,一定是真,为什么呢?因为他要彻底打消我们劫取粮草的念头,所以头三次要全部使用假粮草,这样一来,如果我们去劫了粮草,非但会无功而返,而且很有可能还要吃大亏,这样的亏,连吃三次之后,我问你,第四次,你还会不会去?”梁鸿微微一笑,随即点点头道:“很显然,只要不是傻子的人,就绝对不敢再去了。但是嘛,我们却偏偏要反其道行之,我第四次偏偏还要去!”   “大哥,此计甚妙,只是还是有点行险,我看此事还是要先周密准备一番才是,”王守仁看着梁鸿道。   “这是自然,”梁鸿点点头道:“这些日子,弟兄们歇息的也差不多了,正好我也手痒了,那我们就好好给杨慎再送一份大礼吧。”   梁鸿说话间,微微眯起了眼睛,神情之中,竟是带着一抹冷寒之意。   “小玉儿,你放心吧,阿爸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阿爸若是不推翻了这大明朝廷,亲手宰了朱厚照这狗贼,誓不为人!”   梁鸿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名传令兵疾奔而入,跪地高声道:“启禀诸位头领,大事不好了,后山发现官军踪迹!”   “什么?!”听到这话,在坐的所有人不觉都是霍然站起身来。   官军抄了我们的后路了?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   一时之间,群情震动,梁鸿也不觉是一阵的愕然,心神有些慌乱。   ☆、第一零四章 父女团聚   聚杨慎提前埋伏安插在三山阁后排山林里的五千人马,终于暴露了。   这其实并不是算早,能够隐藏这么久才被发现,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毕竟五千多人,即便是再怎么隐藏,也不可能踪迹全无,何况他们也没料到那三山阁后排的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散布着很多躲在岩洞和树屋里面过冬的山民,如此一来,即便张锐一直小心翼翼,昼伏夜出,最后却还是被山林生活经验丰富的山民们看出了猫腻,尔后山民们稍微追踪一下,便发现了大队人马的踪影,然后,这个消息很快被传到青云峰上,梁鸿等人听了之后,都是满心震惊,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到现在为止,方才完全明白自己这些人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危险之中。   杨慎此人,其志不在小,他这么做,可是要将自己这些人全部吃掉,一个不留呀。   尔后,梁鸿等人再一了解,发现敌军埋伏下的这支队伍,竟然足有五千人之众,与三山阁的总兵力旗鼓相当。这个事情,让梁鸿又是一阵的惊颤。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此时不是提前发现了他们,待到后面,一旦自己前线失利,带领人马往后山撤退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撞进这帮人的怀里,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几个人可以活下来。   杨慎果然不简单,不愧为大才子一个,诚然用心险毒,但是却也叫人佩服。   梁鸿经过最初的惊愕,片刻之后,终于是冷静下来,随即脑海之中,竟是隐约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摸不准那是什么,他只是觉得,他们似乎可以利用这五千伏兵做点文章 ,但是这文章 怎么做,却还不是很清楚。   “走,咱们去看看这五千伏兵长个什么样子,摸清楚情况之后,说不得要再给杨慎一份大礼!”梁鸿一挥手,带领众人下山。   片刻之后,数十匹快马在山林之中飞奔而行,梁鸿要亲自去看看这支伏兵的情况,以便安排应对之策。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深山之中,四周都是极为莽荒的密林,白雪覆盖之下,罕见人烟,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在传令兵的引导之下,这才在一处避风的山谷之中,见到了一处临时的居住点,那里所住着的人,都是为了躲避官军而逃进深山的老百姓。   “启禀诸位头领,那些官兵就隐藏在山谷后边的山林之中,”传令兵指着一处山头说道。   “在那山头后面吗?”梁鸿问道。   “是的,现在是白天,他们不敢乱动,我们爬上山头,就可以看到他们了,”传令兵说道。   “下马,上去看看,”梁鸿一挥手,众人下马,穿过零散的居民区,向着山顶进发。   雪层深厚,踩上去咯吱有声,梁鸿一边走着,一边下意识地查看周围的那些山民,想要看看他们的状况如何。结果,也就在他正往前走着的时候,猛然间,耳中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沙哑的声音喊道:“阿爸——”   “小玉儿?”梁鸿全身一震,扭头循声望去,赫然看到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那身影后面,则是正跟着一个拿着棍子的黑壮身影,似乎是正在追逐她。   “阿爸——”又是一声惊呼,那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了。   “小玉儿!”梁鸿尖叫一声,仔细看去,已经确定那身影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由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太过激动,一时之间,竟是喉头哽咽,两眼迷蒙,两腿迈了半天都没能迈开去。   “阿爸——”身影渐渐近了,看得更加清楚了,声音也听得更加清楚了,梁鸿终于是缓过神来,禁不住一声大叫道:“小玉儿!”然后他随即则是踏着大雪,疯了一般朝那个人影奔了过去。   终于,冰天雪地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猛然撞在了一起,梁鸿一下子跪下来,死死地抓住小女孩的手臂,怔怔地看着她,面上的肌肉禁不住隐隐地抽动着,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阿爸,我,他们派了好多人跟着我,我没有办法,半夜偷了马逃出来的,后来他们追过来,我把马刺伤了,让马引开他们,我自己往山林里跑,跑了很久,中途遇到了一条大灰狼,我装死把它刺死了,再之后我拼命往这边找寻过来,我太饿了,饿晕了,最后只能吃老鼠,阿爸,我错了,小玉儿错了,我又偷了东西,可是小玉儿没有办法,小玉儿真的太饿了,所以就偷偷拿了这位老爷爷的一个馍馍,呜呜呜,阿爸,我不是故意的偷东西的,你原谅我好吗?”   小女孩看着梁鸿,有些紧张地攥着手里剩下的半个馍馍,满脸的愧疚之色。   “不要,不要再说了!”   梁鸿咬牙看着小玉儿,眼角的泪珠哗哗往下滚着,全身都不停地震颤着,随即却是猛然把她搂入怀中,死死地抱住了,他真的很用力,那感觉就像是要将小女孩那柔弱的身躯完全融化在自己怀里一般。   “唔,阿爸,我,我都喘不开气了,阿爸——”小女孩痴痴地抱着他的脖颈道。   “小玉儿,我的孩子,你,你,你终于回来了,都是阿爸不好,都是阿爸不好,是阿爸害了你——”梁鸿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这么一哭,小女孩脸上的泪水也是湿了一片,父女两人手牵着手,互相看了又看,抱了又抱,一时之间都是情难自已。   这个时候,群雄都是围了过来,眼见这个感人的场景,那些女子,早已是伸手抹着眼角,男人们,则是深吸着气,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别处,不忍去见那让人心酸的场面。   “你,你们,那个小野丫头偷了我的馍——”这个时候,那个老大爷追了上来,兀自喘着气,手里拄着一根木棍。   蓝凤凰心细,连忙上前,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到了老大爷的手里,将他打发走了。   这边,许久之后,梁鸿和小玉儿才止住泪水,停住哭声,能够正常说话了,尔后梁鸿一把将她抱起来,在雪地上转了一圈,接着则是大笑道:“哈哈哈,太好了,我的梁鸿的女儿又回来了,哈哈哈,太好了!”   “嘻嘻,阿爸,你转晕我了,”小女孩脏兮兮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笑容。   “噢,噢,对不起,是阿爸太激动了,走,小玉儿,咱们回去,阿爸要好好看看你,阿爸实在是太想你了,”梁鸿说话间,抱着小丫头往回走。   “大哥,”这个时候,王守仁凑了上来,看了看梁鸿,那神情很显然是在提醒梁鸿,他们现在可还有正事要办的。   “仁哥哥,你好,”小玉儿看着王守仁,清脆的声音叫道。   “嗯,小玉儿你好,小玉儿乖,”王守仁伸手握握小玉儿的手,也是满心的激动。   “林大哥哥,你好,盈盈姐姐你好,令狐大哥哥你好,咦,秀儿姐姐呢?怎么没见到秀儿姐姐?”小玉儿眨眨大眼睛,四下寻找了起来。   梁鸿下山的时候,并没有带白秀儿一起下来,所以这个时候,听到小玉儿的话,梁鸿连忙对她道:“秀儿姐姐在山上呢,放心吧,咱们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   “嗯,那太好了,”小玉儿说话间,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干硬的馍馍放到嘴边,兀自贪婪地啃食了起来,那模样,又是让众人一阵的心酸。   “梁大哥,要不我先带小玉儿回去青云峰吧,你们先去侦察敌情,你看怎么样?”这个时候,蓝凤凰上前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舍地看了看小玉儿,最后只能是点点头道:“好吧,你先带她回去,我马上就来。”   梁鸿说完话,不觉是柔声对小玉儿道:“小玉儿,你先跟这位姐姐一起回去,阿爸办点事情,马上就来,你看好不好?”   “好呀,”小玉儿点点头,却是格外懂事,随即伸手过去,由蓝凤凰抱住,然后跟着蓝凤凰一起离开了。   这边,梁鸿站在雪地里,怔怔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半晌之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觉是心情大畅,下意识地一抬手,高声道:“走,咱们去看看那些狗东西的情况,这番,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哭字怎么写!”   梁鸿的状况让众人也都是心神振奋。很显然,低沉了多日的首领大人,终于元神归位,重新焕发出了无穷的斗志,这都是因为小玉儿的原因,她终于回来了,终于把他丢掉的魂魄带回来了!   当下,众人满心兴奋地攀上高峰,尔后居高临下查看着敌人的情况,梁鸿一边看着,心里却是一边急速地运转着,不自觉嘴角微微勾起,得意地笑了起来。   大家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了妙计,不觉也都是放下心来,感觉踏实了很多。   查看一番之后,梁鸿这才带着众人撤回,途中却是忍不住对大伙道:“大家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众人听到这话,不觉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嘿嘿,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哼哼哼,杨慎跟我玩阴的,那我就比他更阴,大家听好了,咱们不抢魏英的粮食了,咱们抢这支伏兵的粮食,顺道嘛,再给他们送点好戏看看!”   梁鸿朗声说着话,两眼放光,面上充斥着无比的自信。   ☆、第一零五章 女儿献策   梁鸿等人回到青云峰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候。   天色并不是非常好,北风呼啸,乌云密布,山林显得格外清冷,但是,此时众人心头却都是装着一团热火。   到了山上,众人一边往聚义厅走去,一边商量着事情,抬眼间,不觉就是见到聚义厅门口正站着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一个穿了一身青布棉衣,扎着羊角双鬟的小女孩。   此时的小玉儿已经洗浴了一番,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和鞋子,头发也梳洗扎好了,如今的样子,俨然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乍一看去,诚然那细白的小脸上依旧遍布细碎的伤痕,但是整体的感觉,仍然是亭亭玉立,格外的可人。   梁鸿痴痴地看着她,有些呆了,心中感念万千。   她长高了一些,眼神也精灵了许多。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心爱的小玉儿了。   梁鸿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又有些热,不自觉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伸出大嘴,在她的小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啊,阿爸,你的胡茬好扎人,”小丫头开心地笑着。   “嘿嘿,是啊,阿爸好些日子没刮面了,哎,”梁鸿满心笑意,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看了看白秀儿,发现她眼泡红红的,很显然,她和小玉儿团聚之后,也是经过了一场好哭。   不过,无论如何,小玉儿已经回来了,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梁鸿说话间,伸出一手挽住了白秀儿,然后一家三口,从容步入聚义厅之中。   “来,大家坐,开会!”   进到厅中,梁鸿把小玉儿放下来,牵着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尔后则是朗声对众人叫道。   大伙儿各自坐下,然后都是微笑着看着梁鸿,看着他与女儿耳鬓厮磨的亲切模样,心中禁不住也都是一阵阵的感叹。   白秀儿站在梁鸿的身后,片刻之后,却是出声对小玉儿道:“小玉儿,咱们先回屋吧,阿爸要和人商议事情了。”   “没事,你们就在这儿呆着,不用回避,”结果,梁鸿果断打断了白秀儿,接着却是很自然地对众人道:“大伙儿说说吧,都有什么想法,咱们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嘿嘿,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尽管说出来,集思广益嘛,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只要我们都发挥出聪明才智,不信搞不定这些官军。”   听到这话,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有些出神,片刻之后,还是王守仁首先起身道:“大哥,小弟倒是有个想法。”   “说,”梁鸿知道他一向是足智多谋,头脑灵活,当下不由满心期待。   “大哥,小弟觉得方才回来的时候,你的提议很好。很显然,杨慎派遣魏英率领两营神机营在三山阁的心脏地带驻扎,目的就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定住我们,然后他好以此展开一些阴谋诡计。别的不说,就比如给魏英运送的粮草,不出意外的话,正如大哥所说,肯定就是诱饵,想要引诱我们去劫粮,然后他们则是可以趁机对我们进行反包围,将我们活活吃掉。”王守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不过,后山那支伏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因为行动要隐秘,所以,他们所运送的粮食,必然都是真的,因此,我们可以劫取他们的粮草,如此一来,咱们的困难就解除了。”   “这个法子好是好,但是却也只是解决了面前的问题而已,”这个时候,令狐冲微微皱眉道:“但是,如此一来,官军定然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伏兵,那么,这样一来,说不定官军狗急跳墙,会提前命令伏兵对我们发动进攻,然后给我们来个两面夹击,那样的话,咱们却也难以抵挡。”   令狐冲的担心不无道理,梁鸿不觉是点点头,抬眼望向其他人。   “那就劫粮的同时,把这支伏兵也吃掉,”任盈盈蹙眉道。   “说的容易,那可是五千大军,”王文素摇了摇头。   “五千大军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消灭过五千大军,”任盈盈瞪了他一眼,王文素立时噤声,他很怕任盈盈,哪里敢辩驳。   “我觉得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妙,”王四娘皱皱眉头,看了梁鸿一下道:“五千大军,一旦我们不能成功将他们吃掉,势必遭到极为凶悍的反扑,到时候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   “照你这么说,我们还不如坐在这儿等死!”蓝凤凰满心不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说什么?”   “哎呀,你们胡搅蛮缠!”   “……”   好吧,众人都打开话匣子了,聚义厅里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见到众人的状况,梁鸿不由在心里一阵的感叹,心说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绝对的民主,代表绝对的混乱,绝对的权力,代表绝对的**,很多事情,本来就不能太过绝对化,否则就容易出现问题,权力和决策,永远是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这样才能够有效发挥它的作用。   梁鸿清了清嗓子,让众人都先不要争论了,随即却是看看大家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说给大家听听。”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点点头,满心期待地看向梁鸿,等着他发话。   梁鸿沉吟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杨慎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先在我们心脏腹地插下钉子,然后又在背后放上尖刀,然后他则是带领大队人马,从正面步步紧逼,如此一来,一旦我们后继无力,他便可以三点开花,不管是消耗,还是正面硬拼,都可以活活将我们弄死,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高明,不过,这里头也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比如说,魏英的神机营,因为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所以我们只要计策合适,就可以拔掉他,至于那支伏兵,更是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如果我们拔掉了这两根钉子,不用问了,即便是杨慎再有什么能耐,只怕也不能不认输了。所以,事情的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必须要想出万全之策才行。”   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后山的伏兵,是最为势弱的一支官军,我们要动手,自然是先拿他开刀。我的想法是,先不要劫取这支部队的粮食,以免惊动他们。咱们先利用这几天的时间,部署好力量,然后严密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旦对方进入合适的伏击范围,咱们就猝然发动袭击,一举将他歼灭。届时,甭管他们有多少粮草,不都还是我们的么?方才我在山头上面看了,发现那支部队的领军将领并不简单,所选的驻扎地点,非但避风聚气,很是安全,最重要的是,四下坦荡,别人很难伏击他们,就算是伏击成功了,他们也可打可撤,不会被对方一举消灭掉。所以呢,咱们想要对付他们,首先得弄出点动静来,以便让他们动起来,只要他们动起来了,这山林里面千沟万壑,保不准他们就会进入不利的地形。你们说是不是?”   “梁兄此话甚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山头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峡谷,名为鸭子嘴,两侧山梁刀削一般,斜向分开,尔后在底部汇聚,中间只有一条几丈宽的小道可以走,进去之后,也是坐井观天一般,四周都是高山,所以那鸭子嘴进去之后,便被称为葫芦谷。如果咱们能把官军引进去的话,想要灭掉他们,却也不难,”王文素对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官军也不傻啊,他们会自己往死路上走吗?   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的主意来才行,不然的话,就自己这点人手,一旦失败,那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事情了。   梁鸿皱眉沉思起来,众人也都是满心的无奈,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任何的好办法来。   但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依偎在梁鸿的怀里,大张着一双眼睛,看着大伙儿的小玉儿,突然清脆的声音道:“这个事情很简单啊,你们怎么都没想到呢?”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随即又看了看小玉儿,不觉都是摇了摇头,琢磨着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自己还是认真思考对策吧。   梁鸿也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小玉儿,发现她眼神坚定,不觉是心里一动,对她道:“小玉儿,就说说你的法子吧,咱们看看到底行不行。”   “好,”听到这话,小玉儿点点头道:“其实这个事情很好办,首先,咱们要装出已经耗尽粮草的可怜模样,然后呢,派出一些衣着褴褛,饿得两眼发光的人去伏击那支伏兵队伍。很显然了,这种法子是绝对不会奏效的,而且一定会被对方打败,不过这正是我们所要的结果。然后呢,咱们这些人就往葫芦谷里面逃。你们想一下,如果是你的话,看到这么一群饿得发昏的可怜虫逃跑了,会有什么想法?当然是追过去灭掉他们了。当然了,这个事情,对方也不一定会上当,但是咱们可以想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比如咱们派一些可怜的山民去充当细作,告诉他们咱们已经山穷水尽了,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儿成形的力量了。只要他们把这支饿兵消灭了,这一次的三山阁之战,就是全功了。那么,这样一来,到时候,难保他们的领军将领不会心动。再说了,就算那将领依旧疑虑重重,但是也必然会派出小股的部队对咱们进行试探。这样一来,到时候,只要咱们把戏演得真切,他们就一定会上当。这样的话,想必就可以顺利将他们引入葫芦谷之中了。大家觉得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第一零六章 张锐之喜   阴云密布,寒风凛冽,山林被劲风吹得呼呼作响,一切的一切,都尽显萧条与肃杀。不知不觉,天空又落下纷纷洒洒的雪花来,看来这一整个冬天,山林里的积雪是甭想融化了,非但如此,还会越积越深。   就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山林深处的一处洞穴里,张锐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却是端起碗来,很酣畅地饮了一口烈酒,顿时感觉心口一团火热,浑身都变得舒畅起来。   “来来来,喝,”张锐看着众人,满脸的笑意。   “谢将军,”在坐的都是他手下的千户,一个个对他都是极为忠心,这让张锐心里禁不住有些得意。的确,杨家那小子,是有些能耐,老爹的地位也很高,但是,真要论上带兵打仗,他又如何能跟自己这种行伍出身的将领相比?别的不说,就说自己跟手下的这种亲切而融洽的关系,就是那小子做不来的。   不过,也是无奈啊,虽然自己有能力,但是却还是只能给那小子当副手,没办法啊,人家老爹是阁老啊,自己怎么跟他比?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张锐满心感叹,随即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发现那雪下得愈发紧了,自己手下的军兵们正三五抱团,躲在树根子底下瑟瑟发抖,这混蛋杨慎,也是恼人,偏偏派自己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害得自己手下的军兵都跟着自己受罪。张锐一想到这里,胸口就堵得慌,那酒不由是喝得更加猛烈了。   见到张锐眉头紧皱,满心烦闷的样子,他手下的一个千户知道他的心思,不觉是对张锐道:“将军,不是我说,这杨慎太野欺人太甚了。这天寒地冻的,让我们呆在这样的鬼地方,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这打也不打的,撤也不撤的,莫不是要把我们活活冻死不成?”   “是啊,那个杨慎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就知道抬举自己的几个心腹,什么徐千啊,魏英啊,嘿,别提了,那徐千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领兵,这下可好了,让人给生吞活剥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一个千户也是不忿道。   “就是,三万大军对付区区数千散兵游勇的贼兵,居然一直都不敢进攻,我也真是服了这位杨大人了。我看啊,他是因为徐千的兵败,被贼军吓破胆子了,现在他哪里还敢跟贼军硬碰?这叫什么?这就叫乳臭味干,还没断奶呢,我觉得他应该回去好好再吃饱了奶水,然后再回来打仗!”   “哈哈哈——你这小子,就会瞎掰呼——”   众人被那个千户说得哈哈大笑,但是心中的阴云却也丝毫没有退去,别人不说,就说张锐吧,他是真的有点窝火了,这都快一个月了,真不知道杨慎到底在搞什么鬼,竟是把自己这群人扔在山林里不管了,这真是让人不能忍了。你没胆子对付贼军,那他娘的就坐在后面看着好了,难道爷们儿们,还会怕他区区几个贼兵不成?你倒是给个命令,让咱们发动进攻啊,那样的话,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把贼军拿下了,咱们也好少受点罪?   不过,张锐毕竟是这支部队的主将,杨慎再怎么不济,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好直接对他有什么微言,但是却也不去制止手下人对杨慎的调侃,大伙儿喝着酒,说说笑笑的,倒也是解闷儿的对策。   酒至半酣,外面突然有军兵来禀报,问了一下,方才知道是他们抓住了几个窥探营地的山民。   “不得让他们泄露我们的行踪,脱到山沟里,剁了埋掉,”张锐对那个小校挥手道。   “将军,他们,他们不是要打探我们的行踪的,他们是,是来投靠我们的,”听到这话,那个小校不由回报道。   “嗯?什么意思?”张锐有点好奇地问道。   “将军,那几个人,小的都仔细盘问了,据他们所说,如今山里已经没有粮食了,那些贼军狗急跳墙,就抢了他们这些山民的粮食,现在害得他们业已都是快要饿死了,他们无奈之下,只能逃跑,想要出山去投奔官军,但是贼军却又把他们都看押了起来,不许他们逃走,谁要是敢逃走,贼军就会杀了他们,这几个山民的家人,都是死在了贼军的刀下,他们也都是九死一生才跑出来的,现在遇到咱们的大军了,很希望我们能够去把贼军消灭掉,以便给他们的家人报仇,”小校回道。   “哦,有这等事?”张锐点头微笑,看着左右道:“如此看来,贼军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这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将军,小心贼军的疑兵之计,”一个千户对张锐道。   张锐点点头,他也没这么快就相信那些山民的话,不过,他却也觉得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时机,不然的话,这个时机一旦失去,自己再想要建功立业,那就有点路漫漫而修远兮了。   想到这里,张锐点点头道:“将那几个山民看管起来,好生照顾,给我仔细询问他们,看看贼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另外,派出人手去打探一下贼军的情况,看看那些山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是,将军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小校领命而去。   “来来来,众位兄弟,咱们再喝一杯……”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张锐酒醉高卧,几个千户也是东倒西歪地回去自己的营帐了。   不多时,一个小校顶着风雪,急匆匆地进了张锐的山洞,跪地禀报道:“将军,小的派人打探清楚了,那几个山民说得没错,如今贼军果然是粮草耗尽,开始打劫自己人了。前几日我们探查过的那几处居住点,如今都是人去屋空,一团混乱,雪地上血迹斑斑,还有一些残肢断臂,看样子这些贼军非但是要打劫粮食,甚至有可能把这些山民驱赶到山上去充当两脚羊。将军,这是咱们的机会啊,将军!”   小校的话,让醉醺醺的张锐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刚才还正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呢,没想到这会子醒了之后,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就来了,当下不由满心欢喜,对那小校道:“很好,不错,你去通知几位千户,着他们整军备战,待咱们,待咱们再接收一批粮草,就上山打他娘的。”   “是,”小校点点头,随即却又对张锐道:“将军,小的盘问那些山民的时候,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说,听他们说,贼军似乎已经发现咱们了,所以他们似乎是要劫取咱们的粮草,将军——”   “什么?!”   听到这话,张锐立时一惊,酒醒了一大半,不自觉霍然坐起身来,尔后对那个小校道:“快,去给我把几位千户招来,就说本将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是,小的遵命!”小校退了出去。   不多时,依旧有些醉熏熏的千户们,再次齐聚洞穴之中,然后他们听闻贼军要劫取他们的粮草,不由也都是惊得醉意全无,当下禁不住都是皱眉道:“将军,粮草乃是行军的根本所在,绝不容有失,咱们现在最好立刻行动起来,派兵去迎接粮草,否则一旦粮草陷于贼手,咱们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将军,我觉得这倒是咱们的一个好机会,如果能够趁机围住贼军,一举灭之,说不定可以夺得大功,”一个千户沉声道。   “嗯,不错,这是个好主意,你们先别急,让本将好好想一想,”张锐说话间,沉吟了一下,尔后却是看着那小校道:“今天可还有其他山民过来投奔?”   “启禀将军,后来又陆续有一些山民来投奔,小的盘问之后,说法都和前面几个一样,并无可疑之处,”小校回道。   “好,”张锐冷笑一声道:“看来是没错了。来啊,传我的命令,着胡千户、高千户,领兵两千接应粮草,你二人沿途注意隐藏队伍,贼军不现身,你们也决不可现身,一旦贼军现身,便给我打将上去,同时火速派人来通报消息,本将自会率领全营人马接应你们,哼哼,这一次,咱们务必要叫这些贼军,有来无回!”   “是!”几个千户应声领命而去。   “哼哼,杨慎啊杨慎,就让我张锐好好教教你怎么打仗吧,你还是太嫩了,好生学着吧!”看着几个千户离开了,张锐静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篝火,面上不觉是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神情。   ……   与此同时,三山阁外,官军大帐之中,杨慎却是正静静地听着细作的回报。   “贼军的粮草真的只有几日之量了么?”杨慎看着那人问道。   “大人放心,小的仔细查探过,绝对不容有错,”那人抱拳道。   “好,”杨慎心怀大慰,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传令下去,明日着粮草官押运两千担粮食进山,送到魏英营中,另外,你们现在就去传话给魏英,让他如此这般——”杨慎说完话之后,禁不住大笑起来,随即又召集众将商议到了半夜,确保一切都没有什么破绽之后,这才放心去睡了。   而这个时候,三山阁后面的深山密林之中,却是有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正在夜色之中,冒着漫天大雪,踟蹰而行。   ☆、第一零七章 为什么又是我?   “为什么又是我?”   任盈盈看着面前的小轿子,眉头不觉是皱了起来。   “坛主啊,你看看,咱们这些人之中,就属你——”   “打住,打住,”蓝凤凰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任盈盈打断了,随即任盈盈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吧,那我就坐了这个轿子吧,不过,等到真正打起来了,我可就不再继续装了。”   “没问题,坛主放心,这个法子,本来也只是为了让官军有个目标,以为你是我们的主将,这样他们就会紧追不放了。坛主你想啊,如果你是官军的主将,发现了贼军的主将,而且这贼军的主将又长得分外漂亮,你会怎么办?肯定是千方百计追上去把这个美人儿俘虏了啊,你说是不是?”蓝凤凰眯眼笑道。   “行了行了,给我换衣服吧,算你厉害,”任盈盈无奈,最后只能是穿上蓝凤凰和白秀儿精心为她准备的一身华美的衣服,然后坐进了那顶精致的小轿子里。   “好唻,出发喽——”   任盈盈坐好之后,蓝凤凰一挥手,山贼大军随即出发了。   “秀儿,其实你不用跟着我们的,这天寒地冻的,又下了这么大的雪,你不会武功,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危险。”   队伍出发之后,梁鸿端坐马上,怀里抱着小玉儿,一边缓缓随军前进,一边对旁边的白秀儿说道。   “你把小玉儿都带去了,她都不怕,我为什么还要害怕?”白秀儿说道。   “那不一样,你不知道,小玉儿对官军的吸引力很大,他们要是看到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抢夺的,我这样做,是为了装得更像一点,”梁鸿说道。   “那你带着我,不是效果更好么?”白秀儿看着她,随即笑了一下道:“总之我不管,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咱们再也不分开。”   “好吧,”梁鸿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握握她的手,尔后则是问旁边的王守仁道:“守仁兄弟,那些山民,还有众位弟兄的家小,可都安顿好了?”   “大哥放心,都安顿好了,保证官军找不到他们,”王守仁看着梁鸿,满脸自信道。   “哦,你把他们安顿在了什么地方?真有这么安全么?”梁鸿疑惑道。   “嘿嘿,大哥你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吧?”王守仁笑了一下道:“说起来,这还都是那些山民提供的讯息呢,原来这里往北,是恒山的龙脉之首,那地方有一处古代的大墓,也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了,反正里面的空间非常巨大,小弟就叫他们先躲在里面了。”   “躲古墓里去了?那古墓有入口?”梁鸿满心好奇道。   “嘿嘿,当然没有入口,陵墓肯定都是埋在地下,藏起来的嘛,不过呢,要说起来,还得感谢咱们的曹丞相,他打仗的时候,可是走到哪儿就挖到哪儿的,那陵墓就是被他挖开的。里面的东西呢,早就被搬空了,连棺材都没有了,就剩下一座空着的大墓,把开口挖大一点,正好当山洞住,”王守仁说道。   “曹丞相?”梁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知道王守仁说的是曹操,不由是点点头道:“那就好,总之确保他们安全就可以了。”   “是,大哥放心,”王守仁点点头,随即却又低声对梁鸿道:“大哥,小弟倒是觉得这曹丞相的法子不错,咱们以后行军打仗,若是没钱了,倒是可以偶尔跟死人伸伸手。”   “到时候再说吧,”王守仁的话提醒了梁鸿,但是梁鸿觉得那还是比较长远的事情,何况这大明朝藏富于民,老百姓其实还是蛮富庶的,所以,只要自己的策略合适,一旦占下来一些地盘,粮草之类的事情,倒是不愁解决。   “张锐那边有什么动作?”顿了一下,梁鸿问王守仁道。   “张锐得了情报之后,果然分出了一支队伍去接应粮草,如今他的大营之中,只有三千人,如果咱们硬拼的话,倒也可以灭了他们,”王守仁说道。   “不行,绝对不能硬拼,上兵伐谋,能保存实力,就绝对不做无辜的牺牲,你跟他们都说好了,合围之后,虚张声势一下,随即就把那些尸体丢到雪地里,然后赶紧撤退,全部撤往葫芦谷,”梁鸿说道。   “是,小弟这就去传令,”王守仁点点头,随即又道:“那,那支接应粮草的部队,要如何处理?”   “放心吧,他们会跟过来的,”梁鸿说到这里,随即又笑了一下道:“等到张锐被引入葫芦谷困起来了,就派人去给魏英送信,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一旦魏英带兵渡河,就让四娘掘堤放水,哼哼,这大冬天的,不淹死他们,也冻死他们!”   “是!”王守仁点点头,接着又道:“那要不要通知杨慎,让他也来凑凑热闹?”   “当然是要滴,魏英被水淹之后,就派人通知杨慎来救援,嘿嘿,到时候就轮到恒山军出场了,咱们这一仗,可是要把他们全部都调动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杨慎,到时候要怎么应对,”梁鸿笑道。   “要是我呀,遇到你们这样诡计多端的,我干脆就不打了,直接认输好了,”这个时候,蓝凤凰赶上来,不由是妩媚的声音道。   “哎呀,蓝教主,侬好侬好,您这大冬天的话,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你看看你这衣服,都能看到肉了,”梁鸿一见到蓝凤凰,立时就贫了起来。   蓝凤凰所穿的衣服,的确很少,却不是因为她喜欢漂亮,主要是她修炼的蛊毒**,本来就是冷冽的功法,所以倒是不太怕冷,也就没必要穿那么多衣服了。不过,被梁鸿这么一调侃,蓝凤凰立时一皱眉头,瞪了他一眼道:“喜欢看肉啊,我脸上有更好看的,你要不要看?”   “咳咳,那个,那个还是算了吧,听闻蓝教主发过一个誓言,说是哪位仁兄要是有幸见到了您的真颜,那就得娶了你,这个,你看,我这个都有家室了不是,可不敢委屈蓝教主做小——”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信不信我给你下点毒?我的冰蚕毒蛊,可是好久都没吸血了!”蓝凤凰怒声道,梁鸿立马就老实了,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旁边的王守仁看着二人斗嘴,却是眯眼微微笑了起来,心里琢磨着梁鸿方才所说的话,心说莫非这个蓝凤凰真的发过这个誓言?谁看到她的脸,就要娶了她?   王守仁心里这么想着,不觉是抬眼看着蓝凤凰那窈窕而轻柔的背影,心说这个女人长得绝对不差,真不知道谁会这么好运,可以有幸看到她的脸了。   风雪渐小,最后甚至停了下来,天空露出一弯银月,照得大地一片清亮。   张锐刚刚躺下不久,睡得正香,突然之间,就听到营地四周一片的喊声震天,霍然惊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小校正急匆匆地跑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锐紧皱着眉头问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贼军袭寨,现在已经四面将我们包围,看样子人数不下三千,”小校回报道。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听到这话,张锐却是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严阵以待,贼军胆敢进来,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哼,我倒要看看这群饿急眼的疯狗,能有几分能耐!”   “是,”小校领命而去。   “来啊,取本将的披挂来,本将要亲自会会这群贼军!”张锐说话间,披挂加身,手提一柄三尖两刃刀,走出洞外,翻身上了一匹黑铁色的乌骓战马,尔后则是率领一群军兵,向着营地边缘赶去了。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夜月之中,火把晃动,杀声震天,营地边缘的军兵已经和贼兵交上手了,两拨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张锐巡视一番,发现这些贼人果然个个都是菜色满面,衣衫褴褛,压根就没什么战力,自己这边要胜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东边的喊杀声格外激烈,过去看时,才发现此处的贼军与别处不同,首先他们竟然是有很多人都骑着战马的,再其次,贼军之中,竟是有很多女人。   然后,张锐逼近之后,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些贼军的背后,甚至还有一顶精致的小轿子,那小轿子旁边有人专门打着火把,火把的光芒照耀之下,只见一个一身锦绣的少女,缓缓掀开轿帘,从里面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了那儿。   “坛主,快动两下啊,那家伙正在看你呢,”蓝凤凰打着火把,抬头往官军背后望去,早就看到一个面向威严的将军,正驻马朝任盈盈这边瞅着,当下不由是低声对任盈盈道。   任盈盈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想让我怎样?难不成学那些烟花女子,对他招手大喊,大爷,来嘛,来玩玩嘛——哼,你这个丫头,就会撺掇我干这种事情,下次可不会再听你的了!”   任盈盈说话间,娇媚异常,特别是那种又是埋怨,又是羞怯的神情,当真是要把张锐的眼珠子给勾过去了。   “这女子是何人?为何如此,如此的动人?”张锐端坐马上,不觉是心神恍惚,下意识地问旁边的一名千户道:“看到那女子了么?知道她的来头吗?她在贼军之中的地位,似乎不低。”   ☆、第一零八章 就在眼前   “将军,听闻三山阁的这群贼人,虽是以贼酋梁鸿为首,但是却公推魔教圣女任盈盈为盟主,更是建立了什么天心神教。面前这女子,在战场上也受到如此厚待,想必就是那任盈盈了。将军且看,她旁边打着火把的那个蒙面女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五毒教的教主蓝凤凰,那是她的心腹手下,惯常使用毒虫,最是阴邪,”一名千户向张锐介绍道。   听到这话,张锐不觉是点点头,随即又抬眼看了看任盈盈,真是越看越窝心,当下不觉是大喝一声道:“传我的命令,杀出营区,务必给我活捉了那名女子!”   “是!”那名千户早就看着任盈盈眼热了,这会子得了命令,不觉是率兵冲杀了出去。   “杀啊——”   一声怒吼,一柄长刀映射着闪闪寒光,瞬间将一名敌军斩落马下,梁鸿稍一喘息,提刀继续冲杀。   “阿爸,小心呀——”小玉儿和白秀儿同乘一匹战马,站在后方看着拼杀的梁鸿,不觉都是胆战心惊。   “杀啊!”官军也冲出了营地,两拨人混战在一起,战局陡然提升了一个等级,双方都是不断有人流血倒地。   “撤,撤——”   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怒声大吼着,带着众人开始往后撤去。   “快撤,大伙儿快撤,狗日的官军早有准备,咱们中了计谋了!”梁鸿一边后撤,一边大叫着,同时则是接过小玉儿抱在怀里,和白秀儿一起,仓皇后退,众人会合了任盈盈之后,所有人都是潮水般往后散去。   “追!”率军出营的千户,一声呼喝,带领一众官兵,衔尾追击。   “将军,小心有诈,这些贼军极为狡猾,”这个时候,一个千户对张锐道。   “不,我觉得这些贼军不像是有阴谋,你们难道没看到吗?刚才那个使长刀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梁鸿,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想必就是威远郡主了。哼,前来劫营,连孩子都带着了,他这是被逼到了什么程度?显然是孤注一掷了,所以说,这次的贼人,绝对不是在故弄玄虚,他们应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张锐说到这里,不觉是冷哼一声,随即高声道:“传令下去,全营尽出,给我追上去,灭了贼军,夺回威远郡主,活活梁鸿任盈盈!”   “夺回威远郡主,活捉梁鸿任盈盈!”   呼喊声在大营之中传导开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朝着贼军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杀啊,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杀啊——”一声呼喝,张锐一马当先,冲杀了出去,余下的官军见到主将都如此英勇,无不精神大振,飞奔着跟了上去。   月色清寒,冷风劲吹,贼军狼狈逃窜,张锐一路追杀,一路听闻好消息。   “将军,前方雪地里发现了一些尸体,”一个小校禀报道。   “是贼人的尸体么?”张锐问道。   “不,不是的,是咱们官军的尸体,”小校回报道。   “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张锐和众将都是一阵疑惑。   “启禀将军,那些贼人丧心病狂,禽兽不如,那些尸体,那些尸体都被割了身上的肥肉,却是,却是被他们当成粮食给吃了,而他们的身份,却是,却是徐千的部下,想必是当日兵败时被俘虏的,后来,后来贼人缺粮,就,就把他们——”小校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   “该死的!”张锐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大骂着。   没错了,这些贼人果然是没有粮草了,他们已经开始吃人肉了,甚至来劫营的时候还带着很多官军的尸体当粮食,可见他们已经疯狂到了什么程度!   张锐想到这里,不觉是一声怒吼道:“冲,给老子冲,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冲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一时间,官军群情激昂,猛烈冲击。   “通知高千户、胡千户,粮草接应到了之后,立刻率军来支援,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些贼人有任何一个逃脱!”张锐说话间,冷眼看向前方,夜色之中,满山的火把攒动,他的队伍已经死死咬住了贼军,贼军的覆亡,只是时间问题。   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哼哼哼,杨慎啊杨慎,待我夺回了威远郡主献给皇上,到时候且看你还如何跟我争这主将之位!   张锐心里想着这些,催动胯下战马,不觉是踏雪飞奔了起来。   夜色苍茫,山林阴翳,雪光漫射,高千户和胡千户顺利迎回了粮草,然后两人就听说了贼军劫营的事情,不由心里有些疑惑,心说这些贼军怎么不去劫粮,反而来劫营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也就明白过来了,心说这些贼军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他们想必是惧怕自己这些人的埋伏,所以不敢去劫粮,反而转向来劫营,他们以为自己的大营没有防备呢,哪知道张锐将军用兵如神,早就料到他们这一招了,已经严阵以待等着他们了,如此一来,贼军可是踢到了铁板上了,这下子还不兵败如山倒?   “启禀两位大人,张将军有命,着你二位回营之后,留下两百人看守粮草,其余人立刻去追赶将军,进行支援,以便将贼军合围,将他们消灭个干干净净!”就在高千户和胡千户正商量着事情的时候,一个传令兵送来讯息,这二人听说之后,不觉大喜,他们正愁没有建功的机会,没想到将军如此厚道,并没有忘记他们,于是他们不觉是立刻点齐兵马,随即就出发去追赶大部队了。   夜色渐深,贼军一路仓皇逃窜,慌乱之中,不辨方向,最后竟是自己逃入了一处死地之中,这不由让张锐喜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上了。   “冲,冲上去,给我灭了他们!”张锐兴奋地大叫,手下的兵士们随即发起了冲锋,贼军压根就阻挡不住,最后只能是越发往狭窄的山沟里面缩进去,尔后竟是沿着山沟底部的一条狭窄的通道钻进山体里面去了。   “将军,山谷底部有一条数丈宽的通道,地势险要,贼军都已经退进去了,咱们怎么办?”这个时候,一个千户上前问道。   “废话,追进去啊,你奶奶的,反正贼军也在里面,就算有埋伏也不怕,要死一起死,快点给我咬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张锐大叫道。   “是,”那名千户一转身,挥手大叫道:“冲进去,捉住贼人!”   听到这话,官军不由都是向那窄道中冲了进去,不多时已经进去两千多人,却是没有遭到埋伏,如此看来,贼人果然是慌不择路才跑到这里来的,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张锐不由也是率军跟了上去。   “将军!”   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千户、胡千户率军赶到了。   张锐看了看他们,很是满意,尔后则是挥军长驱直入,全部向那山道之中冲了进去。   “将军,山道进去之后,是一处狭长的山谷,贼军逃无可逃,只能倚着谷底的岩壁,拼命反抗,咱们想要消灭他们,指日可待!”就在张锐冲到窄道入口处,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前军传来好消息,原来这窄道进去之后,是一处死地,贼军已经无路可逃了。   “那他娘的还等什么?全部给老子冲进去,杀了他们!”   听到这话,张锐不觉是兴奋异常,随即全军冲击,接近五千人的大军,全部都涌入了葫芦谷之中。   葫芦谷并不是很大,整体的形状呈现长条形,南北走向,总长度约有五六里地,左右宽约百丈,四面都是陡峭的高山,极难攀爬,即便是有一两处较平缓的斜坡,也因为布满积雪,十分滑脚,想要爬上去的话,除非是背上长了翅膀。   张锐进到谷中之后,抬眼望到前方谷底的方向,火把密布,杀声震天,知道是自己的手下正在围着贼人殴打,不由心中一阵的兴奋,策马向谷底狂奔而去,准备赶一赶这最后的战场。   的确,这的确是最后的战场了,因为,就在张锐的大军全部都进到了谷中之后,突然就见到方才他们进来的那条狭窄的山道上,猛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这个状况惊得那些坠在队尾的军兵们一阵大骇,情知这是贼人设计的陷阱,当下连忙将情况传递给张锐,而张锐一听之下,回头望去,只见夜色之中,熊熊火焰燃烧,滚滚浓烟冲天而去,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愣住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贼人的奸计,怎么会这么细腻如发?   张锐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随即他凛然回头向谷底看去,却是发出了一阵冷笑道:“给我冲上去,不要害怕贼人的奸计,他们是在故弄玄虚。没看到吗?那个梁鸿,还有任盈盈,都还在谷底,都给我杀上去,灭了他们!灭了他们,也就是消灭了贼军的主力了,功劳依旧是咱们的!”   “是,冲啊,夺回威远郡主,活捉梁鸿任盈盈!”官军大叫着,全部都凶猛地朝谷底冲去了。   但是,也就在官军正猛烈冲锋的时候,却只听“轰隆——轰隆——”一声声的震响声传来,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晃动,然后,官兵们抬头看时,才发现那些正在前冲的队伍中央,竟是已经被硬生生炸出了几个大坑出来,那大坑四周残肢遍布,血肉泥泞,官军一时之间,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   遭了,贼人在地下埋了炸药!   见到这状况,张锐不觉是心神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不想,也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一阵阵隐约的轰响声却是缓缓地传来,尔后那轰响声越来越近,众人惊然抬头看时,不觉都是发出了一声怪叫,各自大吼着四下窜逃着叫道:“完啦,雪崩啦,大家快跑啊!”   ☆、第一零九章 天佑帅哥   “轰轰轰——”   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传来,让梁鸿等人也是分外错愕,他们此时也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原本,梁鸿的计划是先利用自己这群人,将张锐引入葫芦谷之中,然后他则是带领三千人的山贼军,依靠谷底,凭借任盈盈、蓝凤凰、田伯光等一众高手,死力阻住官军的攻势,尔后则是由事先埋伏在谷口的山贼军点起大火,断了官军的后路,再之后,则是由埋伏在两侧山梁上的山贼军,使用投石机,向山谷里的官军抛投炸药包,慢慢将这些官军炸死。   这些投石机,都是梁鸿亲自设计出来的,结构极为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支架,外加一根横梁,横梁上绑着一根长棍子,棍子一头是扁平的大木勺子,另外一头系上绳子,操作的时候,先在木勺子里放上需要抛投的东西,尔后由一到两人用力一拉绳子,东西自然就被大力抛投出去了。由于这投石机的结构很简单,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山上制造出了很多具,昨晚他们计划周详之后,就让人秘密运送了不下一百具投石机来到葫芦谷两侧的山峰上。   当然了,投石机只抛投石头的话,威力还是太小了,所以梁鸿早已对它的弹药也进行的改造,将石头改成了炸药包。   这炸药包也是梁鸿亲自设计出来的,甚至连炸药都是梁鸿让王文素买回了硝石等材料,然后按照他的经验,使用了合适的比例,配制出了爆破能力更强的炸药粉,然后他则是将这些炸药每半斤为一个单位,使用油纸小心包裹好,配上捻子,尔后以这**为核心,再在外围包裹上石块、铁蒺藜等物,之后整个东西用粗布包裹起来,重量足有十斤重,正好适合投石机抛投,距离可达百丈远,然后,投石机抛投的时候,只要先点燃炸药包的捻子,然后抛投出去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梁鸿便等于是拥有了超越时代的小型近距离榴弹炮,这种东西,一旦形成了作战规模,那战力将是极为恐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结构简单,制造方便,所以说,这绝对是梁鸿手里的一大利器,他本来是想要等到杨慎的大军进山之后,再将这件秘密武器曝光出来的,只是现在因为要以最小的牺牲,灭掉张锐这支人马,他不得已之下,只好先把这秘密武器拿了出来。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梁鸿这个计策成功,五千人的官军,拥挤在葫芦谷之中,两侧上百架投石机,接连不断地对葫芦谷里的官军进行轰炸,估计别说是五千官军,只怕就是五万、五十万官军,也顶不了多久。   只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却在中途发生了意外,就比如说现在,由于炸药包爆炸的声音太响,威力太大,四围山峰上的积雪被震动了之后,竟是开始雪崩了。   这个状况当真是让梁鸿有些愕然,因为他心里情知,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只要稳住战线,把官军和山贼军明显分开,那么官军就会遭到猛烈的炮火袭击,最终死伤殆尽,而他们也必然会胜出,但是现在呢,雪崩可不讲究什么战线不战线的,那些大雪是四面滑落下来,直接填塞到山谷之中的。如此一来,梁鸿和那些官军可都是要葬身雪下,一起同归于尽了。   这显然是梁鸿不想见到的结局,他本来只是想要引诱官军的,可不想陪着官军一起死,所以当下梁鸿抬眼望向两侧,眼看着那皑皑的雪盖子往山谷里滑下来,官军们惊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自己这边的人也都是两股战战,目瞪口呆,梁鸿的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海底去了。   没办法了,面对这样大规模的雪崩,任何的反抗都是多余的,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坐着不动,安心等死,将裁决的力量,交给上天,老天爷让谁死,谁就得死,谁也逃不脱,谁也躲不掉。   按照梁鸿的预计,这样的大雪崩所带来的雪量,最后应该会把整个葫芦谷基本都填满,也就是说,最终每个人都会被埋在足有十几丈深的雪层之下,可以想象的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估计没几个人能够活下来。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躲是没地方躲了,狭长型的葫芦谷,一共五六里长,如今山谷里的军兵明显分成了两拨,一边是五千人的官军,占据了整个山谷接近四分之三的长度,而余下的四分之一长度,则是由梁鸿他们占据。   雪崩开始之后,官军们拼命往后面撤去,有些人更是悍然向那阻路的大火里面冲去,想要从山谷里面冲出去,但是最后他们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惨叫,被熊熊的烈火,烧成了灰烬,那火焰可是使用了大量的桐油和松枝点燃起来的,一时半会儿,很难灭掉,这些人想要闯过去,当真是有点太会幻想了。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官军疯也似地往火里冲,试图冲出去,因为他们此时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能够侥幸冲出去,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而如果继续留在谷里的话,无疑是死路一条。   所以,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里,熊熊的大火已经吞噬了数百人,那些人的尸体堆积起来,人脂燃烧,反而更加助涨了火势,使得那道大火,几乎成了官兵们的火葬场。   与官兵们的慌乱不同,梁鸿这边,因为已经知道无路可走,他们的心态反而是镇定下来了,所有人下意识地向谷底最深处汇集过去,最后三千人紧紧靠在一起,缩在谷底的一处悬崖下方,占地面积不过一个足球场大,然后,这个时候,第一道雪崩洪流终于滚滚而下,涌入了山谷之中,那位置却是正好位于山谷中段,直接将官军和山贼军给分隔开了。   然后,随着第一道雪流注入,随即第二道、第三道,四面八方,不断有雪流涌下来,滚滚雪流,很快就几乎把山谷给填平了。   但是,让梁鸿感到庆幸的是,由于他们退守谷底,两侧都是几乎竖直向上的悬崖,所以,这里诚然也有一些雪块从头顶掉下来,但是真正的雪流,却是顺着崖顶的斜坡,流向了外围,所以,如此一来,虽然整个山谷都被雪流掩埋了,而他这个地方,却是得以独活,三千人,最终竟是无一伤亡,全部保全了下来。   浩大的雪崩,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直到最后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梁鸿他们前方不到十数丈的距离处,也都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掩埋,然后,这个时候,雪崩才完全停止了下来。   天亮之后,众人从藏身处走出来,攀上雪峰,发现整个山谷都已经基本上被填平了,所有的官军都葬身雪层之下了,然后,梁鸿等人看着这个场景,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片刻之后,不自觉都是欢呼了起来,尔后各自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在雪地上坐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心里的庆幸,无法言喻。   天佑帅哥,这绝对是天佑帅哥!   梁鸿张着一双眼睛,四下看着那白茫茫的雪层,已经找不出其他的合理解释了。   这么大的一场雪崩,居然只是掩埋了五千官军,而对他们没有丝毫的伤害,这还能怎么解释,老天都在帮梁鸿啊,天意站在了他这一边了。   “万岁,万岁——”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贼军里渐渐响起一阵阵的呼声,尔后有人冲过来把梁鸿抬起来丢到了空中,口中不停地高声叫着万岁。   很显然,在这些人心中,也觉得梁鸿太过神奇了,觉得他是得到了上天的庇护和认可的,绝对是天命所归,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一场大雪崩,为何偏偏掩埋了官军,而放过了他们这些山贼军?   实际上,要梁鸿来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地形啊,谷底的地形特殊啊,两侧都是竖直的高山,雪流下不来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当时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人撤到那里的啊,这其实压根就不是什么天意啊,只是他个人智慧和经验的体现。但是,那些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军兵们可不这样认为,他们就是觉得梁鸿是天命所归,所以他们兴奋了,他们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当下不觉是人人振奋,个个激昂,雪地之上,一团热火,直冲长空。   不知道庆祝了多久的时间之后,人群终于是镇定了下来,尔后梁鸿收拢人群,查看了一下情况,却才发现这一战,他的损失其实并不小,虽然没有被官兵杀掉多少人,但是却因为雪崩的原因,原本布置在两侧山梁上的投石机队伍,连人带工具,全部被大雪吞没了,算是因此损失了重要的一支炮火支援力量。   不过幸好那投石机队很容易组建起来,所以梁鸿心里还算能够接受,然后,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继续引鱼上钩,将所有的计划都从容施展开来,以便将杨慎彻底打趴在地。   “守仁兄弟!”   朝阳的照耀之下,梁鸿立身山坡之上,冷眼望着那层叠的群山,背后的披风在风里呼呼作响。   “小弟在,大哥有何吩咐?”王守仁应声上前问道。   “着你火速派人扮成官军的败兵向魏英求援,就说张锐的五千大军困守葫芦谷,再不救的话,就要全军覆没了。另外你再带一千人杀往张锐的营地,夺取粮草,运往深山,余下的所有人,即刻启程,前往三山河进行埋伏!”梁鸿沉声说道。   “是,小弟这就去办!”王守仁欣然领命,随即回身开始布置去了。   ☆、第一一十章 水淹神机   天光大亮,火红的朝阳升起,照得大地一片祥和,那冰雪覆盖的山林,在阳光中染上了一层粉红的金色,优美如同女体的弧线,愈发娇媚动人。   魏英心情大好,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了,他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昨天夜里,杨慎已经派人送来密令,今日将会派人押运一批假粮草送来,以便勾引贼人去劫粮,尔后则是由他的神机营和杨慎的大军,里外夹击,务必让劫粮的贼人有来无回。   一想到贼人劫粮的时候,那个武功高强的田伯光势必冲在前头,魏英的一颗心就莫名地激动起来,他要杀了这个人,非但要杀了他,而且要他死得惨不忍睹,非如此,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也无法告慰他大哥魏彬的在天之灵。大哥魏彬净身入宫,牺牲巨大,方才为家族换来如今的荣誉和地位,现在却惨死贼人之手,这怎么能让魏英心里不悲痛?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手刃仇敌,为大哥报仇雪恨的。   传令兵来回奔波,传递消息,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执行之中,杨慎那边的人马,已经押运着假粮草上路了,不知道贼人现在都在做什么,只怕他们也都在磨掌擦拳,准备大干一番吧。那就来吧,让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魏英微微眯着眼睛,扫眼群山,继而又低头看着自己那支雄壮而威武的军队,踌躇满志。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随即就见到营门位置,一队斥候正领着一个一身血污的兵士跑了进来。那些人还未靠近,就已经高声呼喊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魏英眉头一皱,着人把那几个斥候兵,还有那个满身血污的兵士带了上来。   “你是何人?”待到那个狼狈的兵士跪下之后,魏英不觉是沉声问道。   “大人,救命啊,求求您,快去救援张将军吧——”兵士哭声哀求道。   “混账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点给本伯爷说清楚,否则砍了你的脑袋!”魏英喝声道。   “大人,昨日深夜,贼人利用风雪掩护,率众偷袭张将军大营,张将军奋力抵抗,击退了贼军,之后趁胜追击,却哪里知道,贼军狡诈异常,袭营诈败,乃是诱敌之策,张将军一路冲杀,竟是被贼军诱入葫芦谷死地之中,如今五千大军被困山谷,存亡只在一时之间,大人,小的拼命冲出重围前来向您报信求援,还望大人念在与张大人同为袍泽,发兵救援,若如此,大人便是我等再生父母,小的等人结草衔环,对大人感激不尽,伺后但有驱使,绝不推辞,大人,求求您——”那兵士说话间,嘭嘭嘭磕着头,放声大哭起来。   “竟有这种事情?”听到这话,魏英心里一沉,随即唤过斥候兵统领一盘问,果不其然,张锐昨夜的确是遭到袭营,尔后率领五千人追击贼军去了。只是,如今张锐大军却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甚至,营地囤积的粮草也全部被贼军从容劫获搬走,如此看来,这张锐只怕的确是陷入重围,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魏英想到这里,不觉是神情一震,立时想到了一个事情,当下不由是皱眉大叫道:“快,快,火速派人给杨大人传信,就说贼军狡诈,并不打算劫取我的粮草,他们把目标瞄准了张锐将军,目下业已得逞,非但劫获了粮草,而且将张将军的大军困在了葫芦谷里,现在张将军那边形势危急,着人速问杨大人对策,到底该如何应对,还请快快传来命令!”   听到这话,一众传令兵快马加鞭,飞奔而去,而魏英这边,看着传令兵走了,却是看了看那个前来报信的兵士道:“小伙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魏英不念袍泽之情,实是杨大人早就吩咐过了,着我死守此地,轻易不可乱动,所以,这救援一说,我看还是先等待杨大人的命令吧。”   “什么?!”   听到这话,那兵士立时急得跳了起来,接着却是瞪着魏英大声怒吼道:“大人,你当我是傻子吗?这里距离杨大人大营,足有五十里地,传令兵一来一去,起码要几个时辰,待到杨大人命令传来,只怕张大人早就全军覆没了,魏大人,你,你,没想到你为了争功排挤张大人,竟然连这等歹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竟然眼睁睁看着他的五千大军被贼人吃掉,我,我赵武虽然只是一介小兵,但是却也看不惯你这等行径。好吧,你不去救,那我去,我赵武不是苟活之徒,即便是死,也要和自己的袍泽们死在一起,要和张大人死在一起!”   那小兵说话间,愤怒地咬牙颤抖,随即却是飞身夺下一匹快马,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了。   没有人拦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扭头看着坐在高台上的魏英,而魏英却是紧皱着眉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拳头,好半天的时间,却是突然站起身来,大吼一声道:“神机营的弟兄们听着,所有人给我立刻整军,现在就出发,目标葫芦谷,咱们去救援张将军!”   “好,目标葫芦谷,救援张将军!”   一时之间,群情振奋,大家都是满心激动地忙活了起来。的确,这才是军人的作风,这才是战士们应有的热血。试问,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曾经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丧身敌人刀下?不可以,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甭管在此之前,魏英和张锐有多大的矛盾,也甭管张锐的军兵和神机营的兵士们互相之间有多么地看不惯,但是,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都是兄弟,都是大明朝的军队,他们是同一战线的,他们必须共同进退,必须互相救援和信任!   “出发!”   全军整顿完毕,魏英一声令下,六千大军,浩浩荡荡,向三山阁后方的深山之中进发而去。   依旧是四千火铳队在前,两千炮兵押后,四下里,斥候兵、传令兵来回传递信息,侦察敌情,这一支神机营,乃是整个大明朝最精锐的作战力量之一,如今的一切,正是凸显出了他们的威武雄壮和训练有素。   贼军是什么?土鸡瓦狗而已,他们有胆的话,就来和自己的神机营碰一碰试试看,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兵神将了!   由于大军辎重较多,再加上有炮兵拖延,所以这支队伍纵然精锐,行进速度却是很慢。无奈之下,魏英拨出一营三千人的军兵,着手下副将带着,轻装而行,快速驰援张锐,而他自己则是亲自率领三千重装部队,缓缓向前推进。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就率领三千人的部队脱离大军,奔袭而去了。   这边,魏英很快也来到了三山河边,开始组织人马渡河。   由于冬季水位较低,再加之近来天气严寒,三山河早已封冻,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车马可以直接过去,即便是大炮都可以安然运送。不过,比较麻烦是,河两岸的地势相对较高,所以渡河的时候,还是有些麻烦的,特别是车辆和大炮,上坡下坡的,都是颇为费事,需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魏英派出人马四下巡视,以防贼人偷袭,发现没有贼人的踪影,倒也放下心来,不觉是来到三山河对岸,驻马高坡之上,等待大军渡河完毕。   这个时候,三山河偏上游的一处高峰之上,正隐伏着一群人。   “大哥,通知四娘放水吧,官军过来了呢,你看,足足有好几千人啊。”这个时候,只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再等等,这是先头部队,估计是轻装简行去驰援张锐的,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又一个声音道。   过不多时,一个声音又响起道:“大哥,可以了,快看,他们的重装部队也到了,放水吧。”   “再等等,一定要等到他们的大炮都快要进到河里才行!”先前的那个声音,继续制止。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大部分的大炮都下到河中冰面上,正缓缓往对岸推进了,这个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道:“放水,放水,快快,打信号,让他们把堤坝全他娘的给我捣毁,能放多少水就放多少水,挖不开的堤坝,就他娘的给老子炸开!”   “哈哈,大哥放心,这一招小弟早就想到了,此前我就已经着人给四娘送去了炸药包,四娘也都连夜派人把炸药包都安放到位了,现在只要点燃捻子,堤坝瞬间就炸开了!”王守仁满心兴奋道。   “好,那还等什么,兄弟们都跟我走,下去杀那些官军去!”梁鸿说话间,转身带人下山。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轰隆,轰隆”的震响声从河岸上游传来,随即就见到滔滔洪水沿着河谷一路往下奔涌而去,其势凶猛如同百兽齐奔,壮阔异常,真不知道,在这样的寒冬天气里,如果有人被卷入了洪水之中,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站在岸上的魏英听到震响声,不由是惊声问道。   “大人,不好了,贼人可能是在上游筑了堤坝,拦住了河水,如今想必是炸毁了堤坝,正在放水下来淹我们!”一个斥候兵焦急地回道。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魏英回头看一眼那些还在河面上蹉跎的大炮,不觉是一拍大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能起来。   ☆、上架感言,百更爆发!!!   上架感言,百更爆发!!!上架了,百更爆发!   千言万语在心头,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很感叹,真的很感叹,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善待每一位怀揣梦想的作者。   其实大家只要简单查看一下,就会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很多写手,在最初期的时候,都是孤独的,寂寞的,他们总是以为有人在看他们的书,在等着他们更新,而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即便没有签约,但是,每次因为一些原因要断更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会表现出诚惶诚恐的状态,他们会在自己作品的章 节下方喃喃自语,非常真诚的给读者们道歉:对不起,今天遇到了什么什么样的事情,不能更新了,过后一定补更回来,希望大家多多原谅,多多支持!   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个时期的写手,所写出来的那些道歉话语,才是最真诚,最实在,最真心的!   不过,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时候,可能就压根没有人在看他们的书,他们的确是在喃喃自语,几乎是在用那种紧张而惶恐的心态,强制性装出被读者逼更的状态,尔后欺骗着自己的神经,麻痹着自己的思想,然后,他们会在这种刺激之下,继续抹抹鼻涕,埋头在电脑前,眯着眼睛,非常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抒写着自己的梦想,描绘着心中的世界,他们并不是傻,他们只是在等待,他们期待能有一天,会被人认可,被人发现,被人真心赞赏,让他到达理想的彼岸,让他那些因为断更而写出来的,诚惶诚恐的道歉,不再是自欺欺人!   这样的时间,无醉整整经历了十年!   十年啊,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十年啊,我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么厉害,我只是要告诉他们,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拿的回来!   好吧,入戏太深,跑题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坚持着,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心中的梦想,从来就没有破灭,我依旧在坚持,我相信我一定会成功,别人能够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够做到!!!   是啊,其实无醉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新人,所以,现在说这些话,也未免显得有些做作了。可是,大家知道吗?这真的就是我心里想说的话,因为无醉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感觉到真正的成功。的确,《青灯鬼话》给无醉带来了一点荣誉,一点信心,但是,那毕竟是很小众的书,纵然有点小火,也不过是聊以**而已,压根就算不得什么,所以,其实无醉一直在煎熬,这种状态,从十年前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所以,无醉真心希望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回头去翻翻无醉以前写的那些书,看看那什么《帝乐》,什么《妖女养成计划》,其实还有很多大家已经看不到了,总之很多很多,都是没有签约的,各种各样的马甲,不知道有多少本,说真的,你们不用看内容,因为那内容真的是不好看,你们只去看看章 节下方,无醉的一些留言,然后再看看那本书的粉丝数量,应该就能够理解无醉的这种心情了。那个时候,无醉真的是在喃喃自语,是在欺骗自己啊。   其实不光是无醉,哪个作者又不是这样过来的呢?所以,无醉真心希望大家能够善待每一位怀揣梦想,孜孜不倦地写着字,小心翼翼地试图讨好大家的写手们,请给他们一点肯定,一点鼓励。大家可能觉得这些支持和鼓励,压根就算不了什么,但是你们却永远也想象不到,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支持和鼓励,会给正在萌芽时期的小作者们以多大的激励,他们会因为你们的一句肯定的评论兴奋一整天,会因为一块钱的打赏而洋洋自得,是啊,那个时候,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每天都是充满期待的,所以,请善待,请包容,请鼓励,请支持,请给予一点爱心,或许,就是你这一点点的关注,造就了来日的耀眼新星!   说到这里,无醉又忍不住要继续喃喃自语的唠叨一些回忆了。是啊,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过去了,当年和无醉一起混作者群的人,已经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存活下来了。   只记得,那一年,兽血还没有沸腾,风凌还没有天下,天蚕也没有土豆,无醉还在大学里读书,因为是农村的孩子,每个月只有两百块的生活费,吃饭都不够,但是无醉却还咬牙把钱省下来,然后拿着那钱,去学校的机房,以极其昂贵的价格,也就是一小时一元的单价,开启一台老旧的台式机,然后笨拙地在那嘎吱嘎吱响的键盘上,努力地敲下心中的篇章 。   说句真心话,无醉现在回想起当初的自己,真的很想穿越时空,到达那个头发蓬松,面黄肌瘦的身影旁边,真心的劝他一句:放弃吧,孩子,别写了,没有希望的,这条路太难了,你不要难为自己了。   是的,当初的无醉,现在想来,让自己都感到心疼,那是一个多么纯真的年代啊。   不过,无醉也坚信,即便现在无醉穿越回去了,即便无醉真的去劝说自己了,但是,可能自己依旧不会放弃,他依旧会省下那宝贵的生活费,偷偷跑去学校机房的角落里,在那落满灰尘的老旧键盘上,执着地敲打着自己的梦想。   即便那个时候,他写出来的内容很幼稚,压根就不敢拿给别人看,但是,他依旧会坚持,因为,那真的是他的梦!   相信很多作者都有这样的经历和感触吧,只是无醉这样默默无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而无醉也实在是太过执拗地坚持下来了。   十年啊,说着容易,可是谁又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心酸和痛苦?十年的历程,无醉本科毕业了,硕士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有孩子了,如今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没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可笑,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坚持写,我有病吗?我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我一定有病,真的,一定是这样的,我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你们能理解吗?   是啊,很困惑,无醉很多时候,也在想,这真的是我的理想,我的梦想吗?   说真的,这期间,无醉动摇过无数次,无醉去过小站混全勤,无醉为了吸引读者眼球,写过小黄文,无醉也为了搏出头,刷过数据,总之,所有一切一切你们能想到的,可能发生在一个作者身上的事情,无醉都干过,所以无醉一直很困惑,一直很迷茫,特别是面对同行的冷嘲热讽,面对读者们的恶意讥笑,无醉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好多次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哭,是啊,成年的人了,哭都不能让人看到。悲伤只能留给自己。   这期间,无醉想过放弃,不想写了,真的不想写了,去它吗的吧,我为什么要这样这折磨自己?   可是,无醉真是贱,因为无醉又一次次地回来了,不为别的,往往就是因为群里某位读者偶然那么一问:无醉,你开新书了么?开新书通知我一下,我去支持!   是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无醉又燃起来了,他又雄心勃勃,斗志昂扬地站起来了!   是的,冷嘲热讽,让他消沉,但是没有击溃他!   是的,恶意讥笑,让他痛苦,但是没有打垮他!   他又回来了,他又——   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孔乙己和阿Q?   是的,我跟他们很像,或者说,很多可怜的作者,跟他们都很像。   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我们身为作者,那么认真,那么诚惶诚恐,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发自肺腑,那么不知羞耻地去讨好读者们,而读者们却不认可我们?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钱字,是的,作者是卖家,读者是买家,既然是买卖关系,那还谈什么尊重?写得不好,活该扑街,活该被骂,这有什么问题吗?   是啊,没问题,真的没问题,我认可,我理解,我表示赞同,可是,我想说的是,就算是再冷血的买卖,经过了十年的考验,你们也应该相信我了吧,也应该信任我了吧,也应该认可我了吧?   十年老店啊,惨淡经营啊,咱们,咱们是不是除了买卖之外,也或许,大概,可以谈一点感情了呢?那么,我现在就以这十年来卑躬屈膝地讨好大家所得来的那么一点点卑微的面子恳求你们,能不能看在我坚持不懈的份上,给我一点支持和肯定?   就算是我跟大家募捐了,行吗?大家就当是在可怜一个脑子弱智,但是有极其执着的残疾人,这总可以了吧?   不要多,真的不要多,你能给一毛,无醉感谢你,你能给十块,无醉给你磕头,你能豪气冲天地甩出一百来,无醉都可以一辈子把你当恩人了,如果你居然拿出一千块来了,或者是更多,那么,或许,我们真的有感情了,我们是真正的朋友!   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算了,感叹的都已经感叹的差不多了,无醉还是言归正传吧。   先把大二组的老编一索和责编远征巨,以及明月、红枣等等,感谢一番,真心说一句:你们辛苦了,祝你们工作顺心,事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接下来继续是感谢,感谢一直不离不弃,信任无醉,支持无醉,给无醉最多鼓励的亲们,是你们支撑着无醉一路走了下来,谢谢你!   最后,就是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这些其实不用说,无醉都想要,非常想要,热切想要,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给力,让无醉也幸福一次,真的拜托大家了。   再最后,说个群号:110747965,无醉的千人大群,目前有五百多人了,亲们喜欢交流和讨论的,可以加进来,真诚期待各位的光临!   再最最后,无醉已经修改本书的简介,此前对本书有误解的亲们,应该可以释疑了,感谢亲们的支持和鼓励,更感谢你们批评,鞭笞我前进!   ☆、第0111章 屠龙悍刀队   “哗哗哗——”   急流的河水,如同万马奔腾,泛着白色的水沫子,咆哮而来。那些正在河面上推着大炮前进的官军们见到这个状况,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知道是发洪水了,当下不由都是猛然发出了一声怪叫道:“快跑哇——”然后,所有人都拼命地往两岸跑去,但是,此时再跑,却已经太晚了,汹涌的河水瞬息而至,狂奔而过,不过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里,竟是已经吞没了上千人。   于是,一时之间,河面之上,哀嚎阵阵,无数人在水里翻滚着,浮沉着,最终都是无奈地被水流携带,向下游飘去了。   魏英站在河岸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被吞噬的军兵们,当真是心如刀绞,他应该心痛,也无法不心痛,因为这洪水冲走的不光是他的两千手下,还有他的整个炮兵部队,那可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倚仗的力量,如今失去了这支队伍,魏英甚至都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   “杀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听到四围的山林之中,响起了震天价的呼喊声,贼军四下杀来,刀光闪耀,人影重重,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保护大人,火铳队,结阵,御敌,快快,开枪!”   这个时候,见到贼军袭来,副将连忙率领余下的一千火铳队结阵抵抗。   但是,可惜的是,这里是山林茂密之处,地形高低不平,贼人虽然只有大刀长枪,但是却可以借助树林和山坡的掩护,从容走位,很快就冲到了他们近前,尔后,就在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猛然间就见到正前方一片炫目的闪光传来。众人抬眼看时,不觉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队贼军,足足有五百来人,他们手上所持的武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厚背宽面的硕长大刀,那刀身的重量,看起来只怕不下十斤,即便是最为强悍的战士也只能双手握刀。方可将大刀挥舞起来,而这一队贼兵,正是最为强悍的战士,他们都是梁鸿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全部使用这样的大刀,据说那刀的名字叫做屠龙宝斩,所以他们这支队伍就叫做屠龙悍刀队,他们不属于恒山军,也不属于令狐军,更不是阳明军的成员。他们是归梁鸿直接统领的精悍队伍,能够进入这支队伍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杀啊——”   随着一声呼喊,五百人的大刀队如同灭世魔王一般,向官军冲了过去。   “嘭嘭嘭——”官军背水一战,火铳四射,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悍刀队的成员。因为手中的长刀极宽,所以他们只要把刀身往面前一挡,就已经轻松挡住了大部分的枪弹,尔后他们一阵急促的冲锋之后。瞬间就靠近到了官军面前,尔后他们手中的大刀都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猛然一翻,高高抬起,重重砍下,于是。一瞬间,所有胆敢挡在面前的敌人,全部都是一分两半,直接被砍成了碎片。   “杀啊——”   四下里,喊杀声又起,这一次来的是阳明军和林家军,他们有了悍刀队的冲锋和掩护之后,立时从两侧迂回包围过来,将官军死死地压制在了河岸上。   所有的官军,誓死奋战,虽然人数极少,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勇往直前,杀败敌人,冲杀出去,非如此,他们绝难偷生。   没有退路了,人的求生**在这一刻被全部激发出来,所有人的官军同仇敌忾,拼尽全力,纵然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贼军,纵然面对那嗜血无穷的悍刀队,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他们都杀红了眼睛,很多人断了一只手臂,依旧在挥刀迎敌,有人甚至肠子都流了出来,依旧在拼力厮杀,甚至死死抱住敌人撕咬。   从这一方面来讲,这一支军队是令人敬畏的。梁鸿站在后方,静静地看着一切,片刻之后,终于是一挥手道:“停,停止进攻!”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阵的疑惑,山贼军缓缓退开一些,官军们则是收拢队形,紧紧围在一起,在河边抱成一团。   “魏英,你出来,”这个时候,梁鸿分开人群,走到场中,冷眼看着官军道。   “哼,你就是梁鸿?”这个时候,官军分开一道口子,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梁鸿道。   “不错,我就是梁鸿,”梁鸿看着魏英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赢不了的。”   “哈哈哈,梁鸿,你太野想当然了,我这支人马,现在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你们想要吃掉我们,只怕要费一些时间,而我们只要拖延下去,我们的前军听闻这里的消息,自然会率军回援,到时候就是你们全军覆没的时候到了!”魏英冷眼看着梁鸿道。   “你觉得我既然把他们引开了,会傻到让他们安然回援么?我难道就不会派兵挡住他们回援的路线?”梁鸿看着魏英问道。   听到这话,魏英神情一震,面色挣扎,而他手下的军兵也是满心的惊恐,情知他们可能再也等不到援军了。   “梁鸿,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吧,我魏英若是说出一句求饶的话来,就不是英雄好汉!”魏英说话间,回身对手下的军兵振臂高呼道:“兄弟们,我们今日就以死殉国,报效朝廷!”   “以死殉国,报效朝廷!”所有的官军齐声高呼。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感叹,琢磨着大明朝有如此英勇无畏的部队,何愁国家不兴?只可惜的,如今朝中掌权的那些人,都是迂腐之徒,却是生生把这些虎狼之师给浪费了。   “梁鸿,不用再多说了,开战吧,我魏英能够为国家而死,那是我的荣耀!”魏英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钢刀,傲然而立,属下众位将士,也都是悍然无畏的神色。   梁鸿被震撼了,他不觉是皱眉道:“魏大人,你当真是宁死也不投降么?”   “宁死不降!”魏英坚定道。   “好吧,魏大人的精神让梁某佩服的紧,梁某实在是不忍伤大人性命,”听了魏英的话,梁鸿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对着周围的山贼军挥挥手道:“大家让开,放他们走吧。”   “什么?!”   听到这话,双方的军兵都是一阵的惊愕,还以为自己听错话了。   “大哥!”王守仁焦急地上前扯住了梁鸿的衣袖,疾声道:“大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是啊,梁鸿,你太过自作主张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了他们?”任盈盈也紧皱着眉头道。   “喂喂喂,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蓝凤凰也上前道。   “闭嘴,都闭嘴,我说了,放了他们,没听到吗?都给老子让开!”   面对众人的劝阻,梁鸿一声怒吼,顿时惊得众人都是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因为这个事情发起怒来了。   当下众人无奈了,只好是缓缓给官军让开了一条道路,尔后梁鸿却是很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拱手对魏英道:“魏大人,请吧,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魏英也惊住了,好半天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手下的那些官军更是深深地看着梁鸿,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他居然真的就这样放自己这些人走了,这,这怎么可能?   阴谋,这里头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贼军狡诈,我们千万不能被他的一点小小的善心收买了。   当下,众人默默跟在魏英身后,走出了重围,尔后则是沿河向下,一路救助落水的兵士,最后终于在一处浅滩处寻得道路,再次渡过河去,然后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向着杨慎的大营行去了。   与此同时,三山阁,天狼峰下的一处山谷之中,魏英的副将程汉所率领的三千火铳队,却是被团团包围了起来。   程汉也是一员骁将,作战经验丰富,当时见到贼军包围过来,立时知道中计了,当下不由是立刻收缩队形,火铳队瞄准外围,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果不其然,贼军见到他们的防御阵势,不敢硬冲,但是,片刻之后,就见到一个黑色的包裹从贼军后面抛投出来,径直落在了他的军中,然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传来,回身看时,才发现队伍中央被炸出了一处半丈深的大坑,大坑周围尽是断臂残肢,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被炸死了多少兵士。   “这,这是什么?”程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陷入了呆愣之中。   “将军,将军,贼军派人传话了,他们说是若不投降,就把我们全部活活炸死在这里!”就在程汉正惊疑的时候,一个小校哭丧着脸对他禀报道。   “还,还有么?这种东西,贼军真的还有么?”程汉心里一片迟疑,随即抬头看时,才发现贼军之中,竟是缓缓竖起了几个投石机,然后随着那操作投石机的贼军一拉绳子,“呼呼呼”就又是几个炸药包凌空飞来,落入了大军之中,尔后就接连听到“轰隆,轰隆——”的炸响声传来,瞬间他手下的军兵又死了不下两百人。   这一下,程汉彻底崩溃了,他不自觉是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尔后无奈地对手下的校尉道:“去传话吧,我们投降。”   ☆、第0112章 杨慎之怒   一队接近五百人的军兵,押运着数十车“粮草”,在山道上缓缓地向前行进着。这些军兵一边往前走,一边却是贼眉鼠眼地四下看着,很明显,他们心里有鬼。   其实他们正在等待的,就是前来劫粮的贼军,但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一直都快要到达魏英的大营了,贼军却还没有出现,这让他们有些失落,那些藏在粮草车上的隐藏军兵也没有派上用场。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进到魏英的营地里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整个大营空空如也,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这一下,他们可是有些愕然了。   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就在他们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发现几个浑身湿漉漉,冻得瑟瑟发抖的神机营兵士,互相搀扶着从远处走来了。   众人连忙上前询问,一问之下,这些人立时都是惊得魂飞魄散。   没想到山贼军竟是如此的狡诈多端,一夜之间,不但困死了张锐的五千伏兵,而且引诱魏英去营救,尔后放水淹杀了炮兵营,如今魏英和张锐的两支军队,都是生死未明,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个状况让押运粮草的官军们痴痴如同做梦一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有几个同样狼狈的神机营兵士跑了过来,见到大营的袍泽们之后,立时扑在地上大哭道:“快,快去通知杨大人率军来支援吧,张锐将军被困葫芦谷,生死只在一线,魏英大人被困在天狼峰,也是生死不明,杨大人若是再不来救援,他们可就,可就要完啦——”   “快。传令兵,火速回营禀报杨大人,快快快!”听到这话,这支军兵的领兵千户立刻着人去回报。同时却是立时着人下车,所有人倚仗营寨,立稳脚跟,做好防守准备,静待大军到来。   此时的杨慎。正在整备大军,他也做好了与贼军正面硬拼的准备,只是这一次的正面硬拼,可就不像之前那样了,他这是有备而来,非但有备而来,而且还布下了精巧的计谋,对贼军进行了引诱。只要贼军上钩了,杨慎有十足的把握获得最终的胜利。   但是,让杨慎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正踌躇满志,准备挥军冲入深山之中,与贼军决一死战的时候,却不想竟是接连收到了数个讯息,这些讯息,无一例外,都让他惊怒异常,几乎没法在马上坐稳。   “报——启禀大人,小的奉命联络张将军,但是却发未能发现张将军的兵马。张将军的大营人去寨空,死伤遍地,已经为贼军占据,小的赶到大营时。贼军正在搬运张将军留下的粮草!”   一个传令兵回报讯息。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张锐呢?他到底怎么回事?!”杨慎满心愕然。   “报——启禀大人,小的已经查清楚了,昨夜贼军偷袭了张将军的营寨,使用了诱敌之计,张将军率军追出营地,被贼军引入了葫芦谷之中。如今张将军五千大军困守葫芦谷,生死不明——”   一个斥候兵飞马而来。   “什么?你,哎呀,张锐啊张锐,本都督三令五申,让你切不可擅自行动,怕的就是你会中了贼军的计谋,没想到你这个该死的匹夫,竟然不听本都督的话,居然率军追击贼军,你真是死不足惜!”   杨慎气得咬牙切齿,一时之间,浑身都抖动起来了。他情知,张锐这支兵马是没用了,势必要被贼人吃掉了,这让他心里不能不痛心疾首。前番初次进攻的时候,徐千的五千大军被消灭了个干干净净,自己都是硬生生砍了徐千的脑袋,又上报朝廷,说是徐千自作主张,轻敌冒进,中了贼军的埋伏,这才导致损失巨大,总之是费了好大的一番说辞,方才打消朝廷的疑虑,今次张锐又是如此,杨慎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朝廷解释了。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现在他需要一场彻底的,全面的胜利,方才可以遮掩住这个错误。   也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传令兵飞马而来,翻身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吴千户奉命押运假粮草前往镇安伯营地,但是到达营地之后,却发现营地早已空空如也。后来吴千户探听之下,方才知道,原来镇安伯听闻张锐将军被困葫芦谷,尽起两营兵马,前往葫芦谷救援,结果却在三山河上,遭遇贼军水淹之计,损失了所有的行军大炮,如今魏英大人自己,也被困在了天狼峰下,生死未明,急等大人率军救援!”   “呀,大胆的贼子——”   这一下,杨慎彻底惊呆了。他怒吼一声,从马上翻滚下来,急怒攻心,一个没撑住,竟是一下子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人!”   周围的亲兵惊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他抢救起来,灌了几口汤水之后,他这才回转过来,而他回转过来之后,却是立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就高声怒吼道:“进军,出发,所有人一个不剩,都给我冲上去,给我扫平三山阁,杀光所有的贼人!!!”   “出发,扫平三山阁,杀光贼人!”   听到杨慎的命令,一万多大军立时都是轰然而动,千匹快马首先奔驰而去,一路呼啸进军,余下的步卒们也都是快步跟上,十月寒天,荒原阔野,雪地之上,只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这一支人马,单单是那脚步声,就已经震得地动山摇了,真不知道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怖模样。   杨慎重新上马,率领一众亲兵,跟随大军,一起向着山里进发,他的面色,如同铁一般冷,心如同刀割一般疼。   没有退路了,前后算起来,从徐千开始,自己已经损失了半数以上的兵力,现在是到了跟山贼军白刃相见的时候了。是了,自己连续被山贼军算计,算是一败再败,但是,那又怎样?山贼军不也是筋疲力尽了吗?他们这一夜的时间里,困死张锐,引诱魏英,来回在崇山峻岭间奔袭,他们难道就不累吗?而自己这边呢?非但人数依旧占有优势,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马都是新鲜血液,都是新投入的力量,只要贼军胆敢和自己交锋,自己必胜无疑!   杀,给老子杀,冲上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杨慎在心里怒吼着,大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不过也的确是无人之境,因为他们一路赶到魏英的大营,都未能见到任何贼人。   不错,很显然了,贼军的兵力有限,他们现在又要困住张锐,又要围攻魏英,应该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兵力,所以再也抽掉不出兵力来迎战自己这支军队了,那么,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渡河,给老子渡过三山河去,找到贼军的主力,决一死战!   杨慎不做丝毫停留,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冲到了三山河边,眼见着河水滚滚,但是却依旧是坚定渡河,没有丝毫的迟疑。   队伍中的开路兵,很快在三山河上搭建起了浮桥,大队人马快速飞奔而过,整个过程中,依旧是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这更加说明了贼人兵力有限,已经无法派出任何一兵一卒来对付自己了,否则这样的好机会,趁着大军渡河的时候发动攻击,他们如何能够放过?   “斥候,可探清楚了魏英军的方位了?”过河之后,杨慎询问斥候道。   “启禀大人,小的已经摸清楚了,魏英大人就被困在前方的天狼峰下,如今依旧在奋力支撑,那里正有大批的贼军在围攻魏大人!”斥候兵的话,一点都没错。的确,现在天狼峰下,两千多人的神机营,依旧处于被围攻的状态,不过,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投降了,武器也都被收缴了,贼军现在继续围着他们,不过是摆摆样子而已。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杨慎命令全军火速进发,兵锋直指天狼峰,务必要尽快赶去救援魏英,以防他被贼人消灭。   “冲啊,杀啊——”快马狂奔,步卒飞驰,一万多大军,在狭窄而蜿蜒的山道上一路冲击,队伍越拉越长,队形越来越散,有些地方,人影稀疏,有些地方,却又因为山道太窄,而且还有贼军放置的阻挡物,以至于队伍的行进受到迟滞,人群却是拥挤成了一团。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万五千人的大军,依旧是全部都投入到这一片穷恶的大山里面去了,这是杨慎的最后一搏,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只是,杨慎可能想不到,此时他们的前方,却是正有数道鬼门关,正在悄悄地拉开大门迎接他们。   等待了一整夜的令狐军,此刻终于要出场了,没有任何人传令,也没有任何人指示,所有的高地之上,一架架投石机缓缓地竖了起来,尔后一个个乌黑色的炸药包带着火花,被抛投了出去,直直地落入山下的官军之中,尔后,就在官军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嘭——嘭——嘭——”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传来,炸药包轰然炸裂开来了,瞬间不知道收缴了多少官军的性命。   然后,没有给官兵任何的喘息时间,第二波的轰炸又开始了。   “那是什么?”   杨慎面如死灰地站在高坡上,怔怔地望着山谷里一片片的烟尘飘起,耳听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无数的哀嚎惨叫声响起,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温度都降低了,他的一整颗心都快要冻成了冰块。   ☆、第0113章 筋疲力竭   梁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青云峰上的。这一天一夜,真的是要把他累成渣了。先是奔袭张锐的营寨,尔后则是到了葫芦谷里,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雪崩意外,之后,马不停蹄,赶到了三山河边。在三山河边,挫败了魏英之后,他又回援天狼峰,迫使程汉投降。   程汉投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后来他们一群人继续围着程汉所带领的人马,耐心等待着杨慎步入埋伏圈。直到中午之后,接连不断的炸响声传来,宣布杨慎的大军已经顺利进入鬼门关,他的一整颗心方才镇定下来。在此之前,他太紧张了,也太疲惫了,这会子只感觉晕头转向的,意识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王守仁把他的情况看在了眼里,于是劝他先返回青云峰歇息一下。   很显然,王守仁那些人,甚至是整个山贼军,此刻只怕没人不疲惫,但是归根到底,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都没有梁鸿大,所以现在放松下来之后,梁鸿纵然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在此之前,由于小玉儿的事情,他一直非常消沉,茶饭进得很少,身体本来就消瘦了很多,所以这会子,他实在是扛不住了。   他接受了王守仁的建议,带着林平之和几个亲兵向着青云峰赶去了。   回归的途中,耳中还一直听着接连不断的轰炸之声,那情状让梁鸿恍然感觉如同置身现代战场一般。   是了,这是最后的决战时刻了,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大规模战斗之中,是微不足道的,梁鸿并不因为自己的早退而羞耻,毕竟,杨慎的大军在遭受惨烈的轰炸之后,必然会仓皇撤退。而三山阁的兵马,只需要衔尾追击,尽量多杀伤官军就行了。杨慎的兵马实在太多,想要将他全部消灭掉。是不太现实的,即便他被炸得很惨,但是自己这边的人也都是强弩之末了,因此,最终的战局。最多也就是把杨慎赶出三山阁去。这个过程中,如果能够消灭过半的官军,就已经是万幸了。   战局已定,梁鸿心里也踏实了,他缓缓步入青云峰之上,深吸一口气,放眼看去,发现青云峰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任何人影。   这也难怪,毕竟。如今三山阁倾巢而出,所有人手都赶赴战场去了,而余下的大部分山民和军兵们的家小,又被安置在了恒山古墓之中,所以这会子,青云峰上,其实只有两个人在等着他,这两个人就是半夜时分,提前赶回来的白秀儿和小玉儿。   白秀儿没有睡,一直倚栏翘首等待着。见到他出现之后,她不由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禁不住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梁鸿的怀中。紧紧地和他抱在了一起。   见到这个状况,林平之很识趣地带着几个亲兵向着侧里的一处房屋走去了,把时间和场地都让给了梁鸿和白秀儿。   梁鸿下意识地亲着白秀儿的长发,许久之后,才将她松开来,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那情状,显然是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安睡。   哎,这个傻丫头,真是叫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梁鸿满心感动,挽着白秀儿往屋里走,中途询问了一下小玉儿的情况,才知道小丫头实在撑不住了,已经睡着了。   “嘘——”梁鸿竖着手指在嘴边吹了一下,示意白秀儿不要发出声音,他不想把小玉儿吵醒。   白秀儿意会,和他一起,轻轻往里走,来到小玉儿的房门口,悄悄推开门,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小丫头睡得正香,他们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带上门,一起蹑手蹑脚地向着侧对面的一间房间里走了进去了。   “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漱一下再安歇吧,”白秀儿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可人。   “不用,我忍不了了,实在太困了,”梁鸿说话间,把血污遍布,泥泞不堪的外套一脱,尔后把靴子一蹬,接着伸手一拽白秀儿,双臂张开,把她一抱,就已经滚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唔——”白秀儿一声低呼,有些紧张地抓着梁鸿的手臂道:“梁大哥,你,你要做什么?你征战了一夜,不要,不要损伤身子——”   听到这话,梁鸿知道她是误会了,不觉是笑了一下道:“放心吧,我也没那么凶猛,这会子别说是做那个事情了,就是让我站一会儿都累,我抱着你,只是想要心情平静一点。你知道的,这一夜,我太紧张了,现在还完全放松不下来,你不要担心,就这么让我抱着吧,这样我就能,就能睡着了——”   梁鸿说话间,却是已经抱着白秀儿那柔软的身躯,将脸靠在她的胸口,嘟囔着睡着了。   白秀儿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粗犷汉子,嗅着他身上那浓重的雄性气息,一时之间,却是心神摇曳,诚然她自己也很困倦,但是她却发现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眉毛、鼻子、嘴唇,这让她感觉那样的真切和踏实。这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一生的托付,白秀儿忍不住暗自笑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很幸运。不知不觉中,她也揽住他,将身体贴得更严实了,尔后她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一直在颤动着的眼皮,最终也非常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山林之中的厮杀声渐渐停歇下来,一轮幽月缓缓爬上天空,然后白秀儿猛然一个咕噜,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尔后则是惊恐地四下张望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一般。   “秀儿,你怎么了?”梁鸿被她惊醒,打着哈欠坐起身来,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来了,他们来了!”只是,这个时候,让梁鸿没想到的是,白秀儿竟是十分惊慌,她转身一下子扑到梁鸿的身边,抓起衣服就往梁鸿身上套,同时却是对梁鸿叫道:“梁大哥,快,你快穿好衣服,他们来了!”   “他们是谁?秀儿,你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梁鸿满心愕然,慌忙把衣服穿好,靴子蹬上,尔后从墙上掣下长刀,紧握在了手中。   “他们是,是我的仇家,梁大哥,他们,咱们咱们肯定打不过他们——”白秀儿急得手足无措。   “开玩笑,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会怕他们?”梁鸿冷笑一声,随即正要去呼叫林平之,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震响,猛然被人推开,尔后一个黑影翻身跳了进来。   “找死!”见到那黑影进来,梁鸿立时挥刀冲了上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房门“啪”一声脆响,竟是被人一下子踹成了粉碎,尔后则是从门外一溜进来了四五个黑衣黑袍的人影,将梁鸿和白秀儿团团围在了当心。   “你们是什么人?”梁鸿持刀护住白秀儿,紧皱着眉头问道。   “白族圣女,为何不告诉他我们是什么人?”这个时候,黑衣人之中,一个眼神阴翳的老者,看着白秀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疑惑地看向白秀儿,而白秀儿迟疑了一下,却是满心紧张地对梁鸿道:“梁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普通的苗女,我是白族的圣女,这些人是,是黑巫族,是我的仇家,他们,他们要杀我——”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梁鸿回身看着那些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太野胆大了,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们吧,由不得你们放肆,你们想要伤害秀儿,先问过我手上的宝刀再说!”   “哈哈哈哈,”结果,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话,那几个黑衣人却是大笑了起来,尔后就听那个老者沉声道:“梁鸿是吧?可惜了,你以为你很厉害么?哼哼,实话不怕告诉你,在我们眼里,其实你连一只虫子都不如。你是不是还在等着那个阴阳人来支援你?可惜了,他现在可是睡得很死的,想要醒过来,只怕得等到明天午后了,所以嘛,现在你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反抗,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老者的话,让梁鸿心里一沉,情知这些人是算准了时间过来的,他们很显然早就在暗中观察自己了,情知这个时候,是青云峰上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他们才趁机出击,目的就是要彻底治住自己和白秀儿。他们也真够阴险的,居然把林平之也弄晕过去了,这么看来,他们是势在必得了,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拼一拼看了!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却是一扯白秀儿,尔后则是长刀一挥,向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想要夺路逃出去。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挥刀的当口,猛然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到了自己的嘴边,然后瞬间钻到了他的鼻孔之中,尔后他只感觉全身一阵剧烈的刺痛和麻痹,不自觉整个人都是抽搐着扑倒在了地上。   这是,是什么?梁鸿心里怔怔地想着,随即却是听到那个黑衣老者阴沉的声音道:“圣女,这千尸毒蛊,你可是认识的,怎么样,你是眼睁睁看着你的小情人死掉,还是把那东西交给我们?”   ☆、第0114章 黄雀在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梁鸿机关算尽,将杨慎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不想回到青云峰上之后,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几个黑袍怪人,将他和白秀儿团团围住了,那些怪人甚至还使用了什么千尸毒蛊,将他毒翻在了地上。   那千尸毒蛊不知为何物,梁鸿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一般,又麻又痛,抓挠之下,很快就已经鲜血淋漓。   “千尸毒蛊,顾名思义,是要经过一千具尸体才能够练成的蛊虫,圣女,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人死去么?”   老者阴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鸿挣扎着翻身,痴痴地看着白秀儿,随即却是咬牙出声道:“秀儿,你,你快走,别管我。”   “不,梁大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白秀儿冷冷地看着那几个黑袍人,随即却是缓缓地将头发解开来,尔后则是看着那些人道:“黑云长老,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欲与你们为敌,奈何你们欺人太甚,非但将我族屠戮殆尽,甚至还穷追不舍,一直跟到这里来,我白秀儿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是却也知道报仇雪恨这个道理。”   白秀儿说话间,就见到她那细白如玉的面孔上,却是突然间暴起了一道道树根般的青筋,尔后双目也变成了血红色,整体的模样极为可怖,接着就见到她的长发猛然间飞散开来,所有的发丝竟是如同活物一般,向那些黑袍人袭了过去。   这个状况惊得梁鸿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白秀儿居然拥有如此恐怖又骇人的力量,她,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个白族圣女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大家快退后,这是蛊王触须,沾之即死,咱们先退开去,看她要怎么办。反正已经给她的小情人下了毒蛊,她想要救他的命,除非答应咱们的条件!”   几个黑袍人见到白秀儿的情状,不觉都是下意识地四散后退。而白秀儿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一伸手,将梁鸿从地上抱了起来,携在臂下,随即纵身一跃。竟是已经破窗而出,踏雪飞奔而去了。   “追,别让她跑了!”   六个黑袍人一起追出来,紧紧跟随在后面。   月光清寒,雪满群山,白秀儿携着梁鸿,一路飞奔,那速度竟是极为快捷,这让梁鸿吃惊不已,他完全没想到白秀儿竟是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和轻功。他发现自己却是一直把白秀儿看错了,而白秀儿似乎也一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让他的心中不自觉有些痛苦,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山林茂密,白秀儿一路奔逃,不辨方向,最后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而那些黑袍人也一路紧紧追着他,丝毫没有放松,最后。一行人却是来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然后,白秀儿停下脚步,将梁鸿放在雪地上。回身向那些黑袍人看了过去。   “黑云,你我黑白两族,千百年来,早有成规,黑族养后,白族养王。为何你们今日对我如此相逼?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白秀儿沉声问道。   “圣女,对不起,黑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能够体谅则个。再说了,你带着那蛊王也没甚作用,不如将它给我,嘿嘿,如此一来,蛊王、蛊后齐聚,那便可操控万虫,以为驱使,届时我神教大军得此助力,定然扫平大明朝,一统江山!”黑云看着白秀儿说道。   “黑云,你难道忘了我们两族的祖训了么?当年我两族的先祖九黎氏不意间养出蛊王蛊后,虽是可以操控万虫,为我所用,但是却也一时间造成万姓损伤,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的无辜之人,先祖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这才将蛊王蛊后分离开来,夫妻各养一蛊,其后更是分成黑族和白族流传下来,千百年来,我们一直恪守祖训,不让蛊王和蛊后相聚,就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你如今却要行那残忍之事,这个事情,我白秀儿万万不能答应你!”白秀儿看着黑云,正色说道。   原来事情这么复杂。   梁鸿听着白秀儿的话,隐约之间,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想来白秀儿身上是带着传说中的蛊王的,而那个黑云,很有可能是带着蛊后的,而这个黑云呢,似乎已经投靠了日月神教,当然了,他也有可能是受到了东方不败的胁迫,总之,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一心要得到蛊王,让蛊王和蛊后重聚,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操控万虫,形成极为凶残的生化大军,如此一来,日月神教,自然是可以轻松扫平大明朝的军队,夺得大明江山了。   不得不说,梁鸿对这个方法极为佩服,琢磨着他要是真做成了,那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很显然的是,这蛊王和蛊后所操控的毒虫们,基本上是处于一种无差别的攻击状态的,所以,一旦他成功了,那么最后死去的人,就不光是大明朝的军兵,而是包括所有和那些军兵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老百姓,那数量当真是不可想象,情状也当真是骇人至极。   白秀儿心地善良,恪守祖训,是绝对不会答应他这个要求的,这也很符合梁鸿的预期,梁鸿也不希望生灵涂炭,哪怕是自己死了,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恍惚之间,梁鸿心里一动,似乎有点明白过来,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自己回到山顶之后,才对他和白秀儿发动攻击了。很显然,他们可能压根就打不过白秀儿,或者说,即便是可以打得过白秀儿,但是却无法逼迫她交出蛊王,所以他们只能对自己下毒,以此来要挟白秀儿。这当真是一个阴险的计策,梁鸿当下心里不觉是恨得牙根痒痒,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地上的积雪,全身上下痛苦地无以复加。   “圣女,我希望你不要逼我,”这个时候,黑云长老说着话,一步步逼近到白秀儿的身前,接着却是缓缓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笛,冷眼看着白秀儿道:“我只问你,你到底交不交出蛊王来?!”   “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蛊王交给你这恶魔!”白秀儿咬牙沉声道。   “好,那你就好生看着你的小情人去死吧!”黑云冷笑一声,吹起竹笛,立时,梁鸿只感觉万箭穿心一般,立时一声惨叫,全身都剧烈地颤抖和抽搐了起来。   “黑云,你好阴毒,我跟你拼了!”白秀儿见状,急得黑发飘起,接着却是一闪身就朝黑云扑了过去。   “挡住她!”黑云闪身后退,呼喝一声之后,继续吹着竹笛折磨梁鸿,而其他的五个黑袍人却是各自挥舞着一根黑色的长鞭冲了上来,试图阻住白秀儿。   白秀儿身影飘忽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冲入五人之中,两手呈爪状探出,瞬间击毙两人,但是自己也被一鞭子抽中脊背,立时一声闷哼,扑倒在了地上。   见到白秀儿倒地,余下三个黑袍人飞身上前,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白秀儿的黑发竟是如同弹簧一般,瞬间竖了起来,根根招摇,立时扎到了那三个人的身上,那三人立时全身一阵的颤抖,面上嘶嘶地冒着黑气,尔后则是全身一瘫,全部都死在了地上了。   梁鸿痛苦地在地上翻腾着,偷眼看到这一切,也不觉是惊得心神骇然,这,这白秀儿,她竟是,竟是隐藏地如此之深,自己当真是被她骗得太惨了。   也就在梁鸿心里正埋怨的时候,却不想那黑云长老竟是冷笑一声,看着白秀儿道:“圣女,蛊王的力量,一月之内,只可爆发一次,而且每次持续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你现在纵然杀死了我手下的人,但是却也奈何不了我,而你若是强行运功对付我,一旦耗尽了蛊王的余力,哼哼,只怕你自己也离死不远了。何况,你的小情人还命悬一线,所以,圣女殿下,我劝你还是还是乖乖把蛊王交出来吧,那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的小情人一命!”   “黑云,你休想,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把蛊王交给你!”白秀儿从地上站起身来,尔后却是一步步退回到梁鸿的身边,接着则是伸手把梁鸿横抱起来,怔怔地对梁鸿道:“梁大哥,你心里是不是很怨我?怨我瞒了你这么久?是了,你应该怨我,是秀儿错了,可是,秀儿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秀儿自从遇到你之后,只想要忘却自己本来的身份,只想跟着你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秀儿没想到,这一关却是终究躲不过去。在贵州的时候,我故意让那些流寇抓住了我,本就是想要趁着他们将我献给东方不败请功的时候,趁机接近东方不败,将这个魔头杀了,却不想这个事情却被你中途打断了。后来我也不想再去管魔教的事情了,于是就一路跟着你,本来我是想要逃避的,却不想这些人却并不准备放过我。梁大哥,对不起,我——”   “秀,秀儿——”就在白秀儿流泪自责的时候,却不想一只手却是缓缓地伸到了她的面上,颤抖着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梁大哥,”白秀儿看着满脸狰狞和痛苦的梁鸿,一时间,心神俱碎。   “不,不要哭了,傻丫头,梁大哥为了,为了你,死都愿意,哪里还会在乎这,这一点小小的欺骗?你,你不把蛊王交给他们,你做得很,很好,大哥很满意——”梁鸿咬牙说着话,紧紧地握住了白秀儿的手,随即却是猛然全身一抽,一下子吐出了一口乌黑的鲜血来。   ☆、第0115章 黑白之斗   仙园璞玉坠凡间,一片清心照白莲。为情哪管天命尽,不爱千生也枉然!   …………   一口黑血吐出,刺耳的笛声如同毒蛇一般袭来。   白秀儿紧紧地抱着梁鸿,禁不住浑身颤抖。她知道,黑血吐尽,蛊虫入心,到时候,梁鸿可就再不可救了。   这一刹那,白秀儿的心神有些动摇了,她怔怔地望着黑云,许久之后,却是咬咬牙,沉声道:“我,我答应你,我把蛊王交给你——”   “不要!”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死死地抓住了白秀儿的手臂,翻身滚到地上,急声道:“不要,秀儿,不要把蛊王交出去,我一个人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若是因为我一个人,害死了无数的百姓,我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唔——”   梁鸿又吐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都翻身在地上扭动着,挣扎着,其状痛苦不堪。   见到这个状况,白秀儿脆弱地跪了下来,随即却是抱着梁鸿哭声道:“不,梁大哥,与你比起来,再多人的性命,也无所谓,秀儿只为你而活,我,我不要你死!”   “哈哈哈,怎么样?圣女殿下,你想通了么?既然想通了,那就赶快施法把蛊王释放出来吧。要知道,你这小情人剩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你的动作若是慢了,只怕到时候蛊虫入心,我想要救他也来不及了。”黑云走上前来,看着白秀儿冷笑道。   听到这话,白秀儿无奈地松开了梁鸿,随即却是缓缓转身,盘膝在雪地上坐了下来,尔后开始施法释放蛊王。   “秀儿,不要,不要,你不要干傻事——”梁鸿惊恐地望着白秀儿。用出最后的力气扯着她的衣袖阻止她,但是白秀儿却充耳不闻。   “你,你当真如此的话,那我。我也不要活了,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梁鸿说话间,翻身朝悬崖边滚了过去,然后竟然真的是全身一滑,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我草——我不是当真的——”   坠落的一瞬间。梁鸿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本来只是假意要跳崖,目的不过是阻止白秀儿释放蛊王,最终的想法是等待救援,或者是想要让白秀儿找机会治住那个黑云,然后逼迫那个黑云交出蛊毒的解药的,结果哪想到那崖边的积雪太滑了,他一滚之下,竟是真的掉下去了,尔后又因为他中毒太深。手臂压根就没有力气,也没法抓住崖壁稳住身形,所以这下他可是真的自杀了。   我草啊,这他娘的,太操蛋了吧?   梁鸿眼看着自己飞速往下掉去,心中不自觉一阵无力的哀叹。   完了,自己要完蛋了,所有的故事,就此终结了,这。这他娘的,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梁鸿顺利摔死了,全书完。大家洗洗睡了吧,都散了,散了哈。   呵呵,怎么可能?好戏才刚刚开始呢,诸位看官且瞧好了!   这个时候,悬崖之上。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起。   “梁大哥——”   白秀儿惊然趴在崖边,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时之间,万念俱寂,感觉自己都似乎已经死了一般,心神都已经出窍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白秀儿身后的黑云不由心里一动,随即暗叫了一声道:好机会!然后黑云飞身上前,却是突然搓指向白秀儿的背心戳了过去,想要治住白秀儿的穴道。   白秀儿心神恍惚之下,却也是结结实实地被他一指刺中,尔后不觉是全身一震,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   “哈哈哈,圣女殿下,现在你却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否则的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黑云得意地大笑着,拽着白秀儿的手臂,将她拉到雪地上,平放了下来,尔后则是眯眼朝她看了过去。   白秀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面上也毫无表情,完全死了一般,这个状况让黑云不由是有些疑惑,还以为白秀儿是吓傻了。   “哼哼,怎么?你一言不发,是想要做无声的抵抗吗?那你可就别怪我了。”黑云说话间,却是伸手就去扯白秀儿的衣服,同时却是咬牙冷笑道:“圣女殿下,你身为蛊王寄体,应该知道,如果你破瓜之时,不能得到男人的阳气渡之,将会血流不止,耗尽精气,瞬间老去数十年,哼哼哼,我现在就戳破你的——”   “黑云,”就在黑云正满心得意的时候,却不想地上躺着的白秀儿竟是说话了。   “哈哈哈,怎么样?你到底是想通了么?我就说嘛,何必那么麻烦?早点答应我,不就得了么?”黑云笑道。   “黑云,我要杀了你,”白秀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吗?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噢,对了,你的小情人也算是我害死的,你应该恨我,也应该杀我,不过,你做得到吗?现在我已经治住了你的穴道,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尽管施展手段,将你慢慢折磨致死,怎么样,你到底作何选择?”黑云看着白秀儿问道。   “我要杀了你,”白秀儿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是吗?”黑云又是一声冷笑,满心的不以为然,但是,随即他却是缓缓地皱起了眉头,尔后下意识地往后跳去,惊声叫道:“你,你疯了?”   “我说过,我要杀了你,我真的要杀了你!”白秀儿说话间,狰狞地笑了起来,全身上下,却是散发出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尔后就见到她所有裸露的皮肤上,一根根蚯蚓般的筋脉鼓了起来,同时还在隐隐地颤动着,她竟是强行使用蛊王的力量冲破了穴道,并且不顾一切地把蛊王的力量都爆发了出来。   “你,你这个疯女人!”见到这个状况,黑云一声怪叫,掉头想要逃走,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尖厉的大笑,白秀儿整个人如同僵尸一般,瞬间从地上直直地跳了起来,尔后则是披头散发地朝黑云冲了过去。   “不要,不要过来!”黑云情知白秀儿已经丧心病狂,所使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法子,所以他绝对不想让白秀儿抓到。   但是,此时的白秀儿,业已不惜一切地爆发出了蛊王的力量,那速度当真是快如闪电,黑云如何能够跑得过她?所以,不过是片刻之后,黑云就已经被白秀儿一把抓住,然后白秀儿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即白秀儿黑发飞散,将他团团裹了起来,然后他们两个人则是一路扭打着向崖边滚了过去了。   “我要你给我的梁大哥陪葬!”   一声尖厉的大叫,白秀儿扯着黑云一起摔下了悬崖。   “啊啊啊——”   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传来,黑云身在半空,却是已经惊得心胆俱裂,他知道,他这次是死定了。   风声飒飒,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才听到“嘭”一声闷响传来,两人轰然落入崖下的积雪之中。   十分万幸,他们都没有死,甚至梁鸿这个时候都没有死,他只是摔晕了过去。   不过,这两个人落下来的声响,却又把梁鸿惊醒了。   我草,鬼门关这么冷?   醒来的梁鸿,挣扎着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到达鬼门关,而是身陷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   哎,怎么忘了,最近雪比较大,昨夜葫芦谷还发生雪崩了呢,这悬崖下面,岂会没有积雪?自己倒也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摔死的。   不过,刚才那两声闷响是怎么回事?   梁鸿疑惑间,奋力从雪层里爬出来,虽然全身剧痛,头昏脑涨,但是好歹是有了那么一点力气了。   然后,也就在梁鸿刚刚从雪层里探出脑袋来的时候,却只听一阵兴奋的大笑声传来,随即就见到雪层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出来,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居然是黑云。   “哈哈哈,我没死,哈哈哈,我没死,哈哈哈,你这个疯女人,你失算了,这底下有积雪,我没摔死,哈哈哈哈——”黑云得意地大叫着,飞身朝白秀儿那边扑了过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随即一只青筋遍布的手臂,却是猛地从雪层下面伸了出来,尔后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脖颈。   “没摔死你,那我就杀了你!”   白秀儿披头散发,双目血红,面上青筋流转,完全怪物一般,一下子将黑云摁在了雪地之中。   “唔,你,你休想!”见到这个状况,黑云突然也是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尔后就见到他的脸上也是青筋暴起,接着他的双眼释放出绿色的光芒,尔后竟是一声厉喝,整个人爆发出了极为怪异的巨力,一下子就把白秀儿推飞开去了。   “嘭,”白秀儿轰然落地,黑云却是发出一声怪笑,整个人飞身跃起,如同展翅的大鸟一般扑了上去,立时将白秀儿抓了起来,奋力地朝岩壁上摔了过去了。   “哼哼哼,你有蛊王的力量,我也有蛊后的力量,怎么样,你还能持续多久的时间?我可是才刚刚开始呢,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如何赢我!”黑云一声尖笑,再次向白秀儿扑了过去。   ☆、第0116章 一枪穿心   荒僻的山谷之中,积雪成团,冷风呼啸,幽暗的月光之中,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快速地交错着。   黑云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蛊后的力量,这力量虽然也是一月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现在,却因为他刚刚把这力量爆发出来,所以他还剩余大把的时间。   反观白秀儿那边,却是早已在透支蛊王的力量。   很显然,之前她为了救梁鸿,在青云峰上的时候,就已经爆发出了蛊王的力量,尔后她带着梁鸿一路奔逃,在崖边的时候,又和黑云等人一阵纠缠,所以她的正常的力量爆发时间,其实早已耗尽,她从冲破穴道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在不顾一切地爆发出蛊王的力量,目的就是要和黑云同归于尽。   只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也做不到了。   黑云越战越勇,整个人如同野兽一般嘶吼咆哮,而白秀儿却是越来越势弱,甚至现在她每抬一下手,都感觉万分沉重。   “哈哈哈,怎么样?你不行了么?哈哈哈,那你就去死吧!”黑云一声怒吼,飞身朝白秀儿扑了过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脚下一沉,刚要跳起的身躯,不觉是一下子扑倒在了雪地上。   “秀儿快,快杀了他!”   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喊,白秀儿定睛看时,才发现梁鸿正死死地抱着黑云的一只脚。   “梁大哥!”   见到梁鸿没死,白秀儿一时间竟是喜得愣住了。而她这么一愣,也就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时间,然后黑云翻身一脚把梁鸿踢飞了出去,接着却是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也没死,哼哼,你倒也真是命大。不过,甭管你死没死,结果也都一样了,因为今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秀儿,你别管我,你现在还可以逃走,你赶快逃啊——”   梁鸿背靠着岩壁,无力地坐在那里。望着白秀儿,焦急地说道。   “梁大哥,我,我对不起你,”白秀儿说话间,却是突然间身影一晃,再次朝黑云冲了过去。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蛊王的力量!”黑云疯狂地大叫着,两爪如刀,拼命地朝白秀儿抓了过去。   白秀儿奋力抵挡。但是却依旧被他抓伤了手臂,最后只能是迂回着挡在了梁鸿的身前,以防黑云伤害梁鸿。   “怎么?你还想救他吗?告诉你吧,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你们注定是死路一条!”黑云扑了上来,一边挥舞鬼爪,一边对白秀儿叫道:“我先杀了你,从你身上剥出蛊王来,然后再把你的小情人碎尸万段。做成蛊王的食粮。我要让你知道,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你胆敢和我做对,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秀儿。你快走啊!”见到白秀儿咬牙支撑,梁鸿不觉是满心的焦急。   “不,梁大哥,我,我一定要救你出去!”白秀儿咬牙沉声道。   “混蛋,你这个傻瓜。你快走啊,帮我照顾好小玉儿,我,我已经没希望了——”梁鸿看着白秀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蛊道逆天!”   终于,片刻之后,白秀儿爆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为强大的一股蛊王之力,瞬间整个人都被劲风包裹起来,衣袍被吹得飒飒作响,尔后她猛地一掌击在黑云的胸口,将他逼退了开去,然后她一回身,却是抓起梁鸿就飞速向着侧里逃去了。   “不要跑,你逃不掉的,你连蛊道逆天都用出来了,你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而已!”黑云狞笑着追了上来。   白秀儿回头看过去,眼看黑云追了上来,无奈之下,只能又放下梁鸿,然后继续回身硬拼。   “嘭嘭嘭!”   两人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不知道又交错了多少招,最后都打得对方口吐鲜血,两人这才乍然分了开来,尔后白秀儿咬牙提起梁鸿,转身又是疾奔而去。   “嘿嘿嘿,你不行了,认输吧!”但是,很快,黑云又急速追了上来,白秀儿咬牙回身和他拼斗,但是却只是徒劳而已,最后竟然还被黑云一掌击中肩头,禁不住一声闷哼,急退几步,跌坐在了梁鸿的身侧。   “秀儿,秀儿,你怎么这么傻?”梁鸿紧紧地抱着白秀儿,泪如雨下,“你快逃啊,别管我,真的,别管我了!”   “我,梁大哥,”这个时候,白秀儿一边吐着血,一边却是咬牙握紧梁鸿的手,随即却是挣扎着出声道:“秀儿,秀儿是你的女人——”   “啊——”白秀儿发出一声尖叫,再次飞身跃起,朝黑云冲了过去。   梁鸿怔怔地坐在那儿,怔怔地看着白秀儿的身影,不知不觉间,视线已经有些朦胧,他飞快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想要寻找一点可以使用的武器,然后,片刻之后,他突然心里一动,立时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靴筒之中用力一抽,随即一把银亮的小火铳却是被他抽了出来。   是了,他还有最后一样武器,这是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王守仁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带在身边,之前却是一直没有使用过这东西,竟是有些忘了,现在情急之下,终于是想了起来,他不觉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时把那火铳藏在了衣袖里,然后另外一手隔着衣袖摸到了扳机。   “秀儿,不要打了,咱们,咱们能够死在一起,也是不错,就,就让他杀了咱们吧!”梁鸿对白秀儿喊声道。   其实不用他喊,白秀儿本就已经支持不住了。   “嘭!”又是一声闷响,白秀儿被黑云重重地击中胸口,不觉是吐出一大片的鲜血,整个人跌在了梁鸿的身侧,好半晌都没能动弹一下。   “秀儿,秀儿!”梁鸿哭着爬过去,将秀儿抱在了怀里,一时之间,心胆俱碎。   “哈哈哈,怎么样?最后还是我赢了,你现在想要怎么办?”黑云一步步走上前来,满脸得意的笑容。   “你,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梁鸿凛然扭头看向黑云,怒声大吼道。   “是嘛,来啊,你来杀我啊,”黑云有恃无恐,看着梁鸿,满脸的不屑。   “我跟你拼了!”梁鸿疯狂地跳起来,朝黑云冲了过去,但是却被黑云一脚就踹飞了回去。   “我,我不会放过你,”梁鸿咬牙挣扎着,再次冲过来,但是到了半路,就已经是两腿一软,只能跪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过去了。   “对啊,爬过来,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了你!”黑云得意地看着梁鸿,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把梁鸿当成了一条死狗。   “嘭——”   但是,也就在黑云正得意的时候,却只听一声震响,随即他就见到面前火花一闪,接着再看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左胸口,却已经是血流汩汩,被打出了一个铜钱大的窟窿。   “哈哈哈,怎么样?你现在还能赢吗?”梁鸿惨笑着,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火铳,再次无力地跪倒在了雪地之中,随即又咳出了一大滩的黑血。   “啊——”   许久之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黑云踉跄着向后退去,一跤跌坐在了雪地之中,整个人的面容都狰狞地扭曲了起来。   “秀儿,秀儿,”梁鸿无力地爬过去,将白秀儿拉了起来。   “梁大哥,快,快走,他,他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可是在此之前,他还可以用蛊后的力量护住心脉,还可以爆发出力量,你,你不要和他硬拼——”白秀儿艰难地喘息着,抓着梁鸿的手臂道。   “不,要走一起走!”梁鸿说话间,咬牙扶起白秀儿,踉跄着向侧里逃去了。   “啊——我杀了你们——”这个时候,见到梁鸿和白秀儿要逃走,黑云发出了一声怒吼,竟然真的是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尔后则是如同僵尸一般,直直地挥动着手脚,向着梁鸿追了过来。   见到黑云的情状,梁鸿心里一阵焦急,连忙加快了脚步,然后正好前方是一处倾斜的雪坡,他随即把白秀儿一抱,两人就沿着雪坡一路翻滚了下去了。   “啊——啊——啊——”   一直滚到了雪坡下面,梁鸿抬头看时,正看到那雪坡顶上,幽凉的月光照耀下,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披散着一头长发,正在振臂高声惨叫着。   那身影叫了不知道多少声,最后终于是全身一阵的颤抖,整个人都软倒在了雪地之中。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梁鸿激动地抓着白秀儿的手臂晃荡着,尔后奋力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一点点地向着山谷里走去了。   月夜,寂静,大地笼罩在银色的光辉之中,一切都那样的祥和,没人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去关心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千尸毒蛊的毒性在不断加深,梁鸿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了雪地之中,奋力抬头看时,却发现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黑色的山洞。   那里,那里是个不错的地方,秀儿,你,你再坚持一下,大哥这就带你进去。   梁鸿咬牙坚持着,整个人匍匐在雪地上爬动着,拽着白秀儿一路往前移动了过去,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短短几米的距离,如今对于他来说,竟是有千里远一般,他最终还是在距离山洞口三尺远的地方,彻底地停了下来。   ☆、第0117章 满山混乱   王守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天亮的时候,彼时他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刚刚倒在战场上眯了一会儿,结果青云峰上就传下来消息,说是梁鸿和白秀儿很有可能是遭到贼人偷袭,目前两人都是下落不明。   这个消息是任盈盈她们传递下来了。其时,任盈盈、令狐冲、蓝凤凰,甚至岳灵珊等人,也都是刚刚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爬到青云峰上,正打算倒头大睡一番,结果他们就发现了梁鸿的事情。   山顶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后来他们查看一下情况,方才发现林平之等人,还有小玉儿,都是睡得很沉,完全昏死过去了一般。蓝凤凰上前查看了一下,很快发现他们是中了一种迷香,然后他们冲到梁鸿的房间之中,立时就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同时也看到了窗外雪地上的几排混乱的脚印。   蓝凤凰将小玉儿他们救醒了,询问之下,却才发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在睡梦中被迷晕过去的,可见对方用毒手法的高明,这让蓝凤凰心里有些担忧,连忙和任盈盈他们商量了一下,将这个情况通报了下去,尔后他们不敢做丝毫停留,立刻就咬牙跟着梁鸿窗外的那些脚印寻觅了下去。   只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这一日的天气极为严寒,呼啸的北风怒吼,天空黑沉的阴云压顶,不片刻,巴掌大的雪片就漫山遍野地飘了下来,几乎是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就已经将地面上的痕迹全部都覆盖住了。任盈盈等人的追踪线索中断了,再加上他们都是有些体力透支,实在是熬不住了,最后几个人只能先聚在一处山头上的土地庙里小憩,准备等风雪缓了一些之后,再去继续追查。   “被贼人偷袭?”   王守仁得到消息之后,一开始还没当回事,还以为只是误传。结果后来接二连三接到传报,说是梁鸿和白秀儿的确是失踪了,甚至林平之等人都遭到贼人的迷香偷袭,醒来之后还晕晕乎乎的。然后又得知任盈盈等人不辞辛苦,咬牙硬撑着去寻找梁鸿和白秀儿了,王守仁这才明白过来,情知情况不妙,当下不觉是传令下去。命令三山阁的所有人员,不管是老的少的,只要是还活着的,能够走动的,一律都冒雪出去寻找,务必要找到梁鸿的下落。   这一找就是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天色黑下来之后,却是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回。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山贼军这边的人手,满打满算不过五六千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算可以,但是若是往这方圆数百公里的三山阁层林里一丢,那可真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压根就看不出来什么了。何况这些人刚刚经历了一番激战,个个都是疲惫不堪,所以被派出去之后,十个人里,倒是有九个人。都是找了个避风的草窝或者山洞,倒头就睡了,然后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去报告,说是啥都没找到。其实这些人的做法很明智。因为他们就算去找了,肯定也找不到什么,毕竟风雪太大了,他们非但找不到人,说不定还把自己给困在了大雪之中。   一直到了晚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王守仁坐不住了,当下和令狐冲、任盈盈等人碰头商量了一下,只能是先让士卒们饱餐一顿,稍事休息一番之后,趁着风雪停歇,月色大好的时候,继续出去寻找。   这一次,他们可就是倾巢而出了,连王守仁都亲自带队出去寻找了,就更不要说令狐冲等人了。   于是,他们这么一走,青云峰上,瞬间又变得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奉命留守的亲兵之外,就只有小玉儿一个人。   小玉儿因为昨夜中了迷香,所以一直到这会子方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之前都还是一直晕乎乎的。结果,待到她清醒过来之后,方才意识到发生了很严重的问题。阿爸不见了,秀儿姐姐也不见了,他们遇到了危险,被坏人劫走了!   这,这可怎么办?   小丫头在山上急得团团转,裹着一个大披风就想亲自出去寻找,结果却被负责保护她的亲兵给拦住了。   “你们不要拦我,我要去找我阿爸!”小丫头急得跳脚。   “郡主殿下,王统领下山之前再三吩咐我们了,一定要保护好郡主殿下,不能让郡主殿下乱跑,否则的话,他就要砍了我们的脑袋。郡主殿下,请您体谅——”   一个亲兵拱手看着小玉儿,满心的恭谨。此时三山阁上的兵士们,基本上都是称呼小玉儿为郡主殿下,毕竟那头衔是大明皇帝钦封的。他们虽然是反贼,但是对于这个头衔却是很乐意接受。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是回身进屋,继续等待。   圆月高挂,千山万仞,一片苍茫,孤夜之时,似是只有那低吟的冷风,才是人心唯一的陪伴。   就在三山阁里正一团混乱的时候,此时蔚州城外的雪原之上,却有一人正在锥心泣血。   经过了一整天的喘息,杨慎此时总算是把心情镇定下来了。不过,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不知道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   一败涂地,一塌糊涂,一团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因为他觉得他明明已经把能够利用的形势都利用上了,甚至还在兵力上对山贼军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最后却是输成了这个样子。   张锐的五千人马,不用问,肯定是全军覆没了。其实他也是到了今天早上逃出来之后,方才得知张锐的人马,其实昨天夜里就已经被雪崩掩埋在了葫芦谷。当时听闻这个消息,杨慎真的是欲哭无泪。这当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那个人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真的是我大明朝气数已尽,天时将变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杨慎就算是打死自己也不相信大明朝气数已尽,他心中坚信大明朝正是如日中天,兴旺发达之时,绝对不会就此衰亡,那个人只是一时运气好而已。   对,是这样的,他只是一时狗屎运而已,这点运气,还完全达不到扭转乾坤的程度,真正天命所归的对象,到最后,依旧是大明朝,也只能是大明朝!   所以说,张锐的人马,牺牲也就牺牲了,对于大明朝来说,不过上九牛一毛,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   真正让杨慎感到痛苦的是神机营的覆灭。两营神机营啊,整整六千人马,上百门大炮,几千条火铳,这些人马和兵器,无一不是朝廷呕心打造的精锐强兵,没想到今日却丧葬在了他的手里,杨慎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朝廷解释了。他这个时候,甚至想到了以死谢罪。   但是,真正要死的时候,他望着手里寒光凛冽的长剑,又有些犹豫了。   真的就这样死了么?我杨慎还如此年轻,这个时候,犯了一些错误,遇到一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不死,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改变一切!   是的,虽然我败了,但是那又怎样?我还没死,我还可以再战,我身后,可是还有七八千的雄壮人马的,这一支队伍,只要运用得当,足以扫平贼军了!   想到这里,杨慎禁不住心里一动,随即竟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事情。   是了,现在山贼军虽然取得了大胜,但是他们毕竟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厮杀,想来这个时候,他们一定非常疲倦,防御也一定非常松懈吧?何况今天一整天又都是大雪纷飞,这会子大雪才刚停下不久,那么,在这样的天气里,山贼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候杀一个回马枪,那么,如此一来,只要自己足够小心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来个绝地反击,扭转败局了呢?   杨慎的心情激动起来,他收起长剑,原地转动着身子,急速地思索了起来,琢磨着要怎么布置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偷袭。   也就在杨慎正满心激动,但是又没有什么切实的对策的时候,突然有传令兵来报,说是镇安伯带着几百神机营的残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杨慎不由一阵的愕然。魏英没死,他居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杨慎有些疑惑,不知道魏英怎么还能回来的,他记得魏英的神机营似乎是全军覆没了,怎么现在他却是回来了?莫非他是誓死冲杀,从贼军的包围圈之中逃出来的?   事情有些不对劲,杨慎不能不慎重,他当下立刻把自己的细作统领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了关于魏英的情况。结果一听之下,杨慎不觉是大惊。   “大人,卑职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是否属实,况且镇安伯此前一直未归,所以卑职便没有禀报。据卑职获得的消息,听说镇安伯原本是被贼军围在了河岸上,本来是绝对没有突围的希望的,但是,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贼军却是放镇安伯走了。卑职听人说,当时那贼酋梁鸿,是因为钦佩镇安伯的不屈精神,不忍伤他性命,所以才放他走的,但是卑职觉得此一说,不足为信,想来当时两军交战,形势万分紧急,贼军既然有了消灭我军一大主力的机会,岂肯放过?所以这其中必有隐情,大人还是多加提防镇安伯为妙。”细作统领向杨慎回报道。   “好,本都督知道了,你下去吧,着镇安伯来见我,余下神机营的所有军兵,一律收缴兵刃,看管起来,逐一审问,看看魏英到底和贼人有什么勾结,他们若是不说实话,就给我用刑,打到他们说真话为止!”杨慎说话间,紧紧攥起了拳头,眼中射出一抹阴冷的寒光。   ☆、第0118章 通敌叛国   对于魏英来说,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同样是过得纠结万分。   说起来,当时杨慎率领大军向三山阁发动全面进攻的时候,魏英其实就已经走出山林了。当时他正琢磨着要如何向杨慎请罪,后来他听说杨慎正在率军进攻三山阁,于是他不由心里一动,琢磨着如何不在这时,再次杀回山去,好歹挣得一点功劳,也好让自己在杨慎面前有点说辞。   于是当时他就没有去和杨慎会合,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进山的小道,一路向三山阁的后背包抄过去,本来是想要等到杨慎大军胜出之后,他好来个兜头打狗,俘虏几个三山阁的核心人物,以便请功免罪的,结果哪知道,他在深山之中隐伏了半夜,最后得到了的消息却是杨慎的军队被三山阁打了个落花流水,死伤无数,此时已经仓皇逃出山去了。   这个消息当真是惊得魏英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怎,怎么可能?一万五千人的大军,被数千贼军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这,这怎么可能?   魏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又不能不接受现实,因为情况的确就是这样的。三山阁这一次,当真是凶残至极,先是诱歼了张锐的五千人马,后来又设计伏击了他的两营神机营,而现在,更是使用了可怕的妖法,据说是利用了什么轰天雷大杀器,炸得官军人仰马翻,惨不忍睹,最后则是杀得杨慎留下六七千人的尸体之后,仓皇逃窜。   “伯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真的是血流成河啊,那山道上的血液都汇成一条小溪流淌起来了,小的在远处偷偷看了。当真是惊得心神俱丧。这,这贼军太,太凶煞了,咱们。咱们这次真的是栽了呀——”   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兵士,回来之后,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禁不住哆嗦着,那情状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哎——”   听到这话。魏英长叹一声,跌坐在地上,随即只能是领着一众人马,垂头丧气地绕着隐秘的山林小道,一路往山外撤去了。   天亮之后,魏英他们来到了山外,与此同时,杨慎也已经收拢兵马,重新站稳的阵脚。不过,魏英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见杨慎。他知道杨慎现在正在气头上,完全疯狗一般,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去的话,等于是自己找罪受,所以他先带人在山林里隐藏下来,一直待到银月初上,琢磨着杨慎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这才惴惴不安地走出了山林。   即便是如此,魏英走进大营的时候,依旧是在皱眉思索着。琢磨着自己要如何跟杨慎解释。是啊,自己的神机营,整整六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了。但是却唯独自己这几百号人没有死,这怎么解释?自己拼命厮杀,这才突围的?那为什么突围之后,又一直没有跟大部队会合,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想到这里。魏英真的是苦恼异常,最后只能盘算着,想着,如果杨慎真的问起的话,那就说自己陷入重围之中,一直奋力抵抗,最后经过死战,方才脱身逃生。他琢磨着杨慎反正不知道山里的具体情况,所以他这么说的话,倒也没多大的问题。   当然了,让魏英最担心的事情,其实还是梁鸿无缘无故把自己放走的那个事情。说真的,这个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有些传奇,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可思议。他真心不希望杨慎知道这个事情,不然的话,他当真是百口莫辩。说是梁鸿钦佩自己的大无畏精神,所以放了自己的?这不是鬼扯吗?谁信啊?那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是什么原因?   魏英无奈了,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希望杨慎不要知道这个事情。   于是,最终他一身血污,有些颓丧和紧张地步入了杨慎的大帐之中,然后兀自跪到了地上。   杨慎侧身坐在上面,看都没看他一下,只是冷喝一声道:“拿下!”   听到这话,左右立时有军兵上前来把魏英反剪双臂,按在了地上,尔后手指粗的绳子一捆,就已经将他五花大绑起来了。   “大人,大人,魏英自知自己轻敌冒进,中了贼人圈套,罪责深重,但是,还望大人念在魏英一心报国,忠义为公的份上,暂且绕过魏英这一回,魏英愿意戴罪立功,报答大人不杀之恩!”   见到杨慎把自己给绑了,魏英连忙出声求饶。只是,让魏英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杨慎竟是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让魏英感到一阵的害怕,心里预感到事情似乎不太妙。   果不其然,就在他正担心的时候,杨慎却是突然站起身来,咬牙指着魏英怒吼道:“还让你戴罪立功,你害得本都督还不够惨吗?魏英啊魏英,本督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通敌叛国,勾结贼人害我大军,你之所作所为,真真是——如果本都督不杀你的话,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两万将士,如何对得起皇上厚恩?!”   杨慎的话让魏英一阵的惊错,然后就在他刚要张口辩解的时候,杨慎已经是一声大喝道:“来啊,给我把罪臣魏英拉下去斩首示众!”   “是!”左右的刀斧手立时拖着魏英往外走。   “不,不要!”见到这个状况,魏英立时奋力挣扎着,然后他凭借深厚的武功,最后竟是硬生生挣脱了刀斧手的拖拽,尔后则是快速跨前两步,吓得杨慎一阵后退之后,这才死死地盯着杨慎道:“杨慎,你要杀我也可以,却要把话说清楚了,我魏英一心忠君报国,何时通敌叛国?你虽然官职比我高,又是三军主帅,但是你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我,却也是万万不行的。就算你杀了我,以后皇上得知了这个事情,也绝对不会饶过你!”   “大胆贼子,到了这时,还敢狡辩!”听到这话,杨慎不由咬牙冷喝一声道:“既然你不服,那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我且问你,你在三山河边的时候,可是被贼军包围了?!”   “是,又如何?”听到这话,魏英已经兀自先心虚了,气势不自觉就蔫了下来。   “是就好,那我问你,后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杨慎说话间,上前看着魏英,冷冷笑了一下道:“怪不得本都督一直觉得本都督的一举一动,贼人都是了如指掌,原来那梁鸿有魏大人这个好盟友,啧啧啧,你们倒也真是惺惺相惜啊,他居然因为佩服魏大人的英勇无畏而放了你,当真是让人可敬可叹,这要是传出去了,真不失为一段沙场佳话,怎么样,魏大人是否也觉得杨某的话很在理呢?”   到了这个时候,魏英彻底无话可说了,他唯一能够辩解的就是:“魏英一心报国,对得起天地良心,魏英自问没有亏心之处,魏英问心无愧,那贼酋梁鸿为何放我,我却是不知,不过他只怕很乐意看到大人将魏某的脑袋砍下来,因为这样一来,便可以让大人离心离德,不得人心,大人,这是贼人的反间计啊,大人,魏英求您明察啊——”   魏英跪了下去,磕头哀求。   听到这话,杨慎心里一动,倒是有些反应过来了,当下不觉是冷喝一声道:“好,本都督就再信你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翻出个什么花样来!”   杨慎说到这里,喝令左右将魏英带下去关押起来,听候处置。   魏英出了大帐之后,被杨慎的卫兵一路拖着向监牢走去,途中却是见到自己的那些手下,很多人竟是都被绑在了柱子上,正在被杨慎手下的军兵严刑拷打。   “你们,你们做什么?他们都是为国为家,英勇厮杀的英雄,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们?!”魏英见到自己的手下被打,立时愤声怒吼,拼命挣扎了起来。   “住口!”一声厉喝,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杨慎身边的一名心腹亲随走了过来,冷笑着看着魏英道:“魏大人,这些人都和你一样,都是通敌叛国的罪名。现在杨大人正在审问他们,想要问问他们到底和贼人有什么勾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怎么样?魏大人你心虚了么?担心他们说出真相不成?”   “你,你,杨慎!”听到这话,魏英不觉是奋力挣扎着,对着杨慎的大帐高声叫道:“杨慎,是英雄的,有什么苦头就冲我魏英来,不要为难我手下的兵士,他们都是一心报效朝廷的忠义之士,你,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他们!”   “拖下去!”一声厉喝,杨慎的亲随着人将魏英拖了下去,而魏英一路上却还在兀自高声大叫着,希望杨慎能够放过他的手下。   但是,魏英的反抗是徒劳的,他手下的人,最终依旧是继续遭受着酷刑拷打,很多人都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痛昏了过去。   当然了,那些遭到拷打的兵士们,也见到了魏英被拖下去的情景,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在奋力为自己这些人求情的场景。于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些兵士们虽然被拷打地很痛苦,心里却是格外地踏实。   是了,甭管其他人怎么说,自己的将军才是最了解自己,最信任自己的人,自己能够跟着这样一个体恤下属,恩义无双的将军,哪怕就是顷刻死在了这里,这一辈子,也是值了!   他们,无怨无悔!   ☆、第0119章 孤注一掷   就好比一头水牛和一条鬣狗博斗,纵然水牛体大笨拙,被鬣狗咬得伤痕累累,但是,只要这头水牛还没有死透,那鬣狗就不应该放松警惕。如果那鬣狗在水牛趴下之后,就以为水牛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它居然安然地躺在水牛旁边休息,那么,可以想象的是,此时只要那水牛奋起一击,那尖利如同匕首一般的双角,依旧是可以让这条鬣狗顷刻间丧命。   杨慎觉得自己就是那条可怜的水牛,虽然体型庞大,虽然触角尖利,但是可惜的是,自从搏斗开始,他就一直充当着被捕食者的角色,虽然他最初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拿着枪的猎人,可以轻松秒杀鬣狗,但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他所面对的显然不是一条普通的鬣狗,而是一条鬣狗精,它的习性,比任何一只野生动物,都要奸诈。   而现在,杨慎在伤痕累累之际,痛心加愤怒之余,总算是想到了最后一招,那就是倾注他余下的所有力量,给这条鬣狗精致命一击。   原本他刚来蔚州的时候,不算张锐和魏英的人马,他手下就足足有接近两万人,而现在,不光张锐和魏英的军兵没有了,他自己的人马也缩减了一大半,如今满打满算下来,他手底下,可用的人马,竟是只有可怜的七千人。   可以说的是,如果战局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判定的话,他杨慎乃是史上最大的一个草包,纯粹是误国误民,害人害己,皇帝把他脑袋砍掉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责。   但是杨慎就是杨慎,他显然不接受目前的结局,所以他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大帐之中,行军图铺开来,三山阁的地形一目了然,所有营寨、村落、关隘尽收眼底。   “你们各自率领五百人。化整为零,十三路人马,翻山的翻山,越岭的越岭。全部给我瞄准这些山贼的营寨,到了之后,就悄悄上去,逐个拔除。各人都记住自己的目标和任务了么?记住了,此一战。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能胜利的话,你们跟本都督一样,都不必再活了,听到没有?!”   这是杨慎思索了很久才想到的法子,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了。和他一样,他手下的那些千户、百户们,也都知道此役之重大。所以每个人都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任务基本分配完毕了,人马依次出营,全部都悄无声息,目标直指十三峰。   直到人马全部都离去了,杨慎手里只剩下五百来号亲兵了,他这才静静地站在营门口,眼望着那白雪苍茫,在月光下如同怪兽一般可怖的群山密岭,心中不自觉琢磨着道:“梁鸿啊梁鸿,如果你连我这一招都算到了的话。那我杨慎真的是甘心情愿认输了,不要你说,我自己就抹了脖子,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了。”   很显然。梁鸿料不到他会这么干,因为这个时候的梁鸿,压根就不在青云峰上,而王守仁等人又都在四下寻找梁鸿,所以也没想到杨慎会困兽一击,所以。这一战,杨慎是必然要收获丰硕的战果了。   十三支队伍,都是抄着山林小道,一路疾奔,向着三山阁的各大山头奇袭而去。他们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即便是偶尔遇到一些贼人,也都是一些散兵游勇,很快就被他们清除了。   所有的队伍,最后都是顺利到达预定的地点,尔后,随着夜空之中的一枚信号弹炸响,十三支队伍一起发动攻击,全部都是向着山峰上猛冲而去。   进攻出奇地顺利,所有的山峰之上,似乎都没有几个守兵,所以很快,这十三支队伍就占领了所有的贼军营寨,然后他们一边追杀那些散兵游勇,一边焚烧营寨,最大限度地扩大战果。   如此一来,无声的夜色之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有多少贼人被杀,也不知道有多少营寨被烧。   而王守仁这边,由于人员分散,联系不便,他是一直到了四下火起的时候,方才得知官军偷袭的消息,然后他震惊之下,立时想到这是杨慎的困兽一击,当下他连忙命人传令,所有人向深山之中退走,不要和官军正面硬拼,同时派人寻找和通知令狐冲、任盈盈等人,让他们务必机灵一点,不要恋战,免得陷入官军的包围之中。   但是,虽然王守仁反应很迅速,但是毕竟三山阁的人马太过分散了,很多人一时间无法得到命令,于是这其中,就自然有很多山贼军,无意中碰到官兵,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官军刀下,更有些人见到山上起火,忙着赶回去救火,最后一头撞进了官兵的怀中,被官军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官军们杀红了眼,他们自从参加战斗以来,还从来没杀得如此爽快过,所以当下他们烧了营寨,杀了营寨里的几个零散贼兵之后,立时又往山下冲杀,一路过关斩将,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尔后各个山头的官军汇集起来,合兵一处,向着那些刚刚仓皇聚集到一起,准备反抗的贼兵发动了冲击。贼军惊慌之下,几乎没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许多人都是一处击溃,所有人最终都只能是掉头拼命地往深山里面逃。   官军衔尾急追,一通厮杀下来,又是消灭了不少贼军。   夜色幽凉,火焰熊熊,这一阵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时分,山贼军损失惨重,尸横遍野,几乎被全灭,最后竟是只剩下了一千来人,由王守仁、令狐冲等人率领着,慌忙撤往深山里去了。而方圆几百里,曾经被山贼盘踞了几十年的三山阁,最后终于是落入了官军手中。   天亮之时,接到了捷报的杨慎,喜上眉梢,率领人马亲临青云峰,志得意满地登上山峰,想要登高远望,好生瞧一瞧自己的胜利果实。   青云峰位于三山阁中央,山势最高,可谓是一览众山小,不愧是三山阁的主峰。   杨慎缓步拾阶而上,一直来到峰顶,眼看着那一片片被焚毁的房屋,如今依旧在冒着袅袅的青烟,心中不觉是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冷笑。   哼,山贼军,不是很厉害么?如今怎样?所以说,所有胆敢跟朝廷做对的人,最终都是死路一条,天命,终归属于大明!   杨慎一边沐浴朝阳,欣赏群山,一边听着手下的汇报,不由是微微点头,满心欢喜。这一战,他绝对是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几乎将山贼军的所有有生力量都灭除了,根据事后统计出来的数量,山贼军的伤亡数量在五千左右,这基本就是山贼军的全部了,杨慎相信,经过这一役之后,纵然有零星的山贼军退守深山了,但是也绝对别再想翻起什么风浪了。   当然了,杨慎也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他并没能抓住三山阁的几个重要首领,梁鸿、王守仁就不用说了,压根是连影子都没瞧着,而令狐冲、任盈盈等人又都是武艺高强,虽然和官军碰上了,最后却也都从容退走,所以说,其实他这一战,还不能算全胜,至少没有把王守仁弄死,这就是一大遗憾之处。   不过,这也差不多了,杨慎并不觉得王守仁能有多大的能耐,何况他现在急急如丧家之犬,想要卷土重来,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所以,杨慎很快就想开了,随即不觉是传令众军,叫他们将所有的山贼营寨一律捣毁,同时选择几处险要的关隘驻扎下来,以防再有山贼作乱,尔后,杨慎准备离开这里,回去蔚州城里屯驻,顺便向朝廷汇报战况。此前他一败再败,一直不敢跟朝廷汇报,所以现在他心里有些着急,因为他知道,朝廷里的人,肯定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现在那些老家伙们,真不知道正在怎么编排自己呢,而自己的父亲,也必然正处于舆论漩涡之中,所以他要尽快把捷报传递出去,如此一来,也好叫他父亲安心。   只是,让杨慎没想到的是,他下山的途中,细作统领却是带来了一个让他极为惊愕的消息。   蔚州前军大败的事情,竟是已经传到京里,这不用问了,肯定是三厂一卫干的好事,关键的问题是,听说皇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极度震怒,差点就亲自提剑来蔚州杀他了,后来群臣好容易劝住了,但是皇帝却依旧是将杨廷和就地革职下狱,同时派遣张永、刘大夏携天子剑,火速赶往蔚州,务必要把他的脑袋给斩下来。   杨慎算了一下,消息是刚刚才传到的,这么说的话,估计现在刘大夏已经在路上了,所以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把捷报传出去,以便保下自己这条小命。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杨慎又反念想了一下,琢磨着蔚州一战,自己即便是最终胜出了,但是也生生损失了两万多人马,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终究会成为朝臣们的说口,到时候,只怕自己就算是胜了,可能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杨慎一时间急得满心焦躁,俨然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着。   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是被送到了他的手里。   “启禀大人,卑职夜来奇袭青云峰的时候,发现山上并无多少守军,只有零散的几个贼兵。卑职杀了这些贼兵之后,在后室之中搜得一人,那人只有七八岁大,是个小女孩儿,自称是威远郡主,”杨慎手下的一个千户,向杨慎回禀道。   ☆、第0120章 大喜过望   大喜过望,杨慎真的是大喜过望,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收获如此丰硕的战果,竟然是俘虏了威远郡主梁小玉,这可真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庆幸才好了。   在此之前,杨慎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很多,大军损失惨重,未能活捉贼酋梁鸿,放走了王守仁、任盈盈等一班反贼,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他这最后的胜利,显得干涩而可笑,但是,现在有了威远郡主,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因为威远郡主一个人,就顶得上所有的胜利。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他杨慎把三万大军都葬送在了三山阁,甚至最后都没能杀灭贼人,那么,只要他能够找到威远郡主,就这一项功劳,就足以抵消他所有的过错。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威远郡主的看重,那可真是心尖儿一样的宝贝的,所以说,再大的战果也都是虚妄,真正能够改变一切的人,其实却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片子。   杨慎想到这里,不自觉是一阵的感叹,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命人去把威远郡主带上来。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面容清灵冷峻的小女孩,被军兵拉了上来。   杨慎看着这个小丫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自己心里也感觉好笑,觉得世事也太过无常了。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想尽办法要杀掉面前这个小女孩,却不想,一个月过去之后,自己却是要非常卑微地依靠她活命,呵呵,前后观想对比一下,这不能不让杨慎感到几多的怪异。   “放开她,”杨慎挥手让抓着小玉儿的兵士退下,接着却是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儿,她只有七八岁大,长得的确很可爱动人,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就想要抱到怀里揉一揉的嫩雏儿,不过,即便如此,杨慎还是无法相信。就是面前这个小孩子,竟是可以把皇帝迷惑地神魂颠倒,甚至还侍寝了,这简直是一种无法想象的事情。   对这样的一个小女孩下手,那大明皇帝朱厚照得猥琐到什么样的程度?杨慎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但是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因为父亲的密信里,已经说明了一切,面前这个小丫头,就是这样的一种妖孽人物。   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媚主弄权,真不知道她将来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会不会像杨玉环那样,把一个好好的国家,坑害致死呢?   想到这里。杨慎心里有些犹豫,他在权衡着到底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大明朝的未来更重要。   但是,很快,杨慎就想通了。此女年纪甚小,想要起到什么大作用,还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自己大可先拿她去邀功,尔后再慢慢想办法将她灭除掉,实在不行的话。直接派人刺杀她,不也就解决了大麻烦了吗?   想清楚了之后,杨慎不由挤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的人儿笑道:“你就是梁小玉?”   “你就是杨慎?”   让杨慎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声音清脆,面容冷傲,那一身别样的气质,竟是让他也禁不住有些心动。   “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杨慎准备继续哄小孩儿,却不想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冷喝。   “杨慎。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甚至纵容你手下军兵对本郡主无礼,你可知你该当何罪?!”小玉儿竖眉瞪着杨慎问道。   这话还真是让杨慎有些无奈了,原本他若是不准备拿小玉儿去邀功的话,这个时候,大可以让手下的人一刀宰了这小丫头,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他现在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了小玉儿身上,甚至以后想要得到圣宠,还得依赖这小丫头多多美言,所以当下他只能是拱手施礼道:“下官杨慎,见过郡主殿下——”   “这还差不多,”小玉儿冷哼一声,随即却是转身对着旁边那个方才拖着她过来的兵士踢了一脚道:“这个人,对本郡主十分无礼,把我的手都捏疼了,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啊,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是无心之过——”听到小玉儿的话,那兵士立时吓得跪倒在地。   杨慎叹了一口气,虽是不想处罚那个军兵,但是最后却还是只能对身边的人道:“没听到郡主的话吗?还不把他拉下去,给我重重地打?”   “是,”两边的人立时把那人拉下去了,那人真是日了狗了,心说我这是倒了什么运了,明明应该立功的,却变成了一顿板子,老子死不瞑目啊。   “嘿嘿,郡主,这里山高风大的,要不咱们先下山回城去吧?郡主放心,回城之后,下官即刻便亲自护送郡主进京面圣,您看怎样?”眼看着手下把那人拖走了,杨慎先是低声让亲随给那人赏赐五百两银子,尔后则是眯眼看着小玉儿,满脸谄媚地笑着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小玉儿知道她是没法逃脱了,所以当下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上了杨慎给她准备的小轿子,被几个军兵抬着,一路朝山下走去了。   杨慎不敢大意,生怕这小丫头再跑了,所以整个过程中,一直就陪在轿子边上,然后他们行了一阵子之后,杨慎却是听到轿子里先是一声轻叹,随即就听到悠悠的声音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当时,听到这个声音,杨慎禁不住心里一怔,神情有些愕然。这小丫头所念的诗句,竟是他凭生以来,最为得意的一首词作。说起来,他杨慎能够有这么大的名头,年纪轻轻便在清流之中赢得盛名,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首《临江仙》。杨慎记得,这是他当年读完《三国志》之后,有感而发,挥笔写就的千古绝唱,自认为同一时期,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心中甚为得意。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竟是可以把他这首词背咏出来,这就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了,难道说,这小丫头竟是对自己的诗词有所研究?   很快,杨慎反念想了一下,琢磨着这小丫头在京里的时候,是由皇帝亲自教授诗词的,想来这首《临江仙》,也是皇帝交给她的吧,她天资聪颖,能够记忆下来,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也就在杨慎心情刚平静下来的时候,却又听到轿子声音响起,尔后就听那小丫头有些幽怨地念道:“红稠绿暗遍天涯,春色在谁家?花谢人稀,柳浓莺懒,烟景属蜂衙。日长睡起无情思,帘外夕阳斜。带眼频移,琴心慵理,多病负年华。呵呵,杨大才子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啊,这诗词的意境,一时大气沧桑,一时又小家彷徨,可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当真是让人佩服地紧呀。”   这下,杨慎真的是惊得都快要从马上掉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这小丫头此时所念诗词,竟是自己去岁上元游玩归来之后,偷偷写就的一首类似艳诗的诗作,这首诗,他可是一直藏在枕头底下,从未拿出来示人的,这小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一时间,杨慎整个人都愣住了,感觉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一般,心中倍感羞耻。   “杨大人,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背咏的不对么?”轿子传出声音问道。   “郡主殿下背咏地甚是正确,一字不差,杨慎叹服,”杨慎尴尬地说道。   “是么?”轿子里的声音淡淡一笑,随即却是问杨慎道:“杨大人,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杨大人高才,可否为小玉儿赋诗一首相赠?那样的话,小玉儿以后倒也可以跟人炫耀一番,说是和名满天下的杨大才子也曾经有过一些交情。”   听到这话,杨慎沉吟了一下,琢磨着现在如果能够讨得这小丫头欢心,对自己来说,倒也不是坏事,随即不由恭声道:“既然郡主垂爱,杨慎就献丑了。”   杨慎说话间,心里默想一下,不由是出声道:“三尺青云下凡尘,却化帝王枕边红。常思君恩如海厚,不学荔枝坠名城。”   听到这话,小玉儿冷笑一声道:“杨大人这是在规劝我么?”   “下官不敢,下官有感而发而已,如有不敬之处,还请郡主殿下饶恕则个。”杨慎连忙回道。   “好,那我也回赠你一首诗吧,”小玉儿微笑道。   “下官洗耳恭听,”杨慎说道。   随即,就听到轿子里的声音悠悠念道:“生身本是孤陋客,来往世上走一程,谁想幽禁宫闱祸,无故加身重重重。”   那声音念完之后,却是问杨慎道:“杨大人,觉得我这一首如何?”   听到这话,杨慎心里一品味,不由是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此女绝非凡人,她这一首诗,道尽她的无奈和愤懑,特别是那最后三个字“重重重”,都是同一个字,念起来却是铿锵有力,朗朗上口,而那字面,更是把那种不愿陷身深宫的无奈非常简单直白又浓墨重彩地表现了出来,这一首七绝,当这是仙品之作,纵是杨慎大才,也不能不佩服,心中对小玉儿的感观却是不知不觉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郡主诗风清逸,高洁动人,杨慎甚为佩服,佩服,”杨慎对小玉儿真心地表达了自己的赞叹,但是小玉儿却是笑了一下道:“只可惜,诗作的再好,也改变不了现实,你如今不是还要送我去那深宫重闱之中么?哎,可惜啊,只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和杨大人如此论诗了,真不知道杨大人以后可是还会想起我来,只怕到时候只会把我当成个媚主祸国的妖姬,想要把我杀之而后快吧?”   ☆、第0121章 又是大喜过望   对于大明皇帝朱厚照来说,最近的日子,可真是够难熬的。什么事情都不顺心,看什么东西都是满心烦躁,这让他几乎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张开了獠牙,随时都准备噬人。   先是,小玉儿被劫之后,朱厚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下旨让杨廷和坐镇兵部,全权负责此事,结果哪想到,蔚州前军传来的消息却是一次比一次劲爆。一开始的时候,杨慎说是手下的千户徐千轻敌冒进,中了贼军的埋伏,自己已经将他斩首问罪,同时恳请朱厚照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因为他已经想到了非常周密的制敌之策,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实施之中,按照他的预计,只要他这个方法奏效,保管让贼军一个月之内,不战而降。   当时朱厚照见到杨慎这么说,琢磨着这人是个大才子,怎么说也是个有头脑的人物,不会胡乱瞎放炮,所以他既然这么说了,大约应该是可行,于是就准了他的请求。   结果,哪想到,这还没到一个月呢,只是半月之后,竟是接连传来了蔚州大败的消息。   内厂八百里加急密报:蔚州前军战事不利,张锐将军领兵五千深入敌后埋伏,被敌军发现,诱入葫芦谷之中围杀,目前业已全军覆没!   西厂八百里加急密报:蔚州前军战事遭遇大败,张锐被围之后,魏英率领神机营前往救援,结果中了贼军围点打援的计策,目下已陷入贼军包围之中,六千神机营大军尽数被歼,魏英生死不明。   东厂八百里加急密报:蔚州前军遭遇大败,损失惨重,目前三万大军,仅剩下不足七千人……   一道道的战报,如同榔头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重重地敲在了朱厚照的脑袋上,当真是让他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了。   “召焦芳、杨廷和、刘大夏来见朕,不对,把内阁还有六部的朝臣都给朕召来!”   朱厚照说话的时候,手里握着那把缴获过来的血饮长刀。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   很快,朝臣们都到了,杨廷和更是从门口跪着爬了进来,但是却丝毫不能打消朱厚照心头的怒火。他一个飞窜跳上去,一刀砍下去,真心想要把这个混蛋给宰了。   幸好焦芳等人眼疾手快,一起上去把他抱住,这才让杨廷和没有血溅当场,不然的话,估计朱厚照能把他活活剁成个十七八块。   不过,即便如此,朱厚照也是怒不可遏,立即着人将杨廷和关进天牢。只等着杨慎被抓回来之后,好一起推出午门斩首。   随后,朱厚照着刘大夏、张永携带圣旨和天子剑直奔蔚州,前去捉拿杨慎。   这个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杨慎的耳中,所以当时杨慎真的是满心愁郁,感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幸好这个时候,上天给他送来了大救星。他竟是在乱军之中,俘获了威远郡主,嘿嘿嘿。这一下,杨慎绝对是有恃无恐了。   所以,杨慎陪着小玉儿往蔚州城里赶去的时候,就已经命人八百里加急把蔚州战事获得胜利。同时已经“救出”威远郡主的事情回报给朝廷。   于此同时,他到达蔚州之后,立刻就把一切事务交给了自己的副手,尔后他则是率领一千精兵,亲自护送小玉儿前往京城。   可以想象的是,当杨慎的战报传到京城。传到朱厚照案上的时候,朱厚照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大喜过望,真的是大喜过望,他完全没想到杨慎竟然扭转战局,取得了蔚州大战的胜利,更没有想到小玉儿居然被重新找到了,而且被带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厚照手里拿着杨慎的奏折,仰天长笑,许久之后,他把那奏折看了又看之后,禁不住是“嘭!”地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对高凤喊道:“速速传朕的旨意,着人八百里加急,将张永刘大夏追回,同时着京营派出两千人前往蔚州,迎接威远郡主归来!”   威远郡主回来了?   当时高凤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兀自愣了半天,尔后他慌忙去拟旨,安排一众事宜,而朱厚照这边,却是心怀大肠,在豹房里来回转悠着,真的是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把朕的滑板找来,对了,还有雪橇,都准备好,等小玉儿回来之后,朕要和她一起去滑雪!”   “还有,派人去把杨廷和给放了,这个,怎么安排他呢,对了,仍旧着他任内阁首辅,焦芳暂时就委屈一下,当个次辅吧。”   “对了对了,上次西域进贡的白狐裘,给朕找出来,到时朕要亲自给小玉儿穿上,她穿那个一定很好看。”   “额,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呢?高凤,你说说看,朕要怎么做,威远郡主才会开心?”   朱厚照的话,可是让高凤有点郁闷了,他看着朱厚照坐立不安的兴奋模样,心里着实有些担忧,片刻之后,却是对朱厚照道:“陛下,奴才以为,威远郡主最关心的人,不外乎她的父亲。目下,贼军已然遭遇大败,梁鸿等人也只是带了一些零星人员逃到了深山之中,陛下何不传旨赦免了他们的罪责?这样一来的话,想必威远郡主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对呀,朕怎么没想到?那个,你,快去拟旨,告谕天下,就说朕宽仁为怀,念在这些反贼做恶不深,现在就赦免了他们的罪责,希望他们以后能够诚心改过,一心向善,忠心报效我大明朝廷!”朱厚照搓着手,满心欢喜地说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拟旨,”高凤刚要退下,结果又被朱厚照叫住道:“那个,有没有确切消息?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陛下,咱们收到杨慎的奏折的时候,想必杨慎已经护送郡主上路了,这会子,只怕快过了恒山山脉,正在快马加鞭往京城赶来吧,奴才估计呀,不是明天的话,后天也就应该到了。”高凤对朱厚照说道。   “好,你去给朕打听清楚,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到,快到的时候,和朕说一下,朕要亲自出城五十里迎接她!”朱厚照说话间,长出一口气,走到外面,眯眼看着那苍茫的白雪,不自觉抽出长刀,一翻挥舞,高声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哈哈哈,一日看尽长安花——”   ……   “杨大哥,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车驾渐渐靠近京城了,小玉儿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听到这话,杨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些天,他经过与小玉儿的多番交谈,已经深深被她的幼年英才所折服,甚至心里都已经有点喜欢上她了。他也终于明白朱厚照为什么这么钟爱这个小女孩了。是的,她不平凡,她绝对不平凡,可谓是万里挑一的好,如果是自己的话,只怕也会忍不住对她倍加呵护,爱意至深吧。   一路上,小玉儿一直在似是而非地和他说着话,她的很多话,都可谓是触动心灵,所以杨慎对她越来越亲切,最后两人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经常一起疯疯傻傻地谈笑聊天,没事的时候,还会对诗,总之是其乐融融,不知不觉,杨慎也不叫她郡主了,而是直呼她为小玉儿,而小玉儿也改口叫他杨大哥,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心里却是渐渐地生出了不舍之情。   “杨大哥,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话,你会带我走么?”小玉儿眼望着白茫茫的群山,突然问杨慎道。   杨慎心里一抖,上下看着她,不自觉心有所感。是了,她八岁,而自己十八岁,其实年龄相差并不大,那么,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的话,自己敢带她走么?   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彩霞?   杨慎不敢想象下去,拼命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对小玉儿道:“马上就要到京城了,皇上已经传来旨意,说是会出城五十里迎接您,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荣誉,咱们,咱们还是加快速度吧,只怕再往前一点,应该就是陛下的銮驾所在了。”   “是么?”听到这话,小玉儿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缩身坐回轿子里,尔后却是打上了帘子,继续往前行去了。   “杨慎,我想告诉你一个事情,希望你能记清楚了,我并没有侍寝,所以,如果你哪一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跟你走——”   快到驿站了,放眼望去,都已经可以见到明黄色的銮驾华盖了,突然轿子里传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杨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闻她并没有侍寝的事情,他竟然是长出了一口气,甚至是感到一阵的庆幸,这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圣旨到——杨慎接旨!”   “臣杨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蔚州前军大都督杨慎,做战英勇,奇智多谋,扫平群贼,功不可没,更兼护卫郡主回京,令朕心怀大慰,特此封杨慎为威远伯……”   “臣杨慎领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慎跪在雪地之中,接下圣旨,于此同时,旁边却是传来一个清灵的声音道:“杨大哥,我去了。”   “小玉儿?”杨慎抬头怔怔地看着那纤柔瘦小的身影一点点地向前走去,最后却不知不觉,视线一片的迷蒙。他情知,她这一去,只怕两人再无相见之期。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杨慎轻轻地念着诗词,长叹一口气,最终却还是无奈地站起身来,带领随从,转身而去了。   ☆、第0122章 把自己给你   前生的五百回眸,千次擦肩,只换你今生嫣然一笑,足矣。   雪野茫茫,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梁鸿从来没想过真正的死亡会如此的痛苦。他前生的时候,纵然执行过很多极为惊险的任务,但是,真正濒死的情况,却是很少遇到,而这一世,他也多次身陷险境,但是却也一直能够化险为夷。   而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逃不脱了。他心里很痛苦,更痛苦的是他的躯体。   千尸毒蛊,不知道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蛊虫,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发作方式,梁鸿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如同千虫啃咬一般,所有的肌肉都在抽动。那种痛楚,竟是在昏死之后,也挥之不去。   一片的黑暗和冰冷,痛苦不堪,他终于在剧痛之中,挣扎着张开了眼睛,随即却是感觉到了后背的一片柔软,有人正抱着他。   “梁大哥——”是秀儿的声音,她没死。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的欣慰,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又下意识地闷哼了两下,伸手便往自己的身上抓挠了过去。   “梁大哥,不要抓,没用的,”秀儿担心的声音响起,随即梁鸿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捉住了。   “我,我好痛苦,你让我抓一下吧,我们,我们现在在哪里?”梁鸿咬牙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一个山洞,”白秀儿说话间,却是喘息了一下,接着却是抱紧梁鸿,哭声道:“梁大哥,你恨我么?我把你害成了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死了算了,我好难受。秀儿,求求你。把我打晕好吗?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唔——”梁鸿说话间,只感觉嗓子眼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尔后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情状当真是痛苦异常。   “梁大哥!”秀儿沙哑的声音惊呼了一声,接着却是死死地抱着他道:“你怎样,你感觉怎样?”   “心,心脏里有东西——”梁鸿觉得自己的心脏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腾,那苦楚让他简直想要自杀。   “是啊。蛊虫入心了,你,你可能没多少时间了,”秀儿怔怔地说着话。   “啊——”一声惨叫,梁鸿猛地翻身,死死地抓住了白秀儿的手臂大叫道:“秀儿,杀了我,我好难受——啊——”   “梁大哥,如果有来世,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妻子么?”秀儿抱着他。颤抖着问道。   “你,你说什么?你一直就是我的妻子,我说过,要和你完婚!”梁鸿扭动着两腿,咬牙说道。   “是了,我是你的妻子,相公,秀儿好开心,”秀儿说话间,却是哭出了声来。随即将梁鸿放平在了地上,自己却是走到旁边去了。   “秀儿,秀儿,”黑暗之中。突然失去依靠,梁鸿急得四下乱抓,随即他却是感觉到手上一滑,尔后他再顺势一摸,不自觉就有些惊住了。   “秀儿,你做什么?为何。脱了,脱了衣服?”梁鸿怔怔地握住她的手臂问道。   “梁大哥,你说过要娶秀儿的,可是会反悔?”黑暗之中,白秀儿痴痴地问道。   “我,我不会反悔,也不会后悔,我爱你——”梁鸿咬牙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在地上又挣扎着翻腾了起来。   “梁大哥,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你想要和我说什么?”白秀儿又怔怔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梁鸿抓心挠肺,痛苦不堪,疾声道:“秀儿,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死,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去,但是,如果你真要我说,我想告诉你的是,对不起,我让你等了那么久,是我不好。我现在才明白了,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秀儿,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和你开始——我,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能够坚强地活下去,帮我照顾好小玉儿,唔——”   梁鸿感觉自己这一次都要把心脏也吐出来了,那痛苦的滋味,当真是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相公——”黑暗之中,突然之间,秀儿一声呼喊,扑上前死死地抱住了梁鸿。   “不要哭了,没事的,人终归要有一死,我其实早已看开——”梁鸿挣扎着惨笑,轻抚秀儿的长发,凄声安慰她。   “不,相公,秀儿不要你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秀儿,秀儿能够得到相公的眷顾,已经知足了,相公,秀儿,秀儿不会丢下你的,”秀儿说话间,却是开始伸手去扯梁鸿的腰带。   “秀儿,你,你做什么?”梁鸿一边抽搐着,一边惊愕地问道。   “相公,你说过要娶秀儿的,虽然咱们还没有完婚,但是既然你承认了,那秀儿和相公就是夫妻了,所以,相公,秀儿,秀儿现在便把自己给你,相公——”秀儿说话间,动作愈发干脆,竟是已经将梁鸿的裤子褪到了腿弯。   “秀儿,你别这样,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不需要这样做,你要留着清白身子才是,以后,以后可以遇到更好的人——额——秀儿——你——”   梁鸿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感觉到秀儿伸手在自己身上连点,竟是把他身上的穴道给治住了,于是他瞬间就只能那么仰面躺在了地上了。   “相公,秀儿能够和你做夫妻,这一辈子,无怨无悔——”低沉的声音响起,梁鸿感觉到那柔软的肢体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秀儿,别,我现在真的——”梁鸿咬牙挣扎着,那种痛苦又快乐着的冰火煎熬,让他整个人几乎都要炸掉了,那滋味当真是永生难忘,梁鸿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了。   “相公,就让秀儿最后服侍你一回吧,若如此,秀儿的心愿也就了了——”她说着话,缓缓地摩擦起来,尔后更是连点梁鸿肚脐下方的“气海”和“关元”两穴,然后梁鸿不自觉的就已经是抬起长物。   “唔——”她竟是真的就那样坐下去了,瞬间,梁鸿感觉浑身都在颤抖,那滋味当真是让他无法言喻。   “秀儿,你,你到底在做什么——”梁鸿感触到那柔软而温热的包裹,以及那缓缓的滑擦,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躯体上的痛处,竟似减轻了许多。   “相公,你喜欢么?”黑暗之中,秀儿低低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梁鸿猛然间心里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觉是奋力地踢腾着两条尚还能动的腿脚,疾声对秀儿叫道:“不对,秀儿,你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停下,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非但没能阻止住秀儿,反而让她的动作更加快速了起来,甚至她还向后仰身,双手按住了他的腿,让他再也无法动弹了。   “呜呜呜——”梁鸿哭了,他哭声道:“秀儿,你停下,你这个傻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实话告诉我。”   “相公,秀儿好欢喜——”秀儿喘息着叫了一声,随即梁鸿却是猛然感觉到下面骤然一紧,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紧接着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马眼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尔后迅速在他全身上下蔓延了开来,那状况当真是让他欲仙欲死,不自觉全身一阵恐怖的抽搐,被点住的穴道瞬间冲开,然后他下意识地大叫一声,霍然坐起身来,一把将那柔软滚烫的躯体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接着他则是咬牙大吼着,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终是将自己的精华释放了出来。   “相公——”怀里的伊人低呼着,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她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喷发。   是的,梁鸿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那种状况,让他完全飘到了云端一般,整个人的意识都模糊了,一时间,脑袋里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秀儿,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梁鸿无力地喘息着,刚说出一句话来,立时浑身上下再次涌来一阵潮水般的痛处,这让他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不自觉又将秀儿放开了,然后整个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扭动了起来。   “相公,秀儿要走了,希望,希望你多保重,希望你不要忘了秀儿,”剧痛之中,梁鸿却是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不觉是让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滚了过去,然后他紧紧地抓着秀儿的脚腕道:“你,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   “相公,秀儿要走了,秀儿没有别的要求,秀儿只希望你,希望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因为秀儿不想,不想让你看到——相公你放心吧,你的毒,很快就会好了,秀儿只是希望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   随着一声低呼,梁鸿感觉到她抽开脚腕,然后山洞里则是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她真的走了。   “秀儿——”梁鸿痛苦地大叫着。   “相公,你要好好地活着,秀儿去了,你,你不要来找我,不然我,我不会原谅你——”   远远地,秀儿的声音传来,但是那声音却变得低沉而沙哑,几乎让梁鸿有些认不出来了。   “唔——”梁鸿感觉胸腔里面似乎有万条长虫在钻腾着,随即不由是惨叫连连,最终在无比的痛苦之中,咬牙倒地,彻底地昏死过去了。   ☆、第0123章 蛊王聚气   悠悠荡荡,明灭不定,心神在无尽的虚空之中飘飞,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一切都似乎已经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梁鸿醒了。小说し   醒来的时候,似乎是白天,外面的光线传进来,照得石洞里一片的幽暗。   梁鸿怔怔地躺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感应一下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好了。   没想到真的被秀儿说对了,自己的毒,居然真的解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秀儿,秀儿去了哪里?   沉思间,梁鸿霍然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跑去出找秀儿,结果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裤子都还是拖在脚上,没有穿好的。   他连忙把裤子提起来,穿好,尔后则是飞速跑到了山洞外面。   到了山洞外面之后,他放眼望去,才发现这是一处苍茫的山谷,四下里白雪皑皑,雪地上没有任何的痕迹,很显然秀儿离开之后,这里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么看来,梁鸿真不知道自己在山洞里到底昏迷了多久的时间,不过,据他估计,只怕那时间并不短,少说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那么,既然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个时候,只怕秀儿已经走远了吧,自己想要找到她,却是不太可能了。   无奈之下,梁鸿只能是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在洞口蹲下来。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方才发现这个山洞。似乎就是那天夜里。自己拖着秀儿找到的山洞。是了,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当时自己爬到了洞口就昏死过去了,后来应该是秀儿醒了过来,然后把他搬到了洞里去的。   只是,秀儿后来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又为什么要跑掉。她到底是怎么了?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突然之间,就感觉到心头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他竟是觉得脑海中猛地一阵晃荡。随即却是产生了幻觉一般,视野之中,出现了一连串混乱的画面。   “唔——”   这个状况让他一阵的痛楚,然后他下意识地转身跑到山洞之中,尔后则是盘膝坐了下来,缓缓吐纳,运转日月神功,试图借此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一点。   结果他这么一运功,不觉心中一阵的惊愕。他赫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经脉,竟是出奇地通畅,那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就好比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实力瞬间又攀上了一个不可祈望的高峰。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正疑惑的时候,那恍惚的感觉又出现了,随即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那一连串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有些明白那画面的意思了,而明白了那画面的意思之后,梁鸿却是禁不住一阵的惊愕,一时间,竟是不自觉地手脚都颤抖了起来。   秀儿,是秀儿救了他!   原来如此。秀儿为了解开他身上的蛊毒,竟是不惜将蛊王度给了他!也就是说,他现在之所以没有毒发身亡,完全是因为蛊王的原因。想来那蛊王既然是蛊中之王,自然是可以克制所有的毒蛊,所以,梁鸿得到蛊王之后,体内的千尸毒蛊就被蛊王杀死了,而他现在也变成了蛊王的寄体。   梁鸿不知道这蛊王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至少目前看来,他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过,片刻之后,当那种恍惚的感觉退去之后,他就有些明白过来了。那蛊王绝对不是简单的存在,它打通了自己体内的大多数经脉,与此同时,还给自己的脑海中硬性地添加了一些记忆,确切说,那是一种意志残留,而这意志,则是来自白秀儿的。梁鸿也是通过这残留的意志,方才明白了白秀儿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原来,秀儿一直都是蛊王的寄体,她不能轻易失去蛊王,不然的话,她将会元气大伤,瞬间老去几十岁,甚至是顷刻死掉,而她现在,为了救自己,非但失去了蛊王,而且是在超支了蛊王的力量,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将蛊王释放出来的,如此一来,那蛊王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必然是带走了她大量的元气和精血,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原来,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救自己的么?   一时间,梁鸿只感觉心里一阵的沉重,不自觉眼睛有些潮湿,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她不让自己去找她,原来就是这个原因么?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所以才这样说么?   梁鸿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随即却是抹了抹眼角,尔后果断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了。   “秀儿——你在哪里?”   一声高呼,传出好远,那内力充沛的气场波动,竟是震得群山都隐隐颤抖。相信,这个时候,若是不清楚情况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一定会以为对方是武功极为厉害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隐居深山修炼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但是,梁鸿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异常,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声音也高了很多而已。   然后,当他抬脚在雪地上飞奔起来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他的力量变强了,而且是强大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状况就是,现在他飞速奔跑的时候,消耗内力的同时,竟是感觉到气海位置,居然是有丝丝的真气从外界透了进来,这也就是说,他竟是可以一边消耗真气,一边吸收真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觉得这应该都是蛊王的原因。想来那蛊王并非凡虫,定然有聚气炼血的作用,所以说,他这次当真是因祸得福,赚大发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些好处,都是因为秀儿的牺牲,方才得到的,梁鸿心中就丝毫提不起一点兴致来。   他在山谷里飞奔着,在雪面上疾跑着,到处寻找着白秀儿,他不停地喊着,甚至用声音震得群山雪崩,但是,到了最后,他却依旧是一无所获,他没能找到秀儿。她,真的走了。   夕阳落入山后,冷风乍起,梁鸿绝望地一跤跌坐在雪面上,久久地望着群山喘息着,也不知道到底呆了多久的时间之后,他这才拖着沉重的双腿,一点点地挨进了山洞之中,然后他则是裹着衣服,缩身在角落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他又是一通寻找,依旧是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到了最后,他已经是累得筋疲力竭,连路都走不动了,却依旧是在雪地里往前爬着,试图能够找到白秀儿的踪迹。   于是,一连三天,粒米未尽,仅在渴急了的时候吃一把雪粒,梁鸿一直在山谷里寻找,但是可惜的是,最后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发现。秀儿消失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彻底绝望了,死心了,不再找了。   他回到了山洞之中,再次缩身窝在了角落里,然后,那饥饿的感觉让他无法安睡,最后他只能是如同野兽一般,抓住两只老鼠吞了下去,尔后他把衣服一裹,继续抱头睡了下去。   这一睡,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空,时间到了中午了。   梁鸿走出山洞,深吸一口气,竟是感觉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这让他想起蛊王聚气的事情,想来这是他睡着之后,蛊王缓慢地帮他恢复了内力,所以他现在才会感觉这么舒服。   好吧,如果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默默地生活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眼见到一只雪兔在山谷里跑动,不由是飞奔过去,把那雪兔抓了回来,然后回到山洞里烤着吃掉了。   吃饱喝足之后,他再次走出山洞,眼望着周围的群山,这才意识到一个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这里是一处极深的山谷,几乎是整个三山阁的最低点,所以他周围的山崖都非常高,甚至他结合自己这几天寻找白秀儿而得到信息,却是发现这山谷简直如同一处竖井一般,四面都是竖直的岩壁,这让他几乎是想要出去都不可能了。   看来是被困在这里了。   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又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其实,就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出去和不出去,压根就没多大的区别。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不也是蛮好的么?何况这里的空间并不小,南北足足十几里长,左右也有好几里宽,算是地域宽广了,况且那白雪之中,还有茂密的山林,温热的泉水,以及数不清的飞禽走兽,他在这里呆着,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唯一就是有些孤独和寂寞了而已。   可是,孤独和寂寞又算得了什么?梁鸿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孤独和寂寞,他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带着,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甚至是上天的恩赐。   “秀儿应该也在这山谷里的某个地方吧?是了,她当时已经没有丝毫的力量,所以她决然不可能逃出去,她肯定还在山谷之中,那么,我就留下来,一直陪着她吧。”梁鸿微微一笑,神情淡然,接着却是捡起一块竹片,然后在雪地上忙活了起来。   他要堆两个雪人,是的,两个雪人,一个是秀儿,一个是他,他要它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一直呆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第0124章 冰雪消融   呆在无名山谷里的梁鸿,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在他看来,当时他和秀儿从青云峰逃走的时候,正是山贼军全面胜出,大局已定的时候,所以他觉得,之后的时间里,即便官军再有什么举动,应该也无法扭转局势了。何况山上还有王守仁这种高智商的人坐镇,更有令狐冲、任盈盈、林平之、蓝凤凰等人辅佐,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起码坚持个一年两年的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哪里会想到,因为他和秀儿的失踪,导致三山阁大乱,所有人员为了寻找他们,都分散开了,然后正好在这个时候,官兵趁机发动了奇袭,以至于三山阁一败涂地,非但丢失了领地,甚至差点全军覆没,实是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败绩,整个三山阁几乎从历史上除名。   当然了,他唯一担心的人是小玉儿,不过他琢磨着小玉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王守仁那些人都是厚道人,他们应该会帮自己照顾小玉儿的。   所以,现在梁鸿依旧很从容,每天都过得很闲适。早晨起来之后,先是打猎,吃饱喝足就练练功,尔后则是倒头就睡,所以,一个月下来,他竟是胖了许多。   清闲自得的生活,让梁鸿有些乐不思蜀,真心不想离开了。就现在的他来说,只怕就算是听说了三山阁的惨剧,可能也不会有多大的动容,毕竟他现在虽然吃喝正常,其实心里还是很消沉。   什么争霸天下,什么建功立业,都跟自己不搭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已经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多的成就,也无法将她换回来,那他娘的还去争什么?   平安是福。现在他终于是大彻大悟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无风无浪,山中无日月,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着。改变着。   由于经脉被打通了许多,他的练功进度提升了不少,如今已经突破到了日月神功的第五成,这意味着他可以在战斗中,瞬间爆发出更多的力量。不过,更多力量的爆发,也意味着更多生命的透支,所以,这个功法实是一把让人又爱又恨的双刃剑,用好了伤人,用不好反而伤己。   梁鸿很想找个别的什么功法修炼,但是可惜的是,他只会这一种功法,所以无奈之下。就只能是沿着那条路线,一直修炼下去了。   不过,日月神功虽然邪乎,却也并不是那么好修炼的,所以,第五成之后,梁鸿的修炼进度就明显慢了一下,一直又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他这才达到第六成。   而这个时候,却是已经结束了冬季。进入春天了。   春天来了,万木生辉,冰雪消融,山谷里到处都是一片的湿滑。冰雪融化的水流从山上流淌下来,在谷底形成了一处很大的湖泊,那湖泊里面,竟是有很多肥美的大鱼,这可是把梁鸿给乐坏了,他用竹子编制了一个大竹篓。每天的活动就是去湖里抓鱼,然后回到山洞里烤鱼吃,那鱼肉的味道,当真是让他流连忘返。   不过,在捉鱼的同时,梁鸿也没有忘记一个事情,那就是寻找白秀儿。   在梁鸿看来,此前他一直找不到白秀儿,想来是因为白秀儿的尸体被冰雪覆盖了,而现在冰雪开始融化了,所以白秀儿的尸体很有可能会出现。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这几日就一直在山谷里转悠着,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但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依旧是没什么发现。   这一日,他清晨醒来之后,晃了晃脑袋,正要去抓鱼,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眼角一动,尔后他扭头向洞口望去,却是赫然看到一条手腕粗的白蛇正抬着脑袋,伸着须子,张着一双豌豆红的眼睛,朝山洞了探查着,那情状,似乎是想要看看山洞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猎物。   “来的好,我最近正吃鱼肉吃得腻,正好吃吃蛇肉,改换一下口味,”梁鸿自嘲了一下,站起身来,大踏步就朝那白蛇走了过去。   那白蛇很是精灵,觉察到梁鸿的脚步震动,外加看到一个一身污秽,蓬头垢面,胡子茂盛的野人正朝自己走来,立时意识到危险的到来,禁不住掉头就嗖嗖地爬走了。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梁鸿冷笑一声,飞身追了出去,结果出去一看,他禁不住有些好奇了。他发现那蛇的速度竟是出奇地快,非但如此,那蛇的背上,竟是隐约有一溜竖起的尖刺鳞片,甚至脖颈位置,还如同眼镜蛇一般,可以扩张开来。这样一来,那蛇跑动的时候,蛇头抬起,迎风翕张,尾巴和后半截身体在草层里“簌簌簌”拼命摇摆,那样一来,它竟是如同草上飞一般,瞬间就蹿出五六丈远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一阵的兴奋,情知那蛇绝非凡品,当下不觉是追得更急。   “叽呀——”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一阵急追之后,那蛇扭头看了他一下,惊慌之下,竟是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可是把梁鸿给雷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叫唤的蛇呢。   不对,这东西可能并不是蛇,它很有可能是只有这个时代才会有的稀有物种!   想到这里,梁鸿折下一根竹竿,愈发加快了脚步。   见到梁鸿紧追不舍,那蛇急得尖叫连连,情知这么一直跑下去,是绝对跑不掉了,所以它就准备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然后它一扭头,换了一个方向,随即便向着一处山崖下飞窜了过去。   “嘿嘿,小蛇儿,你跑不掉了,”梁鸿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追了过去,同时则是不停地对那蛇喊着话。   “别跑了啊,放心吧,我不吃你了,我要把你当宠物养,喂,你还跑,那可别怪我下狠手了啊——”梁鸿叫得欢快,一路蹿跳过去,手里的竹竿,好几次都要打到那白蛇了,不过却都被那白蛇非常伶俐地躲了过去。   “好家伙,身手不错,”梁鸿说着话,抬脚继续追上去,结果猛一抬头的时候,却是发现那蛇“嗖”地一声,原地一跃,整个身体竟是如同弹簧一般,一下子跳起丈来高,然后就钻到崖壁上的一个一米来高的山洞里去了。   “好呀,跑到老窝里去了,这下你可没路了吧?”梁鸿说话间,也飞身跃起,钻到了那山洞之中。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山洞里的空间并不小,他一路往里走,不过是几丈的距离之后,他就已经看到那白蛇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地上正有一抹青白的颜色,那颜色,似乎是某种布料。   那是什么布料?   梁鸿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前快走几步,然后仔细一看,顿时一颗心,瞬间都揪成一团了。   果不其然,那是一个人,她正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衫,伏身趴在了冰冷的石头地面上,而这个时候,那条白蛇,则是正盘绕在她的身上,她却是一动都没有动,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白蛇的存在一般。   “秀儿——”   几乎是在看到那身影的一刹那,梁鸿就已经把她认了出来,然后他禁不住是捂着眼睛,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怪不得他一直都找不到,怪不得,原来她最后竟是藏在了这样的地方。梁鸿锥心泣血,又是欢喜,又是悲伤,一边哭着,一边又笑着,擦着眼泪,抬头看了看秀儿,片刻之后,却是突然一声怒吼,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滚开,你这个肮脏又丑陋的爬虫,不要靠近她!”   他大吼一声,手里的竹竿闪电般挥出,瞬间击中了那白蛇的身体,立时那蛇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被他打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撞在了岩壁上,尔后摔落在地,不停地扭动着抽搐了起来。   “打死你,打死你!”   梁鸿有些疯狂地叫唤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朝那白蛇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白蛇的脖颈上,立时那白蛇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只能是蠕动着躯体,大张着嘴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在地上翻动着,脖颈上一片的血肉模糊,两排骨刺都被石头砸得透出皮肉之外了。   将那白蛇砸得快死过去了,梁鸿的心神这才平复了一些,尔后他方才怔怔地转身,捂着嘴巴,浑身颤抖着,一点一点地朝秀儿走了过去。   秀儿面朝下趴着,看那模样,她应该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进来的,本来她可能还想爬得更远一些,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她就彻底没有力气了,所以她最后就在这里停了下来了。   她一手前伸,一手扒着地面,直到最后,都还是在发力状态。   梁鸿静静地看着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心情难以名状,痛苦地无以复加。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而且还藏在了这样的地方,若不是天气严寒,想必她早已腐烂了吧?   梁鸿一边哭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颤抖着伸出手去,缓缓地将她拉转过来,然后向她的脸上看了过去。   “秀儿——”   果不其然,和自己的预期一模一样,他看到了一张难以名状的脸孔,这让他禁不住一把将那早已僵硬的身躯猛地抱紧在怀中,随即就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了出来。   ☆、第0125章 白发三千丈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   这是一张很惊悚的面容,甚至,从现在的模样看过去,梁鸿完全就看不出她原来的模样。   苍老,层叠的皱纹堆积,使得那皮肤似乎是塑料一般耷拉着,最重要的是,由于过去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面朝下趴着,面孔贴在了地上,于是自然而然地,整张脸都被挤压成了平面,鼻子、嘴唇、甚至是额头,全部都扭曲而缩入皮肉之中,这使得那脸孔,简直不堪入目,若不是梁鸿前世的时候,见过很多类似的恐怖画面,只怕此刻他会抑制不住地吐出来。   此外,她的躯体,也很轻,并不像梁鸿预想的那样沉重,他将她抱在怀里,那感觉就似乎她体内的血肉已经被抽空一般。   梁鸿知道,这是一种自然的风干现象,其实这没什么稀奇的,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外面虽然冰天雪地,但是岩洞里却是极为干燥,所以,她身上的水分基本上都已经挥发殆尽了,所以她现在很轻,很轻,轻得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梁鸿就那么痴痴地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在山洞里坐着,没有思想,没有欢喜,也没有哀伤,唯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清冷和寂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天地也凝聚在这一刹,梁鸿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世界的尽头,时间的尽头。   “秀儿,你知道吗?当时你问我,问我想要和你说什么,其实那句话我没有说完,”梁鸿静静地看着秀儿的脸,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喃喃自语道:“这是我们那个时代非常流行的一句话,流行到任何年轻人都会说。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它有些低俗,有些煽情,但是。今天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对你说这句话,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电影里,至尊宝把这句话。前后一共说了两次,他第一次是撒谎的,第二次却是真的。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三个字后面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呜呜呜。秀儿,你听到了吗?我也希望是一万年——”梁鸿再次抱紧了那干枯的躯体,泪水落在她的脸上,尔后他直直地看着那张面容,脑海里浮现她往昔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可人,她的一切的一切,甚至是那天夜里在山洞里的呼喊。   难以磨灭的印记。刻骨铭心,梁鸿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了。   他难以控制自己,他也难以平复自己内心的痛处。他将额头和她靠在一起,怔怔地哭着。   “相公,你答应要娶我,可是会反悔?”   不知不觉,耳边仿似又响起那个声音,梁鸿捧着秀儿的脸孔。哭得泪眼迷蒙,不停地摇头道:“不,不,相公不反悔,永远也不反悔,秀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梁鸿捶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肝胆俱碎。   他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再次捧起了秀儿的脸孔,尔后他毫不犹豫地俯首,吻着那已经扭曲而变形的嘴唇,深情依旧。   “秀儿——啊——”梁鸿尖叫着,最后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伤,一阵剧烈的哭喊之后,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两日后的山谷之中,冰雪消融殆尽,和风旭日,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地上干枯的草色,隐约之间,竟是已经透出了一些嫩黄的绿色。   草色遥看近却无。   一座新坟,静静地坐落在一处山坡之上,那里有一株巨大的合欢树,亭亭如伞的树冠,正好遮住了大半个坟头。   梁鸿静静地坐在坟前的草地上,默默地看着那一片湖光山色。   “秀儿,这里的景色很好,我很欢喜,”许久之后,梁鸿缓缓站起身来,默默地说了一句话,尔后他回身来到坟前,缓缓地跪了下去,深情地抱住了那石刻的墓碑,触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那些字,都是他滴着血一个,一个雕刻出来的。   “爱妻白秀儿之墓。”   “秀儿,你放心吧,你不会孤单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我会每天来陪你说话,”梁鸿说话间,又站起身来,眼望着西沉的夕阳,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对白秀儿道:“秀儿,你看那夕阳多么的漂亮?你知道吗?其实太阳才是宇宙的中心,不对,确切说,是太阳系的中心……”   说到这里,梁鸿又禁不住停下声音,回身看着那一抔黄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这些的,对不起。”   梁鸿重又在坟前坐了下来,沐浴着凉风,直到银钩高挂,月明星稀,他方才倒在草地上沉睡了过去。   一连七天的时间,梁鸿不吃不喝,一直就呆在坟堆前,说着话,看着天,他不想离开,也不忍离开。   七天的时间,已经是人体能够坚持的极限,不吃东西,或许还可以,但是不喝水,却是万万不能的,梁鸿也并非不是不渴,但是他并没有去找水喝,那本意,其实就是想要绝食断水而亡,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陪着秀儿了。   只是,梁鸿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力竟是如此的强悍,居然整整坚持了七天,甚至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他居然依旧还可以从地上站起来。   “呵呵,可笑,求死竟然也如此的困难么?”梁鸿自嘲地摇着头,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等死。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体内却是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即他就感觉到胸口一阵的突突直跳,无形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顶破他的胸腔钻出来一般。   这个状况吓了梁鸿一跳,随即明白过来,知道那不是别的,正是寄生在自己体内的蛊王。想来那蛊王现在是因为感应到了梁鸿的求死之心,有些按捺不住了,所以它不自觉地挣扎了起来。   它这么一挣扎,梁鸿立时哀嚎着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尔后他沿着山坡一路滚落下去,最后却是正好落在了一处水泊之中,然后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干渴,下意识地大口喝饮了起来。   “咕咚——咕咚——”   人的求生本能是极为强大的,这一喝水,他就没能停下来,直到肚子都鼓了起来,他方才停了下来,然后他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无力地向四周看去,随即却是见到一只小野猪,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翻拱着什么。   梁鸿朝那小野猪走了过去,他要吃东西,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有些机械地逼迫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小野猪察觉到有人过来了,掉头就跑,但是刚跑出没几步,一颗石子已经飞射过来,瞬间打在了它的脑袋上,于是它脑浆迸裂,死在了地上。   “内里竟是增长了这么多么?”梁鸿看看自己的手,苦笑一声,上前提起那只小野猪,转身朝水潭边走去,想要把那小野猪洗一洗。   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水潭边上,蹲下身之后,不经意间,眼见到水里一个白色的倒影,那情状倒是惊得他一个哆嗦,尔后他仔细一看,却才发现那居然是他自己。   白,一片白,白色的长发,白色的胡须,除了眼睛鼻子嘴唇之外,他甚至连皮肤和眉毛都有些白得可怕。   这,这真的是我么?   梁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久之后,梁鸿方才是有些反应过来。是了,有人说:一夜愁白头,何况自己在秀儿坟前呆了那么久的时间,所以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肤色,为什么也这么诡异了,不光是自己的脸孔,而是自己全身上下,腿脚手臂、胸口,都是一样的,皮层变得很薄,皮下的青筋都能够看得很清楚。   自己这是病态了么?   梁鸿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也无心去清洗那小野猪了,直接将它提起来,吃了它的脑浆,尔后又喝了它的鲜血,接着却是把它往水里一扔,尔后他就转身向着山林之中走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秀儿藏身的那个山洞外头,然后他看了看那山洞,不觉是飞身钻了进去,想要进去睡一觉,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去之后,却是赫然见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   梁鸿本来觉得自己绝食七天都没死,生命力已经是非常顽强了,没想到,这山洞里,却是有人比他还要顽强。   是那条白蛇,那条被它砸成重伤,奄奄一息的白蛇,它还没有死,非但没有死,甚至身上的伤口竟然有些愈合了,然后它这个时候,觉察到有人进来了,居然还张开了眼睛。   “嘶——”   果不其然,那白蛇还记得梁鸿,所以当它见到梁鸿,禁不住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巴,露出了獠牙。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愣了一下,随即却是走到了那蛇的面前,尔后在它身前蹲了下来,然后朝那白蛇伸出了手去。   “蛇兄,对不起,那日是我太冲动了。这个事情本来和你无关,我不该迁怒于你,来,我今日便让你报仇,你咬我吧,吃我的肉,尽管好好地活下去吧,”梁鸿把手指放到了白蛇的嘴边。   ...   ☆、第0126章 蛊毒炼血   白蛇很生气,的确很生气,甚至有些仇恨。   话说,你他奶奶的,老子到底是招你惹你了?你这个神经病,先是把老子追得满山乱跑,之后又是竹竿打,又是石头砸的,好歹没把我弄死,你到底是抽哪门子的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所以,当梁鸿把手指伸到了白蛇嘴边的时候,那白蛇虽然重伤未愈,实不是发动攻击和进食的好时候,但是它却依旧是猛地一口,死死地咬住了梁鸿的手指头。它恨呀,恨不得把这个混蛋一口吞下去,如果自己的身躯够大的话。   “嘶——”   一声闷哼,梁鸿颤抖着手指,感觉到一阵的刺痛,随即却是对那白蛇道:“咬得好!”   是啊,咬得好,老子也很解恨!白蛇心里这么想着。   可是,紧接着,事情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了。   这个时候,就见到那白蛇突然眼睛猛地往外一鼓,尔后全身一阵颤抖,随即就松开嘴,翻身在地上拼命地抽搐拧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怔怔地看着那白蛇,不知道它是在玩什么高端的后现代表演艺术,为何要在咬了他之后,竟是如此疯癫地在地上扭动了起来?它这是想要要表达什么?   梁鸿呆愣了半天,随即却是见到那白蛇大张着的嘴巴里,血肉都变成了一片紫黑色,这才有些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白蛇是中了自己的毒了!   话说,自己身上为什么有毒?很显然,那是因为蛊王的原因,此时自己是蛊王的寄体,身上自然有了蛊王的毒,而蛊王的毒,却又是世间致毒,所以,这白蛇咬了他之后。可是遭了罪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脸的茫然,甚至差点都笑了出来,不过,要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白蛇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他就不会笑了。   “我草啊,老子真是日了狗了!”白蛇在内心怒吼着,“为什么人类如此的奸诈狡猾?原来他主动让我咬他的手指头,并不是想要让我报仇。而是想要毒死我,我,我白蛇真是死不瞑目啊——”   白蛇痛苦难当,眼看着全身都渐渐变黑,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了,然后它望着梁鸿的眼睛,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你这个长毛白发的怪物,你给老子记着,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蛇兄,蛇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个时候,梁鸿有些慌张地将那白蛇抱起来,却是愈发惊得那白蛇肝胆俱裂,生怕这混蛋再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如果白蛇这个时候会说话,一定会告诉他:“求求你,一刀杀了我吧,请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好么?你知道你这样做。非常不人道吗?动物也有感情啊,你,你是有虐蛇癖吗?”   梁鸿当然不是虐蛇癖,他真不是故意的。所以现在他心里很内疚,他很想救这条白蛇,但是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救它才好,毕竟他还没有深入研究过自己的毒性,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解除这个毒性。   这可真是让梁鸿有些头疼了。他捧着那白蛇,颠颠地跑出山洞,站在那儿,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求一点帮助,但是看了半天之后,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所以他最后只能是无奈地坐了下来,低头怔怔地看着那痛苦的白蛇,下意识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恨恨道:“你怎么就这么恶心?人家白蛇怎么得罪你了这是?”   “嘶——”   那白蛇当真是坚强无比,此时整个身体都发黑了,但是却还依旧在挣扎着,它还是没死,它只是大张着一双眼睛,满是恳求地望着梁鸿,那情状很显然是希望梁鸿能够救它。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犹豫了一下,尔后却是禁不住捋了捋袖子,自言自语道:“放心吧蛇兄,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要怎么办。对了,以前我看武侠小说,那里面说是可以用内力帮人把毒逼出来,我现在的内力也非常深厚,蛇兄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运功帮你逼毒!”   梁鸿说话间,一手按住白蛇的脑袋,一手按住白蛇的尾巴,然后运转日月神功,随即浑厚的内力便从掌心涌出,向着那白蛇的体内冲去了。   “嘶嘶嘶——”   白蛇被那内力一催动,立时拼命地嘶鸣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非常痛苦。   “蛇兄,再忍一下,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应该,马上就好了,”梁鸿看着那痛苦挣扎的白蛇,不觉满头的冷汗。   但是白蛇显然很不相信它的话,所以它奋力往前一窜,身体从梁鸿手掌下滑出了接近一尺长,然后它一扭头,猛地就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梁鸿的手臂上。它这是孤注一掷了,就算是被毒死,也不能被这个混蛋如此虐待,因为那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   梁鸿低哼一声,紧皱着眉头,依旧在全力运功,并没有松懈,而那白蛇也紧紧咬着他,没有再松口,甚至还在不停地喝着他的血液。   “呼呼呼——”   清冷的夜风吹来,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大地一片寂静,梁鸿却依旧在持续地运转着日月神功,想要用内力帮那白蛇把剧毒逼出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他的功力运转,那白蛇的伤口之中,的确是流出了一些黑血,似乎就是毒血,但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那毒血却并没有滴落到地上,反而是如同粘稠的汁液一般,一点点在白蛇脖颈上的伤口附近凝聚,最后甚至是把那脖颈两侧突出的骨刺都包裹了起来,隐约形成了两片如同耳朵一般的招风血片,然后那白蛇也一直咬着他的手臂,喝着他的血液,直到最后时分,月光的辉照之下,那白蛇的身躯又如同一条银练一般,光华闪耀。明显是已经排除了毒性了,梁鸿这才长出一口气,停下了运功,而那白蛇也将他的手臂松开了。   “呼。蛇兄,梁某不才,总算,总算没有让你失望,希望。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恨我了。去吧,蛇兄,去那莽荒的山林之中吧,相信以蛇兄之高才,此后必为神龙,梁某预祝蛇兄一切顺利!”梁鸿喘息着,对把白蛇拱拱手,随即却是疲倦地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嘶嘶嘶——吼——”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白蛇却是瞪着一双红如灯火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尔后竟是突然抬起上半身来,一下子立起半人高,然后它则是对着梁鸿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阵的嘶鸣。   梁鸿有些疑惑地扭头看着它,从下方朝上看过去,然后却是赫然发现那白蛇似乎长大了一些了,而它此时,背上的那一溜尖锐的鳞片。变得更加明显了,俨然如同背鳍一般了。与此同时,由于它脖颈上多了一对黑色的血块,所以这个时候。当它抬起身来,仰起头颅,张大嘴巴嘶吼的时候,那情状当真是有一种鹰隼试翼,风尘翕张的感觉。   帅气!   梁鸿不知道除了这个词汇之外,还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那白蛇的模样。   “嘶嘶嘶——”   白蛇绕着他。快速地在草层上游动着,许久之后,方才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终于是掉头向着远处的山林里跑去了。   好吧,总算是走了。   梁鸿苦笑一下,尔后却是努力地爬起来,然后钻进了岩壁上山洞之中,找了一个地方,缩身在角落里睡着了。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直到梁鸿感觉手臂上痒痒的,然后他下意识地醒过来,随即就感觉到手臂上一片的冰凉和湿滑触感传来,然后他惊得浑身一抖,连忙缩回手臂,尔后他抬头看时,却才赫然发现,那触碰他手臂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条风尘吸张,精神焕发的帅气白蛇。   “咳咳,蛇兄,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梁鸿看着那白蛇,有些意外地问道。   白蛇缓缓地游动了一下,趴在他旁边,微微抬头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梁鸿讪笑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四周,然后则是对那白蛇道:“对了,蛇兄,这洞穴是你的巢窠,是了,是我鸠占鹊巢了,不好意思哈,我这就走,蛇兄放心好了,梁某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蛇兄,再见,咱们就此别过,告辞,告辞——”   梁鸿说话间,从地上起来,爬到了洞外。   外面,一片的风和日丽,气候甚好。   梁鸿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琢磨着要去找点东西吃,然后他不觉是抬脚往一片密林中走去。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走了一会儿之后,竟是听到背后有簌簌的响声,然后他回头看时,却是正看到那白蛇正在草层上缓缓地爬动着,跟在了他后面。   “额——”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有些好奇,禁不住停下身来,等着那白蛇爬近了,然后他则是蹲下身,看着那白蛇的眼睛道:“那个啥,蛇兄,你莫非心里还在恨我,还想找我报仇么?来来来,如果你还生我的气的话,那我再给你咬。你放心,你现在应该不怕我的毒性了,来,尽管咬吧,你可以一直咬下去,什么时候解恨了,什么时候算了。”   说话间,梁鸿把手臂送到了白蛇的面前,让那白蛇去咬。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见到他的举动,那白蛇却是缓缓地伸出须子,在他的手臂上嗅了一下,尔后竟是非常亲密地用脖颈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然后它则是沿着梁鸿的手臂往上爬,最后竟是整个身体都盘绕在了梁鸿的手臂和肩膀上了。   ...   ☆、第0127章 御龙十八式   “嗯,这样的打扮不错。”   梁鸿站在一池清澈的泉水边上,静静地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心里感觉甚为满意。   白须白发,黑衣劲装,明明是苍老的模样,却腰板挺直,让人感觉年轻有力,然后,最诡异的是,他的左臂之上,却是盘绕着一条手臂粗的白蛇,那蛇的脑袋正好从他的脖颈后边伸出来,和它一起看着水中的倒影。   梁鸿看看那白蛇,发现它红红的眼睛转动着,似乎对那倒影的模样也很满意。   但是,即便是这样,梁鸿还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把那白蛇放在了地上,尔后不理它的纠缠,兀自走到泉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然后捡起一根树枝,敲敲白蛇的脑袋,如同训斥小孩子一样,对那白蛇道:“蛇兄,你这样可不好,你看看你这身段,可是越来越臃肿了,你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可是扛不动你了。所以说啊,你得减肥了,知道么?那个啥,从今天开始,你一天只能吃一顿,知道吗?你算一下吧,这才两个月时间,你就蜕了两次皮了,这要是再持续下去的话,估计到年底的时候,你得长到碗口粗了,那可就比大肥猪还重了,到时候说不定我饿坏了,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宰了吃了,咳咳,你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不是?所以啊,听话啊,从现在开始,少吃点,别长太快,明白了吗?”   梁鸿说话间,那白蛇竟是微微低头看着他,尔后随着他的问话,居然也是不时点头表示同意,那模样,乖巧地俨然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让梁鸿不自觉心里一阵欢喜,禁不住伸手拍拍它的脑袋道:“好啦,你听话就好。走,咱们游泳去,今儿天气不错,这气温也越来越高了。是要好好洗浴才行。”   梁鸿说话间,把衣服脱了,然后对着那白蛇一打呼哨,随即一人一蛇便跳到了那泉水之中,畅快地游动了起来。   “蛇兄。来来来,咱们再演练一下那御龙十八摸,不,不,我是说那御龙十八式,嘿嘿嘿,”梁鸿一边游水,一边却是对那白蛇一招手,然后那白蛇心领神会,立时游过来。缠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他一声呼喝,浑厚的内力喷薄而出,立时在水中激起一片的浪花,然后,就见到他猛地往前一推手,那白蛇却是如同一条利箭一般,整个躯体,瞬间在强大的内力催动下,沿着水面向前冲出了十来丈远。   “哗哗哗——”   白蛇飞射出去的同时。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水花,情状煞是好看。   “不错,这一招见龙在田已经差不多了,有几分火候了。真正对战的时候,只要你小子反应足够灵敏,贴身之后能够咬到人,保证射谁谁死!”   梁鸿看着正在游回来的白蛇,满心的欣喜,尔后却是在那白蛇距离自己还有一丈远的时候。突然双臂齐拍,瞬间两道真气从掌心溢出,激起飞溅的水花,尔后其中一道水花却是朝着白蛇冲了过去,另外一道则是径直往前飞射了过去。   “蛇兄,仔细了,这是双龙取水!”梁鸿出招的同时,一声呼喝,那白蛇立时听声而动,一甩长尾,借助梁鸿右手那道真气的推力,转身向远处飞弹过去了,最后竟是配合另外一道水花,一起命中了三丈以外的一处水面。   “哈哈哈,好,蛇兄你真是太聪明了,咱们配合地越来越好了,好啦,过来吧,咱们先休息一会,等下把余下的十六式也都演练一番。这样的话,等以后咱们从这儿出去了啊,哼哼,就算不能打架,至少也能玩玩杂耍混饭吃了,你说是不是?哈哈哈,”梁鸿把白蛇招过来,抚摸着它的身体,得意地笑道。   原来,梁鸿这些日子,和白蛇一起呆在了山谷里面,实在是有些无聊,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就是经常去水里游泳,然后,这个过程中,梁鸿突发奇想,就琢磨着自己是否可以创立出一套和白蛇一起配合的战斗之法,然后他就尝试着搞出了这套“御龙十八式”。   这东西,一听名字,大约就知道他是在模仿降龙十八掌的,所以他这御龙十八式的招式名称,也和降龙十八掌一样,什么“亢龙有悔”“御龙在天”,什么“潜龙勿用”“利涉大川”,总之,名字完全是抄袭的,而招式,则是他完全自创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却不想那白蛇竟是悟性极高,甚是灵动,而且是特别愿意配合他的演练,所以他这么一套招式演练下来,虽然说是没怎么使用实战验证过,但是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却也觉得这套招式,绝对是非常厉害,临敌之时,极其能够收到出其不意的意外效果,所以他从长远打算,不觉是把这套招式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番,然后琢磨出了最为流畅快捷的一套攻击之法,总之是把招式完善了再完善,最后确保能够应用于实战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履霜冰至!接神龙摆尾,好,漂亮,再来一招龙战于野,弄死他!”   水花飞溅,波光荡漾,一人一蛇,玩得不亦乐乎。正好在这个时候,水底浮上来一只大乌龟,这下那乌龟可是遭了大罪了,瞬间成为梁鸿和白蛇的活靶子,一套御龙十八式,打得那乌龟缩起头尾腿脚,怯怯地趴在水边,连动一下都不敢动,就差龟壳没有被打碎了。   “啪——”   白蛇身在空中,猛地一拧身,蛇尾猛地砸在了龟壳之上,然后梁鸿就听到那白蛇一声尖叫,尔后则是软软地掉在了水里。   “额,蛇兄,蛇兄你肿么了?这一招神龙摆尾,你不是已经练得很熟练了么?”梁鸿过去把白蛇拉起来问道。   白蛇眨巴眨巴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尾巴卷了上来,梁鸿这才发现它的尾巴有些肿胀了,那情状显然是神龙摆尾太猛了,然后又傻逼兮兮地砸到人家那坚硬的龟壳上,这不就是自己找死么?所以它受伤了。   “咳咳。不好意思,蛇兄,这个是我没考虑周全,奶奶的。这只乌龟太狡猾了,走,咱们把它搬回去,今晚煮汤喝!”梁鸿说话间,过去把乌龟搬到岸上。然后他穿好衣服,真个扛着乌龟,带着白蛇往回走了,似乎真的要把那乌龟拿去煮汤。   “噼啪——”   柴火跳跃着燃烧着,石盆里的乌龟汤喷香四溢,梁鸿和白蛇都是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那汤,似乎是在计算龟汤煮熟的时间。   “咳咳,我说蛇兄,我不是给你抓了一只兔子么?你就去吃那兔子吧,这乌龟汤就别和我争了好不好?要知道和玩意。那个啥,太烫,知道吧?你受不了的!”梁鸿用竹竿搅搅汤,顺带尝了一下味道,然后则是对那白蛇道。   但是白蛇显然对他的话很不屑,却是缠在他腿边,就是不走。   梁鸿无奈之下,也只好把竹棒伸过去,让它也尝尝龟汤的味道,这才把它打发走。   白蛇去吃兔子了。梁鸿却是一边享用着美味的龟汤,一边琢磨着事情。   是了,今天这个事情也是个提示,白蛇毕竟是血肉之躯。释放出去之后,一旦被对方的利刃击中,必然会受伤甚重,这可怎么办为好呢?   梁鸿紧皱着眉头,回身看着那白蛇,琢磨着出去之后。要想办法给它打造一套盔甲,最好尾巴上再安装一些钉刺,这样的话,那它可就真的要变成一条战斗白蛇了。   嘿嘿嘿,就这么定了!   梁鸿满心惬意地躺下来,随即却是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扭头看时,才发现是一只老鼠嗅到了龟汤的香味跑了出来。   见到那老鼠,他和白蛇对望了一眼,两个懒虫都是不想动的意思,那模样似乎在说:“你去,干掉他。”   “为什么让我去?你为什么不去?我要睡觉好不?”   “你去不去?”   “不去!”   “好,你不去,那我去吧——”   于是梁鸿无奈地扭头,对着那老鼠猛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听到那老鼠一声尖叫,立时滚落在地,浑身抽搐着,眼看着就要死掉了。   “我草,这只是新来的,没吃过解药,尼玛,搞错对象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跳起身来,跑到白蛇身边,用指甲从它脖颈上的黑色血块之上刮了一些粉末下来,然后则是走过去把那粉末喂到了老鼠的嘴巴里,然后那老鼠吃了粉末之后,立时停止抽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之后则是迅速转身逃走了。   “额,特效药啊,我这毒性,你这血块正好可以解,真是屡试不爽,嘿嘿,”梁鸿一边笑着,一边躺下来,把头枕在了那白蛇的身上。   白蛇痛苦地扭动了一下,然后奋力把他甩开,之后则是逃也似地爬到顶壁上的一个石坑里,盘身睡下了。   “哎呀,蛇兄,你看看你,这么小气,枕一下何妨?又不会死,来来来,大不了我等下也让你枕着,你看好不好?”梁鸿对那白蛇招手,但是那白蛇却是把头一缩,理都不理他。   擦,没义气,梁鸿无奈地坐下来,左右看看那些坚硬的石头,实在是很难睡舒服,最后郁闷之下,爽当不睡了,盘膝坐下来开始练功。   “日月流转,气分阴阳……”   梁鸿默念着口诀,日月神功运转起来,很快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但是,就在梁鸿正练得入定,眼看就要突破到日月神功第七成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之间,就感觉小腹位置如同火烧一般,随即他就猛然感觉到自己的真气竟是沿着任督二脉,极为快速地旋转了起来,那状况当真是让他瞬间就要炸掉了一般,然后他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怪叫,瞬间飞身跳起来,一掌打了出去。   “轰隆!”一声震响,他竟是生生把那坚硬的石壁打出了一个一尺深的大坑,力量当真是巨大异常。   但是,打完一掌之后,他却也是脱力了一般,不觉是两眼一翻,全身一软,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了。   ...   ☆、第0128章 藏经玉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梁鸿方才醒过来。张眼看时,才发现白蛇正盘绕在他的手臂上,不停地用脑袋敲着他的胸口,那情状显然是想要唤醒他。   “呵呵,蛇兄,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梁鸿坐起身来,拍拍白蛇的脑袋,再看看洞中,发现碎石遍布,石壁上赫然一个大坑,不自觉是皱起了眉头,尔后则是长叹一口气,对那白蛇道:“蛇兄,看来我这日月神功是练到头了。昨晚差点走火入魔,这家伙到了第七成,居然是有点控制不住啊,这可怎么办是好?”   梁鸿说完话,站起身来,来到洞口,发现时间已经是接近正午,温暖的阳光正和煦地照在草地上,那草地上已经嫩绿的一片,繁花点点,几只蝴蝶正在那儿快乐地扑扇着翅膀。   “哎,大好的天气啊,走吧蛇兄,咱们先去给你嫂子请个安,然后再去打猎,你看怎样?”梁鸿说话间,领着白蛇往白秀儿的坟头那边走去。   “秀儿,相公来看你了,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么?”   片刻之后,梁鸿跪在墓碑前,怔怔地看着那一抔黄土,不自觉心神又是有些抑郁。   “秀儿,昨晚我差点走火入魔了,是因为那日月神功的原因。其实也不完全是日月神功的原因,毕竟这东西,当初任盈盈交给我的时候,就和我说了,不能一直练下去,中途最好找一些正宗的内功心法修炼,以便纠正这功法之中急功近利的部分,但是现在我却是找不到什么正宗功法,所以只能一直练下来了,结果昨晚就出事了,所以其实这个事情也怪我,”梁鸿对着白秀儿的坟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白蛇则是趴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好了,秀儿,今天就先和你说这么多了,我要和蛇兄去打猎了。放心吧,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梁鸿说完话,带着白蛇往山林里面走。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白蛇却没有跟他走,反而是掉头往山谷底部游去了。   “喂喂,蛇兄你做什么?你要去哪里?”梁鸿跟上几步,对那白蛇喊道。   听到他的话,那白蛇却是游过来,用尾巴把他的脚脖子一卷,然后用力把他往前扯,那情状显然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蛇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梁鸿疑惑地问道。   白蛇点了点头,往前游去,梁鸿于是跟了上去。也不知道那白蛇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很快,在白蛇的带领下,梁鸿来到一处潭水边,尔后就见到那白蛇游到了水里,之后则是游到潭水对面的一处狭小的洞穴里面去了。   梁鸿满心好奇,听到白蛇在洞里叫唤,知道是在呼喊自己,无奈之下,只能下水跟了上去。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梁鸿现在就跟那个捕鱼人差不多,只是他没有遇到桃花林,也没有乘船,不过钻那洞穴的感觉,肯定是一样的,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不过捕鱼人“豁然开朗”之后,就发现世外桃源了,而梁鸿却是发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下洞穴。   “这是什么地方?”梁鸿有些好奇地四下看着,方才发现那石洞之中,充斥着一些晶莹澄澈的石头,那些石头居然是微微散发出一些光芒,甚至是那石洞的四壁,却也是玉白的一片,天然散发出光芒,却是使得这洞里的光线,并不是很暗淡,非但如此,还如同月光一般,透着温润的颜色。   “这是一处玉洞啊,”梁鸿张大眼睛,下意识地捡起一些晶石试了试,发现那些石头,可能是纯度很高的水晶,然后他又摸摸那石壁,发现那石壁似乎真的是玉石。   要死了,这么大的石洞,四壁都是玉石,这得是多少玉啊,这家伙,莫非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玉矿脉,然后硬生生在矿脉里开凿出了这么一个洞穴?这他娘的也太疯狂,太奢侈了吧?   梁鸿打量一下那洞穴,发现洞穴一路往里延伸进去,洞穴地面上,有一条涓涓的细流从底部流出来,此时那白蛇正在水里游动着,目标正是洞穴底部。   “蛇兄,你要给我看什么?”梁鸿跟了上去,一直来到一处光线亮澈的白玉石室之中,却是赫然发现那石室之中,竟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然后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石室的后墙位置,正摆放着一排书架,书架上都是一些竹简古书,而书架的横眉之上,却是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星河派藏经阁”。   我擦,这是那个什么星河派的藏经洞啊,这下好了,这里头肯定有一些极为厉害的武功秘籍,难怪蛇兄要带我来这里呢!   当下梁鸿大喜,正要上前翻看木架上的藏经,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脚下一沉,低头看时,才发现是那白蛇在扯他。   “蛇兄,怎么了?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不是让我看这些秘笈吗?”梁鸿看着白蛇问道。   结果白蛇却是摇摇头,尔后却是弯腰拱背,示意他跪下磕头,并且用尾巴指了指石室中央的一处圆形的玉台。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于是走到那石台上,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然后对着那木架子磕了三个响头。   三个响头磕完,突然就听到“嘎啦——”一声脆响,他脚下的石台子突然一沉,尔后就见到面前的木架子却是缓缓地移动了开来,接着则是现出了后壁之上的一大片字迹,以及一副美轮美奂的水墨仕女图画。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满心好奇,走上前去一看,不觉是心里一阵的庆幸。   原来这石室里早就布置了机关,目的就是防止外人进来偷看经书,所以那木架子压根就是个障眼法。作用就是吸引外来者去偷看,然后只要他们一拿上面的经书,就会扯动机关,立时就被毒箭射死。而实际上来。这个藏经洞里所藏的经书,其实只有一本,而且也不是写在竹简上,而是刻在石壁上,隐藏在书架后面的。这经书。只有门派的内部弟子,才能看到,因为他们知道机关所在,进来之后会磕头行礼,然后那书架才会移开。   我靠,以前看小说,还以为武林之中的机关暗器只是传说,这次可算是见着活的了。   梁鸿四下看了看那石室,心里不觉是有些兴奋,下意识地对白蛇挥挥手道:“蛇兄。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辛苦啦!”   说完话之后,梁鸿继续去看那石壁上的文字和图画,他首先把视线落在了那幅画上,这才发现那画上画的是一名秀眉清逸的女子。   女子不怒而威,手持三尺长剑,静静地看着前方,那神态,还有那气质,不觉是让人暗暗折服。梁鸿禁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即却发现那画的下方写了一行小字道:“星河派开山祖师李星河,见者跪拜!”   我擦,这美人儿就是星河派的开山祖师?听任盈盈说。似乎这星河派好厉害的样子,想必这女子当年也是非常厉害,武功奇高吧。   好吧,好吧,反正你是前辈高人,既然要我跪。那我就跪吧。   梁鸿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对着画像跪了下去,尔后磕头祷告道:“姑奶奶在上,梁鸿这厢有礼了,那个啥,希望你在天有灵,不要责怪我偷看你们门派的功法——”   “嘎啦——”   结果,就在梁鸿跪下之后,却突然又听到膝盖下面一声脆响,随即却是听到“嗤嗤嗤——”的声响,然后面前的石壁,竟是缓缓地移开了。   “我了个去,竟然有两道机关,这还真是防不胜防,感情这石壁上的经文,其实还是假的?你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么精心地布置机关,到底是在保护什么样的奇妙功法,莫不是葵花宝典不成?如果是的话,可别怪老子一巴掌抽碎你那个什么狗屁祖师爷画像!”   梁鸿心里暗骂着,踏入石壁后面的石室之中,然后一看之下,才发现三面石壁都写满了隽永的大字,然后他找到开头,放眼一看,立时心里一震,不自觉有些惊呆了。   “北冥神功口诀精要:《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刚刚念了几句,梁鸿就愣住了,随即心里叫了一句道:“我了个大草,这下老子可是捡到大便宜了啊。北冥神功啊,传说中的神功啊,逍遥派的镇派之宝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星河派的藏经洞吗?这是咋回事?”   梁鸿心里有些疑惑,但是随即则是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琢磨着《天龙八部》的时间是宋朝,而现在自己是在明朝,宋朝比明朝早出几百年,所以说,这个星河派,很有可能是宋朝逍遥派的分支,所以他们会这个什么北冥神功,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让梁鸿感到疑惑的是,按照任盈盈的说法,这星河派不应该是在昆仑山上么?怎么他们的藏经洞却是出现在了三山阁的谷底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们门派早年,就是位于这山谷之中的?   一时之间,梁鸿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他爽当丢开这些不想,而是抬头专心地去看那墙上的功法了。   ...   ☆、第0129章 北冥神功   “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人食水谷,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因为有了修炼日月神功的经验,再加上此前任盈盈给他详细介绍过人体百穴及奇经八脉等等知识,所以这北冥神功,梁鸿理解起来倒也不是很费事。   不过,当他把北冥神功从头到尾,细细地读完一遍之后,他心中却禁不住就有些震惊和兴奋了。   这北冥神功果然非同凡响,最主要的是它的思想很伟大,那是一种开放式的思想,毫不夸张地说,此功法炼成之后,天地万物之气,皆可为我所用,甚至都可以吸收别人的内力以为己用,这可就有些凶残了,梁鸿无法想象自己练成这功法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这个时候,他不觉是回想起金老爷子原版笑傲江湖里面的内容,据他所知,笑傲江湖里,其实也有类似的功法,不过它的版本很low,名字也很挫,叫做吸星**,据说是逍遥派的反派弟子星宿老怪丁春秋传下来的,作用就是专一吸收别人的内力。在笑傲江湖里头,这功法被任我行发扬光大,后来令狐冲也学会了这个功法,不过这个功法却是不能乱用,因为吸收的内力越多,埋下的隐患也就越高,任我行最后突然暴毙身亡,就是因为这个功法的原因。   想当初任我行苦思冥想,想要解决吸星**的弊端,但是却一直都找不到门路,真不知道他如果见到了这北冥神功,会兴奋成什么样子,那吸星**,可是北冥神功的低配版本啊,它真正的师父,其实就是这北冥神功啊。   梁鸿很兴奋。当下不觉是按照石壁上记述的内容,盘膝坐下,开始修炼起来。   这么一练之下,梁鸿很快就觉得神清气爽。体内多日以来,因为修炼日月神功而积压的浊气,终于是得到了缓解和疏通,顿时让他有了一种更上一层楼的感觉。   很不错,非常不错。梁鸿当下在心里将北冥神功和日月神功对比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其实日月神功也并非一无是处,它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过急功近利,太过小家子气了而已。简单点说,北冥神功和日月神功,两者相比,就好比是两架截然不同的战斗机。日月神功是近距离高机动的强击机,无论是载弹量、航程。都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对于它的使用,在小范围的低端战场上,绝对是一大利器,但是却受制于能力上限的原因,想要应用到远距离的大规模作战之中,那就只能采取一种极端的方式,那就是有去无回,也就是说,只能执行单程的任务。飞过去就回不来,甚至还有可能中途就嗝屁,所以说,它的弊端很明显。但是它的优点也很突出,比如说,它的造价低廉,容易上手,方便操作,是个人都可以学会。因此,相比北冥神功,它的普及度反而更高。   相反,北冥神功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海纳百川的思想,修炼它之前,修炼者首先要做的一个事情就是无限度地扩充和放大丹田和气海的储能空间,说白了,如果说北冥神功是一架战斗机,那它最起码也是战斗轰炸机,它的机型非常之大,大到所装的燃油足够它围绕地球飞八圈,当然了与此同时,它的载弹量也很大,一架轰炸机,就可以轻松消灭一个国家,甚至有时候,还能够释放强烈的电磁干扰,对敌方的战斗机进行捕获,这就有些骇人了,简直就是空中妖怪了。   那么,这么看来,是不是北冥神功就无敌了,没有任何缺点了?错了,恰恰相反,它的短板非常明显,什么短板?其中之一,就是这玩意造价太高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的。简单点说,就是你想要修炼这个功法,首先你自身就得是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起码得是江湖一流高手,才能够修炼这个功法,否则的话,若是从一个普通人开始干起,估计单单是前期的扩充经脉,累积内力的过程,就得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玩意太复杂了,脑子不好使的人也玩不来,说了你还别不信,梁鸿正是因为脑子好使,特别是拥有了很多现代思想,所以才能够把那功法里的很多内容理解掉的,按照梁鸿的看法,如果他不是现代人的话,估计理解那些话语,肯定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综上所述,这北冥神功虽然也有短板,但是梁鸿现在却正好具备了补充短板的能力,所以这北冥神功正好适合他修炼,于是他开始修炼之后,一开始的进度还是不错的,比如说他顺利在天元固本,在气海扩脉,在丹田种气,算是初步形成了海纳百川的根基,但是这接下来的一步,却是进行地非常缓慢,那是扩充奇经八脉,把全身的经脉都打通,并且都扩大开来的浩大工程,这玩意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所以梁鸿就只能慢慢来了。   梁鸿在这石洞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天之后,他出来了,北冥神功却依旧是一成的火候,不过,即便如此,用北冥神功的理论,再配合日月神功的急功近利,他的力量却是得到了根本性的提升。毫不夸张地说,之前梁鸿把日月神功修炼到了第六成的时候,可能已经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了,而现在,有了这一成的北冥神功根基,他却是成了一个切切实实的绝顶高手了,只怕放眼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了。   “不错,这北冥神功,海纳百川,完全是开放性的思想,对真气的理解,与别家截然不同。如果说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功法,大多都是停留在聚气的阶段的话,那么这北冥神功却是已经先声夺人,率先把思想跃进到了吸气、散气和御气的阶段了。”   出洞之后,梁鸿一脸满足的神情,静静地站在潭水边上,随即却是缓缓抬起手来,尔后突然五指屈成爪状,对着那潭水中央一抓,立时就见到那潭水“嘭”一声响,竟是被他一下子抓出一道三尺高的水浪来。   这就是御气了。的确,对于吸气和散气,梁鸿倒还是不太稀奇,但是这御气,可就真是雪中送炭,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了。为什么这么说?你想啊,他现在每天都在干啥?他在练习御龙十八式,在琢磨着怎么跟那白蛇形成亲密无间的战略攻防同盟啊,而现在他有了御气的能力之后,那他会变成怎样?不用说了,他可以隔空取物,可以在距离很远,手臂完全够不着的情况下,使用外放的真气,配合白蛇一起对敌人形成战略打击了。甚至,他还可以把这真气加持到白蛇的身上,让那白蛇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真正变成一条飞天神龙!   试想一下,操控一条满天乱飞的白蛇,那是怎样的一种状况,这当真是让人想想就激动不已啊。   梁鸿喜不自禁,很想现在就和白蛇一起尝试一下,结果,试了之后,他才发现事实有些差强人意,他现在的功力还是太低了,虽然可以勉强控御一些外放的真气,但是却还远远达不到托起白蛇的程度,最多是能够给白蛇一些助力,让它跳得更高而已。   看来这个功法的修炼之途,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没办法,只能一点点积累了。   不过,梁鸿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他知道,这个功法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吸收别人的功法以为己用,而当今江湖上,不乏一些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所以,等他从这里出去之后,大可以找几个武林高手吸一下玩玩,这样一来,自己的神功不就是日新月异,进度瞬间加快了不少么?   但是,说到从这里走出去,梁鸿又有些犹豫了。自己真的要出去么?梁鸿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毕竟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这里的清静生活,他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何况他现在的模样也改变了,白须白发,顺带还有一条白蛇,整体看来,简直就是江湖老怪,他很担心他会吓到小孩子。   好吧,还是先去跟秀儿说一下吧,毕竟,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太好。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不觉是抬步朝秀儿的坟头走了过去,然后自然是少不了和秀儿一番诉说,把自己这几日的收获告诉了她。   但是,可惜的是,清风依旧,黄土无声,尽管梁鸿说得情真意切,秀儿却未必真的听到了他的话。   梁鸿有些苦恼,抬头看着四围的高崖,琢磨着从哪里走出去。说起来,他这些日子以来,也并非是没有动过走出去的念头,而他之所以一直呆到现在都没出去,却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没能找到走出去的路。这里的地形太怪异了,完全是竖井一般,四面都是高达百丈的竖直悬崖,这让他怎么出去?攀岩吗?梁鸿倒是有一点攀岩的经验,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攀到了一半,掉下来怎么办?现在下面又没有积雪,那么一来,可不就是嗝屁了?   不行,不行,攀岩这个法子太不安全了,得想想别的主意才行,但是,除了这一招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梁鸿可真是有点被难住了,不自觉大感头疼。   ...   ☆、第0130章 豆蔻枝头二月初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古时候的文人,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不堪的色鬼,就比如说这杜牧,他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个什么想法?喂喂,快看,前方那小美女,十二三岁的模样,花样正好,来来,大爷把你买了,跟我去扬州吧,咳咳,去扬州得十里路远吧,咱们坐车子吧,嗯,车里的空间还蛮宽敞的,把帘子放下来,嘿嘿嘿,哈哈哈,然后两人就窝在车子里,不知道干些什么事情了。   所以说,这诗当真是猥琐透顶,特么的真是太没节操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当然了,现在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很喜欢这首诗,那就是大明皇帝朱厚照。   朱厚照这些日子可是过得爽歪了,先不说他一直窝在宫外的豹房里面尽情自娱自乐,只说小玉儿一直陪他身边,单单就这一个待遇,就足够他每天睡觉都笑醒了。   满打满算起来,小玉儿从去年冬天回来,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好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小玉儿明显长个儿了。什么原因?很简单,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快,何况小玉儿此前一直孤苦伶仃,吃不好穿不好的,严重营养不良,现在跟在朱厚照身边,那可真是锦衣玉食的,于是,小姑娘飞快地吸收着来之不易的营养,几个月的时间,蹿高了好几公分,皮肤也白皙了,人也胖了一些,然后再配上一身锦绣的得体衣裳,那么模样当真是亭亭玉立,分外动人。   明眸皓齿,朱唇点点红,这都还不足以形容她。她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清亮,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青葱的眉毛,现出英气。尖尖的下巴,细长的雪颈,精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虽不施粉黛。但是一颦一笑,自是清韵天成,惹人心动。   阳光和煦,春风拂面,豹房周围的草地绿意盎然,蜂蝶纷飞,小玉儿轻轻袅袅地走过来,看着一只蝴蝶,嫣然一笑,手里的小网兜一扑。就已经把那蝴蝶抓住了。   “哈哈哈,太好了,又抓住了,快说说,这是什么蝴蝶?”   见到小玉儿把那蝴蝶抓住了,朱厚照立时拍手笑着,赶了上来。   小玉儿没有看他,只是非常专注地把那蝴蝶捏了起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本子,然后把蝴蝶小心地平放到纸上。之后则是用细小的钉子,把那蝴蝶扎在了上面。   “这是玉斑蝶,你看它的两片翅膀上,是不是都有两块玉白色的斑纹?这就是玉斑。不过。这蝴蝶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除了玉斑之外,通体都是黑色的,如此一来,那玉斑就愈发突出,无论是静止不动的时候。还是展翅飞舞的时候,玉斑都极为美丽,极具欣赏价值。”   小玉儿没想到居然可以抓住玉斑蝶,心情很兴奋,毕竟这种蝴蝶,在她那个时代,可是已经接近绝灭,几乎找不到了。所以她现在很小心地把那玉斑蝶做成了标本,然后她准备把标本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   实际上,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做着类似的事情,她收集和制作了很多标本,如今都放了一屋子了。朱厚照并不能理解她的举动,只是以为她是在玩,实际上,她却是用心极深的。这些标本,几百年之后,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果自己现在能够偷偷藏一些的话,那么,有朝一日回去了,自己岂不是可以把这些标本找出来,然后瞬间变成世界首富?   嘿嘿嘿,小玉儿深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动,不觉是更加卖力地干了起来。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她少不了给朱厚照详细介绍了一些动物的名字、习性等等知识,这让朱厚照大开眼界,他此前一直就觉得蝴蝶不过都是一个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当下不由是兴致大增,每天都跟在小玉儿屁股后面,陪着她一起采集标本。   小玉儿有些烦他,觉得他太幼稚了,一把年纪了,总是孩子心性,做事情也倒三不着两的,所以她有点看不起他,经常对他爱答不理的,结果这朱厚照却偏偏就是这么贱,你越不理会他,他越是厚着脸皮往前靠,最后小玉儿也无奈了,只能任由他跟着了。   哎,相比起来,还是阿爸更加成熟沉稳,大气有担当,那个王守仁也不错,起码有点豪气,还有杨慎,就更加风雅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听说杨慎被这混蛋朱厚照派到南京去当兵部尚书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安的是什么心思,这下可好了,自己在京里彻底没个说话的人了,哎——   小玉儿一阵感叹,拿着标本往回走,朱厚照连忙跟了上来,满脸讨好的笑容道:“小玉儿,那个,那个你之前说过的自行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给朕画个图样出来?朕日前按照你的说法,让工部去做了,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没能做出来,这个东西似乎有点复杂。”   听到这话,小玉儿不由一阵的无奈,心说这自行车的图样,我倒是能画出来,但是细节的东西,我却也不是很清楚啊。你别以为科学家什么都会啊,我也就是在我那个领域里比较擅长而已,其他的东西,我也不会啊,特别是这生活上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没见我电脑坏了,还要牺牲色相去央求同事帮我修理吗?   不过,朱厚照对那个自行车的兴趣似乎很浓厚,所以小玉儿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当下只能是点点头,然后回去房间里,画了一幅自行车的图样,然后大概把自行车的运行原理配文注释了一下,尔后则是把那图画交给了朱厚照,朱厚照看了一番之后,竟是大约弄明白自行车是怎么回事了,随即不觉是一下子把小玉儿抱了起来,满心兴奋地大叫道:“太神了,太神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哎呀呀,小玉儿啊,你真是神仙啊,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朕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松手,”小玉儿面容清俊,冷冷瞪着朱厚照,朱厚照连忙放开她,讪讪地笑了一下道:“那个,我,情不自禁——”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小玉儿把他赶了出去,尔后她则是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越发长大了,只怕过不了一两年,就要进入青春发育期了,这可真是有些麻烦了。这个时代的人,女子十一二岁出嫁,完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她不相信朱厚照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忍住不动自己。这么一想起来,小玉儿心里不由是有些担忧。   看来要把逃跑的计划提上日程了,再呆下去的话,可就太危险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逃跑呢?这个朱厚照整天呆在京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周围都是重重把守的侍卫,自己想逃也逃不掉啊。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嗯,看来得想办法让他出京去才可以,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带着自己,而只要出了京城,一切就都好办了。   心里打定这个主意,小玉儿把贴身的小太监明子唤了进来。   明子是继林子之后,朱厚照新赐给她的贴身太监。说起来也是让人心伤,本来小玉儿对林子还蛮看中的,哪想到他命不好,在去年的恒山驿道上死掉了,所以现在她贴身太监,换了新人。   这明子比林子更小,几乎和她同龄,也更加容易收买,这几个月下来,被她几千两银子砸下去,这小子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祖宗了,真是让他现在去死,他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明子是太监,但是活动范围却比小玉儿大多了,所以他被小玉儿派去刺探朝廷里的情报。   这会子,小玉儿把他唤进来,自然是想要了解一下朝廷里的情况。   明子如实相告。如今朝廷里,杨廷和掌权,如日中天,焦芳已经快要告老归田了,余下的李东阳、陈健、谢迁等人,也都是不太争气,大多都附和着杨廷和,所以说,这段时间以来,杨廷和可是过得爽坏了。他只手遮天,说一不二,排挤打击异己,很多朝臣都已经渐渐被他收买,加入他的阵营之中了。   不过,除此之外,杨廷和也不是没有烦恼,比如这第一个烦恼就是她梁小玉。据说杨廷和觉得朱厚照一直呆在豹房,不理政事,就是因为小玉儿的原因,所以他很想把小玉儿除掉,另外,云南、贵州的战事,也让杨廷和头疼不已,虽然说官军已经取胜了,但是那地方山林茂密,地形诡异,所以乱军往山林里一钻,官军就只能望林兴叹了,所以,这都快一年了,那边竟是依旧未能彻底清除叛军,以至于战局呈现了胶着的状态,朝廷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军力钱粮,维持那边的战事。   再有一个事情,自然就是关外的鞑靼人了。这玩意儿是大明朝的顽疾,几乎每年冬天都来劫掠,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要来抢劫,总之是搅得边境不得安生,大明朝为此,不得不在边关陈兵数十万拒之,防线拉出几百里长,那玩意,每天耗费的钱粮,当真是让人咂舌,所以杨廷和很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边关的问题,但是可惜的是,如今的皇帝又是个顽主儿,自己空有这份心思,却没有这个力量,这个事情,当真是让他如鲠在喉,一想起来就满心气愤,恨不得把朱厚照这个混蛋打死,然后好换个正常人来当这个皇帝。   ...   ☆、第0131章 英雄重英雄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慨然赴云气,戮敌黄沙口。十步杀一人,国恨与家仇!   封侯之事,对于朱之蕃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因为他现在已经封王了,虽然只是个郡王,但是毕竟是王爷,那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何况他还有自己的护卫军属,所以他更是和别个王爷不同,手里可是有兵权的。   说句不夸张的话,在安化这个地方,其实他朱之蕃就是个土皇帝,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让朱之蕃满足,因为他心中所装的是整个天下,他真正的目的是整个大明江山,那才是一个好男儿应该的志向所在。   只可惜的是,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太足,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一直以守土卫边为借口,扩充军备,如今手下也有上万人马了,但是,让他郁闷的是,宁夏这个地方,毕竟是太贫瘠了,大部分都是沙漠,粮食产量极低不说,而且还切切实实地一直遭受鞑靼人的劫掠和骚扰,所以说,想要在这个地方发展起逐鹿中原的力量,当真是有些困难。这个事情让朱之蕃心里很不爽,一直在思考着应对之法,但是却又一直没有什么好主意,所以他的勃勃野心,也只能先压制了下来,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朱之蕃却是很开心,甚至有些激动,为什么?因为京城里的皇帝,也就是自己那个远房的堂哥,准备召见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朱之蕃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想要借此机会。讨得朱厚照的欢心,然后好让朱厚照赐给自己更大的地盘,更多的权力,这样一来。好歹自己的根基可以更加硬实一些了,行动也方便一些。   得了圣旨之后,朱之蕃精心准备了一番,然后安排好各色事务,便带着一众护卫军兵出发了。   早春的天气。依旧有些清凉,不过朱之蕃却是马蹄轻飞,心怀舒畅,不几日已经抵达京城,尔后则是被安排住进了豹房附近的皇庄之中,等待着朱厚照的召见。   在皇庄里住下来之后,朱之蕃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堂哥,这次的手笔可是不小的,他原来并非是单单召见了他一个人,他是一口气召见了十八位王爷和郡王。   这尼玛。半个大明国的王爷都到齐了,朱之蕃隔壁住的是宁王朱宸濠,这俩哥们可是打小就没见过的,所以见面之后,少不了互相审视一下对方,随即不觉都是露出了欣赏之色。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是英雄重英雄,这两个大明朝将来的有名叛王,一见之下,顿时生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之蕃在关外出生,长年饱受风沙,再加上他天生尚武,生得一副英壮的身板。再加上长得正气,粗眉大眼,形象彪悍,往那儿一战,天然就透着威严,让人赞叹。   而朱宸濠呢。虽然是玉面小生的形象,但是却也有几分豪气,性格爽朗,和朱之蕃脾性极为投机,于是俩哥们见面没多久,自然而然就喝上了,而这酒一下肚,俩人的话茬子可就打开了,然后就听到其中一个挤眉弄眼地说道:“喂,你听说没有?我可听说了,咱们这位皇兄,可是很会玩的,知道么?”   “呵呵,这哪能没听说过?这眼前不就有一个好例子么?那梁小玉是什么人啊?反贼的女儿,嘿,结果呢,怎么着?不也照样收进后宫?我可听说了,这梁小玉现在才**岁大,嘿,那长得可是千娇百媚,点点入骨啊,堪称是一代妖女啊,所以啊,咱们的皇兄可是扑在她的温柔乡里,再也不想出来喽。听说这都快俩月没上朝了,也真是多亏他心大,要是我的话,可真是做不出来,这么大的国家,就这么丢在一边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呀——”朱之蕃说话间,满心的痛惜。   “哈哈哈,蕃兄,你,你可露馅了,你莫非是想当皇帝不成?”朱宸濠指着朱之蕃大笑着问道。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贤弟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为兄岂敢有这样的想法?为兄只是觉得皇兄太过沉溺玩乐,心中有些担忧罢了,”朱之蕃连忙解释道。   “嘿嘿,好啦,兄长不用掩饰啦,兄长不用说,小弟也是知道的,当真这大明朝,大凡朱家子弟,都可做得这皇帝,就是那朱厚照不可以,你看看他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我可是听人说了,他晚上没事的时候,就会带人去民间转悠,看到人家就翻墙进去,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别人的妻子,嘿,你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这样的天子,当真是,禽兽不如,简直就是我大明朝的耻辱!”朱宸濠说话间,愤怒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睛都有些红了。   朱之蕃看着朱宸濠,默然无语,一直没有说话。朱宸濠见状,不由是不悦地看着朱之蕃道:“兄长,莫非你觉得小弟说得不对么?您莫不是还一心想要保那禽兽不如的畜生不成?”   “贤弟,祸从口出,此地可是皇庄,为兄只是希望贤弟能够小心一些。何况,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想要干大事,你首先得有实力才行,是不是?”朱之蕃看着朱宸濠问道。   听到这话,朱宸濠有些醒悟过来,不觉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道:“是啊,小弟也就是瞎操心,其实却无甚作用。不瞒兄长,小弟的爵位,虽是比你高一些,但是小弟是真心羡慕你啊,你在关外,可是长年兵权在握的,那滋味,小弟当真想也不敢想。小弟现在连拥有护卫军兵的权力都没有,偌大的王府之中,也就是一些下人和护院武师,他奶奶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这些人手,连个毛贼都抓不住,更不要谈什么宏图大业了!”   朱之蕃听着朱宸濠的话,突然之间,心里一动,不自觉是对朱宸濠道:“贤弟,那你这一次,为何不借着面圣之机,把你王府里的情况说出来,让他恢复你护卫的权力?如此一来,贤弟岂不是可以大展拳脚了么?”   听到这话,朱宸濠不觉是眼睛一亮,随即却是一下子握住朱之蕃的手道:“兄长言之有理,当真是拨云见日,嘿嘿,来日,小弟就这么办,哼哼哼,待到小弟手里有了兵将,哼!”   “贤弟,万事小心,万事小心,来,咱们喝酒,先不要谈那些烦心之事了,说点开心的吧,”朱之蕃担心朱宸濠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连忙岔开话题,随即二人尽情畅饮,尽兴而归。   与此同时,豹房之中,朱厚照满心兴奋地问高凤道:“十八位王爷都到了么?”   “回禀陛下,十八位王爷都到京了,奴才已经安排众位王爷在皇庄住下,不知陛下何时召见他们。”高凤回禀朱厚照道。   “嘿嘿,明天就召见他们,对了,你赶紧派人把演武场清理出来,务必要留出足够大的地方,朕届时要展示一样重要的东西!”朱厚照满心兴奋地对高凤道。   高凤领命而去,朱厚照这边却是转入后院之中去了。   “小玉儿,快,快,再让朕练练,朕还没学会!”   一进后院,朱厚照立时就见到了正在骑着自行车转圈的小玉儿,不觉是满心兴奋,大叫着奔了过去。   原来,这段时间里,工部的人,在小玉儿提供的图样提示下,竟是真的造出了自行车,虽然那车子很简陋,甚至传动的齿轮和车链子,都还是小玉儿又画了图样送过去,他们才抓住要领的,然后那车的轮子也是木头的,但是,这毕竟是这个时代的第一辆自行车,那当真是比后世的人造卫星还要稀罕,所以朱厚照第一次看到自行车的时候,然后又见到小玉儿骑着它行进如飞,立时就乐得快要飞起来了。   他感觉这个东西太稀罕了,太神奇了,所以他把十八位王爷都召进京来,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下,成立皇家自行车连锁生产公司,然后他要将这个自行车推广出去,他觉得如此一来的话,他肯定可以赚得盆盘钵满。   也真亏朱厚照敢想,竟是如此有商业头脑,小玉儿都有些佩服他了。   不过,朱厚照想完这些,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让他有些郁闷了。原来那自行车,看着简单,实际上学起来很难,他如今都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却还是一直骑不稳当。但是,至少他能够骑一段距离了,所以那成就感绝对满满的,甚至,他对那自行车有些爱不释手,基本上一整天的时间,都在练习这东西,那勤奋的劲头,连小玉儿都有些感动了。   不过,他也真是笨,平衡能力实在太差了,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能练熟,这让小玉儿有些无奈,少不了给他进行一些指导,这不由让朱厚照越发把她当成神仙一样看待。他原本还以为小玉儿只是随口说说,觉得这东西很难造出来,结果现在非但造出来了,而且小玉儿还骑得溜转,这可真是让朱厚照大开眼界了,直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每天都是欣喜地无可奈何的样子。   ...   ☆、第0132章 未来皇帝三岁半   朱厚照忙着练习骑车的时候,小玉儿却是带着明子和几个小黄门从豹房走了出来。她告诉朱厚照说她要去采集一些标本,朱厚照也没有太怀疑,忙着练车子呢,就破天荒地没有跟着一起去。   小玉儿出了豹房之后,问了一下明子,大概知道了王爷们所住的皇庄所在地,随即便一路朝那边走了过去。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看看大明朝的这些王爷,到底都是个什么德性,另外也想看看有没有可以结成盟友的人,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定可以趁他们离京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逃走。   翻过一个小山头,面前一片开阔,一座占地数十亩的皇庄出现在面前,皇庄门外停了很多车辆,还有很多人仆人和军兵在那边忙活着,很显然都是王爷们的随从。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犹豫了一下,没敢冒然近前,而是绕着路,从树林里悄悄靠了过去。   “熜儿,别乱跑。”   就在小玉儿正往前走的时候,不经意间,侧里传来一个喊声,然后她扭头看过去时,却是看到一个身穿四爪蟒袍的中年男子正在草地上跑着,而那中年男子的前面,却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子。那小孩似是非常顽皮,手里抓着一支狗尾草,正在挪动两条小短腿,嘻嘻哈哈地一路往前跑着。那小孩子的举动,让那个中年人有点担忧,连忙紧追几步,把他抱了起来。   “哎呀,熜儿,你怎么这么不乖?下次可别乱跑了,不然父王可就不带你出来玩了。”中年男子抱着孩子,面相慈爱,小男孩却是很懂事地点头应了一下,接着却是伸着小手往不远处指了过去道:“小姐姐——”   “哦?”见到儿子的举动,朱祐杬抬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树林里的小玉儿一行人。   小玉儿此时也在观看他们父子。双方视线碰到一起,不觉是互相打量一番。   “郡主,这是兴献王,他怀里是他的二王子朱厚熜。”这个时候,明子连忙靠在小玉儿旁边,给她介绍了一下。   结果,一听这话,小玉儿不觉是眼睛一亮。随即则是怔怔地盯着朱祐杬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心说这就是未来的皇帝朱厚熜么?没想到居然还这么小。   明白了这个状况,小玉儿玩心大起,不觉是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对朱祐杬行礼道:“小玉儿见过王爷。”   “哦,郡主可是多礼了,本王可受之不起。”这个时候,朱祐杬身边的随从,也早就把小玉儿的身份介绍给他了。而当他得知面前这个小女孩就是把皇帝迷惑地晕头转向的著名妖姬梁小玉时,禁不住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情。   小玉儿从他的话里听出来满满的恶意。心里禁不住有些难受,但是随即却轻轻一笑,就把它丢到一边,尔后则是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纸本子打开来,把里面的一只蝴蝶标本对着小朱厚熜晃了一下道:“小弟弟,要不要一起抓蝴蝶呀?”   “我要,我要,父王,我要抓蝴蝶——”   朱厚熜立刻就被小玉儿勾引了。扭着小身体从朱祐杬怀里滑了下来,然后被小玉儿挽着手,两人一起拿着小网兜到草地上抓蝴蝶去了。   两人玩耍的时候,朱祐杬和一众随从就在旁边看着。不过。让朱祐杬感到奇怪的是,他此时看着小玉儿,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丫头,顶多也就是长得可爱一点而已,他闹不明白朱厚照是抽了哪门子风。怎么偏偏就喜欢这么一个嫩雏儿。如此看来,他这位皇帝侄子的脾性,还真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就在小玉儿正带着朱厚熜抓蝴蝶的时候,朱厚熜嘟囔着小嘴巴,却是念出了一首诗来。   “咦,你还会念诗?”小玉儿满心好奇,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笑着问道:“你几岁啦?”   “我,我三岁半,你放我下来,我是男孩子,不能让你抱着——”小家伙虎头虎脑地说道,逗得小玉儿一阵哈哈笑,不觉是将他放到地上,弯腰眯眼问他道:“那么,小男子汉,姐姐问你,你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啊?”   “额,我,父王说了,好男儿要志在四方,我以后长大了,要干大事,”朱厚熜奶声奶气地对小玉儿说道。   “哈哈哈,果然志向远大,我觉得啊,你以后长大了,说不定可以当皇帝呢,”小玉儿摸摸他的脑袋,满心欢喜地说道。   “啊?”听到这话,朱厚熜有点愣住了,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东西,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朱祐杬却是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朱厚熜抱了起来,随即冷眼瞪着小玉儿,恶狠狠的声音道:“妖姬乱语,当真是大逆不道,你太野该死!”   小玉儿被朱祐杬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这个时代的人可不一样,你不能随便说别人能当皇帝,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语,谁听了都会害怕。   小玉儿意识到错误,连忙垂着脑袋,向朱祐杬道歉道:“王爷,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   “哼,”朱祐杬的余气未消,一言不发,抱着朱厚熜就走,而朱厚熜却还不明所以,走的时候还对小玉儿招手喊道:“小姐姐,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我会再找你玩的——”   “我叫小玉儿,”小玉儿看着小家伙远去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的名声,在那些王爷之中,只怕是不太好,当下不觉是意兴阑珊,不想再往前走,随即带着明子等人往回走。   结果,就在她一转身的当口,却是赫然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正站着几个人,当先一人,却也是一身王爷服饰。而且甚是年轻,看他那笑吟吟望着自己的神情,明显有轻薄之意,小玉儿不觉是更加烦躁。扭头往前疾走。   “威远郡主,朱宸濠有礼了,”结果,让小玉儿没想到的是,她越是不想惹事。那人却是偏偏靠了上来。   这下没办法了,对方已经行礼了,自己不好强装没看见,当下只好讪讪一礼道:“你好。”   “好,”朱宸濠点点头,上前打量着小玉儿,面上的笑意更加奇怪了。   小玉儿打量着这个人,发现他相貌英俊,倒也配得上玉树临风的词汇,只是一想到这个人就是著名的反王。心里又不觉是生出一些哀叹。好皮囊是有了,但是终究不够沉稳,难怪不能成事。   不过,既然他是反王,那么,他岂不是可以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小玉儿展颜一笑,那神情立马变得殷勤起来,禁不住对朱宸濠道:“宁王殿下好兴致,也出来踏青么?”   “是啊。皇庄里人太多了,好生无趣,本王出来透透风,没想到就和郡主相遇了。说起来,咱们倒是很有缘分呢,”朱宸濠对小玉儿说道。   “是吗?那不如同行一程,若何?”小玉儿问他道。   “如此甚好,郡主请,”朱宸濠欣然接受。   “王爷请。”小玉儿也是礼数周全,随即两人并肩往前走去,一众随从则是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小玉儿看了看朱宸濠,低声道:“王爷找我,可是有事?”   “没事,本王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朱宸濠极力掩饰。   “呵呵,那可就奇了,”小玉儿冷笑一声,随即对朱宸濠道:“王爷若是无事,小玉儿可是要回了。”   “哎,郡主请稍等,”听到这话,朱宸濠有些着慌了,当下不觉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对手下的人一挥手,立时有一个小黄门捧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非常恭谨地跪拜着递给了小玉儿。   小玉儿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眼睛一亮,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块碧绿的翡翠,看那成色和重量,想必价值不菲,若是放到后世的拍卖行里面去拍卖的话,只怕没个上千万,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女人都爱珠宝,小玉儿也是女人,所以当下她着实有些心动,不由是抬眼看着朱宸濠道:“宁王这是何为?”   “呵呵,些许小礼品,还请郡主笑纳,另外,小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郡主能够帮忙一二,”朱宸濠图穷匕见了。   “好的,礼品不错,我收下了,说吧,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恢复宁王府的护卫之权?”小玉儿看着朱宸濠问道。   “什么?!”听到这话,朱宸濠当真是心里一沉,惊得浑身都哆嗦了。他在琢磨着,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莫非是自己走漏了消息不成?不对啊,自己这个想法,也就是昨晚才生出来的,怎么她今儿就知道了?自己还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情呢,这,这可是大白天撞了鬼了,这小丫头莫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演武场见驾的时候,你自己提出来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帮你说道的,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小玉儿微微一笑,对朱宸濠道。   “是,是,那小王谢过了,”朱宸濠这个时候方才有些清醒过来,不觉是下意识地看着小玉儿道:“那个,不知道郡主是从何处得知小王要,要恢复护卫的。”   “呵,这还用问么?”小玉儿淡笑了一下,随即却是看着朱宸濠道:“不过要我说,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按照我的看法,人这一辈子呢,能够平平安安活着,也是莫大的幸运了,宁王虽是志向远大,可惜却底气不足,真要成事,我看还是好生修炼修炼吧。别的不说,就说这恢复护卫的请求,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要知道,那东西,其实也没多大的作用。的确,兵权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更重要的是人心,宁王可明白这个道理?”   “是是,郡主教训的是,小王受教了,”小玉儿的一席话,真是把朱宸濠的冷汗都说下来了,当下他不由是抱拳对着小玉儿行礼,情状十分尴尬。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琢磨着和他说再多的话,可能也没多大作用,当下爽当不再多说,随即便带人离开了,而朱宸濠这边,却是一边抹着汗水,一边望着小玉儿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此女绝不简单,若是能得到手的话,说不定会是一大助力。只可惜,却是让朱厚照这畜生先捡着了,当真是可恨至极!”   ...   ☆、第0133章 全国连锁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骑起来,不但稳当,而且还能拉东西,好好,这个好!”   小玉儿回到豹房后院中的时候,正听到朱厚照兴奋的叫声,抬眼看去,才发现朱厚照正骑着一辆三轮车,在院子里转悠着。   原来是自己对自行车的改进型号也制造成功了,如此看来,工部这帮人,倒也不都是饭桶,他们所缺少的,只是创新的思想而已。   不过,小玉儿看着这个快活天子朱厚照,心里却不自觉生出了一种反感的情绪,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点不争气的样子,简直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也难怪现在有这么多人要反对他了,他这哪里还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嘛。   小玉儿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穿过院中的时候,朱厚照骑着车子冲了过来,在她面前猛地一停,尔后则是满心得意地看着小玉儿道:“小玉儿,快看,怎么样?朕的技术如何?嘿嘿嘿,这个三轮车,真的是太好了,朕决定了,明儿就把它一起拿去展出,到时候一定可以惊爆他们的眼球。”   “好的,那你就拿去展览吧,祝你成功,早日赚大钱,”小玉儿意兴阑珊地冷笑一下,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见到小玉儿似乎不开心,朱厚照一怔,连忙下车,追上去,一扯她的手道:“小玉儿,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开心?”   “放开!”结果,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却是厉声甩开了他的手,那情状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不觉是怔了半天,随即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道:“你,你到底怎么了?朕哪儿又做错了么?”   “你没做错什么,”听到这话,走到一半的小玉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但是你有没有做对过什么事情?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成熟一点?你整天摆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小玉儿说完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压根就没什么志向,当这个皇帝,当真是有些浪费!”   听到这话,朱厚照支吾了一下,随即不觉是红着脸道:“谁。谁说朕没有志向?你,你觉得朕真的是在玩么?朕实话告诉你,朕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以后的大行动打基础,你明白吗?”   “哦,皇帝陛下,民女实在眼拙,真心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志向,又在打什么基础,能否给小女子详解一下?”小玉儿淡笑一下。看着朱厚照问道。   见到小玉儿这么说,朱厚照屏退左右,待到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小玉儿,他这才走上前,对小玉儿道:“你当朕真的是玩心重么?那么朕问你,如果朕只是为了好玩,为何要把十八位王爷都召进京来?”   “是啊,我也正琢磨这个事情呢,唐朝可是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前车之鉴,你现在一下子召来十八位王爷。虽然赶不上烽火戏诸侯,不过我看你倒也有这个趋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小玉儿看着朱厚照问道。   “嘿嘿,朕的深意。你可是难以揣测了,告诉你吧,朕这是要解决一个大事,”朱厚照说话间,满心得意地踱步道:“小玉儿,你知道吗。现在大明朝,除了饥荒、兵患、匪祸,以及官场**四大毒瘤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隐藏着的,更大的隐患,这便是不断在扩大数量的宗室人口。你知道吗?这些宗室成员,都是国家白白养着的,他们食禄甚高,养尊处优,生育极繁,如今已有不下数万人,国家要养活这些人,一年所费的钱粮,几占国库半数之多,这可是一项极大的负担,而且这种负担还有不断增大的趋势。非但如此,我朝还有惯例,比如郡王诸子年十五,各赐田六十顷,除租税为永业,其所生子世守之。这么一来,他们可就非但是食禄,而且还占了良田美地,一人便是六十顷良田,若是那郡王生了十来个孩子,你想想看,那得占去多少土地,这些土地又得减少多少赋税,所以说,现在国家真的是不堪重负了,所以,我是想要借此机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朱厚照的话,倒是让小玉儿有些意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当下不觉是点点头道:“你的想法不错,可是你想要凭借一辆自行车,就改变这一切,却也是太天真了吧?”   “怎么天真?”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对小玉儿道:“你忘了吗?你不是和朕说过那个什么全国连锁的超市吗?朕现在就是邀请他们加盟进来,当然了,这加盟费可是很高昂的,他们要拿他们的食禄和封地来换,不然的话,朕还不如让那些老百姓来赚这钱呢,这样一来,好歹也可以藏富于民,你说是不是?”   这下,小玉儿真的是被朱厚照雷到了。她还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头脑,自己随口说说的事情,他竟然就一直记在心里,而且还准备付诸实践,可见这家伙的悟性当真是很高。   不错,非常不错,小玉儿深深地看了他两眼,对他的态度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天下汹汹,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这个法子不错。相信,只要有利可图,那些宗室成员,一定会心动的。”小玉儿说到这里,点点头道:“而且,宗室成员数量甚多,你倒是可以利用他们逐利的特点,让他们尽量扩散开来,把连锁开遍全国,惠及万民,这自行车极为轻便,在山区也是很方便使用的,那三轮车更是容易操作,普及起来更加快捷,若是你真能把这个连锁开起来的话,以后以这些连锁点为基础,倒是真可以开一家全国性的连锁超市,那样的话,整个国家的经济,可能都会被带动起来。当然了,与此同时,你还可以把这些东西进行出口,也可以赚取大量的银钱,这当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你的想法不错。”   “嘿嘿,朕就说了嘛,你是不了解朕,朕可不是小孩子,只知道玩,”得到了小玉儿的赞许,朱厚照心里吃了蜜糖一样甜。   小玉儿看了看她,会心地笑了一下,随即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准备一下吧,明日可是费一番功夫给那些王爷讲解和演示呢,你可准备好了?”   “放心吧,朕的口才,那可不是盖的,再说了,这还不是有你吗?到时候就算朕说不通透,你也可以从旁帮朕解释一下啊,所以啊,肯定没问题的。”朱厚照拍着胸口说道。   “你明日准备带我一起去?”听到这话,小玉儿一皱眉头道:“我看这样不妥,我不太方便抛头露面,你应该知道的,那些王爷对我的印象可不好,我去的话,说不定非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他们对你印象不好?为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听到这话,朱厚照不由眉头一竖,显然是十分生气。   小玉儿知道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他,当下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总之,先这样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明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我见机行事。”   小玉儿说完话,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这边,朱厚照看着小玉儿进屋去了,不觉是把高凤叫了过来,随即问高凤道:“你给朕说说,那些王爷为什么对小玉儿的印象不好?他们都在嚼什么舌根?你给朕仔细说说看。”   听到朱厚照的话,高凤可是郁闷了,他哪里敢说实话,当下只能是支吾着,断断续续地把那些王爷的想法说了,大体的内容,也无非是什么妖姬媚主,幼娈乱政之类的话语。   朱厚照听完之后,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看朕,朕对小玉儿疼爱是疼爱,但是却从未有什么非礼之处,一直把她当成最贴心的朋友,他们却只会想那些龌龊的事情,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龌龊,还是朕龌龊,哼!”   “陛下,他们要说就由他们说去吧,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的事情,奴才最清楚,奴才相信陛下!”高凤连忙对朱厚照道。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朕不怕这些非议,因为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跟他们嚼舌根,你下去吧,把演武场给朕好生布置好了,明儿是个大日子,你可别给朕搞砸了,”朱厚照对高凤道。   “是,奴才告退,”高凤领命而去,而朱厚照这边,自己静静地坐在那儿,心里却是不自觉翻腾了起来。   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吗?自己对小玉儿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吗?   朱厚照心中自问,随即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朕的确——可是,小玉儿如此的神奇,如此的美好,朕当真是舍不得她,朕不可能让她被他人染指,所以,小玉儿,请你不要觉得朕自私,朕相信任何人遇到你,都会和朕有一样的想法的,所以,就请你安心地呆在朕的身边,慢慢地长大,并且成为朕的皇后吧,嘿嘿。”   朱厚照笑了,非常坏地笑了,与此同时,小玉儿在房间之中,却是顿时感到全身一冷,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则是揉着鼻子琢磨道:是谁在念叨我呢,真是的,肯定是在说我的坏话,讨厌!   ...   ☆、第0134章 蛇有蛇道   鼠有鼠窟,蛇有蛇道。   正当京城里的大明天子在信心满满地琢磨着怎么开启全国连锁的自行车专营店面的时候,三山阁深处的无名山谷之中,却有一人正在望山兴叹。   三天了,梁鸿尝试了各种方法,比如利用他高深的内力,在崖壁上凿出扣手的凹槽,然后一路往上攀登,又比如抓住了几十只大鸟,把它们栓在一起,想要它们把自己带到崖顶去,但是,无一例外,他这些尝试都失败了。凿穴攀岩那个,因为太过危险,没法施行,他还是担心中途掉下来,至于飞鸟那个,就更别提了,几十只鸟,往四面八方乱飞,除了在他头上留下一堆鸟屎之外,没有起到别的作用。   难不成还真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梁鸿无奈了,神情有些抑郁。   不过,梁鸿抑郁的时候,一旁的白蛇可是玩得有些嗨了,它这会子正在调戏一只松鼠,正在用尾巴缠着那松鼠甩来甩去,可怜的松鼠,差点没被它给吓死。   “哎,蛇兄,这下好了,看来咱们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梁鸿无奈地坐到地上,看着白蛇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会在这里慢慢老死,你却是可以慢慢修炼成精,嘿嘿,真不知道你如果变成人形,会是个什么样子,想来肯定是个帅哥吧,哈哈哈。”   梁鸿心态很好,虽然出不去,却并不消沉。   听了梁鸿的话,那白蛇眨眨眼睛,随即松开可怜的松鼠,然后则是掉头向一处树林里游去了。   梁鸿不知道它要去做什么,当下有些好奇地跟了上去,结果却不想那白蛇竟是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岩壁下,那岩壁上,正有一个一尺来粗的洞口。   白蛇跳起来,钻到了那洞口之中,尔后则是回头对梁鸿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叫他跟上。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一阵的好奇,心说莫非这白蛇又要带他去寻找什么秘笈不成?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进到那山洞之后,梁鸿才发现他大错特错了,这次的行程没有前一次那么便当了,山洞一直很狭窄细小,很多地方。他都是硬挤过去的,而且这山洞也很长,爬了半天没能爬到头,真不知道那白蛇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不过,大约爬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梁鸿突然间似乎有些醒悟过来了。   这他娘的,莫不是说,这山洞可以通到山谷外面去不成?梁鸿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回忆一下自己这一路爬过来的过程,发现那山洞果然是一直在往上面通去的。这个发现让他禁不住一阵兴奋,不觉是更加卖力地往前钻去,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山洞渐渐宽敞起来,他可以直立行走了,尔后他跟着那白蛇,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不觉就见到前方有一片白光透下来,似乎是出口。于是他快步跑过去,结果出去一看,顿时不觉是心神一阵的兴奋。   果然,他出来了。这里已经是山崖顶上了,他终于离开那个孤独而寂寞的山谷了。   梁鸿走到崖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那山谷,先是一阵兴奋,随即却又不自觉一阵的黯然。下意识地在崖边跪了下来,对着山谷喃喃道:“秀儿,你放心吧,待到我安稳下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会把你带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梁鸿说完话之后,又静默片刻,随即则是果断站起身,对那白蛇一声呼哨,然后就带着它步入那莽荒的山林之中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青云峰下方的关隘外头,几个官兵正扯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孩往隘口里面走。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想找些吃的——”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反贼,大爷不杀了你,已经是恩赐了,现在只是让你伺候一下大爷们,你就不乐意了?莫非你想要咱们把你交到上头去,被卖去当官妓不成?”   官兵之中,一个面相凶恶的大胡子,扯着女孩的头发,满脸狰狞地笑着问道。   “不,不要,我,我——”女孩惊慌失措,双手紧紧抱着胸口。   “哈哈,你还捂着,捂着就有用了吗?来吧,让大爷摸摸!”大胡子说话间,伸手就往女孩的衣领里面插,那女孩惊得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一口咬住那大胡子的手,疼得他惨叫一声,缩开手去,然后那女孩转身就往旁边里的树林跑去了。   “娘的,好大的胆子,给我射死她!”   大胡子被咬了一口气,不觉是恼羞成怒,立时指挥着几个手下放箭往那个女孩射了过去。   “嗖嗖——”   破空之声响起,狼牙箭飞射而来,眼看就要射中女孩的脊背了,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到树林里白光一闪,随即一个人影飞身跃出,竟是硬生生将那支箭矢抓在了手中。   “什么人?竟然敢妨碍军爷的好事,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到那白发白须的怪人,几个官兵一怔,随即则是各自抽刀朝那人冲了过去。   “姑娘,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人转身看着那个女孩,微笑着说完话,随即却是一翻身,骤然跃起一丈多高,尔后身在空中,只是随手一挥,先前被他抓住的那支羽箭,已经如同闪电一般脱手而出,直接贯穿了一名官军的胸膛。   然后,那人飞身落地,抬手一掌拍出,四五个官军却竟然是凭空被一股劲气拍得倒飞了出去。   “见龙在田!”   将官军打倒之后,那人却又是一声冷喝,尔后手掌一翻,立时就见到一道白色闪电从他身侧的树层中急蹿而出,直冲那几个官兵而去,然后就见到那白色闪电在几个官兵身上逐一弹过,那几个官兵立时都是哀嚎着惨叫了起来,瞬间都是面色紫黑,死挺在了地上。   见到这个状况,那女孩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怪人,一时间手脚都有些哆嗦了,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官军?这里不是三山阁的范围么?我记得这里似乎是青云峰下面,官军怎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们又在发动进攻?”梁鸿转身看着女孩问道。   听到这话。女孩怔怔地看着他道:“你,你是谁?三山阁半年前就,就已经被官军打下来了,你怎的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心里一震。下意识地上前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腕。   “嘶嘶——”   这个当口,梁鸿身后的白蛇还以为梁鸿要对那女孩发动进攻,不由也是张嘴低声嘶鸣着,朝那女孩冲了过去。   “滚开,别碍事!”   听到白蛇的声音,梁鸿一脚把它踢开,尔后继续转头看着女孩。   “嘶——”白蛇被踢得一阵翻腾,好容易稳下身形,随即不觉是对着梁鸿张嘴嘶吼,表示抗议。心说你这人太不厚道了,那姑娘的小手,你抓的,我难道就抓不的么?你这是什么理论?   梁鸿可没心情去管那白蛇的抗议,他只是在等待着那女孩的回答。   女孩有点被他吓到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一条大臂粗的白蛇,这着实让她有些惊慌,所以她镇定了好半天的时间,方才平复心气儿,随即不觉是把半年前官军夜袭三山阁。山贼军大败,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情跟梁鸿说了。   梁鸿听完她的话之后,不觉是怔怔地愣了半天都没能动弹。   三山阁被官军攻破了,王守仁他们率领残军。败退深山,不知去向,而小玉儿则是又被官军抓住了,如今早已被送回到了朱厚照的身边了。   没想到,没想到自己走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梁鸿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你放开我好吗?”这个时候,那女孩因为手腕一直被梁鸿抓着,有些着急起来。   “噢,好,好的,你去吧,没事了,”听到女孩的声音,梁鸿这才把那女孩松开,随即却突然又把那女孩抓住道:“你再告诉我一个事情,王守仁那些人去哪里了?有没有他们的消息,我要找他们的话,应该往哪里走?”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女孩都快要被他吓哭了。   见到女孩的样子,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她松开了,而女孩则是满心惊慌地转身就跑走了。   “没想到,三山阁居然败了——”   看着女孩跑走的身影,梁鸿怔怔地站在树林,片刻之后,却是突然转身,接着就大踏步朝不远处的关隘口走过去了。   “什么人?!站住!”   快要靠近关隘的时候,隘口之中立时传出一声厉喝,随即就见到数十个官兵手持弓箭朝梁鸿瞄准了过来。   梁鸿对那些官军视若无睹,依旧快步向前走着,然后,那些官军果断放箭了。   “嗖嗖嗖——”   一片箭雨落下来,眼看着就要射中梁鸿了,却不想,就在官兵们的注视之下,隘口下面那个白须白发的怪人,却是一甩衣袖,就已经将他头顶的那些羽箭给挡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这个状况,那些官兵不由都是一阵惊愕,随即就听到一人高呼道:“快快,快取火铳来,他是武林强人,只有火铳能对付他!”   “哼,是吗?武功再强,也怕火枪,你的认识倒也不错,只可惜,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然而,就在那些官兵正慌忙去取火铳的时候,隘口下方的那个人影却是突然凌空一跃,竟是一下子跃上了足有两丈高的隘墙,尔后就见到他信手一挥,一掌拍出,一条白蛇竟是猛然从他身后飞射出来,瞬间冲到了官兵群中。   “飞龙在天,受死吧!”   白须白发的怪人呼喝之下,就见到那条白蛇如同闪电一般在官兵群中飞窜跳跃着,不片刻的时间,数十个官兵,却都是惨叫着,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了。   ...   ☆、第0135章 无量弟子   白蛇翻飞,人死成堆。   却说那不过是一条白蛇而已,为何却如此厉害?原来这白蛇因为之前中了梁鸿的蛊王之毒,后来在梁鸿的运功逼毒之下,整个身体都进行了大换血,所以如今它的血液,包括它身上任何物件,比如牙齿、口水什么的,已然跟梁鸿差不多,也都是充满了剧毒,所以它对于那些没有什么武功的官军来说,简直就是一条死神之蛇,那些官军只要被咬上一口,哪怕是刮破一点皮肉,也都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了,中毒之后,想要不死,也是容易的,因为那蛇身上本来就带着解药,而那解药就是它脖颈上的两个黑色的血块,那血块之中含有极强的抗毒元素,只需要一点点粉末,就足以解毒。   梁鸿现在就给一个中毒的官军喂了点粉末,所以那个人没有死。   “说吧,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三山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鸿背着手,站在隘墙之上,冷眼皱眉望着群山,身后是一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官军兵士,再远一些,则是死伤遍地的尸体。这隘口并不大,驻扎的军兵也就四五十人,主要的作用是监视和预警,此时,隘口之中的军兵,已经悉数死在了御龙十八式之下,只剩下这个吃了解药的兵士了。   梁鸿无心问那兵士的姓名,也不想和他多说,他只想获得他想知道的信息。   那兵士期期艾艾地把三山阁的情况说了,内容和之前那个女孩所说的话差不多,这让梁鸿总算是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三山阁的确是败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怔怔地转身,走出隘口,向着群山深处行去了。   那可怜的兵士,见到他走了,好半天的时间。终于是发出一声呼喊,仓皇不堪地逃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他一定要回去禀报,一定要回去禀报才行。   沿着起伏不定的山势,梁鸿领着白蛇,一路往前走着,心里则是在琢磨着自己的去向。   如今看来。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去京城找小玉儿,还有一个就是去深山里寻找王守仁他们。   相对来说,王守仁他们的距离可能近一些,但是却很难寻找,而小玉儿的距离虽然远,但是却目标明显,所以,两相权衡之下,梁鸿有些犹豫。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梁鸿踌躇了一下。随即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是了,现在首要的任务,其实并不是去找人,而是先把自己收拾一下,话说自己的这副模样,也有点太另类了,他可不想一直扮演野人和怪物,所以,当下他寻得一处下山的小路。先走出了三山阁的范围,来到了一处小镇上。   到达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梁鸿形象虽然怪异,但是却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因为他告诉别人说他是一个异域耍蛇人,别人也还真就相信他了,因为他的蛇术的确很高超,他当众玩了几手御龙十八式之后,甚至还顺利获得了一些赏钱。   有了钱之后,一切都变得好办起来。比如他在客栈里要了一个小房间,然后又置办了新衣服,同时请了一个剃头匠帮他刮了脸,甚至还买了一个大竹筐,算是暂时给了那白蛇一个安身之处。   于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客栈之中就走出了一个俊逸超群的帅哥来。   你看他,白发披肩,玄衣皂靴,刀削脸,细薄皮,眉宇轻皱,一举一动之间,都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清冷气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从昆仑山上修道下来的仙界人物呢。   对了,他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筐,里头不知道是装着什么神兵利器,估计是仙人的法宝吧。   帅哥坦然地走去市集上吃了早饭,顺带买了一把腰刀挎着,又买了一些生猪肉和一匹枣红健马,随即便骑着马,施施然离开了镇子,不知去向何方了。   野风吹,荒原阔野之上,一骑绝尘。   梁鸿一边飞驰,一边在心里筹划着,觉得如今之计,他应该先想办法找到王守仁他们,和他们会合一处才好。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了,只有有了人手,他才能做出一些大事情来。别的不说,就说去京城里救小玉儿的事情,他一个人去的话,那是万万不行的,毕竟那些大内高手不是闹着玩的,就是硬缠,也能缠死自己,虽然他现在的武功已经非常高强了,但是毕竟不是神仙,所以他还是小心为妙。   当然了,除此之外,此时他心里其实还装着另外一个事情,那就是给白秀儿报仇。   是的,袭击他和白秀儿的黑云已经死了,但是那黑云是受到东方不败的指使和控制的,所以他觉得,秀儿的死,最终的仇恨,应该算在东方不败头上才对,所以他要找东方不败报仇。   何况,现在三山阁已经覆灭了,余众甚少,地盘也没有了,而日月神教却一直盘踞在云南一带,非但地盘广阔,而且根基深厚,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份资本的话,估计可以做出不少事情来。   心里这么想着,梁鸿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首先就准备去寻王守仁那些人,先和他们会合再说。   因为不知道王守仁等人的具体位置,梁鸿只能摸索着向山林深处行去,然后半日之后,当他正来到当初诱杀张锐五千大军的葫芦谷附近的时候,却不想猛然就听到前方的山顶上,竟是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听到那声音,梁鸿连忙下马,将马匹藏在了树层中,尔后他自己则是持刀,悄悄攀上山顶去查看情况。   到了山顶之后,梁鸿伏身偷眼一看,这才发现此时那山顶上,正有四个人在殊死搏斗着。然后,梁鸿仔细看了一下,禁不住心里一惊,因为他发现这四个人竟然都是武功奇高。其中一方,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和一个面相威武的大汉,这两人,老者使用一对铁钩作为武器,大汉则是一把单刀,两人互相掩护和配合,一退一进之下,无不显出大家风范,招式都是极为凌厉,这让梁鸿看得不由暗暗佩服。   不过,让梁鸿更加好奇的是,此时和这老者和大汉对战的两人,却是更加奇怪,他们一男一女,年纪都只有十七八岁模样,一身青蓝衣衫,手捏长剑,男的帅,女的俊,行走动作之间,招式飘逸洒脱,那情状之中,竟是隐隐透出几分仙气,这可就让梁鸿有点疑惑了,不知道这四个人是什么来头。   “向兄弟,你先走,老夫来挡住他们!”   结果,就在梁鸿心里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场中的那个老者一声高呼,那声音立时吸引了梁鸿的注意,不自觉是皱眉朝那老者看了过去。   “教主,你先走,我来保护您!”   然后,这个时候,老者旁边的大汉,却也是高呼了一声,而这一声呼喊,却是让梁鸿心中一动,立时就确定了这两人的身份了。   没错了,放眼当今江湖,武功能够像他们这么高的,而且还“向兄弟”和“教主”这样互相称呼的人,只怕没有别人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和右使向问天。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就是,和他们对战的人是谁?为何如此厉害?那两人明明都是年纪轻轻,为何任我行和向问天却是很怕他们的样子?   “任我行,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把御气珠交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向师公求情,饶你性命!”   就在梁鸿正纳闷的时候,只听到持剑的青年男子出声对任我行说道。   而任我行听到那男子的话,不觉是冷笑一声道:“哈哈哈,我任我行独步江湖数十年,还从来没被人逼迫过。这御气珠,既然落入我手中了,那就是我的了,你们无量剑派想抢,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有本事的话,先胜过我这对琵琶钩再说!”   任我行说话间,攻势愈加凶猛,而那男子和女子却都是现出了不屑之色,各自持剑抵挡住任我行和向问天的攻势,随即却是略显感叹地冷笑说道:“可怜凡人,以为习了一点皮毛功夫,就可以跟仙山大道争锋了,今日我等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功夫,无量剑法!”   男子和女子说话间,手中的长剑一翻,随即却是凌空跃起数丈高,身在空中之时,已经是绽开朵朵剑花,尽数向任我行和向问天的头顶落下去了。   “吸星**!”见到对方来势凌厉,任我行一声大吼,抬手朝那男子抓了过去,却是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吸星**,意图吸收那男子的功力。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吸星**,那男子却是一声冷哼,剑法不改,径直刺了下来,竟是一剑刺穿了任我行的手掌,而与此同时,那女子也是一通快剑,瞬间把向问天击退,同时还在他肩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怎,怎么可能?你,你们——”   任我行被一剑刺中手掌,立时抽手,踉跄着向后退去了,随即不觉是满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见到任我行的神情,那男子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踏前一步,持剑指着任我行道:“任我行,现在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功夫了?你以为你的吸星**有多么厉害吗?实话不怕告诉你,你这功法,在我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我无量剑派,想要杀你,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怎么样,你可愿意把那御气珠交出来了?”   ...   ☆、第0136章 被认出来了   没想到这一男一女竟是如此厉害,转瞬之间,已然挫败了威震江湖的任我行和向问天,梁鸿当下惊得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不过,片刻之后,梁鸿在心里一琢磨,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刚才那对男女说他们是什么无量剑派的,梁鸿回忆了一下,记得笑傲江湖里头似乎没有这个门派,这个门派是天龙八部里头的二流门派,在天龙里头的时候,他们可是始终处于配角的状态的,不过,即便是天龙里的配角,现在拿到笑傲江湖里面来,也绝对是独霸天下的存在了。   要知道,金老爷子的武侠历史观,那是越往近代,武功越差的,比如说,天龙是宋朝,那里面的武功就非常凶残,什么降龙十八掌,什么无相神功,无一不是厉害异常,而这些功法,到了笑傲里头呢,丐帮虽然还在,降龙十八掌却是没有了,而无相神功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唯一一部遗存下来的吸星**,不过是北冥神功的残次品,居然也可以独步江湖,可见此时期的武功,已经退化到了什么程度。而在这样的状况下,若是那无量剑派当真是从天龙时期一直流传下来的的话,他们倒也的确有嚣张和得意的资本,任我行这些人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按照那对男女的说法,这无量剑派,相比天龙时期的无量剑派,如今似乎也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了,比如他们居然自称仙山,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悟得修仙之法了,还是只是自诩而已。   但是,这些事情,梁鸿现在却是顾不了了,因为他要去救任我行。   为什么要救任我行?很简单,因为他是任盈盈的老爹,而自己和任盈盈,多少有点不清不楚的意思。所以他自然是要救任我行。何况,任我行是东方不败的死敌,梁鸿想要对付东方不败,这任我行正是他最好的盟友。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梁鸿知道这任我行重新坐上教主的位子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然后日月神教就是任盈盈掌权,而既然是任盈盈掌权。那就跟自己掌权,没多大区别,所以这个任我行,当真是奇货可居,梁鸿是不救他都不行的。   心里想到这些,梁鸿准备出动了,但是他也有些担心那对青年男女的武功太高,自己会打不过他们,所以他还是想了一个对策,而这个对策的第一步。自然就是装逼,装得越高深越好。   心中想明白这些之后,梁鸿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住手!”   一声冷喝,梁鸿缓步往前走去,神态清冷高逸,再加上他那一头白发,以及那玄衣长衫,还有那背上的大竹筐,无一不让他现出深不可测的模样。   果不其然,那对青年男女见到他。立时都是一怔,随即不觉是皱起眉头,看着梁鸿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我无量剑派的闲事,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吗?无量剑派。好厉害的样子,”梁鸿冷笑一声,步入场中,隐隐把任我行和向问天挡在了身后,随即却是对那对男女道:“不好意思,这位任教主和向右使。是在下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放过他们。”   “你算哪根葱,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听到梁鸿的话,那个面相清灵的女孩,不由是瞪了梁鸿一眼问道。   “师妹,不可造次,此人似是有些来头,”男子止住那个女孩,接着却是拱手对梁鸿道:“在下无量剑派莫云志,这位是在下的师妹林幽琴,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听到莫云志的话,梁鸿随即不由是微微一笑道:“兄台不敢当,在下梁山伯,不知二位为何要对付任教主和向兄弟,他们莫不是有什么得罪二位的地方么?”   “呵呵,梁兄不知,这两人太野大胆,日前经过我无量山时,竟是偷了我无量山的镇山之宝御气珠,莫某和师妹,正是奉了掌门敕令,前来讨要御气珠的,哪知道这位任教主却是蛮横无理,拒不归还,为此,我们才动起手来,说起来,此事当真是梁兄的这两位朋友错在先,可是怪不得莫某无礼了。”莫云志文质彬彬,说话有板有眼,尽显大家气度,倒是让梁鸿心里很是欣赏和赞叹。   听到这话,梁鸿扭头朝任我行看去,却不想那任我行竟是冷笑一声,踏前一步,看着莫云志道:“你这话,却也好笑,那御气珠本是天生地长之物,我是凭借实力从无量峰顶摘取的,如何便是偷?按照你这话,莫非这普天下的宝贝,都是你们无量派的不成?别人就碰也碰不得了么?”   “哈哈哈,梁兄,你听听他这话,当真是强词夺理。别个大山的宝贝,我无量剑派自然不会强占,但是这无量山所产的御气珠,却必然是我无量剑派的宝物,岂可让外人轻易摘去?所以,今番你们定然是要把这御气珠还来,否则的话,可别怪莫某不客气!”莫云志皱眉说道。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琢磨了一下,心说这莫云志说得也对,任我行的确是有些强词夺理了,所以当下他不觉是对任我行道:“任教主,要不,您就把这御气珠还给人家吧。想来那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任教主纵横宇内这么多年,什么金银宝贝没见过?今日岂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东西而坠了名头?”   梁鸿连吹带捧,试图说服任我行。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任我行的态度却是出奇地坚决,他竟然就是打死不愿意把那御气珠归还给无量派。   “不行,此物既然已经到了老夫手里,就断无归还之理,你们要打便打,谁怕谁来?!”任我行瞪着莫云志道,那情状当真是不怕死的主儿。   梁鸿这下可是无奈了,不觉是低声对任我行道:“我说教主大人,那珠子能有多宝贝,咱就别争了行不?”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任我行听到他的话,却是靠近他身边,低声道:“好女婿,你是不知道,这珠子对老夫有莫大用处,所以这一战,是难以避免了。不过,现在有你在,老夫也就放心了,老夫之前可听说了,你的功夫不错,相信不会输给这两人。”   这话可就让梁鸿有些愕然了,不由是眨眼看着任我行道:“那个,那个啥,教主大人,您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您知道我是谁?”   “哈哈哈,梁山伯,梁鸿嘛,老夫岂会不知?”任我行拍着梁鸿的肩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我女儿没有想法,她可是一直跟着你搞叛乱的,这普天之下,能够让她这么做的人,可没有几个啊。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丫头此前似乎是中意令狐冲的,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跟着你了。不过这也好理解,贤侄这气度,这功夫,可是比那令狐冲强多了,老夫对你很满意啊。”   听到这话,梁鸿心说,你说我气度好,也就罢了,至于那功夫,我好像还没出手啊,你怎么知道我厉害的?   当下梁鸿有些无奈,知道任我行已经认出自己了,就不好再劝任我行归还珠子了,于是就只能是转身看着莫云志的道:“莫兄,不知道可否卖梁某一个面子,此事先就此放过——”   “梁山伯!”听到梁鸿的话,莫云志知道这些人是打定主意不还珠子了,当下也是忍耐到了极限,不觉是冷喝一声道:“梁山伯,莫某好言好语相劝,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莫某无礼了,接招吧!”   莫云志说话间,挥剑就要进攻。   梁鸿一看他这架势,不觉是心里一沉,知道事情要遭,然后他脑海急速翻腾着,飞快地寻找着对策,片刻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琢磨着这两人武功甚高,自己要取胜,只能是出其不意,而他最出其不意的招式,自然就是御龙十八式。   所以,当下他见到莫云志和林幽琴向前冲来,他不觉是一声冷喝道:“双龙取水!”然后他双掌同时拍出,两道真气激射而出,直冲莫云志和林幽琴而去,与此同时,背后的竹筐也是一震,白蛇应声而出,乘着梁鸿右手释放出来的真气,向着林幽琴飞窜了过去。   “北冥真气?!”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一招使出之后,那莫云志和林幽琴,立时都是面色大惊,不自觉都是飞身向后退去,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梁鸿这一招既然已经使出去了,纵然那真气没能伤到莫云志和林幽琴,但是那白蛇可是得理不饶人,猛冲到了林幽琴身上,张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立时,就听到林幽琴一声惨叫,捂着手臂,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而莫云志则是面色大骇,飞身过去扶住林幽琴,接着则是瞪着那飞身遁走的白蛇,大惊道:“勾陈刍鱼?!阁下是星河派的前辈高人?!”   “什么勾陈刍鱼?”听到这话,梁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莫云志却是霍然把林幽琴抱了起来,随即满脸不忿的神色,瞪着梁鸿道:“没想到是星河派的前辈高人,此番倒是莫云志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前辈既然悍然协助魔教抢夺我派至宝,此事莫云志定然会禀明掌门师叔,来日,师叔自然会带我等到昆仑山上讨个公道!”   “喂喂,你说什么呢?什么星河派?什么勾陈刍鱼?你把话说清楚——”听到这话,梁鸿满脸愕然地看着莫云志问道。   结果那莫云志却是动作极为利落,说完话之后,立时就抱着林幽琴跳入山林之中远遁而去了,只留下一句话道:“莫云志感谢前辈不杀之恩,此情此恩,铭记在心,来日定当奉还!”   ...   ☆、第0137章 勾陈刍鱼   “喂喂,莫云志,你们先别走,我把解药给你们——”   见到莫云志抱着林幽琴逃走了,梁鸿担心那林幽琴会被毒死,连忙出声对着山林大喊。   但是可惜的是,那莫云志却是已经走远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所以也没有给他什么回应。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琢磨着那莫云志是无量派的人,想来无量派积淀深远,应该有特殊的解毒之法,所以可能并不害怕那毒,于是也就放下心来了,没有去追莫云志,而是把白蛇叫了回来,然后一边把那白蛇放回竹筐之中,一边对白蛇道:“蛇兄啊蛇兄,我平时早就和你说了,让你少吃一点,少吃一点,你看你,又把肚子吃得鼓鼓的,这下可好了,人家都把你当成鱼了,你说那鱼是什么样子啊?那不是鼓着肚子的笨样子么?蛇兄你这么帅,可不能变成鱼啊,你得自重形象,是不是?”   “嘶——”   面对梁鸿的数落,白蛇不由张嘴对他嘶吼一声表示抗议,随即又晃晃鼓鼓囊囊的肚皮,心说这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买了那么一大块猪肉,人家肚子怎么会大起来?哼哼,你把我肚子搞大,还来怪我了?这是什么道理啊,所以白蛇很不服气。   就在这一人一蛇正说话的当口,任我行和向问天却是靠近了过来,然后任我行不觉是满心兴奋地看着梁鸿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这女儿的眼光绝对不会差,嘿嘿嘿,以前我还以为贤婿只是草莽野寇,没想到贤婿的身份如此厉害,竟是星河派的高人,哈哈哈,好,好啊——”   梁鸿听到任我行的话。不觉是心里一沉,随即他一边把白蛇背起来,一边却是看了看任我行,面上微微笑了一下。神情并不是很亲切。很显然,笑傲江湖的原版剧情里头早有见证,这个任我行可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他此前不也曾经为了结盟令狐冲而许诺要把任盈盈许配给他吗?所以说,他这会子一句一个贤婿。没头没脑地叫着,那是什么目的?很显然,他是看重自己的身手,自己的身份,想要利用自己而已。   “任教主,我想您搞错了吧?这一者,我和盈盈清清白白,并未谈婚论嫁,你这一句贤婿,可是叫得有点早了。在下愧不敢当,另外,我梁鸿也不是什么星河派的高人,甚至和星河派一点关系都没有,任教主可不要弄差了,”梁鸿看着任我行说道。   听到这话,任我行闹了个老大的花脸,当下不觉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一边扯下一块碎布包扎伤口,一边对梁鸿道:“好吧。是老夫唐突了,贤侄莫要责怪才是。不过,即便贤侄和小女还未谈婚论嫁,但是毕竟是至交好友。想来贤侄今日之所以仗义出手,应该也就是这个原因,老夫这里谢过了。另外,贤侄既是星河派的人,却又为何否认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任教主,我说了。我真不是星河派的人,”梁鸿无奈道。   “嘿,贤侄啊,你若不是星河派的人,那你怎么会使星河派的北冥神功?另外,这勾陈刍鱼可是星河派的镇派神兽,如何又在你手中?”任我行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有些疑惑,心说那北冥神功倒是真的,可是这勾陈刍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非就是这白蛇?这白蛇是神兽?   当下梁鸿连忙向任我行询问,随即就听到任我行道:“勾陈刍鱼,据传说,乃是上古神兽勾陈与螣蛇所生,天生灵气十足,状如白蛇,背生有鳍,喜水,及长如龙,可通天地之气,有搬山倒海之力,腾云驾雾之能,可谓神奇无限。江湖传说,星河派开山祖师李星河早年的时候,曾经梦遇真仙,一见钟情,真仙以一部北冥神功秘笈,以及一尾勾陈刍鱼幼兽相赠,李星河便凭借这一部北冥神功秘笈创立星河派,可谓是独步武林,无人能及。而那尾勾陈刍鱼的幼兽,则是一直作为星河派的镇派神兽,代代相传。贤婿如今非但会用北冥神功,而且还带着勾陈刍鱼幼兽,可不是星河派的高人么?”   原来是这样。   梁鸿总算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星河派早期的时候,的确是位于无名谷之中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又到了昆仑山上了。还有这勾陈刍鱼的幼兽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就遗落在无名谷里了?   不过,很快,梁鸿反念一想,又觉得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这勾陈刍鱼,想必不是星河派故意遗落在那里的,它应该是作为星河派藏经洞的护洞神兽,被刻意安排在那个地方的,只是后来星河派的人都走光了,这小家伙也就失去了依靠,变得迷茫起来,如同野蛇一般在无名谷里四下游荡了,然后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自己的出现,这白蛇,不对,是这勾陈刍鱼和自己之间,不打不相识,因恨生爱,嘿嘿,最后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然后这勾陈刍鱼就成了自己的宠物和武器了,然后这小家伙也是实在,和自己交了朋友之后,掉头就把星河派的藏经洞给卖了,于是自己顺势学会了北冥神功,这么一来,自己倒是真的成了星河派最正统的传人了,只是可惜的是,自己到现在连星河派的人都没见过一个,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心里也难免有些好奇。   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不由是觉得好玩又好笑,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么一个身份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毕竟这样一来,倒是让自己变得有些神秘而高深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效果,虽然说,他现在所修炼的北冥神功,依旧没能突破第一成,但是毕竟有了北冥神功的根基,这一成北冥神功,配合上六成日月神功,也足以让他傲笑天下了。   于是,当下,梁鸿听了任我行的话之后,微微一笑,也不把话说破,只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呵呵,怪不得我觉得这小家伙有些能耐呢,原来果然不是凡品。”   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岔开话题,问任我行道:“对了,任前辈,你和向大哥,怎会出现在这里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还有那御气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任我行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才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   原来,他和向问天来这里,也是来找任盈盈的,只是,中途出了点岔子,而这个岔子呢,就是他们路过无量山的时候,顺道把无量山的镇山之宝御气珠给偷了。至于任我行为什么偷这个珠子,他也没有讳言,直接就告诉梁鸿了,说是他的吸星**,虽然很是厉害,但是吸收了别人的真气之后,很难在体内进行融合,经常会造成他全身真气乱窜,以至于百脉错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而这御气珠,正好是控御真气的奇宝,他得了这珠子之后,就可以更加有效地控御体内的真气,所以说,这珠子对他来说,当真是救命之物,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它还给无量剑派的。   听了任我行的解释,梁鸿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不由点点头道:“这御气珠神奇是神奇,不过,前辈的行径,毕竟不大好,何况那无量剑派可不是好惹的,我看这个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才行,不然的话,这个梁子一旦结下来,前辈必然陷入无量剑派无休止的追杀之中,到时候可是要活得生不如死了。”   “哼,无量剑派,能有多厉害?如今他们不过是欺我势单力薄而已。贤侄放心,这个事情其实很好解决,他日,只要我重新夺回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到时候便是手握数万兵马的一方霸主,无量剑派的人就是再厉害,也休想动我分毫,哈哈哈!”任我行说话间,不觉是得意地笑了起来,显然是有恃无恐,而梁鸿却不自觉是大皱眉头。心说你有了御气珠,那可能就真的可以解决吸星**的弊端了,那岂不是说,你要活很久了么?那这样一来的话,任盈盈何时才能掌权,你这日月神教什么时候才会落到我的手里?不行,不行,事情显然不能这么发展下去,所以,你这御气珠,最好还是交还给人家才好。   就在梁鸿心里正纠结的时候,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向问天,却是上前一步,看着梁鸿道:“梁兄弟,其实要教主交还那御气珠也是容易。想来教主只是想要借用那御气珠化解吸星**的弊端而已。但是,此事在向某看来,实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并非可以一劳永逸。实际上,教主这吸星**,本就是从北冥神功之中演化出来的功法。所以,既然梁兄弟现在已经学会了北冥神功,为何不把这北冥神功传授给教主,如此一来,教主的困难可不就解决了么?这御气珠自然也就会归还给无量剑派了。”   我草!   当下,梁鸿听到这话,不觉是怔怔地看了看向问天,心说你也真敢想啊,咱们才刚见面多久啊?你这就让我传授任我行北冥神功,兄弟,你知道这功法有多么珍贵么?话说老子凭什么要把功法传授给你们?简直可笑啊,真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是当我是傻瓜呢,还是当我是傻瓜呢?   ...   ☆、第0138章 御鹤飞天   “向兄弟,不可造次,北冥神功乃是绝世秘笈,怎么轻传他人?你这话可是有些为难梁贤侄了,兄弟切莫再提这话,不然的话,老夫这脸上也要挂不住了!”   好在,任我行比向问天稍微正常一点,不然的话,梁鸿可是真要哭了。   不过,既然向问天的提议被任我行打断了,梁鸿也就没多说什么,而是告诉他们说自己也是来寻找任盈盈他们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正在苦苦搜寻之中。   听到这话,任我行和向问天不觉是大喜,当下三人于是结伴而行,一起往深山中寻找了过去。   行进的途中,梁鸿和任我行又交谈了一下,这才知道任我行这次来找任盈盈,实是要借助他和令狐冲等人的力量去对付东方不败,以便夺回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   梁鸿对任我行很支持,因为他也要去找东方不败报仇。   于是,当下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找到任盈盈他们之后,便邀请他们一起去对付东方不败。   非但如此,梁鸿还打算把三山阁剩余的人马都带到云南去,依附在日月神教下面发展,这样一来,起码也可以安全一些。任我行对他也表示欢迎,很希望他能够到云南来帮自己,那样的话,自己也是多了一大助力。   就这么着,三人相谈甚欢,越走越深,最后进入到一片莽荒的原始层林之中,那林中藤蔓缠绕,草木茂密,几乎没法前进。   见到这个状况,三人无奈之下,只能是先找了一个山洞打尖,简单吃了一些干粮,尔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分头去寻找更好一点,这样一直呆在一起。搜索的面积太小了,很难找到人。   于是三人各自分开去找,约定好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天明之时,都要回到山洞这里来碰头。   商量完毕,梁鸿背着竹筐,提着单刀独自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夜色降临的时候。不多时,一弯月牙爬上天空,照得整个山林一片清亮。梁鸿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想听听看有没有人类说话的声响,然后,偶尔的时候,他则是爬上一些比较高的山头,放眼往远处望去,试图发现灯火之类的目标。   但是。可惜的是,虽然他很用心,最后却依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这让他有些失望。   然后,也就在他正泄气的时候,竹筐里的勾陈刍鱼却是扭着肥肥的身躯爬了出来,然后这小家伙抬头四下看了看,接着又在树叶上嗅了嗅,尔后则是蜿蜒着朝一处树林爬过去了。   “喂喂,蛇兄。噢,不对,神兽兄,咳咳。还是叫你蛇兄吧,那个啥,你这是要做什么去?是要去方便么?”梁鸿跟在勾陈刍鱼后面,闲得蛋疼地问道。   勾陈刍鱼瞪了他一眼,接着却是兀自继续往前游去了,一边游走。还一边嗅着气味,那模样,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心里一喜,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不觉是走上前去,对那勾陈刍鱼道:“哎呀呀,蛇兄,你是不是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了?嘿嘿,真没想到哈,你这鼻子居然这么灵,这可真是比警犬还厉害了。额,对了,你知道警犬是什么不?警犬其实就是狗——”   好吧,梁鸿把小白蛇惹怒了,它跳起来就给了他一尾巴,那情状显然是让他闭上臭嘴。   梁鸿捂着肿胀的脸孔,撇嘴继续跟着,一边走一边委屈道:“你这脾气可不好,没说几句话就打人,可不是男子汉的作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知道不?你现在这行径,可是很像女人的,咳咳,说起女人啊,以前有两个女人跟你差不多,也是满身是刺,话说,蛇兄,你这么坏的脾气,和女人好像,那个啥,你莫非也是女蛇不成?哎呀,对啊,我其实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啊,那个,要不你告诉我吧,你是雄蛇还是雌蛇?”   没有理会梁鸿的唠叨,勾陈刍鱼一路往前寻去,不多时,迎面一阵清风吹来,让那勾陈刍鱼立时精神一震,不觉是加快速度向前行去了,而梁鸿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很快,一人一蛇来到了一处山峰下,仰头向上看去时,却是赫然看到月光照耀之下,那山头竟是立着一道清幽的身影,那身影旁边却是停着一只一人多高的长腿大鸟,那大鸟看着像是一只鹤,因为那大鸟不光腿很长,脖子也很长。   看到那人影,梁鸿可是有些奇怪了,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深山老林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来。   不过,那勾陈刍鱼对那人影似乎有些意思,见到那人影之后,立时就抬起上半身,张大嘴巴吱吱地尖叫了起来。   “果然是勾陈刍鱼,”这个时候,峰顶那人低头看着勾陈刍鱼,不由是发出了一阵欣喜的声音。   “敢为阁下是谁?深夜在此相候,可是有事?”梁鸿抱拳对着那人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我派的镇派神兽,却是在你的手中?”这个时候,那女子说话间,飞身一跃,竟是一下子从数丈高的山峰上飘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梁鸿面前。   梁鸿定睛一看,不由一怔,赫然发现那人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纤柔的腰肢,垂鬟长发,夜风之中,衣袂飘飘,腰里一柄玄鞘长剑,却是让她现出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再看她的脸孔,眉眼清脆,翘鼻小嘴,当真是长得十分可爱。   豆蔻年华,小美女一个啊,梁鸿心怀大畅,不觉是笑着回道:“在下梁鸿,不知道小妹妹怎么称呼?”   “哼,我叫李鸢婷,乃是星河派弟子,”小姑娘看着梁鸿冷冷说完话,却是缓缓抽出长剑,握在手中,指着梁鸿道:“你就是梁鸿了,看来我找对人了。”   “那个,小妹妹,你找我做什么?”梁鸿依旧是满脸不以为然地笑着问道。   “找你做什么?你冒称我派之人,强抢无量派的镇派至宝御气珠,甚至还将无量派的弟子打成重伤,这个账,我可是要好好和你算一算的,知道么?”李鸢婷看着梁鸿问道。   “不错,这事我干过,不过,你想要找我算账,是不是有点大言不惭了?”梁鸿压根就没把那小姑娘放在眼里,琢磨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儿,能把自己怎么样?她就算是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自己现在可也不是白给的。   “你瞧不起我?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讨教讨教你的北冥神功,听闻你也偷师了我派的神功,这下可好了,我正好顺道帮我派清理门户!”李鸢婷说话间,一声娇叱,突然发难,青锋长剑映射月华,瞬间绽出一片剑影,朝向梁鸿的身上落了下来。   “好剑法!”   梁鸿一声呼喝,“嘡”一声脆响,长刀出鞘,瞬间也挥出数刀,竟是将李鸢婷的剑招悉数挡了回去。   “果然有些门道,你不错,”李鸢婷一愕,随即却是隔空一击,一道剑气直奔梁鸿。   梁鸿一怔,举刀格挡,却只听“叮——”一声龙吟声传出,再看时,才发现手里的长刀,竟是已经被那剑气斩断成了两截。   这一下,梁鸿可是有些惊住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有如此凶残的招数,当下不由有些愕然地看着李鸢婷道:“这是什么招式?北冥真气加持的剑招?这么厉害?”   “算你有些见识,不想死的话,就交出勾陈刍鱼,然后自废武功,那样的话,我尚且可以饶你一命!”李鸢婷看着梁鸿,神情自得。   梁鸿皱了皱眉头,情知自己不是这女孩的对手,当下不觉是把断刀一甩,然后发出一声呼喊,掉头就往树林里狂奔而去了。   “蛇兄,快跑,这回遇到狠的了,咱们打不过她!”   梁鸿一边狂奔,一边把勾陈刍鱼召唤过来,尔后则是把它藏入竹筐之中,然后就一路飞窜而去了。   “啾——”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他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猛然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长鸣,抬头看时,才发现树林上方正飞着一只巨大的白鹤,而那白鹤的背上,却是正坐着李鸢婷。   “跑啊,你继续跑,”李鸢婷侧头看着梁鸿,嬉笑着说道。   这下,梁鸿无奈了,只能是讷讷地讪笑一下,停了下来,然后抬眼看着李鸢婷道:“小妹妹,你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哥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定然也是极为善良的女孩儿,所以,你一定不忍心杀我,是不是?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就当做没有看到我,放我走吧,我以后也保证不冒称你们星河派的人了,你看好不好?”   “你说呢?”李鸢婷眯眼看着他,冷哼一声问道。   “嘿嘿,瞧瞧,小妹妹你就是菩萨心肠,你肯定是答应了,对不对?那个啥,既然这样,梁鸿这里可就谢过您啦,”梁鸿讪笑着,自作多情,外加自以为是地拱手给李鸢婷鞠躬,情状极为可笑。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梁鸿一躬身之后,随即却是突然双手齐出,一股磅礴的北冥真气直奔李鸢婷而去,与此同时就听到梁鸿一声呼喝道:“亢龙有悔,蛇兄,上吧,咬死她的大鸟!”   听到这话,竹筐里的勾陈刍鱼立时飞身一弹,乘气而动,直冲李鸢婷的坐骑白鹤而去,然后瞬间就撞在白鹤的身上,对着那白鹤的大腿一口就咬了下去了。   ...   ☆、第0139章 双龙取水   “呜嗷——”   翼展长达两丈的巨大白鹤,不小心之下,突然被勾陈刍鱼咬中,立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鸣,随即便颤抖着往地上摔落下去了。   “你,梁鸿你好胆!”   没想到梁鸿发动了突然袭击,李鸢婷凌空一跃,翻身挥剑朝梁鸿砍了过去。   “双龙取水,潜龙勿用,飞龙在天!”   但是,也就在李鸢婷凌空落下的当口,梁鸿却是连连翻手,瞬间使出了数招,一时间体内的北冥真气源源而出,控御着勾陈刍鱼在空中翻飞跳跃,飞快地向着李鸢婷袭了过去。   李鸢婷知道那勾陈刍鱼有剧毒,当下不敢怠慢,只能是拧腰转身一剑朝勾陈刍鱼刺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却只听梁鸿一声高呼道:“龙入大海,蛇兄,快点,走啦,别跟她纠缠!”   梁鸿说话间,真气猛地往回一收,勾陈刍鱼被他硬生生扯了回来,瞬间钻入他背后的竹筐里面去了。   “回见唻您!”   收好了勾陈刍鱼,梁鸿得意地笑了一声,转身就疾奔而去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气得牙痒痒,连忙施展轻功,紧紧地追了上去。   但是,可惜的是,她虽然轻功很好,只可惜树林里的地形太过复杂,所以她跑了没一会儿,脸上就已经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这可是气得她快要哭出来了,而梁鸿又格外狡猾,跑起来不要命一样的,专门往一些树层茂密的地方钻,时不时还转身释放勾陈刍鱼来咬人,那情状当真是可恨之极,而李鸢婷又拿他没有丝毫办法,最后却是只能越追越远,眼看就要让梁鸿给逃掉了。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忍不住了,不觉是跺脚哭了起来,尔后则是对梁鸿大喊道:“梁鸿,你有种就别跑。你这么狼狈而蹿,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回来!”   李鸢婷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是有些小女人撒娇的味道了。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她从小在昆仑山长大。与外界接触甚少,涉世太浅,所以这个时候,委屈加焦急之下,不觉就是露出了本来的女儿情态。   梁鸿正满心得意地往前奔窜呢,结果不经意间听到李鸢婷的声音,感觉那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头,不自觉是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朝李鸢婷走了过去。   李鸢婷提剑站在一片草地上,怔怔地望着满脸坏笑的梁鸿。当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咳咳,那个,那个,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打不过你,那剩下的一条路,不就是逃跑吗?你这么又哭又闹的,可是不好。你这是运气好,正好遇上我了,若是换了其他的坏人,可不是要笑话你了?”梁鸿看着李鸢婷说道。   “你。你这个混蛋,你快点把解药给我,我的白鹤要死了!”   见到梁鸿回来了,李鸢婷不觉是满心焦急地对他道。   听到这话。梁鸿知道她是想要拿解药去救那只白鹤,当下不由是点点头,从腰里掏出一小包提前预备好的解药,弹指丢给了李鸢婷。   李鸢婷得了解药之后,也不怀疑,转身就往白鹤那边跑。   梁鸿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咕——呱——”   月色照耀下,此时那白鹤正扑扇着翅膀在草地上翻腾挣扎着,眼看就要死过去了。   李鸢婷跑了过去,慌手慌脚地把解药给那白鹤喂了下去,然后那白鹤总算是镇定了一点,随即却是叫唤了几声,尔后则是趴在地上,扭头开始梳理起羽毛来,显然是毒性已经解除了。   “太好了,呵呵,太好了,”李鸢婷满心兴奋,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接着却是扭头看着梁鸿道:“勾陈刍鱼是神兽,但是却无毒,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勾陈刍鱼弄成了这个样子的?它为何有了这么强的毒性?”   听到这话,梁鸿无奈地摊摊手道:“我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了好不好?”   “嘶——”   面对梁鸿的谎话,竹筐里的勾陈刍鱼立时伸头一声嘶吼,明显表示不服,甚至还鄙视地瞪了梁鸿一眼,那情状似乎在说:你这家伙,想要把你差点把我砸死的事情一笔带过,那可是万万不行的,老子这辈子都记着你呢!   “好吧,好吧,总之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呵呵,说来话长,”梁鸿讪笑着对李鸢婷道。   “这样吧,我也不打你了,你把勾陈刍鱼还给我吧,我要把它带回山去,这是我派的镇派神兽,不可流入外人之手,”李鸢婷看着梁鸿说道。   “凭什么?这蛇是我的朋友,它跟着我,它喜欢我,凭什么给你?你想要的话,先问问它愿意不愿意再说吧,”梁鸿说话间,扭头问勾陈刍鱼道:“蛇兄,你是否要跟她走?”   “嘶——”勾陈刍鱼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咳咳,我说,蛇兄,你这样可不好,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是你也不能见色忘义是不是?你要知道,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吃蛇肉,听说蛇肉很养颜,你知道不?”梁鸿对勾陈刍鱼道。   “嘶,叽呀——”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勾陈刍鱼立时吓得浑身一哆嗦,立时就摇摇头,缩身躲到竹筐里不动了。   “看到了吧?事实已经很明了了,它不愿意跟你走,呵呵,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你说是不是?”梁鸿扭头看着李鸢婷,满脸得意的笑容说道。   “梁鸿,你把我当小孩子呢?”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瞪着他道:“我念在你救了我的白鹤,已经做出让步,并不准备废你武功了,没想到你居然得寸进尺,你当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么?”   “怎么?你还要打?”梁鸿眉毛一跳,看着李鸢婷问道。   “哼,真正打的话,你是我的对手吗?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正面接我三招,我便饶了你,你看怎样?”李鸢婷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信。   “好吧。好吧,三招就三招,说得你好像有多厉害似的,那我就接你三招又怎样?不过可说好了,三招之后。你不许再追我,我可不喜欢屁股后面老是跟着个人,”梁鸿对李鸢婷说道。   “你说谁跟在你屁股后面?!”李鸢婷脸色一红,怒声道。   “少废话,出招吧,”梁鸿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   “不自量力,看好了,星河剑法第一式,天河倒挂!”   李鸢婷冷哼一声,飞身跃起。整个身体呈现头下脚上的姿势,一剑凌空刺响梁鸿的头顶。   梁鸿连忙就地一滚,飞身躲开,叫声道:“不过如此!”   “哼,第二招,星河灿烂,受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李鸢婷身在半空,却是突然变招。手里的长剑瞬间刺出数十下,每一下都是夹带凛冽的剑气落向了梁鸿的身上。   瞬间,梁鸿只感觉面前一片星光闪耀,无数的剑气扑面而来。立时惊得他心脏直跳,情急之下,怒吼一声,飞身朝一株大树后面躲了过去。   但是,饶是如此,却是因为剑气的速度太快。梁鸿依旧是被刺中了一下,顿时小腿上血流如注,不自觉一声闷哼,差点就跪倒在了地上。   “嘭嘭嘭——”   数十道剑气落地,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那情状简直就如同地毯式的炸弹轰炸一般,当真是厉害异常,难怪李鸢婷会这么自信,梁鸿现在可是真知道她的厉害了。   “唔,好剑法,厉害,厉害!”梁鸿立身树后,一边撕下一块碎布把腿上的伤口包住,一边高声对李鸢婷叫道。   “哼,你现在可是服了?”李鸢婷翻身落地,从树后转过来,看着梁鸿问道。   “不行,我不服,”梁鸿咬牙瘸着腿道。   “你还不服?为何不服?”李鸢婷瞪着他道:“要知道,方才那一招,我还是留手了,我本来可以杀你。”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服,你拿着剑,我空着手,这本来就不公平,你能打赢我,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梁鸿对李鸢婷说道。   “好呀,既然你觉得我使用兵刃,是占了便宜,那我就空手和你打,你有本事再接我三招看看,我就不信打不服你!”李鸢婷的傲气被激发出来,不觉是长剑一收,抬掌对着梁鸿说道。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见到李鸢婷的举动,梁鸿冷冷一笑,突然出声道:“开始吧,你也接我三招看一看,第一招,双龙取水!”   梁鸿说话间,双掌一齐拍出,两道真气瞬间激射而出,与此同时,勾陈刍鱼也飞身弹出,乘坐其中一道真气向着李鸢婷冲了过去。   “哼,雕虫小技!”李鸢婷的北冥神功已经达到第三成,自然不把梁鸿的真气流放在眼里,所以当下不由是一声冷笑,鼓起真气防御,同时将注意力落到了那勾陈刍鱼身上,提防它来咬自己。   “呸——”   但是,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鼓气接招的当口,梁鸿却是突然不动声色地往前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如此一来,他这双龙取水的两道真气之中,可都是夹带了私货的,其中一道真气里的私货,自然就是那勾陈刍鱼了,这个东西浑身雪白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极为明显,李鸢婷只是轻轻一扭身,就已经躲过它的攻击了,但是,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梁鸿另外一道真气之中,居然也夹带了私货,而那私货正是他自己的唾液,那东西可也是剧毒之物啊。   所以,当下,正当李鸢婷扭身躲过了勾陈刍鱼之后,却不觉一阵劲风拂面,似乎是梁鸿的另外一道真气袭到了,然后,就在李鸢婷正要嘲笑梁鸿的内力低弱时,却不想突然“啪”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嘴边,她下意识地一舔,随即就感觉那东西咸咸的,尔后她却是只觉一阵的天旋地转,不觉是发出了一声闷哼,捂着胸口,跌坐在了地上了。   那东西竟是含有剧毒!   ...   ☆、第0140章 神剑有灵   “哈哈哈,一击命中!”   见到李鸢婷中毒了,梁鸿不由是兴奋地一攥拳头,随即则是瘸着腿往李鸢婷走了过去。   “唔,你,你好狡诈!”   李鸢婷面色铁青,咬牙攥着小手,凭借深厚的内力堪堪抵挡住了毒性的发作,但是身体却依旧是因为那剧毒而微微颤抖着,情状极为痛苦。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可没说过不准用毒的,”梁鸿看着她笑道,随即又摸摸下巴道:“再说了,我其实也不算是刻意用毒啊,你知道刚才落在你嘴边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鸢婷紧皱着眉头,看着梁鸿问道。   “噢,那个,是我的唾沫,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咸,不好意思啊,我带了点痰液一起吐出来的——”梁鸿说道。   “什么?那,那是你的痰液——”听到这话,李鸢婷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当下不由怒视着梁鸿大叫道:“梁鸿,我杀了你,你这个混蛋,你太恶心了!”   “喂喂,你可别动气,一动气,毒性可就扩散了,那样的话,我可是保不住你啊,”梁鸿看着李鸢婷,满心关切地说道。   “你,你该死——”李鸢婷被她这么一说,不觉也是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尔后则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梁鸿道:“你,快把解药给我!”   “嘿嘿嘿,”结果,梁鸿却是坏坏一笑,随即就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始脱衣服。   “你,你想要做什么?!”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惊得抱紧胸口,瞪眼看着梁鸿问道。   “你说做什么?哈哈哈,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受制于我,我若不是干点爱干的事情,岂不是白当男人了?”梁鸿说话间。伸手就去扯李鸢婷。   李鸢婷立时惊得浑身哆嗦,尖叫一声道:“放开我!”   “来嘛,咱们好好玩玩——”梁鸿继续怪笑道。   “呀,我杀了你。我跟你拼了!”李鸢婷骤然拔剑,一剑朝梁鸿刺了过去,但是却因为刺剑的时候,无法运转内力,所以这一剑绵软无力。一下子就被梁鸿扣住了手腕,接着用力一拧,已经把她的长剑夺了过来。   “好剑!”   梁鸿竖起那剑一看,发现剑身轻薄,青光湛湛,剑锋锋利异常,吹毛断发,夜色之中,隐隐发出丝丝低沉的龙吟,寒气逼人。一看就是绝世名刃,不自觉一阵欣喜,上去把剑鞘也扯了过来,尔后把长剑一收,却是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你,你这个混蛋,你把寒霞还我,那是我的兵器——”李鸢婷踉跄着冲过来,想要夺回宝剑。   “哼,你倒也天真。我现在不杀你,都已经是恩赐了,你居然还想要回这剑,真是搞笑。”梁鸿很蛮横地把她一扯,随即却是对她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给我,要么你的长剑给我,你选一个吧。我数三声——一二三!好的,你是准备把人给我是吧?那好,脱衣服吧!”   梁鸿说话间,伸手去扯李鸢婷的衣服,却不想李鸢婷羞怒之下,却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却是猛地一抱的梁鸿的手臂,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与此同时,她眼角的泪水也是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梁鸿怔怔地站在那儿,任凭她咬着自己,直到她自己松口了,这才连忙取出解药,给她服下了,接着则是把寒霞长剑也取了下来,重新又在她腰间挂好,这才向她道歉道:“那个,我,我是逗你的,你别生气,话说谁叫你之前那么嚣张的?我也很不爽的,你说是不是?好了,解药已经给你服下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哭,我最怕女人哭,女人一哭,我就心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我要杀了你!”李鸢婷说话间,拔出长剑,调息一下,发现体内的毒果然是解了,不由是一阵大喜,随即抬剑朝梁鸿刺了过去。   梁鸿不躲也不闪,只是站在那儿凝眉看着她。   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一剑刺到他胸口,却是硬生生停了下来,随即一咬牙,转身不去看梁鸿,只是沉声道:“你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吧,那再见啦,青山不改,绿水那个长流,后会有期,”听到这话,梁鸿微笑一下,对着勾陈刍鱼一声呼哨,带着它往远处行去了。   “你,站住!”   但是,也就在梁鸿刚走出没几步之后,李鸢婷却是赶了上来,出声把他叫住了。   “怎么了?还有事情?”梁鸿蹲下身,揉揉腿上的伤口,皱眉对李鸢婷道:“你看,我都被你刺伤了,这一战,归根到底是你占了便宜,你应该开心了才对。”   “那个,你要去哪里?”李鸢婷扭头不看他,支吾着问道。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梁鸿说道。   “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我!你带着勾陈刍鱼,这是我派的神兽,我这次不能把它夺回,伺后自然会有人来把它带走,你休想逃掉!”李鸢婷对梁鸿说道。   “姑奶奶?还有完没完了?我就问问你们,到底要这东西做什么?你看看它,又懒又肥,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啥都不会,这玩意也能叫神兽?神兽有这样的吗?你们把它夺回去,又能怎么样?可以一下子成仙么?”梁鸿看着李鸢婷说道。   “嘶嘶嘶——”   听到梁鸿说自己的坏话,勾陈刍鱼不乐意了,立时从竹筐里钻出来,对着梁鸿就是一阵嘶吼。   “你看看,这家伙不但又懒又肥,脾气还不好,所以我说啊,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行不行?我跟它已经有了感情了,你们不能夺人所爱不是?”梁鸿说到这里,突然心里一动,不觉是对李鸢婷道:“对了,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消息的?我好像今天白天的时候才跟无量派的人闹出矛盾来的,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还找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派我去蓬莱送信,正好路过无量山,就去找一位师姊叙旧,结果就知道了你的事情,然后我就追了过来。我的白鹤可以居空远观三百里,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你了,”李鸢婷说道。   “咦,高空侦察机啊,好东西,好东西,没想到你的大鸟,咳咳,不是,你的白鹤这么厉害,”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激动,连忙问道:“那个啥,你在空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山里头藏着一群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鸢婷看着他问道。   见到李鸢婷的模样,梁鸿知道她这是小女儿的心性又起来了,不由是哭声哀求道:“李女侠,梁某这厢有礼了,请您高抬贵手,指点一下迷津,可以么?”   “不行,你还没告诉你要去哪里——对了,你就是要去找那群人对吗?”李鸢婷明白过来,不觉是眨眼看着梁鸿问道。   “是呀,是呀,快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梁鸿有些焦急地问道。   “哼,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强告诉你吧,你从这里往东走,再过个一百里左右,可以看到一处很大的山谷,那山谷里有很多参天大树,还有很多岩洞,地形很隐蔽,他们就是藏在那里了。”李鸢婷说道。   “哈哈哈,太好了,谢谢,谢谢你,”听到这话,梁鸿顿时大喜,转身就往东边跑了过去,准备去找王守仁他们。   不过,跑了几步之后,梁鸿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依旧站在月下的李鸢婷道:“那个,你,你也要走了吧?咳咳,咱们要不就,就此别过?”   “我的白鹤毒性刚消除,暂时可能还不能飞,我要在这里等一会儿,”李鸢婷对梁鸿说道。   “噢,那,要不我陪你等一会儿?”梁鸿问道。   “哼,你不去找你要找的人,陪我做什么?我跟你又不熟,”李鸢婷撇撇嘴,神情尽显小女儿形象。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更加不好意思走人了,当下只好走到她身边,讪笑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牙道:“那个,要不我们坐一会儿吧,你看这月色多美?”   “哼,”李鸢婷冷哼一声,没去理他,但是梁鸿却已经是坐了下来,并且扯了扯她的手,李鸢婷最后只能是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然后却是抬眼怔怔地看着月亮,不说话了。   “喂,你在想什么?我问你啊,你的武功为什么这么厉害?那个啥,还有你的剑法,为什么这么神奇?那个剑气,你是怎么发出来的?为什么我弄不出来这个东西?”梁鸿没话找话,勾引李鸢婷说话。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想要释放出剑气,可不是光内力高深就可以的。”   “那还要怎样?”梁鸿好奇问道。   “还要有通灵神剑才可以,就比如说我这寒霞,就是因为里面有赤血剑灵,所以才会释放出那么厉害的剑气,不然的话,换做普通的兵刃,我也是没法发出剑气的。”李鸢婷得意地说道。   “真的吗?原来是这样啊,能不能让我也试试?”梁鸿满心激动,跃跃欲试。   见到梁鸿的激动神情,李鸢婷微微一笑,把长剑递给了他,然后梁鸿连忙运气握剑,连连挥舞,但是可惜的是,他挥舞了半天,却连一道剑气都没发出来,当下禁不住是有些疑惑地扭头朝李鸢婷望了过去,却才发现这小丫头竟是正捂着嘴偷笑,那情状显然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   ☆、第0141章 日渐崩坏的世界   第0141章 日渐崩坏的世界月色淡淡,清风徐来,凄凄芳草之上,李鸢婷一袭白衣,胜雪,垂鬟抱膝而坐,粉腮如杏,眉眼似波,抿嘴轻轻而笑。£∝   梁鸿怔怔地看着她,情知她是在故意逗耍自己,不由是有些尴尬,上前看着她道:“这个,这个剑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还是无法发出剑气?”   见到梁鸿一脸无奈的样子,李鸢婷这才站起身来,接过寒霞剑,走到月下,轻喝一声,一手捏诀,一手挥剑,立时一道刺目的剑气,映照月华,激射而去,竟是一下子将数丈外的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斩断了。   “厉害!”   李鸢婷的剑气,让梁鸿不觉是一声叫好,随即走到她身旁道:“我刚才注意到你挥剑的时候,左手似乎捏了剑诀,莫不是说,这出剑的时候,其实是很有讲究的,对么?”   “当然是很有讲究的,”李鸢婷微微一笑道:“如果随便拿把灵剑,就能发出剑气,那我们这些人倒也不用苦心修炼灵识,花费那么多精力,亲自铸剑、养剑、练剑了,只需把功夫练好,有机会就抢了别人的灵剑,不就可以成为绝顶高手了么?所以,说起来,这剑气的由来,其实十分复杂,首先你要以血铸剑,以心养剑,以情练剑,与剑灵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尔后又要懂得御剑之法,方才能够释放出剑气来。而这剑气的强度,又是根据你自身的实力,以及剑灵的等级,综合判定的。譬如我这样的,不过是最低等的剑灵。北冥神功也只有三成,所以释放出来的剑气很弱。最多也就可御十丈而已。而真正的剑仙,譬如我家掌门师父,便是可以一剑断山,乾坤尽在掌握,那当真是相当地厉害。”   李鸢婷说完之后,略带自得地看向梁鸿,而梁鸿却是紧皱着眉头,一脸莫名的神情,这个状况让李鸢婷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本来,按照李鸢婷的经验,大凡梁鸿这样的普通武林人士,一般来说,在首次听闻这套剑灵理论之时,无不是满心向往,羡慕不已,而此人,却为何是这般古怪的模样?他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李鸢婷心中疑惑。不由是看着梁鸿问道。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不对头,”结果。这个时候,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梁鸿竟然是满心苦恼地抓着头发。非常痛苦地往后退去了。   “喂,你没事吧?这御剑之法。虽然复杂,可是你也没必要这么痛苦啊?以你的资质和功力。想来只要潜心修炼,应该是不难达到的,你为何这么自暴自弃?”李鸢婷看着梁鸿,满心的不忍。   “不是,你不明白!”结果,出乎李鸢婷意料的是,梁鸿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突然一声怒吼,接着则是无可奈何地哆嗦着手,在原地转着圈子叫道:“这不对,全都不对了,金老爷子的小说里,没有这些内容,他里面只写了一些武功和剑法,最多就是有人内力深厚一点,可以达到千人敌的状态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剑灵剑气,也没有剑仙的说法,老爷子是无神论者,所以这不对头,这不是大明朝该有的东西,不对头,一切都不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鸿满心苦恼地蹲在地上,脑海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总觉得自己此时所在的世界,与自己认知中的大明朝不太一样,这里的内容太过丰富了,甚至变得有些诡异,所以他一时间有点没法接受。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梁鸿不知道,也无从窥探端倪,他只是觉得,自己所穿越到的时空,是一处错位而扭曲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和真正的历史,并不相同。   “鸢婷妹妹,你告诉我,你一定要真实地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们这里,除了剑仙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比较厉害的东西么?有没有大罗金仙,有没有玉皇大帝,有没有孙悟空?!”   许久之后,梁鸿突然起身,抓住李鸢婷的手臂,满眼热切地问道。   李鸢婷被梁鸿问得一阵愕然,当下怔怔地看着他,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了,心底不由对他有些同情,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却是对梁鸿道:“你真要问我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曾经听师父她老人家说过,她说,咱们的世界,在很久之前,本来就只有两重,乾为天,坤为地,天为虚,地为实,万事万物,都是生长在大地之上的,而天空的日月星辰,不过是一些幻影而已。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了裂痕,所以如今它的边缘,不再是封闭的,那里有通往神界的仙路,也有隔离幽冥的鬼海,还有妖界入侵的魔渊,甚至是许多未知的缺口,所以说,如今这个世界,是没有尽头的,也是不安宁的。师父他们正是为了防止即将到来的灭世大劫,方才苦心修炼,想尽办法提升力量,目的就是为了在大劫之时,能够护佑天下。所以,你要我说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真不知道,我在离开昆仑山之前,师父就说了,她又感应到了无尽之海深处的源流波动,只怕要不了多久,世界又要发生一些改变,所以,我……”   听到这里,梁鸿算是彻底地呆住了。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李鸢婷,许久之后,方才怔怔道:“这么说来,这是一个日渐崩坏的世界了,对么?”   “可以,可以这么说吧,”李鸢婷点点头道。   “呵呵,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梁鸿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如此说来。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大明朝,也不是什么历史时空。压根就是一个陌生的空间了,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居然是穿越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来。哈哈哈,柯学嘉啊柯学嘉,你可知,你当真害人非浅,你那个什么狗屁微环理论,失败了。压根就是错误的,老子恨你,老子死不瞑目!”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穿越?什么空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鸢婷看着一脸无可奈何,又是哭又是笑的梁鸿,心里感到一阵的怪异。   “没,没什么,”许久之后,梁鸿方才镇定下来,接着却是看着李鸢婷道:“好了。非常感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总算让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哎,只可惜。我现在虽然知道了,但是也更加迷茫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些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大劫将至。乾坤覆灭便在眼前,护卫世界。匹夫有责,你既然已经有了如今的功力和基底。自然是想办法继续增强自己的力量,这样也好在大劫之中,有所表现啊,不然的话,到时候一名不文,直接在人家的碾压下灰飞烟灭,可不是死得太冤了?”李鸢婷看着梁鸿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世界末日,马上就要到了?”梁鸿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鸢婷问道:“那他娘的还挣扎个毛?世界马上就要完蛋了,那还不及时行乐,该吃吃,该喝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样一来,好歹让自己死的时候,没啥遗憾,你说是不是?”   “咦,你这人的想法好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世界要灭亡了?我只是说有天劫要降临而已。天劫是什么,你明白吗?那就是异世界的力量入侵而已。这种事情,其实以前也发生过的,大约一千五百年前吧,就有过这种状况。而且,那次天劫的降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也没有人发现过这个事情,因为那异世界的力量,是人眼看不见的,它们入侵之后,都是以神识的状态附体在了一些人的身上。所以当时的世界,变得非常混乱,出现了很多非常奇怪的人,比如张角啊诸葛亮啊司马懿啊什么的,再比如吕布啊、关羽啊等等,其实他们都是被异世界的力量操控了,所以才会变得那么厉害。不过,那些异世界的力量却也十分脆弱,寄体死了之后,它们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那次天劫,虽然造成了混乱,甚至整个国家都分崩离析,乱成一团了,但是最后咱们的世界,还是自然而然化解了那股力量,最终天下重归安定。”   李鸢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这些事情,都是师父他们考究历史的时候发现的。除此之外,师父他们还发现秦始皇和项羽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异类,所以秦朝时期,也是一次天劫,总之,这样的天劫,历史上并不曾只出现过一次,其实是出现过很多次的,所以这一次也不用太害怕。相信会平安度过的。只是这一次和前几次的状况,可能不大一样,因为师父他们发现天劫降临之前,有很多灵气先从异世界穿越了过来,所以,现在咱们这些练武的人,可以有了更高的突破,只要能够聚集这些灵气,便可修炼成仙体状态。所以说,师父她老人家也搞不明白,这次的天劫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老人家甚至还觉得,这股莫名穿越进来的灵气,其实就是天劫,因为它会造成这个世界的波动和改变,同时还会出现很多力量奇高的人,这必然会造成天下的混乱,因此,现在咱们最紧要的事情,其实就是尽可能想办法提升力量,如此一来,也好应对那些因为天劫的原因,莫名获得了神力,但是又心怀叵测的人。”   李鸢婷说到这里,看了看梁鸿,随即微笑一下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穿越,嗯?你是穿越过来了?莫非你就是天劫?真的吗?”   李鸢婷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什么,当下不觉是愕然地看着梁鸿,随即手里的长剑禁不住是一下子架在了梁鸿的脖颈上。   ☆、第0142章 皇家车展   天高地远,风和日丽,豹房侧面不远处的演武场上,此时正人头攒动。   先看外围,那是两圈持枪护卫的军兵。这些人都是从正德皇帝的亲卫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首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长得周正,身材高壮,目的就是为了体现皇家卫队的威武雄壮。   护卫的军兵再往里,是五步一个,躬立侍候的太监,这些太监不时走动着,为他们身前的王爷们奉上珍馐美食和陈年佳酿,服务态度可谓细致周到。   而这些太监再往里,那就是场地中央了。   而那场地中央,则是一溜两排座位,一边九个,依次排开,每个座位相距足有丈余,所以这十八个座位,虽然不多,却也隐约括出了好大一片地方来。   这十八个座位的上首,三尺高的平台之上,自然就是大明皇帝的宝座了。那宝座却也不甚华丽,只是罩了刺绣团龙锦缎的普通椅子而已,而那椅子旁边,却是紧挨着就摆放了一只青绿色的小巧座椅,不知为何用。   高凤早已到场了,此时正侍立在龙椅侧边,舞着拂尘指挥手下干活儿。   日头渐渐升高,天气大好,高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不觉是伸长脖子往远处的豹房望去。   果不其然,就在他正望着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明黄色的华盖徐徐而来,这让他不觉是心里一喜,连忙飞奔而去,跑到了那銮驾之前,然后引着銮驾进场。   “皇上驾到——”   銮驾进场之后,高凤手舞拂尘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场跪拜接驾,只有几位亲王,由于地位太高,不需要跪拜迎驾,所以是弯腰躬身见礼,而这几个王爷之中,自然就包括朱祐杬和朱宸濠。   “父王。那人就是孩儿的堂兄么?”朱祐杬正迎驾的时候,旁边的小嘉靖嘟囔着小嘴儿问道。   “哎呀,你这个孩子,你还没袭封呢。尚无爵位,怎么见到皇上,也不跪拜,快点跪下!”小嘉靖的举动把朱祐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着儿子的脖颈往下按。   不过。本来朱祐杬只是想要让小家伙弯下腰来,让他不要站得那么直,以致表现地太过刺眼了的,结果哪想到他着急之下,发力过猛,直接把嘉靖给摁地上去了,然后小家伙一个狗吃屎,撞了一嘴泥土,禁不住往地上一坐,咧嘴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咦。有小孩儿?”这声音自然引起了朱厚照的注意。当下他扭头一看,发现是皇叔朱祐杬的孩子,论辈分,那还是自己的堂弟呢,随即心里不觉是心生疼爱,于是连忙叫了一声众卿平身,尔后就直接从銮驾上跳下来,朝朱祐杬走了过去。   朱祐杬这个时候,紧张地额头都冒汗了,但是身边的嘉靖又一直哭个不停。这让他真是有些无奈了,琢磨着今日的事情,只怕是要搞砸了,他原本带嘉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小家伙讨个喜,然后让皇上给他封个郡王什么的,哪知道他却是一上来就闹出状况来,这可不是要了朱祐杬的亲命了?   “皇叔,这是您的孩子?”   就在朱祐杬正紧张的时候,朱厚照已经来到他面前了。   “臣死罪。这是臣的第二子厚熜,臣着实不该带这劣子过来,让皇上您见笑了——”朱祐杬说话间,连忙挥手示意手下的人把小嘉靖抱走。   朱厚照一看这架势,连忙道:“哎,皇叔,别价啊,朕看着熜弟挺欢喜的,干吗把他抱走,来来来,小弟弟,皇兄抱你!”   朱厚照说话间,伸手把小嘉靖抱了起来,而嘉靖也立时就不哭了,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朱厚照,然后摸着朱厚照的龙袍,奶声奶气地对朱厚照道:“皇兄你的衣服好漂亮呀。”   “哈哈哈,那是当然啦,这是龙袍,”朱厚照一阵欢喜,随即抱着小嘉靖往龙椅那边走了过去。   “来,熜弟,你乖一点,不要哭了,皇兄给你拿好吃的,”朱厚照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把小嘉靖放在了腿上,然后一边拿糖果逗他,一边却是对下面的众王爷道:“行啦,大家坐吧,坐吧,哈哈,没事儿。”   见到这个状况,一众王爷也都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朱厚照这么好脾气,随即各人也都是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只是,此时众人只是觉得朱厚照是喜欢小孩子,这才抱着嘉靖逗玩,却不曾想到其中的寓意,而这个时候,跟在朱厚照旁边的小玉儿,眼看着朱厚照抱着嘉靖坐在了龙椅上,心中不觉是一阵的惊异,琢磨着这当真是天意为之,想来这朱厚照何曾抱过别的孩子一起坐在龙椅上,殊不知他这么一抱,却是抱出来一个未来的皇帝来。这事情,细思之下,当真是,让人感觉有些神奇。   “小姐姐,你吃糖么?”   不多时,小嘉靖看到了坐在朱厚照旁边的小玉儿,不由是眼睛一亮,随即伸出胖胖的小手,把一块糖果塞给了小玉儿。   “咦,你们认识?”朱厚照有些好奇地看着小玉儿问道。   “昨日我出去采集标本的时候,见到过他,因为他长得可爱,带着他玩过一会儿,”小玉儿说道。   “那感情好了,那你帮我先带着他吧,”朱厚照把小嘉靖交给了小玉儿,随即却是清清嗓子,站起身来,扫眼看着下面的一众王爷,咳嗽了一下道:“那个,诸位王爷都是我大明朱家的栋梁之才,说真的,朕自登基以来,对各位叔叔、兄弟都是极为想念啊,一直想要找你们来叙叙家常,结果国是缠身,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是个不错的时机,咱们老朱家,总算是齐聚一堂,实在是可喜可贺,来来来,朕提议,咱们为老朱家的江山永固,福祚绵长干一杯!”   朱厚照说话间,端起酒杯,群王齐声同祝,喝下了第一杯酒。   “嗯,这第一个事情说完了,朕再说说为什么不远千里,把诸位召进京来。相信,这个事情,朕不说的话,你们没几个人能知道,其实呢,这个事情啊,当真是朕的一个略显护群的自私想法而已。不过呢,大家想啊,朕虽然是皇帝,但是说到底,终归是咱们老朱家的人,所以啊,朕若是有了什么好处,能不想着咱们自家人吗?大家说是不是?”朱厚照看着十八位王爷道。   “是是是,皇上圣明,处处为我大明宗室着想,臣等感恩不尽,”群王自然是高声附和。   听到这话,朱厚照展颜一笑,随即道:“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朕现在就告诉大家伙儿,朕目下正有一个绝佳的发财机会,想要和大家分享一下。说白了,朕这次把你们都召进京来,就是想要让你们因此而发财发家。当然了,有的人听到朕这个话,可能就想了,心说皇上啊,您要我们发财发家,还不容易吗?直接给我们赐下金银珠宝,良田美女,不就行了么?呵呵,对于这种人,朕只能说他是目光短浅。大家须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朕的想法,是要让我大明宗室的成员,都能够凭借自己的辛劳和努力而丰衣足食,从而子子孙孙传万代,绵绵不休,而不是让大明宗室都成为只知道座山吃空的大蛀虫,大家说,朕的想法,可是有道理?!”   这话谁敢说没道理啊?所以依旧是一众附和,不过附和完毕,群王心头却都是有些担忧起来了,心说这小子不是想要把我们手里的田产什么的都抢走吧?他要是这样做的话,可就太不地道了,要是真那样的话,老子可就第一个就要造反了。   不过,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成为现实,因为接下来,他们就见到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展颜一笑道:“好,既如此,那在真正商量事情之前,朕给大家展示两样东西。”   朱厚照说完话,一拍手道:“来啊,推上来!”   于是,随着朱厚照的声音落下,群王扭头向外头望去,就见到两个小太监,一人推着一辆奇怪的车子进到了场中。   当下,众人细看了,很快就发现这两辆车子都是半人高,木轮子,铁框架,上头也不见有套车的辕子,甚至其中一个还是一前一后两个轮子的,压根就没法立稳在地上,静放的时候,还需要一个支腿支在地上,而另外一个呢,却是三个轮子的,虽有个车框,但是车体也十分小巧,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更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这些东西。   不过,就在众人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高台上的大明皇帝朱厚照却是满心兴致地从高台上跳了起来,指着两个轮子的那辆车子,对众人介绍道:“这一辆,两个轮子的,叫自行车,大伙儿可记住了,另外一个呢,名字很好记,因为它有三个轮子,所以呢,就叫它三轮车了。大家是不是很好奇这两个车子有什么作用?”   朱厚照看着众人,发现众人都在点头,不觉是微笑一下道:“这样吧,为了让你们确切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好处和作用,朕就亲自给你们演示一下吧,诸位可看好了,朕先演示这自行车!”   朱厚照说话间,上前推起自行车,但是却没有骑上去,而是扫眼看了一下那十八位王爷,随即心里一动,指着朱之蕃道:“之蕃弟,你素来在关外,且又武艺高强,想必你奔跑起来,定然也是极快,那这样吧,你过来,跟朕比试,你用两腿奔跑,朕用这自行车去追你,你看怎样?咱们就绕着这演武场跑,以十圈为例,看看最后咱们是谁胜谁负,之蕃弟,你觉得如何?”   ...   ☆、第0143章 甩他八圈   朱之蕃有些意外,没想到朱厚照会点名让他上场比试,当下心情不觉是有些激动,毕竟他这次来京城,本来就是想要引起朱厚照的注意,然后好从中牟利的,现在朱厚照可不是给了他表现自我的机会了么?   于是,当下朱之蕃欣然领命登场,他琢磨着朱厚照那所谓的自行车,应该不过是什么江湖术士进献来的奇巧机关兽而已,想来就算是有些特殊之处,应该也不可能有很快的速度,所以他很有自信可以胜出,毕竟他的武功不弱,奔跑能力更是奇快,因此他觉得这是他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见到朱之蕃上来了,朱厚照不由是满心欢喜,随即带着朱之蕃来到十八位王爷的座位外圈,那里却是早已有人用白灰画出了一丈来宽的一个大圆圈,直径足有十几丈,正好方便他们比试。   “之蕃弟,咱们就沿着着圆圈跑,你看怎样?”朱厚照看着朱之蕃问道。   “但凭皇上吩咐,”朱之蕃把衣摆扎入腰带之中,已经做好的奔跑的准备,而朱厚照则是骑在了车子上,单脚蹬在了地上,也是做好了准备。   两人的情状,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场地外围的护卫军兵,也都是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见到朱之蕃已经准备好了,随即不觉是一蹬地面,然后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是骑着那只有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向前行去了,同时他还对朱之蕃道:“开始吧,出发!”   朱之蕃一怔,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真的可以如此骑驾,当下他不由一怔,随即他反应过来,立时加快脚步奔跑着跟了上去。   一开始的时候,朱之蕃是有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琢磨着不能超过皇帝。不然可就是大不敬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时他就见到朱厚照骑着那自行车,竟是越行越快,最后那车轮却是转得嗖嗖如风,车子居然是如同狂奔的健马一般飞驰了起来。那速度当真是快速异常,然后他朱之蕃,任凭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竟然愣是没法追上那车子。   “哈哈哈,诸位可都看好了,朕和安化王公平比试,可是没有欺负他,来来来,之蕃弟,你加快速度啊。咱们可是要比试十圈呢,现在才三圈,快,快点!朕都已经甩开你一圈了,呀吼吼吼吼吼——”朱厚照骑着车子,兴奋地大叫着,飞快地往前奔驰,不多时已经超出朱之蕃整整一圈,而朱之蕃咬牙往前跑去,已然是浑身是汗。却是非但无法追上丝毫,反而被越拉越远,到了第六圈的时候,已经被朱厚照超出两圈了。第十圈结束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甩出多远了,只怕起码不下四圈吧,那距离,换算成实际的长度,只怕少说也得两三里远。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去,跑都跑不动了,而朱厚照却依旧是轻松地骑着车子继续狂奔,竟是丝毫看不出疲倦的样子来。   这,这车子到底是何物,为何如此厉害?朱之蕃惊住了,而围观的众人也都是有些惊住了,不觉都是张大眼睛看向朱厚照胯下的那辆神奇的自行车,满心的向往。   “万岁,万岁!万岁!”   高凤喜欢拍马屁,见到朱厚照大胜,不由是带领一众太监和军兵,振臂高呼,结果没喊几声就被朱厚照斥住了:“都闭嘴,吵什么吵?朕要和诸位王爷商量事情,不要捣蛋,都给朕安静!”   朱厚照把那些大呼小叫的人斥骂一番之后,随即则是掉转车头,直接骑到了王爷们的中央,尔后则是轻巧地停了下来,下了车子,非常熟练地把车子腿一拨弄,然后把车子微微倾斜着,立在地上,然后则是左右看了看,望着那些王爷们道:“诸位,如何?这自行车,怎么样?”   很显然,那些王爷都是非常惊奇,当下各自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皇上,这是何物?为何跑得如此之快?当真是神奇啊。”一个王爷道。   “是啊,是啊,关键是它跑的时候,却是不要马拉人推,竟是可以自己往前跑,当真是神力天祝,陛下神威,吾等不及万一也!”另外一个王爷拍马屁道。   “哈哈哈,什么神力啊,告诉你们吧,这个很简单,这就是一个传动系统,不信你们看,”朱厚照把车子后座抬起一点,然后一蹬脚踏板,车轮立时飞速转动了起来,“看到没有,这个车子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它把我们平时走路的力气呢,传递到了轮子上,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更加节省力气地前进了。其实不是什么太过神奇的事情,就好比拽绳子一样,你抓住一头,另外一头不是也可以动弹么?所以啊,这个车子,你们也都是可以骑的,不信你们来试试,来来来,宸濠弟,你长得最帅,上来试试!”   “皇上,我可真试了啊,”朱宸濠满心兴奋,没想到自己竟是第一个获得了骑车子的机会,当下不由跃跃欲试,而朱厚照也欣然把车子交给了他,结果哪想到他刚骑上车子,就直接摔到地上去了,却是弄了个灰头土脸,好不尴尬。   “哈哈哈哈!”朱厚照奸计得逞一般,非常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亲自上前把朱宸濠扶了起来,尔后则是先让他归坐,接着则是看着诸王道:“好啦,朕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这车子呢,精巧是精巧,不过要学会的话,可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不瞒你们说,朕也是花了将近半月时间方才练会,其间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你们瞧瞧朕这胳膊,”朱厚照说话间,捋起袖子,果然见到胳膊肘上,都是一块块的淤青。这让群王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这个时候,总算明白这东西不是一般人都能玩的来的。   “怎么?你们害怕了么?”朱厚照得意地笑了一下,接着却是对群王道:“你们不要害怕,其实这东西很简单,主要是要有人给你指导,那样就学得很快了,你们不信的话,我找个人给你们再演示一下。”   朱厚照说话间,对小玉儿招招手道:“小玉儿,来,你给众位王爷演示一下,告诉他们你学这个车子,用了多久时日?”   “是,小玉儿遵命,”小玉儿说话间,抱着朱厚熜走过来,一边接过车子,一边却是把朱厚熜放在了后座上,叮嘱他骑坐在上面不要乱动,然后小玉儿先是看了看那些王爷,尔后则是对他们道:“各位王爷看好了,小玉儿学习这车子,其实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中间因为得到了陛下的指导,所以早已掌握了要领,如今已经可以自由操控这车子了,小玉儿这就给王爷们演示一下!”   小玉儿说话间,把车子往前推了推,然后轻巧地一抬腿,就已经骑在了车子上,带着朱厚熜飞奔出去了。   “呀呀呀,姐姐好棒呀,哈哈哈,好快啊,哈哈哈——”   朱厚熜孩子心性,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当下不由是开心地大叫了起来,而小玉儿担心他掉下来,不由是一手掌着车把子,一手伸到后面扶住了朱厚熜,让他不要乱动,但是饶是如此,那车子却依旧是飞一般地绕着场地转着圈儿跑了起来,那情状非但稳当,而且极为轻捷。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有点呆住了,他们感到惊奇的地方,不光是那车子的神奇,更主要是小玉儿那清纯可人的模样,特别是伸手去背后扶住朱厚熜是的关切模样,更是深入人心,让那些王爷们一个个都是从中感受到了小玉儿的温柔和善良,不觉都是对她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如此看来,这梁小玉,似乎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啊,这完全是个很有爱的孩子嘛。   “哈哈哈,怎么样,大家看到了没?”这个时候,朱厚照满心得意地笑着,随即让小玉儿停下来,然后重新把车子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则是对众人道:“所以说呢,这个车子,学习起来,真的是很快的,所以大家伙不用担心。”   “呵呵,皇上和威远郡主都是聪慧过人,学起这个东西来,的确是不难,”但是,朱厚照的话,依旧不能打消众人的疑虑。   无奈之下,朱厚照咳嗽了一声,接着却是走到那三轮车旁边,先就骑上去坐好了,然后却是看着那些王爷们道:“行了,朕就知道你们会担心,所以特地为你们准备了这个不用学习就可以操控的三轮车,而且呢,这车子还可以带货带人,诸位且看好了!”   朱厚照说话间,让小玉儿和小嘉靖坐到车框里,然后他则是非常轻松地骑着车子往前跑动了起来。   这一下,那些王爷们可是真的有些被吸引住了,不觉都是大呼神奇。   朱厚照骑了一圈之后,停了下来,让小玉儿他们先去一边玩耍,接着则是把那些王爷一一叫了过来,让他们骑上去试试,结果,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稍加指点,就可以轻松操控那车子往前飞奔了,所以,当下,那些王爷们不觉都是喜形于色,情知这个东西绝对是个好东西,所以一个个都围在那车子边上不愿离开,都是又摸又研究的,很显然是想要弄清楚这车子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   ☆、第0144章 大获成功   果然不出小玉儿的预料,两辆车子,自行车因为上手有些难度,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而那三轮车,却是因为操作方便,上手极快,很快就引起了轰动,可以说,至此,这次车展,算是进行地非常顺利,几乎是大获成功了。   当然了,距离真正的成功,现在其实还差最后一步。现在他们只是成功吸引了客户们的注意力和兴趣,而这只是成功推销的第一步,而这接下来嘛,却是最重要,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想办法让这些对产品产生了兴趣的人自愿掏腰包来买这东西,这可就是有点难度了。   不过,好在昨天晚上,小玉儿已经给朱厚照传授了足够多的推销技巧,而朱厚照又有大明皇帝的身份提供无穷的魅力光环,所以这个事情,其实并不是很难。   “咳咳,好了,诸位王爷,先归坐,归坐啊,哈哈哈,”当下,朱厚照先让众人归坐,接着却是把自行车和三轮车并排放到场地中间,这才看着众人道:“演示已经演示完了,那接下来,朕有个问题要问大伙儿,你们觉得这两辆车子,各自价值几何?”   朱厚照说完话,扫眼看了看众人,发现他们都是满心的好奇,显然不太知道这两个东西的价值。   “皇上,臣以为,如此精巧的车子,乃是无价之宝!”很快,有一个王爷出声道。   “哈哈,皇叔此言差矣,这两辆车子,贵则贵矣,却并非什么无价之宝,这样吧,大伙儿尽管说,不管多高的价格,还是多低的价格,只要说出来就行。总之朕不会生气的,”朱厚照微笑一下,随即将目光落到朱祐杬身上,然后却是笑了一下道:“皇叔。要不您先说说吧,您觉得这自行车值多少银子,这三轮车又值多少?”   听到这话,朱祐杬连忙起身拱手道:“陛下,要臣说的话。这两辆车子,的确是十分精巧,世间罕见,所以臣以为,这两辆车子,起码也得值万两白银,特别是那三轮车,实是简便轻省至极,臣方才试过之后,也是爱不释手。很希望也能有这样一辆车子,所以,若是皇上愿意转让的话,臣倒是愿意把这两辆车子买下来。”   “哈哈哈,皇叔心动了,哈哈哈,”听到朱祐杬的话,朱厚照不由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但是随即却是压压手,让朱祐杬先坐下。尔后才继续道:“皇叔方才说得没错,这两辆车子的确很值钱,不过也不值那么多钱,来。大家继续说,说说这两辆车子到底值个什么价格。”   听到朱厚照的话,大伙儿于是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情状十分热烈,不过,甭管他们怎么说。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两辆车子,加在一起,起码也得卖个几千两白银,那自行车可能还便宜一点,那三轮车却是绝对很贵的,只怕没有个两千两白银,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听了众人的报价之后,朱厚照算是心里有数了,同时也很满意,当下不觉是回到高台上,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咳嗽一声,先让众人安静下来,尔后则是看了看那些王爷道:“众位都是朱厚照的自家人,这样吧,朕也不瞒着你们了,实话实说吧,这两辆车子呢,如今朕已经着人专门辟出的场地,进行批量生产了。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的话,只怕一个月之后,便有几十辆这样的车子出现了。所以呢,朕现在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利大家分,朕的初步构想是由众位王爷担当朕在各个省的销售代表,帮朕推销这个车子,务必让这两辆车子能够惠及万民,而销售这车子所获得的利润呢,嘿嘿,很简单,一刀切,五五分开,你们留一半,另外一半交还给朕就行了。比如说,朕制造这车子,所需的成本是五百两银子,而大家却是以一千两的价格把这辆车子卖了出去,那么,大家伙只要给朕交还七百五十两银子便可,余下的两百五十两银子,就是大家伙白赚的了。怎么样,诸位觉得朕这个主意如何?也就是说,你们卖得越多,赚得越多,所谓多劳多得,就是这么个理儿。”   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王爷不由都是瞬间两眼放光,他们如何不知道这是赚大钱的好事?所以当下他们一个个都是磨掌擦拳,跃跃欲试,很多人都已经忍不住站起来了。   “陛下,臣愿意当这个销售代表,只是臣担心陛下没有足够多的车子卖,臣可以保证,如果陛下把这车子给我,臣不止卖一千两,至少也得卖两千两,总之是肯定可以赚大钱,”一个王爷满心欢喜道。   “是啊,陛下放心,此事包在臣身上,我湖南一省,少说也得卖出上千辆车子,以一辆五百两的价格算,起码也得获利五十万两!”又一个王爷高声道。   “陛下,臣恳请陛下将这车子先供给宁夏,宁夏地广人稀,道路平坦,极为适合使用这样的车子,臣一力担保一年销售两千辆车子!”   这个时候,朱之蕃忍不住了,他来这里之前,正愁没法弄到更多的钱粮呢,没想到现在居然就有这样的好事了,要知道,这个东西可比得到更大的地盘还要实惠,这是直接往你口袋里塞钱啊,嘿嘿,话说,有了钱,还怕什么事情办不成?所以现在他表现地最为积极,生恐这样的好事被别人提前抢了去。   “陛下,臣愿意一力代理江西一省的销售,恳请陛下下旨,甭管多少的车子,只要陛下能拿出来,宸濠定然将它们都高价出售!”朱宸濠也心动了,当下抢先跑出去跪在了地上。   见到这个状况,诸王立时醒悟,知道这个事情要朱厚照拍板才可以,所以当下都抢出去跪地企求。   “哈哈哈,众位都先归坐吧,归坐吧,哈哈哈,先听朕说,”朱厚照心怀大畅,随即他先让众人归坐。尔后才站起身来,咳嗽一下道:“这样,诸位都是朕的自家人,所以朕不可能厚此薄彼。所以呢,朕今后准备把皇家造车厂造出来的车子,平均分配给你们,让你们每个人都能够从中获利!”   “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们兴奋起来了,不由都是高声叫好。   “不过——”但是。也就在他们高声叫好的时候,朱厚照却是话音一转,瞪眼看着他们道:“你们想要得到这笔利益,却是要遵守朕的一些条件才可以。”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不,条件来了,大家伙好生听着吧。   当下众人询问要什么条件,接着却是听到朱厚照道:“其一,便是保密协议。意思是你们不可轻易泄露车子的制造技术,也不可私自设立工厂仿制,除非是得到朕的许可,否则的话,朕非但要追究你们的责任,抄没你们的家产,还要杀头,你们明白了么?!”   这个道理,诸王自然都是明白,当下连忙点头表示答允。   “嗯。这第二条嘛,便是加盟费,很简单,想要代理销售朕的车子。需要先拿出一笔钱来给朕,毕竟朕建造皇家造车厂,也是需要本钱的,生产车子的过程中,也要承担很多风险,所以不可能白白让你们得了好处。所以这个加盟费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加盟费是很贵的,你们做为第一批加盟商,又是朕的自家人,朕给你们个优惠价,加盟费就收个十万两白银吧。当然了,你们可以不加入进来,不过你们不干,朕自然可以找到人干,现在民间那些商人,可是巴不得有这样的好处的,”朱厚照说完话,眯眼看着众人道。   当下,听到这话,群王连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加盟费多是多了点,但是,只要朱厚照能够保证生产量,相信要不了一两年,加盟费就可以回本,所以,这笔生意不管怎么算都是赚的。因此那些王爷随即都是点头表示认可。   “呵呵,大家别高兴得太早,朕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加盟费是有期限的,十万两加盟费,只是十年的经销权,十年之后要重新交费才行,否则即刻取消经销权,不再供应车辆,大家可明白朕的意思了?”朱厚照看着众人道。   原来是十年的期限,不过,十年就十年,那也够了,总之这块肥肉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当下那些王爷咬咬牙,都是再次点头同意了朱厚照的条件。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当诸位同意了,那这样吧,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找高凤了,到他那里交费、签立契约,之后呢,你们便可回去各自的封地了,只管等着朕给你们送去车子就是了,”朱厚照说道。   听到这话,一众王爷喜出望外,随即便都跑去找高凤去了。   高凤早就按照小玉儿的授意,准备好了契约文书等物,所以签约的过程很快,就是这交费的事情,那些王爷们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承诺回去之后,即刻着人送来,朱厚照也暂时答应了他们,于是事情很快就圆满解决了,然后,大明朝第一家全国连锁的自行车生产经销联盟,宣告成立。   不过,就在各位王爷满心欢喜地往皇庄里走去,并且在掰着手指头计算接下来几年可以赚多少钱的时候,却不想却是突然听闻了一个消息,而那消息却是皇帝颁布旨意谕示天下大明宗室,任何人想要加盟到皇家自行车经销商之中的,只要交够了费用,便可以得到这样的权力,而如果没有足够的银钱嘛,做为大明宗室,甚至可以用封地和食禄来交换,总之,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可以用来抵账。   这一下,那些暗暗窃喜的王爷们可是有些傻眼了,心说大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啊?全国连锁,遍地开花吗?他这样干的话,他们这些王爷还怎么赚钱?所以,当下很多王爷又都跑去找皇上理论,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朕可没说给你们一个省的全部经销权,你们只是得到了部分经销权而已,所以啊,你们就好好努力卖车子吧,不然的话,这加盟费可是赚不回来了。什么?你不交了?你敢,你跟朕签了合同,按了手印的,你没看清上面的条款吗?你敢违约,双倍赔偿,不然朕就抄你的家。哈哈哈,当然了,你们放心,朕不会亏待你们的,车子呢,尽量多给你们就是了,噢,对了,你们想要一个省的全权经销权也可以啊,加盟费一口价,一百万辆,对,一百万辆,也是十年的期限,你们要是能拿出来,那就给你们一个省的经销权好了。什么?没那么多钱?没钱拿土地、宅子、爵位、食禄来抵啊,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府里私下蓄养的歌姬什么的,也都可以啊,总之,只要值钱的东西都可以啊,朕不挑剔的,来者不拒,嘿嘿嘿……”   ...   ☆、第0145章 花言巧语   车展很成功,至少是骗到了第一桶金,那可是整整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啊,这些钱,可是可以干不少事情的。   不过,对于这些钱的支配,朱厚照却全部都交给了小玉儿,而小玉儿也很有条理,首先是扩大生产的问题,建造更大的生产场地,其次是招工、购买原料,很多事情都要花钱的,所以他们纵然有了一百八十万两,甚至朱厚照又从大内取出了一百万两,总共两百八十万两的银子,一口气都交给了小玉儿,但是这些钱,却还是嫌少。   小玉儿的想法很简单,她要用自行车的生产,最大限度地带动京畿地区的经济发展,所以她初步的构想是在京城外围一口气设立五个大厂,一个专门负责生产车轮,一个专门负责生产小型配件,一个负责铸造车架,一个负责生产链条,而最后一个厂,则是组装厂,这五个厂房设立下来,第一期起码也得需要五千工人,此外还有运送原料、原料加工,以及给全国各地配送产品的人员等等,总体来说,参与进来的人不下数万人,而小玉儿最缺少的人手,其实是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为了满足这个要求,小玉儿把朱厚照设置的内厂直接要了过来,归她领导,内厂人员全部转型为管理人员,而工部那些参与过自行车生产和设计的人,全部都成为第一批专业技工。   大的计划设定了之后,工厂进入施工阶段,同时京城小厂房里的车子也在加紧生产,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而小玉儿这段时间也格外忙碌,经常骑着马到处奔波巡视,她要确保自己的指令都能得到有效的实施才行。朱厚照也是兴致不减,经常陪她一起巡视,有时候即便自己来不及去。也定然是派高凤带着一众大内侍卫紧紧跟随在小玉儿身边,那情状,显然是担心小玉儿跑掉。   小玉儿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她没说什么。她的想法是先把自行车的事情弄出个规模来再说,那样的话,到时候就算她跑走了,也不觉对朱厚照有多亏心,至少自己给他留下了一大笔财产。   于是。有了小玉儿的总体把关,又有了朱厚照的倾力支持,不过是一个月之后,正当春暖花开之时,自行车的大规模生产,终于是开始了,而与此同时,大明宗室,也有更多的人加盟了进来,朱厚照因此获得了更多的资金。心里不由是更加的舒坦,对小玉儿越发爱如珍宝,恨不得时刻都捧在手上。   这一日,小玉儿又忙碌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月上柳梢头,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豹房里。   朱厚照亲自迎出来,直接把她横抱起来,进了房间,然后命人伺候她盥洗,之后则是陪她一起吃晚餐。   小玉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朱厚照。   朱厚照有些傻愣傻愣地看着她,那模样说不出的搞笑。   小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约吃了些饭,便让人把东西端下去了。然后待到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朱厚照两个人了,她却是看了看朱厚照道:“你在看什么?”   “额,看你啊,”朱厚照挠头笑道。   “你好像很久没回宫了,你的皇后和嫔妃们,可是要想死你了。”小玉儿冷笑一声道。   “嗨,提她们干什么?朕对她们没兴趣,”朱厚照有些尴尬道。   “你对她们没兴趣,那对谁有兴趣?我吗?”小玉儿看着他问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有些犯难地看着小玉儿,好半天才支吾道:“那个,你,你放心,我在等你长大——”   “是吗?”听到这个话,小玉儿不由是眉头一皱道:“可是我不想长大,怎么办?”   “你,你什么意思?”朱厚照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的意思很明白,”小玉儿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你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囚犯你知道吗?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我是什么感觉,你还不明白吗?”朱厚照痴痴道。   “不明白,我不明白!”小玉儿转身看着他道:“你知道吗?大爱无私,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么,你应该是希望看到她开心,看到她幸福,可是你现在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我感觉到了你的自私而已,你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会喜欢你?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面对小玉儿的斥责,朱厚照有些郁闷了,他略显颓唐地叹了一口气道:“朕,朕不想失去你,朕没有别的办法——”   “不要跟我用朕这个字眼!”小玉儿怒喝一声,惊得朱厚照一哆嗦,连忙柔声道:“好吧,我不用朕,那个,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放松警惕,你就要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觉得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朱厚照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委屈了,他的确是用尽心思了,但是却依旧没能得到小玉儿的认可,所以他有些伤心。   “车厂的事情弄好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小玉儿看了看他道:“这车厂,只要你按照我说过的方法去运作,就可以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到时候,大明宗室的问题,国库空虚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你也就可以放开手脚,整备兵马,征战天下了,我所做的这些事情,也算是足够报答你的恩情了,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很好,但是我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必须要离开!”   “不行,你不能走,朕不允许你走!”朱厚照上前抓着她的手道。   “不让我走,那也可以,那我就死,”小玉儿坚定地说道。   “你,你真的这样讨厌朕?你真的死都不愿意跟朕呆在一起?”朱厚照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玉儿,眼里的泪水都快流下来了。   见到他的模样,小玉儿也是无奈了,当下只能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你很好,我不是讨厌你,我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之,我不要呆在这里。”   “那你要去哪里?你告诉朕。那这样好不好?朕跟你一起走,朕也不当这个皇帝了,行不行?今生今世,我就陪着你,不管是天涯海角,天荒地老,我们永远在一起,可以么?”朱厚照抓着她的手,满心激动地说道,那情状当真是让小玉儿无奈了。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连这个皇帝都不当了?”小玉儿怔怔地看着朱厚照,心里感到很震撼。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如果没有你,就是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朱厚照振振有词地说道。   “哎,你当真是,让我如何说你呢?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哈哈哈——”小玉儿气极而笑。   “错了,朕不爱美人,朕爱的就是你,”朱厚照纠正道。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漂亮?”小玉儿皱眉看着他问道。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朱厚照有些紧张地眨眨眼睛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目前还没长大,朕主要是喜欢,是喜欢你的才情,还有,总之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很开心,很快乐,反正只要一会儿看不到你,朕就会担心,朕就会难受,那个,朕现在就像是得了重病的人,你就是朕的药,朕没了你,简直比死还难受,你明白吗?”   “没想到你这么会花言巧语,”小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却是对他道:“好吧,看你这么痴情,那我先不走了,再陪你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许再派人监视我,让他们远远跟着就行了,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另外,你派人帮我寻找阿爸的下落,得到消息之后,我们就去找他。还有,就是你从现在起,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准骗我,我最不喜欢别人欺骗我,如果你骗我的话,我立刻就走!”   “行,朕答应你,朕全部都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要求么,一起都说了吧,”朱厚照听说她不准备走了,一时间喜极而泣,哪里还管小玉儿所提的要求是什么,反正瞬间都答应下来了。   “还有一个就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身份不是皇帝,只是我的朋友,咱们是平等的,你不可以拿皇上的身份来压我,如果那样的话,只会让我反感,总之,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大明皇帝的旨意,所以,你记住了,我永远是自由身,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你,你明白吗?”小玉儿看着他问道。   “明白,明白,这个事情,朕当然明白,其实你也应该知道,朕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大明皇帝,不然的话,朕也没脸跟你说那些话,总之,你这些要求,朕都答应,而且朕一定会做好,你等着看我的表现就行了,”朱厚照满心欢喜地说着话,摩挲着小玉儿的手道:“哎,说真的,有时候朕真的觉得你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神奇的地方,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朕真的很想了解你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和朕说。”   “这些事情你不用关心太多,我是贼女梁小玉,这就是我的过去,没有别的了,好了,天晚了,我去歇息了,你也去吧,”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果断抽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而朱厚照则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看着她,许久之后,却是不由自主地转着圈子,笑了起来。   ...   ☆、第0146章 火云匕   “啊哈——那个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噢,对了,我说我是穿越过来的,对的,你没听错,我真的是穿越过来的,你知道吗?我之前啊,被困在了一个山谷里头,一直没办法出来,后来啊,还是蛇兄,呶,也就是这勾陈刍鱼带着我从一条很狭窄的山洞里面钻出来的,那可不是穿越嘛。这个,都怪我在山谷里呆着的时间太久了,结果呢,我出来之后,发现世界和原来的样子不太一样了,所以啊,我现在很苦恼,咳咳,呵呵,所以我才会问你那些问题嘛——”   夜色朦胧,月下丛林之中,梁鸿正在极力想办法为自己辩解。   不过李鸢婷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她这个时候,越看梁鸿,越觉得他有些奇怪,毕竟她很少见到谁这么年纪轻轻就头发全白了的。所以当下她皱眉看着梁鸿道:“你所说的穿越,真的就是指从山谷里出来的事情?你在山谷里呆了多久的时间?”   “不知道,大概几年吧,”梁鸿说道。   “那山谷是什么样子的?你为什么不能出来?你为什么会掉到那山谷里面去?”李鸢婷追问道。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那山谷的样子倒是很好描述,其实那山谷就是跟一个水桶一样,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而且很高很陡峭,所以掉进去之后,很难再出来,”梁鸿说道。   “莫非是落雁渊?你掉到落雁渊里面去了?”李鸢婷有些惊愕地看着梁鸿问道。   “落雁渊?什么落雁渊?莫非就是那个山谷?你知道那个地方?”梁鸿满心好奇地问道。   “是的,那原本是我们星河派的所在地,后来因为被洪水淹没,所以我们才换了地方。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没见过这个地方,只是听师父她们说起过,没想到你居然掉到落雁渊里面去了。这么说来,你的话倒是真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也是找到了藏经玉洞,对吗?”李鸢婷看着梁鸿问道。   “是啊。你真聪明,是这位蛇兄带我去的,”梁鸿说话间,把勾陈刍鱼夸奖了一番。   “怪不得。这么说来,倒也好解释了,”李鸢婷点点头,看着梁鸿道:“你的运气倒好,掉到落雁渊里面去了。竟是没有摔死,你为什么会掉到那里面去的?”   提起这个事情,梁鸿不觉是想起了白秀儿,随即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抬头看着月亮道:“当时我和我的妻子被坏人追杀,最后被逼无奈,跌下山谷,不过幸好山谷里的雪很深,我们侥幸活了下来,但是我却中了剧毒。后来我妻子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我把她埋了之后,一直就呆在山谷里,一直在她坟前陪着她,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就白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也是个痴情人,相信你妻子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子,”李鸢婷有些感触地说道。   “哎。都过去了,我之所以要从那山谷里出来,是为了寻找我女儿的,结果我出来之后。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我现在很焦急,”梁鸿皱眉道。   “你都有女儿了?”李鸢婷怔怔地看着他道。   “怎么了?我既然有妻子,自然也可以有孩子,这很奇怪吗?”梁鸿看着她问道。   “噢,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个,祝你早日找到孩子,那个,我的白鹤好像已经可以飞了,要不,我先走了,你也去找你的同伴吧,你找到他们之后,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你女儿了,”李鸢婷对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地看着李鸢婷,发现她的眼神竟是有些躲闪,不觉是略显好奇地问道:“你好像哪里不太舒服,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李鸢婷看了看她,呼哨一声,把白鹤招了过来,接着却是翩然一跃,落到了白鹤的背上,尔后看了看梁鸿道:“我先走了,再见吧,对了,那个,你的事情,待我回到门派里的时候,我还是要向师父汇报的,到时候她老人家要怎么办,我可就不知道了。”   “行吧,总之谢谢你了,”梁鸿看着她笑道。   “嗯,也祝你早日和女儿团聚,”李鸢婷笑了一下,准备起飞,犹豫了一下之后,却还是从腰上解下一柄只有七寸长的精致小刀,递给梁鸿道:“这是我用寒铁精英所铸造的匕首,本来是用来防身的,这就送给你吧,这匕首的材质不错,已经有了血淬,目前缺的就是养剑和练剑了,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养出剑灵来,这样的话,说不定你也可以用它发出剑气来。”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梁鸿接过那匕首,看了又看,发现匕首锋刃幽蓝,果然是把利刃,不觉是满心欢喜,但是随即却是对李鸢婷道:“只可惜我并不懂的御剑之法,所以,恐怕就算是我养出剑灵来了,可能也没法发出剑气。”   “御剑诀?那可就只有拜入我星河派才可以传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真要学的话,可以自己去昆仑山星河峰上拜师,”李鸢婷说完之后,嫣然一笑,驾鹤西去,不对,是驾鹤而去。   梁鸿站在月下,怔怔看着李鸢婷远去的身影,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随即却是扭头和正从竹筐里伸头出来的勾陈刍鱼道:“你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勾陈刍鱼点点头,表示很喜欢。   “你这家伙,当真也是个色蛇,”梁鸿笑了一下,随即却是抬起手里的匕首,仔细看了看,尔后手指轻抚那刀刃,感触那刀刃上的慑人寒意,许久之后,却是自言自语道:“这刀的确不错,真的是好刀,可惜她没告诉我这刀叫什么名字,不过她那把长剑似乎是叫寒霞,那这刀,不如就起个对应的名字,就叫火云吧。嘿嘿,寒霞剑,火云匕,正好配成一对儿,我是不是很有才?”   “嘎嘎嘎——”   结果梁鸿正得意的时候,勾陈刍鱼却是鄙视地看着他,一边却是大摇其头,尖声怪叫,显然是不认同梁鸿所起的刀名。   “哼,你反对什么?跟你有什么相关的?你有本事也说个刀名啊,可惜你连话都不会说,哼,别叫了,再叫的话,小心我割了你!”梁鸿拿着刀,对着勾陈刍鱼比划了一下,随即他却不觉是心里一动,尔后则是快速把勾陈刍鱼从竹筐里面拽了出来。   勾陈刍鱼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还为他真要割自己几刀,当下不由是拼命扭着身体尖叫着,情状极为惊悚。   “别叫了,你这笨蛇,我是有事情要办,不会伤你的,你急个什么劲儿?”梁鸿对它一声大吼,这才让它安静下来。   随即,就在勾陈刍鱼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梁鸿捏着刀刃,把刀柄放在了勾陈刍鱼的脑袋上,然后他又用布条轻轻缠绕一番,把那刀绑在了勾陈刍鱼的脑袋上,接着他则是让勾陈刍鱼抬起头来,而他自己则是退后两步,左右看了看勾陈刍鱼,随即就是一拍手掌,满心欢喜道:“好了,就这么干,哈哈哈,蛇兄,怎么样,我这个法子怎么样?如此一来,您可是也有了兵器了,那战斗力可不就瞬间提升了很多倍了么?”   “呱呱——”   果不其然,明白了梁鸿的心思之后,勾陈刍鱼也是满心欢喜地叫了起来。   “嗯,这还不够,你让我想想,”梁鸿把火云匕取下来,塞到腰里装好,接着则是背着勾陈刍鱼,一边往前走,一边琢磨道:“回头等我找到了盈盈他们,我就找个铁匠,帮你再精心打造一副铠甲,到时候正好可以让那铁匠把这火云匕焊接到铠甲前端,这样一来,你穿上那铠甲之后,可就是既有了攻击力,又有了防御力了,如此一来,咱们的御龙十八式,才算是大成了,以后遇到敌人的话,只要对方不是太变态的,大约也都可以对付了。”   “呱呱——”勾陈刍鱼高声叫着,脑袋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对他表示十二分的认同。   “哈哈哈,江山笑,滔滔两岸潮,走喽,咱们先去把任我行和向问天找到,之后就去找盈盈他们,嘿嘿嘿,”没想到意外解决了御龙十八式的短板问题,梁鸿不觉是心情大好,在林间健步如飞地奔跑了起来,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回到了和任我行他们约定好的会合地点。   然后,他在那儿小憩了一会儿,天快亮的时候,发现任我行和向问天已经回来了,不觉是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和他们分享了一下,然后三人收拾一下,吃了一点烤肉当早餐,跟着就出发,往王守仁他们藏身的山谷赶过去了。   三人的武功都是不弱,所以他们在日头西斜的时候,已然是来到了那处山谷外头了。   然后,正当他们满心兴奋地往前走去的时候,不想突然林间一声呼啸,随即就见到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突然往树顶一窜,接着就如同松鼠一般,在枝叶间不停地跳跃着,瞬间就跑远去了。   “那是什么?”当下三人看着那身影都是一阵的好奇,不知道那是何物。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树林里却是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人声音道:“教主,教主,你怎样了?”再接着就听到那女人哭声道:“呜呜,这可怎么办?没想到那鬼猴如此厉害,这下连教主都受伤了,咱们以后岂不是都要被它吃掉了么?”   ...   ☆、第0147章 白眼鬼猴   听到“教主”两个字,梁鸿立时心里一动,不觉是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什么人?”   梁鸿的脚步声惊动了树林里的人,随即就见到一个一身蓝衣的五毒教教徒手握一柄短刀走了出来。那女子见到梁鸿,先是一怔,随即则是皱起眉头道:“你是何人?”   “我是梁鸿啊,你们教主蓝凤凰在不在?”梁鸿看着那个女子,疑惑地问道,心里还琢磨着,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梁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女子满心愕然地看着梁鸿,神情有些不敢置信。   梁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的确是改变太多的,首先是头发都白了,其次就是他的五官,特别是脸型,似乎是因为蛊王的原因,也变得瘦削了一些,所以现在的他,和之前的他,的确有很大的区别,旁人只能从他的身形之中,依稀看到他原来的影子,但是真要追究细节,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梁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随即就见到蓝凤凰捂着手臂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而她看到梁鸿,也是禁不住一怔,有些愕然地愣在了那里。   “蓝凤凰,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见到蓝凤凰受伤了,梁鸿二话不说,上前拉起她的手臂一看,方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有老大一个伤口,那情状,似乎是什么野兽用利爪抓出来的。   “这得先止血才行,你们身上没有云南白药了么?”梁鸿看着蓝凤凰问道。   蓝凤凰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你等一下,”梁鸿说话间,附身到草层里扒拉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一种止血的野菜,随即就把那野菜拔起来,揉出汁水。滴在了蓝凤凰的伤口上,尔后他则是撕下一块衣襟,很细心地帮蓝凤凰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蓝凤凰都是默然地看着梁鸿。心神有些疑惑,她似乎也拿捏不准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蓝凤凰,你看谁来了?”   这个时候,向问天跟了上来,对着蓝凤凰喊了一声。   “向右使。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向问天,蓝凤凰不由一惊,正要和向问天说话,结果却不想向问天往旁边一让,身后却是又转出一人来,而那人却正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教主!”见到任我行,蓝凤凰不由惊呼一声,连忙抢身上前,跪拜在地,余下的五毒教成员。此时自然也都是跟着一起跪拜了下去。   “属下拜见教主,教主洪福齐天,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众人对着任我行齐声高呼,而梁鸿站在那儿看着她们,心中却是禁不住一阵的哀叹。   “蓝凤凰,起来吧,本教主问你,盈盈他们在哪里?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任我行走上前,看着蓝凤凰问道。   “启禀教主。圣姑目下和众位英雄,正在冷焰谷之中,属下这是,这是出来巡山。却不想竟是与那白眼鬼猴撞上,一不小心之下,却是被它伤了。”蓝凤凰说道。   “白眼鬼猴,那是什么?”听到蓝凤凰的话,梁鸿他们不由都是满心的好奇。   “启禀教主,白眼鬼猴是这冷焰谷之中独有的一种野兽。因为双目都是白色的,所以得名白眼鬼猴。这些鬼猴,此前一直以冷焰谷的岩洞为巢窠,后来属下和圣姑等人来到这里,便占下了山谷和岩洞,把那些鬼猴都赶走了,结果未想到这些鬼猴却是极为凶戾奸猾,竟是逡巡在山谷附近不肯离去,并且不时向我们偷袭,前后算算,这几个月一来,我们已经有百来号人死在它们爪下了,如今谷中众人已然是人心惶惶,对这鬼猴极为惧怕,而我们又拿它们没什么好办法,它们来去如风,一般都是猝然偷袭之后,旋即远遁,属下等人,压根就追不上它们。”蓝凤凰满心无奈地看着任我行道。   “竟有此等劣物,你们可试过用毒饵诱杀它们?”任我行好奇道。   “启禀教主,属下等人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奈何那鬼猴极有灵性,压根就不会上当,”蓝凤凰说道。   “这么说来,这些猴子倒不是鬼猴,而是灵猴了,”梁鸿上前道。   “虽是灵猴,但是奈何太过凶残,所以我们都叫它们为鬼猴,”蓝凤凰看着梁鸿,禁不住上下打量着他,神情之中,依旧是充满了疑惑。   梁鸿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先不要着急,尔后却是对任我行道:“任前辈,这里说话不便,不若我们先进谷去,见到盈盈他们再说吧。”   “正合我意,蓝凤凰,前头带路!”任我行点头一笑,对蓝凤凰道。   蓝凤凰领命,带着一种五毒教教众在前头领路,梁鸿却是走近她旁边,低声问道:“盈盈他们可都还好?”   “好什么好?”蓝凤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了?还有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蓝凤凰说话间,眼角竟是噙着泪花,那情状却是真情流露。梁鸿见状,心中禁不住一阵感动,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进谷去,找到盈盈他们再说,之后有空的话,我再慢慢告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行吧,”蓝凤凰点点头,接着却是问他道:“秀儿姐姐呢?她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吧?她可安好?”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皱眉道:“她死了。”   “什么?!”   听到这话,蓝凤凰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方才是握紧梁鸿的手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走吧,咱们先去找坛主他们吧,别的事情,有空再说吧。”   梁鸿点点头,跟着她往山谷里走去。   不多时,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谷的外头。   当时,梁鸿站在山谷边上的高坡上,放眼向山谷里望去,发现这里果然是地形奇特,极为隐蔽。首先,这里的山石,都是紫褐色的,其次是那山谷之中,竟是生有很多非常高大的大树,那些大树的树冠如同大伞一般撑开,一个连一个,倒是把整个山谷都遮挡起来了。再其次,山谷四壁的岩壁上,果然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穴,任盈盈他们似乎就是住在那些洞穴之中的。   山谷的谷口有人站岗放哨,见到蓝凤凰他们来了,连忙飞奔着去谷里回报,于是,不多久之后,就在梁鸿他们刚步入山谷之后不久,就见到前方出现了数十个人影,放眼看过去时,才发现任盈盈、令狐冲、王守仁、王文素等人,一个不少,却是都在。   “梁大哥!”   任盈盈他们见到梁鸿出现,都是一阵的激动,不觉都是飞奔着迎了过来,但是到了近处,当他们看清楚梁鸿的模样之后,却又都有些愣住了。   梁鸿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和他们叙旧了,反而是侧身把任我行他们让到前面,为众人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任我行任前辈,这位是向问天向右使。”   “阿爹!”   见到任我行,任盈盈一声惊呼,飞身朝任我行冲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任我行怀中,父女两人,相拥痛哭。   “好孩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好了,不要哭了,爹爹没事,爹爹没事——”任我行抚摸着任盈盈的头发安慰道。   任盈盈激动不已,许久之后,方才平复心情,随即却是连忙招呼一下谷中的日月神教教众,一起跪下参拜任我行。   “好,好,没想到这里却是有这么多的神教教众,大家先起来吧,咱们进去坐下说话,”任我行微微一笑,带着日月神教的教众往里走,而梁鸿这边,终于是得到机会和王守仁、令狐冲等人见面。   几位好兄弟,见面之后,都是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各自握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拿酒来!”   许久之后,还是王守仁先反应了过来,不由是对着手下高呼了一声,然后几个小兵立时去抬了一坛酒过来,然后梁鸿、王守仁他们,则是一起走到一处大树下,围坐成了一圈,各自举杯痛饮了起来。   “哈哈哈哈,痛快!”一碗酒下肚,王守仁一抹嘴巴,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大哥,这些日子,可是想煞小弟了,不知大哥这些日子,却是去了何处?”   “哎,此事一言难尽,来,咱们继续喝酒,”梁鸿现在不想多说话,他见到王守仁等人之后,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回家的归属感,所以当下他非常开心,只想和他们一醉方休。   王守仁心灵通透,见到梁鸿这么说,情知这里头必然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所以当下也不多问,几人只顾举杯痛饮。   很快,天色黑下来,月影斑驳,任盈盈、蓝凤凰、王四娘,甚至是岳灵珊,也都赶了过来,众人围坐一圈,都是一边说着话,一边举杯畅饮了起来,气氛极为欢快融洽。   梁鸿大约问了一下,知道任我行已经得到妥善的安排,现在已经躺下歇息了,所以这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独处时间了,所以梁鸿心里很舒畅,那酒于是愈发喝得凶猛起来,直到最后他醉倒在了地上,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第0148章 大显神通   人生千般乐,不及大醉一场。   梁鸿醉了,醉得人事不知,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群雄也都醉了,各自在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也都沉沉睡了。   月影斑驳,山风吹来,树叶沙沙轻响,一切都那样的静谧和清凉。   夜深沉,月儿也落下西山,睡着了,山谷里只有风声在轻轻地响。   “嗖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山谷里的那些参天的巨树之上,却是隐约传来了一些轻响,随即就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抓着树枝荡漾着,跳跃着,朝山谷的中心位置飞窜了过来。   那些黑影似乎是被山谷里的某种东西吸引了,所以它们最终都齐聚在了一株大树上,尔后则是一起伸头朝树下看了过去。   夜色之中,这些黑影的双目却是散发出冷冷的蓝光,那情状极为诡异。   而此时那树下,却是躺了几十个人,那些人,有的手里还抱着酒坛子,以至于四溢的酒香随风传开去,老远就可以闻到了。   树上的黑影们嗅着那酒香,难耐,最后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不觉是沿着树干悄悄往下滑,似乎是想要去偷些酒喝。   但是,让那些黑影没想到的是,就在它们刚要落地的时候,却猛然见到夜色之中,一道白色影子闪出,落在了树下,随即就听到那白色的影子高声尖叫了起来。   “嘎嘎嘎,叽呀呀呀——”   白影子的声音立时惊动了周围守卫的军兵,一个军兵点起火把,抬头往树上一看,立时惊声高呼了起来道:“大家快跑啊,鬼猴入侵啦,鬼猴入侵啦!”   “什么?!”   听到这喊声,树下那些宿醉未醒的人,立时都是朦胧着眼睛坐起身来,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那些鬼猴见到行迹已经暴露,当下不觉都是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数十只猴子一起从树上跳了下来,瞬间朝众人扑了过去。   “哇呀。救命啊——”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被鬼猴抓伤,不觉是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与此同时更多人惊醒过来,都是仓皇逃窜。压根就不敢跟那些鬼猴正面拼斗。   “荡剑式!”   不过,这些人之中,令狐冲却是个例外,他见到那些鬼猴袭来,立时一声呼喝,拔剑而起,想要去刺那些猴子,却不想那些猴子速度奇快,见到他拔剑,立时就四下奔逃。很多猴子更是飞窜到树上去了,所以,饶是令狐冲武艺高强,剑法通神,却是无法伤到那些猴子分毫。   于是,在猴子大军的猝然袭击之下,山谷里顿时乱成了一团,特别是大树下的那些人,很多都已经受伤了,还有些人正在被猴子围攻。   然而。也就在众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只见火把的光芒照耀之下,突然一个白发玄衣的人影猝然从地上跃起,尔后就听到那人一声呼喝道:“飞龙在天!”   尔后。众人就见到那人手臂一挥,背后的竹篓中,却是突然窜出一条白蛇来,那白蛇如同利箭一般,凌空飞窜而去,竟是瞬间咬死了一只正欲袭击人群的鬼猴。   “龙战于野。神龙摆尾,见龙在田,履霜冰至,双龙取水!”   随即,那人影飞身跃入场中,只听到他呼喝声不断,双掌连续拍击推出,竟是一直隔空操控着那条白蛇上下翻飞,追咬着肆虐的猴群,然后,不过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里,猴群竟是生生丢下了十来具尸体,最终都是惊慌尖叫着,仓皇爬到树端,飞窜着逃离而去了。   清风依旧,火把声哔啵轻响,而众人却都是惊住了,他们怔怔地望着立身树下的那个人影,恍惚之间,竟是犹如梦中。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怎么会如此的怪异,却又如此的厉害?   他身材硕长,玄衣束腰,面容英俊,白发曳风,背后一个竹篓,肩上却是盘着一条大臂粗的白蛇,他这是什么装束,又是什么路数?   众人都疑惑了,一时间有些看不透梁鸿。   “校尉!”   但是,这个时候,梁鸿显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疑惑神情,他只是一声冷喝,把一个军兵头领叫了过来。   “是,梁统领,属下在!”一个校尉跑了过来,躬身对梁鸿说道。   “速度带人把那些鬼猴的尸体收集起来,堆到一处,待我天明之后,再去检查,”梁鸿说道。   “是,”校尉领命带人收拾鬼猴的尸体去了。   “蓝教主,令狐兄弟,”梁鸿转身朝蓝凤凰和令狐冲看了过去,却发现两人正在发愣。   “是,梁大哥,有何吩咐?”好半天的时间,令狐冲和蓝凤凰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问道。   “蓝教主,你带领手下教众,救助被鬼猴咬伤、抓伤的人员,令狐兄弟,烦你带领恒山军,四处巡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鬼猴的残余,若是发现了鬼猴,切莫打草惊蛇,只需向我发出警报即可,我自会过去处理它!”梁鸿对两人说道。   “是!”两人领命而去。   见到两人去了,梁鸿回身看着树下的众人,发现大伙儿的情状都有些狼狈,不觉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余下众位统领,也都先回去歇息吧,天明之后,一起到聚义堂开会!”   梁鸿说话间,上前拉起任盈盈,看着她道:“任大小姐,我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谢,谢了,”任盈盈有些紧张,因为她发现此时众人都在看着她,所以她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然后她连忙拢了拢头发,整理一下衣衫,尔后就转身急匆匆往自己住着的山洞走去了。   “大家都散了吧,好生歇息,”梁鸿一边疾走两步,跟上任盈盈,一边回头对王守仁比划了一下大拇指,而王守仁却是讪笑一下,表示知道怎么办。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方才放下心来,快步跟上任盈盈,和她并肩朝前走去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山洞之中。任盈盈点了灯火,尔后则是倒了两杯水,和梁鸿一起在石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梁鸿捧着水杯,慢慢地喝着水,没有说话。   任盈盈坐在他对面。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道:“刚才那,那东西,是蛇吗?”   “嗯,可以叫它为蛇吧,不过它其实并不是蛇,”梁鸿说话间,晃晃肩膀,对竹筐里的勾陈刍鱼道:“喂,帅哥。有人要看你,赶紧出来吧,别躲着了,搞得你好像有多神秘似的。”   听到这话,勾陈刍鱼这才蜿蜒着爬出来,沿着他的手臂,一直来到了桌子上,尔后盘了两圈,抬头眨着眼睛,看着任盈盈。张嘴叫了两声,那模样显然是在和任盈盈打招呼。   任盈盈一阵惊奇,没想到这白蛇竟是如此有灵性,当下不觉是伸手想要去摸摸它。   “嘘。小心,这玩意儿有剧毒,”梁鸿连忙拦住任盈盈,却不想竟是换来勾陈刍鱼的一阵白眼。   见到勾陈刍鱼的神情,梁鸿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随即却是取出火云匕。把勾陈刍鱼扯过去,从它脖颈上的血块上,刮了一些粉末下来,放到了自己的杯子里。   “明天你把这杯子里的水,倒到大家伙平时所饮用的水之中,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怕这蛇的毒了,”梁鸿说话间,首先沾了一点水,洒在了任盈盈的杯子里,尔后对任盈盈道:“你先喝一点。”   任盈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心说你也太不讲卫生了吧?你就让我喝这个?   不过,她见到梁鸿说得郑重,所以也知道那东西可能的确是解药,于是当下也只好喝了。   “好了,现在可以了,呵呵,蛇兄,这位是任大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她多亲近亲近吧,”见到任盈盈喝下了解药,梁鸿这才拍拍勾陈刍鱼的脑袋,对它说道。   “呱呱——”   见到这个状况,勾陈刍鱼不由是开心地叫唤着,随即“嗖”一声游到任盈盈面前,尔后则是沿着她的手臂,攀到了她的肩上。   “啊——”任盈盈吓得一声惊呼,下意识地缩着脖颈,片刻之后,发现那白蛇很友善,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在它身上摸了摸。   见到一人一蛇相处甚好,梁鸿却是微微一笑,对任盈盈道:“你可小心了,这蛇很色的。”   “啊?”任盈盈有些傻眼了,随即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白蛇,却发现那白蛇正瞪着梁鸿,张嘴低吼着向梁鸿抗议,这才明白过来梁鸿是在逗她,随即不觉是轻笑了一下,轻抚那白蛇,对梁鸿道:“没想到你居然得到了如此厉害的白蛇,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是怎样的际遇,想来一定很惊险吧。还有就是,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你的模样,似乎也变了些。”   听到这话,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方才看着任盈盈道:“此事一言难尽,总之,这些日子,当真是过得如同梦中一般。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秀儿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秀儿她,她竟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任盈盈满心惊愕地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怔怔地看着任盈盈,许久之后,却才是把他和白秀儿在落雁渊里发生的事情和任盈盈说了。   任盈盈听了之后,不觉是沉默了许久,她可以想象到秀儿的死,对于梁鸿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了。人说,愁到深处,一夜白头,任盈盈以前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她看到梁鸿,总算是信了。   没想到他心里对秀儿竟是如此的痴情,任盈盈暗暗地感叹着,许久之后,却才满心歉意地对梁鸿道:“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小玉儿,她,她如今,也被官军抓去了。”   ...   ☆、第0149章 冷焰窟   小玉儿的事情,梁鸿早就知道了,所以他并没有责怪任盈盈,只是安慰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多想,尔后就向她询问了一下谷里现在的情况。   按照任盈盈的说法,现在他们还剩下一千来人,目前都是依靠打猎为生,在这儿过得实在是有点惨。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从山里走出去,却是因为他们担心官军还在围捕他们,所以他们选择暂时先躲藏起来,想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了,然后再进行战略转移。   “最后那一仗,实在是太惨烈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所以大家都有点被打怕了,”任盈盈说话间,满心的感叹,那情状显然是对最后的那场战斗心有余悸。   梁鸿没想到官军最后的夜袭反扑,居然会给他们留下如此大的心理阴影,这也可见当时战斗的激烈和惨烈程度。   不过,现在梁鸿既然来了,就定然不能让大伙儿再这么继续窝囊下去,他要带领大家走出去,重振声威,东山再起!   心里这么想着,梁鸿看了看任盈盈那略显憔悴的脸孔,禁不住有些心疼,当下扭头看看外面的夜色,琢磨着天色应该快亮了,于是就让任盈盈去睡一会儿。   任盈盈摇摇头,没有动弹,片刻之后,方才看着梁鸿道:“你的武功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你现在修习的功法,还是日月神功么?”   “不是的,我修炼的是北冥神功,”梁鸿说道。   “北冥神功?”任盈盈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鸿。满心的惊愕。   “呵呵,好了。这事情也是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因祸得福。无意中学会了北冥神功,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点安慰吧,”梁鸿看了看任盈盈道:“等一下天明开会,我准备和大家商量一下,先从这里走出去,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再说,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为什么要从这里出去?”听到这话,任盈盈不觉是皱眉道:“这里不是挺好的吗?这里地处深山,官兵很难找到这里。我们大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些时日,甚至可以把这里设为秘密的大本营,这样的话,岂不是安全了很多?当然了,咱们现在很缺给养,但是那也不是问题,直接去山外的村寨里购买一些就行了,实在不方便购买的话,打劫也行啊。总之现在咱们人数有限,随便弄点粮食,都可以维持不少时间的。”   任盈盈的话提醒了梁鸿,随即梁鸿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这倒也是个主意,我们可以以这里为据点,向外辐射出去。不过。我暂时对这里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明天我准备去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   “嗯。你去查看地形可以,不过这山谷深处有个地方。你千万不能去,”任盈盈说道。   “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去?”梁鸿疑惑地问道。   “冷焰窟,”任盈盈点点头道:“你知道这山谷为什么叫做冷焰谷么?”   “为什么?”梁鸿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是因为这冷焰谷的谷底有一个洞口,那洞口终年燃烧着一种蓝色透明的火焰,望之冷冽,实则灼热异常,水浇不灭,人畜只要一接触那火焰,就要被烧成灰烬,甚至靠得近一点,也会头晕眼花,出现中毒的状况。所以,那冷焰窟,实是一处极为凶险的地方,我们都很少靠近过去,最近更是用石头把通往那里的道路给封堵起来了,不让人随便过去。”任盈盈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满心的好奇,琢磨着那冷焰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奇特的火焰。   梁鸿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尔后结合他脑海中储存的一些现代科学知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事情。他记得,这种火焰,其实在现代社会是很常见的,如果任盈盈的描述没有错误的话,这东西倒是很像甲烷。而如果有甲烷的话,那这冷焰窟里头,还会有什么?煤炭?石油?   梁鸿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当下不由是一抓任盈盈的手道:“走,你现在就带我去那冷焰窟看看去!”   任盈盈没想到他对那火焰竟然如此好奇,当下不觉是有些犹豫,但是拗不过梁鸿的一再要求,最后只好挑了一盏灯,带着他往山谷深处走去了。   梁鸿跟着任盈盈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山谷里的地形和岩石,越看越心惊,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了,这冷焰谷实则是位于一处巨大矿脉的上方,甚至,在很久很久之前,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非常巨大的森林大火,那火焰把岩石都烧成了紫黑色。   如此说来,那冷焰窟里头,的确是有矿藏了,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不过,不管有什么,这对梁鸿来说都是一个新的机遇。嘿嘿,如果他有了煤炭或者是石油,虽然他没法将这些东西投入到工业制造和生产之中去,但是却起码可以解决不少生活上的难题,甚至还可以借此制造出更为厉害的战场大杀器。   所以,梁鸿现在的心情很激动,迫不及待想要弄个明白。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狭窄的通道里,那通道两侧都是高山峭壁,只有中间有一条一丈来宽的裂口,而且那裂口的中间部分,还被一堆石头堵住了去路了。   因为这些石头的存在,梁鸿不得不拉着任盈盈费力地攀登上去,然后又从石头上面跳下去,这才最终来到冷焰窟的所在地。   果不其然,待到看清楚那冷焰窟,梁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甲烷气在燃烧,而且看那冷焰窟的口径,足有一丈左右,所以那火焰极为巨大,呼呼燃烧着,俨然一个蓝色的火焰怪兽,而当人靠近到那火焰附近之后,也的确是可以嗅到一股微臭的味道,不多时便头晕脑胀,有些中毒的迹象,这说明那洞口释放出来的气体之中,含有一定量的毒气。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甲烷燃烧不够彻底所产生的一氧化碳,那东西可是著名的自杀之物,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死个彻底。   当下,梁鸿远远地站在岩壁下,看着那火焰,琢磨着要怎样把这火焰给弄灭了,然后好下去开采矿藏,片刻之后他突然心有所感,心说我为什么非要把这火焰给弄灭呢?这火焰就让它继续燃烧好了,我真要开采地下的东西的话,自然是另外挖矿井了,怎么能从这里直接下去呢?这个地方,虽然可能是直接通往矿层顶端的地方,但是它里头的气体可是有毒的啊,如果人直接从这里下去的话,那不就等于是送死么?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心里算是有数了,随即便和任盈盈一起往回走。   任盈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也就没有多问,正好两人出来之后,天色也亮了,所以,两人就直接走向山谷中央的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棚之中,那儿,便是聚义厅了。   天光熹微,鸟鸣山更幽,雾气氤氲,但是聚义厅里头,已经坐满了人。很显然,王守仁那些人,后来也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所以这会子早早地就到了。   梁鸿进了棚子,看了看大伙,微微笑了一下,随即便道:“很好,大家伙都到了,不过,在说正事之前,相信大家伙一定对我的头发更加关心。”   梁鸿的话把众人都逗笑了,那情状,显然是被他说中的心声。   “既然这样,那我就给大家伙简单说说吧,”梁鸿说话间,皱了皱眉头,随即却是简单地把他和白秀儿的事情,给众人讲了一下,而众人听了之后,不觉都是有些惊愕,他们没想到白秀儿竟是已经死了。   “好了,大家也不用太伤心了,秀儿已经去了,而且死得很凄惨,不过这个仇,我会为她去报,大家就不用多管了,我目前已经知道仇人是谁了,伺后定然会找他算账,”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接下来,咱们还是研究一下目前的形势吧。很显然,现在咱们的情况很不好,吃喝无靠,人手稀少,所以,咱们要尽快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才可以。我知道大家伙此前一直不敢从山里走出去,就是担心再被官兵围捕,那么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一个消息,那就是,蔚州城的大队官军,其实已经退走了,如今他们只在三山阁里设置了一些关隘和哨所,所以说,现在就算咱们回去把三山阁重新夺回来,那也是没问题的,不过,我暂时还不准备这么做,我准备先以这里为据点,先把咱们的生存问题解决了再说。我的初步想法是派些弟兄,乔装之后,出去买些给养回来,大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哈哈哈,如此偷偷摸摸,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   结果,就在梁鸿的话音落下之后,却不想棚子外头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尔后众人扭头看去时,才发现任我行正带着向问天朝这边走来。   “任前辈,”见到任我行,梁鸿连忙拱手见礼,任盈盈等人也自然都是一一上前行礼。   “嗯,好,”任我行看了看众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却是自顾自走到上首,眯眼看着众人道:“照我说,你们窝在这个山沟里头,实在是没什么大出息。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跟我走,一起去云南,助我杀了东方不败那厮,重新夺回教主之位,那样的话,你们不是都有了着落了么?到时候,你们自然都可以加入我教,升任要职,大家觉得老夫这个提议怎么样?”   ☆、第0150章 出嫁从夫   任我行的举动,显然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导了。   当下,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是有些愕然,随即不觉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到了梁鸿的身上。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知道自己不出头是不行了,随即只能是上前一步,拱手对任我行道:“任前辈,您的好意,梁某等人心领了。只是,前辈可曾想过,此地去往云南,不下千里之远,如果我们都跟着前辈一起走的话,定然会引起官军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还没能赶到云南,就已经被官军剿灭了,前辈觉得我的话,可是在理?”   “哼,谁要你们全跟着?”听到这话,任我行不由是笑了一声道:“老夫的意思,只是你们这些武功较好的人跟我一起走,余下的那些没用的小喽啰,就把他们丢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也值不了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任我行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不觉都是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山谷里的弟兄们,可都是和他们一起从三山阁里面逃出来的,他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虽然其中很多人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却也都甚为英勇顽强,都是大家伙的好兄弟,他们如何能把这些人就这样丢下不管?所以,这个事情,是万万不行的。   这个时候,没要梁鸿多说,王守仁就已经站起来,看着任我行道:“任老前辈,我觉得咱们这些人,现在虽然是惨了一些,但是却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我觉得任前辈倒是不必为我们瞎操心了,我们要怎么做,我们自然会一起商量,可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给我们指手画脚!”   “大胆!你竟敢跟教主这样说话。活腻了不成?!”   见到王守仁的举动,向问天不由是冷喝一声,踏前一步,冷眼瞪着王守仁问道。   “哈哈哈。我王守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死,二位莫不是要公然夺了我冷焰谷的领导权,将我等归入麾下不成?”听到这话,王守仁不由是冷笑一声问道。   “你果然好胆。我家教主善言相劝,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看来今日向某不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道厉害了!”向问天说话间,随即就拔刀,准备去修理王守仁。   向问天说话的当口,任我行一直眯眼微微含笑地看着,那情状显然就是打算立威夺权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一声冷喝传来。随即任盈盈上前挡住了向问天道:“向右使,这里不是日月神教,请你自重一点,你们远来是客,我们对你们礼待有加,可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来欺辱我们的!”   “盈盈,你说的是甚么话?!”   当下,听到任盈盈的话,任我行不由是面色一沉,有些愤怒地朝任盈盈望了过去。   “阿爹。对不起,此事关乎众位兄弟的前程,盈盈不敢因私废公,还请您多多包涵。”任盈盈对任我行说道。   “哈哈哈,盈盈,你以为爹爹不知道吗?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受你的领导的,你们不是成立了什么天心圣教么?听说你还是教主,那么。既然你是教主,那这些人,自然也要听我的,你说是不是?”任我行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一怔,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呵呵,任前辈,您错了。当初我们打出天心圣教的名头,不过是为了收揽江湖人士而已,实际上,咱们从来就没有把那天心圣教当真,我们从起兵之初,一直坚持的就是集体领导和自主,有事情都是大家伙儿一起商量着来,不会只听某一个人的话。而至于咱们的前程,大伙儿也都有一致的意向,那就是我们不会依靠谁,也不会投靠谁,我们就是自力更生,所以说,即便我们要跟随前辈去往云南,也定然不会加入日月神教,我们依旧是我们,我们不会成为神教的附属,”梁鸿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胆!”任我行冷笑一声,随即却是瞪着梁鸿道:“梁鸿,你这是让老夫碰个软钉子是么?哼,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怎样的自主。好啊,你不愿意听从老夫的指示,对么?那行,那我们就走!”   任我行说话间,上前一抓任盈盈的肩头道:“走!”   任盈盈一阵惊愕,连忙奋力挣扎,却哪里是任我行的对手,眨眼之间,已经被他拽出木棚去了。   “站住!”   见到这个状况,一众头领不由都是大惊,瞬间都拔出兵器从木棚里冲了出来,而梁鸿更是早已飞身过去把任我行拦住了。   “怎么?老夫要带女儿离开这里,你们莫非还要阻挡不成?盈盈是老夫的女儿,老夫管教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想怎么样?”见到这个状况,任我行不由冷笑一声,看着众人问道。   “阿爹,我不——”   “闭嘴!”这个时候,任盈盈刚要说话,却是已经被任我行点了哑穴,尔后就只能任凭任我行提着她往前走去了。   众人看着任我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琢磨着任我行的话也有道理,毕竟任盈盈是他的女儿,他要带任盈盈走,大家还真不好拦他。   “让开,让开!”向问天挥着单刀,把众人推开,随即却是瞪了蓝凤凰一眼道:“蓝凤凰,你是神教的人,本右使现在命令你,带上五毒教的人,跟着教主一起走!”   “是,是,”蓝凤凰无奈,当下只能是低着头,把五毒教的人召集了过来,尔后跟在了向问天的身后。   “梁兄!”这个时候,令狐冲持剑赶了上来,和梁鸿站在了一起。   梁鸿对他点了点头,让他稍安勿躁,随即却是挡住了任我行的去路。   “梁鸿,怎么,莫非你要强留老夫不成?”任我行看着梁鸿问道。   梁鸿微微一笑道:“任前辈,梁某岂敢拦你?梁某只是希望任前辈把在下的妻子留下而已。”   “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谁?”任我行冷笑一声问道。   “梁某不才,梁某的妻子正是前辈的女儿盈盈姑娘,呵呵,”梁鸿笑了一声道。   “放肆!”听到梁鸿的话,任我行不觉大怒道:“梁鸿,你当真大言不惭,我女儿何时与你结为夫妻?若有此事,老夫怎么不知道?”   “咦,任前辈,您别生气啊,您要知道,您被东方不败囚禁了十年,这十年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有很多你都是不知道的,就比如我和盈盈,那是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了。您那个时候,还被关在西湖底下,所以您不知道,也不奇怪啊,所以啊,前辈,您还是把盈盈放了吧。要知道,女子在家听父母的,这一旦嫁出去了,可就是要跟从夫君了,不再是娘家人了,前辈您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任我行说道。   这个时候,众人听了梁鸿的话,一开始也都是一阵惊愕,琢磨着任盈盈是什么时候和他成亲的,但是随即他们也明白过来了,知道梁鸿这是找借口把任盈盈留下来,于是他们也不觉都是一起起哄道:“是啊,我们亲眼见到梁大哥和盈盈姑娘成婚的,咱们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见证人,盈盈姑娘是梁大哥的妻子,你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不能随便带她走,放了她,放了她!”   见到这个状况,任我行当真是怒不可遏,随即不觉是一掌朝梁鸿劈了过去。   “吸星?”见到任我行出手,梁鸿不由一怔,随即连忙闪身向后退了过去,不想和任我行硬拼。   “向右使!”见到梁鸿后退,任我行一声冷喝,把向问天叫过来道:“你来挡住他,我带盈盈先走,你随后赶来!”   “是!”向问天说话间,持刀朝梁鸿冲了过去。   “向大哥,许久不见了,得罪了!”但是,就在向问天刚冲出两步之后,却只见人影一闪,令狐冲从侧里跳出来,挡住了向问天。   “令狐冲,你竟敢挡我,受死吧!”向问天见到令狐冲挡住自己,也是大怒,随即持刀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向问天没能缠住梁鸿,梁鸿于是又飞身过去把任我行拦住了。   “梁鸿,你当真是太野无礼,你难道就不怕老夫把你这山谷里的人都杀了么?!”任我行看着梁鸿问道。   梁鸿微微一笑道:“任前辈,晚辈知道您武功高强,不过嘛,今日有我在这里,只怕您想要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可都是不成了。”   “哼哼,是吗?”任我行冷笑一声,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梁鸿,你不要以为你学了点北冥神功就天下无敌了,实话告诉你,老夫暂时还不把你放在眼里。老夫现在就先杀了你再说!”   任我行说话间,把任盈盈往蓝凤凰怀里一推,随即就飞身朝梁鸿冲了过去,吸星瞬间施展开来,一股磅礴的劲气,径直朝梁鸿压了过去。   “飞龙在天!”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抽身往后一跃,手臂一抬,勾陈刍鱼已经飞跃而出,直冲任我行扑了过去。   “小小白蛇,也想伤我?”任我行冷笑一声,手掌一抓,一股巨大的吸力涌出,却是想把勾陈刍鱼抓到手里去。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大骇,当下连忙运转北冥真气,想要把勾陈刍鱼拉回来,结果却不想自己的内力不够深厚,竟是扯不过任我行的吸力,然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勾陈刍鱼朝着任我行的铁爪之中飞去了。   ...   ☆、第0151章 盈盈要走   没想到任我行的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一抓之下,那吸力却是极为巨大,梁鸿的北冥真气,根本就无法和他对抗。   怎么办?   当下,梁鸿眼看着勾陈刍鱼被任我行吸抓了过去,禁不住心头一阵的焦急,情知任我行抓住勾陈刍鱼之后,即便是勾陈刍鱼能够咬他一口,而他也必然会把勾陈刍鱼捏个半死。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勾陈刍鱼被他抓住!   于是,当下梁鸿一咬牙,随即却是翻手取出了火云匕攥了手里,接着就猛地飞身一跃,径直朝任我行冲了过去。   “来得好!”   任我行见状,一声大笑,手爪一甩,勾陈刍鱼已经被他凭空甩飞了出去,然后他则是手掌一翻,就朝梁鸿抓了过去,那情状显然是想要吸收梁鸿的内力。   但是,梁鸿却也不是白给的,他的北冥神功虽然火候很低,但是却比吸星高深很多,所以当下他飞身直上,跟任我行硬碰了一掌,并没有被任我行吸去内力,尔后他近身相搏,火云匕神出鬼没,不断地朝任我行身上招呼过去,任我行一时间竟是被他打得手忙脚乱,衣服被割破了数处。   “好胆!”   任我行大怒之下,一掌奋力拍出,气劲巨大,梁鸿再次和他硬拼一掌,却是抵挡不住,立时一声闷哼,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   “死!”任我行飞身追上,凌空落下,又是一掌拍出,径直落向梁鸿的胸口。   见到这个状况,围观的群雄不由都是惊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各自都为梁鸿捏了一把汗。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见梁鸿猛然张嘴,一口血剑朝任我行喷了过去,而任我行却是没把那血剑当回事。只是冷笑一声,继续落掌,却不想梁鸿的血剑之中,竟是有一粒很细小的牙垢。那牙垢在北冥真气的催动之下,锋利如刀,竟是把任我行的面孔划出了一道伤口,而梁鸿的血液也随即渗入伤口之中去了。   “嘭——”   一声闷响,梁鸿双掌一起抬起。与任我行的手掌对在一起,堪堪接下了他这一掌,但是随即却是再次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是,这个时候,也就在众人正在为梁鸿担心,以为他要死在任我行掌下的时候,却不想任我行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尔后就捂着脸踉跄着向后倒退出去了。   这下,众人可就是有些疑惑了。不知道任我行这是怎么了。   “梁大哥,你怎样?”很快,王守仁都是围了过来,询问梁鸿的伤势。   “我没事,”梁鸿捂着胸口,喘息了两下,招手先把勾陈刍鱼收了回来,随即却是抬眼朝任盈盈那边望了过去。   “蓝凤凰,盈盈怎样?”梁鸿走过去问道。   “任教主的内力深厚,他点了盈盈的穴道。我解不开,”蓝凤凰扶着任盈盈,有些无奈地说道,随即又看着正倒地惨叫的任我行。皱眉问梁鸿道:“教主这是,怎么了?”   “他中毒了,放心吧,我会救他的,”梁鸿安慰一下众人,转身朝令狐冲和向问天走了过去。   “梁鸿。你真是卑鄙,竟然对教主下毒,我向问天今日便杀了你!”向问天说话间,丢开令狐冲,朝梁鸿冲了过来。   梁鸿眉头一皱,攥紧火云匕,正准备接招,却不想这个时候,侧里一人冲出,却是唰唰唰数剑刺出,立时逼得向问天手忙脚乱,差点中招。   众人一看,方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平之!   “林兄,”梁鸿见到林平之,不由是心里一喜,下意识地朝林平之望了过去。   “你回来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平之此前出谷探查情况去了,所以梁鸿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场,这会子他才刚赶回来,结果就见到向问天朝梁鸿冲了过去,于是便拔剑挡住了向问天。   “哎,此事说来话长,当真惭愧,”梁鸿对林平之道。   “回来就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林平之依旧是清冷的性子,言语并不多。   “这位是日月神教的向右使,那边那个是前任教主任我行,他们想要把盈盈带走,我想把盈盈留下,所以起了冲突,”梁鸿说道。   “日月神教,什么狗屁东西?”林平之冷哼一声,抬眼朝向问天望了过去。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受死!”向问天挥刀朝林平之冲了过来。   “林兄,手下留情,不要伤他性命!”梁鸿情知向问天身上有伤,此时绝对不是林平之的对手,所以连忙出声提醒林平之。   但是,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提醒,反而是有些激怒了向问天,向问天自问自己的武功乃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好手,如今武林之中,只怕除了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之外,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却不想梁鸿竟是如此轻视于他,让一个后生小辈对自己留手,所以当下他觉得自己不杀了这后生小辈,实在是有损颜面,所以他这么一来,出招就有些凶狠异常。   “哼,不自量力!”见到向问天的举动,林平之一声冷哼,辟邪剑法施展开来,却是瞬间逼得向问天连连后退,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了。   “你是何人?!”向问天惊愕地看着林平之问道。   “林氏辟邪剑法的传人,林平之!”林平之说话间,踏步上前,诡异的剑法连连刺出,向问天左右支应之下,虽是没有受伤,却也知道自己绝然胜不了这个一身弱质的少年了,所以他最终只能是长叹一口气,把单刀往地上一丢,随即傲然而立道:“罢了,我和教主还道可以凭借实力击败东方不败,重新夺回教主之位,却不想现在竟是连一群后生小辈都应付不了。看来这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你们杀了我吧,我向问天自认活得坦荡。决计不会向你们低头!”   “向大哥,咱们可没要杀你,再说了,这个事情。原本就是个误会,咱们本来是可以和和睦睦做朋友的,一切的一切,盖因任前辈想要倚强凌弱,欺压我们。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反抗,如今闹成这样,可不是我们的责任,”梁鸿上前看着向问天,皱眉说道。   听到这话,向问天自是心虚,但是又碍不过面子,当下只能岔开话题道:“哼,就算教主所为有些不妥,但是你如今却将他毒倒在地。却是什么意思?你和盈盈小姐毕竟是好朋友,这样毒死她父亲,可是要和盈盈小姐为仇么?”   “呵呵,向大哥言重了,些许小毒,梁某马上就为任前辈解除。”梁鸿说话间,转身朝任我行走去,但是却并没有给任我行解毒,反而是先查看了一下任盈盈的情况,尔后利用北冥真气对吸星功力的克制之力。帮任盈盈解开了穴道,然后,他这才不动声色地伸手到竹筐里,用指甲从勾陈刍鱼的血块上刮下一些粉末来。弹在了任我行的口中,帮他解了毒。   “阿爹,你怎样?!”   任盈盈醒来之后,立时朝任我行跑了过去,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任我行咳嗽了两下,手捂着胸口。感觉好了一些,随即不觉是抬眼看着梁鸿道:“梁鸿,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招,老夫倒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呵呵,任前辈,过奖了,梁某冒犯了,还请多多包涵,”梁鸿对任我行说道。   “哼,别以为你跟我说好话,这事儿就算完了。盈盈是我的女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成了你的妻子,你们想要成婚也可以,那就在我见证之下,正正当当地拜堂成亲!”任我行说话间,对向问天一招手,尔后却是看着梁鸿道:“你不是不想让我们离开这里吗?那好,老夫还就不走了,在这里住下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拜堂,哼!”   任我行说话间,和向问天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朝他们住着的山洞走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都是一阵的感叹,而梁鸿却是满心无奈,不觉是上前看着任盈盈道:“盈盈,那个,刚才我是乱说的,你别介意。”   “啪!”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却是已经响起了脆生生的一巴掌。   “额,你干嘛打我?”梁鸿捂着脸,怔怔地看着任盈盈问道。   “为什么打你?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妻子?你征得我同意了么?你既然说我是你的妻子,却又对我爹下毒,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我不打你打谁?!”任盈盈竖眉瞪着他问道。   “这个,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梁鸿满心郁闷。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可以原谅你了。我任盈盈也不是这么任人拿捏的,原本我是想要留下来,跟众位英雄同甘共苦,共度难关的,现在既然你这样欺辱我,那我却是正好可以离开了。你们不要阻我,我和爹爹,还有向大哥他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任盈盈似乎真的生气了,说完话之后,转身就带着蓝凤凰去找任我行他们了。   这个状况可让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令狐冲首先走过来,拍拍梁鸿肩膀道:“梁兄,你别多想了,盈盈性子高傲,你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生气也是难免的,不过她心地善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气的,你现在最好先追上去好生安慰她一下,不然的话,她若是真的走了,可就不好追回来了。”   “是啊,大哥,盈盈姑娘跟大伙儿相处了这么久,大伙儿都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她要是这么走了,可是不太好,”王守仁也说道。   “额,好吧,我去劝劝看,”梁鸿无奈,当下只能是快步追了上去。   ...   ☆、第0152章 金睛猴王   “喂喂,盈盈,盈盈,你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啊——”   冷焰谷之中,梁鸿追上了任盈盈,扯住了她的手。   “你放开我!”任盈盈扭着手臂道。   “嘿嘿,我就不放,”梁鸿坏笑着耍赖。   “你,我打死你!”任盈盈抬起粉拳朝他身上打去,而梁鸿却只是站着任她打着,并未躲闪。   “哎呀,坛主啊,教主和向右使好像都是受伤啦,属下先带人去看看他们吧,”这个时候,蓝凤凰很识趣地和任盈盈打了一声招呼,随即就把五毒教的人都带走了。   于是,片刻之后,小树林里就只剩下梁鸿和任盈盈两个人了。   见到蓝凤凰走了,任盈盈的神情总算是镇定了一些,随即不觉是甩开了梁鸿的手,走到一边去了。   “盈盈,你到底怎么了?”梁鸿跟过去,看着她问道。   听到梁鸿的话,任盈盈叹了一口气,回身看着他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应该离开了。”   “为什么?”梁鸿仍是不解。   “梁鸿,你难道还没明白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逼我走,你知道吗?你没听到爹爹的话吗?他现在不走了,就是要亲眼看着你和我成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了,当时你既然当众说了那样的话,你可能觉得无所谓,可是那对于我来说,却是莫大的侮辱,我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就是真的和你成亲,要么就是立刻走掉,以证清白,所以,我必须要走,”任盈盈说道。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为什么不选择第一条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成亲?”梁鸿看着她问道。   “因为我还没准备好,你准备好了么?”任盈盈回身看着他问道。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一沉,许久之后,却是点点头道:“对不起,我现在。似乎也没有准备好。”   “那不就对了么?我知道你因为秀儿的事情,心神还不太稳定,所以这个时候,谈婚论嫁什么的,实在是不合时宜。我不想背上这些名头。也不想拖累你,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希望你不要阻我,不然的话,我真的是无法自处,”任盈盈无奈地说道。   “那你要去哪里?”梁鸿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我准备跟着爹爹一起走,到时候说不定会去总坛找东方不败算账,”任盈盈说道。   “找东方不败?那我跟你一起去,”梁鸿说道。   “不行。你现在不能跟我一起!”任盈盈果断拒绝,随即又看了看他道:“好了,你不要担心太多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好容易回来了,就先和弟兄们聚一聚吧,之后把这里的事情好生安排一下,也让大家伙都能有个着落。待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你可以去找我。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帮上我的忙。”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强求你了,只希望你能够多多保重。”梁鸿说话间,怔怔地看着任盈盈,许久之后,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却是被任盈盈躲开了。   “哈哈哈,怎么样?梁鸿。你的谎话可是被戳穿了吧?我女儿都说没和你成亲,你还在这里纠缠什么?”这个时候,任我行带着向问天和蓝凤凰走了过来。   见到任我行,梁鸿心里一阵的无奈,只能是讪笑一下道:“任前辈,盈盈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梁某实是舍不得她离开,所以——”   “哼,你不要说了,老夫已经看透你了,你这个小子,只是想白白占我女儿的便宜而已,盈盈,咱们走吧,休要理他!”任我行白了梁鸿一眼,随即带着任盈盈等人往谷外行去了。   “梁大哥,怎么回事?你没劝住盈盈姑娘?”   群雄见到任盈盈还是跟着任我行走了,不由都是有些意外。   梁鸿也是无奈,只能是对他们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木棚之中坐了下来,心神一片混乱。   没想到带着任我行一起来这里,最后竟是闹出了这样的乱子,这可真是让梁鸿有些始料未及了。   不多时,令狐冲他们也都回来了,进到棚子里坐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   梁鸿没多说什么,依旧是和大家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他们准备派人出去购买给养,其次就是发展势力的问题。关于发展势力的事情,几个人经过商量之后,一致觉得三山阁是个不错的地方,最好能够夺回来。   梁鸿对大家的提议很赞成,不过他的目光并不拘泥于三山阁,他是把恒山、天山、燕山这三山交汇的这一大片山林,都当成了宝地。   “咱们就在这山里头秘密发展,有机会的话,就把周边的一些县城打下来,但是却并不派兵驻守,只是名义上属于咱们,咱们也派去县令和县尉,负责县城的一些工作,但是一旦官军来了,咱们的人直接就弃城而走,任凭他们把城池夺回去好了,反正这山林周围的县城多得是,咱们随时可以把县城占领下来。不用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当然了,占下县城之后,咱们要做一些工作,比如宣传我们抗明大军为民谋福的思想,比如就地征招兵丁等等,总之,能够利用的条件,都利用起来。这样的话,相信要不了几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发展壮大起来,拥有威胁京师的实力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无论提出什么条件,大明朝廷都不得不答应我们了。”梁鸿说话间,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样吧,咱们现在就简单分个三步走,第一步,秘密购买粮草,解决吃饭问题,第二步,打下三山阁,重新把三山阁夺回手中,当做根据地,第三步。打下蔚州城,解决粮草供给问题,你们觉得这个策略怎么样?”   “大哥考虑周全,我们听你的。”王守仁说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分头行动吧,你带人化装之后,去县城里买粮食。其他人呢,分散开去,探查地形,务必把这一代情况摸清楚!”梁鸿说道。   “是,”王守仁等人领命,起身准备去忙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就听到一阵呼喝声从谷口传来,随即就见到两个小喽啰飞奔着过来禀报道:“启禀众位首领。任大小姐一行人出谷之后不久,便遭到群猴围攻,任大小姐更是被那金睛猴王劫持去了,如今任教主他们正在全力追击,但是却因为猴数众多,陷入苦战之中,蓝教主她们之中,已经有多人受伤!”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下,众人听到这话,不由都是一阵的愕然。而大家似乎也想起来了,这个冷焰谷,其实并不是一处绝对安宁的地方,因为这里还有一群鬼猴。而他们想要在这里安然呆下去的话,其实第一个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这群恼人的鬼猴。   “大哥,怎么办?咱们赶紧整备兵马,前去救援他们吧,”王守仁看着梁鸿。有些焦急地说道。   “不必,鬼猴狡诈敏捷,来去如风,去的人多了,反而是给他们送菜,”梁鸿打断王守仁的话,随即却是沉吟一下,对他们道:“守仁兄弟,你们先按照计划,继续去做你们的事情。令狐兄,林兄,你们跟我来,我们三人去救援蓝教主他们。”   “好!”听到这话,令狐冲和林平之点点头,随即三人快步朝谷外赶去了。   三人来到山谷外面没多久,就已经迎上了蓝凤凰手下赶来求救的人,三人问清楚方向之后,随即一起全力向那边奔了过去,然后,不过是两刻钟之后,他们就已经找到了蓝凤凰她们,而她们此时却是正在遭受一群鬼猴的围攻。   “飞龙在天!”   一声冷喝,梁鸿首先飞身跃入场中,随即手臂一翻,勾陈刍鱼已经是利箭一般飞窜上树,朝着那些鬼猴咬了过去。   那些鬼猴吃过勾陈刍鱼的亏,所以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不觉都是发出一声尖叫,瞬间远遁而去了。   “蓝凤凰,你怎样?”赶走了鬼猴之后,梁鸿连忙把受伤的蓝凤凰扶起来,询问她的情况。   蓝凤凰的伤势还算可以接受,只是被抓伤了而已,不过她却是很担心任盈盈,因为任盈盈被猴王掠走了,所以当下她有些焦急地对梁鸿他们道:“快去救小姐,她被那猴王抓走了。”   听到蓝凤凰的话,梁鸿不觉是有些疑惑,随即却是问蓝凤凰道:“那猴王为什么单单把盈盈掠走了?它既然是野兽,应该只是伤人才对,抓人却又是为何?”   听到梁鸿的话,蓝凤凰方才明白过来,知道梁鸿并没见过那金睛猴王,当下不由是对梁鸿道:“那,那金睛猴王,虽是猴子,但其灵智与人无二。那厮似乎是因为昨夜我们杀了它很多的猴子猴孙,所以今日就带着群猴过来把小姐给抓去了。它似乎知道你和小姐的感情非浅,所以它此举,却是有故意引你去追它的意思。它似乎是想给它的猴子猴孙们报仇。”   听了蓝凤凰的话,梁鸿不觉是有些惊住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是有这样的猴子,莫非那东西是孙悟空不成?当下他有些疑惑地扭头朝令狐冲和林平之看了过去,随即却是听到他们道:“那个,那个猴王的确是非常厉害,当初我们想要占据这山谷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存在,遭到了一些阻碍。那次是我和林兄联手,方才把它逼出谷外去的,但是却也没能伤到它分毫,反而被它抓伤了多处,说起来,那鬼东西,确是很难对付,只怕这次它真的是故意抓了盈盈,目的就是引我们去追它,然后它好伺机杀了我们,给它的孩儿们报仇。”   ...   ☆、第0153章 狻猊山   听了蓝凤凰和令狐冲他们的话之后,梁鸿心里一阵的惊异,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不觉是问蓝凤凰道:“那猴王往哪里跑了?”   “从这里向东行,有一座怪石遍布的山头,名叫狻猊山,那是那猴王的领地,它应该是带着小姐去了那里了,”蓝凤凰对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将蓝凤凰交给她的手下,让她们把她扶回冷焰谷去,然后则是和令狐冲、林平之一起,向着狻猊山赶了过去。   三人一路前行,中途果然又遇到好几群鬼猴,但是却都顺利被他们打跑了,然后,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见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座怪石嶙峋的大山,那山头远望着,当真是奇险诡异,山峰上的一块块巨石,俨然一只只俯卧的巨兽一般,似是随时都会离地跃起,猛扑而出。   又行了不多时,在林间发现了一处打斗的痕迹,还有一些鬼猴的尸体落在地上,很显然是任我行他们留下的。   见到这个状况,三人加快脚步,往前疾奔,很快就来到狻猊山下,结果,到了那山下一看,却是正见到任我行和向问天在被一群鬼猴围攻,战况甚是惨烈。   当时,梁鸿站在外围仔细看了过去,很快就发现这群鬼猴和那些偷袭冷焰谷的鬼猴不尽相同。那些偷袭冷焰谷的鬼猴,都是全身黝黑,只有两眼发白的,而现在这群鬼猴之中,却有一些领头的鬼猴,那毛色竟是红色的,而这些红色的猴子,体型比之普通的鬼猴,也更为壮大,战力也更加强悍,所以,饶是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是武功奇高。结果在数十只鬼猴的围攻之下,一时间竟是险象环生,不多时就已经被抓得遍体鳞伤了。   “吸星!”   见到那些鬼猴如此凶残,任我行怒吼一声。双手爪状张开,随即对着两只鬼猴猛地一抓,那两只鬼猴却是瞬间被他吸入手中,尔后便只见一片血光飞溅,两只鬼猴竟是瞬间被他扯成了碎片。   “叽呀——呱呱呱呱——”   见到同伴死状惨烈。余下的那些鬼猴都是尖叫起来,有些胆小的,已经是掉头往山里跑去了。   “哈哈哈,教主神功盖世,些许畜生,断然不是教主的对手!”向问天一边挥刀与一只红毛鬼猴缠斗,一边不忘吹捧一下任我行。   “住嘴,赶紧杀了这些畜生,去救盈盈!”这个时候,任我行可没心情去享受向问天的吹捧。当下不觉是冷哼一声,又是抓住两只鬼猴撕碎,尔后则是冲入鬼猴群中,疯狂地杀戮了起来。   “叽呀——吼吼吼——”   那些鬼猴见到任我行势不可挡的模样,终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当下不觉是在一只红毛鬼猴的召唤之下,各自分散开来,向着山里逃窜而去了。   “孽畜,哪里逃?!”   见到鬼猴群要逃走,任我行看准一只红毛鬼猴。随即却是飞身跃起,单手大力抓了过去,试图将那鬼猴抓过来。   但是,让人感到疑惑的是。任我行跃起之后,一爪抓出之后,却是没能把那鬼猴抓过来,反而是突然全身一颤,随即就一声闷哼,直接跌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了起来,情状极为痛苦。   “教主,教主!你怎样?”见到这个状况,向问天连忙上前扶起任我行问道。   “唔——向兄弟,我的吸星突然逆流,现在体内真气乱窜,我,我要运功将那些真气压制下去才行——你,你给我护法——”任我行说话间,盘膝而坐,闭眼开始运功压制真气。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三人连忙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起围了过去。   “梁鸿,令狐兄弟,林,林少侠,你们怎么来了?”见到他们,向问天不觉是有些意外地问道。   “盈盈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被猴子抓了,我们岂有不来救援的道理?”梁鸿看着向问天说道,随即又看了看任我行,问向问天道:“任教主这是怎么了?”   “哎,还不是那吸星,吸收的真气越多,体内的真气也就越乱,很难压制住,”向问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是看着梁鸿三人道:“梁鸿,教主现在正在运功压制真气,我要给他护法,小姐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她现在就在这狻猊山之中,烦请你们快去救她,再晚的话,只怕她要被那猴王,被那畜生——”   梁鸿见到向问天欲言又止,情知这里头肯定有些蹊跷,当下也不多问,一挥手便带着令狐冲和林平之往前走,准备进山去,然后,当他经过任我行身边的时候,微微低头细看了一下,赫然看到任我行双掌叠放,手心之中正有一颗水汽氤氲的珠子,想来就是那御气珠了。   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有何妙用,若是只能御气的话,倒是对我没有多大用处。   梁鸿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已经是攀上山石,向着山峰深处赶去了。   “令狐兄,林兄,方才向问天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你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行了一段距离,梁鸿看着令狐冲和林平之问道。   令狐冲和林平之听了他的话,不由都是有些惭然地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方才支吾道:“听闻那金睛猴王奇淫无比——”   “我草!你们怎么不早说?!马格比的,草!”   一听这话,梁鸿顿时就冒火了,当下不觉是怒骂一声,接着就撒腿向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了。   “梁兄,小心陷阱!”   见到梁鸿的举动,令狐冲和林平之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话让梁鸿小心一点。   梁鸿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此时他只想早点救下任盈盈,他可不希望任盈盈被一只猴子给叉叉圈圈了,那样的话,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也就在他正全力飞奔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听到空气之中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抬头看时,赫然看到前方的山石之上,许多鬼猴正抓着石头往下砸来,那些鬼东西力气巨大,石头被它们砸得呼呼生风,一时之间,却也是给梁鸿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虽是很恼火,但是却并不想耽误时间,当下不觉是把背上的竹筐往头上一顶,接着就冒着纷纷而落的石头往前冲去了。   不过,他这样一来,倒是顺利冲过去了,而令狐冲和林平之可就惨了,两人挥剑一阵疾挡,虽是拨开了很多石头,但是却依旧被砸中了许多下,所以,待到他们冲过那段狭长的甬道,来到甬道后面的时候,令狐冲和林平之的脸上已经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我靠,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梁鸿回身看了他们一下,不由满心的惊愕。   听到梁鸿的话,两人不由一阵的苦涩,心说你还有嘴说啊,你自己顶个竹筐跑了,倒是舒服了,可知道我们两兄弟,差点就被石头给砸死了。   “行了,不要耽误时间了,快点走,我估计这里距离那猴王的巢窠已经不远了,接下来可是要小心了,那些红毛鬼猴可不简单,它们似乎都有些灵性!”梁鸿说话间,背好竹筐,手攥火云匕,带头向前跑去了。   令狐冲和林平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快步跟上。   不多时,三人便见到前面出现了一座青黑色的石头山梁,而那山梁之上却是蹲满了猴子,目测不下上千只,其中更是有不少红毛鬼猴,那情状当真是有些骇人。   不过,这些猴子却没有向他们发动进攻,反而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不时对他们尖叫着,那模样,似乎是在向他们示威。   梁鸿心里一阵好奇,细看了一下之后,赫然发现那些猴子竟是隐约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那情状,似乎是要他们上到山梁上面去。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和令狐冲、林平之对望一眼,都是点了点头,尔后则是缓步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山梁顶上。   到了山梁顶上之后,三人定睛一看,方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平地,三面都是峭壁悬崖,地形十分险要。而在那平地的中央地带,却是正有一座石头垒砌起来的高台,高台之上,是一只玉白色的座椅,座椅之上,却是正端坐着一只金毛金发,两眼橙黄的巨大鬼猴。   “嘶,哈哈哈——”   那金睛猴王见到三人到来,立时发出一声嘶吼,随即却是对着旁边一声叫唤,接着就见到四五只红毛鬼猴押着任盈盈从高台后面转了出来。   “盈盈!”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声大叫,飞身就向任盈盈那边冲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一阵风声传来,尔后他抬头看时,却才发现那金睛猴王却是正抓着一根黑色的铁棍,正凌空朝他砸了下来。   “卧槽,果然是孙悟空的传人,这特么的太邪乎了吧?”   梁鸿惊得一阵哆嗦,连忙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棍,然后飞快起身,手臂一翻,勾陈刍鱼已经朝那金睛猴王袭了过去。   “亢龙有悔!”   一声厉喝,勾陈刍鱼在北冥真气的催动下,逆空而上,径直朝那金睛猴王的脖颈上咬了过去。   “嘶嘶嘶,吼——”   那猴王也是凶戾,当下见到勾陈刍鱼袭来,却是咬牙一声嘶叫,随即却是猛地一甩手里的铁棍,竟是一下子把勾陈刍鱼给挡开了,尔后它就飞身朝梁鸿扑了过去了。   ...   ☆、第0154章 三人对三猴   晴天万里,西风猎猎,狻猊山,平顶峰之上,巨大的金睛猴王,身高可达一丈,可谓是巨力无穷,凶猛异常,此时正握着一根手臂粗的镔铁长棍,疯狂地朝梁鸿砸了下去。   呼呼风响,这一棍凌空扫来,真有摧山裂石之势,梁鸿决计不敢硬接,除非他想要骨断筋裂。   情急之下,他连忙飞身向后跃去,堪堪躲开这一棍,随即却是猛地一转手,勾陈刍鱼就地一弹,从背后朝那金睛猴王袭了过去。   “吼——”   金睛猴王觉察到危险,猛地一转身,却是极为灵活地躲过了勾陈刍鱼的这一下偷袭。   “蛇兄,先回来吧!”一击未中,梁鸿把勾陈刍鱼招了回来,随即却是扛着勾陈刍鱼,和令狐冲他们站在了一起,都是皱眉朝那金睛猴王望了过去。   “嘶嘶,吼吼——”   见到三人退后了,金睛猴王回转身,拄着铁棍,如同铁塔一般立在那里,对着他们大吼了几声,尔后却是一挥手,却是又叫上来了两只同样金毛金发的大猴子。   这下,梁鸿等人可是有些怔住了,他们没想到这金睛猴王竟是有三只。   不过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异样,比如那后来的两只金毛猴子,明显比那猴王的体型要小了一些,面相也年轻了许多,似乎是那猴王的孩子。不过,饶是如此,那两只小猴子的身材也算是非常高大了,而它们手里,也都是握着一条铁棍,看样子也是不好对付。   梁鸿皱眉看着这些猴子,注意到那猴王的腰间,裹了一张虎皮,两只小猴王的腰上则是裹了豹皮,这些畜生竟是懂得遮羞了,这他娘的到底是原始人,还是猴子?!   梁鸿一阵的愕然。随即抬眼朝那猴王望了过去,却才发现那猴王也在冷眼看着自己。   “呜呜,呜呜——”   猴王抬手指着梁鸿,对他勾了勾手指。尔后又指了指令狐冲,将他和自己右边的小猴王配了对,最后则是把林平之和它左边的小猴王配了对,随即则是带着两只小猴王,散开了阵型。那情状显然是想要和梁鸿他们一对一单挑。   卧槽!   梁鸿真是有些呆住了,当下不由是挠挠头,把勾陈刍鱼塞回竹筐之中,尔后则是走上前,满眼疑惑地看着那金睛猴王,用手指了指任盈盈,对那猴王比划道:“喂喂,我说,要是我们赢了,就放她走?”   “呜呜。吼吼——”金睛猴王点了点头,表示他说对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偷眼了一下任盈盈,发现她手臂被藤条绑了起来,嘴巴也被树叶堵上了,这会子正被一群红毛猴子押着,情状有些痛苦,梁鸿心里不由有些心疼,下意识地对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自己很快就会救她出去。   “咳咳,那个,要是我们输了,怎么办?”梁鸿眨眼看着猴王问道。   “嘶嘶。吼哈——”猴王听了梁鸿的话,抬起铁棍,猛地砸碎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那意思很明显了,如果他们输了,那就直接死在这里吧。还能谈什么条件?   “好吧,我答应你,那我们就三对三单挑好了,”梁鸿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即却是没有开打,而是继续满脸惊奇地看着那猴王道:“那个,我说,大块头,你真能听懂我的话?”   梁鸿还是不相信这猴子会有和人一样的智商,当下不由是疑惑地问了一下。   “呼呼呼,哼!”猴王瞪了他一眼,很是不屑。   “哈哈哈,厉害,你居然真的懂我的话,哈哈哈,太好了,喂喂喂,我说,那个我们能不能不打了?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想跟你做个朋友,你看怎么样?”梁鸿看着猴王问道。   “嘶嘶嘶,吼!”听到梁鸿的话,那猴王龇牙大吼一声,随即却是一招手,然后就见到几个红毛鬼猴抬着两只鬼猴的尸体走了上来。   很显然,那鬼猴是被梁鸿他们这些人类打死的。   “吼,哼!”猴王指了指那鬼猴的尸体,对着梁鸿冷哼一声,随即却是摆了摆手,那模样很显然是在说,你把我的孩儿们打死了,我和你做不得朋友。   梁鸿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杀了你的同伴,不过,你的同伴也杀了我们的人,所以说,这个事情,到底谁对谁错,目前还说不清楚。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怎么样,咱们要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如何?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梁鸿保证你们以后跟着我,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美猴子当老婆,都不是问题!”   “嘶嘶嘶,吼——”   面对梁鸿的劝解,猴王有些忍不住了,随即一声怒吼,挥起铁棍就朝梁鸿砸了下来。   “吼哇——”见到大猴王动手了,两只小猴王也朝令狐冲和林平之冲了过去。   三人见状,无奈之下,只能是挥剑迎战,于是,顷刻之间,偌大的平顶峰之上,三人三猴,捉对厮杀,却是战成了一片。   真正开战之后,梁鸿他们才知道这些猴子有多麽的厉害。   先不说那大猴王了,就说那两只小猴王,一个个都是八尺来高,身形壮大,但又极为灵活,一条黑铁棍如指臂使,神出鬼没,不停地朝令狐冲和林平之身上招呼过去。   令狐冲和林平之虽然都是剑法通神,但是可惜的是,他们的内力都是非常浅薄,所以压根就不敢跟那些猴子硬拼,而猴子们又占有兵器优势,所以,不过是片刻之后,两人都已经是被逼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了。   “哇喔——吼吼吼——”   见到自己的三个大王都是如此神勇,周围那些围观的猴子们,不由都是尖声叫了起来,似乎是在给它们的大王助威。   这个时候,梁鸿最是无奈了,因为他的兵器最短,只是一把不到半尺长的匕首,所以他是完全没法跟那猴王有任何硬拼的可能性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拼命地闪身躲闪和逃窜。尽量不让那猴王打中自己,不然的话,估计自己顷刻间就要玩完。   不过,梁鸿也不是一味地退让挨打的。他退避躲闪的同时,也在不停地进攻着。   “蛇兄,动作机灵点,不要被它抓住了,不然你就死定了。你就专门从它背后进攻,能咬就咬,不行就赶紧走,千万不要纠缠,听到了吗?!”   梁鸿一边说话,一边却是鼓起北冥真气,尔后一抬手,勾陈刍鱼已经是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朝着金睛猴王飞窜了过去。   “嘶嘶嘶,吼——”见到那勾陈刍鱼袭来。金睛猴王不由是嘶吼一声,抬手就朝勾陈刍鱼抓了过去。   “龙翔浅底!”   梁鸿见状,连忙一压手臂,北冥真气带着勾陈刍鱼往下一沉,随即却是贴着地面飞绕到金睛猴王背后去了。   金睛猴王似乎也知道那小白蛇肯定是有剧毒,所以当下它不敢大意,连忙回身一棍朝勾陈刍鱼扫了过去。   “飞龙在天,龙行天下,龙战于野,龙腾虎跃。麻痹的,给老子搞死它!”   梁鸿破口大骂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是拼命催动北冥真气。控御着勾陈刍鱼上下翻飞,绕着金睛猴王不停进攻,一时间却是逼得那金睛猴王手忙脚乱,有些招架不住。   “嘶嘶嘶,吼——”   金睛猴王也怒了,眼见着那白蛇诡异刁钻。自己绝然抓不住它,当下不由是怒吼一声,掉头就不顾一切地朝梁鸿扑了过去,想要一棍子把梁鸿砸死。   “来得好,双龙取水,两面夹攻,给老子上!”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凛然不惧,双掌猛然间一齐推出,瞬间两道真气呼啸喷薄,其中一道真气操控着勾陈刍鱼从后向金睛猴王袭了过去,而另外一道真气,却是寒光烁烁,细看时,赫然发现那真气之中,竟是夹带着一柄青湛湛的匕首!   一前一后的夹攻,都是极为刁钻凌厉,金睛猴王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梁鸿硬拼,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所以这个时候,它飞身跃起,也是豁出去了,一棍子下去,只想要把梁鸿砸个脑浆迸裂,身死当场。   梁鸿咬牙催动真气,眼看着头顶一块黑云落下来,那铁棍马上就要砸到脑袋上了,但是他却是依旧没有躲闪,非但如此,他竟然还踏前一步,然后就见到他突然张口,一大口痰液,猛地朝金睛猴王吐了过去,瞬间,那痰液直接击中了那金睛猴王的眼睛,而那猴王的眼睛被击中之后,立时就是一声怪叫,随即就丢开铁棍跌落在地,两爪拼命地抓挠着眼睛惨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勾陈刍鱼和火云匕一起袭到,勾陈刍鱼猛地一口咬在了金睛猴王的脖颈上,随即飞速弹飞开去,掉头遁逃,而那火云匕却是“噗”一声,扎进了猴王的手臂之中。   “呜呜呜,吼吼吼——”   那猴王也当真是凶悍至极,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却依旧是怒吼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它却是把自己手臂上的匕首一拔,尔后就张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怒视着梁鸿,手里紧握着匕首,一步步地朝梁鸿走了过来。   梁鸿被它惊得心神颤抖,看着它那狰狞的模样,俨然看到了厉鬼一般,当下不觉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过去,同时出声对那猴王道:“喂喂喂,是你提议要比试的,既然是比试,那就各凭本领,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要输了比试就如此疯狂——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嘶嘶嘶,吼啊——”   结果,就在梁鸿正紧张的时候,旁边却是接连传来两声怒吼,尔后他扭头看时,方才发现之前在和令狐冲,还有林平之缠斗的那两只小猴王,竟是一左一右,一起持棍朝他冲了过来。   这一下,梁鸿可是彻底傻眼了,瞬间一颗心就沉到了大海底下去了。   ...   ☆、第0155章 白衣古猿   该死的猴王不讲信用,单打独斗打不过,就开启群殴模式了。   梁鸿心中一阵的无奈,眼看着两只小猴王同时袭来,梁鸿只能是转身向后跑去。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转身跑出没几步,眼前突然就是一空,他竟是已经跑到悬崖边上了。   这下,梁鸿可是有点傻眼了,当下他只能是转过头来,有些惊悚地看着两只凶神恶煞般的小猴王,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是拼死挨上两棍好,还是跳下悬崖去摔个粉身碎骨比较好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嘭——”一声闷响,先前那个还在握刀咬牙挣扎着的大猴王,突然就往前一扑,重重地倒在地上了。   话说,那猴王巨大的身躯倒下时,当真如同一座坠落的小山一般,一时间竟是把地上砸起了一片尘土。   “叽呀——”   见到自己的大王倒地了,两只小猴王立时是满心紧张地跑过去,丢开铁棍,把大猴王扯了起来,尔后则是抓耳挠腮地尖叫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呜哇——叽呀——叽叽叽叽——”   围观的群猴见到这个状况,也都是焦急地尖叫了起来,许多地位比较高的猴子已经向场中跑去,围到了大猴王边上。   “蛇兄,快回来,趁现在!”   这个当口,梁鸿一声呼喝,把勾陈刍鱼召唤了回来,与此同时他瞥眼看到被那大猴王丢在地上的火云匕,不觉是心里一动,北冥真气呼啸而出,瞬间把那匕首扯了回来,握在了手里了。   “梁兄,你怎样?”   令狐冲和林平之双双赶到,一左一右站在了他旁边,都是持剑警惕地注视着场中。   “静观其变,我们先悄悄挪到侧边去。这儿濒临悬崖,太过危险了!”梁鸿低声说完,和令狐冲、林平之一起,不动声色地挪着步子。离开了悬崖的边缘。   “吼吼吼啊——”   片刻之后,果不其然,两只小猴王猛然站起身来,伸手一抓铁棍,接着就朝梁鸿等人一指。然后那些猴子们也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了,随即都是尖叫着朝他们扑了过来。   “千万不要分开,背对背结成铁三角,挡住他们!”   梁鸿一声怪叫,随即一侧身,面向一只小猴王和一群红毛鬼猴,然后手臂一挥,勾陈刍鱼已经是凌空而去。   “见龙在田,蛇兄,咬它们的脚!”   梁鸿说话间。北冥真气控御着勾陈刍鱼在群猴之中飞窜游走,瞬间咬伤了数只红毛鬼猴,算是堪堪化解了群猴的攻势。   但是,饶是如此,那小猴王却还是风驰电掣地冲到了他面前,尔后那小猴王手里的铁棍猛地一抬,凌空便朝梁鸿砸了下来。   梁鸿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后退,也不能躲闪。不然的话,身后的令狐冲和林平之就会有危险,所以,情急之下。他咬牙一声厉喝,紧攥刀柄,猛地一抬手,细小的火云匕猛地和那手腕粗的铁棍撞在了一起。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传出,金铁交击,火花四溅。梁鸿一声闷哼,整个人都瞬间矮了一截,两腿一个支撑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只感觉虎口火辣辣地疼,胸口也是一阵的气闷,那铁棍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硬接下了这一击,实是使出了全力,但是,饶是如此,却依旧被震得内息翻涌,禁不住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嘶嘶嘶哈——”   一击将梁鸿砸得跪倒在地,那猴王乘势而上,一声大叫,手里的铁棍一转,随即就朝梁鸿横扫了过去。   “日月轮转,神功助我!”   这个当口,梁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不觉是怒吼一声,强行运转日月神功,体内真气随即以任督二脉为通道,急速地旋转了起来,而他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能量,一瞬间,只见他周身上下,气场鼓动,衣袂飘飘,白色的长发飞散,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暴走的状态之中。   “杀!”   一声厉喝,梁鸿双目似血,咬牙往前一冲,手里的火云匕一挥,就已经是把那横扫而来的铁棍挡开了,尔后他身形奇快,如同炮弹一般,猛然冲入了那小猴王的怀中,火云匕寒光烁烁,“唰唰唰”上下翻飞,不过是眨眼之间,却是已经在那小猴王的身上留下了数十道血淋淋的口子了。   “呜哇——”   一声惨叫,那小猴王手里的铁棍,“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尔后它则是抽搐着向后退去,最后终于是坚持不住了,一跤跌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一片血色淋漓,整个猴身都被血液染红了。   “梁兄,救命!”   这个当口,梁鸿只听一声惨叫,扭头看过去时,才发现林平之被另外一只小猴王一棍子下去,砸得长剑脱手而飞,整个人都吐血跌飞了出去。这个状况不由让他心头一寒,随即他再次一声怒吼,白发飞扬,尔后他一手火云匕,一手搓指御气,操控着勾陈刍鱼紧紧跟随自己,然后他飞身而上,直接冲出了鬼猴群之中。   然后,就见到梁鸿衣袂飘曳,白发掠影,右手火云匕抵挡住了小猴王,而左手却是操控着勾陈刍鱼在猴群之中上下翻飞。   于是,一时之间,群猴乱翻,惨叫连连,不知道被勾陈刍鱼咬伤了多少,而那小猴王在梁鸿的犀利进击之下,也是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眼看就要不支。   “死——”   一声怒吼,梁鸿牙齿紧咬,整个人的脸孔都因为发力过猛而变得扭曲了。与此同时,梁鸿飞身一跃,凌空一刀,径直朝着那小猴王的天灵盖上戳了下去。   他这一次,可就是用尽全力,下了狠手,准备把那小猴王一击毙命了。   实际上,在此之前,梁鸿对战群猴的时候,无论是面对那大猴王。还是另外一个小猴王,都没有下死手,而是只把它们割伤,目的就是因为他心里一直还怀有一点希望。希望能够跟这些鬼猴和解。   但是现在,形势逼迫之下,他已经没的选择了。   他的日月神功只有六成,虽然现在他还有一成的北冥真气,但是。这些依旧无法支撑他长时间地暴发怒气。他知道他并不能坚持多久了,所以,他要争取在自己力竭之前,将敌人尽可能地消灭掉。   这已经是生死关头了,他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必须一击致命!   目眦尽裂,梁鸿已经是完全暴走了!   “叮——”   身在半空之时,不知道为什么,耳中却是隐约响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   梁鸿有些疑惑地扭头四下看去。随即却是发现手里的火云匕,竟是在隐隐地颤抖着,那青蓝的刀刃之上,竟似有丝丝火光冒出一般。不过,那火光却是一闪而逝了,片刻之后,就见到那刀身又是猛地一抖,那情状,却是一种危险的征兆!   梁鸿心里一凛,直觉告诉他。更厉害的敌人,出现了!   “嘶,吼吼吼吼——”   果不其然,就在梁鸿心里想到这些的时候。蓦然回首时,却是赫然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闪电一般从一处又高又远的山峰之上飞射了下来,然后那身影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尔后就听到“叮——”一声龙吟脆响。一片火花飞溅而出,一柄青锋长剑猛地与火云匕撞在了一起,尔后梁鸿就感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巨力袭来,猛然之间,整个人都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嘭——”   一声巨响,梁鸿猛地撞在了一处山石之上,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而那山石却也是被撞得“吱嘎嘎”响动着,瞬间龟裂开了一片裂纹。   这是,是什么?   梁鸿整个人挂在山石之上,怔怔地看向那道白色的影子,却是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只白衣白发的古猿。   古猿身形略显纤瘦,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却是现出了一种冷傲而高贵的气质,手里的那柄长剑,更是流光盈溢,璀璨异常,一看就是一柄神兵利器。   “吼啊——”   见到古猿出现,场中群猴立时都是一阵的欢呼尖叫,随即却是不觉都匍匐在地,对着那古猿跪拜了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猴王么?我草!”   梁鸿痛苦地哀叹了一声,整个人滑落在地。   “梁兄!”   令狐冲飞身过来把他扶了起来,林平之也手持长剑,捂着胸口,披头散发地靠了过来。   “你们怎样?别担心,我,我没事!”梁鸿咬牙站起来,查看了一下令狐冲和林平之,却才发现他们都已经是伤痕累累,情状极为凄惨。   “嘶嘶——叽呀——”   也就在梁鸿正查看令狐冲和林平之的伤势的时候,却只听场中一声惨叫传来,抬头看时,才发现那白色古猿竟是将勾陈刍鱼踩在了脚下。   这个状况惊得梁鸿全身一震,不自觉一声尖叫道:“蛇兄!”尔后他就一咬牙齿,再次朝那古猿冲了过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北冥神功!日月普照!”   情急之下,梁鸿不顾一切地运转日月神功,同时利用北冥神功的特效,涸泽而渔地把气海之中的真气抽干,一发都释放了出来,目的就是要打败那个白色古猿。   他知道,这古猿才是这猴群真正的首领,自己只有打败了它,方才可以化解当前的局面,也方才可以救出勾陈刍鱼和任盈盈!   “杀,凤箫声动,夜舞鱼龙!”   不知不觉之间,梁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是突然念出了一句古怪的诗词,尔后他就飞身而起,火云匕焰光闪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残影如同一道彩虹一般,径直朝那白色古猿刺了过去了。   ...   ☆、第0156章 白娘子   晴空广阔,林木萧萧,平顶峰之上,殊死的搏杀仍旧在火热地进行着。   实际上,从战斗一开始的时候起,任盈盈就一直在看着场中,在观察着梁鸿等人的战斗状况。   可以说,一开始的时候,梁鸿他们的情况还是不错的,至少有希望打败三个猴王,将她从这里救出去。   但是,随着那大猴王的倒地,场中的情况却是急转直下,任盈盈的一颗心也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而她的这种担心,在梁鸿爆发出怒气,开始和那小猴王硬拼的时候,则是达到了顶点。   梁鸿的日月神功,是她传授的,她岂会不知道那日月神功的害处?   所以,当时见到梁鸿的状况,任盈盈立时急地不停“呜呜”叫着,同时拼命拧着手臂,想要挣脱束缚。但是,让她感到失望的是,那藤条实在是太结实了,而那四只红毛鬼猴也是力气巨大,一直都是死死地抓着她,所以她压根就挣脱不了。   然后,接下来,任盈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鸿一意孤行地爆发出大量的真气,一手火云匕,一手勾陈刍鱼,冲入了鬼猴群中,不顾一切地拼杀了起来,直到最后那白色古猿的出现,将梁鸿震飞了出去,再然后,则是梁鸿再一次的暴气,那已经是不要命的打法了。   这个情况下,任盈盈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了,不觉是鼓起真气,硬生生将嘴里塞着的树叶吐了出去,尔后她就冲着梁鸿尖声叫道:“梁鸿,不要,那样你会死的!”   “是啊,我会死的——”   梁鸿凌空朝那白色古猿落了下去,心中不自觉是默念着。   “北冥真气?”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那白猿看着梁鸿,竟是张嘴说话了。   “卧槽!”   梁鸿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刀锋一偏,不觉就是刺空了。尔后他周身充溢着的澎湃气场,也不觉是因为他的心念波动而瞬间消失殆尽,然后他就“咕咚”一声,摔在了白猿的脚下,跟那勾陈刍鱼头对头。躺在了一起。   “咕咕——呱——”勾陈刍鱼张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神情很是无奈,那情状似乎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挫呢?咋就掉下来了呢?   梁鸿一阵尴尬,连忙就地一滚,翻身跳起,横握火云匕挡在身前,瞪眼朝那白猿看了过去道:“你,你会说话?”   “叮——”   也就在梁鸿说话的当口,他手里的火云匕不自觉又是一阵微微的颤抖。发出了细微的龙吟之声,那情状,却似乎那火云匕是活物一般。   “赤火刀灵?”白猿看着梁鸿手里的火云匕,又是一阵讶异,随即不觉是抬眼看着梁鸿道:“你是星河派的人?”   “嗯?你居然还知道星河派?”梁鸿怔怔地看着那白猿,上下打量着它,发现它穿着一身白衣,脚上是一双兽皮靴子,装束倒是很像人类,但是那露出衣外的手爪和脑袋。却又的确都是白毛密布,是个猿猴的形象,所以,不管怎么看。它都还是一只猿猴,但是它又会说话,甚至还知道星河派,这可就让梁鸿有些愕然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星河派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吧?此物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上百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此时那白猿却是没有回答梁鸿的话,而是弯腰掐着勾陈刍鱼的脖颈,把它给提了起来。   “嘶嘶嘶,吼吼——”   勾陈刍鱼大张着嘴巴嘶吼着,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最后却还是被那白猿稳稳地抓在了手中,这不觉是让它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就朝梁鸿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咳咳,蛇兄,你,你别害怕,先坚持一下哈,这位猿猴姐姐,她,应该不会伤害你的,”梁鸿有些纠结地讪笑一下,出声安慰勾陈刍鱼。   “你倒是嘴甜,”白猿看着梁鸿道:“只可惜,我的丈夫和孩子都中了你的毒,还有众多族人被你打伤,你这梁子可是结大了,你让我如何饶你?”   “哎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之前那啥,不是没有人出来说话嘛,所以就闹成了这个样子,您放心,我马上就给你的丈夫和孩子解毒,”梁鸿对那白猿说道。   “梁兄,”这个时候,令狐冲和林平之跑了过来,他们的神情也都是非常震惊,很显然是有点被那会说话的白猿吓住了。   “梁兄,这,这猴子莫不是成精的妖怪么?”林平之靠近梁鸿,低声问道。   “嘘,别瞎说,什么妖怪?动物就不能说话了么?你没见过鹦鹉吗?一只破鸟都能说话,她是猿猴,本来就跟人类差不多,为什么就不能说话?”梁鸿打断林平之的话,抬眼微笑着,看着那白猿道:“那个,大姐,还请你把勾陈刍鱼先还给在下,在下这就给令夫他们解毒。”   “哼,暂且信你一次,”白猿抬手把勾陈刍鱼丢给了梁鸿,梁鸿把它接了过来,然后连忙用火云匕从它脖颈上的血块之中刮下一些粉末来,尔后则是跑过去给那大猴王和小猴王服了下去。   很快,大猴王和小猴王服了解药之后,都是回转了过来,有了一些生气。这不由是让那白猿一阵欣喜,不自觉就朝梁鸿点点头,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那个,白大姐,”救了大猴王和小猴王之后,梁鸿又把令狐冲腰间挂着的酒壶扯了下来,然后把剩余的粉末倒在了酒壶里,尔后他把酒壶晃了晃,丢给白猿道:“把这里头的酒水,给您那些中毒的族人,一人喝一点,想必就都会没事了。”   “不错,你想得很周全,”白猿点点头,把酒壶交给那个小猴王,让它去给中毒的鬼猴们解毒,然后她自己则是过去查看了一下大猴王和小猴王的伤势。之后则是一边叽里咕噜地训斥着两只猴王,一边却是撕下布条,帮两个猴王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小猴王身上被梁鸿割了很多刀,白猿的布条子不够用。梁鸿见状,连忙把林平之拉过来,叱啦叱啦两下,把他的衣摆都给割了,然后满脸笑容地给那白猿送了过去。   白猿很满意地接过布条。帮那小猴王包扎好了伤口。   “喂喂喂,梁兄,你为什么不撕你自己的衣服?”   白猿给小猴王包扎伤口的时候,林平之有些不乐意地扯着退回来的梁鸿问道。   “哎呀,你爱干净嘛,包扎伤口要干净的布料,所以就只能用你的了,”梁鸿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把我的裤腿也割走了?”林平之扯扯裤子,满脸郁闷地看着光光的两条腿。   “咳咳,这个。那猴子个头太大,需要的布料比较多,令狐兄,你说是不是?”梁鸿眨眼笑道。   “是,是,”令狐冲连忙点头,同时刻意地站得离梁鸿远了一些,他担心这家伙也来割自己的衣服。   好在布料已经够用了,大猴王和小猴王的伤口都包扎妥当了,至于余下那些受伤的猴子。就只能依靠止血药草疗伤了,所以也不需要布料了。   将众猴的毒都解除了,伤口也处理地差不多了,那白猿方才站起身来。把一众猴子都遣走了,尔后则是单单带着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儿,一起朝梁鸿走了过来。   梁鸿见到他们走过来,连忙咳嗽一下,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拱手道:“真是不好意思。一场误会,致使姐姐的族人多有误伤,梁鸿死罪,死罪,还请姐姐大人大量,饶恕则个——”   “行了,不必如此客气了,这个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下,知道这不是哪一方的责任,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总之,我希望,从今以后,咱们两方能够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样?”白猿也是很宽容,当下不再追究梁鸿的责任。   “哈哈,如此甚好,正合我意,那梁鸿就谢过姐姐了,”梁鸿说话间,顿了一下道:“噢,对了,说了这么久话,还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叫我白娘子就行了,”白猿看着梁鸿说道。   “啊?”听到这个名字,梁鸿顿时愣住了,心里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你觉得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白娘子看着梁鸿问道,一脸白毛随风拂动,九尺身高,玉树临风。   “啊,不,不是的,这名字很好,梁鸿见过白娘子姐姐,”梁鸿说话间,额头直冒冷汗,心说他娘的,这要是许仙见到了这个白娘子,估计别说是娶回家当老婆了,只怕吓都吓死了吧?   “咳咳,没问题就好,”白娘子说完话,招手让那四只红毛鬼猴把任盈盈带了过来,然后亲自给任盈盈松了绑,帮她理了理衣衫道:“小妹子,对不住了,让你受委屈了,白娘子这里代内子给您赔罪!”   白娘子说话间,拱手朝任盈盈一礼,而任盈盈却已经惊得两腿发抖,浑身发软,当下不自觉是掉头就朝梁鸿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梁鸿,疾声道:“快,快,咱们,咱们离开这里!”   见到任盈盈的举动,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无奈,当下轻抚她的脊背,让她不要紧张,尔后则是看着白娘子道:“白姐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姐姐此番恩情,梁鸿记下了,伺后有机会的话,定当还报!姐姐若是无事的话,那个,梁某这就告辞了,姐姐请勿远送。”   “好说,你们去吧,今日你给我丈夫和族人解了毒,又能撇弃偏见,不嫌弃我这个老妖精,我白娘子很欣赏你,此番情义,我也记下了,日后定然会有所还报,你只管等着好了,”白娘子看着梁鸿说道。   “好,好,那,那姐姐再见,三位大王,再见!”梁鸿说话间,抱起任盈盈,对令狐冲和林平之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便飞也似地朝峰下逃去了。   ...   ☆、第0157章 血茸果   梁鸿等人回到冷焰谷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是快黑下来了。   然后,这个时候,梁鸿乍一放松下来,顿时就感觉浑身又酸又疼,先前他一直心情紧张的时候,倒还没感觉出来什么,这会子可是要了老命了,扶着桌子都直不起腰来。   任盈盈知道他这是功力输出太多,虚脱了,所以当下连忙把他扶回自己的山洞之中,让他躺下来,尔后则是跑去找令狐冲和蓝凤凰他们,让他们务必给梁鸿弄点滋补的东西来。   蓝凤凰也是无奈,心说这山谷附近的野鸡、野猪什么的,都快被他们吃光了,现在也就剩下猴子了,这滋补的东西,要去哪里弄呢?   “我看这样吧,日前回来的路上,我顺道采摘了一些山菇,不如先就烧点汤给梁兄喝下吧,”见到蓝凤凰一脸无奈,令狐冲连忙把怀里藏着的几枚山菇取了出来,那本来是给岳灵珊准备的。   见到这个状况,任盈盈一阵欣喜,连忙命人去煮汤。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回身看时,才发现梁鸿拄着个竹竿,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哎呀,你身子这么虚弱,怎么不躺着休息,现在还跑出来做什么?”任盈盈上前扶住梁鸿,有些责怨地问道。   “我,我身子没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你们别再这儿伺候我了,赶紧去,去通知所有的弟兄们,今后遇到鬼猴,要,要和睦相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再和鬼猴为敌了。不然,不然的话,若是再惹起争端,可就麻烦了。”梁鸿喘息着对众人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立时也都醒悟过来,当下连忙叫来传令兵,让他们去给弟兄们传令,叫他们以后看到鬼猴,不要再打了。两家可以和平相处了。   见到传令兵们飞跑着去传话了,梁鸿这才放心下来,不觉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好了,已经叫人去传话了,你应该放心了吧?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见到梁鸿的模样,任盈盈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准备送他回去休息。   可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头顶的树梢上,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哈哈哈,梁鸿,你果然很讲信用,身子这么弱了,还不忘关照你手下的人别再和我们猴族为难,只可惜啊,我不知道这两个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咱们两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日间你们走了之后,他们竟然又杀上山来。再次打伤我众多族人,不知道这个事情,你们如何解释?!”   那声音说话间,却是从树上丢下两个人来,众人一看,赫然发现那两人正是任我行和向问天。两人此时似乎都被点住了穴道,身上也被人用藤条紧紧捆住了,所以他们一时间却是无法动弹,只能是大张着一双眼睛,无奈地躺在了地上。   见到任我行和向问天,梁鸿不由是一拍脑袋,心说怎么把他们这两个人给忘了?这还真是百密一疏啊。所以当下他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树上的白娘子告罪道:“白姐姐,您千万别误会,这两人,日间时,实是和梁某一起上山的,只是后来我们走岔了路,所以未能碰在一起,所以他们也不曾知道咱们的约定,因此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所以,这个事情,还请白姐姐恕罪,梁某等下一定和他们解释清楚咱们的情况,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去对付您的族人了,您看可好?”   “哼,这还差不多,”白娘子轻笑一下,虽未现身,但是从那声音之中,已经听出来她似乎是不生气了。   “好,梁鸿谢过姐姐了,真是不好意思,给姐姐添麻烦了,”梁鸿说话间,沉吟了一下,随即对一个小兵道:“来啊,快去取一坛好酒过来!”   “是,”小兵飞奔而去,不多时捧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走了过来。   梁鸿接过酒坛,举过头顶,对白娘子道:“白姐姐,这是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梁鸿便把这酒送给姐姐,聊表歉意,希望姐姐笑纳!”   梁鸿说话间,对任盈盈一招手,让她把酒坛子扔上去,他自己此时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是扔那酒坛子了。   任盈盈照做了,而白娘子也收下了那坛酒,尔后就听到白娘子笑道:“这酒不错,很对我的胃口,我已经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白娘子这里谢过了。”   “呵呵,只要姐姐开心就好,”梁鸿抹抹额头的冷汗,心说这一劫总算是平安度过了,不然的话,若是那白娘子发起怒来,估计他这山谷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这鬼猴子的武功可是高得出奇的,自己在暴气状态下,都是被她轻描淡写,一剑震飞,真不知道她若是全力施为的话,自己在她面前能够走上几招,只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抹了脖子了吧?   “哈哈,说得好,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送了我这坛酒,那我也送你点东西,我看你身子这么弱,似是白日里连续暴气,有些脱力了。那正好,我身边有两颗果子,便赠与你吧,相信对于你恢复体力的事情,会添加一些助力。”白娘子说话间,只见枝叶一动,一团东西已经从树上掉下来,径直落在了梁鸿的怀里。   梁鸿捧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葱翠的荷叶包裹着的两颗朱红色的果子。   那果子鸡蛋般大,表皮晶莹剔透,如玉温润,赤红如血,当真是让人一见之下,就食指大动。梁鸿把它放到鼻端嗅了一下,立时闻到一阵清甜的果香,知道这两个果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好东西,所以他连忙对着树上拜谢,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树上却是没有回音了,很显然是那白娘子已经离开了。   来去无踪。无声无息,这白娘子当真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梁鸿心里禁不住一阵的感叹,尔后他却是捏起一枚果子。咬了一口,尝了一下。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果子入口清香甘甜,味道极为鲜美,然后他这个时候。正是难耐的时候,当下不觉是狼吞虎咽地把一颗果子吃完了。   吃完了一颗果子之后,他立时感觉到腹中一阵的暖意,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不自觉是下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丢开竹竿,展颜笑着,站直了身体。   “好东西啊,这果然是好东西,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梁鸿说话间,招手把令狐冲他们都叫了过去,让他们辨认一下那果子。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围过去看了一下,随即不觉都是有些讶异,他们似乎都没有见过这果子。   许久之后,还是任盈盈先开口道:“这莫非是就是传说中的血茸果?”   “什么血茸果?”梁鸿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过,说的是,在一些深山奇险之处。特别是悬崖峭壁之上,有时会生就一种非常奇异的果子,那果子便是血茸果。听说这果子因为吸收了天地灵气,所以极是滋补。人食之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今番可是赚到了,一坛酒换了两颗血茸果,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任盈盈看着梁鸿说道。   “非也。”听到这话,令狐冲却是摇摇头道:“那猴子此来,应该就是打算把这果子送给梁兄的,这和梁兄送不送她酒,倒是没多大关系,不然的话,她身边怎么会这么巧,却是正好就带着这么两枚果子了?这显然是早就为梁兄准备好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都是点点头,知道那白娘子是为了报答梁鸿给她丈夫和族人解毒的事情,特地来送果子的,当下不觉都是对那白娘子暗暗敬服。   “梁鸿,你这小子,准备什么时候给老夫松绑?!”   也就在众人正感叹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让众人顿时一惊,随即方才想起来任我行和向问天都还被绑在了地上,当下不由都是手忙脚乱地去给他们松绑解穴。   “阿爹,你没事吧?”任盈盈把任我行身上的藤条解开,尔后又帮他推拿解穴,同时则是满心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   任我行此时真是感觉颜面丧尽,还不如死了好了。你说他堂堂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曾经是多么牛逼,叱咤江湖数十年,未逢敌手,结果哪想到,就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先是被无量派的两个小辈揍得灰头土脸,之后又败在了梁鸿手里,现在更是被一群猴子打得找不着北,甚至还被人家给点住穴道绑了起来,来了个生擒活捉。你说这一番际遇,让他这心里如何能平衡下来?所以这个时候,他盘膝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想说,直到任盈盈帮他解了穴道之后,他这才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从始至终,压根就连看都没看梁鸿那些人一眼。   梁鸿等人看着他愤愤而去的样子,也都是有些无奈,情知他这是羞愤难当,有点没法见人了,所以就想要早点躲开了事。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让任盈盈过去追他,好歹安慰他一下,让他不要太过想不开了。   任盈盈跟着任我行和向问天走后,梁鸿转身看着令狐冲他们道:“嘿嘿,现在还剩下一颗血茸果,那个,我先就藏起来了,以后说不定咱们还用得着,你们看怎么样?”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令狐冲等人自然都是点头同意,毕竟这血茸果,本来就是属于梁鸿的嘛,梁鸿怎么处理它,其实并不需要询问他们。   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梁鸿满心欢喜地准备把那血茸果塞到怀里藏起来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他肩头白影一闪,尔后就见到那勾陈刍鱼突然钻了出来,竟是一下子把他手上的那颗果子抢了过去,然后一口就吞到肚子里去了。   ...   ☆、第0158章 刀灵似火   那勾陈刍鱼冲出来的一刹那,梁鸿不觉就是心里一惊,心说:我草,我怎么忘了这个吃货了。这家伙逮着猪肉都能吃个肚大腰圆,现在这血茸果如此美味,它自然也是免不了要心动了。   哎,都怪自己太兴奋了,结果就忘记这一茬了,这还真是防火防盗防白蛇,防不胜防啊,这一不小心之下,就被它吞了一整颗血茸果,那可是补气养身的特效药啊,留着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处,现在好了,啥都没了,连果核都见不着了,这勾陈刍鱼也真是够浪费的!   所以,当下梁鸿先是一阵的无语,随即却是有些疯狂地冲过去,抓住勾陈刍鱼的尾巴,把它提了起来,拍着它的肚子叫道:“混蛋,吐出来,你快吐出来,你这个吃货,你给吐出来,你他娘的!”   结果呢,那勾陈刍鱼却是打定主意要吃那果子了,因此当下甭管梁鸿怎么拍打它,怎么威胁它,总之它就是紧闭着嘴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死都不把果子吐出来。   这下梁鸿可是无奈了,不由是有些愤怒地抓着勾陈刍鱼的肚子往下捋,想要把那果子捋出来。   他这也是为了抢果子,有点不择手段了,然后那勾陈刍鱼被他一捋,立时就拼命扭动着叫唤了起来,甚至还抬头朝他手上咬了过去。   “我草,你这吃货,你还敢咬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当下梁鸿把那勾陈刍鱼抱在怀里,面色涨红,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折磨它了。   结果,这个时候,旁边的令狐冲等人见状,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都是上前劝说道:“梁兄,好了。吃了就吃了吧,一颗果子而已,值什么?何况这勾陈刍鱼也是需要一些滋补,才能够成长的。它吃了这个东西,没准就可以成长不少呢,这说不定也是好事儿。”   “什么?你还要它长大?你没见到我都快要背不动它了么?这家伙再长就成猪了好不?”梁鸿一脸无语地看着令狐冲说道。   “好啦,总之吃了就吃了吧,这勾陈刍鱼跟着你。可是一直很忠心的,你给它吃点果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令狐冲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总算是消了气,随即不觉是拍拍勾陈刍鱼的脑袋道:“行吧,这次就便宜你小子了,下次你再敢偷吃,看我不打死你,哼!”   “呱呱——”   听到这话。勾陈刍鱼随即也是开心地叫唤了两声,尔后就扭动着肥肥的身躯,又钻回竹筐里面去了。   见到勾陈刍鱼钻回去了,梁鸿又和令狐冲等人说了一会话,随即便回去山洞里休息去了。   他去的山洞,自然就是任盈盈住着的山洞了。   不过他回去的时候,任盈盈还没有回来,估计还在安慰任我行呢。   梁鸿也不多想,喝了点水,尔后则是坐在那儿等着任盈盈。   等待的过程中。梁鸿不觉是回想起今日在平顶峰上的事情来,随即他禁不住心里一动,把火云匕掏了出来。   梁鸿记得,当时他和白娘子对战的时候。这火云匕一直隐隐颤动,刀刃生光,似乎有了一些灵性,后来那白娘子也说他这刀里有赤火刀灵,莫不是说,他真的已经养出了刀灵不成?   竟然这么快就养出了刀灵了?   梁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他就握着那刀,轻轻抚摸刀身,感触刀身的寒意,想要和刀灵产生一点共鸣。但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感触了好半天的时间,竟是都未能感触到刀灵的存在,这让他不由是一阵的无奈,琢磨着这刀灵可能还比较弱小,所以很难主动体味出来,估计他要和这刀灵心意相通的话,还得需要不少的时间。   不过,让梁鸿感到无奈的是,其实就算是他能够达到与刀灵心意相通的境界了,其实也没什么卵用,毕竟,想要利用刀灵发出剑气,可是还需要御剑诀的辅助才行的,而想要学习御剑诀,则是只能上昆仑山,加入星河派才可以。   他心里对于星河派倒是没什么成见,对于那个李鸢婷,更是很有好感,但是他却对于加入什么门派,当别人徒弟的事情很反感。   这要是在现代社会就好了,甭管什么功法秘诀,上网搜搜就有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偷师,大不了交点学费,也就差不多学会了,总之不用那么低声下气的,真的给别人当徒弟,当孙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要不等到自己和刀灵心意相通之后,就去星河派偷师?实在不行,就搞定李鸢婷这个小丫头,让她把御剑诀教给自己?   梁鸿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回忆李鸢婷那姣好而又呆萌的模样,不自觉是会心地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可爱地紧,武功如此高强,性格又如此憨厚,真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际遇,希望她不要被一些坏人欺负才好。   梁鸿心里想着这些,重新把火云匕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琢磨着,这刀子太小了,的确不适合当做兵器,说起来,还是他当初的那个想法不错,把这个东西安装在勾陈刍鱼的头上,这样一来,非但可以物尽其用,而且可以增加勾陈刍鱼的战斗力。联想一下今天的一连串战斗,梁鸿琢磨着,当时若是已经把这火云匕安装到了勾陈刍鱼的头上了的话,勾陈刍鱼应该是可以起到更大作用才对。   想到这里,梁鸿把背上的竹筐放到桌上,对着里面喊道:“喂,喂,蛇兄,出来了,我给你戴个花刀玩玩,咱们研究一下,看看怎样才能把这个东西绑紧在你头上。”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一喊之下,那勾陈刍鱼竟是没有动静。   这下梁鸿可是奇怪了,心说你小子脾气还不小哈,现在还生我的气呢,好吧,我叫你生气,等下我就把你揪出来拧成绳子玩。   梁鸿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过去把竹筐一拉。然后往里面一看,却是不自觉就愣住了。   那勾陈刍鱼竟是在竹筐里盘成一团,一动都不动了。   “喂喂,蛇兄。你没事吧?”梁鸿把勾陈刍鱼拉出来,却发现它紧闭着眼睛,完全死了一般,那模样显然不是装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一时间紧张地手足无措,小心地试探了一下勾陈刍鱼的肚子。好在还有心跳,证明这家伙还没有死,可是,既然没有死,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时间也不是冬眠的时候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梁鸿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洞口响起了脚步声,任盈盈回来了。   “咦,你怎么了?这白蛇怎么了?”任盈盈进来之后,见到那白蛇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不由是有些疑惑。   听到这话,梁鸿只能是无奈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它突然就这个样子了,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它偷吃了那血茸果,中毒了?那果子有毒?可是我吃了之后,怎么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它吃了血茸果了?”任盈盈有些惊愕地看着梁鸿问道。   “对呀,这家伙是个吃货,我本来剩下一颗血茸果,想要藏起来。留着以后救命用的,谁知道就被它给偷吃了,我这会子还在心疼呢,结果它就装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梁鸿无奈道。   “好了,那没事了,”听到这话,任盈盈于是安慰梁鸿说道。   “没事了?你怎么知道?”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他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任盈盈知道这血茸果的来历,所以这会子她肯定也知道这勾陈刍鱼是个什么状况,所以当下他连忙拉着任盈盈的手道:“对了,你知道血茸果的来历,你快说说,这肥蛇到底是怎么了?它到底是不是中毒了?”   “我想应该不是中毒了,”任盈盈微微皱眉,看着勾陈刍鱼道:“它应该是得了血茸果的滋补,开始进入快速成长的状态了。要知道这勾陈刍鱼可是神兽,它的成长,是需要巨大的能量的,此前它一直得不到这样的能量,所以也就一直只长身子,不长力气,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估计它是要进化了。”   “进化?它还能成精不成?”梁鸿满心愕然道。   “这个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神兽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估计会很厉害吧,总之,你不用担心了,耐心等着就是了。”任盈盈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这才算是放下心来,随即把勾陈刍鱼又放回竹筐之中,然后把竹筐小心地藏在了角落里。   藏好了勾陈刍鱼之后,梁鸿这才想起来任我行的事情,不觉是问任盈盈道:“那个,你爹爹和向右使,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都已经躺下歇息了,”任盈盈说话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爹爹这次所受到的打击很大,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独步天下,没想到这两日来,接连受挫,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现在他的意志很消沉。”   “时代总是在进步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嘛,相信他会慢慢接受现实的。”梁鸿也是感叹了一番,随即却是抬眼看着任盈盈,拉起她的手道:“那他还要不要带你离开这里?他有没有说要我们拜堂成亲?”   听到这话,任盈盈不觉是一怔,随即却是瞪了梁鸿一眼,皱眉道:“你想的倒美,我当然要走,我明天就离开这里,谁稀罕和你拜堂成亲?对了,你大半夜跑我这里来做什么?王守仁不是已经给你准备了歇息的地方了吗?你不去那里,来这里做什么?出去,你现在就出去!”   任盈盈说话间,不由分说,把梁鸿就朝外推出去了。   “喂喂喂,你等一下,我的蛇,我的蛇还没拿——”梁鸿站在洞口,有些无奈地喊道。   “那就别拿了,我炖了吃了!”任盈盈冷哼一声,果断把柴扉小门给关上了,直接把梁鸿挡在了外面。   ...   ☆、第0159章 夺回三山阁   “启禀诸位头领,前方发现官军隘口,人数大约在百人左右!”   夜色深沉,风萧萧兮露水寒。三山阁,天心峰下,一个探路斥候飞奔过来,向梁鸿等人禀报消息。   “再等等,”昏暗之中,梁鸿看了看身侧的林平之,微微摇了摇头,尔后则是缓缓摸出腰间的火云匕,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不用再等了吧?”林平之微微皱眉,手握剑柄,对梁鸿道:“其他五路军应该也差不多赶到位置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等信号,”梁鸿微笑了一下,手指在火云匕上轻轻摩挲着,心神闲适,“这三山阁里,官军的总数,好歹也有三千来人,咱们想要一举成功,必须要步伐一致,出其不意才行,不然的话,一旦官军集结一处,反扑过来,还真不大好办,所以,还是等阳明他们的信号吧。”   “好吧,打仗你在行,我听你的,”林平之说话间,手指也是在剑柄上摩挲着,那神情很显然也是对将要发生的战斗抱有几多的期待和**。   其实也难怪林平之会有这样的反应,别说是他,就是冷焰谷里那些普通的兵士,其实也都早已是磨掌擦拳,亟待一战了。毕竟他们在冷焰谷里隐藏的时间太久了,而在他们隐藏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时刻不想着要把三山阁夺回来,那毕竟是他们的家,是他们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地方,现在却被官军占据了,所以,他们要把三山阁夺回来!   不过,让他们无奈的是,他们退守冷焰谷之后,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担心官军追捕过来,所以最初的两三个月里,他们只能尽力隐藏。后来终于等到梁鸿归来了,但是却也只是悄悄派人出山置办了粮草和装备,却是依旧没有什么进攻计划,这让很多兵士心里极为不满。觉得梁鸿太窝囊,没有进取心。   后来梁鸿为此还专门给他们上了一次思想政治教育课程,让他们要学会隐忍,因为只有在隐忍中壮大自己,他们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的话,就凭他们目前的这点人手,没吃没喝的,流寇一般乱打一气,只会造成官军的猛烈反扑,到时候说不定非但不能胜利,还要把这一点点革命的火种也葬送进去了。   于是,大伙儿又隐忍了俩月,直到冷焰谷里已经有了丰厚的粮草储备,兵士们也都是士气鼓舞了。梁鸿这才制定了夺回三山阁的计划。而此时,关中大地之上,早已是草长莺飞,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了。   惊蛰雷动,气候回暖,一切都是欣欣向荣,正是用兵之时!   “杀!”   梁鸿果断一拳落在了三山阁的地形图之上。   “令狐军、林家军、恒山军、阳明军、青云军,额,还有群雄军,”梁鸿说话间。看了看任盈盈,微笑一下喝道:“众军听令!”   “是,吾等听令!”众人齐声高呼。   “令你等各率手下军士,兵锋直指三山阁。给我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咳咳,一人瞅准一处官军的隘口攻打,到时候,诸军务必提前到达位置隐伏下来。尔后听从阳明军的信号,再一起行动,出发!”梁鸿说完话,大手一挥,冷焰谷“大军”倾巢而出,趁夜而去。   他们行动迅速,如今刚刚过了三更,都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了。   梁鸿跟着林家军一起行动,身边是林平之和王四娘两个助手。林平之话少,一路上只是默默守在他身旁,并无多说什么。王四娘一路上一直看着他,那神情很显然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却碍于颜面,依旧是没有和他说多少话,所以,他这一路军,从始至终都很沉默,气氛有些诡异,这让他们手下的军兵都是有些好奇,还以为三位首领之间有什么矛盾呢。   “啾——嘭!”   终于,众人一直等到四更天之后,猛然就见到西北方向一道响箭破空而起,炸出了一片灿烂的烟花,那正是约定好的信号。   “进攻!”   见到信号,梁鸿一声呼喝,率先朝官军的隘口冲了过去。   “杀啊!”   见到梁鸿冲出去了,林平之和王四娘也都是瞬间拔出兵刃,一声大吼,带领众人冲杀了上去。   “什么情况?”昏暗之中,隘口的守军一阵慌乱,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到一道人影已经飞跃上了隘墙。   “飞龙在天!”   人影白发玄衣,翻身落地之后,抬手一挥,一道流光激射而出,瞬间将面前的几名官军刺死了。   “回来!”操控火云匕刺死几名官军之后,梁鸿屈指一抓,火云匕落回手中,尔后就见到他一声冷哼,长发飞散,整个人如同游龙一般冲出官军阵中,随即便沿着隘墙一路冲杀过去了。   毫无悬念,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情状,些许官军,压根就不是梁鸿的对手,他一路杀下隘墙,最后甚至把那些躲在隘口内部的官兵都杀死了。   所以,当林平之等人率领手下兵士爬上隘墙的时候,却才发现,地上已经只有一片尸体了。   “举火!”   到了这个状况,林平之连忙让手下的人举起火把,然后他低头朝隘口里面望去,却才发现那里正有一个白发玄衣的人影正凛然站在一堆官军的死尸之中。   “求求你,求求你,我愿意投降,我是这个隘口的守军百户,你放了我吧,我愿意投降!”   一个一身血污的官军,此时正趴在死人堆里,拼命地朝那个白发玄衣的人影磕头求饶。   “噗——”   但是,就在那人影的求饶声还没落下时,就见到那白发男子手臂一动,一道流光飞出,那百户瞬间就捂着脖颈,大张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怔怔地倒地死去了。   好狠!   隘墙上围观的众人,都是有些惊住了。他们没想到梁鸿会这样凶残,竟然是一个不留。全部都杀了。他这是要做什么?他们出发的时候,他不还是说什么要尽量多招降官军,以便壮大他们的力量么?怎么这会子他又如此的残忍了?   一时间,林平之满心的疑惑。而王四娘则是紧皱着眉头,怔怔地看着那些尸体,心里有些惊悚。   “都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下一道隘口!”   这个时候,已经杀掉了守军百户的梁鸿。突然抬头对着隘墙上冷喝了一声。   听到这话,众人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奔下隘墙,把隘口的通道打开,尔后就一起朝着下一道隘口奔去了。   “大伙儿听好了,下一道隘口,就不许这么杀人了,我刚才之所以把他们全杀了,那是为了提升行军的速度,但是。这接下来,咱们要是还这么杀,可就白来一趟,啥好处都捞不着了,所以,下一道隘口,招降为主,能招多少招多少,甭管真心假心,总之是先笼络过来再说。大家明白没有?!”梁鸿一边率军飞奔,一边对着众人喊道。   “明白!”   回答的声音分外响亮。本来,那些军士对于梁鸿的那种一个不留的残忍举动就心有不满,他们当时还以为梁鸿变了。以为他变得冷血了,而现在他们才知道梁鸿之所以那么做,其实是迫不得已的,所以他们心里如何能不高兴?   要知道,官军也是人,他们也有妻儿老小。他们也不想死,所以,能少杀一个是一个,只要能够争取过来,大家最后都是好兄弟,所以,此时众人,更多的想法是招降官军,所以他们对梁鸿的命令,报以最热烈的响应。   “杀!”   又一道隘口被打下了,一众兵士拿着绳子开始捆人。   “咦,徐三儿,你不是徐家坡的徐三儿么?你他娘的怎么当了官军?”正捆人的当口,一个兵士扯着一个官军喝问道。   “侯跃大哥,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当兵,他们就要杀我全家——”徐三儿哭声道。   “你老娘,还有你媳妇孩子在哪里?都还好吗?大伙儿都还好么?”候跃抓着徐三儿问道。   “他们,他们都还好,去年冬天你们败了之后,官军把我们从古墓里赶了出来,抓了很多人,余下的老弱妇孺都驱赶到了蔚州城外的冷水湾,让他们在那里给官军屯田,所以,现在大伙儿都还好,至少都还没死,”徐三儿说道。   “好,好,很好,总算官军还有一点人性,哈哈哈,”候跃说话间,喜极而泣,抱着徐三儿哭了起来,因为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在那群屯田的老弱妇孺之中。   “弟兄们,杀啊,夺回三山阁,打下蔚州城,救回我们的亲人,冲啊!”   梁鸿适时地振臂高呼,顿时,群情振奋,甚至很多官兵都忍不住出声响应起来。   “冲啊——”   群山震动,三山阁,沉寂了将近半年之后,终于又迎来了热烈的呼号。   一夜厮杀,冷焰谷大军取得了完胜,战果辉煌,非但打下了所有隘口,而且俘虏了将近两千人,这两千人里,有接近一千人是三山阁的本地人,他们被直接收编,加入了各路大军,壮大了队伍,于是,一战之后,冷焰谷的军兵数量,不降反升,已经达到两千人左右,另外还有几百名俘虏。   “俘虏全部押回谷中,好生看守起来,待到三山阁的形势稳定之后,便让他们在山谷周围开荒屯田,若是有愿意加入我们的,就让他们加入进来,实在不愿意留下来的,决心以死抗争的,发放路费,送他们出山!”梁鸿大手一挥,宣布了对俘虏的安排,这安排之法,顿时惊得众人都是一阵的愕然。   还有这样的?俘虏的人,不但不杀掉,反而放走,非但要放走,而且还发放路费,这是哪门子主意?   一时间,三山阁的军兵们都是跌碎了下巴,真算是开了眼界了。   ☆、第0160章 重见昔日气象   三山阁夺下来了,但是却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了。   各大山头上的寨子,都已经被官军烧毁了,想要重建的话,有很大的难度,这个事情,只能暂时搁下了。   另外,蔚州城的官军已经得知三山阁被夺的消息,如今已经是一边在整备兵马,准备来进攻,一边却是飞马传报大同府,请求大同府派兵过来支援了。而蔚州城的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的老朋友魏英。原来,这魏英此前被杨慎参了一本,说他临阵脱逃,更有勾结贼人的嫌疑,所以,杨慎的大军得胜之后,几乎所有将领都得到了擢升,偏偏这个魏英非但没能升迁,反而是连降数级,最后却是成了蔚州游击,率兵驻守在蔚州城外了。   魏英的这支兵马,对于梁鸿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梁鸿必须要做出应对才行。   “山寨不用重建了,咱们就倚着官军留下的隘口进行防守,先撑过一段时间再说。”   战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梁鸿做出了部署。   “另外,文素兄,你们加紧派人进蔚州城,联络咱们的旧部,让他们做好起兵响应的准备,到时候一旦我们攻城,他们就可以里应外合,助我们攻下蔚州城!”   梁鸿对王文素说道。   “是,文素听令,”王文素拱手接令,随即又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头,朝梁鸿看了过去。   “文素兄可有事情?”梁鸿看了看王文素,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王文素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随即又和其他几位山贼首领对望了一眼。尔后则是硬着头皮对梁鸿道:“那个,梁兄。你看,这都已经惊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个,那个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发放抓心烂肉丸的解药了?我们几位弟兄,最近为了这个事情,都是有些忧心,却又一直不敢跟您说。”   原来是这个事情,王文素不说的话,梁鸿倒是已经忘了,所以当下他不由是微微皱眉。看了看王文素,随即又看了看刘黑子那些人,发现他们也都是一脸热切的模样,当下不由是微笑一下,对蓝凤凰招招手道:“蓝教主,来来来,你跟他们解释一下,说说那抓心烂肉丸的事情。”   “什么抓心烂肉丸?”蓝凤凰似乎也忘了这个事情了。   “哎呀,就是当时你在青云峰上给他们吃的那个东西啊。”梁鸿瞪了蓝凤凰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噢,这个事情啊,我想起来了。咳咳,你们不说的话,我还真是忘了。”蓝凤凰说话间,看了看王文素。问梁鸿道:“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解药,那个。你要不就给他们发发解药吧,”梁鸿说道。   “我哪里来的解药?解药不是只有你才有吗?”蓝凤凰瞥眼看着梁鸿,故意不合作。   见到蓝凤凰和梁鸿的举动,王文素等人可是傻眼了,还以为他们要找借口不给自己这些人发解药了,所以当下他们不由都是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怔怔地望着梁鸿和蓝凤凰,那额头都有点冒冷汗了。   见到王文素的情状,梁鸿微笑了一下,连忙把他拉过来,对他道:“好啦,文素兄,你们不用紧张了。那个,咱们都共事这么久了,出生入死也不止一回两回了,我梁鸿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所以呢,那个抓心烂肉丸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想了,从此丢开吧,不用去管它了。”   “这个,这个,梁兄,你,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王文素还是一片的迷惑。   “行啦,实话告诉你们吧,那抓心烂肉丸是假的,他那时候,只是为了吓唬你们,所以才编出来这个东西的,其实你们那时候吃的就是面粉团子,压根就不是什么毒药。”见到王文素的紧张模样,蓝凤凰有些不忍,不由是把实话告诉了他。   “啊?”   这一下,王文素那些人可真是有点愣住了,他们几个人互相对望着,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方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随即不觉都是一起望向梁鸿,满脸都是愤怒的神色,但是他们反念一想,又觉得梁鸿似乎也没有什么太过对不起他们的地方,所以他们最后不觉都是一阵的庆幸,同时感谢梁鸿把真相告诉了他们。   “哈哈,好了,大家都不要多想了,总之呢,那种用毒药控制别人,特别是控制自家弟兄的法子,梁某是绝对不屑使用的。咳咳,来来来,大家继续议事,咱们都是兄弟不是?最重要的是信任,所以啊,大家伙以后放心跟着我梁鸿,我梁鸿保证不会亏待大家,”梁鸿揽着王文素的肩头说道。   听到这话,王文素一阵的无奈,其实他这个时候,真心想把梁鸿按在地上揍一顿,然后对他竖竖中指,果断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走人的,但是呢,他一来打不过梁鸿,担心被梁鸿反揍,二来他们这些人已经和梁鸿绑在了一起,都是造反名单上的上榜人物,所以他们现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所以,他们如今最好的选择,也只有继续跟着梁鸿一起干,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呵呵,是啊,大家都是好兄弟,要互相信任,戮力同德,”心里想明白了这些,王文素只能是尴尬地笑了一下。   于是,抓心烂肉丸的事情,就这么谈笑间,成为永久的过去了,三山阁众人继续同心同德,准备率领抗明大军与朝廷大军做战。   “守仁兄弟,各隘口的兵力部署,以及后方的人员安排、粮草运送等等事情,由你一力负责,你可有信心?”安抚了王文素等人。梁鸿随即对王守仁问道。   “大哥放心,此事交给我了。保证让大哥满意便是,”王守仁说道。   “好。另外,令狐兄,你派人探查官军的情况,注意随时把官军的动向回报给我。咱们接下来,就是安心休整大军就好了,然后,只要等到魏英率军来攻,就是咱们夺取蔚州城的时候了,”梁鸿说话的当口。嘴角不自觉浮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   魏英的反应也很快,毕竟现在他哥哥魏彬已死,他在朝中已无人,想要升迁,就只能靠自己了,所以,当他听闻梁鸿这群人又卷土重来,重新把三山阁给夺回去了,他非但不紧张。反而是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又来了!   五千兵马。很快就集结完毕,准备开拔三山阁与贼军决战。结果,就在魏英正踌躇满志的时候。蔚州城的县尉何群却是带人赶到了。   “伯爷,县令大人派我来传话。着你务必留下一千军兵守城,以防伯爷率军进山之时。贼军趁机来攻城!”何群对魏英道。   何群的话,可是让魏英有点无语了。他心说,你们他娘的,这是把那些贼军当成什么了?你们知不知道贼军有多少人?一千来人啊,他们还攻城,攻你妹行不行?你们当我这五千大军是吃干饭的么?   于是,当下魏英果断一挥手道:“何县尉,烦请你回禀县令大人,就说三山阁地域广阔,我这点兵马,围捕贼人尚且不够,哪里还能留下一千人守城?”   魏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何群道:“何县尉,我知道令其县令是怕死,所以才要守城,不过你告诉他,让他放心在城里呆着就好了。别说贼人不敢来,就算是贼人真的来攻城,凭借城中一班衙役和兵马司的数百众,军民一心的话,也不是不能守城,何况到时候,我回军掩杀,两面夹击,贼人只能有来无回。因此,县令大人真的不用担心城池的安危的,呵呵。”   听到这话,何群不由一阵的尴尬,他如何听不出来魏英这是在借机嘲笑县令吴令其的胆小懦弱?不过,现在他却是在魏英军中,所以心中虽有不忿,却也不敢发作,当下只能是恨恨地拱手告退回去了。   见到何群走了,魏英方才冷笑一声,一甩衣袖,暗骂了一句,尔后则是传令大军继续前进,兵锋直指三山阁。   于是,青天白日,野风劲吹,五千大军排开阵势,浩荡前行,直奔三山阁而去,而与此同时,三山阁的斥候也早已得到了讯息,很快就飞马将消息传到了梁鸿的案上。   “果不其然,魏英坐不住了,他想要报仇,想要出头,嘿嘿嘿,好啊,这家伙勇气还是有一些的,只可惜啊,太过没脑子了,既然这样,那这次,我就再陪他玩玩,让他彻底知道我的厉害!”   梁鸿说完话,立时着人把王守仁等人叫了过来。   不多时,王守仁等人赶到,而梁鸿却是随即就直接对他们道:“今夜就是最佳的行动时机,届时守仁兄弟,文素兄,令狐兄,你们率领两千人马,绕过官军的大部队,直接攻打蔚州城!当然了,在此之前,文素兄,可要和城内的兄弟联络好了,免得到时候城池攻不下来,反而损兵折将。”   “是,此事文素自会尽心,”王文素等人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大部队出发了,那么,盈盈、蓝凤凰,还有四娘姐姐,你们几家的女兵们,便跟着我好了,咱们去会会魏英,给他当当俘虏,也好让他先开心开心,不然的话,他要是一直找不到咱们的踪影,少不得也会起疑心,你们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任盈盈等人问道。   听到这话,任盈盈和蓝凤凰等几个女子,可都是有些惊住了,不觉是皱眉看着梁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真要我们去当俘虏?”   ☆、第0161章 雨中尖叫   “轰隆——咔嚓——”   夜色深沉,一道刺目的闪电撕破苍穹,直落群山,片刻之后,只听“哗哗哗——”一阵急促的落雨声传来,顿时,千山湿透,万仞滂沱。   今春的雷声来得很早,不愧是惊蛰,这一声响雷,当真是将那隐伏群山之中的动物尽皆惊醒,蛇虫鼠蚁都爬出了洞穴,更有那黑不溜秋,饿了一冬的熊瞎子,扒拉着树根子在寻找吃食。   入夜之后,雨下得越发大了,梁鸿和魏英,两边的军事行动,都只能暂时停歇下来,双方各自窝在自家的营寨之中,静待晴天的到来。   瓢泼的大雨,让山贼军得到了喘息,但是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地势较低的关隘,因为处于山洪走水的道路之上,大有被山洪淹没的迹象。   面对这个状况,梁鸿等人无奈之下,只能命令大部队上山,重又把山上的一些废弃的寨子建立了起来。   “呼呼呼——”   大雨凄靡,夜风呼号,山林很快就陷入了一团静谧之中,唯一还在活动的,只有那越积越多,越流越凶的山洪。   “轰隆——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照得天地亮如白昼,甚至连那地形狭峭的落雁渊之中,都光影霍霍,一切都是清晰一片。   也就在那接连不断的闪电照耀之中,落雁渊里,却只见滚滚的洪流越聚越多,最后终于形成摧天裂地之势,一路翻滚咆哮,向着山谷最深处涌去了。   “叽呀——”   翻滚的洪水之中,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可怜的生命,而这其中,却又以一个黑头绿目的八爪小兽最为奇特。   那东西并不大,但是却力道甚猛,在洪水之中。依旧浮沉随意,并未被巨浪吞噬。   “叽呀,叽呀——”不过,饶是如此,小家伙眼看着那滚滚洪流,不知要把自己带往何方,也是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它抓住了一只死去的山猪。紧紧地贴在山猪的尸体上,想要寻求一点安慰。但是最后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山猪的尸体被水流冲走了,于是它再次孤独地随波逐流。   不多时,又有一根粗大的树干从上游飘来,小家伙连忙冲过去,爬到了树干之上,尔后,一声惊雷过后,耀眼的闪电之中,方才看清楚它的模样。它只有巴掌大小,黝黑的身体,如同章 鱼一般,爪臂甚多,更有一根长长的尾巴。   “呜哇,呜呜呜呜——”   小家伙紧紧扒住树干,在水流之中浮沉着。虽是寻得了暂时的栖身之所,但是却依旧是在冷风骤雨之中,不停地颤抖哆嗦着,不时地尖叫着,那模样,俨然一只不幸与母亲失散的幼兽一般。正在极力呼唤自己的母亲。   “轰隆——酷咔——”   山洪翻滚,粗大的树干,在水中漂流的一段距离,突然间,整个树干猛地一顿,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尔后。就见到水底下,一团泥浆翻动,随即树干一松,紧跟着就再次往下游飘去了。   “叽叽叽叽——”   黑色的小兽,在树干上尖叫着,来回爬动着,绿色的眼睛,不时看向水中,似乎那水里有什么东西非常吸引它一般。   但是,毕竟水流太凶猛了,所以那小兽一时间,不敢跳入水中,只能站在树干上干着急。   尔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树干突然又是一顿,末端却是撞上了一处土坡,然后,随着树干的搁浅,却是赫然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水底浮现,尔后被洪流推到了土坡之上。   “咔嚓——”   闪光照影,洪流涌动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抹被大水推上土坡的白色,赫然是一具身穿白衣的女尸。   “叽呀——”   见到那女尸,小兽终于是忍不住尖声大叫了起来,同时拼命地在树干上跳动着,似乎很想要去那女尸身旁。   但是,不巧的是,此时洪水愈猛,粗大的树干,在洪水冲击之下,已经开始缓缓调头,准备继续往下游漂去了。   “叽叽叽——”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小兽再也按捺不住了,不由是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尔后则是飞身跃入水中,拼命地向着那女尸游了过去。   “轰——”   一声震响,一个洪峰翻滚而来,眼看就要将小兽吞没了,但是,也就在那最后关头,小兽飞身从水里窜出,最后终于是钻到那女尸身上去了。   而随后,洪峰的冲击之下,女尸也是再次被卷入洪水之中,随着滔天洪水,向着下游漂去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洪水中的女尸,被水流夹带着,从谷底的一处涵洞之中穿出,然后却是来到了山外的一条大河之中,最终沿着大河,一路浮沉着,向下游漂走了。   “咔嚓——哗哗哗——”   而此时,三山阁,青云峰之上,面对震耳欲聋的惊雷闪电,一个人影却是紧皱着眉头坐在了木棚之中。他怔怔地看着外面那瓢泼的大雨,神情极为落寞,脸侧的白发也被风扯得颤动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扭头看时,才发现是身穿蓑衣,刚刚巡逻归来的王四娘。   梁鸿没有说话,起身帮她取下蓑衣挂好,接着却是一边为她端上一碗热汤,一边询问道:“辛苦你了,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放心吧,我细心查看过了,官兵没有进山,这么大的雨,他们来不了的,”王四娘在桌边坐下来,取下斗笠,现出湿漉漉的长发,素白的面孔,秀丽水润,格外动人。   “那就好,”梁鸿点点头,随即却继续伫望着迷蒙的山林,心神很是寂寥。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去歇息?莫非有什么心事么?”王四娘看着他问道。   “雨太大了。已经形成洪水了,”梁鸿怔怔地说道。   “那又怎样?等到天晴了,洪水很快就会退去的,”王四娘常年在山里生活,对这里的情况很是了解。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梁鸿回身看着她,片刻之后。却才皱眉道:“秀儿的坟,在落雁渊里。那里地势很低,这么大的洪水,我担心她的坟会——”   听到这话,王四娘的面上也不由是现出了担忧的神色,许久之后,她却是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玄衣白发,神情沧桑的男人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尘归尘土归土。其实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就算对她的尸体再好,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会知道吗?”   “是啊,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她,她活着的时候。我一直对她很冷落!”   白发男子说话间,紧紧地攥着拳头,眼中却是已经闪烁出了泪花。   “那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在重复之前的过错么?”女人怔怔地看着男子的身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却是无奈地起身离去了。   ……   “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苍河之上,因为大雨的缘故,水位陡然上升了数米,以至于两岸的人家,多有被淹没。   夜色之中,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站在河边的一处高坡之上,拿着钩杆往水里试探着捞东西。   他们就是这附近的庄稼人,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救助一些不幸落水的乡人,二来则是想要趁机把一些被大水冲下来的物品捞上来,以便发一点横财。   而此时,几人之中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眼力比较好,老远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河面上,正浮浮沉沉地漂荡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二子,把风灯举高一点,仔细看看!”   听到年轻人的话,领头的汉子让身后的人把风灯再挑高一点,尔后几个人一起弯腰眯眼朝河面上望去,很快,他们不觉都是一惊,随即都是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发现那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大哥,怎么办?捞不捞?”年轻的小伙子看着中年汉子问道。   “怎么捞?你他娘的疯了?这有多远知道吗?五丈呢,你跳下去捞?”中年汉子斥声问道。   “可是,那人似乎还没死——”小伙子有些焦急地说道。   “那也不能捞,你给我站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她倘若漂过来了,那是她命大,咱们就把她捞起来,若是漂不过来,那也没办法了,老天爷都不帮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中年汉子说道。   听到这话,余下几个人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白色的影子,然后,让他们感到欣喜的是,那影子最后竟然是真的朝土坡这边漂了过来。   “大哥,快看,漂过来了,快快,挠杆!”年轻的小伙子兴奋地叫着,连忙拿着挠杆朝那影子钩了过去,尔后把那影子拖到了岸边,然后几个人合力,把那人拉到了坡上。   “姑娘,你没事吧?你是哪里人?”   人拖上来之后,中年汉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把趴在地上的女子拽着翻了过来,想要看看她的模样。   尔后,夜空之中,猛然间就听到“啊——”一阵凄厉而惊悚的惨叫声从土坡上传来,随即却是接连听到“嘭嘭嘭——”几声落水的声音,再接着,一切却又都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土坡之上,一盏风灯依旧在雨雾之中静静地摇晃着,而风灯下面,一个白色的人影,却是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她转身,向着那深沉的夜幕之中走去了,最终终于彻底地消失了身影。   ☆、第0162章 血浪滔天   春雨初歇,天气乍晴,阳光万里,霞光千道。   “大哥,雨停了,进兵吧!”   青云峰之上,王守仁急匆匆地赶来向梁鸿请示进军。   但是,让王守仁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梁鸿,也就是他那个一向成熟稳重的大哥,这会子却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们先等等,等我回来,我要去落雁渊看看,”梁鸿怔怔地望向山林最深处。   “大哥,你这会子去落雁渊做什么?你可知道,雨后泥土松软,最适合攻城,可以就近筑起土山攀登城墙,大哥!”王守仁抓住梁鸿的手,不让他走。   “不行,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要去看看秀儿!”   梁鸿猛然挣开王守仁的手,随即就快步往外面走去了。   “大哥!”王守仁一怔,随即却是满眼哀求地望向了任盈盈他们。   见到王守仁焦急的模样,任盈盈无奈,一拔长剑,飞身挡住了梁鸿。   “让开,”梁鸿冷眼看着她说道。   “你醒醒吧,秀儿已经死了,你就算是看她一万遍,也没有用处了!”任盈盈一声冷喝,抬剑朝梁鸿刺了过去。   “噗——”   一声轻响,梁鸿并没有躲开,这一剑稳稳地刺在了他的左肩窝。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任盈盈一惊,幸好她收剑及时,所以并未刺入太深,但是也把她惊得眼皮直跳,当下不觉是连忙上前扶着他,扯下一块衣角,帮他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一直到伤口包好了,任盈盈这才看着梁鸿问道:“疼吗?”   “嗯,”梁鸿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对不起,”任盈盈说道。   “没事。我明白,是我不对,”梁鸿说话间,转身看着众人,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是了,现在他们才是真正需要自己的人。任盈盈、蓝凤凰、王四娘、仪琳、令狐冲、林平之、王守仁、王文素,甚至还有岳灵珊和田伯光等一班江湖豪客。他们都在,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做决定。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么,那就不走了吧。   梁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远远地望了望那远处的山谷,接着却是凛然对王守仁道:“王阳明何在?!”   “属下在!”王守仁踏前一步,坚声道。   “令你带领两千大军绕小路攻打蔚州城,明日天明之前,务必拿下蔚州城,你可能做到?!”梁鸿沉声喝问道。   “是。属下领命,保证在明日天明之前拿下蔚州城,否则提头来见!”王守仁兴奋地叫道。   “好,”梁鸿点了点头,接着却是抬手一挥道:“出发!任盈盈、蓝凤凰、仪琳、王四娘,你们都跟我来,咱们现在就出发。去会会魏英!”   “是!”一众女兵,数量不下三百人,一起领命,紧跟在梁鸿身后下山去了。   ……   “驾——”   疾风吹,草色碧如丝,马蹄飞踏。掀起一片片的泥土纷飞,一行三百骑快马风驰电掣一般向前狂奔而去。   “梁大哥,魏英的大军就在前方三十里处,咱们马上就要和他们撞上了,怎么办?”   正疾行间,恒山派的一个小尼姑飞马来报。   “停!”   梁鸿勒住马头,一抬手。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众女齐齐停步,一起伫立马背之上,静静地看着梁鸿。   梁鸿扯着马缰绳,掉转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三百位女子,她们都很年轻,最大的也就三十来岁,一个个也都是粉面如花,正是人生之中最姣好的年纪。但是如今,她们却是要上阵杀敌,梁鸿心中禁不住有些不忍,隐约之间,竟是有些后悔让她们跟自己来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了。   “诸位姐妹,”许久之后,梁鸿方才拱手看着众人,说出了话来。他说话的时候,微风拂过,将他的白发自然地吹起一缕飘动,那情状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魅和诱惑,众女一时间不觉是看得有点痴了。   “诸位姐姐,妹妹,你们都是这天下少见的奇女子,梁某能与你们相识,心中倍感荣幸,梁某也很感激你们对梁某的信任和追随,只可惜,如今我可能要带你们走上一条不归路了,咱们就以三百人,去迎战五千大军,我问你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我们不怕!”众女脆生生地回答,一个个都是凛然不惧的神色。   “哈哈哈,好,好,”梁鸿点点头,随即却是看着众女道:“可惜,你们不怕,但是我却很怕,我怕我会害了你们,所以,现在你们还有机会,如果你们之中,有谁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杀敌的,此时尽管离去,我梁某绝对不会对你们的离去有任何的微言,相反,我会很敬重你们对生命的珍惜,怎么样,你们谁愿意离开?”   许久之后,没有人动弹,梁鸿无奈,当下只能是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今日就疯狂一把,等一下就去和官军好生斗一斗吧。诸位姐妹放心,此一战之后,只要大家能够平安归来,我梁鸿保证让你们每个人都能够寻得如意郎君,从此过上安定祥和的好日子!”   “哈哈,嘿嘿——”   梁鸿的话,逗得众女一阵哄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大家不要笑,谈婚论嫁,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诸位都是青春正好的年华,此时若不婚嫁,岂不浪费了大好青春?何况,大家结婚之后,也是可以继续为我们抗明大军出力的,非但可以出力,还可以为抗明大军诞下新丁,所以,在梁某看来,诸位如果都能够婚嫁美满,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此,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此战之后。我们就举行三山阁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相亲大会,到时候会让诸位尽情在三山阁的儿郎之中挑选合适的婚嫁对向!”梁鸿神情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众女才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当下一个个不觉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庞禁不住都是微微红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害羞。但是与此同时,心中却又是几多期待。不自觉就在想象着那相亲大会的场景,到时候真不知道可以找到什么样的人儿呢。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大家跟着我冲吧,大家注意了,等下冲入官军阵中之后,最主要的一个字就是快,咱们可以不杀人,但是却绝对不能让官军留住我们。所以,一切都要快,要最大限度地利用马匹的优势,来去如风,冲散官军的阵型,然后咱们才可以尽情杀戮。当然了,如果马匹受伤了。那就二人合乘一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远遁而去,不要再恋战下去,恋战的话,只会白白增加伤亡而已!”   梁鸿说完话之后。再不多言,一扯缰绳,随即一声呼喝,率先策马向前冲去了。   “冲!”   众女一声呼喝,紧跟在梁鸿身后,三百骑人马,却也是如同一道闪电洪流一般向前呼啸而去了。那气势当真是不弱于任何正规的骑兵部队。   ……   “启禀伯爷,前方发现贼军,”半个时辰之后,魏英军中,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哦,贼人来了多少兵马?”魏英一喜,万没有想到贼军会出来跟他打,当下不由是喜上眉梢。   “伯爷,贼人只有三百来人,而且都是,都是女子——”斥候回报道。   “什么?都是女子?这是怎么回事?快去,再探,问问她们要做什么?”魏英心中一阵的讶异,一时间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实际上,这个时候,官军的前锋部队也很疑惑,他们也搞不明白这三百个女人,是想要做什么的,她们这么冲过来,难道说是送死不成?   但是,也就在前锋的官军还在纳闷的时候,三百骑女子贼兵,却已经是风驰电掣一般靠近了,尔后,就听到一声呼喝,贼军领头的一名白发男子突然一抬手,一道流光飞射而出,却是瞬间就将前锋官军的领兵千户斩落马下了。   “亢龙有悔,龙战于野!”   人未到,刀已杀人!   梁鸿一马当先,冲入官军阵中,随即则是展开了有生以来最为残酷的一场血腥杀戮。   “龙行天下,利涉大川!龙翔浅底,履霜冰至!”   策马冲锋的同时,北冥真气控御下的火云匕化作一道慑人的寒光,在官军层中飞窜流转,如霜似火的刀刃不停地割断一个个官兵的喉咙。   于是,不过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里,官军阵中已经是血浪冲天,惨叫连连,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捂着脖颈,喷薄着血液倒地抽搐着死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三百女子骑兵,也是各掣兵刃,排开阵势,冲杀了过去,这一阵杀,却俨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撂倒了数百官军,而那些官军却是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最后只能是在她们的嗜血屠戮之下,一个个丢盔弃甲,惨叫着向后逃窜而去了。   “哈哈哈,好,杀,冲啊,杀——”   见到官军退却,梁鸿两眼如火,癫狂地大笑了一声,却是丝毫不相让,继续策马向前冲去了。   “嗖嗖嗖——”   无数的羽箭迎头落下来,但是却都被他一甩衣袖挡开了,尔后他飞身跃起,手臂一抬,那一排正准备放箭的弓箭手,却是一个不剩,全部都是捂着脖颈,大张着一双眼睛,倒地死去了。   “杀!”弓箭手被干掉之后,女兵大军也便不再有任何畏惧,随即也紧追了上来,再次展开了对官军的新一轮屠杀。   ☆、第0163章 嗜血似鬼   “杀!杀!杀!哈哈哈——”   梁鸿等人正在蔚州城外与官兵厮杀的时候,苍河下游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之中,却有一人也正在疯狂地厮杀着。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黑发披肩,一身白衣,从背后看去,身形妩媚妖娆的女人。   但是,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见到女人,却一个个都如同见到了厉鬼一般,一边尖叫着,一边拼命的向远处逃去了。   “快跑啦,鬼妖来啦,鬼妖来啦!”   一众村民高声大叫着,仓皇逃窜,有两个稍微跑得慢了一点,就已经是被那女子飞身追上,一把抓住,尔后就一口被咬在了脖颈上,然后就活活被咬死了过去了。   “哈哈哈——好——”   沙哑的声音响起,女子贪婪地吸吮着血液,满意地发出兴奋的叫声。   “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鬼妖,打死你这个鬼妖,叫你咬我阿爸!”   鬼妖女子正贪婪地喝着人血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然后她回身看去,却是正看到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此时正拿着一根竹竿,拼命地朝她身上打着。   “嗯?”女子披头散发,视线从头发的缝隙之中透出去,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没有去咬那个小女孩,反而是愣在了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孩子,似乎是想要从那孩子身上寻找到什么一般。   小女孩有点被眼前这个怪女人吓到了,她下意识地缩身向后退去,小手紧紧攥着竹竿,哆嗦着看着那女人道:“你,你别过来,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妖怪!”   “唔——”   女人没有过去,她只是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尔后微微一仰头,脸上披散的黑发瞬间向后荡开,然后那小女孩也瞬间就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啊——”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传出。在整个小村庄上空回荡,随即就见到一个小女孩如同疯了一般从村口冲了出来。   “鬼呀,鬼呀,呜呜呜。阿妈,鬼呀——”   小女孩一边大哭着,一边向前狂奔了一段距离,最后终于是坚持不住了,不觉是一头栽倒了在路边的草地上。尔后则是口吐白沫,一边抽搐着,一边翻着白眼,昏死了过去了。   “鬼?”   小女孩昏死过去之后,距离草地不远处的一片坟地之中,一个一身黑衣,甚至连脑袋都用黑色的帽兜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阴冷发绿的眼睛的人影,却是拄着一根造型怪异的杖子,缓缓地从坟地里走了出来。   “难不成是被他们发现了么?”人影来到路边。怔怔地看着那个倒地的小女孩,随即却是有些疑惑地抬眼朝不远处的小村庄望了过去。   “不对,应该是这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同道之人,公然杀人夺魂?这可真是有些太鲁莽了,我们目前的力量还很弱,一旦被这里的修道之人发现,说不定就要陷入灭顶之灾,这究竟是谁?竟是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他才行!”人影说话间。快步向村子里赶了过去。   他往村子里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却才发现他的腿似乎有点瘸,而他那黑色的衣摆之下,则是隐约有一只白色的骷髅小手露了出来。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鬼,鬼啊——”   又一个惊慌失措的村民怪叫着跑了出来,正好和黑衣人撞了正着。   “鬼在哪里?!”黑衣人一把抓住那村民叫道:“快告诉我,我是珞珈山的道士,专门收鬼降妖的,你告诉我鬼在哪里。我帮你们收服它!”   “在,在那边,女鬼,鬼妖,啊,你快放开我,她要过来啦!”村民惊声尖叫着,拼命挣脱黑衣人的抓扯,尔后则是没命一般地狂奔而去了。   见到那个村民逃走了,黑衣人再次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尔后则是拄着那根顶端雕刻着骷髅头的紫玉拐杖,缓步朝着村中走去了。   “吼,呜哇哇——”   片刻之后,一阵低沉沙哑的嘶吼声传来,随即就见到一个黑发白衣的女子张牙舞爪地从小巷子冲了出来。   黑衣人抬眼看了一下那个女子,却才发现那女子身前的白衣几乎都被鲜血染红,那情状,真不知道是咬死了多少人了。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鬼么?”   见到女子,黑衣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不然的话,自己可真是要就地执行宗法,让那不懂隐藏自己的混蛋直接烟消云散了。   不过,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鬼吗?不对啊,这个世界的鬼怪,不是很怕阳光的吗?现在日头正好呢,她如果真的是鬼的话,又怎敢出来害人?   当下,黑衣人一阵疑惑,然后,就在他正疑惑的时候,那个一身血污,披头散发的女子却是已经嘶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好凶!”黑衣人一怔,随即却是突然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一般,禁不住一边闪身后退,一边皱眉道:“原来是僵尸,不对,是活尸,哈哈,这可是走路捡到宝了,此物绝不简单,正是我们入侵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东西。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她带去极北之巅,然后再好好研究一番吧。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找到操控这个世界人类的切实办法!”   黑衣人说到这里,飞身往前一冲,抬起手里的紫色杖子,猛地往那女人的头上砸了下去。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黑衣人的杖子在距离女人的脑袋还有半尺远的时候,却突然又停下不动了,尔后就听到那黑衣人口中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声音道:“神圣的力量啊,轻奏安眠之曲,令其进入深沈的睡梦之中吧——沉睡术!”   然后,让人没想到的是,随着那黑衣人的低声吟唱,面前的那个女子,却是果然站着不动了,尔后就见到她左右晃荡了一下。随即就倒在地上,沉睡过去不动了。   “意志力如此之弱,果然是个人类,”黑衣人说话间。收起权杖,尔后则是蹲下身,下意识地一撩女子面上的黑发,然后他定睛一看那女子的脸孔,随即却也不觉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   怎会有如此恐怖的面容?   黑衣人深吸了几口气,好半天方才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即不觉是再次朝那女子的脸上看了过去,接着却是无奈地摇摇头道:“当真是太可怕了,这模样,简直是比宗中的那些骨修的老怪物还要可怕,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这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是的,女子的面孔非常恐怖,她的皮层松弛,皱纹遍布。最重要的是,她的整张脸,就似乎是被人用板砖砸过了一般,竟然都是平的,所以,这样一来,她的牙齿外翻,鼻孔朝天,两眼错位,整体看去。那情状,当真是比鬼还恐怖一百倍,只怕任何人见到之后,都要直接被活活吓死过去。   这也幸好那黑衣人本身就是个魂修的魔导士。惯常所见的就是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然的话,只怕他见到这张脸孔之后,也要先吐三升胃液出来再说。   “算了,长得丑也就丑吧,总比没有好。”黑衣人说话间,却是费力地将那女子扛到了肩上,尔后则是一手拄着杖子,一手托着那女子,然后就一步一颠地朝村庄外面走去了。   ……   “杀——”   青天白日,烈风劲吹,阔野之上,梁鸿率领一众女兵,依旧在奋力地厮杀着。   这一仗,他打得太过瘾,也太解气了,因为那些没有任何武功的官军士兵,在他这个武功可谓是独步江湖,甚至已经隐然窥得仙道的人面前,完全就是草芥一般,下场只有被惨然屠戮的份。   原本,梁鸿此来,一开始的打算是假意打一番,然后让魏英俘虏自己,尔后他好在魏英准备回援蔚州城的时候,猝然从内部发难,将他们的大队人马拖住的。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当他真正跟官军交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力量已经提升到了怎样的程度。是的,他现在不再是一个凡人,而凡人在他面前,都是刍狗!   其实并不需要那三百女兵助阵,他一个人,几乎就可以把这五千官军搞定了,不过,现在既然有了这些女子,他也就更加轻松了,总之,他只管一路往前冲杀,完全不用管身后的情况,因为那些被他杀剩下的官军,自然有那些女兵去收拾。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管是官军,还是跟随梁鸿一起来的三百名女子,都是惊得胆战心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杀戮,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官军没有任何反手之力,只能是如同猪羊一般,任凭那个白发黑衣的魔鬼屠杀着,魏英愣了,他的心在滴血,他的手脚都在颤抖,他站在车驾之上,怔怔地望着远处的那个身影,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伯爷,梁鸿,那人就是贼酋梁鸿,是他,真的是他,他练了魔功,现在,他好厉害——”   不多时,一个校尉飞奔过来,胆战心惊地向魏英禀报,而魏英听完之后,却是倒抽了一口气凉气。   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人是梁鸿,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恐怖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里,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伯爷,撤吧,前军的弟兄们顶不住了,再拖下去,也只是平白增加死伤!”这个时候,一个千户跑过来向魏英哀求道。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终于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再也不可能消灭三山阁,也不可能有什么建功立业的可能性了,所以,他最后只能是无奈地一挥手,对手下道:“撤吧,留下五百人挡住他,其他人,快跟我撤,撤退五十里扎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一个人就把我们五千人都杀了!”   魏英说话的当口,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   ...   ☆、第0164章 三尸脑神丸   “教主,梁鸿已经打下三山阁,现在正带人去夺蔚州城。”   冷焰谷之中,向问天拱手对着正站在一株大树下装逼的任我行回禀梁鸿的情况。   “知道了,”任我行说话间,转过身来,看了看向问天,随即却是低声道:“谷中的山洞,你真的都找过了吗?”   “教主放心,能找的地方,属下都细心找过了,但是却还是没能找到。此事照属下看来,那北冥神功,只怕并没有秘笈,而且,即便有的话,梁鸿定然也是随身携带,所以咱们这么找的话,其实也是徒劳。”向问天看着任我行,无奈地说道。   “是啊,本教主也知道是徒劳,但是,本教主也是没有办法啊,方才的情况你也应该看到了,我的吸星**,现在是越来越难以压制了,如今也幸好有这御气珠,不然的话,估计我任我行早就死了。”任我行无奈地说道。   “教主,要不咱们去求一求那梁鸿,说不定他会把那北冥神功传给您。何况他和大小姐关系匪浅,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向问天对任我行说道。   “哼,让我去求他,怎么可能?!”听到这话,任我行猛地一甩衣袖,随即却是下意识地一掌击在树干之上,将那树干生生拍出了两寸深的凹陷,“他不过是一个后生小辈而已,老夫决然拉不下这个脸来。老夫要让他心甘情愿把功法传给我!”   “可是,北冥神功何等珍贵,这又是随便能传的?”向问天无奈道。   “哼,他不愿意传,难道我就没有办法了么?”任我行说话间,眼神之中却是现出了一抹阴冷的光芒,随即却是对向问天道:“向兄弟,你现在就出发,替我往五毒谷走一遭,替我取一样东西来。”   “五毒谷?”向问天一怔。随即疑惑道:“教主的意思莫非是?”   “是的,三尸脑神丹,你去找蓝凤凰的师父五毒仙,让她给我配几粒药丸来。然后,咱们再找机会骗梁鸿吃下那药丸,哼哼,到时候,只要他吃了药丸。还怕他不乖乖的把北冥神功传给我?”任我行说话间,不觉是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向问天不觉是皱了皱眉头道:“教主,这样只怕不太好,小姐那边恐怕会——”   “哼,盈盈?盈盈怎么了?她是喜欢那个小子,但是,那也不行。要知道,但凡挡在老夫的宏图大业道路上的人,都是该死的人。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就是盈盈自己也不行!”任我行冷哼一声说道。   见到这个状况,向问天无奈,只能是领命告退了。   哼哼,梁鸿啊梁鸿,你就再快活几天吧,等到你吃了老夫的三尸脑神丹,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到时候,你就乖乖地给老夫当一条狗吧。你还想占我女儿便宜,哼,一条狗而已,老夫什么时候想要把你杀了。就把你杀了,你有资格打我女儿的主意?   ……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梁鸿感觉脊背一冷,不自觉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袍。   “呵呵,到底还是没到夏天哈,天儿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呢,”梁鸿说话间,搓搓手,往火堆边上靠了靠,尔后则是扫眼看着周围的一众女子道:“喂,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听到梁鸿的话,那些女子都是眨眨眼睛,尔后却只听仪琳娇声道:“梁大哥,你脸上没花,我们是,是害怕——”   “嘘——”   仪琳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旁边的仪清打断了。   “师姐,你别拉我,我又没说瞎话,他白天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嘛,杀了那么多人,真的跟魔鬼一样,”仪琳撅着小嘴,非常执拗地说道。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干笑了一下,随即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她们也都在看着自己,显然都是和仪琳的想法。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的无奈,随即只能是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你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我是个阎罗王,是个杀人魔王?盈盈,喂,你怎么想的?蓝凤凰,你呢?你们不都也杀人了吗?怎么我杀人就变成了魔头,你们就没事了?”   “那不一样,我们杀的没你多,”王四娘皱眉道。   “怎么不一样?你们没听过那个故事吗?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所以啊,要我说,杀一个人是杀,杀一千个人也是杀,其实都是杀人,没什么区别,”梁鸿说话间,盘腿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着那些女子道:“何况,你们也不用怕我。你们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对待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般寒冷。所以啊,咱们都是朋友,是自己人,你们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们。”   “不是的,”听到这话,任盈盈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对面,怔怔地看着梁鸿道:“你不明白那种感觉,就比如说以前,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那时候,你给我们的感觉,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是现在,你给我们的感觉,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我们在你们面前,都不知道怎样才好,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吧,我总算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好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梁鸿说话间,抹抹嘴巴,站起身来,看着众女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厉害,其实主要是得益于我学会了北冥神功。嘿嘿,说起来呢,这个功法真的很神奇,不过,再神奇的功法,其实也是要有人会用,才能够发扬光大的,所以呢,我决定了,我要把北冥神功传授给你们。让你们也厉害起来,这样的话,以后你们就不会觉得跟我有距离了。”   “什么?!”   听到梁鸿的话,众女顿时都是惊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说那北冥神功何等宝贵,他竟然要把那功法传授给她们,这,这怎么可能?   “不用疑惑。是真的,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这功法很难学的,而且进度很缓慢,不瞒你们说,我到现在为止,其实都还只是学会了一成而已,”梁鸿微笑道。   好吧,梁鸿不说还好。他越是这么说,众女越觉得那功法有些神奇了,只是一成的功法,就已经让梁鸿达到了这样的程度了,真不知道,这功法要是修炼到了第九成,是不是直接就成神了。   当然了,其实她们会这样想,主要是因为她们并不知道梁鸿身上还有六成的日月神功,他的北冥神功。之所以这么厉害,其实多赖他日月神功的功力深厚,否则的话,他其实就是菜鸟一枚。压根就不会有什么惊艳的表现。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要把北冥神功传给众女,这依旧是让众女欣喜若狂,完全是在做梦一般。当下她们不由都是两眼放光地看着梁鸿,那情状。俨然和后世那些追星的小女生一样,就差扯着嗓子对梁鸿喊道:“梁鸿,我爱你,我要给你生一只猴子——”   “梁大哥,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这个时候,还是有人不相信梁鸿的话,不过却都被梁鸿一一安抚回去了。   “行了,大家现在都过来坐好,对了,记性差的,最好找支笔,对,就是你们画眉毛的那种笔就行了,记在衣服上就可以了,对的,你们听好了,我先把北冥神功的口诀告诉你们,然后呢,你们就按照这个口诀,慢慢练,嘿嘿,相信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应该会学得比我快的,”梁鸿说话间,开始念北冥神功的口诀,而众女则是屏住呼吸,一字不落地背记着,有些人,则是真的把眉笔拿出来,开始往衣服上记录了。   北冥神功的口诀并不是很长,不一会儿就念完了,然后梁鸿清了清嗓子,看着众女道:“当然了,你们现在对这个口诀,可能都还不怎么理解,所以呢,我有必要给你们解释一下北冥神功的要义。你们记住了,你们修炼这门功法的时候,首先要注意的一个事情就是有容乃大,逍遥天下。什么意思?就是要千方百计扩充自己的丹田内海,总之是要尽量多地容纳真气,然后呢,就是心态自由,能够自然而然沟通天地之气,若如此,你们也就算是练成这门功法了,那功夫,自然是非常厉害的。”   梁鸿的话,让众女都是连连点头,但是她们这会子显然没心情去思考梁鸿的话,她们急着在心里背记北冥神功的口诀,正在想尽办法把那口诀记忆下来呢。   看着众女都是皱眉用功的模样,梁鸿笑了一下,回到火堆边坐下来,继续吃烤肉。   “梁大哥,这口诀是不是真的?”片刻之后,仪琳凑过来,眨眼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仪琳的话,众女也不觉都是唰地一下,全部都扭头朝她和梁鸿看了过去,静待梁鸿的回答。   “哈哈,信则真,不信则假,你们若是信任我梁鸿,就去修炼,如果不信我,那大可以丢开一边不管它,反正我也不强求你们去练,你们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众女问道。   “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情太奇怪了,想来那北冥神功是多么的珍贵,你竟然一下子传给三百人,这当真,当真是亘古难见的奇事,”这个时候,任盈盈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皱眉感叹道。   “哈哈哈,诸位可以跟着我出生入死,把生命都交给了我,如果我梁鸿还吝惜一本功法,怀有藏拙的思想,那我梁鸿岂不是太过狭隘自私,也太过对不起诸位的情义和信任了吗?所以啊,这功法绝对是真的,你们大可以放心修炼,我很期待你们有一天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那样的话,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仅凭三百人,就可以夺得整个天下了,嘿嘿,那样岂不是很好么?你们说,是不是?”梁鸿看着众女,满心兴奋地问道。   听到这话,众女终于是放下心来,当下便有很多人已经是悄悄跑到一边,开始尝试着修习北冥神功去了。   ...   ☆、第0165章 师哥师弟   夜深了,月明星稀,蔚州城外一片寂静,黑暗隐没了一切。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城墙上巡逻的军兵,却是突然听到城墙外面传来了一阵夜枭的鸣叫声。   春天到了,连鸟儿也不安生。巡逻的军兵细听了一会儿,便把那声音丢到一边,没再在意。   可是,让那些军兵们没有想到的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突然之间,就见到城内一片火光耀眼,城内数个地方,竟然一起燃烧起了熊熊的大火。   “走水啦,走水啦,着火啦——”   于是,顷刻之间,整个蔚州城乱成一片,到处都大呼小叫的人影,而与此同时,所有的官衙人员,也都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混乱之中,县尉何群好容易在人群中找到衣衫不整,被烧得灰头土脸的县令吴令其,随即则是对他道:“大人,深夜火起,只怕这是贼人的奸计,旨在打乱我等的阵脚——”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快带领你手下的军兵去救火啊,你没见到我的宅子也没烧了么?!”吴令其瞪着一双小眼睛,八字胡不停地颤抖着,显然非常愤怒。   但是,也就在吴令其的话音刚落下不久,突然就听到城外一声炮响,随即就听到震天价的喊杀声传来,贼人趁夜攻城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何群禁不住心里一沉,情知事出蹊跷,所以他当下也管不了吴令其了,他调转身,直接就奔上城墙,率领一众军兵,开始守城。   但是,让何群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到达城墙上之后,刚刚跟贼人交上手的时候,背后却也是响起了一片的喊杀声。   这个状况让吴令其一阵愕然。回头看时,方才发现城内一片混乱,火光照耀之下,不知道有多少贼人的内应趁乱起事。形势业已岌岌可危。   当此时刻,何群首先想到的一个事情,那就是城门,城门绝对不能有失,因为何群知道。甭管贼人有多么厉害,也不管贼人来了多少人马,总之只要自己能够确保城门不破,那么贼人一时半会儿,却也休想攻进城来,而只要自己守住了城,坚持上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等到回军援救的魏英人马,而到了那时,贼人再想攻下蔚州城。可就难了。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一切的成败,都系在了城门上,城门绝对不能破,绝对不能让贼人的内应趁乱开了城门!   心里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何群一声大喝,把手下的两名百户叫了过来,让他们立刻派人守住四门,千万不要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大人。我们都去看守城门了,这城头的防守怎么办?”一个百户疑惑地问道。   “嘿嘿,你还看不出来吗?”听到这话,何群扭头看着城外那些攻城的贼军。冷笑一声道:“这些贼人,故意多举旗帜,虚张声势,却是不敢真的攻上城头来,只是远远地放箭而已,这正说明他们人数有限。压根就不敢和我们硬碰硬,所以咱们也没必要把军力全部都放在城头。你们放心去守住城门,其他人继续守城。传令下去,一旦贼人靠近,就给我狠狠地打,绝对不能让贼人有任何幻想!”   “是!”听到这话,两名百户躬身领命而去了。   何群的预料无错,他果然算对了,贼人的确是想要趁乱打开城门,以便让城外的贼军进城。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显然是不可能成功了,因为,就在城内的贼人刚要靠近城门的时候,何群派来的人马,已经将城门团团围了起来,然后那些伺机打开城门的贼人,很快就被官军杀得四散而逃了。   于是,如此一来,整个蔚州城,此时虽然依旧是一片混乱,外面贼军呼啸成群,城内火光冲天,但是城头的何群却是稳坐钓鱼台,一脸志得意满的冷笑,对于贼人的这些低级伎俩,简直不屑一顾。   “哼,有我何群坐镇,你们这些蟊贼,想要攻下蔚州城,却是也痴人说梦。有胆的就尽管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分能耐!”   何群一阵惬意,随即又想到此时城中守城的军兵,都是自己手下的人,并无魏英的一兵一卒,也就是说,一旦这城池守下来了,自己势必要得全功,到时候说不定也要弄个游击将军当当,可以和魏英平起平坐了,一想到这里,何群就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城外,王守仁等人隐身黑暗之中,却是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城门还没有打开么?”王守仁看着王文素问道。   王文素一阵的尴尬,犹豫了半天之后,方才支吾道:“听城内的弟兄们说,似乎那县尉何群,颇有一些能耐,所以,他很可能已经识破咱们的计策,提前派人守住了城门,因此城内的弟兄们难以得手。”   听到这话,王守仁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但是随即却还是拍拍王文素的肩头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也不用太介怀了,里应外合不行,咱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林平之踏前一步,看着王守仁道:“你可是答应过梁大哥的,若是天明之前,不能攻下蔚州城,就提头来见——”   “林兄!”听到林平之的话,令狐冲连忙一把扯住他道:“林兄不可如此无礼,阴阳兄弟主动请缨,带领大家伙儿攻打蔚州城,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咱们不可再这样逼迫他。”   “我也是说说而已,就算打不下这蔚州城,咱们也不可能真的杀他,毕竟很多事情,都是没法预料的,咱们此来,本就有尝试的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让阳明兄不要有太大压力,”林平之说话间,十分罕见地露出了笑容,倒是瞬间让气氛轻松了许多。   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知道林平之和令狐冲这都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所以他心里很感动,当下不觉是急速地开动了脑袋。然后,片刻之后,突然之间,他突然抬起头来。一拍大腿道:“对呀,我怎么忘了?”   “咦,阳明兄,你想到了什么?”见到王守仁的举动,众人都是一阵好奇。   “榴弹炮。不对,是**包,对,**包!”王守仁说话间,一把抓过王文素道:“文素兄弟,我问你,咱们军中可有**包带着?”   听到这话,王文素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有是有,但是太少。只有四五个。”   “够了!”王守仁说话间,抱着王文素大笑了起来,随即却是一攥拳头,满心兴奋地众人道:“诸位听我说,接下来咱们便如此这般,保证天明之前,拿下蔚州城!”   众人一听王守仁的话,不由也都是满心兴奋,随即一众头领各自领命,飞奔而去了。   “令狐兄。等下我来掩护你,你只管把**包安置好就行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夜色之中,几十个黑衣劲装的人影正在悄悄地向着城门位置潜伏过去。当先两人,正是林平之和令狐冲。   “林师弟,谢谢你!”听了林平之的话,令狐冲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神情感激。只是,他这份感激。其实却并不是因为林平之要帮他打掩护,更重要的是因为岳灵珊。如今岳灵珊已经铁定是跟着他了,而这个时候,林平之依旧能够如此真诚地对待他,这让他不能不感动。   于是,恍惚之间,令狐冲看着林平之,下意识地就想问他:“师弟,师哥抢了你的妻子,你心里可怨我?”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令狐冲最终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贼人偷袭啦,放箭,快放箭!”   在接近到城墙百步距离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被城头的官军发现了,于是,一时间,箭如雨下,而林平之也立时抽出长剑,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拨开了,同时他则是对令狐冲喊道:“大师哥,快去!”   “是!”令狐冲一声怒吼,展开轻功,飞奔着向城墙底下跑去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在林平之的掩护之下,来到了城门外头,然后他飞快地把背上的**包取了下来,紧挨着城门底部安放好了。   安放好**包之后,他回头朝林平之他们看去,却才发现同来的数十位弟兄,已经有大半都已经中箭倒地了,而林平之腿上也中了一箭,此时正在咬牙挥剑,死死地支撑着。   “林师弟,你快走!”见到这个状况,令狐冲一阵焦急,喊声让林平之快走,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林平之却非但没有走,反而是奋力向前冲了过来,最终却还是飞身扑到了城门下,然后他则是颤抖着双手,把背上的**包塞到了他手里。   “师哥,快,把**包安放好,点火之后,快些走吧,别管我了,”林平之咬牙躺在地上,看着令狐冲说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令狐冲说话间,奋力把林平之扯了起来,背到了背上。   “师哥,你这又何必?我,你真的不用管我——”林平之喘息着说道,“你这样背着我,跑不快的。”   “我不管!”令狐冲说话间,掏出火折子,低头把**包的引信点着了,尔后他背起林平之,掉头就跑。   “快,贼人要逃跑了,快射箭,射死他们!”城头的官军发现了他们的身影,立时又是一阵箭雨飞射下来。   箭雨袭来,令狐冲回首望去,随即却禁不住是猛地把林平之从背上扯下来,尔后他则是飞身把林平之扑倒在地,用躯体护住了他。   “噗噗——”两声轻响,令狐冲身上中了两箭,这让他顿时全身一阵剧震,下意识地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大师哥!”林平之觉察到令狐冲的异样,不觉是一声大叫,翻身把令狐冲抱住了,随即禁不住泪如雨下,哭声叫道:“大师哥,你为何,为何要这样,我,我——”   “小林子,你答应师哥,若是师哥死了,你要好好照顾好珊儿师妹——”令狐冲紧紧地抓着林平之的手,咬牙说道。   “不,不要,大师哥,不要,你不能死,师姐不能没有你,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大师哥,你听我说,你要坚持住,咱们逃出去,咱们一定要逃出去,我要看着你和师姐拜堂成亲,看着你们快乐地在一起,等将来你们有了孩子,我就收他们为义子,教他们武功,但是绝对不是那辟邪剑法,师哥,大师哥!”   林平之说话间,怔怔地抱着令狐冲,却发现他已然失去了声息了。   ...   ☆、第0166章 天心派   “众位姐妹,请听我说。”   夜色清幽,篝火荡漾,树林空地之上,三百名女兵,此时都是心神兴奋。   她们学会北冥神功了,是的,她们学会了,虽然这个时候,她们都还只是刚刚背记住了口诀,但是她们相信,只要依照这个口诀练习,那么,假以时日之后,她们必然都会成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她们很兴奋,完全做梦一般,其中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譬如仪琳等人,更是对梁鸿心怀敬慕,看着梁鸿的时候,两眼都是闪闪发光,那情状,很有一种把梁鸿就地正法的感觉。   不过梁鸿对这些女孩子心中的想法,却是不得而知,他这会子刚吃饱了烤肉,正枕着手臂躺在一处斜坡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但是,他不说话,却有人替他说话了。   说话的人是蓝凤凰,她在众女之中的地位,仅次于任盈盈,而任盈盈又羞于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她来出头了。   “众位姐妹,听我说,”蓝凤凰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却是对众人道:“姐妹们,梁大哥传授咱们北冥神功,这是莫大的恩情,所以咱们今生今世,要努力报答梁大哥的恩情,这自不必说。我现在要和大家说的是,梁大哥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和爱护,才把北冥神功传授给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以为这北冥神功不值钱了,就把它轻贱了。所以,我提议,咱们今儿就来一个约定,今后咱们不能把这神功再轻易传给其他人,即便要传,也要征得梁大哥的同意,大家说,好不好?”   “好,对。神功不能乱传!”众女都是一致点头同意,而任盈盈却是有些异样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提议不太赞成,但是最终却还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好,那么,另外,咱们也再约定一下。今日的事情,咱们你知我知。但是却不可以再告诉其他人知道,大家说好不好?毕竟姐妹们现在都是功力非常低微,这个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江湖上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徒,会将姐妹们挟持了,强逼姐妹们把北冥神功的口诀说出来。所以,其实现在咱们虽然知道了口诀,但是在咱们武功强大起来之前,这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大大的坏事,因此,姐妹们要千万把这条记住了,此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大家知道吗?”蓝凤凰说道。   这话非常在理,众女都是同意,当下不觉都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众位姐妹。”这个时候,王四娘站了出来,看着众人道:“蓝凤凰妹子的话非常在理,这也提醒我们,今后咱们可能非但不会因为神功受益,反而会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觉得咱们得想个法子才行。我看不如我们三百人,今日就一起结拜成姐妹,发誓同生共死,以后若是有哪位姐妹遭到了坏人的劫持,咱们戮力同心,一定要把被劫持的姐妹救出来才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这个时候,蓝凤凰接腔道:“我觉得,不如我们就地成立一个天心派,一起奉梁大哥为掌门人。那样的话,以后咱们行走江湖,就可以报梁大哥的名头,这样的话,那些坏人要伤害咱们,就是和梁大哥做对,梁大哥武功盖世,他们必然会有所忌惮。大家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主意,就这么干,这样一来的话,咱们就是天心派的第一代弟子,咱们都是梁大哥的徒弟,自然而然也都是好姐妹了,结拜都不用了,以后必然要同心同德,捍卫门派尊严!”王四娘说道。   “我赞成这个提议,可是我们是恒山派,令狐大哥才是我们的掌门人,我们要改投他派,要经过令狐大哥同意才行,”这个时候,仪琳站起身来,有些痴痴地说道。   听到这话,众女也都是皱起了眉头,神情有些无奈,毕竟仪琳的话是没错的,他们这些恒山派的人,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加入其它门派的。   “这个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令狐冲那边由我跟他说,他肯定会同意的,”这个时候,任盈盈站了起来。   听到这话,仪琳她们方才放下心里,当下众人不觉都是满心兴奋,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时候设坛祭天,请梁鸿就任掌门之位,然后又琢磨着要立下那些门规,还有门派的管理办法,分成几个宗门,几个宗主等等,总之,这一说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估计没有个两三天时间,是说不清楚的。   梁鸿乐得清闲,也不去管她们,径自呼呼大睡。   然后,也就在众女正在热烈地讨论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前去刺探官军情况的人回来了,而她带了的消息却是让梁鸿心头一阵疑云密布。   “魏英军移动了?他们正在往回急赶?这么说来,应该是阳明他们动手夺城了,魏英这是要去回援。”梁鸿说话间,站起身来,随即却是一声呼喝,大手一挥道:“所有人,上马,随我去追官军,一定要在他们回援之前,截住他们!”   “是,谨遵掌门号令!”众女齐声高呼,那情状倒是让梁鸿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出发!”梁鸿说话间,率先策马奔入了黑暗之中。   “驾——”见到梁鸿出发了,一众女兵也都是策马紧紧地跟了上去。   ……   此时,官军行辕之中,魏英却是紧紧攥着拳头,整个人都快要变成了一块冰。   他不知道他这是倒了什么运了,先不说此前他被梁鸿带着一堆女子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已,就说现在这个情形,贼军竟然是真的趁夜去攻城了。这可真是让魏英的眼珠子都快要惊飞出来了。然后,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之后,总算是大约弄明白目前的情况了。   很显然,梁鸿那些人,不是平白无故来找自己寻开心的,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拖住自己的大军,而这样一来,山贼军的大队人马,就可以从容攻城了。   果然是个计中计,魏英一阵的感叹,当下不觉是对那个梁鸿感到更加的惧怕。   此人武功如此之高,计谋又如此诡变。伺后若是让此人在蔚州站稳了脚跟,手中有兵有将又有粮。真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要撼动整个大明天下——   魏英想到这里,不敢再往深处想,当下只能是咬牙让手下的人迅速去大同府求援,同时派人通知附近州县,全部赶来蔚州支援,他要确保蔚州的安全,绝对不能让那个梁鸿有了可以安心发展的地盘。绝对不能!   但是,让魏英没想到的是,他派出去的人刚走,随即却就听到后军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哭号之声,然后他胆战心惊地扭头朝后看去,果然又见到了那个鬼魅一般的身影。   是梁鸿,他又来了。那魔鬼又来了,他知道我要去蔚州城救援,所以特地赶来阻住我的大军,但是,他想得太美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来人啊,传我的命令!”   当下,魏英一声大喝,对着手下传令道:“命令四位千户,各自带领手下军兵,分头前往蔚州城救援,尔等务必保证蔚州城的安全。否则的话,本伯爷第一个就砍了你们的人头!”   “是!”   听到这话,四个千户立时呼喝一声,各自带领人马,分头向蔚州城狂奔而去了。   于是,这样一来,官军化整为零,倒是让梁鸿有些抓瞎了,他毕竟只有三百来人,而真正能打的人,又只有他一个,所以他不可能同时阻住四路兵马。   怎么办?   情急之下,梁鸿看着前方剩下的几百来人,知道那是属于魏英的亲卫军,随即他不觉是皱了皱眉头,径自朝魏英的车驾冲了过去。   “快保护伯爷!”   见到梁鸿冲过来,一众军兵连忙护住了魏英的车驾,但是,这一切却都是徒劳的,因为此时魏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双方的人数差距已经不大,而梁鸿一个人的战力又是可以直面五千大军的那种恐怖存在,所以,当下梁鸿不过是一个冲刺,就已经撂倒一大片官兵,尔后他则是策马追上了魏英的车驾,高声对魏英喊道:“魏大人,别来无恙啊,魏大人怎的如此没有礼貌,见到我远道而来来看你,怎么也不出来相见一下?这可是怎么说?”   梁鸿说话间,手中的火云匕一挥,已经是流光般激射而出,瞬间就割断了车驾的绳索,尔后就听到一阵长嘶,拉车的马匹狂奔而去,而那后面的车子,却是往前急冲一段距离,接着就侧翻在了地上。   “龙腾虎跃!”梁鸿飞马上前,火云匕流光飞舞,瞬间剿灭了围绕在车驾周围的官军,尔后他则是缓缓勒马前行,一直来到了侧翻的车驾前,这才对着车里说道:“魏大人,怎么了?您还不愿意出来见我吗?”   “呀——梁鸿,我跟你拼了!”   一声怒吼,魏英手持一柄长刀,飞身从车里冲了出来,凌空一刀就朝梁鸿砍了过去。   “叮——”   一声刺耳的龙吟声响起,一片炫目的火花绽放开来,魏英只见到梁鸿随意地抬了一下手,结果却是硬生生就将他这全力的一击挡退了。   “呵呵,魏大人,好大的火气啊,这就是魏大人的待客之道么?”梁鸿端坐马上,看着魏英问道,那神情之中,却是天然地带着一种慑人的寒意,这不觉是让魏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尔后禁不住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了。   ☆、第0167章 轻取蔚州   “轰隆!”   剧烈的爆炸,掀起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夜空。火光过后,就见到一大团黑烟缓缓从城门处飘起,向着城墙上头笼罩过去了。   “快守住城门,城门被贼军炸开啦!”   爆炸结束之后,城门里头立时就传来了官军们的大叫声,随即就见到上百门官军手持钢刀,全副武装地挡在了空荡的城门里头,于此同时,旁边则是有一些官军,正推着辎重车子往门洞里面填,试图将门洞堵死。   但是,也就在官军们正慌忙填堵门洞的时候,城门外面,却是响起了震天价喊杀声。   “冲啊——”   夜色之中,山贼军早已听到了爆炸声,也见到了那剧烈而刺目的火光,所以他们知道,令狐冲和林平之成功了,他们已经炸开城门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冲锋的时候到了。   当下,只听到喊杀声不断,马蹄声急促,山贼军发起了大冲锋,所有人都是一窝蜂向着被炸开的城门涌了过去了。   “杀啊!”黑暗之中,王守仁一马当先,手持长柄大刀,直接飞马冲入了门洞之中,瞬间就斩落了一名官军的人头,同时也将那刚要被填进门洞的辎重车挡住了。   “杀!”   紧跟在王守仁身后,是田伯光等一众武林豪雄,此刻他们都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飞身冲入了官兵群中,一个个手起刀落,不断收割着官军的脑袋。   再接着,山贼的大军蜂拥而至,全部都向着门洞之中冲去,入城的山贼军越来越多,官军那边,眼看就要挡不住了,至此,可以说。蔚州城被攻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也就在山贼军和官军拼死厮杀的当口,城墙外头,荒凉的阔野之上,幽月的照耀之下,林平之却是怔怔地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令狐冲,整个人都陷入了痴呆之中。   令狐冲背心这一箭。太严重了,他不知道令狐冲是否还能活下来。所以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想些什么。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与令狐冲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有些怀念当初那种可以把令狐冲当成目标而努力的日子,那个时候,他的武功低微,刚刚到达华山之上,整个华山上。所有的弟子之中,武功最高的人就是令狐冲,所以他一直把他当成心中的目标和方向,一直想要超越他。只是他没想到,他和令狐冲之间,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也导致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特别是因为岳灵珊的事情,两人几乎变成了仇敌。   可是,不管怎么样,在林平之的内心深处,他一直觉得令狐冲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一直很敬佩他。   而现在。他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所以他也不想和令狐冲争岳灵珊了,甚至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地在一起,可是,却不想,天意弄人,如今令狐冲却是要为了他而死去。   一时间。林平之怔怔地坐在那儿,眼看着那无尽的黑暗和空虚,一颗心也如同夜色一般,变得无尽落寞。   “林头领!”   这个时候,几个山贼军发现了林平之和令狐冲,然后他们很快就围了过来。   “林头领,令狐头领他怎么了?”一个山贼军问道,但是林平之没有回答,他只是那么默默地站起身,横抱着令狐冲向前走去了。   “快,护送二位头领回山!”   当下,几个军兵上前来护送他们,其中有两人,试图去抬令狐冲,但是却都被林平之推开了,他只是有些执拗地往前走着,同时口中则是下意识地念叨着说道:“大师哥,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见师姐,你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了,一定会的,我们去见师姐,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快,派人去找岳姑娘!”听了林平之的话,立时有人策马飞奔着冲入夜色之中,前去寻找梁鸿的部队,外加寻找岳灵珊了。   而此时,蔚州城中,战事却已经接近了尾声,山贼军清除了大部分的官军,这会子正在收拢俘虏,准备张榜安民了。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正抓紧时间接收城防,安排人手去灭火安民的时候,却不想城外却是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   官军回防的援军到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王守仁当机立断,立刻命人用辎重车堵住门洞,同时派人冲上城头进行防守。   好在,回援的官军,只有一千来人,他们到了城墙下之后,只是尝试着进行了一番攻击,尔后发现压根就没法攻下城池,最后只能是无奈远遁了。   之后,没过多久的时间,又有两拨官军到来,但是结果却也一样,都是没能给山贼军形成有效的威胁。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方才放下心来,开始抽身去安排城里的一些相关事宜。   “张榜安民,让所有人放心,我们是抗明义军,本身就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所以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任何百姓!”王守仁对手下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手下领命而去了。   见到那传令兵离开了,王守仁随即又是一皱眉头,对另外一个手下道:“传令下去,着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士前来见我,我有要事要宣布!”   王守仁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传令兵随即也飞奔着跑去传令去了。   不多时,王文素等一班人都来了,然后,王守仁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来,就着火把的光芒,对着一众将士念道:“抗明义军三大军规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原来,梁鸿在制定攻打蔚州的计划之前,就曾经和王守仁商量过攻城之后的一些事宜。很显然,梁鸿当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当初他在部队当兵时一直背咏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然后他就和王守仁说了一下这个东西,结果没想到得到了王守仁的极力赞赏,尔后梁鸿便把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写了下来。给王守仁先收着,让他在攻下蔚州城之后,把这个东西晓谕全军,这以后就是他们的行军准则了。   很快,王守仁把三大军规八项注意念完了,然后他把那张纸递给了王文素道:“文素兄,你在这里的威望甚高。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你着人把这纸上的条文抄下来,给大伙儿都看看。让大伙儿务必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千万不可祸害百姓,咱们要与民为善才行,那样才有可能长远,否则的话,一旦不得民心,别说是官军来灭咱们了,只怕就是老百姓的唾沫,也把我们淹死了。”   听到王守仁的话。王文素点点头,连忙让那些大小头领传抄条文,晓谕全军,让大家伙儿都务必严守军规,不可扰民。   尔后,王文素却是有些犹豫地看了王守仁一下,对他道:“阳明兄弟。那个,林兄弟和令狐兄弟,似乎都还没有消息——”   “对呀!”   一听这话,王守仁立时想起令狐冲和林平之的事情,当下不觉是连忙派人去查探他们的情况。   但是,让他们感到无奈的是。此时城门已经堵死,他们的人压根就没法出去,所以,最终他们也只能是看着城外的夜色望洋兴叹了,他们只能抱希望于令狐冲和林平之武艺高强,希望他们能够没事了。   接着,就在王守仁这边正在快马加鞭安排城内一众事宜的时候。城外的官军,会合了几拨人马之后,随即再次组成了强大的攻势,前来围城。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无奈,只能布置重兵守住城门口,甚至不惜点燃辎重车,总是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官军进城,与此同时,剩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上到城墙上防守,誓死与官军拼杀,决计不允许官军把城池再夺回去。   这一阵厮杀,持续了许久的时间,双方的伤亡都很严重,最后眼看形势就要僵持不下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只见城外头,远远地亮起了一溜火把的亮光,然后待到那亮光走近了,城里的人方才看清楚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所率领的三百女子骑兵队。   当时,见到梁鸿他们出现,王守仁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琢磨着总算是有个里应外合的机会了,然后,让王守仁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以为围城的官军会分兵去进攻梁鸿的部队的时候,却不想,夜色之中,那些正在攻城的官军,一听说梁鸿来了,一个个却立时都是面如土色,那神情俨然见了鬼一般,尔后他们竟是一个个,不自觉都是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就掉头向着黑暗之中逃窜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城头的众人一阵疑惑,而与此同时,梁鸿却是有些无奈。   “魏伯爷,你看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什么胆量,我真有那么可怕吗?”梁鸿端坐马上,瞅眼看着旁边的魏英问道。   魏英的面色一阵尴尬,心说你还不知道吗?其实你就是这么可怕啊,哎,只可惜,我现在被你俘虏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也是早就撒丫子跑了。谁他娘敢跟你这个魔头呆在一起,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个,那个,梁兄,你,你已经夺下城池了,接下来,意欲何为?魏英不才,恳请梁兄不要伤害合城百姓,”魏英看着梁鸿,拱手哀求道。   “哈哈哈,魏兄,难道我梁鸿在你心中,就只是一介草莽山贼吗?哼哼哼,你错了,我非但不会伤害百姓,我还会尽量安抚百姓,因为我知道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梁鸿看着魏英笑道,而魏英听到这句话,不觉是全身一震,随即他那一颗心却是如同石头一般,向着大海深处沉去了。   此人,此人果然志不在小,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第016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若只如初见。   ……   三四千的官军,原本都还是猛如虎、矫如龙地进行着轰轰烈烈的攻城活动,结果,哪想到,他们没有被守城的山贼军击退,反而是被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人物梁鸿吓跑了。   可以说,这个时候,无论是蔚州城里的那些百姓,还是城墙上守城的山贼军,其实都无法理解那些官军们心中的恐惧,他们不明白梁鸿这个名字,对于官军来说,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所以,面对仓皇逃窜的官军,所有人都震惊了,都有些愕然,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然而这个时候,城外的梁鸿,心情却是格外闲适。此时他旁边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英,二魏英身后,则是魏英手下的一众亲卫军兵,数量足有三四百人,然后,那三四百人的外围,却才是手持火把,端坐马上的三百御姐和萝莉。   “看样子,天快要亮了啊,”梁鸿说话间,抬头看了看天,随即又扭头看着魏英道:“魏兄,请吧,这次梁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你真的要放我走?”魏英看着梁鸿,不敢置信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梁鸿微笑一下道:“放心吧,我非但要放你走,你手下的这些人,你也都可以带走。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带着他们,赶紧去吧。去得快一点,说不定还能收拢残兵,回来再和我一战呢,你说是不是?”   “魏英不敢,不敢,”魏英连忙拱手说道。   “哈哈哈,有什么不敢的,你尽管来好了,”梁鸿看了看魏英道:“而且你大可以放心。不管你来多少次,也不管你被我抓住多少次,我都会放了你的,绝对不会为难你。”   “真的?你。你竟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魏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这不是胸襟和气度的问题,而是能力问题,”梁鸿笑了一下,随即一挥手。对那三百多娇花喊道:“大家让开点,放魏大人和他的手下们离开。对了,众位蔚州城的兄弟,你们之中,若是有谁愿意留下来,加入我们抗明义军的,大可以留下来,我梁鸿绝对会把大家当做自家兄弟看待,决计不会亏待大家伙的,怎么样。大家愿不愿意留下来?”   听到梁鸿的话,那些官军你看看我,片刻之后,却有一些人,走出了人群,对魏英道:“伯爷,对不起,我的妻子和老母都还在城里——”   “哎,去吧,你们想要投靠叛军。我不拦你们,不过你们最好想好后果,”魏英紧皱眉头道。   “噢,对啦。众位兄弟,忘了告诉你们了,下个月,我们抗明义军将会在三山阁举行义军内部的首届相亲大会,嘿嘿,你们可看好了。参加相亲大会的姑娘们,就是你们身后的那三百位姐姐,咳咳,那个,我这可不是勾引大家,而是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消息,所以呢,如果众位兄弟们,还未有婚娶的,却不妨来挑战一下试试。”   见到官军之中,多有犹豫不决的存在,梁鸿再次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我愿意,我愿意投靠叛军,不对,我愿意投靠抗明义军,我,我喜欢那位姐姐——”   梁鸿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些军士之中,立时就有一个年幼的小兵站了出来,公开加入了抗明义军,然后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眼神直往仪琳身上勾,那神情倒是让众女都感觉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么一来,既然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三百多官军,竟是有一百多人都愿意加入抗明义军,这个状况,倒是让梁鸿也有些没想到,他琢磨着这群体美人计的威力,竟然也如此强大,看来以后要用用才行啊。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有些无奈了,当下只好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离开了。   魏英走了之后,天色也差不多亮起来了。梁鸿端坐马上,看了看东天的鱼白,以及前方那巍峨的城池,不由是一挥大手道:“走,进城去!”   于是,片刻之后,一行四百多人,来到了城中,和王守仁等人顺利会师了。   梁鸿进城之后,第一个关心的事情,就是王守仁有没有把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施行下去,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守仁不但施行了,而且施行地很好,城内所有的山贼军,都没有扰民,而那些老百姓,对于他们也比较友善,毕竟他们觉得这支军队和普通的军队不太一样,他们说话和气,待人友善,买卖公平,而且绝对不会欺负人,这就让老百姓的心里增加了很多安全感。   于是,因为有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成功施行,安民的工作,很快就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修缮城门、处理俘虏等等一些杂事了。   这些事情,梁鸿也都亲自过问了。   “城门不用修了,等着官军回来修,”梁鸿大手一挥,打消了王守仁修缮城门,然后好长期坚守城池的打算。   “你现在就派人打开官仓,能运走的粮食和银钱,全部运往三山阁,运不完的,就发放给城中的老百姓,总之不能给官军留着,”梁鸿说道。   “是,”王文素领命而去,他常年当山贼,最擅长的就是抢粮抢钱了,所以他的动作很利落,很快就利用他在城中的关系,调集来几十辆大车,尔后就浩浩荡荡地拉着官仓的粮食和银钱往三山阁赶去了。   “剩下的,就是处理俘虏的事情,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们,愿意加入我们的,我们表示欢迎,不愿意加入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们绝对不强求,有路途比较远的,需要出城的回乡的,记得发放盘缠。对了,告诉他们,我们放了他们之后,他们切不可以骚扰和欺压百姓。否则的话,下次再抓住,格杀勿论!”梁鸿对王守仁说道。   “是,小弟现在就去办。”王守仁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见到王守仁要走,梁鸿沉吟了一下,又把他叫回来道:“对了。我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咱们之前的军兵,都是散沙一盘,没有明确的建制。这样吧,接下来这些日子,你辛苦一下,把咱们的建制确立一下。这个建制的主要思想就是班排概念,班是最小的战斗单位,编制为十五人,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然后,十五个班为一个排,每个排,也是一个排长,一个副排长,再然后,你把这些排平均分配一下,归到各个头领名下就行了。对了,收编的俘虏。要分散到各个班,并且让班长重点盯防观察,以防有些浑水摸鱼,别有用心的人。再有一点。所有的女兵,编为一个营,暂时归任盈盈和蓝凤凰领导。”   梁鸿说到这里,抬头四下看了看道:“对了,说了半天话了,怎么没见到令狐兄和林兄弟?”   “额。大哥,你的话我记下了,回头我就去安排,”王守仁对梁鸿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下了他的班排建制计划,尔后他又有些尴尬地对梁鸿道:“至于令狐兄和林兄弟,那个,夜里的时候,小弟安插在城内的人员,没能顺利打开城门,后来令狐兄和林兄弟主动请缨,充当敢死队,用**包炸开了城门,再之后,他们两人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心里一沉,预感到情况不妙,随即不觉是喝声对王守仁道:“那你还不快点派人去找?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小弟这就去办,”王守仁满脸窘迫,正要退下,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见到一个传令兵飞奔过来传报道:“启禀两位头领,林头领和令狐头领回来了,不过令狐头领身中箭伤,目前生死不明,林头领也受了伤,神情很消沉,一直在寻找岳姑娘。”   “什么?他们回来了?快,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梁鸿说话间,跟着那个传令兵一阵疾奔,很快就在城墙底下的一块空地上见到了林平之和令狐冲。   这个时候,林平之依旧是紧紧地抱着令狐冲不放,那神情完全得了失心疯一样,这导致被紧急召唤到现场的军医官有些无奈,因为他压根就没法给令狐冲治伤。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抓住了林平之的手臂道:“林兄,快放开令狐兄,让军医官给他拔箭治伤,你再这样拖延下去的话,令狐兄可就没命了!”   “放开我,我要找师姐,我要找师姐,我答应过大师哥的,我要带他去见师姐!”林平之尖声叫道。   这下,梁鸿也有些急了,禁不住就往林平之背后绕去,准备先把他打晕再说。   结果,就在梁鸿刚要动手的时候,却只听一声尖叫传来,随即就看到岳灵珊疯了一般地朝这边奔了过来。   “大师哥,小林子——”   岳灵珊跑到近前,一眼就看到背上插着羽箭,已经昏死过去的令狐冲,随即不觉是捂着嘴唇,上前抱住令狐冲就大哭了起来。   “师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大师哥,”见到岳灵珊,林平之怔怔地对她说道。   “啪——”岳灵珊抬起手来,对着林平之的脸上就抽了下去,随即却是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衣领,一边扭打他,一边尖声叫道:“你这个恶棍,你这条毒蛇,你这个用心歹毒的死太监,你肯定是怀恨在心,你肯定是因为我和大师哥好了就怀恨在心,所以你要把大师哥害死,对不对?!你说,大师哥是不是你害死啊,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给大师哥报仇!”   岳灵珊说话间,猛地掣出长剑,随即就一剑朝林平之的胸膛扎了下去。   ...   ☆、第0169章 手心肉丝   森寒的长剑,闪电般刺向林平之的胸膛,而林平之对于那当胸刺来的剑锋,却是没有看到一般,竟是就那么不躲不闪地站在了那儿,任由着岳灵珊的长剑刺了下来。   而岳灵珊在这边,此时似乎也是处于怒极的状态,所以她真的是准备杀了林平之的,于是这一剑刺出去之后,便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当下,周围的众人见到这个状况,不由都是惊得攥紧了手,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叮——”   但是,也就在岳灵珊的剑尖距离林平之的胸口还有不到半寸远的时候,突然之间,就见到流光一闪,随即一声清脆的龙吟声传出,岳灵珊的长剑,却是已经被荡开了。   见到这个状况,众人定睛看时,才发现那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   “梁大哥,你,你让我杀了他!”   见到梁鸿挡开了自己的长剑,岳灵珊不由是红着眼睛叫道,但是,她此时虽然说得义愤,却没有再动手,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梁鸿给她的威慑力太强了,何况梁鸿昨晚才传给她北冥神功,所以这个时候,在梁鸿面前,她即便再怎么悲愤,却也不敢太过造次。   “是的,梁兄,你就让师姐杀了我吧,”听到岳灵珊的话,林平之也出声对梁鸿道。   “不知轻重,全部都是不知轻重,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们好好看清楚了,现在令狐冲还没死,你们这么闹下去,才是真的要害死他!”梁鸿瞪着两人喝声道。   听到这话,两人都是一阵的羞惭,但是他们却也觉得令狐冲的伤势过重,其实已经很难救回。   “军医官,给林平之治伤,其他人,迅速把令狐头领抬到——对了。就这旁边的民房里去,记得给房主一点银子,我们不能占老百姓的便宜!”紧急情况下,梁鸿依旧不放过细节。   然后,片刻之后,令狐冲已经是躺在了一张干净的床板上。   “灵珊,你出去。不要在这里呆着,你是关心则乱。盈盈,你们给我打下手,去找剪刀过来,还有老酒、蜡烛、钳子,对了,再去找个郎中过来,让他带上药箱,多带纱布和金疮药。”梁鸿说话间,已经净手完毕。尔后他先用剪刀把令狐冲的脊背上的衣服剪开,露出创口部位,以便开展手术。   把衣服剪开之后,梁鸿把火云匕在烛火上烧了烧,进行了消毒,尔后在令狐冲的伤口上涂上老酒,之后才先从腿上的那支箭开始。沿着箭杆割开一个口子,尔后用钳子把箭矢拔了出来。   箭矢拔出来之后,梁鸿迅速将火云匕烧得火红滚烫,然后就往伤口上烙了上去,这样一来,那伤口瞬间就被烫得愈合了。算是达到了快速止血的效果。   “这个伤口不深,包扎上之后,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梁鸿一边说话,一边将令狐冲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然后紧跟着则是准备拔脊背上的那根箭矢,这一根可就有些难办了。当时。梁鸿看着那箭矢陷入足有三寸深,这个深度,箭头很有可能已经接近心脏了,所以拔出的时候要极为小心才行,而且后续的处理也要非常周到才可以,不能再采用野蛮的烫伤止血法,那样的话,只会造成伤口皮肉的大面积坏死,说不定会给令狐冲留下巨大的后遗症。   想到这些,梁鸿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握着火云匕的手也微微颤抖了。   “叮——”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那火云匕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心神一般,竟然也隐隐地颤动了起来。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里一阵的惊喜,没想到那火云匕竟是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发生感应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刀灵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它只是在自己比较紧张的时候,才会和自己发出共鸣,这又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刀灵还比较弱小,感应能力比较差,它只能感应到比较强烈的情绪释放,而对于普通的情感交流,却还暂时办不到。不过,这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这刀灵是在慢慢成长的,所以,总有一天,自己是可以和它达到心意相通的状态的。   心里想明白了这些,梁鸿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火云匕,展开了拔箭手术。   程序是差不多的,先是沿着箭杆割开一道口子,尔后则是用钳子夹住箭杆,把箭矢拔出来。   这一次,拔箭的时候,令狐冲被疼醒了,然后他惨叫一声,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黑血,这说明他已经受了内伤,这箭矢很有可能扎穿了他的胃壁,这个情况可就有些难办了,毕竟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梁鸿绝对无法给令狐冲做胃壁缝合手术,那样的话,只会活活把令狐冲害死,但是如果胃壁真的扎穿了,却又没有缝合,那么胃液外流,令狐冲也活不了多久。   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当口,梁鸿不由是一阵的焦急,随即却是一边让军医官给令狐冲缝合伤口,敷上金疮药,把外伤给处理好,一边却是在原地不停地转悠了起来,寻思着要怎样才能观察到人体内部的情况。   然后,片刻之后,他突然灵机一动,回想起当初自己用内功给勾陈刍鱼逼毒的事情,然后他不觉就想到,那自己是否可以用内力去感应人体内部的情况呢?   梁鸿这么想着,随即便走到床边,双掌贴在了令狐冲的脊背之上,尔后则是释放出了绵绵不断的内力,渗透到了令狐冲的奇经八脉之中。   然后,梁鸿闭上眼睛,努力感应着回流的真气,想要从那真气之中感应出令狐冲体内的各大器官的情状,特别是胃部的情况,但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这样做,却并没有什么卵用,回流的真气,和发出去的真气,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这个法子宣告失败。   但是,梁鸿却不甘心。他下意识地移动着手掌,最后甚至把手掌按在了令狐冲的伤口之上,然后他又把真气释放了出去。   结果这一次,让他感到惊愕的是,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过,回过神来。他又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发现他并不是通过真气感应到东西的。他似乎是用手摸到了令狐冲体内的器官的。   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一阵的惊骇之下,尔后他再次细细一品感,立时不觉是全身一阵的剧震,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位置,竟是伸出了几缕细长的肉丝,沿着令狐冲的伤口,钻到令狐冲的体内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梁鸿一阵的慌张,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片刻之后,他却又镇定下来了,因为他记起来了,他体内还有一个东西,那东西叫做蛊王。   很显然,现在他的这种能力,是蛊王赋予他的。   这能力很变态。也很恶心,梁鸿不敢声张,当下只能是继续用手按着令狐冲的伤口,尔后则是操控着那肉丝把令狐冲的胃部探查了一番,最后果然发现胃壁上有一个小伤口,此时正在汩汩流着酸液。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皱了皱眉头,随即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内力猛地一催动,手心的那些肉丝随即便如同钢针一般,穿透了胃壁创口周围的皮肉,尔后那些肉丝渐渐收拢。却是把伤口给缝合起来了。   到了这里,梁鸿不觉是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令狐冲应该不会死了,毕竟有了他这一手有机缝合的处理,那胃壁上的伤口,应该是没事了。   随即,梁鸿挣断了肉丝,把缝合的肉丝留在了令狐冲体内,尔后则是把肉丝收回了掌心之中,张开眼睛,停止了治疗。   “好了,应该没事了,”梁鸿说话间,抬手擦擦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的没事了吗?”在场的众人都有点不敢置信,毕竟令狐冲背上的那支箭,插得太深了,按照正常人的经验,中了这样的箭伤的人,都很难活下来。   “相信我,”梁鸿惨笑了一下,示意众人都出去吧,毕竟令狐冲伤势太重,需要静养。   见到这个情况,任盈盈等人只好先出去了,然后,梁鸿交待了一下,让那个郎中好生照料令狐冲,然后他也出去了。   梁鸿从屋里出来之后,刚走到院中,就见到了一脸焦急的岳灵珊。   “梁大哥,大师哥他怎样?”见到梁鸿出来,岳灵珊立时上前抓着梁鸿的手臂问道。   “放心吧,他没事的,你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他现在需要静养,你最好不要吵到他,”梁鸿对岳灵珊说道。   “是,是,我知道了,谢谢你,梁大哥,我又欠了你一个大恩情,”岳灵珊满心感激地对梁鸿说道。   “自家兄弟姐妹,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梁鸿看了看她,随即想起来一个事情,接着不觉是对岳灵珊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事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情,梁大哥您尽管说,我都答应你,”岳灵珊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你伺后应该跟小林子道个歉,毕竟是他把令狐兄带回来的,我不觉得他是在刻意害令狐兄,据我了解,林兄弟并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应该是真心希望你和令狐兄能够开心幸福,”梁鸿看着岳灵珊说道。   听到这话,岳灵珊不由一阵的犹豫,但是随即却还是点点头,对梁鸿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责怪他了,总之,只要大师哥能够好起来,什么都好。”   “那就好,”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微笑一下,随即却是转身朝外走去了。   ☆、第0170章 铁匠父子   黑白颠倒,梁鸿觉得自己的作息时间有些混乱。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征战了一天一夜,临末了还耗费巨大的精力给人做了一场手术,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分外疲惫。所以,清晨霞光初升的时候,他吃完早饭,就一头扎进县衙之中那间本属于县令大人的房间之中,尔后他一觉睡到了日薄西山。   “好饿。”   醒来之后,他摸着肚皮往外走,才发现外面的桌子上,早就备下了一桌饭菜。   梁鸿也不讲究,坐下来就吃,结果发现饭菜居然是凉的。不过凉的就凉的吧,总比没有好,先吃饱再说。   然后,就在梁鸿吃得肚大腰圆,正摸着肚皮打嗝的时候,却才发现蓝凤凰正带着两个手下,提着食盒走进来了。   “额,你吃饱了?”蓝凤凰进来之后,看着梁鸿问道。   “是啊,我刚吃的,怎么了?这饭菜难道不是为我准备的?”梁鸿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给你准备的啊,不过你没发现那饭菜已经冷了吗?那是中午的时候送过来的,我这边正要给你换呢,结果你就吃饱了,”蓝凤凰看着他笑道。   ***,亏大了,白吃了一顿凉饭,结果热饭却吃不进去了。   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她们把那多余的饭菜送去给兵士们吃,尔后他则是叫过蓝凤凰,询问了一下城里城外的情况,这才发现,一天的时间下来,王守仁可是着实做了不少事情。   官仓的钱粮已经全部搬空的,统统都运到三山阁去了。   俘虏也都遣送完毕,包括蔚州城的县令吴令其和县尉何群,也都安然放走了。当然了,他们也收编了一部分俘虏,听说一共收编了将近五百人,所以现在他们手里的人马。大约有两千五左右,算上女兵的话,则是快要接近三千人了。对于这些人,王守仁都进行的统一的编排和分配,如今已经形成了十个排和一个营,这十个排里,有一个排是斥候兵和传令兵。有一个排是专门负责运送辎重的后勤兵,余下的八个排。则是标准的战斗单位,划归各大头领掌管,所以他们现在都不叫头领了,而是叫排长和副排长,至于蓝凤凰嘛,那已经是副营长了。   “不错,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官军的情况如何了?有没有再来攻打?”梁鸿看着蓝凤凰问道。   “根据探子回报,附近州县的人马,也曾想要来攻打我们。但是却都因为兵力太少,未敢轻举妄动,至于大同府那边,听闻三边总兵杨一清正派遣一万大军赶来,只怕不日就要到了,”蓝凤凰对梁鸿说道。   “杨一清的人马?”梁鸿怔了一下,随即沉吟着对蓝凤凰道:“县城不是久留之地。你去通知守仁,让他着手撤军,我们要回到三山阁去,那里才是适合我们施展的地方。只要我们进了山林,朝廷就是派来再多的大军,也休想一口吃掉咱们。”   “是。我这就去跟他说,”蓝凤凰说话间朝外走去。   “等一下,你先回来,你再帮我带个话,告诉守仁,咱们走的时候,务必把能够搜集到的火药。还有制造火药的材料都带走,这些东西,待到以后和官军开战了,会有大用,”梁鸿说道。   “好,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蓝凤凰问道。   “还有,额,打铁的铁匠,做工的木匠,治病的郎中,对对,这些也都带走,不愿意去的,绑也给我绑上山去,有家小的,把他们家小也一起带上,总之,这些人才都很难得,以后都用得着,”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蓝凤凰点点头,随即领命而去了。   蓝凤凰走后,梁鸿左右看了看,横竖也无事,于是就出了县衙,准备去看看令狐冲。   出门之后,梁鸿才发现此时城中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抗明大军要撤走了,所以大伙儿都在收拾东西,整备军资,还有一些兵士,则是正在“邀请”一些专业技能人员随行,比如铁匠啊,木匠啊什么的。很显然,这些在城中住习惯了的人,很不愿意离开,所以义军的邀请之举,难免就有些胁迫的意思。   “你这个老家伙,说了去了之后,会照样给你银子,让你一家都过上好日子,怎么你还是这么冥顽不化?信不信我打掉你那几颗老牙齿?”   几个兵士,正推搡着一家人往城外走,而那家人却是在极力挣扎,不想跟着义军走,所以双方此时就有些僵持不下,情急之下,那个班的班长,就少不了要举起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威慑一下对方。   “你做什么?!”   但是,也就在那个班长刚抬起拳头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高壮的身影瞬间挡在了那老头子面前,瞪着那个兵士班长道:“你这是要打我老父么?你可知道,我和我父亲,都是老百姓,你们那三大军规八项注意是怎么说的?你这么做,可是违反了军规?!”   听到这话,那兵士班长不由一瘪,气势立时矮了半截,好半晌才有些气愤地对着手下的人吼道:“拿绳子,都给老子绑上,拉走!头领不让我们打人,可没说不能绑人!”   “你敢!”高壮的大汉厉喝一声,再次挡在了那些兵士面前,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梁鸿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片刻之后,下意识地望着那大汉的脸孔,随即不由一阵的愕然,因为他觉得这大汉看起来竟是有些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梁鸿想了半天,随即不觉心里一动,有些想起来了。   那人是张达!   认出来是张达,梁鸿不由一阵兴奋,立时抢上前去,看着张达和张老汉喊道:“张达兄弟,张老爹,你们怎么在这里了?”   “咦,你是谁?”张达看着梁鸿,满脸疑惑,由于梁鸿的模样改变太大。一时间却是没能认出梁鸿来。   “大胆,这是我们抗明义军的总领大人梁鸿,你们这两个刁民,见到总领大人还不行礼,找死不成?!”见到张达一脸疑惑地看着梁鸿,那兵士班长便以为他们和梁鸿并不认识,当下少不了疾言厉色地帮梁鸿介绍了一番。同时也顺带恫吓一下张达等人。   “吗的,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话的呢?去去去,一边去,忙别的事情去,这儿没你的事情了。你的排长是哪一位?我看你这亲民的素质还有待加强,怎么那三大军规八项注意,你都没背记下来么?”梁鸿看着那个兵士班长问道。   “这个,这个,启禀总领,我家排长是令狐冲头领。目下他正在养伤,所以排里事务,暂时由副排长田伯光田排长在打理,”那个兵士班长躬身对梁鸿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梁鸿点点头,把那些兵士赶到一边,接着却是扭头看向张达,随即则是嘿嘿一笑,上前就往张达胸口打了一拳道:“他娘的,你小子又长壮实了。哎呦,这胡子也留起来了,男人了嘛,怎么样,小红之后,有没有再觅一房媳妇?现在可有崽子了?”   梁鸿的亲密举动让张达和张老汉都愣住了,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的时间,终究是张老汉的记性比较好,随即不觉是满心惊愕地看着梁鸿道:“你,你,你是梁山伯?买刀的那位客官?”   原来梁鸿当初和张氏一家相识的时候,也是用了化名梁山伯的,所以此时虽然父子两人已经听那兵士班长说出了梁鸿的名字,却还是没能立即把梁鸿认出来。   “哈哈哈,张老爹,正是我啊,我就是山伯啊,对啦,你们怎么来到蔚州了?你们不是在贵州的吗?”梁鸿满心欢喜地看着二人问道。   “哎,这个,这个,还不是因为打仗嘛,现在那边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小老儿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又担心这个小子惹出祸事来,于是便变卖了房产和铺子,换了银钱,带着他北上,原本是指望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的,哪知道一来二去,就到了蔚州这里,结果还是遇上战乱,这不,刚才这小子又要和军爷杠起来,嗨,我老啦,实在管不动他了,”张老汉说话间,满心的无奈。   “爹,您怎么只知道说我?那些军士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上头不是说了要爱民如子,要和善对待老百姓的吗?结果他们却这么干,我为何就不能跟他们理论?”张达依旧是以前的那副直心肠,这倒是很对梁鸿的脾气。   “你呀你,到底是太年轻,你见过哪个军队,真能爱民如子的?实话告诉你吧,他们那个什么安民榜,什么三大军规八项注意,都是写出来给人看的,压根就没什么实际用处,你懂了么?你啊,什么时候能机灵一点?”张老汉指着儿子,无奈地摇头。   “咳咳,”这个时候,梁鸿难免一阵尴尬,随即不觉是插话道:“那个,张老爹,张达兄弟,那个三大军规和八项注意,都是切实的行军条文,并不只是摆设,那个,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那些条文,都是我写的,你放心吧,我会约束手下的人,让他们严格遵守的。”   “是你写的?那些当兵的都是你手下的人?”听到这话,父子两人一怔,随即不觉是看着梁鸿道:“对了,刚才那个军士好像说你是什么总领大人,梁兄,莫不是说,你现在当了大官了不成?不过你怎么加入叛军了?你这是造反啊,你可知道,那是要杀头的啊。”   ☆、第0171章 扩军备战   张氏父子的话,让梁鸿一阵无奈。   当下他把两人叫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来,废了半天嘴皮子,才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谁。   “这么说来,你,你就是这叛军,额,抗明义军的首领?你就是头儿?”明白了梁鸿的身份之后,张达不由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咳咳,算是吧,”梁鸿笑了一下,随即对二人道:“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跟着那些兵士上山,你们只管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听到这话,张老汉不由是有些犹豫,而张达早已捋起袖子,满心兴奋地对梁鸿道:“哈哈哈,梁兄说得是,好男儿就要创立一番功业,嘿嘿,梁兄放心,张某也早就看那大明朝廷不顺眼了,此番正好,我张达就跟着你了,一起反他娘的,就不信推不倒这该死的狗屁朝廷!”   见到张达的举动,梁鸿点了点头,尔后却是偷眼朝张老汉望去,发现他果然是一脸惊心的模样,那神情很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明白了张老汉的忧心,梁鸿随即一笑,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尔后他不由是出声让一个兵士去找王守仁来。   那兵士飞奔着去找王守仁了,不多时王守仁策马而来,到了近处,翻身下马,进到亭子里,看了看梁鸿和张氏父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找小弟有何事?”   “是这样的,我不是让你把城里的铁匠、木匠、郎中什么的都邀请到山上去吗?这些人上山之后,如何安置,归谁管理,你可都有布置了?”梁鸿看着王守仁问道。   “这个,这个事情,小弟暂时还没细想,目下只想着先把他们弄过去再说,”王守仁说道。   “行了,那我给你举荐一个人选。”梁鸿说话间,对王守仁介绍道:“这位张达兄弟,是我的故交,为人磊落坦荡,是个好男儿,他和他父亲,都是打铁出身。我看这上山之后,不如就让他父子二人总管打铁事务。张达兄弟便是我抗明义军的铁匠总兵了,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听到这话,王守仁点点头,满心欣喜,他正愁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来管理这事儿,这下可好了,梁鸿给他推荐了人选,这不就省事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知道这事儿妥了。随即便让张氏父子先跟随大队人马上山,其他事情,等到山上之后,再行安排。   张氏父子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当下只能跟着人群上山去了。   张氏父子走后,梁鸿拉着王守仁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道:“来来来。你也坐下来喝口水,你看你这累的,这衣服上的尘土都快有一寸厚了,怎么样,这两日,着实有些辛苦了吧?”   “嘿嘿。没事儿,我精力好,这些小事还难不倒我,”王守仁笑道。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不过。我着实担心你的身体,还有就是你的武功并不甚高,所以,等回头到了山上,我准备把那北冥神功和日月神功都传给你,另外再教你一点舞刀弄棍的把式,如此一来的话,以后你自身也有了本领,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也就不必害怕了。”梁鸿看着王守仁说道。   这话可是让王守仁有些喜出望外了,他也知道那北冥神功是无上至宝,没想到梁鸿居然要传授给他,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兴奋?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兴奋,其实是因为他不知道梁鸿曾经一下子把这神功传给了三百多人,所以说,那神功,在他看来是宝,而在梁鸿看来,却是不值一提,总之只要是身边的兄弟和可以信任的人,大都可以放心传之。   “那,小弟,小弟就谢过大哥了,大哥您对小弟的恩情,阳明真是,无以为报,”王守仁激动地说话都结巴了。   “行啦,咱们是兄弟,不要说那见外的话,”梁鸿微笑一下,拍拍王守仁的肩膀道:“对了,这会子得空了,咱们商量商量吧,看看下一步怎么走,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到这话,王守仁立时兴奋起来,随即不觉是两眼放光,看着梁鸿道:“大哥,这事儿小弟早就想好了。首先,咱们要把冷水湾的乡亲们接回三山阁去。那里的人,都是众位弟兄的亲友和家人,他们数量虽不是很多,但是却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至少他们可以开荒种田。小弟此前在冷焰谷附近巡查时,发现那里的山势虽然崎岖,但是土壤却极是肥沃,若是开荒的话,相信会有不小的收成。所以,小弟准备把这些人接到冷焰谷安置下来,让他们在那里开荒种地,繁衍生息,如此一来,咱们便有了稳固的后方了。大哥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王守仁的想法,梁鸿很认同。不过他这个时候,所想着的事情,却是如何把蔚州城的百姓们也争取过来,所以当下他点点头,先肯定了王守仁的想法,随即却又问他对蔚州城里的百姓有什么打算。   这下可就把王守仁给问住了。   “大哥,我们的大军都撤走了,那还能拿这里的百姓怎么办?”王守仁无奈地皱着眉头道:“要我说,蔚州城的城墙还算坚固,其实我们可以坚守城池,那样的话,官军不一定能把咱们怎么样。”   “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围也围死你了,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一直围到你粮草耗尽,那你最终还不是要不战而降?”梁鸿看着王守仁问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就这么放弃偌大一座城池,是不是太——”王守仁还是不能释怀。   “呵呵,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这个事情啊。”梁鸿说话间,笑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免得你心急。你等下就去按照我说的办。你先张榜告诉城中的百姓,就说我们抗明义军要扩大义军队伍,因此需要各家各户积极配合,提供人手,说白了,就是要征召一些人加入义军的队伍。嗯。我初步的计划是家中只有独子的,先不必动,有两个儿子以上的,却是要贡献出一个儿子来,甭管大小,三岁的也要,嘿嘿。这个,造反要从娃娃抓起嘛。”   梁鸿说话间。面上一脸的腹黑神情,看得王守仁一阵心惊。这家伙连三岁小孩都要,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一旦官军来了,听说那些百姓家中有人加入了叛军,岂不是要为难他们?”王守仁皱眉问道。   “放心吧,这个事情我早就想过了,先不说那些官军不敢这么干。就算他们这么干了,也只是为我们争取民心而已。要知道,官军越残暴,我们的义军才会越正义,这就是间接地收取民心。当然了,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险,不过你放心。官军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着的,他们若是真的太过分了,我自然不会饶过他们,”梁鸿对王守仁说道。   听到这话,王守仁也是无奈了。只能点头答应了梁鸿。   “嗯,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你再去办一件事情,帮我挑选个县令和县尉,让他们在我们走后,继续把这个蔚州城管辖起来。”梁鸿说道。   “咱们大军都已经走了,要县令县尉又有何用?”王守仁不解地问道。   “大军走了又怎样?总之这蔚州城是我的了。即便大军不在,这城池依旧是我的。咱们要培养百姓们的服从意识,要让他们知道,这座城池,已经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了。这样一来,他们才不会对官军抱有幻想。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可以了。挑选个合适的县令和县尉,让他们待到咱们大军走后,继续管理城中居民,照常进行办公。呵呵,当然了,如果官军来了,他们只管撒腿走人就行了,把城池交给官军好了,反正咱们迟早还会夺回来的,”梁鸿说道。   听到这里,王守仁算是大约明白梁鸿的心思了,当下于是起身离开,按照他说的去操办了。   送走了王守仁,梁鸿这才进了令狐冲养伤的院子,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院子里正停着车马,几个军兵正抬着令狐冲往车上放,他们这是准备把令狐冲转移到山上去。   令狐冲似乎已经醒了,而岳灵珊则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照顾着,林平之也瘸着腿在远处看着,那神情显然很是关切。   “梁大哥,你来啦?”见到梁鸿,岳灵珊连忙上前行礼。   “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就行了,”梁鸿微微一笑,上前看着令狐冲道:“令狐兄,感觉可好些了?”   “好是好些了,只可惜就是没酒,”令狐冲惨笑着说道,脸色苍白,但是却不失奇侠之风。   梁鸿知道他是酒鬼,当下不觉是哈哈一笑,告诉他说,等到他伤好了,定然要和他喝个痛快。   听到这话,令狐冲才满意地点点头,笑了一下。   随即,梁鸿又安慰一番令狐冲,尔后嘱咐护送的军兵多加小心,这才送他们出门。   看着令狐冲走了,梁鸿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心里隐隐一动,想起了一个事情,随即不觉是招手对林平之道:“来来来,林大排长,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这个时候,林平之还在望着令狐冲远去的身影发呆,听到梁鸿的喊声之后,方才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梁鸿道:“梁兄,有何吩咐?”   “嗯,也没什么事情,你等下可是要上山去?”梁鸿看着林平之问道。   “大队人马都撤了,等下我自然也要跟随队伍上山,”林平之点头说道。   “嗯,那好,那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你上山的时候,记得让你手下的人,多买些好酒带上山去。”梁鸿对林平之说道。   “梁兄这是要给大师哥储备好酒么?林某这里谢过了,此事只管交给我好了,我自会办妥,”林平之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微笑了一下,心里却是笑道:要是这酒只是给令狐冲喝的,那可就随便买上几坛就行了,可是这酒却不是给令狐冲预备的,所以,数量要大,品质要好,否则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第0172章 数钱   蔚州城的事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以说,抗明义军算是凭借此次的攻城计划,着实地发了一笔小财,先不说那官仓里储存的数万石粮食,只说梁鸿疯狂掠夺来的这些人才,也足够梁鸿半夜笑醒了,何况梁鸿还不止掠夺了人才,甚至还掠夺了人口,在城中强行征兵接近五千人,其中甚至有一千多未满十六岁的孩童,最小的孩子,只有四五岁大。   至此,蔚州城里的百姓,算是切切实实地知道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越是表面看着很和善的军队,其实做起事情来,反而越是凶残。这些叛军连孩子都抓,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魔,所以说,梁鸿此举,算是激起了民愤,因此,他们大军撤退之后,还没半天的时间,王守仁精心挑选出来的县令和县尉,以及一班衙役等人,就已经被愤怒的百姓追打围殴致死了,其状好不凶残。   不过,对于这些小事情,梁鸿并不在意,他现在正躲在山里头偷偷地数钱呢。   “嗯,冷水湾的乡民都接过来了么?有多少人?只有一万多人?那也没关系,全部安置在冷焰谷吧,让他们先在山洞里住着,其他东西,比如房屋啊什么的,后面再慢慢完善吧,嗯,对的,只要他们愿意开荒种地,耕女、犁头、种子,我们都给。另外,鼓励他们多生娃,谁家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都奖励一头猪。什么?我们没猪?娘的,官仓里抢来那么多钱,你不会去买啊?”   青云峰之上,简易搭建起来的木棚之中,梁鸿正在召开战后第一次根据地统筹大会,抗明义军的一众头领都到了,甚至是重伤的令狐冲,也被人抬过来参加会议。   “总之我不管,王文素,这个事情你负责好。一定要把乡亲们照顾好,知道吗?”梁鸿给王文素下达了死命令。   王文素只能点头领命,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让乡亲们过得更好了。   “守仁兄弟,新征召来的兵士,可都安排好了?”说完安置乡民的事情,梁鸿又想起新兵的事情来。   “大哥放心,都安排好了。一共四千人,全部都按照大哥您说的办法。以老带新,早已编排完毕,如今已经分散到各个隘口和山头之上,开始进入训练阶段了,”王守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是,就是,虽然小弟已经让那些老兵尽量把新兵看住了。可是他们却还是有人要逃走,这让小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另外就是那一千个孩子,最小的才四五岁,这些人要怎么安置?”   “逃兵的事情好处理,第一个,但凡逃兵。可一不可二,第一次逃跑,抓住之后,要批评教育,告诉他们我们是抗明义军,是为百姓谋福利的。他们这样做,是在助纣为虐,是怯敌思想,总之是想办法让他们留下来继续战斗,而如果他们还要逃跑,对不起了,枪毙。哦,不是,我意思是砍头,多砍几个,就会有震慑作用了。”梁鸿琢磨着,对于那些胆小怯懦的新兵蛋子,没点铁血手段,是镇不住他们的,这些人,就要让他们见血,就要让他们亲眼看到死亡,他们的血性才会燃烧起来。   “对于那些孩子,更好办了,七岁以下的,编成一个班,交给女兵营照顾,”梁鸿说话间,看着任盈盈和蓝凤凰道:“让你们带孩子,你们不会生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些孩子,我们这些女子不去带着,难道要那些粗手粗脚的男人们去带?”蓝凤凰微笑一下,显然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异议。   “那就好,你到时候注意嘱咐你手下那些人,不许虐待这些孩子,当然了,该管教管教,也不可太溺爱他们了。嗯,另外就是,你们并不只是带孩子,而是要给他们传授知识的,比如读书识字,比如练拳习武什么的,总之,要负起责任,好好培养他们。这些孩子,咱们先封闭式培养半年时间,到了冬天,放他们回去和父母团聚。这里头还有很多细节的问题要处理,回头我抽出空闲来,再慢慢跟你们说,先就这么安排吧,”梁鸿说道。   “行,那就这么办,”蓝凤凰点头道。   “好了,这最小的一批孩子算是安置妥当了,那个,接下来是七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梁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王守仁道:“这些孩子,有多少数量?”   “两百来人,”王守仁回道。   “好,这些孩子,也安排到天心峰去,不过他们要集体住宿,组成一个统一的班级,这个班级就由,由我任班长,四娘姐姐任副班长,我要亲自训练和教育这批孩子,”梁鸿说话间,看着王四娘道:“四娘姐姐,回头你从女兵营挑选三十人出来,负责这个班级的日常教育以及生活照料等等事务,当然了,你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护卫和看守,总之要管住这些孩子才行,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放心好了,交给我好了,”王四娘说话间,眨眨眼睛,那神情很显然有些兴奋。   梁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是先放过这一茬,尔后则是对王守仁道:“余下十六岁以下的所有孩子,都编成一个新兵连,由守仁兄弟你亲自负责训练。你需记住了,这是一批新鲜的血液,你要教好他们,既要能文,也要能武,知道吗?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就算你再忙,也给我抽出时间来管好他们,千万不要马虎了。这个事情,我之后会随时进行抽查的,要是发现你不上心,可别怪我翻脸。”   “额,大哥你放心好了,交给我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王守仁点点头,看着梁鸿说道。   “什么要求?你说,”梁鸿问道。   “那个,就是,就是,以后若是战事不是很吃紧了,可否允许这些孩子的父母亲人上山来看望他们?”王守仁毕竟是个心怀仁慈之人。提出的要求也是充满善意。   这话可是提醒梁鸿了,当下他禁不住一拍桌子道:“可以,这个当然可以有,非但是可以,还要鼓励他们的父母亲人上山来看望他们,这样也好让那些老百姓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军队。对了,这个事情你来负责。嗯,你记住了。那些孩子的父母来了之后,你要给他们妥善安排好住宿和饮食,总之要照顾好,然后呢,也让那些父母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他们的孩子的,我们这是在培养他们的孩子,是要让他们的孩子将来有出息,知道吗?”   “行。大哥放心,此时包在小弟身上,”王守仁信心满满。   “行啦,接下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抢来的粮食什么的,可都安放好了?可别烂了啊,那些银钱,先统一入库。那个啥,暂时由仪清妹子掌管钥匙,谁要支取银钱的,找她要,仪清妹子以后就是咱们的财物总管了。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对了,工匠,那些工匠,嗯,铁匠营和木工营都安置在冷焰谷吧,让他们加紧打造兵器和制造榴弹发射器。至于郎中嘛,留两个比较靠谱的在青云峰应付意外的伤病,其他的全部分到各营排行走。这些郎中,都是难得的人才,你们要好生对待他们,他们的月供,暂时就以二十两为准吧,除此之外,衣食住行也给人家照顾好,别让他们受委屈了,”梁鸿对众人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点头,如此一来,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差不多都安置妥当了,梁鸿也算是放下心来了,尔后便让大伙儿先散会回去忙活事情。   众人走了之后,梁鸿刚要喝口茶休息一下,结果向问天就来了。   “向大哥,哈哈,您怎么来了?来来来,坐坐坐,喝茶,”梁鸿喜笑颜开,邀请向问天坐下。   向问天微微一笑,欣然坐下,随即却是对梁鸿道:“梁兄弟此次攻城掠地,可谓是大获全胜,向某对兄弟是甚为佩服啊,教主他老人家听了这些事情,也是非常开心啊,觉得梁兄弟是个难得的人才,是干大事的人。”   “哈哈哈,向大哥过奖了,那个,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莫非是那些兵士对教主和向大哥的照顾有什么不周之处么?这个事情您不必瞒着,那些混小子要是不听话,你尽管告诉我,我会收拾他们的,”梁鸿说道。   “哈哈哈,梁兄弟真会开玩笑,教主和向某都不是小孩子了,需要什么人照顾?”向问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教主听闻梁兄获得大胜,而且收获颇丰,心中很是欢喜,所以教主准备设宴给梁兄弟庆祝一下,时间就是今晚,地点就在冷焰谷的黑铁山上,人员嘛,就咱们三个人,呵呵,到时候咱们可以好生说说话儿,梁兄也可以和教主多聊聊,毕竟你们之间,此前有些过节,这一回可是都能说开了,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他倒是的确很想和任我行好好聊一聊。   于是,梁鸿答应了向问天的邀请,说是晚上一定赴会,让向问天放心。   得到了梁鸿的肯定答复,向问天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向问天走后,梁鸿刚要回去坐下歇息一会儿,结果就听到后山传来一声惊呼,尔后就见到仪琳穿着一身青衣长裙,有些慌张地从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里面跑了出来。   这个状况让梁鸿有些疑惑,连忙上前拦住她问道:“仪琳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蛇,好大的蛇,哎呀,梁大哥你快去看看吧,那蛇正在那棚子里爬呢,”仪琳紧攥着小手,对梁鸿说道。   “嗯?是不是我的蛇兄醒了?”听到这话,梁鸿不由一阵欣喜地问道。   “不是,跟你那条不一样,这条不是纯白的,也更大更长,还长角,”仪琳看着梁鸿,有些纠结地急声说道。   ☆、第0173章 三片金鳞两支角   居然又有一条大蛇出现了么?   梁鸿不太敢相信这个事情,当下不由抬脚朝那木棚走了过去。此前,由于勾陈刍鱼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所以梁鸿当时去蔚州城的时候,就没有带着它,而是把它放在竹筐里,藏在了青云峰上,那位置,似乎就是这几间木棚吧,怎么现在勾陈刍鱼没出来,反而是出现另外一条大蛇了?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满心好奇,随即来到木棚的柴扉小门前,一边呼唤着勾陈刍鱼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天色正好,再加上那木棚原本就四处漏光,所以里头的光线很清亮,站在门口看去,整个房间可谓是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遮挡。   结果,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看之下,赫然就看到墙角的桌子上,正趴着一条粗大的白蛇,不对,确切说,那不是一条纯白色的蛇,因为它脊背上竖起的那一排如同鬃毛一般的鳞片,却是紫褐色的,这让那蛇看起来,比梁鸿印象中的蛇兄,模样上,更加凶戾一点。   但是,饶是如此,梁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大蛇其实就是勾陈刍鱼,因为它的脖颈两侧,依旧有两块耳朵一般外扩的黑色血块,那可是勾陈刍鱼特有的东西,甚至正常的勾陈刍鱼都不该有这个东西,只有梁鸿的蛇兄才有这玩意,因为这东西是梁鸿亲手砸出来的。   确定了勾陈刍鱼的身份之后,梁鸿不由是满心欢喜,走上前去,上下左右打量着那勾陈刍鱼,好半天的时间才眯着眼睛,坏坏地笑道:“咦,我说蛇兄,你这样子可不大对劲啊,你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好像头变大了?人家说是睡觉把头睡扁了。您老更有创意啊,结果把头睡肿了,哈哈哈,这可是个新鲜事。”   “嘶,唔——”听到梁鸿的话,勾陈刍鱼瞪了瞪他,有些不满地抬起脑袋来。对着他叫唤了两声,随即却竟然真的是有些害羞的模样。缩身向着墙角爬去了。   这个当口,梁鸿细看那勾陈刍鱼的额头,发现它的脑袋上果然长出来了两支一寸来长的小尖角,也正是因为那两只小尖角的存在,才使得这勾陈刍鱼的脑袋看起来比原来明显宽大了一些。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它显得更加生猛了,特别是再搭配那脊背上的一溜紫褐色的尖角鳞片,更是凶戾。也难怪仪琳看到它会害怕了。   “梁大哥,这真的是你的蛇吗?”   这个时候,仪琳还没有走,依旧在门口伸头朝里头瞧着。   “对呀,这就是我的蛇,它可能又蜕皮了,所以样子又变了些。不信你看,”梁鸿说话间,从桌子底下的竹筐里扯出一条白色的蛇皮来,那正是勾陈刍鱼褪下来的,而且,由于那勾陈刍鱼拥有神兽的血统。外加它的颜色又很洁净,所以那蛇皮看起来晶莹剔透,如雪似玉,倒是十分好看。   “咦,梁大哥,这蛇皮好漂亮,可以送给我吗?”仪琳看着那蛇皮。眼睛一亮,不自觉就走了进来。   “当然可以啊,喏,你拿去吧,不过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处,就是一张皮而已,”梁鸿对仪琳说道。   “那不一样,这个很好看啊,”仪琳很开心地接过那蛇皮,再三谢过梁鸿,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仪琳走了之后,梁鸿回身继续看着那勾陈刍鱼,片刻之后,却是把桌子底下的竹筐捡起来,背到了背上,尔后对着勾陈刍鱼招手道:“喂,蛇兄,进来吧,咱们走啦,你还愣着做什么?”   “呱——”勾陈刍鱼对他叫了一声,随即却是扭头看向了窗户外面,没去理会他。   “额,你这是个什么情况?”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皱眉想了一下,琢磨着这勾陈刍鱼极有灵性,几乎比人都聪明,所以它现在肯定是因为刚蜕皮完毕,心情有些纠结,这就跟女人换了新衣服一样,老是在怀疑这新衣服好不好看,所以,梁鸿此时应该想办法让它开心起来,自信起来才行。   明白了这些,梁鸿微微一笑,随即则是细细看着那勾陈刍鱼,对它道:“哎呀呀,蛇兄,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太有个性了,太帅气了,你看看这华丽如雪的鳞片,啧啧啧,靓啊,你再看看你这一排竖起的骨板,嗯,有创意,对了,还有你这两支角,乖乖,小巧可爱,比那些牛角好看多了,嗯,咦,你这脑袋中央的黄色东西是什么?”   本来梁鸿只是准备吹捧一下勾陈刍鱼的,结果没想到这么仔细一看之下,竟然真的看出来了一点毛窍了。这勾陈刍鱼的两角中间的地方,竟然有三片金黄色的鳞片,这可是以前没有的东西。当下梁鸿下意识地伸手摸过去,结果却发现那三块鳞片是倒着长的,他于是就有点使坏地扣了一下,结果那勾陈刍鱼却是瞬间如同被刀子割了一般,立时就一缩头,猛地一口朝梁鸿的手上咬了下去。   幸好梁鸿反应快,瞬间缩回手来,随即不觉是有些尴尬地看着勾陈刍鱼笑道:“乖乖,不得了,你快要成真龙了,人都说龙生逆鳞,你现在竟然也有逆鳞,不错,不错,不过你这么一来,可不就自曝弱点了么?我看啊,这逆鳞其实没啥用处,要不我帮你拔掉把?”   梁鸿说话间,把火云匕掏了出来,那神情一副邪恶医生的形象,似乎正要侵犯某个可怜的小萝莉。   “嘶,吼吼吼——”勾陈刍鱼见状,急得连忙往旁边跑,同时对着梁鸿大吼,那神情很显然有些恐惧。   “哼,知道怕就好了,那还不快到碗里来,不对,到筐里来!”梁鸿冷哼一声,收起火云匕,双手抱胸,对着勾陈刍鱼喝道。   听到这话,勾陈刍鱼方才白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钻到竹筐里面去了。   “哈哈,走喽,咱们去看看那群孩子去。到时候你可别乱跑,免得吓着他们了,”梁鸿说话间,背着竹筐,出了木棚,下了青云峰,向着天心峰走去了。   此时。天心峰上,一片的忙碌景象。这里是女兵营的驻扎地。原本驻扎三百女兵就已经有些拥挤了,现在又硬生生塞进来三百名孩子,那情状就更显繁乱了。   不过好在蓝凤凰和王四娘都是很干练的女子,所以这会子,蓝凤凰先是把七岁以下的孩子,给一众姐妹分配好,逼着那些孩子当场拜师完毕了,之后则是让她们把孩子领走,尔后却是和王四娘一起。把余下的两百多孩子,一起带到了山上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之中,把那些孩子也都妥善地安置了下来。   小孩子都是不好伺候的,可以想象的是,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孩子都是鬼哭狼嚎的要回家找妈妈,所以蓝凤凰她们很头大。好在她们的人手充足,所以最后经过一番忙活,倒也把事情都处理地七七八八了。   也就在她们刚安置好那些孩子,正组织人手给孩子们做饭的时候,而那些孩子也一个个都饿得哇哇哭着找奶喝的时候,一个人影。却是背着一个竹筐,施施然地上山来了。   他一头长长的白发随风飘荡,身上玄衣长袍,束腰紧袖,整个人看起来,既诡异又飘逸,让人一见之下。就会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来。   “梁大哥,你来啦——”   见到梁鸿出现,几个女子立时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地迎了上来,其中两个怀里还抱着孩子,而那两个孩子,只有四五岁大,此时正揉着眼睛呜呜哭着。   “哈哈哈,孩子不好带吧?”梁鸿看着她们问道。   “还好啊,他们基本上都听话,现在就是饿了,所以才哭呢,”听到梁鸿的话,仪和不由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对他说道。   “嗯,没事,你们不是在做饭了么?来来来,你们把孩子们都叫过来,我来帮你们哄他们,”梁鸿说话间,上到峰顶,站到了演武场的中央。   见到梁鸿的举动,众女一阵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她们最后却还是都把孩子们叫过来了,毕竟梁鸿是她们的老大,老大的要求,自然是要照办的,何况梁鸿对她们的恩情非浅,这些女子也都很服他。   “来来来,孩子们,晚饭马上就要做好了,你们再耐心等一下哈,”梁鸿看着那些小孩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是跑过去把一根水桶粗的树桩搬了过来,尔后把那桩子竖在了场地中央。   “嘿嘿,大家吃饭之前,大哥哥给你们表演点东西,让你们开心一下,”梁鸿说话间,火云匕从袖中滑入手中,尔后就见到他手臂一抬,一声呼喝:“龙战于野!”   然后周围的那些女子和孩子们,就只见到一道流光瞬间从他手上激射而出,直奔场中的那根木桩而去,尔后就听到“嘭!”一声震响,那木桩竟是被那流光直接从中间拦腰斩断了。   “龙回家园!”斩断木桩之后,梁鸿再一招手,火云匕又飞回了他的手中,被他收入了袖中。   “怎么样?孩子们,你们是不是觉得大哥哥很厉害?”梁鸿收好火云匕,转身看着那些小孩子问道。   “好,梁大哥神功盖世,大家鼓掌!”听到这话,几个女子立时高呼一声,带着众人鼓起掌来。   “又不是问你们,你们激动个屁,好了,你们都退后,安静看着,我现在是给这些孩子演示呢,”梁鸿把那些女人驱逐到外围,然后让那些孩子们靠近过来,接着则是看着他们道:“怎么样,你们觉得大哥哥的武功厉害不?”   “厉害,”不多时,有几个年岁稍大一点孩子,鼓起胆子说出了话语。   “呵呵,那就好,实话告诉你们吧,大哥哥除了武功之外,可是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哦,”梁鸿说话间,瞬间变成邪恶暗黑男,然后就见到他一晃肩头,一条凶戾长角的大蛇,竟是一下子从他背后的竹筐里面钻了出来。   见到那条大蛇,顿时,周围的那些孩子,立时一个个都是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有几个年纪小的,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大哭了起来。   ☆、第0174章 一条大蛇   一条大蛇~~爬呀爬~~   风吹稻香飘两岸……   梁鸿突然放出大蛇来,立时吓得满山的小孩子都是鬼哭狼嚎,一个个抱头鼠窜,到处找妈妈,找不到妈妈了,最后只能就近找到一位美女姐姐,尔后就一头扎进她们的怀中,死死抱着她们不敢动了。+   哈哈哈,效果不错。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知道他是通过恐吓的办法,让那些孩子和女兵营的成员们初步建立的感情纽带。   尔后呢,他却是静待那些孩子们在女兵们的安慰下,逐步平静下来了,然后他这才出声道:“喂,孩子们,你们不要怕,大哥哥的这条蛇不咬人的。不但不咬人,而且它很乖的,你们看!”   梁鸿说话间,把勾陈刍鱼从竹筐里扯出来,一边在手里肆意地逗弄着,一边低声威胁那勾陈刍鱼道:“你千万别反抗,不然我就拔了你的鳞片,呵呵,哈哈哈,大家看到没,这条蛇很萌很乖的,喏喏,你看我怎么弄它,它都不生气,哈哈哈——”   梁鸿这下可是玩爽了,但是那勾陈刍鱼可是气坏了,当下它鼓着眼睛,死命地瞪着梁鸿,那情状恨不得一口把梁鸿给吞下去。   不过,梁鸿的话很快就起到了效果,那些惊慌失措的孩子们,很快就被他那玩蛇的杂耍戏法吸引了,一个个不由又都是怯生生地围过来观看。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看着那些孩子们笑道:“孩子们,你们知道吗?其实这条蛇呢。不但可以玩耍,而且更是非常厉害的武器。来。大哥哥给你们演示一下,你们看好了!”   梁鸿说话间。回身一抬手,随即一声呼喝:“飞龙在天!”尔后手臂往外一甩,勾陈刍鱼已经是乘风而去,直奔向了场中的那截已经断掉的木桩。   “神龙摆尾,拍飞它!”见到勾陈刍鱼接近木桩了,梁鸿一翻手腕,使出一招神龙摆尾,然后众人就见到那勾陈刍鱼在空中猛地一扭头,竟是真的可以乘风而动一般。居然是生生调转了身体的方向,然后猛地一尾巴甩在了那木桩上。   顿时,就听到“嘭——”一声震响,众人再看时,却才发现那木桩竟然是被这一尾巴拍成了一堆碎片。   于是,一时间,场中木屑纷飞,尘土飘扬,情状有些混乱。声势也有些浩大,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下风口的人,更是捂紧了口鼻。   “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梁鸿也是一阵愕然,他没想到勾陈刍鱼的这一尾巴,竟然有如此凶残的力道。他当时还以为它只能把那木桩拍飞呢,哪想到它竟是把它木桩直接拍成碎片了。这,这可就有些邪门了。那木桩虽然有些腐朽了,但是要把它拍碎,那得多大力气呀?梁鸿不敢想象,然后他怔怔地看着那勾陈刍鱼,随即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琢磨着这肯定是因为那勾陈刍鱼的体质发生了变化,所以力量增强了。不过一下子居然增强了这么多,也的确是有些出乎梁鸿的意料之外了,所以当下他连忙一招手,北冥真气往回一收,把勾陈刍鱼又扯了回来。   “哈哈,蛇兄,你现在出息了哈,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身体也变得如此坚韧了,厉害啊,可喜可贺,哈哈,”这个时候,梁鸿不敢再轻视勾陈刍鱼了,所以当下说话客气了很多。   见到这个状况,那勾陈刍鱼方才得意地一仰头,尔后就扭动着肥壮的身躯,钻到竹筐里面睡觉去了。   “咳咳,咳咳,”勾陈刍鱼藏起来之后,梁鸿这才干笑一下,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道:“怎么样,孩子们,大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这一次,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异口同声地说他厉害,而且一个个都是满眼兴奋地看着他。很显然,那些孩子被他的这种特殊的招式吸引住了。   “好,既然你们觉得大哥哥很厉害,那么,你们想不想也像大哥哥一样厉害?”梁鸿看着他们问道。   “想,”孩子们回答道。   “大哥哥,我也要那条蛇——”一个孩子叫道。   “不行,那条蛇要给我才行,”又一个孩子叫道。   “凭啥给你?你这个胆小鬼,去年你看到蛇的时候,还被吓哭了呢,”先前的那个孩子反驳道。   “你,你前几天还尿床!”   “……”   好吧,一帮小孩子,因为要抢一条蛇,都快要扭打起来了。   “停,停下,你们都给我安静!”这个时候,梁鸿出声了。他先制止了孩子们的争论,随即却是对他们道:“孩子们,不好意思,告诉你们一个很残酷的事情,那就是,大哥哥这条蛇,是不能送给你们的,因为它是大哥哥的朋友,大哥哥不能和它分开。不过呢,你们也不用绝望,因为,等到将来你们有了武功了,也是可以自己去抓蛇的,非但可以抓蛇,甚至还可以抓狮子老虎,总之只要你们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抓来养着,当成战斗宠物。所以说,你们想要像大哥哥一样厉害,一样神奇的话,那么,接下来,你们就跟着众位姐姐好好练功,大哥哥很看好你们哦。”   “是,大哥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练功的,”一些孩子满心兴奋地回答道,而另有一些孩子则是互相对望了一眼,低声窃窃私语道:“晚上我们也去山林里抓蛇吧。”   “嗯,好,我要抓大的,大的厉害,”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满心憧憬地说道。   梁鸿可不知道这些小鬼头的心思,所以当下他见到这些孩子们的情绪都安定下来了,随即不觉是看着他们道:“好啦,那先就这样。你们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练功,赶紧变得厉害起来。大哥哥先走了,以后有空的话,大哥哥会再来看你们的,再见!”   梁鸿说话间,对着那些孩子们挥挥手,背着竹筐下山去了。   “大哥哥再见,你一定要再来看我们啊,”一群小孩子,一直追到山边。这才眼巴巴地看着梁鸿,满心不舍地停下了脚步。   一路前行,梁鸿的步履轻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到了月上柳梢的时候,然后他看准了冷焰谷的方向,随即就信步朝那边走了过去了。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躲开——”   梁鸿一边走着。一边唱着,琢磨着要多整几首儿歌,回头教给那些小孩子去。   “嗯,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梁鸿嘴里一边唱着儿歌。心里却是禁不住想起了那个清灵可爱的小脸庞。   小玉儿,你现在过得怎样了。一切可都还好?   梁鸿在心里默念着,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心情也有些莫名的凝重。   他其实也知道,小玉儿此时就在京城之中,而且是和正德皇帝朱厚照呆在了一起,他其实是可以去救她的,但是,梁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是一直都没有那样的勇气。   其实说白了,他并不是没有勇气,他只是无法面对小玉儿,他担心他去了之后,看到的场景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隐忍,甚至是刻意地去忘记,但是,这样的隐忍越深,他对正德皇帝的仇恨,对整个大明朝廷的仇恨也就越深,于是他要造反,他要给小玉儿报仇,他要让全天下都为此付出代价!   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该死的狗皇帝跪在我面前哭泣。   小玉儿,你放心吧,阿爸没有保护好你,阿爸对不起你,但是阿爸绝对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窝囊,任由别人欺辱你,即便那个人是皇帝也不行!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拳头已经是紧紧地攥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了。   “咦,小和尚?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下子这么消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梁鸿回头看时,才发现是任盈盈。   “嗯?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天心峰上带孩子的吗?”梁鸿看着任盈盈问道。   “有蓝凤凰她们就够了,我是趁机跑出来偷偷懒的,”任盈盈微笑了一下,走上前来,跟着他并肩同行,然后问他道:“你要去冷焰谷?”   “对呀,你也是回谷里去么?去做什么?”梁鸿看着她问道。   “我去看看爹爹,我回山这么久了,还没去看望他,今晚月色正好,我就想去跟他道个平安,”任盈盈说道。实际上,任盈盈的目的,自然不是道个平安这么简单的,她其实是想要去把北冥神功传给任我行的,只是这话她不好跟梁鸿直说,因此少不了撒了个小小的谎。   梁鸿也大约猜到她的想法了,但是当下也不以为意,因为他原本就打算要把北冥神功传给任我行的,所以他也没有深究任盈盈此行的目的。   “哈,那正好了,今晚我们可以好好喝几杯了,你还不知道吧?白日里,向大哥来知会我说,说是任教主为了庆祝我攻打蔚州成功,所以专门设宴请我喝酒,而且还准备跟我彻夜长谈呢,这不,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宴会的,你也一起来吧,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梁鸿对任盈盈说道。   听到这话,任盈盈心里一怔,随即却是停下了脚步,对梁鸿道:“原来你也是去见阿爹的,那,那要不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先去吧。”   “好好的,你为什么不去?”梁鸿看着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哎呀,我一个女孩子在场,你们说话多有不便,就这样了,我先回天心峰了,你自己去吧,注意少喝点,别喝坏了身体,”任盈盈说话间,果断扭头往回走去了。   梁鸿见状,也是无奈,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只身赴宴去了。   ☆、第0175章 一封信   三山阁里的人望着月亮的时候,京城豹房的庭院之中,也有一人正在望着那轮月儿。   “明子,消息确切么?阿爸真的又造反了么?”   小玉儿一边看着那月儿,一边却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郡主,千真万确的,明子绝对不会弄错的,我哥哥在兵部当差,他们昨日就已经接到了八百里加急,说是三山阁贼人卷土重来,这次声势比之前更加浩大,他们非但夺回了三山阁,再次据险而守,甚至,他们甚至还夺下了蔚州县城,把县城里面洗劫一空。根据加急文书说,说是贼人残暴至极,进城之后,烧杀抢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简直罪大恶极,所以他们请求皇上立刻下旨派大军剿灭贼人,”明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下意识地看着小玉儿那单薄又孤独的背影道:“郡主,那个,那个贼酋梁鸿,真的是你的父亲吗?”   “是,”小玉儿说话间,皱了皱眉头,许久之后,方才沉吟道:“这不可能,阿爸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明子说道。   “住口,我说的是贼军烧杀抢掠的事情,”小玉儿瞪了他一眼,随即却是叹了一口气,对明子道:“明子,你不知道,我和阿爸都是穷苦出身,我们是绝对不会祸害老百姓的。所以,他们说贼军烧杀抢掠,肯定是故意抹黑我阿爸,目的就是为了让朝廷派重兵去围剿他。哎,这样一来,阿爸可能要危险了,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郡主,明子白日里去探查消息的时候,听哥哥说,他说其实官军现在已经开始去围剿你阿爸了。大同府那边的军务归三边总兵杨一清节制,他听说蔚州城被贼人攻下了,未等皇上的旨意。就已经派遣他手下的大将仇钺率领一万大军去蔚州支援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他们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吧,不过。我觉得,郡主,你,你阿爸再怎么厉害,终究人马太少。而朝廷又兵强马壮,连蒙古鞑靼人都怕杨一清,所以,我觉得你阿爸,你阿爸很有可能,很有可能要败了,”明子对小玉儿说道。   听了明子的话,小玉儿不由一阵疑惑,上下看了看明子道:“明子,你这话。到底是想说什么?”   “郡主,明子斗胆给你提一个建议,明子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郡主您最好写一封信给您阿爸,让他赶紧归降朝廷,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免死,不然的话,他要是继续顽抗下去,非但他要被剿灭。说不定郡主您,您也难以保全,郡主,明子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您赶紧写信吧,写好了给我,我马上派人秘密送到蔚州去,您看怎样?”明子看着小玉儿问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犹豫了一下,随即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阿爸见过面了,能通信的话,也是很难得的。   于是,当下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提起笔来,沉默了良久,随即才落笔写道:“不肖女小玉儿拜上阿爸膝下:阿爸,您现在怎样了?一切可都还好?白姐姐还好么?林大哥他们,还有大家都还好么……”   一封信,写了很久,但是小玉儿在信中并没有劝说梁鸿不要造反,她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想念,同时也把自己的情况大概给梁鸿说了,之后又顺带提了一下仇钺率领一万大军去剿灭他的事情,提醒梁鸿小心,让他适可而止,实在不行的话,就赶紧跑吧,不要再继续和官军对抗了。   信写完了之后,小玉儿沉思了许久,又在末尾加了一段话道:“皇上待我还是很好的,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可相见,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写好之后,小玉儿小心翼翼地把信封了起来,这才出去交给了明子。   明子得了信之后,立时塞入怀中,并且告诉小玉儿道:“郡主放心,奴才今夜就派快马送出。好了,郡主,天晚了,您先歇息吧,明子先去送信了。”   明子说完话,退了出来,尔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一溜烟跑走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京城东边的杨府之中,一个一脸凶煞的大汉冷冷地看着面前那个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小太监道:“怎么样,到手了么?”   “启禀,启禀大人,到手了,”明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么?那拿出来吧,”大汉两眼一亮,伸手向明子要道。   “不行,你,你们先放了我爹和我娘,还有,还有我哥哥,他在哪里?”明子抱着胸口,看着那个大汉说道。   “哈哈哈,青山兄,我看您还是进来吧,否则的话,您这弟弟可是要殊死反抗了,”见到明子的举动,那大汉不由笑了一下,扭头对着侧边的房中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那房门随即却是被推开了,尔后一个青衣儒生从里头走了出来。   “哥哥,您,您怎么在这里?是他们抓了你么?你还好么?”明子抬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哥哥徐青山。   听到弟弟的话,徐青山不由微微笑了一下,上前挽起自己这个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终身幸福的弟弟,尔后却是看着他道:“明子,实话告诉你吧,阁老没有抓捕咱们的爹娘,哥哥我也没有被他们关起来。”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不是说,说是如果我不骗郡主写下这封信,就要把你们杀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明子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当下禁不住是想要挣开徐青山的手。   “弟弟!”徐青山发力把明子抓住,尔后却是沉声看着他道:“弟弟,是哥哥不好,哥哥骗了你。但是哥哥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朝廷的未来,更是为了咱们徐家的未来。你知道吗?咱们只要办好了这件事情,阁老定然会格外器重于我,到时候,哥哥便可升官发财,平步青云,弟弟啊,您一定要看清楚形势啊,那妖女梁小玉媚惑圣上,祸国殃民,人人得而除之,咱们帮助阁老除掉她,那是替天行道,那是做好事啊,弟弟,你听话一点,快点,把那封信交出来吧,来吧,把信给哥哥——”   “不,你放开我!”   到了这时,明子终于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哥哥的阴谋,他哥哥为了升官发财,为了攀上杨廷和这棵大树,竟是算计了他,让他去骗威远郡主写信给梁鸿,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掌握威远郡主通敌叛国的铁证,如此一来的话,明日朝堂之上,杨廷和只要将这封信公布出来,到时候只怕就是皇上再怎么想要保下威远郡主,也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条计策好毒,而明子的心也好冷,他原本是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被杨廷和囚禁起来了,不日就要遇难,所以他迫不得已之下,才去干这样的事情,哪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他被骗了,而骗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敬爱的哥哥,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如何能不愤怒?   “明子,不要闹了,你小孩子家,不知道轻重,快,你把信给我,哥哥会感激你为我们徐家所作出的一切的,将来等你老了,没人照料你了,哥哥的儿子就过继给你,养你一辈子,快,明子,把信交出来!”徐青山上前去抓明子,而明子却是一下子就跳开了。   “徐青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郡主对咱们家恩重如山,你去年向刘知州女儿求婚的五千两白银彩礼,都还是郡主给的,没想到你居然想要害她,你还是不是人?!”明子愤怒地冲着徐青山喊道。   “明子!”听到这话,徐青山顿时面色一沉,喝声对明子道:“哥哥只问你,这信,你交还是不交?”   “不交,我现在就撕了它!”明子说话间,掏出信来,抬手就撕。   “该死的,你想要坏了我的前程大计吗?你这个混蛋!”徐青山见状,不觉是怒吼一声,扑上去一把掯住了明子的双手,同时急声对身后的大汉喊道:“文约兄,你还不动手?快点抢信啊!”   “是,”那大汉听了这话,立时上来去抢明子手里的信。   “啊,我跟你拼了!”明子见状,尖叫一声,猛地往前一扑,一口就咬在了徐青山的腮上,顿时徐青山疼得一声大叫,不觉就是松开了明子的手,然后猛地一拳打在了明子的脸上,顿时明子口鼻喷血,向后倒了过去。   “快,快,信!”徐青山见状,捂着脸大叫,而那个大汉立时扑了上去,一把将明子摁住,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信。   “绝不给你!”明子怒吼一声,一把将信扯开,随即抬手就往嘴里塞去。   “叱啦——”一声轻响,那大汉只扯到了半封信,这让他心中禁不住一阵的焦急,随即下意识地就伸手往明子的嘴里挖,想要把那另外半封信挖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明子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立时疼得他一声大叫,然后他禁不住是抬起拳头,猛地一拳打在了明子的头上。   “嘭——”一声闷响,这一拳正中明子的太阳穴,然后,明子被打了之后,不觉是晃荡了一下,随即却是连翻白眼,最后终究是支撑不住,两腿一伸,便死在了地上了。   “郡主,是明子害了你,明子该死,明子对不起你——”   最后的关头,明子无奈地看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停下了呼吸。   ...   ☆、第0176章 绝不屈服   清风逐月,残星点点,夜色大好,山林一片静谧。   毗邻冷焰谷,是一处百尺高的石山,那山因为正是冷焰窟的出口处,常年经受烈焰炙烤,因此整座山上一毛不生,山体呈现黝黑的颜色,望之如铁,因此便得名黑铁山。   此刻,山顶火口边上不远处,却是摆了一桌酒菜,有两人正对月而坐,神情冷肃。这两人自然就是任我行和向问天了。   “向兄弟,那梁鸿可是真的会来?”   片刻之后,任我行有些担心地看着向问天问道。   “教主放心,白日里我亲自去邀请了,他满口答应会来赴宴,想必他不会食言,”向问天说道。   听到这话,任我行放下心来,随即却是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心里藏着的那粒药丸。   成败在此一举了,若是那梁鸿吃了这三尸脑神丹之后,还是不从,任我行说不得了,就只能和他硬拼一把了,总之,不管怎么说,他是一定要把这北冥神功弄到手才行,否则的话,他这一颗心,便是片刻也无法安宁。   也就在任我行正满心惴惴的时候,一个敞亮的声音从山脚下传了上来。   “哈哈哈,还是向大哥了解我,嘿嘿,我梁鸿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我既然答应向大哥来赴宴了,自然就不会爽约,”梁鸿说话间,面含微笑,缓步走上山顶。   听到梁鸿的话,任我行和向问天不觉都是起身朝他望去,却才发现他一头白发,在月下现出如银一般的颜色,一身玄衣,更是显出他的精悍和刚强,而那脸上的笑容,却又让人觉得捉摸不透,无形中,总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梁兄果然一言九鼎。来来,快坐下,向某和教主,恭候多时了。”   片刻之后。向问天连忙上前招呼梁鸿,而任我行却是一直冷冷地站在那里,并未说话。   “向大哥客气了,”梁鸿对向问天拱拱手,随即又看了看任我行。然后却是有些莫名地笑了一下,拱手对任我行鞠躬道:“晚辈给教主大人请安——”   “哈哈哈!”听到这话,任我行却是大笑了一下,尔后却又面色一冷,眯眼看着梁鸿,不屑道:“坐吧,休要跟我来这套谄媚之法,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放心好了,现在就算你每天跪着给我磕头,我也不会允许盈盈和你在一起的。”   任我行的态度让梁鸿有些尴尬。但是他也没太在意,当下他只是对着向问天讪笑了一下,尔后就坦然地在桌边坐下了,也不去理会任我行的死驴脸了。   “来,梁兄,咱们满饮此杯,祝贺你成功袭取蔚州,大获全胜!”   梁鸿坐下之后,向问天便举杯相敬,而梁鸿也坦然抬起酒杯。仰头喝了。   向问天看着梁鸿把酒喝了下去,心中不觉一喜,随即就给任我行使了个眼色,而任我行也是心领神会。当下便假装吃菜,但是却在夹菜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手心的药丸放到了菜中。   梁鸿并没有注意到任我行的小动作,但是向问天却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尔后饮酒完毕,他便非常殷勤地帮梁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梁鸿的碗里道:“来,梁兄,尝尝这珍珠菇,这可是向某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攀山越岭,方才采来的。听说这珍珠菇香滑细软,食之延年益寿,极是滋补,可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另外,此物更有一个妙处,据说吃它时,若是不嚼而吞,可以爽喉润肺,梁兄不如试试看,也可验证一下效果。”   听到这话,梁鸿也是有些新奇,觉得这珍珠菇有些意思,然后他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珍珠菇,发现这蘑菇果然个头小巧,状如鹌鹑蛋,模样极是可爱。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食指大动,毕竟他也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慌,所以当下他夹起一只珍珠菇,放入口中,细品慢嚼,发现味道果然非同寻常,心中不由更加欢喜,再接着,他又夹起一个放入口中,这次他却是没有再咀嚼,而是直接咽了下去,他琢磨着向问天说这东西若是直接吞咽下去,可以爽喉润肺,所以他就想要试验一下效果。   于是他一口气连吞三颗,结果这三颗之中,却是正有一颗,就是那三尸脑神丹。   当时,向问天和任我行都是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却是满心紧张地看着梁鸿把那三尸脑神丹吞下去了,尔后,待到梁鸿把那三尸脑神丹吞下之后,两人禁不住都是猛出了一口气,任我行甚至是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情状好不狼狈。   “怎么了?向大哥,任教主,你们为何都如此的紧张模样?是身体不舒服么?”   这个时候,梁鸿看出了二人的异状,不由是满心疑惑地问道。   听到梁鸿的话,向问天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任我行却是冷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梁鸿道:“梁鸿,你可知你方才吞下的东西是何物?”   “那不是珍珠菇吗?”梁鸿好奇道。   “哼哼,珍珠菇倒是对的,不过却不全是,因为那里头还有本教主亲手炼制的一粒药丸,”任我行笑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心中一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胸口,片刻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对任我行道:“教主这是关心晚辈,给晚辈吃了神丹妙药么?那梁鸿可是要多多感谢您了。”   “哈哈哈,是啊,老夫是很关心你,所以这才特地为你炼制了一颗三尸脑神丹,怎么样,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神丹的妙用?”任我行得意地笑着,看着梁鸿问道。   “什么?!三尸脑神丹?!”   听到这话,梁鸿霍然跳了起来,随即手臂一抬,勾陈刍鱼已经从背后的竹筐之中伸出头来,作势欲攻了。   “怎么?你要动手?”见到这个状况,任我行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道:“那老夫可要提醒你了,这三尸脑神丹只有老夫有解药,而你若是在明年五月之前拿不到解药,那丹丸之中的尸虫可就会咬破丸壳,钻到你的脑子里,把你的脑子吃掉了。你想想吧,到时候你不但身中尸毒,皮肉溃烂,而且癫狂痴傻,完全疯子一般,那情状可是不好受的,怎么样,你现在还要跟老夫动手么?”   任我行的话,让梁鸿心里一紧,不觉是强行压下怒火,收回勾陈刍鱼,尔后则是冷眼看着任我行道:“你要怎样?”   “很简单,两件事,”任我行说话间,背转身,悠然自得地看着远处的山色,对梁鸿道:“第一,老夫要北冥神功的口诀,第二,老夫要你一生一世都做老夫的手下,唯老夫所用!”   “我若是不答应呢?”梁鸿看着他问道。   “也很简单,那你就等着被尸虫活活咬死吧!”任我行冷哼一声,转身看着梁鸿道。   听到这话,梁鸿却是笑了起来,怒极而笑。   他是真心想不到任我行会如此阴险,竟是对他使出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原本,他今晚来这里,本来就已经打算好要把北冥神功传给任我行的,毕竟任我行是任盈盈的父亲,而且有长期饱受吸星**的弊端折磨,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急人之难,把北冥神功传给他,如此一来,不但救了任我行,算是切实做了好事,也可以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和任盈盈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了。   但是,哪知道,他还没来及把北冥神功传给任我行,任我行就已经先动手了。   这可真是出乎梁鸿的意料之外了,所以他一时间,心里有些迷茫和慌张。   但是,这种迷茫和慌张也不过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几秒钟之后,梁鸿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了。   是了,他愿意施恩,但是却绝对不接受胁迫,所以当下他看着任我行,不由是放松了心情,无事人一般,端起酒杯,继续品饮着美酒,尔后却是对任我行道:“任教主,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在下和蓝凤凰初次相识的时候,她也曾对我使过找个招数,您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话,任我行心里一怔,心说蓝凤凰怎么也对他使过这个招数?他们关系不是一向甚好的么?莫不是说,他们此前还有过一番恩怨不成?   就在任我行正疑惑的当口,梁鸿却是欣欣然地放下酒杯,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嘴巴,看着任我行道:“后来嘛,我差点把她的腿打断了。当时的情况,比今日可是更加紧急,因为她告诉我说那毒药七日后就会发作,但是,即便只有七天的活头了,我依旧把她打得满地找牙,所以说,任教主,我现在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你觉得我会屈服于你吗?”   当下,听到这话,任我行和向问天不由都是一怔,随即两人立时站到一起,各自抽出了兵器,冷眼瞪着梁鸿道:“梁鸿,我劝你想清楚一点,你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而丧命!”   “哈哈哈,一时意气,一时意气,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么做,非但不是意气用事,而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就是要彻底打醒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绝对的实力。哼,原本我以为你们是英雄好汉,行事光明磊落,却没想到你们尽是使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那么,说不得了,你们这种人,从此就是我梁鸿的死敌,即便你们今天不对我下手,来日让我撞到你们,也一样要取你们的狗命!”梁鸿说话间,面色一冷,随即双手一抬,大喝一声道:“双龙取水,接招吧!”   ...   ☆、第0177章 震虫鼓   梁鸿怒了,他凭生最恨的事情,其实就是别人威胁自己。不消说了,原本他是带着一腔善意来到这里的,但是现在,被任我行玩了这么一手阴的,他立时火起,别说是把北冥神功传给任我行了,就是连个屁都不想给他吃,非但如此,他还要手刃任我行和向问天这两个恶徒。   在他看来,任我行和向问天的举动,已经不是单纯的暗算自己的问题,因为,很显然,他们能够这么对待自己,自然也就会用这个法子去对待其他人,而其他那些人,就不一定能像梁鸿这样威武不屈了,所以,如此一来,若是将任我行和向问天留下去,此后必然成为一大毒瘤,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因此,现在梁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即便任我行是任盈盈的亲爹,他拼着不要任盈盈了,也势必要将这二人诛除掉!   “双龙取水!”   一声呼喝,北冥真气猛然鼓动起来,让梁鸿的长发和衣袂都随风飘起,尔后就突然见到两道流光从他手中飞出,其中一道流光,自然就是勾陈刍鱼了,而另外一道,却是那初见灵性的火云匕。   一刀一蛇,激射而去,立时惊得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是满脸的骇然,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如今的梁鸿,功力比之从前,可是更加深厚了,那白蛇和刀子的操御也是更加得心应手了,所以,这么一来,两人都是有些惧怕,禁不住就向后退了开去。   “哼,想逃么?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梁鸿皱眉冷哼一声,双臂一番,故意操控着勾陈刍鱼朝任我行袭去,而火云匕却是刺向了向问天。   “来得好,吸星**!”   见到勾陈刍鱼袭来,任我行一声大笑,叉开五指,吸星**的浑厚真气喷薄而出。瞬间朝勾陈刍鱼袭了过去,尔后他用力往回一抓,就想要把勾陈刍鱼抓入手中去。   果不其然,他这一招奏效了。因为梁鸿的内力终究没有他深厚,那外放的真气,对勾陈刍鱼的操控力,于是就自然而然比不过他,所以他这一下抓击。却是的确把勾陈刍鱼抓了过去了。   但是,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却只是一声冷笑,随即真气一推,竟是配合着任我行的吸星法法,将勾陈刍鱼朝任我行送了过去。   梁鸿的举动让任我行心里一紧,情知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但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梁鸿想要让勾陈刍鱼来咬自己,让自己也中下剧毒而已。所以,当时他下意识地就朝勾陈刍鱼的脖子上抓了过去,试图打蛇打七寸,先将勾陈刍鱼控制住再说。   任我行的计策,再次奏效了,他顺利抓住了勾陈刍鱼的脖颈,尔后他下意识地就要发力捏下去。   在他想来,他这一捏,力道巨大,可以断铁削金。区区小蛇,必然也是一下子被他捏成两段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捏之下。却赫然发现那蛇的躯体坚硬如铁,他一下子竟是未能捏动那蛇。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到梁鸿突然猛地一翻手,怒喝一声道:“神龙摆尾!”   尔后,任我行就见到手里的那条白蛇随着梁鸿的一声呼喝,猛地一甩尾巴。随即那尾巴就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本来,任我行以为这小小白蛇,即便是能够砸自己一尾巴,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但是,事实的情况却是大出任我行的意料,这白蛇的那一下砸,当真是如同铁锤夯击、刀子剁砍一般,立时就砸得任我行手臂剧痛,一阵颤抖,尔后他不自觉就松开了勾陈刍鱼,而那勾陈刍鱼却也不去咬他,只是凌空一翻身,沿着他手臂飞窜而上,猛地一尾巴又朝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该死!”   任我行大骇之下,瞬间鼓起强大的真气,猛然将勾陈刍鱼挡飞了出去,尔后他自己则是捂着手臂,急速向后退去了。   “教主!”见到任我行的情状,向问天不由一阵焦急,立时抽身想要去帮助任我行挡住那勾陈刍鱼,但是,这个时候,那火云匕在梁鸿的真气操控之下,却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围绕着他上下乱飞,不时朝他身上刺去,所以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分身去帮任我行,只能是拼命舞动单刀,将周身上下死死护住,严防那火云匕对自己发动偷袭。   “履霜冰至!”   见到向问天疲于防守,已现颓势,梁鸿冷哼一声,北冥真气浩荡而出,勾陈刍鱼和火云匕瞬间会合一处,一起朝向问天袭了过去。   这个状况让向问天一阵大骇,情急之下,飞身想要逃走,但是却不想他刚一转身,小腿上一竟是“噗”地一声闷响,直接就被火云匕割断了脚筋,尔后那勾陈刍鱼飞身跟上,猛地一个神龙摆尾,一尾巴砸中他的脊背,顿时就听到“嘭!”一声闷响,向问天身在空中,却是被砸得一声怪叫,尔后整个人都疾飞了出去,落地之后,便是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那情状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向兄弟!”   见到这个状况,任我行急得满头冒汗,不觉是连忙上前扶住向问天,却才发现向问天受伤极重,脚筋也断了一根,这会子已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只能单膝跪在了地上。   “教主,你快走,他,他这是真要杀了咱们!”   这个时候,向问天已经真切感受到梁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寒杀气,所以当下他连忙让任我行快点逃。   “不行,要走一起走!”   任我行还挺有义气,当时便把向问天拽起来,背到了背上,准备带着他一起逃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但是,让任我行没想到是,他背着向问天刚一转身,就发现梁鸿已经提前挡在了他撤退的路上。   月色清凉,梁鸿侧身而立,面带冷笑,勾陈刍鱼和火云匕都已经收回。所以此时他的情状让人感觉有些怪异,他背上一个大竹筐,竹筐开口处,蛇头扭动。而他的手中,却是紧攥着一点寒光,闪闪而动,那噬人的杀意,已是尽数显露出来。所以此时,即便是任我行这种老江湖,却也是禁不住阵阵心惊,下意识地就一点一点地朝后退了过去,心中生出了惧意。   “梁鸿,你这是真的要杀了老夫么?”情急之下,任我行看着梁鸿问道。   “要我不杀你也行,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三件条件,”梁鸿侧身看向任我行道。   “你说,”任我行沉声道。   “第一。把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交出来,第二,此后你不许再用这种阴险的法子害人,否则的话,下次再让我撞到,你便是必死无疑,第三,盈盈和我的事情,你休要再指手画脚,不然的话。别怪我给你难堪!”梁鸿冷眼看着任我行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任我行怔了一下,随即却是一边冷笑,一边往回撤身。把向问天放到了地上,尔后却是从腰里取出一对玄铁琵琶钩,握在了手中,眯眼看着梁鸿道:“梁鸿,你的性格跟老夫很像,哼哼。你不愿被别人胁迫,那么,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也不会被任何人胁迫。所以说,别说是三个条件了,就是一个条件,老夫也不会答应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等着被那尸虫活活咬死,你想要从老夫这里拿到解药,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梁鸿冷哼一声,身影一晃,已经是合身朝任我行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手里的火云匕却是闪耀着斑斑烈火,径直朝任我行刺了过去。   “来得好,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些杂耍一般的招法,哈哈哈!”任我行一声大笑,琵琶钩双双舞起,寒光烁烁,朝着梁鸿身上袭了过去。   “叮叮叮——”   两人都是出手极快,眨眼之间,双方已经不知道硬拼了多少招,而那火云匕的光亮也越发炫目,于是,片刻之后,就听到“叱——”一声脆响,任我行手里的一只琵琶钩,竟是被那火云匕生生从中间削断了。   这个状况让任我行一惊,不觉是迅速后撤,但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瞬间跟上,一刀刺出的同时,勾陈刍鱼也当头朝任我行砸了过去。   任我行面对梁鸿的双重攻击,无奈之下,只能是一边挥起琵琶钩格挡火云匕,与此同时,另外一手却是向上抬起,准备挡住勾陈刍鱼。   但是,如此一来,梁鸿就比他多空出了一只手,所以,当下,就在火云匕与琵琶钩相碰的一刹那,梁鸿一声大喝:“封眼锤!”然后他的左手瞬间出拳,一拳命中的任我行的眼眶,任我行立时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去了。   “无影脚!”   见到任我行后退,梁鸿原地跃起,连续三脚,重重地踹在了任我行的胸口,一直踢得他吐出血来,尔后他方才翻身落地,然后他手臂一摆,勾陈刍鱼又是闪电般袭出,一个神龙摆尾,砸在了任我行的脑袋上,然后,任我行立时身体一阵晃荡,最终终于是坚持不住,“噗”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任教主,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不肯屈服吗?怎么样,我这个法子,可比你那个下毒的招法,光明正大一些了?!”梁鸿说话间,冷笑一声,上前一脚将任我行踢翻在地,厉声喝问道。   “好,好,我,我给你解药,你,你别过来!”   任我行说话间,一边喘息着,一边缩身往后爬去,尔后他却是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木鼓来,然后就见到他面上一阵诡异的笑容,突然站起身来,将木鼓按在了手心,冷眼看着梁鸿道:“想要让老夫屈服,你做梦去吧,老夫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震虫鼓!”   任我行说话间,掌心内力涌出,进入那木鼓之中,立时那木鼓便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闷响声,而与此同时,梁鸿只感觉心中一跳,随即却是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窜动着,那东西拼命撞击着他的胃壁,让他一时间,肠胃绞痛无比,不自觉就一声惨叫,捂着胸口,跌坐在了地上。   ...   ☆、第0178章 不知去向   见到梁鸿痛苦倒地,任我行不由是一阵的狂笑,随即则是有些丧心病狂地冲到了梁鸿面前,一脚踢在了梁鸿的胸口,立时梁鸿整个人都离地倒飞了出去。   可以说,任我行这也是被梁鸿逼到了绝路了,所以他才会使出震虫鼓,所以他才会表现地如此疯狂。   要知道,这震虫鼓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是五毒教前任教主玉仙孔雀,也就是蓝凤凰的师父所特制的一面神鼓,这鼓因为是融合了玉仙孔雀的血肉所炼,因此它拥有操控尸虫的能力。   但是,由于操控尸虫的能力太过霸道和凶残,那几乎就是将人完全控制,不留任何余地的做法,因此这玉仙孔雀炼成此鼓之后,一直藏在手中,没有示人。   不过,毕竟任我行和玉仙孔雀的关系匪浅,两人年轻时,甚至还有过一段情事,现在即便老了,相见之时,自然也比别人要亲密一些,所以,当初任我行经常在五毒谷走动,一来二去,就打听到了这震虫鼓的事情,然后他就趁着玉仙孔雀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这鼓偷了出来,一直藏在了身上。   后来,玉仙孔雀发现震虫鼓丢了,立时大怒,因为她知道这是极为害人之物,绝对不能落入心性邪恶之人的手中,因此她便四下追查震虫鼓的下落,甚至也怀疑过任我行。但是任我行死不承认,玉仙孔雀也没有办法,但是那女人临走之时,却也留下话了,说是任我行不承认也罢,不过,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只要她听说江湖上有谁在使用震虫鼓,她必然会亲自到场,非但要夺回震虫鼓。而且要让那偷鼓之人受到严惩,要他受尽折磨而死。   玉仙孔雀的这个话,可是真心把任我行吓到了,凭他对玉仙孔雀的了解,他觉得这个女人完全可以对自己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她当年可就是因为嫉妒而将自己相爱多年的丈夫丢进万虫窟中。让虫子活活吃得只剩下了骨头的,她对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下此毒手。现在又怎么会对自己这个过往情郎留手?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任我行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把震虫鼓拿出来使用,而今日,他却是把震虫鼓拿了出来,那目的就很简单了,那就是他一定要杀了梁鸿才行,否则这震虫鼓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玉仙孔雀定然会找来。那样的话,他就等着惨死好了。   所以,既然震虫鼓拿出来了,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容许梁鸿活下去了,甚至向问天都不能活!   所以,当下任我行几乎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一边用内力激发鼓声。操控那尸虫在梁鸿体内乱窜,让梁鸿疼得死去活来,然后他一边有对着梁鸿脚踹膝顶,恨不得把梁鸿瞬间砸成肉泥。   “梁鸿,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你打我啊。你打啊!”   任我行一边踢打,一边大叫着。   是了,他现在真的是很畅快,他一想到自己这么多日来,一直受到梁鸿的压制和羞辱,心中的火气就不由是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喷薄出来,这使得他的踢打。不觉是愈发的凶狠和残暴,几乎把梁鸿当成一颗皮球一般,踢得他在地上团团乱滚,情状简直是凄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唔,啊——”   震虫鼓的操控之下,那尸虫拼命地颤抖窜动,顶着坚韧的药壳,如同一颗小型的炮弹一般,在梁鸿的肠胃里,不停地弹射着,那情状当真是让梁鸿痛苦到了极点,很有一种想要开膛破肚,掏心挖肺,把那尸虫弄出来捏死的想法。   但是他又没法真的把自己的胸膛割开,所以他只能忍受,只能抱着肚子在地上颤抖抽搐着,然后就任由任我行的疯狂虐打。   “嘭——”   一声闷响,梁鸿再次被踢得凌空飞起,尔后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这让他立时两眼一黑,精神一阵恍惚,差点就昏死了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对那痛处的感受,倒也是减轻了一些,那情状就好比他的整个身体都麻痹了一般,所以他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然后这个时候,他立即咬牙一声怒吼,翻身站了起来,手臂一抬,火云匕已经如同利箭一般,朝任我行飞射了过去。   “蛇兄,你还愣着做什么?!”   这个时候,梁鸿再一厉喝,那勾陈刍鱼总算是动了起来,它兀自从竹筐里面钻了出来,随即就嘎嘎怪叫着,在地上急速游动着,向任我行冲过去了。   “哈哈,想要反抗吗?你想得太美了!”   任我行凌空一跃,躲过了火云匕,尔后却是飞起一脚,就已经将勾陈刍鱼踢飞了出去,然后他猛地一加力,那震虫鼓的声响猛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而梁鸿此时,却是刚刚收回火云匕,想要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是随即却是再次一声惨叫,两手捂着肚子,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了。   “嘎嘎——”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似乎也明白到了梁鸿的难处,不觉是尖叫着,再次朝任我行冲了过去。   但是它这一次,依旧是没能伤到任我行,毕竟,它失去了梁鸿的真气操控之后,机动性和攻击性都下降了一大截,所以它压根就不是任我行的对手,只能是被任我行飞脚一踢,就已经飞出数丈之远了。   所以,虽然勾陈刍鱼在奋力阻挡任我行,但是任我行最后还是再次冲到了梁鸿的身边,然后他再次一脚把梁鸿踢飞了出去。   “哼哼,梁鸿,怎么样?滋味如何?”任我行看着正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梁鸿,得意地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震虫鼓只要持续响上半个时辰,那尸虫就会破壳而出,提前发作,嘿嘿嘿,到时候,你就等着尸毒缠身,脑子也被尸虫吃掉,最后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吧。”   这个时候,梁鸿真是恨到了极点。所以当下他不由是咬牙怒吼一声,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处,飞身扑了过去,一把将任我行抱住了,尔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咬,与此同时。手里的火云匕,也飞快地朝任我行身上捅了下去。   “啊——”   任我行一声惨叫。肩膀被他咬中了,腰里也中了一刀,但是任我行却立刻就反应过来,猛地一转身,甩开了梁鸿,尔后他就踉跄着往后退去,一边忍耐着伤口的疼痛,一边继续催动震虫鼓,然后梁鸿就只能是滚倒在地上。拼命地扭动着,俨然一条垂死挣扎的长虫一般,再也没法威胁到任我行半分了。   “哈哈哈,半个时辰,半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梁鸿,哈哈哈。你准备去死吧,哈哈哈——”   看着梁鸿痛苦的样子,任我行癫狂地大笑了起来,情状极为狰狞。   终于,在持续挣扎了接近半个时辰之后,梁鸿猛然间就听到“噗”一声轻响传来。随即他就感觉肚子一松,疼痛感消失了,尔后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片刻之后,却是猛然间感觉胃里一抽。那情状就似乎是有人一把抓了他的肠胃一般,让他立时连呼吸都困难了,不自觉就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翻身跳了出去,在山上狂奔了起来。   “哈哈哈哈,发作了,发作了,你就等着死吧,梁鸿,”见到梁鸿的举动,任我行不由是一手抓着震虫鼓,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在地上坐了下来。他此时也伤得不轻,梁鸿那一刀可不是乱扎的,他是冲着要害去的,所以这个时候,任我行也感到极为痛苦,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要不是他内力深厚,只怕早就昏死过去了。   “啊,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这个时候,梁鸿的情况更惨烈,他如同吃了疯药一般,一会儿捶着胸口,一会抓着头发,正在漫山遍野地乱跑狂奔着,那情状完全癫狂了一般,让人压根就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见到这个状况,任我行知道梁鸿活不了多久了,当下不觉是放心地喘了一口气,在地上躺了下来,而向问天这个时候,则是单腿着地,爬到了他身边道:“教主,我们,我们还是赶紧逃吧,令狐冲那些人要是知道我们把梁鸿弄成了这样,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是,向兄弟,你说得对,可是老夫受伤太重了,实在动不了了,你还能走吗?过来扶我一下好吗?”任我行躺在地上,无力地看着向问天道。   听到这话,向问天只能是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单腿站起来,伸手去扶任我行。   但是,让向问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俯身的当口,任我行却是突然凶相毕露,猛地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嘭——咔嚓——”   一声闷响,任我行这一下子,使上了全部的功力,而向问天又没有任何防备,顿时就被他拍得头骨碎裂,劲骨折断,尔后向问天只能是大张着一双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任我行,并且最终无奈地倒在地上,死了过去了。   “向兄弟,对不起,那玉仙孔雀太过凶残,老夫不得不防——”任我行说完话,把震虫鼓往怀里一揣,尔后将向问天的尸体,以及那些座椅板凳,全部都丢进了火窟之中,随即就歪斜着步子,向着山里行去了。   “啊,哈哈哈——”而这个时候,山下的树林之中,却是有一个人,还在如同疯子一般大笑着,奔跑着,情状痴狂,让人感觉极为可怖,然后,再加上那人的一头白发,以及背后一直跟着的一条大白蛇,这就使得那人看起来,完全如同鬼怪一般了。所以,这个时候莫说没人看到他,就算是有人看到他了,只怕也不敢靠近了。   于是,就这样,那人一边怪叫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奔跑着,最终却也是渐渐地消失在了山林之中,不知道了去向。   ☆、第0179章 群臣激愤   天亮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明子的尸体,早已被处理掉了。   “青山兄,这样对令弟,似是不太好吧?若是令尊和令堂知道了——”   护城河边,大汉张文约看着水里飘荡的尸体,不觉是眉头微皱,随即则是望向一旁的徐青山,欲言又止。   “哼,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我父亲他们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会怎样的,”徐青山说话间,转身看着张文约道:“因为,这孽畜压根就不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他只是捡来的杂碎罢了,不然的话,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亲生儿子净身入宫当太监的?”   听到这话,张文约不由一阵的愕然,随即他看着徐青山,心中禁不住隐隐有些颤抖,琢磨着此人心机深沉,歹毒异常,做事不留余地,想来他这个性格,却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他的父母遗传的了,这么说来,他的父母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哼哼,这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张文约一阵的感叹,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随着徐青山一起,转身朝城里走。   而此刻,皇城之中,豹房外面,却是已经围满了朝廷的臣工,而且,这些人,此时无一不是面色愤极,其中一些武将,更是捋起了袖子,准备往豹房里面冲了,若不是杨廷和等人极力弹压,只怕这些人早就闹出乱子来了。   “阁老,皇上还没有出来吗?!咱们究竟要等到何时?!”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刘大夏鼓着花白的胡须,看着杨廷和问道。   杨廷和看了看他,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又看了看旁边的六科给事中汪直怀手里所举着的那封拼接起来的破烂书信,心里却是不自觉暗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小皇帝还有什么话说!   “高凤,你说,朕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豹房大堂之中,朱厚照怔怔地坐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小玉儿居然给梁鸿写信了,而且她还在信里给梁鸿通报了朝廷的大军动态。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信居然还落入了六科给事中的手里,这一下,这些朝臣可是一下子抓住了铁证了。所以,他们这个时候,一致请求朱厚照立诛贼女梁小玉,绝对不能容忍这个祸国殃民,通敌叛国的妖姬留在皇帝身边。   朱厚照愣了,惊了,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信他看过了,笔记的确是小玉儿的,没错了。所以,他无从反驳,也没法反驳,他只能找借口要如厕,匆匆而逃,然后就躲在了这大堂之中,再也不敢出去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很苦恼,他不想伤害小玉儿,但是,这个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他不处罚小玉儿,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下去?他这样会让朝臣们,会让天下人。怎么看他?   不行,没法子了,真的没法子了,朱厚照已经快要哭了,心神俱碎。   “皇上,要不咱们把威远郡主找来问问吧。兴许能问出来一点什么,”这个时候,高凤建议道。   “不行,不要去找她,不要让她知道这个事情!”朱厚照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信的确是她写的,绝对没错了。可是朕并不怪他,想来她是真的在担心她的阿爸,所以她才写了这封信。这很正常,这说明她很懂得孝道,因此,朕非但不怪她,反而很敬重她,但是,那些朝臣却并不准备放过她,所以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的话让高凤一阵的愕然,他没想到皇上竟是对那小玉儿痴情到了这种程度,竟是在明知她要通敌叛国的情况下,依旧不去责怪她,这个,这个可真是被迷了魂魄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   也就在高凤正疑惑的时候,后门传报:“威远郡主到——”   这一声喊,当真是把朱厚照和高凤都惊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小玉儿来了?她来做什么?莫非她已经听说了前堂的事情?是谁,是谁告诉她的,朕要宰了他!”朱厚照抓着高凤,疾声问道。   “陛下,陛下,您息怒啊,没人告诉威远郡主这些,她来这里,许是有别的事情,因为这个时间点,陛下一般都下了早朝了,所以,说不定威远郡主有别的事情要觐见,所以,不如咱们先看看再说吧,陛下——”高凤连忙安抚朱厚照,而朱厚照听了他的话,也终于是镇定了下来,随即着人宣威远郡主进来。   小玉儿微蹙娥眉,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一身青衣长裙,头上也无钗环,那模样显然是刚醒来不久,所以,此时她虽是素面淡装,却更给人一种春睡乍起的慵懒妩媚,无形中,总让人怦然心跳,忍不住就想要将她抱到怀里揉一揉。   “咳咳,小玉儿,你来啦,找朕有什么事?”   朱厚照故作镇定,看着小玉儿问道。   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下意识地伸头朝外看了一下,总感觉今儿的气氛不大对头,但是她却也没有多想,她只是很坦然地对朱厚照道:“明子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今早起来之后,一直没见到他的人,所以就来问问你,是不是你把他差遣出去了。”   “啊,明子?那个,哈哈哈,朕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不过你放心,他许是贪玩,跑出去了,回头朕就叫人去找找,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了。”朱厚照看着小玉儿,不自然地打着哈哈道。   见到朱厚照的举动,小玉儿不由是皱眉看着朱厚照道:“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外头怎么这般吵闹?那些朝臣要做什么?我怎么隐约听到他们在叫我的名字?”   “啊,那个,那个,没事,没事,你放心吧,朕都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后堂去吧,朕稍后便来。”朱厚照对小玉儿说道。   “哼,你当我是傻子?”听到这话,小玉儿扭头就往大门口走去。   “小玉儿,不可!”见到小玉儿的举动。朱厚照立时惊得魂飞魄散,立时飞身追上,一把将她抱住了,不让她出去。   “放手!”小玉儿一声冷喝,挣脱他的怀抱。随即却是看着他道:“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这大门,我平日里时常走动,为何今天就不能出去了?”   “不,你不能出去,千万不能出去,”朱厚照满脸苦涩地看着小玉儿,就差跪下来求她了,他如何不知道那些朝臣们的凶残?他担心小玉儿这会子要是出去了,只怕会被那些朝臣们活活打死。所以他只能极力阻止小玉儿。   但是,只是这么阻止,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小玉儿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当下他万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就在朱厚照正满心痛苦和无奈的时候,高凤走了过来,低声把事情跟小玉儿说了,而小玉儿听了之后,不觉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外头,片刻之后,她突然捂住了小嘴巴,惊声道:“明子。是明子,他出卖了我,他故意骗我写下那封信,目的就是要陷害我!现在他人也消失了,这就是畏罪潜逃,他怕我质问他!天啊。我对他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了,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他居然这样对我,他居然这样对我!”   “真的是明子吗?”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不由是眉头一皱,随即怒喝一声道:“来人啊!”   “奴才在!”几个小黄门立时从外面赶了进来。   “传旨下去,着大内侍卫和五城兵马司全力搜查,务必给朕把徐锦明捉拿归案,朕要将这个混蛋碎尸万段!”朱厚照对着那些小黄门怒吼道。   小黄门立时领旨而出,但是,朱厚照所做的这些事情,却并不能改变目前的形势,那封信依旧还在朝臣们手里,而朝臣们依旧在外面等着,看样子,他们今日是不得到个说法,是绝对不会散了。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满地转圈子,神情躁乱。   “你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小玉儿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之中平静了下来,所以她不由是皱眉看着朱厚照问道。   “我在想办法啊,”朱厚照无奈道。   “想什么办法?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小玉儿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把我交出去,否则的话,你这皇帝也不要做了,光是这些朝臣的口水,都可以把你淹死了。”   “谁要做这个皇帝?!”朱厚照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道:“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并不稀罕什么帝位,我只是没有办法,你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我理解你,所以我才让你把我交出去,不然的话,你还能怎样?继续把我留在身边,让我遭万人唾骂?”小玉儿看着朱厚照问道。   “不,朕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朕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你,朕是皇上,朕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还算什么皇上?朕还不如死了算了!”朱厚照疾声道。   “哼,可笑,你以为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何况你这个皇上,还是有名无实的,手中无兵又无权,这些大臣们,能够这么处处给你留着颜面,已经是很不错了,要是我的话,才不会搭理你这样的皇上呢,”小玉儿无奈地冷笑一声,随即却是自顾自地转身朝外走去了。   “小玉儿,不要!”朱厚照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扯住她,但是却被她一甩手就挣开了。   “放心吧,只要我出去了,他们应该也就解恨了,不见得就马上要杀掉我,到时候,你倒是可以从中进行一些干涉,甭管是推迟斩首的时日,还是减轻问罪的刑罚,总之,你既然是皇上,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的,所以,我这条命,也就交在你手里了,希望你不会那么快就让我去死!”小玉儿说完话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外走去了。   ...   ☆、第0180章 梁小玉?王满堂?   “来啊,将贼女梁小玉拿下,押送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终于,杨廷和胜利了,他非但把梁小玉从皇上身边弄开了,而且还掌握了此女的生死,现在他随时都可以杀她,甚至现在就可以蛊惑群臣一拥而上,将她活活打死在当场。   不过,杨廷和想要给朱厚照留点面子,所以他并不准备做得太过火,他知道,这个梁小玉,呆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对于他来说,是个祸害,甚至对整个大明朝廷都是个祸害,但是如果自己把她掌握在了手中,那么,不用问了,他让小皇帝向西,小皇帝绝对不敢朝东走。   哈哈哈,没想到就这样摸到了一张王牌!   杨廷和当下差点笑出声来。   “等一等!”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那些大内侍卫马上就要抓住梁小玉的时候,这个只有**岁大,表面看着人畜无害的凄凉小女儿,却是冷喝一声,猛然甩开那些大内侍卫的手,踏前一步,走到了那些朝臣们的面前。   众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当下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小玉儿冷眼扫过群臣,一一看着这些所谓的朝廷栋梁,许久之后,却是笑了,她感觉很滑稽,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不知不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尔后她不自觉叹息了一声,随后却是禁不住看着那些朝臣,脆生生地喊道:“喂,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老头子们,你们听好了,你们都是有史以来最笨最笨的笨蛋——”   “啊,大胆,真是太放肆了!”   “抓起来,抓起来,给她上枷锁,戴上脚镣!”   “是啊。快快堵住她的嘴巴,大庭广众,辱骂群臣,成何体统?!”   “真真是猖狂至极!这当真是我朝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妖女,绝对是妖女啊,到了此时还执迷不悟……”   “……”   小玉儿的一声骂,立时惹得那些朝臣们愤怒不堪,当下连忙让大内侍卫把小玉儿拿下。   那些侍卫也是被这个小丫头的鲁莽举动吓了一跳。当下忙不迭把她抓住,给她上了枷锁和脚镣,甚至还用碎布把她的嘴巴堵住了,尔后方才把她拖下了下去。   杨廷和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眼看着小玉儿被押送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尔后他却是第一个转身跪地,对着豹房里面高呼万岁,跪拜了起来。   立时,有了杨廷和的带领。群臣都是山呼万岁,盛赞朱厚照的圣明。   而这个时候,朱厚照立身屏风之后,怔怔地望着小玉儿被押走的方向,两行泪水却是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小玉儿,是朕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朕强逼着你,将你留下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朱厚照心中默念着,片刻之后。他却是努力擦干了泪水,回到堂中,重重地坐了下来,尔后把高凤唤过来道:“高凤。你说说,小玉儿通敌叛国,该当何罪?”   “皇上,通敌叛国,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论罪当斩。不过,威远郡主年纪幼小,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却是可以采取一些折衷的法子,比如充入教坊司,永世为奴,亦或者发配浣衣局,一生为皇家服杂役,”高凤看着朱厚照说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方才无奈道:“教坊司乃是烟花之地,那是万万不能让她去的,否则的话,必然遭受无数践踏和蹂躏而死,我看就先将她发配去浣衣局吧,先暂时让她呆在那里,伺后容朕再慢慢想法子,将她招回宫来。”   “陛下,此等通敌叛国的大罪,一般来说,要三法司会审,查明事实真相之后,再行论罪,到时候,负责此事的大臣,也未必会把她发配浣衣局,说不定会判个斩立决——”高凤皱眉说道。   “什么三法司会审?什么斩立决?朕岂会容许他们这样做?你现在就拟旨,说是威远郡主孝悌恭谨,因为担心父亲安危,方才冒然写信,以致酿下大错,现在朕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决定从轻发落,着夺去她郡主之爵,贬入贱籍,发配浣衣局,服刑杂役,以赎己过!快去,快去拟旨,朕要赶在他们前头才行,不能让他们过多干涉这个事情。对了,你去传旨的时候,若是刑部和大理寺有人阻挠,你就说威远郡主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无须审问了,直接定罪就好,另外,威远郡主身份贵重,此事也算是皇家内部事宜,不宜声张,让他们安心接旨就是了。到时候,若是有谁还不服的,叫他来找朕,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了几个脑袋!”朱厚照有些气急败坏地对高凤说道。   见到朱厚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高凤再不敢多言,当下连忙去拟旨,尔后亲自带人前往刑部传旨去了。   此时,刑部后堂之中,杨廷和正高高倨坐,下面是一众朝廷大臣,什么刑部尚书、大理寺丞、兵部尚书、六科给事中等等,总之,基本上半个朝堂的臣工们都到齐了。   而这个时候,众人的脸上也都是一阵的欣喜,毕竟他们终于干成了一件大事,终于是把那个妖女梁小玉给扳倒了,这样一来,群臣心中,可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于是,大家伙这时候,都在乐呵呵地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梁小玉。   有人建议立刻处斩,有人也说是要三法司会审,待到查明真相再问罪,还有人则是再次建议把梁小玉发配蔚州,押致两军阵前,当着贼人的面凌迟处死,以便给贼人以震慑。   这些人的建议,杨廷和都未置可否,因为他心里清楚,那小皇帝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放手的,所以他在等待。   果不其然,就在群臣正热烈地讨论着的时候,高凤来传旨了。   当下,群臣跪拜接旨,高凤高声宣读了圣上的旨意。要将梁小玉罚入贱籍,发配浣衣局服杂役,并且还不允许众臣有异议,这可就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了。他们到现在为止,可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让那梁小玉再活下去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皇上的动作这么快,竟是立刻就给此案下了定论。这么一来,他们可就是有些无奈了,所以,当时就有很多人愤怒地站了起来,准备号召众臣再去豹房请愿逼宫。   但是,让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杨廷和却是阻住了众人,并且着刑部尚书接旨,让大伙儿接受皇上的安排。   这下,众臣可就有些疑惑了。然后,他们等到高凤走了之后,立时都围着杨廷和,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请旨杀了梁小玉。   听到这话,杨廷和微微笑了一下道:“列位,你们想想,皇上对那梁小玉的感情,可是极为深厚的,咱们若是极力逼迫皇上杀了她。你们觉得皇上会怎样?很显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到时候咱们把皇上逼急了,想来皇上就是现在不发作,但是伺后绝对不会给咱们的好果子吃。皇上指不准用什么法子拿捏咱们呢,总之他肯定是横下一颗心要处治咱们了。列位,皇上毕竟是皇上啊,咱们身为臣子,可不能做得太过火了。何况,现在咱们就算答应了皇上的条件。不杀那个梁小玉,其实也没什么。要知道,那浣衣局可是个苦去处,嘿,只要这梁小玉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甚至,咱们想要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得什么时候死,处治起来可就方便多了。再一者,这浣衣局可是在皇城外头,所以啊,皇上想要再见到这个梁小玉,也是非常困难的,想要把她再弄回宫来,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啊,杨某觉得,咱们还是暂时先答应皇上的这个要求,不要去杀那个梁小玉吧,就让她去浣衣局吧,想来她进去之后,也活不了几天的。呵呵,这人,终归是要死的,列位又何必急于一时?”   这话让众人一阵的骚动,当下大家点点头,都觉得杨廷和说的有道理,尔后刑部尚书便按照圣旨的要求,着人把梁小玉押送浣衣局去了。   不过,小玉儿抵达浣衣局之前,大内总管罗祥就提前一步,率人赶到了。他是得了朱厚照的授意,特地赶来给小玉儿打点的。要知道,他现在是大内总管,而浣衣局是为皇家服务的八局之一,正好归他统管,所以他来了之后,那浣衣局的掌印太监,以及监工太监等等,早就迎了出来,跪拜在了地上了。   罗祥对他们很客气,领着他们进了大堂,尔后各自坐了下来,一直待到小玉儿被送到了,罗祥方才着人先把小玉儿别屋关押,听候发落,之后他却是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浣衣局的掌印太监吴勇,问他道:“吴老弟,你可知此女是何人?”   罗祥这一句吴老弟,差点没把吴勇吓死,当下他连忙单膝跪地,恭声道:“回总管,属下,属下听闻此女乃是贼人之女梁小玉,也就是此前一直常伴君侧的威远郡主。”   “哼,你知道就好,”罗祥说话间,端起茶碗来,轻吹一口气,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道:“那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咱家这里就给你提个醒儿,陛下可是交待过了,这女孩交到你手里,可是不能少了一根汗毛,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掉脑袋吧,知道吗?!”   “是,是,是,属下一定将她照顾好!”吴勇连忙恭声道。   “哼,你以为你说你要照顾好,你就能照顾好吗?实话不怕告诉你,现在那些朝臣们可都是盯着呢,嘿嘿,咱们倒也不怕他们明着来,毕竟上头有皇上顶着,但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所以啊,吴老弟,咱们可是不能不小心啊,你这里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对付这些人的?”罗祥看着吴勇问道。   听到这话,吴勇沉吟了一下,片刻之后,却不觉是眼睛一亮,随即对罗祥道:“回禀总管,属下有一个法子,不但可以保护郡主,说不定还可以让郡主回宫去。”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法子?你快说说,是个什么主意?”罗祥有些好奇地看着吴勇问道。   听到这话,吴勇随即不觉是对罗祥道:“总管,属下的法子是这样的,嘿嘿,既然皇上如此看顾郡主,咱们何不来个偷梁换柱的法子,帮皇上达成了心愿?要知道,郡主如今尚且年幼,正在成长阶段,而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所以啊,这个过上一两年之后,郡主会变成了什么样子,可就谁也说不准啦。所以啊,属下觉得,咱们现在就可以给郡主换个身份,比如说和浣衣局的其他女工掉个包,这样一来,一两年之后,皇上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郡主重新招进宫去了吗?横竖皇上到时候召的也不是贼女梁小玉,而是另外一个女子,所以,到时候,就算那些大臣们想要说三道四,也是没了由头了。”   “好,好,这个法子不错,”听到吴勇的话,罗祥不由一阵欢喜,随即又有些为难地皱眉道:“可是,郡主现在年纪如此幼小,你这里可有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工,可以和她调换身份的?”   “总管放心,这个属下早就想好了,属下这里正有一个和郡主年龄相若的女子,甚至和郡主一样,这女工也是个贱籍,甚至连经历都差不多,也都是和反贼有关联的,那女工是一个反贼的女儿,她就是因为父亲的造反失败了,才被罚到这里来服杂役的,如今正好和郡主调换个身份,籍末都不用改了,只需换个名儿,容易地很,”吴勇胸有成竹地说道。   听到这话,罗祥不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吴勇道:“那女工叫什么名字?”   “王满堂,”吴勇对罗祥说道。   “好,好,不错,好个王满堂,那么,从今天开始,郡主就叫王满堂了,而那个王满堂,就叫梁小玉了。这个事情你去安排,记得多多给那个王满堂好处,暂时先安抚住她,让她不要把这个事情声张出去,然后嘛,嘿嘿,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着人把她活活打死,弄个面目全非,尔后就对外说是梁小玉已经不堪杂役之苦,一病死了,如此一来,郡主可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了,谁也抓不出马脚,而到时候,皇上自然也就可以放心召她入宫了。”罗祥看着吴勇说完,不由是满心的志得意满,因为他这一遭,可是立了大功了。想来,只要他把梁小玉保下来了,只怕皇帝心里,一辈子都会感谢他。而皇帝既然记着他的好,他也就绝对不会有失势的一天。   哈哈哈,好,好,王满堂,子孙满堂,齐人之福,好名字,好兆头啊!   罗祥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大笑着,最后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浣衣局,回豹房复命去了。   ...   ☆、第0181章 朝天宫   云树苍茫月正明,座中还遇董双成。玉箫吹罢桃花落,犹记霓裳谱上声。   玉扉双启烂金铺,楼阁玲珑湛玉壶。一曲霓裳看未了,又随白鹤下玄都。   ……   夜深,一轮玉盘高挂,京城西北侧朝天宫,大殿之上,道录司主持周道宁一袭青袍,手持拂尘,正静静凝望着神王灵官的法像,心中却是颇为踌躇。   距离师父周思得归隐山林,已经过去半百之岁,而自己也从当初的青涩小道士,成长为如今的朝天宫宫主,官封正六品道录司主持,主管全国道事,论地位,已是道士之极,而论修为,自己这些年来,潜心修炼灵官**,也早已是精习灵宝度人之道,那五雷火府阵法更是厉害异常,寻常贼人压根就不是对手。可以说,此时的周道宁,就和当年的周思得一样,已然感到功业大成,很有一种退隐山林,不问世事的想法了。   正所谓修为越深,心性越定,周道宁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出现这种夜不能寐的现象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夜他却是突做梦,梦里见到师父周思得与一赤脚道士共扶灵官法身至他房中,秘嘱他天象将变,让他务必护佑龙庭,稳定大局。   梦里的事情,让周道宁心神烦乱,不自觉就披衣而起,来至大殿之中,叩拜灵官法像,道出了心中隐忧。   实际上,周道宁作为当世修为最高的几名道士之一,其实早已感知到天劫的降临,只是他一时间还摸不准这天劫将要应在何方。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每天劫降临,便是奇人辈出,天下大乱之时,但是,这一次的状况,似乎有所不同。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按照师父在梦里的嘱托,这次天劫却是要直接影响龙庭,那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当今皇上可是正好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这若是再被天劫加身,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于是,周道宁一想到国本动摇。天下烽烟,万姓生灵必然陷入水火之中,他就禁不住心惊肉跳。   “风儿,去传左右正一,左右演法,左右至灵,左右玄义来见我,为师有要事要说。”   想到这里,周道宁唤过徒弟李易风,着他去传手下各道官来议事。   李易风领命而去。然后半个时辰之后,八大道官俱至,都是上前行礼完毕,尔后各自在两侧蒲团上落座。   左正一身为八大道官之首,首先躬身问道:“师父,深夜叫弟子等人前来,不知有何事?”   听到这话,周道宁微微点头,却是问道:“众位爱徒,近日朝堂之上。可有甚异事发生么?”   见到周道宁问起,负责与礼部官员进行一些接洽事宜的右正一便起身回道:“师父问得正好,弟子这里正有一事要禀报。”   “哦,说来看看。”周道宁点头道。   “师父,想必您老也早就听说那件事情了。去岁以来,圣驾在皇庄之中,遭到一众江湖贼人的偷袭,后来,这帮贼人挟持圣驾出城。而圣驾却在脱难之时,却又将贼酋梁鸿之女梁小玉带回。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那贼酋梁鸿更是因为爱女被劫,跑去蔚州,占山为王,竖起造反大旗,只是后来却是被朝廷大军剿灭了。此事之后,梁鸿等一班贼人,便是销声匿迹了,而圣驾这边,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圣驾对那贼女梁小玉竟是狎爱甚笃,终日带在身边,此事不免引起朝臣们的众多非议,以至于朝臣们多次请诛贼女梁小玉,却是一直未能成功。”右正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周道宁和众位师兄弟,随即淡笑一下,继续道:“可谁知,近来,此事竟是急转直下,先是那贼酋梁鸿卷土重来,并且声势更为浩大,非但率众夺回了三山阁,甚至还攻下蔚州城,抢掠甚多。此后,却是有一班朝臣在商议剿灭贼人之事,这本无甚寻常,只是,这其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奇事。那贼女梁小玉,竟是趁着常伴君侧之便,窃得军情,想要密送书信于贼人,向贼人通报朝廷大军动向,结果,哪知道,此女毕竟年幼,行事不密,那书信竟是被五城兵马司劫获,最终落入六科给事中的手里。这如此一来,朝臣们掌握了贼女梁小玉通敌叛国的铁证,群臣逼宫之下,圣上也无法再袒护那女童,只能将她交由刑部处治。”   右正一说到这里,呵呵一笑道:“结果,哪想到,圣驾终究对那女童不死心,因此,圣驾在交出那女童的同时,即便下旨将她罚入贱籍,发配浣衣局服杂役,呵呵,这可不就是保了那女童的命了么?所以啊,此时朝堂之上,众臣对于此事,可是多有微言。更奇的是,此女入了浣衣局之后,因为之前常伴君侧的事情,再加上她生性妖艳,竟是被冠以‘浣衣皇后’的绰号,所受待遇,竟是不低。因此,那些朝臣们便担心将来事情平息之后,圣驾会再秘召此女回宫,于是他们这会子便密议要除掉此女。别人且不说,就是弟子不日前去往礼部办差,却还被兵部尚书刘大夏拦住,问我可有甚丹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置于死地。弟子当时观那刘大夏的模样,倒是想要将那女童毒死。”   右正一说完,不由是又嘿嘿笑了一下,随即才看着众人道:“师父,诸位师兄,你们说说看,那女童不过**岁年纪,却是可以将圣驾迷惑地云天雾罩的,甚至还要堂堂兵部尚书去下药毒害她,你们说此事可奇不奇?真不知道那女童是何样妖孽人物,只怕她的来历,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听完右正一的话,众人不由都是暗暗点头,低声议论了起来,而周道宁却是紧皱眉头,轻捋白须,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周道宁对梁小玉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他一直未太在意,只当那是当朝皇上的恋幼怪癖而已。没想到,如今事情竟是闹成这样,这可就让他不能不防了,毕竟这梁小玉可是贼酋之女。倘若她并非表面所见的那样幼小,而是由修习江湖邪术的妖女所扮,那么,这样一来,圣驾岂不是时刻都有殒命之危?   周道宁想到这里。心头一跳,心说师父在梦中所嘱托之事,莫非就是指此事不成?   周道宁这么一想之下,随即又想到那贼酋梁鸿武艺高强,当初未发迹之时,就已然带领一班武林强人夜袭皇庄,劫持圣驾,而如今,却为何一直未来营救他的女儿?很显然了,这女儿。其实就是他故意送给皇上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去迷惑圣驾,如此一来,他才好从中取事,所以说,他这时候,是万万不会来救这个女儿的了,因为,他把这女儿救回去了,说不定对他没有好处。反而有坏处。   心中这么一想,周道宁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不由是沉声对一众徒弟道:“诸位爱徒,为师夜观天象。见紫薇星侧,妖星闪烁,想来此象便是应在这贼女梁小玉的身上。诸位,我等虽是出世之人,但是,现下我等却都是身受朝廷官职。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以,此事我们万万不可袖手旁观,再者,一旦国本被妖星所乱,天下万姓必陷水火,那也是我们万万不想见到的,所以,为师这里便命令你们,近来要严密注意朝堂大势,切实护佑好圣驾安危。”   “是,弟子等人谨遵法旨!”一众弟子躬身领命。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点点头,随即却还是有些担心,禁不住就对那些弟子道:“左右演法听令!”   “弟子在!”   “命你二人率三十六名天罡力士至圣驾所居豹房附近隐伏,暗中保护圣驾。尔等去了之后,需秘密布下五雷火府大阵,将豹房包围在其中,以防贼人偷袭之时,陷入措手不及之态。”周道宁对两人说道。   “是,弟子领命!”左右演法应声领命而去。   见到两名弟子走了,周道宁又是一声冷喝道:“左右玄义听令!”   “弟子在!”二人上前答道。   “命你二人即刻前往京郊浣衣局隐伏起来,时刻注意那贼女梁小玉的动向,贼女若有任何异动,就地格杀,不留活口,你们可懂了?”周道宁看着二人问道。   “弟子明白,”左右玄义也领命而去。   见到左右玄义也去了,周道宁方才稍稍安心,但是随即却是看着左右至灵道:“你二人即刻启程,一人前往武当山,面见冲虚道长,请他多派武功高强的弟子,前来京城讲经论道,另一人,速往杭州八盘岭宝极观,代我祭拜师祖法像,以承敬意!”   “是,弟子领命!”   左右至灵也离开了。   到了这时,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周道宁、李易风和左右正一四人了。   这个时候,周道宁让左右正一先退下,尔后却是唤过李易风,从袖中取出一卷古册,授予李易风道:“风儿,此书名为《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乃是我显灵一派的镇派之法,修到精深处,金丹大成,灵宝加身,可谓是仙体永驻,当年你师祖将它传与我,今天我便传于你,望你此后能够潜心研习,早有所成,如此一来,师父即便去了,也是放心了。”   听到这话,年仅二十岁的李易风不由面色诧异,禁不住握住师父的手道:“师父,你老人家要去哪里?如今咱们朝天宫正是人丁鼎盛之时,师父为何却要退隐?”   “哈哈哈,谁说师父要退隐了?”周道宁笑了一声,随即却是将那宝书塞入李易风手中,对他道:“你先不要问的太多了,总之你潜心修习吧,为师这么做,只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测而已,你休要怀疑太多,也休要辜负了为师的心意,知道么?”   “是,弟子谨遵师命!”   听到这话,李易风方才收了宝书,跪地磕头,谢过师恩。   ...   ☆、第182章 蛊王斗虫   魏巍恒山一路东去,逼近京畿近郊,山势已缓,但是那丛生的密林,却更加茂盛。网   京畿西北向,出天坛而走,宽阔平坦的驿道直通涞源县城,其间正有一山,山上莽荒苍荡,巨树参天,虎豹虫蛇,遍地而走,原始异常,那山便也因此而得名为野山坡。   此刻,野山坡深处,一处幽谧的水潭旁边,却是正躺着一个白发黑衣的怪人。   这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上还有一个压扁的竹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入山采药,不慎坠落悬崖的老者,只是,等到你真正去看他清的面目,却又发现他的容貌并非那么苍老,恰恰相反,他的模样很年轻。   这可就奇了,不知道此人因何如此早地就遍生华发,想来他此前定然是有过一番至为离奇的遭遇吧。   怪人静卧草层之中,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水潭之中,“哗啦”一声轻响,随即却是猛然见到一条碗口粗的白蛇从中浮了出来,尔后,那白蛇吐了吐须子,接着便朝水边游来,径直朝那草层的怪人爬了过去了。   怪人对白蛇的存在,茫然不知,依旧高卧酣睡,情状极为惊险。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粗大的白蛇,一路蜿蜒着爬到怪人身侧之后,却是未去咬那怪人,反而是高高抬起脑袋,全身猛地一阵晃荡,尔后却是见到那白蛇的身影,竟是一点点缩小了下去,最终竟是只剩下了不足两米长,粗细也只有手臂左右了,而此时再看那白蛇,却才发现它的额头上,竟是有两支小巧的龙角。龙角中央,三片金鳞闪烁,这说明那白蛇并不是寻常之物,而是极具灵性。拥有真龙血统的神兽。然后,再看那蛇的脊背之上,一溜刀子般的骨鳞直竖起来,那情状也不似寻常蛇类,再有就是那白蛇的颈部两侧。各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血块,不知为何物,但是却让那蛇昂头游走之时,一副鹰隼试翼,风尘吸张的威武模样。   白蛇在怪人的身侧盘伏下来,似是与那怪人很是熟稔,不时间,它还张眼查看一下怪人的情况,尔后抬头警惕一下四周的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一只通体黝黑的猎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侧的树林之中潜行了过来,尔后它弓身躲入草层之中,一双橙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影,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猎豹并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它细心地查看了一下周边的形势,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之后,随即便飞身朝那人影扑了过去。   但是,让那猎豹没有想到的是,它刚一跃起的当口。却猛然见到那人影的另外一侧,竟是突然飞蹿出来一条凶戾的白蛇,尔后那白蛇行动如风,瞬间一口咬在了那猎豹的后腿之上。于是那猎豹立时飞身落地,滚入草层之中,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便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死在了那里了。   咬死了猎豹之后。白蛇又蜿蜒游回怪人身侧,继续守护起来。   于是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笼罩山林,更多的野兽四下而来,但是却无一例外,都死在了白蛇的毒牙之下,其中甚至有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情状极为凶煞,俨然山林之王,但是也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不过,经过这样轮番的战斗,再加上那白蛇一直未能进食,于是那白蛇到了最后,也不觉是渐渐有些力竭,现出了疲态了。   不过,白蛇所做的一切,那个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怪人可是不知道的。他此时是在做什么呢?   很显然,此时他体内正在发生着非常奇异的变化。   原来,这怪人不是别人,他便是那吃了三尸脑神丹,尔后又被任我行使用震虫鼓强行催化了尸虫的三山阁贼首梁鸿。   只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体内的尸虫被催化之后,他却是并没有死去,这个事情,只怕也大大出乎任我行的意料之外,所以,这个时候,若是任我行得知他依旧活着的消息,恐怕当场就会惊出一身的冷汗。要知道,只要梁鸿还活着,对任我行来说,可就是个大大的祸害,因为,一旦梁鸿将震虫鼓的事情泄露出去,任我行可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好在,任我行暂时还无法得知这些事情,所以梁鸿还有喘息的机会,就比如说现在,他体内的蛊王,其实就正在和那剧毒的尸虫,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斗争。   由于这蛊王和尸虫的个头都比较小,它们厮杀的战场也深藏在梁鸿的五脏六腑和血脉之中,所以,这种厮杀,表面是看不出来,但是梁鸿自己却是能够真切地感觉到,甚至,他之所以昏死过去,就是因为这两个家伙厮杀地太过激烈了,这导致他简直无法忍受那种穿肠破肚的痛苦,所以最后他昏死了过去。   不过,昏死过去也好,最起码是感觉不到疼痛了,而那蛊王也可以放开手脚跟那尸虫干了。   很显然,那尸虫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虫,虽然不及蛊王厉害,但是却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所以,那蛊王想要击败它,清除它,也是着实需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不过,好在那蛊王有主场的优势,所以,经过一番追逐缠斗之后,那蛊王最终将尸虫逼入死角,尔后则是将它团团包裹了起来,然后它则是从那尸虫的头部开始,把那尸虫给一点点地吃掉了。   这样一来,可就不得了了,那蛊王得了尸虫的能量和毒性之后,躯体立时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也影响到了梁鸿的身体,确切来说,梁鸿现在的毒性可是更加厉害了,而他的经脉也进一步扩张和放大,不知不觉之间,北冥神功竟是已然突破了第一成,达到了第二成的高度了,而如此一来,他能够释放出来的能量,与之前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梁鸿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因为他毕竟是太过疲惫了,所以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不过,这个时候,白蛇却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因为,此时又有一些野兽潜行了过来,试图攻击梁鸿,所以那白蛇很紧张,不自觉就是用脑袋拼命撞击梁鸿的身体,试图将他唤醒过来,好让他能够躲过那些野兽的袭击。   但是,让白蛇感到无奈的是,它努力了好半天的时间,梁鸿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然后,这个当口,一条黑色的巨蟒却是蜿蜒而来,这不由是让那白蛇瞬间陷入了战栗的惊悚之中。要知道,别的野兽,那白蛇倒还是不太惧怕,总之就是上去咬上一口,横竖都能治住那些野兽,但是这条巨蟒,却是着实让它感到无奈,因为那巨蟒显然已经修炼多年,有了一些道行,并不太惧怕它的毒性,所以它没法在短时间把那巨蟒治住,而一旦那巨蟒和它缠斗起来,想必要不了多久的时间,自己就要被那巨蟒生生吞入腹中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那巨蟒吞了它之后,却还不会被毒死,因为它脖颈上的血块,可以中和它体内的毒性。   因此,这个时候,白蛇很紧张,很害怕,它高高地昂起头来,嘎嘎地尖叫着,绕着梁鸿不停地游动着,试图唤醒梁鸿,但是梁鸿却依旧无动于衷。   没办法了,情急之下,白蛇只能是壮起胆量,迎着那巨蟒冲了上去,尔后双方都是仰起头来,嘶嘶低吼,那情状很显然是在审视对方的力量。   很快,巨蟒就发现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于是它当即一窜,就已经将白蛇缠绕了起来,然后那白蛇只能是拼命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巨蟒的束缚,同时,它则是不停地尖叫着,撕咬着巨蟒的皮肉,试图将巨蟒毒死。   但是,可惜的是,白蛇的一切努力,最后都宣告失败了,巨蟒的力气太大,它压根无法挣脱,而它虽然咬破了巨蟒的皮肉,却因为巨蟒对它的毒性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它最终也没能把巨蟒毒死。   见到白蛇挣扎的模样,巨蟒好整以暇,调转斗大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已经是准备把那白蛇吞入腹中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听到“嗖——”一声轻响,尔后就见到一道刺目的流光划破夜空,然后,白蛇再抬头望向巨蟒的时候,却是赫然见到那巨蟒的脑袋,竟是缓缓地从它的脖颈上掉落了下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竟是一下子把巨蟒的头颅切掉了?   白蛇有些惊喜地扭头望去,方才发现一个白发人影缓缓从草层里站了起来。   “蛇兄,这两日,辛苦你了,现在该换我来保护你了!”   人影说话间,手臂一抬,流光入袖,尔后他再一翻手,一道磅礴的真气涌出,瞬间将巨蟒的残躯推开,接着却是把那白蛇扯入他手中去了。   白蛇欢喜异常,当下怔怔地看着那白发曳风,面容清朔的人影,不自觉就伸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表达出了无尽的亲切之意。   “哈哈哈,好了,好痒,”人影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它的脑袋,随后却是扯下背上的竹筐看了看,发现竹筐已经损毁,不由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只能暂时先盘绕在我手臂上了。不过也没事,走吧,咱们先想办法填饱肚子,然后呢,我答应你,一定帮你买一个更漂亮舒服的小窝。”   人影说完话,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那玉盘一样的明月,随即便举步向着林中走去了。   ...   ☆、第0183章 女儿的消息   清晨,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野山坡下,三花村之中,却是来了一个怪人。   怪人面容英俊,但是却白发苍苍,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也是极为褴褛,模样有些凄惨。   不过怪人很有钱,袖中掏出的都是真金白银,所以那些村民很愿意帮助他。   干净的衣裳换上身,吃了一顿饱饭,买了一只精致的竹篓背上,顺带又捉了一只大公鸡,然后梁鸿这才施施然出了村子,在一处山窝里寻到等待已久的勾陈刍鱼,尔后把大公鸡去毛剥皮,丢给勾陈刍鱼当早餐。   勾陈刍鱼吃饱喝足,钻到竹篓里呼呼大睡,而梁鸿却还要赶路。   “蛇兄,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听说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镇子了,到了镇子上,就可以住客栈,好好休息一下,还能买到马匹,有了马匹,咱们就可以回家了。”梁鸿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梁鸿来到了传说中的小镇之上。   小镇上很热闹,似乎今日正是逢集时分,所以梁鸿把白发包裹起来之后,往人群里一走,却也不甚引人注目。   很快,他寻得一家客栈,要了房间,进去躺下来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薄西山时分,镇子上也安静了很多,集市已经散了。   勾陈刍鱼早就醒了,此时它正凭窗向外望着,那忧郁的神情,大有思春女子的模样,这倒是让梁鸿微微一怔,琢磨着有空还真得找个玩蛇的行家坚定一下,看看这厮到底是男蛇还是女蛇。   轻吹口哨,把勾陈刍鱼唤入竹篓中背起,梁鸿出了客栈,吃罢晚饭,尔后则是到了马市之上。沽得一匹枣红大马,随即便策马出了镇子,准备返回三山阁去。   不过,沿着道路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梁鸿方才发现他并不认得路,于是他便放慢速度,准备找人问问路。   正寻觅间,见到前方出现了一处小村落,路旁好大一片莲池。几个乡村妇女,正在那儿嘻嘻哈哈地洗着衣服。   梁鸿翻身下马,将马栓到树上,尔后朝那些女人走了过去,准备问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走到不远处,却是听到那些女人一阵奇怪的谈话。   “哎呀呀,张嫂子啊,你家这二闺女可真是能干。人又长得俊,我看啊,她就像那浣衣娘娘梁小玉啊,以后肯定可以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吃喝不愁,大富大贵呢,”一个四十来岁的长舌妇,一边敲打着衣服,一边对旁边也在洗衣服的母女俩说道。   那母女之中,年纪尚幼的女儿。的确是瓜子脸,薄嘴唇,长得十分俊俏,所以。那中年村妇的话语,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那小女孩的母亲,听闻她的话,却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神情很是不喜。随即则是对那中年村妇道:“刘婶子,你这话可怎么说?我家玲儿乖巧懂事,你怎么把她比作那反贼的女儿?这可不是骂人吗?那梁小玉是什么人?那是个倒霉的货,您这玩笑可开不得,不然的话,我可翻脸了。”   “哈哈哈,好好,怪我说错了,玲子比那梁小玉可强多了,哎呀呀,我这的确是要掌嘴,张嫂子您可别往心里去。”中年村妇连忙讪笑道歉,随即却又故意岔开话题,缓和气氛道:“不过啊,张嫂子啊,我可听人说了,那梁小玉啊,当真是长得倾国倾城,妖艳动人呢,这不,她才多大年纪?也就**岁吧,比玲子还小呢,结果怎么着?嘿,那迷得皇上啊,晕头转向的,啧啧啧,你说这小丫头得长得多好看才行?这可真是天大的奇事啊。”   “嗨,你就听人瞎议论,一个没张开的小女孩,能有什么?要**没蒜头,要屁股没腚的,我看啊,不是那梁小玉长得好看,而是啊——”那张嫂子说到了这里,压低声音,靠近那中年村妇刘婶子,诡笑道:“那是当今官家,就喜欢杵那没毛儿的白葱皮儿,我可听说了,有些男人啊,就好这一口,说是紧着呢,哈哈哈——”   两个乡野村妇,说话间,嘿嘿大笑起来,形状猥琐不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时候的梁鸿,细听这两个村妇的对话,禁不住是眉头紧皱,尔后他好容易抑制住愤慨的情绪,上前举手见礼了,先是假装问路,大概打听了一下路途,尔后却是将话题引到了那“梁小玉”的身上去了,然后,这么一问之下,梁鸿禁不住是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原来,这里竟然已经是京畿近郊,距离皇城不远了,而最重要的是,从那两个村妇的口中,他得知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小玉儿竟是被抓起来了,而且差点就被杀掉了。   按照那两个村妇的说法就是,这贼女梁小玉,小小年纪,竟是通敌叛国,意欲写信给她的反贼父亲,向她父亲通报朝廷军情,结果哪知道,事情败露,于是就被罚入贱籍,发配到浣衣局服杂役去了。   那浣衣局是个什么去处?那可是地狱不如的地方,想来那梁小玉到了那里,只怕是要吃尽苦头了,何况她又如此年幼,更是难以忍受,只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嗨,要我说,这种狐媚子一般的妖女,就是要早点死了好,”两个村妇介绍完小玉儿的情况,禁不住狠狠地骂了起来,那情状似乎是她们的辱骂,能够让她们得到莫大的心理快感一般。   “住嘴,你这两个蠢笨粗陋的贱妇,怎敢如此说她?你们可知她幼小单纯,实是被那狗皇帝强掠而去,她什么时候狐媚子了?你们才是妖女,是妖妇!”情急之下,梁鸿禁不住对着两个村妇破口大骂。   梁鸿的举动让两个村妇一阵愕然,随即两人不由是抡起洗衣服的木棒就朝梁鸿砸了过去,同时大骂道:“你这人,哪里跑出来的腌臜崽儿,我们说那梁小玉,与你何干?你凭什么骂我们?信不信我们打死你?以为女人好欺负么?”   见到两个泼妇,梁鸿心中一怒,瞬间火云匕滑入手中,接着他抬手就想把这两个女人杀了,但是随即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做的话,实在太没道理,这两个女人虽然说了小玉儿的坏话,但是那也不过是闲得无聊,瞎扯淡而已,其实并无坏心,所以梁鸿不应该去针对她们什么。   但是梁鸿不想动她们,而那两个村妇却不依不饶的,大棍子劈头盖脸砸下来,搞得梁鸿又急又怒,最后只能是仓皇逃窜,奔到路边,迅速扯了马匹,翻上马背,疾驰而去了。   一路飞驰,梁鸿心中焦躁万分。   没想到小玉儿竟是遭了如此大难,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痛苦。   一想到小玉儿那孱弱幼小的身影,以及那双清灵的大眼睛,梁鸿的一整颗心都要碎了。   不行,我要去救她,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梁鸿在心中怒吼着,随即猛抽胯下大马,那奔驰的速度不觉是愈发快了起来。   一骑绝尘,穿乡过镇,午夜时分,梁鸿已经进到皇城外围。   他强行抑制内心的激愤,不动声色地住进一家客栈之中,让老板把马匹牵下去照看,尔后他要了酒菜,当厅坐下来自斟自酌,表面一副淡然神情。   夜深无人,客栈的老板担心梁鸿喝高了,免不了坐下来陪他说说话,然后梁鸿就故意和他笑谈“浣衣皇后”的趣事,尔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那老板浣衣局在哪儿。那老板是京城本地人,对于皇城周遭的地形自然是了如指掌,当下便给梁鸿指明了方向。   “嗨,没多远,就这里往东走,过了路口,靠近城墙边上,有好大一座院子,就是那浣衣局了。那院子临着河,正是洗衣服好地方。”客栈老板笑道。   “哦,那这浣衣局里,平时可有军兵看守?那么多的女子关在里头,若是没军兵看守的话,岂不是要跑了?”梁鸿好奇道。   “有啊,怎么没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常在那儿转悠呢,另外,那里面有很多监工。嘿,那些监工啊,可都是一个比一个毒呢,他们都是太监啊,看着那些个女人,却是用不了,心里就有气啊,所以他们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鞭笞那些女子,听说很多女子受不了鞭挞,都被活活打死呢,嗨,这可真是遭罪了,哎,那些女子也真是惨,”客栈老板老板满心感叹道。   听到客栈老板的话,梁鸿不由是阵阵心跳,手里攥着的酒杯都差点捏碎了。   “好了,我用完了,多谢老板的款待,某家就先上去歇息了,叨扰之处,还望见谅,”梁鸿一口喝光壶中酒,尔后转身上楼,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里面之后,梁鸿推开窗,静静地看着夜色中的皇城,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怒火中烧。   “蛇兄,咱们走,去救小玉儿。”   许久之后,梁鸿果断从窗户跳了出去,尔后解下头巾,把脸一蒙,随即就隐没在了朦胧的夜色之中了。   月儿无声,细风徐徐,一道黑影,拖曳着银色白发,在夜色之中穿行,一路向前,不多时之后,却是已经来到了皇家浣衣局的附近了。   “就是这里了么?小玉儿,等着阿爸,阿爸马上救你出去!”梁鸿心里这么想着,绕着浣衣局而走,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潜入院子中去。   ...   ☆、第184章 左右玄义   “师兄,你说咱们从今以后,难道真的就要一直守在这浣衣局附近了么?”   夜色深沉,银月西挂,距离浣衣局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顶上,两人正枕着手臂,躺在瓦片之上。   “守在这里,又有什么大不了?不都是修炼么?这跟朝天宫,有什么不一样?你啊,就是心性不定,所以你这修为一直上不去。照我说,师父是应该多磨练磨练你才好的。”左玄义看了看旁边的师弟,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尔后却是抬起脚来,把不远处的酒壶勾到身边,然后他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酒,之后则是把酒壶递给师弟右玄义道:“你也喝点吧,喝了之后,睡得香。”   “哼,我可不要酒,要说真睡得香,我情愿搂个女人,哈哈哈,”右玄义笑了一下,随即看着左玄义,满脸猥琐的样子道:“师兄,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怎么感觉那王满堂,反而比那浣衣娘娘梁小玉要娇俏可爱百倍呢?哎,真不知道咱们这位皇上是什么眼光,他是不是就没怎么见过民间的漂亮女子?这么一个货色,竟然也能爱得心尖儿一样的,这可真是闹不明白他咋想的。”   “嘿,就你有眼光,你以为皇上真是喜欢狎玩幼娈么?实话告诉你吧,皇上爱的是那梁小玉的才华,你难道没见着那自行车和三轮车么?听说那可都是梁小玉的杰作,你说说看,如此奇巧之物,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出来?这要是你,你能不爱?”左玄义看着师弟,不屑地说道。   听到这话,右玄义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接过酒壶饮了一口,准备睡觉。   但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腰间挂着的铃铛,却是同时震响了起来。   “叮铃铃——”   铃铛的响声清脆,转瞬而逝。但是却在夜色之中传出甚远。   “有情况!”   听到那铃声,左右玄义同时惊起,随即不觉都是一抓长剑,翻身一跃,下了阁楼。尔后就向着浣衣局疾奔而去了。   原来,这两人来到浣衣局附近之后,就悄悄在浣衣局的墙上布置了震铃火符,那是一种预警性的符篆,上面涂满了白鳞,贴上之后,一旦有人手按压上去,白鳞便会自燃起来,催化火符之中的道力,尔后引起远处铃铛的震响。达到预警的作用。   两人没想到这铃铛居然真的会响起来,这说明的确是有人翻墙进入浣衣局了,那么,那个人是谁,他要做什么?是寻常的偷儿,还是前来劫取浣衣娘娘的江洋大盗,两人不得而知,所以当下,两人展开轻功,片刻之后。已经是飞身跃入浣衣局之中了。   “什么人?!”   两人进到院中,随即便见到墙角之下,正隐伏着一个人影,于是两人不觉是对那人影一声轻喝。   结果。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那人影听到他们的声音,非但不逃,反而是站起身来,顶着月色,很坦然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下。两人可就感觉有些奇怪了,尔后两人细看那人的模样,却发现那人身材硕长,一袭玄衣,显得深沉冷肃,一头白发,却又沧桑悲凉,所以,那人给人的感觉,当真是有些怪异,让人一见之下,却是油然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悲叹来。   来人蒙着面,背上一个竹篓,手中并无明显的武器,看着似是没有多大威胁,所以左右玄义二人的心情也有些放松下来,不觉是并肩而立,静静地看着那个人,想要瞧瞧他到底要做什么。   “梁小玉在哪个房间?”   结果,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那人走近之后,第一句话就让两人不自觉全身一震,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两人瞬间就都把长剑拔了出来,尔后一起朝那人刺了过去。   “好大胆的反贼,竟是真的来了,受死吧,我兄弟二人等你很久了!”左玄义说话间,青锋长剑直取梁鸿的脖颈。   梁鸿眉头一皱,从两人动作之中,看出两人的功力非浅,当下不由也是一阵的愕然,情知这两人不是浣衣局的普通监工,所以他当下也不敢马虎,见到两人出手,他随即就急速向后退去了,于此同时,他一声低喝,身在半空之中,却是手臂一翻,一道流光已经激射而出,直奔左玄义而去。   “叮——”   一声震耳的龙吟声传出,那左玄义竟是挥剑挡住了梁鸿的这一击。   “好强,你们不是这浣衣局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梁鸿没想到那人竟然接住了自己这一招,当下不由翻手收回了火云匕,落地冷眼看着二人问道。   “哼哼,大胆的贼子,不怕告诉你,我师兄弟二人,便是朝天宫的左右玄义,如今乃是奉了师父法旨,前来捉拿你的,怎么样,你是自己投降,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兄弟二人动手?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把我们惹火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右玄义看着梁鸿,满脸傲然地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大约明白两人的来头了,当下不觉是冷笑一声,随即却是看着两人道:“很好,既然你们强出头,那却是再好不过了,正合我的心意。我只问你们,梁小玉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若是如实告诉我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放肆,好大的口气!”梁鸿此话一出,立时让那左右玄义一阵大怒,尔后两人不觉是同时持剑朝梁鸿冲了过去。   “双龙取水!”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冷冷一笑,飞身后撤的同时,双臂一抬,勾陈刍鱼和火云匕已经是同时激射而出,直奔两人而去。   “白蛇?!”   “白发?!”   当下,左右玄义见到梁鸿的招式,不由都是一阵惊呼,随即两人一边挥剑挡开勾陈刍鱼和火云匕,一边看着梁鸿惊声道:“你就是三山阁的贼首梁鸿?!”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居然知道我的名号,梁某倒是荣幸之至!”梁鸿一边笑着,一边却是全力施展北冥真气,操控着勾陈刍鱼和火云匕对两人发动进攻。   “叮叮叮叮——”   左玄义被火云匕盯上。当下他不觉是疾挥长剑,堪堪将火云匕的攻势化解之后,接着却是疾声对右玄义喊声道:“师弟,你先撤。记得带上点子,去找朝天宫找师父,我来挡住这厮!”   “不行,师兄,要走一起走。我来助你打败这贼人!”右玄义手持长剑,一边与勾陈刍鱼缠斗着,一边出声说道。   “哎呀,师弟,你快走啊,你没听说过吗?白蛇白发,十步一杀,这贼人已经学会了北冥神功,武功当真厉害异常,仅凭我们二人。绝不是他的对手,你现在可以走的话,就快走的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左玄义心下大急,不由是对着右玄义大喊。   “白蛇白发,十步一杀,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名号,很好,那今日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里,也不枉我的名头!”   梁鸿一声呼喝。飞身跃起,单手接住火云匕,尔后急蹿而上,瞬间与那左玄义交错了数十招。最后却是逼得那左玄义气喘吁吁,连连后退,情状好不狼狈。   “师弟,你,你快走啊,回去请师父来对付他!”到了这时。左玄义已经是急得咬牙泣血了。   见到这个状况,那右玄义不敢再耽搁,展开剑法,逼退勾陈刍鱼之后,掉头就走,而梁鸿却是冷笑一声,飞身一跃,一道流光已经急追他的后背而去。   “想走,可没这么容易,没告诉我梁小玉的下落,你们休想离开这里!”梁鸿阻住右玄义之后,立时一鼓北冥真气,一刀一蛇,再次将两人团团缠在了院子之中。   这个时候,浣衣局里的人,早已都察觉到了院子里的拼斗,但是他们这些人,却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敢随便动弹和发声了。很显然,他们知道这院子里的三位祖宗,都是武功高强之辈,随便弹一弹手指,就能够把他们给杀了,所以他们现在最明智的举动就是趴着别动,否则的话,一切的莽撞行为,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院子里三人正在缠斗的时候,其实浣衣局后院的一个小窗户后面,却是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也正在看着他们的打斗,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罚入贱籍,发配此处服杂役的小玉儿,只是,她此时的名字却并不是梁小玉,而是叫王满堂了。   很遗憾的是,小玉儿这个时候,并没有认出梁鸿来。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梁鸿此时的模样,与他此前的形象差距甚大,甚至还带着白蛇,这让小玉儿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的形象和自己的阿爸重合起来,所以她没能认出梁鸿来,而之前那个左玄义说出梁鸿名字的时候,她又正在熟睡,因此,这个时候,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个白蛇白发的怪人,其实就是她的阿爸。非但如此,此时她还以为那个白发白蛇的怪人,是朝廷的那些大臣们派来刺杀自己的杀手,于是当下她更加不敢声张,反而是转身回屋,悄悄钻进床底,掀开一个隐蔽的盖子,缩身躲入密道中去了。   于是,这样一来,阴错阳差之下,原本咫尺便可相见的父女二人,最后却是错过了这最为难得的一次相见机会。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左右玄义在梁鸿的逼迫之下,终于是一声怒吼,使出了杀手锏。   “五雷火符**,爆!”   这个时候,就见到那左玄义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出来,尔后朝前一丢,搓指一控,那纸符竟是径直朝梁鸿飞射了过去,尔后便如同炸弹一般炸开了。   “嘭——”   剧烈的响声,震耳欲聋,刺目的火光让人头晕目眩,最重要的是那强大的冲击力,竟是直接将梁鸿掀飞了出去,那情状,倒是当真如同被手榴弹击中了一般,让梁鸿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最后只能是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尔后则是轰然摔到了地面上,再要起身时,不自觉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   ☆、第0185章 “梁小玉”之死   一击命中,左右玄义不由都是一阵大喜,随即左玄义持剑朝梁鸿冲去,准备打蛇随棍上,趁着梁鸿重伤之际,将梁鸿彻底终结在这里。爱玩爱看就来网。。   但是,让那左玄义被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尔后他咬牙伸手一抓,落在地上的勾陈刍鱼和火云匕便同时朝那左玄义袭了过去。   这一次,一刀一蛇,都是从后而来,左玄义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就是陡然翻身,一剑将那火云匕震开了,与此同时,他猛地伸手扣住了勾陈刍鱼的脖颈,企图将那蛇掐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冷喝从背后传来:“神龙摆尾!”   尔后,左玄义就见到手里那白蛇猛地一尾巴朝他的胸口甩了过去,然后他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那蛇尾砸了正着,尔后他只觉胸口似乎被巨石击中一般,那凶猛的力道,让他瞬间一阵窒息,不自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梁鸿却早已飞身急上,一拳猛击在了他的脊背上。   顿时,就听到“嘭——嘎啦——”一声闷响,梁鸿这一拳,却是直接打断了那左玄义的脊梁骨,然后那左玄义怔怔地站在那儿,半晌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只能是全身一软,接着就朝地上倒去了。   “师兄,师兄!”   见到这个状况,右玄义急得目眦尽裂,禁不住是怒吼着朝梁鸿扑了过去。   “走!走啊!杀了那贼女,快走!”   但是,也就在那右玄义怒不可遏的时候,地上的左玄义却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然后,那右玄义听到这声音,顿时清醒过来,当下不觉是咬牙翻身向后跃去,尔后便飞快地向着后院之中冲去了。   梁鸿正要他带自己去找小玉儿呢,所以当下他也没有去拦那右玄义。只是把勾陈刍鱼和火云匕一收,随即就飞身跟了上去了。   只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进到后院之后。他才发现那后院的面积竟是极为巨大,最重要的是,那里挂着许多晾晒的衣服,这使得那里俨然迷宫一般,然后那右玄义跳入晾衣层中。三转两转的,就已经消**影了,这可是让梁鸿有些愤怒了,所以当下他连忙来到一处屋下,尔后翻身上到了房顶,接着放眼扫视整个院子,这才发现那右玄义的身影。   此时那右玄义正在向着院子的东北角疾奔过去,看那情状,不出意外的话,小玉儿应该就在那边的房屋里面了。   得知了这个讯息。梁鸿连忙飞身跟上,急追了过去。   事实上,梁鸿的猜测没错,此时那“梁小玉”,的确就在那排房屋之中,左右玄义对于这个事情,其实早就摸清楚了,所以这会子,那右玄义算是轻车熟路,所以他很快就在黑暗之中。找到了梁小玉,尔后他则是将她往腰下一携,就破窗冲了出去了。   “救命——”   **岁大的小女孩子,白日里已经干了一整日的重活。这会子正睡得香甜,结果却是突然被人挟持了,不觉是惊醒过来,奋力挣扎着叫唤了起来。   “住嘴!”   结果,听到那女孩的叫声,右玄义立时一个掌刀切在她的后脖颈上。然后那小女孩立时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了声息了。   “小玉儿,小玉儿!”   这个时候,梁鸿惊声赶到,随即也破窗而出,一路向着那右玄义急追了过去。   那右玄义的轻功了得,抱着一个孩子,兀自能够一跃丈来高,到了墙边之后,也是伸手一拽墙头,便翻身出了浣衣局了。   梁鸿见状,急得牙齿咬碎,不觉是发力疾奔,一路狂追。   “呼呼呼——”   由于奔跑太快,耳边的风声都已经是听得清晰,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前行,却是不知不觉就出了京郊人口密集之处,最终来到了一处荒山之上了。   到了这里,因为山路崎岖,不甚好走,那右玄义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然后梁鸿一路追到他身后,绕过一个圈子,将他堵在了一处山崖上,随即不觉是冷眼看着那右玄义道:“放了我女儿,我饶你不死!”   “嘿嘿嘿,哈哈哈,妖女祸国殃民,你如今却是要把她救回去,以便日后养大了,改名换姓,再来迷惑圣上么?告诉你吧,你做梦!”右玄义冷声笑道。   “放屁,我女儿是无辜的,她什么时候迷惑过那狗皇帝?都是他自己将我女儿掠去的,你快把她还给我!”   梁鸿说话间,不觉是踏前一步,向那右玄义逼了过去。   “别过来!”   这个时候,那右玄义一声冷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贴在了怀里的小女孩身上,随即却是冷眼看着梁鸿道:“这是五雷火符,方才你也见到它的威力了。哼哼,你若是敢过来,我便引爆此符,届时你只怕连你女儿的完整尸首都见不到了!”   “你!”   梁鸿怒不可遏,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当下只能是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心情平静下来,尔后看着那右玄义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很简单,此女我要带回朝天宫,由我朝天宫圈禁起来,以免她日后再去害人,”右玄义说道。   “放屁,我说过,我女儿从来没害过人!”梁鸿怒声吼道。   “你说她没害过人,她就没害过人了?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偷偷写信给你,向你通报朝廷军情,这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我能留她一条性命,已经不错了,你休要逼我对她下手!”右玄义沉声道。   “这么说来,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还给我了,是么?”梁鸿冷眼看着右玄义问道。   “不错!”右玄义冷声喝道。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怕不怕死。我也告诉你,我女儿此前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楚了,我今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夺回来,谁阻我都不行,谁阻我,谁就得死!”   梁鸿当真是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面对面看着小玉儿了,却还是不能将她救回,所以当下他几乎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尔后他则是左右走动着,冷眼看着那右玄义,伺机对他发动致命一击。   那右玄义也看出来了梁鸿的打算,所以当下他心中也是急速翻动着,尔后他琢磨着反正师父说过,一旦这贼女有异动,就要当场诛杀,今晚的事情,也算是一大异动了,所以,如果自己现在杀了这个女孩,想必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不过,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杀了这女孩之后,要如何脱身才行。   随即,他后退几步,看了看那山崖,发现那山崖并不是很高,下方更是有水流经过,所以当时他心中便有了主意,尔后他伸手提着那女孩,放到崖边,扭头对着梁鸿说道:“梁鸿,既然你爱女心切,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这山崖高约三丈,下方还有水流,想来你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死,但是你的女儿就不一定了。所以,我现在就把她丢下去,至于你能不能把她救活,那就看你们父女二人的造化了!”   右玄义说话间,一声冷哼,发力将那小女孩朝空中抛了出去,然后梁鸿见状,不觉是急得一声怪叫,当下便飞身朝那山崖下跃去,试图接住小玉儿。   见到梁鸿的举动,那右玄义不由一阵大喜,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勾引梁鸿跳崖,那样一来,梁鸿就没法再去追他了。   然后,他见到梁鸿跳下去之后,随即却不觉是搓指一喝,高声叫道:“五雷火符**,爆!”   尔后,此时正身在半空的梁鸿,却只听到“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随即一片炫目的火光乍起,那小玉儿的身影,却是瞬间被爆炸的火光吞没了。   “小玉儿!!!”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梁鸿心神俱死,当下他只能是石化了一般地望着那血花飞溅,碎布乱飘的烟尘迷团,尔后就重重地向着崖下的潭水之中,一头栽了下去了。   “嘭!”   一声闷响,梁鸿轰然落入水中,许久都没能出来,尔后,就听到水面上响起“哗啦啦”一阵的响声,却是有很多碎肉掉落到了水面之中。   “嘭,”碎肉落雨,持续了片刻之后,才又响起一声闷响,一个已经被炸得焦黑一片,血肉模糊的娇小身躯落入了潭水之中。   “哈哈哈,梁鸿,这就是意图谋反,祸国殃民的下场,你就好生享受丧失爱女的悲痛吧,本道长可是不陪了!”   此刻,山崖之上,右玄义眼见贼女梁小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随即不由是一阵大笑,飞身奔入夜色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身影了。   寂静,整个山林都是一片的寂静,没有丝毫的声息,仿佛一切都已经死了一般。   尔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却只听那崖下传来了一般无比惨烈的嘶叫。   “小玉儿——”   ……   夜风依旧,流水悠悠,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什么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刹,注定变成永恒,的仇恨!   ...   ☆、第0186章 捧尸而行   黑夜马上就要过去了,但是,天却还没有亮。   大路之上,一个人影缓缓地往前走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清晨的凉风吹拂过来,那人的一头白发,如雪一般轻飘,那情状,比之从前,似乎更白了一点。   黑色的衣摆,已经被露水湿透,上面少不了沾染了一层的尘土。与此同时,薄雾拂过,路边的树叶上,也有一颗颗冰凉的露珠滑下,落在了人影的身上,但是那人影却对这一切全然未知。   他踟蹰前行着,背上是一个湿漉漉的竹篓,怀里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幼小尸体。   那尸体的模样极为惨烈,此时业已是面部全非,全身焦黑,从肚子开始,尸体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炸开了,五脏六腑崩裂出来,淋漓腥臭,两条小腿也露出了森森白骨,那上面的皮肉,已经不知去向何方。   人影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任凭那淋漓的血肉沾染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却恍若未知。他的面上,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向前走着。   终于,太阳升起来了,第一道霞光,刺目地照在他的身上,而他也微微抬头,朝着不远处的一幢恢宏建筑物望了过去。   “朝天宫!”   那建筑物的门楣之上,三个鎏金大字,分外醒目,下方两道对联,左右呼应。   “正气合一成大道,清静无为是真仙!”   好一副明志绝对,不知道多少人在读了这一副对联之后,心生感叹,顿悟人生。   门阶甚高,从底下到顶上,足足有几十阶,而此时那阶梯之上,却是有一些小道士。正拿着扫帚洒扫着,那情状好不悠闲。   不过,很快,随着一个小道士的一声惊呼,所有正在洒扫的小道士都向着台阶底下跑了过去,然后他们围在一处,一起看着那个白发玄衣。背筐捧尸的人影,却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人影没有理会那些小道士。他拾阶而上,一路向上走去了。   “师兄,这人是谁?他要做什么?我们是否要拦住他?”   这个时候,一个小道士有些疑惑地问了领班的大道士一下。   听到这话,那大道士眉头一皱,随即对那小道士道:“你快去向今日当值的师叔禀报情况,我带人先拦住他,不能让他进到大门之内。朝天宫乃清净之地,不能任由那尸臭污秽了。”   “是。我这就去!”   小道士说完话,一溜烟往大门内跑去通报了,而这边,大道士带着一众师弟,却是快步往上跑去,跟上了梁鸿的步伐,将他挡住了。   “这位兄台。不知你此来朝天宫,所为何事?”大道士挡住梁鸿问道。   梁鸿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继续往前走着,最后甚至撞到了那大道士的身上,将他撞到了一侧,尔后却是继续朝着朝天宫的大门走去了。   “快拦住他。别让他进去!”大道士抹了抹身上的血污,回身一声高叫,带着一众师兄弟,上去便七手八脚的要把梁鸿拽住。   “阻我者,死,”梁鸿冷冷地说完话,突然全身猛地一晃。一股磅礴的真气涌出,瞬间就将那些小道士震开了。   “啊——”   “嘭嘭——”   几个小道士被震得倒飞出去,摔落台阶之上,好容易才稳住身形,随即几人凑到一起,不由都是面色惊骇。   “师兄,怎么办?此人武功高强,只怕他要对我朝天宫不利!”一个小道士疾声道。   “说不得了,现在当值的师叔还没出来,咱们先要拦住他才行,摆阵,困住他再说!”   大道士一声令下,几个道士都瞬间抽出长剑,飞奔而上,将梁鸿团团围在了当心。   “七星剑阵,上!”   一声呼喝,七名道士一起出剑朝梁鸿刺了过去。   “飞凤流凰,杀!杀了这些猪狗一般的畜生!”   一声冷喝,火云匕从袖中飞出,化作刺目的流光,映照着朝霞,幻出绚丽的光影,瞬间朝那些小道士们激射了过去。   “噗噗噗——”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之后,七名小道士,却都是大张着一双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怔怔地捂着脖颈向后退了过去了。   “噗——嗤——”   片刻之后,只听一阵水液喷涌的轻响传来,七个小道士,瞬间脖颈上血溅如泉,尔后他们却都是支撑不住了,只能是歪倒身体,滚落在了石阶之上。   “灵杰——”   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高叫从上方传来,抬头看时,才发现一个手持拂尘,腰挟长剑的老道士,却是带着一个小道士从朝天宫的大门里疾奔了出来。   这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朝天宫的当值道官右正一罗云鹏。   当时,罗云鹏在大殿之中做早课,听闻有个白发黑衣,背着竹篓的怪人,正捧着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向宫中走来,心中就隐约预料到事情不妙。   他并非是不知道昨夜的事情,要知道,昨天夜里,他的师弟右玄义陈一鹤可是大放异彩,非但诛杀了妖姬梁小玉,而且还重挫了贼酋梁鸿,这个事情,即便是对于整个朝天宫来说,也无疑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所以当时,他们的师父周道宁很高兴,当即便赐予陈一鹤灵宝天书,着他前往杭州八盘岭宝极观,入琅琊福地修炼。   陈一鹤自然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这会子他已经启程上路,前往杭州去了,此时却是不在朝天宫之中。   当然了,朝天宫昨夜也有很大的损失,那就是左玄义游天光在和贼酋梁鸿对战时,不幸牺牲,此事让周道宁和罗云鹏等人,都是极为心伤,不过,毕竟他们这一局,算是胜者,所以。他们也没有悲伤太久,只是大约问清楚了情况之后,便着人去浣衣局收敛游天光的尸体,准备给他厚葬,同时做法事超度他的生魂。这会子,罗云鹏其实就是正在准备游天光的葬礼事宜。   只是,让罗云鹏没想到的是。也让整个朝天宫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贼酋梁鸿。竟是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了。   实际上,罗云鹏这些人也不是没想过梁鸿会来找他们报仇,他们只是没想到梁鸿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寻仇,所以,这个时候,朝天宫的人当真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一招,就已经杀死七名小道士,梁鸿的凶煞之气。瞬间爆发出来,那如血一般的双目之中,立时释放出了无尽的戾色。   他要报仇,是的,他要报仇,他要杀光朝天宫的所有人!   “快去通报师父!”   罗云鹏走出朝天宫大门的时候,正看到七名朝天宫的弟子捂颈倒地。其中更是包括他的爱徒徐灵杰,所以当下他不觉是心神震恸,下意识地便抽出了长剑来,准备上前找梁鸿拼命。   但是,毕竟罗云鹏人老成精,极为持重。情知那梁鸿已然习得北冥神功,内力异常深厚不说,所用招法也都是诡异异常,昨晚在浣衣局的时候,左右玄义一起夹攻他,尚且不能取胜,此刻自己孤身一人。却是万万没法从他手里讨到便宜的。所以,他沉思之下,连忙着人去请师父周道宁,他知道,目前这朝天宫之中,要说有人能够对付得了这梁鸿,只怕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了。   眼看着手下的小道士飞身跑去通报了,罗云鹏这边却是并未去拦梁鸿,反而是闪身进到朝天宫大门之中,轰然将宫门闭上了,尔后他则是走到侧边的石台之上,拾起上面的鼓槌,对着那石台上的石鼓便猛烈地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如同落在心头的石头一般,瞬间震动了整个朝天宫的道士,众人都知道这是有敌人入侵的紧急信号,于是,一时间,不下两百名道士,以及接近三百名力士和朝天宫的一班杂役,都是神色紧张地奔了出来,全部都聚集到了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了。   “师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先到场的是左正一何必勤,他此时其实已经大约知道了一些消息,知道是贼酋梁鸿来寻仇了,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何罗云鹏要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想来那梁鸿能有多少能耐?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山贼头子么?   也就在何必勤正疑惑的时候,却只听“嘭——”一声震响,那朝天宫紧闭着的大门,竟是瞬间被撞得粉碎,炸散开来了。   “这,此人果然功力非浅,看来我等需要小心了!”   见到这个状况,何必勤心里一怔,琢磨着那大门少说也有四寸厚,通体都是坚硬异常的榆木,却不想竟是被对方一下子撞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单单是这一份力道,就足以证明对方的武功高强和内力深厚。   尔后,何必勤冷眼朝那门口看过去,却只见烟尘散去之后,一道人影显现了出来,然后,这个时候,何必勤方才看清楚那人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的,他怀里还抱着一具残尸。   话说那尸体,当真是让人有些不忍目睹,何必勤饶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厚,此时看着那尸体,却也是禁不住有些要作呕的想法。   这尸体就是那妖姬梁小玉了么?没想到自己的师弟右玄义陈一鹤竟是使用了如此凶残的手法,却是将那贼女生生炸成了碎肉,这可真是,可真是——   何必勤紧皱着眉头,好半天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然后,这个时候,他却是见到那贼酋梁鸿,竟是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他望着那梁鸿的一双滴血的眼睛,不自觉间,心里就有些微微地颤抖,尔后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不觉是硬着头皮,对他道:“梁鸿,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闯我朝天宫,你真当我朝天宫无人了么?”   “不错,朝天宫现在是还有人,但是我向你保证,等我走后,这里绝对不会再有人!”   梁鸿说话间,单手抱着怀里的残尸,随即却是缓缓地抬起手来,朝场中的那一众道士指了过去,尔后却是哭声笑道:“你们,你们,所有人,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一个也跑不了!”   ☆、第0187章 杀!!!   这是梁鸿到达这个世界以来,第二次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的伤痛。   前一次是白秀儿的死,让他一夜白发,整个人几乎陷入了无以复加的落寞和绝望之中,而这一次,却是小玉儿的死。   这真的是让他无法不愤怒,无法不悲伤,他现在心中真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人,就是毁了这个世界,毁了这个世界!   所有人,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于是,当下,几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梁鸿单手将小玉儿的尸体紧紧一抱,随即猛地一抬头,立时,北冥真气汹涌而出,那强大的气场立时鼓动地他衣袂飘飘,白发飞扬,尔后,在场的所有人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杀!”然后,他们就见到梁鸿突然一抬手,一道流光飞射而出,与此同时一条凶戾的白蛇也从他背后的竹篓之中钻了出来,御空而去,袭向了人群之中。   “嗤嗤嗤——”   “啊——救命——”   梁鸿出招的当口,在场的那些道士,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然后其中很多人就已经被激射的火云匕割断了喉咙,死在了当场,更有一些人,则是被飞窜的勾陈刍鱼咬中,立时惨叫着,抽搐着倒了下去。   只是一出手的当口,时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就已经放倒了不下十数个人,这一份凶残的震慑,当真是让那些道士们都惊住了。   尔后,当梁鸿一招使完之后,正在把火云匕和勾陈刍鱼往回收的当口,众人方才反应过来,然后那左右正一,立时都是尖叫着让人群撤退,然后他们两个人则是一左一右,手持长剑朝梁鸿扑了过去。   “来得好,双龙出海!”   见到左右正一冲过来。梁鸿咬牙一声厉喝,目眦尽裂,澎湃的真气控御着勾陈刍鱼和火云匕飞射而出,直奔两人而去。   那左右正一见状,当下不觉都是紧皱眉头,然后他们则是各自挥剑挡住了袭来的火云匕和勾陈刍鱼。   但是,梁鸿的这些招式。经过了长久的洗练之后,又岂是那么容易格挡的?   所以。当下,众人只见梁鸿怀抱残尸,立身场中,全身气场澎湃,一动不动的,那情状俨然正在观战一般,然后,那左右正一那边,却只见左正一被正被一道火焰流光所包围。这导致他只能是拼命挥剑,护住周身要害,不断出剑将那火焰流光格挡开去,而那火焰流光,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时间,围绕他周身上下。不停地飞窜着,那情状,顿时让所有人都有点呆住了,众人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这竟然是可以凭空操控飞刀,不依不饶地对人发动袭击,这可。这可真是为所未闻的怪事。然后,再看右正一那边,却是被一条上下翻飞的白蛇缠住了。那白蛇极为凶戾灵动,飞窜之中,风声嘶嘶,那情状也是惊心动魄,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愣住了。他们此刻,完全都愕然了,惊住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贼酋梁鸿,在与人对战的时候,竟是使用这样的一种怪异的打法。   不知不觉间,众人抬眼朝场中那个身影望去,心中不自觉就想起了传说中的那句话:“白蛇白发,十步一杀——”   果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既然有了如此深厚的功力,又有了如此怪异的招式,只怕他在战场之上,已经不是十步一杀,而是一步一杀,甚至是一步十杀了。   不过,很快,众人也发现了梁鸿这套招式的弊端,那就是,梁鸿将火云匕和勾陈刍鱼释放出去之后,他自己本人,却是处于一种防御空虚的状态,所以,这个时候,若是众人绕过那无法捉摸的匕首,以及那凶戾异常的白蛇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们就可以轻易伤到梁鸿了么?   很显然,那些道士之中,并非只有一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下,他们趁着左右正一拖住勾陈刍鱼和火云匕的当口,立时就有一群人,各自持剑,绕到了梁鸿的身后,一起发出一声呼喊,向着梁鸿冲了过去了。   但是,让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梁鸿,却依旧是稳稳地立身场中,一动不动地站着,那情状就似乎是完全没有觉察到背后的袭击一般。   尔后,就在那些人的剑尖距离梁鸿还有不到一尺远的时候,众人猛然间就感觉眼前光影一晃,尔后再看时,却是赫然看到面前的那个梁鸿的身影,竟然是一下子原地拔起,向着空中飞跃出了接近两丈高了。   “北冥吸星,海潮澎湃!”   一声呼喝传来,众人只见到梁鸿身在空中,伸手一抓,随即就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然后,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只觉手中一空,那握在手中的长剑,竟是被那吸力硬生生扯走了。   “万剑归宗!”   一声呼喝,梁鸿身在半空,瞬间将数十柄长剑纠集到了一起,尔后,随着他的身影下落,只见他猛地又一挥手:“万剑夺命!”尔后,却只见到那数十柄长剑,瞬间都如同落雨一般,袭向人群之中去了。   于是一瞬间,众人只听到“嗤嗤嗤——叮叮叮——”的一阵响声过后,随即抬眼再看时,却是赫然发现那数十柄长剑落下之后,竟是无一例外都贯穿了一个人的胸膛,瞬间将数十人杀死在了地上。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完全呆住了,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道:“快跑啊,杀神来啦,魔鬼来啦,魔鬼来夺命啦!”   尔后,这一声惊呼,立时惊动了所有人,于是乎,一时间,场中那些力量较弱的人,亦或者是在朝天宫服杂役的人,不觉都是尖叫着转身逃走了,然后,不过是片刻之后。场中原本接近五六百的人数,最后却是只剩下不到二百来人了,而即便是这二百来人,也都是心惊胆战,一个个逡巡不敢上前,只能是紧紧捏着长剑,在外围紧张地注视着梁鸿了。   “该死的。我和你拼了!五雷火符**!”   这个时候,见到同门之人被屠戮甚多。右正一罗云鹏立时怒火中烧,随即不觉是挥剑逼开勾陈刍鱼,尔后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接着就搓指朝梁鸿投了过去。   当下,见到那火符,梁鸿不觉是眉心一跳,心中的怒火立时如同火山一般喷发了出来。   是的,就是这火符,就是这火符害死了小玉儿!   那么。既然你们用它害死了小玉儿,那我就要让你们自己也尝尝这种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滋味!   当下,梁鸿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却是猛然一鼓真气,抬手猛地一抓,那纸符却已经是脱离了罗云鹏的控制,朝着人群之中飞去了。   “快闪开。那是五雷火符!”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周围的那些道士顿时惊得尖声大叫,尔后那些人不觉都是瞬间跳起,然后四散逃开了。   “噗——”   一声轻响,纸符落在了石台之上。却是并没有爆炸,这让梁鸿不由是心中一凛,立时明白过来,知道那火符是需要罗云鹏的道力操控,才会爆炸的,所以,这个时候。即便自己能够把火符抢过来,但是,只要自己不知道火符的引爆之法,其实那火符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废纸一般。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愤怒,尔后他不觉就是飞身朝罗云鹏冲了过去。   “来得好!”   这个时候的罗云鹏,早就被梁鸿的那种不贴身的无赖打法搞得满心怒火了,所以当下他见到梁鸿冲了过来,不觉是一声怪叫,随即就持剑朝梁鸿刺了过去。   见到罗云鹏的举动,梁鸿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他继续抬手朝罗云鹏抓了过去。   然后,罗云鹏的长剑刺到一半,便突然感觉自己的剑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那一股无形的粘滞力,却是让他的剑招瞬间刺偏,竟是未能刺中梁鸿,尔后,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突然一声厉吼,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   “死!”   一声怪叫,梁鸿全身猛地一收,立时间,罗云鹏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向外涌去了。   “嘭——”   一声闷响,梁鸿抽干了罗云鹏的真气之后,顺手一拧,已经将罗云鹏的头颅摘了下来。   “啊,吸星**,吸星**,他是魔教妖人!”   当下,见到梁鸿的情状,周围的那些道士不由都是惊得尖叫了起来。很显然,他们这个时候,尚且还不知道北冥神功和吸星**的渊源,所以,此时他们见到梁鸿竟然把罗云鹏的内功吸完了,不觉就以为梁鸿修炼的是吸星**。   “死,都该死!”   梁鸿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尖叫,猛地将罗云鹏的脑袋一甩,就已经将一名道士砸得倒飞了出去。   “叮叮叮——”   这个当口,左正一何必勤还在和火云匕缠斗着。   然后,当他见到梁鸿瞬间吸干了罗云鹏的内力,而且还将他的头颅生生拧下来了,这何必勤不觉是惊得目瞪口呆。   当下,他疾挥长剑,将火云匕震开之后,尔后他便飞身向后退去,一直来到了大殿的屋檐之下,这才稳住身形,看着梁鸿道:“梁鸿,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的力量,好,很好,既然你来逞强行凶,那么,也怪不得我们了!”   何必勤说话间,随即一声冷喝道:“朝天宫所有弟子听令,结五雷火府大阵,务必将贼人炸个粉碎,叫他死无全尸!”   ☆、第0188章 五雷火府大阵   自古以来,大凡坐拥江山的帝王,无有不信教者。究其根本,不过是以身示范,愚化万民。   而古老的中华大地之上,从很早的时候起,便有道教和佛教两大教派的存在。一般来说,由于这两大教派的信众甚广,所以,大多数的统治者,基本上对这两个教派都予以信奉,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而已。比如说武则天,她就信佛教多一点,而明朝的一些皇帝,却对道教更为青睐。   说起来,道教自春秋战国时期发源以来,其后的流派分支甚多,有名可数的,便有正一、上清、灵宝、净明等等,这些流派,基本的教义是相同的,只是修习的重点不太一样。   但是,在此刻的大明王朝之中,却是唯有周思得所独创的灵官一派独大,甚至成为掌管全国道事的朝天宫之主,这却是为何?   细究起来,其实这里头的原因,可就有些复杂了。   首先,灵官一派秉承正一教的教义,思想基本上和佛教接近,大多都是度世救人的说法,亦或者是教人安贫乐道,信奉老死不相往来的黄老之术,总之,这玩意,绝对是愚化万民的一大利器,所以朝廷很喜欢它。   但是,除此之外,灵官派真正让大明朝廷看中的东西,其实却是他们手中所掌握的那一脉五雷火府**。   要知道,根据传说,灵官派的这一手五雷火府**,乃是通过无上道心,转化五雷之力,单旺大明火德,此法施展开来之后,一符炸山,伤敌千万,那力道,可是比红衣大炮厉害多了,再一者。此法若是结成大阵,群攻群守,符纸道心沟通天地,引动神雷,勾起地火,那力量就更加摧天裂地,磅礴无穷了。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你是大明朝廷的统治者,然后又能够找到这么一群人。他们不但天天哼哼唧唧,讲经论道,帮你施行愚民政策,而且这些人还可以在你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施展无上道法,助你击退敌人,那么,你会怎么对待这些人?很明显了。你们会给他们无上的优待,将他们奉若神明。何况,这些人还有另外一大优点,那就是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当个无事的闲道官,然后就心满意足了,对朝廷的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动摇,所以说,这样的一群人,实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香饽饽,这也就难怪他们会成为天下道者之尊了。   所以,灵官派。虽然立派时间不长,但是却能够在遍布天下的众多教派之中,迅速崛起,成为掌管整个道界的巅峰存在,这其中却并非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但是,让这些身居朝天宫,整日洋洋自得的道士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人,只身杀入了朝天宫之中,准备挑战传说中的灵官道派。   很显然,这个事情,对于灵官派来说,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他们此时正在奋起反抗,可是,敌人太强大了,太凶残了,这会子,已然屠戮朝天宫不下百人之数,所以,这个时候,身为场中主持的左正一何必勤坐不住了,他觉得,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所以,说不得了,他要号召朝天宫一众弟子,使出他们灵官派的终极道法了。   “五雷火府大阵,结阵!”   一声怒吼,何必勤猛地一甩手中的长剑,顿时,院子里的两百名道士,都是迅速移动脚步,尔后他们便各自按照八卦七星的方位站稳了位置,然后,他们却是各自收起了手中的长剑,随即却是都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淡黄色的五雷火符,那情状,却似乎是想要一起将火符丢出,然后将梁鸿炸个粉碎。   梁鸿立身场中,四下看着那些人,不自觉是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此时的神情,很显然是在鄙视那些道士们。很显然,他们此时,就算是一起把火符丢出来,其实也是绝对为难不了梁鸿的,因为梁鸿只要真气一鼓,就可以把那些火符全部都震开了。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为那些道士们要一起丢出火符的时候,却不想,那些道士在何必勤的号令之下,竟是同时把手中的火符往空中丢去了。   尔后,就见到何必勤须发皆张,立身阶上,双手结印,一声厉喝,随即抬手朝空中一指,却只见那两百多张纸符,竟是瞬间汇聚一处,各自勾连拼接,尔后却是隐约形成了一个直径半丈大小的纸质八卦双鱼轮盘,停在空中,嗖嗖地旋转了起来。   “火府大阵,五雷惊天,燃我地火,烧尽妖邪!”   天空中的八卦双鱼盘形成之后,四周那些道士,在何必勤的带领之下,立时都是搓指指向那轮盘,尔后,就在梁鸿预感到事情不妙,准备抽身躲闪的时候,却不想那轮盘突然急速地转动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尔后就见到那轮盘中央,却是猛然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冲出,直奔梁鸿袭了过去了。   “这也想伤我?可笑!”   见到那火焰袭来,梁鸿冷哼一声,飞身跃起,向着人群之中冲去,与此同时,勾陈刍鱼和火云匕双双飞出,准备将那些臭道士都杀死在当场。   但是,让梁鸿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飞身一跃的刹那,虽然躲开了那道火焰,但是,也就在他身在半空的当口,却不想突然一道光亮猛地在他面前划过,尔后,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他的身侧却是猛然“嘭!”一声,炸开了一团刺目的火焰,那火焰的冲天热浪,瞬间将他吞没其中了,若不是他迅速拧身躲闪,只怕全身都要被烧焦了。不过,饶是如此,梁鸿的发梢,却还依旧是被烧得嘶嘶作响,散发出了一股焦臭的气味。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心神一震,尔后他仔细观察四周,方才发现自己隐隐被那八卦轮盘笼罩在了方圆数丈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在这数丈的空间之中。无论他逃向何方,那轮盘都可以瞬间向他释放出爆裂火焰,让他躲无可躲,防不胜防。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限制无差别攻击了,所以,一时之间,梁鸿禁不住心惊肉跳。情知若是不能冲出这个空间,今日自己很有可能要死在这里。   所以。当下他怒吼一声,鼓动真气,抱着小玉儿的尸体,拼命地向着院子的边缘飞奔了过去。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发足狂奔的当口,却只听何必勤一声厉喝道:“九天雷动,焰天火雨,给我轰!”   然后。随着何必勤的一声令下,四周的那些道士也都是猛地一声呼喝,各自发力催动轮盘,尔后,梁鸿就只感觉自己的左右前后,所有的地方,瞬间都布满了红艳艳的光团。尔后,就在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那些光团瞬间都是轰然炸裂了开来。   “轰——嘭——啪——”   一时间,众人只见到朝天宫的大院中央燃起了一大团熊熊的烈火,那烈火瞬间就将梁鸿的身躯完全淹没在了其中,尔后。众人继续发力,催动一片火雨落下来,持续地朝着梁鸿身影被吞没的地方轰炸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之后,然后,众人这才筋疲力竭地停下手来,一边缓缓地操控着八卦轮盘的运转,一边定睛朝场中看了过去。   此时的场中。烟尘缓缓被风吹去,尔后,一个人影却是从中显露了出来,然后众人定睛一看,却禁不住都是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梁鸿,他,他居然没死,非但没死,他竟然还丝毫未伤,依旧是那么背着竹篓,抱着孩子的尸体,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连何必勤都是瞠目结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也就在这个当口,也就在众人正愕然惊疑的时候,却只见场中站着的那个人影,竟是缓缓地转身,径直向着场地的中央,也就是那八卦轮盘的正底下走了过去了。   风拂过,人影的白发微微飘荡,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无尽的仇恨。   他最终走到了八卦轮盘的底下,尔后他却是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尸体,禁不住轻声道:“小玉儿,你放心吧,阿爸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然后,人影说话间,缓缓举起了一支手臂,然后众人细看时,方才发现他手里正紧攥着一柄火焰燎燎的锋利匕首。   “火云照日,给我破!”   一瞬间,随着人影的一声猛烈的呼喝,却只见他手里把柄原本只有不到一尺长的匕首,却是瞬间刀光暴涨,顷刻间,化作一柄丈来长的火焰巨刃,尔后,就见到那人影猛地飞身往上一跃,竟是手握巨刃,瞬间就将那团团盘旋的八卦轮盘搅得四分五裂,崩乱地不成样子了。   “快,快,继续放火,阻住他!焰天火雨,九天神雷,炸死他!”   这个当口,何必勤见状,不由是疾声大叫着,尔后连忙结印操控轮盘向梁鸿身上继续投送火焰爆轰。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此时虽然他们的火焰爆轰依旧是非常凶猛澎湃,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的火焰触在碰到了梁鸿之后,却是即刻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那情状,倒像是梁鸿的身体把那火焰给凭空吸收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何必勤惊得双目大张,尔后他冷眼仔细看着梁鸿的举动,然后,片刻之后,他立时发现了异常,随即他不觉是高声尖叫了起来,对着那些结阵的道士们狂吼道:“快,快散阵,快撤退,他,他手里拿的是神刀,那刀灵已经把咱们的火焰全部都吸收了!快,大家快散开!”   但是,让何必勤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呼喊着让众人散阵的时候,身在空中的梁鸿却是冷冷地回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尔后就见到他身在半空,高高地抬起了手里的火焰巨刃,随即就一刀毫不犹豫地凌空劈砍了下来!   ☆、第0189章 一刀天地绝   “轰——”   一声劈天裂地的震响,一道刺目如电的火光,一股毁灭所有的戾气,轰然而出,径直落在了朝天宫的大殿之上。   “嘭——嘎嘎嘎——轰隆!”   一刀天地绝,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刀过后,那高达数丈,宏伟辉煌的朝天宫大殿,竟是直接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尔后,就听到一阵接连不断的震响声传来,整个大殿,竟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轰然倒塌,化为一片废墟了。   烟尘弥漫,火焰冲天,整个朝天宫陷入了一片地狱火海之中。   火海的蔓延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幸存了下来。   此时此刻,身为场中主持的何必勤,已经完全惊得痴掉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凭身后的朝天宫轰轰倒塌,然后,就在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拔剑的时候,却不想突然眉心爆出了一条血线,尔后他立时全身一震,颤动的嘴巴还没来及说出话来,整个人都已经从中间一分为二,裂成两半,倒落在烟尘火焰之中了。   “啊,快跑啊,大家快逃吧,那人是杀神,他是不可战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阵的惨叫声从四周传来,弥漫的烟尘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逃走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掉了,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梁鸿的一刀之下,被彻底摧毁了,不管是实体化的朝天宫,还是精神化的朝天宫,总之,这一刻,梁鸿摧毁了一座信仰圣地,也摧毁了一个时代。   “小玉儿,你看到了么?他们多么的可怜,他们都是卑微的蝼蚁。他们都该死!”   烟尘之中,梁鸿紧紧地抱着小玉儿的尸体,低声喃喃地说道。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手里的火云匕却是微微震颤着,发出了低沉的龙吟之声。   这声响立时引起了梁鸿的警觉。尔后他微微闭眼,用心体味那刀灵所传递出来的信息。顷刻间,却是不自觉陷入了疑惑之中。   此时,朝天宫外面,竟是有两拨人,正在全力地向朝天宫赶来。   这两拨人中,其中一拨人,是由一个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道所率领的一众道士,这拨人的出现。很好理解,因为他们很显然就是朝天宫的人,他们之前之所以没有出现,应该是因为他们恰巧不在朝天宫之中,所以现在他们听闻朝天宫遭遇大难,自然是马不停蹄,赶回来支援。但是,除了这拨人之外,那余下一拨正赶来支援的人,却是让梁鸿的心中有些无奈。   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一队接近一千人的军兵,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京军的成员,而他们此来,自然也是想要救援朝天宫的,只是,他们可能不知道的是,此时别说是他们这一千人,只怕就算是再来一万人。其实也都是白白送死,所以,梁鸿这个时候有些犹豫,他其实并不想滥杀无辜,他只是想要给小玉儿报仇而已,而这些军兵一旦到来了,他又免不了要对他们出手,那样的话,真不知道要死掉多少无辜的人,于是,梁鸿略略沉思了片刻之后,随即便抬脚朝着朝天宫西侧的莽苍荒山之中行去了。   “火云,你听到了么?那个老道似乎很厉害,”梁鸿一边前行,一边低声对手里的火云匕说道。   是的,这个时候,梁鸿已经能够和刀灵发生一些心灵感应了。实际上,之前他被那五雷火府大阵困住的时候,也正是因为那刀灵在关键时刻,猛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刀灵神力,将那些轰击到他身上的火焰都吸收了,他方才得以躲过一劫,不然的话,想来他现在应该已经被那些爆裂的火焰炸成肉酱了吧?   不过,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所在了吧,很多时候,往往当他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他最后非但不会死掉,竟然还如同涅槃重生的火凤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活了下来,而且还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强劲的逆袭之力。   越大的挑战,就越是让他更加快速地成长了起来。三山阁、蔚州城、落雁渊、狻猊山,所有的地方,他一路走来,几乎都在重复着同样一个事情,那就是绝地反击,那就是更加凶猛地成长起来,他在变强,他在变得越来越强,已然强大到所有的敌人,在他面前都已形同蝼蚁。   今番,事情的结果也一样,他在绝境之中重生,非但没有死在火府大阵之中,相反,他的刀灵在吸收了巨量的火焰之力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这使得他的力量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以说的是,之前的他,兴许只是凌驾在普通武林高手之上,但是却又处于正统修真者下方的尴尬存在,而现在,他却是正式登堂入室,跨越了两者之间的那个难以逾越的过度地带,成为真正的强者了。   他现在变强了,很强!   刀灵在震动,白蛇在盘绕,心里在燃烧!   来吧,传说中的天下道士之尊,朝天宫的现任宫主,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怎样的神力,竟是胆敢指使你的弟子,如此凶残地虐杀我的女儿,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借口,总之这一切,你们错了,你们这是在谋杀,你们这是在凶狠地残害幼小的生命,所以,我梁鸿势必要讨回一个公道,我就是要看一看,这一片青天之下,到底还有没有公道存在,是否一个人有了力量之后,就可以任意妄为,滥杀无辜?   如果你们觉得你们可以这样做,那么,我梁鸿,也觉得我可以这样做,所以,就让我用实力,用那种跟你们一样凶残的手段,将你们所犯下的罪恶,全部都如数还到你们自己的身上去吧!   “杀!”   一声怒吼,梁鸿飞身跃上了一座青石筑成的高台之上,立身其中,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西方,等待了起来。   尔后,不过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里,高台下方的山林之中,却是有一众人影冲了出来,然后,那些人出来之后,随即就察觉到了梁鸿的存在,然后,那群人之中的领头者,也就是那个一身青袍,鹤发童颜,手持拂尘的老者,不觉是飞身一跃,也是来到了高台之上。   老者落到台上之后,先是抬眼朝向朝天宫的方向望了过去,尔后,当他见到朝天宫已经弥漫在一片烟尘火海之中,化作一座废墟,然后那老者不觉是有些心伤地皱了皱眉头,接着却是微微摇摇头,抬眼看着梁鸿,抬手一揖道:“无量天尊,壮士可就是那三山阁的贼人之首梁鸿居士?”   “白蛇白发,十步一杀,我的名号,你们可是早就知道了,现在却要假惺惺地问询,你觉得,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可以毁了你这朝天宫?”梁鸿看着周道宁问道。   “罪过,罪过,梁头领要为爱女报仇,只管来找我老道便是了,却又为何要滥杀这么多无辜之人?要知道,他们与你的爱女之死,可是没有半分关系的,你这般行径,当真是,哎,当真是造孽太多,实是有些过了头了,”周道宁看着梁鸿说道。   “是啊,我是要找你,可惜你当时不在朝天宫之中,你那个徒弟,也就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似乎也不再朝天宫之中,呵呵,所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唱的这是哪出戏?那凶手陈一鹤到底哪里去了,说!”梁鸿的话音到了最后,已经冷冽如冰。   “无量佛,梁头领想要报仇,便冲老道来吧,此事与老道的弟子陈一鹤也无关系,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周道宁说道。   “哈哈哈,”梁鸿怒极而笑,随即却是冷眼看着周道宁道:“周道宁,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就一力揽下所有责任,变得有恃无恐了,对了?”   “梁头领此言差矣,老道岂敢如是想,老道所想者,乃是老道即便身死,却也为大明天下做出了贡献,可谓是死得其所,所以老道并无所惧!”周道宁朗声说道,面上尽是欣然神色,那情状竟然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大义之感。   “我草你娘,你放屁,你放屁,我问你,我女儿到底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梁鸿怒声瞪着周道宁吼道。   “哼,梁鸿,此话你当真要我说穿吗?”听到梁鸿的话,周道宁不觉是满脸鄙视地看着梁鸿道:“梁鸿,要说是谁害死了你的女儿,其实你首先就是第一个。你想想,若不是你将她送到圣驾身侧,试图用她来迷惑圣驾,老道此番又怎会下此毒手,将她灭除?老道所为者,一切的根源,却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这话,你可承认?!”   “我承认你祖宗,我草你祖宗,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小玉儿去迷惑那狗皇帝,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女儿,好,好,你们这些邪魔,你们这些恶棍,你们竟是都如此这般强词夺理,那么,我也就没必要跟你们客气了,我今天便杀了你,然后再去杀掉那狗皇帝,我要让你们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梁鸿怒声大叫着,一番喝骂结束之后,随即便飞身跃起,手中的火云匕瞬间化作一柄火焰长刀,向着周道宁的身上斩了过去。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那周道宁见到他攻来,却只是呵呵一笑,尔后他仅仅是一甩拂尘,然后梁鸿身在半空之中,却已是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然后他不自觉间,整个人的身体,竟是被那股劲风吹得向着高台下面飘落而去了。   ☆、第0190章 集思广益   红日昭昭,京城朝天宫正在进行激战的时候,蔚州城外,三山阁下,一万官军也已经是排开阵势,已然对三山阁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一次的官军,比之前杨慎所率领的那支军队,可是要精壮强悍多了。这一者,这一万人,都是从边关调来的,他们因为在关外长期戍边,经常要和鞑靼人作战,所以他们之中,无一例外都是顽强干练的老兵,临战经验极为丰富。这二者,他们的统帅也非同寻常。主将仇钺,那是杨一清手下鼎鼎大名的儒将,此人出身世家,熟知兵法,行军作战,极有章 法,可不是寻常宵小之辈,另外,此时仇钺已经会合了魏英,和他合兵一处,对三山阁形成了合围,而这魏英更是对三山阁的状况知之甚详,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仇钺便是更加如虎添翼,对于这一战的取胜,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官军秣马厉兵,跃跃欲战的当口,三山阁之中,一众头领,在王守仁的率领之下,也在紧张地进行着备战事宜。   说起来,此时的王守仁也真是心烦意乱。他没想到大哥梁鸿在这个时候,竟然是又失踪了。是的,他又失踪了,跟上次一样,一点讯息也没留下,就不见踪影了,这可真是让王守仁有点无奈了,情急之下,只能一边派人寻找梁鸿的下落,一边积极部署兵力,准备应对官军的进攻。   备战的当口,王守仁经过仔细的思索,不由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三山阁这些部队,虽然数量不多,人员也不够精壮,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到梁鸿来指挥这支军队。总是能够取得辉煌的战果,打得官军望风披靡,四散而逃,而每每自己来指挥这支军队去作战,却总觉得使不上力气,经常会被官军压制地抬不起头来。   这是为什么?   王守仁琢磨了一番,发现这其中其实有几个重要的原因。一来。首先是因为梁鸿自身的武力高强,他一个人在战场上。就足以抵挡几千兵马,所以说,有了他的存在,不光大家的心里更加安定了,更重要的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梁鸿可以随时支援,而只要他到达了现场,毫无疑问的。官军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是没法将抗明大军这边怎么样的。这是其一,其二,那便是因为梁鸿对于兵力的运用,也是非常独到,他一般不会让手下的人去和官兵硬碰硬,而是尽量利用地形、天时、人心等等条件。想尽办法隔山打牛,亦或者是设置陷阱,将官军坑杀其中。总之,只要是梁鸿指挥的战斗,如果不是先把官军坑了七七八八,他是绝对不会挥军掩杀的。这就是梁鸿特有的作战特色,避实就虚,能坑就坑,能躲就躲,反正不会让敌人有舒服日子过。有舒服仗打。   不得不说,梁鸿的这一套思路,是极为有效果的。至少此前的时间里,梁鸿凭借这个法子,还从来没打过败仗,这给了王守仁不小的启发,然后他现在不觉是想着,如果是自己来指挥这场战斗,他要怎么做?   很显然,他要更加发扬大哥梁鸿的风格,将这种犀利的坑杀战法发挥到极致!   那么,接下来,王守仁想到了什么?他首先想到的是利用三山阁的地形,与官军进行周旋。但是这里头却有一些不利的条件,那就是,由于之前官军已经占领过三山阁,所以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也是极为熟悉,何况那个魏英,更是多次和抗明大军做战,对于己军的战法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自己这次的策略,必须要推陈出新才行,这样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是,要怎样做,才能够推陈出新呢?   拦河筑坝,放水淹人,这是肯定不能用了,官军渡河之前,一定会派人去上游查看情况。那么,剩下的法子,就是尽量利用那榴弹发射器了,使用炸药包对官军进行轰炸。   但是这也不一定有效果,毕竟现在三山阁的很多道路都拓宽了,官军不太可能再拥挤一处,让自己去轰炸,何况,对于那些可以部署榴弹发射器的高地,官军在经过之前,一定会先派敢死队去夺占。   如此说来,此前他们所有的战法都不好用了,这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只能正面和官军硬拼吗?这可绝对不行,自己手里只有几千人马,其中有一大半还是强行抓来的壮丁,这些人不逃跑就是好事了,指望他们上阵冲杀,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不硬拼的话,又要怎么办才好呢?   王守仁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他知道,这一战,他必须要打得漂亮,打出士气,打出威风才行,不然的话,就无法安抚那些新兵的军心,可是他左右筹划一番,又着实没有好的办法,这可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要是大哥在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哎,大哥毕竟是天赋异禀,非是常人所能及,吾真是不及他之万一。”王守仁满心的苦恼和感叹。   然后,也就在王守仁正苦恼的时候,令狐冲、任盈盈等人却是来了。   见到令狐冲等人,王守仁连忙邀他们就坐,接着却是问他们此来有何事。   听到这话,令狐冲微笑了一下,看着王守仁问道:“阳明兄可是有了御敌之策了?”   “这个,这个,我还正在想,”王守仁满脸尴尬地笑道。   “呵呵,阳明兄,官军就在山外,随时可能攻进来,你这会子还在想对策,可不是有些晚了?要知道,说不定你的对策还没想出来,我们就已经陷入官军的包围之中,要再次面临全军覆没的困境了,”令狐冲看着王守仁说道。   “这个,这个——”王守仁擦擦额头的冷汗,心中着实有些尴尬。   “阳明,”这个时候,任盈盈起身看着王守仁道:“你本是大有学问之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如此愚钝了?我问你,之前梁大哥在山上的时候。每次要用兵之前,他都做了什么?”   “大哥,他做了什么?”王守仁有些疑惑地看着任盈盈,一脸不解的神情。   “哎,你的悟性忒低了点,”蓝凤凰站起身,拍拍王守仁的肩头道:“笨啊。大哥每次用兵之前,都把我们这些人找过来商量事情啊。向我们询问用兵之法啊。你难道忘了吗?大哥说过的,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做集思广益啊。你既然自己想不出法子,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对呀!”听到蓝凤凰的话,王守仁不由一拍大腿,随即大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尔后禁不住拱手对众人道:“阳明愚钝,愚钝,竟是忘了这个事情了,诸位多多恕罪,多多恕罪,呵呵,那个。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够击退官兵吧,嘿嘿,大伙儿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听到王守仁的话。令狐冲等人却是各自对望一眼,都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还是任盈盈先开口道:“此番官军来势汹汹,更兼有魏英在其中进行参谋,所以咱们这一仗,只怕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法子打了,不然的话。肯定要吃大亏。”   “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此时要推陈出新,要想出妙招才行,但是可惜的是,我苦思冥想了很久,却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知道诸位有何高见,”王守仁无奈道。   “嘿嘿,我有办法,”这个时候,一直不善言辞,脾气火爆的王四娘,却是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众人道:“其实,咱们现在手里最大的杀招,就是梁大,额,就是统领给我们留下的那个榴弹发射器和炸药包。而且,由于此前我们从蔚州城掠了一些木匠过来,现在咱们的榴弹发射器数量充足,炸药包也很多,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利用这个,对官军展开轰炸,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到王四娘的话,众人都是眼前一亮,不觉是各自点头。   但是,这个时候,王守仁却是摇摇头道:“这个法子我早就想过了,但是却觉得不太可行。你们想,官军既然吃过这个亏,那么他们这次进山之后,必然会先派人去占领一些制高点,让我们无法有效部署这些榴弹发射器,所以说,如此一来,咱们的这个杀手锏,就没法有效发挥作用了,而且,若是冒然部署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官军夺过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王守仁的话,众人不觉又是点点头,尔后蓝凤凰不觉是皱眉道:“这么说来,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有效部署榴弹发射器的事情了,对么?我觉得这个事情倒是好解决。”   “怎么解决?”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阵好奇。   “嘿嘿,很简单啊,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这次咱们就不在高地上部署了,反而是在一些地形比较低的地方部署,然后呢,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所有人员都移动起来,利用梁大哥教给我们的游击战术,和官军进行周旋,这样一来,不就可以打垮官军了么?”蓝凤凰说道。   “好主意!”这个时候,王文素点点头,随即皱眉道:“我觉得此法大有可为。大家想想,我们这次若是在一些地势平坦的地方部署榴弹发射器,官军必然没有防备,如此一来,便可给官军造成巨大的伤亡。然后,最要紧的是,咱们发射完炸药包之后,趁着官军混乱之际,还可以从容撤走,毕竟那些地方地形平坦,发射器的运送都比较方便嘛,不会出现一旦部署下去,就动不了的情况。另外,我建议咱们同时再派出小股的人马,安插在榴弹发射团的前方,这样一来,一旦官军反扑,这些小股人马,也可以抵挡官军,分散官军的主意,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0191章 谁最漂亮?   “来来,镇安伯,你来瞧瞧这地形图,看看有什么地方是贼人会设伏的去处,本将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三山阁外,官军大营之中,仇钺正和众将在议事,魏英自然也在列。   听到仇钺的话,魏英点点头,上前看着那地形图,片刻之后,却是对仇钺道:“将军,咱们此番进山,需要注意这几处,一者,便是这三山河。去岁我随杨大人进山之时,便是被贼人拦河筑坝,放水来淹,以至于损失惨重。所以,此次咱们进山之后,首先就要派人去三山河上游查看一下,看看贼人是否又故技重施。”   “嗯,这个是自然,本将也听闻过伯爷的那次败绩,对于这三山河,自会小心,”仇钺说道。   “另外,还有这里,这里,对了,余下这几处临道的高崖都一样,都是危险的去处,”魏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仇钺和余下的一众将军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这贼人发明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名为榴弹炮,其原理却是将火药裹成一包,点燃引信之后,用投石机抛投出来,如此一来,便可给敌军造成莫大的伤害,特别是在山道狭窄之处,由于人员拥挤,那杀伤力更是强大。不过,说来也怪,此法我们也曾经尝试过,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炸药包的杀伤力,却是赶不上贼人,所以最后此事也便不了了之,没有再继续实验。想来,这可能是和那贼酋梁鸿有关,我听人说,这贼酋梁鸿乃是不出世的天才,他曾经对火药的配比成分进行过改进,所以他所使用的火药,力道更猛,爆炸力更强,而我们却是无法做到他那样的程度。”   当下。众人听了魏英话,一开始还好,后来却是听到他赞扬梁鸿,很多人心里便不服气,然后其中一个千户不由是愤然起身道:“伯爷此话可是说差了。量那梁鸿区区一贼尔,如何能与我天朝大军相比?此贼不过凭借一些小聪明,偶然发明了一些火药而已。这又有什么好称赞的?在我看来,他也不过如此罢了。此番我们大军到来,说不得要把他这三山阁给灭了!”   听到那千户的话,魏英不由是满脸尴尬,随即连忙躬身赔不是,尔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但是,饶是如此,此时大帐中的众人,却依旧还在议论纷纷。   “哼,真不应该让他来这里。这岂不是窃取我们的军情了么?”一个副将低声不忿道。   “是啊,听说他第一次进攻三山阁,就被那梁鸿抓过,后来梁鸿把他给放了,嘿嘿,你说这是为什么?”   “何止那一次?这次在蔚州城外,不也是一样吗?哎呀。这么一说起来,他和那梁鸿还真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啊,你看他刚才赞叹梁鸿的样子,哎呀呀,什么不出世的天才。哼,真是可笑!”   “我看他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梁鸿,这次就是来做内应的,此事,咱们可不得不防啊——”   “……”   一时间,大帐之中嗡嗡响,众人都是议论纷纷。而魏英坐在旁边听着,那脸色不觉是一点点地涨红了起来。   不过,饶是如此,仇钺站在上首,却是只顾抬头查看地形图,一副淡然的模样,那神情却是完全没有听到手下的议论一般,这可就让魏英无法忍受了,于是,片刻之后,魏英霍然站起身来,瞪着那一群人,气得拳头攥紧,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贼人杀我亲兄,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魏英岂会叛国投敌?尔等当真信口雌黄!”魏英大怒道。   “哈哈,是啊,长兄如父,那是多亲密的关系啊,只可惜啊,伯爷这兄长是真是假,可还说不准呢?”听到这话,一个千户冷笑了起来。   “就是啊,当我等是傻瓜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那些所谓送子入宫的,哪个真的把自己亲生儿子送去了?不都还是路边捡来的‘义子’?”又有一个千户不屑冷笑。   这下,魏英真的是忍不住了,当下不觉是怒吼一声,扑身上去,抬拳就向那千户的脸上打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那千户猝不及防,立时被魏英打得鼻口蹿血,捂着脸就向后逃去了。   “他***,动手了,动手了,以为我们边军是好欺负的么?大家上,揍死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一众千户、副将,都是立时围了上来,扯住魏英,一阵拳打脚踢。   魏英纵然神勇,奈何双拳不敌四手,最终也只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脑袋缩身倒在了地上。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投贼的奸人,死不足惜!”   虽然魏英已经倒地了,那些千户却还不准备放过他,甚至那辱骂的话语,也越来越刺耳。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怒吼一声,翻身跃起,嘡一声拔出了腰刀,准备跟那些人拼命。   “魏英!”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喝传来,尔后魏英回身看时,方才发现仇钺正立身上首,正冷冷地看着他。   “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般人实在,实在欺人太甚!”魏英抽着鼻涕,满脸悲愤地对仇钺道。   “哼,魏英,你目无军法,公然在我大帐之中行凶打人,本将暂且不与你计较,你现在竟是拔出刀来,你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杀人不成?!”结果,让魏英没想到的是,仇钺非但没有帮他说话,反而一下子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见到这个状况,魏英心中一惊,情知这是仇钺故意在给自己设套,当下不觉是连忙收起兵器,拱手跪地,对仇钺道:“将军,魏英鲁莽,还请将军多多宽待则个,魏英这就回去自己营中思过——”   “哼,你还有自己的营么?”听到这话。仇钺冷笑一声,随即一声冷喝道:“来啊,将行凶之人魏英拿下,拉将下去,重打五十军棍,关入大牢,听候发落。魏英麾下所有人马,划归高副将统领!”   “仇钺。你,你好奸毒的诡计!”这个时候,魏英幡然醒悟,不觉是怒吼一声,想要冲上去找仇钺理论,但是他还没站起身来,就已经被一众军兵抓肩按背,给摁在了地上,尔后则是被下了兵刃。用绳子捆上,活活拖出去了。   “仇钺,你记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混蛋,你为了夺老子的兵权,不择手段。老子不服,老子要进京去告你,你等着——”魏英一路喊骂,最终却还是被重打了五十军棍,然后被投入大牢中去了。   这边,仇钺顺利夺了魏英的兵权。并且将他关押了起来,不觉是心怀大慰,尔后则是果断号令全军出击,兵锋直指三山阁。   “哼,一小撮山贼而已,却还敢和天军对抗,当真是胆大包天!来啊。给我派出斥候,沿着三山河上下巡视,看看是否有贼人拦河筑坝,意欲放水淹我们,另外,由高副将统帅,以蔚州卫所军为班底,组成十组先锋军,行军之时,给我先行抢占山道两侧的高崖,此事断不可有失,高副将你要将那些军兵看顾好,若是有临阵畏逃者,一律杀无赦!”   “是,末将遵命!”   ……   三山阁外,官军正在浩荡进军的时候,三山阁里头,却也是一幅忙碌的景象。   首先是撤退一些无关人员,比如此前从蔚州城掠来的那些孩子,都得转移到冷焰谷才行,其次是对一些伏击地点的具体布置,另外还有各大头领的任务,比如谁负责骚扰,谁负责诱敌,诱敌成功之后,又要怎么办,总之,很多事情要考虑,要安排,而王守仁的大脑也急速地运转了起来,把能够想到的情况,全部都考虑了一遍,尔后确保自己的战法万无一失,方才是放下心来。   也就在王守仁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蓝凤凰却是找了过来,而且找来的时候,那神色很有些不忿。   王守仁不知道又是谁招惹了这位姑奶奶,让她心气儿不顺了,所以当下也不敢敷衍,只能连忙含笑迎了上去道:“蓝营长,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哼,王守仁,我问你,为什么其他的人员都有安排,却唯独我们女兵营没有任务?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女人么?”蓝凤凰瞪着他问道,那愤愤的呼吸,吹得她面上的黑纱都轻飘了起来。   “哎呀,蓝教主,你看,误会,误会不是,我岂敢看不起你们?我是这么想的,那个,毕竟冷焰谷是我们的根本,为了防止官军偷袭,所以你们此番的任务就是护送那些孩子们回去冷焰谷,然后守在那个地方,保护咱们的根子,保护咱们的家园,这个任务可是不小的,所以啊,蓝教主你可是误会我了,”王守仁连忙解释道,实际上他这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他自己的本心,其实就是不想让这些女人上战场。   “哼,你胡说,官军压根不知道冷焰谷的事情,他们如何去偷袭冷焰谷?何况那里地形复杂,山路崎岖,官军连路都找不到,官军就算是来偷袭了,也不一定就能成功,你这么做,就是看不起我们女人,总之,我不管,我们也要上阵杀敌,你要重新给我们安排任务!”蓝凤凰不依不挠道。   这下,王守仁可是有些傻眼了,好半天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不说话了?!”蓝凤凰瞪着他问道。   “那个,那个,其实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们,实是,实是现在梁大哥下落不明,而他此前又对你们极为看顾,我是,我是担心万一你们出了意外,等到梁大哥回来,无法交代,所以,所以——”王守仁说话间,满脸为难的神情。   听到这话,蓝凤凰不觉也是心里一沉,尔后不由是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冷焰谷,负责保护山谷吧。不过,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许你再有偏心,否则的话,就算是到了梁大哥面前,我也要告你的状。”   “是,是,是,守仁自然晓得,您放心便是了,”王守仁说话间,拱手一鞠躬,结果哪知道由于动作太大,掀起一股清风,瞬间把蓝凤凰脸上的黑纱吹了起来,尔后王守仁却是瞬间看清楚了蓝凤凰的模样,而当他看清楚之后,却不觉是立时愣在了当场,有些怔怔地看着蓝凤凰,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你,”蓝凤凰心中窘迫,连忙把面纱一抚,挡住了面孔,这才紧皱眉头,看着王守仁道:“你太野无礼,看什么看?!”   “啊,那个,对不起,蓝教主恕罪,守仁失礼了,”当下王守仁连忙道歉,随即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蓝凤凰道:“不过,守仁却是有些好奇,蓝教主既然如此天姿国色,却为何要把脸孔遮挡起来?这个,你对着外人如此做,也便罢了,为何对着我们,也要如此做?难道你还怕我们看到你的真实容貌吗?”   听到这话,蓝凤凰不由是一阵窘迫,随即却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王守仁道:“你真的觉得我很好看?”   “是啊,蓝教主莫非还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不成?”王守仁满心疑惑。   “额,那我问你,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盈盈好看?”蓝凤凰好奇心大起,不由是眨眼看着王守仁问道。   “蓝教主和任姑娘都是天香国色,可谓是不分上下,”王守仁点头道。   “哼,净说好话,那我问你,在你心中,谁比我还好看?”蓝凤凰逼问王守仁。   王守仁无奈,一时间有些颓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行啦,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你老婆嘛,嘿嘿,她在你心中,定然是最漂亮的,对不对?”蓝凤凰有些不屑地看着王守仁冷笑了一下。   而王守仁却有些惊慌地拱手道:“不敢,不敢,拙荆相貌粗陋,不及姑娘万一,不及姑娘万一。”   “呸,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先去忙活了,你自己也好好忙活吧,记得要打个漂亮仗,别让我看不起你!”蓝凤凰说完话,施施然地走了,而王守仁望着她那柔和的背影,却是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第0192章 第二次反围剿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三山阁的第二次反围剿大战,终于是浩浩荡荡地拉开序幕了。   官军进山,一路推进,不断压缩山贼军的活动范围,大有将山贼军活活逼死的趋势。   山贼军倚仗一些关隘,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但是这些关隘,却无一例外都被官军轻松拔除。这些官军做战英勇,武器先进,大刀长矛就不说了,火铳的数量也是不少,随军更是带着大炮和投石机,所以说,那些仅靠山石堆积起来的关隘,压根就无法阻挡官军的步伐。   官军一路进军的同时,各项部署也是极有章 法,沿河上下,都有斥候行走,侦查敌情,毗邻山道的各处高崖,也都被先头部队占据,可以说,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山贼军就要陷入官军的团团包围之中,届时山贼军就只能依靠微弱的兵力,与官军进行硬拼了,而一旦双方硬拼起来,战局的结果,不用想,就知道谁输谁胜了。   当然了,山贼军除了硬拼之外,其实还有一些选择,比如投降,比如率众退往更深的山林之中。但是,不管怎么样,山贼军这次是必输无疑了,而仇钺也绝对没打算让这些山贼军逃走,所以他在正面进军的同时,早已派人快马绕过三山阁的山林,前往东侧的真定府,着他们也整军出发,前往三山阁背后的密林之中埋伏,准备随时劫杀意欲逃窜的贼军。   此时真定知府名为彭泽,乃是国之大贤,文韬武略,样样皆通。这彭泽早年时,便和仇钺相识,两人曾经一起提督军务,可谓相交甚笃,所以此次接到仇钺的讯息,彭泽立时起兵五千。亲自率领大军前往三山阁方向,准备配合仇钺,一起对贼军进行围剿。   彭泽也是熟知兵法之人,明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所以,大军还未入山,已经广派斥候。进山探查情况。   只是,让彭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探查之下,还当真是让他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   他发现,原来那些贼人,竟是在三山阁里的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秘密屯聚了大量的人手,其中不乏一些幼龄新兵和能工巧匠,不得不说,这山谷俨然成了贼人的秘密基地。   怪道这些贼人总是屡灭不止,每次被打败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隐忍,都可以在卷土重来呢,原来他们已经有了发展力量,休养生息的地盘。   嘿嘿,这下,彭泽可是有些大喜过望了。   要知道,这山谷之中的人。可都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人员,所以,只要他兵锋所向,把这山谷团团包围了起来,不就可以把山谷里的人全部都俘虏了,同时还断了贼人的根基了么?这可是一记大功。到时候,只怕仇钺在正面战场上打了胜仗,可能还没有自己的功劳大。   一想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夺得大功,气得自己这个昔日同僚吹胡子瞪眼的,彭泽心里就别提多开心了。   哼哼,仇钺啊仇钺,可不是我故意和你为难啊。正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害不是?所以,我也没办法啦,这些贼人的家小妇孺,我可就拱手笑纳啦。   彭泽心里这么想着,又派人去对那冷焰谷周围的地形,进行了秘密的勘察,尔后,直到他确定一切都万无一失之后,方才是制定了具体的进军路线和攻击计划,然后,计划周详之后,他便是捋着山羊胡子,眯眼瞧着那一层葱翠茂盛的山色,微微地笑了起来。   ……   而此刻,三山阁的“贼众”,也就是传说中的抗明大军,对于彭泽这一路军,尚且还是一无所知,他们这个时候,还在紧盯着仇钺他们,等着仇钺进套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众人的集思广益,再加上王守仁的精密部署,此时抗明大军这边,还真有自信打赢这场仗,所以,当下众人都满怀自信,同时也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尔后他们耐心等待着,先是派出小股做战人员,对官军进行骚扰,搅乱官军的注意力,之后则是秘密将榴弹炮车队,部署在了一些看似无甚危险的平地山林之中。   再之后,就是继续等待了。   很快,官军的大队人马,推进到了三山河边了,然后,仇钺先派人过河侦查,发现并无异常,立时搭建浮桥,组织人马渡河。   这个当口,隐伏在树林之中的令狐冲有些忍不住了,他禁不住是对王守仁道:“趁着官军渡河的时候,派遣一些榴弹炮营过去轰炸,然后再给他们来一个半渡击之,迎头痛打,定然可以重创官军!”   听到这话,余下几人也都是点头表示赞许,但是王守仁却不这么想,他沉吟了片刻,却是出声道:“这样虽然可以重创官军,但是官军一旦撤退,我们就又要和他们涂耗时日,我觉得此法不妥。咱们还是等到官军渡河完毕,人马辎重都过来了,然后再进行轰炸和围攻,这样的话,官军退路已无,最后必然被我们全歼。对了,官军到时候定然有人想要渡河撤退,四娘姐姐,你届时便带人乘船,在河中拦截官军,烧了他们的浮桥,让他们退无可退!”   “好,放心吧,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早就安排好了,”王四娘说话间,起身去安排沿河拦截的事情去了。   这边,王守仁等人,一直等到官军渡河完毕,方才传出讯号,让各个队伍都做好准备,准备对官军发动总攻。   讯息传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官军渡河完毕,发现没什么危险状况,随即便继续往前推进,一直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山林地带,然后他们便想要先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整一下,准备吃饱喝足了,明日再继续找贼军决战。   仇钺的探查工作做得很仔细,他派出的斥候人员,一直深入山林五里远,确定四周没什么危险之后,方才是退回营中回报情况。   然后。也就在仇钺正准备安营扎寨的时候,却不想,前方的山林之中,却是出现了一片贼军身影,那些贼军竟是呼喊着朝官军冲了过来。   当时,仇钺登高一望,发现这一群贼众不过两千来人。那装备和人员的素质也是极为低下,真不知道这些贼人是抽了什么筋了。竟然痴心妄想用这么一群人来击败官军,这可不是笑话么?   不过,仇钺对于这些贼军的举动,倒也没有太大的怀疑,一来,他此时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贼酋梁鸿不在三山阁之中。很显然,此时的这些贼人,失去了梁鸿的领导。已经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另外,再有一个情况就是,这一处地方,左右前后,都是平地密林,并无什么险要的地形。所以,即便贼人使得是诱敌深入之计,那么,只要自己及时控制好人马,追击一段距离之后,便即撤回。那么,那些贼人的计策,也必然都是要落空的。   心里这么想着,仇钺果断命令一名副将,率领三千人马迎敌,尔后他自己则是继续着人砍树伐木,安营扎寨。   但是。让仇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名副将所率领的人马与贼军交上手之后,自己这边,却也出现了一些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些派出去探查情况的斥候,迟迟未归,这让仇钺预感到贼人很有可能在树林里埋伏了一些小股的部队,伺机对自己的大军进行骚扰,所以,当时他迅速收拢队形,尔后将人马一分五组,准备让他们分别进入山林巡查,剿灭贼人的小股骚扰部队。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正分派人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些军士高声惊呼着,抬手朝着天空指去了,尔后,仇钺抬头看时,方才发现两侧的山林之中,正有一些黑色的物体被抛投出来,而那些物体的下落方向,正是自己的大军所在地。   然后,就在仇钺正惊愕的当口,第一只黑色的物体落地了,然后他就听到那物体落点所在地的一众军兵高声叫唤道:“快,快,踩灭引信,快快!”   可是,也就在那些军兵高声叫唤着的时候,猛然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那炸药包立时炸裂了开来,然后那周围的军兵立时都被炸得倒飞了出去,很多人甚至手脚断裂,全身鲜血,情状惨不忍睹。   这一下,见识到了炸药包的凶残,之后再有炸药包落下来,也没人敢去踩引信了,大伙儿都是各自奔窜躲闪着,唯恐距离炸药包太近了,会被炸个死无全尸。   如此一来,整个官军大阵之中,立时一团混乱,人员大呼小叫的,到处乱跑。   仇钺见到这个状况,不觉是一阵阵的心惊,随即他怒吼着连砍好几个哗乱的士兵,方才稳住军心,接着他猛地一挥剑,对那些军兵喝道:“冲,都冲进林子里去,杀了贼人,贼人兵力稀少,只要咱们接近他们了,他们就死定了,弟兄们,跟着我,杀呀!”   仇钺吼叫间,率领大军向树林里冲去了。   可是,也就在他们往前冲击的当口,却只见前方火光乍现,树林里却是燃起了冲天火焰,将他们的道路阻住了,尔后,他们的头顶上,却是继续落下了一只只炸药包,然后,随着一声声的震响声传出,不知道又有多少军兵死在了轰炸之下。   “往另外一边冲!”   情急之下,仇钺一转身,又带人朝对面的树林里冲去了,但是,此时对面的树林,却和这边的树林一样,也是燃起了大火,与此同时,那火墙后面嗖嗖地飞出炸药包来,那情状当真是把那些官军都惊得魂飞魄散,他们情知自己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否则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估计他们就都要被那些炸药包炸死了。   “将军,事不宜迟,趁着人员伤亡不多,先撤退吧,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灭贼!”   这个时候,一个千户凑到仇钺身边,对他建议道。   仇钺无奈,当下只能是一边叫人去传话,让率军迎敌的副将赶紧撤退,尔后他自己则是率先带领大队人马,往回奔去了。   但是,也就在仇钺的大队人马刚奔出不到数里远,却只听前军斥候回报道:“启禀将军,贼军乘坐船只,沿河而下,目下已经烧了浮桥,阻住我大军的退路!”   “什么?!你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仇钺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他翻身下马,一把抓住那个斥候,神情怒不可遏,那情状简直就像是想要把那个斥候吞下去一般。   斥候惊得浑身颤抖,但是却也不敢说假话,只能任由仇钺一番抽打之后,转身匆匆逃走了。   “上山!都上山去!”   不过,仇钺毕竟不是无能之辈,当下他立时分析清楚了当前的状况,尔后他迅速带人占据了一处高地,接着则是砍树伐木,挖坑筑墙,四下围起壁垒,将大炮、火铳手,还有弓箭手都安排在了外围,让他们依山防守。   如此一来,山贼军倒是的确无法拿他们怎么样,毕竟榴弹炮的射程有限,很难打到山上去,而一旦山贼军靠得近了,官军倒是可以利用地形的优势,很方便地对他们进行射击。   于是,这样一来,双方倒是形成了僵持的局势,王守仁精密部署的作战策略,最终却也只是消灭了不到三千人的官军,其实并未能给官军造成重创,而官军反而借此机会,站稳了阵脚,这下,王守仁等人可就傻眼了,有些头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能让官军这么安然地呆下去,他们一旦缓过神来,必然四下出击,对我们进行攻击,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毕竟我们的兵力有限!”王文素看着众人,满心担忧地说道。   “但是,不让他们站稳脚跟,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依山防守,我们根本就没法攻上去,”林平之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也不行,总归是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才行,此事不能拖,否则的话,我们说不定又要一败涂地!”王文素紧皱眉头,神情忧虑。   ☆、第0193章 三百女兵   正面战场上,抗明大军正在和官军酣斗的当口,此时的冷焰谷之中,却是一片的祥和景象。这里有兵士们的家小妇孺,有蔚州城移来的能工巧匠,还有一千多掠来的年幼新兵。所有的这些人,目前都归任盈盈和蓝凤凰所率领的三百女兵管理。   实际上,那些被劫掠来的能工巧匠,还有那些孩子们,来到这里不久之后,也就发现这个贼窝,和想象中的状况不太一样。这些山贼并不凶恶,恰恰相反,他们待人都很和气,最重要的是,这冷焰谷里的状况,更是跟山野乡村差不多,他们到了这里之后,除了不能随便逃走之外,其他的一切,倒也没什么太过让人不适应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与山谷里的人,相处都很融洽,生活也很平静,除了想家之外,一切都还算不错,所以,这个时候,得知官军攻进山来了,他们却是都有些为山贼军感到担心。   “师父,我们是不是要败了?我好害怕,听说官军要是抓住我们,就会把我们当叛徒处死,”一个**岁大的小男孩,扯着一名女兵的手,满心担忧地问道。   “不要怕,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赢的,”那女兵连忙安慰那些孩子,同时把周围的很多孩子收拢起来,让他们安心在山谷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不然的话,这深山野林的,一旦跑出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我不要,你们放我们出去,你们这些反贼,早晚有一天会被官军剿灭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众人抬头看时。说话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他属于年幼新兵的第一方阵,此时他拉着一群大男孩,愤愤地站在那里,大有闹事的势头。   很显然,这一组新兵。都是十四五岁年纪,已经知悉一些好歹。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听闻官军攻进来了,一个个都是非常兴奋,磨掌擦拳的,准备给官兵当内应,把这些山贼军剿灭。原本,他们被山贼军抢掠进山,就已经非常愤怒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想要趁机“造反”。   “住嘴,什么反贼?什么官军?”   听到这话,蓝凤凰上前瞪着那个大男孩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正义,什么叫做邪恶?官军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朝廷苛捐杂税,欺压万民。你们为什么还要服从他们的统治?你难道没有读过史书吗?你们仔细想想,自古以来,有谁真正能够坐得万年江山?我们现在就算是造反,那又怎么了?就算我们是反贼,我们也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反贼,这总比那些只知道压榨百姓的官军要好吧?”   “哼。你们抢掠人口,比官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本事的,你们就放我们回去!”大男孩们愤愤不平,“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的军队,竟然把幼小的孩子从父母身边夺走,你们比任何官军都要坏!”   “哼,对于你这些话。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们还不明白我们现在的想法,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把你们和你们的父母永远分隔开来吗?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现在是为了培养你们,训练你们。日后你们有了本事了,自然会放你们回去,到时候你们是否愿意为我们抗明大军效力,也是悉听尊便!不过,现在你们想走,却是万万不可以了,毕竟外头正在做战,太过危险了,你们先在这里耐心呆着吧!”蓝凤凰说到这里,一拔长剑,瞪着那些大男孩道:“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们,谁要是敢乱跑,我一定会杀了他!”   “看住他们!”   蓝凤凰说完话,把长剑一收,让余下的那些女兵看住这些孩子,尔后她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人,走出山谷,四下巡查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悠悠爬上夜空,整个山林一片的静谧。   蓝凤凰行走之间,登上一处高坡,迎着清凉的夜风停了下来,尔后她瞧着那幽然的夜色,不自觉有些感叹地长出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们竟是在这里聚众造反了,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起来,都是因为那个人吧,只是,现在他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家伙总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都莫名其妙失踪了。当真是让人有些生气!”   “教主,你是在说梁大哥么?”听到这话,蓝凤凰手下的一个女兵上前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蓝凤凰撇撇嘴道。   “嘻嘻,我知道啦,教主是在担心梁大哥,教主肯定是喜欢梁大哥了,对不对?”那女兵笑着问道。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呢?找打是不是?!”听到这话,蓝凤凰立时抓着那个女兵的手,对着她的肩上拍了下去。   “啊,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那女兵赶紧讨饶,随即见到蓝凤凰放开她了,却又是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撅着小嘴对蓝凤凰道:“教主,其实你不用害羞的,我们其实也都喜欢梁大哥,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要知道,梁大哥把北冥神功传授给了我们,那可是莫大的恩赐,所以,其实从那天晚上起,我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对梁大哥芳心暗许啦。”   “哈哈哈,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妮子,哎,只可惜啊,你们纵然喜欢他,但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难不成把你们三百多人都娶了当老婆?真是可笑,那他还真是当皇帝了不成?”蓝凤凰禁不住嘲笑那些痴女。   “教主你这么想,可就有些错了。其实我们也知道我们配不上梁大哥啊,所以我们虽然喜欢他,但是却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我们会把这份感情藏起来的,以后只会忠心跟着他,看着他开心就行了。可是教主你不一样啊,你还有机会呀。虽然说,梁大哥可能喜欢圣姑更多一点,但是,这个年头。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么?教主你为什么就不争取一下呢?”那女兵问蓝凤凰道。   “去去去,死丫头,越说越过火了,什么争取?我才懒得理那个混蛋,走啦,继续巡逻,小心仔细点。别让官军钻了空子!”蓝凤凰说话间,转身准备继续巡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是突然眉头一皱,伸手一拽她旁边的女兵,尔后招手示意大家都蹲下身来,之后她却是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低声问她旁边的几个女兵道:“你们可听出来了?这蛐蛐的叫声不大对头。”   “是啊,这是有人群经过的叫声,方向似乎在东北侧,教主。我们过去看看吧。”   原来,蓝凤凰这些人,因为自小养蛊,深知虫理,却是能从那些虫子们的叫声之中,听出一些非同寻常的讯息来,所以。这会子,她们就发现了一些疑点,尔后她们悄悄沿着树林摸过去,登上一处山坡,放眼朝坡下看去,顿时。几个人不由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官军,好多的官军,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衔枚,马裹脚,这会子正悄悄朝冷焰谷的方向摸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官军哪里来的?   当下。蓝凤凰等人惊出一身的冷汗,不敢有任何耽搁,立时回身,疾奔回冷焰谷之中,向众人通报了军情。   但是,即便通报了军情,也是没用的,毕竟此时冷焰谷里,并无军兵,所有的,也就她们三百位女兵,这可如何迎敌?   “不用慌张,”这个时候,任盈盈站了出来,冷眼看着众人道:“这样,咱们留下几个人维持这里的秩序,着那些乡民看管好这些孩子,然后依次往三山阁的方向退去,其他人,都跟我一起,前去挡住官军。”   任盈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众女道:“众位姐妹,你们之前跟着梁大哥的时候,也见过梁大哥一人对阵数千大军的事情了。是的,梁大哥的确是武功高强,所以他能够一人直面千军万马。但是,梁大哥为什么武功那么高强,凭的是什么?那便是北冥神功,现在,既然我们也都学会了北冥神功,那么,我们就要有信心击败敌人。何况,我们有三百人,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团结一心,官军定然不是我们的对手。走吧,姐妹们,咱们一起上,为了冷焰谷,为了抗明大业,冲啊!”   任盈盈的话,激励了众女,随即,三百位女子便一起冲出了冷焰谷,迎着官军奔过去了。   实际上,此时的任盈盈,心情并不是很好。她这些日子,再没有见到爹爹任我行和向问天的身影,而梁鸿也就此失踪了,所以她凭借自己的预感,觉察到这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一时间又不敢声张,她想要等到这阵子的事情忙完了,再慢慢去追查这个事情。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手头的事情还没忙完,新的事情又来,这倒是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抽身的感觉了,所以,她因此变得越来越焦急,很担心梁鸿和她父亲之间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冲突。   哎,希望他们都没事才好。   最后,任盈盈只能在心里祈望着,尔后则是将那一腔郁愤,全部都发泄到了前来偷袭的官军身上。   “杀啊——”   一声呼喝,任盈盈手捏纯钧剑,第一个冲下了山坡,杀入了官军阵中。而随后,一阵清脆的喊声传来,三百女兵,也都各持兵器,从山坡上杀了下来。   这一下,倒是让那些官军都惊住了,他们从来也没想到,自己这支大军,居然会和一队女兵碰上,这可真是让他们有些忍不住感到纳罕了。   不过,很快,也就在那些官兵还都在愕然状态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这群女兵可不简单。   ***,这些娘们儿,一个个的,却都是武功高强之辈,那战斗力竟是丝毫不比任何男人要弱,这下,他们可就更觉惊奇了,然后,其中很多人,甚至就是为了近距离看那些女人一眼,于是就奋力往队伍前面挤去,结果却反而因此丢掉了宝贵的性命。   ☆、第0194章 亲自去找   夜色深沉,但是此时的豹房之中,朱厚照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 .   “什么?你说什么?没找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朱厚照指着高凤和罗祥的鼻子大骂,那情状几乎是要暴走了。   却说,朱厚照为何如此愤怒?原来,这是因为,小玉儿失踪了。   这个事情,对于朱厚照来说,当真是如同当头遭了一记闷雷一般,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夜里,有贼人袭击浣衣局,与朝天宫派去暗中监视浣衣局的左右玄义发生了激战,混战之中,左玄义死在了贼人手中,尔后,天亮之后,贼人公然杀上朝天宫,如今朝天宫已然被贼人捣毁,变成了一片废墟,京营的兵马,此时也正在紧急前去朝天宫支援,形势究竟已经怎样了,还未曾知。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两日来,京城发生了一些比较大的动荡,以至于人心惶惶。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朱厚照所关心的,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小玉儿的安危。   结果,恰恰是这个事情,却是出了最大的问题。   让朱厚照这些人没想到的是,贼人偷袭浣衣局之后,小玉儿却是失踪了。这可就是有些奇了。因为,按照浣衣局掌印太监吴勇的说法,当天夜里,右玄义掠走的女孩,其实是王满堂,而不是小玉儿,也就是说,朝天宫的那些人,以及前来刺杀小玉儿的贼人,都找错目标了。那这么说来,小玉儿应该是安全的了?可是,她怎么又失踪了呢?   结果,朱厚照盛怒之下,着人把吴勇狠狠地拷打了一番之后,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真相。   却说,这一整件事情。却都是因为吴勇的一时好心而引起的。原来,这吴勇为了讨好皇上,一心护佑威远郡主,所以他不敢把小玉儿关在寻常的房间之中,而是把她关在了一间藏有密道的房间之中。他原本的打算,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可以冲进郡主的房间之中。带着郡主从密道逃跑。但是,结果让吴勇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却是天资聪明,她竟是自己发现了密道的入口,然后那天晚上,当贼人来袭的时候,她便从那密道之中逃跑了。   那密道的出口,却是在距离浣衣局不远的一处山林之中,所以说,当天夜里,等到吴勇等人惊魂甫定地从房中跑出来。前去查看小玉儿的情况的时候,那房间里早就人去屋空了。然后,吴勇急忙带人沿着密道追出去,结果哪里还有踪影?夜色苍茫,荒林阔野的,这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走失的小孩子?   所以,这个事情。吴勇真的是打死也不敢说,后来是实在被拷打地熬不住了,这才说出了真相,而得知了真相之后,朱厚照立时怒不可遏,他又是恨。又是有些无奈,毕竟吴勇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小玉儿好,所以说,他如果真把吴勇杀了的话,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情急之下,他只能把吴勇臭骂一顿。让他滚回浣衣局去继续当差,尔后则是把高凤和罗祥找来,着他们发动内厂的所有力量,给他去寻找小玉儿的下落。   高凤和罗祥哪里敢马虎,当下非但把自己手底下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甚至还把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要了过来,让他们全部出城去寻找,最后甚至连九门提督张永都分出了一队军兵来帮忙,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找了一整天的时间,然后,一直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天都再次黑下来了,他们却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下,朱厚照真的是怒了,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这个时候,他一想到自己将要永远失去小玉儿,他顿时感觉整个天空都暗了。   试问,没了小玉儿,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朱厚照怔怔地在龙椅上坐着,神情陷入了一阵落寞之中,那情状看着,让人又是心疼又是害怕,高凤和罗祥因此吓得匍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许久之后,就在高凤和罗祥心里兀自还在惴惴不安的时候,却只听朱厚照无力地对两人道:“高凤,罗祥,你们去为朕准备一下,朕现在就亲自出城去寻找,朕若不能找回小玉儿,也就不回来了!”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陛下乃是万金之躯,岂可轻动,陛下,请您三思啊。”听到这话,高凤和罗祥都是惊得魂飞魄散,当下连忙磕头如捣蒜,拼命劝谏。   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显然都是徒劳的,朱厚照只是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不让朕去也行,那你们就帮朕把小玉儿找回来。你们说,要多久的时间能够找回来?一天?两天?一年,还是两年?朕问你们,你们敢给朕打保票吗?如果你们不敢的话,就不要再给朕废话,现在,你们速度去,去给朕开一张威武大将军朱寿到边关上任的路引出来,然后着五军都护府通牒下印,记得在上面添加条陈,就说这威武大将军乃是天子钦封,所到之处,一律节制三军。去吧,你们快快去给朕把这个事情办好,若是这个事情你们再办不好,朕立时就要了你们的脑袋,听到没有?快去!朕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朱厚照说到最后,已经怒吼了起来,然后高凤和罗祥真的是惊得心惊胆战,六神无主,他们情知这位祖宗,此时正在气头上,那可真的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所以当下他们不敢耽搁,连忙分头行事,高凤去拟旨用玺,罗祥去五军都护府威逼利诱,把通关文牒弄到了手里,尔后两人又急匆匆回到豹房里,这才算是勉强交差了,总算是保住了项上人头。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其实这个时候,真正的麻烦事,才刚刚开始,因为他们回来之后,方才发现朱厚照已经把亲卫军兵都已经整备完毕,此时都已经跨坐马上,准备好出发了。   于是,高凤和罗祥将圣旨和文牒递上去之后,朱厚照立时让罗祥也上马跟上,尔后留下高凤收拾残局,之后便呼喝一声,带着一众人马,向着城外冲去了。   话说,出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军兵是张永的人,发现罗祥陪着一个少年公子出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便放他们出去了,尔后,朱厚照策马一路狂奔,先赶到了浣衣局,找到了密道的出口,确定了小玉儿最初走失的地点,接着他便率人向着山林深处寻去了。   朱厚照一边往前寻找着,一边在心中思索着,他琢磨着,小玉儿此番逃走了,最有可能的行进方向,自然是前往蔚州。但是,以小玉儿天资聪明的情况来看,她肯定不会走大路,那样太容易被自己的人抓住了,所以她一定是走了小路,然后她肯定也是先在某个隐蔽的山林之中隐藏了起来,准备先挨过官军搜查的风头,然后再继续逃跑。   遵照这个思路,朱厚照默默观察一下四周的山势,随即在心中暗暗把自己当成小玉儿,接着他仔细琢磨了一番,立时选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带着人就朝着一处黑乎乎的山林之中奔去了。   而这个时候,那黑乎乎的山林之中,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头,却是伸出来了一个小脑袋,随即,过了没多久的时间之后,一个幼小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那身影便趁着月色清亮,一路蹦跳着朝西北方向行去了。   “哎,总算是甩开这些人了,真是烦透了,这都能找过来,简直要了人命了,害我躲了一整天,都快饿死了,”小小的人影兀自感叹着,一边沿着狭窄的山道往前走去,一边四下观察着,准备找点东西吃。   但是这荒山野岭的,要到哪里找东西吃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是忍着饿,奋力往前走去,准备先找到一些人家再说,那样的话,她说不定可以偷到一点吃食,实在不行的话,把自己脸上抹两把泥巴,衣服撕得破烂一点,头发也扯乱了,装作小乞丐,说不定也可以一路讨饭行到蔚州。   总之,她有很多法子活下去,她并不为自己的前程而发愁。   不过,现在她毕竟是在深山之中,所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然后她一边走着,一边不自觉就将贴身带着的那把匕首取了出来,这是她唯一的一件防身之物,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帮上她的大忙。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越是担心出事,还越是容易出事,然后,就在她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猛然间侧面的树林中隐约有一双淡绿色的眼睛晃过,尔后她小跑一段距离,再回身看过去时,赫然看到一头通体黝黑的豹子,却是正掂掂地小跑着跟在了自己的身后,那情状,显然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   当下,见到那豹子,小玉儿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要知道,她上次自己孤身一人翻山越岭的时候,就是差点被一头山狼给吃掉了,没想到这次换了更狠的了,竟是来了一只豹子,这不是要了自己的亲命了么?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小玉儿满心紧张,只能是加快脚步往前赶去,指望着那豹子能够早点离开,不要再跟着自己。   但是,让小玉儿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翻过一个小山坡,眼望着前面的山坳之中一片的灯火光亮,似乎是找到了一处小山村了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侧面的草层里一阵风起,尔后她扭头看时,赫然就看到那只黑色的豹子,竟是已经凶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了。   ☆、第0195章 朕跟你一起走   “啊!”   一声尖叫,小玉儿在那豹子扑出的瞬间,奋力往前一冲,结果却不想,竟是一下就跌落斜坡之上,尔后就沿着那山坡一路滚下去了。   那斜坡足有数丈高,上面遍布荆棘杂草,于是小玉儿这一路滚下去,身上的衣衫,立时便被刮破了数处,手臂及额头上也都被棘刺划出了伤口,所以,待她落地之后,却是挣扎了好半天,方才从地上站起来。   但是,这还没完,因为小玉儿方才起身,就听到山坡上一阵急促的声响传来,抬头看时,方才发现那豹子正狂奔而来。   这下,小丫头可是惊得一颗心都飞出去了,她当下立时又是一声尖叫,尔后转身就拼命地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跑。   但是,可惜的是,她的速度太慢了,那豹子三两下就追到她身后,尔后这狗东西飞身一扑,两个爪子直接抓在了她的后背上。   “啊,滚开!”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立时全身一震,猛地往侧里一扑,立时就听到“叱啦——”一声响,那豹子却是把她后背的衣服都撕烂了。   “滚开,滚开!”小丫头拼命踢着脚,好容易把豹子吓退了,然后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爬起身来,对着那豹子一阵乱挥,但是却压根就没能把那豹子吓走,反而让那鬼东西瞪着她低声嘶吼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准备再次扑上来。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紧张地手脚都麻了,她情知这豹子可比野狼不一样,这鬼东西既敏捷又凶狠,一旦让它近身,上来就会咬你的脖颈,而且它的爪子又极为锋利,所以说,就算是没被它咬中,被它抓上一爪子。也是够受的。   所以,这个时候,小玉儿一边挥舞着匕首,一边就哆嗦着往后退去了。然后她一直退到了树下,背靠着大树站着,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即便如此,危机还是没有解除。那豹子还在低吼逡巡着,准备上前攻击,所以她必须要时刻小心,全神贯注才行。   结果,就在她刚喘了几口气之后,那豹子就已经一个飞扑,朝她冲了过来。她情急之下,只能猛地一蹲身,双手握着匕首猛地往那豹子身上捅去。   可是,那豹子却是狡诈异常。见到她缩身蹲下了,立时就一拧身,跳到旁边去了,尔后它不等小丫头有喘息的机会,掉头就朝她的腿上咬了下去。   小玉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腿立时被把豹子咬中,然后整个人都被拖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小玉儿立时疼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然后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拼命挥刀朝那豹子头上戳了下去。   可是谁知道。那豹子却是凶性大发,嘶吼一声,猛然跳开之后,再次冲了过来。张口就咬住了小玉儿的手臂,这导致她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豹子咬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在地上又甩又拖着。   这个当口,小丫头的心里,真的是绝望和恐惧到了极点。她觉得她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她居然就这样死了,死在了一只豹子的口中,她不甘心,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不想就这样死掉。   可是,现在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力气毕竟太小了,而那豹子又太凶猛了,所以她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闭上眼睛等死了。   “嘭——哇唔——”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震响传来,随即小玉儿就见到一道火线猛地从山坡上喷射了出来,径直打在了那豹子的身上,尔后那豹子便尖叫了一声,翻身滚落在了草层之中,尔后就颤抖着向山林深处逃去了。   见到那豹子逃走了,小玉儿抬头看时,方才发现那山坡上正立着一人一马,然后,这个时候,由于她是从下往上看着那人的,而那人又是背光的,所以,此时她只觉得那人分外高大勇猛,俨然下凡的天神一般。   莫非真的是天神下凡,前来救我了么?   小玉儿心里这么想着,不觉是低声**着,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小玉儿!”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立时惊得小玉儿差点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了。   是他,是那个混蛋,他来了,他居然找来了,他怎么就找来了?真是该死!   小玉儿急得无可奈何,想要逃走,但是却因为腿上有伤,刚站起身来,却就又是一声惨叫,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了。   然后,这个当口,她再细看时,方才发现朱厚照正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条火铳,正沿着山坡,拼命地朝她奔了过来,而在朱厚照的身后,那山坡之上,随即也出现了众多人影。   很显然,这家伙是带着大队人马找来的。   哎,这可真是造孽啊,自己怎么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呢?   “小玉儿,小玉儿,你怎样,你,哎呀,你受伤了,快,快让朕看看,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也就在小玉儿正纠结的时候,朱厚照已经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了,尔后他则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小玉儿的模样,那神情真的是又急又惊。   结果,朱厚照不这样做还好,他这儿一着急,小玉儿悲从心生,联想到自己方才的惊险,不觉就是捂着小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玉儿这么一哭,朱厚照可是彻底没辙了,当下只能慌手慌脚地撕下衣角,准备帮小玉儿包扎,结果却被小玉儿一下子就推开了。   “你滚开,你离我远点,都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小玉儿怒声对着朱厚照叫道。   “我,我,小玉儿,我,对不起,”朱厚照怔怔地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求求你了,我到底哪里让你喜欢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我不要求别的,我只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给您磕头了。皇帝陛下!”小玉儿无可奈何地看着朱厚照,想要给他磕头,但是却有因为伤口太疼,刚一动身体,就一声**。再次坐了回去。   “别动,你现在伤得很重,你,你先别着急,有话咱们慢慢说,你先让我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好么?”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连忙上前扶住小玉儿,开始给她包扎伤口。   小玉儿想要推开他,但是奈何那伤口的确是需要处理,所以她当下也只能强忍着愤怒。让朱厚照帮她把伤口包扎上了。   “现在好了,”伤口包扎完毕,朱厚照这才放下心来,尔后他有些心虚地搂搂小玉儿的肩头,试探了一下,发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这才方敢把她横抱起来。   “走,咱们回家去,”朱厚照抱着小玉儿,准备往回走。   结果。就他这一句话,却是惹的小丫头一阵剧烈的挣扎,尔后她拼命从他怀里挣脱,然后她在地上连滚带爬着。跑过去从草层里把那把匕首捡了起来,尔后她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架道:“如果你再带我回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为什么?小玉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朕真的就让你这样害怕吗?朕到底做错了什么?”朱厚照苦恼地蹲下身来,抱着脑袋,满心的苦恼。   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你的错,而是我不喜欢那个环境,对不起了,我必须要走,我要去蔚州,我要去找我阿爸。”   “是了,是了,”听到这话,朱厚照点点头,似乎醒悟过来了一般,随即不觉是看着小玉儿道:“是了,你应该反感那个地方,你看看,那些人都干了什么,你不过是给你阿爸写了封信,他们就想杀了你。非但如此,他们还派人暗杀你,那的确是龙潭虎穴,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走,小玉儿,朕陪你一起走,朕跟你去蔚州,我也不回去了,我也不要再当这个皇帝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朱厚照说话间,上前又把小玉儿抱了起来,而小玉儿则是愕然地看着他道:“你,你真的跟我一起去蔚州?你真的不当皇帝了?为了我,你连江山都不要了?”   “没有你,要江山又有什么意思?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你,”朱厚照说话间,眼角却是不自觉滑落了泪水,而小玉儿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却是不知不觉地放下来了。   ……   “快,罗祥,去找郎中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到达了小山村之中,然后他们找了一户人家打尖,尔后,在灯光之下,朱厚照才发现小玉儿伤得有多重,然后他立时不觉是心疼的眼泪直掉,当下连忙让人去找郎中,之后他自己则是亲自打了一盆清水进来,亲自为小玉儿擦拭脸上和手脚上的灰尘,那情状,却是让小玉儿一阵阵的心惊和愕然,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家伙,竟会痴情到这种程度。   很快,郎中来了,帮小玉儿处理了伤口,上了伤药,也包扎完毕了,尔后小玉儿吃了一点晚饭,便在农户家里睡下了,而那朱厚照,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她床边,一直等到天色快亮了,他这才坚持不住了,趴在小玉儿的床边睡着了。   天亮之后,小玉儿醒来,见到他的样子,不由又是一阵的无奈,当下不忍吵醒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事情。然后她心中就不自觉地想着,这个人,贵为天子,现在却对自己如此模样,其真心,倒是不用怀疑的,那么,如此一来,自己是否也可以放宽心怀,试着去接纳他呢?   想到这里,小玉儿疑惑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然后她又不自觉想起那个高大威武的人影来。   是了,阿爸还在等着我,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次是一定要去蔚州的。那么,既然这个人愿意跟着自己,那就让他跟着他,正好也借此检验一下他的真心,看看他到底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中途坚持不住了,那倒是正好遂了自己的心意了,而如果他坚持下来了,那自己也是得到了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好郎君,嘿嘿,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小丫头想到这里,却是禁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那眼神之中,终于是释放出了许久未见的清澈光芒。   ...   ☆、第0196章 强者之路   “大道三千,梁鸿,你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刚刚窥得门庭而已。.乐文移动网这点实力,便想和我斗,我看你是太天真了!”   碧海晴天,西风猎猎,朝天宫,西北侧,青石高台之上,梁鸿和周道宁对面而立,相距三丈有余。   那高台,本是朝天宫所筑造之显灵台,用来祭祀灵官的,此刻,却是恰好成了二人鏖斗的战场。   周道宁青衣华发,手持拂尘,瘦干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道袍之中,经风一吹,发须飘动,衣袂鼓鼓,那神采,确有几分仙气,看得梁鸿禁不住阵阵心惊。   梁鸿这已经是第二次踏上高台了,前面,他只是和周道宁随便一交手,就已经被周道宁一挥拂尘,一股劲气,就将他直接扫到高台下面去了。   这个状况当真是让梁鸿有些恍若梦中的感觉。他原本只是觉得周道宁很强,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强到了这样的程度。   要知道,此时的梁鸿,已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北冥神功达到了第二成,日月神功突破了第七成的变态存在,他本以为,以他的力量,放眼当今天下,压根就无人能敌,而这个周道宁,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他压制住了,试想,周道宁这一拂尘的劲力,若不是打在了梁鸿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寻常武林高手的身上,那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很显然,只怕那人起码要被吹飞数十丈之远,说不定还没落地,就已经硬生生被那劲气碾压致死了。   这,这周道宁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为何如此的厉害?   当下,梁鸿怔怔地看着这个瘦干的老头子,一时间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随即他心中不觉是有些下意识地想到,莫不是说,这周道宁真的是超脱了凡人的境界。达到了那种传说中的修仙等级了么?他这是因为修仙悟道,所以才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的?可是,为什么他自己这么厉害,但是他的那些弟子却都如此羸弱呢?这似乎有些不符合道理啊。   也就在梁鸿正愕然的时候。周道宁冷眼看着梁鸿道:“嘿嘿,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山贼头子,却也能够达到归元期。只差一步,便可登堂入室了,倒也的确让我有些意外。难怪你可以盘踞蔚州多时,一直未被朝廷剿灭,也难怪你能够毁了我的朝天宫,打得我的弟子们狼狈不堪,呵呵,说起来,你的力量倒是实打实的,并非是浪得虚名。贫道倒是很欣赏你,只可惜呀,你有这样的实力,却未能用到正途之上,那么,说不得了,老道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结果了你,那样一来,也可让这世间少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道宁的话。让梁鸿再次一阵疑惑,不觉是冷眼皱眉道:“什么归元期走元期的?我修炼的是北冥神功,可不是你们那些修仙悟道的路子!”   听到梁鸿的话,周道宁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梁鸿道:“未想到。原来你却是对这世间的强者之路,竟是一无所知,也难为你能够达到这样的等级,真不知道,你此前经历了多少奇遇,否则的话。当真无法在如此年纪轻轻的时候,达到这个高度。”   周道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看着梁鸿道:“既如此,那老道我就为你点拨一下,也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道宁说话的当口,梁鸿竖着耳朵听着,他还真对那个什么所谓的强者之路有些好奇。要知道,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修习武功,一直走的都是野路子,也没有系统的学习机会,而在此之前,他只是根据他此前对武侠知识的理解,以为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也不过是东方不败、风清扬那种绝世高手,却不想,如今看来,其实这些人倒也不是多么稀罕的存在了。难道说,这个世界,另有更为高端的修炼等级不成?这可真是让梁鸿有些莫名惊诧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怎么自己跟这个世界接触的越多,却发现未知的东西越多呢?   也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却只听周道宁道:“大千世界,众生纷攘,所之逐者,力也,力之承者,气也,气之成者,道也。嘿嘿,所以说,真正的强者,非是那些个什么武林高手,却是潜心修道之人。而修道之路,细究起来,却又分为凡天、先天、中天、上天、虚天、空天等等境界,每个境界又分有多个时阶。实话不怕告诉你,即便是现在的你,亦或者是那些什么所谓的武林高手,说到底,其实也不过都是在凡天境界蹉跎的蝼蚁而已。尔等不过是侥幸习得一点吐纳之术,大约得了一点强身健体之功,勉强有了点滴真气形成,却不想就自鸣得意,洋洋自得,便要说什么吸星**、北冥神功、葵花宝典,殊不知,此种低陋小技,在贫道看来,不过是小丑一般,恍若那三岁小儿舞动拳头,号称可以称霸天下一样,当真是可怜可笑!”   我草泥马,什么,什么意思?   周道宁的话,让梁鸿一时间,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修来修去,练来练去,自以为武功已经是绝顶之高了,却不想,在这个老不死的混蛋眼里,竟然只是小儿科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   凡天境、先天境,这些都是什么鬼?   不过,这些倒还是次要的,关键的问题是,按照周道宁的说法,自己这样的人,包括那个什么东方不败、任我行,其实都不过是在凡天境蹉跎的寻常武夫而已,自己这点小伎俩,在周道宁面前,压根就不值一提。   这也太过扯淡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周道宁说得没错,那么,梁鸿也不相信他有多高的境界,自己是凡天境,那么他周道宁撑死也就是先天境而已,只不过是一个境界之差,而自己现在的情况,按照他的说法,那是快要突破凡天境,达到先天境的状态了,所以,其实自己的实力,和他相差并不大。这老道之所以说这么一大堆废话,不过是耸人听闻,想要吓唬自己而已。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这老道在鬼扯,自己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具焦黑碎烂的幼小尸体,心中禁不住再次被刀子戳了一般,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愤涌上心头,尔后他下意识地冷笑了起来,双手捧着小玉儿的尸体,对周道宁道:“周道宁,你好生看一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大道,所谓的强者,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替天行道!你们活活虐杀如此幼小的孩子,这就是所谓的大道么?我不信,我梁鸿就是打死了也不会相信你那些所谓的什么大道和正义。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好吧,你觉得你很厉害,可以视我为蝼蚁,是了,你的确是可以这样做。试问,你们杀死我女儿的时候,不就是把她当成蝼蚁一般的么?那么,既然这样,我又为何害怕成为蝼蚁?我今日便要以力抗天,来斗一斗你这所谓的大道,我就是要看一看,是否蝼蚁就活该被人践踏和踩杀!”   梁鸿说话间,缓缓走到高台一侧,跪地将小玉儿的尸体轻轻地放了下来,尔后他伸出手,轻抚她那已经被炸得焦黑破烂的小脸,咬牙沉声对她道:“小玉儿,你放心吧,仇人就在眼前,阿爸一定会给你报仇的,阿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梁鸿说完话,站起身来,重又走回到了场中,然后他缓缓抽出火云匕,再次祭出烈焰长刀,同时却也将勾陈刍鱼唤在肩上,尔后他就冷眼瞪着周道宁,随即便怒吼一声,快步向周道宁冲了过去了。   这一次出击,梁鸿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敢再飞身跃起,而是两脚不离地,先稳住了身形,然后他就全力一刀朝周道宁斩了过去。   “轰——”   烈焰嘶风,长刀所向,挡着披靡。   但是,让梁鸿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刀下去,周道宁却是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一抬拂尘,就已经将他的长刀挡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梁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情知自己这一击,起码有千钧之力,便是一块石头放在面前,也砍成两半了,这周道宁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长刀挡住了,这,这是真的假的?   当下,梁鸿一阵的错愕,随即他不甘就此罢休,然后他禁不住是趁着长刀未抽之际,就已经一鼓真气,一声厉喝:“飞龙在天,亢龙有悔!”   尔后,就在梁鸿呼声喊出的同时,勾陈刍鱼已经是一道利箭一般,向着空中冲去了,尔后那勾陈刍鱼身在空中,猛然一个神龙翻身,凌空下坠,就径直朝着周道宁的背后袭去了。   “好招式,使得漂亮!”   这个时候,周道宁见到梁鸿的举动,不由是一声赞叹,随即却是缓步往后一跃,就已经躲开了勾陈刍鱼的攻击,然后他拂尘一甩,竟是一下子把勾陈刍鱼给缠住了,尔后就生生把那勾陈刍鱼拖到了他自己的面前。   “嗯,无错,这的确是星河派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只是没想到竟是落在了你的手里。哈哈哈,可惜啦,此刻这神兽不过是幼体,所以你并无法奈我何。想来,若是这神兽再成长上一段时日,只怕老道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如此说来,若是此次放过了你,伺后必然祸害无穷,既如此,那就说不得了,老道必要亲手了结了你,以免后患!”   周道宁说话间,猛地一抬拂尘,尔后就在梁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赫然看到那勾陈刍鱼竟是已经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向着他的身上砸落过来了。   ...   ☆、第0197章 不顾一切   这已经不是梁鸿第一次遇到这种妖怪一般,让他完全无力应对的混蛋了。   梁鸿记得,其实自己自从遇到那两个无量剑派的弟子开始,整个世界的架构,似乎都已经开始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改变了。先是李鸢婷,尔后是白娘子,现在又是这个周道宁,这些人,似乎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但是现在却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梁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却是不准备退缩了,因为面前这个人,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他决然不能饶过他,哪怕是拼上性命,哪怕是力不可敌,总之,无论如何,梁鸿也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所以,当下,眼看着勾陈刍鱼如同炮弹一般袭来,梁鸿连忙闪身躲开,与此同时,他释放出磅礴的真气,堪堪缓住了勾陈刍鱼的冲击势头,然后却是把勾陈刍鱼收进了竹篓之中,对它道:“蛇兄,你的力量尚弱,这一场战斗,就先不要参加了,这个老道,就交给我吧。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他打败,打得他满地找牙的!”   将勾陈刍鱼收回竹篓里之后,梁鸿还不忘安慰一下它。结果哪知道那勾陈刍鱼极有灵性,此时因为帮不上梁鸿的忙,不由是满心哀伤,当下却是有些无奈地呱呱叫了起来。   梁鸿没法和勾陈刍鱼说太多,当下只能匆匆说完话,就转身全力应对周道宁,而周道宁此时,经过长时间的装逼和说教之后,终于是撕下伪装,现出了凶狠的本色,随即便飞身朝梁鸿扑了过来。   要说,这个时候的周道宁心里对梁鸿到底恨不恨?很显然,他是恨极了梁鸿了,毕竟他的多名徒弟都死在了梁鸿的手里。而梁鸿更是毁了他的朝天宫,将他的终身事业毁于一旦,这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但是,为什么他此前还要说那么多的废话。并且表现出一副超脱凡尘俗世的淡然模样?说到底,这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修仙悟道之人的虚伪之处,他们看不起凡人,所以,即便是到了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也依旧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那神情俨然就像是在告诉那些凡人蝼蚁,我杀你,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是在超度你!   可笑,当真可笑,世间那些假道学之人,每每便是如此吧,实在是让人不齿。   梁鸿深知这些人的套路。所以他也从来没把周道宁的话当真,只当那是在放屁而已,所以,这个时候,当周道宁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便知道周道宁是要痛下杀手了,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当下他咬牙一声怒吼,日月神功催动小周天如同风火轮一般旋转起来。尔后他猛地一挥长刀,那火焰巨刃却是瞬间暴涨数倍,长度顷刻间足有两丈有余,然后。当梁鸿把那巨刃抬起时,那烈烈的火焰,却是照得整个石台上一片的橙红,随后,随着梁鸿一刀劈下,那力道当真是开山裂石。势不可挡。   于是,这个时候,面对梁鸿拼尽全力的一击,饶是周道宁道行高深,却也不敢硬接,只能是闪身往侧里一走,尔后猛地一甩拂尘,便是瞬间释放出无数白丝,向着梁鸿的身上刺去了。   “嘭——”   一声震响,接近两丈长的火焰巨刃闪电般斩落,立时,那青石台的中央,便如同被炸弹击中了一般,瞬间炸开了一处丈来长的裂口,尔后,碎石如雨,纷纷而落,漫天烟尘,飞扬半空。   “哼,徒有声势而已!”   面对梁鸿的野蛮攻击,周道宁只是一声冷哼,随即催动拂尘白丝,继续袭向梁鸿。   但是,让周道宁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白丝穿入烟尘之中之后,却是突然定住了,尔后他眉心一皱,身上真气鼓荡,却是瞬间激起一阵清风,将那些烟尘吹散了,随即,烟尘散去,周道宁再定睛看时,却才发现自己释放出去的拂尘白丝,竟是都被梁鸿抓在了手中。   这个状况让周道宁一愕,情知这梁鸿内力非浅,已经达到隔空御物的状态,所以自己这么一不小心之下,竟是被他占得了先机。   “嘿嘿,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梁鸿一声冷哼,随即猛地一发力,却是想要把周道宁的拂尘拽到手中来。   “自寻死路!”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冷冷一笑,随即搓指一指,尔后就见到那些被梁鸿抓住的白丝,竟是突然之间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而随着那些白丝的颤抖,那些白丝之间,竟是“啪啪啪”地闪起了一阵电花。   “这是什么?”梁鸿心里一惊,还未来及松手,却只听到“嘭——”一声震响传来,手里的那束白丝却是轰然炸裂了开来。   “呜啊——”   一声惨叫,梁鸿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炸之下,一整只左手,却是五指断裂,整只手臂都几乎被炸烂了。   “哈哈哈,如何,我这五雷火符**的味道,可还清冽?”周道宁看着梁鸿,满脸得意地笑着问道。   梁鸿剧烈地喘息着,垂着血肉淋漓的左臂,咬牙往前冲去,又是一刀,朝着周道宁身上砍了下去。   “执迷不悟,死不足惜,今日我便收了你!”周道宁见状,一声冷喝,飞身跃起,拂尘一甩,三千白丝,便向着梁鸿身上缠绕而去了。   梁鸿吼叫着,拼命挥刀劈斩,终于是挡开了那些白丝,但是随即,当他刚刚定下神来,却才发现面前突然人影一晃,周道宁却是如同鬼魅一般迫近了他的身前,尔后周道宁抬掌一拍,瞬间一股巨力朝着梁鸿的胸口压了过来。   “嘭——”   一声闷响,梁鸿整个人都被这一掌拍得倒飞出去了数丈,尔后他堪堪在高台边上停下来,好半天的时间,方才费力站稳脚跟,然后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小玉儿的尸体,正好就在身侧。   见到小玉儿的尸体,梁鸿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是一用力之下,却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几乎全部烂掉了,此时正血肉淋漓,压根就使不上力气,所以他最终只能是再次咬牙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催动小周天的运行,用尽所有的力气,一刀向着周道宁身上劈砍下去了。   “嘿,倒是有些门道,”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飞身躲开他的攻击,接着却是突然一甩手,袖子里便有一张纸符向着梁鸿飞射过去了。   是那会爆炸的火符!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下意识地闪身躲避,但是却终究因为速度不够快,被那火符追到身侧,尔后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火符落在青石台边上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瞬间把梁鸿掀飞出去了接近十丈远,而当他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却才发现那青石台的边角位置,已经被炸开了一处接近两丈的大坑,而小玉儿的尸体,此时却依然是不见踪影了。   “小玉儿!小玉儿!”   梁鸿疾声惊呼着,神魂癫狂地跑过去,在那石坑里面扒拉着,想要找到小玉儿的尸体,但是最终却只在碎石之中寻得了一截指骨。   是的,只有一截指骨,其他东西都炸成粉碎了。   “小玉儿,阿爸,阿爸该死,阿爸对不起你,阿爸罪该万死!”梁鸿紧紧攥着那一截指骨,哭声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给你的女儿哭丧呢?先管好你自己吧!”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一声冷喝,又是一张火符朝梁鸿丢了过去。   这一次,梁鸿没有躲闪,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   但是,让周道宁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虽然梁鸿没有躲闪,但是他的火符,却也是并没有伤到梁鸿,甚至,出乎周道宁意料的是,那火符爆发的威力,似乎也比之前小了很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道宁满心疑惑,然后也就在他正疑惑的当口,定睛看时,才发现梁鸿单手举刀,那刀刃却是火焰刺目,那情状,却似乎是那刀刃把他的火符之力给吸收了。   这,这怎么可能?那是什么刀?   一瞬间,周道宁细看之下,不由心中大骇,赫然发现那竟是把神刀,那刀已然有了刀灵!   没想到,没想到此人竟是有如此利器,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心中越是惊骇,周道宁就越是坚定了诛杀梁鸿的决心。   此人野心极大,现在又有如此多的际遇,若是容他活下去的话,日后必然成为无穷祸患,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   周道宁想到这里,随即却是再次一甩衣袖,尔后一张纸符便再次朝梁鸿飞射了过去。只是,这一次的纸符和他之前所打出的纸符却是不太一样,他之前打出的纸符都是橙黄色的,而现在这一张,却是淡青色的,甚至,那纸符飞动之间,上面还有点点星光闪耀,情状当真是怪异至极。   梁鸿此时手握长刀,冷眼看着周道宁,早已注意到那纸符的非同寻常之处,所以这次他不待纸符靠近,已经率先一刀斩了过去,尔后一团火焰,便朝那纸符包裹了上去。   “嘭——咔嚓——”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饶是如此,那纸符纵然被火焰包围了,却还是轰然炸裂开来了,尔后就见到火团之中,猛然一道闪电激射下来,径直落到了他的身上,尔后他禁不住一阵剧烈的颤抖,整个人的脸孔都被电成了青黑色,随即不自觉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怔怔地向后摔倒过去了。   ...   ☆、第0198章 两个活宝   “啩——啩——”   天朗气清,京城上空,苍穹深处,几只白头苍鹰正在展翅翱翔。   “师父,这下面便是大明朝的都城了么?徒儿听说那都城之中,似乎很繁华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细看时,才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一身水蓝长裙的小女孩。那女孩此时正坐在苍鹰的脊背之上,伸头朝着下方望去,那青涩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那情状,显然是对下方的繁花都城,充满了向往。   “心性不定,难怪你用了两年时间都无法突破归元,达到筑基的阶段,哎,你还是太过贪玩了。”旁边的一只苍鹰的脊背上,一名白胡子的长须老者,手里执着拂尘,满脸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儿,不自觉是微微摇了摇头。   “师父,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好不好?徒儿都十五岁了,还没到凡间走过呢,真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子的,”小丫头显然没有注意到师父的无奈神情,当下依旧是满心兴奋地自说自话。   “不行,我们要早点赶到昆仑山才行,天劫大事,岂容小觑?你不要耽误为师的行程,好生驾驭好苍蓝神鹞,别等下跌下去了,看不把你摔成个蛤蟆,”老者显然很疼爱这女孩儿,所以当下虽是责备,却也带着戏谑。   小丫头听到这话,不觉是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神情,尔后则是继续左摇右摆地朝下面看了过去。   结果,她这么一看之下,却还真看到了一些异常的东西。   “师父,快,快看,那是什么,好刺眼的白光!”不片刻的时间,女孩儿便兴奋地指着下面的一个地方高声叫着,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听到她的话,她师父也是有些好奇。不由是伸头看了一下,结果这一看之下,老者不觉也是瞬间一愕,随即便一压鹰背。便朝下方那白光闪耀的地方飞去了。   “喂喂,师父,你等等我啊,怎么你要下去了,也不说一声?”   见到老者的举动。小丫头不由是急得跳脚,连忙把那老鹰的脖子一抱,就拼命往下按老鹰的头,那意思自然是让它赶紧往下飞。   结果,她这么一按之下,那鹰立时条件反射一般地猛地往下一窜,竟是竖直飞了下去,然后那女孩儿一个没抱稳,立时就尖叫一声,抓了一把鹰毛。整个人都直直地朝下面掉去了。   “啊啊啊啊——”   女孩的叫声引起了老者的注意,尔后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爱徒竟是疑是银河落九天,直接从鹰背上掉下来了,然后老者不由是一阵无奈的感叹,心说你这是多想去那凡尘俗世里头玩耍啊,这为了去玩儿,也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吧?   满心无奈之下,老者连忙催动苍蓝神鹞,飞将过去。想要把女孩子给接住。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由于那女孩太紧张了,见到苍蓝神鹞飞过来。下意识地往前一抱,结果这一抱之下,却是抓住了神鹞的翅膀,然后那神鹞立时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把那老者也颠下去。   “师父,我。对不起!”   见到这个状况,女孩一惊,连忙松手,然后就再次疑是银河落九天,继续往下面掉下去了。   “师父,救命啊,救命呀——”   女孩一边往下面掉,一边尖叫着,老者只能是奋力催动苍蓝神鹞追下去,试图接住她,然后,终于,在连续追了几千米的距离之后,那苍蓝神鹞终于是用大爪子抓住了女孩子的腰带,把她拉住了。   但是,这个时候,却因为那女孩的下落速度太快了,所以那神鹞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下坠的速度拽停下来了,然后它就只能拼命拍动翅膀,尽量减缓她的下坠速度,然后就指望着这样能够不让那个女孩摔死。   让人感到庆幸的是,那苍蓝神鹞做到了,它最终没让女孩摔死,但是,他们最后落地的时候,却也是极为惊险,而且极为狼狈。   这个时候,若是地面上有人,应该只看到空中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就见到一只翼展一丈多长的大鸟,爪子里正抓着一个人,背上也驮着一个人,正在拼命地拍动翅膀,想要飞起来,但是最后却还是无奈地跟着这两个人一起滚落在了地方,发出了一阵“噗通”的响声,掀起了一大片飞扬的尘土了。   “咳咳,你这个死丫头,真是造孽啊,这么高你都敢跳,你真是不要命了吗?哎呀,我的老腰啊,都快摔断了,唉哟——”   飞扬的尘土之中,一个老者,一手抓着拂尘,一手扶着腰,然后一边咳嗽着,一边骂骂咧咧地从尘土里面走了出来,而那老者身边,则是跟着一个满脸窘迫,低垂着脑袋的少女,看那少女的模样,很显然是犯了错,这会子正心虚呢。   “回去之后,罚你一年不准下凌海宫,给我好好修炼去,听到了没有?”老者对着少女,生气地说道。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少女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却是抬头偷眼朝前方看了过去,结果一看之下,却是不觉就张大了眼睛,现出了一脸的好奇神色。   “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这个时候,老者也发现了前方的异常,当下不觉是一边讪笑着,一边抱拳走了上去。   “尔等是何人?!”   这个时候,周道宁刚刚把梁鸿电倒,正准备过去一招结果了梁鸿,结果就见到这一老一小两大活宝从天而降,然后,待到他看清楚这二人之后,他不觉是一阵的愕然,因为他发现这两人的修为竟然都是非同寻常的高,那小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竟是已经达到归元期的高度,而那个长须老者,更是深不可测,让自己看不出透深浅,这说明那白须老者的修为,起码比自己搞出一个阶梯,这可就有些奇了。这两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就在周道宁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长须老者上前看着他,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同门道友,失敬。失敬,在下蓬莱山地清真人,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朝天宫主持周道宁见过地清师兄了,不知师兄此来,却是有何贵干?”周道宁看着地清真人。心带防备。   “呵呵,无事,无事,就是放才在云端之上,见到道友大发神威,释放出了震雷之符,那场面当真是令人震动心田,所以,小道钦慕之下,就忍不住下来瞧瞧了。”地清真人说话间。四下看了看,发现昔日恢宏壮阔的朝天宫,竟是已经被毁为一片废墟,心中不由一阵的纳罕,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尔后他将视线落到梁鸿的身上,又不自觉是皱起了眉头。   此人当真是好生奇怪,年纪轻轻,苍然白发,一身修为,更是深厚。已然窥探门庭,却不知为何,却是和这周道宁起了冲突,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   “咳咳——”   这个当口。梁鸿咬牙持刀,艰难地从碎石坑里爬了出来,尔后他双目如血地瞪着周道宁,不觉就是拖着血肉淋漓的左臂,单手执着自由尺来长的小匕首,然后就踉跄着朝周道宁冲了过去了。   “我。我,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给小玉儿报仇,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恶魔!”梁鸿嘶哑的声音吼叫着,整个人的情状极为惨烈和惊悚,让人一望之下,就不觉有些动容,不知道他为何对那周道宁,却是有如此大的仇恨。   “师父,你看他,他怎么对那个老头子这么大仇恨?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了?”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见到梁鸿的模样,不觉是满心紧张地扯着地清真人的袖子,低声惊呼了起来。   “不要多事,此乃江湖恩怨,我们最好不要多管,”地清真人说道。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要死了啊,师父,快救救他吧,”小女孩满脸焦急,当下已经忍不住想要去帮助梁鸿了。   “哼,梁鸿,你杀我爱徒,毁我朝天宫,罪大恶极,今日我便杀了你,为我徒弟报仇!”   这个时候,因为有地清真人和那个小女孩在场,所以周道宁心里有了一些顾忌,于是他在杀梁鸿之前,故意把梁鸿的罪名数了一下,那目的很简单了,就是要让地清真人知道,自己杀梁鸿,那是名正言顺,理由充分的,自己这可不是在滥杀无辜,所以你地清真人,纵然修为再高,也最好不要瞎管闲事,否则的话,惹下了梁子,可就不要怪我了。   尔后,周道宁便一甩拂尘,就将梁鸿手里的短刀震飞了,然后他一掌击在了梁鸿的胸口,立时就听到“嘭”一声闷响,梁鸿便五脏震碎,口吐血肉,向着后面倒飞出去了,那情状,显然是没有再活下去的希望了。   “嗖嗖嗖——”   不到一尺长的短刀,在空中打着转儿飞出,最后“噗”一声,插在了那小女孩面前的地面上,然后,小女孩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随即不觉是心里一惊,尔后她迅速把那短刀拔了起来,细看一下,随即不由是惊声对地清真人叫道:“师父,这是婷姐姐的防身匕首,怎么却在这里了?”   “嗨,你这丫头,看花眼了吧?”地清真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有,绝对不会错的,师父您看,这刀柄上雕刻的是天山雪莲,还有个篆体的婷字,这就是婷姐姐的兵刃。我记得,当年她第一次来我们蓬莱山的时候,我年纪还小,那个时候,我就问她讨过这个匕首,所以我对这刀的样子,记得很清楚。只是那次她没给我,她说这是她铸造寒霞剑的角料所铸,虽然狭小,但是却也能养出灵性,若是给我当玩具玩,就可惜了。徒儿当时还因为这个事情怨恨过她,那想到这匕首,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可不是奇了?莫非这个人和婷姐姐有什么关系?”小女孩看着地清真人,很认真地问道。   ...   ☆、第0199章 宇内第一奇葩   小丫头的话,让地清真人陷入了迟疑之中,这老头子禁不住就琢磨着,心说这种护身短刀,对于类似李鸢婷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是很私密的贴身之物,寻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送人的,而一旦送人了,要么就是和对方感情极好,情同姐妹,要么就是山盟海誓的恋人,拿来当做定情信物的。   而现在,这短刀却是在这个白发怪人的手里,莫不是说,此人却是李鸢婷的相恋之人不成?   想到这里,地清真人的心思有些动摇了,犹豫着要不要救梁鸿。   然后,也就在地清真人正犹豫的当口,周道宁却是已经飞身直上,凌空一掌压下,使出了一招“群山震碎”,准备一招之下,彻底将梁鸿碾成肉酱,让再也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在周道宁气势汹汹的当口,突然就听到“叽呀——”一声尖叫,一条粗大的白蛇却是猛然从梁鸿背上的竹篓之中钻出,尔后那白蛇屈身一弹,就向着空中的周道宁袭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心中一动,方才想起来梁鸿身上还带着这叫名为“勾陈刍鱼”的神兽,所以当下他一缩手,尔后再凌空一抓,却是已经将那勾陈刍鱼吸入手中,扣着它的脖颈,将它拿捏住了。   “嘿嘿,此兽以后便是我的了,”周道宁翻身落地,看着那勾陈刍鱼,满心欢喜,正要用拂尘丝将它先缠起来控制住,但是却没想到那勾陈刍鱼此时却是奋力一挣,尔后猛地一甩腰身,使出了一招“神龙摆尾”,钢鞭一般的长尾,随即便是径直朝着周道宁的大臂上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周道宁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砸得手臂震麻。不自觉就松了手,将那勾陈刍鱼丢开了。   “好个孽畜,找死!”   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哆嗦着手臂。面容大怒,一甩拂尘,一片白丝便是向那勾陈刍鱼袭了过去。   但是,让周道宁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人影猛然落在了他面前,尔后那人影也是拂尘一甩,随即一股劲气喷薄而出,却是瞬间就将周道宁的拂尘丝给挡开了。   “地清师兄?您这是做何?”   周道宁定睛看时,方才发现阻挡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地清真人。   听到周道宁的话,地清微微一笑,拱手道:“周师兄,得罪了。不过。这件事情,地清却是少不了要横插一脚了。想来周师兄也应该知道,此勾陈刍鱼乃是昆仑山星河派的镇派神兽,而我蓬莱山与星河派相交甚笃,几为手足,况且地清今日便是奔赴星河派参与万山大会的,所以,如今地清既然发现了星河派遗落人间的镇派神兽,自然少不了要给他们带回去才可以。”   听到地清真人的话,周道宁一怔。随即心里不由是一沉,感觉这个地清真人太过蛮横了,但是,虽然如此。周道宁却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地清真人的修为太高,自己若是冒然动手的话,说不定瞬间就要被他挫败,那样的话,到时候。非但讨不到道理,反而遭受羞辱,当真是得不偿失。所以,细思一番之后,周道宁便装出一副笑容,故意显出大度的神情,对地清真人拱手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么此神兽便由师兄带走好了,周道宁不敢不从。”   “哈哈哈,没想到周师兄如此大人大量,地清谢过了!”地清微微一笑,随即对那个小丫头喊了一声道:“幻雪,带上勾陈刍鱼,随为师出发。”   “是,师父!”听到这话,地清真人的那个可爱的徒弟凌幻雪随即一拱手,尔后就朝那勾陈刍鱼跑了过去,张着一双大眼睛,招手对勾陈刍鱼唤道:“小蛇儿,来来来,给姐姐抱抱,姐姐带你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但是,凌幻雪和地清真人显然都没想到,这勾陈刍鱼极有灵性,智商甚至超越常人,所以,对于他们的呼唤,那勾陈刍鱼显然是不会买账的。   当下,就在凌幻雪正满脸好奇的神情,准备把勾陈刍鱼抓过去的时候,却只见那勾陈刍鱼猛然对着她一声凶戾的嘶吼,尔后勾陈刍鱼一掉头,瞬间就跑到梁鸿身侧,尔后就一边叫唤着,一边用头顶着梁鸿,守在了梁鸿身边。   “师父,那小蛇儿好像被那人喂熟了,”见状,凌幻雪有些无奈地撅着小嘴对地清真人道。   “嘿,你这丫头,故意给为师找麻烦是不是?为师亲手给你打造的灵宝捆仙绳,莫非只是用来逮鲨鱼的不成?你就不会用哪个把这白蛇给捆住?”听到这话,地清真人一脸崩溃地看着凌幻雪问道。   “好嘛,好嘛,人家只是不想太暴力嘛,”被地清一阵训斥,凌幻雪这才满脸不情愿地从腰里抽出一卷青蓝色的绳子,尔后她秀眉一蹙,冷喝一声,随手一甩,却只见那绳子却是如同渔网一般,瞬间展开一小片,尔后那些绳子就径直向着勾陈刍鱼身上包裹了过去,看样子是要把勾陈刍鱼给缠裹起来了。   “呱呱,叽呀——”   见到这个情况,勾陈刍鱼一阵尖叫,随即却是一掉头,就已经钻到梁鸿背上的竹篓之中躲了起来了。   “嗤嗤嗤——”   几声轻响,凌幻雪的捆仙绳却是在这时落了下来,然后那绳子不自觉就是把梁鸿连同那个竹篓,整个儿捆缚了起来,然后凌幻雪拉着绳头一扯,已经把梁鸿扯到了她身前了。   “师父,小蛇儿躲到竹篓里去了,怎么办?”凌幻雪大张着一双眼睛,满脸无奈的神情看着地清真人。   “呀呀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了?你想把为师活活气死是不是?这样不是正好吗?咱们直接带上那竹篓,不就可以把勾陈刍鱼带走了吗?你怎么就笨成了这个样子?唉哟哟,真是气死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把你带出来了,不然我这条老命早晚交在你手里。”地清真人气得捂着心口,差点就背过气儿去了。   凌幻雪被地清真人吓了一跳,当下连忙收起捆仙绳,然后伸手去解梁鸿背上的竹篓,准备把勾陈刍鱼带走。   但是,让凌幻雪没想到的是,她刚一伸手,那勾陈刍鱼立时就“嘶”一声低吼,瞬间从竹篓里伸头出来,朝她手上咬了过去。   “啊——”凌幻雪吓得一声尖叫,立时缩手往回退去了。   “又怎么了?!”地清真人浑身发抖,瞪着她问道。   “师父,小蛇儿咬我,不让我解开那竹篓,”凌幻雪仍旧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当下,听到凌幻雪的话,地清真人真是想要找块豆腐撞死了。他真是拿这个活宝徒弟没办法了,这丫头实在是笨到家了,哎哎哎,地清真人无奈之下,只能努力扭头看向别处,不去管凌幻雪,同时对凌幻雪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总之你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把这勾陈刍鱼弄走?要是做不到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活宝当徒弟?哎,当年我就不该把你捡回来,哎,气死我了!”   地清真人说话间,拼命捶着胸口顺气,那情状真的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此时,周道宁在旁边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活宝,那神情当真是尴尬至极,但是他又不好说什么,所以他只能耐心等着,心里只盼这俩人赶紧滚蛋,然后他好把那梁鸿大卸八块。   但是,让周道宁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地清真人给那个蠢笨到家的小女孩凌幻雪下了最后通牒之后,然后他竟是见到那凌幻雪居然是别出心裁,非常有创意地再次祭出捆仙绳,然后就把那梁鸿和那竹篓捆在一起,团团地包成了粽子,尔后她就这么把梁鸿提了起来,那情状却是要把梁鸿跟那勾陈刍鱼一起带走!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也不觉是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怔怔地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愣儿来。   我驲他个祖宗,这到底是谁生的孩子?来来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啊!你说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混蛋再笨的怪胎吗?你们他娘的不能好好生,就不要乱生行不行?这生的是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宇内第一奇葩啊,这纯粹气人是不是?   周道宁满心崩溃,上前拦住凌幻雪道:“住手!”   “做什么?干嘛阻我?你不是答应师父要让我把这小蛇儿带走的么?”凌幻雪张着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周道宁问道。   听到这话,周道宁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抽这煞笔两巴掌,但是,好在他知道分寸,所以,好半天的时间,他终于是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尔后就对凌幻雪道:“小姑娘,这个,这个你要带走那勾陈刍鱼,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啊,你把那竹篓缠裹起来,用力一拽,那绳子也就断了,然后你也就可以把那勾陈刍鱼带走了。你现在却是把这个人跟那勾陈刍鱼缠绕在一起,这可不是自找麻烦,给自己添加了很多累赘吗?那人的身体多重啊,你这么提着他,不是很累么?”   “哼,就你聪明,我就喜欢这样做,怎么样?要你说!”凌幻雪满脸不服气的神情,对着周道宁瞪了一眼。   我擦,煞笔还有理了,周道宁真算是见识了,当下不由是冷喝一声道:“不行,勾陈刍鱼你可以带走,这梁鸿你必须要留下。此人毁我朝天宫,杀害我多位爱徒,我今日必要将他大卸八块,方才可解我心头之恨!”   ...   ☆、第0200章 一截指骨   听到周道宁和凌幻雪争吵的声音,地清真人不由是回头看了一下,结果一看之下,也禁不住是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竟然真的笨到了这个份上,她竟然为了抓走一条小蛇,活活绑了一个大活人,这可真是够丢人的,古人买椟还珠,也比她精明许多吧?   不过,也就在地清真人正崩溃的时候,随即心里仔细想了一下,却似乎又有点明白过来了。   是了,凌幻雪此举,绝对不是因为她笨,而是因为她另有目的。她其实就是想要把那个白发怪人带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明显了,她想要救他。至于她为什么想要救他,这里头的原因就比较复杂了,第一个原因,可能是凌幻雪生性善良,见到这个人这么惨,于心不忍,所以想要出手搭救。再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和李鸢婷有些渊源,很有可能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她和李鸢婷相交甚笃,所以,这个时候,见到李鸢婷的朋友遭难,她自然是要大义出手,挽救一把了。   但是,很显然,凌幻雪担心自己直接表现出要营救梁鸿的目的,会给周道宁落下口实,所以她就只能采用这么一种办法,总之是先把梁鸿弄到手再说,至于下一步到底能不能救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周道宁可不傻,他这个时候,还没确定梁鸿到底有没有死透,所以他不愿意放手,于是就和凌幻雪争执了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微微皱眉,上前看着周道宁道:“哎呀,周师兄,你看你,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做什么?那人横竖已经重伤不治。就是一具死尸而已,她要带着就给她带着嘛。喂喂,我可跟你说啊,我这个徒弟虽然奇笨无比。但是脾气火爆,你要是把她惹怒了,我可保不住你,嘿,到时候你吃亏了。可别来跟我告状啊。”   听到这话,周道宁心说这说的都是什么对什么啊?你们这就是明抢嘛,能不能再虚伪一点儿?   但是,周道宁愤怒归愤怒,却不敢跟地清真人顶杠,所以当下他只能是无奈地拂袖退到了一边。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梁鸿方才的情况他也看到了,那是五脏震碎,口吐肉块的状态,周道宁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梁鸿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除非他真的是神仙。那么,既然梁鸿已经死定了,那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他们想要这具尸体,那就拿去好了,自己正好省得麻烦呢。   周道宁想到这里,冷哼一声,不由是一拱手,沉声对地清真人:“既如此。那么此人便送与地清师兄了。好了,周某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告辞!”   周道宁说完话。飞身去了,而地清真人和凌幻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此人身为修道之人,却是利欲熏心,留恋凡尘俗世。这道心终是不稳,真不知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希望他能够有一些好一点的际遇吧。”地清真人说完话,扭头朝凌幻雪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凌幻雪正站在那儿偷笑。   “你还笑,”见到凌幻雪的神情,地清真人不由眉头一皱,上前呵斥凌幻雪道:“你看看你,本来没我们什么事情,非要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你瞧瞧,这都耽误多少时间了?”   “师父,方才可是您老人家先下来的,我才跟下来的,”凌幻雪撅着小嘴道。   “还不是你?到处乱看,你不告诉下面有情况,我会下来吗?哼!”地清真人说话间,一挥拂尘,尔后对着空中拍了拍手,便见到两只苍蓝神鹞,已经是盘旋着落了下来,停在他们面前了。   “还不快走?你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地清真人踏上一只神鹞的脊背,端坐下来,看着凌幻雪问道。   “师父,这个,这个人好像挺重的,我担心我的神鹞驼不动我们两个人,您看,要不咱们先就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给他治治伤,您觉得怎么样?”凌幻雪知道梁鸿伤势沉重,所以这会子有些着急。   “这个我管不着,快走,休要再耽搁,否则别怪我发火!”地清真人瞪着凌幻雪道。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无奈,只能提着梁鸿,上到了神鹞的脊背之上,尔后则是催动神鹞,跟着地清真人,一起朝着苍穹深处飞去了。   “呼呼呼——”   风声萧萧,云海蒸腾。   苍穹之上,神鹞展翅翱翔,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凌幻雪收起了捆仙绳,把梁鸿扯在面前,低头查看着他的伤势,然后一看之下,不由是阵阵心惊。   此人实在是伤得太重了,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这种伤势之下,只怕,只怕真的就是大罗金仙来了,可能也救不了他了吧?   这,这可怎么办?   凌幻雪急得没有办法,只能是紧紧掐住梁鸿的手腕,一股真气涌出,向着梁鸿的体内行去了。   她想要先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帮助梁鸿护住心脉,总之,心脉不断,梁鸿就还有一线希望。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往梁鸿体内一送气,随即就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立时从梁鸿体内涌了出来,尔后那吸力就如同**的魔鬼一般,将她的真气,拼命朝外抽去了。   “北冥神功?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北冥神功?他莫不是星河派的人?”凌幻雪惊愕之下,一边咬牙抽手,一边力图把真气从梁鸿的体内撤回来,但是,最后,让她感到无奈的是,此时梁鸿的躯体,当真如同大海一般,极度的广阔和浩荡,所以她那点真气被吸进去之后,早就不知道运行到哪里去了,压根就找不回来了。   “行吧,算你狠,临死还摆我一道,我就不该救你,是我自己犯贱,哼!”凌幻雪停住内力的输送,接着却是抓着梁鸿的衣服,怔怔地看着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他直接从神鹞背上丢下去。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凌幻雪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到梁鸿紧攥着的右手上,却是发现梁鸿的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个情况让凌幻雪一阵的疑惑,心说这人都快死了,还紧紧抓着个东西,这是要做什么?这东西有那么宝贝吗?死都不放手?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凌幻雪心里这么想着,伸手掰开梁鸿的五指,尔后便从他手心扣出了一样东西来,然后她把那东西拿到面前一看,随即不觉是惊得愣住了。   那居然是一截指骨,很细的指骨,从那骨头的模样看去,只怕这骨头的主人,可能还不超过十岁大。   他为什么一直紧紧抓着这指骨?这是为什么?这指骨的主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就在凌幻雪正疑惑的时候,梁鸿因为得到了她输送的真气支援,不觉是有些迷迷糊糊地醒转了一些,然后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便是哭声喃喃道:“小玉儿,对不起,阿爸没能给你报仇,阿爸连你的尸体都没能保住,呜呜,小玉儿,你放心吧,阿爸马上就来陪你了,阿爸不会在让你一个人的,你不会孤单的……”   梁鸿的话,让凌幻雪陷入了愕然的状态之中,然后她禁不住就想到,莫不是说,这个人,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去和那个周道宁拼命,却是因为那个周道宁杀了他的孩子么?这指骨,便是他孩子的遗物么?   是了,应该是这样的,不然的话,他为何到死都还这样紧紧地攥着它?这一定是他孩子的遗物。   可是,那周道宁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孩子呢?这是为什么?   不自觉间,凌幻雪心中一跳,想到了一个事情,不由就琢磨着,心说那周道宁莫不是信奉血修的邪道不成?她此前在蓬莱山呆着的时候,曾经听师父讲过,说是大陆之上,千门万派,其中不乏一些魔道妖人,而这些邪魔之中,却又以血修的邪道最为阴狠毒辣,此种人,修行每进一步,便要喝饮童子之血,吃童子之心脑肝肺,不然便会一日苍老,变成怪物,所以说,这些邪道,往往为了自身的修为,杀人如麻,冷恶如鬼,如今看来,那周道宁很有可能就是走的这个路线了。   想到这里,凌幻雪不由是对着前头的地清真人喊道:“师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周道宁是信奉血修的邪道,这个人的孩子,想必是被那周道宁杀了,所以他才会找周道宁报仇,才会毁了他的朝天宫的。师父,不信你看,他手里一直攥着一截小孩子的指骨呢。”   凌幻雪说话间,屈指一弹,那指骨已经朝地清真人飞了过去。   地清真人并未回身,只是袍袖一拂,已经将那截指骨收入手中,尔后老头子把那指骨放到面前一看,也不觉是皱起了眉头。   果不其然,这的确是一截小孩子的指骨,莫不是说,那周道宁真的是邪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呢?灵官派掌管天下道事,最多也就是热衷权力,利于熏心而已,他们何时,却是堕落到了这种程度了?   地清真人心中一阵疑惑,随即不觉是将那指骨抛还给凌幻雪,同时弹过一粒金丹道:“这是浑圆金丹,你先给他吃下,护住他的心脉,让他暂时别断气,回头我们路过毓秀山的时候,再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月光灵芝,那样的话,他这条命,说不定还能保住。”   “谢谢师父!”听到这话,凌幻雪一阵激动,随即不觉是把那粒浑圆金丹,给梁鸿喂服了下去了。   ...   ☆、第0201章 这不是梦   天黑了,无星无月,山林一片静默。   毓秀山,天灵峰之上,一声呼啸传过,两只高达丈余的巨鹰缓缓落在了岩石之上。   巨鹰落下,鹰背上却是走下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是白眉长须的青袍老道,而另外一人却是一个一身水蓝长裙的幼龄少女。   女子手里提着一个人,此时正张着一双大眼睛,左右张望着。   “师父,听说那月光灵芝,在黑夜之中,会散发出月光一样的光亮,想来应该不难找的,”女子对老者说道。   “哼,你想的美,此物乃是天材地宝,千年也难见一个,若是真那样好找的,你现在去找一个给我看看?”老道训斥少女道。   “那,那怎么办?若是找不到那灵芝,这人岂不是死定了?”少女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在这里守着,为师去找找看,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他的造化了,”老道说话间,抬脚朝不远处的山林走去了。   “师父,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找到啊,这人会北冥神功,他说不定是星河派的人,”少女对着老者喊道。   “就算是天河派的,也没用啦,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老道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其中却是充满了无奈。   “哎,”听到这话,少女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尔后蹲下身,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道:“你说你,明明知道打不过那个周道宁,为什么还非要往前冲呢?现在好了吧?救都救不活你。你女儿的命,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常言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笨蛋!”   “咕咕咕咕——”   听到凌幻雪数落梁鸿,竹篓里的勾陈刍鱼似乎有些不服气,不由是低声叫唤了起来。   “对了,怎么忘了你这个小东西了?行了,这里也算是个清静的地方,放你出来溜溜弯儿吧,免得把你给憋坏了。”   凌幻雪说话间。从背上把竹篓解了下来,然后把上面缠缚着的捆仙绳收了,尔后则是把那勾陈刍鱼放了出来。   原来,她当时把梁鸿放到苍蓝神鹞的背上之后,便用捆仙绳,把那竹篓单独缠绕了起来,把勾陈刍鱼困在了里面,然后她则是把竹篓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所以。这个时候,勾陈刍鱼倒像是她的宠物了。   “呜呜呜——”   勾陈刍鱼出来之后,却是并没跑远,只是绕着梁鸿游走着。不停地低声呜咽着,那情状却是在哭泣一般,这不由是看得凌幻雪一阵的愕然。她完全没想到这勾陈刍鱼,竟是和这个白发怪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此人,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的连一只禽兽都要为他哭泣?他到底对这小白蛇做了什么。却是可以让那白蛇如此念他的好?   凌幻雪疑惑之下,却是看着那勾陈刍鱼道:“好啦,小白蛇,别哭了,你哭也救不了他啊。你真要是想要救他的话,就赶快去找月光灵芝,只有找到了月光灵芝,才能把他救活的。你要知道啊,那月光灵芝,乃是大地精气所化,千年难得一遇,传闻人吃了那灵芝之后,即便是四肢被砍,心肺被挖,也可以重塑肉身的,那可是一等一的神奇之物呢,只可惜啊,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这么宝贵的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听到凌幻雪的话,勾陈刍鱼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尔后它却是果断转身向着山林里游去了。   “喂,你别跑太远啊,天黑山陡,可别出事了,哎,”凌幻雪看着那勾陈刍鱼游走了,不觉是再次叹了一口气,尔后则是在梁鸿身边蹲了下来,下意识地摸出火云匕,握在手里把玩着。   “叮——”   一声细微如发的龙吟声传出,让凌幻雪心里一怔,随即不由满心的惊愕,不自觉就出声道:“没想到,他竟是已经养出了刀灵,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这人可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星河派有这号人物?”   也就在凌幻雪正也疑惑的时候,地上的梁鸿却是发出了一阵的**声,那情状却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咦,居然还能醒过来,这生命力当真是顽强地紧,”凌幻雪见到这个状况,起身左右看了一下,正看到不远处有一大蓬野芭蕉,那芭蕉树的心子里,似乎有些积水,然后她就走过去,用随身带着的竹筒,取了一些水,端回来给梁鸿喂了下去了。   “小玉儿!”梁鸿迷迷糊糊之中,一把抓住凌幻雪的手,疾声道:“你不要怕,有阿爸在,阿爸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还在念着他的孩子呢,哎,”凌幻雪一阵的感伤,不忍缩手,当下只能任由他抓着,尔后却是抬头四下看着,神情不由就是充满了焦急,她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唔——”   又是一声低响,凌幻雪低头一看,才发现梁鸿再次吐出了一大滩的黑血,那情状当真是凶险异常,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   凌幻雪一阵的紧张,随即不觉是一边帮梁鸿拂拭掉胸口的血污,一边拍着梁鸿的脸孔道:“喂喂,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死,知道吗?你还不能死,你再坚持一下,相信师父马上就可以找到月光灵芝了,到时候就可以救你了!”   梁鸿重伤之下,意识模糊,听到她的喊声,不由是悠悠地回转了一些,尔后他费力地张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晦暗,以及凌幻雪映在夜空之中的影子,然后他禁不住就苦笑一声道:“这就是阴曹地府么?小玉儿。你,你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阿爸。阿爸可是,可是有点。有点没想到。”   “嗯嗯,是的,我长大了,阿爸,你要坚持住,来,你再喝口水,喝水就会感觉好一些了,”为了让梁鸿说话。精神保持清醒,不再昏死过去,凌幻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一边顺着梁鸿的话茬往下说,一边匆忙给梁鸿又喂了一口水。   清凉的水液入腹,梁鸿感觉有了一点力气,尔后他不觉是紧抓着“小玉儿”的手道:“小玉儿,对不起,阿爸对不起你。阿爸没能救下你,呜呜呜——”   梁鸿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都是那些道士。他们,他们把你炸死了,嘿。阿爸真是该死,阿爸抱着你去找他们算账。结果,结果却没想到。反而害得你连尸首都没能留下来,阿爸,阿爸只找到了一截你的,你的指骨,呜呜呜,小玉儿啊,小玉儿啊,阿爸对不起你呀——”梁鸿说到这里,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尔后禁不住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阿爸,没事的,小玉儿不怪你,您要坚持住,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凌幻雪忍着泪水,柔声对梁鸿道。   “小玉儿,阿爸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谢谢你原谅阿爸,不过阿爸没法原谅自己,你放心好了,阿爸就算是做了鬼,也绝对不会饶过那些臭道士的!对了,还有那个朱厚照,阿爸要化作这世间最凶恶的厉鬼,让他们全部都下地狱!”梁鸿两眼大张着,恶狠狠地低吼着。   凌幻雪怔怔地看着梁鸿,有点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会对那些杀害他孩子的人,仇恨到如此的程度,他却是做鬼也不愿意放过他们了,这可,这可真是有些骇人了。如此看来,他对他的孩子,真的是疼爱至极,有一种血肉难舍的亲情。   哎,想到这里,凌幻雪却是不自觉有些感叹和哀伤了起来。是了,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幸好被师父收养了,方才活了下来,但是,师父毕竟只是师父,对她纵然疼爱,却也无法给她父母那般的关爱,所以,凌幻雪也不知道拥有父亲和母亲,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而现在,她却是有点体味到那种被疼爱和呵护的感觉了。梁鸿对小玉儿的那种泣血的舐犊之情,让她很激动,然后她下意识地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玉儿,然后把梁鸿当成了自己的阿爸。   “咳咳咳,”梁鸿剧烈地咳嗽着,一阵阵地抽搐着,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那说明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抱着他哭了起来。   “呜呜呜,阿爸,你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没死,你坚持住啊,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快张眼看看我,我是小玉儿,我也没死,阿爸!”凌幻雪拼命摇晃着梁鸿,不让他失去意识,因为她知道,一旦梁鸿失去了意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她这个时候,只能不顾一切地晃醒梁鸿。   终于,在凌幻雪的努力之下,梁鸿又回转了过来,但是这一次,他的视线已经黑暗,已经完全看不到东西了,身体也完全麻木了,然后他只能是怔怔地抓着凌幻雪的手道:“小玉儿,你,你真的是小玉儿吗?你,你真的没死吗?”   “是的,是的,阿爸,我是小玉儿,我没死,我没死,所以,阿爸你也不要死,你要跟小玉儿一起快乐地活下去!”凌幻雪哭声道。   “好,咳咳,好,小玉儿,你没死,阿爸太开心了,你,你一定,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阿爸,阿爸会,会在阴间保佑,保佑你——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梁鸿再也坚持不住了,随即不由是猛然抽了一口气,随即就全身一松,放开了凌幻雪的手,闭眼死了过去了。   “阿爸!”   一声惨叫,惊起千山飞鸟,在夜空之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第0202章 命悬一线   天灵峰往东五百里地,如果梁鸿之前飞过那里的时候,头脑是处于清醒的状态的话,他应该会下去看看,因为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极为惨烈的殊死搏杀,而整个三山阁也因此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   夜色深沉,山林苍莽,连月光都已经坠下,只听到风声呼啸。   毗邻冷焰谷,一处陡坡之下,三百女兵排开阵势,一个个都是剑光霍霍,正在与官军进行着殊死搏杀。   并没有太多的声音,双方狭路相逢勇者胜,唯一的想打就是消灭对手。   彭泽身为官军统帅,此时也已经策马来到了前线。   火把的光芒照耀之下,彭泽眼见着三百位白衣女子,如同杀神一般冲入自己的阵中,肆意乱砍,一时间打得官军节节败退,不觉是心中大怒,与此同时也感到有些稀罕。   三山阁这些贼人,果然与众不同,竟是可以将一群女子也训练地如此厉害,不错,有点意思。   但是,纵然这三百位女兵,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可是,想要挡住彭泽的五千大军,那也是太过痴心妄想了。   “传令下去,着前军迅速后撤,让开场地,后军弓箭手覆盖,火铳队顶上去!不要和她们近身硬拼,把她们射成筛子就行了!”彭泽眯眼看着那些女子,冷笑一声,对自己手下的副将道。   听到这话,那副将立时前去传令。   于是,就在战斗正打得激烈的时候,陡坡之下的三百女兵,突然就见到官军如同潮水一般向后败退而去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那些女子都是一阵的愕然,还以为官军因为恐惧而撤退了,但是,片刻之后,当她们看到一排排的火铳队向前冲来。与此同时,空中也落下了飞蝗一般的箭雨,她们方才明白过来,这是官军在改换阵型。准备一击之下,将她们全部都灭杀在这里了。   “撤,快撤,上山,寻找掩护!”   蓝凤凰高声叫着。带着一众女子,向后急退。   可是,即便她们反应很快,却还是晚了一步了。   “嗖嗖嗖——”   夜色之中,一阵破空之声传出,第一波箭雨落下之后,就已经有十数名女兵,当场被射死在了那里,余下的,更有数十个身负重伤。   尔后。就在她们撤退未及的时候,火铳队已经冲到有效射程之内了,然后,就听到“嘭嘭嘭——”一阵的震响声传来,尔后就见到一条条火蛇,在夜色之中,喷射而出,然后,那些位于最前线的数十名女兵,瞬间都是浑身血花飞溅。尔后她们一个个都是惨叫着,咬牙握紧手里的长剑,似是要冲上去找那些官军报仇,但是。最终却还都只能是张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无奈地倒在了地上了。   “冲上去,一个不留,都杀了!”   见到这个状况,位于火铳队后方的彭泽,冷喝一声。命令火铳队和弓箭队继续前冲,务必将这些女贼,全部诛除。   当下,见到官军战法凶残,己方损失惨重,任盈盈和蓝凤凰顿时都是有些懵了。   她们不知道自己这边,为什么突然就陷入如此被动的状态了。难道说,她们和梁鸿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们相信,此时若是梁鸿在场的话,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就杀得这些官军闻风丧胆,四散而逃,但是,现在换成了她们,虽然拥有三百人之众,却还是无法将官军击退,反而是被官军杀得死伤满地,这,这可是要怎么办?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女兵们,心中都有些胆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教主,我们顶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兵跑到蓝凤凰身侧,有些焦急地抓着蓝凤凰的手臂道。   蓝凤凰长叹了一口气,她岂会不知道她们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只是,她此时却还不敢撤退,因为,一旦她们撤退了,官军便会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冷焰谷。那样的话,到时候别说她们跑不了,就是冷焰谷里的那些老百姓,也都一个别想跑掉了。   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情急之下,蓝凤凰怔怔地望向任盈盈,却发现任盈盈也是紧握剑柄,神情呆滞,似乎也已经傻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坛主,要不我们撤吧,此时官军还没包围上来,若是撤退的话,说不定可以保全一些姐妹下来——”蓝凤凰对任盈盈说道。   “蓝凤凰,你想要把梁大哥苦心经营的根据地,就这样白白送给官军么?”任盈盈扭头看着蓝凤凰问道。   “可是,坛主,若是我们不撤的话,只会全部死在这里,这又有什么意义?”蓝凤凰无奈地问道。   “有意义,”任盈盈沉声道,“我们的意义就是争取时间,尽量给冷焰谷里的众人争取时间。我们能够多拖延一刻,他们就能够跑得更远一点,就更有可能逃脱官军的围捕!”   任盈盈说完话之后,果断回身,第一个挥剑朝前冲去了。   “坛主!”   “营长!”   见到任盈盈的举动,一众女兵,不觉都是一阵惊呼。   “姐妹们,跟着我,冲上去,官军的火铳和弓箭只适合远距离作战,我们只要能够冲入他们的阵中,自然就不怕他们了!”任盈盈一声呼喝,长剑舞起一片银花,挡住了当面袭来的弹丸和箭矢,尔后整个人便如同烈性的豹子一般,朝着官军阵中冲去了。   “冲啊,为了三山阁,为了抗明大业!”   到了这个时候,蓝凤凰也知道她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当下她也只能是一声呼喝,率领余下二百多位女兵,飞身从陡坡上再次冲了下去。   “射,快点,上弹药,射死她们!弓箭手,快,放箭。别让她们冲过来!”   见到那些女兵再次疯也似地冲了上来,官军的前线指挥官不由是厉声大喝着,指挥着手下的军兵向那些女兵射击。   “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   于是,一瞬间。无数的羽箭落下,俨然瓢泼的大雨一般,无数的弹丸也带着呼啸的风声迎面飞来。   然后,三山阁的女兵们,一冲之下。不知道又倒下了多少人,但是,毕竟她们已经下定了一颗心,那就是要和官军拼命,所以,最后她们依旧是冲进了官军阵中。   任盈盈一人一剑,一马当先,率先将火铳队挑开了一个缺口,那冷冽的剑光,在夜色之中。如同一朵朵莲花绽放,映射着火把的光芒,透出一片片血红的颜色,尔后,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却是已经有数十名官军,死在了她的剑下。   “杀啊!”   随着任盈盈的得手,所有女兵都是精神振奋,尔后也都是扑入官军阵中,挥剑厮杀了起来。   “撤。快撤退,别让她们近身,该死的!”   当下,见到那些女兵冲入了己方阵中。火铳队的领兵千户不由是一阵的焦急。   但是,也就在那千户正焦急的时候,突然一道剑光在他的面前闪过,尔后那千户却是突然身形一滞,随即便捂着脖颈上飞窜的血流,翻身倒在了马下了。   领军被杀。余下的官军顿时一片大乱,很多人立时就掉头开始逃跑,阵型瞬间漏洞百出,尔后三山阁的女兵们紧追上去,立时又是收获了百来具尸体。   “大人,贼军狡猾,又冲入我军阵中,目下正在疯狂杀戮!”   这个时候,一个副将跑到了彭泽身侧,对他回禀道。   彭泽驻马高坡之上,早就将场中的情况尽收眼底,所以这个时候,他并未有丝毫紧张,只是冷哼一声道:“你带领一千人,围上去,务必把这群贼女悉数杀了,一千人不够,就两千人。对了,你过去之后,见到临阵脱逃的,就地砍了。本官还真不信这两百来个女人能反天了!”   “是,末将遵命!”副将领命而去,尔后,片刻之后,官军在那个副将的督战之下,再次重整队形,向任盈盈她们这些女兵们包围了过来。   于是乎,虽然三山阁的女子军团,个个都是英勇无畏,凶悍异常,可是,在官军越围越多的情况下,她们也渐渐有些施展不开了,逐渐陷入官军的重围之中,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杀,给老子冲上去,这些臭娘们,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老子不会放过她们的!老子要让她们死了也不干净!告诉弟兄们,尽管杀,杀完之后,咱们就玩她们的尸体!”   一个官军的百户,怒声嘶吼着,带着大刀队猛烈前冲,瞬间砍死了好几名女兵。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任盈盈和蓝凤凰无奈之下,只能是收缩阵型,领着余下的数十名女兵,围成一圈,与官兵僵持着,但是,饶是如此,由于官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所以,她们并不能支撑多久,那阵型也是越缩越小,眼看就要被官军全部吃掉了。   “小师妹,快站到后面去,你是我们未来的掌门人,你不能死!”   混战之中,仪清仪和咬牙挥剑,死死地将仪琳护在了身后,而仪琳此时却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地抓着手里的长剑,正怒视着那些疯狂冲杀而来的官军。   “师姐,你们不要管我!”仪琳焦急地叫唤着,飞身冲上去,和仪清仪和一起,并肩朝那些官军出击。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由于仪琳的武功低弱,再加上此时早已力竭,一冲之下,她手中的长剑,却是瞬间就被官军的大刀震飞了。   长剑脱手,官军的大刀立时铺天盖地地朝仪琳身上砍了下来。   “小师妹!”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仪和一声呼喊,连忙挥剑去格挡那些朝仪琳砍过去的大刀,但是她自己却随即便被两柄大刀追上,瞬间腰里便中了两刀,尔后整个人就只能吐着鲜血,向后倒去了。   “仪和师姐!”   一声尖叫,仪琳一把将仪和抱住,随即便跌坐在地上,无助地大哭了起来。   ☆、第0203章 再次败了   冷焰谷东侧的陡坡下面正打得激烈的时候,三山河畔的一处山峰之上,仇钺所率领的七千大军,也开始动了起来。   经过接近一日的僵持,此时的仇钺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山贼军的底细,情知这些山贼军并没有多少兵力,他们最多也就四五千人而已,其中还有一多半人,都是不能战斗的新兵蛋子。这样的一群人,想要困住自己的大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山贼军所赖以生存的东西,不过是那让人胆寒的炸药包罢了。   但是,这东西的施展,却是需要条件的,首先,你得距离敌人足够近,另外就是敌人得是拥挤在一起,这战法才能起到效果,而一旦敌人分散开来,这法子可就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一只炸药包,最多也不过是炸个两三丈的范围而已,这么一点点的阻击力,如何能够挡住四散出击,战线拉开十几里地的浩荡大军?   所以,这个时候的仇钺,开始动起了心思,准备趁着夜色的掩护,给山贼军来一记狠的。   他记得,去年的时候,杨慎所率领的三万大军,一开始也是被贼军打得落花流水,而他最后之所以能够取胜,便是凭借手里仅剩的六七千人,趁着夜色掩护,四散出击,这才一举将贼人连锅端了,打得这些山贼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嘿,有这么好的战例摆在面前,自己为何不用?   所以,仇钺这个时候,眼角不自觉就冒出了寒光,他要重演去岁的战例,让这些贼人,再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他要将天军的威武和凶残,深深地植入这些贼军的内心深处,让他们再也不敢跟天军对抗!   “哼,”一声冷哼。仇钺命令手下的百户们,每人领军五百,分成十路,朝向四面八方一起出击。所有这十路军。都不是要击溃贼军,只是要尽量对贼军的有生力量进行杀伤,总之,就是尽可能多地消耗贼军的人马,如此一来。贼军把部队打光了,也就没法和他们对抗了。   “你们记住了,遇到贼军之后,能战就站,不能战的话,立刻就逃到山林里,再寻找好捏的软柿子,知道吗?”仇钺看着那些百户们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众人齐声说道。   “好,”仇钺眯眼笑着。随即不觉道:“你们去吧,好生给我挫一挫贼军的锐气,他们不是流行什么游击战法吗?那本将这次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这游击战的味道,哈哈哈——”   仇钺说话间,不觉是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   与此同时,无名山下,抗明大军的中军大帐之中,王守仁却是紧紧攥着拳头,两眼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形图。   “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此番不能取胜,只怕我们要重蹈去年的覆辙了!”王守仁紧皱着眉头,看着众人说道。   “放心吧,这山头上并无水源。一旦火起,官兵根本无处躲藏!”王文素对王守仁说道。   “是的,到时候,我们只要埋伏在山下,等到官军忍不住火烤,从山上逃出来了。然后我们只要挥军掩杀,定然大获全胜!”令狐冲也是点点头道。   原来,此时,三山阁的这些头领,经过半日的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想到了一条对付官兵的计策,那就是放火烧山。   这个法子,显然是非常合理的,而一旦它得到施行的话,只怕官军要不了多久,就要被三山阁的抗明大军打得全军覆没了。   只是,这个法子妙则妙矣,却是有一个不小的缺点,那就是,一旦官军砍树清山,不让大火着上去,那么,他们即便把整个山头都烧掉了,想必也不能给官军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熏死一些人而已。所以,为了让这个法子能够达到更好的效果,他们经过缜密的商议之后,决定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把榴弹炮队往前推进,然后,这些榴弹炮队,也不投掷炸药包了,只需要往山上投掷干草团子便可以了。   当然了,这些干草团子也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那上面浸满了桐油,所以,一旦接触到明火,便会非常剧烈地燃烧起来,到时候官军想要扑灭,都不可能了。   但是,也就在王守仁这些人正在进行着周密部署的当口,山上的官军也已经开始四散出击了。   所以,就在他们围在大帐之中,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候,不片刻,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的喊杀声,尔后那喊杀声迅速停歇,随即,另外一个方向,却又响起了另一处喊杀声。   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王守仁等人正疑惑的当口,一个传令兵飞奔入帐,禀报道:“启禀众位头领,官军趁着夜色掩护,分兵多路,下山袭击我军,如今前方秘密推进的榴弹炮队,多数已经被捣毁!”   “什么?!”   当时,听到这话,王守仁等人不觉都是惊得眼珠子快飞出来了。   “快,快,集合人马,收拢阵型,不要让官军有机可乘!”   这个时候,王守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知道官军这是故技重施,又想要给他们来一个狼群战术,将他们逐个吃掉。所以,当下,王守仁立刻命令部队集结,同时准备退往后方的关口,倚仗险要的地形,进行防守。   但是,也就在大队人马正在集结,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后方一众快马飞奔而来,来人翻身落地,便疾声对众人喊道:“启禀众位头领,官军从三山阁后山小路摸了上来,正在逼近冷焰谷,如今任大小姐率领三百女兵,正在与官兵作战,谷中众人也正在往这边撤退。吾等奉命来报,祈望众位头领,火速派兵回援,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任大小姐她们可能要全军覆没!”   “什,什么?!”   这一下,王守仁等人,彻底都愣住了。   官军,官军怎会从后面攻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下可怎么办?腹背受敌,又有那么多的百姓需要保护,而自己手里的兵力却只有区区的数千人,这可真是让王守仁等人惊错到了极点。   一时间,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不觉都是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这一次,说不定他们整个三山阁,是要被官军彻底吃掉了。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我带人去救援盈盈她们!”   听说任盈盈被围,令狐冲坐不住了,当下立时起身,一招手,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个排,向着冷焰谷赶去了。   “我也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吧。盈盈姑娘乃是梁大哥深爱之人,不容有失!”林平之随即也起身,点兵而去。   两人先后去了,而王守仁却愣在了当场,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阳明兄,”这个时候,王文素上前看着王守仁,不觉是满脸的焦急和紧张。   “撤,所有人,全部撤退,退往三山关,凭借三山关的险要地形,进行防守,若是官军冲上来了,就用炸药包轰炸他们,总之,无论如何,三山关是我们最后一道屏障,一定要守住!”   到了这个时候,王守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只能命令大队人马,赶紧撤退。   “杀啊!”   但是,也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四下里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官军四下出击,终于开始逐步蚕食抗明大军的主力部队了。   “撤,快撤!”   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不敢有丝毫耽搁,立时带着一众头领,跨上马背,带着大军,往后撤退。   山贼军撤退的消息传到山上,仇钺听后,不由猛地一拳击在了面前的木墩之上,尔后则是一下子跳起来,对着手下众将道:“贼军胆怯了,快,全军出击,所有人,只要还能动的,都给我顶上去,追上贼军,给老子杀,能杀多少杀多少,快,出发,别让贼人给跑了!”   “是!”   听到这话,无名山上余下两千官军也都是一起呼号着,从山上冲了下来,追着山贼军向前奔去了。   夜色之中,火把漫山,不知道官军出动了多少人,总之,此时的山贼军,压根就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他们一路仓皇后撤,完全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所能做的,就只能是跑得更快一点而已,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许多山贼军,被大队官军追上了,尔后惨死在了乱刀之下。   “败了,又败了,一败涂地,为什么,为什么?!”   王守仁一边策马往前飞奔,一边回首遥望那些被官军肆意砍杀的抗明义军,不觉是痛心疾首,满心忿恨。   难道说,大明朝廷真的是气数未尽,他们这些人,压根就是一帮跳梁小丑,无法和大明朝廷对抗吗?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守仁不相信命运之说,他只相信实力!   是了,现在他们之所以战败,那是因为那个人不在,而如果那个人在的话,别说是这些官军了,就怕是天皇老子真的亲临现场了,那个人应该也可以镇定自如,指挥若定,谈笑间,叫官军们灰飞烟灭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一支军队,在那个人手里,就如同天降的神兵一般,而到了自己手里,却似乎完全是乌合之众,压根就没了什么战斗力呢?王守仁想不明白,也很难理解这一切。   “杀啊!”   官军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后面的部队已经被官军咬住,逃不掉了。   王守仁勒住胯下大马,回身看去,尔后却是禁不住一声怒吼,挥剑长啸道:“弟兄们,为了三山阁,为了抗明大业,冲啊,跟他们拼了!”   ☆、第0204章 鬼猴援军   圆陀陀,光灼灼,亘古常存人怎学?入火不能焚,入水何曾溺?光明一颗摩尼珠,剑戟刀枪伤不着。   也能善,也能恶,眼前善恶凭他作。   善时成佛与成仙,恶处披毛并带角。无穷变化闹天宫,雷将神兵不可捉!   ……   夜风呼啸,三山关下,已经退无可退的抗明义军,终于是爆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转身向着凶猛的官军冲去了。   “杀!”   王守仁策马向前冲去,手中长柄大刀,寒光烁烁,此时已然是抱定必死之心。他不相信,自己就不能扭转战局,将这些官军驱逐出去!   “嗤嗤——嘡嘡——”   王守仁咬牙挥刀,那长柄大刀如同开山巨斧一般,立时将当头的两个官军,连人带马,斩成了两截。   “挡我王守仁者,人马俱碎!”王守仁嘶声怒吼着,惊得一众官兵立时缩身后退,不敢再跟他硬拼。   “好!”   见到王守仁的勇悍,山贼军立时士气大振,不觉都是围拢过来,跟着主将往前冲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官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常年戍边,一个个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所以,当下他们发现王守仁势不可挡,立时散开一点空间,放王守仁深入阵中,尔后,所有的官兵,四面八方包围上去,立时将这一支孤军,团团围在了当场,只等着抬刀砍下,将他们全部都灭除在这里了。   “弟兄们,跟住我,咱们杀出去!”   见到己军被围,王守仁大吼着,抬刀开路,试图把这一支军队带出去。   但是,这个时候,官军已经看出他们的弱点。所以,当下,官军也是派出四五名猛将,上前挡住了王守仁的兵锋。然后,王守仁纵然神勇,但是终究只是精通一些寻常武功,因此,这个时候。纵然他拼命冲击,但是最后却还是被官军硬生生压制了回去,然后,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恐怕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一时间,一股无尽的恐惧,弥漫在所有抗明军士的心头,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底要完了。   最后关头,王守仁遥望不远处的三山关,钢牙咬碎。   就一步,就差一步了,但是他们却还是要死在这里,这,当真是天意么?!   绝望之下,王守仁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嘶吼着,拼命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只想要多杀一些人。多拉几个垫背的。   疯狂之下,他俨然全身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所以。当下他饶是手臂上血口绽开,血肉淋漓,他却是浑然不觉一般,依旧在拼命地厮杀着。   然后,也就在抗明大军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之间,就听到两侧的山林之中,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尖叫声和石鼓声。   “阿吼吼吼吼——”   “嘭嘭嘭嘭嘭——”   急促的吼叫声和石鼓声,瞬间连成一片,俨然催命的鬼音一般,立时吸引了场中众人的注意,尔后,激战的双方,禁不住都是后退数步,然后一起抬眼向着不远处的山林里望去了。   “唔——哈——”   然后,也就在众人正停步伫望的当口,火把的光芒照耀之下,却是猛然见到树层一晃,随即一个金盔金甲,全身上下,亮光闪闪的巨大身影,却是猛然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尔后那身影举起一根两丈长的粗大镔铁长棍,随即便冲出了官军阵中,瞬间扫倒了一片人。   “唔呀,鬼啊,妖怪啊,大家快逃!”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官军方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只是,待到他们看清楚之后,却是不觉都惊得心惊胆战,因为他们赫然发现那高达一丈多的巨大影子,竟然并非是人类,而是长满浓密毛发的猿猴!   这,这可是把那些官军吓坏了,所以他们一时间都是四散奔逃,阵型立时混乱不堪。   “吼吼吼——”   而这个时候,随着那金甲巨猿的出现,后方的山林之中,却是又接连跳出来两个身披金甲的猿猴,随即,无数的红毛鬼猴、青毛鬼猴,各自尖叫着,从山林里冲了出来,都是向着官军大阵袭了过去,于是,一时间,官军之中,鬼哭狼嚎,惨叫连连,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鬼猴咬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三只金甲巨猿的镔铁棍下。   “快啊,大家看,猴族来支援咱们了,大伙儿跟着我冲啊,冲过去,跟猴族会合了,咱们就有希望了!”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王守仁真的是喜极而泣,当下不由是率领大队人马,拼命向官军冲击,试图和鬼猴的部队会合。   “吼,杀——”   金甲猴王,一猴一棒,威风八面,冲入官军阵中,那情状,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官军压根就抵挡不住他的冲击。   “嘭嘭嘭——”   一阵闷响传出,位于官军战阵后方的人,只看到前方的军兵,一个都是如同草葛子一般,不停地惨叫着飞到了空中,却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遭遇了怎样的事情。   金甲猴王发威的同时,所有的鬼猴也都是排开阵势,向官军发动了冲击,而那些官军压根就没有对战鬼猴的经验,立时都是死伤成片,很多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脑袋就已经被猴王的铁棍砸得崩飞出去了。   于是,不过是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官军的战阵,就已经支撑不住,开始向逃散而去了。   而王守仁借助这个机会,也终于是与那些鬼猴合兵一处,然后双方各自对望了一眼,随即便一起朝那些官军追杀了过去。   “撤退,快撤退!”   这个时候,官军后方的一道大旗之下,仇钺眼见到猴军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将自己的部队杀得七零八落,心中禁不住一阵的惊愕。   没想到,没想到山贼军竟然还有这一手。这些鬼猴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为什么要帮助这些贼人?   无奈和错愕之下,仇钺情知自己无法抵挡住猴军的冲击,当下只能是命令部队火速撤退。试图多保存一些人马下来。   但是,让仇钺没想到的是,那些鬼猴,一个个却都是行动如风。速度奇快,所以,虽然他的撤退命令,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可是。真正到了撤退的时候,他手下的军兵,却还是有接近半数的数量,未能从战场退出,最后都是惨死在了三山关下,成了鬼猴们的食物了。   “弓箭手,放箭阻住他们,火铳队,快埋伏起来,加紧射击。大炮营,快守住路口,给老子轰死这些畜生!”   情急之下,仇钺紧急部署兵力,总算是堪堪阻住的鬼猴大军和山贼大军的追击,然后,他留下一队人马守住隘口之后,随即便带领大队人马,仓皇不堪地向着三山阁外撤去了。   一番厮杀,本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被之前一直和自己这些人交恶的鬼猴给救了。   这个时候,王守仁坐在马背之上,遥望着仓皇逃窜的官军,犹是有些恍若梦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呜呜哇——”   也就在王守仁正发愣的时候,一个粗重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扭头看时,方才发现是那些鬼猴的首领,也就是那个金甲猴王。   这猴王也当真高大,虽然他只是站在地上的。那高度却并不比王守仁矮多少。王守仁这可还是骑着马呢。   此时,那猴王正在用手比划着,似乎是要和王守仁说什么。   王守仁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所以当下他立时翻身下马,双手抱拳,朝那猴王深深鞠躬拜谢道:“守仁谢过猴王相救,大恩大德,守仁与属下将士们,没齿难忘!”   “唔,”见到王守仁的举动,那猴王却是皱了皱眉头,粗大的鼻孔喘了几口气,随即竟是冷哼一声,尔后就一挥手,带着一众猴兵猴将走了,那情状却是对王守仁这些人,不是很友好。   这个情况可是让王守仁有些错愕了,不知道这猴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个时候,王守仁可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因为他知道,此时任盈盈那些人可都还在官军的围攻之中,所以,当下他急忙收拾人马,全员都退入三山关之中,倚关把守,尔后他分出两千人的兵力,火速前往冷焰谷支援任盈盈。   也就在王守仁这边正调兵遣将的时候,冷焰谷里撤退过来的老百姓,却是已经到了,然后,王守仁询问之下,方才知道,任盈盈那些人,早已陷入官军重围之中,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再赶去的话,估计连给任盈盈她们收尸都来不及了。   这一下,王守仁惊得直接一口鲜血吐出来,尔后两眼一翻白,便朝后倒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许久之后,王守仁在手下兵士的抢救之下,徐徐地醒了过来,而醒过来之后,他却禁不住是泪流如注。   他心里很愧疚,他觉得,都是因为他的安排,才导致任盈盈全军覆没的,若不是他执意要女兵营留在冷焰谷,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一想到任盈盈被自己害死了,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大哥,王守仁就感觉自己的一整颗心,都如同刀子戳一样疼,尔后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不觉是踉跄着摸过自己的大刀,随即举起大刀,一声怒吼道:“弟兄们,跟着我,冲啊,为任大小姐报仇!咱们和官兵拼了!”   “冲啊,跟官兵拼了!”   听到王守仁的话,三山关里的所有人,不觉都是高声呼喝了起来,尔后,他们只留下五百人把守关口,其他的所有人,却都是快马加鞭,向着冷焰谷的方向冲去了。   只是,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的是,此时冷焰谷东边的陡坡之下,其实正在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官兵,此时非但没能把任盈盈那些女子全部围杀,反而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已然是溃不成军了。   ☆、第0205章 白娘子的剑   风如刀,尘如剑,我凭长刀敢问天,我舞长剑斩万山!   密林荒山之中,人头攒动,杀声震天。   原本足足有三百之众的女兵营,此时却仅仅只剩下了数十人。而这数十人,却也都被官军团团围在了当心,眼看就要覆灭了。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女子,身上都已经是一片血染,而她们的长发也无一例外都是披散了开来,有些人甚至是衣衫被扯得露出了躯体,但是,她们也无一例外地,都在咬牙握剑,奋力与官军厮杀着。   说实话,她们并不怕死。是的,她们不怕死,因为她们知道,如果她们死了,也不过是死了,而如果她们活了下来,被那些官军活捉了,那么,接下来,才是她们惨痛人生的真正开始。   所以,她们这个时候,是势必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了。   “杀!”   剑光起处,人群退散,残肢乱飞,任盈盈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此时她已经是在不顾一切地催动小周天的运转,试图和官军同归于尽了。   与此同时,蓝凤凰那些人,无一例外,也都是双目血红,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咆哮着,向着那些官军冲击着。   但是,饶是她们格外凶猛,饶是她们抱定必死的决心,但是,官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她们深陷重围之中,压根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到了这个时候,众女心头都已经绝望了,她们知道,她们活不下去了,绝对活不下去了。   但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她们抱定必死之心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一声长啸从侧面的山峰上传来,尔后。夜色之中,官军的火把照耀之下,猛然就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中径直落了下来,直接挡在了众女的前头。尔后那身影只是抬手一挥长剑,立时就见到一道刺目的剑气,如同半空摘下的月华一般,径直朝那些官兵袭了过去了。   “啊——噗噗噗——”   一阵惨叫,一片沙尘飞扬而起。只一剑,人影却是已经斩杀了数十名官军,而且全部都是使用剑气,隔空腰斩!   “啊,救命啊,快救救我,我还没死!快,快救救我啊,啊啊啊——”   于是,片刻之后。待到沙尘散去,众人方才看到那白色人影前方的地面上,接近三丈见方的范围内,却是正有数十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官兵,正拖着肠子在地上爬动着,呼号着,试图寻求袍泽们的救援。   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别说是那些天生弱质,心灵纯美的少女们了。就是那些见惯了沙场上的尸山骨海的戍边老兵们,也不由都是捂着嘴巴,胃里一阵翻涌,当场就吐了出来。   “该死的。唔——”这个时候,一个领军千户,一边捂嘴吐着,一边却是怒声吼道:“弓箭手,火铳队,上。杀了她,杀了那妖怪!”   是的,那身影的确是一个妖怪,因为她虽然穿着衣服,但是身上露出来的部分,却都是长满了白色的毛发,那身后,更是隐约拖着一条尾巴。   这是一只女性妖猴!   当时,听到那千户的喊声,一种弓箭手和火铳队,不由是哆哆嗦嗦地冲上来,尔后便一起朝着那个妖猴射击了过去。   “嘭嘭嘭——”   “嗖嗖嗖——”   于是,一时间,飞箭如蝗,枪弹如雨,全都朝那白色的妖猴身上落了下去。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见到那些箭矢和弹丸袭来,那白色的妖猴却是动也未动,闪也未闪,只是再次一剑挥出,随即就听到“嗖嗖嗖嗖——”一阵奇怪的破空之声传出,尔后就听到官军大阵之中,再次响起了一阵的哭号,然后,待到妖猴的剑光散去,众人再看时,却是赫然见到那妖猴面前的一众军兵,数量不下两百人,竟然都已经是中弹的中弹,中箭的中箭,各自死在当场了。   这一幕,一时间,当真是惊得那些官军神魂俱丧,完全都是愣住了。尔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叫道:“鬼呀,妖怪啊,大家快跑吧!”   然后,随着那一声惨叫传出,就见到那些官军,立时都是一团混乱,掉头就向着后方山林之中逃去了。   “追,杀了他们,给死去的姐妹们报仇!”   这个时候,见到官军败退了,蓝凤凰不由是怒喝一声,率领一众女兵,朝那些官军追了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那白色的妖猴,却也是飞身一跃,直接如同会飞的仙人一般,瞬间跳入了官军大队之中,然后那妖猴随手一挽长剑,一片刺目的剑光激射而出,于是,一瞬间,又有不下两百名官军,死在了她的剑下。   “厉害,真的好厉害!”   这个时候,任盈盈披散着头发,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即心里终于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们有三百人,而那战斗力,却还比不上梁鸿一个人了。   很显然,对于梁鸿来说,她们别说有三百人,其实即便是有三千人,那战力其实也是赶不上梁鸿的,因为,梁鸿的实力,比她们实在高出太多,已经和她们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了。而真正的杀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上的优势,却是完全无法展现出来的。   就比如说现在这个状况,对于这白娘子来说,即便官军的数量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让她杀得更爽而已。她杀这些人,当真是比人用脚去碾死一堆蚂蚁还要容易。   所以说,任盈盈有三百人,却还无法打退官军,而白娘子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让这些官军闻风丧胆。   当然了,这个时候,场中最惊愕的人,其实是彭泽。   在此之前,当彭泽指挥手下的军兵,将任盈盈那些人团团围住的时候,他本来以为今晚的胜利,已经志在必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这么一只魔鬼一般的妖猴。   说实话。这个时候,彭泽真的不甘心,可是,纵然他不甘心,但是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只能带领大军仓皇逃窜,因为那妖猴实在是太过厉害了,自己这些人手,多则多矣,但是却绝对不是那妖猴的对手,就连自己,不过分地说,若是逃得再慢一点的话,说不定也要成为那妖猴的剑下亡魂了。   所以,一番权衡之下。纵然彭泽有一百个不愿意,最后也只能是率领一众残兵败将,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向着三山阁外面败退而去了。   而这边,蓝凤凰率领数十女兵,跟随在白娘子的身侧,对那些败退的官军一路追杀,最后却也是起码让那些官军几乎留下了一半的人马,众人这才收兵回山。   只是,待到她们回过头来。想要去感谢那个仗义救援她们的白色猿猴时,却才发现,她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白色猿猴的身影了。   这个状况让她们一阵的唏嘘,她们一时间。都如同是在做梦一般,一个个都是满心疑惑地回到了场中,然后,她们才发现,此时三山阁的大军,已经支援到了。   大军到达。双方一见之下,都是喜极而泣,很多人都是当场抱在了一起,完全摒弃了男女之见,而蓝凤凰也是哭着扑到了王守仁的怀中,那情状当真是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只有任盈盈,这个时候,神情还算冷静,然后她找到了令狐冲和林平之,把白娘子救了她们的事情说了。   然后,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听了任盈盈的话,方才是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猴族救下来的。   想来,这个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那个白娘子策划的了。她让猴王父子,率领猴族大军,去救援王守仁他们,而她自己则是赶来救下了任盈盈她们。   这么说来,王守仁他们这一番,欠猴族的恩情,可是欠大发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战,他们是侥幸存活了下来了,所以,当下,众人一边指挥手下的军兵打扫战场,收敛同伴的尸体,一边却是聚到一起,商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   “猴族这次虽然救了咱们,但是咱们不能老是依赖他们,所以说,咱们要尽快想出办法,要能够对抗住官军的浩大攻势才行。”王守仁紧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官军近段时间,应该不敢来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这个时候,任盈盈看着众人道:“我觉得,不如这样吧,阳明,你们先带领众人,修筑关隘,做好防守和备战事宜,我和蓝凤凰她们,却是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前去闭关!”   “闭关?这个时候,却去闭关做什么?”听到任盈盈的话,令狐冲等人不由满心的好奇。   “对了,令狐冲,还有林平之,你们也一起来,我们必须要闭关才行,因为,只有闭关修炼,我们的武功才能得到突破。方才的情况,你们是没有看到,那白娘子真的是非常厉害,一剑下去,便有上百官军死在她剑下,那情状当真是凶残无比。我想,这应该就是因为她武功高强的原因。你们几个可能都还不知道吧?其实,梁大哥在失踪之前,就已经将那北冥神功,秘密地传给我们这些姐妹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功法。再一者,今日对战之时,我发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事情,我想这很有可能就是梁大哥为什么北冥神功只有第二成,但是却依旧可以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的原因。这个事情就是,我们如果把北冥神功和日月神功搭配使用,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我这段时间想要闭关,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套功法,同时,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够练成神功,武功突飞猛进,那样的话,相信下次的时候,即便官军来再多人,咱们也不怕他们了!”   任盈盈看着众人说道。   ☆、第0206章 杨廷和怒了   由于真定府距离京城本身就没有多远的距离,所以,彭泽这边,夜里方才兵败完毕,而消息一大早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京城了。   只是,此时京城里头,却见到皇帝的影子,所以,一切的事务,都只能由首辅杨廷和暂作决断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杨廷和,可真是快要挠破头皮了,他觉得很烦躁,相当烦躁,恨不得破口大骂,大发雷霆。但是,毕竟他是内阁首辅,要为群臣做好典范,所以,杨廷和最终还是把脾气压抑了下来,尔后则是开始认真思考和分析当前的局面。   目前的情况是怎样子的?   首先,第一个,那就是蔚州的战事。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蔚州的战事,似乎非常不妙。此前,根据兵部和五军都护府的部署,着仇钺率领一万戍边精兵,会同真定知府彭泽的五千大军,一起对三山阁的贼军展开进攻,两路大军,一前一后,本是想要将贼人彻底逼死在三山阁之中,但是,哪知道贼人竟是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是将仇钺和彭泽一起挫败了。彭泽就不说了,五千大军,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马,而仇钺那边,就更是狼狈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仇钺打输了也就罢了,竟然还编造借口,说什么贼兵有鬼猴大军支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信口雌黄,杨廷和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没勒令监军当场仇钺将斩杀。   这都是什么事儿?贼军真的就那么厉害吗?   杨廷和不相信仇钺的话,也不相信彭泽的话。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这两个人太过无能了。压根就不会指挥大军做战,不然的话。怎么会输得这样惨?要知道,这些贼人,在去年的时候,可是刚被自己的儿子扫荡了一番,杀了个七七八八的,你们现在连这么一点残兵败将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忠君报国?压根就是酒囊饭袋嘛!   不过,生气归生气,杨廷和最终还是稳住心情。知道目前这种情况下,大军新败,最主要的事情,是要安抚人心,所以他就先没有处罚仇钺和彭泽,而是令他二人,各率手下兵马,屯扎在三山阁外,等候命令。   处理完蔚州的事情。杨廷和还没来及松一口气,另外一件让他更加愤怒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竟然私自出城巡游去了!   我日你个祖宗!   当时杨廷和忍不住就一声大骂,随即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带领群臣就直奔豹房而去。   到了豹房之后,杨廷和冲到大殿门口,就已经见到了正战战兢兢站在那儿打哆嗦的高凤了。   此时的高凤。神情极为紧张,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所要担受的罪责,那可是够他掉一百次脑袋的。所以,虽然寻常时候,高凤因为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势极大,压根就不会跟杨廷和怎么客气,但是,这一次,他见到杨廷和下马,却是第一时间哭着跪倒在了地上。   “杨大人啊,您可来啊,您可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高凤一边哭喊着,一边朝杨廷和叩头,只希望能够借此打动杨廷和,让杨廷和对自己网开一面。   杨廷和手里攥着马鞭,踏步上前,怔怔地看着磕头如捣蒜的高凤,当真是怒不可遏。他憋了许久之后,方才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出城的?为什么不拦住他?!”   “杨大人,老奴罪该万死,陛下是午夜三更时分出城的。天可怜见啊,杨大人,老奴当时跪地苦求,但是陛下就是不听老奴的劝啊,最后甚至要砍老奴的脑袋,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杨大人,您可要明察啊,此事,此事老奴真的没有办法啊。”高凤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好呀,你居然还极力劝谏陛下了,好,很好,那我问你,从陛下出城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个时辰了?你抬头看看这日头,都已经多高了?为什么你不跟我回报?!高凤啊高凤,你真真是胆大包天,此等大事,你竟然也有胆隐瞒。今番若不是众臣早朝,迟迟见不到陛下的面,心生怀疑,着人进去探查,我问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隐瞒下去?!你知不知道,陛下此次出京,若是万一有个意外,你该当何罪?我告诉你吧,届时就算是把你剁成肉泥,都难以赎清你的罪过,你明白吗?!”   杨廷和怒视着高凤问道。   “杨大人饶命,杨大人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罪该万死,求杨大人开恩啊,老奴真的是无辜的,杨大人——”高凤这个时候,真的是吓破胆了。他还真担心杨廷和一怒之下,直接就把他的脑袋给砍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拼命求饶。   不过,好在杨廷和这个时候还没心情杀他,因为杨廷和更关心的是朱厚照的安危。   于是,杨廷和疾言厉色地将高凤训斥和恐吓一番后,随即就叫他把朱厚照出城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而高凤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随即便把王满堂走失,朱厚照亲自出城去寻找的事情说了。   “王满堂是何许人?”   听到高凤的话,杨廷和不由是一阵疑惑。   “那,那王满堂乃是浣衣局的女工,据说,据说相貌和已故的威远郡主神似,所以,所以陛下对她格外看顾,此番,此番便是因为担心她遇到意外,所以才亲自出城寻找。”高凤战战兢兢地说道。   “嘿——”   听到这话,杨廷和当真是有些无奈,当下禁不住是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缓和心情,尔后则是转身问身后的众臣道:“诸君可听到了?嗨嗨,这可真是前门打了虎。后门进了狼,老夫心里还在纳闷呢。琢磨着陛下为何要私自出城巡游,原来是因为他老人家又有新欢了。好吧。这下可好了,咱们可是又有事情忙活了。”   听到杨廷和的话,群臣不由都是有些讪讪,当下也都是满心无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建议杨廷和赶紧去寻找朱厚照了。   “找当然是要找的,可是,诸君想一想,以陛下的倔脾气。若是寻常军兵找到了陛下,他们能够把陛下请回来吗?”杨廷和看着众人问道。   “这个——”众臣听到此言,不由一阵为难,随即不由问道:“那,那依杨大人的主意,我等该怎么办?”   “无需多言了,诸位,都上马吧,我等亲自去寻陛下。此番无论怎么说,是一定要把陛下找回来才行了。届时,届时若是陛下执意不回,杨某说不得了。便是自刎在陛下马前,也一定要阻住陛下才行!”杨廷和紧攥着拳头,看着众臣说道。   “杨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劝谏陛下回朝!”众臣听了杨廷和的话,都是心神激昂。   尔后。杨廷和着人备好马匹,接着便带领一众朝臣。浩浩荡荡两百多人,外加数百护卫的军兵,出城去了。   众人出城之后,先到了浣衣局,问清了朱厚照的前进方向,随即便全速追了过去。   追踪的过程中,杨廷和身在马上,死死地皱着眉头,心中禁不住就一阵的波涛翻涌。   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哪里是皇帝的样子?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私自出城巡游,这是要把大明朝廷,把天下的万千百姓,置于何地?他朱厚照可知道,一旦他出了意外,这国家将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杨廷和越想越气,最后几乎是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于是他当下禁不住就想着,这朱厚照如此不成体统,将江山社稷当成儿戏,完全没有人君的样子,那自己为什么非要保他?自己为何不趁他出游的时机,正好借机将他废了,然后另外立一个更加懂事,更加靠谱的小皇帝?   不过,杨廷和的这番心境,却也只是想想而已,在脑海里不过一闪而逝,毕竟,他从小接受的都是忠君报国的儒家思想,对于废君犯上此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还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杨廷和此时心里只是随便那么一想而已,但是,这一种念头,却还是如同一粒种子一般,在他的心田里头停了下来,而且生根发芽,并且最终将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支撑他的整个精神和思想。   “驾——”   一声声的呼喝,群臣快马加鞭,往前疾奔,一路狂追,但是,追了半天之后,一直到了日头已经偏西了,却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见到迟迟找不到朱厚照的踪影,杨廷和也心累了,喝令众臣先停下来休息,尔后,就在他们正喝水吃干粮的时候,却是接到探马急报,说是朱厚照带着王满堂,竟是直奔蔚州前线而去了,那情状,却似乎是要御驾亲征。   “嘿!”   杨廷和接到奏报,当时就咬牙把手里的水碗摔在了地上。   杨廷和的这个举动,把群臣吓了一跳,当下都不觉是疑惑地凑过来问他怎么了,然后杨廷和把那奏报的密信递给众人看了,随即便沉声道:“这还真是会找麻烦,哪里危险,他往哪里跑。三山阁的那些贼人,先不说他们来去如风,神出鬼没,凶残至极,就说他们的女儿死在了京城,此时定然是把陛下恨之入骨了,结果,结果陛下偏偏往那边跑,这,这是要白白把自己送到贼人面前,让贼人报仇吗?!不知轻重,真是不知轻重,不成体统!!”   听到这话,当下众臣也不由都是面面相觑,随即都是满心紧张地看着杨廷和道:“阁老,这,这您说可怎么办?陛下要是,要是万一出了,出了意外,我等,我等可如何是好?”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了?!”听到群臣的话,杨廷和随即怒喝一声,接着却是把兵部尚书刘大夏,以及五军都护府的众臣叫了过来,尔后则是对他们道:“速发通牒,谕示此去蔚州的所有州府郡县,一旦发现威武大将军朱寿的行踪,即刻捉拿归案,遣送朝廷听审!对了,通牒再加一条,谁能够活捉朱寿,便赏黄金万两!”   ☆、第0207章 方向,居庸关!   阳光明媚,好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狼山驿道之上,一队人马正在缓缓而行。   “小满堂,快看,这里再往北边不远的地方,就是长城了,你想不想去那里看一看?”   人马正行走间,一个身穿锦衣,头戴珠冠的少年公子,却是策马跑到队伍中央的一辆车子边上,对着车子里叫唤了起来。   只是,那公子虽然兴致很高,但是,车子里的人,却似乎并不想应他。   “喂喂,王大小姐,你怎么不理人啊?没听到我的话吗?”少年公子伸出马鞭把车窗的帘子撩起来,却才发现车子里正坐着一个**岁大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粉妆玉琢,长得极为清灵,身上的衣着却是很普通,甚至面上还有些伤痕,神情也有些憔悴,似乎很疲惫。不过,这一切都还无所谓,最关键的是,那女孩此时似是正在生气,所以她鼓着粉嫩嫩的两腮,张眼瞪着前方,就是不去理会那少年公子。   见到这个状况,少年公子不由是有些尴尬,随即只能是讪笑道:“那个,小玉儿,咱们快要到长城脚下啦,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不去,”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随即却是看着他道:“你刚才叫谁来着?谁是王满堂?谁又是王家大小姐?”   “咳咳,那个,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朱厚照笑道。   “哼,可是我不喜欢,”小玉儿皱了皱眉头。接着却是对他道:“我看你还是别玩心太重了。这里距离京城并没有多远,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咱们还是加紧赶路为妙。”   “放心吧,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一条路。他们绝对想不到的。要知道,这条路,出昌平,奔怀义,再到涿郡,尔后南下前往蔚州,在地理上,可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了,那些老家伙。怎么会想到我会这么行进呢?”朱厚照说话间,满心的得意,似乎很为自己的计策而自豪。   “你想得倒是精细,只可惜,却也防不住有人通风报信,你难道没发现吗?咱们这一路行来,队伍中似乎少了一些人,你道这些人都做什么去了?”小玉儿看着朱厚照问道。   “嗯?有这种事?我怎么没注意到?”朱厚照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整天一颗心都盯在我身上,哪会注意这些细节?你不信的话。现在就找罗祥过来细细盘问一下,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到时候你可能就没这么开心了!”小玉儿瞪着朱厚照说完,随即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听到这话。朱厚照当下也不觉是有些惊疑,随即他果断命令队伍靠边休息,然后他却是单独找到了罗祥。领着他走到了一侧的密林之中。   “陛下,您。您有何吩咐?”   罗祥满心惴惴地跟着朱厚照走进树林之中,随即抱拳问道。   “嘡——”   结果。让罗祥没有想到的是,朱厚照此时却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回身指着他的胸口,冷眼皱眉道:“罗祥,朕问你,你手下怎么少了两个大内侍卫?他们去哪里了?”   “这个——陛下——”   “说!不说的话,朕现在就宰了你!”朱厚照恶狠狠地瞪着罗祥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奴才这是担心陛下的安危,所以,所以才斗胆派他们回去给朝臣们传话——”   见到朱厚照动了真怒,罗祥不敢隐瞒,当下只能是跪地求饶。   然后,朱厚照听到这话,立时不觉是心中一闷,随即恨得咬牙就一脚把罗祥踹翻在了地上,尔后则是上前瞪着罗祥道:“好呀,你个罗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出卖朕,你知道你该当何罪?!”   “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罗祥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琢磨着横竖是死路一条,朱厚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不信他就把自己给杀了,毕竟自己对他一直忠心耿耿的,就算是派遣大内侍卫回京禀报他的行踪,那也是为了他好,可不是为了自己,朱厚照应该不会这么是非不分的。   果不其然,此时朱厚照心中虽然愤怒,但是要他杀掉罗祥,他还真下不去手,所以当下他只能是无奈地左右走动着,最后却是看着罗祥问道:“说,他们去了多久了?你什么时候派他们去送信的?”   “凌晨时分,此刻,此刻只怕他们快靠近皇城了,”罗祥说道。   “混蛋,你这么一送信,那些老家伙肯定就派人追来了,嘿,你这家伙,可是坏了朕的大事了。快,你快点给朕起来,快点,马上命令队伍出发,咱们不能再走狼山驿道了,直接往南走,从小路奔涞源县城,快点,起来,去传令啊!”朱厚照满心焦急地踢了罗祥一脚。   听到这话,罗祥慌忙起身,转身去传令队伍出发。   尔后,朱厚照也翻身上马,随即队伍便下了驿道,径直向南走去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一路向南奔驰了接近两个时辰之后,正是日薄西山,天色渐晚,需要寻地方打尖的时候,却不想,突然前方的大道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队军兵。   当时,见到那队军兵,罗祥派人前去探查了一下,才得知那是附近桑园县的卫军,此时只是出来巡查缉贼的。明白了那些军兵的来历,罗祥便放下心来,带领队伍继续前进,甚至还跟朱厚照建议,想要去那桑园县城盘桓一晚。   结果,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就在他们正行着的时候,桑园县的那些军兵从侧面经过,领头的百户抬眼见到罗祥他们队伍中所打的“朱”字大旗,不觉是有些好奇,随即便问罗祥道:“敢为阁下从何处来?护送的车驾。又是哪一位大人的?”   听到这话,罗祥便上前回道:“我等护送的乃是威武大将军朱寿的车驾。尔等勿要阻挡,且忙自己的去吧!”   “什么?!朱寿?”   结果。让罗祥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卫军听闻“朱寿”的大名,随即却都是一阵惊愕,接着却都是抽出了兵器,然后就发出了一声呼喊,向着罗祥他们冲了过来了。   “大胆,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车驾?这是威武大将军的车驾,你们当真找死不成?”见到这个状况,罗祥不由是勃然大怒。随即禁不住喝问那些军兵道。   “嘿,我们抓的就是朱寿!你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吗?这朱寿偷了威武大将军的印信,跑出来招摇撞骗,些许伎俩,早已被朝廷揭穿,如今兵部会同五军都护府共发通牒,着我们捉拿大盗朱寿,遣押回京,能活捉朱寿着。赏万金,哈哈哈,你们这些贼人,这番可是逃不掉了。来啊。弟兄们,大家上,富贵便在眼前。别让他们跑了!”   卫军百户对着手下军兵高声叫着,尔后那些军兵不由都是发出一声呼喊。随即便都朝罗祥他们冲了过去。   “该死的,快。快挡住他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罗祥怒不可遏,只能命令手下的大内侍卫挡住那些军兵,尔后他自己则是带人急急忙忙护送朱厚照和小玉儿,向着远处遁逃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朱厚照还没太弄明白情况,所以心头还有些疑惑。   “哎呀,我的陛下啊,杨廷和这次可是使了阴招了。这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派人通知附近的州县,污蔑陛下您是江洋大盗,着那些卫军们抓捕陛下,这样一来,陛下就跑不了了,甭管是被抓住,还是自己回去,总之是肯定走不远了。陛下,这下,这下咱们可麻烦了,您看,你看这可怎么办?”罗祥看着朱厚照,满心紧张地问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也不觉是一阵愕然,随即禁不住是紧皱眉头,有些无奈地出声道:“没想到杨廷和竟是如此奸诈,这可是断了朕的路程了,这可如何是好?”   “到底怎么了?”这个当口,小玉儿掀开车帘子,伸头问了一下。   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随即把面临的情况跟她说了。结果,小玉儿听了之后,却是皱眉道:“要不你就先回京去吧,我一个人走好了。”   “不行,我说过要陪你到天涯海角,我就一定会做到!”朱厚照打断小玉儿的话道。   “可是,现在他们到处抓你,你要怎么办?难道真要被那些官兵擒拿住了,押回京城去吗?那样的话,岂不是丢尽颜面了?”小玉儿看着朱厚照问道。   “不,你别急,你容朕好生想一想,总会有法子的。”朱厚照说话间,急速开动脑筋,片刻之后,却是突然一拍大腿道:“对了,我有办法了,对对,就这么办,咱们继续往北走,出居庸关,直接到固原前线去。那里已经是边境草原了,地域广阔,到时候只要咱们小心一点,杨廷和别想抓住咱们。然后,咱们再绕道到大同府,去找杨一清,之后肯定就可以安全达到蔚州城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罗祥当时不由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不得不佩服朱厚照的想象力,这样自寻死路的法子也能想出来,这皇帝还真是疯了。   不过,让罗祥无奈的是,小玉儿对这个法子似乎很赞成,这个时候,就见到她点点头道:“行吧,随你安排,总之,你觉得可行的话,那就大胆去尝试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听到这话,朱厚照一阵欣喜,随即对罗祥道:“罗祥,传令下去,全军向北,方向,居庸关!”   ☆、第0208章 赤血宝蟾   “阿爸——”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猛然间在夜色中传开,惊得山崖边上,正在寻找月光灵芝的地清真人全身一哆嗦,好歹没掉到崖下去。   “幻雪这孩子,得癔症了不成?怎么突然喊起她阿爸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说,她阿爸找到她了不成?”   当下,地清真人心里一阵惊错,随即也顾不上找什么月光灵芝了,转身就往天灵峰顶上赶去,想要去查看一下凌幻雪的情况。   结果,让老头子没想到的是,待到他回到峰上,才发现凌幻雪正对着地上躺着的梁鸿哭泣,一边哭,还一边“阿爸阿爸”地叫着。这可是让老头子更觉好奇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乱认爸爸?这个白发怪人,几时成了她的“阿爸”了?   地清真人一阵无奈,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徒弟,一向是痴狂如怪,所做的事情,很多都有些不着边际,所以这一次,倒也并不是让他太惊愕。   “雪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叫此人阿爸?”地清真人走上前去,看着凌幻雪问道。   “师父,呜呜呜,月光灵芝找到了么?”凌幻雪抹着眼泪,抬眼看着地清真人问道。   听到凌幻雪的话,地清真人一阵尴尬,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找到,想来是那物太过稀罕了,一时半会儿,许是找不到了。”   “找到也没用了,他其实已经死了,呜呜呜——”凌幻雪说话间,又止不住哭了出来。   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有些忍不住了,禁不住皱眉对凌幻雪道:“雪儿,他死便死了,你又哭他做何?再一者,父母高堂岂可乱认?你怎的又叫他阿爸?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凌幻雪一边抽泣着。一边幽幽地看了地清真人一眼,随即对他道:“师父,徒儿,徒儿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您老人家可能还不知道,方才他临死的时候,把我误认为是他的女儿了,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不对。一直对着我叫他女儿的名字,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活下去。师父,您也知道,徒儿从小无父无母,所以,所以方才,方才徒儿终于知道有父母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所以,所以徒儿就,就忍不住,徒儿行事有些愚钝了,请师父责罚——”   凌幻雪说话间,对着地清真人跪了下去。   地清真人哪里舍得责罚她,当下只能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拉凌幻雪起来道:“好了,师父明白你的心情。行啦,你先别哭了。他既是死了,这也怪不得我们,咱们还是先把他就地安葬了吧。你看怎么样?”   “是,徒儿一切都听师父的吩咐,”凌幻雪擦擦眼泪,随即看着地上躺着的梁鸿,不自觉又是悲从心生,一阵的哀伤。接着却是一边伸手帮梁鸿整理衣衫,一边痴痴地对他道:“阿爸,你,你就放心的去吧,你放心好了,幻雪,幻雪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永远记得你的。”   “哎——”见到凌幻雪还是不能释怀,地清真人不由是一阵的喟叹,随即他走到旁边,拂尘挥起,尔后便把那峰上的一片碎石摧开,然后他再一发功,却是已经在那坚硬的石地上炸出了一处半丈见方的大坑来了。   “雪儿,把他搬过来吧,这里的风景不错,他能够在此长眠,也是一个不小的造化了。”地清真人对凌幻雪说道。   听到这话,凌幻雪期期艾艾地扯着梁鸿的手臂,将他横抱起来,尔后便是朝那石坑走了过去。   凌幻雪走动的过程中,地清真人一直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然后,片刻之后,地清真人便察觉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因为他发现凌幻雪走到坑边之后,竟是迟迟不肯将梁鸿的尸体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地清真人再仔细一瞧,随即心中不觉便是猛地一沉,尔后便满是紧张地往前一冲,手里的拂尘一挥,一道劲气喷薄而出,顷刻之间,已经是将凌幻雪和梁鸿硬生生地分开了。   “雪儿,你疯了?你想做什么?”地清真人看着跌坐在地的凌幻雪问道。   原来,方才凌幻雪竟是不顾一切地往梁鸿的体内输送真气,那情状显然是试图再救他一救,而梁鸿正好修炼的又是北冥神功,此时虽是已经几乎处于垂死的状态,但是功法运转之下,对外来真气产生了自然的吸力,于是他也便将凌幻雪输送的真气悉数收下了,这导致凌幻雪瞬间几乎耗尽内功,元气大伤,所以,地清真人非常惊愕,情知梁鸿已经不可救,凌幻雪这样做,不过是一场徒劳,白白害得自己大伤元气而已,所以他便连忙阻住了凌幻雪的愚蠢举动。   “师父,他,他没死,他还没死,真的,他的躯体,对徒儿的真气有反应!”   结果,让地清真人没想到的是,此时凌幻雪却是一片痴狂的模样,竟是认定梁鸿没有死,这可是让他有些无奈了。   “雪儿,你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不要太介怀了,就让他安静的去吧,好不好?”地清真人说话间,拂尘一卷,已经将梁鸿的躯体裹住,准备将他送入石坑之中了。   但是,让地清真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侧里一道白色的影子飞窜过来,却是瞬间落在了梁鸿的身上,然后那影子一晃头,却是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把拂尘一收,随即定睛一看,方才发现那白色的影子不是别个,正是那勾陈刍鱼,而那勾陈刍鱼吐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只拳头大的血红色的蟾蜍!   “这,这是做何?”当下,地清真人一阵错愕,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而旁边的凌幻雪,此时却是突然一阵惊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那只正在梁鸿身边跳跃的血红蟾蜍,对地清真人道:“师父,快看,是赤血宝蟾?您老人家忘了吗?其实这世上,除了月光灵芝之外,还有一种极为厉害的续命之物,那便是这赤血宝蟾,听闻人若是生吞了赤血宝蟾,便会,便会——”   “便会怎样?”地清真人见到凌幻雪欲言又止,不觉是冷哼一声道:“赤血宝蟾虽可续命,但是那续的是鬼命,人吃之后,形如活尸,即便是能活再久的时间,又有何意义?你莫不是要将他炼成尸傀不成?”   听到地清真人的话,凌幻雪怔住了,然后,许久之后,这个天真痴傻的小丫头,不觉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尔后便郑重地对地清真人点点头道:“师父,如果可以的话,徒儿,徒儿想要尝试一下,您看,您看,可以么?”   “雪儿,为师知道你舍不得这个人死,但是,你也要知道,炼制活尸,那是邪门歪道的行径,咱们怎可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是违背人伦天理,你知道吗?你这样让他死了也不得安生,可是对他有什么好处?”地清真人看着凌幻雪问道。   “师父,”听到这话,凌幻雪对着地清真人跪了下来道:“师父,徒儿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求过您,这一次徒儿就求求您,答应徒儿这个要求吧。徒儿也答应您,绝对不会把他当成尸傀来利用。徒儿只是想暂时保住他的本元精气,让他不至于全死了,这样的话,待到日后,说不定可以寻得办法,慢慢将他救活。师父,徒儿求你了——”   “哎,好吧,你自己不怕麻烦,那便随你吧,”见到凌幻雪的举动,地清真人不由是一阵的无奈。   “徒儿谢过师父成全!”听到这话,凌幻雪一阵振奋,随即起身,对那赤血宝蟾一挥手,捆仙绳便从袖中飞出,将那赤血宝蟾团团缠裹了起来。   “咕咕咕——”   那赤血宝蟾乃是天材地宝之物,毒性极大,灵性也很足,所以此时它禁不住是奋力挣扎,试图逃脱,但是,奈何凌幻雪的捆仙绳太过坚韧,它根本就没法逃脱,所以它最后还是只能被捆仙绳裹成了一团,尔后被凌幻雪提溜着,送到了梁鸿的嘴边。   但是,这个时候,新的麻烦又来了。要知道,此时的梁鸿,可是几乎已经完全死了的,所以他不可能自己掌嘴把这赤血宝蟾吞下去,所以,凌幻雪少不了亲自伸手把梁鸿的嘴巴掰开,然后费力地把那赤血宝蟾朝他嘴巴里面塞了进去。   好在那赤血宝蟾有些傻愣,终究改不了见窟就钻的习性,所以当下它还以为梁鸿的嗓子眼是安全的藏身之处,于是它竟然也自己主动地朝里钻,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凌幻雪不少麻烦事了,于是,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后,整整一整只赤血宝蟾,却是已经被梁鸿完全吞了下去了。   给梁鸿喂下了赤血宝蟾之后,凌幻雪擦擦额头的细汗,禁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抬头看看天色,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竟是已经快要亮了。   凌幻雪不敢耽搁,当下扭头朝地清真人看去,对他道:“师父,徒儿功力低弱,方才又失去了大半真气,这炼化赤血宝蟾的事情,可否,可否请师父出手相助一下?”   “助你倒是无妨,”地清真人看着凌幻雪说完,接着又皱眉道:“只是最后那口血祭阳气,可是要你自己度给他了,否则的话,他可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是,徒儿懂得的,最后的血祭,徒儿自会料理,师父放心好了。”凌幻雪对地清真人说道。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方才放下心来,随即便走上前去,把手掌按在了梁鸿的心口,运转内功,开始炼化那赤血宝蟾了。   ☆、第0209章 以血度尸   传说中,赤血宝蟾乃是山川阴灵之气所化,其蟾身赤红如血,蟾毒剧毒无比,触草木,尽死,以喂人,无有生还者。   然而,这赤血宝蟾,除了剧毒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项妙用,那便是化尸续命。所谓的化尸续命,便是将赤血宝蟾植入尸体之中,以无上内力化开蟾肉蟾血,勾连尸体的五脏六腑,以及奇经八脉,如此一来,那尸体便可以在宝蟾的灵气支撑之下,继续存活下去,成为可以自由行动,但是却没有思想的活尸。   古时,此法多被一些邪魔外道所使用,并不为正道之人所接受。但是,现在,由于凌幻雪急于要救梁鸿,情急之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先用这个方法,暂时给梁鸿续命。   当下,地清真人徐徐运功,化开了蟾血蟾肉,将梁鸿体内业已破碎的五脏六腑勾连了起来,尔后,梁鸿本已失去声息的躯体,随即便渐渐有了一些血色,口鼻之中,也有了一些呼吸,甚至心口也开始跳动了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一声轻呼,对凌幻雪道:“活尸养成,以血度之,快点!”   听到地清真人的话,凌幻雪连忙走上前来,看着梁鸿,尔后却是有些疑惑地问地清真人道:“师父,如何以血度之?”   原来,这凌幻雪也只是听过“宝蟾化尸,以血度之”的传说,其实她自己并不知道怎样施为。   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不觉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对凌幻雪道:“血祭者,便以自身本元精血而为之,人体之精血,存五脏六腑,存眉存舌,以舌尖之血,最为易度,你只需咬破舌尖。将血度入他口中便可以了。”   “这——”听到这话,凌幻雪不禁是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却是暗暗一点头。尔后果断咬破舌尖,化出血来,然后则是伏身将樱唇贴在梁鸿的嘴边,将那一口鲜血度了进去了。   鲜血入口,梁鸿本已失去活力的躯体。突然就是一阵轻微的抽搐,尔后就见到他猛然张开了眼睛,随即便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一脸迷茫地朝着前方看了过去。   “师父,师父,成功了,成功了,您看,他活了!”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立时兴奋地拍着小手叫唤了起来。而地清真人却是有些疲倦地收回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无奈地对凌幻雪道:“雪儿,你今番可是要了为师半条老命了。此人修炼的是北冥神功,气海广阔,为师为了化开那蟾尸,可是把三十年的功力都给废了,嗨,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值是不值啊。”   “师父。徒儿谢过您的大恩大德,放心好了,徒儿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凌幻雪连忙对地清真人道。   “罢了。此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行啦,咱们歇息一下,继续赶路吧。今番他是死不了了,却也难活,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日头可是快要升起来了。他可经不住这曝晒,你等下最好想办法帮他遮住这太阳,否则的话,不出两个时辰,只怕就要皮肉碎裂,化为腐肉了。对了,今后你带着他,也需要将他藏于房中阴凉之处,不可让他多晒日光,否则的话,也难长久,”地清真人对凌幻雪说道。   “是,师父放心,徒儿会照顾好他的,”凌幻雪说话间,有些兴奋地上前看着梁鸿,眨着眼睛,对他道:“喂喂,你感觉怎么样了?能听到我的话吗?”   “……”梁鸿茫然地扭头看着她,随即两腿一蹬,硬生生地站了起来,看着似乎是活了,只是那动作却极为僵硬,其实依旧是一具尸体。   “师父,他好像听不懂我的话,”凌幻雪扭头看着地清真人道。   “嗨,这个好办,你以后跟他说话的时候,带上内力,以话音震他的心魂,他便会听你的吩咐了,”地清真人说道。   听到这话,凌幻雪连忙尝试了一下,运功对着梁鸿叫了一声道:“过来,从坑里走出来!”   结果,果不其然,听到凌幻雪的话,梁鸿果然是一扭头,尔后就直蹦蹦地从那石坑里跳了出来,一直蹦到她面前了。   “嘻嘻,师父,他的样子好怪,怎么只会蹦跶?”凌幻雪捂着小嘴笑道。   “这是因为他体内的蟾血尚未完全化开,目下还处于僵尸的状态,所以行动不大便利,伺后你多多饲喂一些活血之物给他,他便可行动一如常人了。”地清真人说话间,喘了一口气,随即对着空中打了一个呼哨,把那苍蓝神鹞唤了下来。   “嘿嘿,师父,活血之物是什么啊?是药草吗?”这个时候,凌幻雪一边逗弄着梁鸿,让他左右蹦跶着,一边问地清真人道。   听到凌幻雪的话,地清真人神情一暗道:“世间活血之物,当属紫河车为最,只可惜,要取那紫河车,必要伤天害理,所以此法不可取,你伺后可寻一些蕴含天地灵气之物,比如那千年石乳、万年灵芝之类的东西,多多喂给他便是了。”   地清真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当然了,除此之外,经常为他推拿活血,也是个很好的法子,甚至,甚至是以内力帮他活血,总之法子很多,看你如何施为了。”   “是,徒儿明白了,徒儿会慢慢尝试的,”凌幻雪说话间,丢开梁鸿,对着勾陈刍鱼一招手道:“小蛇儿,快来,咱们要出发啦。”   “叽呀——”   结果,那勾陈刍鱼见到凌幻雪的叫唤,立时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子躲到梁鸿身后去了,那情状显然是以为梁鸿已经活过来了,所以就重新认梁鸿为主了。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是一甩捆仙绳,然后则是又把那勾陈刍鱼团团捆了起来,尔后就塞到了背后的竹篓之中去了。   将勾陈刍鱼收好之后,凌幻雪又摘了一些青翠巨大的芭蕉叶子过来,把梁鸿上上下下都包裹住了,这才带着他跨上苍蓝神鹞的脊背,随着地清真人一起。继续向着西北方向,飞翔而去了。   长风九万里,梁鸿身在云霄之上,怔怔地张着一双眼睛。瞪着面前的一片墨绿的颜色发呆,那情状却似乎在凝想着什么事情。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了?”   一丝丝细微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映射出来,让他很想抬动手脚,但是,也就在他刚刚想要动弹的时候。突然躯体深处,猛然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刺痛,尔后他禁不住就再次一怔,随即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虽然梁鸿已经昏死过去了,但是他体内的一些机体活动,却并没有停下,最重要的是。此时他经过凌幻雪这一番无厘头的抢救之后,躯体内部所蕴含的真气,已经极为丰富,北冥神功不知不觉达到了第三成,然后,与此同时,他的五脏六腑,在赤血宝蟾的灵气催动之下,也开始了自我修复,然后。最最重要的是,原本,正常的活人,在五脏六腑被赤血宝蟾修复的同时。也会中下赤血宝蟾的剧毒,从而继续维持在活尸状态,而梁鸿却不然,他因为体内还寄生着蛊王,而这个时候,那蛊王正好也开始发力了。将那赤血宝蟾的毒性尽数吸收了,所以梁鸿并没有中赤血宝蟾的毒,非但如此,那蛊王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便宜,进一步成长了起来,终于从最初的幼虫状态,进入了初虫阶段,蛊丝拓展,深入梁鸿的奇经八脉之中,与他一体呼吸,让他达到类似白秀儿那样的,可以瞬间爆发出强大蛊王之力的状态了。   不过,由于梁鸿的内伤实在太过严重,之前五脏六腑,几乎都被周道宁震碎了,所以,虽然这个时候,他的内脏修复工作,已经开启了,但是进度却十分缓慢,而在他五脏六腑没有完全修复的这段之间里,他却也只能暂时继续充当一具活尸,任由凌幻雪驱使了。   凌幻雪和地清真人,对这一切,自然都是毫不知情,所以当下他们只是把梁鸿当成了活尸,然后他们还在筹划着,待他们到了昆仑山上面之后,要找星河派的掌门人凌星尊者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将梁鸿彻底救活呢。   话不多说,这一老一小,一路飞驰,不觉一日过去,白昼退散,夜幕降临,他们却还只是刚刚抵达昆仑山脚下,然后他们琢磨着夜色之中摸上山去,不太符合道理,所以师徒二人便准备先找个地方打尖,好生歇息一下,待到明日天明之后,再上山去。   打定主意之后,师徒二人催动苍蓝神鹞,降低高度,一路往前飞去,很快就在山野之中,发现了一处清静的小镇,于是两人便在镇子外头降落下来,放那苍蓝神鹞自去觅食,而他们两个人,却是带着梁鸿,一起朝镇子里头走去了。   到了镇子上之后,两人寻得一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住了进去。梁鸿自然是和凌幻雪一个房间了,他是活尸,不需要休息,夜里最多就是在地上躺躺也就够了。   地清真人以为凌幻雪只是把梁鸿当成活尸,所以也没太多想,用完饭菜之后,老人家因为奔劳了一天一夜,再加上化开赤血宝蟾的时候,着实耗费了一些气力,所以此时老人家有些疲倦,回到房中,很快就睡下了。   只是,虽然老头子睡着了,凌幻雪这边却还没有安睡,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店家,这是二十两银子,烦你去给我内子买两身得体的衣裳来,另外,再帮我们打一桶热水上来,你看可好?”   凌幻雪为了不让店里的人怀疑,对外谎称梁鸿是她的夫君,如此一来,他俩共处一室,倒也名正言顺了。   “好唻,小娘子尽管放心,热水马上就送到,小老儿这就去给贵夫君买衣裳去,”店掌柜得了银子,不觉是眉开眼笑,随即便颠颠儿地跑去买衣服去了,而凌幻雪这边,却是红着小脸,有些惴惴地回到了房中。   ☆、第0210章 白鬼   ………………   灯火悠悠,小小的房间之中,夜风清冷,绸幔飘曳,天然透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凌幻雪悄悄地开门进来,尔后掩门看着正一动不动坐在桌子边上的梁鸿,心里却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怪异。   她竟是就这样和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了,这可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哎,师父对我也真是放心。   凌幻雪暗暗感叹着,随即细看梁鸿,却才发现灯光照耀之下,梁鸿虽然一身血污,衣衫也是破烂褴褛,脸上还有很多灰垢,但是那一头如雪的白发,在夜风吹动下,缓缓飘动着,却是让他显出一份天然的凝重和清逸。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凌幻雪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她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回身来到梁鸿的背后,下意识地对梁鸿道:“好了,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人了,你要是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凌幻雪说完话之后,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哎,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压根就没有自己的思想。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凌幻雪说话间。拉着梁鸿,让他站了起来,尔后轻轻帮他理了理头发,看着他道:“师父说要给你多多活血才行,这样你才可以行动自如,等下我便帮你洗,洗洗身子吧。热水也是可以活血的。另外,我让店掌柜去给你买了衣裳。所以洗完澡之后,你就可以穿上新衣服啦,怎么样,你开心吗?”   “……”   对于凌幻雪的话,梁鸿却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因为此时凌幻雪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带上内力,所以,梁鸿从始至终。都是木头一般,怔怔地站在那儿,对她的言语,没有丝毫的反应。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有些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你竟是会变成这个样子。却是真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放心好了。”   凌幻雪说话间,微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尔后却是突然眼睛一亮看着梁鸿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不会是想要我一直叫你阿爸吧?这样可不好,若是我一直叫你阿爸,那以后我们又共处一室,肯定是要惹人误会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对外谎称你是我的夫君呢,嘻嘻。便宜你了!”   “算了,你好像叫梁鸿是吧?那个周道宁似乎是这么叫你的,不过,我不太喜欢你这个名字,不够形象嘛。那这样好了,以后你就叫白鬼吧。你看你,白色的头发,又是活尸,叫白鬼再恰当不过了。来,白鬼,咱们拉拉手,算是认识了,以后请多关照,我叫凌幻雪,你可以叫我幻雪,或者雪儿,”凌幻雪最后两句话,已经是用上了内力,所以梁鸿此时便按照她的吩咐,伸出了手,和她拉了拉。   “嗯,白鬼,你很听话,我很高兴,”凌幻雪看着梁鸿,微微笑着,随即却是转身四下看了看,接着却是从床上扯下一条床单,走到角落里铺好,尔后则是对梁鸿道:“白鬼,过来躺下,这里就是你的床了。你可不要嫌弃这床铺简陋啊。我是怕你老是坐着,会觉得难受,才让你躺着的,其实活尸是不需要睡觉的,你知道么?”   梁鸿听不明白她的话,但是却会做动作,所以当下他就有些机械地蹦跶了过去,然后在那床单上躺了下来。   “嗯,很好,抬头,再给你加个枕头吧,”凌幻雪说话间,又拿了个枕头,塞在了梁鸿的脑袋下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丫头不由拍拍手,然后两手叉腰,上下看了看梁鸿,发现他似乎躺得很舒服,所以她不觉是满意地点点头,让梁鸿又重新站了起来。   “来来,你先把衣服脱了,准备洗澡,”见到梁鸿站好了,凌幻雪对他命令道。   “呼呼呼——”   梁鸿听到命令,随即便僵硬地甩动手臂,在原地打着转儿,却是没法自己脱衣服。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知道他的四肢都还处在僵硬的状态,所以他自己没法脱衣服,然后,小丫头无奈之下,只能让梁鸿先停下来,然后她则是走上前去,亲手解开了梁鸿的腰带,开始帮他褪去衣衫。   只是,让凌幻雪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正给梁鸿除去外衣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推开,店小二一手提着一桶热水,一手拿了两件衣裳,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二位客官,热水好啦,衣裳也买来啦!”   店小二说着话,抬头看到凌幻雪正在给梁鸿脱衣服,不觉是满心尴尬,当下连忙低下头,把水桶放到地上,把衣服搁在了桌子上,尔后一边讪笑着,一边往外退去,同时不住对凌幻雪道:“小的鲁莽,打搅客官了,对不住,对不住,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小的这就走了!”   店小二说话间,退到门外,把房门给拉上了。   凌幻雪手里拿着梁鸿的破衣服,怔怔地站在那儿,半晌才反应过来,知道那店小二是误会了,心中不由是一阵的羞窘,一张小脸儿,红得如同苹果一般。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她自己谎称梁鸿是她的夫君的,所以人家店小二撞到这个场景。难免就会乱想了。   当下,凌幻雪赶忙跑过去把门栓给上上了,尔后才回身看着梁鸿,满心幽怨地撅着小嘴,对梁鸿道:“都怪你,害得我的清白都没了。哼!”   凌幻雪撒娇完毕,把墙边的火盆找了出来。接着却是一边帮梁鸿脱衣服,一边把梁鸿褪下来的脏衣服。放在火盆里烧掉了。梁鸿那衣服上,都是血迹,而且已经破烂不堪了,所以还是烧掉为好,不然留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么着,凌幻雪把梁鸿的衣服一直脱到只剩下一条贴身的底裤,然后小丫头停下手,不再给他脱了。她有些害羞,毕竟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这么给一个大男人脱衣服,实在是有些尴尬,即便那男人是一具尸体,她也是羞窘难当。   这可怎么办?   当下凌幻雪一阵的慌张,片刻之后。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随即却是“噗”地一吹,然后把那桌上的灯火给吹熄了。   灯火一灭,屋子里立时一片的昏暗,面前的一切都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这让凌幻雪不由是心里一喜。暗叹自己果真聪明,竟是想到了这样的好法子。   嘿嘿,眼不见,心不羞,哈哈哈。   凌幻雪得意地笑着,上前摸索着帮梁鸿把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扯了下来。   然后,凌幻雪在扯下那件衣服之后。禁不住是有些好奇地退后两步,上下看了看梁鸿,然后,虽然说,此时她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梁鸿那结实精壮的身材轮廓,却是一览无余,这依旧是让小丫头的心里忍不住“嘭嘭”直跳,然后她怔怔地看了半晌之后,这才下意识地出声命令梁鸿去擦洗身体。   结果,梁鸿往前一蹦,差点就把那桶热水给踢翻了,然后,凌幻雪焦急之下,立时又把他叫住了,然后她则是让梁鸿跳到屋子中央摆着的大木盆里,尔后她自己则是提着热水走过去,之后则是亲自动手,开始帮梁鸿擦洗躯体。   可以想象的是,这么一擦洗之下,小丫头不自觉就触摸到梁鸿身上的坚实肌肉,同时嗅着他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男性气息,然后小丫头禁不住就是面容窘迫,神情有些混乱了。   “真真是,讨厌,讨厌死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还执意救你了!”凌幻雪一边帮他擦洗着,一边嘟囔着小嘴,然后,不知不觉间,她的小手来到了梁鸿小腹下方的位置,尔后她突然就碰到了一物,然后,一开始的时候,小丫头还不明所以,用手握了握,待到她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之后,那手不觉是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然后她捂着胸口,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出来,结果,她刚要叫唤出来,突然又自己猛地捂住了嘴巴。   她不敢发出声来,因为她担心这样会惊动隔壁的师父。   于是,好半天之后,小丫头方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尔后她就发现自己竟是用摸了那家伙的那个东西的手捂了嘴巴,这让她立时恶心地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呸呸呸,脏死了!   凌幻雪满心崩溃地连吐了好几口,赶忙去架子上,取了盛放清水的铜盆,把手脸都清洗了好几番,尔后她才长出一口气,算是镇定了下来。   但是,镇定下来之后,她又开始苦恼了。话说,她莫不是要把梁鸿就这么丢在浴盆里面了么?他这澡,可是才洗了一半啊。   哎,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吧,老娘拼了!   当下,凌幻雪只能是咬咬牙,闭着眼睛冲上去,然后慌手慌脚地把梁鸿乱擦一通,感觉差不多是那么回事了,接着便叫他从浴盆里出来,尔后她扯起干燥的棉布,又帮他把头发和身上简单擦了擦,之后就摸索着帮他把新衣服给换上了。   一通忙活之后,时间几乎都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了,凌幻雪当真是又乏又困,但是又不好去安睡,因为身上不太舒服,她也想洗澡。   无奈之下,她只能是让梁鸿先去墙角躺下,尔后她点了灯,着店小二把脏水拿走,又换了新水过来,然后她自己则是开始洗浴起来。   这一次,凌幻雪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完全当梁鸿不存在一般,竟是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最后一直把自己剥成一只白白的鱼儿,这才钻到浴盆里去,自怜地清洗了起来。   只是,凌幻雪可能不知道的是,她当时脱衣服的时候,墙角躺着的那个人的眼睛,却是缓缓地动了一下,那情状虽然是难以察觉,但是,难以否认的是,他似乎,的确是动了一下眼睛,并且在看着她了。   ☆、第0211章 星河派   千山叠玉,万峰竞秀,浩荡、苍茫、壮阔的昆仑山,终于抬眼在望了。   两只巨大的苍蓝神鹞,扇动着宽阔的翅膀,正凌空飞行着,神鹞的脊背之上,正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是个青衣白发,胡须一直垂到胸口的瘦干老者。老者手执拂尘,独占了一只苍蓝神鹞,而另外一只神鹞的脊背上,却是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位十四五岁模样,背上背着竹篓的豆蔻少女,而另外一个,则是静静坐在少女身旁,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的冷肃人影。这人影很奇怪,从头到脚,身上的皮肤没有任何裸露出来的地方,那情状,看着就好似他非常惧怕这灼烈的日头一般。   “师父,星河派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呀,这都飞了半天了。”   飞了片刻之后,女孩有些好奇地喊声问前头的师父。   “别着急,昆仑山地域广阔,咱们还得飞一会儿才行呢,”老者说话间。指着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对女孩道:“看到那山头了么?星河派就在那里了。”   “咦。那看着不远啊,”小女孩喊声道。   “呵呵。望山跑死马,等到了,你就知道那山峰有多高大了,”老者微微一笑,随即则是对女孩道:“星河派,乃是天下仙门之首,其派内弟子众多,更兼个个都是不出世的奇才高手,所以啊。你这一条可要记住了,待会到了之后,可是要老实一点,千万不要顽皮,否则的话,若是闹出乱子来,只怕师父也看顾不了你。”   “师父您放心吧,我不会顽皮的,我就是想找鸢婷姐姐玩。”小女孩说道。   “嘿嘿,你想要找她,可不一定就能找到,你知道星河派有多少人?实话告诉你吧。星河派分为五峰三门,这第一峰,便是珠穆峰。也是星河派掌门人凌星尊者凌若然的所在地,这珠穆峰上。又分上天门、中天门、下天门三大宗门,统管派内诸事。所以。单单是这珠穆峰之上,便有不下一千星河弟子,你那鸢婷姐姐属于下天门的弟子,这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分到接待任务呢,所以,你要见她,却是有些难了。何况,星河派除了这珠穆峰之外,尚且还有摘星、逐月、追日、飞云四大峰,各峰都有数百弟子,所以啊,那李鸢婷也有可能会被支使到那些山峰上办事情,因此,你届时就先别去找她了,待到为师和凌星尊者,以及各大仙山的掌门师兄们商量完事情,你再慢慢去寻她吧,这样为师也好放心。”地清真人对凌幻雪说道。   “好的,那我就呆在房间里不出去,正好也可以顺道把白鬼藏起来,他比较怕太阳光呢,”凌幻雪对地清真人说道。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微笑一下,点点头,随即催动苍蓝神鹞继续前飞。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师徒两人终于来到了星河派的主峰珠穆峰之下。到了这里,凌幻雪抬头向上望去,禁不住是阵阵的心惊,琢磨着怪不得星河派会成为天下仙山之尊,你也不看看人家这山峰,那真是高啊,高得都快要捅破天了。本来,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苍蓝神鹞已经飞得很高了呢,结果哪知道,到了近处,才发现苍蓝神鹞所飞的高度,不过是才刚刚达到珠穆峰的半山腰而已。   凌幻雪正满心感叹的当口,坐下的苍蓝神鹞在地清真人的带领下,已经是沿着山腰向着一处山崖飞去了,而到了那里之后,方才发现那山崖之上,却是有一大片壮阔的建筑群,建筑群的前方,更有偌大的一块青石广场,那广场正好可以用来演武,或者是举行一些集会。   此时,广场之上,人影绰绰,看那样子,似乎已经很多其他门派的人员,提前到达这里了。   师徒二人正飞行间,一声鹤唳传来,扭头看时,方才发现是两个星河派弟子驾鹤而来,那情状似是要确定他们的身份。   “在下星河派中天门弟子雏风、李云聪,奉命迎接各大仙山仙长到来,敢问来者可是瀛洲岛蓬莱山地清师叔?”   两个星河派弟子尚未靠近,已经从那苍蓝神鹞之上,认出了地清真人的身份。   “小道正是地清真人,烦请二位帮忙引路了,”地清真人回道。   “好,吾等恭迎地清师叔大驾,师叔请随我来,敝师中天真人,奉掌门之命,迎接诸位仙师,已然恭候多时了,请!”   两个星河派弟子说话间,驾御白鹤,在前引路,将地清真人和凌幻雪一直带到青石广场上,尔后落了下去。   两人落下之后,发现那广场上,果然是三三两两地站满了人,看那模样,很显然都是不远千里,匆匆赶来的各大山门宗长。   地清真人所在的蓬莱山,由于地处海外孤岛,寻常时分,与大陆之上的各大山门交流甚少,所以,此时他们师徒两个,却是认不得几个人,所以他们也没法跟那些人打招呼,当下只能是跟着邹风和李云聪一路往前走去,最后一直来到高台之下,方才见到台阶下正站着一位一身紫云道袍,正在招呼客人的威严老者,那老者似乎就是中天真人了。   见到那中天真人,邹风和李云聪上前通报了。尔后中天真人方才满脸堆笑,拱手上前对地清真人道:“原来是地清师兄到了。幸会幸会,师兄大驾光临。我派真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中天师兄客气了,小道不过是僻居海外的蛮夷散人,此次蒙凌星尊者召见,前来赴万山胜会,此是小道的荣幸才对,”地清真人抱拳回道。   “哈哈哈,师兄客气了,快。请里面用茶,我家掌门凌星尊者,目下正在上天门筹备大会,相信过一会儿,就要派人来请诸位师兄上去了,”中天真人说道。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点点头,带着凌幻雪往里走,然后拐入一座小凉亭里坐了下来。之后便有星河派的弟子上前来为他们斟了茶水。   “看到了吧?这就是星河派,嘿,是否很壮观?”斟茶的星河派弟子退下之后,地清真人忍不住满脸艳羡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尔后对凌幻雪道:“你可不要小瞧这些星河派的弟子了,别的不说,就说刚才给我们斟茶的那位。那修为,可也是起码在筑基之上的。比师父也差不了几分呢。”   原来,按照地清真人他们这些仙山大派。甚至是周道宁那些修道之人的分法,这修行一途,却首先是分成凡天、先天、中天、上天、虚天、空天几个大境界,而这几个大境界之中,细分起来,却又有许多小境界,比如这凡天境,便有练体、练气、凝神、归元四个层次,而这四个层次又要分成上中下三个等阶,就比如说之前的梁鸿,那正好是归元上阶的状态,距离筑基下阶,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也恰恰就是这一步之遥,却正好是凡人和仙者的区别,所以说,那时候的梁鸿,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刚刚达到筑基中阶的周道宁,而周道宁却又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胎息上阶的地清真人,这就是修为上的差距,也是绝对实力的差距。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界之上,修行一途,虽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是,一旦小有所成,那么,也就说明你已经得到正果,可以不枉此生了。   当然了,各个大境界之中的小等阶,还有很多,比如先天境之中,便有筑基、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合体几个等级,中天境之中,则又分为三劫、飞天、化仙三个等阶,至于那上天境之后的几个境界,却是很少为常人所窥探,也很少有人知道那里的具体等阶分级了,不过,按照千百年来的传说,据说修炼达到上天境之后的人,便已经是成就金仙之体,可以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了。不过,金仙之后,显然还是有很多分阶的,毕竟修行无止境嘛,所以,根据传说,听说虚天境、空天境的人,主要修炼的是时空之力,所以那两个境界的人,大约分为化神、化天、化空等阶,说白了,就是达到那个境界的人,已经是可以扭转时空,掌管轮回了,那就完全是造物主的等级了,所以说,这样的等级,其实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现实之中,其实罕有人能够实现,真正达到过那个等级的人,都不过是一些上古大神而已。   这些修行之类的说法,先放到一边,暂且不表,现在只说这地清真人和凌幻雪,带着梁鸿和勾陈刍鱼来到了星河派的中天门之上,然后,两人刚刚坐下,地清真人就禁不住对星河派大加推崇,这话却是惹得性子高傲的凌幻雪不悦了,所以当下这小丫头不由是撇嘴道:“师父,您可别吹了,我看这星河派也没什么嘛,哼哼,您老人家难道忘了么?他们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可是还在我的竹篓里收着呢。”   结果,凌幻雪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之下,旁边不远处的一位星河派的弟子却是听在了耳中,尔后那名弟子,禁不住眉头一皱,随即便悄悄转过游廊,朝着场地中央正在招呼客人的中天真人走了过去了。   ☆、第0212章 单独召见   “师父,您看,他们一下子邀请来那么多人,看样子,是不准备请咱们在山上住了。我看您老人家还是快点去跟那个什么凌星尊者开会吧,开完会,咱们好走,”凌幻雪似乎对星河派的气氛不太喜欢,所以当下就禁不住催促地清真人。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不由笑道:“嘿嘿,你看你,就是这样的急性子,你忘了我带你出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了吗?”   “这个,徒儿记得,您说这次的万山大会,一者是为了商议对抗天劫的事情,二者是要举行演武大会,届时各大仙山青年一辈的弟子,都可报名参加,而一旦在演武大会上胜出了,能够跻身前十以内,便可得到丰厚奖品,或是功法,或是灵宝法器,又或者是铸剑、炼药之术,总之好处是很多的,星河派倒也大方。只是,师父您老人家可知道,徒儿修为低微,到时候别说进前十,只怕连前一百都进不了,所以,所以依徒儿来看,不如咱们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吧?免得到时候丢人呀。”凌幻雪对地清真人说道。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却是微微一笑,满脸意味深长的神情看着凌幻雪道:“雪儿,你修为虽低,但是也不一定就胜不了其他那些门派的弟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再一者,在我蓬莱山,你上头还有众多师兄师姊,他们的修为都比你高,那位什么师父偏偏要带你出来,而不是带他们前来呢?”   地清真人的话,让凌幻雪一阵疑惑,当下她不由好奇道:“对呀,师父啊,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您可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迷迷糊糊,不靠谱的主儿,你怎么偏偏带我出来比武?莫不是真要让我去给您丢人不成么?”   “胡说。师父怎么会老糊涂?”地清真人打断凌幻雪的话,随即却是看着她道:“是这样的,事到如今,师父也不瞒你了,其实呢,你的身世,并非师父曾经和你所说的那样简单。你的来历,其实是大有渊源的。知道吗?”   “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儿不太明白,”凌幻雪有些好奇地看着地清真人道:“师父您不是说雪儿是您捡来的孤儿么?怎么现在又说我的身世并非那么简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师父您,您不会是偷小孩儿的吧?”   “咳咳,这个你可不要乱说,师父才不会干那种事情,这么和你说吧,其实你本来是出生在东海汪洋之中的一座很偏僻的小岛上的。当年。那小岛上住着一个部族,名为海王族,听说这个部族的人,天生传承海王血脉,一旦这血脉之力开启,便可瞬间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只可惜的是,后来这个部族。惹上了龙坑深渊的那群妖人,最后却是在那些妖人的围攻之下,几乎被灭族。而你呢,却是那场战斗之后,小岛上硕果仅存的海王族成员。那时候师父正好云游路过,便把你救了下来。将你带回了蓬莱山,收养了下来。其实,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泄露你的身份,却是因为担心龙坑深渊的那些人听闻了你的消息之后,会来找麻烦,所以少不得要对你隐瞒一些了。不过现在好了。咱们各大仙山,经此一会,势必形成联盟,到时候师父就不用再怕那些妖人了,所以也不用再隐瞒你的身世了,而你嘛,也大可以开启海王血脉的力量了。”地清真人看着凌幻雪说道。   地清真人的话,让凌幻雪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原来自己这身上,一直还背着莫大的血海深仇吗?   一时间,凌幻雪有点愣住了,许久之后,她方才怔怔地问地清真人道:“师父,那龙坑深渊的妖人到底在哪里?我要杀了他们,为我的族人报仇!”   “好孩子,你现在最好不要想太多。师父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担心你被仇恨所包裹,最终迷失了天性。你放心好了,你想要报仇的话,师父会帮助你的。不过,现在你最紧要的事情,其实是提升自身的力量,你明白么?”地清真人看着凌幻雪说道。   “是,徒儿明白,”凌幻雪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这么说来,我的父母,都已经死在了那些妖人的手里了,是么?”   “这个师父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自从那次大战之后,海王族便从那小岛上消失了,具体的情况,却是不甚明了,想来应该有一些海王族的成员幸存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现在却是在什么地方了。”地清真人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能够找到他们就好了,那样的话,你也可以顺利开启血脉之力了。为师此前曾听说过,据说海王族要开启血脉之力,是需要秘法,或者是机缘的。现在咱们并不知道那秘法是什么,所以就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撞上一些机缘了。这次的比武大会,是个好机会,到时候你要好好表现,用心感受体内的血脉之力,说不定会有一些突破。而一旦你能够进入前十的位次,那受益可是非浅的。”   “是,徒儿知道了,”凌幻雪点点头,但是那神情却是有些恍惚,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此时突然听闻部族大仇,不自觉就有些迷茫和愕然,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也就在凌幻雪正茫然的时候,突然侧里走来一位星河派的弟子,到了亭前,对地清真人行礼道:“敢问仙师可是东海瀛洲岛蓬莱山的地清师叔?在下星河派中天门弟子廖伟贤,奉家师中天真人之命,有请师叔一行至别院一叙。”   廖伟贤的话,让地清真人一阵疑惑,没想到中天真人居然要找自己私聊,这可是有些意外了,不知道这中天真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下地清真人犹豫了一下,随即对廖伟贤道:“师侄请前头带路便是,小道这就随来。”   地清真人说话间,对凌幻雪打了个眼色,尔后师徒二人便带着梁鸿,一起跟着那廖伟贤朝着侧里的一处山顶别院走去了。   师徒一行进了那别院之后,很快就发现别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头,这里竟是有很多修为甚高的星河派弟子在把守,而那些人见到他们,面色似乎都有些不善。   当时,见到这个情况,地清真人预感到情况可能不太妙,禁不住就想抽身回去,但是,随即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如果他们就这样硬跑回去了,反而有些做贼心虚了,所以,一番踌躇之后,他还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带着凌幻雪和梁鸿,一路进到了别院的大堂之中。   进了大堂之后,地清真人就见到了坐在上首的中天真人了,除此之外,两侧还有数名修为达到胎息下阶的星河派弟子,那阵势,当真是不小,的确很有震慑作用。   见到地清师徒进来了,中天真人上前行礼迎接,客气如旧,尔后他则是请师徒一行就坐,随即他走到主位上坐下,这才看着地清真人道:“地清师兄,可知道在下因何将师兄请来此处么?”   “哈哈哈,中天师兄这话问得可就有些差了,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能够猜透师兄的心思?”地清真人笑道。   “嗯,好,既如此,那么,地清师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就直说了吧,”中天真人微笑一下,抬眼望向凌幻雪背后的竹篓,尔后却是对地清真人道:“地清师兄,此事说起来有些唐突,这盖因小弟此前听到一些传说,据说是我星河派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似乎是重出于世了,而小弟这次把师兄找来,便是想打听一下,看看师兄是否知道这勾陈刍鱼的下落?”   地清真人和凌幻雪一听这话,立时都是心神一震,随即对望一眼,神色不觉都是有些慌张。好在地清真人及时镇定下来,随即便对中天真人道:“师兄这话可就问错人了,想我地清僻居海外,如何能够知道那勾陈刍鱼的下落?我看这个事情,师兄还是问问其他门派的一些师兄吧,他们常年在江湖上走动,想必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听到地清真人的话,中天真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尔后他面色一沉,看着地清真人道:“师兄当真是不知道这勾陈刍鱼的下落么?”   “不知,不知,委实不知,我连那勾陈刍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地清真人摆摆手,开始装糊涂。   “哈哈哈哈,”中天真人大笑起来,接着却是突然一甩拂尘,随即一道劲气便猛然飞出,直冲凌幻雪背后的竹篓而去了。   中天真人的举动,让地清真人和凌幻雪都是猝不及防,一时间来不及阻挡,然后,不过是半息不到的时间里,凌幻雪背上的竹篓,却已经是被那劲气一扯,尔后便飞到中天真人的手中了。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不由是羞恼异常,随即便霍然站了起来。   “嘿嘿,你说我要做什么?”中天真人说话间,把那竹篓一倒,随即便倒出来一条被绳子团团捆扎住的大白蛇来。   ☆、第0213章 活了   星河派,传说中的仙山之尊,梁鸿此前只是听说,如今终于是亲眼见到了。   只是,待到他看完之后,心中却是更加迷茫和疑惑了。   这真的是星河派吗?这真的是历史上的大明朝时期吗?为什么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这星河派的主峰珠穆峰,不就是后世所谓的“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吗?现在怎么变成了星河派的地盘了?   不对头,一切都不大对头,梁鸿心中万分纠结,与此同时也更加肯定了他自己之前的推测,他所穿越到的世界,并不是历史上真实的大明王朝时期,而是一个与那个时代所平行存在的宇宙空间。   这还真是坑啊,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哎——   因为内心的郁闷,所以梁鸿在精神恢复了清醒之后,却还是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凌幻雪的身边装僵尸。他现在不想说话,真的不想说话。   实际上,他的精神意识,在他睡了一觉,凌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恢复了,非但如此,此时他体内的蛊王,也已经将赤血宝蟾的血肉和灵气完全吸收了,这不但让他的躯体得到了彻底的修复,而且还让他因祸得福,内力变得更加浑厚,筋脉进一步疏通,神功的等级也再次提升了。   现在的他,北冥神功已经达到了第四成,日月神功突破到了第八成,也就是说,现在他只是单单依靠这两套功法,就已经可以爆发出非常恐怖的力量了。另外,由于蛊王从幼虫状态进化到了初虫状态,所以,此时他也可以爆发出蛊王之力了,也就是说,如果他全力施为的话,那力量可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了。除了这些之外,其实他这次最大的收获,却是修炼等级的提升。很显然,他在和周道宁对战之前的时候,懵懵懂懂之中,达到了归元上阶,已经距离突破凡天境。进入先天境,只差一步之遥了。所以,这次他经历了一番大劫洗礼之后,修为自然而然进入到了先天境的境界,如今他的修为,细算起来,却已经是筑基中阶了。这个时候的他,任督二脉已经完全打开,丹田和气海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除此之外。他的任脉,更是与气海联通了起来,这就使得他体内的真气运转,更加如指臂使,变得更加流畅了。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此前梁鸿处于归元上阶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真气,只能隔空操控勾陈刍鱼这样的物事,而现在的他,却是可以轻松用真气移动数吨重的石块了,而如果他将真气凝成一线的话,甚至还可以形成气剑攻击。所以说。此时的梁鸿,算是有点真切感觉到传说中的所谓“境界不同”是什么意思了。很简单,现在的他,感觉全身都是气场充沛,神气丰盈,隐约之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状态。觉得万事万物都在掌控之中,总之,只要要愿意的话,他似乎可以做成任何事情,翻山倒海,也不在话下。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么?”   静坐在星河派中天门别院大堂的椅子上,梁鸿微微握住拳头,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真气,心中不由是有些感叹。   怪不得周道宁把自己视为蝼蚁,原来,境界的不同,却是有如此大的差距,也难怪那周道宁可以如此的嚣张和不可一世了。   但是,现在,他既然没能把自己弄死,那么,接下来,不消说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复仇。梁鸿绝对不会饶过周道宁,也绝对不会让小玉儿白白枉死,最重要的是,他要将周道宁那种因为力量强大,就自认为高高在上,就自认为可以掌管弱者生死的阴邪理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他要用事实告诉他们,力量的强大,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主宰一切,佛曰众生平等,你即便再强大,也不能曲解这世间永存不朽的天道和公理。   很显然,在梁鸿看来,真正的修道之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道心,而他的道心就是这天道循环,生生不息的正义和公平!   周道宁啊周道宁,我一定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   梁鸿紧紧攥着拳头,兀自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然后,由于他想得太过专心了,就没怎么注意听中天真人和地清真人的谈话,所以,当下,当中天真人突然发出一股真气,硬生生将凌幻雪背上的竹篓夺过去的时候,梁鸿在震惊之下,却也是下意识地随着凌幻雪师徒一起从位子上站起身来了。   本来,此时凌幻雪若是心细的话,应该能够从梁鸿的这个举动之中,看出来梁鸿的异状的,但是,一来凌幻雪本来就是迷糊的人,二来,当时场中的情况有些紧张,她一颗心都落在了中天真人手里的竹篓上,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梁鸿的举动。   而这个时候,中天真人在地清真人的质问之下,又把那勾陈刍鱼倒了出来,所以,一瞬间,整个别院大堂之中的气氛,当真是凝重到了极点。   中天真人见到那勾陈刍鱼,自然是满脸冷笑,自以为自己已经占住了理,所以当下不觉是满眼不屑地看着地清真人道:“地清,你说你不知道勾陈刍鱼的下落,那我问你,这是什么?”   听到这话,地清真人皱了皱眉头,随即不觉是哼笑一下道:“中天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白蛇乃是我徒儿在来此的路上,顺路所捉捕的一条野蛇,这和贵派的镇派神兽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说,中天师兄,想要把这白蛇硬说成勾陈刍鱼不成?”   “地清!”听到地清真人的话,中天真人不由是面色一沉,怒声喝道:“没想到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信口胡言。我且问你,你当真不知这勾陈刍鱼虽是神兽,但是处于幼体状态的时候,其形状就是一条白蛇吗?嘿嘿嘿,地清啊地清,你也活了百把岁了吧?我可真没想你竟是有如此厚的脸皮,如今罪证确凿。你竟然还要狡辩,难道说,你真的以为我星河派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么?”   “哼,你们星河派是很厉害,那又怎样?这白蛇就算是勾陈刍鱼,但是,凭什么就是你们的东西?它既然是我抓住的。就是我的,你们想要的话。也要问我同意不同意才行!”   这个时候,凌幻雪的小暴脾气被惹了出来,当下不觉是上前瞪着中天真人理论道。   “无知小辈,我和你师父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滚开!”听到凌幻雪的话,中天真人不由是冷喝一声道。   这话把凌幻雪气得一怔,刚要反驳,却不想地清真人却抢先一步,对中天真人道:“中天师兄。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说起来,这白蛇的确是我徒儿抓来的野蛇,所以说,这白蛇如今是归我徒儿所有,所以呢,咱甭管这白蛇是不是贵派的镇派神兽,总之。师兄您想要这白蛇,可是要经过我徒儿的同意才行的,嘿嘿,师兄您说,这个事情,是不是这个理儿?师兄您可要知道。这白蛇身上,一没有标明勾陈刍鱼的字样,二没有贵派的标志或者是信物,这三嘛,我们也不是在贵派抓的这蛇,师兄凭什么就说这蛇是贵派之物?”   这下,地清真人的话。可是让中天真人有点无奈了,毕竟地清真人所说的话都是在理的,虽然中天真人也明知地清真人这是在狡辩,可是人家狡辩地有道理,这让他也没办法啊。   不过,即便如此,中天真人却并不准备因为地清真人的几句话,就把这勾陈刍鱼还给他了,所以当下他先是冷哼一声,斜眼看了看师徒二人,随即却是抬手就让手下的弟子把勾陈刍鱼拿走,那情状却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是先把勾陈刍鱼扣下来再说了。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忍不住了,当下就朝那中天真人的徒弟冲了过去,试图把勾陈刍鱼抢回来。   “你还给我,这白蛇是我的!”凌幻雪喊道。   “滚开,不知羞耻的货色!”那星河派弟子比凌幻雪的修为高出不少,所以当下他只是一挥手,就已经一股劲气,将凌幻雪给抽飞出去了。   “雪儿小心!”当下,地清真人见状,不由心里一惊,随即他刚要上前把凌幻雪接住,但是,让地清真人没想到是,就在他还没来及动弹的时候,场中就已经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然后就把凌幻雪给拦腰接住了。   “你没事吧?”梁鸿揽着凌幻雪的纤腰落地,不自觉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随口应了一声,但是随即却是突然醒悟过来,尔后她不自觉就转身瞪着梁鸿,小嘴张成“”型,一脸震惊的模样,指着梁鸿道:“你,你,你,你——”   “嗯,是我,好了,你先别管这些了,先应对面前的情况再说吧,”梁鸿说话间,一拉凌幻雪的手,随即踏前一步,挡住了那星河派弟子的去路,尔后则是看着上首的中天真人道:“不好意思,我想贵派是弄错了,这白蛇乃是在下的宠物,我觉得你们似乎并不能就这样抢走,这可不符合道理,此事倘若传出去的,只怕也有损贵派的颜面!”   “你是何人?!”听到这话,中天真人不由眉头一皱,冷声问道,随即他又扭头看着地清真人道:“地清,此人可是你蓬莱山的弟子?”   “额,这个,这个,那个,中天师兄,不好意思哈,这个情况我暂时也不太清楚,您先容我问问看哈,”地清真人这个时候也是满心愕然,不知道梁鸿这个活尸怎么突然就变成活人了,所以当下他连忙凑到二人身边,扯了扯凌幻雪的衣袖道:“喂喂,雪儿,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是真的活了,还是你在操控他?到底什么个情况?”   ☆、第0214章 动手   这个时候,凌幻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地清真人,倒是梁鸿抢先一步,对地清真人道:“在下梁鸿,谢过仙师救命之恩,如今在下的确是活了,仙师请先不要多问,咱们先把勾陈刍鱼抢回来,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听到梁鸿的话,地清真人不由是皱着眉头道:“喂,你小子当这是什么地方?实话告诉你吧,今日这事儿,星河派能不追究咱们的责任就不错了,你还想抢回勾陈刍鱼呢,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那可是人家的镇派神兽,你当他们星河派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不行,”结果,让地清真人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口,立时遭到了梁鸿和凌幻雪的一致反对。这可就让地清真人有些想不明白了,梁鸿反对他的意见,倒还好解释,毕竟那勾陈刍鱼原本就是他的,但是凌幻雪却跟着起什么哄?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地清真人意识到这个事情可能会不大好办,所以当下他一扯凌幻雪,把她拉到了一旁,便对她道:“你跟着瞎闹什么?那白蛇又不是你的,你要什么要?”   “那也不能给他们星河派,那是白鬼的宠物,他们凭什么抢去?”凌幻雪嘟着小嘴道。   “行了,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掺合了,免得惹麻烦,听到没有?!”听到凌幻雪的话,地清真人瞪了她一眼,随即却是拱手对中天真人道:“哈哈哈,中天师兄,不好意思。让您久等啦。嘿嘿,这个嘛。这个事情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年轻人名叫——”   地清真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问梁鸿道:“你叫什么来着的?”   “我叫——”   “他叫白鬼!”梁鸿还没来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凌幻雪已经抢先一步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了。   “好吧,我叫白鬼,”梁鸿原本就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当下也就顺着凌幻雪的话往下说了。   “呵呵,是的,这位年轻人名叫白鬼。嗯,至于他的来历嘛,额,是这样的,当时呢,我带着徒儿经过一座山头,发现他躺在山上昏迷不醒,就把他给救了,救他的时候。顺带抓了这条白蛇。这个,后来呢,他醒了,但是却变傻了。于是我们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了。结果哪想到,他这会子却突然又清醒过来了,嘿嘿。你说这可巧不巧?我看啊,他是对那白蛇的感情太深厚了。见到中天师兄您要把他的白蛇拿走,就受到了刺激。所以就清醒过来了,那个,白鬼,事情可是这样子的?”地清真人说到最后,还不忘扭头问一下梁鸿。   “不错,此白蛇乃是我去岁在落雁渊之中偶然发现的,自那之后,这白蛇便和我相依为命,感情极好,你们星河派却是不能随便抢去,要知道,即便它是你们的镇派神兽,也是你们先丢弃了它。难道说,你们丢弃的东西,还不允许别人去捡不成?”梁鸿立身场中,傲然看着中天真人和一众星河派弟子说道。   当下,听到梁鸿的话,中天真人不由眉头一皱,余下的星河派弟子也都是面露难色。的确,这勾陈刍鱼,当年的确是他们丢弃在落雁渊之中的,只是,那个时候却是在发大水,所以他们都以为这勾陈刍鱼已经被大水淹死了,哪想到它还活了下来?所以说,说他们丢弃了勾陈刍鱼也不确切,但是毕竟是他们把勾陈刍鱼撇开的,所以,现在人家把勾陈刍鱼捡到了,他们的确也不好硬要回来。   但是,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勾陈刍鱼毕竟是一种气运的象征,更是星河派的一个标志,所以,此时星河派断然没有放弃勾陈刍鱼的道理,所以,当下,中天真人思前想后,却是对梁鸿道:“呵呵,白鬼兄弟,你说得倒也有道理,那这样吧,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总之,只要是我云中天能够满足的,我一概都答应你,但是只是有一iǎn,这勾陈刍鱼你却是不能拿回去了,此物关乎我星河派的颜面,决然不能任由它漂泊江湖,以坏我星河派声威!”   “哎呀呀,中天师兄,您可真是大人大有大量啊,哈哈哈,这下可是好了,事情可以圆满解决了,那个,那个,中天师兄,要不你们先和这位白兄弟先慢慢谈着,我和徒儿就先就不久陪了,您看怎样?”听到中天真人的话,梁鸿还来及回答呢,地清真人就抢先一步搭茬了,他那话的意思,自然是想要抽身事外了。   说起来,他这个举动,有iǎn不太义气,但是,梁鸿却也没什么好怪罪他的,毕竟,他的命都是地清真人和凌幻雪救的,人家和他非亲非故的,能够这么救他,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他却还要人家陪着他一起去对抗偌大的星河派,那就更加没有道理了,所以,这个时候,梁鸿倒也希望他们师徒两个能够置身事外,赶紧离开,这样的话,自己也好发挥一iǎn,不用担心连累到他们了。   “呵呵呵,地清师兄,方才云某得罪了,还请师兄恕罪。那个,既然师兄不愿多留,那便自便好了,云某这里,自会照看好这位白家兄弟的,您就放心吧,”中天真人也不想和地清真人闹僵,所以当下听说他师徒两个要走,立时便同意了。   “那我就告罪了,呵呵,诸位,告辞,告辞!”听到中天真人的话,地清真人当下立时呵呵一笑,拉着凌幻雪就往外走。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凌幻雪有些担心梁鸿,所以当下不愿意走。   “跟我走,别惹事!”结果,凌幻雪虽然想要留下来陪同梁鸿一起讨要勾陈刍鱼,但是却是拗不过地清真人,最后却是被他扯着手。硬拽出去了。   这边,见到地清师徒离开了。中天真人这才笑吟吟地看着梁鸿道:“怎么样?白兄弟,你可想好要什么东西了?你是要神兵利器。还是武功心法,亦或者是炼药铸剑之术?总之,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好了,我们星河派可是不会借势压人的。”   但是,让中天真人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堂中那个一身黑衣,头上也蒙着黑布的年轻人。却是微微一笑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这白蛇,这蛇与我亲如手足,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   听到梁鸿的这个话,中天真人立时眉头一皱道:“小子,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和气跟你说话,那是把你当个人看,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你当真以为老夫有那么好的脾气,可以任你玩笑逗耍吗?”   “哼,谁跟你玩笑逗耍了?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梁鸿说话间,突然伸手一抓。一股浑厚的真气涌出,却是瞬间就把面前那个星河派弟子手里捧着的勾陈刍鱼给抓过来了。   “放肆!”见到梁鸿的举动,大堂之中。不由是一阵惊乱,尔后两个星河派弟子便一起朝梁鸿冲了过来。   “蛇兄。这两天,苦了你了。嘿,这是什么绳子,怎么这么结实?”这个时候,梁鸿捧着勾陈刍鱼,满心激动,禁不住就伸手去扯它身上的捆仙绳,但是却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扯开,然后,就在他还在研究那绳子的时候,星河派弟子却是已经迎面袭到了。   这两个星河派弟子的功力都在筑基中阶之上,论实力,和梁鸿旗鼓相当,所以,他们此时一起出手,便是想要一招之内,将梁鸿挫败在当场,这样也可以壮一壮他们星河派的声威。   但是,他们却哪里知道,梁鸿此时压根就是一个怪物,所以,当时他们一起出掌拍下来的时候,纵然他们气场澎湃,声势浩大,但是梁鸿却也只是略一缩身,小周天随即猛然一阵快速的旋转,然后就见到他随手一掌迎上去,尔后就听到“嘭!”一声震响,那两个星河派的弟子,竟是被他这一下子,直接击得倒飞出去了。   “好大的胆子!”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中天真人不由是羞恼异常,尔后他一转身,背对大堂,对着两侧的弟子一拂袖道:“动手吧,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然的话,他还真当我星河派是可以任由他撒野的地方了!”   “是!”听到中天真人的话,四五个胎息期的星河派弟子,不由是一起朝梁鸿冲了过去。   而梁鸿见到这个状况,却是猛地往上一跃,直接把屋挺撞开一个大洞,接着就抱着勾陈刍鱼一溜烟往远处跑去了。   “去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才没心情陪你们玩呢!”   梁鸿一边跑,一边对着后面的星河派弟子大叫。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些星河派弟子不由都是满心愤怒,随即不觉都是加快了速度,朝向梁鸿追了过去了。   而这个时候,梁鸿一边跑动着,一边研究那勾陈刍鱼身上的捆仙绳,最后总算找到了诀窍,知道这捆仙绳是灵宝,必须要真气催动,才能解开,所以,当下他连忙给勾陈刍鱼松了绑,尔后却是把那捆仙绳收入袖笼里头去了。   “呱呱——”   勾陈刍鱼重获自由,而且还和梁鸿相聚了,不由是喜形于色,禁不住就盘绕在梁鸿的脖子,高声叫唤了起来。   “我擦,别叫了,你想亲热的话,等躲过这个危机再说吧,咱们现在可是还有大麻烦要应对呢!”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边跟勾陈刍鱼说着话,一边飞身跃上一处高崖,尔后他转身看着追来的两个星河派弟子,禁不住冷笑一声道:“让你们好生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神兽!飞龙在天!”   梁鸿说话间,一声冷喝,随即一抬手,那勾陈刍鱼便化作一道白练,向着一位星河派弟子冲去了。   ☆、第0215章 激斗   为什么,梁鸿坚决不愿意放弃勾陈刍鱼?   很简单,那是因为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身边最亲密的人,除了小玉儿和白秀儿之外,余下的就是勾陈刍鱼了。. . ※%※%iǎn※%小※%说,..   是的,勾陈刍鱼也算人,至少梁鸿从来没把它当成低等畜生,而是当成朋友一样在相处。   而现在,白秀儿死了,小玉儿也死了,他最亲近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几乎就只剩下这一条勾陈刍鱼了,所以他不想,也绝不能失去它,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iǎn心灵安慰了,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是中天真人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把勾陈刍鱼交出去的。   但是,这样一来,他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星河派,也算是彻底把中天真人惹怒了,所以,现在中天真人手下的数个胎息期的弟子,就正在全力追杀梁鸿。   只是,中天真人的这些弟子们,此时可能还没明白过来他们所要对付的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此时的梁鸿,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筑基期的弱鸡而已,所以这些星河派的弟子都很托大,压根就没有祭出兵器,只想要硬冲上去,一掌把梁鸿震翻,尔后给他来个生擒活捉,这样的话,伺后才可以好好羞辱一下梁鸿,让他彻底知道星河派的厉害。   但是,这些星河派的弟子,如此一马虎,可就给了梁鸿巨大的发挥空间了,所以,当下,梁鸿立身高崖之上,眼见到两个星河派的弟子追上来。不觉是冷冷一笑,随即手臂一翻。御龙十八式就已经施展开来了。   “飞龙在天!见龙在田!亢龙有悔,神龙摆尾!”   当下。梁鸿手臂翻转之下,磅礴的北冥真气涌出,筑基期的高手,全力施为之下,那效果当真比之从前,有了天壤之别,所以,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在真气的控御之下。速度俨然快到只能看到影子,尔后它飞身冲向了一名星河派弟子,立时惊得山崖下的那两人都是有些愣住了。   要知道,这些星河派的弟子,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而他们一开始见到勾陈刍鱼的时候,发现它不过是一条手臂粗细的白蛇而已,那模样并没有多么威猛,最多也就是长相有iǎn怪异罢了。不过。即便是这样,那些星河派的弟子,倒也没怎么敢轻视这勾陈刍鱼,因为他们此前早就听说过。据说这勾陈刍鱼,一旦成长为成年的神兽,那爆发出来的威力。将是极为惊人的,不过。饶是如此,这些星河派的弟子。却是打死也想不到,幼体状态的勾陈刍鱼,却是可以这样以气御之,用来当甩手武器的。   所以,当下,那两个星河派弟子都是有些怔住了,然后他们就有些好奇地站在那儿看着梁鸿,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他这种怪异的攻击之法。   他们这么一搞之下,梁鸿可是得劲儿了,当下那真气呼呼喷涌,控御着勾陈刍鱼,直接就往其中一名星河弟子的身上咬了过去。   不过,毕竟那名星河弟子的修为高深,所以他只是一闪身,就已经躲过了这一击,甚至他还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勾陈刍鱼,而他的这个举动,却是正好给了梁鸿机会,当下梁鸿一声冷喝,气劲一动,勾陈刍鱼身在半空,猛地一拧腰,随即就一个神龙摆尾,一尾巴就朝那星河弟子的手臂上甩过去了。   “啪——”一声脆响,那星河弟子的手臂被勾陈刍鱼的尾巴砸个正着,当下不觉就是一声惊呼,触电一般地缩回手去,尔后则是对身侧的同伴道:“师兄,这家伙果然有些门道,这勾陈刍鱼的攻击方式也是特别,如此看来,他与这勾陈刍鱼,想必的确是相处的时日甚久了,否则也不可能如此的如指臂使!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追上去把他治住吧,免得一不小心,反倒是让他占了便宜了。”   “好,你拖住勾陈刍鱼,我绕过去抓他!”另外一个老成一iǎn的星河弟子说话间,展开轻功,随即便跃上高崖,一路朝梁鸿疾奔过去了。   这边,见到师兄上去抓梁鸿去了,余下的那个年轻的星河弟子,担心梁鸿把勾陈刍鱼调转回去对付自己的师兄,所以,当下他禁不住是冷喝一声,故意装出声势浩大的模样,合身向着勾陈刍鱼扑了过去。   只是,让这两个星河弟子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梁鸿,面对他们的分头攻击,却是并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他此时依旧是操控着勾陈刍鱼,与山下的那名星河弟子玩耍着,而对于另外那位正近身而来的星河弟子,他却是浑然没有发觉一般。   这个情况,可是让这两个星河弟子有些疑惑了,一时间不知道梁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虽然梁鸿的表现很怪异,但是这两个星河弟子的修为毕竟比梁鸿高出不少,所以他们有恃无恐,觉得即便梁鸿有什么诡异,他们应该也是可以见招拆招,并不惧怕他,所以,当下,那名年长的星河弟子便一往无前地向着梁鸿奔了过去,然后他在距离梁鸿还有两丈远的时候,就已经是岔开五指,尔后屈指一抓,一股磅礴的真气已经是瞬间笼罩在了梁鸿的身上,将梁鸿朝他面前吸了过去了。   “过来吧,小子!”那星河弟子说话间,神情兴奋,因为他感觉梁鸿对他的抓吸,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抵抗力,所以,这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一击,定然是志在必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顺利把梁鸿抓入手中了。   而事实上,事情也的确和那个星河弟子预料的一样,梁鸿真的就被他这么一抓之下,直接就整个人朝他飞过去了。   只是,让那星河弟子没想到的是,他在抓住梁鸿之前。梁鸿身上却是有一样东西,竟是率先飞出来了。那情状,倒像是他的吸力太过强劲。以至于梁鸿身上的小物件,都被提前吸飞出来。   但是,也就在那星河弟子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只见面前那件正朝他飞了的小物件,却突然是迎风一张,立时化作一张大网,朝他的身上罩了下来了。   “灵绳捆仙!”   一声呼喝,这个时候的梁鸿,一手发出真气。控御勾陈刍鱼与山下的那位星河弟子缠斗,另外一手却是拉着一根细绳,用一张大网,将那位冲上来,想要抓住自己的星河派弟子给团团裹缠住了。而那缠住星河弟子的大网,却正是凌幻雪之前用来捆扎勾陈刍鱼的捆仙绳。   实际上,这捆仙绳,乃是一种灵宝法器,它和梁鸿的火云匕不同。并不认主,基本上你拥有了足够高的功力,大约就可以操控它,所以。这个时候,梁鸿便是得了这个好处,利用那捆仙绳。把那星河弟子给捆住了。   当时,那星河弟子一怔。连忙奋力挣扎,结果哪想到那捆仙绳却是坚韧异常。所以,他无论怎么挣扎,却都不能挣脱那绳子的束缚,然后,那人就下意识地想要屈膝飞跃起来,这样也好把绳子挣断,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捆仙绳却是能长能短,弹性极好,所以,当下,虽然他一下子跳起来接近三丈高,但是最后却还是如同一只风筝一般,被梁鸿硬生生地给拽回去了。   “过来吧,混蛋!”   梁鸿拽着捆仙绳,把那星河弟子朝身边拽了过去,那星河弟子的全身上下都被团团捆住了,所以他也没法反抗,只能躺在地上,一边扭动身体挣扎着,一边怒喝道:“小子,我警告你,快放了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我之前没把你捆着,你对我客气过吗?”梁鸿看着那人,一路把他拽到脚边,这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冷眼看着他道:“你知道么,我除了这些奇怪的招式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厉害的招式,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你,你想要做什么?”听到梁鸿的话,那人不由是满心惊愕,因为他发现梁鸿竟是低头对着他吐出了一口浓痰,那情状当真是有些恶心。   “张嘴!”结果,更让那个人没想到的是,梁鸿吐痰的同时,却是猛地一踹他的肚子,然后他不自觉就一声惨叫,张开了嘴巴,然后梁鸿那口痰,却是正好就一下子钻到他嗓子眼里头去了。   “哇唔,你,呜,呸呸,好恶心!”   当下,待到那人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竟是把梁鸿的一口痰液给吃进肚子里去了,这不觉是让他一阵反胃,立时就干呕了起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其实恶心还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很快就感觉到腹内一阵剧烈的抽痛,尔后他就全身哆嗦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你,你,居然有毒,唔,你究竟是什么人?”那星河弟子在地上翻腾着惨叫道。   “哼,我是什么人,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我不会怕你们星河派!”梁鸿说话间,一收捆仙绳,抬脚将那人踢飞了出去,尔后他则是把勾陈刍鱼往回一抓,接着就对着山下那个星河弟子叫道:“小子,把你师兄抬回去,好好给他解毒吧,老子可就不陪你们玩了!”   梁鸿说话间,掉头就跑,结果,哪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数名星河弟子追了上来,而当那些星河弟子得知了前面那两位师兄弟的遭遇之后,不由都是勃然大怒,然后,这些人不觉都是“嘡”一声脆响,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灵剑,尔后就朝着梁鸿追去了。   “此人当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杀了他,为师兄他们报仇!”   一群星河弟子呼喊着,不觉便追到了梁鸿身后不远处,然后他们飞身一跃,就已经都是信手发出一片剑气,向着梁鸿的背上袭去了。   ☆、第0216章 中天下院   手下的弟子一齐出击,都去追逐梁鸿之后,中天真人却是回到了中天门的广场之上。他并担心梁鸿能跑掉,毕竟他早就看透了梁鸿的修为,那不过是筑基中阶的低等修为而已,所以他自信自己的徒弟们,能够把梁鸿给抓回来,所以他也就从容地去忙手头的事情去了。   “诸位师兄,大家听我说,”中天真人站在广场高台之上,低头看着下面的一众仙山宗长,微微一笑道:“诸位师兄,大家听好了,云某方才已经得了我家掌门的讯息,说是上天门的会场已经准备就绪了。所以,接下来,众位师兄便可上山赴会去了。只是,鉴于众位师兄都有弟子带来,人数太多,而上天门地域狭窄,若是所有人都上去的话,未免太过拥挤,所以,接下来,众位师兄最好都是只身上去,而至于众位带来的弟子嘛,大家也可放心,云某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众位师兄赴会期间,他们便在中天下院之中休息便是了。大家觉得,云某这个安排,可还妥当?”   “不错,嗯,可以,”听到中天真人的话,下面的一些仙山掌门不觉是iǎn了iǎn头,尔后他们便各自跟身边的弟子交待了一下,然后师徒之间便自分开,老的,就跟着引路的星河弟子,沿着山道,朝着上天门走去了,而余下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则是在一些星河弟子的招呼下,朝着中天门的下院走去了。   这中天门的下院,是一处占地极大的院落。平时都是星河派的弟子在其中居住,现在为了招呼这些前来赴会的仙山弟子,院落里的人。早已经搬空了,房屋也都空了出来,倒是的确足够安置这些赴会的仙山弟子们。   不过,也就在那一众星河派弟子,引着一大群仙山弟子往下院走去的时候,人群之中,却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满心踌躇地四下张望着。这个人,自然就是凌幻雪了。   怎么办?白鬼现在怎么样了?刚才听到那边的动静,似乎他和星河派的人打起来了。这可不是麻烦了?他那iǎn功力,怎么能打得过星河派的人?   自己要不要去助他呢?凌幻雪满心纠结,可是,就算自己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毕竟自己的修为也很差啊。去了也是白白增加累赘而已。   但是,那难道说,自己就要因此而眼睁睁看着白鬼被星河派的人围攻么?这自然也是不行的。   当下,凌幻雪禁不住是拼命在心里琢磨着对策,然后她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星河派弟子。帮她和白鬼说情,那样的话。说不定白鬼还能够躲过一劫。   而要说可以信任的星河派弟子,自然就非李鸢婷莫属了。   但是,让凌幻雪无奈的是,她却是一直没能看到李鸢婷,这说明李鸢婷很有可能真的没来参加此次的迎客任务,所以说,她现在要找李鸢婷的话,最好的办法,却是要到下天门那儿去。可是,这个时候,由于星河派担心这些前来赴会的弟子乱跑,因此而闹出一些乱子来,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却是受到限制的,他们基本上只能呆在中天门里,想要到别处去,守关的星河派弟子,却是不放的。   这可怎么办?   凌幻雪的脑子本身就比较笨,所以这会子她有iǎn被难住了,一时间急得无可奈何,尔后,她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任由白鬼被星河派欺负,所以,当下她悄悄往侧里移动过去,尔后她却是冒险从侧面的山崖上,向着下天门那边攀了过去了。   这一程,可是惊险到了极iǎn,那山崖陡峭异常,几乎都是竖直的峭壁,高度足有数十丈,所以,凌幻雪一边往下爬,一边就禁不住两腿打颤,差iǎn就直接掉下去了。   然后,也就在她战战兢兢地往下攀了数丈之后,不经意抬头间,却才看到头挺正在飞翔的苍蓝神鹞,然后她禁不住就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哎呀,真笨,真笨,我怎么把这茬都忘记了?我有苍蓝神鹞,还爬什么悬崖?”   当下,凌幻雪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尔后却是呼哨了一声,把一只苍蓝神鹞唤了过来,然后她果断一跃,就落在了苍蓝神鹞的脊背上,尔后就乘着那苍蓝神鹞往下天门飞去了。   说来也巧,就在凌幻雪乘着苍蓝神鹞来到下天门上空,正准备降落的时候,却不想侧里突然一声鹤唳传来,尔后她抬头一看,就见到一名星河弟子正乘着白鹤飞来,那星河弟子还没靠近,就已经出声对她喊了一声道:“什么人?胆敢私自闯我下天门,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当时,听到那人的声音,凌幻雪禁不住一阵的激动,下意识地就站起身来,对那星河弟子招手高声叫道:“鸢婷姐姐,是我,是我,我是幻雪啊——啊——救命——”   结果,凌幻雪一句话还没喊完,就已经因为重心不稳,直接从苍蓝神鹞背上掉下去了。   这一下,可是把李鸢婷吓得不轻,所以当下她连忙拼命催动白鹤往下疾飞,好容易在凌幻雪落地之前,把她接住了,尔后李鸢婷就不觉是拧着凌幻雪的小脸责怨道:“你呀你,就是改不了这性子,老是迷迷糊糊的,这次好在是我,动作比较快,这要是换了别人,看不把你摔成蛤蟆呢!”   “嘻嘻,鸢婷姐姐,我这不是心急嘛,不然哪里会这么莽撞?”凌幻雪吸吸鼻子,挽着李鸢婷的胳膊,满心亲昵地说道。   “对了,你是跟着地清师叔一起来的吧?那你应该呆在中天下院里才对啊,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幸好是我负责巡视下天门。不然的话,你可是要惨了,说不定就要被人一巴掌拍到地上去了。”李鸢婷有些好奇地看着凌幻雪道。   “是。是这样的,我有事情要求你帮忙,”李鸢婷的话提醒了凌幻雪,所以,当下她连忙把梁鸿的事情说了,末了,她禁不住就拉着李鸢婷的手臂央求道:“鸢婷姐姐。白鬼好可怜的,你赶紧去救救他吧,好么?求求你了。”   “此事可当真是奇怪至极。”当下,李鸢婷听了凌幻雪的话,不由是紧皱眉头道:“这勾陈刍鱼,原本不是在那个人手里的么?怎么现在却是跟着一个叫白鬼的人了?这白鬼到底是何方神圣?他长的什么样子?”   “啊?那个啊。他。他好像叫梁鸿吧,因为他头发是白的,又喜欢装死,所以我叫他白鬼,”凌幻雪对李鸢婷说道。   “什么?是梁鸿?真的是他?你确定?他来珠穆峰了?”   结果,让凌幻雪没想到的是,李鸢婷听了梁鸿的名字之后,却是十分惊愕。那情状不由是让凌幻雪一阵疑惑,不知道李鸢婷为什么会对梁鸿这个名字。如此的敏感。   “鸢婷姐姐,你,你跟他认识?”凌幻雪怔怔地看着李鸢婷问道。   “哎呀,好了,你先别问太多了,我只问你,他现在在哪里?快带我过去。他那iǎn修为,绝对不是师兄们的对手,我们再耽搁的话,说不定就只能给他收尸了,知道么?这几百年来,还没人敢在珠穆峰上闹乱子,他这次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嫌命长了,快iǎn,快带我去呀!”李鸢婷满心焦急地催促凌幻雪,而凌幻雪当下也不敢多问,连忙指了指方向,尔后就跟着李鸢婷一起乘坐着白鹤,向着中天门飞去了。   两人一路疾飞,到了中天门之后,凌空俯视,很快就发现西侧山崖之中,似乎有战斗的迹象,所以她们紧跟着就向那边飞去了。   飞行的过程中,凌幻雪不觉是掏出身上的火云匕,递给李鸢婷道:“鸢婷姐姐,你跟白鬼肯定是认识的吧?这刀是你送给他的?你莫不是喜欢他么?这是定情信物?”   “什么?这刀怎么在你身上?”当下,李鸢婷把那火云匕一把抓过来,却才发现火云匕竟是已经被养出了刀灵,这让她不觉是心中一阵的感叹,琢磨着梁鸿定然是一直把这火云匕贴身带着,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培养出刀灵来。   没想到他对我送给他的东西,竟是这样看重,我倒是,倒是没有看错他。   想到这里,李鸢婷更加焦急,恨不得马上就赶到那片山崖里去,也好把梁鸿救下来。   但是,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也就在她们正好飞到了那片山崖上空的时候,却是恰好正见到数个星河派的弟子,正凌空飞跃着,发出了一片剑气,向着梁鸿的身上袭去了。   “寒霞逐月!”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心中惊急,也管不了那么多,随即便一甩寒霞剑,以气御剑,向着那些星河派弟子袭去了。   “叮叮叮——”   一道刺目的流光闪过,寒霞剑如同一道冷焰,从那些星河弟子的前头划过,瞬间将他们发出的剑气都遮挡下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就在李鸢婷正收回寒霞剑的时候,却只听一声冷喝传来,抬头看时,才发现飞奔中的梁鸿,却是陡然回头,然后双手猛地一张,却是突然迎风扯开了一张大网,向着那些星河弟子的头上罩下去了。   “天罗地网,看我把你们这些鱼儿一网打尽!”梁鸿一边撒网,一边高声叫道。   “那是我的捆仙绳,哎呀,我怎么忘了?哎哎哎,我真的是太迷糊了,哎——”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的举动,空中的凌幻雪禁不住就尖叫了起来,随即她就拼命拍着自己的脑袋,神情显得极为懊恼,那情状,显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迷糊了,竟是把师父亲手给她打造的灵宝法器丢掉了,都还浑然不觉,她这样的存在,只怕普天之下,也再没有第二个了。   ☆、第0217章 星河禁地   地捆仙绳,果然不愧是一件灵宝法器,所以这东西可大可小,可长可短,总之,只要你的修为足够,真气催动之下,它确实可以幻化出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模样来。就比如说现在吧,梁鸿全力施为之下,那捆仙绳却是铺张开来,化为一张大网,朝着追来额星河派弟子头上罩下去了,看那情状,倒也真有把那些星河弟子一网打尽的意思。   这个时候,由于那些星河派弟子对梁鸿追得甚紧,而梁鸿也因为力量初涨,心神很是振奋,很有大战一场的想法,所以,他此时虽然意识到空中的驾鹤之人,似乎是要帮助自己,但是他却因为是站在地面上,一时间看不清那白鹤背上之人的模样,所以他也没有认出李鸢婷和凌幻雪来,所以,这个时候,当他躲过了那些星河弟子的群剑围攻之后,立时就反身撒网,针锋相对,准备也给那些星河弟子来一点狠的。   此时,在梁鸿的心里,他觉得那捆仙绳是极为厉害的东西,所以,他以为自己若是能把这些星河弟子都捆住了,说不定自己就真的可以如同捕鱼一般,将这些星河弟子给团团绑缚在一起,将他们击败了。   但是,他却哪里知道,星河派之所以能够成为仙山之尊,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现在追击他的人,都是星河派的一些中阶弟子而已,但是那其中,却是大有一些极为厉害的角色存在。就比如说现在,他一网撒下来,那些追击他的星河派弟子,尚且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空中的李鸢婷,低头见到他的举动,却是禁不住一声无奈的低呼道:“完了,此人当真是胆大妄为,他这下可是要吃大亏了!”   “为什么?鸢婷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凌幻雪对自己的捆仙绳。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所以当下她就有些疑惑地问李鸢婷。   “不为什么,因为他太小看我们星河派了,何况慕容师兄也在下面。他虽然很少出手打架,但是却绝对不会容许梁鸿如此撒野,”李鸢婷满心担忧地说道。   “慕容师兄?是慕容天河吗?我听说他是星河派近年来,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天赋最高的一个,说是他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晋级到了金丹下阶的等阶了,据说山上甚至有很多师叔一辈的修为都还不如他,他真的就在下面吗?他在哪里?长得什么样子?快指给我看看!”   凌幻雪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此时一听说慕容天河的名字,心中那种对英雄人物的崇拜之情,顿时就如同滔滔洪水一般迸发了出来,所以,当下她的一整颗心,立时都集中到了慕容天河身上了,却是把梁鸿的事情。瞬间就抛到脑后去了。   “行了,你现在别胡闹,注意看了,天河师兄要出手了,梁鸿这下惨了,不过,这样也好,天河师兄为人冷峻,不喜欢争斗,所以他应该不会真的伤害梁鸿。”当下。见到凌幻雪伸着脑袋往下面乱瞅,李鸢婷连忙把她拉住了,尔后她便催动那白鹤往侧里飞了一些,让凌幻雪可以俯瞰整个场中的情况。然后,这个当口,她们就见到那些追击梁鸿的星河弟子后面的一处山岭之上,突然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起,尔后就见到一把金亮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飞射而出,却是瞬间就把梁鸿那张大网给斩得粉碎了。   “我的捆仙绳!”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不由是一声惊呼。   不过,也就在凌幻雪正惊呼的当口,却只见一道人影,紧随那刺目的金光长剑,随即便一下子飞到了梁鸿的身前,尔后那人不过是凭空伸手一抓,于是之前还一直嚣张地不可一世的梁鸿,整个人便如同一只老鼠一般,竟是被他生生用真气捆缚住了,尔后那人冷哼一声,反手一掌拍出,却只听“嘭!”一声闷响,梁鸿整个人就已经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了。   “好强!”   梁鸿身在半空,冷眼看着面前那个一身青白衣衫的年轻人,禁不住心中一阵的惊骇。这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自己压根就看不透他,这可怎么办是好?看来星河派的确是藏龙卧虎,有大把高手存在的,自己这番可是麻烦了。   一时间,当初与周道宁对战的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不过,这一番,梁鸿也学乖了,何况他这次也完全不需要以死相拼,所以,当下,当他被慕容天河一掌拍飞之后,落地之后,他立时就掉头往西侧的山崖里面逃去了。   “坏了,这家伙怎么偏偏往那边跑?这可不是找死?”   当下,见到梁鸿的举动,空中的李鸢婷不觉是一阵的焦急,一双小手都攥成了拳头了。   “怎么了?那边为什么不能去?”听到这话,凌幻雪有些好奇地看着李鸢婷问道。   “那边是禁地!”李鸢婷说话间,连忙一压白鹤的脖颈,尔后则是带着凌幻雪降落到了地上。   “慕容师兄!”李鸢婷落地之后,立时叫了慕容天河一声,而慕容天河却是微微皱眉,回过身来看着她道:“鸢婷师妹,你不在下天门呆着,却是到这里来做什么?”   “师兄,那个,那个,方才那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和那勾陈刍鱼的确感情很深,想来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愿意归还勾陈刍鱼的,所以,小妹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师兄只夺回勾陈刍鱼就可以了,却是不要伤他的性命,”李鸢婷对慕容天河说道。   “这个可就说不得了,他现在闯进了禁地,是生是死,却是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了,”慕容天河面容清冷俊秀,说话的当口,金光长剑在他身前缓缓流转,那情状当真是飘逸异常,恍若天神一般,所以,凌幻雪一见之下,一双大眼睛之中,却是充满了崇拜的神色,然后这丫头两手握在一起,禁不住就怔怔地看着慕容天河,痴痴道:“天河师兄,您,您好,我是,是蓬莱山的凌幻雪,你叫我雪儿就好了。”   “哦?”慕容天河微微皱眉,看了凌幻雪一眼,随即却只是冷冷点了点头,尔后就对李鸢婷道:“师妹放心好了,我会把握分寸的,好了,你们先回吧,我去追那家伙了。”   慕容天河说话间,纵身一跃,却是脚踩金剑,向前飞去了。   “哇,御剑飞行,慕容师兄,你真的是太帅了,太厉害啦——”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兴奋地小脸通红,那情状,似乎是恨不得马上就要嫁给慕容天河的样子,对慕容天河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凌幻雪的花痴行为,李鸢婷一阵的无语,随即她只能是拍了凌幻雪的肩膀一下道:“别看了,师兄已经走远了,你还是快找找你的捆仙绳吧,都不知道被师兄斩成几截了。你那个只是下品灵宝,却是如何能挡得住师兄的曜日剑?那曜日剑可是咱们星河派之中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几百年来,都没人能降服,只有慕容师兄能使得它,哎,你这丫头,也是太迷糊了,怎么连自己的法器都丢给那家伙了,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   “哼,姐姐你还不是一样,你不是也把那匕首送给他了么?”凌幻雪嘟着小嘴说道。   “那,那不一样,好了,别贫嘴了,快找捆仙绳吧。”两人说话间,低头在地上寻找着,片刻之后,终于是在梁鸿坠地的地方,寻得了一些捆仙绳的残线,然后凌幻雪不由是哭丧着脸,捧着那一堆断得乱七八糟的绳子,满心担忧道:“完蛋了,这下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了。这可是他老人家费了将近十年的功夫才打造出来的,现在却是毁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办?怎么办?”   见到凌幻雪紧张的样子,李鸢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下只能一扯她的手道:“行了,你先别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师父,说不定她老人家会有办法。”   “是去见地云师伯吗?嘿嘿,太好了,我听说地云师伯最擅长铸剑和炼药,那打造灵宝法器,就更不在话下啦,走吧,快带我去,我要师伯帮我把这捆仙绳修好,不然的话,我真的都不敢去见师父了。”凌幻雪满心兴奋地看着李鸢婷道。   听到这话,李鸢婷只能微微点头,然后扯着她登上了白鹤的脊背,接着就向着下天门那边飞去了。   而这边,两女走后,星河派的一众弟子,在慕容天河的率领下,全部都进到了星河派的禁地之中,对梁鸿展开了追杀。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梁鸿前世当特种兵那会子所学来的一些伪装和隐藏的法子,帮了他的大忙,不然的话,估计就凭他这么一点点的修为,只怕要不了一时半刻,就已经被慕容天河追上了。   于是,一路小心翼翼的奔逃之下,梁鸿却是越来越接近了一处非常莽荒险峻的山谷之中,然后,也就在他刚刚步入那山谷里面之后,却不想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喝道:“前面乃是昆仑鬼眼,万丈深渊,想活命的话,就休要再向前了,否则的话,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   听到这话,梁鸿回身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御剑追来的慕容天河,所以,当下他禁不住是眉头一皱,有点嫉妒地瞪着慕容天河道:“哼,小白脸,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你说那里不能去,就不能去么?噢,我明白了,这里是你们门派的禁地对不对?所以说,其实,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我其实是可以进去的,但是你们却不可以进去,是不是?哈哈哈,那这下可好了,我偏要进去这个山谷了,我看你还怎么追我!”   梁鸿说话间,掉头就朝那山谷深处跑去了。   ☆、第0218章 昆仑鬼眼   莽荒的山谷之中,巨石嶙峋,寒风呼啸,那风吹过山石的缝隙,发出一阵阵尖细刺耳的啸叫,听着俨然鬼哭一般,所以,这山谷便以此得名,是为鬼哭谷。   关于这个鬼哭谷,其实还有一个传说,说的是,上古时期,这昆仑山原本是被一群鬼怪所占据的,后来有一位上古大神,仗剑斩杀万鬼,最后将鬼母枭首挫骨,灭杀在了昆仑山上,而那位大神诛杀鬼母之处,据说就是在这鬼哭谷之中。根据这个传说,民间也有传言,说是那鬼哭谷里的鬼哭之声,其实是那鬼母的鬼子鬼孙们在哀悼它们的母亲,所以才会发出如此悲惨的哭声。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鬼哭谷,却肯定是一个大有奥秘的去处,不然的话,繁盛如星河派,又为何将这里列为门派禁地,严禁派中弟子踏足其中呢?   不过,现在,让慕容天河头疼的是,他已然将鬼哭谷的凶险告诉了梁鸿,但是梁鸿却依旧是继续往那山谷深处走过去了,这可是让他有些无奈了。要知道,他可没有说谎,这鬼哭谷的当心位置,的确是有一处圆形的深渊的,那深渊深可万丈,极为危险,常人若是掉入其中,那是绝对无法生还的可能的。再有一者,这万丈深渊四周的地形奇特,形如倒斗,人一旦踏足进去,很难再爬出来,何况那深渊本身是一处巨大的进风口,吸力极大,所以说,那地儿当真是九死一生的去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定为禁地了,之所以把它定为禁地,就是担心寻常弟子,误入其中,遭遇危险。但是,现在这个人。却不知死活,偏要往那里跑,慕容天河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才好了。   “快回去!”   当下,见到梁鸿执意往前跑。慕容天河记起李鸢婷的嘱托,不觉是御剑向前,一道劲气挥出,将梁鸿掀翻在了地上,想要阻住他的步伐。   “飞龙在天。亢龙有悔,潜龙勿用!”   结果,让慕容天河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梁鸿压根就不买他的帐,非但如此,这混蛋还控御着勾陈刍鱼朝自己袭击了过来。这可是让慕容天河有点头疼了,他此时正在御剑,所能分出来的真气并不多,手里也没有武器对付那勾陈刍鱼,所以当下他只能是连忙闪身避开那勾陈刍鱼。尔后翻身落地,抬手一握曜日剑,接着就准备去对付梁鸿,却不想,他这么一耽搁之下,梁鸿却是早已连滚带爬,又向那山谷之中冲出去十几丈远了。   “哈哈哈,小白脸,怎么样?你奈何不了我了吧?来啊,你来追我啊。混蛋!”   梁鸿立身山谷之中,一边收回勾陈刍鱼,一边回身看着慕容天河,得意地大笑道。   见到梁鸿的举动。慕容天河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却也是懒得理他了,只是把长剑一收,转身便往谷外走去了。   “哼,还想唬我呢,以为你老子是那么好骗的么?”梁鸿望着慕容天河的身影。撇了撇嘴,接着就继续沿着斜坡,攀着巨石,朝着山谷底部走去了。   这边,慕容天河上到山谷边上之后,后面的一众星河弟子也赶到了。   当下众人见到慕容天河,都是上前行礼,跟着便询问梁鸿的下落。   见到那些人问题,慕容天河微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指了指那鬼哭谷,对众人道:“进去了,只怕是出不来了。可惜了我派的镇派神兽,却是要跟着他一起葬身鬼眼之中了。”   “啊?这人,这人当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去那个地方,师兄你没告诉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几个星河弟子看着慕容天河,有些讶异地问道。   慕容天河摊摊手,耸耸肩膀道:“我有什么办法?他不听我的话,非要跑进去,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要追进去?那昆仑鬼眼的吸力巨大,我要是进去了,也一样是送死,那还进去做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去吧,到时候我会把这个事情跟师父回报的,反正他已经进到鬼眼之中了,我们就算追不到他,也是没有办法,”那名星河弟子说道。   “好,那就劳烦你们了,我还要去上天门议事,先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在这里守候片刻,若是他一直不出来,也便散了吧!”慕容天河说话间,一挥长剑,随即便御剑向着上天门的方向飞去了。   “哎,天河师兄,当真是天纵英才,如此年纪便可以御剑飞行,我等真不知道何日才能达到他这样的修为。”   一众星河派弟子看着慕容天河远去了,禁不住都是满眼艳羡的神情。   这边,慕容天河走了之后,一众星河弟子在鬼哭谷边上守候了大半天的时间,一直没见到梁鸿出来,随即也便散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梁鸿的事情,自然有弟子回去回报给中天真人的。   那些星河弟子去跟中天真人回报消息的时候,中天真人正在上天门那边忙着招呼一些仙山宗长,所以,当时他听说梁鸿带着勾陈刍鱼一起掉到昆仑鬼眼里面去了,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结局,虽然勾陈刍鱼也死了,但是总好过它被那黑衣混蛋带去凡间四处晃荡,以致坏了星河派的名声,所以,当下他听完消息之后,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事情了,却是并没有对那些弟子多说什么。   见到中天真人的举动,那些星河弟子也即放开心,把这个事情丢到脑后,尔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不过,这些星河弟子不关心梁鸿,但是那下天门里头的李鸢婷,却是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事情。所以,当下她先带着凌幻雪去面见了自己的师父地云真人,恳求地云真人帮凌幻雪修理捆仙绳,尔后,在顺利取得了地云真人的帮助之后,她便将凌幻雪留在了下天门,让她陪在地云真人身边,跟着她学习修理捆仙绳的方法,而她自己则是抽身出来,再次驾着白鹤。朝着鬼哭谷的方向赶去了,想要去看看梁鸿的情况。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正好遇到几个星河弟子从鬼哭谷那边走回来,然后她落下去一问,随即便不觉是惊得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这个梁鸿,竟然真的是自寻死路。自己走入昆仑鬼眼里面去了。   哎呀,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鲁莽?!   当下李鸢婷急得无可奈何,也来不及和那些星河弟子多说了,随即便驾着白鹤,朝鬼哭谷方向飞了过去了。   很快,李鸢婷来到了鬼哭谷的上空,然后她俯首朝下看去,却只见到那里一片的怪石嶙峋,压根就没有梁鸿的身影。   然后。她再试探着往前飞了一些,却是在刚刚望见倒斗形的鬼眼边缘时,身边就已经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将她和那白鹤,朝那鬼眼的中心位置卷过去了。   “怎么办?不能再往前飞了,不然的话,肯定要被卷进鬼眼里面去!”   这个时候,李鸢婷紧皱着眉头,好容易稳住了白鹤,接着却是只能无奈地驾着白鹤。沿着倒斗深谷的边缘飞行着,试图寻找到梁鸿的身影。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找之下。还真就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她竟是看到那倒斗深谷里头的一处斜坡之上,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那儿挣扎着,那情状,显然是在极力跟那强劲的飓风对抗着,试图从深谷里面爬出来。   是的。那身影的确就是梁鸿,不过,此时的梁鸿,相比之前的意气风发,这会子可是悲催头顶了。   “我草你奶奶的,居然真的是危险的地方,这它娘的,怪不得是禁地呢,试问哪个混蛋到了这里,能活着走出去?”   这个时候,梁鸿全身都匍匐在斜坡之上,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块凸起的石头,固定住了身形,尔后心里就禁不住一阵的大骂。他现在是明白过来了,那小白脸,的确是个好人,他的确是想要阻止自己进到这里的,不过,只可惜的是,当时自己不敢信任他,非但如此,他还偏要跑到这里来,现在好了吧?这一下子掉到这个斜坡上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周围的风又那么狂暴,这可让自己如何是好?   当下,梁鸿扭头朝斜坡底下望去,发现那里是一处巨大的吸风口,那黑乎乎的大洞,不知道具体有多深,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想被吸进去的,不然的话,估计他就永远也出不来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该死的斜坡,也不好攀登啊,这玩意儿因为常年被巨风洗刷,表面光滑地如同抹了油一般,苍蝇在上面都站不住脚,自己这还怎么上去?现在慢说他要爬上去了,只怕他一站起身来,就要直接被那狂暴的大风卷到鬼眼里面去了吧?   所以,现在的梁鸿无比纠结,无比郁闷,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谁来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梁鸿在心里叫唤着,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叫唤之下,还真是灵验了,因为他见到那斜坡上头的碎石堆里,似乎有一个人影正在缓慢地移动着,看那人影的情状,却似乎是要来救自己。   “喂,快救救我——”见到那人影,梁鸿不觉是大声喊了起来。   “你别急,我马上想办法!”然后,就在梁鸿的声音落下之后,上面那个人影也发出了一个声音,尔后梁鸿侧耳听了一下,却发现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然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禁不住就满心兴奋地大叫道:“鸢婷,鸢婷,是你吗?你怎么来了?哈哈哈,这下可是太好了,嘿嘿嘿——”   “你住嘴,等你上来我再跟你算账!”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正兴奋呢,李鸢婷那边却是一盆冷水就对着他泼了下来,这让他不自觉就有些无奈地停下了声音,不敢再多说话了。   ☆、第0219章 双双入坑   不过,虽然现在李鸢婷很想救梁鸿,但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他救上来,毕竟这里的风太大了,她自己一个不小心之下,都有可能被卷到鬼眼里面去,更不要说救人了。   但是,既然她都冒险来到这里了,所以她总不能就这样离开,所以,当下她左思右想之下,琢磨着要是现在她手里有一根类似捆仙绳那样的东西,倒是很方便救梁鸿了,因为她只要把那绳子催动起来,然后把梁鸿一捆,然后直接把他拽上来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她并没有那样的绳子,所以她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没有捆仙绳,那就只有用普通的绳子了,但是她连普通的绳子都没有,所以她最后只能把腰带给解了下来。   幸好她这腰带还算比较长,从中间撕成两条,接在一起之后,看那长度,大约是能够够到梁鸿了,然后她就把那腰带一甩,想要让梁鸿抓住那腰带,然后她好把他拉上来。结果,却因为风太大,腰带一下子就被吹飞回来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是在腰带的前头,绑了一块大石头,然后一iǎniǎn把那石头沿着斜坡放了下去,尔后对梁鸿喊道:“你等下先抓住石头,然后把腰带解开,你再自己拉着腰带上来!”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的,谢了你了!”   梁鸿说话间,抬头往上看去,却发现李鸢婷因为解开了腰带,所以她的衣裙被风一吹之下。都掀起来了,然后他却是正好看到了李鸢婷那两条笔直的。穿着水蓝色裤子的修长**,然后他禁不住就心里一阵的感叹。琢磨着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效果,想来应该会迷死不少人吧?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去想太多,他只是大约看了一下李鸢婷,尔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块石头上,然后他眼见着那石头一iǎniǎn靠近了过来了,然后他禁不住是伸手去够。结果,一抓之下,那石头却是被风一吹,随即就“呼啦啦”沿着斜坡晃荡了起来,俨然一个钟摆一样了。   这可怎么办?   是啊,这可怎么办?李鸢婷也有iǎn急了,当下只能对梁鸿大喊道:“我再往下放一iǎn,你看准时机,就赶紧抱住石头!”   “好的。我明白的,你快往下放吧!”梁鸿一边用两眼死死盯着那摇来晃去的石头,一边对李鸢婷喊道。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便把石头又往下放了一些。然后,梁鸿瞅准时机,在那大石头又荡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不觉是迅速伸手,然后一下子就把那石头给抓住了。   抓住石头之后。他立时一发力,整个身体都跟了上去。然后就一下子把那石头给团团抱住了。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拽那石头,上面的李鸢婷却是因为腰带上的拉力猛然加大,然后她禁不住就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被拽得趴倒在了地上,然后前半个身体,都已经是滑到那斜坡上去了。   “快稳住!”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焦急地叫道。   这还用他说吗?李鸢婷自然知道要尽快稳住身形才行的,但是,现在她两手抓着腰带,半个身体都落在斜坡上了,你让她怎么稳住身体?   不过,好在李鸢婷的修为也不低,所以当下她在情急之下,就用脚尖死死地扣住了斜坡上沿的石头,想要借此稳住身形。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斜坡上沿,却也是非常光滑,即便有几块碎石,也都不是很结实,所以她这个时候,勉强支撑了片刻之后,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尔后她只感觉脚尖一松,随即整个人就向着斜坡下面滑去了。   “啊啊啊——”   这个状况,惊得李鸢婷发出了一阵的尖叫,而梁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他当下只能是费力起身,一把接住了李鸢婷,尔后两人就这么抱在一块儿,一起朝那昆仑鬼眼之中滚去了。   “梁鸿,我恨你!”   狂暴的飓风吹过,卷着两人都飘了起来,然后,李鸢婷身在半空,不觉是怒声对梁鸿大喊了一声道。   “对不起!”   情急之下,梁鸿也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了,他只能是紧紧地抱住李鸢婷,尔后就跟着她一起掉进那昆仑鬼眼里面去了。   巨大黑暗的昆仑鬼眼,如同一张巨兽之嘴,瞬间吞没了两个人的身影,尔后,片刻之后,山谷里又恢复的原来的模样,风依旧,石无声,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昆仑山上,巨大的昆仑鬼眼吞没梁鸿和李鸢婷的同时,此时的塞北大地之上,那一溜蜿蜒陡峭的山脉中央,却是正有一群人,正满心郁结地站在那里。   前方就是居庸关了,这是地处太行余脉,连接长城的重要关口,出了这个地方,就是关外了,所以,朱厚照想要顺利实施自己的出关绕路计划,就必须要通过这个关口才行。   但是,让朱厚照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虽然到达了关下,那守关的御史张钦,却是说什么也不放他出去,这可真是岂有此理了。在朱厚照看来,那杨廷和挺多也不过是以为自己要直奔蔚州而去了,所以他发布的抓捕威武大将军朱寿的信息,应该也只在京城前往蔚州的一条线上才对,所以,那消息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传到这居庸关来的,也就是说,此时的张钦,还不知道朝廷要抓捕威武大将军朱寿的消息,所以他也不应该阻拦自己才对。   不过,可惜啊,朱厚照的运气不好,这次碰上的人,恰好就是个死脑筋,是个忠得不能再忠的大贤臣,这张钦可不管你到底是谁,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过。实际上,此时朱厚照已经派遣罗祥去给张钦送了信,那信里也已经基本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但是张钦却依旧不买账。你是皇帝又怎样?越是皇帝,我还越不放呢,你要出关做什么去?那外头可都是鞑靼的军队,万一你被人家俘虏了怎么办?所以啊,您还是请回吧。   这下好了,张钦不卑不亢的一个软钉子,让朱厚照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下,他只能命令队伍先后撤,然后找到一个小村庄,暂时先安顿了下来,然后他就派人过去打听张钦的动向。   结果,这么一打听之下,却还真让他听到了一些有利的消息。原来,这张钦是个巡关的御史,他所管辖的关口,包括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和固关四个关口,所以,这会子,他听闻皇帝陛下已经知难而退了,还道朱厚照真的走了,于是他也就放心地去巡查下一个关口去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朱厚照立时命令队伍启程,直奔居庸关而去。而这一次,那守关的游击将军,可就不敢拦朱厚照了,为什么?因为朱厚照有威武大将军的文牒啊,那上面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威武大将军所到之处,节制三军,所以啊,那游击将军当下只能是恭恭敬敬地送朱厚照出关去了。   这一出了居庸关,朱厚照可就放下心来了。   他***,这回可总算是逃出杨廷和的管辖范围了,这儿可是关外啊,哼哼,这下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所以,当下朱厚照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带领队伍就是一阵狂奔。   这个当口,小玉儿坐在车子里,透过车窗,眼望着塞外那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也不觉是心旷神怡,当下便喊声问朱厚照接下来要怎么办。   “嘿嘿,一直往前走,去大同,找杨一清和王勋去。”朱厚照对小玉儿说道。   “那要是他们也要抓你,你怎么办?”小玉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却是神秘地一笑道:“那个副总兵王勋,倒是真有可能要抓我,但是杨一清嘛,那可是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杨一清为什么就不抓你?你跟他关系很好?”小玉儿好奇地问道。   “嗯,算是吧,总之你不用担心就是了,”朱厚照说话间,神情竟是有些忸怩,这让小玉儿禁不住一阵的疑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现在总算是从关内逃出来了,所以小玉儿的心情也就放开了,尔后就跟着朱厚照一直往前走去了。   一行人一直走到日色西沉,估摸着已经离开居庸关得有百来里远了,他们这才找了一处避风的小山头停下来,准备安营扎寨,先在这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出发。   队伍里跟来的那些军兵,动作都很利落,主要是平时朱厚照经常带着他们演武,所以他们对于这些露宿扎营的事情,都还算在行,何况还有罗祥在旁边监督,所以,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正好是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营寨扎好了,篝火也iǎn燃起来了,然后朱厚照这才把小玉儿从车里抱下来,向着中央大帐走过去了。   “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已经能走了!”此时小玉儿虽然腿上和手臂上都还缠着纱布,但是其实伤势已经好多了,能够自己走动了,但是朱厚照却因为心疼她,还是不愿意让她自己走,所以她也只能无奈地让他抱着了。   ☆、第0220章 塞外明月   “噼里啪啦——”   夜色之中,大草原一片静谧,只有那低沉的虫鸣,以及那微微作响的篝火燃烧之声。   清凉的夜风吹过,绿草如浪,丝丝银条,辉映着天上的蓝月,却是显现出了一份别样的原野情怀。   随队的军兵都已经睡下了,营寨周围,只有一些放哨的军兵还在那儿站着。小玉儿静静地坐在火堆边上的草地上,抬眼望着那圆圆的月亮,心神却是禁不住就飘出了很远很远。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际遇。是啊,她的理论是正确的,那微环电弧,的确是可以制造出微型虫洞,从而让人达到穿梭时空的目的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所谓的穿越,却并不是躯体穿越,而是精神穿越。   所以,当她穿越之后,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又脏又可怜的小女孩了。这小女孩只有六七岁大,自己一个人在山林里流浪着,情状很悲惨,然后她从那小女孩的记忆里,大约了解到了她的身世,知道她是那山林附近的一个村寨里的孩子,只是那村寨却被流寇烧了,她是在父母的拼命保护之下,方才从寨子里逃出来的。只是,她逃出来之后,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了,因为她被那些流寇吓坏了,她不敢回家,也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如同一个野人一样,在莽荒的山林里面隐藏了下来。饿了吃虫子,渴了喝山泉,困了就找个石洞随便睡一觉。这中途,她被狼追过,被蛇咬过,差点就死掉了,但是,好在她的生命力顽强,一直坚持了下来,然后。最后,她却是被穿越了,被自己的灵魂占据了躯体,这也真是够倒霉的。人要是不走运,简直连老天爷都不给活路啊。   不过,好在自己的运气似乎比那个小丫头要好一点,因为自己醒来之后,发现身边有一个摔得半死的粗犷大汉。然后自己就动了一点心思。把那大汉扶到山洞里安顿了下来,并且顺利把他救醒了。   而那大汉醒来之后,那情状跟自己预测的差不多,他因为伤到了头部,所以记忆有些混乱了,于是自己就谎称是他的女儿,希望得到那大汉的保护。   结果哪知道,这大汉非但没能保护她,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她去给他找吃找喝的。不过。好歹,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大汉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最后,事实也证明她最初的决定是对的,那大汉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最起码的,他杀掉了那些想要来伤害她的流寇。   然后,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她经过与那个大汉的对话,却是发现了一个令人非常震惊的事情,那就是。那个大汉似乎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似乎也是穿越过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他还饶有兴致地给自己讲了“女娲造人”的故事,甚至还说了“皮卡丘”这个词,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了。他绝对是穿越过来的,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之后,当那个大汉说自己的新名字叫“梁鸿”之后,她彻底惊呆了,她当时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自己叫“柯学嘉”了。   但是,她却没敢说出来,因为她当时感觉到那个大汉对于穿越一事,似乎有些不爽,所以她担心他知道真相之后,会责怨自己,另外,当时她也觉得,一直装成小女孩,任由梁鸿保护自己,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于是她就一直把真相隐瞒了下来,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体内的那个小女孩的本体记忆,竟是产生了一些反弹,那情状似乎是那个女孩试图再次占据自己的躯体,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几乎是处于一种被封禁的状态,那躯体的主导者,的确就是那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似乎也很喜欢充当梁鸿的女儿,所以她也没有把事情说破,所以,这个事情就继续隐瞒了下来,而后来,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最终她的意识,终于和那个小女孩取得了和解,双方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后来的她,既有那小女孩的精神特质,也带有前世的记忆,这就是她为什么可以发明自行车,可以发明滑板等等物品的原因。   而很显然,朱厚照之所以这么喜欢,一开始可能真的只是慈性大发,而后来却是真切被她的“惊世才华”所吸引住了,所以朱厚照才会对她死心塌地,为了她,甚至连江山都不要了,这不得不说,是她的又一大精彩奇遇了。   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体内也含有那小女孩的记忆和意识,而那个小女孩又对梁鸿真切的喜爱和依赖吧,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于梁鸿也非常思念,她竟是也从内心深处,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来敬爱,每天都期盼着和他相见了。   如今也是一样,看着那幽蓝的月儿,她一方面心中几多感叹,另外一方面,又禁不住在琢磨着梁鸿此时是在做什么。他在蔚州的战事如何了?赢了,还是输了?哎,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我了。说起来,这个家伙在前世的时候,是有些讨厌的,但是,这一世,她却是没得选择了,毕竟这一整个世界里,只有梁鸿跟她有共同的语言,所以,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回到梁鸿身边去的,不然的话,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丢在了沙漠之中,完全只有一个人一般。   是的,她会感到非常孤单,虽然朱厚照一直陪着她,但是她却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毕竟,她有很多话,没法和朱厚照说。   “小玉儿,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这个时候,朱厚照的声音响起,小玉儿扭头看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却是已经在自己的身侧坐下来了。   “没想什么,”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微微一笑,随即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事情,那就是,月亮上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想过么?”   “想过啊,不过听传说,月亮上面似乎住着嫦娥,那里有广寒宫,还有桂树、玉兔,对了,还有吴刚,嘿嘿,不过我倒是没亲眼见过,”朱厚照微笑着对她说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认知世界的不同了。我跟你说吧,月亮上面其实很荒凉,那里并没有人,甚至都没有空气,那上面都是石头和砂砾,你不信的话,有空我给你做个高倍望远镜,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用望远镜看的话,应该能清楚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对了,其实不用望远镜,也没关系的,你看到月亮上面的那些黑色的条纹了吗?就是那些树枝一样的脉络,那些都是山脉。”   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不由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道:“那个,那个你怎么知道月亮上面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你去过月亮上吗?”   “哎呀,笨死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用望远镜就能看到了,”小玉儿皱眉对朱厚照道。   “望远镜?那是什么?是不是神机镜?”朱厚照疑惑地问道。   “什么神机镜?”这次轮到小玉儿疑惑了。   “你等一下,”朱厚照说话间,却是起身奔入帐中,不多时,却是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走了过来,递给小玉儿道:“神机镜就是这个,这个可以看很远的距离呢。”   “啊?这个时候,已经有望远镜了么?”小玉儿说话间,一把摸过来,接着抬起来对着月亮一看,赫然发现那望远镜的放大倍数还真不小,她这么一看之下,果然就把月亮上的环形山给看清楚了。   这个状况不由让她一阵的欣喜,然后她果断让朱厚照也用那望远镜去看月亮。结果朱厚照一看之下,禁不住是立时惊得站起身来,然后他就歪着个脑袋,两手拿着望远镜,有些如痴如醉地看着那月亮,与此同时,他却是忍不住就满心感叹道:“真的,真的可以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大圆饼,那圆饼表面好多细小的纹路,有的像是山脉,有的好像是深谷。哈哈哈,小玉儿,你说得没错,那上面真的很荒凉,不过,这么看着,好神奇,嘿,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要拿这个来看月亮,哈哈哈,小玉儿,你是怎么想到的,你真是太神奇了,太厉害了,朕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还知道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点?”   很显然,朱厚照的好奇心,以及求知**被小玉儿勾起来了,所以当下他看完月亮之后,禁不住就抓着小玉儿的手,央求她再讲一些未知的奇事。   见到朱厚照的情状,小玉儿微笑了一下,随即却是对他道:“那就讲讲狂犬病吧。我之前被狼咬了,现在身上很有可能已经带着狂犬病毒了,所以,说不定过个十来年之后,我就会狂犬病发作,变成一个疯子了,不知道到时候,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狂犬病?你又怎么会变成疯子?你的伤,现在不是已经治好了吗?你莫非是中毒了?可是,既然你中毒了,怎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厚照满心不解地看着小玉儿问道。   ...   ☆、第0221章 山雨欲来   想要给朱厚照说清楚“病毒”的概念,似乎是有些困难,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微生物学知识,几乎完全不知道,所以小玉儿也不强求,尔后便换了一个方式,问朱厚照道:“我的意思说,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朱厚照眨眨眼睛,随即却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见到朱厚照的举动,小玉儿不由皱着眉头道:“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你好傻呀,你看看你,你才多大,竟然就想这些事情了。嘿,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说到老,我肯定比你老得快,所以啊,我又怎么有资格不去喜欢你呢?”朱厚照说话间,有些动情地拉着小玉儿的手道:“其实,在我看来,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或许就是和你一直呆在一起,直到慢慢老去吧。”   “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朱厚照的话让小玉儿一阵的愕然,她禁不住是怔怔地看着这个痴情的皇帝,心说这还真是巧了,这家伙竟然无师自通学会说一些哄人的话了,而且这话还很新潮很流行,这不能不让小玉儿感到有些神奇。   不过小玉儿此时虽然有点被朱厚照打动了,但是毕竟她的头脑很清醒,所以她当下,还是缩回手,抱着膝盖道:“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的,世事无常,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点呢,先别想这些了。”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发誓,你十六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动你,我说过了,我会等你长大,”朱厚照看着小玉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话倒是让小丫头松了一口气。所以当下她微微点头道:“那,那我也多谢你了。好了,那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去睡了,你也早些安歇吧。”   “我送你回帐里去,”朱厚照说话间,上前将她抱了起来,尔后非常温柔地把她送到大帐之中安歇去了。   ……   月色依旧。此时宁夏的安化郡王府中,气氛却和大草原上的静谧闲适完全不一样。   安化郡王朱之蕃,紧锁眉头,正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听着手下的汇报,而在他两侧,则是站着许多文人武士,那些都是他这些年苦心搜罗来的人才,此前一直都是蓄养在府中,如今却是要派上用场了。   很快。手下汇报完毕,而朱之蕃听完之后,面上却是不自觉透出一股兴奋的神色,随即便问那名手下道:“你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皇上真的私自出京了?”   “王爷放心,此事干系重大,小人万不可乱言,”那名手下回道。   “好,那么说来,现在京城里头,应该是一片混乱了。而我这位堂兄,却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了,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朱之蕃说话间。挥手让那名手下出去,尔后他眯眼看着左右众人道:“怎么样?方才的消息,诸位想必也听到了吧?你们觉得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朱之蕃的话,左首一众文人之中,却是转出一人来,躬身对朱之蕃道:“王爷。如今天子私巡,朝廷必然人心涣散,这可谓是天赐良机,小人觉得咱们断不可放过这个机会。王爷若是趁此时起事,想来即便不能鲸吞宇内,起码也可以全得宁夏,成就一方基业。”   听到这话,朱之蕃看了看那人,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府中最善谋之人,此人名为孙景文,虽然只是一个生员,但是胸中却颇有韬略,最要紧的是,他对朱之蕃极为忠心,所以朱之蕃也对他格外看重,平时无事之时,便经常向他请教一些战略大事,如今这个紧要的关头,他就更把孙景文当成管仲乐毅一般的贤才了。   “原来是孙先生,”当下,朱之蕃看着孙景文,不由是喜形于面,随便问道:“孙先生说得是,如今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之蕃也很想有所作为,只可惜,目下之蕃却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先生要知道,如今咱们手里兵马有限,休说是远攻大同,就是咱们这宁夏府,却也不好收拾,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嘿,王爷放心,此事小可早就想好了,”孙景文说话间,微微端手踱步,那情状大有睥睨群豪的意味,尔后就听他道:“王爷,小可这里有两条计策,还望王爷能够采纳。”   “先生请讲,若是计策当真可行,小王无有不听,”朱之蕃看着孙景文道。   见到朱之蕃这么说,孙景文不由是点点头,随即出声道:“王爷既如此说,那小可也就不再藏拙了。首先,咱们这头一城,便是要占领安庆府。至于这个事情,其实小可数年来,就一直在暗中进行着筹划,目的便是为了此时。王爷放心,小可现今袖中便有一计,可保王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全得宁夏之地。”   “哦,先生有何妙策,快快说来!”朱之蕃满心兴奋地看着孙景文道。   “王爷可还记得宁夏都指挥周昂?”听到朱之蕃的话,孙景文不由微微一笑,看着朱之蕃问道。   “周昂?”听到这话,朱之蕃不由是微皱眉头道:“嘿,先生怎么突然说起此人了?小王听闻此人贪财好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旁的先不说,就说小王吧,曾经也被他变着法子勒索过多次,如今却是说他做何?”   “王爷,您这话可就说得有些差了。小可之所以说起此人,便是因为咱们此次起事,一切的成败,便应在他身上,”孙景文说话间,不觉是靠近朱之蕃,附耳低语了一阵子,然后,朱之蕃听了之后,不觉是连连点头,随后便对孙景文道:“好,既如此,那此事便有劳先生了。先生去后,小王这边便即整备兵马,随时等候先生的好消息!”   “嘿嘿,王爷放心,景文定然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孙景文说话间,微笑了一下,随即又对朱之蕃道:“不过,王爷,依小可看来,咱们只占领了宁夏,其实还是不够的。王爷可别忘了,陕西大同府那边,尚有朝廷十数万的戍边精兵,而大同总兵更是文武全才的杨一清,此人节制三边,权势极大,可以瞬间调集数十万的大军。所以说,这杨一清,对于咱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咱们起事之初,人心未稳,是万万不能跟他硬碰的,因此,小可这里还有一计,若是王爷愿意听从的话,必然可以暂时拖住杨一清,让他无暇来顾及咱们。”   “哦,先生还有何良策?快快说来!”听到这话,朱之蕃不由两眼放光,其实他这时候,心里也在担心这个杨一清,毕竟杨一清谋略过人,对朝廷又极为忠心,所以说,起事之初,他若是不能处理好杨一清这个事情,估计他还没走出宁夏府,就要被杨一清直接活活扼死在宁夏大地之上了。杨一清手下的军兵,可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啊,而且数量众多,所以说,他是绝对不能跟杨一清硬碰硬的。   只是,让朱之蕃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正担心呢,孙景文那边竟然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了,这可就让他有点欣喜若狂的意思了。   当下,听了朱之蕃的话,孙景文于是便对他道:“王爷,小可的这条计策便是派人北上联合鞑靼人,叫他们率兵进攻三关,如此一来,杨一清必然率军抵挡,到时候,自然就无暇来对付我们了。而我们到时候,却是可以给他来个里应外合,打败杨一清,如此一来,岂不是解决了心腹大患了么?”   “混账!”孙景文此话一出,旁边的人群中,立时有一名老者踏步而出,瞪着孙景文道:“孙景文,你当真是毫无廉耻,你可忘了,我等皆是大明子民,即便要造反,又岂可联合蛮夷外族,来坏我泱泱中华?你如此做,却是安了什么心思?”   老者的话让朱之蕃一怔,随即他看向那老者,方才发现此人正是府中资格最老,学识最丰富的大儒窦齐。窦齐出身河西望族世家,身份尊重,自然不屑于孙景文那种阴谋算计,所以这会子,听闻孙景文要联合鞑靼人对付杨一清,便是心生不悦,禁不住就仗义执言。   他这么一说之下,孙景文也的确是有些自惭形愧,不敢再说了。   但是,此时朱之蕃造反的心思已定,哪里还顾忌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当下他微微一笑,便安抚一下窦齐,对他道:“窦师父,何必动气呢?孙先生的话可是还没讲完呢,咱们不如先听他讲完,再研究此策是否可行,您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窦齐不由是满脸怒色,拂袖退了回去了。   见到窦齐退回了,朱之蕃便让孙景文继续讲。   见到这个状况,孙景文便快言快语道:“王爷,景文万没有联合外族,卖国求荣的意思。景文的意思只是暂时利用一下鞑靼人的兵力,着他们拖住杨一清,这样一来,就为咱们的起事争取了时间。如此一来,咱们也可以整备宁夏的军务,以便和杨一清抗衡了。当然了,想要鞑靼人帮忙,那是少不了要许给他们一些好处的。这个事情,依小可看来,却是可以假意给他们承诺,告诉他们事成之后,可以将乌兰布察草原割让给他们。实际上,咱们只是给他们一个由头而已,因为,一旦咱们能够夺得天下,那乌兰布察就在长城脚下,届时岂不是想什么时候拿回来,就什么时候拿回来?又岂会让此大好土地长居外族之手?”   ☆、第0222章 宣府重镇   “陛下,前方便是边防重镇宣府了,宣府过去,就是固关了,咱们真的连固关都要出去吗?那固关外头,可就完全是鞑靼人的地盘了,那样的话,咱们若是被鞑靼人发现了,岂不危险?”   日薄西山,野风烈烈,朱厚照的队伍又是行进了数日的时间,如今已经来到了宣府附近。只是,这个时候,一直紧跟左右,担任护驾任务的罗祥,却是有些担心起来了。因为朱厚照此时的计划,竟是要直接穿过宣府,出固关,进草原,然后绕到乌兰布察去,之后再从宁夏绕回大同。这可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要知道,这固关外头,就完全是鞑靼人的管辖范围了,而那乌兰布察草原,也一直是鞑靼人觊觎的地方,所以说,出了固关之后的路程,那是绝对不安全的,一旦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被鞑靼人盯上了,他完全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他禁不住就有些忧心起来,力劝朱厚照不要如此行险。   朱厚照当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去宣府走一遭,因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很多,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么一次,若是不能亲眼看一下边防军兵们的生活场面,那就有点太过遗憾了。另外,他也很想看看那些鞑靼人的生活情况是怎样的,以便能够深入了解敌情。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敢于去草原上走一遭,却并非是因为他没有脑子,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完全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节,正是草原上水草丰美的时候,鞑靼人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走,这会子不缺吃穿,所以这些鞑靼人。其实很少会在这个时节对大明用兵。也就是说,此时的草原之上,在靠近长城这一侧,基本上还算是安全的。   所以。现在朱厚照决定冒险一次,玩一次大的,只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已经快要把罗祥吓死了。这个时候的罗祥,禁不住就再次动起了心思,准备派人去给杨廷和送信。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是后话,毕竟他们现在才刚刚到达宣府,而且天色也已经晚了,所以,朱厚照决定先让队伍进到宣府之中,暂时歇息一晚。也顺道补充一下给养,尔后再继续出发。   于是,说话之间,队伍开进宣府,寻了一处庄院驻扎了下来,而朱厚照则是趁着夜色,带着小玉儿等人,准备上街去转悠一下,准备体察一下边地民情。   朱厚照走了之后,罗祥立刻就开始动作了起来。他先是派人快马奔回朝廷去送信,同时又派亲信去知会宣府的驻地指挥使,着他们注意保护陛下,尔后他又出来到街上。寻得内厂人员所留下的标记,与此地的内厂成员接了头,打探了一些消息。   结果,让罗祥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打探之下,却是立时就惊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这些都是真的?!”黑暗之中,罗祥抓着那名内厂密探的肩头问道。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小人万不敢胡言,”那名密探说道。   “好,你干得很好,这些消息十分重要,本座现在就升你为内厂千户,担任内厂在宣府的当头,你现在赶紧去,务必将这个消息急报京中,同时知会宣府和固关的驻军,叫他们做好防范,千万不要让鞑靼人有可乘之机!”罗祥对那人说道。   “是,小人领命!”那密探说话间,转身隐入夜色之中了,而罗祥这边,却是心急如焚地往他们驻扎的院子赶去了。   夜色甚好,此时朱厚照陪着小玉儿,正在宣府的夜市上逛荡着,期间少不了给她买了很多稀奇的小玩意儿,这倒是让小玉儿挺欢喜的,虽然她心理年龄并不是很小,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而女孩子大多喜欢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所以,当下她玩得还是蛮开心的。   不过,也就在他们正满心欢喜的时候,一个军兵却是急匆匆地奔过来,对着朱厚照一阵耳语,立时让朱厚照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见到这个状况,小玉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嘿,我也不知道呢,这个罗祥,可是越来越会摆谱了,竟然命人唤我们回去,说是有急事,真不知道他能有什么急事。”朱厚照对小玉儿说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微微皱眉道:“罗祥做事情一向稳重,他既然说有急事,只怕不是作假,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好吧,那就回吧,横竖时辰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也好安歇,明日还要赶路呢,”朱厚照对小玉儿言听计从,当下便和小玉儿一起回到了他们临时驻扎的庄院之中。   只是,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门,罗祥却已经是飞身冲了过来,一下子扑身跪倒在了地上,疾声对他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咱们这遭,可是万万不能走出那固关去了呀,鞑靼人马上就要攻过来了!”   “胡说,这时节正是水草丰美之时,鞑靼人不去放牧,却为何要来攻我?你可不是危言耸听么?”听到这话,朱厚照不由冷声喝道。   “陛下,您说得没错,可是,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哎,奴才也不知道怎么说,”罗祥说话间,赶忙起身,引着朱厚照等人进了大堂,随即他却是偷偷对朱厚照递了个眼色,那意思自然是要和朱厚照单独谈话。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不由一阵疑惑,随即便让余下的那些军兵出去,但是小玉儿却被他留了下来。   见到小玉儿没走,罗祥哆嗦着手,有些焦急,一时间还是不愿意说。   罗祥的举动让朱厚照有些不悦,当下不由道:“罗祥,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朕为了小玉儿,连江山都可以不要,其他的还有什么需要隐瞒她的?你说吧,不要这么胆战惊心,小玉儿不是外人。”   “是,是,奴才知罪,奴才给郡主赔不是,”罗祥说话间,先给小玉儿鞠躬赔礼了,接着才对朱厚照道:“陛下,这下可是出大事了。方才奴才接到内厂密探急报,说是安化郡王趁着陛下私巡之际,起兵造反了,听说他勾结了宁夏都指挥周昂,杀了宁夏总兵姜汉和镇守太监李增,又派兵杀了巡抚安惟学、少卿周东及一批执掌兵权的将领,现在业已占领镇城,全得宁夏之地了。非但如此,奴才还听闻他放狱囚,焚宫府,劫库藏,夺河舟,大肆勒索庆府诸王,掠夺金币万计,充做军资。同时分封将弁,把守关隘,传檄文历数奴才及张永高凤等人之罪状,决心与朝廷分庭抗礼,俨然成为尾大不掉之势了。陛下,此事传出,关中震动啊,您可千万不能再继续私巡下去了,咱们,咱们还是快快回去京城吧,陛下!”   罗祥说话间,匍匐跪地,苦苦哀求了起来。   只是,让罗祥没有想到的是,朱厚照听了他的话之后,不但没有震惊,反而是一副欣喜的模样道:“吆呵,这朱之蕃倒也出息了啊,竟然敢造反了,而且还干得这么漂亮,不错!”   “陛下,您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罗祥听到这话,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这皇帝到底是怎么了?人家都造反了,你怎么还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结果,让罗祥再次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朱厚照却是微微一笑道:“罗祥,朕可没有开玩笑。实话和你说了,朕这次出来,正想好好地打一仗呢,这安化王是遂了朕的心愿了。来啊,你现在速去传令,全军启程出发,咱们不歇息了,直接走紫荆关,去大同府,朕要亲自会一会安化王,看看他到底有几分能耐!”   听到朱厚照的这个话,罗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我看咱们暂时是没法离开宣府了。”   “什么意思?咱们为何不能离开宣府?”朱厚照看着罗祥,有些疑惑地问道。   “陛下,刚才奴才不是说了吗?鞑靼人的大军马上就要攻到了。陛下您当这是为何?实话和您说了吧,这也是那安化王搞的鬼。奴才听闻他非但占据了宁夏,起兵造反了,而且还派人勾结伯颜小王子,着他率兵进攻三关,以便拖住杨一清的兵力。如今鞑靼人的大军,可是距离此地不足两百里了,只怕今夜就要攻到了,届时宣府势必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咱们这个时候出城,岂不是自寻死路?”罗祥看着朱厚照说道。   “这,这,好啊,好你个朱之蕃,你有种!”   听到罗祥的这个话,朱厚照终于是紧张了起来,尔后他咬牙大骂了一句,随即便有些焦急地左右走动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在思考着应对鞑靼大军的对策。   “罗祥,我问你,现在固关和宣府的驻军,一共有多少人?鞑靼人此次来攻的大军又有多少?我们是否可以抵挡住他们?!”片刻之后,朱厚照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罗祥问道。   “陛下,固关和宣府的驻军,目下只有一万人,鞑靼大军,此次来袭的部队,数量足有五万之众,所以,所以,依奴才看,咱们,咱们目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固守关隘城池,等待大同府的援军到来。只是,只是到时候,若是杨一清率军来支援,安化王必然从背后对他发动偷袭,那样一来的话,只怕杨一清也要战败了。所以,所以,到时候若是,若是真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陛下,咱们,咱们可就危险啦。”   罗祥看着朱厚照,不觉是满心沮丧说道,此时在他看来,面前已然是摆着一个死局,完全没有破解之法了。   ☆、第0223章 垂死挣扎   黑暗空洞的昆仑鬼眼之中,一方面是亘古长存的地心引力,另一方面是呼啸怒吼的狂暴大风,这两方面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磅礴力量,此时正迫使梁鸿和李鸢婷他们在急速地向下坠去。   也幸好这鬼眼实在太深,所以他们在落地之前,尚且还有一些喘息的时间,否则的话,只怕他们这会子已经是轰然跌落在地面之上,摔个粉身碎骨了。   不过,即便有了喘息的时间,梁鸿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延缓下坠的趋势。说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压根就放弃抵抗,只知道尖叫和颤抖等死了。但是梁鸿毕竟不是常人,更何况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李鸢婷,这李鸢婷可是完全为了救他,方才掉到这里面来的,所以这个时候,梁鸿心里有些愧疚,不想带着李鸢婷一起去死,那样的话,就有点太对不起人家了。   可是,就算是不想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下他在脑海里急速地思考着对策,尔后,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掌摸到李鸢婷腰上的长剑,随即他不觉是心中一动,立时把剑拔了出来,尔后他就握住剑柄,拼命朝外刺去,想要将剑插入侧里的石壁之中,借此来延缓下坠的趋势。   但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由于这鬼眼之中的风力太大,他们早已被风卷得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要往什么方向刺过去,才能刺到石壁。   好在,这个时候,李鸢婷似乎有些明白到了他的想法。所以当下她一把抢过寒霞剑,尔后她猛地一运力,真气灌入剑身之中,那长剑立时释放出了一片清冷绚丽的光亮,而他们借助这光亮。也终于是隐约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况,知道石壁就在他们身体侧面的地方,但是,那石壁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有些远,李鸢婷诚然把长剑伸了出去,却是依旧够不到那石壁。   情急之下,梁鸿猛地抱紧李鸢婷纤腰,然后带着她一起拧身旋转起来,之后借助风里的吹送,终于是来到石壁边上。而这个时候。李鸢婷见状,也是飞快地将寒霞剑一插,立时就听到“噗——”一声轻响,寒霞剑已经是深入石壁之中,接近半尺有余了。   一剑刺入石壁之后,李鸢婷立时紧抓剑柄,想要延缓两人的下坠趋势。   但是,可惜的是,由于他们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另外那寒霞剑也太过锋利。所以她这么一拽之下,就听到“嗤嗤嗤——”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随即就见到那寒霞剑却是在那石壁上划出了一条绚丽刺目的火花,接着就随着他们继续朝下坠去了。   “用力啊。再插深一点!”   这个当口,梁鸿急得心脏颤抖,不觉是惊声对李鸢婷喊道。   听到这话,李鸢婷当即咬牙一声冷哼,手上发力,猛地把剑向着石壁深处刺去了。但是,即便如此,这个时候,却因为那剑是倾斜向上的角度刺入石壁之中的,所以她纵然刺得再深,最后也不过是稍微增加了一点阻力而已,其实并不能完全延缓住他们的下坠趋势。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李鸢婷也是非常焦急,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她也就只能是尽量握紧剑柄,增加阻力,试图迟缓住两人的下降趋势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阵的焦急,尔后,就在他正万般焦急的时候,却不想他的手掌在李鸢婷的腰间,却是又摸到了一枚硬物,尔后他略一试探,立时就从那硬物上感应到了一股细微的龙吟震颤,尔后他立时心里一动,知道那硬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火云匕!   这个发现,可是让梁鸿有些惊喜交加了,所以当下他不觉是猛地一扯那火云匕,想要把火云匕拿过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由于那火云匕是装在李鸢婷的贴身衣袋之中的,所以他这么一扯之下,随即就听到“叱——”一声响,他却是一下子就把李鸢婷的衣衫给扯碎了。   这个状况可是让李鸢婷惊羞到了极点,当下不由是面色大窘,但是却又因为形势太过紧张,所以她也来不及去说梁鸿,只能任由他把自己的衣服给扯破了。   这种状况下,梁鸿自然也无心情去管这些细节,所以当下他拿到火云匕之后,立时就一扯李鸢婷的手,尔后猛地一鼓北冥真气,利用真气与大风相撞的反作用力,然后就借助那反作用力,猛地冲到石壁前,一刀便捅入石壁中去了。   “嗤嗤嗤——”   火云匕插入石壁里面之后,居然也是将那石壁生生割开,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增加了不少的阻力,好歹是有些迟缓住了他们下降的趋势了,这让他们心中不觉都是一喜,甚至是梁鸿脚上缠着的勾陈刍鱼都欣喜地尖叫了起来。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的下坠的速度刚刚延缓下来之后,突然间,四周的风向却是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然后他们下意识地低头往下看去,尔后借助刀刃与石壁擦出的火花亮光,却是赫然发现那下方竟是一处极为凶险怪异的石林。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里一紧,情知这是要到达昆仑鬼眼的底部了,所以接下来,这鬼眼里的大风,应该是分散着四下吹去了,所以,到时候,他们可能难免要陷入一些飓风漩涡之中,说不定一个运气不好的,还有可能被风吹到石头上,活活撞死。于是,当下他死死地抓住李鸢婷的手,对她大叫道:“抓紧我,千万不要松开手!”   可是,也就在他这一句话刚刚喊出来的时候,那石壁却是已经到了尽头,然后他们只感觉身子一轻,接着就被一股飓风,猛地一吹,然后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暗之中,梁鸿紧紧拉着李鸢婷的手,在飓风漩涡之中翻滚飘荡着,然后他一边翻滚飘荡着,一边试图把李鸢婷拉近,将她抱住。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震,竟是撞到了一座竖直立起的石峰上,然后那剧烈的撞击,导致他两眼一黑,意识有些模糊,然后他不自觉就松了手,把李鸢婷给放开了。   这个状况可是惊得他有点魂飞魄散的意思了,所以当下他禁不住是尖声叫道:“鸢婷——”   “梁鸿——”   大风之中,隐约传来李鸢婷的声音,但是却很快就消失了。   这下,梁鸿真的是有些绝望了,所以,接下来,他只能是怔怔地看着那一片黑暗,随即就只能任由那飓风吹扯着,一路向下落去了。   “嘭嘭嘭——”   一路下落,期间不知道又在石头上撞击了多少次,这导致梁鸿最后已经是全身酸麻,感觉骨架都要碎掉了,意识都已经一片迷蒙了。   然后,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他终于是感觉到四周的风力变小了,而他也开始竖直下坠了,然后他这个时候,咬牙握着匕首四下划去,想要再找到一处借力点,以便延缓下坠的趋势。   但是,可惜的是,他努力了半天之后,却依旧没有能够找到借力点,所以他最终只能是径直朝下落去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中一阵的恐惧,情知这么径直摔下去,是肯定要摔成死蛤蟆一只的,所以,当下他只能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咬牙运转小周天,将所有的真气都凝聚到身体的下方,试图将这真气所形成的气垫当成缓冲层,以便挽救自己那可怜的性命。   但是,最后的时刻,让他没想到的是,由于他的下坠速度实在太快了,所以纵然有那真气垫子的缓冲,他最后却还是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这一下重摔,让他立时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落地之后,不自觉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也就在他还没来及喘过一口气的时候,身体却又开始沿着一道碎石遍布的斜坡向下翻滚而去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几乎整个人都碎掉了,这一路上,不知道被碎石刮擦了多少下,总之,在他看来,他的衣服和皮肉,肯定是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够完好保存下来了,然后,最后的时刻,他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禁不住就是两眼一黑,接着就昏死过去了。   这一昏,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时间,也不知道滚落到了什么地方,然后,许久之后,也就在梁鸿正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之间,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扯着他的手臂,然后他禁不住就下意识地张开了眼睛,然后,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张开眼睛之后,却是赫然见到了一片不可思议的画面。   明亮、澄澈、荧光闪闪、绚丽缤纷,面前的一切,让他不敢置信,因为那情状,却是一处极为美丽,如梦如幻的地下冰晶洞穴,这洞穴之中的石头和晶体,天然散发出了微微的光芒,这导致洞穴里一片的敞亮,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漆黑。更重要的是,梁鸿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身上的伤虽然很多,但是却都不是很致命,然后,他再抬头一看,却赫然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静静躺在那里的身影,那身影不是李鸢婷,又是谁?   ☆、第0224章 意外的旖旎   终于醒了,也安全了,这里没有风,一切都非常静谧和祥和,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梁鸿却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不自觉就又翻身躺在了地上,非常贪婪地喘息了起来。   “咕咕——”   勾陈刍鱼的声音在身侧传来,让梁鸿的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安慰。他没想到这小家伙一路跟着他摔下来,却是并没有受什么伤,这可是让他有意想不到了。不过,说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那勾陈刍鱼的躯体,本来就非常坚硬,何况这混蛋,在跌落下来的过程中,还一直缠着自己的腿,寻找掩护,所以它没有摔伤,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相比之下,梁鸿和李鸢婷就有些惨不忍睹了。梁鸿就不必说了,浑身褴褛,伤痕累累,李鸢婷就更悲剧了,先不说摔成什么样子了,只说那衣服,却是早已被梁鸿提前扯碎了,这会子只怕连身体都很难遮掩住了吧。   当下,梁鸿喘息了片刻,飞快运转小周天,尔后利用北冥真气,以及蛊王的力量,将内伤大约修复了一些,然后他就立时起身朝李鸢婷走过去,想要查看一下李鸢婷的情况。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李鸢婷身边,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去赫然发现这丫头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伤。   嘿,这位大姐的运气还这不错哈,莫非是直接被风吹落下来的,中间压根就没有撞到什么石头?看她这模样,身上也没什么外伤啊。   不过,虽然李鸢婷没有什么外伤,但是却似乎有很重的内伤,所以她现在一直昏迷着,而梁鸿扫眼看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却才发现她的上衣,基本上都被自己扯碎了,如今几乎就只剩下两只袖子了。所以,这个时候的李鸢婷,就有些衣不蔽体的意思,一截雪白细腻的小腹显露了出来。甚至是那紧紧裹缠在双峰之上的贴身粉白挚衣,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中微微一动,当下连忙把自己身上那件破烂的上衣脱下来,给李鸢婷披上,让她勉强可以遮羞。然后他则是半抱着李鸢婷,拍着她的小脸道:“鸢婷,鸢婷,你醒醒,快醒醒,你感觉怎样了?”   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一喊之下,李鸢婷醒是醒了,但是意识却似乎依旧很迷糊。当时竟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往那怀里钻,那情状,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疑惑,尔后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是赫然看到李鸢婷的后脑勺上,竟是血迹一片,那情状,很显然是头部遭到了很重的撞击,所以现在她的意识很模糊。暂时还没有清醒过来。   这可怎么办?   当下,梁鸿连忙撕下衣衫上的碎布,帮李鸢婷把伤口裹缠了起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李鸢婷迷迷糊糊之中,竟是兀自起身,然后就踉踉跄跄地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了。   “鸢婷,你要到哪里去?”梁鸿追上去,扯着她的手臂问道。   “嘻嘻,跟我来吧。”结果,李鸢婷两眼迷茫地看着前方,却是得了癔症一般地轻笑着,尔后就拉着梁鸿一路往前走去了,不多时却是来到了一处水汽氤氲的温泉旁边了。   到了那温泉边上,梁鸿不觉是有些担心,连忙拉住李鸢婷,然后低头去查看那温泉里的情况,担心那里头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不过,也就在他正查看着的时候,旁边的勾陈刍鱼却是“嗖”一下子钻到那温泉之中,欢快地游动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在告诉梁鸿,这温泉安全地很,里面并没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放下心来,琢磨着他和李鸢婷的身上都是有些污秽,似乎是可以到这温泉里面去洗一洗。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也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李鸢婷却是突然一拧身,已经是从他的臂弯逃了出去,然后这丫头身子一歪,却是已经“噗通——”一声,跌到那温泉里面去了。   “鸢婷!”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担心她出意外,当下也连忙跳了下去,快速朝李鸢婷跑了过去,想要把她拉住。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立身水中,抬头再看时,却赫然发现李鸢婷已经游到了温泉中央,尔后,就在那一片氤氲的水汽之中,他却只见到李鸢婷竟是缓缓地舒展着雪白的皓腕,尔后就见到她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从水面下方甩出来了。   这,这丫头居然把衣服给脱了,她想要做什么?莫不是真的疯了不成?   当下,梁鸿一阵的惊疑,然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没有过去阻止李鸢婷,而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看着了。   随即,随着李鸢婷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褪去,再接着就见到李鸢婷往水里一没,跟着却是美人鱼一般从水里浮上来,尔后她抬手一扯头上裹着的碎布,长发左右一甩,掀起一片水花的同时,却也是现出了一种极致的美丽和诱惑。   那乌油油的长发,那精致玲珑的五官,那细长如同天鹅一般的雪颈,一切的一切,都看得梁鸿心尖跳动,尔后,接下来,让梁鸿感到崩溃的是,随着李鸢婷的两手一拍水面,她的上半身却是从水里露了出来,然后他就正好是见到了一双完美而又紧绷的红尖桃子了。   “咕咚——”   当下,梁鸿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自己简直要吐血了,然后他有些难以自抑地看着那美好的一切,不自觉就感觉呼吸变得粗重,身体的反应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这是在做什么?!”当下,梁鸿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抄水,拼命往脸上泼着,好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他这才朝李鸢婷走了过去,想要把她拉住,然后再帮她穿上衣服。   只是,梁鸿的想法似乎有些太过理想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李鸢婷,却是完全迷失了心智一般,当下竟是朝他游了过来,尔后却是一下子合身扑到了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了。   这一下,梁鸿的身体瞬间绷紧,整个人都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了。要知道,此时的李鸢婷,可是一丝不挂的,这让他怎么办?   所以,当下,梁鸿只能是怔怔地站着,两手虚张着,想要抱住李鸢婷,但是又不太敢这样做,总觉得这样做的话,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   尔后,也就在梁鸿正纠结的时候,怀里的李鸢婷却是抬起小脸,一双美目,带着迷茫的神情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尔后她那樱红的小嘴,便缓缓张开,发出了一阵柔媚的声音道:“圣君,妾身可美么?你喜欢我么?”   “圣君?什么圣君?”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抓住李鸢婷的肩头,晃荡着她道:“鸢婷,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对着李鸢婷喊话的时候,耳朵之中,却是不经意间,隐约听到侧里的方向,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然后,他一惊之下,立时一挽李鸢婷的手,把她藏在了身后,然后他就抬眼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了。   然后,这个时候,让梁鸿万分纠结的是,李鸢婷在他背后还不老实,竟是从后面合身抱住了他,于是,一时间,他立时就感觉到那柔软的旖旎,特别是背上那两处贴实的摩擦,更是让他一下子就攥紧了拳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下,梁鸿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却是皱眉看向山洞的深处,然后,透过那氤氲的水汽,他却是隐约见到那山洞深处,竟似乎有很多人影在那里走动着。   这里有人?!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惊愕,当下他不觉是连忙一扯李鸢婷,随手把她丢出去的一件长衫拽过来,大约把她的身体包住了,尔后他就对旁边的勾陈刍鱼喊声道:“蛇兄,去看看,那山洞深处,是不是有人走动?”   听到梁鸿的话,那勾陈刍鱼立时钻出水,朝着山洞深处游去了。   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勾陈刍鱼却是游了回来,对着梁鸿摇了摇头,那情状,显然是在告诉梁鸿,那里没有人,你丫的眼花了,看错了。   “不可能,我方才明明听到声音,而且还看到人影了,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梁鸿说话间,心下狐疑,尔后禁不住就把正如同八爪鱼一般,不停往自己身上贴过来的李鸢婷一抱,然后就带着她回到了岸上去了。   到了岸上之后,梁鸿再一看李鸢婷的模样,发现她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长衫,那情状,压根就没法遮住她的躯体,所以,这个时候,她那光洁如玉的小脚,两条雪白细腻的小腿,甚至是那当胸的两颗精致迷人的桃子,都是有些若隐若现地显露了出来,这不觉是让梁鸿感到一阵的无奈,所以,当下他只能是四下张望着,想要找点类似布片之类的东西,然后也好把李鸢婷裹得严实一点。   结果,让梁鸿感到意外的是,他这么一看之下,居然还真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虽然不是布质的,但是看样子,里头似乎会有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东西是一口黑漆色的瘦长棺材。   ☆、第0225章 红衣女尸   这是一处极为空旷和巨大的地下洞穴,顶上不知道有多高,四围也不知道有多么宽广。梁鸿现在所在的位置,两侧有一些隆起的岩壁,那岩壁上满是白色的石乳,岩壁下方,很多地方都堆积着一些荧光璀璨的晶石。正是因为那些晶石的光芒,方才使得这洞穴之中的光线并非是那样的暗淡。   梁鸿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鸢婷的身上,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而现在,他这么仔细一看之下,却是赫然发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状况。   他竟是在那温泉侧边的一处石壁底下,看到了一口黑漆色的瘦长棺材。   这个情况让梁鸿的心里有些抖。虽然说,他这个时候,也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并不会害怕什么鬼怪,可是,毕竟他脑海里还留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这会子,他看着那口棺材,还是本能地从心底涌了出来一股恐惧感。   这个地方,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口棺材?这是什么人,却是葬在了如此奇怪的地方?要知道,这里可是昆仑鬼眼的底部啊,莫不是说,这里之前,却是有人居住的,亦或者是可以从外头进来的?   当下,梁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棺材,尔后他则是把勾陈刍鱼唤了过来,着它缠住李鸢婷的脚腕,不让她乱跑,尔后他自己则是抽身朝那棺材走过去了。   勾陈刍鱼是个小色蛇,最喜欢亲近美女,所以它对梁鸿分配的这个任务,极为认同,当下它就把长长的身躯一卷,整个身体充当一条绳子,然后就把李鸢婷的两只细白的脚腕给缠住了。而李鸢婷被它这么一缠,自然就丧失了行走的能力,所以当下她只能是痴痴地坐在了地上,有些迷茫地抱着胸口。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这个当口,梁鸿来到了那棺材前,先打量了一下那棺材的外观,发现你棺材的模样有些奇怪。这棺材与普通的棺材不同,你从它的外观上,明显能够感觉出来。它的棺材壁很薄,并非是普通棺材的那种厚厚的状态。再一者,它的外壁之上,却是雕刻着很多非常奇怪的花纹。那些花纹都是银白色的,在黑色漆底衬托下,分外醒目,所以看得很清楚,然后,梁鸿蹲下身,细细地看着那些花纹。随即却发现那些花纹,竟是构成了一副很怪异的图画,那图画却是一男一女,裸身**的场景,两人肢体交错,极尽恣肆,上方是一片片变幻莫测的云气图案。下方是翻涌柔和的海浪,整个图画,显示出了一种高超的绘画水准,以及让人怦然心动,默默脸红的春宫意蕴。   梁鸿一边看着那图画,一边却是将视线落在了那图画上的女子身上。尔后他下意识地看着那女子的面孔,不经意间,却是赫然发现那女子竟是似乎对他轻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那情状却仿似在勾引他一般。   卧槽!   这个情况让梁鸿浑身一震,立时站直身体,摸了摸脑袋。心里禁不住琢磨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产生幻觉了?这画上的女子,却怎么好似活了一般呢?   当下,梁鸿有些不太肯定自己方才的感觉,随即又看了看那图画,却才发现那图画上的镀银层,有明显的层次感,这导致那图画的形象,从不同的侧面看去,会有不同的观感,所以,刚才他发现那女子笑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效果吧。   古人的智慧,果然高深莫测,非同一般,真没想到一口棺材都能制造地如此精致,这也真难为那些工匠了。只是,就是不知道这棺材里装着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却是可以拥有如此精美的棺材,以及那极为罕见的图案。   然后,梁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却是移动到了棺材的一头,然后他这才发现那棺材一头的外壁上,却是有一些字迹,细看那字迹,他才大约明白这棺材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棺材里装着的人,名字叫做“冉红尘”,她生前是一名青楼女子,长得非常漂亮,更兼才艺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所以她的名气很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都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不过,只可惜的是,这个冉红尘,虽然流落烟尘,但是却有着极为坚强的性格,所以她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拒绝接客,她一直坚信有一天会等到自己的梦中郎君,那人会给她赎身,带她回家去,给她一个安静祥和的生活。   但是,天不遂人愿的是,也就在冉红尘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每天盼望自己的幸福生活之时,却是遭遇了一件极为意外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她所在的那座城池,被乱军占领了,然后,乱军的首领公开宣称了,若是冉红尘愿意陪他一晚,便可以放过全城的百姓,不然的话,他就要屠城。就这样,冉红尘无奈之下,背负着国恨家仇,将冰清玉洁的身子,送到了那乱军首领的胯下,遭受了极为污秽和凶残的侮辱。然后,后来乱军被击退之后,这女子虽是获救了,但是却因为生性刚烈,不愿意再苟活下去,于是她就悬梁自尽了。   听说,当时人们闻听她自尽的消息,满城皆恸,很多人自发前往哀悼,更有富商捐资,为她打造了极为精美华贵的寿材,还有一些文人墨客,慷慨悲歌,为她作下传世诗赋,然后,人们后来准备安葬她的时候,却是因为选址的问题,一直争执不下,最终爽当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她的棺材放入江水之中,让她沿江向下漂去,让她自寻出路去了。   于是,她这棺材,最后就落在了这一处深洞之中,也不知道在这里存放了多少的岁月和时日,然后,由于这棺材的木头的确是非常上乘,再加上工匠的手艺非凡,密封度极好,所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之后,这棺材却依旧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腐朽的迹象。   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心里禁不住是一阵的感叹,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妓=女也爱国啊。”只是,让梁鸿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一个国家,已然让那些可怜的女子都沦落为任人玩弄的妓=女了,那么。这些妓=女又为什么还要去爱这个国家呢?她难道不应该去痛恨这个社会才对的么?嘿,很多事情。还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不得不说,其实很多时候,所谓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也都是非常狭隘的,因为,在梁鸿看来,甭管什么国家,什么社会。其实只要是对人民负责,一心为老百姓谋福利,能够让大家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的社会,那就是好社会!   不过,现在梁鸿可没有时间去想太多,所以当下他感叹完毕。不自觉就把火云匕掏了出来,尔后走到那棺材边上,对那棺材鞠躬一拜道:“红尘姑娘,对不住了,梁某可能要冒犯您了。不过,您放心。梁某只是取一些衣物,并无侮辱您的意思。再说了,您都去世那么久了,其实一切的一切,也应该都看开了,对不对?虽然您生前非常悲惨,非常大义。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啦,而现在呢,咱们还是实惠一点,您说是不是?您这棺材里面,想来肯定也陪葬了一些衣服,那个我就取一件用一下,回头一定再帮您把棺材盖好,你说好不好?呵呵,所以啊,还请您多多见谅哈。”   梁鸿说完话之后,走上前去,火云匕往棺材盖的缝隙里一插,然后他微微一发力,往上一撬,那棺材盖立时就被撬得“嘎吱——”一声响,掀开了一些。   还真别说,这棺材盖钉得挺结实的,饶是梁鸿内力深厚,最后还是费了一番力气,方才把棺材盖完好地从棺材上掀下来。   将棺材盖掀下来之后,梁鸿下意识地伸头往棺材里面看了一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梁鸿立时就有些愣住了。   话说那棺材里,此时正躺着一个二八妙龄的少女,少女青丝如云,粉面似桃,一身红衣紧裹,那模样,当真是让人无法把她当成一具尸体,只感觉她是睡着了的女孩子一般。   尔后,梁鸿再看她的五官,睫毛如扇,挺翘鼻梁,小巧嘴唇,瓜子脸,长脖颈,无一不显示出一种妩媚的美好,也难怪她生前会被那么多人追捧,甚至最后被乱军的首领威逼利诱弄到上床去了。哎,这不得不说是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啊,要怪的话,只能怪她的命不好了。   梁鸿一番慨叹,随即在她身体周围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她脚边有一些陪葬的衣物,那些衣服都折叠地很整齐,看样子都没有坏损,都还是可以穿的,所以,当下他便伸手取出来了一套,尔后他左右看了一下,琢磨着不如顺便再给李鸢婷找一双鞋子吧,于是他接着便伸手去那女尸的脚上脱她的鞋子。   女尸的脚很小巧,三寸金莲,一双绣花鞋,穿在她脚上,显得煞是可爱,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伸手去脱她鞋子的时候,却是一时间没能脱下来,尔后他再仔细一看那鞋子,却是赫然发现那鞋子的尖端,竟是从里头伸出来了五道青白色的脚趾甲,那脚趾甲弯曲着生长着,于是便如同钩子一般,将那鞋子给死死地扣抓在了女尸的脚上了,让那鞋子很难脱下来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里一惊,随即想到这女尸可能是一具死后还在继续生长的僵尸,而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大多却是因为她心里还有无法散去的怨气,所以她一时间还不愿意死,她还想要复活过来报仇,所以她就一直还死死地憋着最后一口气,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尸体就极为容易诈尸,一旦遇到活人生气,就会复活过来,尔后就会展开一场凶残的屠杀,目的就是报复那些让她含冤而死的人。   然后,就在梁鸿这么想着的时候,猛一抬头间,却是突然就见到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了。   很显然,那眼睛不是别的,正是那具红衣女尸的眼睛,她活了,她果然是诈尸了!   一时之间,梁鸿心里一阵的愕然,不自觉是站直了身体,然后他退后一步,下意识地就伸手把棺材盖子一抓,接着就想要将那棺材再度盖上,想要将那女尸再次封闭起来了。   ☆、第0226章 极度震惊   那女尸或许是因为死得太冤了,所以她自始至终都硬憋着一口气没有散去,而她因为这最后一口气的存在,整个躯体却是僵而不死,甚至还在持续地生长着,所以,这个时候,她其实已经化身为一具非常凶戾的僵尸,随时都有可能诈尸复活过来了,而梁鸿给她所度的一口活人生气,却正好是助了她一臂之力,让她能够得以诈尸还阳了。   所以当下她就张开了眼睛,活过来了。   当时,梁鸿见到这个状况,情知她活过来之后,只会凭借心头的怨气驱使,肆意地奔走和杀戮,所以,梁鸿为了不让她的尸身因此遭受破坏,更为了不让她去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梁鸿就想要把她重新关起来,让她躺在那棺材之中,继续长眠。   梁鸿的动作很快,也就在那女尸的脑袋刚一抬起,看着似乎是想要坐起身来的时候,梁鸿已经是“呼”一声,棺材盖子如同一把大扇子一般压了上去,直接把那棺材口给封住了,尔后他一掌压在棺材盖子上,那棺材盖子上的棺材钉,随即便“咔嚓”一声响,插进棺材壁之中,将那棺材重新封死了。   做完了这些之后,梁鸿松了一口气,随即手里拿着衣服,朝李鸢婷走了过去。   此时的李鸢婷,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模样,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压根就不知道梁鸿是谁,所以,梁鸿也没和她多说话,他当下只是先把勾陈刍鱼赶开,让它滚倒水里去呆着,不要偷看李鸢婷的身体。然后他则是扯掉李鸢婷身上的破衣服,尔后飞快把手里的新衣服,给李鸢婷穿上了。   好在,他取来的那套衣服,是一条长裙。只要从李鸢婷头上套下去,然后两只袖子一撑,之后再把裙摆往下一拉,也就算是穿好了,不然的话,要是换成别的比较复杂的衣服。梁鸿可就麻烦了,他毕竟是一个生理正常,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玲珑姣好的女体,这让他如何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所以。当下他几乎是憋着气,慌手慌脚地帮李鸢婷穿好了裙子,尔后则是把她拉起来,上下看了一下,发现还算合身,然后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神情算是镇定了下来。   不消说了。其实他这个时候,依旧是有些难以自抑的,毕竟他给李鸢婷穿衣服的时候。少不了把李鸢婷身上的分分寸寸都看了一遍,然后他的手掌也少不了要触碰她那吹弹可破的柔滑肌肤,所以,这个情况,真的是很难忍啊,梁鸿因此真心感觉有些紧张。浑身都禁不住出了一层细汗。   不过,好在算是搞定了。所以接下来,梁鸿就琢磨着要想办法从这山洞之中走出去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尔后他循声望去,却是赫然看到之前那口棺材的盖子上,竟是伸出来了一只指甲尖利的手爪。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惊,完全没想到那女尸竟是有这样的力量,居然是直接把棺材盖子给抓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梁鸿正惊疑不定的时候,随即就见到那女尸的手爪左右前后,分别一抓之下,那原本坚固如铁的棺材,却是瞬间被她抓得四分五裂,散乱成了一片碎屑了。   尔后,就在那飞扬的木渣碎屑之中,就见到一道纤柔的人影缓缓地从里面站了起来,尔后她略一转身,就一步步地朝梁鸿走了过来了。   这个当口,梁鸿拉着李鸢婷,尚还处于惊疑的状态之中,然后,待到他看清楚那女尸之后,他禁不住是有些紧张,然后他连忙把李鸢婷往身后一藏,自己却是踏前一步,面对着那女尸,紧皱着眉头道:“喂,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听到梁鸿的话,那女尸停下了脚步,然后她缓缓抬眼,怔怔地看了梁鸿片刻,接着却只见她突然一抬手,手里却是多了一支黑色的瓷瓶子。   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愕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然后,也就在他正疑惑的当口,却突然听到一声嘶鸣,随即却是见到之前还藏在水里的勾陈刍鱼,这会子却已经是游到了那女尸脚边,正张着嘴巴,对那女尸尖叫着示威了。   不对,勾陈刍鱼乃是神兽,触感极其敏锐,一般来说,对于没有威胁的东西,它是不会展现出这个样子的,而现在它却是对那女尸很有敌意,这说明什么?莫不是说那女尸却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然后,也就在梁鸿正迟疑的时候,却不想那女尸在勾陈刍鱼的惊吓之下,却是突然把手上的黑瓶子往前一丢,立时那瓶子便划出一条弧线,正好从梁鸿的头上飞了过去,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然后就“啪嗒”一声,摔成粉碎了。   那瓶子摔碎之后,立时发出了一阵“嗤嗤”声,从里面飘出来了一股黑烟,然后那黑烟在地面上扭动着,却是如同活物一般,随即却是突然朝梁鸿和李鸢婷冲了过来。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怔,随即他下意识地一鼓北冥真气,却是瞬间将那些黑烟挡开了,但是,他这样一来,那黑烟却正好都涌到李鸢婷身上去了,尔后他就见到李鸢婷突然全身一阵颤抖,然后那些黑烟却都是从她的鼻孔里钻到她躯体里面去了。   “嘶——”   李鸢婷将那黑烟吸完之后,紧接着却是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就见到她扭了扭脑袋,接着却是抬起双手,上下看了看自己,然后竟是龇牙发出了一个怪异的声音道:“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老子终于又活了。哈哈哈——”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愕然,情知方才那瓶子里冒出来的黑烟,很有可能是一个恶魂,而他现在却是附体到了李鸢婷的身上了,所以说。现在的李鸢婷可是很危险的,一旦那恶魂若是将李鸢婷的灵魂给灭杀了的话,那样的话,李鸢婷可就是彻底死亡了。   当下,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不觉是一抬火云匕。指着李鸢婷道:“你是何人?快从鸢婷的身体里出来,否则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恶魂听到他的话,却是发出了一阵的尖笑,尔后它左右扭了扭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梁鸿道:“是么?你要对我不客气?嘿嘿嘿,可惜啊,这副躯体,可是你心爱的小情人啊,你舍得打她吗?”   “你!”梁鸿被那家伙说得一噎。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正无奈的时候。他却是赫然见到那恶魂竟是猛地一扭头,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后,尔后他就见到那恶魂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接着就抬脚朝梁鸿的身后走了过去了。   那恶魂一边走,一边尖声笑着,对那红衣女尸道:“哈哈哈。你这个贱货,终于肯放我出来了么?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了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你冉红尘大义凛然。爱国爱民,为了诛灭我这个乱军首领,不惜以身犯险,甚至情愿遭受我的侮辱,但是你杀了我之后,却又得到了什么?!哈哈哈,你得到了什么?你说啊,哼哼哼,你是不是很痛心,很难过,很悲伤,很痛苦?你是不是一直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你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他们却还是容不得你,非要把你活生生勒死?怎么样,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想你是不知道的,那让我来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你在他们的心目之中,永远都是贱人贱人贱人贱人!你是妓=女,是千人骑万人戳的玩物,你就算是立了再大的功劳,你也无法改变这一切,他们也不会因此就正眼看你了,因为你在他们心中,永远都是一个下贱的妓=女。非但如此,他们还担心你因此而夺了他们的功劳,因此而败坏了风气,所以他们不得不除掉你,你知道吗?哈哈哈,贱货,当初你杀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一定会后悔的,怎么样,你现在后悔了么?嗯?!”   没想到,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子的么?   这个当口,梁鸿怔怔地站在那儿,一时间却是没能反应过来。他当真没想到那女尸竟然不是自杀的,她竟是在立了大功之后,被人用绳子活活勒死的。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救了全城的人么?为什么那些人还是容不下她?   一时间,梁鸿的精神有些崩溃了,然后他随即却是隐约有些明白过来了,终于知道那女尸为什么一直硬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死掉了,是的,她很冤枉,她奇冤难解,所以她一直硬撑着,她就是要撑到自己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就是要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但是,可惜的是,或许她要失望了,因为,她虽然硬撑到了重新活过来的那一天,但是这个世界,却是已经的确再也没有天理了。她不可能报仇,她也不可能得到回报,她所能做的,似乎就只能是再次含恨而终了!   哎,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一时间,梁鸿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然后他心中不自觉想起了惨死的小玉儿,然后他禁不住也是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尔后他猛地一拳轰击到了地面上,却是一下子把那石地砸出了一个斗大的坑洞,尔后他却是猛地一抬头,看着那恶魂和那个女尸道:“不用再问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天理,也没有什么正义了,冤死的永远得不到平息,而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却是可以逍遥一生,这就是现在的现实!”   ...   ☆、第0227章 吃人心   如果梁鸿没有猜错的话,冉红尘生前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她当时委身于乱军的首领,并不是真的屈服了,而是带着秘密的使命的,那就是借机刺杀这个乱军首领。   而事实上,她似乎也的确是顺利地完成任务了。而那乱军首领的死亡,也很有可能是造成乱军最后落败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这一整件事情里面,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那就是,冉红尘刺杀乱军首领的方法,可能并不是用刀枪把他杀死,而是采用了某种秘法,将乱军首领的灵魂拘押了起来。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如果用刀枪杀死乱军首领的话,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这种拘魂的法子就不一样了,这样一来,乱军首领即便是死了,表面看去,也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而如此一来,冉红尘也就可以在杀人之后,顺利脱身了。   很显然,乱军首领的灵魂,就是被她装在了那个黑色的瓷瓶子里,随身带着的,而后来,她被勒死之后,那瓶子应该是跟着她的尸体一起,被放在了棺材之中,然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乱军首领的灵魂一直被关在了瓶子里,而冉红尘自己,却是被关在了棺材之中。   冉红尘的灵魂没有散去,乱军首领的灵魂也没有散去,这个过程中,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是一直在进行着某种交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冉红尘诈尸之后,刚刚拥有了活动的能力,便第一时间摔碎了那黑色的瓷瓶子,将那乱军首领的灵魂放了出来。   想来,这乱军首领应该是答应要给她报仇,成为她的盟友的。只是,一个人,既然被关押了数百年。所以就难免有些怨言,这个乱军首领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附体到了李鸢婷身上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对冉红尘进行冷嘲热讽,那情状,显然是要撕毁盟约,不准备再帮助冉红尘了。   此时的冉红尘。张着一双眼睛,怔怔地站在那儿。她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僵尸,所以她似乎能够听懂那乱军首领的话,所以,在被那乱军首领一阵嘲讽之后,她随即便发出了一声嘶吼,接着便张开指爪锋利的五指,向那“乱军首领”冲了过去。   “哈哈哈,还想来动我?你真是够可笑的!”   这个时候,就见到那乱军首领一声冷笑。抬手一掌朝冉红尘拍了过去,立时,就见到一股磅礴的真气涌出,李鸢婷的高深修为,竟是完全被那乱军首领借用了,尔后,冉红尘支撑不住。却是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直接跌落到乱石堆里去了。   “哈哈哈,好,好,这副身体,很好!”   一掌拍完。那乱军首领有些喜不自禁地上下看着自己,似乎对李鸢婷的躯体非常满意。   这个状况可是让梁鸿有些无奈了,他情知自己绝对不能任由那乱军首领的灵魂占据李鸢婷的躯体,所以他当下不觉是琢磨着要先把乱军首领控制住,比如说是把他绑起来,尔后再慢慢想办法将他的灵魂从李鸢婷的身体之中弄出来。   心里想到这些,梁鸿随即便慢慢绕到李鸢婷的身后。然后他猛地一抱,便将李鸢婷从后面抱住了。   “哼,放开我!”乱军首领冷哼一声,猛地一挣,试图甩开梁鸿,但是却并没有成功。   无奈之下,乱军首领只能是拼命踢腾着两腿,奋力挣扎。而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对勾陈刍鱼大叫道:“蛇兄,快点,缠住她的两条腿!”   听到这话,勾陈刍鱼立时“嗖”一声蹿了过来,飞身上去,就把李鸢婷的两腿给缠住了。   这样一来,那乱军首领动弹不得了,不觉是一阵的大骂。   梁鸿也不去理会他的恶骂声,他这个时候,正在琢磨着怎样才能把李鸢婷绑住。可惜的是,他暂时找不到绳子,所以当下他只能抱着李鸢婷往那口已经碎裂的棺材边上走过去,准备用冉红尘的那些衣服拧成绳子,然后把李鸢婷绑起来。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正往那棺材边上移动过去的时候,先前被李鸢婷拍飞的冉红尘,却是从乱石堆里站了起来,然后她抬眼四下看了看,随即就再次张牙舞爪地朝李鸢婷扑了过来,那情状显然是想要找李鸢婷,也就是那个“乱军首领”拼命。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惊,当下连忙把身体一转,将李鸢婷护在了身前,尔后他飞起一脚,就又把那冉红尘踹飞出去了。这也幸好冉红尘只是个僵尸,并无多大的能耐,不然的话,这个时候的梁鸿,可就有些麻烦了。   但是,饶是如此,梁鸿依旧急得满头是汗,觉得事情有些麻烦,首先是冉红尘这种机械式的进攻,让他有些无奈,另外就是李鸢婷的躯体被乱军首领占据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夺回来。   也就在梁鸿正焦急的时候,却只听那乱军首领高声叫道:“哈哈哈,来啊,让她抓啊,让她咬啊,快啊,我可是答应过她的,一旦我能够复活,就会弄一颗人心给她吃,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得到血气的滋养,可以变成尸王啦。嘿嘿嘿,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情人?那你就把冉红尘那贱货撕碎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什么不这样干?莫非你也在同情她吗?既然同情她,就把你的心脏给她吃呀——”   “闭嘴!”   听到那乱军首领的话,梁鸿不由是一声冷喝,尔后则是将他的两手往背后一扭,用手将他死死扣住了,接着就伸手去拽地上散落的衣衫,准备将他绑起来。   “嘿嘿,你想要绑住我吗?告诉你吧,没用的,没用的,你休想让我从她的躯体里出去。实话告诉你吧,我在那炼魂瓶里修炼了几百年,现在早就成为魂仙了,所以说,别说是这个小丫头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我照样也可以夺舍,可以占了他的身躯,嘿嘿嘿,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有本事的话,就杀了我。否则的话,休想我从她身体里出去!”乱军首领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声大叫着。   梁鸿没有理会他,他只是将他的两手,死死地捆扎了起来,之后还觉得不放心,甚至还故意把那些布料弄湿,以便增加它们的韧性,尔后他把乱军首领团团绑好之后,这才将他丢在地上,回身去找冉红尘。准备先把冉红尘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很显然,此时的冉红尘,在怨气的趋势之下,只想要杀戮,所以她见到梁鸿朝自己走过来,立时现出了狰狞的神色,青白的脸孔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尔后她猛地往前一跳,竟是瞬间跳到了梁鸿的面前,然后她两手一伸,便朝梁鸿的胸口抓了下来。   “得罪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反手一扣,已经抓住冉红尘的两个手腕。将她控制住了。   “嘶——吼——”   两手被扣住了,冉红尘立时发出一声嘶吼,张嘴就向梁鸿的手上咬了过来。   这个情况让梁鸿有些无奈,他当下只能是快速一闪身,绕到冉红尘的身后,然后把她两手一扭,也把她的两手拧在身后。死死扣住了。   “嘶嘶嘶——吼吼吼——”   两手被扣在了伸手,冉红尘不由是拼命晃动躯体,挣扎着,但是却压根就没法挣脱梁鸿的束缚,然后梁鸿四下看了看,准备把冉红尘也绑起来,让她动弹不得,这样的话,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尖厉的叫声传来,然后他猛然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那叫唤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勾陈刍鱼。   “蛇兄,怎么回事?”见到那勾陈刍鱼正独自在地上扭动着,旁边是一些散落的衣物,梁鸿这才明白过来,知道那乱军首领果然是挣脱那些衣服的束缚,逃走了。   可是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当下梁鸿心里一沉,也来不及去管冉红尘了,随即不觉是把她往远处的乱石堆里一丢,尔后飞身去向着山洞的深处奔去,想要去把李鸢婷追回来。   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也就在他刚刚飞身跃起,两脚还没来及沾地的时候,突然面前就现出了一道刺目的亮光,随即他急忙拧身躲过,抬头再看时,方才发现李鸢婷正手握寒霞剑,满脸冷笑的神情,正站在一处石峰下面看着他。   “你,你,想做什么?”梁鸿瞪着那乱军首领问道。   “嘿嘿,这是我的武器吧?”乱军首领冷笑一声,晃晃手里的寒霞剑,随即眯眼看着梁鸿道:“方才怎么不在我手里?啧啧,幸好这长剑很有灵性,所以我听到了它的呼唤,过去捡了回来,不然的话,可是有些浪费了。”   寒霞剑乃是神兵,剑身之中有剑灵,早已与李鸢婷心意相通,所以,这会子那乱军首领能够感应到寒霞剑的存在,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他这样一来,梁鸿可就有些麻烦了,因为这个家伙,很显然是要对梁鸿采取措施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怎样才能从鸢婷的躯体里出来?”梁鸿冷眼皱眉,看着那乱军首领问道。   “笑话,我既然得到了这身体,自然就不会再出去了。非但如此,嘿嘿,你的心脏,我也要收下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答应过那个贱货,要帮她复活过来,而我又是个讲信用的人,所以,虽然我很讨厌她,但是也少不了要帮她一帮了,所以,你就认命吧,星河剑法!”   乱军首领说话间,飞身一跃,一道刺目的寒光,已经是凌空朝梁鸿的身上落了下来。   ☆、第0228章 红衣破   没想到那乱军首领占据了李鸢婷的躯体之后,非但可以借用李鸢婷的内力,可以感应到寒霞剑的剑灵呼唤,甚至还可以施展出星河剑法,这可就让梁鸿有些无奈了。   李鸢婷的星河剑法,梁鸿可是领教过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心里很纠结,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李鸢婷,他所担心的是,如果自己全力施为的话,那定然就会伤害到李鸢婷的躯体,这可让他怎么办才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此时那乱军首领已经是飞身而上,全力一剑刺了过来了。这让梁鸿也没时间去想太多了,因为他知道,李鸢婷的修为要比自己高一点,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认真应对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要着了道儿了。   当下,想到这里,梁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抽出火云匕,一声冷喝,然后抬起匕首,瞬间将那乱军首领的剑招挡开了。   “哈哈哈,有点门道,不过你的修为可赶不上我,所以,你就准备乖乖受死吧!”乱军首领说话间,再次冲上来,长剑一挥之下,点点寒星刺目,却是瞬间释放出了数道剑气,尽数向着梁鸿身上落下了。   “火云曜日!”   而这个时候,梁鸿身影一转之间,短小的火云匕,也是瞬间暴涨数十倍,化作一柄火焰燎燎的长刀,却是顷刻间就将那乱军首领的剑气,全部都挡下了。   “哼,不错嘛,没想到你那匕首也是神兵啊,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匕首厉害,还是我的长剑厉害了,接招吧!”   见到这个状况,乱军首领一声冷笑,揉身而上,长剑闪电般挥出。向梁鸿刺了过去。   梁鸿且战且退,火云长刀也是快速挥出,于是,一时间。就听到“叮叮叮——”一阵刺耳的龙吟声传出,火云长刀与寒霞剑炸出了一片片绚丽的火花,瞬间在空中不知道交错了多少下,最后两人却是各自收招,乍然分开。回落到了地上,那情状,却是有些不分胜负的意思。   “咦,怪哉——”   翻身落地之后,那乱军首领却是歪着脑袋,一阵的疑惑,尔后却是看着梁鸿道:“这可真是好生奇怪了。按照我从这小丫头记忆里得到了讯息,此时她是胎息下阶,而你只是筑基中阶,按理来说。她应该比你厉害很多倍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打了个旗鼓相当呢?难不成我没能把这小丫头的功力全部发挥出来么?但是,不对啊,我明明已经全力施为了,怎么还是感觉斗不赢你?”   “你想要知道答案吗?”听到这话,梁鸿冷冷一笑,随即却是一改此前的守势,非但不防守了,反而是率先朝乱军首领冲了过去,同时对那乱军首领道:“等我把你从鸢婷的身体里打出来。自然会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好胆!”   见到梁鸿的举动,那乱军首领一声冷喝,长剑一挥,一道寒光乍现。也是针锋相对地刺了过来。   “叮——嗤嗤嗤——”   当下,两人手中的兵器猛然刺到一起,却是剑尖对刀尖,呈现了比力硬拼的模样。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里一惊,要知道,李鸢婷毕竟是胎息期的高手。所以,梁鸿或许在瞬间爆发力上,可以和她一较长短,但是要论长期的耐力比拼,他还是没法跟她比的。所以,这个时候,梁鸿有些慌张,然后,他这个时候,只能是一边快速催动小周天的运转,拼命地把自己的真气爆发出来,同时却是一声冷喝,对勾陈刍鱼喊道:“蛇兄,咬她!”   是的,让勾陈刍鱼咬伤李鸢婷,这是梁鸿琢磨了半天之后,所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完美地把李鸢婷控制住了,然后还不至于把李鸢婷害死。   而这个时候,勾陈刍鱼听到梁鸿的话音之后,立时也是飞身一跃,接着就朝李鸢婷冲了过去了。   “一条小蛇而已,找死不成?”   见到勾陈刍鱼朝自己袭来,此时那乱军首领不由是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尔后他一边握剑继续和梁鸿硬拼,一边却是抬手一抓,已经抓住了勾陈刍鱼的脖颈,将它提了起来了。   “神龙摆尾!”   但是,也就在那乱军首领以为他已经控制住了勾陈刍鱼的时候,梁鸿却是突然一声冷喝,尔后那勾陈刍鱼立时一拧身,长长的蛇尾猛地朝李鸢婷的手臂上砸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那乱军首领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砸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就松手丢来了勾陈刍鱼,而勾陈刍鱼趁机则是一口咬在了她的小腿上。   “啊——”   被勾陈刍鱼咬中之后,乱军首领立时尖叫着向后退去了,再也没法跟梁鸿拼耐力了,而梁鸿趁此机会,却是踏前一步,猛地一挥手里的火云长刀,重重地砸在了那寒霞剑之上,立时,就听到“叮——”一声刺耳的龙吟声传出,乱军首领手里的寒霞剑,却已经被梁鸿震飞出去了。   “唔——你,你,这蛇有毒——唔——”当下,寒霞剑脱手飞出,乱军首领满心痛苦地捂着小腿上的伤口,瘫坐在地上哆嗦了起来,那情状显然很痛苦。   “放心吧,鸢婷是胎息期高手,就算中毒了,也可以坚持一点时间的,所以,您就先忍耐一会儿吧。”   当下,梁鸿一边看着那痛苦不堪的乱军首领,一边却是走过去把寒霞剑捡起来,挎在了自己的腰间,尔后他才走到“乱军首领”面前,冷笑着问他道:“你到底出不出来?如果不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就这样被活活毒死!”   “嘿嘿嘿,你,你舍得么?要知道,我死了,你的小情人也就一起死了,你舍得她死吗?”乱军首领满眼怨毒地看着梁鸿问道。   “是啊,这的确是个麻烦事情,那这样吧,咱们来做个交易吧,你先从鸢婷的身体里出来吧,然后回头呢,我再帮你找一个身体,你看怎么样?”梁鸿看着乱军首领的眼睛问道。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吗?你压根就是想骗我先出来,至于之后你还会不会再帮我找身体,那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情。”乱军首领说话间,咬牙闷哼了一声道:“何况我现在为了占据这丫头的身躯,已经耗费了大半的魂力,所以若是我出来,出来的话,说不定就会烟消云散了,所以,所以你,你休想让我从她躯体里出来,除非你真的杀了她!”   这下,梁鸿算是彻底有些无奈了,他当时看着李鸢婷,也就是那乱军首领,心中不自觉有产生了一个很暗黑的想法。他心说,要是这个时候,他把李鸢婷给强上了,不知道那乱军首领能不能受得了。   当下,他心里这么想着,视线不觉就在李鸢婷身上晃动着,尔后他看着她那鼓鼓的胸脯,那裙摆下半掩半露的雪白**,然后他的神情不自觉就变得有些猥琐起来,而那乱军首领见状,不觉是下意识地抱紧胸口,有些惊恐地瞪着梁鸿道:“你,你,你这个混蛋,你想要做什么?”   “嘿嘿嘿,来吧,别跑了,”当下,梁鸿一声冷笑,随即伸手把李鸢婷一扯,将她抱在了怀里,接着却是满脸淫亵的神情,看着她道:“怎么样?你不是不愿意从她身体里面出来吗?那我现在就让你好好尝尝那个,嘿嘿嘿,被人强爆的滋味,怎么样?这样你还不愿意出来吗?那接下来我就好好跟你玩一玩,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啊啊啊——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梁鸿的话,可是把那乱军首领吓坏了,所以当下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梁鸿,但是却因为中了毒原因,所以他的反抗,却是那样的无力和欲拒还迎,反而是有些把梁鸿的兽性激发出来了。   “禽兽,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我是男人,我,我宁死不从——”乱军首领挣扎着,喘息着,但是最后却还是被梁鸿搂在了臂弯,压在了身下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乱军首领已经有些绝望了,然后他两眼看着梁鸿,不由是现出了一种悲愤的神情来。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准备继续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不想旁边不远处的勾陈刍鱼却是叫了起来,然后梁鸿扭头看了一下,却是赫然看到自己的身旁,竟是站着一个红衣人影。   该死的,那冉红尘倒也真够坚强的,这会子居然又从乱石堆里爬起来,尔后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阵无奈,起身准备把冉红尘彻底控制住。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刚一松手将李鸢婷放开的时候的,那乱军首领却是突然咬牙从地上跳了起来,尔后就见到他飞身朝冉红尘扑了过去,然后,就听到“叱啦——”一声脆响,冉红尘身上的红衣却是被他扯得片片碎裂飞舞了起来,然后梁鸿定睛一看,却是赫然看到了冉红尘胸口的贴身挚衣之上,竟是绘着一副极为怪异的鬼脸八卦图案。   “这就是那镇邪图么?我帮你撕开它!”   这个时候,见到那鬼脸八卦图,那乱军首领不由是一声怪叫,扯着就抓住那图案猛地一撕,却是一下子把冉红尘的贴身挚衣也扯得片片纷飞了,尔后他则是往后一跌,坐倒在了地上,嘿嘿笑着,抬手一指梁鸿,对冉红尘道:“好,好,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第0229章 赤果飞尸   “呼呼呼——嗤嗤嗤——”   胸口的镇邪八卦图被撕碎之后,冉红尘立时爆发出了极为强劲的尸气怪力。当下,只见到一股黑气围绕着她周身上下不停地旋转飞窜着,与此同时,四周天地之中的精气也在不停地往她身上涌去,而她因为这些气场的凝聚,整个人,竟是已经微微离地漂浮了起来,两条细长笔直的小腿微微并着,两手略略向侧面伸出,一头黑发随着气场的鼓动而飞散开来,整个人看起来,光影明灭不定,情状极为怪异。   这个状况让梁鸿心中一阵的愕然,这个时候,他大约有些明白过来了,知道这冉红尘在那棺材之中躺了几百年的时间,也不是白躺的,她应该也一直在修炼着,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尸身,这个时候,已经拥有了极为强大的力量。而她先前之所以一直显现出非常机械和笨拙的模样,想来就是因为她胸口的镇邪图,一直把她的力量封印起来了的原因。至于那镇邪图是怎么来的,那想必是当初害死她的人,为了防止她诈尸暴魂,从棺材里跑出来复仇,所以刻意给她下了一道紧箍咒,那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让她彻底禁锢起来,让她永远也没有复仇的机会而为之了。   但是,现在,阴错阳差之下,冉红尘却是依靠那个曾经被她害死的乱军首领的帮助,解除了镇邪八卦图的束缚,所以,这一下子,她当真是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所以,她瞬间就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甚至大到她整个身体都微微闪现出青色的光芒来,整个人也都微微凌空漂浮了起来。   不过,强大的气场爆发,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片刻之后,当气场停歇,黑烟散去,梁鸿抬眼再看时。却是不自觉眼角一跳,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场景,的确,那是一具尸体,一具僵尸。但是,他又无论如何都没法将她和真正的尸体联系起来,因为,这个时候的冉红尘,周身上下,正显现出一种极致的诡媚诱惑。   或许是因为她刚得到了充足的精气滋养的原因吧,所以,这个时候,她全身上下的肤色,呈现出一种银亮的光泽。那一头黑发,更是如同瀑布般披下来,黑亮动人,再者就是她的五官,特别是之前一直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睛,此时却是秋水默默,含情生辉,那灵动的劲头,让人感觉她完全如同活人一般,而不是已经死去了几百年的尸体。   她的上衣已经完全被撕扯成了碎片。所以,现在她的上身是光着的,这就使得她那细长的雪颈,瘦削的肩头。两条轻柔的玉臂,以及胸口那两处丰盈娇挺的隆起,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时候,也幸好她下身还保有一条粉白色的挚裤,脚上还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不然的话。梁鸿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瞬间就陷入晕乎的状态,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此时的梁鸿,却也是连咽了好几口的口水,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冉红尘胸口那双完美无瑕的娇挺上面移开,尔后,梁鸿为了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不自觉便刻意地将视线落到冉红尘那指爪尖利的手掌上,试图借此告诉自己,这是一具僵尸,一具要吃人心的僵尸,自己必须要打败她才行。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也就在他正看着冉红尘的小手的时候,他却是赫然发现冉红尘手上的那些长指甲,这会子竟是一点点地缩了回去了,尔后,冉红尘缓缓地握了握手,将手抬了起来,那含羞欲语的模样,却是与普通的豆蔻少女,别无二致。这下,梁鸿可是彻底有点晕乎了,不知道这冉红尘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满心疑惑的时候,却不想,身后的李鸢婷,也就是那个“乱军首领”的声音突然传来,却是对冉红尘道:“混蛋,快杀了他,你还等什么?!”   结果,听到那乱军首领的话之后,冉红尘随即神情一动,抬眼看向了梁鸿,尔后她却是突然之间,身形一动,却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梁鸿的面前,尔后她猛地一伸手,五指之上的尖利指甲,如同弹簧刀一般伸出来,随即便朝着梁鸿的心脏位置挖了过去了。   卧槽,好快!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惊得眼皮直跳,当下也不敢大意了,只能是一边急速躲闪,一边就抬刀朝冉红尘身上斩了下去。   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冉红尘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一击未中,却是瞬间就转身遁出数丈远的距离了,那情状当真如同飞起来了一样。   实际上,这个时候,梁鸿仔细看去,方才发现冉红尘似乎的确就是一直在飞的,因为她的两只小脚,却是从暴气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有踩到地面上,一直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寸远,也就是说,她现在的确就是在飞的,她是一具飞尸!   什么是飞尸?   当下梁鸿努力从自己前世的记忆里寻找着答案,尔后他根据之前看过的一些鬼怪小说的说法,大约明白了过来,知道飞尸乃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极为厉害的僵尸,它的全名应该是飞天毛僵。听闻,这种飞尸,力量极大,已经可以勾通天地之力,距离进化到僵尸的最终状态,也就是犼,只差一步之遥,而传说中的犼,却是可以入海杀龙,上天屠神的魔王级存在,也就是说,现在的冉红尘,虽然还没有犼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也已经是非同小可了,所以自己要千万小心才行,否则的话,可就是要着了道儿了。   “哈哈哈,快啊,快上啊,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修炼了几百年了吗?那你现在还怕他做什么?放心吧,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真者,他不是你的对手的,你赶快杀了他,吃了他的心脏,彻底复活过来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从这里冲出去,再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了。快呀,快动手啊!”   这个时候,那乱军首领的话,也侧面印证了梁鸿的猜测,尔后,就在梁鸿正心神不定的时候,那冉红尘却是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却是微微向上勾着,似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就见到她突然往前一冲,却是瞬间就来到了梁鸿的身侧,尔后一爪子就拍在了梁鸿的肩头上。   顿时,梁鸿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被一座大山撞中了一般,整个人不自觉就凌空飞起,朝着侧里冲去了。   “嘭——”   一声闷响,梁鸿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重重地撞在了一根石峰之上,那情状,立时惊得他目瞪口呆,尔后,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然感觉到背后劲风响起,情知是那冉红尘追击了上来,所以当下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一拍面前的石峰,整个人瞬间向下坠了下去,尔后,就在他刚跌到地上之后,却只听“轰隆”一声震响,抬头再看时,却才发现冉红尘正静静地飘在他头顶上,而他面前的那根接近三尺粗的石峰,却是已经被冉红尘从中间的位置,硬生生拦腰拍断了。   “嘎咔咔——”   石峰断裂,巨大的石块落下来,掀起一片尘土,也惊得梁鸿冷汗直冒,当下连忙翻身逃开,与此同时,他紧握火云长刀,对着冉红尘道:“喂喂,我念你生前悲苦,不愿意伤害你的尸身,你不要逼我!”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虽然他心善,但是冉红尘此时却已经完全泯灭了本性,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然后,片刻之后,她不由又是朝梁鸿冲了过来。   这一次,梁鸿就不再手软了,他冷喝一声,火云长刀猛然挥出,朝着冉红尘的身上斩了下去。   这个状况让冉红尘一怔,随即她拧腰向侧里飞去,试图躲开梁鸿的长刀,但是梁鸿却早已料到这一点,当下不由是冷哼一声,长刀脱手而出,一声厉喝:“火龙出海!”随即那长刀便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冉红尘追了过去了。   这个状况让冉红尘一阵的惊愕,不由是飞身向一座石峰后面躲了过去,但是,梁鸿却并不准备放过她,尔后梁鸿再次厉喝一声,北冥真气澎湃涌出,却是把旁边的勾陈刍鱼一掀,将勾陈刍鱼也向着冉红尘投射了过去。   “双龙取水!让你尝尝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梁鸿说话间,两手翻飞,两道真气,操控着火云匕和勾陈刍鱼,一起朝冉红尘包围了过去。   “蛇兄,缠住她!”   片刻之后,见到勾陈刍鱼接近到了冉红尘的身后,梁鸿不由是给勾陈刍鱼下达了一个指令,想要让勾陈刍鱼把冉红尘缠住。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冉红尘似乎有点被逼急了,当下竟是不逃了,而是翻身就朝那勾陈刍鱼冲了过去。   不好,这女人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当下,明白到了这一点,梁鸿连忙把勾陈刍鱼往后一扯,与此同时火云匕飞射而上,径直朝那冉红尘的脊背上刺了过去。   但是,让梁鸿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那冉红尘眼见着抓不到勾陈刍鱼了,随即却是猛地一回头,竟是突然抬手,硬生生抓住了那火云匕。   这下,梁鸿可是有些惊住了,尔后,也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了时候,却只见那冉红尘凌空一跃,却是将那火云匕如同利箭一般,径直朝他身上投掷了过来了。   ...   ☆、第0230章 我们走   “嗤——”   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火云匕在冉红尘的全力投掷之下,却是如同一颗火箭弹般激射下来,瞬间在地上炸开了一处丈许深的大洞,顿时在山洞里激起了一片迷茫的烟尘。   “好险!”   梁鸿心里一阵的惊错,琢磨着幸好自己逃得快,不然的话,可就要被炸成一堆烂肉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冉红尘也实在是太厉害了,她这么一投之下,竟是有这么强的威力,这还是在她无法控制刀灵增强攻击力的情况下,这若是她也能控制那刀灵,真不知道是不是要投下一颗核弹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的梁鸿,情知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心慈手软了,否则的话,可能不光是他自己要挂在这里,很有可能要把李鸢婷一起害死,所以当下他神情一凛,伸手凌空一抓,将火云匕抓入手中,尔后便飞身直上,径直朝冉红尘砍了过去了。   “呼呼呼——”   身在空中,一连三刀,都是瞅准了要害,梁鸿自认,在自己目前的这种力量和速度之下,世间少有几个人能够躲过他的攻击,但是冉红尘偏偏就轻描淡写地躲过了他的长刀,与此同时还抽身一爪子对着他的脖颈抓了下来。   梁鸿可不敢别她抓中,情知若是被她抓到了,说不定脑袋就被扣飞了,所以当下他连忙翻身后撤,同时脚尖往上一抬,正好踢在了冉红尘的手臂上,尔后他紧跟着又是一刀递出,径直冲着冉红尘的胸口刺了过去。   不得不说,此时冉红尘的模样,让她天然带着一些迷惑性和防护性,别的不说,就说她胸口这一块位置,梁鸿还真的是下不去手。所以,当时,就在他快要刺中冉红尘的时候,却因为正好看到了冉红尘那一对红尖白玉的娇挺。禁不住就一阵的恍然,尔后刀尖下意识地就朝侧里移去了,而冉红尘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却早已是飞身遁出数丈远,让梁鸿又是失去了一次击伤她的绝佳机会了。   这个状况。很显然,让梁鸿有些懊恼,所以他落地之后,立时就紧握着刀柄,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手软,然后,他一边朝冉红尘追过去,一边却是不动声色地用真气一掀勾陈刍鱼,随即那勾陈刍鱼便和他一起。一左一右,向冉红尘包了过去了。   “嗤——唰唰——”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冉红尘却是似乎突然有些清醒过来了一般,她竟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只知道狂暴又机械地运用力量了,反而是利用速度的优势,非常轻捷地与梁鸿周旋着。然后她一边在半空中急速移动着身形,一边却是先把勾陈刍鱼击飞了出去,尔后则是突然一个“瞬间转移”。绕到了梁鸿的背后,然后紧跟着便一掌朝着梁鸿的后脑勺上拍了下来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真的是惊得全身都冒了一层冷汗。他情知若是自己被拍中了,估计这脑袋就要变成肉酱飞散出去了,所以,当下他只能是咬牙一鼓真气,利用真气凝聚出的气流,猛地撞在了冉红尘的身上。将她推开了一点,而他自己,与此同时,也借助那反作用力,脱离了冉红尘的魔爪。   不过,这个时候,虽然梁鸿侥幸躲过了一劫,但是他却依旧是被惊得心惊肉跳,暗道好险,然后,接下来,他禁不住是咬牙应战,使出了全力与冉红尘对抗着,试图将冉红尘击败。   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冉红尘,此时却是越战越勇,越打越犀利,招式也越来越阴狠,这让他已经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了。   然后,片刻之后,也就在梁鸿正满心惊愕和慌张的时候,冉红尘一掌拍出,正中他的胸口,那巨大的力道,立时就痛得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尔后整个人就翻身跌入温泉里面去了。   “嘭——哗啦——”   身体落入温泉之后,梁鸿担心冉红尘顺势追上来,所以他不敢停留,立时一鼓真气,从水里翻身站了起来。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站起身来之后,却才发现那冉红尘正静静地站在温泉边上,却是没有追到水里来。   当时,梁鸿眼见到这个情况,不由是心里一动,琢磨着这冉红尘莫非是怕水不成?然后,他不由是下意识地一拍面前的水面,一大片水花,向着冉红尘落了过去。   然后,果不其然,不出他的所料,那冉红尘十分惧怕水,她见到水花落下来,立时就抽身向后退去,不敢再近前了。   这下,梁鸿可是发现了新大陆了,所以,当下他不由是把之前李鸢婷丢在水里的一件衣服一提,接着就飞身跃起,将那衣服径直朝冉红尘甩了过去。   “嗖——哗哗哗——”   被水浸湿的衣服甩出之后,立时洒出一大片的水滴,朝着冉红尘的身上落了下去了,而冉红尘见状,只能是再次急速后退躲避,却是完全不敢近前,那情状就很明显了,她不能沾水,不能被水弄湿,所以,用水对付她,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心下大喜,不觉是立身在温泉边上,对着冉红尘大叫道:“哈哈哈,你这么怕水做什么?嘿嘿嘿,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你来啊,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完之后,那冉红尘虽然没有什么动静,旁边不远处的李鸢婷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哎,看来你还是不中用啊。飞尸距离神犼,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可惜的是,犼却是可以入海杀龙,而你却见水就化,到底是要被人克制。咳咳,看来,今日我们,我们是要再次死不瞑目啦——”   此时的李鸢婷,也就是那乱军首领,在毒性的侵蚀之下,已经是有些意识模糊了,所以,当下他只能是躺在那儿,非常无力地说着话,而听他那话的意思,显然是有些感叹和不甘的。   这个状况,倒是让梁鸿心有不忍了,当下不觉是对那冉红尘喊道:“喂喂,我说,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你让那个混蛋从我的朋友的身体里出来,我也不和你们为难了,你看好不好?”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此时那冉红尘听到他的话,却是突然一闪身,来到了李鸢婷身前,将李鸢婷半抱在了怀中。   “喂,你放开她!”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一阵紧张,连忙提着湿衣服就要冲上去对付冉红尘。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见那个占据了李鸢婷躯体的乱军首领,却是怔怔地伸手抚摸冉红尘的脸孔,痴痴地说道:“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美。红尘,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今天我不想再让你失望,你,你快杀了我,取了我的心脏吧,那样,那样的话,你就,你就可以彻底活过来了,快,别犹豫了,我已经中了那人的剧毒,横竖也活不长了,你就杀了我,赶紧去吧,此后山高水长,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可以报,报仇的——”   “住手!”   当下,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急得目眦尽裂,尔后他飞身冲到距离冉红尘只有一丈远的地方,不觉是瞪着冉红尘道:“冉红尘,你住手,你不要伤害她,你要吃人心,就来吃我的吧,我让你吃,但是我请你们放了我的朋友!”   听到梁鸿的话,那冉红尘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却又低头看着怀里的李鸢婷,然后她却是松开了她,尔后她就走回到自己那方已经碎裂成了木屑的棺材边上,接着却是从那堆木屑堆里,再次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子,之后却是又走了回来,将那瓶子放到了李鸢婷的边上。   “红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时,见到冉红尘的举动,那乱军首领不由是一阵的惊愕,而梁鸿也是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这冉红尘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也就在那乱军首领和梁鸿都在疑惑的时候,却只见那冉红尘却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石地上刻画了起来。   “咯吱——咯吱——”低沉细微的声音传出,她用手指生生在坚硬的地面上写出来了几个字,然后,梁鸿再一看那字迹,赫然发现那字迹居然是“我们走”三个字。   “红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我们要走到哪里去?你现在马上就可以复活了,为什么你要走?”见到那字迹,乱军首领不由是愕然地抓着冉红尘的手臂问道。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冉红尘却是兀自在地上继续刻画着,尔后,他再一看那地上,却赫然发现她已经写下了更多的话语。   “走吧,已经晚了,报不了仇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生是死都好。”   “是我对不起你——”   一行行字迹在石地上显现出来,让梁鸿和那个乱军首领都有些愣住了,然后,梁鸿怔怔地看着黑发如瀑的冉红尘,不经意间,却似乎在她的眼角看到了泪光。   梁鸿不知道此时的冉红尘是否真的有感情,但是他却知道,她一定有灵魂,她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之后,似乎已经明白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了,所以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失去那个和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因为,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已经不是是否还能报仇,她最担心的事情,可能是自己以后是否会彻底变成孤单一人,所以她选择带着那乱军首领一起离开。   ☆、第0231章 尸群来袭   字字平凡,但是却字字带血。   一念之间,沧海桑田,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回头再看,什么仇恨,什么恩怨,都已经化为云烟,唯一剩下的,或许就是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了。   梁鸿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那个乱军首领叫什么名字,但是很显然,他也是个足够痴情的人,他竟是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依旧对这个冉红尘挚情不改,甚至有点无怨无悔的意思,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敬佩。   而现在,冉红尘不希望他消失,所以她想要将他救下来,那么,这个乱军首领会作何选择?   于是,一时间,场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乱军首领怔怔地躺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地上放着的黑瓶子,却是一直都没能说出话来。   “呼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洞里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那风里竟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然后,梁鸿嗅了那香气之后,不自觉就一阵的晕眩,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然后,也就在他揉着脑袋,感到满心奇怪的时候,突然之间,体内的蛊王却是有了动静,那蛊王竟是感应到了外毒的入侵,这会子正在扩散蛊王须子,开始吸收入侵的毒性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知道那香气是有毒性的,尔后,也就在他刚刚清醒过来,抬头再看时,却发现那冉红尘却已经是手里提着瓶子,站在了距离他大约有三丈远的地方了。   莫不是说,那乱军首领已经从李鸢婷的身体里面出来了么?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一阵的欣喜,然后他立时飞奔到昏迷不醒的李鸢婷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之后他便疾声呼唤勾陈刍鱼过来,准备给李鸢婷解毒。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听到一阵急促又混乱的声响从山洞底部传来。尔后,当梁鸿站起身来朝那边看过去了,却是赫然看到一群两眼放着绿光的黑影,正急速向自己这边跑来,那情状。却是一时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刚刚来到梁鸿身边的勾陈刍鱼,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不觉是立起身来,张着嘴巴,对着那些黑影嘶吼的起来,那模样,却是如临大敌一般,似乎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情知那些黑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当下他先是弹指在勾陈刍鱼的脖颈上一刮,扣下了一些粉末,尔后先给李鸢婷解了毒,然后他则是把李鸢婷往身上一背,随即便一手托着李鸢婷那滑腻的大腿,一手抓着火云匕,接着就朝着侧里逃去了。   “蛇兄,快跟上!”   梁鸿一边奔跑着。一边把勾陈刍鱼叫上,然后,他眼看那些黑影靠近了,不觉是咬牙一声厉喝。驮着李鸢婷就跳上了一座石峰,尔后他在那石峰上又是一弹,却是攀上了一座更高的山头了。   在那山头上隐伏下来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低头朝下看去,结果一看之下。却是不觉就有些惊住了。   下面,鳞次栉比的石峰之间,此时却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个个青毛森森,两眼发绿的僵尸,那些僵尸竟是都以冉红尘为中心站立着,那情状,却是将她团团围在了当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愕然,神情有些迷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疑惑的时候,却只听到一阵的嘶吼声从下方传来,那些僵尸却是一起朝着冉红尘扑了过去了。   当下,面对那些凶猛的僵尸,冉红尘飞身一跃,奋力对抗,她抬手猛地一抓之下,却已经是将数个僵尸撕成了碎片了。   挡住尸群的第一波攻击之后,冉红尘也学着梁鸿的样子,跃上了一座石峰,看那模样,却似乎是要逃走。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却不想突然之间,一声声尖厉的嘶吼声传来,尔后,梁鸿抬头循声望去,却赫然见到侧前方的几坐石峰之上,竟是正趴着一只只全身毛色赤红的僵尸,那些僵尸两眼金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善茬,然后,就在冉红尘刚在一座石峰上落下来之后,其中一只红毛僵尸却是飞身一扑,正扑到了冉红尘落脚的石峰之上,尔后那僵尸抬起尖利的手爪,便朝冉红尘身上抓了下去。   这个时候,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先前一直非常厉害的冉红尘,对于那红毛僵尸,却似乎非常惧怕,竟是不敢跟它硬拼,当下见到那红毛僵尸袭来,她却只能是闪身向后躲去,而她这样一来,却又坠下石峰,落入了下方的青毛尸群之中了。   “嘶——吼吼——”   冉红尘落入尸群里面之后,免不了又是与那些青毛僵尸一阵的乱战。这个当口,梁鸿偷眼再看那石峰上盘踞的那些红毛僵尸,方才发现那红毛僵尸浑身上下,非但是毛色赤红,其实那些红毛中间,却也是尸水淋漓,而那些尸水,很显然都带着极强的腐蚀性,对人的伤害极大,而这也很有可能就是那冉红尘不敢与这些红毛僵尸硬拼的原因,何况冉红尘本身就非常惧怕水,所以,她对于这些红毛僵,也就只能是避而远之了。   但是,这样一来,冉红尘可就有些麻烦了,因为她很快就陷入了那些青毛僵尸的包围攻之中,那些青毛僵尸虽然没有她厉害,但是却因为数量众多,而且格外凶猛,所以她一时间却是无法从尸群之中脱身出来。然后,这个时候,她上方的那些可供逃生的石峰,又都被那些红毛僵尸占据了,所以,一时之间,冉红尘却是大有一种陷入死地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梁鸿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这些僵尸都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进攻冉红尘。按理来说。这些僵尸,似乎应该先供给类似他这样的活人才对啊,怎么现在他们反而是同类相残,反而是专挑冉红尘这样的游尸下手呢?这是何解?一时间。梁鸿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说,此时冉红尘是陷入了危险之中,所以,梁鸿出于道义的考虑。就想要帮助她一下。   不过,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背上的李鸢婷却是幽幽地醒了过来,然后,她醒过来之后,却是第一时间就抬手朝梁鸿的后脑勺上拍了下来。   这个状况可是把梁鸿吓得心脏都跳起来了,要知道,李鸢婷乃是胎息期的高手,此时即便是中毒初愈。但是那力道也是不可小觑的,所以当下他连忙把李鸢婷往后一推,躲开了她的一击,尔后他则是转身瞪着李鸢婷问道:“鸢婷,你怎么了?还没有醒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你这个奸贼!”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李鸢婷压根就听不懂他的话,她飞身从地上跳起来,接着便只顾是朝梁鸿出击,那情状。显然是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之中。   这个情况,可是让梁鸿有些郁闷了,当下他只能是一边闪躲着李鸢婷的招式,一边却是急速地在心里琢磨着对策。然后,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突然之间,似乎就有些醒悟过来了。   很显然,李鸢婷现在应该依旧是处于中毒的状态的,只是。她所中的毒,可能并不是那勾陈刍鱼的毒,而是之前那股香风的毒,那香风有**的作用!   当下,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心里一沉,随即则是眉头一皱,想到了一个办法,尔后他不觉是飞身冲过去,瞅准一个时机,绕到李鸢婷的身后,一把将李鸢婷抱住了,然后他将手掌插入李鸢婷的领口,往她的心口一按,掌心的蛊丝立时伸了出来,探入了李鸢婷的体内,却是将她体内的毒性沿着那蛊丝抽了出来了。   原来这蛊丝除了给人缝合内伤之外,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其实这也是梁鸿在情急之下,刚刚才悟到的办法,只是没想到这么有效,竟然真的把李鸢婷身上的毒性给清除了。   毒性清除之后,李鸢婷也缓缓地清醒了过来,而她清醒过来之后,发现梁鸿正半抱着她坐在地上,手掌还贴肉按在她的心口,于是她立时就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回身就一巴掌抽在了梁鸿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立时打得梁鸿有些懵掉了,然后,就在梁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鸢婷已经是一拔他腰间的寒霞剑,尔后一剑对着他刺了下来,同时喝声道:“我杀了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淫贼!”   “喂喂喂,你搞清楚点!”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翻身向后逃去,同时对李鸢婷道:“我可不是趁人之危,我这是在给你驱毒。你知道不?你都昏迷好几个时辰了,我真要趁人之危,生米早就煮熟好几遍了。所以啊,你不要瞎想。另外啊,你注意一点啊,我给你驱毒的法子,只能撑得了一时,却不能根除毒性,所以你最好小心点,这空气里有**药,你可别再被迷住了。”   “**药——”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皱了皱眉头,随即却是抬手捂着脑袋,似乎又有点陷入迷糊之中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无奈之下,只能是赶忙又跑过去,然后则是又把手心按在了她的胸口上,尔后则是继续用蛊丝给李鸢婷驱毒。   如此一来,李鸢婷难免又被他抱在了怀中,而他手掌也难免就触碰到了李鸢婷胸口的两团柔软了,而李鸢婷这个时候,则是又清醒了过来,也大约知道梁鸿的确是在给她驱毒,然后她羞急之下,不觉是在梁鸿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道:“你驱毒非要按这个地方吗?”   “是啊,这个地方通胃通肺,通五脏六腑,这样按着,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给你驱毒,所以啊,我也没办法,你,那个,你就忍一忍吧,呵呵。”   当下,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不由是坏坏地笑了起来。   ☆、第0232章 尸妖父女   梁鸿和李鸢婷在石峰上闹腾的时候,周围那些石峰上趴着的红毛僵尸,自然也已经发现他们了。   但是,让人闹不明白的是,那些红毛僵尸却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兴趣,它们此时似乎只想要抓住冉红尘,所以这些红毛僵尸,这个时候,只是尽力封堵住了冉红尘的逃跑空间,却对不远处的梁鸿等人视若无睹,那情状,就似乎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一般。   而此时,李鸢婷经过初步的镇定之后,心情平复了一些,尔后她抬眼一看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当下不觉是有些愕然地问梁鸿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嘘——不要出声,”听到这话,梁鸿按着她的胸口,一边感受着那份柔软和温暖,一边却是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低声对她道:“我们现在是在昆仑鬼眼的万丈深渊里面,之前进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可能都不记得了。你看到下面那个正在跟那些僵尸战斗的红衣女子了吗?那其实也是一具僵尸,她可是非常厉害的,你看到没?那么多僵尸都打不过她一个。先前她,她还救过我们,对我们有恩,所以,等下咱们有机会的话,要帮帮她才行。”   由于时间紧迫,梁鸿没法把冉红尘的故事,以及冉红尘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全部讲给李鸢婷听,所以当下只能大而化之,直接说冉红尘救过他们,这样一来的话,相信等下他们要去救冉红尘的时候,李鸢婷就不会太反对他的做法了。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李鸢婷有些好奇了,当下不由问他道:“她救我我们?怎么可能?”   “哎呀,你别看她是僵尸啊,僵尸也有好有坏,她就比较好。那个,我还知道她的名字呢,她叫冉红尘,是不是很有诗意?”梁鸿说话间,因为手臂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酸,不自觉就稍微移动了一下。而如此一来,他的手掌立时就触摸到了一团隆起的柔软。这让他禁不住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就用拇指在那隆起的娇挺下端摩挲了一番。   梁鸿的举动让李鸢婷一阵大囧,禁不住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同时小脸红到了脖子根,疾声问他道:“你做什么?!”   “额,那个,不好意思,手酸,”梁鸿讪笑一下道。   “你。你能不能往下移,不要往上移?”李鸢婷面色尴尬地低声问道。   “啊,可以,可以,我往下,往下,嘿嘿。”梁鸿说话间,手掌往下移去,贴在了李鸢婷的小腹上。   不过,李鸢婷似乎有些怕痒,他这样一来,李鸢婷却是更为窘迫了。当下不觉是死死抓着他的手道:“你不要乱动行不行?我怕痒。”   听到这话,梁鸿连忙静止不动,然后李鸢婷镇定了好半天,方才平复下来,尔后她禁不住有些好奇地看着梁鸿问道:“对了,你为什么把手按在我身上就可以给我驱除毒性了?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能力了?我好像也没有感应到往我体内输送真气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鸢婷的疑问让梁鸿一阵紧张。他可不敢告诉她说自己之所以能够给她驱毒,是因为自己手心的蛊丝钻进了她身体里面的原因的,那样的话,他担心李鸢婷会害怕,所以当下他只能是编个瞎话道:“嘿嘿,这个嘛,以毒攻毒嘛,我身上其实也有毒的,所以我这么贴着你,我手上就会有微量的毒性进入到你的身体之中,如此一来,也便可以中和那**香的毒性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话,李鸢婷点点头道:“行了,我看你老是这样抱着我,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吧,我运功抵抗那**香的毒性,你那个,那个趁这个时间,去找找看那**香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你把那毒源清除了,我不就没事了么?”   “是个好主意,不过你确定你可以对抗这毒性?这毒性看着很温和,其实力道很强,我之前也差点中招,”梁鸿对李鸢婷说道。   “我好歹也是胎息期高手,你都能扛住的毒性,我为什么对付不了?之前我是因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才中了招的,现在既然清醒过来了,自然就不会再怕它了。”李鸢婷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正要收回蛊丝,把手从她衣服下面抽出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直安安静静的勾陈刍鱼,却是突然抬起前半身,张着嘴巴,对着山洞深处的方向叫唤了起来,那情状,很显然是又发现了新的敌情。   当下,见到这个情况,梁鸿和勾陈刍鱼一对眼,立时从勾陈刍鱼的眼神里感觉出来,知道这次的来敌非同一般,所以,当下他为了安全起见,来不及松开李鸢婷,就先把她一携,尔后对勾陈刍鱼一招手,接着便带着这一人一蛇,向着更远处的一处石峰飞窜了过去了。   说起来也巧,这次他们找到的石峰,模样非常怪异,体型也非常之大,直径足有数丈,通体都是紫黑色的岩石,岩石表面还有很多岩洞和缝隙,所以梁鸿就带着李鸢婷和勾陈刍鱼藏到了其中的一个岩洞之中了。   在岩洞里面藏好之后,他们不自觉都伸头朝外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之下,两人不由都是有些愣住了,因为他们赫然发现,此时,就在他们之前所呆过的那座石峰上,却是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那两个人影很奇怪,都是一身黑衣长袍,雪白的面孔,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人影,是一个面相三十来岁,下巴尖尖,眼神凶邪,看着有些贫血的男子,而另外一个人影,却是一个**岁大的小女孩。   两人看着似乎是父女,男子牵着小女孩的手,另外一手则是抓着一把长柄镰刀,然后他站在那儿,一边低头观察着下方的战场,一边却是对那小女孩道:“冰儿,知道咱们这次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吗?”   “是的,爹爹,冰儿知道,咱们这次来这里,是要给鬼母娘娘抓祭品的。下面那个穿红衣的女人,好像就是尸皇陛下所看中的鬼母替身,不过,那女人好像很厉害,咱们的军队,似乎要支撑不住了,爹爹,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帮他们?”听到男人的话,那名叫冰儿的小女孩不由是尖着声音问道。   “嘿嘿嘿,不用,”听到冰儿的话,男人冷冷一笑,接着却是对她道:“放心好了,这次青红两营的尸兵几乎都倾巢而出了,不怕那女人能跑开去。她虽然很厉害,但是终究还只是一具玉尸,等会子她力气耗尽了,也就只有束手就擒了。所以啊,冰儿呀,这次爹爹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对付这个女人的,咱们可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更重要的任务?那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听到男子的话,冰儿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   “哼哼,你还是个小孩子,很多秘密的讯息,无法知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可是咱们昆仑鬼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这一次呀,若是能够顺利把鬼母娘娘复活了,那样一来,我们昆仑贵族,就可以再创昔日的辉煌景象,到时候别说是夺回昆仑山,就是统治整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要知道,想要复活鬼母娘娘,不但需要完美的替身,还需要活人鲜血的祭祀,所以现在咱们就是来抓祭品的,”男人看着身旁的小女孩说道。   听到这话,小女孩就更加疑惑了,不由是挠着脑袋道:“可是,爹爹,那祭品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   “嘿嘿嘿,不用担心,你好生跟着爹爹,咱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们了,”那男人说话间,却是突然抬眼朝梁鸿这边望了过来,尔后他飞身一跃,舞动手里的镰刀,当空便径直朝梁鸿等人藏身的那座石峰劈斩了下来。   当下,见到那男人的举动,梁鸿不由是心里一跳,情知那男人所要抓的祭品,其实就是他和李鸢婷,所以,当下他不敢轻敌,连忙对着勾陈刍鱼呼喝一声,然后便抱着李鸢婷从那岩洞里飞窜出来,向着侧里的一座石峰上逃了过去了。   “轰隆!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随即一片烟尘飞起,梁鸿落地之后,转身看时,方才发现那白脸鬼男,一记重劈之下,竟是把直径足足有数丈的石峰,硬生生从中间劈开了一道裂口,那情状,当真是力可齐天,势不可挡,这让梁鸿和李鸢婷,一时间不由都是看得呆住了。   “巨力尸妖!是巨力尸妖!他们,他们居然还没绝灭,这下,这下可是麻烦了!”   片刻之后,李鸢婷首先反应过了过来,不觉是一把抓住了梁鸿的手臂,满心焦急地对他叫道。   “巨力尸妖?那是什么东西?”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一阵的愕然。   “哎呀,这,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说是昆仑山原本属于鬼族的领地,归鬼母掌管,鬼母之下,有四大尸王,十大尸妖,这巨力尸妖就是其中之一!”当下李鸢婷一边看着那巨力尸妖,一边不觉是疾声对梁鸿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一阵愕然,大约有些明白那白脸鬼男的来头了,但是,当下他再仔细一看那巨力尸妖,却赫然发现他此时正提着镰刀,悬浮在空中,这可就让他有些惊异了,禁不住就对李鸢婷道:“不对啊,尸妖怎么会飞?你看他,这不是飘起来了么?”   ☆、第0232章 龙楼宝殿   “对啊,他怎么会飞?”   当下,李鸢婷被梁鸿的话一提醒,不由也是满心愕然地朝那个巨力尸妖看了过去,似乎也闹不明白那尸妖为什么可以飞在空中。   “李星河的后辈弟子?”   也就在李鸢婷和梁鸿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那巨力尸妖缓缓前移,来到他们的附近,凌空飘在了那儿,看着他们道:“甚好,用你们来血祭鬼母娘娘,正是清偿血债的开始。当年你们开山祖师李星河勾结贼仙,屠戮鬼族,最后更是将我鬼族的残余成员,镇压在了这万丈深渊之下的幽冥鬼域之中,哼哼哼,你们可知道,这一笔血海深仇,我们却是一刻都未曾忘记。嘿嘿嘿,如今你们抬头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吧,这里虽然是鬼域,但是,千百年来,我们不停地抗争,不停地努力,如今这里却哪里还有鬼域的模样?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里现在已经不是鬼域,而是名副其实的龙楼宝殿,而我们所有的鬼族成员,也都已经做好了迎接鬼母复活的准备了,而你们——”   巨力尸妖说话间,抬起死神一般的镰刀,猛地朝梁鸿和李鸢婷一指道:“就是吾等奉献给鬼母娘娘的最佳祭品!受死吧!”   巨力鬼妖话音落下之后,立时身影一晃,已经是舞动死神镰刀,朝着梁鸿和李鸢婷袭了过来。   梁鸿和李鸢婷,之前都已经见识过他的力大无穷,所以当下两人都是满心慌张,不敢跟那巨力尸妖硬拼,所以他们只好是一起飞跃起来,继续向着远处的一座石峰上逃去了。   “哼,你们以为你们能够逃得掉吗?”见到梁鸿和李鸢婷的举动,那巨力尸妖飞身追上,满脸不屑的神情看着他们道:“实话不怕告诉你们,在这龙楼宝殿的结界之中,你们是没有逃跑的可能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这里,我们就是真正的神,这里的一石一木,都是我们的手臂,这里的空气,就是我们的眼睛。你们是逃不掉的!”   这下,梁鸿和李鸢婷。算是彻底惊住了,他们两个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梁鸿在此之前,压根就没听说过昆仑鬼眼的传说,所以他无从得知鬼族的由来,而李鸢婷虽然听过一些关于鬼族的传说,但是那也都是经过人工美化和夸张过后的残次品。所以她也无从知晓鬼族与星河派的恩恩怨怨。   不过,现在看来,按照那个巨力尸妖的说法,却似乎,千年之前,这鬼族竟是被自己门派的祖师爷灭除的?   对了,没错了。应该就是这样了,那个巨力尸妖刚才不是说到什么贼仙了么?想来那“贼仙”,应该就是祖师爷当年所梦遇的仙人了。   没想到祖师爷梦遇真仙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如此看来,那北冥神功。却的确是那真仙赐给祖师爷的,而那勾陈刍鱼也是那真仙送给祖师爷的宠物,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当年那真仙,却是并非和祖师爷只是在梦里相遇,他们竟是一起联手。干下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居然把盘踞在昆仑山上的鬼族给消灭了。   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这个疑问,在李鸢婷的脑海之中,也不过是一闪之间,就迅速消失了。很显然,她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真仙嘛,那自然是以维持天道运转,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而鬼族违背六道循环,逆反生死,祸乱人间,自然是人人得而除之,只是没想到,那真仙似乎有些失算了,竟是没能将那些鬼族成员杀干净,甚至也没有把那鬼母彻底杀死,那这下可就有些麻烦了,那鬼母似乎是要复活了,这些鬼族也似乎是要再次为祸人间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李鸢婷不觉是惊疑不定,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而这个时候,梁鸿却正满心的愕然,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站在那里,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他依旧是半抱着李鸢婷,手掌贴肉按在了她的胸口位置,所以,当下李鸢婷反应过来之后,不觉是羞恼异常地一把将他的手扯出来,气声对他叫道:“你还抱着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对抗毒性了吗?现在那尸妖就在面前,你不去对付他,还傻愣着做什么?”   “额,好,好吧,”梁鸿被她斥责地一阵窘迫,当下连忙讪笑一下,随即一抽火云匕,对着勾陈刍鱼叫了一声道:“蛇兄,走了,咱们上,好好会会这什么尸妖尸王,这家伙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哼,不知天高地厚,简直可笑之极!”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满心振奋,准备上去猛揍那巨力尸妖的时候,那尸妖却是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侧,尔后那尸妖一挥镰刀,一道黑光便朝着梁鸿的腰上斩了下去了。   “快闪开!”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满心惊急,所以当下他一边飞身闪躲,一边却是快速伸手把李鸢婷朝侧里推了过去。   结果,让梁鸿无奈的是,他虽然好心要救李鸢婷,但是李鸢婷却似乎压根就不买账,所以当下他刚一伸手,人家李鸢婷就已经一个鹞子翻身,非常轻盈地跳到侧里的一处石峰上去了,与此同时,李鸢婷还满心不屑地对他道:“我可以照顾自己,不用你管,你自己多加小心就行了。你赶紧挡住他,别让他过来,我运功疗毒,等下找到毒源,把那毒源清除了,便来助你!”   “好,放心好了,一切就交给我吧!”   梁鸿说话间,一声冷喝,手里的火云匕瞬间化作焰火燎燎的开山巨刃,尔后他身在半空,两手握刀,猛力一挥,便已经和那巨力尸妖硬拼了一记。   “叮——”   一声刺耳的龙吟声传出,金铁交击之下,一片五彩的火花迸射出来,梁鸿的火焰巨刃,与那冰冷的死神镰刀,猛地对在了一起,然后,就在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梁鸿却是整个人都如同皮球一般,立时飞速翻滚着,倒飞了出去了。   “轰!”   一声震响,梁鸿猛地撞在了一座石峰上,将那石峰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这还幸好是他提前使用真气层做了缓冲,否则的话,估计他这一下子,都要把那石峰给击穿了。   但是,饶是如此,梁鸿依旧是被震得头昏脑涨,五脏欲裂,也真实知道这巨力尸妖的力气,的确是大到了没谱儿,所以他绝对不能跟那尸妖硬拼,所以,当下他翻身一抓石壁,翻身跃上了石峰,接着便站在那上面,对那巨力尸妖叫道:“什么巨力尸妖,我看也不过如此,就是力气大了点而已,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有本事的,你就真的砍老子一刀试试看,我看你是没这个本事!”   听到这话,那巨力尸妖情知他这是在挑衅,所以当下那尸妖不由冷笑一声,飞身就朝梁鸿冲了过来。   见到那巨力尸妖冲了过来,梁鸿不由是眉头一皱,随即便是一声冷喝道:“飞龙在天,神龙摆尾!”   然后,随着他的喝声响起,他却是操控着勾陈刍鱼,闪电般朝着巨力尸妖的背后冲了过去了。   这个状况让巨力尸妖一怔,当下不觉是回身一刀朝勾陈刍鱼斩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猛地将勾陈刍鱼一拉,操控着它向远处飞去了,尔后梁鸿立即一抬手,手里的火云匕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巨力尸妖激射了过去。   “火云追星!”   一声冷喝,梁鸿操控着火云匕,对那巨力尸妖发动了攻击。   实际上,这火云匕,自从被梁鸿培养出了刀灵之后,梁鸿发现自己对它的使用,越来越顺手了,特别是这种以气御刀的攻击方法,往往比之勾陈刍鱼更加犀利,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梁鸿也专门研究和练习过这套招法,并且依照“御龙十八式”,创出了“火云十八招”,所以,现在他对这火云匕的操控,可谓是有些得心应手,出神入化了。   而当下,在那火云匕的激射之下,巨力尸妖只能是快速闪身躲避,同时挥舞死神镰刀,试图将那火云匕震落。但是,可惜的是,此时的火云匕完全依靠梁鸿的真气所控御,那速度可是快得有点惊人的,于是,一时之间,就见到那火云匕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巨力尸妖周身上下不停地飞窜流转着,不断地寻找攻击的破绽,说句不好听的,那情状,简直就好比一个人被苍蝇盯上了一般,你虽然能够看到那苍蝇,但是你就是打不到它,所以,当下那巨力尸妖不由是被气得面色涨紫,禁不住就一声怪叫,随即却是不管那火云匕了,飞身便朝梁鸿急冲了过去。   “该死的人类臭虫,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巨力劈山刀,我看你还敢不敢戏弄我!”巨力尸妖大叫着,凌空一刀,全力朝向梁鸿劈砍了过去。   而这个当口,梁鸿却是紧皱眉头不躲也不闪,只是猛烈搓指,一边操控着火云匕向着巨力尸妖的背心射去,一边却是厉喝一声道:“那我也让你尝尝我的爆裂火云斩,受死吧!”   ☆、第0233章 爆裂火云斩   火云匕,本身乃是李鸢婷铸造寒霞剑的时候,使用剩余的脚料所打造的一把防身匕首,她原本就并没有打算将它培养起来,更不指望它能够发挥多大的用场,只是,她或许不会想到,当初她一念之差,将火云匕送给了梁鸿,却是让这一把不到一尺长的小刀,竟是焕发出了如此壮丽的光彩。   首先,这火云匕在梁鸿的手中,因为被视为神兵利器,所以梁鸿一直贴身携带,经常没事就拿出来把玩,因此,他很快就在刀体之中培养出了刀灵。说起来,所谓的刀灵,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实体的物质存在,它就是一种类似灵魂一般的存在,是一种自主的意识。当然了,实际上,按照道家“弱法三千,万物有灵”的说法,其实任何东西,不管是沙子,还是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都是有灵魂的,区别在于,很多东西的灵魂,并没有那么明显和强烈,所以,人们才会感觉到石头是死的,沙土是死的,其实这都是错误的,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有灵魂的,只是它们的灵魂比较弱,没有表现出主观意识而已。所以说,其实所谓的刀灵,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只不过比较微弱罢了,它就像是一粒种子,是处≈⊥于沉睡的状态的,而梁鸿他们所说的那种培养刀灵,更大程度上讲,其实应该是培育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成长起来,直到它成为一颗参天大树,甚至成精羽化,达到仙神一般的状态。   不过。很显然,想要把刀灵培养起来。并不是很容易的,首先。你想要唤醒刀灵,让它生根发芽,都不是很容易,就更不要说是将它培养成大树,培养成妖仙了,那压根就是一种不可能的存在了。   好在梁鸿的运气比较好,一者,这火云匕因为此前一直被李鸢婷贴身携带,虽然没有经过刻意的培养。但是却因为长久的熏陶和浸润,其实那刀灵已经有些觉醒了,何况火云匕的铸材本身就不是凡物,所以刀灵的初始等级也不差,因此,当初李鸢婷把火云匕赠给梁鸿的时候,几乎就是把一颗已经开始膨胀发芽的豆子给了他,而之后,梁鸿只要认真施肥浇水。那豆子自然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再一者,火云匕在李鸢婷手里的时候,压根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配饰。并没有得到多大的重视,而梁鸿得到它之后,如获至宝。珍爱无比,这一份惺惺相惜的情感。也触动了那刀灵,所以刀灵很快被唤醒。并且被逐步培养了起来。   之后,便是梁鸿对这刀灵的改变和塑形了。很显然,一开始的时候,由于这匕首乃是寒铁精英所铸,所以它本应该如同寒霞剑那样,透出森森寒气的。结果呢,让人没想到的是,由于梁鸿这人对刀灵的培养知识一无所知,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完全违背了顺意为之的原则,直接给人家一把寒铁宝刀,取了个火云匕的名字。   这可就是给那刀灵定了性了,说起来也奇怪,那刀灵由于对梁鸿大有一种酒逢知己直冒火的感觉,所以竟然也顺着他的心意成长,渐渐生出了一些火焰气息。其实这也难怪,毕竟那刀归根到底就是一块铁,虽然在冰川下面冷冻过,但是,因为它能够经受万年冰冻而不碎,便是证明它本身的是非常炽热的,是抗寒能力极强的,所以,用这种寒铁铸造出来的冰刃,固然可以依照它身上透出的丝丝寒意培养冰属性的刀灵,但是反之呢,若是能依照它固有的性格,培养火属性的刀灵,那也是非常合理的,甚至有点更胜一筹的感觉了,正所谓金属都有记忆性的嘛……   所以说,梁鸿这还真是误打误撞,把火云匕的本性唤醒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后来他在朝天宫一战,火云匕又趁机吸收了大量火元素,所以,这个时候的火云匕,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单纯的小刀锋利了,它又成长了,它的刀灵进化了,如今已然是从刀灵的初级状态,也就是赤色刀灵状态,进化到橙色状态了。   可别小看这一个等级的提升,这其中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分的。试想一下,李鸢婷将那寒霞剑寸步不离带在身上,培养了那么多年,甚至亲手将它铸造了出来,那她和那剑灵的感情应该很深厚吧?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的寒霞剑剑灵,却一直停滞在赤血剑灵的状态,没有进化和升级?其实这里头的缘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者,李鸢婷本身把剑灵的培养方向弄错了,第二个,就是她一直生活在昆仑山上,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战斗和挫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的机缘,所以她的剑灵很难成长起来,而梁鸿就不一样了,他天天跟人杀个你死我活的,这个过程中,先不说要跟那刀灵不断产生强烈的感情共鸣,只说那一份热血,那一份怒气,那一份成为强者的强烈迫求,就已经促使那刀灵不断成长,不断想要给梁鸿更大的助力了。   而现在,就是这刀灵报答梁鸿的知遇之恩的时候到了,所以,方才它在与梁鸿进行精神感应的时候,无意间向梁鸿传达了一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就是,它因为之前曾经吸收了大量的火焰元素,而这段时间以来,它通过对那些火焰元素的熔解和分化,终于是将那些火焰元素全部都吸收了,可以为它所用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要它全力施为,它便可以瞬间爆发出巨量的灼热火焰,瞬间烧死一切异性恋,哦,不是,是烧死一切被火焰包裹的人。   可想而知,梁鸿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是多么的兴奋,而他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这火焰到底有多么厉害,而这个巨力尸妖,很显然就成了他的第一个实验目标了。   所以,当下,见到那巨力尸妖朝自己径直冲了过来,而且是全力一击劈下来,大有跟自己玩命的意思,于是梁鸿咬牙冷眉,先用自己的躯体作为诱饵,勾引那尸妖全力朝自己冲过来,而他借此机会,则是全力操控那火云匕,以最快的速度向那巨力尸妖刺了过去。   “巨力劈山刀!”   “爆裂火云斩!”   一瞬间,那巨力尸妖和梁鸿都是高声怪叫着,全部都使出了孤注一掷的绝招。   尔后,大约也就在千分之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突然就见到那巨力尸妖的死神镰刀,从空中飞速落下,划出一道月牙形的黑光,径直朝梁鸿冲了过去,而与此同时,梁鸿的火云匕也是“噗”一声轻响,刺入了巨力尸妖的后背心之中,直接没根而入。   再然后,又是千分之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月牙形的黑光轰然击中梁鸿所站立的那座石峰,随即却是发出了“轰隆”一声摧天裂地的响声,这一击,却是直接将梁鸿脚下那方直径接近两丈有余的石峰,直接从中间一分两半,斩裂了开来,而与此同时,梁鸿的身影,也被淹没在了冲天而起的烟尘之中,不知道是死是活。   但是,也就在那石峰裂开的当口,突然之间,就又听到“轰隆”一声震响传来,再看时,才发现这次爆裂开来的,却不在是石峰,而是空中飘着的巨力尸妖了。   原来,也就在巨力尸妖一击轰出的时候,梁鸿也操控火云匕的刀灵对巨力尸妖发动了致命一击。   于是,不过是顷刻之间,原本还在拼命对战的两人,身影都消失了,一个没于烟尘,一个却是被火焰团团包裹了起来。   “啊——”   不过,相比于梁鸿的无声无息,巨力尸妖的情况,似乎显得稍微良好一点,他这个时候,虽然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了,正在熊熊燃烧,胸口也被火云匕炸开了一个大洞,情状极为惨烈,但是他却并没有死,非但如此,他竟然还勉力飞到了侧里的一处石峰上落了下来。   而当他落下来之后,却是立时有一个幼小的身影飞速前来,那身影未至,就已经一声清脆的呼喝道:“冰封禁锢!”   然后,只见那幼小的身影一边在空中飞行着,一边抬手对着巨力尸妖凌空一抓,却是瞬间在那巨力尸妖的周围凝聚出了一层幽蓝色的透明寒冰,竟是将那巨力尸妖封禁在了冰块之中了。   很显然,如此一来,那巨力尸妖身上的火焰便熄灭了,非但如此,那寒冰也给那巨力尸妖降了温,所以,这个时候,透过冰层看进去,却赫然发现那巨力尸妖竟是捂着胸口蹲在了寒冰之中,正在闭目养伤,他竟然有着极为可怕的机体修复能力,纵然胸口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他的一番修复之下,那大洞居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一点点地愈合着。   “冰灵尸妖?”   这个当口,远处的一座石峰之上,李鸢婷看着那幼小的尸妖身影,不由是一阵的愕然,随即她紧皱着眉头,不自觉就低头向那座已经倒塌碎裂的石峰望了过去,试图寻找梁鸿的身影。   可是,让她感到无奈的是,她找了半晌的时间,却是始终未能见到梁鸿的身影,这个状况,让她不由是心里一沉,琢磨着莫非梁鸿被那尸妖一刀斩碎了不成?   当下,心里想到这些,李鸢婷不由是飞身便朝那处乱石堆跳了过去,试图去寻找梁鸿。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一动身的当口,一个身影却是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尔后她就听到一阵阴恻恻的女孩声音道:“不要走,你是我的了!”   ...   ☆、第0235章 冰灵尸妖   李鸢婷没想到自己刚要去寻找梁鸿,就已经被冰灵尸妖盯上了。   这个小丫头,看着脸色白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却是极为难缠的一个存在。据传说,她可以直接操控周围天地之间的水元素,形成冰凌,将人封冻起来。   当然了,除此之外,她的力量、速度等等属性,也都是极为惊人的,饶是李鸢婷此时已经是胎息期的高手,但是也不敢打包票能够赢过她,虽然李鸢婷自己也是使用冰属性的攻击元素,但是她那点冰力,和人家比起来,立马就小巫见大巫了。何况现在李鸢婷还要一边战斗,一边分出心神和真气去对抗那**香的毒性,这就让她更加有点举步维艰了,只怕当下和那冰灵尸妖一交手,可能就要被人家直接治住了。   所以,这个时候,李鸢婷首先想到的一个事情,那就是逃走。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及行动呢,那小丫头已经是率先出手,一个冰封禁锢朝她袭了过来。   “就让你成为我的下一个收藏吧!”   小丫头说话间,两只小手一张,立时在面前卷起一股寒气,径直朝着李鸢婷笼罩了过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一惊,情知若是被那寒气缠上了,自己可能真的就要被冰封起来了,所以,当下李鸢婷奋力向后跃去,与此同时,她拔出寒霞剑,同时也是一道冰寒的剑气向着那冰灵尸妖释放出来的寒气团刺了过去,尔后那寒气团在她的剑气轰击之下,不由是轰然炸散。消失于无形了。   第一击得手,李鸢婷心中有了一些底气。知道这冰灵尸妖,其实也不过如此。所以当下她放开心态,大胆地朝那冰灵尸妖冲了过去,一个凌空飞舞,星河剑法瞬间展开,立时数十道剑气,便一起向那冰灵尸妖的身上笼罩了下去。   “哼,你很讨厌!”   当下,见到李鸢婷非但没有被自己的寒气治住,反而是挥剑攻了过来。甚至还释放出了很多道厉害的剑气,那冰灵尸妖不由是小孩子脾气上来,小嘴一撅,一声冷哼,随即便用小手凌空一抓,却是凭空抓出了一柄湛蓝色的冰晶长剑来,尔后,小家伙飞身上前,手中的冰晶长剑挥舞之下。却是把李鸢婷的剑气悉数挡开了。   “嘻嘻,不过如此,你再来呀!”   挡下那些剑气之后,小丫头不由满心兴奋的模样。尔后便快速朝李鸢婷冲了过去。   这个状况让李鸢婷一阵心惊,要知道,她方才那一招“星河灿烂”。已经是在极为勉强的情况下释放出来的,如今要她和这小妖怪继续打消耗战。她哪里受得了?她可是还中着毒呢!   所以,当下。见到小妖怪冲过来,李鸢婷不敢硬拼,只能是转身就跃上一座石峰,向着远处遁去了。   但是,让李鸢婷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她正拼命狂奔的时候,却不想,猛然抬头间,却赫然发现一个幼小的身影,却是静静地凌空悬浮在她前方的空中,早已在那里等待着她了。那小妖怪竟然提前预知了她的逃跑路线,这怎么可能?   李鸢婷满心惊愕地停了下来,立身一座石峰之上,怔怔地看着那小妖怪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往这里跑?”   “嘻嘻,你真是笨,你忘了吗?爹爹方才不是刚刚跟你们说过吗?在这龙楼宝殿里头,石头就是我们的手臂,空气就是我们的眼睛,所以,你不管是往哪里跑,我都是可以提前知道的,所以呀,你也就不用再跑了,反正你是跑不出去的。”小妖怪嬉笑着,满脸得意的神情看着李鸢婷道。   小丫头的话,让李鸢婷一阵惊慌,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很显然,她现在如果只知道逃跑的话,似乎也的确不是办法,所以她要设法反抗才行。   当下,想到这里,李鸢婷冷眼看着那冰灵尸妖,情知这小丫头虽然看着很小,但是实际上,却因为她本身是一具僵尸,所以她的年岁,估计要比自己大几百倍还不止,因此,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瞬间就死在了这里。   心中明白了这些,李鸢婷深吸一口气,调节了一下内力,尔后则是紧握寒霞剑,飞身跃起,再次朝那冰灵尸妖冲了过去了。   这一次,李鸢婷没有再使用星河灿烂那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招数,而是以快治快,企图近身刺中冰灵尸妖,所以,当下她身在半空,乍一与冰灵尸妖相碰,长剑立时幻化出数道光影,径直朝那尸妖的身上笼罩了过去了。   “叮叮叮——”   但是,让她感到无奈的是,此时那冰灵尸妖立身半空,一柄冰晶长剑,挥舞起来,竟是将周身上下封堵地风雨不漏,所以,纵然李鸢婷的剑招很快,最后却还都是被那冰灵尸妖挡开了。非但如此,那冰灵尸妖未待她一招使老,就已经是反手猛地一斩,那冰晶长剑却是瞬间化作一道三丈长的巨大冰刀,尔后就朝她身上压了下来了。   情急之下,李鸢婷连忙挥剑格挡,却不想那冰灵尸妖的力量也是巨大,那冰刀更是沉重异常,所以这一下格挡,她整个人却都是被反弹出去,最后如同炮弹一般,向着下方的地面上坠去了。   “嘭——”   一声闷响,李鸢婷轰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土,但是她却是很快就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尔后她飞身直上,又来到了一座石峰之上,冷眼看着那冰灵尸妖道:“别逼我,否则的话,别怪我跟你拼命!”   “哈哈哈,冰儿,小心了。这女人可能是星河派的正宗传人,所以你要小心她的星河神功。那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结果,李鸢婷的话音落下之后。那冰灵尸妖还没来及回话,一个阴翳的声音已经从侧后方传来了,然后,李鸢婷循声朝那边一看,方才发现那巨力尸妖正提着死神镰刀缓缓地飘飞过来,看那情状,很显然是已经修复好了先前的创伤,这会子又准备来对付李鸢婷了。   “爹爹放心,冰儿都记得呢。星河派。三大镇派之宝,星河神功排第二,这个女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很有可能已经修炼了星河神功,而且还洗练出了一些招法了。不过她说要跟我拼命,莫不是说,她要使出那招绝命杀招星河风暴不成?可是她这个等级的人,怎么会那么厉害的招式?”   面对巨力尸妖的提醒,那冰灵尸妖不由是一阵疑惑地问道。   这时。听到这父女俩的对话,李鸢婷不由是一阵阵的心惊,心说这些尸妖,怎么对自己门派的事情如此的了解?莫不是说。自己门派内的事情,原来他们都早已一清二楚了么?   原来,这星河派。立派千年,虽然最初的时候。只是仰仗仙人赐福,获得了北冥神功的口诀和神兽勾陈刍鱼。但是后来,他们经过长久的发展,早已将北冥神功发扬光大,何况星河派开山祖师李星河本身就是个不出世的武学奇才,最后更是达到了类似半仙一般的存在,所以,她免不了对那北冥神功进行了进一步的提炼和研究,而这研究的结果,就成就了星河派的三个镇派法宝之一,星河神功。顾名思义,星河神功,在北冥神功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首先是丹田气海的扩充,已经超出地球的局限,达到了宇宙的量级,另外,这神功非但只是提升自身修为的一个法子,也是包括了很多杀招的绝世神功,所以人一旦练会了这个功法,那受益和进益,与修炼北冥神功的人相比,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是,很显然,由于星河神功如此厉害,所以它也就不能乱传,因此,在星河派内部,其实只有达到了筑基修为以上的弟子,才能够有资格去学习星河神功,不然的话,就只能先修炼北冥神功,暂时先进行一些基础性的锻炼了,而李鸢婷,此时虽然是胎息下阶的修为,其实她修炼星河神功的时日,当真是不长,所以她此时的星河神功,连窥探门庭都称不上,只能说出初出茅庐,完全处于起始阶段,也就是神功第一成。   可以想象的,既然星河神功只有一成功力,李鸢婷自然也就不可能爆发出什么太过强大的杀招,因此,她之前对那冰灵尸妖所说的话,其实有一大半的成分,却是一种恫吓,大多是随心而发,并不是真的要和那冰灵尸妖以死相拼。   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冰灵尸妖就误认为她的星河神功已经小有所成,所以当下那小丫头就对她有些警惕起来,出招变得谨慎了很多,这倒是给她赢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放心吧,冰儿,此女修为虽不错,但是那星河神功火候不够,你大可以放开手脚,将她擒住,知道吗?”结果,就在李鸢婷心里正庆幸的时候,那一旁观战的巨力尸妖,却是说出了一句话,这话的内容,差点让李鸢婷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那心境不自觉就瞬间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   “爹爹放心好了,冰儿知道分寸的,等下冰儿就将她冰冻起来,制成标本带回去,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给鬼母娘娘奉送祭品了,是不是这样的,爹爹?”   当下,那冰灵尸妖一边挥舞冰晶长剑朝李鸢婷逼攻着,一边却是满心兴致地和那巨力尸妖说着话,而听到她的话,李鸢婷却是禁不住心中一阵的恶寒,情知若是自己被她抓住了,真不知道会陷入怎样悲惨的境地之中,所以,当下明白了这些之后,李鸢婷不由是怒喝一声,再次爆发出了磅礴的真气,竟是不顾一切地朝那冰灵尸妖攻了过去。   ...   ☆、第0236章 尸香魔芋   面对冰灵尸妖的咄咄相逼,李鸢婷也是针锋相对,当下不觉是凝聚了所有的真气,孤注一掷地对那冰灵尸妖发动了冲击。   “流星射月!”   一剑挥出,剑气霍霍,刺目如芒,闪电般向冰灵尸妖袭了过去。   “厉害!”   见到李鸢婷的剑招,那冰灵尸妖嬉笑一声,接着却是飞身后撤的同时,也是一剑斩下道:“看我的冰山压顶!”   然后,就在李鸢婷正人剑合一,疾飞而上的时候,猛然间就见到那冰灵尸妖手里的冰晶长剑却是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在剑身周围卷起了一圈白色的暴风雪,尔后,那冰灵尸妖挥剑一砸,那暴风雪凝成一团,径直向着李鸢婷冲了过去,然后那雪球冲击的过程中,却是越变越大,最后竟是化为一方直径可达数丈的巨大冰块,直接砸到李鸢婷身上去了。   “轰!”   一声震响,李鸢婷一剑刺入冰块之中,直接将那巨大的冰块贯穿了,但是,与此同时,她这一招也已经使老,无法再对冰灵尸妖进行持续的攻击,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狠狠地一踩脚下的冰块,翻身落到身后的石峰之上,一边喘息着,一边握剑看着那冰灵尸妖和那巨力尸妖,心下却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是了,她很焦急,梁鸿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而她又被这两个尸妖缠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些心焦气躁。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她还不能使出全力和那冰灵尸妖相斗,因为她要时刻分出一部分真气去对抗**香的毒性才行。不然的话,她很有可能瞬间就失去理智。   所以,此时的李鸢婷真的有一种被人绑住了手脚摁着打的感觉,当真是让她气闷无比,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   所以,这个时候,李鸢婷就不觉是琢磨着那空气中的**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这么强效的**效果。自己竟是没法对它进行一次性的免疫。要知道,在此之前的岁月里,李鸢婷也曾经遭遇过一些江湖匪类的**药,但是那些**药,无一例外都是被她稍一运气就可以轻松抵抗过去了,而现在这个**香,却是一刻放松都不行,必须要一直利用真气进行对抗驱毒才可以,不然的话。她就有可能瞬间陷入迷糊之中,这当真让她是无奈到了极点。   怎么办才好?   一时间,李鸢婷满心窘迫,清纯粉嫩的小脸之上。不自觉就布满了愁郁的神情,看得人禁不住心生怜悯。   “冰儿,她要分心对抗迷香的毒性。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你赶紧将她治住吧。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交差。跟尸皇陛下请功了。”   这个时候,巨力尸妖的声音响起,然后那冰灵尸妖听了之后,不由是清脆地应了一声,然后那小妖怪两眼一张,随即便满心兴奋地朝李鸢婷冲了过去。   “可怜的人类,接我的大禹冰壶吧,我要把你像虫子一样装回去!”   当下,随着那冰灵尸妖的飞速前冲,那小妖怪身在半空之中,手里的冰晶长剑却是突然变形,却是化为一只巨大的幽蓝色冰壶,被那小妖怪擎在了手中,直接将那黑洞洞的壶口,朝着李鸢婷的头上倒扣了下来。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妖怪还有如此壮观的杀招,所以,当下她不敢硬拼,只能是提气飞身向后撤去,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一跃起,那冰壶的壶颈就猛地收缩伸长,尔后那壶口便急速朝她追了过去了。   这下,李鸢婷有些惊住了,不自觉一声冷喝,寒霞剑瞬间出手,化作一道白亮刺目的耀月剑气,朝那冰壶上斩了下去。   “叮——”一声脆响,李鸢婷一剑斩在了冰壶之上,但是那冰壶却只是炸起了一片冰花,随即就继续向她压了过来了。   “嘻嘻嘻,你跑不掉,看我的冰壶吸水**!”   这个时候,那冰灵尸妖一边擎着冰壶朝李鸢婷压过去,一边却是满脸嬉笑的神情,尔后,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冰壶的壶口却是猛地一收,随即却是赫然在壶口附近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却是将周围的空气,尽数吸到冰壶里面去了。   这个时候,李鸢婷猝不及防之下,一个不小心,差点被那股飓风卷到冰壶里面去了。   不过,好在她的内力深厚,此时又是全力应对,所以她最后还是挣脱了那股飓风,向后飞去了。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由于那冰壶的吸力太大,另外又因为她身上的那件长裙是从冉红尘的棺材里取出来的,所以那裙子多少还是有些腐朽和破烂的,于是,在那巨大的吸力撕扯之下,她的裙子却是瞬间就“叱啦——”一声,裂成片片碎布,向那冰壶里面飞去了。   于是,李鸢婷挣脱冰壶的吸引之后,飞身落到一座石峰上的时候,就已经是完全光着身躯了。   可以想象的是,此时的李鸢婷有多么的窘迫,所以当下她下意识地就捂着胸口蹲了下来,那尴尬的情状,当真让她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爹爹快看,她的衣服没了,光溜溜的,好羞人呀!”   结果,让李鸢婷郁闷的是,这个时候,那冰灵尸妖偏偏是指着她笑了起来,那情状当真是让她忿恨地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根针,把那小丫头片子的嘴巴缝起来。   “哦,没想到她的身材还不错,”这个时候,听到冰灵尸妖的话,那巨力尸妖不由是满脸淫亵地看着李鸢婷,随即嘴角往上一抽道:“这么看来,在将她奉送给娘娘之前。本座倒是可以好好尝尝鲜了。哼哼,我可是干渴了几百年了。这会子还真有些等不及了。”   巨力尸妖的话,让李鸢婷心下又是一阵的恐惧。然后她当下,出于无奈,只能是咬牙站起身来,准备继续逃跑,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冰灵尸妖和巨力尸妖却是一起包夹了过来。   当时,巨力尸妖从前面袭来。冰灵尸妖从后冲到,一时间却是让李鸢婷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是咬牙用出所有的力气,挥剑朝巨力尸妖刺了过去。   “我杀了你这淫鬼!”   李鸢婷冷声呼喝着,一招星辰落雁,径直刺向巨力尸妖,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巨力尸妖却只是轻轻一抬手里的死神镰刀,就已经挡住了她的杀招,非但如此。那镰刀上传来的巨力,还将她震得倒飞了出去,使得她直接就朝向那冰壶的壶口之中飘去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不自觉心中一阵的绝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准备就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空气中传来了一丝丝细微的波动,尔后,猛然间,就见到一道人影闪电一般地从侧里冲了过来,瞬间就把李鸢婷拦腰一抱,带着她脱离了壶口险境了。   恍惚之间,李鸢婷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向侧里飞去了,当下不觉是疑惑地张开眼睛,尔后她定睛一看,一张面容,立时映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白发荡漾,神情轻松,正是那个熟悉的面孔,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当下,李鸢婷兴奋之下,禁不住一把抱紧了梁鸿,尔后,当她感触到梁鸿抚摸在自己脊背上的手掌时,她方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一丝不挂的,所以,一瞬间,她不觉又是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就捂住了梁鸿的眼睛道:“你,你,你不准看!”   “咳咳,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没发现你之前穿的裙子,并不是你一开始掉下来的时候所穿的衣服吗?所以说,其实我该看的,早就看过一遍了。”   结果,让李鸢婷没料到的是,此时梁鸿却是说出了一句让她更加窘迫的话来。   “啪!”   听到这话,李鸢婷忍不住就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同时怒声道:“你,你这个淫贼,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的衣服呢?你,你居然趁人之危,把我的衣服给换了,你是何居心?!”   好吧,李鸢婷的这个问题,可是让梁鸿有些哭笑不得了,所以,当下他也没法回答,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上身剩余的一件贴身大襟长衫脱下来,给她披上,让她勉强可以遮羞,尔后他就转身朝着那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冲了过去了。   “不错,你居然没死。”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出现,那巨力尸妖不由是微微皱眉,冷笑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死,不然的话,可不是要让你失望了么?”梁鸿立身石峰之上,冷眼看着那巨力尸妖,不由也是微微笑了起来。   “那这就怪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情,为何却还要任由这女人被我们欺负这么久?”当下,那巨力尸妖一阵疑惑,尔后他微微一动眉头,随即不觉是神情大骇,下意识地和那冰灵尸妖对望了一眼道:“这家伙把尸香魔芋毁掉了!”   “哈哈哈,不错,你说对了,我之所以离开这么久的时间,就是要去毁掉那尸香魔芋,怎么样?现在你们的眼睛失效了吧?你还知道我们会往什么方向逃窜吗?哼哼哼,恐怕你是不知道了吧?”当下,听到那两个尸妖的对话,梁鸿不由是冷冷一笑,满脸得意的神情,将他方才离开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而那两个尸妖听了他的话之后,不觉都是满脸愕然的神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那尸香魔芋可是长得极为隐蔽的,你为何却是发现了它?这是怎么回事?”   ...   ☆、第0237章 蛊须探毒   很显然,此时的巨力尸妖,还有把冰灵尸妖,都很惊惑,他们不知道梁鸿是怎么从巨力尸妖所发出的最强杀招中逃掉的,更不知道梁鸿是怎么悄无声息潜入到尸香魔芋边上,将那魔芋毁掉的,甚至,他们都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发现梁鸿的行踪。   原来,先前那巨力尸妖,还有那冰灵尸妖所说的话,并无虚假,他们在这龙楼宝殿之中,当真就如同鱼儿游在水里一般自由自在,可以飞天遁地,可以巨力无比,可以展现各种奇幻的技能,非但如此,这里的草木石头,也的确都是他们的手臂一般,随时可以利用,而那无处不在的空气,更是如同他们的触手和眼睛一般,可以让他们感知很远距离之外的事情。   所以说,其实梁鸿和李鸢婷一开始到达这个地方之后,就已经被那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觉察到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对梁鸿和李鸢婷还没有什么兴趣,因为那个时候,冉红尘还没从棺材里面出来。   那么,这些尸妖,甚至他们口中所说的尸皇陛下,到底是怎么感应到很远距离之外的事物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一开始的时候,梁鸿也有些纠结和疑惑,不过,后来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分析和感应,特别是通过寄生在体内的蛊王的帮助,他很快就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而当他弄明白这一切之后,他不自觉就感到一阵的愕然和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些僵尸,竟是有如此高的智商,竟是在这幽深的地下,构造出了如此精密复杂的大型法阵结界。   首先,龙楼宝殿是什么,就不用说了,其实它就是这结界的本身,也就是这鬼族残余成员的栖身之所。然后,很显然的,由于这结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保护鬼族的,所以所有鬼族的成员,在这结界之中,似乎都可以得到力量的加成。就好比那些青毛、红毛的僵尸,可以行动迅速。力量凶猛,又比如这些尸妖可以凌空飞行,操控元素之力,其实这些能力,可能都是因为这龙楼宝殿结界的原因。   当然了,即便如此,即便这结界已经很强大了,但是其实却也无法让那些鬼族成员感知很远距离之外的东西,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这就要说到传说中才存在的尸香魔芋了。   那么,尸香魔芋到底是什么?   传说,这东西,乃是一种魔鬼之花,首先它的生长,需要尸体当做肥料才可以。这一特点,倒是正好适合这些鬼族来栽种和培养。毕竟他们啥都缺,但是就是不缺尸体。另外,传说这尸香魔芋,花型极为艳丽,花香极为诱人,而那花香之中。则是带有极为强烈的迷幻药成分,所以,一般来说,正常人嗅了这花的香气之后,就会产生幻觉,进入疯癫的状态。之前李鸢婷之所以会被迷幻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了。除了这些之外,其实现在这龙楼宝殿之中的尸香魔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它们其实除了迷幻入侵者的作用之外,还有探查敌情的作用。   为什么那尸香魔芋能够做到这一点?这却是因为这些鬼族成员,千百年来,通过对尸香魔芋不断的栽种和培育,渐渐让它们繁衍出了一项新的功能,那就是这尸香魔芋的花叶能够释放出一些花粉孢子,尔后它们则是可以通过这些孢子,收集周围空间的一些资料讯息,尔后它们再将这些讯息,通过地底下那些互相连接的根须,朝向远方传递,而这样一来,身在远处的鬼族成员,通过接收身边的尸香魔芋所散发出来的孢子信息,就可以轻松了解到很远距离之外的情况了。   很显然了,之前那巨力尸妖,还有那冰灵尸妖,就是通过这个方法,精准地找到了梁鸿和李鸢婷的藏身之处,而且后来还可以不断预测出梁鸿和李鸢婷的逃跑路线,这一切,就是得益于那尸香魔芋的孢子信息。   梁鸿对于这尸香魔芋的存在,一开始也是有些懵懂无知,后来待到他察觉出情况的异常之后,他也只是想要找到那**香的毒源,并没有想到那毒源,其实就是探知一切的生物摄像头。   不过,后来他经过仔细的分析之后,大约明白到了那尸香魔芋的工作原理,特别是当他从手心释放出蛊须,接收到了尸香魔芋的孢子讯息之后,他就更加肯定这一点了。因此,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在琢磨着要怎样悄无声息地毁掉这石林附近的尸香魔芋了,因为,很显然的,如果他不毁掉那尸香魔芋,他是完全没有机会战胜这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的,因为只要有这尸香魔芋存在存在一刻,他和李鸢婷的一举一动,就都会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何况,李鸢婷还因为要分心对抗那**香的毒性,无法发挥全力,所以说,他如果想要击败这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解除他们当前所面临的危机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先把那尸香魔芋干掉。   但是,要怎样做,才能干掉那尸香魔芋呢?   这个问题,一开始的时候,梁鸿也是有些苦恼,不过,后来他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利用蛊王的蛊须能力,用那蛊须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如此一来,那尸香魔芋散落到他身上的孢子颗粒,就会被蛊须收起来,这样一来的话,那孢子飞不出去了,也就没法给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传递信息了,于是那两个尸妖也就无从掌握他的动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了。   所以,当时他在和那巨力尸妖进行绝招对拼的时候,便借助那巨力尸妖的劈山斩所激荡起的巨大烟尘,迅速隐没了身影,尔后他用蛊须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朝那尸香魔芋潜行过去了。   由于蛊须能够接收尸香魔芋的孢子讯息,所以他也就很容易就找到了尸香魔芋的所在地。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待到他真正看到那尸香魔芋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被惊住了。   那尸香魔芋。当真是与众不同,奇特不凡。首先,它的花型呈现出了非常怪异的形状,非但巨大,而且高耸,远看去,压根就像是一座小塔一般。另外,它的藏身地点也很隐蔽。它是藏在一座低矮石峰下方的岩洞之中的,那岩洞似乎还通往这龙楼宝殿底部的很多地方,那就是那尸香魔芋的根须延伸的去处了。   当然了,除此之外,最让梁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尸香魔芋的花叶下方,竟是真的遍布腐尸和白骨,那情状,当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怵目惊心。   所以,当时梁鸿找到那尸香魔芋之后,愣了半天的时间,方才操控火云匕,释放出强烈的焰火,将那魔鬼之花给烧掉了。   烧掉了那尸香魔芋之后,梁鸿知道那尸香魔芋的探查能力已经失效。至少是在这石林所在的一小片范围内失效了,所以,当下他急速掉头,朝李鸢婷那边赶了过去,唯恐李鸢婷有失。   好在他赶得比较及时,在最后关头救下了李鸢婷。而且还成功震慑到了那两个尸妖,这让他心里很满意,觉得自己这一招棋算是下对了,至少现在算是抢占了先机了,不然的话,他和李鸢婷可就是要陷入大麻烦之中了。   “呼——”   深吸一口气,梁鸿感应了一下空气中的**香。发现那香气已经淡了很多,这证明那些魔芋孢子已经开始减少了,这就是一个极好的讯息,最起码的,现在李鸢婷应该可以分出更多的力量进行战斗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了。   尔后,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不由是微微扭头,看了看李鸢婷。结果他这么一看之下,才发现李鸢婷正慌忙绑着腰带,试图把衣服穿好,将身体遮起来,但是李鸢婷却显然没想到,她这样一来,非但没有把身体完全遮掩起来,反而是因为那长衫极为轻薄,外加衣襟并不是很长,以至于她那玲珑的身段,却是更加明显地展现了出来,现出了极致的诱惑。   这个状况让梁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尔后他担心李鸢婷发现他的不轨举动而骂他,不觉是连忙微微一笑道:“现在那**香的毒性,淡了不少了,等一会儿,说不定会彻底消失,所以,这接下来,你可要认真一点了,咱们若是不把这两个家伙打败,说不定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知道么?”   “知道了,少废话,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比你清楚,另外,你给我把你那双贼眼拿开,不许往我身上看,”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皱着眉头,揪着小嘴儿,满脸不悦地对她说道。   “我不看你身上,我看你的腿还不行吗?”梁鸿说话间,微笑一下,果断把视线落到了她那两条雪白笔直的修长**上。   “你,你,腿也不许看!”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不由一阵大急。   “额,那我看脚吧,你的脚,真白,真精致!”梁鸿看着她那双盈盈可握的小脚丫子,不觉是满心感叹道。   “住嘴,你转过头去,专心看着那个两个坏蛋,不要看我,听到没有!”李鸢婷气得一张笑脸都绯红了起来。   “好,好,我专心战斗,那你也记得配合我,走吧,咱们上!”梁鸿说话间,手臂一抬,火云匕已经握在手中,与此同时,他左手向侧里一招,勾陈刍鱼已经是飞身而来,如同一条游龙一般,围绕他周身上下,缓缓地盘旋了起来。   ☆、第0238章 刀光剑影   刀光曜日,剑影飘飞。消除了尸香魔芋的影响之后,梁鸿和李鸢婷刀剑合并,一起出击,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不过,相对于梁鸿和李鸢婷的凶猛,那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也是不弱,首先是那巨力尸妖,虽然这家伙之前曾被梁鸿重创了一次,但是,让梁鸿不敢置信的是,这家伙经过短暂的修复之后,躯体竟是已经恢复如初,而且那战斗力也丝毫没有减退,甚至于,此时这混蛋在那冰灵尸妖的配合下,甚至有一种战斗力见长的趋势,这可就让梁鸿有些无奈了。   当下梁鸿满心郁闷,只能捉对厮杀,死死咬住那巨力尸妖鏖战,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个家伙消灭掉,这鬼东西莫不是真的就是不死的存在不成?   当然了,此时除了那巨力尸妖之外,那冰灵尸妖也是极为烦人,这个小妖怪,身法迅捷,招式诡异,饶是李鸢婷已经是几乎用尽了全力,却也是无法伤到她分毫,相反的,经过几番交战之后,李鸢婷反而有些落败的迹象,这就不由让梁鸿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双龙取水!”   见到形势不妙,梁鸿一声怒吼,飞身跃上一座石峰,与那巨力尸妖拉开了距离,尔后双臂一翻,火云匕和勾陈刍鱼一起飞射而出,朝那巨力尸妖袭了过去,再次使出了之前重创巨力尸妖的招式,试图借此将那巨力尸妖再次打成重伤。   但是,很显然的,那巨力尸妖也不是傻瓜,当下见到他的举动,不觉是嘴角一抽,冷笑了一声,随即却是并不应战,反而是飞身向后退去,躲开了火云匕和勾陈刍鱼的袭击。然后这混蛋却是身影一转,就向着旁边正在和冰灵尸妖对战的李鸢婷冲过去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惊,情知这鬼东西是攻自己所必救,所以,当下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只能是一收火云匕和勾陈刍鱼,尔后就咬牙飞身跃起。以最快的速度朝李鸢婷冲了过去,试图救援李鸢婷。   李鸢婷这个时候。正在急速挥剑,与那冰灵尸妖厮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背后袭来的巨力尸妖,所以,当下,那巨力尸妖飞身迫近,一声冷笑,随即便毫不犹豫地抬起死神镰刀,朝李鸢婷身上斩了过去。   那巨力尸妖的这一斩。势大力沉,奇快无比,李鸢婷在仓皇之下,压根就没法躲闪开。   然后,这个时候,也就在李鸢婷眼看着就要被那死神镰刀砍中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侧里一道耀眼的橙色光芒袭来,却是瞬间击在了那死神镰刀之上,尔后就听到“叮——”一声刺耳的龙吟声传出,那死神镰刀却是被道光芒硬生生击偏了方向,而李鸢婷也借此机会,一个拧腰翻身。瞬间从两只尸妖的夹击之中,脱离了险境,飞身落在了梁鸿的身侧。   “该死!”   但是,李鸢婷刚刚落下之后,就发现梁鸿正一脸紧张的神情站在那儿,视线却是正向着侧前方的空中看了过去,然后她抬头一看。方才发现那里正有一个亮黄色的小点,正在越飞越远,那情状,却不是梁鸿的火云匕,又是什么?   原来,方才梁鸿为了帮李鸢婷挡下这一击,情急之下,只能是将火云匕全力投射了出去,试图将那巨力尸妖的死神镰刀震开,但是,他却忘记了,巨力尸妖之所以被称为巨力尸妖,就是因为他力大无比,所以,他这一下子,诚然震开了死神镰刀,但是那火云匕在那镰刀的巨力反弹之下,也是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直接朝远处飞落而去了。   “过去捡回来,快,我帮你挡住他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一声呼喝,让梁鸿先去把武器找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把她的手臂一拉道:“你跟我一起去,咱俩不能分开,现在我们要一起出击,才能有更大的威力!”   “好,”李鸢婷点点头,当下便随着梁鸿一起跳下了石峰,尔后两人几个起落,已经朝着火云匕坠落的方向奔去了。   见到梁鸿和李鸢婷有逃走的趋势,那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立时都是飞身追来,但是,这个时候,由于他们已经失去了孢子信息的支持,所以他们一时间,却是无法锁定两人的位置,然后,梁鸿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火云匕之后,不觉是先拉着李鸢婷躲到了一座石峰后面,接着却是低声对她道:“我们不能这么傻乎乎的打下去,不然的话,最后肯定还是要落败。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占有地利的优势,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   “你有什么好主意?”李鸢婷看着梁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却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衣摆,试图将那两条浑圆雪白的大腿遮住,结果她不做这个动作还好,她这么一拉,倒是有些提醒梁鸿了,然后梁鸿不自觉上下看了看她,发现她酥胸半露,乌发如瀑,小脸儿因为剧烈的运动而透着红扑扑的颜色,整体模样说不出的诱人,当下禁不住心中一动,就出声调笑道:“可惜那两个都是僵尸鬼怪,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模样,倒是妥妥地可以对他们进行色诱。”   “闭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李鸢婷瞪了梁鸿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显得非常生气,但是与此同时,她又禁不住在心中暗暗说道:你就怎么知道那些僵尸会对女人没有兴趣?方才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混蛋巨力尸妖,可是比你还猥琐呢。   不过,李鸢婷这个时候,想归想,却并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去色诱那尸妖,不然的话,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总感觉那尸妖就如同冷血动物一般,让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恐惧,所以,这个时候,就算真的有这个可能,她也绝对不会去干的。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够打败这两只尸妖呢?   当下,李鸢婷紧紧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视线不觉就落到了梁鸿手里握着的那把火云匕上,然后她随即不觉就是眼睛一亮。有些惊愕地看着梁鸿道:“橙血刀灵,你的刀灵居然升级了?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梁鸿撇撇嘴道:“你到现在才发现么?不过这依旧是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这刀灵还是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来。”   “是了,你并不懂得御剑诀,所以你依旧无法释放出刀气,”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点点头,接着却是对梁鸿道:“不过,这个御剑诀,我倒是可以教给你。就是不知道你短时间内,能不能学会。如果你能够学会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就可以轻松击败这两个尸妖了,毕竟,那橙色刀灵和赤色刀灵所释放出来的刀气,威力上,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只要你掌握了御剑诀,顺利释放出了刀气,那么,到时候,即便你的修为比我低。那刀气却是照样可以轻松超过我数倍,这就是神兵刀灵的厉害之处。”   “还有这样的好事?”听到这话,梁鸿不由两眼放光,看着李鸢婷道:“那你赶紧把那御剑诀教给我吧,还等什么?”   “你说得倒是轻巧,”见到梁鸿满心兴奋的样子,李鸢婷不由是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头道:“乾坤御剑诀、星河神功图、勾陈刍鱼兽。乃是我星河派的三大镇派之宝。这三宝之中,除了勾陈刍鱼比较鸡肋,甚至比较平庸,只是个象征,没有多大的实际用处之外,余下两个都是不传之密,非我星河派的核心弟子,绝对不能传授,不然的话,一旦被发现有人把神功和剑诀轻传外人,轻者要将那泄密之人关入白骨山,永世幽禁,重者要当场诛杀,毁尸灭魂,你以为我是因为自私藏拙,才不愿意传你御剑诀么?我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方才不愿意这样做的。你要知道,你现在拐骗了我派的镇派神兽勾陈刍鱼,这已经是不小的罪责了,如果我再把那御剑诀传给你的话,那么,日后这个事情,若是被门派中的人发现了,只怕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知道吗?”   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不由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既然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其实我觉得,什么御剑诀神功图,也不一定有多么厉害。实打实说起来,也不过都是一种经过研究和洗练的杀敌本领和修身之法而已。这些东西就算是再怎么神奇,不也都是人类发明的么?那么,既然那些人可以发明,为什么我就不能发明?那这样好了,你也别传我什么御剑诀了,你只告诉我,你释放剑气的时候,大约是怎样的一个原理?是凝气成刀呢,还是其他的什么的?你大概告诉我一些就可以了,你要相信我的聪明才智,我这个人可不是普通人,你信不信你只要稍微给我提醒一下,我说不定就能自己创立出释放刀气的方法来?”   梁鸿的话让李鸢婷立时一阵愕然地看着他,那情状俨然是在看怪物一般,尔后,她怔了半晌之后,方才不屑地笑了一声道:“那御剑诀若是真这么简单就能悟出来,也就不会成为我们星河派的不传之秘了。实话不怕告诉你,这御剑诀,并非凡物,这是当年祖师爷得了仙人指点,方才悟出来的绝世杀招,你难不成以为自己比我们祖师爷还要厉害不成?”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笑了一下,尔后一拉李鸢婷的手道:“你瞧,这不就得了?当年你们祖师爷,不也是在别人的指点之下,悟出了御剑诀的么?那现在正好啊,你就是我的仙人,你来指点我一下,那我不也就可以悟出御剑诀了么?嘿嘿嘿,不过,我的运气可比你那祖师爷要好多了,因为我遇到的是仙女,这关系搞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娶回家去当老婆呢。”   ☆、第0239章 以剑御气   此时的李鸢婷,乌披肩,小脸儿含羞动人,全身上下,仅靠梁鸿给她的那一件轻薄的长襟大衫遮羞,但是这大衫又不似现在社会的衣服那样,可以用纽扣把襟怀扣起来,所以,这个时候,她只能尽量把衣服收紧,用腰带把衣服系住,不让那衣服的领口敞得太开。   但是,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当她衣服把收紧之后,又因为那衣服太过轻薄,所以这倒是使得她的身躯现出了一种更加朦胧的诱惑,先不说那姣好的曲线一目了然了,只说那胸口的两处浑圆,甚至那浑圆顶上的一颗豆粒大的凸起,这都看得梁鸿一阵阵的鼻息粗重。   何况,由于那大衫的衣摆太短,前面只能勉强遮住一小半的大腿,后面则是几乎把大半的雪白翘臀都露了出来,因此,这个时候,梁鸿真的是很难忍,因为他只要随便扫眼一看,总是能看到让人血气上涌的大好春色,那情状,当真是让他又是心跳,又是无奈,直恨不得那些尸妖能够通情达理一点,先不要打架了,让他先办点正事再说。   李鸢婷天生羞怯,在他的视线扫射之下,也是粉面羞红,当下只能尽量往他身后躲,然后方才能够平静一点和他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梁鸿情知眼下的形势,不容他胡思乱想,所以他很快也镇定下来,然后就开始恳求李鸢婷指点他关于刀气的释放之法,而且,他为了讨好李鸢婷,还特地把她夸成仙女。甚至还要娶她当老婆。   原本,他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哄李鸢婷开心而已,但是他却是忘记了,李鸢婷是个从小在昆仑上清修苦练的女孩子。如今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正是豆蔻初开之时,此前更是没有和其他男人有过什么亲密举动,所以他这些话,李鸢婷却是无法将它当成玩笑,反而是有些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这话可是把梁鸿问住了。当下他转身看着李鸢婷道:“什么真的?”   “你说你会娶我……”李鸢婷低着头,咬着嘴唇,满心羞窘,用蚊子般声音说道。   “额,这个。那个,我”   当下,见到李鸢婷的模样,梁鸿不由是有些窘迫,然后,就在他刚要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时候,却不觉是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李鸢婷。总觉得这丫头的神情有些异样,然后他不自觉就停下话头,握着她的手道:“你。你的意思是?”   “我,我是觉得,现在咱们横竖都困在这里了,就算打败了那些尸妖,也还不一定能够出去呢,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门派禁制,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我们先得想办法活下去才可以。所以,所以我倒是,倒是可以把,把那御剑诀教给你,只是,只是,我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李鸢婷说话间,鼓起勇气,抬眼看着梁鸿道:“你真的愿意么?”   “愿意,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当下梁鸿说话间,一把抱住她,有些激动地对她道:“我靠,你这么漂亮好看的女孩子,能答应嫁给我,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我为什么不愿意?”   “你,你”李鸢婷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这么兴奋,所以当下她立时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挣扎着,奋力推开梁鸿,随即方才用手支着他的胸口道:“你,你别这样,你让我再想想,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择,总之,我很矛盾?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们才刚刚认识不长的时间,你,你如果只是喜欢我漂亮的话,那天下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那你以后会不会变心?”   好吧,这下梁鸿有些无奈了,他没想到原本只是讨论如何对付尸妖的话题,最后竟是演变为对爱情是否长久的严肃探究,这真是让他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然后他禁不住就不耐烦道:“好了,这些破事儿就先不要扯了,总之你爱教不教,我也懒得求你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孩,你自己都说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想办法活下去,那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为了保守秘密,活活死在这里么?你还爱情呢,爱情能当饭吃?你应该知道的,我有过老婆,甚至还有女儿,所以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风流浪子,我要么不爱,要爱就爱一辈子,绝对不会变心,你明白吗?”   “你有老婆,我是知道的,不过你老婆不是已经死了么?对了,你还有女儿,你女儿现在在哪里?我听幻雪说,你来昆仑山之前,似乎是被人打成重伤了,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满心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结果,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这话却是勾起了梁鸿心里的伤心事,然后梁鸿听了她的话之后,不觉是瞬间陷入了一种低沉的状态之中,然后他下意识地就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颓丧地背靠着岩壁坐了下来,狠命地揉了揉脸孔道:“对了,我干嘛还这么拼命,我其实不如死了好了,我就算是能够活下去了,又有什么意义?报仇吗?可是就算我能够报仇,又有什么用?难道可以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你,你怎么了?”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不由是满心愕然地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没劲而已,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已经死了,被坏人害死的,她死得很惨,死的时候,全身都被烧焦了,真的,真的很惨”梁鸿说话间,禁不住紧紧攥住了拳头,心神变得凝重,努力抑制了半天,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你,你女儿也死了?是谁害死她?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李鸢婷不解地问道。   “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可惜的是,你也看到了,我去找人家理论,想要讨回个公道,结果怎样?结果我自己也差点死掉了,非但如此,还连累的我女儿尸骨无存,嘿,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对不起小玉儿”梁鸿说话间,锥心刺痛,不觉是用手拼命砸着石壁,情状极为悲愤。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有些愣住了,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片刻之后,却是下意识地对梁鸿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痛苦,而且很想报仇,那我问你,如果我们能活下去的话,你除了报仇之外,还会去做什么事情?你报完仇之后,又要去做什么?你会再次振作起来,好好地活下去么?”   “这个”听到这话,梁鸿一阵的迟疑,然后他下意识地掏出那颗随身带着的指骨,紧紧攥在手心,接着却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总之,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报仇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最强信念了,不然的话,我觉得我活着就压根没有什么意义。”   “好吧,我也不问你太多了,不过我相信到时候你报完仇了,就自然会醒悟过来的。这样吧,我把御剑诀传给你,咱们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你看怎么样?我也不要求你娶我,我只希望你出去之后,尽量不要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你看好不好?”李鸢婷看着梁鸿问道。   “行吧,随便你,其实你若是害怕担责任的话,那就按照我之前的提议做,只告诉我原理就行了,余下的我自己来悟,这样就没你什么责任了。”梁鸿对李鸢婷说道。   “那好吧,那我先把御剑诀的精髓告诉你吧,其实这御剑诀,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凝气成剑,亦或者是凝气成刀,而是以剑御气,对的,你没听错,就是以剑御气,真正的精髓,恰恰与那名字相反,所以说,其实那名字,却是有一些伪装和误导的作用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弄懂这里头的奥妙。至于怎样以剑御气,其方法却是要将手中兵器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心神与剑灵合二为一,先将真气凝注在剑身之上,尔后再配合剑灵的精魄,将真气化为气刃释放出去。当然了,这里头还有很多非常复杂的关节,比如如何运转经脉,如何凝注气场,如何沟通剑灵等等,所以,这并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学会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星河派的弟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要依靠口诀和手印的辅助,才可以做到剑气释放自如的,否则的话,若只是随性而为,却是很难做到这一点。”李鸢婷对梁鸿说道。   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不觉是皱眉沉思了片刻,尔后他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火云匕,闭上了眼睛,先感应了一下刀灵的意念,尔后他则是下意识地把真气向着刀身上凝聚过去,结果,让他有些郁闷的是,他这么一凝聚之下,那真气却只是乱糟糟地包裹在了刀身外围,那情状,压根就没有要释放出刀气的样子,所以,当下他不由是有些疑惑,感觉这刀气和剑气的释放,难怪会成为星河派的镇派之宝,看来这其中,的确是大有门道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悟出来了。   不过,虽然初次尝试失败了,但是梁鸿却并没有放弃,相反的,他盘膝坐了下来,开始细心地思考和研究了起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准备仔细思考研究一番的时候,两道黑色的身影却是从空中落了下来,来到他们面前了,那自然就是那巨力尸妖,和那冰灵尸妖了。   ...   ☆、第0240章 抓住小妖怪   没想到梁鸿刚刚得知了剑气的精髓,两个尸妖就已经找到他们了。   这下好了,梁鸿压根就没时间去顿悟了,所以,当下他只能是立时从地上跳起来,尔后和李鸢婷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就各自挥舞手中的兵器,向那两个尸妖冲去了。   “你注意看我的招式!”   这个当口,李鸢婷为了加深梁鸿对剑气的理解,当下一边出招,一边不觉是提醒了梁鸿一下。   听到她的话,梁鸿不由心里一动,立时扭头朝她看了过去,然后,这个时候,梁鸿就见到李鸢婷手握寒霞剑,飞身而起,一剑朝那巨力尸妖刺了过去。   只是,可惜的是,这个时候,梁鸿却是并没有从她的招式之中看出来什么,因为这个时候的李鸢婷,衣摆飘起,下盘尽露,两条雪白的大腿在空中交错,梁鸿甚至隐约看到一抹春草的颜色,所以,那情状实在是太让人喷血了,梁鸿的心思,不自觉就全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去了,却是忘记观察剑招了。   “流星穿云!”   这个时候,李鸢婷因为正在专心对战,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梁鸿的神情,所以她此时依旧是兀自运转真气,拧转手腕,一剑刺出,随即释放出了一道精纯凛冽的剑气,直奔那巨力尸妖而去了。   那剑气当真是厉害异常,非但杀伤力巨大,最关键的是速度奇快,一旦对手被那剑气锁定了,就很难逃脱。所以,当下。饶是那巨力尸妖凶悍无比,却也不得不抬起死神镰刀。冷眼一道黑月刀气释放出来,将李鸢婷发出的剑气抵消掉了。   “轰!”   一声震响,刀气和剑气在半空之中,轰然相撞,瞬间炸出一大片刺目的白光,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而梁鸿被那响声一震,也终于是惊醒了过来,不自觉慌忙扭头朝自己的前方看去。方才发现那冰灵尸妖,此时竟是已经来到了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了,非但如此,此时那小妖怪竟然还虚张着两手,似乎在凭空对自己捏着什么东西。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疑惑,不知道这小妖怪在做什么,然后,他此时原本是可以对那小妖怪出招的,但是却因为那小妖怪的模样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和小玉儿有几分神似,他一时间下不去手,不自觉就愣在了当场,想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结果。这个当口,李鸢婷一招完毕,翻身落地。正看到梁鸿在看着那小丫头发呆,不自觉就心里一惊。情知梁鸿可能还不知道那小妖怪的手段,所以她当下不觉是满心焦急地对梁鸿喊道:“快躲开。小心她的冰封禁锢!”   但是,很显然,李鸢婷的喊声有些晚了,因为,这个时候,正在发呆的梁鸿,周身上下,已经是瞬间一凉,尔后就被活生生封进一大块幽蓝色的冰块之中去了。   “哈哈哈,爹爹快看,我抓住了一个,嘻嘻,太好了!”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被封住了,那冰灵尸妖不由是一阵的兴奋,然后她一边拍手大笑着,一边却是飞快朝那冰块冲了过去,想要把那冰块纳入手中带走。   “你们休想把他抓走!”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一声冷喝,飞身一剑,再次发出了一道冰寒的剑气,径直朝那冰灵尸妖的身上袭去了。   “极寒冰盾!”   见到里李鸢婷的剑气袭来,那冰灵尸妖不慌不忙,一手抓着封冻梁鸿的冰块,一手却是擎起了一块湛蓝的冰盾,想要将李鸢婷的剑气挡住。   不过,虽然那冰灵尸妖的冰盾很坚硬,但是李鸢婷的剑气也是不可小觑的,所以,当下,虽然那冰盾挡住了剑气,但是最后那冰盾却也是被剑气击成了碎片,四散飘飞而去了,而那剑气击碎冰盾之后,余下的气刃,却是稳稳地落在了冰灵尸妖的手臂上,瞬间就将她的一截小臂斩断了。   “呀,爹爹快救我!”   当下,那冰灵尸妖心下大骇,不觉是疾声向那巨力尸妖求援,而那巨力尸妖也是立时赶到,一刀便朝李鸢婷斩了下去了。   “冰儿,你先带着这个祭品回去,这里交给爹爹就行了!”   巨力尸妖挡住了李鸢婷,一边出招,一边对冰灵尸妖喊道。   “好的,那冰儿先回去了,爹爹你自己小心!”听到巨力尸妖的话,那冰灵尸妖不由是把那大冰块一提,接着就转身向山洞底部飞去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真的是急得银牙咬碎,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因为她被那巨力尸妖死死挡住了,压根就没法去救梁鸿,所以她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鸿被那小妖怪抓走了。   然后,片刻之后,就在李鸢婷正心焦气躁的时候,那巨力尸妖却是一边和她对战,一边对冷笑着对她道:“嘿嘿,怎么样?小妞儿,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不如你不要打了,就给我当个娘子吧,你看怎么样?”   “闭上你的臭嘴,接招,倒挂银河!”听到那巨力尸妖的话,李鸢婷不由是满心怒火,随即使出了一招绝招,瞬间释放出了强大的剑气,向那巨力尸妖激射过去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到这个状况,巨力尸妖冷笑一声,却是挥舞着死神镰刀,咬牙挡下这一道剑气,尔后却是冷眼看着李鸢婷道:“既然你不从,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在这龙楼宝殿宝殿的结界之中,你是战胜不了我的,所以,你等着去死吧。不过你放心好了,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的尸体制成这龙楼宝殿之中最美丽的僵尸,然后呢,你照样会成为我最可爱的娘子,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这恶鬼!”听到这话,李鸢婷不觉是心下恶寒,随即拼命出招,对那巨力尸妖展开了极为凌厉的攻击。   ……   这个时候,正当李鸢婷和巨力尸妖拼死对战的时候,远处的石林边缘,通往龙楼宝殿第二层的尸兵营地的山洞入口处,冰灵尸妖正立身一座石峰之上,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   是的,她这个时候,有些疲倦,为什么呢?因为她的手臂断了,流了很多体液出来,这让她损伤了不少的元气,何况她手臂断了之后,还提着这么大一块冰,飞了这么远的距离,这也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这个时候,她眼看着自己已经到达了安全的位置,于是就想要先停下来把手臂修复一下。   只是,让那冰灵尸妖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坐下身来,正在全神贯注地修复断掉的手臂的时候,旁边的冰块之上,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个状况让那冰灵尸妖不觉是一阵的紧张,然后她焦急之下,连忙加速修复手臂,拼命地消耗着她的力量,这就导致她的元气损伤地更加厉害了,然后片刻之后,就在她刚刚把手臂修复好了之后,身旁的那个冰块终于是“咔嚓”一声脆响,碎成了一片片,散落在了地面上,尔后一个白发人影,一手抓着一条大白蛇,一手握着匕首,便从那冰堆之中站了起来。   这人眼神阴翳,光着上身,黑裤皂靴,整体给人的感觉,有些凶悍,所以那冰灵尸妖一见之下,不由是满心紧张,当下连忙凌空飞起,两只小手再次张开,准备给那个人影再来一次冰封禁锢。   “还来?你差点冻死老子了,知道不?”   结果,让那冰灵尸妖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一抬手的时候,那人影却是突然一抬手,一道白色闪电便朝她疾飞过来,瞬间将她两只小手死死地缠住了,尔后那人影飞身跟上,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后脖颈,提着她返回到了石峰上,满脸得意的笑容看着她道:“我已经总结出来了,你虽然可是施展冰属性的攻击,但是却必须要依靠这两只手的配合才行,怎么样,现在你的手被捆住了,是不是就发不出招式来了?”   白发人影的话,立时惊得那冰灵尸妖一阵的错愕,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秘密,居然被他看穿了,然后,当下她不觉是一阵的焦急,下意识地就一捏小手,一把锋利的冰刀随即就出现在了手中,然后她翻手就朝那缠着自己的白蛇割去,试图把那白蛇切断。   但是,让她没想到是,就在她的冰刀刚刚抬起来之后,一把火焰燎燎的匕首,却是已经压在了她的冰刀上,尔后,那白发人影就这么提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使用那匕首的热力和她的冰刀对抗着,最后却是生生将她的冰刀融化掉了,然后,那人影却是看着她的眼睛,对她道:“我不想杀你,因为你和我的女儿长得很像,我下不去手,所以我准备放你走,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和我做对了,可以么?”   听到这话,那冰灵尸妖有些疑惑地看着那白发人影,片刻之后,却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不行,你虽然不杀我,但是你却要去杀我的爹爹,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好吧,你很孝顺,是个好孩子,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带着你一起去找你爹爹,你帮我劝劝你爹爹,让他也不要跟我们打了,你看好不好?”梁鸿微笑一下,看着小丫头问道。   ☆、第0241章 居然悟了   幽深空旷的地下洞穴之中,一大片如同高楼般林立的石峰依次排开,一直向远处延伸而去。∑頂點小說,在那石峰中央的地方,一池温润的泉水,氤氲着朦胧的水汽,映照着周围的那些明澈璀璨的晶石,却是使得这泉水展现出了一种非常妩媚的神秘色彩。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地下洞穴之中,却并没有人去欣赏那光影荡漾的泉水,此时,这里的人,都正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首先,是靠近泉水不远的地方,那是一处极为混乱的战场,一大群青毛僵尸,围着一个红衣黑发的女子鏖战着。那女子也当真是厉害,竟是以一人之力,赤手空拳,对战那么多的青毛僵尸而不落下风。不过,即便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女子也渐渐显出了疲态,因为那青毛僵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杀都杀不完,何况,与此同时,顶上的石峰之上,还有很多隐伏的红毛血僵,所以说,这一场战斗,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定然会以红衣女子的落败而告终。   当然了,此时的石林之中,除了这一处战场之外,其实还有第二处战场,而这第二处战场上的战斗,就更加激烈了。对战的双方,都是修为极高之人,其中一名女子,短衣小衫,黑发飘飞,手持冰寒长剑,一举一动之间,非但透出一股慑人的杀气,同时也不经意地展露着她那少女的美好身姿,比如那两条雪白修长的**,比如那鼓鼓的桃形娇挺。又比如那两片浑圆白亮的臀片,所以说。这个时候,能够跟这个女子战斗的人。不光需要强大的武力,最重要的是要有很好的定力才行,否则的话,说不定在那少女的身形诱惑之下,指不准一个不留神,就直接被那少女一剑斩杀了。   少女的运气很不好,因为,此时那个和她对战的人,正好就是这么一个武力又高。定力又强的怪物,那是一只修为了上千年的巨力尸妖,这尸妖虽然也有一些**,甚至对那少女的身子也很垂涎,但是他毕竟不如正常人那般热血膨胀,所以,这个时候,即便少女几乎是春光尽泄,却依旧无法扰乱那巨力尸妖的心境。相反地,那巨力尸妖竟是越战越勇,一连番的大力劈砍下来,却是逼迫地那少女连连后撤。狼狈不堪,眼看着就要落败了。   这个时候,见到少女的情状。那巨力尸妖不由是冷眼大笑着,随即飞身而起。凌空一刀朝那少女劈砍了下去。   “好好尝尝我的巨力劈山刀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在这龙楼宝殿之中,你是赢不了我的!”   巨力尸妖说话间,一道黑月刀气凌空劲射下来,直奔少女而去。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少女有些挣扎地站在乱石堆里,一双细白精致的小脚丫子,已经布满细碎的伤口,尔后她咬牙挥剑,一道炫目的剑气飞出,却是瞬间将那黑月刀气击散了,但是,击散了刀气之后,少女的两条小腿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那情状,却似乎是有些力竭的样子,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哈哈哈,你快不行了吧,那就再接几招吧,我看你还能撑到何时!”   见到少女的颓势,巨力尸妖一边大笑着,一边居高临下藐视着她,尔后便是再次疯狂地一道刀气劈砍了下来。   这下,见到那劲射而来的刀气,少女不觉是眉头紧皱,俏丽的面孔之上,现出了一种恐惧的神情,那模样,却似乎是无法接下这一道刀气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在那少女正满心纠结,准备再次挥剑硬拼的时候,却不想,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刺目的明黄之光从远处激射而至,却是瞬间就将那道凌空落下的刀气击散了。   “什么人?!”   见到这个状况,那少女,还有那巨力尸妖都是一惊,尔后他们一起扭头朝那光芒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这么一看之下,他们却不觉都是有些愣住了。   是梁鸿,的确,真的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那飘逸的白发,那赤果精壮的上身,特别是那脸上的淡然神情,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个人,的确就是之前那个被冰灵尸妖抓走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又回来了?他难道是已经逃出了那冰灵尸妖的魔爪了么?   不对,他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当下,李鸢婷和巨力尸妖定睛一看,不自觉又都是惊得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梁鸿不但破除了冰灵尸妖的冰封禁锢,相反的,他还把那冰灵尸妖给抓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那冰灵尸妖不是非常厉害的么?怎么就被他抓住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时候,别说那巨力尸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李鸢婷也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不过,实际上,李鸢婷和那巨力尸妖之所以这么震惊,那其实是因为他们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说起来,梁鸿之所以能够治住那冰灵尸妖,其实并不完全是依靠他的实力,他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他的聪明才智,以及他的运气。首先,当时他从冰封禁锢里脱身出来的时候,正是冰灵尸妖最为虚弱的时候,所以他能够一击得手,直接将她捆住。其次,他之所以能够将她完全治住,让她反抗不得,却是因为他看出了冰灵尸妖的施法方式,那就是这小丫头每次释放冰属性攻击的时候,需要两只小手一起配合才行,梁鸿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原理,但是他却是知道,只要他捆住了这小丫头的两手,这小丫头想必就没法再施展出冰封攻击了。当然了,这样的捆缚之下,也并不代表小丫头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她其实还是可以凝聚出一些冰刀的,但是。可惜的是,她那冰刀的威力太小了。而梁鸿正好又是和她属性相克,所以,此消彼长之下,此时那小丫头,压根就没法在梁鸿面前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于是,小丫头也就只能暂时屈服了,然后就被他一路抓着后脖颈提到了战场之中。其实,这个时候,梁鸿是想要抱着她的。因为她的模样很可爱,总让梁鸿在心里把她和小玉儿联系在一起,但是,让梁鸿无奈的是,那小丫头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他刚抱了一下,就冻得自己直哆嗦,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继续使用这个不太温柔的法子,一直提着她前进了。   好在,梁鸿的速度还算快捷,所以他赶到场中之后。却是再次救下了危急之中的李鸢婷,这让李鸢婷不觉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李鸢婷这一口气松完之后。视线随即不经意间落到梁鸿右手所握着的那把火焰燎燎的匕首之上,尔后她禁不住就猛地张大了双眼。满心震惊地看着梁鸿喊道:“你,你。你刚才释放出来的是刀气?你,你居然悟出来了?!”   “嘿嘿,不错,我的确是悟出来了,不过这没啥好自豪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凭我的聪明才智,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住我的。”当下,梁鸿微微笑着,看着李鸢婷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聪明,你压根就是个——”这个时候,李鸢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禁不住就喃喃自语了起来,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这个时候,那巨力尸妖可没心情去管梁鸿到底悟出来了什么,因为,现在他的女儿被这个混蛋抓住了,所以,他现在很着急,非常着急,所以,当下他见到梁鸿之后,不觉是飞身一跃,便来到了梁鸿上方的空中,尔后便冷眼看着梁鸿喝道:“混蛋,快放了我女儿!”   听到那巨力尸妖的话,梁鸿提着那冰灵尸妖,翻身跃上一座数丈高的石峰,静静地站在那儿,冷眼看着那巨力尸妖道:“喂,你听好了,我可以放了你的女儿,将她完好无伤地还给你,但是,做为条件,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些事情,知道么?”   “你想要什么?”巨力尸妖皱眉看着梁鸿问道。   “很简单,第一个,你们不能再跟我们为难,另外,你需要告诉我这龙楼宝殿的出口在哪里。”梁鸿看着那巨力尸妖道。   听到这话,那巨力尸妖犹豫了一下,随即却是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道:“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那第二个,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什么意思?”梁鸿疑惑地问道。   “你是笨蛋吗?如果这里真的有出口的话,我们鬼族怎么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当下,听到梁鸿的话,那巨力尸妖不由是满脸不悦地瞪着他,振振有词道:“要说出口,你自己不是也知道在哪里吗?不错,就是那昆仑鬼眼,就是那巨大的风洞,可是,对于那样的出口,你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能从那里出去吗?”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愕然,禁不住就看着那巨力尸妖道:“难道说,我们就真的没法从这里出去吗?这里完全是封闭的空间,没法通到外面去吗?”   “嘿嘿嘿,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的,但是,那却是需要莫大的机缘的,别的不说,就说鬼母娘娘的琼月宫中,就有直通山外的望月天眼,但是,可惜的是,那天眼却是早就被当年那个屠戮我鬼族的混蛋贼仙作法封死了,否则的话,我们鬼族这么多年了,又岂会一直困守在这里?所以说,现在你真要从这里出去的话,那就帮我们把鬼母娘娘复活过来吧,因为,只有鬼母娘娘活过来了,才可以打破那贼仙的禁制,将那望月天眼打开!”巨力尸妖看着梁鸿说道。   ☆、第0242章 先杀女儿   却说,原本智商平平,甚至是有些低下的梁鸿,到底是怎样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中,顿然悟出剑气的释放原理的?   其实,这说起来,却还要多赖那个小妖怪冰灵尸妖的“帮助”。当时,若不是那小妖怪正好用冰块把梁鸿给封冻起来了,只怕梁鸿可能压根就没法悟出刀气的释放之法。   那么,梁鸿到底是怎么悟出来这个方法的呢?原来,当时他突然被那冰块困住之后,他也是有些慌张的,所以他当时在那冰块之中,就禁不住拼命挣扎着,想要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功修为,将那冰块震碎,然后从那冰块里头逃出来。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封住他的冰块却是极为坚韧,他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把那冰块震碎,这可就让他有些紧张了,毕竟这冰块里面,除了极为寒冷之外,另外一个非常郁闷的事情就是,这里没有空气呀,这可不是要把他活活闷死不成?   当然了,其实这个时候,梁鸿之所以会感到气闷,主要是因为他还没有达到胎息期的原因,不然的话,想必他就算是没法呼吸了,也应该是可以依靠胎息而存活下去的。但是,现在他却是并没有达到胎息期,所以他很难过,他很紧张,心中不自觉就急切地想要破开那寒冰,脱身逃出去,然后,接下来,他在多次尝试用真气震碎寒冰失败之后,不由就开始琢磨着一些别的方法了。   首先,他第一个想到的法子,自然就是利用火云匕把那寒冰层切开了。   不过。让他无奈是,由于他此时被死死冻住了。动都动不了,所以他也没法挥舞火云匕。所以,当下他只能先将真气凝聚到火云匕之上,催发火云匕的热力,试图用那热力融化一些寒冰,让自己的手臂有一些活动空间,这样一来,他也就可以挥舞火云匕,把冰层刺破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弄之下,由于一开始的时候,火云匕也是完全被封冻住的,刀身外围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储气空间,然后,他情急之下,只能是拼命将真气往刀身内部灌注了进去。很显然,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情况下。这种傻乎乎的灌气方式,是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产生的,但是,梁鸿走运就走在他的刀灵很机敏。而且对他忠诚度极高,所以,当下那刀灵便和他心意相通。非但将他灌注过来的真气全部都接收了,而且很快就凝聚在一起。释放出了极为炽热的热力,瞬间就将那刀身周围的寒冰融化了不少。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就算是再傻,也有些顿悟过来了,然后他禁不住就琢磨着,莫不是说,所谓的剑气释放,其实并不是把真气凝聚在剑身周围,而是把真气灌注在剑身之内,然后,再由握剑之人,与那剑灵互相配合,一起把那真气当成剑气释放出去?   当下,想到了这些之后,梁鸿随即便尝试了一下,然后他就继续往那刀身之中灌注人气,尔后在心中对那刀灵一声呼喊,随即他抬手一挥,那火云匕果然是释放出了一道刀气,瞬间就将那封冻自己的寒冰层摧成碎片了。   可以想象的是,当时梁鸿掌握了这个诀窍之后,心中是多么的兴奋,所以,当时他从那冰块里面出来之后,饶是之前被冻得快要死掉了,但是他对那冰灵尸妖,却也是一点怨气都没有,非但如此,他反而有些感谢那小丫头,所以,当他把她抓住之后,就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而现在,梁鸿则是以这个小丫头为要挟,和那巨力尸妖展开了谈判,试图终止这一场战斗,同时让那巨力尸妖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和巨力尸妖一番详谈之后,方才发现,此时他们却是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就是,这个鬼地方可能压根就没有出口。这可让他怎么办才好?   当下,梁鸿压根就不相信那巨力尸妖的话,所以他也就拒绝将那小丫头还给巨力尸妖。   “哼,你以为我在说谎诓骗你么?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鬼族,可不像你们人类那样,张口就说谎话,我们鬼族,可是不会说谎的,你明白么?”见到梁鸿不相信自己,那巨力尸妖不由是满心的不屑和恼怒。   “好,就算你没有说谎,但是我也不觉得这地方真的就没有出口。你们没法从这里出去,是你们没能耐,嘿嘿,而这些对我们来说嘛,可就不一定了。”当下,梁鸿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那巨力尸妖道:“就比如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什么望月天眼,哼哼,说不定就是一个出口呢。”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那天眼已经被封死了,你绝对没法从那里出去,何况,那天眼位于鬼母娘娘的琼月宫之中,乃是极为尊贵隐秘之处,又岂是你们这些低下卑微的人类所能随便去的?嘿嘿,当然了,你们要去也可以,除非你们愿意成为鬼母娘娘的祭品,那样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带你们过去,哈哈哈!”巨力尸妖看着梁鸿,满心不屑地说道。   听到那巨力尸妖的话,梁鸿不由是冷冷一笑道:“只可惜,再尊贵的地方,也不过是坟墓而已,你们那鬼母娘娘可不是已经死了么?那么,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又有什么尊贵可言?所以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如果你想要你的女儿没事的话,最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好大的胆子!”   当下,听到梁鸿的话,那巨力尸妖不觉是冷眼瞪着他,脸上的神情一阵的阴晴不定,似乎正在进行着剧烈的心理挣扎。   然后,片刻之后。那巨力尸妖将视线落到了那冰灵尸妖的身上,随即却是对她道:“冰儿。爹爹可能要对不起你了,爹爹不能为了你而背叛了鬼母娘娘——”   “爹爹放心。冰儿不怕,”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面对那巨力尸妖的话,那小丫头却是回答地相当干脆,那情状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可就让他有些意外了,他没想到这些尸妖,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个性。   “是啊,冰儿。咱们不能跟这些卑鄙的人类讲和,你要知道,千年之前,咱们也曾经要跟那些人类讲和,但是,最后我们却换来了什么?他们对我们发动了偷袭,非但几乎将我族屠戮殆尽,还杀害了鬼母,将我们困在了这幽暗的地下洞穴之中。嘿嘿,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类再凶残。再狡诈卑鄙的东西了,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要将他们灭杀了才行。否则的话,一定会换来无穷的后患!”巨力尸妖满心激愤地说道。   “是的。爹爹,杀了他们。为娘亲还有三叔他们报仇,爹爹您尽管出手吧,冰儿不怕死!”面对巨力尸妖的蛊惑,小丫头愈发凛然不惧。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心中一沉,情知形势不妙,然后,也就在他准备先带着那冰灵尸妖退开一点的时候,却不想那巨力尸妖却已经是突然一声冷喝,飞身全力朝他冲了过来了。   这个时候,见到巨力尸妖居然突然发难了,梁鸿不由是心里一沉,连忙抬起手里的火云匕,一道刺目的橙色刀气发出,试图将那巨力尸妖阻住。可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巨力尸妖面对他的刀气攻击,却是突然眼神一暗,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随即那尸妖身影一翻,躲过那刀气的同时,却是奋力一刀朝他斩了过来,但是那尸妖所斩的方向,却并不是朝向梁鸿,反而是朝着那冰灵尸妖而去了!   这是要做什么?!   当下,梁鸿惊得目瞪口呆,来不及多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扯着那冰灵尸妖向侧里逃去了。   好在梁鸿的反应速度够快,所以他总算是救了那冰灵尸妖一命,尔后,待到他稳下脚步之后,不由就满心愤怒地瞪着那巨力尸妖大骂道:“混蛋,你疯了,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连她都杀?!”   “我不杀了她,难不成还要留给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人类去侮辱吗?!”巨力尸妖冷眼看着梁鸿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类是什么样的货色吗?哼,你给我记住了,今天,虽然我女儿会死在你们的手中,但是,我同时也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们死得比我的女儿还要惨一万倍!”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侮辱她?”梁鸿无奈地看着那巨力尸妖,沉声问道,但是随即,他似乎又有些醒悟过来了,情知这些尸妖的怪异心理,应该是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就已经形成了。想来,当时那场大战,一定是非常纠结和残酷吧。可是,当时屠戮鬼族的人,不就只有那个来路不明的真仙,以及李星河那些人吗?难道说,当时还有其他更多的一些人参与到了那次的大战之中?   看来应该是了,而且,想必,那个时候,那些人,对鬼族的一些成员,特别是那些相貌美丽又漂亮的尸妖,定然是使用了一些非常令人不齿的手段,而正是他们的这些举动,方才造成了这些尸妖对人类的巨大仇恨,所以那巨力尸妖才想要在真正对战之前,先将自己的女儿杀死,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受到威胁,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遭到侮辱了。   对了,方才那冰灵尸妖说什么来着?她说她的娘亲也是被人类杀死的,那么,她娘亲死去的时候,是否就是遭受了巨大的侮辱?   当下,梁鸿心里一阵的疑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勾陈刍鱼一收,然后就把那冰灵尸妖给放开了。   ☆、第0243章 断天长虹   见到那巨力尸妖认定自己会侮辱他的女儿,梁鸿无奈之下,爽当心一横,伸手把那冰灵尸妖给放开了。   梁鸿的举动,让那两个尸妖都没有想到,甚至把李鸢婷也惊了一下。这个时候,李鸢婷不由飞身跃上那石峰,有些错愕的地看着梁鸿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真的打算放了她?”   听到这话,梁鸿点了点头,随即却是拍拍那冰灵尸妖的脑袋,微笑着对她道:“好了,小家伙,快回去你爹爹的身边吧。”   这下,那冰灵尸妖也有些被梁鸿弄傻了,当下她不由是满心好奇地看着他,眨眨大眼睛,对他道:“你真的愿意放了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向来不喜欢用人质威胁别人,何况你爹爹现在压根也不接受这个威胁,他想要杀了你,你没有看到吗?”梁鸿对那小尸妖说道。   梁鸿的话,让那冰灵尸妖的脑袋有些打结了,她毕竟只是尸妖,智商有限,所以,当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爹爹要杀了她,梁鸿就要放了她,因为,在她看来,甭管她爹爹要不要杀她,她和梁鸿都是仇人的关系,梁鸿都应该不会放过她才对的,可是现在梁鸿怎么就把她放了呢?这可让她的逻辑有些混乱了。   “好了,放心吧,你去吧,不用想太多了。”就在那冰灵尸妖还在纠结逻辑问题的时候,梁鸿已经把她一推,将她朝着那巨力尸妖送了过去了。   “爹爹!”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冰灵尸妖不由是一声惊呼,一下子扑到了巨力尸妖的怀里。   “好孩子。是爹爹不好,累你受怕了。”巨力尸妖抱住女儿,轻拍她的脊背抚慰着,随即却是将她放了开来,领在了手里,尔后却是看着梁鸿道:“卑微的人类,你不要以为你把我女儿放了,就可以收买我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鬼族的成员。对鬼母娘娘是绝对忠诚,绝对不会叛变的,你知道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收买你了?”   当下,梁鸿一声淡笑,看着那巨力尸妖道:“我把你女儿还给你,不过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们而已。至于收买你什么的,却是想都没想过,我也从来不会逼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你把冰儿放了。难道不是想要向我卖好,叫我带你去寻那望月天眼么?”巨力尸妖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心里尚自不太相信梁鸿真的会对他无所要求。   “放心吧,那个什么望月天眼。我们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去找的,不需要你带领。”梁鸿看着那巨力尸妖说道。   听到这话,那巨力尸妖不由是神情一暗。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尔后他故作坦然地淡淡一笑道:“好。那么,后会有期了,再见!”   巨力尸妖说话间,拉着那冰灵尸妖转身欲走,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巨力尸妖却是突然转身,随即就猛地一刀向梁鸿斩了过去,瞬间释放出了一道死黑色的半月刀气,那情状,却是想要一击之下,将梁鸿剁成碎片。   “爹爹!!!”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首先是那个冰灵尸妖,不觉是被吓得一声尖叫了出来,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如此的出尔反尔,如此的狡诈,明明说好不打了的,但是却一转身就发出了杀招,对人家发动了偷袭,这个,这个真的是,真的是太也卑鄙了,所以,当下她几乎是发自本能地两手一张,一团幽蓝的冰块,便朝那巨力尸妖身上笼罩了下去。   但是,虽然那冰灵尸妖已经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试图阻止那巨力尸妖了,但是,她的动作毕竟已经晚了,所以,即便她把那巨力尸妖冻住了,但是那巨力尸妖的刀气,却还是已经径直朝着梁鸿和李鸢婷的身上斩落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梁鸿和李鸢婷,在猝不及防之下,不觉都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两人在惊急之下,不觉都是下意识地抬起手里的武器,全力朝那黑月刀气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时候,就见到梁鸿一刀挥出,却是瞬间释放出了一道刺目的亮黄色刀气,而后那刀气呼啸而出,随即却是正好遇上了旁边李鸢婷所发出来的寒霞剑气,然后,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火云匕和寒霞剑,本身就是同出一脉,所以那刀灵和剑灵之间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然后,它们这一刀一剑所释放出来的气刃,却是在飞行的过程中,相遇之后,却是互相吸引,越靠越近,最后竟是互相融合和缠绕了起来,尔后,就见到那一蓝一黄两道气刃,盘绕飞行之间,仿若游龙一般咆哮怒吼着,发出了炫目彩光的同时,也让人感到了一阵噬魂的杀气。   很显然,这样的状况,让场中的众人都是有些没有想到,然后,就在所有人都还在兀自惊愕的时候,那蓝黄交缠的气刃,却已经是如同断天长虹一般,瞬间从那黑月刀气之中穿过了,在击散刀气的同时,却是继续前进,正好是剧烈地轰击在了那个已经被幽蓝冰块包裹了起来的巨力尸妖身上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刺目的气刃终于是轰然炸散,释放出了一片绚丽的烟火,尔后,待到光影散去,梁鸿和李鸢婷抬头再看时,却是不自觉阵阵的心跳,因为他们赫然发现那气刃非但击散了刀气,而且还直接把那坚韧无比的寒冰斩碎了。   “咔嚓嚓——”   一阵碎裂的声响传来,直径接近两丈的六角菱形冰块,却是在这一击之下,化作一片片的碎冰,向着地面上散落而去了。   冰块散落之后,巨力尸妖的身影显现了出来,然后,梁鸿和李鸢婷抬眼细看之下,就见到那巨力尸妖的左边半个身体,却竟然都已经不见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两人不由都是惊得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一击之下,竟是可以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巨力来。要知道,那混合刀气,可是先冲散了黑月刀气,尔后又斩碎了极寒冰块,最后才落到那巨力尸妖身上的,而就是这最后的一点力道,却也是把他伤成了这样,所以说,他们真不知道,如果那巨力尸妖是直接被那刀气击中,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想来应该是直接碎成了肉酱了吧?   不敢置信,完全不敢置信,梁鸿和李鸢婷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合力发出的气刃竟然是这样的厉害,这简直就有点超越常人范畴的感觉了。   当下,或许由于两人太过震撼了,所以,他们好半天的时间,都是怔怔地站在那儿,一动也没动,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这个时候,见到巨力尸妖伤成了那个样子,那冰灵尸妖不由是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飞身朝那巨力尸妖冲了过去了。   “爹爹!!!”   一声尖叫,冰灵尸妖飞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那巨力尸妖仅剩的一条右臂,尔后则是拖着他回到了后边的石峰上落了下来。   “爹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答应他们不打了么?”小丫头一边哭着,一边问那巨力尸妖道。   听到这话,那巨力尸妖不由是痛苦地咧咧嘴,随即却是无力道:“爹爹没有办法,因为,因为现在不杀了他们,他们伺后还是会去寻找那望月天眼,去亵渎鬼母娘娘的圣灵,所以,爹爹不能不这样做。”   “爹爹,鬼母娘娘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小丫头看着巨力尸妖,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话,那巨力尸妖不由是苦笑了一下道:“好孩子,你不明白,我们,我们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的,起码我们是有知觉的,所以我们也算是一直在活着,你知道吗?我们这第二次生命,其实都是鬼母娘娘赐予我们的,不然的话,其实千年之前,我们就应该死去了。更何况,鬼母娘娘是我们整个鬼族的希望,只有她能够孕育出新的鬼王,也只有她能够让我们不断地壮大起来,所以说,为了鬼母娘娘,我可以去死,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去保护她!”   “可是,爹爹,现在,现在我们,我们好像已经打不过他们了,爹爹,我们先不要打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先回去把伤势养好,行么?”小丫头满心痛苦地拉着巨力尸妖的手臂问道。   听到小丫头的话,巨力尸妖惨笑了一下道:“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只怕我们是走不了了,他们既然占据了如此大的优势,又如何会放过我们父女二人?”   很显然,巨力尸妖以为梁鸿和李鸢婷要乘胜追击,将他和那冰灵尸妖,彻底置于死地了。   但是,他却是显然低估了梁鸿的宽容和耐性了,所以,这个时候,就见到一道人影飞跃而来,梁鸿却是飞身落在了父女二人的身侧,然后,他一边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安慰她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然后,梁鸿蹲下身,看着那巨力尸妖的残躯,不由是有些惊愕地说道:“乖乖,这伤得够重的啊,怎么样,这样的伤势,还可以修复么?我听鸢婷说了,你们好像有很强的机体修复能力。”   ☆、第0244章 扫荡群尸   “哼,卑鄙的人类,要杀便杀,休要装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告诉你,你骗不了我!”   面对梁鸿的问话,那巨力尸妖不觉是咬牙怒声回道。   不过,相对于巨力尸妖的抗拒态度,那冰灵尸妖却是对梁鸿很友好,当下不觉是脆声回答他道:“可以修复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爹爹就可以恢复如初的,只是到时候,可能要虚弱很长时间。”   “原来如此,有的救就好,那行了,那你赶紧带他回去吧,好好照顾他,可别让他死了,不然的话,你可就真的要变成孤儿了哦。”梁鸿说话间,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眯眼笑了起来。   “你真的放我们走么?”小丫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鸿问道。   “当然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啊,”梁鸿对她说道。   “那,那太感谢你了!”小丫头说话间,禁不住是跳起身来,情不自禁地扑到梁鸿的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尔后甜甜的声音叫道:“大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谢谢你!”   “哈哈哈,过奖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不3∵忍心看到你变成孤儿罢了,好了,你快走吧,”梁鸿把她放下来,握着她的小手道。   “嗯,好的,大哥哥,再见,”冰灵尸妖说话间,托起那巨力尸妖,准备离开,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又禁不住转身看着梁鸿问道:“大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鸿,你呢。小妹妹?”梁鸿看着那冰灵尸妖问道。   “我叫古妍冰,大哥哥,你可以叫我冰儿,我爹爹叫古时风,大哥哥,再见了,”冰灵尸妖说话间。对梁鸿挥了挥手,随即则是带着那巨力尸妖向远处飞去了,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晦暗的地洞之中了。   “呼——”   一声轻响。一道清风袭来,李鸢婷飞身落在了梁鸿边上,不自觉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你这个人,倒也宽心。居然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这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算了,有力不欺弱,有财不笑贫,本来就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这有什么稀奇的?何况,你可以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下,他们其实也不是故意跟咱们为敌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效忠那个什么鬼母娘娘而已,其实情有可原。何况那孩子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她让我想起了小玉儿,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对她狠起来,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亲,所以我才放了他们,希望你不要因此责怪我才好。”梁鸿看着李鸢婷说道。   “我怎么会怪你,你能如此想,我反而有些开心呢,这至少证明你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也没有迷失本性,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李鸢婷看着他笑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她,尔后却是拉着她的手道:“对了,之前你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怎么样,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吧?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没那么柔弱,”李鸢婷微笑了一下,心里暖暖,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对了,你有没有现,方才我们的最后一击,那混合起来的气刃,似乎和普通的刀气不太一样?我怎么感觉那剑气和刀气混合之后,威力一下子增大了很多倍呢?”   “嘿,你不说的话,我差点都忘记了,不错,当时那两道气刃混合之后,纠缠盘绕之下,的确是威力倍增,不过,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是,很显然的,这种状况,应该只有咱俩一起联手,才能做到,所以,我们倒是可以多尝试一下,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诀窍来。何况,就算是找不到诀窍了,以后只要我们一直呆在一起,应该就一直可以释放出这种混合刀气,那样的话,我们的战斗力可就是翻倍上升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你们门派内的那些绝顶高手,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呢,”梁鸿满心欢喜地对李鸢婷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撇嘴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呢,师父师伯他们,很多都是金丹期高手了,那压根就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你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出招,所以你不知道,不然的话,你肯定就不敢这么乱说了。”   “嘿嘿,总之不管那些了,反正只要咱们在一起,战斗力肯定就翻倍提升,来,我们再一起试一下,看看是不是还能出那样的招式来!”梁鸿说话间,一拉李鸢婷的手,随即便准备和她一起练习一下那合体刀气,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低沉混乱的嘶吼之声,然后,听到那些声音之后,两人不觉都是同时惊醒了过来,不觉是对望一眼道:“糟糕,是那个红衣女尸,她还在被那些青毛僵尸围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走,咱们快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她一把!”   当下,两人说完话,不由是手挽手,一起飞跃着朝冉红尘那边的战场赶去了。   脚踏石林,飞跃起落,片刻之后,两人已经来到冉红尘所在的那处战场边上,尔后两人低头往下看去,却不觉都是阵阵的心惊。   此时那石林底下的地面之上,却是横七竖八,不知道躺着多少散碎的青毛尸体,那些尸体,很显然都是冉红尘的杰作。梁鸿没想到那冉红尘竟然是如此的顽强,居然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依旧没有落败,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佩服,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他现,此时的冉红尘,已经有些力竭的迹象,她披散着头,面色惨白,那情状,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一声惊呼道:“走,咱们快下去帮她!”   “好!”   听到这话,李鸢婷点点头,随即两人一起飞跃而起,从那石峰上落了下来。然后,两人乍一落地,立时就挥舞起手里的兵器,一刀一剑,霍霍而动,不时出一道道刺目的气刃,却是瞬间就将那些青毛僵尸,斩碎了一大片了。   “呼——吼——”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和李鸢婷的举动,那些隐伏在石峰之上的红毛血僵,却是立时都呼吼一声,从那些石峰上冲了下来,朝着两人扑去了。   “快退后,这些血僵有毒,它们的血液也有很强的腐蚀性,你不要被它们碰到!”   见到那些血僵来袭,梁鸿立时把李鸢婷往身后一护,尔后他一边释放出炫目的刀气,将迎头袭来的两个血僵斩成了碎尸,一边却是对着侧里一招手,呼喝一声“蛇兄”,随即便手掌一翻,操控着勾陈刍鱼朝那些血僵冲去了。   很显然,梁鸿是不怕那些血僵的毒血的,而勾陈刍鱼也不惧怕,因为他俩本身都含有剧毒,所以,当下梁鸿便再次展开了他那种特殊的群战方式,一手刀气纵横,一手却是释放真气控制这勾陈刍鱼在身体周遭急飞窜流转着,不停地将那些试图靠近过来了血僵撞飞了出去。   “跟紧我,我们冲过去和她会合,我看她似乎支撑不住了!”   当下,梁鸿前头带路,一边把那些僵尸打飞出去,一边往前冲击,试图靠近到场中的冉红尘身边。   此时的冉红尘,两爪翻飞,披头散,正在奋力抵抗着那些僵尸,但是,可惜的是,她诚然是非常勇猛,但是却因为战斗持续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这个时候,她越显出了疲态,动作也越来越慢,力度也越来越小,身上禁不住就被那些青毛僵尸抓出了很多伤口。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青毛僵尸,却似乎压根就不敢对冉红尘下狠手,所以说,它们这么多僵尸围着冉红尘乱战,与其说是要攻击冉红尘,倒不如说是送上前去让冉红尘杀戮,然后,它们这样一来,便可以不断消耗冉红尘的气力,并且最终将她活捉住了。   冉红尘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些青毛僵尸的用意到底何在,然后,也就在她正疑惑和绝望的时候,却现梁鸿和李鸢婷一起来救她了,这让不觉是让她一阵的感动,下意识地就向着梁鸿和李鸢婷那边靠近过去了。   “再加把劲,冲破这堵尸墙,就可以和她会合了!”   这个时候,梁鸿一边说着话,一边奋力厮杀着,然后,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眼看着要和那冉红尘会合到一起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之间,一股阴寒的冷风乍然吹了起来,尔后,梁鸿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空看去,却是赫然看到那半空之中,却是正悬立着一个青面獠牙,身穿暗红长袍的怪异男人,然后那男人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低头看了看那冉红尘,随即却是突然身影一闪,瞬间就移动到了冉红尘的身侧,尔后便长臂一伸,就已经是把冉红尘拦腰一抱,接着就携着她往远处飞去了。   这下,梁鸿有点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竟会生这样的突状况,然后,就在他正呆的时候,李鸢婷却是飞身来到他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惊急地对他道:“是青毛尸王,他把那女人抓走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复活鬼母么?那女人的肚子里,莫不是还怀有孩子不成?”   ...   ☆、第0245章 幻雪祭品   “他们要复活鬼母不假,可是这和冉红尘肚子里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   当下,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禁不住是一阵的疑惑。他琢磨着那冉红尘的肚子里,说不定还真的怀有孩子,毕竟她在死亡之前,曾经和那乱军首领发生过关系,所以说,她死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珠胎暗结。只是,即便她肚子里有孩子,但是经过了这几百年的时间之后,想来那孩子应该也早就萎缩成了干肉的状态了吧?   难不成那已经干瘪的胎儿,还有什么用处不成?梁鸿有些不太理解这里头的情况,于是少不了追问李鸢婷。   “关于鬼族的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明白,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也都只是听人传说而已。”李鸢婷说话间,一边挥剑把围攻过来的僵尸斩碎,一边却是对梁鸿道:“不过,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其实想要复活鬼母,是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的,首先,他们要给鬼母找一具合适的转生躯体,这躯体不光是单纯的女人尸体就够了,还需要是处于受孕状态的女尸,因为,只有在这种状况下,那鬼母才不但可以成功复活,而且复活之后,顺即便可在腹中形成鬼胎,为下一位鬼王的降世做好准备。而只有新的鬼王出现了,那鬼母才能够继续孕育出更多的尸王、尸皇,甚至是鬼王,否则的话,即便是鬼母复活了,却也不可能带领鬼族走向崛起,因为,单纯凭借鬼母的力量,最多也不过是给鬼族新增一些僵尸和尸妖而已,而僵尸和尸妖的力量都是有限的,甚至还很惧怕阳光,弱点也十分明显,所以说,想要复活鬼母。就必须要找到怀有胎儿的女尸才行。如今看来,那冉红尘的尸体,应该是正好符合鬼母的复活要求了。”   李鸢婷的话让梁鸿大约有些有些明白过来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特别是那新生代鬼王与鬼母的关系,按照她的说法,那鬼王是鬼母生的,但是那鬼母又必须要先拥有了新生代鬼王之后,才能够继续诞下下一代鬼王、尸王和尸皇。那这么说来,莫不是说,那鬼母却是和自己生下的孩子——   想到这里,梁鸿禁不住是下意识地看着李鸢婷道:“你的意思是说,那鬼母想要生下更多的后代,却是和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个,交合?”   李鸢婷没想到梁鸿居然把这样的话,直接就说出来了,所以当下她禁不住是小脸瞬间红透,但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毕竟梁鸿并没有说错。   这下,梁鸿虽然很惊愕,但是也已经完全明白这里头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当下他禁不住就对李鸢婷道:“这么说来,一旦那鬼母成功复活,就会出现许许多多的鬼王、尸王,还有尸皇了。那样的话,鬼族似乎的确是可以快速崛起了,可是,那鬼母能生的这么快吗?”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鬼母生育后代,是分等级的,如果是生育鬼王的话,那是需要很久的时间的,有时候一胎需要百年,甚至千年。但是,如果是生育尸王,却是只要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可了,至于那尸皇,也不过是数年左右的时间而已,总之,到时候,只要鬼母顺利复活了,而且拥有了生育下一代的能力,鬼族的崛起之路,就已经开启了,至于他们到底何时开始崛起,这就要看鬼族的耐心了,他们有可能会继续隐忍数百年,待到拥有了足够多的尸王、尸皇,甚至是鬼王之后再崛起,也有可能只是隐忍数十年的时间,待到拥有足够数量的尸王之后,就开始重出于世,反正无论如何,鬼母降世,地狱人间就会出现,这可不是说说玩的。所以说,我们现在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那鬼母的复活才行。”李鸢婷说话间,抬头朝那鬼王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却是对梁鸿道:“方才那鬼王应该是带着冉红尘前往琼月宫了,我们赶紧追过去吧,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你等一下,”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一边那些血僵打飞出去,一边却是对李鸢婷道:“我之前听那个巨力尸妖的话头,似乎那鬼母的复活,除了需要合适的女尸之外,好像还需要什么活人血祭,那个,现在他们虽然抓住了冉红尘,但是却还没有血祭的祭品,那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若是去了,却不是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意了?到时候他们四大尸王,十大尸妖,甚至还有一个尸皇,一起围攻我们,却不是正好把我们抓住当祭品了么?你说是不是?那这样一来,咱们如果去救冉红尘的话,岂不是正好顺利促成了鬼母的复活?”   梁鸿的话,让李鸢婷也是反应了过来,然后她禁不住是点点头道:“是了,你说得对,那这么看来,现在咱们首要的任务,却是要隐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我们了。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们说不定会找到新的祭品,这儿的空间那么大,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活人。”   “怎么可能?这里是鬼地,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其他的活人?”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不由是满心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如果没有其他的活人存在,那些尸妖和尸王,既然知道祭品的重要性,那为何不多出动一些人员来抓咱们,却是反而把我们丢在了这里,任由我们屠杀这些僵尸?你没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吗?”李鸢婷看着梁鸿问道,她心中显然是有些惊疑不定。   “你这么一说之下,倒也有些道理,按道理来说,他们的确不应该对我们这么轻视,可是他们现在既然这么做了,难不成,他们真的找到新的祭品了不成?可是那祭品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当下,梁鸿满心的纠结,然后,他疑惑之下,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当下不觉是一拉李鸢婷的手道:“我有法子了,你跟我来!”   “你有什么法子?”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不由是满心的不解,但是随即却还是跟着他跃上了一处石峰,尔后就向着那石林深处飞窜而去了。   然后,不片刻之后,梁鸿却是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黑洞洞的大洞外头,尔后,就见到梁鸿立身那洞口的一座石峰之上,随即却是缓缓地朝前伸开了手掌,闭眼感应了一会儿,随后,梁鸿却是突然全身一震,张开了眼睛,神情有些愕然地回头看着李鸢婷道:“大事不好了,他们果然已经找到新的祭品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活人?再说了,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李鸢婷怔怔地看着梁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那新的祭品是谁,这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她就是凌幻雪!”梁鸿抓着李鸢婷的手,满心紧张地说道。   原来,方才梁鸿使用蛊丝接收了那黑洞之中飘飞出来的孢子信息,然后,通过那孢子信息,他这才得知那些鬼族成员,如今竟是已经完全具备了复活鬼母的所有必要条件了,首先,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女尸,其次,他们也有了用来血祭的祭品,而且这个祭品,不是别人,正是凌幻雪。   话说,这凌幻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来,这是因为那小丫头其实也比较担心梁鸿,特别是在她听说李鸢婷又赶往鬼哭谷去查看情况之后,小丫头就彻底有些坐不住了,所以,当时她把捆仙绳修复好了之后,随即就呼唤苍蓝神鹞,驾着那大鸟,也急速赶到了鬼哭谷的上空去查看情况了。只是,小丫头到达鬼哭谷的时候,显然已经迟了一步了,因为,那个时候,梁鸿和李鸢婷,早就掉到昆仑鬼眼里面去了。不过,凌幻雪可不知道这些,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昆仑鬼眼的威力,所以,当时她焦急之下,直接骑着那苍蓝神鹞冲进了鬼眼上空的飓风之中了,尔后,很自然的,她被那大风直接卷到鬼眼里面去了。   不过,她的运气比梁鸿和李鸢婷好了一些,因为她当时是跟着那苍蓝神鹞一起进入风洞的,而那苍蓝神鹞又是一直生活在大海之上的,是最能搏击长空的神枭,所以,当时,虽然那风洞里的风力很强,但是,在那苍蓝神鹞的盘旋缓冲之下,她最终竟然是安然进到了底下的龙楼宝殿结界之中了。只是,她这么一下来,可就上不去了,然后,她骑着那苍蓝神鹞在石林里飞行着,本来是想要寻找出口的,哪知道,却是正好遇到了另外两个前来捕捉祭品的尸妖,于是,一战之下,由于她的力量太弱,很快就被那两个尸妖生擒活捉,带回去交差了。   这就是凌幻雪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而现在梁鸿通过那孢子信息了解到了这一切,不自觉就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就想着要去救凌幻雪。不过,他却是担心自己赶不及时间,何况那鬼族还有很多尸妖尸王,这些家伙,自然也会想方设法拦截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形势,当真是十分危急。   怎么办?   当下,梁鸿紧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尔后却是突然一拉李鸢婷,将她往怀里一紧道:“形势紧急,我要采取一些特殊办法了,你好好抱紧我,不要和我分开,我们想办法隐身进去,希望能够及时到达琼月宫,把幻雪救下来!”   ☆、第0246章 鬼族秘史   突然之间,身体一下子被梁鸿抱住,李鸢婷立时是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但是,待到她听了梁鸿的话之后,方才明白过来,梁鸿这是要想办法秘密潜入琼月宫之中去。   不过,让李鸢婷感到好奇的是,梁鸿居然声称可以隐身前进,这可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不相信梁鸿真的有隐身能力。不过,梁鸿倒是显得很自信,那模样,似乎他真的拥有异能一般。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也只能任由他抱着了,然后,她不自觉就嗅到梁鸿身上那强烈的男性气息,这让她禁不住阵阵的心跳,何况,这个时候,由于两个人身上的衣衫都是非常轻薄,梁鸿又是光着上身,所以,他们的胸脯,几乎就是肉对肉的贴在一起,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的。至于那种酥酥的体触,就更不要提了,那真的是非常清晰和熨帖,这导致李鸢婷紧张地整个小身体都绷紧了,呼吸也瞬间急促了很多。   而这个时候,梁鸿也是有些纠结,因为李鸢婷那软玉温香的娇躯,让他这个时候也是禁不住鼻息喷张,然后他一边感触着那清纯的悸动,一边却是不自觉地就产生了一些反应,身下的某个地方,也随即产生了一些硬度,这让他不觉是一阵的尴尬,想要把李鸢婷松开一些,但是又担心这样一来,空间拉得太大,让他不好发挥,所以,当下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却是对李鸢婷道:“这样太贴实了,我有些受不了,要不我背着你吧,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一路上你都不能张开眼睛乱看,除非我让你张开眼睛,你再张开,好不好?”   “你到底要搞什么?”听到这话。李鸢婷不由是满心疑惑,然后她扭动了一下娇躯,下意识地伸手往下面摸了过去,同时皱眉对梁鸿道:“你的兵器没收好。顶着我的肚子了,你把它拿开一点。”   当时,听到这话,再加上李鸢婷的举动,梁鸿不由是一阵大囧。连忙一弯腰,缩身拉开了自己和李鸢婷的距离,同时却是抓住她的小手,疾声道:“好的,好的,我马上把它收好,那个,你就别乱摸了。”   “你到底怎么了?”李鸢婷看了看他,随即视线落到梁鸿那支起的帐篷上,尔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觉是一下子红透了小脸,然后用手捂着眼睛道:“你,你这个流氓,你在做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是自然反应啦,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点,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咱们赶紧救幻雪去!”梁鸿尴尬之下,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但是,这个时候。李鸢婷却还是不太乐意,当下就追问他凭啥可以隐身,是不是骗她的。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无奈了,只能赶紧把那尸香魔芋的探测原理说了出来,尔后则是对李鸢婷道:“很显然了。那些鬼族成员,都是依靠接收尸香魔芋的孢子信息,方才得知远处的事情的,现在我反其道而行之,将那些落到我们身上的魔芋孢子,都给吸收了,不让它们再散发出去,那这样一来,我不就是既可以隐匿身形了,而且还可以不断地接收他们的讯息,了解他们的动向了么?这就是隐形飞机的原理啊,你不明白吗?”   “什么隐形飞机?我只问你,那孢子那么小,你怎么吸收它们的?你能看到它们吗?”李鸢婷显然还是不太相信梁鸿。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你说是不是?”梁鸿看着李鸢婷说道。   见到梁鸿这么说,李鸢婷想了一下,心说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秘法,居然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嘿嘿,他不是不让我张开眼睛看么,那我就先假意答应他,等下我就非要张开眼睛看个清楚再说,我看看你到底再搞什么鬼。   想到这里,李鸢婷点点头,随即把寒霞剑挎在腰上,尔后则是有些扭捏地伏身趴在了梁鸿的脊背上,任凭梁鸿把她背了起来。   不过,这么一背之下,两人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却是更加尴尬。要知道,李鸢婷下面可是完全空荡状态的,所以,梁鸿的两手直接就大力地抓在了李鸢婷的大腿上,这使得李鸢婷立时窘得全身绷紧,不自觉就抱紧梁鸿的脖颈,拼命把身体往上蹭了过去,结果,哪想到,她这么一蹭,领口却是张了开来,然后那两团柔软,立时就贴在了梁鸿的脊背上,这让梁鸿瞬间脊背上一阵酥麻,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翻身把李鸢婷扑倒在了地上。   “咳咳,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小点力气?你想勒死我啊?”   梁鸿咳嗽了两声,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总算是平复了心情,也让李鸢婷镇定了下来,尔后,梁鸿这才背着李鸢婷,从石峰上跳了下来,悄悄地朝那黑色的大洞口行了过去。   来到那洞口之后,梁鸿特地扭头看了一下李鸢婷,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他则是微微调息了一下,闭眼与体内的蛊王沟通了一番,尔后果断是在周身上下都释放出了一层的蛊须,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遮挡住了,至于李鸢婷,自然也是被那些延伸出来的蛊须包裹住了。   于是,这样一来,两人就完全处于封闭的状态,不会再被那孢子信息探测到了,非但如此,梁鸿还可以不断地接收孢子信息,了解那些鬼族成员的动向。   然后,蛊丝释放完毕,梁鸿先通过那孢子信息,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知道那些青毛僵尸,还有那些红毛血僵已经开始掉转头,朝往尸兵营地这边行过来了,看样子应该不久就到了,所以梁鸿不能在那黑洞隧道里呆太久,不然的话,可就正好被那些僵尸的撞上了。   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行去,准备先穿过山洞,进入尸兵营地之中,找地方躲起来再说。这个过程中,他通过那孢子信息,基本上了解到了整个鬼族营地,也就是这龙楼宝殿结界的基本架构情况,原来,这地方是分成几个比较大的空间区域的,最外面的一个,自然就是那片石林的所在地了,那是龙楼宝殿的最外层,也是直通昆仑鬼眼的地方,理论上讲,这里也是结界的出口之一,但是,由于那昆仑鬼眼的风力巨大,压根就没人能从这里出去,所以说,这个地方虽有出口,却其实跟没有出口一样的。然后,从那石林往里,穿过现在他处身其中的山洞,所到达的地方,就是龙楼宝殿的第一处关隘,也是空间最大,地形最复杂的去处,这里的名字叫做“尸兵营地”,顾名思义,这里是鬼族屯驻尸兵的地方,所以这里少不了有很多堪称恐怖的奇观。   而尸兵营地过去,再往里走,通过一条隧道之后,就来到了龙楼宝殿的第二处关口,也就是尸妖堂,就是十大尸妖驻守的地方了,这里的人数虽少,但是却比那尸兵营地还要危险百倍,尸妖堂再进去,就是尸王殿,而尸王殿之后,却才是鬼母所在地,琼月宫。   很明显了,琼月宫是整个龙楼宝殿的核心所在,毕竟那是鬼母的居处,这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让梁鸿感到担忧的是,此时那琼月宫之中,可是不光只有鬼母的游魂和残尸的,那里头还有一个尸皇等级的鬼族成员在看守着。梁鸿虽然不知道尸皇是何样的怪物,但是,从他之前对那尸妖,以及那尸王的了解来看,想来那尸皇一定是极为厉害了,所以,他这个时候,心里难免有些担心,所以,他一路往前走着,一路也就在琢磨着对策,在思考着对付那尸皇的办法。   这么厉害的怪物,想要正面硬拼,肯定是不太可能了,即使他和李鸢婷联手,一起释放那混合刀气,也不一定能够打败那尸皇,所以,对于这个绝顶厉害的对手,他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智取。   但是,要怎样才能智取呢?   对了,利用那尸皇对鬼母的保护心理,同时利用他对于复活鬼母的需求,应该是可以做一些文章 ,总之到时候,甭管是抢到了凌幻雪,还是冉红尘,反正,这两个人,只要他能够掌握其中之一,应该就可以有些遏制那尸皇的狂暴之力了。   对,就这么干!   当下,想明白这些之后,梁鸿不觉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去,最后终于是冲出了山洞,来到了尸兵营地边上,而到了这里之后,他抬头往前面一看,却是禁不住就有些愣住了,因为他赫然发现,这尸兵营地的模样,却是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这里的情状,压根就不是什么军营的样子,完全就是一片乱葬岗嘛。   的确,此时展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片乱葬岗,这里有连绵不断,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坟头,坟头之间,还有很多破破烂烂的棺材,那些棺材旁边的地面上,甚至还有一堆堆燃烧着鬼火的白骨,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场面,若不是那入口处的两道铁黑色的骷髅形石柱,以及那石柱上耷拉着的鬼脸旗帜,他几乎就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乱葬岗之中了。   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正满心惊愕地看着那片乱葬岗的时候,身后却是远远地传来了一些碎乱的脚步声,听那动静,显然是那些青毛僵尸和红毛血僵返回营地了,所以,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背着李鸢婷朝侧里逃了过去,然后他瞅准岩壁下方的一口漆黑色的大棺材,不觉就是背着李鸢婷,一起跳了进去,缩身藏在其中了。   ☆、第0247章 鬼族秘史   这是一处极为空旷巨大的地下空间,它的顶壁,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不过,看那样子,少说也得有上百来丈,因为那顶壁的中央位置,正悬挂着一颗直径接近一丈的巨大夜明珠,而人站在下方的地面上,抬头往上看去的时候,那巨大的夜明珠,却已经是如同月亮般大小了。   实际上,那夜明珠也的确就是这处地下空间的月亮,它散发出来的淡墨青光,正好照亮了整个尸兵营地,这使得整个尸兵营地的气氛,恍若月下的乱坟岗,天然透着一种死亡和肃杀的气息。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那尸兵营地一眼望不到尽头,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不过,只要你站在那营地边上,就自然而然可以看到一堆堆静静矗立着的坟头,以及一口口散落分布的棺材。而在那坟堆和棺材的中央位置,则是一条弯曲的土路,一直向着营地后方延伸过去了,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那土路的两侧,每隔十几丈的距离,就有一盏高脚的青铜油灯,正在幽幽地燃烧着,那情状,就似乎这些油灯,都是招魂和引魂的路标一般。   此时的营地之中,并没有多少动静,因为所有的尸兵,此前都已经倾巢出动,前去石林之中抓捕冉红尘去了。   不过,虽然现在这里一片静谧,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上演一场群鬼乱舞的好戏了,毕竟,这个时候,那些尸兵已经开始返回营地,甚至就连那混乱的脚步声,都已经清晰可见了。   梁鸿的耳朵还算比较灵敏的,当然了,其实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的他,可以不断地从孢子信息之中得知那些鬼族成员的动向。所以,其实他早就知道那些尸兵已经开始返回营地了,所以,当下他果断往侧里跑去。找了一口大棺材,跳进去躲了起来。   很显然,梁鸿在这一整个过程中,一直都以为背上的李鸢婷一直非常听话地闭着眼睛,没有偷看他。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自从他的蛊须释放出来之后,李鸢婷在察觉到全身都被一层毛毛包住的情况下,就已经张开眼睛偷看过了。   可以想象的,李鸢婷乍看到梁鸿身上居然冒出来那么多白丝的时候,心中是怎样的一种震惊和怪异,她当时差点就把梁鸿也当成僵尸看待了。   不过,好在李鸢婷还算比较镇定。最主要的是,梁鸿身上冒出来的那些白丝,非常柔软温润,并不是让人很反感,所以她暂时就先按捺住了好奇心,没有去追问梁鸿,而是继续伏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往前走去了。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李鸢婷真的就不追究这个事情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李鸢婷,正在心里思考着梁鸿身上的那些白丝,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她在回忆着。想要看看这世上是否有这样的特殊技能,正好是可以达到给梁鸿那种全身冒白丝相近似的效果的,但是,让她感到无奈的是,她想了半天之后,都没能想到相同的情况。也就是说,梁鸿这种浑身冒白丝的技能,是他的特有技能,这种技能,在此之前,没人拥有过,所以,世间也没有关于这种白丝的相关传说。   很显然,这样一想之下,李鸢婷就更加好奇了,她禁不住就在琢磨着梁鸿的真正身份。话说,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特性?比如说他的白发,比如说他的际遇,又比如说他对那勾陈刍鱼的收服,总之,这家伙身上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总是给她一种摸不着边际的感觉。所以,这个时候的李鸢婷,不由就在心里想着一个事情,她准备等到伺后有空了,要和梁鸿好好谈谈,她要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身上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一些秘密。   至于李鸢婷为什么非要去探究梁鸿的身世,非要去了解他,其实这很简单,因为,李鸢婷发现她和梁鸿一起出招的时候,可以发出比寻常刀气强大数倍的混合刀气,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自觉就在想着,如果两人能够一直这样呆在一起的话,其实也是蛮好的,因为那样一来,他们不但可以过得幸福快乐,而且还有绝技护身,所以她要了解梁鸿才行,因为她无法让自己和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长期呆在一起。   对于李鸢婷的这些小心思,这个时候的梁鸿,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他没有读心术,不然这个金手指就开得太大了。   不过,现在梁鸿却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他似乎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藏身的地点,因为他发现这口棺材,很有可能是某只尸兵的“宿舍”,所以,等下若是那尸兵回来了,很有可能会发现他。   怎么办?   当下,考虑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下意识地伸头偷偷朝外看了过去,结果他这么一看之下,赫然看到那乱坟岗之中,此时正有大批的青毛僵尸,以及少量的红毛血僵涌进来了。而这些僵尸,果然是各自寻找着坟头,或者是棺材,钻进去躲了起来。   然后,片刻之后,那僵尸群中,很快就有一只高大的青毛僵尸朝他这边走了过来,那情状,显然是想要钻进他所藏身的这口棺材的。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动,琢磨着横竖只有一只僵尸而已,而这口棺材所在的位置又比较偏僻,所以,如果他足够细心,速度足够快的话,想来应该可以把那僵尸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并且还不会惊动其他的那些僵尸。   心里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不觉是悄悄抬手,把火云匕靠在了棺材的边上,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一动之下,却是突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然后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勾陈刍鱼。   奶奶的,差点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   当下,梁鸿看了看勾陈刍鱼,知道这勾陈刍鱼是一路跟着他过来的,所以说,其实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做到完全隐形,因为,很显然的,他虽然通过蛊丝的包裹,把他和李鸢婷的身形隐藏起来的,但是,那勾陈刍鱼可是没被隐藏起来啊,而它这一路跟过来,自然早就被那些鬼族成员探测到了,所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实现在那些鬼族成员,应该已经知道他藏身地点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马上就要迎来极为强大的敌人了。   想到这里,梁鸿禁不住有些紧张起来,然后他连忙把蛊须延伸出去,将勾陈刍鱼的身形也笼罩了起来,尔后他则是飞快地一甩火云匕,立时那匕首激射而出,瞬间就将那头青毛僵尸的脑袋斩掉了,而那青毛僵尸被剁了头之后,也立时是扑身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总算是让梁鸿解除了眼前的危机。   除掉了那青毛僵尸之后,梁鸿琢磨着要换个地方躲藏,所以,当下他先让勾陈刍鱼盘绕在自己的腿上,尔后他待到那些僵尸差不多都钻到坟堆和棺材里头去了,他这才悄悄起身,掉头准备换个躲藏的地方,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掉头之下,却是赫然看到面前的石壁之上,竟是雕刻着一副非常壮观的图画。   当时,他下意识地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往后退了退,抬头细看那图画,方才发现那上面的内容,是关于鬼母的一些故事。   梁鸿首先在那图画上看到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形象,那女子盘着高高的发髻,双眉入鬓,杏眼含春,樱桃嘴,尖下巴,脖颈细长,身形纤柔,一身华美端庄的古典长裙,手里却是擎着一只荷叶,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鬼母的形象,反而像是一位修为极深的仙女。   尔后,梁鸿再看那鬼母的左右,却是绘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鬼族成员形象,其中一些个头最小的,数量也是最多的,似乎就是那些青毛僵尸和红毛血僵了,这些僵尸,有的正躺在棺材和坟堆之中,有的则是正从棺材和坟堆里往外爬,而那些往外爬的僵尸身上,却是无一例外地接受到了鬼母荷叶上滴下来的玉露。也就是说,那鬼母是用那荷叶上的露水,把这些死去的僵尸复活的,这一份法力,当真是极为厉害,虽然没有让那些僵尸彻底变成活人,但是却让它们重新拥有了行动如飞的能力,那也是非常神奇的。   除了那些僵尸之外,画面之中,围绕在鬼母身侧的,却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尸王尸妖形象,其中一个站在鬼母身边,面容阴邪带笑的青年男子,似乎就是鬼王了,而那鬼王身后,一个威严冷峻的男人,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尸皇了。   不过,这个时候,梁鸿联想到那鬼王与鬼母的关系,心中禁不住就感到一阵的怪异,总觉得这幅画有些违和,有点刻意美化鬼族的意思。   尔后,他沿着那幅画,继续看下去,很快就看到了另外一幅画,只是这幅画的上面,却是被人用刀剑劈砍得乱七八糟,这使得那画面的内容,压根就看不太清楚,饶是梁鸿此前在特种兵部队的时候,学习过“判读”的技能,研究过很多支离破碎的图片,这会子看着那幅图,也只能大约看出来里面是一男一女,互相搂抱交缠的模样,那情状似乎就是鬼母和鬼王的**之事。   梁鸿不知道是谁把那幅画破坏地这样厉害的,不过想来这其中一定有着深刻的原因的,想必当时见到这副图画的人,对那上面的内容非常反感,所以在一怒之下,就将它破坏掉了。   ☆、第0248鬼族秘史   竖直的岩壁,篇幅巨大,上面除了梁鸿所看到的那两幅图画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幅画,不过其他那些画的画幅都比较小,所画的内容,也大约都是关于尸兵营如何建立,如何运作,如何与人类作战等等内容了,总之都不是一些重要的内容,所以梁鸿当时也没多看,转身先蹲到一座坟堆后面,隐藏了起来。   然后,就在他刚刚藏起来之后,偷眼朝外看去时,果然看到两个尸妖一起朝他这边飞了过来,那情状,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想要来寻找他。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紧,连忙四下一看,很快就在侧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大墓洞,然后他果断钻进去躲了起来。   也就在他刚刚藏好之后,两个尸妖已经飞到了他的上方,然后那两个尸妖站在半空之中,四下查看了半晌,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转身往回飞去了。   “注意看他们的袍子,一个是青蓝色的,带有海浪水纹,一个是赤红色的,带有明黄火纹,这说明他们是冰火双妖,也算是十大尸妖之中最厉害的两个了。”   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眼望着那两个远去4%的尸妖,正在心里感到庆幸的时候,背上的李鸢婷却是为他介绍了一下那两个尸妖的身份,然后梁鸿听了李鸢婷的话之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却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觉是一惊,扭头看着李鸢婷道:“你怎么张开眼睛了?我不是让你不要张开眼睛的吗?”   听到这话。李鸢婷才发现自己不经意之下露馅了,当下不免是一阵的尴尬。但是饶是如此,李鸢婷却也不愿意认错。她只是撅着小嘴,对梁鸿道:“干嘛,你对我还有啥好隐瞒的?你不就是身上可以冒出来一些蚕丝嘛,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还不稀奇?你难道不觉得很可怕吗?我很有可能是蚕宝宝成精的,你不知道吗?”梁鸿满心崩溃地看着她问道。   “嘻嘻,蚕宝宝能成精,那也得先变成蛾子啊,你说你是妖精,你就是妖精了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什么东西真的能成精呢,”李鸢婷趴在梁鸿的腮边,吐气如兰地说着话,却是让梁鸿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好吧,反正你看也看了,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知道吗?”   “我没事说这个做什么?”李鸢婷眨眨眼睛,随即却又看着梁鸿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些蚕丝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呢?你为什么有这个能力?还有就是。我总感觉你这个人有些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这个就是天生的异能。你不要问太多了。至于我是什么来头,那我的来头可大了去了。说出来不怕吓着你,我就是声威震动天下的三山阁抗明义军的首领梁鸿,大名梁山伯是也,怎么样,你怕不怕?”梁鸿看着李鸢婷,嬉笑着问道。   “哇,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是叛军的首领。嘿嘿,你那个什么三山阁抗明大军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被官军打得很惨,好像你女儿也被朝廷抓——”李鸢婷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尔后再看梁鸿的神情,发现他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当下她不觉是吐吐舌头,对他道:“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好了,那我不问了,我们还是赶紧继续往前走,去救幻雪吧,你看好不好?”   “好,”梁鸿点点头,没有说话,起身背着她,沿着岩壁的下缘,继续往那尸兵营地的后方摸去了。   尸兵营地的范围虽然不小,但是梁鸿的脚程也不慢,虽然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腿上还缠着一条肥肥的大白蛇,但是,大约一刻钟之后,他还是来到了尸兵营地后面的岩壁下了,而那里,正有一条通往尸妖堂的通道。   只是,到了这里,那通道就变得很有些档次了,首先,它有门,两扇石门,石门上面是古朴大气的鬼脸图案,然后,石门往里去,则是一条地上铺着石砖,两侧岩壁也凿磨地很平滑的甬道,那甬道的顶壁,是呈半月形状的,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建筑学的原理。   另外,那甬道里面的石壁上,隔不了多远,就挂着一盏青灯,这导致那甬道里面的光线很好,不太利于隐蔽,这倒是让梁鸿有些犯难了起来,担心自己在通过那甬道的时候,会被那些巡逻的尸妖发现。   不过,好在梁鸿这个时候,还可以不断地接收到孢子讯息,然后,他通过那孢子信息的内容,却是很快就发现了一些新状况,首先一个事情就是,这个时候,那琼月宫之中的鬼族的成员,似乎已经开始了复活鬼母的仪式了,这就让梁鸿有些紧张了,因为他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能在仪式结束之前,把凌幻雪救下来的话,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呆萌可爱的小丫头了。   另外,梁鸿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个时候,那些鬼族成员,为了确保鬼母能够顺利复活,所以,大多数的成员,都集中到了琼月宫里进行护卫工作了。根据孢子信息的内容,似乎那十大尸妖之中,有五个都过去了,而四大尸王之中,也去了两个,也就是说,现在那尸妖堂中,只剩下一个还能战斗的尸妖了,而尸王殿里也只有两个尸王坐镇。为什么说尸妖堂里,现在只有一个还能战斗的尸妖了?原来那十大尸妖,分别是水火双妖、风雷双妖、土木双妖,以及巨力尸妖、缠丝尸妖、冰灵尸妖和闪电尸妖。   很显然了,其中的巨力尸妖、缠丝尸妖。还有冰灵尸妖,就是古妍冰那小丫头的一家三口。其中巨力尸妖和缠丝尸妖,分别是她的父亲和母亲。不过她的母亲已经在上次大战之中牺牲了,所以十大尸妖便只剩下九个了。而除此之外,在上次大战的时候,风雷双妖之中的雷霆尸妖也已经死亡了,因此,现在十大尸妖之中,真正存活下来的尸妖,其实只有八个,而这个八个尸妖之中。现在又有五个去了琼月宫,所以尸妖堂之中,就只剩下三个尸妖了,而这个三个尸妖之中,巨力尸妖和冰灵尸妖又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此时那尸妖堂之中,真正能战斗的尸妖,也就是负责留守的那个暴风尸妖了。   所以说。这个时候,梁鸿对于这尸妖堂,算是比较放心了,所以。当下他明白了这些情况之后,果断是背着李鸢婷冲进了那了甬道之中,尔后就一路向着甬道的尽头跑去了。   那甬道并不是非常长。大约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梁鸿一阵疾奔之下。便来到了尽头,进入到了一处地下石室之中了。   那石室进门是一道白玉屏风。屏风上也绘有一幅图画,梁鸿大约扫了一眼,却发现那上面画的居然是尸香魔芋,非但如此,那尸香魔芋的花叶下方,竟然还有两个**交合的人影,仔细看一下那人影,似乎正是鬼母和鬼王。   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愕然,心里禁不住有些纳闷,琢磨着那鬼母也够不要脸的,自己跟自己的儿子发生那样的关系倒也罢了,居然还四处乱画,到处宣扬,这可不就有点太过不知羞耻了么?   当下,想到这里,梁鸿连忙背着李鸢婷绕过屏风,尔后却是发现那屏风后面,竟是好大一座宫殿,宫殿中央是两排泛着荧光的玉柱,一直通往大殿底部,而那大殿的底部,却是没有王座,只有十座依次排开的青石古墓,每一座古墓的门口,似乎都有一些尸兵在把守,那情状,显然是在向外来的人宣告,那古墓里面住着的鬼族成员,身份是极高的。   那十座古墓再往后,就又是一道通往下一个地方的洞口了,不过那洞口正好被古墓挡住了,所以,如果梁鸿想要进到那洞口之中的话,少不了要靠近古墓。   不过,对于这一点,梁鸿倒是不太担心,毕竟他通过那孢子讯息,已经察觉了此时那三个留守尸妖的动向了,他们竟是都集中在了一座古墓之中,那情状,却似乎是在合力给那巨力尸妖治伤。   明白了这个情况之后,梁鸿心里放松了一些,不由是悄悄来到那大殿的边上,尔后则是借助黑暗的掩护,一路往那大殿底部溜过去了。   梁鸿前往大殿底部的过程中,中途少不了缩身藏到角落里休息一下,观察一下情况,然后,这个时候,他禁不住就对李鸢婷道:“原本我还以为那鬼母长得一副古典美女的模样,是个极为正经的女人呢,结果她却是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乱来,难怪她是鬼母呢,真是不知羞耻。你看看那岩壁上的图画,还有那屏风上的图画,竟是在极力宣扬那鬼母的淫亵欲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简直一点脸都不要啊,做鬼也不能做得这么不知羞耻吧?”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皱皱眉头道:“你还不知道那鬼母的故事吧?其实那些图画没什么的,你应该也看到了,刚才那屏风上的图画,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说,那鬼母当初和她的儿子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的,他们是在尸香魔芋的迷惑之下,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你好像知道很多关于鬼族的事情?”听到李鸢婷的话,梁鸿不由是好奇地问道。   “这个,其实,很多星河派弟子都知道的。毕竟鬼族和我们有不小的渊源,所以说,关于鬼族的事情,我们就是不想知道,从小一直听那些师兄师姐们讲起,也大约都听明白了。”李鸢婷说道。   “那你说说看,那鬼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鬼族有些奇怪,他们似乎和我想象中的情状太不太一样。”梁鸿皱眉说道。   “你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要知道,根据传说,当年那鬼母在最初的时候,号称昆仑圣女,是第一代修炼成真仙的无上存在。而且,那个时候,她还有一位神仙伴侣,那也是一位修为非常厉害的真仙,然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后来悲剧的是,那鬼母在尸香魔芋的迷惑之下,竟是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导致她的丈夫极为愤怒,就将他们的儿子杀死了。之后,鬼母因为爱子心切,再加上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事情之中,也担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她羞恨之下,就死掉了。但是,可惜的是,由于她已经修炼成仙体不坏,元神不灭的状态,所以她其实并没有死掉,非但如此,她还在昆仑山的地下深渊之中,把她的儿子复活了,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后来就传下了鬼族一脉,然后那鬼母自此之后,越来越阴邪,行事也越来越怪异,不但公然和自己的儿子交合,生子繁衍,而且还使用法力,复活了很多僵尸,组成了尸兵军团。再后来,似乎是那鬼母的丈夫发现了她的行径,试图将她和她的儿子再次杀死,但是,那真仙毕竟势单力薄,却是非但没能杀死鬼母,反而被母子俩,联合众多的尸妖、尸王、尸皇,打成了重伤,差一点就元神寂灭,好在后来那真仙命大,临危之际,借机远遁了,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李鸢婷说到这里,看了看梁鸿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那真仙就是后来屠戮鬼族的那一位真仙,也就是传给你祖师爷北冥神功和勾陈刍鱼的那一位,对不对?你们祖师爷救了他的命,还帮他消灭里的鬼族,所以他才会这么帮助你的祖师爷,是么?”梁鸿看着李鸢婷问道。   听到这话,李鸢婷不由是点点头道:“不错,你说得没错,实际上,祖师爷其实是那位真仙的关门弟子,而我们星河派后来之所以定居在了昆仑山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为了镇守鬼族,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鬼族再次重出世间,为祸天下!”   ☆、第0249绞成碎肉   没想到那鬼母的故事竟然如此的曲折和离奇。不过,这倒也没让梁鸿有多么的震惊,毕竟他是一个现代人,拥有现代人的思想,所以,他对于那鬼母与自己儿子发生不伦之恋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能够理解的。在他看来,这可能就是“恋母情节”,以及“恋子情节”的究极体现了,虽然荒唐,但是却透出一种莫名的凄美。   当然了,梁鸿其实也无心去深究这些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毕竟他不是哲学家,也不是思想细腻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他很快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撇到了一边,尔后直奔重点,而现在的重点就是,他要救下凌幻雪,并且阻止鬼母的复活。   所以,当下他明白了这些之后,便不再废话,直接背着李鸢婷就朝着尸妖堂的底部摸去了。   不过,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到达那十座大墓边上的时候,其中的一座大墓之中,却是突然走出来了两个人影,这让梁鸿心里一沉,连忙缩身躲在了阴影之中,尔后他悄悄伸头朝那边看了过去,才发现那两个人影不是别个,正是古妍冰和另外一个面色素白的男子。   那面色素白的男子,眼神阴邪,长发披肩,一身华美的暗黑服饰,想必就是那个留守的暴风尸妖了。   那暴风尸妖似乎对古妍冰很关心,所以,当下他们出来之后,那暴风尸妖便拉着小丫头的手道:“好了,冰儿,你不用太担心了,你爹爹肯定会没事的。走吧,我看你也累坏了,要不你就跟着风叔叔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你看好不好?”   听到这话,古妍冰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下。尔后却是点了点头。   见到古妍冰同意了,那暴风尸妖不由是满心欢喜地一笑,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尔后就往边上了一座石墓中走去了。   然后。把暴风尸妖抱着那古妍冰进了古墓之后,又独自转身出来,把门口的那些负责守卫的僵尸驱散了,那情状,却是担心那些僵尸发出的嘶吼声吵到古妍冰的休息。这可是有些太过细心了,对古妍冰的关心之情,自然流露,叫人感动。   尔后,梁鸿耐心等待着,一直等到那暴风尸妖转身进了古墓,而且把墓门给关上了,他这才继续起身,准备绕过那古墓,直接跑到后面的通道里去。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经过那暴风尸妖,以及把冰灵尸妖藏身的古墓的时候,却是赫然听到那古墓之中,竟是传来了一阵“咕咚咕咚”的沉闷声响,尔后,再接着,他竖耳仔细一听,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尖叫声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一惊,随即扭头和李鸢婷对望了一眼,发现李鸢婷也是眉头微皱,一脸的狐疑。这说明她显然也听到里面的动静了。   “不对头,里面有情况,那暴风尸妖面相阴邪,不是好鬼,他说不定会趁着那冰灵尸妖正虚弱的时候,对她做出一些事情来。”梁鸿满心担忧地说道。   “哎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快点去救幻雪吧,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李鸢婷打断梁鸿的话道。   “不行,我要救她才行,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宁,”梁鸿说话间,果断背着李鸢婷潜行到了那古墓的门口。   见到梁鸿的举动,李鸢婷不由是一阵的无奈,随即也只好是静静地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了。   尔后,梁鸿在那古墓的石门前边蹲下了身来,并且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听了过去,结果他这么一听之下,不觉是立时惊得一阵的目瞪口呆,此时那暴风尸妖却是要抢夺那冰灵尸妖的阴元!   这个时候,梁鸿虽然不知道阴元到底是什么,但是,顾名思义,他也大约猜到那东西,对于那些尸妖来说,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说不定他们失去这个东西之后,就会蜕变到僵尸的状态,甚至有可能直接死掉,所以,这个时候,那冰灵尸妖似乎挣扎地非常厉害,一边挣扎着,还一边发出了尖叫之声,那情状显然是极为痛苦和绝望的。   当下,明白了这个情况之后,梁鸿不由是把火云匕往那石门的缝隙里一插,然后用力一撬,就已经把那石门给撬开了,之后他则是猫着腰,背着李鸢婷就进到了那古墓的甬道之中了。   结果,进到甬道里之后,梁鸿立时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声响从里头传了过来,然后他疾奔几步,来到那墓室一看,却是赫然发现那暴风尸妖竟是赤果着上身,抓着冰灵尸妖的两只小手,将她死死地按在了石床之上了。   “呜呜呜,你放开我,我要去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这个时候,那冰灵尸妖面朝下趴在石床上,正在哭声叫喊着。   “闭嘴,嘿嘿嘿,你的娘亲已经死了,你的爹爹也受伤了,他们都保护不了你了,而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所以你就不要挣扎了,哼哼哼,你放心好了,等我得到了你的阴元,顺利晋级成了尸王,我会把你封为我的妃子的,虽然到时候,你只是一具可怜的僵尸!”那暴风尸妖说话间,却是伸手就把小丫头身上的衣衫撕扯开了。   “叱啦——叱啦——”   随着布帛碎裂的声响传出,冰灵尸妖那幼小雪白的躯体展现了出来,尔后那暴风尸妖满眼兴奋地望着她,不觉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尔后他飞身跳到了石床上,接着就向那冰灵尸妖的身上压下去了。   “该死的!”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声怒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随即不觉是一道刺目的刀气,向那暴风尸妖的身上斩下去了。   “什么人?!”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暴风尸妖的反应却是非常快,他在听到梁鸿声音之后,却是第一时间,飞身一跃,就已经躲开了梁鸿的刀气了。   然后,让梁鸿感到郁闷的是,由于之前那暴风尸妖是趴在冰灵尸妖的身上的,所以那暴风尸妖躲开之后,梁鸿的刀气便直奔那冰灵尸妖而去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真是急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不过,幸好那冰灵尸妖的动作也不慢,她第一时间往前扑出了一段距离,但是却依旧被刀气擦中了身体,尔后她不自觉就是猛地一个翻身,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之上,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风卷残云,受死!”   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和李鸢婷的心神都落在了那冰灵尸妖身上的时候,那暴风尸妖却是随即一甩手臂,一道凛冽的风刃,便朝梁鸿袭了过来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立时翻身往外逃了出去。   见到梁鸿逃跑,那暴风尸妖还以为他害怕了,不由是飞身追了出来,然后,两人很快就都来到了古墓外面,立身站在了那玉柱莹莹的大殿之中了。   到了这里之后,梁鸿把李鸢婷放了下来,和她对望了一眼道:“这个人做鬼都做得这样猥琐和凶邪,我看我们可以在他身上试验一下我们的合击招数了。”   “我也正有此意,不将这个混蛋斩成碎片,难消我心中的怒火!”李鸢婷说话间,唰地一声,把寒霞剑抽了出来。   “哼,你们就是悄悄潜入我龙楼宝殿之中,试图搞破坏的那两个人类蟊贼么?呵呵呵,很好,你们来得正好,我听说你们非常厉害,居然把巨力尸妖都打成那个样子了,那么,现在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高招,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能耐跟我们鬼族斗,风刃万钧,破!看我不把你们割成碎片!”   那暴风尸妖说话间,却是飞身跃上了半空,尔后他双臂连连挥出,却是瞬间卷起了一片风刀,向着梁鸿和李鸢婷袭去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和李鸢婷对望一眼,都是微微点头,然后两人却是同时出手,各自一道炫目的剑气释放了出去,都是朝那暴风尸妖袭去了。   “火云曜日!”   “寒月冰河!”   两声呼喝,两道气刃,一蓝一黄,激射而出,激射的过程中,两道气刃惺惺相惜,越靠越近,最后却是如同两条游龙一般,互相融合和绞缠了起来,尔后就一路凶猛狂暴地往前冲击了过去。   然后,不过是瞬息之后,却只听“嘭!”一声震响声传来,半空之中却是猛然炸开了一片绚丽的烟花,那混合气刃轰然击中了暴风尸妖,却是将他直接绞成了一块块不到拳头大的碎肉了。   “啪啪啪——嘭嘭嘭——”   光影散尽,一片肉雨落地,却是让梁鸿和李鸢婷都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欣喜。   是的,他们成功了,他们再次发出了混合刀气,而事实也证明那混合刀气的确是又快又凶狠,压根就不是正常人能够阻挡的,所以,当下两人站在那儿,好半天的时间,都没能从恍惚的氛围中醒来,两人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毕竟那混合刀气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许久之后,两人方才悠悠醒转,尔后两人转身相望,不知不觉间,却是对彼此都生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情愫,然后两人竟是不知不觉地紧紧将手握在了一起,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是带着莫名的异样。   ☆、第0250阴阳扇   只一击,就已经将一头凶邪暴戾的尸妖绞杀成了碎片,梁鸿和李鸢婷的神情都是有些激动,互相之间,不觉是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按照李鸢婷的说法,尸妖的力量,大约和胎息上阶的人类修真者差不多,也就是说,他们这是不折不扣的在越级打怪,虽然成果并不是很辉煌,但是至少证明他们是有能力面对实力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的。   所以,这个时候,梁鸿的心里很欣喜,也增加了几分自信。   尔后,他们又联手肃清了尸妖堂里的那些护卫的僵尸,之后却是将那冰灵尸妖转移到了巨力尸妖养伤的那座石墓之中,并且关上墓门,确保这父女二人暂时安全了,他们这才继续赶往龙楼宝殿的下一站——尸王殿!   此时的尸王殿,由四大尸王之中的白面尸王和青毛尸王镇守,虽然人数很少,但是力量却是非同小可,因为,按照李鸢婷的说法,尸王的力量,要比尸妖高出不少,他们的力量,大约和辟谷期的人类修真者相当,这就比那些尸妖整整高出一个层次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毕竟,一个层次的差距,就代表数倍的力量差距,不然的话,当年的梁鸿,也不会被周道宁虐得那样惨了。那个时候的周道宁,可不就是比梁鸿高了一个层次,所以才可以把梁鸿打得满地找牙,毫无脾气么?   所以,当下,明白了这些状况之后。梁鸿并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再次隐匿了身形,把李鸢婷背在了背上,试图悄无声息地穿过尸王殿,直接到达琼月宫之中去。   但是。让梁鸿感到无奈的是,当他来到尸王殿的底部之后,却是赫然发现那通往琼月宫的地道门口,竟是正有两个冷肃的身影在等着他们。   白面尸王、青毛尸王,这两个尸王,想必是早就通过空气中飘浮着的那些魔芋孢子所传递的信息。了解到了前方的尸妖堂之中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他们虽然无法再侦测到梁鸿他们的踪迹了,但是这两个尸王可不傻,他们也看出来梁鸿是要赶去琼月宫之中救人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们直接就死死守住了通往琼月宫的通道入口,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也就截断了梁鸿的前进路程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禁不住是一阵的无奈,情知这是要打一场硬仗,所以。当下他也不隐藏身形了,直接就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收了蛊须。把李鸢婷放在了地上,把白蛇扛在了肩头,尔后便牵着李鸢婷的手,和她一起朝前走去了。   “不要松开我的手,这里到处都有那魔芋孢子,也就是那*香。你如果和我分散开了,依旧会中那香毒。”   为了让李鸢婷能够全力应战。梁鸿借助拉着李鸢婷的小手的机会,从手心里释放出了一些蛊丝。延伸到了李鸢婷的体内,帮她驱除了*香的毒性。   很显然,他的这种驱毒方法,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那就是,一旦李鸢婷松开了手,和他分散开来了,可能就要再次受到那*香的影响,那样的话,她可能就要再次分出大量的真气去对抗那*香的毒性了,而这个状况,很显然不利于他们的战斗。所以说,这个时候,梁鸿低声提醒李鸢婷,让她不要和自己分开,而李鸢婷这个时候,也大约知道梁鸿这是为了让自己全力施展力量,投入到战斗之中,所以才这样做的,因此她也点点头,表示应允。   尔后,就在他们从藏身之处走出来之后,那两个一直静静矗立在通道入口处的尸王,却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尔后两个尸王互相对望了一眼,不觉都是现出了一抹冷笑,然后其中的一只白面尸王,便飞身朝他们两人这边飞了过来。   “来的是白面尸王,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不光力量高强,最主要的是他手里的那把扇子,那扇子叫做阴阳扇,是鬼母亲手打造的灵宝,可以勾通阴阳两界,据说一扇之下,便可凭空造出地狱之门,将人吸入幽冥鬼府中去。”   见到那白面尸王飞了过来,李鸢婷不由靠在梁鸿身边,低声快速对他道。   听到这话,梁鸿眉头一皱,随即一捏李鸢婷的小手道:“那就不要给他施展的机会,注意了,待到他再飞近一点,立刻出手!”   “好,”李鸢婷点点头,很显然也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三、二、一,动手,火云穿空!”   当下,梁鸿立身地面之上,眼看着那尸王越飞越近,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尔后他果断是一声厉喝,火云匕猛然朝前挥出,随即一道刺目的橙色刀气,向那尸王直奔而去了。与此同时,李鸢婷也是抬起了寒霞剑,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随即也释放出了一道蓝光澄澈的剑气。   “呼呼呼——吼——”   随着一阵震耳的破空之声响起,那一蓝一橙,两道气刃,在半空中呼啸前进,交缠旋转,状若游龙,势不可挡,却是径直朝那白面尸王冲击过去了。   那白面尸王身在半空,见到这个状况,不觉一怔,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些异样,他很显然未想到这两个修为低劣的人类,竟然率先向他发起了攻击,而且还一下子释放出了如此诡异强大的气刃,所以,当下他有些错愕,尔后,他却是飞快反应了过来,随即不由是一抬手里的阴阳扇,“唰”一下把那扇子打开了,然后他却是在自己的面前,凭空制造出了一眼直径接近一丈的死黑漩涡,那漩涡缓缓流转之间,却似乎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一般,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后,也就在那死黑漩涡出现之后。那橙蓝交错的气刃却是轰然冲入了漩涡之中,然后,站在地面上的梁鸿和李鸢婷就见到那死黑漩涡突然一阵急速的旋转,然后那气刃却是直接被吸入漩涡之中,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和李鸢婷不由都是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们显然没想到那白面尸王的阴阳扇居然这样厉害,那扇子所制造出来的地狱之门,竟是可以吸收气刃。这可让他们怎么办才好?要知道,他们现在赖以生存的东西,就是那混合气刃,而现在这气刃却是失效了,这岂不是一下子就把他们逼迫到了死亡的边缘了么?   “哼哼。雕虫小技!”   这个时候,那白面尸王利用地狱之门,吸收了两人的气刃之后,不觉是把阴阳扇一合,随即尖声冷笑着,再次飞身朝两人冲了过来,冲击的过程中,那尸王便是一甩手臂。阴阳扇猛然一展,却是把另外一面对向了梁鸿他们,尔后就听到那尸王厉喝一声道:“还给你们。让你们尝尝自己的刀气滋味吧!”   尔后,就在梁鸿和李鸢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只见那阴阳扇的扇面之中,突然激射出了一道流光,尔后那流光呼啸喷薄,往前冲击了出去。仔细看时,却才发现那流光不是别的。正是梁鸿和李鸢婷先前所发出的那道混合气刃。   “快闪开!”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急得钢牙咬碎,不觉是猛地一拽李鸢婷,随即就拼命向着侧里奔逃过去了。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混合气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饶是他们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却依旧没能逃过那气刃的冲击,然后,就在他们刚刚往侧里移动了不到两尺远的距离之后,就听到“轰!”一声震响,那气刃却是直接就轰击到了李鸢婷的身上。   立时,一片刺目的光影炸开,梁鸿惊得两眼空洞,怔怔在站在那儿,整个身体都抖起来了。   “婷儿!”   许久之后,梁鸿方才从震惊之中醒转过来,尔后他不觉是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便不顾一切地朝那光影之中扑了过去。   可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飞身一扑之下,却是突然在那光影之中摸到了一层坚硬的鳞甲,尔后,待到光影散去,他再定睛看过去时,却是不觉有些惊住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除了梁鸿有些惊住了之外,那空中的白面尸王,甚至远处的青毛尸王,也都有些惊住了,因为,他们这个时候,却是赫然看到那地面之上,竟是正盘绕着一条银光炫目的巨大白蛇,而那白蛇的身体中央,却是正护着惊魂甫定的李鸢婷。   当时,突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时之间,也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尔后,当他发现肩头的勾陈刍鱼已经不见了,他这才明白过来,知道这大白蛇,其实不是别的,就是那勾陈刍鱼变的。   话说这勾陈刍鱼怎么突然之间就牛叉起来了,不但体型变大了,而且模样也变得炫酷了,甚至那躯体的硬度,似乎也提升了不少,竟是正面迎接那混合刀气的轰击而毫发无损,这可就让梁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然后,这个时候,梁鸿不自觉细细打量着那勾陈刍鱼,却才发现那勾陈刍鱼龙形锦鳞,通体上下,银光闪亮,格外炫目,那头上的两支尖角,似乎也变长了不少,脖颈上的两块黑色的血块,竟是已经化为肉质,向侧里张开,这使得那血块看起来,更像是翅膀一般,这也使得那勾陈刍鱼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凶猛威武了。   除此之外,那勾陈刍鱼背上的一溜竖起来的尖刺鳞片,也变得如同锯齿一般,冷光烁烁,透着寒意,然后,最让梁鸿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时候,他却是在那勾陈刍鱼的上身,靠近蛇腹的一侧,隐约看到了两个拇指粗细的肢状物。   这就让梁鸿有些错愕了。梁鸿知道,在自然界之中,有些蛇类的身上,会带有已经退化了的,几乎看不见的后肢,但是,他却是不知道这勾陈刍鱼,竟然也有这种退化的残肢存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此前似乎一直都没有在勾陈刍鱼身上发现这个东西,那,话说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莫不是新长出来的不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梁鸿却是陷入了迷惑之中,感觉有些看不懂这勾陈刍鱼了。   ☆、第0251好个孽畜   空旷,幽深,晦暗的巨大尸王殿之中,此时却是一片的银光耀眼。   梁鸿没想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原本只有手臂粗细,看着并不怎么起眼的勾陈刍鱼,竟是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就爆发出了神奇的力量,非但体型瞬间涨大了数十倍,最重要的是,它此时的模样也很威武,比如那一身如银似玉,光影闪烁的鳞片,比如那怒目翕张的龙形脑袋,比如那两只尖尖的赤色长角,又比如那脑袋中央的三片金光璀璨的倒生鳞片,总之,此时那勾陈刍鱼的形象,从上到下,都透着神龙一般的气韵,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就感到迷醉和艳羡。   不过,相对于梁鸿和李鸢婷的迷茫状态,此时那白面尸王,还有那青毛尸王,眼见到那光影绚丽的勾陈刍鱼,却不觉都是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尔后两个尸王却是飞快聚到了一起,随即就听到那白面尸王瞪着那勾陈刍鱼,尖声叫道:“是它,是那畜生,它居然还没有死,它回来了!”   “的确,的确是那孽畜勾陈刍鱼,它怎么还没有死?为什么?它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下可怎么办?”   听到白面尸王的话,那青毛尸王不由也是满心惊愕地惊声叫道。   “呼——吼吼吼——”   也就在那两个尸王正满心惊惧的时候,此时正盘身护着李鸢婷的勾陈刍鱼,却是缓缓扭动身躯,游动了起来,尔后便朝那两个尸王游过去了。   “不要过来,你这孽畜!”   见到那勾陈刍鱼的举动,那两个尸王不由都是惊声尖叫着,缩身往后退去了。看那样子,很显然,这两个尸王。对于那勾陈刍鱼都是非常的惧怕。   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梁鸿一阵的愕然,不明白这里头的缘故,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投到了李鸢婷的身上。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知道原因。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李鸢婷,居然也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内情。   这可就让梁鸿有些无奈了。然后他不由是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先帮她驱了毒,尔后则是问她有没有事,最后才问她知不知道那勾陈刍鱼的事情。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虽然说这勾陈刍鱼是我派的镇派神兽,但是,一来它此前基本上没在门派里出现过。二来,我从小所听过的各种各样的传说,也都和它无关,所以,我除了知道它是那位真仙赐给祖师爷的宠物之外,就再也不知道别的了,我也没想到它居然可以把那两个尸王吓成那个样子,这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李鸢婷的话,让梁鸿有些无奈,当下便不再多问。只是转身向勾陈刍鱼那边看了过去,结果,这么一看之下,他却是再次有些惊住了。因为他发现那勾陈刍鱼,竟是和那些尸妖、尸王一样,居然是凌空飞了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梁鸿有些怔住了,然后,也就在他正惊愕的时候。那勾陈刍鱼已经是渐渐朝那两个尸王逼近了过去,然后那两个尸王惊惧之下,却是直接退到了通道入口处,尔后两人抬头看着那勾陈刍鱼,不觉是颤抖着声音道:“要不,要不,咱们逃吧,直接去琼月宫,那里有尸皇陛下,他可以对付这孽畜!”   “住嘴!”结果,让那白面尸王没想到的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却就遭到了那青毛尸王的严词呵斥。   “尸皇陛下现在正在琼月宫之中主持娘娘的复活仪式,咱们若是逃过去了,岂不是引狼入室,正好放这畜生进去捣乱了么?”青毛尸王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那白面尸王道。   “可是,可是我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这畜生本就是娘娘的坐骑,乃是九星仙宠,当初被娘娘斩成了两段,尚且没有死掉,如今我们又能把它怎样?要知道,它在这龙楼宝殿之中,可是跟我们一样,也可以借用结界之力的,我们若是留下来的话,岂不是,岂不是等于白白送死吗?”   听到青毛尸王的话,那白面尸王不由是惊声叫唤道。   而这个时候,听了那两个尸王的对话,梁鸿总算是大约弄清楚这勾陈刍鱼的来头了。   原来,这勾陈刍鱼本就是那鬼母娘娘的坐骑,是一头等级很高的仙宠,只是,后来这仙宠,似乎和那鬼母娘娘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这导致它们反目成仇,然后那鬼母娘娘,一怒之下,却是把勾陈刍鱼斩成了两段,将它杀死了。只是,可能那鬼母娘娘也没想到,这勾陈刍鱼的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居然是没有死,而且还一直活了下来,这可就出乎所有鬼族成员的意料之外了,所以那两个尸王才会如此的惊恐,因为,他们可是知道那勾陈刍鱼的厉害的,所以他们现在很恐惧,很担心被那勾陈刍鱼杀死。   那么,这勾陈刍鱼为什么会和鬼母娘娘反目成仇,实际上,这个问题,基本上不需要多想,就可以知道原因了。首先,联想一下鬼母娘娘的身份,那鬼母娘娘原来是什么身份?她是真仙啊,她是昆仑圣女,是有丈夫有儿子的完美女仙啊,但是,后来她又怎样了?很显然,后来她堕落了,甚至还装死了一段时间,那么,可以想象的是,在她装死的这段时间里,那勾陈刍鱼自然就是由那鬼母娘娘的丈夫所收养的,然后,那勾陈刍鱼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她丈夫的战斗宠物了,然后,很自然地,后来那鬼母的丈夫屠戮鬼族的时候,这勾陈刍鱼定然也给他提供了很多的助力,所以,那鬼母娘娘才对这勾陈刍鱼如此痛恨,以至于对它痛下杀手,将它直接剁成了两截,试图将它杀死掉。   不过,鬼母娘娘显然失算了,她并没能杀死那勾陈刍鱼,而那勾陈刍鱼在经受了   如此严重的损伤之后,想来是因为元气的大量流失,以至于它退化到了幼兽的状态,体型只是和一条小小的白蛇相似,尔后,它便被寄养在了星河派之中。然后,后来,又因为星河派的疏忽大意,却是将它丢在了落雁渊之中,然后这一丢就是几百年过去了,直到梁鸿不幸掉进落雁渊,将它带了出来。   说起来,这一整件事情,其实处处都透着巧合的味道,但是也恰恰证明了因果循环的道理,所以,今天这个状况,也算是老天爷在护佑梁鸿了,竟是在危急之下,让他捡到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竟是唤醒了勾陈刍鱼的仙宠本性,让它提前完成了进化,从幼兽状态,进化到了灵兽状态,这可不就是让梁鸿有些喜出望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么?   其实,梁鸿之所以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不了解这勾陈刍鱼的情况,实际上,这勾陈刍鱼在乍一进入这龙楼宝殿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地方,知道它这是回到“家”里了,然后,它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拼命吸收那结界之中的灵气了,只是,它吸收了充足的灵气之后,却并没敢冒然进化,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知道,这结界之中的鬼族成员,都是它的仇人,它担心自己冒然进化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它这才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酱油,直到它见到李鸢婷快要被那混合刀气伤到了,无奈之下,方才现出真身,进化成了银月勾陈。   实际上,即便是这个时候,也就是勾陈刍鱼进化了之后,它的力量,距离它巅峰时期的九星勾陈大帝,还是相差甚远的。不过,毕竟它当年的余威还在,所以,它乍一亮相之后,还是给那两个尸王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   不过,这个时候,眼看着那两个尸王不愿逃走,准备以死相拼,那勾陈刍鱼心里可就是有些酸涩了,因为它知道,这个时候,它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还真不一定能胜过这两个尸王,所以,当下它一边在空中盘旋着,一边就想要给梁鸿传达讯息,那意思自然是想让梁鸿和李鸢婷随它一起出手了。   结果,让勾陈刍鱼感到崩溃的是,此时那梁鸿和李鸢婷,见到那两个尸王被它吓成了那个熊样,还以为它瞬间就可以把这两个尸王给灭掉了,所以,这两个笨蛋,那情状,居然似乎是要站在那儿看景儿了,这可不就气得勾陈刍鱼要吐血了。   这个时候,也幸好勾陈刍鱼还不会说话,不然它估计要活活把梁鸿给骂死。   然后,也就在那勾陈刍鱼正满心纠结的时候,底下的两个尸王,经过了一番合计之后,不由都是挺身站了出来,尔后就见到那青毛尸王抬眼瞪着那勾陈刍鱼,对旁边的白面尸王叫道:“二哥,咱们莫要贪生怕死了,死没什么可怕的,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有真正的活过,若不是鬼母赐予我们生命,我们压根就什么都不是。而现在,正是我们给鬼母尽忠的时候到了。你也知道的,现在尸皇陛下正在琼月宫里复活鬼母娘娘,此事干系重大,关乎鬼族的兴亡,所以,我们现在就算是死了,但是,只要我们能够挡住这些贼人,让他们无法去破坏鬼母娘娘的复活仪式,那么我们也就是起到我们的作用了。所以说,二哥,咱们上吧,跟他们拼了,不要怕他们!”   ...   ☆、第0252一场激战   听到那青毛尸王的话语时,勾陈刍鱼就知道这两个鬼东西是准备誓死抵抗了,所以,当下它心里一沉,不敢耽搁,只能是先发制人,随即便一摆长尾,尔后便飞身朝那青毛尸王冲了过去了。   “二哥,小心了,它来了!”   见到勾陈刍鱼的举动,那青毛尸王飞身跃上空中,抬手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白骨长剑,尔后便凌空一剑朝那勾陈刍鱼斩了过去了。   青毛尸王的这一剑,威力非同小可,比那巨力尸妖也不遑多让,一剑挥出,竟是发出了一道惨白色的圆月剑气,剑气直奔勾陈刍鱼,大有将那勾陈刍鱼一击斩为两段的意思。   但是,这青毛尸王似乎忘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这勾陈刍鱼此前在遭到那混合刀气攻击的时候,尚且可以安然无恙,此时又怎么会惧怕他的剑气?所以,当下那勾陈刍鱼飞身前冲,恍若白虹,压根就没把那剑气放在眼中,然后它瞬间冲过剑气,径直来到了那青毛尸王的身前,随即却是猛地一扭头,却是用头上的尖角,朝那青毛尸王顶了过去。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那青毛尸王不由是面色一沉,冷喝一声道:“好孽畜,还不受死!”然后他飞身往上飞去的同时,一剑下劈,径直斩向了勾陈刍鱼的脖颈。   但是,让那青毛尸王没想到的是,那勾陈刍鱼的动作却是非常快捷,当下,见到他的长剑劈下,却是瞬间拧身掉头闪过,尔后长尾猛地一拍,却是正好拍在了那青毛尸王的双腿之上,尔后就听到“嘭!”一声闷响,那青毛尸王却是被拍得翻着轱辘朝后飞去了,最后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岩壁之上。却是将那岩壁撞出了一个丈来大的大坑来。   “四弟,你怎样?”   见到那青毛尸王吃亏了,白面尸王不由是惊声飞过去,一把将青毛尸王接住了。   “哈哈哈。”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那青毛尸王虽然被勾陈刍鱼一击命中了,似乎是吃了大亏了,但是他稳下身形之后。却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大笑来。   “四弟,你,你这是做何?”见到青毛尸王的举动,那白面尸王不由一阵的愕然。   结果,就在那白面尸王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那青毛尸王一抓他的手臂,随即便两眼冒光道:“它还没完全进化,它还不是巅峰状态,放心吧,这孽畜现在压根没有多少的力量。否则的话,方才那一尾巴,早就把我抽成碎渣了,快,二哥,咱们联手对付它,我正面进攻,你从侧面偷袭,咱们把它杀了,这样就再没人能阻止娘娘的复活了!”   当下。听到这话,那白面尸王不由也是一阵兴奋,随即点点头,一握手里的阴阳扇。接着便准备朝勾陈刍鱼冲去。   但是,这个时候,勾陈刍鱼却是飞身向后飞去,最后来到梁鸿的上方盘旋了一遭,尔后它方才是一声怒吼,再次朝那两个尸王冲过去了。   “白骨噬魂斩!”   见到勾陈刍鱼冲过来。那青毛尸王一声厉喝,当头迎上,一剑挥出,白光刺目,气刃凛冽,径直向那勾陈刍鱼笼罩了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那白面尸王也是飞身来到侧里的地方,一展阴阳扇,随即便是唤出了一眼地狱之门,朝那勾陈刍鱼的身上袭击了过去了。   “去死吧,看我的罗刹鬼门!”白面尸王说话间,咬牙一甩扇子,那飞行中的地狱之门却是越变越大,旋转也是越来越快,看那情状,却是真的要将那勾陈刍鱼整个儿吸收到地狱里面一般。   但是,让那白面尸王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之间,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破空之中传来,尔后他扭头朝下看去时,却是不觉就惊得面如土色,随即也不敢再操控那罗刹鬼门了,只能是用尽全力,向着侧里躲闪过去了。   “轰——”   但是,那白面尸王显然低估了那混合刀气的速度和威力,所以,这个时候,虽然他的躲闪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却还是被那刀气擦中了手臂,立时,随着一声震响传出,刀气贴身而过,猛然轰击到后方的石壁之上,在石壁上炸开了数丈深的大坑,激起漫天石雨的同时,却是也把那白面尸王的手臂带走了。   尔后,随着光影散去,尘土落下,再看那白面尸王时,却才发现他正浑身颤抖着立身半空之中,手里的阴阳扇兀自有些拿捏不稳,而他一整条左臂,却已经是完全不见了。   “二哥!”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青毛尸王不由是一声惊呼,随即便飞身朝那白面尸王冲去,想要救援白面尸王。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却是已经闪电一般迫近,随即又是一甩长尾,朝他的脊背上砸了下去,与此同时,地面上的那两个臭虫一般的人类,却是再次合力发出了一道炫目的混合刀气,直奔那白面尸王而去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那青毛尸王不由是急得两眼冒血,他情知那白面尸王虽然拥有阴阳扇这样的灵宝,实际上,他的实力非常一般,而现在,那阴阳扇又因为刚刚释放过罗刹鬼门,不能再次使用,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情况下,如果那白面尸王不能躲过那一击混合刀气的攻击的话,那么,接下来,估计他就只能给白面尸王收尸了。   这个时候,那青毛尸王自然是很想去救援那白面尸王,但是他却又因为那勾陈刍鱼的近身相逼,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还击,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面尸王的身影被混合刀气笼罩在其中了。   “完了——”   当下,见到那白面尸王的身影被刀气淹没了,青毛尸王不由是一阵的黯然,尔后他也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勾陈刍鱼一尾巴拍中,立时整个人都炮弹一般,向着地面上砸落下去了。   “轰隆!”   一声闷响,青毛尸王轰然落地,将那青石铺就的地面,砸出了一片方圆数丈的星状裂纹,与此同时还激起了漫天的烟尘。   尔后,待到那些烟尘散去,半空之中的光影也消失于无形,那青毛尸王躺在石地之上,抬头向上看去,然后他一看之下,不自觉就惊喜地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大哥,三哥,你们都来了?还有你们,五大尸妖,哈哈哈,太好了,这下可是太好了,这次我们一定会胜出的!”   青毛尸王说话间,禁不住是大笑了起来,那神情兴奋异常,让人感觉他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相对于青毛尸王的兴奋劲头,梁鸿和李鸢婷可是苦涩到了极点,非但梁鸿和李鸢婷感到苦涩,就是那勾陈刍鱼也是满心的郁闷,只感觉形势有点不妙,他们似乎要陷入那些尸王和尸妖的团团包围之中了。   却说,在此之前,勾陈刍鱼借助回游的机会,通过眼神向梁鸿传达了讯息,让他配合自己一起对那两个尸王发动攻击,本来是指望着快速把这两个鬼东西解决掉的。   结果,让那勾陈刍鱼没想到的是,它的计划虽然成功了,那白面尸王也被打伤了,但是,也就在最后的关头,就在梁鸿和李鸢婷的混合刀气就要把那白面尸王绞杀成碎片的时候,却不想,突然有数道身影一起从通道之中冲出,瞬间都围在了那白面尸王的周围,尔后那些身影一起发力,却是利用群体的力量,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坚韧无比的透明气壁,然后那气壁,竟是硬生生挡住了混合刀气的冲击,将那白面尸王护了下来。   尔后,待到刀气的光影散去,再看那白面尸王时,却才发现,此时他的身侧,一左一右,正各自立着一个全身红毛殷殷,一个全身金毛闪亮的尸王身影,而在那些尸王的下方,却是一字儿排开,正好有五个面色冷峻的尸妖。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在琼月宫之中进行护卫工作的尸王和尸妖,却是全部都赶出来参战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心里一沉,情知那琼月宫之中,复活鬼母的仪式,想必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甚至进入了尾声了,而正是因为如此,那尸皇陛下才绝对不容许外人侵入琼月宫之中,所以他把能够派出来的人手,全部都派出来了,那目的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阻住梁鸿的步伐。   但是,越是如此,梁鸿却也越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那凌幻雪和冉红尘,此时都是命悬一线,而他如果不能及时赶到那琼月宫之中的话,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救下她们了。   当下,想到这里,梁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要速战速决,所以他随即一捏李鸢婷的小手,跟着就再次一道混合刀气,朝空中的那些尸王和尸妖袭去了。   “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的那些尸王却是发出了一声怒吼,尔后,就见到那赤血尸王把白面尸王一拽,带着他往后飞去了,尔后那金毛尸王便率领五大尸妖,分头朝梁鸿和李鸢婷冲击过来了。   ☆、第0253异常惨烈   没想到,所有的尸王和尸妖,都是倾巢而出,前来参战了。   当下,梁鸿感到巨大压力的同时,也意识到形势的危急,所以,此时他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向那些尸王和尸妖发动了攻击。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先杀了那些尸妖,断掉他们的爪牙再说!”   这个时候,面对那些漫天而来的尸王和尸妖,梁鸿冷喝一声,一边拉着李鸢婷往后撤退,一边却是一道混合刀气,朝向一名尸妖袭了过去。   “呼呼——轰!”   很显然,这个时候,那些尸王和尸妖都还没有了解到这混合刀气的厉害,甚至他们此前都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刀气,所以,战斗甫一开始,就有一头尸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混合刀气一击命中,直接被绞杀成了碎肉。   这个状况,惊得那些余下的尸妖和尸王,都是目瞪口呆,进攻的步伐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而梁鸿利用这个空档,却是迅速躲到了大殿的一角,同时疾声对勾陈刍鱼喊道:“蛇兄,快回来,不要再单打独斗了!”   听到梁鸿的呼喝声,勾陈刍鱼立时一扭头,飞身来到了他的上方,凌空飘在了那里,冷眼朝那些尸王和尸妖看了过去了。   “大家不要惊慌,这两个人类臭虫的修为有限,那勾陈刍鱼更是刚刚进化,并没有多少的力量,我们分头出击。一起上,一定可以杀了他们!”   也就在梁鸿刚刚唤回勾陈刍鱼。立稳了阵脚之后,那青毛尸王却是手持白骨长剑。飞身来到了场中,直接把梁鸿的老底揭了出来。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纠结,当下不觉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和李鸢婷一对眼神,随即便一起出击,一道混合刀气,朝那青毛尸王袭了过去了。   “快闪开,不要硬接这刀气!”   见到那混合刀气,青毛尸王立时一声惊呼。向周围的那些尸王和尸妖发出了警告。   实际上,这个时候,又何需他的警告?周围那些尸王和尸妖可都是亲眼见过那刀气的厉害的,所以,这个时候,决然没人敢硬接这刀气,所以,当下,众尸妖尸王都是飞快闪身退开了。尔后,随着那刀气落空,一众尸王和尸妖却都是再次齐聚过来,然后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施展绝招,朝向梁鸿和李鸢婷轰击过去了。   “地火天星,我要给我的兄弟报仇!”   首先出手的是火灵尸妖。他的同伴水灵尸妖,刚刚被梁鸿和李鸢婷发出来的混合刀气绞杀成了碎片。所以他现在对这两个人极为痛恨,很想把这两个人杀死在当场。于是。火灵尸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使出了绝招,直接祭起一团直径数丈的火团,径直朝梁鸿和李鸢婷的头上砸去了。   “木旺火德!”   紧随火灵尸妖之后,木叶尸妖也是抬手一招,朝梁鸿和李鸢婷压了下去。   “乱石穿云!”“千钧一击!”   紧跟火灵尸妖和木叶尸妖之后,石元尸妖和闪电尸妖也是各自出手,其中又以闪电尸妖最为激进,他因为速度快捷,便想近身向梁鸿和李鸢婷发难,所以当下他直接闪身冲到两人身前,借助其他那些尸妖的招式掩护,抬手一剑变径直朝梁鸿刺了过去,意欲偷袭梁鸿。   但是,让那闪电尸妖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以为梁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火焰包裹之下的梁鸿却是突然一抬手臂,一柄焰火燎燎的巨刃从火堆中伸出,那巨刃伸出的同时,非但硬生生接下了闪电尸妖的千钧一击,而且还把周围的火焰全部都吸收到刀刃之中去了。   “嘶,呼——”   长达一丈的火焰巨刃,吸收了巨量的火焰之后,却是如同巨蛇吞噬了大象一般,发出了低沉的嘶鸣之声,那情状,显然有一种满足的意味,这可是把那些尸妖给惊住了,他们显然没想到梁鸿手里的兵器,居然可以吸收火焰。   不过,即便火焰被吸收了,他们却也不怕,因为他们还有那石元尸妖的乱石攻击。   但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个时候,也就在那石元尸妖的乱石穿空释放出来之后,那地面上的梁鸿和李鸢婷却是瞬间就凌空飞起,躲过了地面上飞刺出来的石锥了。   而随后,那些尸妖们再看时,才发现梁鸿和李鸢婷却是抓着勾陈刍鱼的尾巴飞在了半空,那孽畜竟是救了两人的性命!   “趁现在!”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和李鸢婷悬身半空之中,而勾陈刍鱼的行动也是不便,所以,当下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对望一眼,随即一左一右,都是急速向梁鸿他们冲过去了。   “白月照影!”   “金枪断山!”   两声厉喝,两道刺目的光芒激射而出,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同时出手,一剑一枪,都是全力施为,释放出了噬魂的气刃,径直袭向了梁鸿和李鸢婷。   而这个时候,梁鸿和李鸢婷却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是孤注一掷,各自发出了一道气刃,试图把那青毛尸王和金毛狮王的气刃冲散。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的气刃,在同时释放出来的时候,是不会分头行动的,而是要纠缠前进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就吃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亏,他们所释放出来的气刃,却是没能分头去冲散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的气刃,反而是纠缠成一道洪流,径直向着远处的石壁冲去了。   糟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心里一沉。双目放大,怔怔地看着那激射而来的气刃。已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银光一闪,那勾陈刍鱼却是飞速缩身,将梁鸿和李鸢婷卷护了起来,尔后那两道气刃便“轰隆!”一声巨响,径直轰击到了勾陈刍鱼的身上了。   然后,这一下轰击,虽然没能伤到勾陈刍鱼,但是那勾陈刍鱼却也是被震得疾飞了出去。尔后就裹缠着梁鸿和李鸢婷,一起撞击到了石壁之上了。   这一下撞击,又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在那石壁上留下了一处几丈见方的大坑,与此同时,梁鸿和李鸢婷都是被震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点没晕死过去,而那勾陈刍鱼似乎也不好受。落地之后,挣扎了好半天,方才重新飞起身来。   “快看啊,我说了。那孽畜不行的,它还没有达到巅峰状态,大家继续上啊。杀了他们!”   见到梁鸿他们的狼狈情状,那青毛尸王不由是大声尖叫着。尔后却是和那金毛尸王联手,再次朝梁鸿他们冲击了过来。   这个时候。梁鸿心中一阵的苦涩,情知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估计他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所以,当下他一声怒吼,随即却是一道刺目的火焰刀气朝那青毛尸王轰击了过去。   这一次,由于李鸢婷没有出手,他的刀气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却没有偏转方向,所以那刀气径直向那青毛尸王的身上落了下去了。   “白骨成山!”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他的刀气轰击,那青毛尸王只是把手里的白骨长剑一竖,却是立时在面前形成了一座白骨山,将梁鸿的刀气挡散了。   这一下,梁鸿可是有些惊住了,他没想到那青毛尸王竟是如此厉害。   然后,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正错愕的时候,却只听一声冷喝,那金毛尸王,手握长枪,却是一枪凌空刺了下来。   “暗黑大圣,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随着那金毛尸王的一声呼喝,那金毛尸王身在半空之中,却是隐约化身为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尔后便释放出了一道摧天裂地的刺目气刃来,然后那气刃瞬发而至,直接落在了梁鸿的头顶上。   这一次,由于那金毛尸王全力施为,那气刃实在太强,连勾陈刍鱼都不敢硬接,所以,当下梁鸿和李鸢婷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兵器,一道混合刀气释放了出去,这才算是堪堪接下了这一击。   但是,这还不算完,那金毛尸王的攻击刚刚结束之后,余下的四个尸妖却又都是各展神通,大大小小的技能丢过来,立时打得梁鸿和李鸢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只能是溜着石壁下面,拼命奔逃,生恐陷入那些尸王和尸妖的死亡包围之中。   “哼,”但是,也就在两人正奔逃的时候,突然一声冷哼在前头传来,抬头看时,却才发现先前那个救护白面尸王的赤血尸王,却是不知道何时,竟是返回了场中,而且还手提血斧,将他们两人拦住了。   “就凭你们两个小小的臭虫,也想坏我鬼族的大计,当真是不自量力,今日便让你们尝尝我的血斧厉害!”   那赤血尸王冷眼看着梁鸿和李鸢婷,随即手里的大斧头猛地一挥,却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朝着两人的头顶压了下来了。   “快撤!”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二话不说,拉着李鸢婷就往后逃,结果,两人还没来及逃开,背后却是也响起了两声呼喝声,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却是一起袭到了。   “受死吧,白虹断天!”青毛尸王呼喝之下,全力一击袭出,与此同时,那金毛尸王也是金枪霍霍,径直刺下:“裂石崩山!”   尔后,两道气刃,外加赤血尸王的开山巨斧,都是朝着场中的梁鸿和李鸢婷袭去了,而梁鸿和李鸢婷怔怔地站在那里,却是俨然被一群野狼围住的老鼠一般,惊恐之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第0253勾陈之殒   原本空旷晦暗的尸王殿之中,此时却是一片光影闪烁。三大尸王、四大尸妖,一起出手,那场面当真是恢宏壮观,让人惊叹。   而此时的梁鸿和李鸢婷,身陷重围之中,却也是现出了极为悲催的情状。他们很显然没法将那些尸王和尸妖的招式全部都接下来,所以,情急之下,他们只能选择逃跑。   可是,逃跑似乎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那些尸王和尸妖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弱点,这会子正在全力追击和他们,合力向他们发起进攻,那情状,自然是想要把他们诛杀在当场,让他们再也无法破坏鬼母娘娘的复活大计。   当下,三大尸王一起施为,赤血尸王的劈山巨刃,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的凛冽气刃,分从三个方向一起袭来,瞬间让梁鸿和李鸢婷陷入了绝境之中。   这个时候,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梁鸿和李鸢婷不能接下这一击的话,那么他们想必当场就要化为一滩毫无生气的血肉了。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勾陈刍鱼赶到了,然后这头尚未进化完毕,只是刚刚脱离了幼兽状态的九星仙宠神兽,不觉是咬牙卷身,再次用自己的身躯帮梁鸿他们挡下了那激射而至的气刃,而梁鸿和李鸢婷见到这个状况,不觉是一起咬牙呼喝着,合力发出了一道混合刀气,将那当头压下来的血刃巨斧震飞出去了。   “嘭——”   一声低沉的震响,混合刀气猛然轰击在血刃巨斧之上,虽然把那巨斧震得翻飞了出去。但是却并未能损坏到那斧头,而那赤血尸王几个翻身之后。也稳下了身形,随即他立身半空之中。不由是冷眼发出了一阵长笑道:“可怜的人类,你以为你们能从这里逃出去吧?实话不怕告诉你们,今日这尸王殿,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所以,你们就安心受死吧!”   听到那赤血尸王的话,梁鸿不觉是一阵的苦涩,心中不自觉就在思索着对策,但是。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想了大半天之后,却还是一直想不到切实的办法,而与此同时,那些尸妖和尸王重新聚拢过来,却已经是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了。   “嘭,啪——”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盘身趴在地上,却突然是用力地甩动尾巴,朝那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砸了下去了。   一声震响,勾陈刍鱼的长尾如同钢鞭一般砸中了地面。立时砸得那地上的青石崩裂,现出了一道数尺深的沟槽来。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一阵的愕然,随即就看着那勾陈刍鱼道:“蛇兄。你这是做什么?有力气也不能这么花啊?你不去打那些鬼东西,却是没事砸地面做什么?”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却已经是被那勾陈刍鱼狠狠地瞪了一眼,尔后那勾陈刍鱼却是不管不问,再次一甩尾巴,全力地朝那地面上砸去了。   “嘭——轰隆——”   这一次,那勾陈刍鱼的力量更大,砸出了沟壑更深,那情状,却似乎是要在那青石地面上挖出一个大洞来一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心中一动,随即对李鸢婷惊呼道:“我明白了,这底下有东西,我们赶紧帮蛇兄一把,快,用那混合刀气,把地面掀开!”   “这时候还找什么东西?”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不由是一阵的无奈,有些不理解梁鸿的举动。   “你不明白,蛇兄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办法应对现在的局势,要知道,这里可是它的家,快点动手,我们帮帮它!”   当下,梁鸿说服了李鸢婷,随即两人不觉是一起合力,瞬间发出了一道混合刀气,径直朝那青石地面上冲击而去了。   “轰隆——哗啦——哗啦——”   随即,在凛冽的刀气冲击之下,那青石地面却是被轰开了一道丈来深的沟壑,与此同时那刀气还不断往前冲击,卷起漫天石雨的同时,却是将那沟壑又往前推进了数丈,使得那巨大的沟壑,几乎将整个尸王殿都一分为二截成两段了。   “大哥,他们要唤醒那鬼刀!”   这个时候,见到那勾陈刍鱼和梁鸿的举动,空中的那些尸王和尸妖不由都是一阵的焦急,那青毛尸王更是对着赤血尸王高呼了起来。   “不能让他们得逞,快阻止他们!”   当下,听到这话,赤血尸王一声冷喝,随即飞身一斧头朝着梁鸿他们劈砍过去了。   见到那赤血尸王的巨斧劈砍下来,梁鸿心里一动,随即却是一拽李鸢婷,飞身向上跃去了,尔后他翻身躲过那斧头的劈砍,与此同时却是猛地一催刀气,直接击在了巨斧的脊背之上,然后那巨斧却不觉是轰然朝下砸去,却是直接凿进了梁鸿之前用混合刀气挖出来的大坑之中,那情状,却似乎是在帮助梁鸿开挖地面了。   “该死的!”   见到这个状况,那赤血尸王不由急得哇哇大叫,尔后他咬牙一捏斧柄,那斧头却是瞬间缩小了不少,变得更加趁手了,尔后他飞身一跃,就再次朝梁鸿和李鸢婷冲了过来了。   赤血尸王出动的同时,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瞅准机会,也从另外两侧冲击而来。   当下,见到那三个尸王准备白刃相拼了,梁鸿不由是急得额头冒汗,然后他一边拽着李鸢婷飞身落地,准备闪躲到勾陈刍鱼身后,一边却是咬牙再次一刀,朝那地面上的沟壑之中劈砍过去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梁鸿并不知道那地面之下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他相信那勾陈刍鱼在如此紧急的时刻,却还想着那东西,想来那东西定然是极为厉害之物了,何况,方才那青毛尸王也说了,这底下似乎藏着什么“鬼刀”,那这是不是就是说,这尸王殿的地面之下,其实是封印着一把非常厉害的神兵利刃的,而那勾陈刍鱼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着要把那神兵取出来,以便用那神兵战胜这些尸王和尸妖。可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把兵刃,却是可以瞬间扭转战局?   一时间,梁鸿有些不解,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信任勾陈刍鱼。   尔后,也就在梁鸿一刀劈入那沟壑里面之后,地上的勾陈刍鱼却也是一声嘶吼,再次爆发出了凶猛的战斗力,然后,就见到那勾陈刍鱼飞身直上,一头顶飞了赤血尸王的同时,长尾一甩,却是发出了一道磅礴的气场,瞬间就将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都击飞出去了。   “流星天雨!”   “木秀于林!”   “乱石崩云!”   “雷霆万钧!”   但是,让那勾陈刍鱼没想到的是,也就在它奋力一击,将那三大尸王击退之后,那四大尸妖却是飞身赶到,尔后这四个鬼东西一齐出手,瞬间四道亮光径直袭到了勾陈刍鱼的身上,尔后就听到“轰隆——轰隆——轰隆——”三声震响,先是那火灵尸妖的大火球命中了勾陈刍鱼,让它被火焰包裹了身形,尔后,那木叶尸妖却是从地上唤起了一根铁黑细长的树枝,径直戳到了勾陈刍鱼的身上,再然后,石元尸妖却是从侧面的石壁上唤出了一道石锥,也是稳稳刺中了勾陈刍鱼。   三大尸妖都得手之后,那闪电尸妖飞身冲上,一剑凌空劈下,立时就见到光影一闪,剑刃如霜,径直落下,却似乎是要把那勾陈刍鱼直接剁断了。   “叮——”   但是,让那闪电尸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剑劈下之后,却是没能砍断那勾陈刍鱼,反而是被震得火花四溅,剑刃直接弹射了回来。   尔后,那闪电尸妖定睛再看时,却才发现他由于速度太快,出招太急,这一剑竟是斩在了那石元尸妖所召唤出来的石锥之上了,而那石锥却又是坚硬无比,号称是金刚锥,所以他却是没能把那石锥砍断,不过,这也不要紧,因为那闪电尸妖很快就发现,虽然他的攻击没有命中,但是那余下三个尸妖的招式,却全部都是命中了,首先是那火灵尸妖释放出来的焰火,已经在那勾陈刍鱼的身上熊熊燃烧了起来,瞬间将那银亮如玉的勾陈刍鱼烧成了焦黑了一片了,其次是那木叶尸妖和石元尸妖的木刺和石锥,都是贯穿了勾陈刍鱼的躯体,也就是说,此时那勾陈刍鱼,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决然没有再活过来的机会了,所以,当下,那闪电尸妖明白了这个状况之后,不觉是发出了一声尖叫,回身对那些尸妖和尸王叫道:“它死了,这孽畜已经死了,哈哈哈——”   但是,也就在那闪电尸妖正得意地大叫的时候,地面之上,一道橙蓝相间的混合刀气,却是激射而至,瞬间将他的身影淹没在了其中。   随后,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那闪电尸妖,却是已经化为一块块的碎肉,如同漫天落雨一般,向下落去了。   “该死的!”   当下,见到闪电尸妖殒命,余下的三大尸妖和三大尸王,不由都是眉头紧皱,一阵的黯然,而与此同时,梁鸿和李鸢婷抬头看着半空之中那扭曲焦黑,情状凄惨的勾陈刍鱼,却是禁不住有些要流下泪来了。   “蛇兄!”   当下,梁鸿看着那勾陈刍鱼,禁不住一声惊呼,尔后他却是不自觉就松开了李鸢婷的手,然后就飞身朝那勾陈刍鱼冲了过去了。   ☆、第0255声声刀吟震亡魂   丝丝火焰,还在幽幽地燃烧着,那原本银亮威武的勾陈刍鱼,此刻却如同一条可怜的蚯蚓一般,被那木刺和石锥戳穿了躯体,就那么扭曲着盘绕在了那里。   可以想象的,此时梁鸿看着那勾陈刍鱼的模样,心中是多么的痛苦。是的,这个时候,他感觉像是失去了亲人一般难受,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只把那勾陈刍鱼当成一条冷血畜生,他是把它当成朋友一般在相处,而那勾陈刍鱼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好,那是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友情。   可是现在,那勾陈刍鱼为了救他,却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下,梁鸿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火云匕吸掉了勾陈刍鱼身上的火焰,尔后他则是颤抖着双手,把它从那木刺和石锥上拽了下来,然后,他抱着那勾陈刍鱼的脖颈,一路落到了地上,随即不觉是怔怔地看着勾陈刍鱼的残尸,尔后他的拳头却是不自觉越攥越紧,最后终于是发出了一声竭嘶底里的吼叫,然后他就飞身跃起,不顾一切地向那火灵尸妖冲过去了。   “受死!”   一声呼喝,梁鸿目眦尽裂,全力一刀朝那火灵尸妖劈砍了下去,只想要将这火灵尸妖杀了,为那勾陈刍鱼报仇。   但是,梁鸿的举动,显然是太过冲动,有点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意思了,别的不说,就说下方的李鸢婷,见到他的举动,就已经是惊得一张小脸花容失色,有点不敢朝他看过去了。   “大家快上,杀了他!”   果不其然,见到梁鸿不自量力,飞身冲上来,三大尸王同时出动,径直朝梁鸿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三大尸妖也是一边飞身逃窜,一边回身捏起技能,朝梁鸿的身上丢了下去。   “炎天火龙斩!”   一声怒吼。梁鸿倾尽全力,一刀落下,立时就听到“吼——”一声怪叫,那巨大的火云巨刃,却是瞬间释放出了一道无比磅礴巨大的刀气。径直向那三个尸妖冲击过去了。   “轰!”   一声震响,梁鸿的这一击,虽然没有那混合刀气厉害,但是却因为声势太大,波及的范围太广,所以,当下,饶是那三大尸妖拼命飞身躲闪逃窜,最后却还都是多少被刀气擦中了身躯,然后。片刻之后,随着那刀气的光影散去,再看那三大尸妖时,却才发现,此时,除了那石元尸妖借助石盾的防护,没有被伤到之外,余下的火灵尸妖和木叶尸妖,却都是被那炽热的烈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那木叶尸妖的一只手臂。更是化为木炭,寸寸碎裂,向着下方的地面上飘去了。   很显然,面对梁鸿的这一击。那三个尸妖都是惊得面如土色,尔后,他们眼看着梁鸿还在死死地盯着他们,然后他们就不自觉飞身朝远处逃去了,那情状很显然是担心梁鸿再次朝他们发难。   然而,实际上。这个时候,梁鸿一招过后,已然有些力竭,压根就没法再发出了第二招了,非但如此,这个时候,也就在梁鸿正向着地面上落去的当口,那三大尸王却都是闪电般袭了过来。   然后,就见到那赤血尸王、青毛尸王,还有金毛尸王,各自手持利刃,也不释放刀气了,却都是笔直地朝着梁鸿身上刺了下去了。   情急之下,梁鸿只能是咬牙奋力抬刀,径直一刀朝那青毛尸王砍了过去了,将那青毛尸王的白骨长剑挡住了,但是,这样一来,那赤血尸王的大斧头,以及那金毛尸王的长枪,却就是无遮无挡了,所以,他们的兵器,瞬间就袭到了梁鸿的身上,特别是那赤血尸王的巨斧,更是直接对着梁鸿的脖颈砍下去的,那情状,显然是想要一斧子把梁鸿直接枭首。   “梁大哥!”   这个当口,侧里的李鸢婷终于是飞身赶到了,然后她咬牙一剑刺出,总算是将那赤血尸王的夺命巨斧震开了,但是那金毛尸王的长枪却是再也无法挡住了,于是,片刻之后,就听到“噗——”一声轻响,那金毛尸王的长枪却是直接刺中了梁鸿的小腹,从他脊背之上贯穿而出了。   “唔——”   被一枪戳了个对亮,梁鸿立时全身一抽,两眼暴张开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手里的火云匕也有些拿捏不住了。   “去死吧!”   见到这个状况,那青毛尸王不由一阵尖叫,手腕一翻,就已经是一剑朝梁鸿的胸口刺来了。   “梁大哥!!!”   这个时候,李鸢婷惊得浑身颤抖,当下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却是猛地一拽梁鸿,将他向后推去了,与此同时,她却是咬牙挥舞寒霞剑,一剑全力朝那青毛尸王和金毛尸王刺了过去。   “嗤!”   凛冽的蓝色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将那两大尸王逼退了,但是李鸢婷却也是被那赤血尸王趁机一个重劈,直接砍中了肩头,然后她不觉是一声痛苦的闷哼,随即便提着寒霞剑,踉跄着向后退去,和梁鸿一起跌进了地上的那道两丈来深的沟壑之中去了。   “唔——婷儿——”   此时的梁鸿,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肚子,咬牙躺在了那沟壑之中,身下是一大片殷红的鲜血,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梁大哥,”这个时候,李鸢婷的情况虽然也不是很好,但是好歹还能动,所以,当下她听到梁鸿的话之后,便是爬到了梁鸿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哭声道:“梁大哥,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我们不会死的。”   “不,我不是要说这些,”结果,让李鸢婷没想到的是,面对她的哭声,梁鸿却是怔怔地摇了摇头道:“我想问你听到了没有,你听,那龙吟的刀声,就像是风刮过窗棂的轻响——”   “梁大哥,你,你怎么了?这里哪有什么刀声?”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还以为他是伤势太重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但是,很显然的,梁鸿并没有出现幻觉,因为他的确听到那声音了。   “叮——叮——叮——”   一声声的金铁颤动之响,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最后已然是就在他的耳边震动着,让他全身都跟着战栗了起来。   “唔,是,是那神刀!”猛然之间,梁鸿突然回过神来,不觉是一声惊呼,尔后他突然张开眼睛,然后他却是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便转身一刀,猛地朝身下的石头之中戳去了。   ……   “大家快上,彻底将这两个臭虫宰了!”   这个时候,沟壑外面,那些尸王和尸妖,眼见到梁鸿和李鸢婷已经是不行了,不觉都是满心惊喜地大叫着,尔后他们飞身落地,随即便朝那沟壑边上冲了过去,准备把梁鸿和李鸢婷直接碾碎在那沟壑之中了。   然后,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刚刚靠近到那沟壑边上之后,却突然听到“叮——”一声震慑心魄的响声从那沟壑里传了出来,尔后,他们低头看脚下,却发现那坚硬的石头地面,在那一声震响的催动之下,竟然是荡起了一圈水波一般的波纹来。   “叮——叮——叮—叮叮叮——”   紧跟着,那噬魂的震响声却是一声接着一声地传了出来,尔后,整个尸王殿,却似乎都陷入了震动之中一样,无论是石壁还是空气,都在不停地晃荡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面对那恐怖的震动,那些尸王和尸妖,不觉都是惊得面如土色,尔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道:“不好了,大家快跑吧,那斩魂刀要出来了!”   “住嘴!鬼母娘娘复活在即,我们怎可轻易怯战?那斩魂刀就算是苏醒了又如何?你难道没看到那勾陈刍鱼吗?它不也是苏醒了吗?可是它现在又怎样了?所以说,咱们不要怕,冲上去,杀了那两个人类,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这个时候,青毛尸王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话,一边却是率先一翻身,凌空一剑便朝那沟壑之中刺去了。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那青毛尸王身在半空的当口,突然之间,就猛然听到“叮——”一声急促的震响声从那沟壑里传出来,随即却只见那沟壑里猛然竖起了一柄又细又长,微微弯曲的死黑色刀刃,然后那刀刃却是瞬间就刺穿了那青毛尸王的躯体,将那青毛尸王的生命抽干了。   “果然是斩魂刀——”   最后的关头,那青毛尸王怔怔地张着眼睛,无奈地说出了几个字,随即全身上下,却是猛然冒出了一股黑气,尔后他的躯体便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萎缩干瘪下去了。   “叮——”   又是一声震响,细长的刀刃瞬间把青毛尸王的干尸甩到了一边,尔后就听到一声呼喝从那沟壑里传来,随即就见到一个白发纷飞,赤果上身,一身血污淋漓的人影,如同地狱之中跳出来的魔神一般,飞身从那沟壑里跃了出来,凛然立在了沟壑的边上了。   “呼呼呼——”   不知不觉间,尸王殿之中,却是起了一股冷风,径直吹着那冷酷的人影,与此同时,那人影却是冷眼扫视着四周的那些尸妖和尸王,手里的长刀却是缓缓地抬了起来,朝那些尸王和尸妖指了过去了:“现在,该是了结你们的时候了,受死吧!”   ☆、第0256斩魂刀   时间向前推进一千年。   话说,当年那鬼母娘娘自甘堕落之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丈夫并不能战胜她,那么,后来她的丈夫又是如何反败为胜,非但屠戮了鬼族,而且还将鬼母杀死了的呢?   实际上,这主要是因为,那鬼母的丈夫在战败之后,痛定思痛,先是躲在深山之中,养好了伤势,尔后他则是借助一些特殊的法子,前往异界,寻回了这把专门对付鬼族的神兵利器斩魂刀。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把斩魂刀,再加上人类大军的帮助,以及那勾陈刍鱼的辅佐,那鬼母的丈夫才能够卷土重来,一战之下,几乎将整个鬼族都灭杀了。   不过,即便是有了这斩魂刀,那鬼母的丈夫,在最后与那鬼母决战的时候,却还是没能全身而退,他最终和那鬼母一起死在了龙楼宝殿的结界之中了。   很显然,这对真仙夫妻死后,余下的那些人类大军,以及那些鬼族成员,就再也没法形成什么像样子的大战了。   所以,事情到了最后,这一场战斗却是不了了之了,鬼族被困在了龙楼宝殿之中,再也无法重出于世了,而人类大军也退出了龙楼宝殿,在星河派开山祖师李星河的带领下,组成了星河派,镇守在了昆仑山上。   当然了,星河派一开始的时候,真正的发源地,却是在三山阁的落雁渊之中的,甚至,星河派真正形成之后,李星河还在落雁渊里呆过一段时间,所以那落雁渊里才会有藏经玉洞,也才会有勾陈刍鱼。不过,后来,因为岁月流转,星河派以昆仑山为主要基地进行着发展。于是派中的人,也就渐渐把落雁渊淡忘了,甚至连勾陈刍鱼都不太想的起来了。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当年那对真仙夫妻的悲惨故事,一直在流传,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知道这其中的真相,这一切,就如同那柄被封印在尸王殿底下的斩魂刀一样。虽然曾经辉煌,最后却免不了落入万年的孤独和沉寂之中。   不过,这斩魂刀的运气似乎比那对真仙夫妻要好一点,因为它经过千年的沉睡之后,又被唤醒过来了,而且它乍一醒来,立时就斩杀了一只鬼王,这让那斩魂刀立时如饮甘霖一般,整个刀身都微微颤抖着,泛起了一层冷冽的青光。   而这个时候。梁鸿一手握着斩魂刀,一手抓着火云匕,却是正踌躇满志地站在了那碎乱的沟壑边上。   他这个时候,伤势依旧很重,但是,这却并不能打消他的斗志,因为现在这点伤势,对于他来说,压根就算不得什么。要知道,他此前可是遭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势的。那个时候他五脏六腑都碎掉了,最后不还是安然活了下来了么?   所以,他这个时候,并不紧张。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因为那蛊王所发出了蛊丝虽然很多,但是它毕竟是在修复血肉之躯,所以,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梁鸿还要再等等才行。   不过。他现在显然并不怕等待,因为他已经无所畏惧,相反的,此时那些尸妖和尸王,眼见着他手握斩魂刀,一个个却不自觉都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了。   很显然,这些尸王和尸妖太知道那斩魂刀有多么厉害了。想当年,他们整个鬼族,尸王和尸妖的数量不下千人,最后却都是死在了这斩魂刀之下,甚至连当时那些盛极一时鬼王,也都无一例外,都被斩魂刀生生斩成了碎尸,所以说,可以想象的是,这斩魂刀有多么的厉害,它简直就是专门为了灭杀鬼族而存在的邪神利器,这压根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东西!   “现在,是该了结你们的时候了,受死吧!”   片刻之后,梁鸿深吸了一口气,小腹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然后他冷笑一声,傲然看着那些惊恐失措的尸王和尸妖,不觉是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些尸王和尸妖,似乎知道他们无法跟那斩魂刀对抗,所以,当下他们在那赤血尸王的带领之下,随即却都是一言不发,掉头就向着龙楼宝殿的前方逃去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一阵的愕然,他没想到那些尸王和尸妖竟是这样的胆小,居然连打都不敢打,就直接逃走了,这说明他手里的这把斩魂刀,的确是非常厉害。   然后,他看着那些逃跑的尸王和尸妖,忍不住就是一声呼喝,随即便想飞身追上去,将他们全部都杀掉。   但是,也就在梁鸿准备追击的时候,一声惊呼却是从那沟壑里传了出来,然后,梁鸿回身看时,才发现李鸢婷正艰难地从那沟壑里爬了出来。   “婷儿,你怎样?”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上前将她抱住,满心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梁大哥,别,别管我,你,你快去救幻雪,再晚的话,只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李鸢婷无力地躺在他的怀中,无力地说道。   李鸢婷的话,提醒了梁鸿,然后他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知道他来这里的首要任务是救人,所以,当下他点点头,先用蛊须帮李鸢婷把伤口缝合了起来,尔后他则是把李鸢婷往背上一背,接着就往那尸王殿后方的通道赶去了。   行进的中途,梁鸿路过了那勾陈刍鱼的尸体旁边,眼看着勾陈刍鱼那焦糊的样子,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阵的黯然,尔后他下意识地对那勾陈刍鱼鞠了一躬,这才继续往前赶去了。   很快,梁鸿穿过了最后一条隧道,终于是来到了传说中的琼月宫之中了,然后,当他进到那琼月宫里面之中,抬眼四下看去,方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宫殿,压根就是一处葫芦形状的巨大地下洞穴而已。   这洞穴底下的面积很广阔,但是顶上的空间却很小,甚至在最当心的地方,还有一处透光的圆形开口,模样如同天窗一般,那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望月天眼”了。   按照那巨力尸妖的说法,这望月天眼已经被那鬼母的丈夫用法术封禁住了,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法术,不过,至少现在那天眼表面看去,还是通畅的,所以,梁鸿准备等下有机会的话,就从这天眼逃出去。   然后,接下来,梁鸿再往前一看,却是立刻就见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场面。   首先,他看到了一座高台,那高台之上,矗立着数根粗大的石柱,而在石柱的中央,却是有一口水晶棺材,而那水晶棺材之中,却是正躺着一具如同腐朽的树根一般的干尸,而那干尸的上方,却是正吊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幻雪。   此时的凌幻雪,浑身都被紧紧绑缚着,与此同时,她的手腕和脚腕,甚至是脖颈的位置,都被割开了一些口子,这导致她的身上,从上到下,都是血淋淋的,而那些血液流到了她的脚上之后,便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全部都落在了那干尸之上。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凌幻雪已经流了多少血了,总之那水晶棺材的底部,已经被鲜血染红,而那干尸在那鲜血的浸润之下,也已经是缓缓地膨胀着,似乎就要活过来了。   除此之外,此时那水晶棺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那男子手里却是正捧着冉红尘的躯体,那情状,却似乎是要将冉红尘的躯体放到那棺材里面去。   梁鸿和李鸢婷的到来,自然是让那个男子有些惊愕,不过,这惊愕也不过是转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尔后那男子冷眼看着梁鸿,却是不觉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可惜了,你们来晚了,母亲的复活,已经不可逆转!”   阴凉刺耳的声音响起,那男子说话间,却是抬手就把冉红尘的躯体丢到了水晶棺材之中,然后,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那水晶棺材里的干尸,在碰到冉红尘之后,却是猛然张开了一双鸡蛋般的眼睛,尔后那干尸就猛地一把,如同八爪鱼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冉红尘,尔后那干尸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冉红尘的躯体之中融合进去了。   “该死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这个时候,梁鸿冷喝一声,随即把李鸢婷放到了地上,然后他飞身便是一刀,朝那华服男子砍了过去了。   “斩魂刀?!”   见到梁鸿的举动,那男子的神色一凛,随即却是飞身一跃,一道凛冽的寒光闪出,随即也是一剑,迎着梁鸿就刺了过来了。   “叮!”一声脆响,斩魂刀与那男子的长剑轰然相撞,发出了刺耳的龙吟之声,炸起了一片火花,那情状看似一刀一剑不相上下,但是,随即,待到两人分开之后,那男子手里的长剑,却是已经断成了两截,掉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你将这邪灵之刃唤醒了,怪不得,怪不得你能够到达这里来,哼哼哼,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但是,可惜了,即便你得到了斩魂刀,也已经没用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注定,鬼母必将复活,鬼族必将重返人间!”男子说话间,厉声大笑着,随即却是一晃身影,已经是叉开那尖利的五爪,朝着梁鸿身上抓去了。   ☆、第0257鬼母复活   这一下,梁鸿算是见识到那斩魂刀的真正厉害之处了,这刀表面看着并不是怎么绚丽,但是,正是它那死黑一样的颜色,却是透出了无比的冷冽和坚韧。   一刀之下,秒杀青毛尸王,又是一刀之下,直接将那尸皇的宝剑斩断,这使得梁鸿确信这是一把神刀,这是可以斩杀一切的无上存在!   所以,这个时候,纵然梁鸿知道那尸皇的力量高强,但是他却依旧是凛然不惧,然后他紧握那斩魂刀的刀柄,不觉就是急速挥舞着长刀,与那尸皇缠斗了起来。   那尸皇也当真是厉害,面对森寒的刀气,却是进退自如,一招一式都是凶狠犀利,压根就不给梁鸿喘息的机会。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焦急,因为他知道那鬼母可能马上就要活过来了,而凌幻雪可能已经死了过去,没法再救了,所以,这个时候,他情急之下,不觉是咬牙一声厉喝,随即便猛地一刀劈出,将那尸皇逼退的同时,他却是突然一抬手,火云匕立时从袖口飞出,朝那水晶棺材激射而去了。   “不可!”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尸皇不觉是急得一声大叫,尔后他便不顾一切都向那水晶棺材疾飞了过去,试图将那火云匕拦截下来。   但是,那尸皇的速度显然慢了一拍,所以,当下那火云匕猛然击在了那水晶棺材之上,立时,就听到“叮——”一声脆响,一片火花炸起,那水晶棺材却是被那匕首一击之下,裂开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眼看着就要碎掉了。   不过,这毕竟没有威胁到那鬼母的本体,所以,当下那尸皇不由是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凛然一扭头。随即便咬牙怒吼着朝梁鸿飞扑了过去了。   “来得好!你可看清楚了,还没完呢!”   当下,见到那尸皇飞扑过来,梁鸿抬手一刀朝他砍去。将他硬生生逼退的同时,左手却是一翻,尔后那把崩飞出去的火云匕,却是瞬间从地上飘了起来,然后梁鸿再一压手掌。那火云匕已经是向着那水晶棺材的内部刺了下去了。   “不要!”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尸皇急得再次一声怪叫,飞身朝那水晶棺材冲了过去,试图把那火云匕抓住。   但是梁鸿既然已经得手,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所以,当下梁鸿用尽全力,操控着那火云匕朝着冉红尘的身上刺去,他此时的打算就是,既然不能阻止鬼母的复活。那他爽当就毁了冉红尘的尸体,让那鬼母没有复活的条件,这样一来,不就是等于阻止了鬼母的复活了吗?   但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火云匕虽然躲过了那尸皇的抓击,径直刺到了冉红尘的身上,可是那匕首却是没能刺进冉红尘的身体之中去,非但如此。那匕首似乎还刺中了某种硬物,尔后,随着那匕首的落下,那水晶棺之中却是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然后,梁鸿再抬头看时,却是赫然发现那水晶棺里竟是弥漫着一层的黑气。   “糟了,是那乱军首领,我把那装着他魂魄的瓷瓶子刺碎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愕然,而与此同时,那尸皇也是一阵的错愕,不觉是怔怔地站在棺材边上,冷眼看着那黑气道:“这,这是什么?!”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梁鸿和那尸皇正惊惑的时候,却只见那棺材里的黑气,竟是骤然一收,随即就如同一条蛇一般,钻入冉红尘的身体里面去了。   “啊——是游魂,怎么会有游魂,他进到母亲的身体里面去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尸皇突然明白过来,不觉是大声尖叫着,拼命地抓着头发,围绕那水晶棺材转悠了起来,那情状却似乎已经疯癫了一般。   而这个时候,梁鸿却是趁着那尸皇疯癫的当口,飞身一刀朝他身上斩了下去。   “该死的,都怪你,你这臭虫,去死!”   当下,见到梁鸿飞身袭来,那尸皇却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反而是一伸手,径直抓住了斩魂刀的刀刃,尔后另外一手,叉开五爪,随即就朝梁鸿的身上抓了下来。   “找死!”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猛地一抽刀,却是直接把那尸皇的半个手掌斩掉了,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被那尸皇手爪上的劲风击中,脸上立时就暴开了数道血痕,整个人也都是翻身跌飞出去了。   “去死吧!”   这个时候,那尸皇凶性大发,随即不觉是飞身朝梁鸿飞扑了过去,一掌砸下,大有将梁鸿碾成碎肉的趋势。   好在梁鸿的反应足够快,然后他翻身朝侧里滚去,躲开了那尸皇的致命一击,然后那尸皇一掌砸在了地面上,却是瞬间把地面砸出了一处丈来深的大坑来,整个山洞也都因为那剧烈的震动而晃荡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那琼月宫入口处,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李鸢婷不觉是悠悠的醒了过来,尔后,她一边运气对抗那尸香魔芋的迷香毒性,一边却不觉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拄着长剑,朝那高台上走去了。   “哼,又是一只臭虫!”   见到李鸢婷的举动,那尸皇不由一声冷喝,随即便准备朝李鸢婷扑去。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可是急得额头都冒汗了,他情知李鸢婷这个时候极度虚弱,压根就如同纸人一般,根本就经不住那尸皇的一根手指的指戳,所以,当下他见状,不觉是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挥刀朝那尸皇斩了过去了。   果不其然,见到梁鸿袭来,那尸皇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回身应对,而这个时候,李鸢婷却是已经靠近到了距离那高台不到两丈远的距离了,然后,这个时候。李鸢婷见到那尸皇无暇顾及自己,然后她却是一改此前那种病怏怏,慢腾腾的模样,然后她飞身一跃。就已经来到了那高台之上,尔后她抬手一剑,割断了绑着凌幻雪的绳子,之后便把凌幻雪往怀里一抱,就带着她逃到角落里去了。   这个时候。见到李鸢婷的举动,梁鸿和那尸皇不由都是松了一口气,梁鸿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凌幻雪被救下了,而那尸皇松了一口气,却是因为那李鸢婷并没有伤害到鬼母。   不过,也就在那尸皇心中兀自庆幸着的时候,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尔后他定睛看时,却才发现那鬼母的水晶棺材。竟是突然间碎裂开来,变成一堆碎片了。   尔后,随着那棺材的破裂,那鬼母不觉是从棺材里面滚落了出来,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时候,梁鸿再定睛看向那鬼母的身上时,却才发现那鬼母的干尸,竟是已经快要完全渗透到冉红尘的身体里面去了,那情状,不用问了。一旦那干尸完全融合到了冉红尘的体内,也就意味着鬼母要复活了。   一想到鬼母复活,鬼族就要再次为祸人间,梁鸿心中不觉就是一阵的焦急。尔后他禁不住就是咬牙一声怒吼,趁着那尸皇去查看鬼母躯体的当口,凌空一刀朝那鬼母身上砍了下去了。   “大胆,你休想!”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的举动,那尸皇不由是飞身一挡。却是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梁鸿的剑刃。   然后,由于那斩魂刀是专门对付鬼族的利器,所以,这个时候,饶是那尸皇的力量高强,修为高深,但是在梁鸿的一斩之下,却也是直接被斩掉了半个身躯。   不过,那尸皇却也凶悍无比,誓死如归,所以当下他也是咬牙一掌拍出,直接把梁鸿击飞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梁鸿飞出数丈远的距离,方才落到地面之上,起身看时,才发现李鸢婷就站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正在查看这凌幻雪的伤势。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灵机一动,随即便飞身过去,一拉李鸢婷的手,尔后则是对李鸢婷道:“快,我们合力一击,把那鬼东西彻底绞成碎片!”   听到这话,李鸢婷犹豫了一下,随即她紧要牙关,跟着梁鸿一起释放出了一刀凛冽的刀气,径直朝那高台之上袭去了。   “呼呼呼——”这一次,由于梁鸿释放刀气的兵器并不是火云匕,而是那斩魂刀,所以那刀气释放出来之后,却是呈现了紫黑的颜色,然后那一黑一蓝的刀气在中途混合之后,最终却是化作一条凶猛的游龙,呼啸着向前冲击而去了。   “为了鬼族的崛起,为了鬼母!”   当下,见到那呼啸而来的凶猛刀气,那只剩下了半个身体的尸皇,却是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一声高呼,便径直朝那刀气冲了过去了。   “轰!”   一声震响,黑蓝相间的刀气瞬间淹没了那尸皇的残躯,将他绞成了碎肉,尔后那刀气继续向前冲击而去,最后却是依旧将那鬼母的身躯吞没在了刀气之中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知道那鬼母复活不成了,然后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揽旁边的李鸢婷,却才发现她早已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了。   “婷儿,你怎样?”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将李鸢婷抱住,关切地询问着。   但是,也就在梁鸿正查看李鸢婷的情况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是感觉背后有一道冷光袭来,然后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扭头朝身后的那处高台上看去时,却不觉是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了,因为他赫然发现那高台上正站着一个一身红衣,乌发如云的女子,那女子冷冷地看着他,神情之中却是透着一股深切的仇恨!   ☆、第0258真仙复活   “鬼母?”   眼见到高台上那一身红衣的冷艳身影,梁鸿下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尔后他禁不住就两手紧攥着刀柄,冷眼朝那鬼母看了过去。   “你想要做什么?你,真的活了么?”梁鸿看着那身影问道。   “嘿嘿嘿——”红色的长裙拖曳在地上,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微微咧开,却是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尔后,就见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孔,随即她却是突然张开两手,长出了一口气,跟着就高声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我,我又活了,哈哈哈——”   这个时候,见到那女人的举动,梁鸿已经断定那鬼母的确是完全复活了,所以,当下他犹豫了一下,不觉是下意识往后退了过去,试图逃出那鬼母的视线。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鬼母却是突然停住了笑声,低头冷眼看着他道:“斩魂刀?就是你,杀了我众多爱子么?嘿嘿嘿,好,你很好!”   “好个屁,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朋友而已,是你那些儿子太过不识好歹!”梁鸿见到自己已经无处躲藏,不觉是眉头一皱,爽当握紧斩魂刀,朝前走了一步,用身体护住了李鸢婷和凌幻雪。   “哈哈哈,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吗?”见到梁鸿的举动,那鬼母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真正的仙人之力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不知道真正的仙人之力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知道我手上这把刀,曾经杀死过你!”梁鸿针锋相对,凛然不惧。   “哼,你,该,死!”梁鸿的话戳中了那鬼母的痛处,然后那女人不觉是眉头一皱,随即却是突然抬手。虚空对着梁鸿一抓,然后,梁鸿原本是立身在地面之上的,结果。被她这么一抓,立时整个人就有些站立不稳,不自觉就离地而起,朝那女人飞了过去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的惊愕,他没想到那鬼母的力量竟是强到了如此的程度。她竟是可以隔着这么远把他吸抓过去,这一份力道,当真是让人无法想象,要知道,此时梁鸿可是使出了全力在和她对抗的,结果整个人却依旧是如同一片叶子一般飞了起来,这不能让梁鸿阵阵心惊。   然后,梁鸿在情急之下,只能是一声怒吼,爽当不再耗费真气去对抗那股吸抓之力。反而是把所有的真气都凝聚到了斩魂刀之上,然后他就双手握刀,闪电一般地凌空朝那鬼母刺了过去了。   “去死吧!”   梁鸿身在半空,一边大叫着,一边超前飞了过去,刀尖直指那鬼母。   但是,这个时候,面对梁鸿的攻击,那鬼母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并没有躲闪的意思。然后,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梁鸿飞到她近前,手中的长刀眼看就要刺到她的时候。她却只是缓缓一探玉臂,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就已经捏住了斩魂刀的刀尖,就硬生生将梁鸿定住了。   “怎么?你莫非还真以为你可以伤得到我?你以为你拿了这把刀,就真的可以挑战真仙了么?哼哼哼,我是应该说你可笑呢。还是说你可悲呢?”   单单凭借两根手指的力量,那鬼母非但捏住了斩魂刀,还通过那刀身传递出强大的引力,将梁鸿整个人都死死地定在空中,尔后她冷眼看着梁鸿,一声冷笑之后,却是突然一甩手臂,立时,就见到梁鸿紧握着那斩魂刀,整个人都如同急速转动的车轮一般在空中急速翻腾着,尔后就“轰!”一声震响,猛地撞在了远处的石壁之上,却是将那石壁生生撞出了一口丈来深的大洞,整个人都陷入到那大洞里面去了。   “咳咳,”许久之后,一阵痛苦的咳嗽声从那大洞里传出来,尔后梁鸿拄着斩魂刀从洞口探身出来,滑落到地面上,一边吐着血,一边冷眼看着那鬼母道:“这,这就是真仙之力么?的确,的确很厉害。”   “还不是巅峰,”鬼母一边说着话,一边有些自恋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压根就没把梁鸿放在眼里,尔后她却是微微扭头朝琼月宫的入口处看了过去,自言自语道:“这几个小子,怎么还没到?速度也太慢了吧?”   见到鬼母的举动,梁鸿一阵的疑惑,不知道她在等谁,结果,片刻之后,当一个扛着大斧头的赤红身影从入口处进来之后,梁鸿方才明白过来,知道那鬼母是在等待她的鬼子鬼孙!   “孩儿拜见母皇陛下,恭贺母皇成功复活,带领我鬼族重返世间,一统宇内!”   当下,那赤血尸王进来之后,立时飞身跪到了高台之下,对着鬼母高声表达了忠心。   随后,紧随着那赤血尸王,金毛尸王、火灵尸妖、木叶尸妖、石元尸妖,甚至是一众红毛尸煞,都是冲进了琼月宫之中,一起跪在了高台之下,对着鬼母高呼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很好,你们几个臭小子,总算没让我失望,”那鬼母说话间,满心的得意和兴奋,随即却是扭头一看梁鸿,接着就对那赤血尸王道:“红儿,我问你,是不是这个人杀了你的哥哥和弟弟?”   “回禀母上,正是这个恶徒,无端屠杀我族人,更是杀了尸皇陛下和众多兄弟,孩儿现在对他当真是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听到鬼母的话,赤血尸王不觉是咬牙说道。   “好,”听到这话,那鬼母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对那赤血尸王道:“那么,现在就是你报仇的时候到了,去吧,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吧!”   听到鬼母的这个话,那赤血尸王立时一阵兴奋,不觉是翻身跳起来,一抡巨斧,就要朝梁鸿冲过去。   而这个时候,梁鸿见到这个状况,却是手捂着胸口。两腿在地上蹬了两下之后,愣是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是的,他伤得太重了,那鬼母的力量也太强了。方才那一下摔击,却是直接将他全身的筋骨几乎都完全震碎了,所以,现在这个时候,饶是他恢复里惊人。饶是他有蛊王护体,却依旧是瘫在了地上,连站起来都难了。   可是,现在他却是不站起来也不行了,毕竟那赤血尸王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了,形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所以,当下他咬牙握紧手里的斩魂刀,遥遥朝那赤血尸王指了过去道:“别,别过来——”   “哈哈哈。可怜的臭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抵抗吗?哼,我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那赤血尸王说话间,飞身跃起,当头一斧子便朝梁鸿劈砍了下来。   “呀,我不会认输!”   见到那赤血尸王袭来,梁鸿一声怪叫,终于是颤抖着站起身来,随即却是一剑就迎着那赤血尸王刺了过去了。   还真别说。梁鸿这一下困兽犹斗,倒还真是给那赤血尸王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毕竟梁鸿手上拿着的是斩魂刀,所以那赤血尸王见到他还能动。不自觉就有些胆怯,然后他身在半空,下意识地就一拧身,那一斧头却是没敢劈砍下去,反而是主动避开了梁鸿的刀锋。   这个状况让高台上的鬼母一怔,随即她却是冷喝一声道:“当真是没用的东西。那斩魂刀真就让你如此惧怕吗?哼!”   然后,那鬼母一句话说完之后,却不觉是身影一晃,随即就已经出现在了梁鸿的面前,然后,她也不去管那斩魂刀,反而是一伸手就掐住了梁鸿的脖颈,将他高高提起,冷眼看着梁鸿道:“没想到你还挺顽强的,既然如此,那可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你这脑袋和身体分家之后,是否还能够活下去!”   这个时候,听到那鬼母的话,梁鸿当真是急得整个心脏都要炸开了,但是,可惜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那鬼母的力量实在太强了,所以这个时候他虽然很想反抗,但是身体却如同被绳子死死捆住了一般,完全是连动都动不了。   说白了,这个时候,梁鸿在那鬼母的眼中,完全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脆弱,那鬼母只要动一动手指,应该就可以把他碾死了。   这个状况也让梁鸿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够强大到如此的程度。所以,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求饶。不过,遗憾的是,此时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所以,即便是要求饶,也已经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也就在梁鸿以为自己的脖子马上就要被那鬼母掐断了的时候,却不想那鬼母突然全身一震,尔后就见到她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面容狰狞地自言自语道:“该死,没想到这贱女人还没死干净!”   “放开他!”然后,就在那鬼母非常狰狞地说完一句话之后,随即她的面色一变,却是说出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然后,那鬼母却是不自觉松手放开了梁鸿。   “贱货,你以为你能够把这身躯夺回去吗?哼哼哼,实话不怕告诉你,你现在越是挣扎,我就越是会让你死得悲惨——唔——这是什么——啊——你们——”   那鬼母松开梁鸿之后,不觉是满心痛苦和挣扎地站在那儿胡言乱语说着话,那情状,却似乎她身体之中有两个人一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动,知道那鬼母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意识,应该属于冉红尘的,也就是说,此时那鬼母还没有完全占据冉红尘的躯体,冉红尘还在挣扎着,所以她的状态还不稳定,而现在她很显然就是在极力地挣扎着,试图把冉红尘的意识压制回去了。   然后,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自觉心里一阵的激动,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然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握着的斩魂刀,不自觉就咬牙一声尖叫,然后抬起斩魂刀,猛地一刀就对着那鬼母的胸膛刺了下去了。   ☆、第0259狂暴的鬼母   “噗——”   一声轻响,细长死黑的刀刃精准地刺中了鬼母,直接穿胸而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梁鸿自己也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的顺利,他竟然真的刺中鬼母了!   要知道,那鬼母可是拥有真仙之力,弹指间就可以把他捏成碎尸的,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力量强大,几乎是无上存在的人物,竟是被他刺伤了,非但如此,而且还是刺成了重伤,这一刀穿胸,即便不能把她杀死,那至少也要让她丢掉半条命了。   所以,这个时候,梁鸿很激动,很紧张,他甚至都忘记把刀从鬼母身体里面拔出来,因为,这个时候,他只顾着去查看那鬼母的神情了。   果不其然,此时的鬼母,也是非常的震惊,她先是低头看着胸口的刀刃,尔后又抬头看着梁鸿,随即却是突然抬起双臂,猛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响甚至是震得整个山洞里都晃荡了起来,岩壁上不停地落下簌簌的尘土来。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立时惊醒过来,然后他猛地一抽斩魂刀,随即又是一刀朝那鬼母刺了过去。   但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鬼母却是突然身影一闪,随即就已经瞬间转移到了石室中央,尔后她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口,另外一手不觉就是叉开五指,一道无比浑厚磅礴的真气之刃,径直朝着梁鸿轰击了过来。   见到那鬼母的举动,梁鸿就知道要遭,他情知自己绝对无法抵挡那鬼母的气刃攻击,所以当下他咬牙翻身向侧里躲了过去,然后,也就在他刚刚扑倒在地上之后,却只听“轰隆”一声震响,那鬼母所发出的气刃却是猛然轰击在了那坚硬的岩壁之上,却是在那岩壁上生生击出了一道黑洞洞的。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巨大裂口,然后那裂口顶上不觉是落下了一堆的碎石,掀起了漫天的尘土。   “快保护母上,杀了那臭虫!”   这个时候。见到鬼母受伤了,那赤血尸王一声呼喝,随即便带着一群尸妖和红毛血僵,将那鬼母护了起来。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鬼母突然双手抱头,非常痛苦地大叫了起来,接着那鬼母就突然一边狂叫着,一边却是张开双臂,对着四周不停地发射着气刃,却是对周围的那些鬼族成员进行了无差别的攻击。   这一下,整个石洞之中,可是瞬间就陷入了无比的混乱之中了,真仙之怒。非同小可,那鬼母的随意一击之下,便是惊天动地,断山填海,那些尸王、尸妖,还是那些红毛血僵,别说是抵挡了,即便是被蹭到了一点儿皮儿,也顷刻间就殒命在当场了。   “嘭——嘭——轰——轰——”   于是,当下。就听到一声声震天裂地的震响声响起,尔后那鬼母的气刃却是不停地朝着四周的岩壁上击去,那情状,几乎是要把整个山洞都毁掉了。   整个山洞都不停地颤抖了起来。漫天的飞石落雨,噼里啪啦降落下来,激起了弥漫的尘土,瞬间使得整个山洞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压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个过程中,就听到那些鬼族成员惨叫。嘶吼着,有的逃走了,有的趴在地上哆嗦着,更多的却是不幸被鬼母的气刃击中,当场就死在了地上了。   不过,饶是此时那山洞之中,完全是一副人间地狱的形象,但是梁鸿和李鸢婷她们,却是得以保全了下来。   原来,当时梁鸿见到那鬼母发疯,就猜到她可能要暴走,所以,当下他便咬牙用尽全力,把李鸢婷和凌幻雪拖进了石壁上那道被鬼母气刃所切割出来的缝隙里面去了。   不得不说,那缝隙非常深,足足有十几丈的样子,所以,梁鸿等人躲在那里头,却是暂时安全了,毕竟,梁鸿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深知“弹坑原理”,情知,再激烈的战场,再密集的轰炸,但是却很难有两颗炸弹落到同一个地方,所以,真正有经验的老兵,躲避轰炸的最好办法,就是藏到弹坑之中去,而现在,梁鸿正是躲在了一个新鲜的“弹坑”之中了。   而很显然,他这个法子凑效了,所以,当下,诚然那鬼母极度狂暴,几乎把整个石洞都摧毁了,但是他带着两个女人躲藏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之中,却得以幸免于难,并没有被那鬼母的气刃击中。   然后,这个过程中,梁鸿一边急速驱动体内的蛊丝修复着伤势,一边却是悄悄伸头朝外偷眼看了一下,结果他这么一看之下,却只见到那漫天的尘土之中,突然一声长啸传出,尔后就见到一道红色的人影径直向着那山洞顶上的望月天眼冲去了。   “嘭,咔嚓嚓嚓——”   果不其然那望月天眼的下方,似乎有看不见的禁制,所以那人影飞到半途,却似乎是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墙壁,尔后全身上下也闪耀起了一阵刺目的电花。   但是,那透明的墙壁,还有那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却是并没能阻止人影的前进,非但如此,那人影怒喝之下,还甩开双臂,对着两侧的岩壁一阵凶猛的抓击,然后,片刻之后,就见到无数的碎石从天而降,然后那红色的人影却是继续向上飞去,最终终于是猛地冲出那望月天眼,急遁而去了。   人影遁走之后,石洞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时而还会坠落的石头之外,其他的声音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然后,又过了许久之后,一直待到石洞里的烟尘也都落下了,梁鸿这才蹑手蹑脚地从那裂隙里走出来,然后他放眼看了一下洞中,却才发现此时的石洞已经面目前非,完全一片废墟的模样了,非但如此,那些乱石堆之中,却还夹杂着很多碎烂的尸体,甚至那赤血尸王都握着大斧头,被压在了一块巨石下方,脑袋已然变成了一堆浆糊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里一阵的愕然,不知道那鬼母这一阵狂暴,究竟杀死了多少的鬼族成员,不过,不管怎样,至少现在的石洞之中,是没有可以动弹的鬼族成员了,而那些趁乱从入口处逃出去的鬼族成员,想必也短时间内不敢回来了,所以,这个时候,是梁鸿他们逃走的最佳机会,所以,想到这里,梁鸿不觉就抬头朝那望月天眼望了过去,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从那天眼里逃出去。   但是,可惜的是,由于那天眼实在太高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法逃出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无奈的时候,侧里突然传来一声枭鸣,然后他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那边的石壁里面居然有一个隐藏的石室,然后他进到那石室里一看,赫然发现石室的中央就是一株巨大的尸香魔芋。原来这地方是隐藏尸香魔芋的地方。   不过,现在梁鸿所关心的,并不是那尸香魔芋,也不是那石室地面上的累累白骨和腐尸,他关心的是那只被绑着双脚吊在岩壁上的大鸟。   那大鸟是什么?它是哪里来的?很显然,这就是凌幻雪所骑乘的那只苍蓝神鹞。想来这苍蓝神鹞,是跟着凌幻雪一起被鬼族抓起来的,然后那些鬼族把它吊在这里,可能是要等到以后有空再处理的,却不想,却是正好便宜了梁鸿了。   所以,当下梁鸿禁不住一阵的惊喜,连忙把那苍蓝神鹞救了下来,然后那苍蓝神鹞居然还认得梁鸿,竟然还用头蹭了蹭他。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更加开心了,情知那苍蓝神鹞也是非常有灵性的,所以,当下他连忙告诉那苍蓝神鹞,说是它的主人受了很重的伤,现在需要它帮忙把他们从这里驼出去,然后,梁鸿带着那苍蓝神鹞来到那裂隙入口处,随即便进去把李鸢婷和凌幻雪抱出来放到了苍蓝神鹞的脊背上了,尔后,他自己也爬上那大鸟的脊背,这才让那大鸟起飞,朝那望月天眼飞过去。   那苍蓝神鹞也是厉害,驮着三个人,居然依旧是能够飞起来,然后,那苍蓝神鹞一路盘旋着往上升去,眼看着就要接近那望月天眼了。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欣喜,下意识地抽出插在腰带上的斩魂刀大叫了起来,结果他这么一叫不要紧,下方却是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冷喝道:“罗刹鬼门,去死吧!”   尔后,随着那声冷喝响起,一眼死黑漩涡猛然就出现了在了梁鸿的头顶,然后梁鸿一个措手不及,却是直接就把斩魂刀插到那死黑漩涡之中去了。   “糟糕!快往侧里飞!”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阵焦急,不觉是对着那苍蓝神鹞大叫着,然后那神鹞奋力往侧里飞去,终于是躲开了那死黑漩涡,但是梁鸿手里的斩魂刀却终究是没能拔出来,最后还是被那漩涡吸了进去了。   “可恶!”   失去了斩魂刀,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擂胸顿足,尔后他低头朝下看去,却才发现底下正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朝他追过来,那人影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白面尸王,这鬼东西却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出现了!   “你们休想从这里逃出去,哈哈哈,受死吧!”   当下那白面尸王一边大叫着,一边飞身追上来,却是急得梁鸿拳头攥紧,禁不住就拼命对着那苍蓝神鹞大声呼喊着,让它快点飞,赶紧从那望月天眼逃出去。   ☆、第0260从龙戍边   西风猎猎,白日当空,辽阔的草原之上,碧浪澎湃。,但是,也就在那草浪正泛着银条跳动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尔后那轰鸣声越来越近,仔细看时,方才发现地平线的尽头,正有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在急速地向前冲击着。人影来到近处,方才发现那都是骑着战马的鞑靼军兵。   此刻,战马飞驰,所有的鞑靼兵士都是手提弯刀,现出了一副**的神情,很显然,这些鞑靼军兵都在热切地期待着什么。   事实也正是这样,因为他们知道,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大明朝的边防重镇宣府了,而他们只要夺下了宣府,占领的三关,他们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踏马大明朝的腹地,届时,他们即便不能威逼京师,但是起码也可以抢掠无数繁华鼎盛的城池了。   嘿嘿嘿,那可是大明朝的城池啊,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金银珍宝,更重要的是,每一座城池之中,都还有很多娇嫩动人的女人们,而一旦他们占领了这些城池,这些珍宝和女人们,就都是他们的了,到时候,他们可以尽情抢夺,尽情宣泄,宣泄完了,甚至还可以把这些女人抓回草原去,让她们成为他们的奴隶,一辈子躺在他们的胯下充当玩物。   哈哈哈,一想到这么多的好处在前方等着自己,每一个鞑靼士兵,不自觉都是热血澎湃,恨不得立即杀上城头,与那些明朝士兵决一死战!   相对于鞑靼人的兴奋和激动。此时的宣府城池之中,从上到下。所有的人却都是一副凝重而紧张的神情,因为他们知道。鞑靼人的大军马上就要了,而他们却没有足够的城防兵马。   前方是固原城,后边是居庸关,左右是倒马关和紫荆关,甚至在固原城的外围,还有一道固关,但是所有的这一切,诚然都在拱卫着宣府,但是却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些所有关口和城池之中的兵马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人,这点人马如何能够抵挡鞑靼人的五六万的军兵?更何况,现在他们还面临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此时大同府的总兵杨一清正在率众和安化王做战,短时间内,压根就不可能出兵来救援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朱厚照也并非是没有别的选择,他其实可以弃城而去,直接原路返回京城的。可是,他既然从京城逃出来了,就绝对没有再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因为那样的话,会让他颜面丢尽。那是他万万没法承受的结果。那么,不能原路返回。起码可以向京城求援,调遣京军来救援啊。但是,这一招同样没法施行,先不说京军负责守卫京城,轻易不能调动,就说这些京城的老爷兵,在京城里养了那么多年,现在要他们来对付鞑靼人,与其说是来做战,倒不如说是送死,何况,他如果这样做了,到时候必然还是要遭到杨廷和那般老家伙的嘲笑,这也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个时候他打定主意要坚守下去,他就偏不去京城求援,他就是要凭借这一万多人,坚持到杨一清来救援的时候,到时候他一定要打一个漂亮仗,打一个扬眉吐气的仗,他要让那些老家伙们好好看看,到底是自己没有能力,还是他们看走了眼!   一队队的军兵,全副武装,在城头巡防着,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大炮也已经就位,弓箭手和火铳队也都准备停当,甚至滚木礌石和一桶桶的桐油都堆在城头,总之,此时的城中,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剩下的就看那些鞑靼人怎么来攻了。   朱厚照有自信,也有决心顶住压力,守住城池。   风猎猎,朱厚照沿着城头巡视了一番之后,随即走下城头,接着就急匆匆地向着宣府衙门的后院行去了。   此时的县衙后院之中,却是坐满了人,细看时,才发现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宣府守军的所有中高层将领,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监军太监夹杂其中,这些人,此刻都手握纸笔,正襟危坐着,他们所要等待的人,自然就是朱厚照了。   而朱厚照也不含糊,见到人都到齐了,当下也不让那些人跪拜,只是疾步走上高台,手持马鞭,对着把那标满符号的地图一指道:“所有人,都给朕好好听,好好记清楚,回去按照朕的要求去做,切记要按照朕的计划行事,谁若是没有做好,此战结束之后,朕大凡还有一口气存在,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朱厚照厉声说话,扫眼看一下那些将领,发现他们都是面色冷肃,显然有点被吓到了。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咳嗽了一下,随即却是缓和声音道:“当然了,此一战,若是你们打好了,朕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要知道,从龙戍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碰到机会,所以说,你们只要把仗打好了,休说朕会敬重你们,伺后你们在同僚们面前,自然也都是高出半头,那份荣耀可是没的说的,你们明白了么?!”   “臣等明白!”众将高呼。   听到这话,朱厚照这才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接着才指着那地图,开始解说起来。   “固关,此一战,乃是第一线,你们会在第一时间与敌军接触,也是敌军必然要攻克的关口所在。当然了,朕不指望你们能够凭借三千人顶住六万人的围攻,不过,朕却希望你们能够尽量拖延时间,尽量迟缓敌人的前进步伐,同时,也尽可能把尽量多的敌军定在这个地方。这样一来,敌军若是在固关投入了大量的兵力,那么,接下来。我们便可发动紫荆关、倒马关,以及固原城的兵力。对敌军进行袭扰,让他们陷入疲惫之中。当然了。这疲军战法,还只是第一步,这接下来的一步,却是要主动让出固关和固原城,让敌军得以喘息。”   朱厚照说到这里,却是扫眼看着那些将领问道:“众位爱卿,可知道朕为何要给敌军喘息的机会?”   听到朱厚照的问话,那些将领不由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种主动让出城池让敌人休息的战法,所以他们也猜不到朱厚照的心思。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微微一笑,知道那些将领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所以他禁不住有些得意,尔后却并不说破,只是继续安排着接下去的战斗。   “三天。只要三天,实在不行的话,两天也行,再不行。一天也可以,总之,固关这根钉子。一定给朕拖延住一段时间才行,而固原城。更是要给朕狠狠地打,要打得那些贼人心惊胆战。**难耐才行,然后嘛,打完之后,你们就按照朕之前给你们说过的法子,该处理的井水、溪水都处理掉,之后你们就撤退,全员退到宣府城来,和城内的守军一起防守。”   朱厚照说到这里,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将紫荆关和倒马关的镇守将领叫了起来,问他们道:“两位爱卿,你们可知道,你们在这一战中要如何做?你们应该在何时出击,何时坚守?”   “这个——臣等但凭陛下吩咐!”两个将领被问得有些迷糊,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情知这些将领的灵性都是有限,所以当下他皱了皱眉头,平复了一下心气儿,随即便耐心对那两个将领解释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你们听好了,首先,贼军围攻固关和固原城的时候,你们要派出小股部队对敌军进行骚扰。至于怎么个骚扰法,朕之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东西也都配发给你们了,所以,你们这骚扰战法,一定要起到效果才行。当然了,这期间,贼军也有可能分兵进攻你们的关口,但是,你们却是一定要把关口守住才行,你们所在的关口和固关不一样,你们所在的关口非但地势险要,而且兵精粮足,所以说,贼人想要打下你们的关口,没有足够的兵力,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贼人都选择从固关进击的原因,所以说,你们二人,此一战,首先要做的,就是守住手中的关口,其次则是对贼人进行袭扰,而之后呢,待到贼人围困宣府城池,就是你们大举出动的时候到了。到时候你们每个人,每个关口,只需留下一百人守关,其他人都务必给朕倾巢而出,一起驰援宣府,听到了么?只留下一百人守关,其他人务必全部都给朕出动出来,你们听到了么?”   “是,臣等听到了,”两个将领连忙躬身领命。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们到时候就按照计划行事吧,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待到你们驰援宣府之后,你们要给朕像狼一样冲上去,逮住那些鞑靼人撕咬,朕不允许任何怯战和逃避,因为那个时候,就是朕跟这些鞑靼人白刃相拼的时候到了,而你们若是不能全力做战,届时一旦宣府有失,朕非但要摘你们的脑袋,还要灭你们九族,你们明白吗?!”朱厚照瞪眼看着二人,冷声喝问道。   “明白,臣等明白,臣等一定尽心做战,绝不敢有任何畏惧思想!”听到这话,两个将领连忙跪了下去,接受了朱厚照的命令。   “好,你们都起来吧,”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让两人平身,随即却是看着众将道:“既然大家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就赶紧回营去准备吧。你们都听好了,此一次做战,朕是绝对不会后退任何一步的,朕会亲自冲上城头,跟你们一起做战,如果朕不幸战死了,你们也不用为朕感到惋惜,更不用为朕感到伤心,你们应该为朕感到自豪,因为朕死得其所,朕为了大明朝,为了天下万民百姓而死,朕无怨无悔,那是朕的荣耀!”   ☆、第0262应州大捷   时间是傍晚,苍鹰盘旋,西沉的红日如同血染一般,透出沉重的悲凉。   固关前线的军兵们,立身城头之上,放眼瞭望那广阔的草原,猛然就见到天边浮现一抹黑线,随即那黑线越来近,终于是汇成一股凶猛的洪流,径直向着城关之下冲来了。   “鞑靼人进攻啦!快放狼烟,快快!”   随着城头守军的第一声呼喊声落下,一瞬间,整个关口中的人都动了起来。   “呼——”   垛墙上凶猛的烈焰燃起,随即又被潮湿的柴草压灭,尔后便冒起了冲天的黑色烟柱,向着天空飘荡而去了。   “呼呼呼——”   与此同时,后方的关口之中,见到那狼烟之后,随即也点燃起狼烟,于是,不过是片刻不到的时间里,鞑靼大军攻击固关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宣化城池之中。   “好了,终于来了!”   此时的宣化城头,朱厚照紧攥着拳头,竟是满心的激动,他这个时候,恨不得亲自奔去固关前线,与敌军厮杀,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太过冲动,他要继续等,等到适合他出马的时候才行。   “杀啊!”   就在朱厚照正注视着那冲天的狼烟的时候,固关前线的明军已经与鞑靼大军交上手了。   鞑靼大军来势汹汹,前锋抵达关下之后,立时就对固关展开了进攻。由于那些鞑靼人最是擅长马上作战。长途奔袭,所以他们此刻也依旧延续着马上作战的传统。一边用轻骑兵在关下来回游走奔袭,释放箭雨压制关顶的明军。一边却是派遣出一队敢死队伍,携带着攻城器械,比如梯子、绳钩等等物品,冲到隘墙下,试图爬上墙头去,将关口夺下来。   固关一线正打得火热的当口,鞑靼人的领军统帅伯颜小王子,却是果断分兵三路,一路军绕过固关。抄小路奔袭固原,一路军向西游走,佯攻紫荆关,防止紫荆关的明军驰援固关,而另外一路军,则是奔袭倒马关,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挡住倒马关的明军,防止他们救援固关。   伯颜小王子一番安排之后,六万大军立时散开了一半。只剩下三万人马,围着固关穷追猛打,试图快速将固关拿下,以便让己方人马有一个稳固的落脚点。   不过。让那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此次的固关守军,却是和往年不一样。他们的人数虽少,但是那战斗力。还有那城头上配置的防守装备,却都是比之往常。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轰!”   一团火红的焰火,猛然在隘墙上炸开,明军的大炮开火了,只是这一炮,就已经轰死了数十个试图攻城的鞑靼军。   不过,毕竟鞑靼军数量众多,一拨人死了之后,后面的人继续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后排那些骑兵的箭雨也愈发密集地投射了下来,那情状几乎压得关内的那些明军抬不起头来。   但是,让那些鞑靼人感到疑惑的时候,这个时候,即便在如此密集的箭雨压制之下,那隘墙之上,却是依旧有很多明军,在继续进行着抵挡和反抗,他们竟是在竖起的女墙之上掏了孔,然后从那孔里往外放箭,这就让那些鞑靼人有些无奈了,情急之下,他们只能派人去后军调遣投石车,准备用巨石轰击之法,硬生生把那关口的隘墙给砸倒。   投石车的到来,还需要一些时间,然后,也就在投石车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那些鞑靼人赫然发现,这一次守关的明军,非但炮火凶猛,枪弹密集,最重要的是,他们所射出的箭矢,却居然都是淬了毒的毒箭。   那箭头上的剧毒,当真是有些厉害,竟是把人擦破一点皮肤,就能让人立时全身麻痹,丧失行动能力,尔后过不了多久,就会七孔流血,惨死在当场,这到底是什么毒,竟是这样的厉害?   一时间,那些鞑靼人都有些惊愕,然后他们眼看着隘墙下,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体,禁不住是有些胆寒,随即这胆寒化为无法抑制的愤怒,然后他们终于是撤掉了冲击隘墙的军兵,将场地空了出来,然后把那些从后军调遣过来的投石车推上来了。   “呼呼呼——”   随着一声声的呼吼声响起,每一辆投石车后面都有十数个赤膊的鞑靼汉子拽着粗大的绳子,将投石车上的石头飞射了出去,朝着那固关的隘墙砸过去了。   “嘭嘭嘭——轰隆——”   随着一块块斗大的石头落下,全部都轰击到了关隘之上,那固关的隘墙,立时也是被砸得砖块崩落,飞石乱飞,但是,饶是如此,这样的轰击,却依旧难以有效撼动隘墙,毕竟那城墙厚达数尺,压根就不是普通的石块能够砸穿的。   而这个时候,让那些鞑靼人郁闷的是,见到他们使用投石车攻击,所有的明军却立刻都如同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城头上不见一人,但是,随即他们想要进攻的时候,那些明军又立刻开始放枪放箭,大炮接连轰击,而这一次,那些明军却是更加凶残了,那火铳所释放出来的铁砂散弹之上,居然也是淬了剧毒,这导致鞑靼人的第二波攻击,伤亡更重,却是有不下千人,要么是直接死在了隘墙下,要么就被毒死在了撤退的道路上。   却说,为何那铁砂散弹之上也有剧毒,这原来是那关内的守军将领,见到毒箭的杀伤力很大,灵机一动之下,直接将朱厚照配发给他们的淬毒药水泼到了那些火铳手所使用的铁砂之上,尔后他们把那些铁砂掺合掺合,把毒药调匀溜了,却是使得所有的铁砂都淬了毒了。   于是,这样一来,明军的反击就更加凶狠和犀利了,非但毒箭厉害,那铁砂的毒性更是骇人,因为那铁砂喷射出来之后,是一片片飞出来的,虽然很少能够直接把人打死,但是却很容易把人擦伤,而一旦把人擦伤,却便是让人中了毒了,所以,这个时候,那些鞑靼人当真是苦不堪言,心中不觉是又气又怒,一个个都是哇哇大叫着,挥刀对着那关口咒骂着,但是却再也不敢集结大队人马进攻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投石车砸出去的大石头,几乎都快要把关口堆满了,但是鞑靼人却依旧没能踏入关口一步,非但如此,还在关隘下方丢下了三四千条活生生的性命,这让那些鞑靼人不由是开始思索起来,觉得这样的进攻之法,实在是太过愚钝,所以,很快,就有将领向伯颜小王子进言,让他先把固关围起来,却是不要进攻,然后他们只要发挥骑兵的高机动优势,越过固关,去抢劫后方的明朝老百姓就行了。   实际上,伯颜小王子也并非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对于这个建议,却是有些犹豫,毕竟他这一次前来,可不是单纯为了抢劫的,他可是要实实在在地夺取大明朝的土地和城池的,要知道,此时宁夏那边,安化王可是起兵造反了,所以说,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够和他互相配合,将大明朝的边防重镇攻下的话,只怕这大明朝,今后应该再也无力和自己对抗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什么,大明朝哪里还敢跟自己谈条件?   不过,让伯颜小王子感到郁闷的,这大明朝的守军战斗力,竟是如此的顽强,战法也是如此的凶残,所以说,他这个时候,也不觉有些迟疑,有些动摇,最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是接受了手下的建议,然后他留下五千人困住固关的守军,然后就带领大队人马,绕过固关,向着后方的固原城冲去了。   但是,让那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绕过固关之后,一路向前冲去,原本以为会遇到大队仓皇逃窜的明朝百姓的,结果,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这一次,他们一直冲到了固原城下,沿途却是连一个百姓都没有见到,非但如此,他们不但没有见到百姓,却是连一粒粮食,一块碎布,一头牛羊都没有见到,大明朝竟是提前将这一带的所有百姓都迁走了,此时这里已然都是人去屋空,甚至有些房屋也都烧掉了,这可是有些出乎那些鞑靼人的意料,这让他们不自觉在心中感到一阵的忐忑,觉得他们这次所对上的明军将领,很有可能不是凡人。   “有没有打听清楚,明军的镇边统帅是何许人?”   月夜幽暗,伯颜小王子蹲坐高头大马之上,疑声问他的手下。   听到他的话,那手下立时禀报道:“启禀殿下,属下听闻明军的统帅名为朱寿,官封威武大将军。”   “朱寿?大明朝廷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了?你们可查清楚他的底细了?”伯颜一阵惊疑,皱眉看着那手下问道。   “这个,属下经过多方打听,却是,却是未能查清这朱寿的来历,即便是我们安插在大明朝的细作,也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头,”听到伯颜的话,那名鞑靼将领不由是满心尴尬地回道。   听到手下的话,伯颜更加狐疑,尔后不觉是紧皱眉头,随即一挥手道:“通令全军,给我全力攻打固原城,我倒要看看这个朱寿究竟是何许人,竟是用出那么多卑鄙狠辣的手段,此人当真凶险至极,决不可留,否则伺后必然成为我族的心腹大患!”   ☆、第0263应州大捷   “启禀陛下,鞑靼人开始进攻固原县城了!”   深夜,宣府府衙之中,斥候兵进进出出,不停把前线的军情呈报上来,而朱厚照和罗祥,还有宣府的一众守将,也都是没有就寝,都是坐在大堂之中,一边接听着斥候兵的呈报,一边却是细细看着桌上展开的作战地图,研究着具体的作战之法。   听闻鞑靼人已经开始进攻固原城了,朱厚照不由眯着眼睛,面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诸位爱卿,你们对当前的战局有何看法?”朱厚照看着罗祥等人问道。   听到朱厚照的话,罗祥犹豫了一下,随即却是对朱厚照道:“陛下,如今鞑靼人兵分多路,对紫荆关、固关和倒马关都进行了攻击,所以,奴才觉得他们进攻固原城的兵力,应该很有限,我们若是趁着这个时机,派出一队精兵去驰援固原城的话,说不定会收到奇效。”   “嗯,说得好,驰援是要驰援的,但是却不是现在,你可听说过那句话么?两军对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鞑靼人疲倦,然后我们再派出精兵,对固原城进行救援,到时候我们非但要把固原的守军全部都救出来,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把固关的守军也救出来。这样一来的话,那些鞑靼人肯定会以为我们怯战了,然后他们就会占领固关和固原,大队人马进入固原城休整。而到那时,就是我们启动第二阶段作战计划的时候了。”   朱厚照说话间。不觉是两眼放光,心中愈发对小玉儿佩服地五体投地。   是的。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其实所有的战法和战术,都是小玉儿传授给他的,所以,现在小玉儿在他的心中,却的确如同宝贝一般,非但可以让他感受到温情和蜜意,还可以随时给他提供精妙的计策和作战武器,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很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无形之中,却是觉得小玉儿有些虚无和飘渺,他很担心失去这个小丫头。   所以,当下,拟定了具体的作战计划之后,朱厚照着罗祥留下来掌控大局,而他自己却是带着几个亲卫随从,出了府衙的大门。径直向着城中央的那处大院落走去了。   此时那院落之中,灯火通明,所有的工匠都还在埋头苦干着,而他们这番努力的效果也很明显。短短半天的时间,竟是已经制作出了五车火箭密集阵,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当然了。那些工匠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的效率,却是和小玉儿的现场指导分不开的。   原来。这小玉儿白天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把剩下的毒药大概收拾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随即便匆匆忙忙赶到了这处“军工重地”之中,然后就对那些工匠进行了现场的指导,这为那些工匠解决了不少难题,自然使得制造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而小玉儿对于这个事情,也是非常尽心,她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没闲着,一开始是挨个指导那些工匠,告诉他们要注意哪些细节,要怎么装填弹药,要怎么把竹筒和爆炸部捆扎结实等等,尔后,待到那些工匠都已经比较熟练了之后,她却是着人找来了两只火铳,然后她拿着那火铳进去房间里,仔细地查看了起来,那情状,却似乎又在研究着什么新东西。   夜色深沉,朱厚照进到院子里之后,问清了小玉儿动向之后,随即不觉是屏退侍从,尔后就独自信步走到房间里去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进到房间里之后,却是正见到小玉儿拿着一把锯子,正在锯竹竿,那举动,却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哈哈,小玉儿,你又在捣鼓什么新东西了?做好了没有,快给我瞧瞧。”   见到小玉儿的举动,朱厚照不由是满心的好奇,连忙凑上前去问道。   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看了看他,随即却是放下那锯子和竹竿,尔后拿起桌上的火铳,对朱厚照道:“你有没有发现这火铳有很大的缺陷?”   “这个——”朱厚照皱眉想了一下道:“这东西的确不太好用,弹药装填麻烦,最关键是打得并不是很远,若不是它能够打出散弹的话,只怕连弓箭的威力都赶不上。”   “嗯,你说得没错,这东西的最大一个缺陷,就是弹药装填很麻烦,另外就是射程太短了,杀伤力不够,那你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小玉儿抬眼看着朱厚照问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下,尔后却是有些狡黠地偷眼扫视一下小玉儿正在研究的那些东西,却发现小玉儿面前的桌子上,不过是放了一些手指粗细的竹竿和指头大小的铁珠子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然后,他通过这些东西,却完全想不出来小玉儿要怎么解决那火铳枪所存在的问题。   当下,朱厚照有些尴尬,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然后小玉儿看了看他,不觉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毕竟是知识太匮乏了,现在要你想出法子来,肯定是不可能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小玉儿说话间,端起那火铳枪,问朱厚照道:“这火铳枪的原理是什么?它为什么可以把铁砂打出去?这些事情你总是知道的吧?”   “这个,这个应该是因为火药爆炸产生了力量,把铁砂冲出去了,是么?”朱厚照有些迟疑地问道。   “算是半对吧,具体说吧,其实火药的爆炸,之所以能够把铁砂冲出去,那是因为火药爆炸之后,会瞬间产生极高的温度和大量的气体,说白了。就是枪膛内的气体体积瞬间膨胀数百倍,然后在枪膛之中产生了高温高压。然后这高温高压,以及大量的气体就会产生巨大的推力。将那铁砂发射出去,也就是说,其实这东西,之所以能够发射铁砂,是因为气体膨胀的原因,那么,要怎样做,才能让气体的膨胀之力,更好地作用在铁砂弹之上。从而增加这火铳枪的威力呢?很简单,更小的空间、更集中的子弹、更长的枪管,空间小了,作用力就更集中,枪管长了,作用时间也越长,子弹的初速度也越快。”   小玉儿说话间,见到朱厚照一脸迷糊的样子,知道他没听懂。然后她无奈之下,只能是换个方式,采用了更形象的办法给朱厚照解释,然后她不觉是一股粉嘟嘟的腮帮子。对着一根烛火,猛地一吹道:“看到没有,我们吹气的时候。为了增加气体的速度,嘴巴要缩小才行。不然就没有力量了,其实那火铳枪的原理。跟这个也是一样的。”   见到小玉儿这么说,朱厚照不由是两眼一亮,大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样子,尔后不觉是满心欣喜地对小玉儿道:“对对对,你说得没错,可是要怎样做,才能达到这些效果呢?你要知道,制作这些火铳的工匠,可都是工部的能人,他们此前也经过多方的研究,但是似乎并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那是因为他们的思维受到时代限制,有局限性,”小玉儿说话间,抬手拿起一截竹管,那竹管一端封死,一端却是开口的,然后她往那竹管里填满了火药,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在火药里插入一根捻子,将捻子拉到竹管的尾端绑好,再之后,却是用钳子钳起一颗指头大的铁珠,塞到了竹管的口子里,然后却是端着那竹管对朱厚照道:“看到没有,这样一来,就制造出了最原始的子弹了,这东西已经可以给那火铳增加不小的威力了,不过,那些火铳的开口太大,枪管也不够长,所以,如果把这子弹装到这些普通的火铳里去,并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我们要试的话,就用这个。”   小玉儿说话间,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三尺来长,枪管细长的火铳枪来。   “这是什么火铳?怎么是这副怪样子?”朱厚照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火铳枪,当下不觉是一阵的好奇。   “这是我让城中的一个铁匠师父帮我打造的,实际上,这个事情我很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做,所以,这次就趁机做了出来。”小玉儿说话间,把那枪背上的一块铁盖子掀开,将那竹管塞了进去,只把捻子露在了外面,尔后她合上铁盖子,两手端着枪,掂量了一下之后,便朝外走去道:“走吧,咱们去试试这东西的威力。”   “好,”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不觉是一阵的欣喜,然后他亲自挑了一盏灯,陪着小玉儿一直来到城中的演武场上,然后小玉儿命人在演武场中央竖起一块半尺厚的木板,之后她却是把那枪端起来,瞄准了那块木板,尔后果断点燃了枪背上的捻子。   “嗤嗤嗤——”   火药捻子冒着火花,飞快地燃烧着,很快到了尽头,尔后,站在旁边的朱厚照就听到“嘭!”一声震响,那枪盖子上猛地冒出了一股青烟,尔后那铁珠却是闪电般从枪口飞出,划出一条赤红的火线,向着场地中央的木板飞射过去了。   “嘭——”   一声轻响传出,放在场地中央的木板,却是瞬间被那铁珠打翻在地了。   “不错,力道不小,”这个时候,见到那木板被打倒了,朱厚照还没感觉出来什么神奇的地方,但是,接下来,当小玉儿着人把木板抬过来,让他看清楚那木板上的一个指头大的黑窟窿之后,他却是不觉就愣在当场了。   “这,这太厉害了,这木板足有半尺厚,还是最为坚硬的榆木,居然一下子就被打穿了,那这东西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岂不是,岂不是威力更大了么?”当下,朱厚照看着那弹孔,不由是满心惊愕地问道。   “这还只是初步的改良而已,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把子弹头做成锥形,枪膛里面也可以打造出膛线,那样一来的话,才叫真的厉害。”   见到朱厚照的惊愕神情,小玉儿却是吹了吹枪管,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第0264应州大捷   一场大战,整整打了一整夜,鞑靼人的三万多兵马,死死地围住了固原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冲上去,试图将这座边防前哨重镇攻破,但是,可惜的是,让那些鞑靼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固原城的防守力量,却是比那固关更加坚韧和顽强,这里不但有大炮、有毒箭,还有滚木礌石和滚烫的桐油,总之,这是一座铁桶一般的城池,任凭那些鞑靼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却是就是没法攻破这座城池。   所以,一夜激战之后,眼看天色快要亮起来了,那些鞑靼人却除了在城墙下面丢下了数千具尸体之外,却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鞑靼人的统帅伯颜小王子,已经有点愤怒了,他这个时候,禁不住就想要挥军继续往大明朝的腹地冲去,这样的话,他起码可以抢劫一些粮草和奴隶回去,不然的话,若是继续这样围城猛攻的话,只怕他这六万大军,可能就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过,这个时候,伯颜又有些犹豫,毕竟他这次来大明,真的不是来抢劫的,他就是来抢地盘的,另外他之所以要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设法引起大明朝的震动,而只有让大明朝廷感到震动了,大明朝才会派遣大军来对付自己,而只有那样的话,他才有可能给安化王朱之蕃赢得喘息的机会,不然的话,一旦安化王造反失败。不光自己这一趟进攻算是白费了,就连那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乌兰布托大草原。可也就没了。   因此,这个时候。伯颜真的有些纠结。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斥候兵来报,说是宣府那边的明军,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队伍,前来驰援固原了。   当时,乍听到这个状况。伯颜先是一惊,随即却是突然一阵的欣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然后他禁不住就呼喝一声,迅速派集结部队,尔后却是留下一半人马,继续围城,其他人却是一起朝那前来支援的五千明军冲去了。   是的,这个时候。伯颜心中很兴奋,因为他自从来到宣府之后,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取得丝毫的战绩。这些明军太狡诈了,他们一直都是凭借坚固的关隘和城墙进行着防守,这让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是没法发挥出来,所以。这个时候,猛然听说有这么一支明军。竟然是胆敢出城来战,伯颜立时喜不自禁,觉得自己大展雄风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要灭了这支明军,要把这支明军杀得片甲不留,因为,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解气,也才能给手下的儿郎们鼓舞士气。   所以,当下,一万多鞑靼骑兵,呼啸着朝那前来支援的明军冲了过去,一个个都像是饿狼一般,那情状,恨不得把那些明军都碾死在马蹄之下。   但是,让这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快要接近那些明军的时候,却突然就见到那明军队伍的后方却是突然燃起了一片冲天的焰火,尔后,他们就见到那些冲在最前头的明军突然往后面一缩,随即那队伍之中却是冲出来了数百辆火焰腾腾,刀光霍霍的车子,然后那些明军把这些车子并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喊,却是赫然组成了一道火墙,径直朝鞑靼人的骑兵大军冲过去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些鞑靼人不由一惊,随即他们连忙呼喝一声,分散开来,向着侧里冲去了,准备绕过那火墙,直接袭击后方的明军。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的队伍刚刚分散开来,准备绕过火墙的时候,冲在最前头的那些鞑靼骑兵胯下的战马,却突然都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尔后却都是翻滚着倒在地上了。   如此一来,那些往侧里冲去的骑兵,立时就被阻住了步伐,没法再前进了,然后他们从马背上翻身落地之后,回头再看时,方才发现那里的地面之上,却是倒插着许多的刀枪,那些刀枪统一都是涂成了漆黑色,这导致它们倒插在哪里,很难被发现,何况此时又是这种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所以那些刀枪就更难被看清楚了,所以说,这一下那些鞑靼人可是着了道儿了。   非但如此,由于前锋的人仰马翻,后面的人马紧跟着又冲了上来,所以说,一时之间,那侧里的两处地方,却不知道是折损了多少人马,总之,这个时候,后续的部队是肯定没法再往那边去了,然后他们又没法后退,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往前冲,而前面就是那刀光霍霍,焰火冲天的刀车大阵,所以说,此时那些鞑靼人当真是惊急万分,无奈之下,只能是一边往前冲,一边放箭,射击那些明军,但是,却不想那些明军却是早有准备,每个军兵手里却都是擎着一只木盾,这导致那些鞑靼人的弓箭杀伤力骤减,压根就没法给明军形成有效的伤害。   终于,片刻之后,随着第一波鞑靼骑兵冲入刀车之中,整个队伍一阵的人仰马翻,嘶鸣惨叫不已,明军的反攻也开始了。   首先,这个时候,那些明军却是就近把手里的木盾朝着刀车火墙上丢去了,然后,到了这个时候,那些鞑靼人方才明白到,这些明军手里的盾牌,原来不光是为了防箭射的,它们还是助燃火墙的材料。   于是,这样一来,那火墙在木盾的助燃之下,却是越发火焰冲天,一时间,竟是让那些鞑靼骑兵,压根就没法前行了,尔后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却是不知道被烧死和践踏死了多少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些明军却也是箭如雨下,火铳齐鸣,一时间却是打的鞑靼人的一万大军瞬间损伤了三成以上,这导致那些后续冲上来的鞑靼人,眼望着前方那遍地的人马尸体,却不觉都是阵阵的胆寒,不自觉就迟缓了步伐,不敢再继续冲击,生怕那些明军再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些鞑靼将领,特别是伯颜小王子,他们心情,和那些鞑靼兵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是的,他们都已经要气死了,快要被活活气死了,他们本来以为这支明军部队,是一支很好拿捏的软柿子,结果没想到一交锋就遭遇了这样惨重的伤亡,这几乎都快要把伯颜小王子给逼疯了,所以,当下他怒吼一声,发出了狼一样的怪叫,随即却是带头朝明军冲去了。   “勇士们,跟着我冲啊,明军的阴谋诡计已经耍完了,现在是咱们进攻的时候啊,杀啊,冲上去,杀了明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伯颜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然后他眼见明军先前推出来的那些火墙已经快要熄灭了,已然没有什么威力了,然后他不觉是号令大军,疯狂地朝明军冲去了。   但是,面对鞑靼大军的疯狂冲击,那明军队伍之中的一名将领,眼角却是闪过了一抹寒光,随即他冷笑了一声,却是果断让手下的人擂鼓变阵,开始实施下一个作战计划了。   “嘿嘿,野蛮愚昧的鞑靼人,你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哼哼,等着吧,只要你们敢冲过来,我自然就有办法收拾你们!”那将领冷笑着说完话之后,果断是高呼一声道:“所有人,把口罩带上,放毒烟!”   听到这话,那将领旁边的鼓手立时拼命擂鼓,尔后,就见到所有的明军将士,却是都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双层布片,戴到了脸上,蒙住了口鼻,尔后他们却是从腰上解下一个个黑色的瓷罐子,点燃了起来,朝前方的战场上丢过去了。   那些瓷罐子落地之后,立时摔碎了,尔后便燃起了一阵浓重的黑烟,黑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使得敌我双方,却都是看得不甚清晰了。   然后,这个时候,那些正在往前急冲的鞑靼军兵,还以为这黑烟只是明军弄出来的障眼法,结果,哪知道,当他们冲入那烟雾里面之后,却是一闻之下,立时感觉到一阵的腥臭之气,尔后他们禁不住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反胃,脑袋剧痛,这显然是出现了中毒的迹象了,而与此同时,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很多马匹已经不自觉就嘶鸣着跳跃了起来,有些更是甩掉了主人,掉头逃走了。   “趁现在,杀!”   这个时候,见到那些鞑靼人的情状,那明军将领不由是一声冷喝,随即却是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尔后,随着一阵阵急促如同雨点一般的鼓声响起,明朝大军终于发动了全面进攻,一个个都是手持钢刀,虎狼一般地朝着鞑靼人的大军冲去了。   这些明朝大军可是非同一般,此时他们手里所使用的都是长柄大刀,战场之上,挥舞起来,既可以砍人,也可以砍马,所以,这一下,他们这么一冲之后,所过之处,那些鞑靼大军却是人马俱碎,无一幸存,整个大地之上,都已经被杀得血肉遍布,一片淋漓了。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鞑靼大军已经损失了过半以上,余下的数千人里,还有不少中毒的存在,所以,这个时候,饶是那伯颜小王子胆子再大,心神再怎么愤怒,却也不敢再继续战斗下去了,然后他最后只能是咬牙怒骂着,尔后就带领着大军向后逃窜而去了。   ☆、第0265应州大捷   黎明,一抹晨光洒向人间,照亮了大地,只是此时那大地之上,却是烟尘漫天,一片的污秽不堪,不知道死了多少的人马,总之,现在这里,真的可以用流血漂橹来形容了,那情状,当真是惨烈异常,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还不够,因为此刻那些大明朝的将士们,还在追击着逃跑的鞑靼大军。而那些鞑靼大军,经过一阵的疾奔之后,终于会合了攻城的军队,然后他们方才感到一点心安,尔后他们放弃了围城,大军集结一处,却是准备对那支追击过来的大明军队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击。   结果,让鞑靼人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只听固原城里一声炮响,固原城的城门却是突然打开,然后固原城里的守军却是从城里冲了出来,与那支追击而来的明军会合了一处,那情状,却似是这些明军,想要在这固原城下,与这些鞑靼大军决一死战了。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那惊魂甫定的伯颜小王子立马高坡之上,眨了眨眼睛之后,却禁不住是有些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该死的明狗,他们还真把他们当根葱了,他们以为凭借一点阴险的手段,占了我军一些便宜,就真的可以和我鞑靼大军正面抗衡了吗?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来啊。传令下去,全军突击,给我截断那些明军回城了路线。我要让这些明狗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代价!”   当下,伯颜小王子高声大叫着,然后那些憋屈了一整夜的鞑靼军兵们,不觉是再次怒吼着朝明军冲去了。   果不其然,伯颜小王子没有算错,那些明军压根就顶不住他们的正面冲击,所以。不过是片刻之后,整个明军队伍已经潮水般撤退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丧失了退回固原城的机会,所以他们最后只能掉头向南面的宣府逃窜而去了。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伯颜小王子终于是开怀地大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因为他已经夺下固原城了,非但如此,他还得到消息,说是固关的明朝守军也趁夜逃窜了,哼哼哼,这一下,伯颜可很是太畅快了,虽然一夜苦战。损伤甚重,但是毕竟他占据了固关和固原城。这就等于是在大明朝的心脏里插了一把刀,所以说,他现在真的很开心,然后他随即便禁不住是策马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到固原城池之中去了。   是的,他没有让部队继续追击明军,因为他担心明军在中途再有埋伏,所以,谨慎起见,他准备先稳定一下胜利的成果,他要先把固原城占据下来,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下,尔后他才会再次对明军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很快,接近两万人的鞑靼大军开进了固原城之中,他们迅速接管了城防,安排人手去城中搜刮抢掠。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固原城中居然也是空无一人,压根就是空城一座,大明朝的边军也是下了血本了,竟是把整个城池的百姓都迁移走了。   好吧,算你牛,但是,就算你把居民迁走了又如何,哼哼哼,待我大军整顿一番,随即便要围困你的宣府重镇,我倒要看看你们到时候还如何把城中居民迁走!   当下,伯颜小王子心里一边狠狠地想着,一边却是命令将士们埋锅造饭,准备吃早餐,他们征战了一夜,这时候早已是又渴又饿,而且也是疲倦不堪了。   只是,让伯颜小王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这个命令刚刚下达下去不久,却是立时就听到四下里一阵的惨叫传来,尔后,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却是接到奏报,说是很多兵士喝了城里的井水之后死掉了,那情状却是井水里有毒。   “好呀,又死毒,哼哼,那些明狗当真是阴险至极!”   见到这个状况,伯颜冷笑一声,着人把城里所有的水井都找出来,一定要找一口无毒的水井出来才行,他就不信那些明军能把所有的水井都下了毒了。   结果,让伯颜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却是接连不断地接到手下军兵喝了井水之后中毒身亡的奏报,然后,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却是已经死了几百人,这可就让伯颜有些愕然了,尔后他亲自找了一些井水查看一下,却发现那些井水果然是表面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人畜喝了之后,却是顷刻就死,这下,伯颜可是有些惊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剧毒,居然让人瞬间死亡,这哪里还是毒药,简直就是索命水嘛。   所以,当下伯颜一阵无奈,最后只能命令军兵不要再喝城里的井水,随即他却是派人去城外找水。   好在,他们的运气很好,在城外找到了一处山泉水和一条小河流,然后他们尝试了一下之后,发现那山泉水也是被下了毒,只有那小河流里的水还算干净,可以饮用,于是,他们终于是有了干净的饮水,然后他们不觉是派出大批的军兵去河边拉水,准备运送会城里去饮用。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去拉水的时候,却是有一小股明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对那他们的拉水的队伍发动了攻击,这导致他们非但没能拉到水,反而是白白牺牲了数百人。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状况,那伯颜小王子可是有些被难住了,他此时不觉就想着该怎么办,很显然,头一个靠谱的法子,自然就是大军全部出城,去河边驻扎,这样一来的话,起码可以有干净的饮水,人马不至于渴死,但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把好不容易拿到手里的固原城池又白白送还给了大明朝了吗?   所以,这个法子不可用,那么,既然不能丢掉城池,那就把大军一分为二,一半守城,一半驻扎在河边,这样总行了吧?   然后,伯颜小王子觉得这个注意不错,随即不觉是命令手下的副将率领一万大军去那河流边上驻扎,护住水源。   结果,让伯颜没想到的是,也就在那一万人马到达河流边上之后,那河流里的水,居然也变得有毒了,然后,他们手下的那些军兵,因为太过口渴,又因为此前得到消息,以为那河水没毒,所以他们这一下子,竟是被毒死了上千人,这简直就要把伯颜给气疯了。   然后,最后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沿着河流上下巡视,确保无人再在水里投毒之后,这才敢从那河流之中汲水。   可是,这样一来,由于人马分散,派出去巡视河流的部队,却是又遭到了明军的偷袭,然后又莫名其妙损失了数百人。   到了这个时候,伯颜终于是忍不住怒火了,他知道这是明军故意在恶心他,那些明军狡诈异常,他们就是想要这样一点点耗死自己。   但是,自己又岂是这样好欺的?   所以,当下他果断传出命令去,着所有人军兵好生饱餐一顿,休整一天之后,明日便直接挥军向南,去攻打宣府。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伯颜总算是有些心安了,然后他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用餐完毕,不觉是精神振奋,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接到线报,说是宁夏那边,朱之蕃正率领数万兵马向东推进,看样子,似乎是要威胁大同府,而与此同时,大同府那边的杨一清,也尽起大同守军,一共十几万人,前去迎战朱之蕃,看那模样,杨一清却是没有驰援宣府的意思,这可就让伯颜有些不解了,他琢磨着杨一清怎么这么大意了,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分兵两路,一路对朱之蕃,一路来驰援宣府的吗?   也就在伯颜小王子正满心疑惑的时候,此时的宣府之中,朱厚照立身府衙大堂之中,却是正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杨一清可接到朕的讯息了?”许久之后,朱厚照踌躇了一番之后,方才回身问身后站着的罗祥。   “陛下,讯息早就传出了,想必杨一清应该早就接到了吧。可是陛下,您真的不用杨一清派兵来救援吗?那鞑靼军,可是数倍于我们——”罗祥说话间,不觉是有些纠结地向朱厚照看了过去。   “不用,朕心意已决,这一仗,朕就是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把鞑靼人打败!”听到罗祥的话,朱厚照不觉是冷声说道,随即他却是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却是对罗祥道:“罗祥,你需记得,鞑靼之祸,对于我大明来说,不过是疥癣,即便让他们攻下几座城池,却终究是没有多大的威胁,最终还是会被我们赶跑的,而那朱之蕃,哼,却是我的堂弟,他这造反,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因为,一旦容许他形成阵势,嘿嘿,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很多首鼠两端的窝囊废要依附于他,那样一来的话,朕这皇位,可就真的保不住喽。所以说啊,现在这个时候,真正的敌人是朱之蕃,所以,你给朕通知杨一清,让他无论如何要灭掉朱之蕃,否则的话,就让他不要来见朕了,知道了吗?!”   “是,臣遵命,臣这就去传旨!”   当下,听到这话,罗祥不觉是赶忙跑了出去,再次派人去给杨一清传讯去了。   ☆、第0266应州6大捷   又是一个秋天到来了,大草原之上,天高气爽,凉风舒畅。   数万鞑靼大军,在固原城休整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将士们饱餐一顿之后,便立时挥军南下,围攻宣府城池。   不过,由于昨天夜里的一战,鞑靼大军损伤惨重,之后又接连被明军袭扰,再加上进攻固关时损失的兵马,所以,此时的鞑靼大军,却是已经由原来的六万人马,缩减到了不足四万人了。   但是,即便是四万人,这数量也是比宣府城的守军多出去好几倍了,因为此时的宣府之中,明军的守军数量不足万人,所以,两相对比之下,双方的差距甚大。这种情况下,想来,即便明军可以依靠坚固的城池进行防守,但是却也应该是很难抵挡鞑靼人的进攻吧。   很快,鞑靼大军已经开到城外,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而这个时候,宣府城之中,所有的军兵也都是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可以说,这个时候,双方都是磨掌擦拳,准备给敌人来个当头痛击,但是,真正的战果会是如何的,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毕竟战场之上,形势风云万变,谁也无法算准一切。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一身戎装,铠甲冷肃,神情严峻,却是正站在城头,冷眼看着城外的鞑靼大军。   是的,他终于亲眼见到鞑靼大军了,这让他不能不有些激动和紧张,要知道。就是这一支队伍,却是整整困扰了大明朝上百年。几乎是从大明建国的时候开始,来自塞外草原的威胁。就一日没有停歇过,而大明朝为此也是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不但要一直在边境屯驻重兵,而且每年都还要遭到这些野蛮人的烧杀劫掠,这其中的损失,当真是无法估量。   所以,从很早的时候,朱厚照心中就有一个梦想,他梦想自己能够成为汉时的卫青、霍去病。能够放马草原,将这些野蛮人杀光灭尽,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袭扰大明的边境。   而现在,他距离自己的梦想已经不远了,至少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在战场上与鞑靼人正面相对了。   “这一战,朕一定要打得这些鞑靼人胆寒才行,朕要让他们永远在心里记着这个痛处,叫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来侵犯我大明朝!”   朱厚照紧攥着拳头说完。随即霍然转身,扫视着身后的一般将领,尔后果断下令,让他们做好防守的准备。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所有人务必死战,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怯战思想。   那些将领们。此时也都是人心振奋,兴致高昂。毕竟他们这个时候,是在从龙戍边。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相信他们这一战之后,甭管战果如何,想来也定然是可以成为他们一辈子都津津乐道的辉煌往事了。   “呜呜呜——呜呜呜——”   很快,鞑靼人的号角声吹响了,鞑靼大军开始发动攻城战了,他们先推出了数十辆的木制攻城楼,准备直接攻上城头,与此同时,余下的众多鞑靼兵士,更是四面八方,抬着梯子,向着城墙下冲去,也准备依靠梯子,攀上城墙,除此之外,却是有更多的鞑靼兵士,直接扯着绳钩,准备依靠绳钩爬上城墙去。总之,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鞑靼大军全部都动了起来,前面是攻城的兵士,后面是射箭掩护的大军,总之,鞑靼人这一次,是摆开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阵势,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拿下这座宣府城了。   面对鞑靼人的进攻,宣府城中也是鼓声阵阵,炮声连天,所有的守军都投入到了顽强的城防大战之中去了。   首先,明军分散到城头,一边抵挡那些攻城的鞑靼大军,一边却是利用毒箭和火铳毒砂,对那些鞑靼大军进行还击,这样的战法,自然是给那些鞑靼人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尔后,待到那些鞑靼人的攻城木楼靠近到了城墙边上的时候,他们则是使用大炮对那些木楼进行了轰击,这使得那些木楼非但没有完成攻城的使命,反而是倒塌成了一堆的朽木,不知道砸死了多少鞑靼兵士。再之后,城头的明军却都是戴上了口罩,尔后故技重施,一只只毒烟燃烧瓶丢出来,却是在城外制造出了大片的毒烟迷雾,这给那些鞑靼人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和困扰,因为他们的大军瞬间就有数千人中毒,不少士兵当场死亡,更多的是在痛苦挣扎着,这使得他们的攻城行动,压根就没法继续下去,因为他们此时只要一靠近到城墙附近,就会吸入毒烟,那情状简直就等于是在送死。   于是,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午后时分,鞑靼人在丢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后,无奈撤军,退后十里安营下寨,准备等到那城下的毒烟散尽之后,再去攻城。   不过,让那些鞑靼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个时候,却是再次遭遇到此前在固原城里已经遇到过的麻烦,那就是他们营寨附近的水源,竟然又都是遭受过投毒的,这导致他们无法就近汲水,情急之下,只能命令将士们尽量节约用水,以便延长随身水囊的使用时间。但是,这样一来,那些中毒的将士们,可就有些惨了,因为他们很显然需要大量的饮水,但是现在却又没有水给他们喝,所以,这样一来,因为缺水的问题,却是有许多兵士最终无辜死亡了。   很显然,这个情况让伯颜小王子万分苦恼,尔后他不觉是在琢磨着要把大军再次撤回到固原城旁边的那条河流边上去,因为,现在似乎只有这样的做法,才能保证大军的饮水问题,但是,那样一来的话,他们又撤退的太远了,距离宣府足足有百里路程,一来一去,不但耗费时间,而且还让大军极度疲乏,这样的来去奔袭的法子,显然不是一个良策。   可是,如果他不走的话,又要陷入缺水的困境,所以他现在着实有些纠结。   于是,他这么一纠结之下,时间就已经渐渐到了傍晚的时间,然后,这个时候,伯颜踌躇了一下,准备趁着夜色对宣府再进行一次进攻,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能取得有效的战果的话,那他再撤军退守固原,这样一来,起码不会让他有什么遗憾。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伯颜命令大军饱餐一顿,尔后则是趁着夜色拔营,再次朝着宣府城冲了过去。   只是,让伯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当他们冲到宣府城下的时候,却是赫然看到明军竟然是派出了一支队伍出城来迎战了,那情状,却似乎是明军准备放弃倚城的防守,想要跟他们正面交手,白刃相拼了。   这一下,伯颜可是有些喜出望外了,要知道,他的大军,这个时候诚然损失惨重,但是不管怎么说,好歹还有三万来人,而那支明军的队伍却只有不足五千之众,他们如何与自己的大军对抗?   所以,当下,伯颜见到这个状况,不由是满心的兴奋,迅速号令大军朝那支明军队伍冲过去了。他想要重演夺取固原城的旧事,准备阶段明军回城的道路,然后把这支明军活活吃掉,同时拿下宣府城池。   但是,让那些鞑靼人没想到的是,此时那些明军,面对他们的冲锋,却是凛然不惧。   所有的明军背倚城池,排开阵势,一边使用弓箭和火铳对那些鞑靼人进行还击,一边却是缓慢后退,给那些鞑靼人以畏战的假象,尔后,待到那些鞑靼人快要冲击到大军阵前的时候,却突然见到明军的前排人员突然一闪身,尔后明军的队伍之中竟是又推出来了数十辆的车子。   只是,这一次明军推出来的车子,却是没有火焰,也没有刀枪,上面只是一大捆竹管,这可就让那些鞑靼人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这些明军再搞什么鬼。   然后,这个时候,也就在那些鞑靼人正纳闷的时候,突然之间,就见到那些车子后面的明军突然举火,似乎是点燃了车子上的什么东西,尔后,那些鞑靼人就见到那些车子后面冒起了一大片的火光,随即他们就听到“啾啾啾——”一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然后那些车子上的竹管,却都是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利箭一般,朝那他们的阵中飞射而来了。   说起来,明军的这些火箭密集阵炮车,也当真是厉害,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却是有上千支火箭一起飞射了出去,然后那些火箭照亮夜空的同时,落入鞑靼人阵中之后,也是立刻爆炸开来,炸死了无数鞑靼军兵的同时,再次在那战场上构造出了一道厚重的毒烟区,这使得那些鞑靼人再次被迎头砸了一闷棍,损伤不计其数,剩下的更是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整个队伍俨然是溃不成军,混乱地不成样子了。   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西南方向的夜空之中,却是一声炮响,一队明军飞马袭到了,瞬间冲入鞑靼大军之中,奋力厮杀了起来,与此同时,东北方向,也是炮声震天,又有一队明军杀到,然后,这个当口,宣府的明军守军,也是挥军掩杀,于是,不过是一瞬间,鞑靼人陷入了三面被围的状态之中,瞬间陷入了明军早已为他们打造好的囚笼之中。   “杀啊,胜负在此一举,建功立业,正在此刻!”   这个当口,宣府守军之中,一员小将,振臂高呼,带头向前冲去了,那模样,却不是朱厚照是谁?   ☆、第0261化学化实验室   烟熏火绕,人不用走太近,就已经可以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这一处位于宣府城角落里的小房子,它并不起眼,但是却被数百军兵重重把守了起来,那情状,俨然那房子里正存放着什么极为重要的物品一般。   朱厚照带着一众亲卫,急匆匆地进到院子里,尔后他捂着鼻子,一边呼喊着小玉儿的名字,一边便朝着屋子里冲进去了。   “都说了多少次,进这个地方的时候,要把那口罩戴上!”   也就在朱厚照正往前冲的时候,一个幼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那身影抬手便递给了朱厚照一只由黑布缝制成的双层面巾。   朱厚照接过那面巾,戴在了脸上,尔后不觉是深吸了几口气,随即便眯眼看着那幼小的身影道:“真不错,这口罩居然真的能防毒,嘿嘿,小玉儿,你真是越来越让朕看不透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么多东西呢?”   “你忘了杨廷和怎么和你说的了?江湖之上,有一些邪魔妖人,最会修炼一些邪功,把一些女人变成小孩子的模样,我可不就是那邪魔妖人么?”小玉儿此时也戴着口罩,然后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是把一个坛子递给朱厚照道:“拿去吧,这是高浓缩的氰化物,俗称闪电毒药,人只要吃进去一点点儿,几秒钟就要死掉。只可惜数量有限,毕竟太难制作了,那蓝色染料的石头也有限,目前只能做这么多了,先送到固原城去吧,让他们暂时先储存着,后续我会再加紧制作一些。”   “呵呵,好,我这就着人送过去,”朱厚照说话间。接过那坛子,随即却是伸头朝屋子里看了过去道:“那个,你,你到底是怎么配制出这种毒药的?这儿的毒气这么重。你一直呆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这口罩里是碾成粉末的木炭,吸附能力很强,这些毒气暂时还毒不死我。就是眼睛有些疼,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也快结束了。”小玉儿说话间,却是走到窗下的石槽边上,洗了洗手,尔后转身看着朱厚照问道:“你给那些将领讲得怎样了?具体的战法可都说清楚了么?”   “放心好了,我按照你的要求,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他们也都详细记下了内容。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朱厚照看着小玉儿说道。   “嗯,这样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了,我所担心的是最后的那一战,那可真是白刃相见了,到时候,即便鞑靼人被毒死了不少,但是毕竟剩余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所以,咱们不一定能够胜出。这却是要再想个法子才行了。”小玉儿说到这里,皱眉想了一下,接着却是对朱厚照道:“你等一下,我再去拿个东西给你。”   朱厚照点点头。眼看着小玉儿进屋去了,不多时,便见到小丫头又拿着一个坛子都了出来,递给朱厚照道:“这是这两天我接的黑风蛇毒,你拿去吧,让那些兵士把弓箭和刀枪都淬上毒。这样的话,真正白刃相接的时候,应该能增加不少战力。另外,我让你着人做的火箭密集阵也别落下了,这两日能赶出来就尽量多赶一些,还是原来的说法,竹筒里装黑火药就行了,前头的爆炸部,却是要装我给他们配制的炸药,那些炸药的爆炸力更强,而且我还加了毒药,到时候就算炸不死他们,爆炸形成毒气阵,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放心,我把城内所有的能够巧匠都集中起来了,现在已经赶制出来三个了,相信接下来他们还能造更多,毕竟他们也都越来越熟练了。”朱厚照对小玉儿说道。   “行吧,那你去忙吧,别管我了,我这边有了新情况,自然会派人告诉你的,”小玉儿说话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道:“这一次我可是倾尽全力帮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打个漂亮仗才行,不然的话,你这个皇帝,还真不如就别当了,没的落别人的笑柄!”   听到小玉儿的话,又见到她疲倦的模样,朱厚照连忙转身过去,着手下的人把那两个坛子拿走了,尔后他却是上前拉着小玉儿的手道:“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不过你这都三天没睡了,我看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了,那个,我看你还是先歇息一下吧,你看好不好?”   “嗯,我,我去厢房里睡一会儿吧,实在,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小玉儿说话间,打了个哈欠,尔后抬步朝侧边的厢房里走去。   朱厚照见到她柔弱困顿的模样,不觉是一阵的心疼,尔后他禁不住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见到朱厚照的举动,小玉儿因为太疲倦了,也懒得去推开他,当下也便由他抱着进了屋子了。   进到屋子里,朱厚照很温柔地把她放到床上,甚至亲自给她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这才轻轻地退了出去了。   朱厚照出去之后,小玉儿摘下口罩,打了一个哈欠,很快也便睡着了。   这边,朱厚照在院子里站着,侧耳倾听了片刻之后,觉得小玉儿已经睡着了,尔后便准备离开,但是他一转身的刹那,望到那半掩着的堂屋大门,却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尔后他便忍不住走了过去,然后他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结果,走进去之后,朱厚照一看之下,却不觉是有些惊住了,因为他完全看不懂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靠着墙角的地方,烧着炭火的炉子,上面的锅里还在咕嘟嘟地煮着石浆,而那锅炉旁边的地上,堆着很多染料石头的残渣和原料,似乎还没有完全煮完,除此之外,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两张长桌子,那桌子上则是放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坛子,那些瓶瓶罐罐里头,都是装着一些溶液,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然后,朱厚照再看一下那屋子后面的墙角里,才发现那里正有一个大笼子,笼子里头却正是数十条缠绕扭动着的黑云毒蛇。这些毒蛇,是本地的特产,毒性极强,想必小玉儿给他的那坛子蛇毒,就是从这些毒蛇身上接下来的了,只是不知道小玉儿是怎么接蛇毒的,这让朱厚照有些好奇。   朱厚照在屋子里看了半晌,一直闹不明白小玉儿是怎么制造出那种闪电毒药的,然后他禁不住就在心里琢磨着,心说莫非小玉儿真的是江湖妖姬不成?她表面看着很小,其实她并不是这样幼小?   这个疑问在朱厚照的脑海里盘桓着,有些挥之不去的意思,实际上,这个问题,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了,他现在之所以又想起来,不过是因为小玉儿的表现,越来越神奇,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而已。   然后,这个时候,他不觉就在猜测着小玉儿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他想了大半天之后,却还是依旧想不出什么确切的目的来,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小玉儿都没有要刻意接近自己,反而是自己一直死缠着她,这么说起来,倒像是自己别有用心了。   可是,这小玉儿到底为什么会在如此幼小的年纪就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啊。   当下,朱厚照满心的纠结和疑惑,一时间有些迷茫。   不过,好在他还算清醒,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机,何况小玉儿真要害自己的话,早就把自己杀了一万次了,所以说,就算小玉儿有什么阴谋和目的,那么,至少目前看来,自己还是安全的,何况,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朱厚照也明显感觉到小玉儿对自己的态度改变,所以,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小玉儿,即便对自己没有什么爱情之说,那起码她心里也已经有自己了,所以,接下去,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她就真的会对自己倾心和认可了。   嘿嘿嘿,一想到小玉儿可能会全心全意喜欢自己,和自己长相厮守,朱厚照瞬间就觉得再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所以,当下他想明白这些之后,不觉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尔后他吩咐守卫的军兵好生照顾小玉儿,之后他便带着手下的亲卫离开了。   很快,朱厚照回到了府衙之中,然后他迅速把那坛子氰化物送去了固原城,而余下的那坛子蛇毒,则是送到军营之中,着那些军兵把所有的刀枪剑戟都淬上毒,甚至箭头都淬了毒,然后他这才放心下来,唤来手下的传令兵,询问鞑靼人的推进情况。   “禀陛下,鞑靼人目下已经距离固关不到五十里远,只怕过不了两个时辰,战斗就要打响了!”听到朱厚照的话,传令兵立时把鞑靼人的情况禀报了上来。   当下,朱厚照听到那传令兵的话,不觉是眉头一皱,随即着人去传罗祥来,尔后却是带着罗祥,以及一众亲卫兵,向着城中的一处空旷的院落走去了。   进了那院落之后,立时就见到一群工匠正在院子里忙活着,而那些工匠的旁边,却是摆放着一捆捆的竹竿,放着一袋袋的火药,那些火药旁边的墙上,却是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道:“军工重地,严禁烟火,违令者斩!”   然后,见到朱厚照带人进来,一个统领模样的将领立时着人推过一辆装满了三尺来长的竹筒的车子,对朱厚照道:“陛下,这就是郡主殿下所要的火箭密集阵,臣等加班加点,连夜赶制,如今已经造出了四车,相信开战之后,必然会把那些鞑靼人炸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第0267章 亲手杀一人   夜色深沉,硝烟弥漫,惨烈的厮杀,整整持续了一整夜的时间,明军将鞑靼大军杀败之后,一路追击掩杀,不知道究竟是杀死了多少鞑靼人,总之,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鞑靼人的尸体,那情状当真是有些怵目惊心。   黎明时分,大军将鞑靼人赶出了固关,然后,到了这里,鞑靼人回到了大草原之上,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了,尔后他们万众一心,所有人都是高声怪叫着,拼命策马向着草原的深处狂奔而去了。   这种情况下,追击的明军,很难在咬住鞑靼人,无奈之下,只能眼看着那些鞑靼人呼啸而去。   不过,也就在那些鞑靼人快要逃出他们的追击范围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只见明军队伍之中,突然一名小将飞马而出,手持一杆细长火铳,却是高声大呼着,径直朝那些鞑靼人奔去了。   “大胆的贼人,休走,给朕纳命来!”   朱厚照怒喝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里的细长火铳瞄准了飞速逃窜的鞑靼大军,尔后“嘭”一声响,果断一枪放出,然后,让那些大明军兵没有想到的是,朱厚照这一枪下去,纵然与那些鞑靼人相隔足有两三百步远,但是一枪过后,却有一名鞑靼骑兵应声翻身滚落马下,死在了当场了。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明军都有点惊住了,他们看得清楚。那鞑靼大军距离己方的阵营已经太远了,完全超出了弓箭和火铳的射击范围。但是,就是在这样的距离之下。那员小将却是犹如天神相助一般,竟是一枪打死了一名鞑靼骑兵,这是为什么,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他是谁?   当下,所有的明军都抬眼朝那骑着银亮白马的身影看了过去,尔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发现这小将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明皇帝陛下朱厚照!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了。整个场中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声音,然后,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振臂高呼了一声道:“万岁,万岁!”   然后,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是瞬间反应过来。尔后他们不觉都是抬起手臂,高声大叫了起来。   “万岁,万岁!万岁!”   军兵们都兴奋起来了,是的。那是他们的皇帝,那是带领他们把鞑靼大军杀得片甲不留,望风而逃的皇帝。非但如此,这皇帝还亲手杀了一名鞑靼骑兵。总之,此时的朱厚照。整个形象在所有的军士心中,都是无比的伟岸和高大的。   兴奋的军兵们,冲了上来,抬起朱厚照丢到了空中,那是一种纯粹的忠诚和仰慕之情。   ……   大获全胜,扬眉吐气,应州这一战,当真是打得漂亮,打出了大明朝的威武和霸气!   战后统计,鞑靼大军此次损失十之六七,而明军却只损失了不到一半的人数,关键的问题是,鞑靼人的总兵力是六万人,而明军的戍边将士只有两万左右,也就是说,这一战,鞑靼人生生战死了接近四万人,只有一小部分残兵败将趁机逃窜回去了,而明军却只损失了不到万人的数量,两相对比起来,整个战果,可谓是极度辉煌!   朱厚照或许也没有想到这一战真的能打得如此动人,是的,太感人了,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要流下泪水来,多少年了啊,明军终于是扬眉吐气了,试问谁会不激动?   所以,朱厚照很感怀,而他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归功于小玉儿的运筹帷幄。   是的,从大战还没有开始之前,小玉儿就已经制定了一系列的战斗措施,坚壁清野、疲军战术、投毒断水、火箭轰击、三面围攻等等,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小玉儿事先就筹谋好的策略,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些策略,才使得明军顺利守住了应州这处咽喉要地,也使得明军收获了开国以来最为引以为豪的战绩,这一切,不能让朱厚照感怀,所以,这个时候,还在归途之中,朱厚照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小玉儿,他要狠狠地抱住她,亲吻她!   和朱厚照的心情一样,此时所有的边军将士心里,也是对朱厚照感念至深,对他崇拜地无以复加,因为他们觉得,这次的胜利,一切都归功于他们这位无比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是的,是皇帝陛下的运筹帷幄,临机决断,带领他们走向了胜利,是皇帝陛下的卓越军事才能,让他们收获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战果,所以,这一刻,朱厚照在所有将士的心中俨然天神一般,他的地位从来没有如此的稳固过,整个大明朝的皇帝,也从来没有如此威武过!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候的朱厚照,已经是绝对可以凭借一道圣旨号令整个天下了!   不过,那些戍边的将士们,此时可能还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照如此快马加鞭往回赶去,他们此时依旧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和兴奋之中。   朱厚照无心去理会他们,他留下罗祥安排逐项事宜之后,自己则是轻装而行,带领一队侍从,飞速向着宣府城赶去了。   正午时分,正是天朗气清,乾坤一片和畅,宣府之中一片载歌载舞的时候,朱厚照终于赶到了,然后他飞奔到府衙之中,径直前往后院的厢房,尔后他却是一边高声叫着小玉儿的名字,一边就冲入厢房之中去了。   “小玉儿!小玉儿!朕赢了,朕取得了大胜!”   朱厚照一边叫着,一边推开厢房的房门,尔后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个清灵幼小,楚楚惹怜的身影,然后他禁不住是跑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连续转了好几圈子。之后他才将她放下来,喜不自禁地对她道:“小玉儿。你知道了么?朕赢了,朕真的赢了,这一仗,真解气,真的是太解气了,哈哈哈,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的话,真不知道朕会陷入怎样的苦战之中!”   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微微笑着,抬眼看着这个欢喜地如同孩子一样的皇帝,却是忍不住一阵的轻叹,尔后她先让他安静下来,接着才对他道:“打赢了固然是好,不过事情还没结束,这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别忘了,那些被投毒的水源,不光会威胁到鞑靼人。对我们的军兵和臣民也是一样的威胁,所以,这接下来,首先是要淘井。将有毒的井水淘干净了,这样一来,那井水才能继续饮用。另外,还有安置边民的事宜。我建议朝廷以此为契机,均分土地。组织军民屯田,大力发展这里的农业和经济,让这应州之地,真正成为保护大明朝免受塞外侵扰的铁血屏障。”   “好,好,你说得好,朕听你的,朕这就命人去办!”朱厚照说话间,挑着眉梢笑着,尔后他转身朝外走去,中途却又转身回来,再次一把抱住了小玉儿,然后他禁不住就一口亲在了小玉儿的脸上。   朱厚照的这个举动把小玉儿惊得双目张大,尔后她禁不住是拼命挣扎着,抬起手来就一巴掌打在了朱厚照的脸上。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对她的抽打,朱厚照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好了,我去忙了,嘿嘿,你放心好了,朕现在已经明白了,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儿,你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所以,朕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朕,你是朕的皇后,这个事实,绝对不会改变!”   “滚开,你看看你那样子,有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成绩就骄傲地不成样子,谁要当你的皇后?你问过我的意见么?!”小玉儿瞪着他问道。   “嘿嘿,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不过朕有信心感化你,哈哈哈!”朱厚照说话间,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却是转身去了。   “自以为是,大言不惭,真是讨厌,切!”   看着朱厚照离去的身影,小玉儿不觉是对他吐了吐舌头,满心不以为然的神情。   这边,朱厚照来到前堂,召集众臣和一众将领,开始安排战后的事宜。   修复关隘,加强防守,淘井净水,解除后患,安置便民,进行屯田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井井有条地安排下去了,然后,朱厚照又犒赏三军,所有参战的将士,晋升一级,几个从龙之将,也都加官为侯爷,总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朱厚照也不断地接受着那些将领和大臣们的吹捧和赞扬,这让他一时间,不觉是有些飘飘然起来了。   不过,也就在朱厚照正醉心地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冷不丁一盆冷水却是径直泼到了他的头上了。   “启禀陛下,京城来报,朝廷众臣听闻陛下驾幸应州,亲涉险境,与鞑靼人作战,皆是焦急万分,如今内阁首辅杨廷和大人,已经带领诸位大人亲自赶来蔚州迎驾,他们如今已经进入应州地界,马上就要过居庸关了!”   就在朱厚照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之时,传令兵却是报上来了一个让人极为厌恶的讯息,然后,朱厚照不觉就是面色一沉,尔后他二话不说,立时着人去传罗祥,然后他自己则是奔往后堂,亲自组织人马整备队伍,准备再次出发。   是的,他不想回京,绝对不回,哪怕是杨廷和真的死在他面前,他也不回,因为他受够了当木偶皇帝的日子,他绝对不想再回到那种状态中去!   所以,他听闻杨廷和等一众朝臣杀奔应州来了,他立时就准备抽身走人。是的,他要继续逃跑,哼,你杨廷和有本事的话,就满天下追着朕吧,我看你到底能追到何时!   朱厚照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一边却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陛下,咱们此番要往何处去?”不多时,匆忙赶来的罗祥,不觉是出声询问道。   “还能去哪里?大同府,朕要去收拾朱之蕃那个混蛋!”朱厚照一句话说完,果断翻身上马,一声呼喝之下,大队人马,再次浩荡出发了。   ☆、第0268深谷幽壑   “啾啾啾——”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原始山林,一道幽深的峡谷从西向东延伸过去,中央正是一条翻滚咆哮的大河,两侧却是那密不透风的林木。,   一只幽蓝色的灰背苍鹰在天空中盘旋着,不时发出一声啸鸣,传出甚远,却是惊得林中的那些鸟儿、兔儿四散奔逃,还以为那苍鹰是要下来猎食它们。   不过,这苍鹰似乎对那些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它只是降落在了一处岩石嶙峋的山峰之上,自顾自地梳理起了羽毛来。   这个时候,再仔细看那苍鹰,方才发现它不是别个,却正是凌幻雪所骑乘的那只苍蓝神鹞。不过,这个时候,这苍蓝神鹞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因为它一边梳理着羽毛,却是一边不时扭头朝着山峰下面的山谷里看了过去,那情状,却似乎是那山谷里正隐藏着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此时那山谷之中,的确是来了一些奇怪的动物,他们和森林里的小动物们截然不同,他们身上没有遍布的毛发,他们甚至还用两条腿走路,当然了,除此之外,他们身上更加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鲜血淋漓,受伤极重,有两个甚至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似乎马上就要死过去了。   好在这个山谷里有一处非常清净干燥的山洞,这才得以让这三个怪物有了休息的场所,而此刻。他们就都是进到了那山洞之中了,而那苍蓝神鹞。则是在守护着他们,因为那三个怪物之中。有一个怪物,正是它的主人。   “呼——”   许久之后,崖下的山洞之中,传出了一阵低沉的喘息声,细看时,才发现梁鸿正一边低头擦汗,一边费力地把身体从两个女人的身上挪开。   是的,他太累了,能够把两个女人搬到这个地方来。他真不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力气,那情状,让他感觉简直是要死掉了一般,整个胸口都憋闷地喘不开气了。   所以,这个时候,把两个女人放下之后,梁鸿禁不住自己也翻身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不过,他却是并不敢喘息太久的时间。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形势非常危急,李鸢婷的情况还算好一些,那凌幻雪可是失血过多。几乎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了,因此,他要尽快让自己缓和过来。然后好给凌幻雪治伤。   当下,想到这里。梁鸿艰难地从洞里爬出来,然后一路滑到溪水边上。先是凶猛地喝了一气儿山泉水,让自己感觉滋润了一点儿,尔后他伸手从溪水旁边折了一根竹子,然后猛地往那溪水里一刺,却已经是刺上一条肥嫩的鱼儿来了。   梁鸿把那鱼肉生着吃了下去,感觉腹内也舒服了不少,尔后他则是爬回山洞里去,在两个女人身边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运功催动蛊须给自己疗伤。   他的伤势,其实并不是很重,主要是被鬼母摔的那一下子,太过厉害,导致他出现了内伤,所以现在他要调息一下才行。   调息的当口,梁鸿不觉就回忆起他们逃离望月天眼时的场景。是的,当时当真是惊险至极,那白面鬼王竟然莫名其妙地杀了出来,差点给他们造成了大麻烦,不过,好在那苍蓝神鹞的速度快捷,很快就从望月天眼里面飞了出来了,所以那白面鬼王没能追上来,毕竟那白面鬼王一旦离开了龙楼宝殿的结界就不会飞了,何况他还惧怕阳光,所以就更不敢追梁鸿了。   这个事情让梁鸿很庆幸,但是也很郁闷,毕竟那无上神兵斩魂刀,却是被那白面鬼王的地狱之门吸收进去了,真不知道他会把那宝刀藏到哪里去,哎,这刀要是没有丢掉就好了,不然的话,梁鸿相信自己当真是可以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直接纵横宇内,笑傲乾坤了。   但是,世事弄人啊,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很难十全十美。   不过,其实梁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毕竟他这一次的收获也是不小的,毕竟他已经学会使用刀气了,修为也再次提升了,如今已经是筑基上阶,眼看就要突破瓶颈进入胎息期了,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小的进步。   所以,当下梁鸿纠结了一番之后,心态很快就放平和了下来,尔后他飞快用蛊须把自己的内伤治愈,尔后则是准备去给凌幻雪治伤。   此时的凌幻雪,那情状,当真是有些吓人,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湿透了,俨然一个血人一般。不过,好在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所以梁鸿觉得她还有救,所以,当下他连忙释放出蛊丝,一边帮她驱除体内的残毒,一边却是把她身上的那些细碎的血口子给缝合上了。   梁鸿的动作很细致,很轻柔,为了不给凌幻雪留下疤痕,蛊须对伤口的缝合非常细密,基本上看不出痕迹,这让梁鸿相信这伤口愈合之后,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疤。   凌幻雪身上最严重的一道伤口,是她脖颈上的那道,那道好险没割到大动脉,不然的话,估计凌幻雪真的就完蛋了,不过,饶是如此,梁鸿也是吓得不行,额头一直在冒汗,然后他释放出大把的蛊丝,好容易把凌幻雪的血管都接好了,伤口也都缝合好了,然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去给李鸢婷治伤了。   李鸢婷身上的伤痕也很多,这很好处理,缝合上就行了,她最严重的还是内伤,她的内伤属于元气消耗太多,筋疲力竭的那一种,所以她现在需要一些滋补。   对于李鸢婷的伤势,梁鸿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给她输送了一些真气,让她自行恢复,然后他又查看了一下凌幻雪的情况,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能够给凌幻雪输送一些血液,不然的话,估计凌幻雪很难支撑下去,所以,当下他略一犹豫,不觉就是坐了过去,把自己的手腕和凌幻雪的手腕靠在了一起,准备给凌幻雪输血。   是的,梁鸿准备给她输血,因为梁鸿知道自己是“o”型血,这是出了名的万能血,所以他输点血给凌幻雪,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他也有输血的办法,那就是蛊须,那蛊须不但可以一丝丝地冒出来,而且可以集合成束,形成输液管一般的东西,这不就正好满足的输血的需要了吗?   所以,当下梁鸿从自己的血管之中释放出蛊丝,形成输液管,钻入了凌幻雪的血管之中,然后他则是开始给凌幻雪输血。不过,由于输血的速度比较慢,这就少不了要耗费一些时间,然后梁鸿在那儿坐着,一来因为太过疲惫,二来则是因为失血有点多,迷迷糊糊的,不觉就是有些要睡着的样子。然后,片刻之后,地上的凌幻雪,因为得到了新鲜血液的补寄,面色逐渐有了一些血色,尔后她不自觉就悠悠地张开了眼睛,然后她张开眼睛之后,一看之下,却才发现梁鸿正在往她的体内输血,这个状况不觉是让她一阵的惊愕,她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救人之法,这让她一时间差点叫了出来。   不过,让她感到无奈的是,由于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了,所以她却是没能叫出来,最后那叫声只是变成了一声嘤咛,然后梁鸿被那声音惊醒,知道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觉就停下输血,然后挽着她的手,问她感觉怎样了。   “我,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白鬼——”凌幻雪迷迷糊糊的说着话,那样子似乎是又要昏睡过去。   “行,没事就好,你现在身子太弱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先睡吧,我守着你们,”梁鸿对凌幻雪说道。   听到这话,凌幻雪微微点了点头,不觉是眼睛闭合,再次昏睡过去了。   见到凌幻雪睡着了,梁鸿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只能是挣扎着又跑去溪水边上,用竹管装了一些水回来,喂给两个女人喝下去了,尔后,他用火云匕在山洞里生了一堆柴火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你困乏的侵袭,然后就缩身躺在两个女人旁边的一堆干树叶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直到梁鸿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然后他微微张眼看了一下,方才发现是李鸢婷醒过来了。   此时的李鸢婷,醒来之后,神情有些迷惑,那模样,很显然是对他们此时的状况有些好奇。不过,片刻之后,当她发现梁鸿和凌幻雪似乎都没什么事情,而他们也已经逃离了昆仑天眼了,然后她不自觉就放下心来,尔后她禁不住就站起身来,朝着洞中那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走过去了。   这个当口,梁鸿本来要起身和她说话的,后来一看之下,才想起来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衣服,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梁鸿就继续装睡,同时偷眼看着李鸢婷,想要看看她准备做什么去。   结果,让梁鸿喷血的是,此时李鸢婷走到火堆边上,却是弯腰下去,准备捡一些柴禾加到火堆上,于是,这样一来,梁鸿正好从她后方看过去,却是将那雪白圆润的"qiao tun",修长笔直的**,甚至那一道幽深的沟壑,都是尽收眼底了,这个状况立时惹得梁鸿一阵脸热心跳,不自觉呼吸就有些粗重起来了。   ☆、第0269章 嘤咛呆萌   梁鸿确信,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失血有点多,估计该身体某个部位,都已经开始充血了。   不过,梁鸿很快收回了视线,因为他觉得这样偷看不太好。   好在李鸢婷很快添好了柴禾,然后她就朝洞外走去了。   此时的洞外,天色正是午后时分,阳光清亮柔媚,树林略显阴翳,一阵和风吹来,让人感觉好不舒畅,不自觉就有些熏熏然了。   李鸢婷走到溪水边上,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走到那溪水之中,有些自怜地洗浴了起来。   梁鸿担心她出事情,悄悄到洞口看了一下,发现她只是在洗澡,而且还带着寒霞剑,不觉有放下心来,然后他回到洞中,继续躺下来,准备再睡一会儿。   只是,这个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旁边躺着的凌幻雪却是嘟囔着小嘴,一边呓语着,一边却是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尔后就缩着小脑袋朝他怀里拱了过来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却是莫名地想起了小玉儿,然后他禁不住对凌幻雪产生了一股怜爱之情,尔后也就下意识地将她搂入怀中,将她抱住了。   “呜呜呜,阿爸,阿妈,你们不要死——呜呜呜——”   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凌幻雪呓语了一阵子之后,竟是浑身缩成一团,一边颤抖着,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这个情况让梁鸿一阵的好奇,他并不知道凌幻雪的身世,所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然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拍着凌幻雪的脊背,轻声安慰她道:“好了。雪儿,别哭了,阿爸在呢,没事的。你不要害怕啦。”   “呜呜呜,阿爸,你说的海神戟,到底是什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呢?”   这个时候,凌幻雪又揪着小嘴说起梦话来。听那话语,却似乎是在和她的父亲对话。   这个状况引起了梁鸿的好奇,然后他仔细听了一下,却是听到凌幻雪断断续续道:“是在,在海神殿么?海神殿在哪里?海底?噢——”   最后,凌幻雪似乎是释解了心中的疑惑,尔后她不觉就是用小手紧紧地抓着梁鸿的手臂,然后就那么伏在他怀里,非常熨帖地睡着了。   梁鸿搂着她那娇小的身躯,感觉也是柔和温暖。然后他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舒缓,不知不觉间,却也是再次睡着了。   这一次,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直到一阵“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响起,同时一股烤鱼的香味飘出,梁鸿这才醒了过来,然后,他这么一动之下,怀里的人儿也被惊醒了。尔后,梁鸿张开眼睛,和凌幻雪互相对望了片刻,随即两人却不觉都是突然松手。瞬间坐了起来,各自都是有些尴尬地理着头发和衣服,神情很是不自然。   “哈哈哈,你看你们,刚才睡着的时候抱得那么紧,一个叫爸爸。一个喊女儿的,亲得不行的样子,怎么这会子却害羞起来了?”   就在梁鸿和凌幻雪正尴尬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抬头看时,才发现是李鸢婷。   此时的李鸢婷,身上正穿着一身比较奇怪的衣服,梁鸿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上身是用兽皮、树叶、绒草,还有藤条所做成的短小衣衫,那衣服和现代女性的贴身小吊带差不多,只能勉强遮住胸口和肚子,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纤腰来。而她的下身,却是用宽大的芭蕉叶做成了一条长裙,用绒草腰带系在了身上,那模样,非但是没让她显出粗陋的气息来,却是让她天然透出了一种清新脱俗的原始味道,看得梁鸿禁不住眼前一亮,再加上她那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的长发,以及那水汽盈盈的小脸儿,更是让梁鸿有些难以名状的喜欢,然后梁鸿禁不住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满心赞叹道:“不错,你这身打扮太赞了,我想你要是到了现代社会,肯定可以成为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师。”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禁不住小脸儿一红,尔后白了梁鸿一眼道:“你还说呢,谁让你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藏身,结果连买件衣服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找点东西挂着,难道一直就光着身子么?那样的话,你可是爽了,但是我可不大习惯。”   “哈哈哈,那是,那是,”听到这话,梁鸿大笑一声,扭头看了看火堆上正在烤着的鱼肉,不由是食指大动,尔后不觉是一边和李鸢婷说着话,一边就凑了过去,拿起一块鱼肉,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哎呀,好香,嘿嘿,婷儿你的烤鱼手艺不错啊,来来,你们也吃一些啊,雪儿,你失血过多,正需要滋补呢,怎么不吃啊,还愣着干啥?”梁鸿一边吃着鱼肉,一边招呼这李鸢婷和凌幻雪,那情状,却似乎这鱼是他烤的一般。   梁鸿的举动让李鸢婷一阵的好气和好笑,最后也懒得跟他计较,却是走过去把凌幻雪扶了起来,上下看了看她,关切地问道:“雪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体还行么?”   “婷姐姐,我,我没事了,”凌幻雪说话间,偷眼看了看梁鸿,不觉又想起来之前两人贴怀抱着的样子,禁不住小脸再次红了起来,然后她纠结了半天之后,这才坐到火堆边去,拿起一块鱼肉吃了起来。   “嗯,不错,这鱼肉太鲜美了,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梁鸿一边吃着鱼肉,一边眯眼赞叹着,然后他吃了几口之后,感觉有些噎着了,低头找水,却是没能找到,然后他把鱼肉放下,让两个女人等一等,然后他掉头就跑到洞外去了。   李鸢婷和凌幻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去,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洞口,结果,片刻之后。她们却才发现梁鸿竟是用三根竹管端着水走了进来,然后他把竹管给李鸢婷和凌幻雪一人分了一个,这才端着自己手里的竹管,对二女道:“来。为了咱们的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干一杯!”   听到梁鸿的这个话,两女方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也不觉是颇有感触。然后两人不觉是抬起杯子,跟梁鸿碰了一下,然后三个各自仰头,都是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痛快!”   将杯中的泉水一口气喝完之后,梁鸿不觉是一抹嘴巴,尔后在地上坐下来,看着李鸢婷和凌幻雪道:“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感觉很庆幸,很神奇?我们居然都没有死。哈哈哈,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我们的好运气,应该很快就要到来了,你们信不信?”   听到梁鸿的话,李鸢婷和凌幻雪的神情也都是有些兴奋,尔后她们不觉是眨着眼睛,微笑着对梁鸿道:“的确,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惊险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嘿嘿,你们当然不知道,说起来。最后那个鬼母还真的复活了,你们知道吗?”梁鸿看着二人,禁不住吹嘘道:“你们知道那鬼母有多么厉害么?嘿嘿,那可真是神仙一样的,她动一下手指,都差点把我捏成渣滓了。乖乖,当时可真是吓死老子了。不过,好在事情凑巧,那鬼母并没有完全占据冉红尘的身体,所以她最后陷入了疯癫的状态,一阵乱打,倒是把他们鬼族的人差点杀光了,后来她就从那望月天眼飞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咱们反正是安全了,这就是最好的,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不觉是点点头,一脸新奇的样子,感觉那鬼母的确很厉害,但是李鸢婷却不一样,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不由是问梁鸿道:“那鬼母真的从望月天眼逃出去了?”   “这还有假?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有错,何况,如果不是她从那里逃出去的时候,打破了望月天眼的禁制,我们又怎么可能从那里逃出来?”梁鸿看着李鸢婷说道。   见到梁鸿这么说,李鸢婷不由是满心忧虑道:“那这样就有些麻烦了,既然那鬼母没死,那她伺后肯定会兴风作浪。不行,我要尽快赶回派里去,我要将这个消息,尽快禀报给掌门才行。”   “你说的也是,可是,即便你们的掌门知道了这个事情,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那鬼母太厉害了,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胜过她的人。”梁鸿说话间,皱着眉头道:“何况,那鬼母目下神智不清,而要她想要生下新的鬼王又需要不少的时间,鬼王有了之后,想要壮大鬼族,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所以,我倒是觉得,那鬼母短时间内,还不会形成太大的威胁。”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才行,不然的话,等到鬼族真正形成了力量,可就来不及了。”   李鸢婷说话间,却是起身对凌幻雪道:“雪儿,我白日里发现你的苍蓝神鹞在天空盘旋,我现在想麻烦你一下,用那神鹞栽我回派中去,你觉得如何?”   “好呀,我也要去找师父呢,”凌幻雪说话间,也站起身来,随即却又低头看着地上坐着的梁鸿,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是,我们走了,白鬼,他,他要怎么办?”   “呵呵,放心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去吧,我正好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咱们不如就此别过吧,”梁鸿说话间,站起身来,看了看二女,并没有强留她们。   “那好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了,你也多多保重,”李鸢婷说话间,挽着凌幻雪的手往外走。   “对了,那勾陈刍鱼已经死在那鬼族的龙楼宝殿之中了,当时的状况,你也亲眼看到了,所以,这一次你回去之后,可是要跟你们的师父说清楚这个事情了,让他们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了,我的烦心事够多了,可不想再添新的麻烦,”梁鸿看着李鸢婷和凌幻雪,想起了勾陈刍鱼的事情,不觉是对着李鸢婷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李鸢婷不觉是点点头,随即又觉得有些黯然,毕竟她知道梁鸿和那勾陈刍鱼的感情极深,所以,对于那勾陈刍鱼的死,他一定是极为伤心的,而他现在之所以表现出如此轻松的神情,想必有一大半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心里想到这些,李鸢婷犹豫了一下,却是问梁鸿道:“你伺后要到哪里去?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京城,找到那个狗皇帝,还有那帮臭道士,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为我女儿报仇!”梁鸿皱眉说着,不自觉真情流露,眼神之中现出了一抹凶光来。   见到这个状况,李鸢婷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却是对梁鸿道:“此去京城,路途甚远,要不你先和我们同行,先去昆仑山吧,尔后再让雪儿用神鹞送你过去好了,这样的话,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嗯,这个主意不错,”梁鸿点点头,随即走上前去,看了看凌幻雪,禁不住微笑一下,对她道:“想当初,还是雪儿把我从京城救出来的呢,所以说,我倒是欠着她天大的人情,只怕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好了,不要再说那些事情了,咱们差不多扯平了,你这次不是也救了我么?”凌幻雪有些娇羞地抬眼看了看梁鸿道。   “嘿嘿,没事,总之我会在心里记着你的好的,”梁鸿微笑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帮凌幻雪理了理碎发,那情状倒是惹得凌幻雪有些尴尬,禁不住就往李鸢婷身后躲去了。   见到凌幻雪的举动,梁鸿才发现自己有些情不自禁了,尔后他讪笑一下,不觉是岔开话题道:“那个,我跟你们去昆仑山倒是可以,不过,我就是不知道雪儿准备什么时候东归,她却不一定有时间送我去京城,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李鸢婷不由是点点头道:“这倒是没错了,毕竟万山大会之后,还有比武的项目,那却是要耗些时日,说不定雪儿到时候要参加比武,所以她一时半会儿,估计还真的没法送你过去。”   ☆、第0270勾陈复归   “不,我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比武的。”   也就在李鸢婷正疑虑的时候,却不想凌幻雪竟是鲜明表态,表示自己不会去参加那比武大会。   听到这话,李鸢婷不由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道:“可是,如果你的师父非要你参加呢?”   “是了,师父似乎很希望我去参加,这倒是不太好办,”当下,凌幻雪不由是皱起了眉头,尔后她却是果断抬头看着李鸢婷道:“那这样好了,婷姐姐,我送你到昆仑山脚下,然后你自行上山去,我却是和白鬼先离开吧,这样的话,师父见不到我,自然也不会逼迫我去参加比武大会的。”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那比武大会?”听到凌幻雪的话,李鸢婷不由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这个,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啦,具体原因,以后再告诉你吧,”凌幻雪说话间,拉着李鸢婷的手臂道:“只是我要麻烦你在见到我师父之后,别把我偷偷溜走的事情告诉他老人家,你只告诉他,就说我受了重伤,无奈之下,只能是先回去蓬莱山了,好不好,婷姐姐?”   见到凌幻雪撒娇的样子,李鸢婷微微一笑,满心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少不了答应了她的要求,尔后,三人走出山洞,将苍蓝神鹞唤了下来,然后三人却是一起乘坐那苍蓝神鹞,向着昆仑山的方向飞去了。   黎明时分,东方露出一抹鱼白的时候,神鹞飞到了昆仑山脚下,然后,凌幻雪把苍蓝神鹞降了下来,三人一起从那苍蓝神鹞上面下来,站在那儿,互相看着,依依惜别。   梁鸿其实是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感觉的。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聚散离合都看淡了,但是,虽然他看淡了。但是凌幻雪和李鸢婷却是满心不舍的样子,情状有些忧伤,然后,两人抱了又抱,互相说了很多知心的话儿。然后方才分开。   分开之后,梁鸿和凌幻雪并肩站在那儿,目送李鸢婷离去,一直待到李鸢婷去得远了,两人方才收回目光,回身去找苍蓝神鹞,准备东归。   结果,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由于他们话别的时候。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那苍蓝神鹞有些等不及了,却是已经飞到空中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连忙打着呼哨,呼唤苍蓝神鹞,想要把那神鹞叫下来,结果,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此时那神鹞听到她的呼哨之后,却是没有朝她飞来。反而是一声长鸣,尔后就落到了侧里的一处山头之上,在那儿扑腾了起来,那情状。却似乎在捕捉什么猎物。   这个情况让梁鸿和凌幻雪都是一怔,然后两人连忙朝那神鹞跑了过去,结果,过去一看,梁鸿不觉就惊得呆在了当场。   那是一条白蛇,一条接近两米长。手臂粗细,大头黑脖颈,长得肥嘟嘟,背上还生着一排尖刺鳞片的呆萌白蛇!   这,这怎么可能?   当时,梁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他怔了半天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禁不住就一边往那边跑去,一边就高声叫道:“蛇兄,蛇兄,是你吗?你没死?你还活着?”   这个时候,那白蛇正嘶嘶低吼着,在和那苍蓝神鹞僵持着。那苍蓝神鹞似乎想要吃它,但是,一时半会却又拿捏不住它,毕竟那勾陈刍鱼不是凡蛇,而是神兽,身体坚硬,牙齿带有剧毒不说,力量也很强大,所以,这个时候,纵然那苍蓝神鹞体型巨大,抓那蛇就如同抓蚯蚓一般,但是它尝试了好半天之后,却都还是没能把那蛇抓起来,非但如此,还差点被那蛇给咬伤了,这可就让那苍蓝神鹞有点郁闷了,当下不觉是歪头审视着这条白蛇,随即也觉得这蛇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后,也就在这一蛇一鸟正僵持的时候,梁鸿却是一边叫着,一边飞奔过来了,然后,那苍蓝神鹞一听梁鸿的话,立时也明白过来了,知道这白蛇就是那条勾陈刍鱼,所以当下它也就停止了攻击,而那勾陈刍鱼听到梁鸿的声音之后,不觉是两眼一亮,扭头就嗖嗖地朝他飞速游动了过来。   “哈哈哈,蛇兄,真的是你,哈哈哈,太好了,你没死,这真是太好了!”当下,梁鸿一把将那勾陈刍鱼抱进怀里,激动地差点流出眼泪来了。   那勾陈刍鱼也很激动,不停用脖颈蹭着梁鸿,亲昵之情,惹人感动。   不过,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勾陈刍鱼和他亲昵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你勾陈刍鱼不觉是一瞪梁鸿,尔后尾巴一甩,却是正好砸在了梁鸿的两腿中间,然后,梁鸿被这么一砸之下,立时发出了一声怪叫,随即便丢开那勾陈刍鱼,两手捂着裆部,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喂喂,你没事吧?这蛇不是你的宠物吗?怎么突然打你了?”   这个时候,凌幻雪赶了过来,见到梁鸿的样子,不觉是满心的疑惑,然后她担心那勾陈刍鱼再伤害梁鸿,于是她禁不住一抬手,就要释放捆仙绳去捆那勾陈刍鱼。   “别,别别,”结果,让凌幻雪没想到的是,她刚一抬手,地上的梁鸿就一边咧着嘴,一边就伸手阻住了她。   “到底怎么了?这蛇要对付你呢,你怎么还护着它?”见到这个状况,凌幻雪不由是满心的不解。   “咳咳,好了,没事了,我没事的,”当下,梁鸿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容易缓过劲来,随即不觉是一转身,看着那勾陈刍鱼,皱着眉头道:“好呀,你这家伙,长本事了,学会发脾气了,是不是?怎么了?你怪我把你丢在那山洞里了?可是当时你都被烧焦了,我还能怎么办?你要知道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当时手里还抱着两个人,你以为我是故意把你丢下的吗?”   听到梁鸿的话,那勾陈刍鱼不由是对他呱呱叫了两声,尔后把头一扭,却依旧是老大不开心的样子,那情状显然是还不愿意原谅梁鸿。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是无奈了,当下只能是缓和语气,讨好道:“那个,咳咳,好吧,这个事情怪我,是我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那勾陈刍鱼方才缓和一些,随即却还是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哎呀呀,你还拿捏起来了,行啦,知道你伤心了,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回头给你买块最新鲜的猪肉,这样总行了吧?还不消气吗?”梁鸿看着那勾陈刍鱼问道。   听到这话,那勾陈刍鱼方才眯眼叫了两声,尔后游到梁鸿肩上盘绕了起来。   “哈哈哈,就知道你是个吃货,一听说有好吃的,就什么气都没有啦,行吧,咱们出发,先找个地方把你这家伙喂饱再说,”梁鸿说话间,扛着那勾陈刍鱼站起身来,尔后却是对凌幻雪一招手道:“走吧,雪儿,咱们出发吧。”   “好,”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点点头,把苍蓝神鹞叫了过来,尔后两人一蛇,坐到了苍蓝神鹞的脊背上,随即便一路向着东方飞去了。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两人一路往前飞去,很快就寻得一处清静的小镇,然后两人降落下来,进了镇子,找到大夫,给凌幻雪抓了一些伤药,之后则是置办了一身行头,好生吃了一顿饭,凌幻雪还洗了个澡,尔后他们才再次乘坐那苍蓝神鹞,继续上路了。   这一次上路,两人了就是一身清爽了。   梁鸿又是一身黑衣,白发飘飘,甚至还戴了一个斗笠,而他背上,也是再次出现了一个竹篓,那里头装着的,自然就是勾陈刍鱼了。   而凌幻雪呢,轻挽云鬓,青丝飘飘,粉裙如荷,却是透出了一种别样的少女风情。   梁鸿和她坐在一起,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禁不住就问她道:“你昨夜在山洞里的时候,是不是做梦了?”   “嗯?”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怔了一下,尔后却是问梁鸿道:“我是不是说什么了?还有,你,那个,我们怎么会抱在一起的?”   “咳咳,当时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迷迷糊糊的,把我当成你的父亲了,然后,然后我也把你当成女儿了,于是就把你搂着了,呵呵,这个纯属意外,你其实不用太在意的。”听到凌幻雪的话,梁鸿不由是微笑道。   “嗯,是意外就好,”凌幻雪点点头,随即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尔后则是对梁鸿道:“我梦到了我的阿爸和阿妈,他们都死了,有很多坏人在打他们,他们为了保护我,都死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觉得那情景似乎不是假的,我好像确实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是,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事情记得不清楚,所以后来我也把这些事情给忘记了,现在却是想起来了,而且阿爸当时还和我说了一些事情。”   “原来你也是孤儿。”听到这话,梁鸿禁不住有些感伤地看着凌幻雪说道。   “是啊,我不但是孤儿,还是海龙族,我的父母都是被龙坑深渊的妖人杀死的,我要为我的父母报仇才行。只可惜,我现在的力量还太弱了,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报仇的力量。不过,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个,那个东西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报仇了。”凌幻雪说话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梁鸿问道:“你觉得我可以吗?”   ☆、第0271依依惜别   “你觉得我可以吗?”   凌幻雪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梁鸿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时候,梁鸿不觉是看着凌幻雪那清纯可人的小脸儿,随即心里却不自觉地想着,觉得似凌幻雪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在人的呵护和爱护之下,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成长的,她不应该被仇恨包裹,也不应该如此年幼就陷入仇恨的漩涡之中。   但是,毕竟她身上背负的是亡族灭种的血海深仇,而父母之仇,更是不共戴天,所以,她应该无论如何,都会去报仇的,就是不知道她这报仇的结果会是怎样的,梁鸿很担心她,担心她那呆萌的性格,可能会应付不了那些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的仇家,所以,这个时候,他禁不住就有些为难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鼓励她,还是应该说服她不要去报仇。   犹豫了半晌之后,梁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尔后他方才是看着凌幻雪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用心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现在的力量还太弱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先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后,等到你足够强大了之后,再去报仇,这样的话,才会保险一点。”   “嗯,我明白的,你说得对,”凌幻雪点了点头,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却又看着梁鸿问道:“那个,你,你,如果我陷入了危险之中,你会来救我么?”   “会,当然会,”梁鸿很坚定地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尔后却是有些感伤地说道:“如果你有了什么危险的话。我也会帮你的,你放心好了。”   “嗯,我知道,”梁鸿说话间。很认真地看着她,随即却是握着她的小手道:“你答应我,要好好保重,没有准备妥当之前,千万不要冲动。”   “谢谢你。”凌幻雪说话间,眨眨眼睛,随即却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尔后却是对梁鸿道:“那个,希望你不要笑话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感到非常安心,我想。你的女儿,一定也很可爱,也很爱你吧,你应该是一个好父亲,能做你的女儿,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你错了,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父亲,小玉儿是被我害死的,是的。她是被我害死的,”梁鸿说话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见到梁鸿的样子,凌幻雪却是微笑了一下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事情了。那个,那个,你到底几岁了?为什么你的头发都白了?”   “额,这个,这个头发和年龄无关,这是因为——”提起头发。梁鸿不觉又想起了白秀儿,然后他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阵刺痛,随即不觉是停住话头,对凌幻雪道:“总之,其实我不老,不过呢,做你的父亲,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今年应该不到十三岁吧?”   “我有那么小吗?”听到这话,凌幻雪不由撅着小嘴道:“我已经十四岁了,好不好?”   “咳咳,那也差不多,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所以呢,真的可以算是你的父辈了,”梁鸿故意把自己的年龄说大了,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说是四十岁也没问题,说二十岁,估计也没人怀疑。   “那,那你倒是真的有点老了,”凌幻雪说话间,眨眨眼睛道:“那你要不就收我当干女儿好了。”   听到这话,梁鸿不由是眨眨眼睛,然后联想到现代社会对干女儿这个词汇的各种曲解,不自觉就对这个称呼有些排斥,随即却是对凌幻雪道:“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为好,认干亲什么的,太过俗套了,没什么意思。那不过是名义上的称呼而已。”   “那好吧,那我们就做朋友好了,那我就冒犯一点,叫你一声大哥好了,你看这样好么?”凌幻雪看着梁鸿问道。   “好啊,这样当然好,感觉自在多了,嘿嘿,我也很希望能有你这样可爱的妹子呢,”梁鸿微笑道。   “嗯嗯,那我就叫你白大哥啦,”凌幻雪也是眯眼笑道。   “白大哥?我什么时候姓白了?”梁鸿疑惑道。   “你不是叫白鬼吗?”凌幻雪脱口而出,随即却又反应了过来,禁不住是看着梁鸿道:“对不起,我叫顺口了,你是叫梁鸿吧,那我叫你梁大哥好了。”   “这还差不多,哈哈哈,雪儿妹妹,你好可爱,”梁鸿抬手在凌幻雪脑袋上弹了一下道。   “哎呀,你怎么欺负人家,哼,”凌幻雪说话间,抬起小手拍了梁鸿一下,随即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尔后不觉是张大眼睛看着梁鸿问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上昆仑山的时候,你其实已经醒过来了,是不是?那时候你故意装成僵尸骗我,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梁鸿微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那天晚上在客栈里的时候,你莫非已经——”凌幻雪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抱紧了身子,满脸惊恐地看着梁鸿道:“你,你偷看了我,你这个死变态,枉我把你当成父亲一样尊敬,你竟然这样猥琐,你,你给我去死,你下去,我要摔死你!”   凌幻雪说话间,满脸羞恼,不觉就伸着小脚去蹬梁鸿,想要把他从神鹞的背上蹬下去。   这下子,梁鸿可是有些郁闷了,当下连忙捉住凌幻雪的小脚,安慰她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偷看你,你放心好了,我真不是那么猥琐的人,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鸢婷,我当时和她陷身在那鬼族的领地里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怎么穿衣服,而且神智也不清醒,但是,就是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一点没占她的便宜,我对着她都能忍住了,何况是对着你?你比她小多了,压根还是个孩子,我又怎么会占你的便宜?”   听到这话,凌幻雪才有些放心下来,尔后却是红着小脸道:“你真的没偷看我?”   “真的没有,我对天发誓,我那个时候伤势有多重,你还不知道吗?”梁鸿看着她说道。   “这还差不多,不然的话,我真是讨厌死你了!”凌幻雪说话间,心情释然,随即却是下意识地眨眼看着梁鸿问道:“那个,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婷姐姐比我,比我有吸引力?那,那个,要是我长大了,那你会不会,会不会——”   小丫头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梁鸿听到这话,看着那她娇羞可人的样子,禁不住是轻叹了一声道:“好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现在就别问那么多了。”   梁鸿说话间,低头看了一下,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到了京城附近了,然后他不觉就岔开话题道:“那个,我到地方了,看来我们要分别了。”   “是么?怎么这么快?”听到梁鸿的话,凌幻雪不觉是有些疑惑,尔后她也查看了一下下面的情况,发现竟然是真的距离京城不远了,然后她无奈之下,只能是找了个地方把苍蓝神鹞降了下去,尔后却是对梁鸿道:“那个,你,你可以走了。”   “嗯,”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飞身从神鹞的背上跃下,随即却是转身看着凌幻雪道:“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来,你自己回去之后,也要多多保重,知道吗?”   “知道了,你会去找我吗?”凌幻雪看着梁鸿,有些不舍地问道。   “等我办完了事情,会去找你的,不过前提是我也要能够有一只这样的苍蓝神鹞才行,”梁鸿看着她微笑道。   “好吧,那,那再见吧,”凌幻雪看着梁鸿,痴痴地说着话,随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却是变得有些水汪汪的。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也禁不住是心里一阵的不舍,尔后他下意识地就跑上前去,一把将凌幻雪抱住了。   “好妹子,你不要害怕,你放心好了,等我办完了事情,一定会来找你的,好不好?”梁鸿拢着凌幻雪,柔声对她说道。   “嗯,呜呜——我知道,我,我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凌幻雪已经有些说不清楚话了,她开始哽咽了起来。   这个时候,见到这个情状,梁鸿一阵的心疼,最后无奈之下,却只能是咬牙松开她,退后一步,对她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总之,到时候我一定会如约出现在蓬莱山之上的,你放心好了。”   见到梁鸿这样说,凌幻雪抹了抹眼泪,最后只能是郑重地点点头,尔后望着梁鸿道:“我相信你。”   “那就好,那我们就此就先别过吧!”梁鸿说话间,为了不让凌幻雪再伤心,随即却是果断一转身,尔后就踏上一条山路,头也不回的向前行去了。   一直走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梁鸿攀上一个山头,回首看去,却发现凌幻雪竟是还在那里望着自己。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感叹,随即他跃下山头,不觉就是发足狂奔了起来。   “周道宁、朱厚照,你们等着,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要让你们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   ☆、第0272大开杀戒   紫禁城,明成祖朱棣所建,明清两朝多位皇帝的皇宫,占地巨大,建筑恢宏巨大,极尽奢华,琉璃瓦,白石底,连那屋椽都是鎏金的,金銮殿上,更是铺着金砖,尽显皇家的无上尊贵。   梁鸿前世曾经来过这里,当时还使用军人证免票了呢。   而如今,他又站在了这座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巨大堡垒之前。   只可惜的是,梁鸿的到来,并没有被人察觉,否则的话,想必他现在已经被大批的大内高手所围攻了吧。   这个时候的皇宫之中,正有两个人在坐立不安地商量着事情。   “张提督,那个,您觉得,这次杨廷和若是把皇上迎回宫来了,会不会顺势拿我们开刀?”   许久之后,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高凤有些担忧地看着对面的张永问道。   “嗨,我说高凤啊,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什么提督不提督的?咱们啊,还是像以前那样,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就行啦,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咱家不喜欢,咱家生来习武,是个粗人,最烦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   听到高凤的话,张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却是把高凤责备了一通。   见到张永这么说,高凤连忙赔笑道:“是,是,高凤愚钝了,那,那个大哥你说这个事情,咱们要怎么办?陛下这次出京,太过体大,杨廷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怕什么?”张永抬眼看着高凤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偌大的京城,虽然说是有众多大臣,但是他们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就说那杨廷和,他随时内阁首辅,但是啊,只要咱家这九门提督不听他的号令,他有本事到这皇宫大内来拿人吗?所以说啊。这个事情你尽管放心。何况,你此次也并非全无功劳,至少你掩护陛下出京了,那这样一来的话。陛下回京之后,岂会不护着你?陛下能让杨婷和动你?那岂不是寒了臣下的心了么?”   “可是,刘瑾的前车之鉴——”高凤说到这里,神情禁不住更加担忧。   “哈哈哈,我说高凤啊。亏你还是司礼监的掌印,整天舞文弄墨的,怎么这见识反而赶不上我这粗人了?我问你,刘瑾被杀的时候,陛下是什么地位?那是即位之初,一没威望,二没实权,一切都得仰仗杨廷和,何况皇庄之劫,又是无法抹去的祸事。陛下那个时候,也是迫于无奈,方才让刘瑾背了这个黑锅的。可是,现在情况可是不一样了,咱们先不说别的,只说陛下这一次在应州,那可是格外地威风啊,区区两万守军,打得鞑靼人六万大军望风披靡,丢盔卸甲。这是什么?这是战功,这是无上的荣耀,你最近难道没听说吗?现在已经有人把咱们陛下比作汉之武帝了,觉得陛下是古往今来。数一数二的雄主!嘿嘿,那么,这样一来,你觉得陛下还会任由他杨廷和拿捏?杨廷和他算个什么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个腐儒文臣,充其量是大明朝的一条狗。陛下能杀掉几万鞑靼人,难道还会管不住自家的一条狗吗?!”张永看着高凤,神情振奋地说道。   听到张永的话,高凤不由也是两眼放光,随即也放下心来,尔后他禁不住就眯着小眼睛,看着张永道:“是啊,陛下此次打了如此漂亮的胜仗,着实让人振奋,那个,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当然要表示,你放心吧,这个事情我早就有了计较,咱们啊,等陛下回京了,就上书请求陛下祭告太庙,将此功绩大书特书,昭告天下,让天下的老百姓都好生瞧瞧,瞧瞧咱们陛下是怎样的威武雄才!”听到高凤的话,张永不由是满心踌躇地说道。   但是,让张永和高凤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们两个正在商量着如何向朱厚照献媚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之间,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两人连忙从房中走了出去,结果,二人出去一看,却是赫然看到一个非常怪异的景状。   这个时候,他们就见到平日极度威严素净的皇宫御道之上,竟是正有一个黑衣人影在快步向前走着。那人影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只能大约看到他斗笠下飘起来的几缕白发,然后,那人影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与此同时,手里却是握着一柄尺来长的匕首。   “什么人?胆敢闯入皇宫大内,好大的胆子!”   见到那莫名的人影,一种大内侍卫立时呼喝一声,手持兵刃冲了上去。   “朱厚照在哪里?”   面对那些大内侍卫,人影非但凛然不惧,反而是问出了一句话来。   “大胆,竟然直呼陛下名讳,简直罪该万死,来啊,将这贼人给我拿下!”   听到梁鸿的话,一个侍卫统领一声呼喝,随即便带领一群大内侍卫朝梁鸿冲了过去。   “不会回答问题,那你们活着做什么?”   但是,让那些大内侍卫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面对他们的围攻,那人影却只是一声冷哼,尔后就见到那人影手里的匕首轻轻一抬,立时发出了一道凛冽的刀气,瞬间就朝着那些大内侍卫的身上斩去了。   “叮——噗——啊——”   一道挥出,刺目的刀气激射,径直扫过那些大内侍卫的腰部,却是瞬间将那些大内侍卫,连同他们手里的兵刃,一起都斩成了两截了。   于是,一瞬间,就听到一阵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尔后众人再看时,方才发现先前那些试图上前抓捕那黑衣人的大内侍卫,竟都是被腰斩在地,此时都在哆嗦着两手,拖着半截身躯,一边在地上爬动着,一边却是不停地惨叫着,那情状当真是恐怖异常,让人头皮发麻。   “唔——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下,见到这个凶残的场面,后续的那些大内侍卫不觉都是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然后,他们之中的侍卫统领,禁不住是颤抖着声音,对着那黑衣人影喊声问道。   “朱厚照在哪里?”   人影没有回答那侍卫的问题,他只是踏步从那些被腰斩的侍卫身边走过。尔后便又朝着一众侍卫走去了。   “大,大,大胆!”   这个时候,见到那魔鬼一般的人影,那侍卫统领已经吓得两腿就哆嗦了,然后,也就在他晃着手里的长枪,想要上去刺那人影的时候,却不想那人影却是突然一晃,尔后就鬼魅一般从他的身边飘过去了。   这个状况让那侍卫统领一阵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尔后他低头再看时,才发现自己的腰上已经多出了一道半尺来长的血口子,那人影飞速前进的同时,却还出手刺中了他的要害。   “哇呀——”   当下,那侍卫统领一声惨叫,不觉就是捂着腹部滚倒在了地上。   这个状况,惊得周围那些大内侍卫都是魂飞魄散,尔后他们禁不住都是发出了一声呼喊,四散奔逃的同时。却是不停地呼叫弓箭队和火铳队的支援。   很快,弓箭兵和火铳兵都赶到了,然后他们立时瞄准那人影,发动了攻击。   “嗖嗖嗖——”   “嘭嘭嘭——”   一时间。箭矢破空,铁砂飞射,都是径直向着那人影身上袭去了。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即便是面对如此凶残的攻击。那人影却依旧是一动不动,他只是轻轻一甩衣袖,却已经是将那些箭矢和铁砂,全部都扫飞出去了。   将那些箭矢和铁砂扫飞之后,人影又是一声冷哼,手里的短刀突然脱手飞出,却是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从那些弓箭兵和火铳兵层中钻过,尔后,待到那人影把匕首收回去之后,却只见那些前来支援的弓箭手和火铳兵,数量足足有两三百人,却立时都是手捂着脖颈,浑身颤抖着,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一招,是的,只用了一招,就杀了两三百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割破了喉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究竟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还是从异界潜进来的杀神?没人知道。   然后,可以想象的是,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整个皇宫大内,立时都是陷入了一片的混乱之中,所有的侍卫们,狼奔鼠突,呼号声不断,而那些太监们,更是吓得尿了裤子,很多人瘫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也就在这个当口,高凤和张永亲眼目睹了那个人影的凶残,禁不住也都是心惊胆战,然后两人不觉是一边往后宫奔逃撤退,一边却是拼命呼喊那些大内侍卫,让他们去挡住那人影。   但是,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去挡那人?所以,那人影不过是顷刻之间,就已经来到了金銮段下,尔后他扫眼一看之下,视线很快就锁定了高凤和张永,因为他发现这两人的衣衫,比其他的太监都要精致和高贵,所以,当下那人影不过是一闪身,就已经来到两人身后,尔后人影伸手一抓,却已经是凭空将两人朝他面前吸抓了过去了。   “去死吧!”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张永一声怒吼,凛然转身,双拳一挥,却是径直朝那人影的面门打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   结果,见到张永的举动,那人影却只是一声冷哼,然后他只是虚空一拧手腕,却已经是单纯凭借劲气,将张永从地上甩起,猛地砸到侧里的一口大铁缸之上了。   “嘡——”   盛满水的大铁缸,重量足足有几百斤,却是一下子被张永撞得翻飞了出去,尔后张永落地之后,好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随即却还是猛地吐出了一口气鲜血,随即就两眼一翻白,径直向后倒去了。   ☆、第0273再屠朝天宫   一击摔死了张永之后,梁鸿随即一翻手,已经把高凤抓到面前。   “说,朱厚照在哪里?”梁鸿知道面前这个人锦衣华服,必然是地位甚高之人,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朱厚照在哪里。   “你,你这该死的贼人,你来晚了,陛下,陛下早已不在京中!”   听到梁鸿的话,高凤诚然十分恐惧,但是却依旧是咬牙骂了出来。   “他不在京城?那他去了哪里?快说,说出来的话,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高凤的话,让梁鸿一怔,随即不觉是紧皱着眉头问道。   “该死的贼人,你想要让我咱家,让咱家背叛陛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你有本事的话,尽管杀了咱家!”高凤看着梁鸿,极为坚定地说道。   “没想到太监里头,也有忠臣,”听到高凤的话,梁鸿冷笑一声,随即却是一抬手,对那高凤道:“那我就满足你当忠臣的理想!”   结果,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这一掌快要拍下的时候,突然伸手一声冷喝传来,尔后他回头一看,却是正见到一个少年道士,手持一柄长剑,飞身朝他刺了过来。   “大胆贼人,休要猖狂,朝天宫李易风在此,还不快快受死!”   少年道士一声呼喝,一剑刺出,尽显大家风范,一看就是有些修为的人。   “朝天宫?来得好,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当下,一听到那少年道士的话,梁鸿随即丢开高凤,尔后他一转身,一刀挥出,却是瞬间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刀气,那情状却似乎是要把那少年道士一劈两段。   “刀气?修真之人?!”   不过,那少年道士也是反应奇怪,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却是凌空猛地一拧身,竟是硬生生躲过了梁鸿的这一击,尔后那道士落地之后,抬眼一大量梁鸿的装束和模样。禁不住就一声惊呼道:“你是梁鸿?!”   “你认得我?哼哼,那更好了,我问你,周道宁在哪里?!”梁鸿瞪着李易风问道。   “哼,梁鸿。你想要找我师父,那也容易,有本事的你就跟我来,休要在这里滥杀无辜,实话不怕告诉你,这大明皇帝,的确是不再宫中,如今他却是正在几百里之外的边境对抗鞑靼大军,你这个时候,即便把这宫里的人全杀了。也不可能把他找到!”李易风冷眼看着梁鸿道。   “哈哈哈,那敢情正好,那我就先不找那狗皇帝,因为我要先灭了你们朝天宫!”梁鸿看着李易风道。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现在修为很高,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么?你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朝天宫纵然羸弱,但是也从来没有怕过谁。有胆的就来吧!”李易风说话间,翻身跃上宫墙,向着远处飞奔而去了。   见到李易风的举动,梁鸿冷笑一声。却是并没有追上去,他转身把那高凤,还有数个宫女都抓了过来,一翻威逼之下,发现他们都说朱厚照不在京城,然后他见到这个状况。方才相信了李易风的话,当下不觉是狠狠地一咬牙,随即猛地一道巨大的刀气发出,却是瞬间将面前的一座宫殿劈砍成了两半,尔后他冷哼一声,对那些宫女和侍卫道:“你们告诉那朱厚照,他的狗头暂且寄存在这里,我梁鸿早晚会来取走!”   梁鸿说完话之后,飞身上了宫墙,朝着李易风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这个当口,那李易风一边奔逃,一边却不觉接连向空中连放了数支响箭。   是的,他现在非常焦急,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只怕他们朝天宫又要大难临头了。那个梁太厉害了,修为也太高了,高到让他完全看不透,他感觉,这个时候,就算是自己的师父,可能也不是梁鸿的对手了,所以,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对付梁鸿才行,否则的话,朝天宫真的就要遭遇灭顶之灾,不复在世上存在了。   想到这里,李易风不由是庆幸自己碰巧遇到了梁鸿,不然的话,他们朝天宫在毫无准备之下,真不知道会被梁鸿屠杀成什么样子。   但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有了提前的预警,李易风依旧是满心的忧虑,所以,当下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奔跑,试图早一点赶回朝天宫去,也好把梁鸿的事情汇报给师父周道宁。   可是,让李易风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正咬牙急速飞奔的时候,不经意间扭头往回看去时,却才发现那道路上,依旧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飞速追来了。   那人影也当真厉害,他此时虽是悠闲散步一般走着路,但是那速度却是比急速飞奔的李易风还要快出很多,这个状况让李易风更加惊骇,情知此人修为已达化境,压根就不是自己能够窥探的,所以,当下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能是拼了命一样往前跑,然后他终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朝天宫。   然后,待到他来到宫门之时,抬头看时,赫然发现师父周道宁已经集结了所有朝天宫的成员,在宫门外摆下了五雷火府大阵了,见到这个状况,李易风方才是松了一口气,不觉是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就朝周道宁奔去了。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李易风沿着台阶一路往上奔去,口中呼喊着周道宁。   听到李易风的声音,周道宁从人群中闪身而出,上前迎住他,不觉是惊疑问道:“风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师不是再三嘱咐过你,七道响箭,预示我朝天宫的大敌将至,寻常时分,切不可乱用,你平时一向沉稳,怎的这次却如此鲁莽了?”   “师父,我没有发错信号,这一次,真的是大难临头了,那,那梁鸿又回来了!”李易风看着周道宁,满心焦急地说道。   “什么?梁鸿?怎么可能?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当初我明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那种情况下,绝难有人能活下来!”听到李易风的话,周道宁不觉是满心的震惊。   “不会错了,此前朝天宫被毁的时候,徒儿在远处看到过那梁鸿的模样,黑衣竹篓,白发短刀,绝对不会错了,就是他,他回来了,而且,他的修为已经变得深不可测,师父,我看,这一次,我们朝天宫不但要被毁,可能要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李易风说话间,禁不住是满心的惊惧。   见到李易风的神情,周道宁不觉是眉头紧皱,尔后却是厉喝一声,对李易风道:“混账东西,枉我如此苦心栽培你,没想到事到临头,你竟是如此的胆小怕事,哼,李易风,你当真是让为师失望至极!”   “师父,徒儿知错了,可是那梁鸿——”李易风说话间,哭声跪了下来。   不过,也就在李易风刚刚跪下之后,山下的台阶上,却便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一步步地朝着山上走来。   “摆阵!”   见到那人影,周道宁随即一声冷喝,命令弟子们摆阵,尔后他自己却是凛然站在那台阶的尽头,静待着梁鸿上来。   片刻之后,梁鸿终于来到了宫门口,尔后他缓缓抬头,冷冽的视线从斗笠下面射出,径直扫视着整个朝天宫,尔后他却是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这么快,刚刚毁掉的屋子,这么快就重建起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哼,梁鸿,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不过,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周道宁冷眼看着梁鸿道。   “是么?”听到周道宁的话,梁鸿冷眼看着周道宁,许久之后,却是瞪着周道宁,沉声问道:“周道宁,你可知道,我为何非要回来找你?”   “哼,你为何来到这里?这还用问我吗?你不就是想要给那梁小玉报仇吗?这又有什么稀奇?”周道宁看着梁鸿问道。   “不,”听到周道宁的话,梁鸿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却是皱眉看着周道宁道:“周道宁,你错了,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问你一句话,是否人的力量强大了,就可以随意决定弱者的生死?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小玉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非要杀了她?”   “哈哈哈——”听到梁鸿的话,周道宁不觉是大笑了起来,随即却是眼神一冷,看着梁鸿道:“梁鸿,你休要在我面前装圣人,老夫便不信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便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说得没错,力量强大的人,就是可以决定弱者的生死,否则,为了所有人都在追求更强的力量?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和别人生死,你明白了么?哼哼,你现在心里是否还在为你女儿的死而感到悲伤?那我劝你,还是看开一点吧,她之所以死,那是因为她本身就该死!”   “放屁!”   听到周道宁的话,梁鸿不觉是一声怒喝,随即禁不住是冷眼看着周道宁道:“好,你说得好,是的,强者决定弱者的生死,我的女儿死,也是因为她该死,那我现在是否可以告诉你们,我要决定你们的生死,而你们也都该死?!”   “哼哼,这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周道宁针锋相对道。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下,梁鸿一声冷喝落下,随即却是突然身影一闪,尔后便抬手一刀,径直朝那周道宁斩了下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再屠朝天宫   一声怒吼,一刀挥出,刺目的刀气如同燃烧的烈焰,径直朝着周道宁袭去了。   这一刀,梁鸿用上了全力,他想要杀了周道宁,是的,毫无疑问,他要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他要为小玉儿报仇。周道宁不是说强者可以决定弱者的生死吗?他现在就要把这句话还给他!   但是,周道宁毕竟也是筑基期的高手,他诚然没有梁鸿厉害,但是也不可能连梁鸿的一招都接不下来,何况此时他全力防备,所以,虽然梁鸿这一刀是猝然发难,但是周道宁却还是第一时间飞身躲了开去。   不过,虽然周道宁躲开了那刀气,但是那刀气却并未就此停下,它一路往前冲击,却是直奔朝天宫的大门而去,尔后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那刀气却是一下子就将朝天宫那高高的门楼摧毁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在场的所有朝天宫成员,不觉都是凛然一惊,尔后他们在周道宁的率领下,却是瞬间分散开来,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站稳,将那五雷火府大阵摆了开来。   “梁鸿,没想到短短几日时间,你就有了如此厉害的修为,但是,你也休要小瞧我朝天宫了,我这五雷火府大阵,你可敢来闯一闯么?!”   大阵摆好之后,周道宁立身场中,手持拂尘,冷眼看着梁鸿问道。   “哼,土鸡瓦狗而已,我岂是要闯,我是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当下,梁鸿一声呼喝,飞身而起,凌空一刀刺目的刀气,径直朝那大阵之中斩了过去了。   “火府遁形**!”   结果,见到梁鸿的举动,那周道宁却是突然一声厉喝,尔后就见到他突然一捏印诀。然后对着那大阵猛地一推,立时,就听到“呼呼呼——”一阵火焰燃烧的声响传出,尔后。再看时,却才发现那整个大阵竟是都陷入了一片赤焰火海之中了,而周道宁那些人也瞬间就借助火焰的掩护,瞬间隐藏了身影了。   “嘭!”   一声闷响,梁鸿的刀气轰然落入了那大阵之中。瞬间激起了一片飞扬的尘土,但是却似乎并没能伤到朝天宫的人。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眉头一皱,尔后他冷笑一声,却是飞身落入了那大阵之中,然后他手中的火云匕猛然化作一道火焰巨刃,尔后就朝着周围的那些火焰扫了过去。   很显然,火云匕是火属性的刀灵,而且还达到了橙色刀灵的等级。那吸收火元素的能力就更强了,所以,梁鸿这么一扫之下,那周遭的火焰立时就全部被吸进了火云匕之中。   这样一来,那大阵的中央立时空出了一块净地,而梁鸿也在周围的那些火焰之中发现了一些人影,然后他冷笑一声,不觉就是抬手一道刀气过去,立时就听到“啊”一声惨叫,一名朝天宫的弟子却是已经被斩得血肉横飞。直接翻滚着跌了出去了。   “好贼人,看我落雷**!”   这个时候,见到手下的弟子被砍死,火焰之中的周道宁一声厉喝。立时一捏印诀,对着梁鸿一推,在梁鸿的头顶祭起了一团银亮刺目的光球,尔后那光球却是瞬间发射出了无数的闪电,全部向着梁鸿的身上袭去了。   “哼!”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声冷哼。飞身闪开,却不想那雷球却是追着他不放,这让梁鸿一阵愕然,随即不觉是飞身一跃,径直跳出了那大阵,想要躲开那雷球的追击。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那雷球竟然可以脱离大阵而存在,此时竟是径直追了过来。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的心惊,然后他情急之下,只能是飞身一刀向那雷球斩了过去。   “呼——咔嚓——”   刺目的刀气喷薄而出,直奔雷球而去,但是那雷球却也瞬间发出了一道炫目的闪电,瞬间将那刀气击散了。   这下,梁鸿有些愕然了,不知道怎么对付这雷球,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往远处遁去,尔后,待到他跑出了接近两百步远的距离之后,回身再看时,却是发现那雷球果然没再追来了,很显然,这雷球不能离那大阵太远,否则的话,就要失去效果。   明白了这些之后,梁鸿冷笑一声,火云匕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那大阵之中飞射而去了。   “流光千刃,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当下,梁鸿一边呼喝着,一边操控着火云匕在那焰火大阵之中飞窜着,那目的,却不是想要击伤朝天宫的人,而是想要将那些焰火全部都吸收到刀身之中。   果不其然,随着火云匕的一阵飞窜流转,那大阵中的焰火渐渐熄灭了下去,然后周道宁那些人的身影不觉就显现了出来,尔后,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阵冷笑,随即左手也是一翻,喝了一声:“双龙取水!”然后那勾陈刍鱼也闪电般飞出,冲入了大阵之中,与那火云匕一起,对那些朝天宫的弟子发动了接连不断的攻击。   “啊——啊——”   一声声的惨叫传出,随着勾陈刍鱼和火云匕的飞射,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之后,已经有数个朝天宫的弟子惨叫着翻身倒在了地上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周道宁不觉是急得目眦尽裂,尔后他怒喝一声,却是抬手一指梁鸿道:“好胆的贼人,只知道屠杀弱小,这可是你逼我的!”   “周道宁,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屠杀弱小?哼,我想这应该是你教给我的吧!”   听到周道宁的话,梁鸿把火云匕和勾陈刍鱼一收,禁不住是冷眼看着周道宁嘲笑道。   周道宁被梁鸿的话一噎,尔后他禁不住是猛地一咬牙,随即却是把拂尘往背上一插,然后却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小匣子,擎在了手中,接着就对周围的那些弟子道:“所有朝天宫的弟子听好了,今番为师便要请出血魂神弓,誓要与这贼人同归于尽,你们要记住,为师死后,你们一定要将灵官派继续发扬光大,切不可因此而灰心丧气!”   “师父,不可,血魂神弓邪异难控,祖师爷当年尚且不能将它收服,您——”   当下,见到周道宁的举动,站在他身边的李易风不由是惊声喊道。   “风儿,休要再多说了,为师心意已决,此番大劫,是在所难免了,为师走后,希望你能够继续主持朝天宫,莫要坠了我灵官一脉的名头!”周道宁说完话之后,随即却是把那小匣子一展,随即从中取出了一柄只有三寸长的血红色弓箭,尔后就见到他一咬指尖,立时一股血气涌入那弓箭之中,尔后那弓箭却是望风而长,顷刻间变成一柄血色锃亮的金刚大弓了。   “变阵,血云**,后羿射日!”   这个时候,就见到周道宁一声呼喝,握弓在手,猛地一拉弓弦,朝着梁鸿瞄准了过去,而与此同时,所有朝天宫的弟子却也都是猛地一捏印诀,随即都将真气朝向周道宁涌了过去。   “嘶嘶嘶——”   一时间,周道宁吸收了大量的真气,尔后那些真气全部都凝聚到了弓身之上,却是在那弓身前方形成了一团无比强大而凝实的气场,尔后周道宁猛地一松弓弦,立时那气场化为一道血色闪电,径直朝着梁鸿飞射了过去了。   这个时候,梁鸿原本正在凝视着场中,想要看看那周道宁要玩出什么手段,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血魂神弓竟是如此的厉害,特别是那射出来的气箭,那速度当真是快到了离谱,几乎就是瞬间就射到了他的面前,所以,这个时候,梁鸿压根就没法躲闪开去,然后,他情急之下,只能是下意识地抬起火云匕,咬牙格挡了上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出,梁鸿这一下虽然堪堪挡住了那一箭,但是随即他整个人也被震得直接倒飞出了接近十丈远,尔后,待到他非常狼狈地从地上翻身站起来的时候,一看手里的火云匕,却是赫然发现那刀身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裂口。   这,这怎么可能?火云匕竟是被损坏了,这血魂神弓到底是何物,竟是这样厉害?   当下,梁鸿一阵的愕然,尔后他却是清晰地感应到了火云匕的刀灵所传来的惊惧,很显然,那血魂神弓的等级比火云匕高出很多,火云匕没信心击败它。   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梁鸿有些怔怔地站在那儿,心中不觉是回想起那斩魂刀,尔后他不觉就想到,此时若是他有斩魂刀在手的话,估计就算是周道宁祭起了血魂神弓,只怕也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了。   但是,他此时却是没有斩魂刀,那么,是不是没有了斩魂刀,他就要畏惧了,就要撤退了呢?   不,绝不!   当下,梁鸿想到这里,禁不住就再次抬步朝着场中走去了,而这一次,见到梁鸿又出现了,那周道宁一声冷喝,却是再次一道气箭,径直朝着梁鸿飞射了过来。   “真龙盾!”   但是,让那周道宁和那些朝天宫弟子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梁鸿面对那夺命的气箭,却是非但没有抬刀格挡,反而是突然一声冷喝,将他背后竹筐里的白蛇给扯了出来,然后,也就在周道宁那些人以为梁鸿要被那气箭一箭穿心,死在当场的时候,却不想突然梁鸿的身侧猛地响起了一声轰然的震响,尔后,随着一道刺目的银光传出,却是赫然见到一条犹若真龙一般的大白蛇,竟是凭空出现在了梁鸿的周围,盘绕着梁鸿,将他护在了当心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屠朝天宫   “轰!”   一声震响,血红冷冽的气箭猛然轰击到了比碗口还粗的银亮白蛇之上,瞬间激起了一阵冲天的尘土,立时将梁鸿还有那白蛇的身影全部都淹没起来了。   这个当口,场中的朝天宫众人,禁不住都屏住呼吸,瞪眼凝视着那片飞扬的尘土,静待着尘土散去,想要看看梁鸿的结果到底如何了。   这一箭,究竟有没有伤到他?众人心里都是捏了一把汗。   但是,这个时候,先不去说梁鸿的情况,只看场地中央的周道宁,却只见他手握赤红色的血魂神弓,瘦小单薄的身影却是禁不住就微微颤抖了起来,尔后再仔细看时,却才发现他那抓着弓身的左手,已然是一片的血色淋漓,手腕之上,更是有很多如同蚯蚓一般扭动着的血流,在朝那弓身之中渗透着。   原来,这血魂神弓乃是上古邪神之器,祭出之时,必须喂之以血,而想要驱使它,也要不断以精血灌注,所以说,这血魂神弓诚然是十分厉害,但是也绝对是一把暗黑神器,要么就不用它,而一旦用它,那基本上就是做好了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时周道宁取出血魂神弓的时候,才会对他手下的弟子们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是的,梁鸿的强大,让周道宁感觉到了真实的压力和威胁,而他身为朝天宫之主,身为灵官一派的掌门人,当此时候,不能不挺身而出,果断的采取措施,而他的措施就是以己之力,与梁鸿同归于尽!   事情的发展也和周道宁的预料差不多,血魂神弓一出,原本不可一世。张狂至极的梁鸿,立刻就陷入了被动之中,差点就死在了神弓气箭之下了,但是。与此同时,周道宁也而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还远远没有完,周道宁虽然很希望梁鸿这个时候能够死掉,但是,与此同时,周道宁心里也明白,这梁鸿表面看着愚钝可笑,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机极深之人,所以说,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那梁鸿绝对不会冒然硬接这一道气箭。   果不其然,周道宁没有猜错,梁鸿果然是将这道气箭坦然接下了,因为,这个时候,那漫天的烟尘已经散尽,尔后,众人就见到了那个一身黑衣,白发飘扬的人影,与此同时。他们还发现,那人影非但是没有被那气箭击伤,那神情,却似乎是比之之前焕发出了更加旺盛的斗志了。   当然了。除了那梁鸿的身影之外,他们此时也发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那就是那梁鸿的身后却是正盘绕着一条凶戾异常的白色蛟龙。是的,那的确是一条蛟龙,因为它的头上有角,两角中央有三片金光闪闪的鳞片。背上有刺鳞,甚至那脖颈上,还有类似鬃毛一般的黑色肉块,这一切的一切,都标明它是一条龙,亦或者说,起码是和龙有着血缘关系的神兽。   “三星勾陈!!!”   这个时候,眼见到那条白蛟,最为惊愕的人,莫过于周道宁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那白蛟的身份了,是的,那白蛟不是别的,正是先前那条小白蛇所进化成的三星勾陈神兽!   这,这怎么可能?这梁鸿,此段时间,究竟是去了哪里,为和他的修为突然提升了这么多,非但修炼出了刀气,而且还让手中的勾陈刍鱼神兽发生了进化了?他这段时日,莫不是去了仙界不成?   一时间,周道宁一阵的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梁鸿却是已经动了起来了。   “火云曜日斩,受死吧,朝天宫的狗道士们,我要你们给我的女儿陪葬!”   一声怒吼,梁鸿手中的火云匕瞬间暴涨数十倍,化为一柄火焰巨刃,尔后,随着梁鸿的吼声落下,却只见一道无比刺目的巨大火焰刀气,猛然轰击了出来,径直向着朝天宫的众人斩落下来了。   “闪云箭!”   当下,见到梁鸿的举动,周道宁一声冷喝,血魂神弓立时射出一道气箭,却是直奔那刀气而去,竟是瞬间将那刀气给挡住了。   “轰隆!”   一声震响,俨然炸弹爆炸一般,强大的火焰刀气和冷冽的神弓气箭在空中猝然相撞,瞬间迸出了一大片炫目的焰火,那光芒却是晃得众人都有些张不开眼睛了,很多人因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距离近一点的,甚至还抬起手来遮挡那扑面而来的气浪。   但是,让那些朝天宫的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在那炽热的气浪还未散尽的时候,火光之中,突然一道黑影窜出,尔后就见到那人一声怒吼,随即又是一刀,朝着众人劈砍下来了。   “再接我一刀,我看你们到底能坚持到何时!”一声厉喝,梁鸿又是一道刺目的刀气劈砍下来,径直压向众人的头顶了。   “闪,闪云箭!”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周道宁眼神一暗,咬牙一声呼喝,再次一箭发出,挡住了那刀气,但是,这一箭过后,他随即也是身影摇晃,有些支撑不住了,而与此同时,随着又一声炸响传出,却只见那炫目的光芒之中,突然一声龙吟长啸传出,尔后却只见一条白色蛟龙却是凶猛地从光影冲了出来,利箭一般冲入了朝天宫的大阵之中,却是瞬间就顶飞了一人,尔后那白蛟一甩长尾,却又是扫飞了数个朝天宫的弟子了。   尔后,随着那白蛟显威,梁鸿紧跟而上,刀气纵横,接连挥出,却是瞬间就已经把朝天宫的大阵砍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眼看就要把整个朝天宫都给灭掉了。   “以我之血,祭喂弓魂,出来吧,玄黄血魂,杀!”   当下,见到手下的弟子惨遭梁鸿和那勾陈刍鱼的屠戮,周道宁咬牙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随即却是突然咬破了舌尖,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喷洒到了那血魂神弓之上,尔后,就见到那神弓随着他的呼喝和怒吼,却是突然间扭曲化形,隐约在他上空形成了一道威武凶煞的巨大魔神身影。那魔神手握长弓,冷眼看着梁鸿,随即便一箭射了出去了。   “嗤嗤嗤——”   这一次,那魔神身影所射出了气箭,就和周道宁只见所释放出的气箭完全不同了,这一次的气箭,已经不光是气箭,更是光箭,非但速度奇快,最重要的是那箭气透出了极为凝实的光泽,那情状,却仿若是一支实体的箭矢一般。   尔后,这个当口,梁鸿猝不及防之下,唯一能做的,那就是一边用尽全力躲闪,一边却是咬牙祭起火云长刀,试图格挡那光箭。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由于那光箭实在速度太快了,所以他并没能躲开,然后,也就在他刚刚抬起火云长刀之后,猛然间就感觉面前突然一阵刺目的光芒亮起,尔后就听到“轰”一声摧天裂地的轰鸣声在身前炸开,随后,梁鸿只感觉整个人都似乎被巨山碾压了一般,整个身体似乎都已经被压成了肉饼了,再随后,就在梁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径直向着后面倒飞出去了。   “呼呼呼——”   这一飞,不知道飞了多远的距离之后,直到梁鸿终于是恢复了一点意识之后,他这才轰然一声闷响,跌落在了地面上,然后,就在他咬牙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才发现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了一般,剧痛无比,与此同时,手臂也似乎断掉了一样,完全麻痹了。   当然了,躯体上的疼痛还是次要的,这个时候,让梁鸿不敢置信的是,他手里的火云匕,此时却是只剩下半截了。   火云匕断掉了!他一直赖以生存的神兵利器火云匕断掉了!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梁鸿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然后他颤抖着手臂握着那火云匕,却似乎是能够听到那火云刀灵的哀鸣一般,然后他禁不住一阵的痛苦,下意识地咬牙一声怪叫,随即却是如同僵尸一般从地上飞跃了起来,尔后他就披头散发地朝那朝天宫的众人冲去了。   “啊——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些臭道士,你们这些狗东西,你不但杀了我的女儿,你们还弄断了我最心爱的兵器,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全部都死在这里!”   梁鸿怪叫着,踉跄着向前奔去,但是,却因为伤势过重,最终却还是在奔跑了数十步之后,又一次轰然扑倒在地上了。   “杀啊,他受了重伤,他快不行了,大家冲啊,冲上去,杀了他!”   这个时候,见到梁鸿的举动,朝天宫的那些人不觉都是一阵的兴奋,随即不觉都是大叫起来,尔后他们各自抓着兵器,禁不住就朝着梁鸿那边冲了过去了。   但是,让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白色闪电从侧里猛然飞窜出来,瞬间就护在了梁鸿的身前,将他们全部都挡住了,然后,也就在那些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后方却突然传出了一声苍凉的呼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我周道宁,以朝天宫之主,灵官派掌门人的身份宣布,从今日起,本门弟子李易风接任掌门之位,本门所有弟子,务必遵从掌门号令,共同为灵官派的发扬光大而竭力奋斗,如有不听号令者,一律门规处置,风儿,你过来,接弓,从今天起,你,你,你就是掌门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临危受命   血祭弓魂,以耗费大量精血为代价,召唤出远古邪神玄黄血魂,这诚然让那血魂神弓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杀招,而周道宁也终于是凭借这一击,将梁鸿打成了重伤,但是,与此同时,周道宁也因此而牺牲了大量的精血和元气,然后,这个时候,一招释放完毕,周道宁那瘦干苍老的身躯,不自觉就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禁不住就隐隐晃动了起来,那情状,却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当下,见到周道宁的状况,距离周道宁最近的李易风,早已是上前将这个可怜的老者给扶住了。   而周道宁在被李易风扶住之后,也立时是一阵的哀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使出了最后一点气力,对着所有的弟子喊话,尔后便把那掌门之位,以及血魂神弓都传给了李易风。   这个当口,那些朝天宫的弟子们就算是再傻,也都已经感觉出来,知道老头子可能已经不行了。所以,当下,众人禁不住就先丢开了梁鸿,一起转身朝周道宁围了过去,在周道宁面前跪了下来。   “师父,弟子等人谨遵师命——”   众人跪下之后,左右演法等人,带头表明了心意,而周道宁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禁不住是点点头,一脸满意的神情道:“好,好,好——”   尔后,周道宁却就是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终两眼一闭,盘膝坐化在了场地中央了。   “师父!”   瞬间,在场的所有朝天宫弟子,眼见着周道宁的脑袋耷拉下来,失去了声息,不觉都是失声惊呼了出来,尔后,很多平时和周道宁感情比较深的弟子,不觉是冲上前去。抱着周道宁的尸身痛哭了起来。   李易风临危受命,此时也是锥心泣血。他本身是个孤儿,多赖周道宁的收养,授业传道。教他做人,抚养他成长,可以说,周道宁虽是他的师父,其实却是比生父还亲。所以,这个当口,李易风急怒之下,不觉是一手抓着那盛放血魂神弓的小匣子,一手就猛地将长剑拔了出来,尔后他挺身而起,怒吼了一声道:“所有朝天宫的弟子听令,冲上去,杀了那贼人,将贼人碎尸万段。为师父报仇!”   “杀,杀了贼人,为师父报仇!”   听到李易风的话,顿时,朝天宫的众人也不觉都是惊醒过来,尔后他们不觉都是高声怒吼着,转身就持剑向着远处高坡上的梁鸿冲去了。   但是,这些朝天宫的弟子们可能想不到,他们此前因为周道宁传位的事情,业已是耽误的太多的时间。而梁鸿利用这段时间,却早已拼命催动蛊须,缓和了内伤,所以。这个当口,他们诚然是众志成城,一个个都是怒气喷涌,但是,他们却是切切实实地失去了杀死梁鸿的最佳时机了。   所以,当下。就在众人潮水一般,向着山坡顶上蜂拥而去的时候,却只见那山坡上,一个黑衣白发的人影,却已经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蛇兄,辛苦你了!”   黑衣白发的人影站起身之后,随即便一边擦着嘴角的鲜血,一边却是伸手抚慰了一下面前盘绕着的那条光华闪耀的白蛟,尔后那白蛟在他的抚慰之下,不觉是发出了一声长啸,随即那身影却是越缩越小,最终变成了一条手臂粗的白蛇,盘绕在地上睡着了。   是的,此时的勾陈刍鱼,虽然能够短暂地化形为三星勾陈神兽,但是却因为气力有限,化形一段时间之后,便会退化回幼兽的模样,非但如此,它变成幼兽之后,还会陷入沉睡之中。所以,这个时候,见到梁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勾陈刍鱼放松之下,不觉就重返幼兽状态,而且沉睡过去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把那勾陈刍鱼往背后的竹篓里一装,随即他抬起手里断掉的火云匕看了看之后,却禁不住是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冷笑之声,尔后,他凛然扭头,扫眼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一般冲上来的朝天宫弟子,随即不觉是一声怪叫,飞身跃起,却是只用那断刀,瞬间就斩杀了数人了。   “飞龙在天,亢龙有悔,龙战于野,见龙在田!”   当下,梁鸿立身高坡之上,手掌一翻,断掉的火云匕,在他的真气控御之下,却如同一颗流星一般,飞窜进了朝天宫的人群之中,在人群之中上下翻飞,肆意地杀戮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时候,朝天宫的那些人,在失去了周道宁的庇护之后,余下的那些人,在梁鸿面前,压根就是土鸡瓦狗而已,完全没法抵挡住梁鸿的一招半式,所以,这个时候,纵然朝天宫的弟子们,依旧是人数众多,但是,整个战局已经呈现了一边倒的情状,而梁鸿也已然是戾气全开,开始展开了一场极为凶残的屠杀!   很快,朝天宫的众人,就发现他们非但杀不了梁鸿,而且他们如果在继续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梁鸿彻底屠杀殆尽。   所以,这个当口,一众弟子便撤下了山坡,悉数围拢到了李易风的身边,尔后,其中几个比较年长的弟子,于是便对李易风道:“掌门师弟,事急矣,快做决定吧,我们不能再这样冲杀下去了,否则就真的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是啊,风师弟,朝天宫这一份基业,是师祖和师父呕心沥血创下的,万万不能断送在咱们的手中。现在咱们虽然损伤惨重,但是若是我们就此化整为零,分头逃命,那么,来日我们在杭州宝极观重聚之后,依旧是可以竖起我们灵官派的大旗,再次卷土重来!”情急之下,场中最为年长的左演法向李易风提出了逃跑的建议。   听到这话,右演法也随即附声道:“是啊,师弟,快做决定吧!”   当下,在一众师兄的建议之下,李易风虽然万般的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再意气用气的时候,所以,当下他无奈地咬牙流泪,最终却是果断出声道:“所有朝天宫的弟子听令,如今贼人势大,朝天宫危在旦夕,今者我便以掌门的身份命令你们,各自分头逃生,三日之后,杭州宝极观相聚,届时我们一定潜心修炼,定要将贼人斩杀,为师父报仇!”   “好,既然掌门下令了,大家都快点分散逃命去吧,切勿再和贼人硬拼了!”听到李易风的话,左演法立时吩咐一众师兄弟赶紧去逃命,尔后他们几个比较年长的弟子,则是陪同李易风一起,护送着周道宁的尸身,急速向着后山逃去了。   于是,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之后,整个朝天宫的弟子们,却都已经是四散奔逃而去了,而梁鸿因为终究只有一人,无法将那些弟子全部追杀,所以,当下他无奈之下,只能是瞅准一名跑得比较慢的朝天宫弟子,飞身追了上去,一刀飞射之下,斩断了他的双腿,尔后他踏步跟了上去,伸手一抓那名弟子的衣领,冷眼瞪着他道:“说,杀我女儿的凶手,现在在哪里?!”   “你,你这个恶贼,你想要谋害陈一鹤师兄,除非你,除非你杀了我!”听到梁鸿的话,那弟子不觉是咬牙怒骂道。   “那我就杀了你!”听到这话,梁鸿冷哼一声,手起刀落,那人已经身首异处,尔后梁鸿翻身又去追击,很快就再次抓住了一名朝天宫弟子,然后,这一次他却是非常直接地问了一句道:“说,陈一鹤在哪里,说出来的话,饶你不死!”   当下,见到梁鸿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那朝天宫的弟子不觉是惊得浑身哆嗦,然后他的大义凛然,终究是没能战胜他求生的本能,所以他最后不觉是颤抖着声音道:“在,在杭州——”   “在杭州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梁鸿心里一阵激动,不觉是咬牙瞪眼抓着那人的衣领喝声问道。   结果,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因为他的神情太过凶煞,而那名朝天宫弟子此前又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此时,那名朝天宫弟子在他的喝问之下,却是直接吓破了胆,然后他还没能把梁鸿的第二个问题回答出来,却已经是两眼一翻白,就此昏死过去了。   “该死!”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心神大怒,尔后果断一刀斩了那人的头颅,尔后梁鸿却是再次发足狂奔,朝着余下的那些朝天宫弟子追去了。   很快,梁鸿又接连抓住了两名朝天宫的弟子,那两名朝天宫的弟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极为硬气,坚决不愿意说出陈一鹤的下落,但是,奈何梁鸿此时已经是丧失了怜悯之心,他早已杀红了眼,所以,他随即对那二人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折磨,然后两人在那折磨之下,最终是没能硬气到底,然后他们最后还是把陈一鹤的具体下落说了出来了。   “一鹤师兄,他,他在杭州宝极观洞天福地之中修炼,你,你有胆的话,就去那里找他吧——”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一名朝天宫的弟子把陈一鹤的下落说了出来,而梁鸿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觉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他却是甩手将那两人丢开,尔后便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南行去了。   是的,他要去杭州,他要去亲手杀了那个凶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坚决不回   京城里正杀得不可开交,一片狼藉的时候,关外的宣府城外头,却有一支人马,兀自在快马加鞭地向前狂奔着。   “快点,都给朕快点!”   朱厚照骑着一头白马,一边行进着,一边督促着队伍,那情状却似乎是巴不得插翅从宣府这个地方飞出去一般。   不过,让朱厚照无奈的是,这个时候,由于小玉儿是坐着车子的,而车子的速度有限,所以,诚然朱厚照满心焦急,但是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还是没法彻底提升起来,这个状况让朱厚照不自觉是满心无奈,然后他飞驰了一段时间之后,禁不住就驻马路边,抬头朝着居庸关的方向望了过去,生怕那里突然冲出一群人来,那样的话,他可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当然了,此时的朱厚照其实并不怕杨廷和那些人,毕竟应州这一战,给他增添了太多的自信,但是他却害怕那些迂腐不堪的朝臣们对他死缠烂打,从而给他扣上一个昏君的名头。别的不说,就说谢迁、李东阳这样的老臣,头花胡子都花白的,他们若是不要命地冲上来,抓着你的马缰绳,死拽着不放手,你还真能从他们身上踏过去吗?这些老臣,再怎么说也是忠心耿耿,为大明朝鞠躬尽瘁,你诚然是皇帝,但是若这样对待他们,那让天下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   所以,朱厚照之所以要逃走,并不是害怕,他只是不想被那些老臣缠上。   好在,他站在路边看了半天之后,也没发现居庸关的方向有队伍过来,所以他不觉是稍稍放下心来,尔后则是率领自己的队伍,不疾不徐地向着紫荆关的方向行去了,他准备从那边进入大同府,然后再去和杨一清会合。   天气正好。旭日和畅,遥望层叠的远山和那开阔的大地,不觉就让人心情舒畅,朱厚照的心神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他禁不住就放慢速度,靠近到小玉儿的车边,对小玉儿喊声道:“小玉儿,你说这次我们要怎么收拾那朱之蕃?这家伙居然敢造反,实在是太过可恶了。朕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行,否则的话,以后若是其他那些藩王也都有样学样,那朕可就要惹上大麻烦啦。”   听到朱厚照的话,车里的小玉儿掀开帘子,看了看他,正要说点什么,随即她的视线越过朱厚照的身影,不经意地扫视到远处的天边,然后她不自觉就神情一怔。有些惊愕地对朱厚照道:“你转身看一下,那边过来的队伍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朱厚照也是一惊,随即他扭头一看,立时就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有一支队伍扬尘而来,那情状,显然是在追逐他这支队伍了。   “该死的,他们还是追来了,快。快,所有人,给朕加快速度,快点!”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不觉是又惊又急,然后他不觉是厉声催促队伍快点前进。   但是,毕竟他的队伍带着辎重,带着车驾,所以。这个时候,饶是他拼命催促,那速度却还已经是非常有限的,然后,后面追逐而来的那支队伍,却是轻装简从的,速度奇快,所以,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饶是朱厚照全力前进,最后却还是被那支队伍追上了。   “驾!”   队伍靠近,首先就见到队伍的前方,一字排开,五六个内阁大臣,杨廷和、谢迁、陈健、李东阳,甚至是已逾古稀的焦芳,也赫然在列,然后几个内阁大臣后方,则是各府各部的尚书等等,总之一行人,数量不下两百,一个个都是快马加鞭,拼命狂奔,尔后,待到他们追上朱厚照的队伍之后,却是立时就把朱厚照的队伍拦住了,尔后,一众大臣翻身下马,先是给朱厚照行了礼,随即则是言辞恳切地请求皇上回宫。   最先说话的,自然是一群御史,他们少不了又搬出那套说辞,什么修身立德,教化万民,什么天子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最后甚至有人又搬出了“土木堡”前车之鉴,总之,这些人滔滔不绝,一席话,说得朱厚照大皱眉头,耳朵都起茧了,恨不得着人把这些混蛋给打开去。   不过,毕竟朱厚照还算有见地,所以当下他耐心听完那些御史的数落之后,随即却是不管不问,只是很坚定地说道:“诸位爱卿对朕的关切之情,朕深有感之,不过,也请诸位爱卿体谅一下朕的心情,朕此番刚在应州取得大捷,正是兴致正高之时,此时便回,岂不败兴?所以,朕心意已决,此番便要去大同府会会朱之蕃,朕要亲自把这个叛徒除掉,让他知道知道朕的厉害!”   这个时候,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之后,杨廷和却是霍然起身道:“陛下,臣敢问陛下,陛下所谓的应州大捷,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杨廷和道:“爱卿,朕在应州一番大战,以两万守军,大败鞑靼六万大军,使之损伤十之六七,此番事宜,爱卿莫不是还没有听说么?”   “哼哼,陛下,敢问陛下此话,可有何人可以作证?陛下的起居注和巡幸疏之上,可有详细记录?如果陛下非要说什么应州之战的话,臣等这里,却是有一份战报,只是那战况却是和陛下所说的情况,大相径庭!”听到朱厚照的问话,那杨廷和不觉是振振有词地说道。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也是被勾起兴趣了,随即不由是疑惑地问道:“哦,爱卿得到了怎样的战报?可否说给朕听听?”   “嘿,启禀陛下,臣所得到的战报就是,陛下率领两万大军与鞑靼人僵持数日,中间不过是小有摩擦,鞑靼人伤亡十六七人,我方也伤亡十五六人,所以,两相对比起来,这压根就不是一场什么了不得的战斗,压根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过是空废朝廷的钱粮而已,哪里能够称得上大捷!”杨廷和朗声对朱厚照说道。   “放屁,朕此次与鞑靼人一番恶战,可谓是艰苦卓绝,朕甚至亲手杀一人,你怎么如此隐没朕的战绩,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听到杨廷和的话,朱厚照不觉是勃然大怒,随即踏马上前,抬起马鞭,一鞭子就抽到了杨廷和的身上。   “陛下!陛下尽管砍了臣的头颅,但是臣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改口的,因为臣所得到的战报,就是这样的,陛下所谓的应州大捷,不过是陛下的一面之词,如何能够令人叹服?!”结果,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杨廷和的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定,尔后他却是突然率领群臣再次跪下,对朱厚照高声道:“臣等再次恳请陛下以天下万民为己任,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尽早回宫,不要再沉湎巡游射猎,以致朝政荒废,人心不稳!”   “好,好,杨廷和,你有种!”   这个时候,朱厚照冷眼看着杨廷和,随即却是冷喝一声道:“那朕若是偏不回宫呢?你们又待如何?朕乃大明天子,莫非连决定自己行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朕问你,朕可有这个权力?!”   听到朱厚照的话,杨廷和不觉是上前扯住朱厚照的马缰道:“陛下有决定去何处巡幸的权力,但是臣子也有死谏的权力,陛下今日若是不回宫,老臣便死在这里!”   当下,见到杨廷和的举动,朱厚照不觉是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即却是突然一抽长刀,瞬间就朝杨廷和斩了过去。   见到朱厚照的举动,杨廷和瞬间不觉是心里一沉,然后,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却不想朱厚照的刀子却只是割断了马缰,尔后朱厚照一脚将他踹开,随即便一边策马向前行去了,一边却是对着手下的那些军兵喊道:“所有人听令,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再跟上来,否则的话,他们若是跟上来了,朕不会杀他们,但是会杀了拦不住他们的人!”   当下,听到朱厚照的话,队伍里的那些军兵不觉都是一拥而上,将那两百多位大臣团团围了起来,不让他们再去追朱厚照了,而朱厚照趁着这个当口,果断是带领队伍继续向前奔去了。   这个时候,眼见着朱厚照的队伍越行越远了,一众大臣不觉是凑到杨廷和的身边,有些无奈地问道:“杨大人,如今,如今,你看,我们可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当口,杨廷和还没能从朱厚照那拔刀一斩的惊恐中缓过来,尔后,片刻之后,待到他醒过来之后,不觉是紧攥着拳头,心中禁不住就一片的寒凉,尔后他也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只能是摇摇头道:“算啦,随他去吧,诸位大人,咱们,咱们回吧。”   “哎——”见到这个状况,一众大臣不觉也都是无奈长叹,只觉得这个朱厚照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他们都是一群七老八十,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有些更是三朝四朝的老臣了,如此不辞辛苦,长途奔袭来劝他回去,他竟是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这让那些大臣们的心里,如何能接受,所以,当场,甚至有很多人都已经是暗自垂泪,默默哭了起来,那情状显然是在为大明朝的未来而担忧。   不过,也就在他们正伤心的时候,却不想突然远处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尔后,来人却是翻身下马,跪地疾声对一众大臣道:“启禀诸位大人,京城急报,不日前,贼酋梁鸿闯入大内之中,屠杀数百军兵不说,更是将九门提督张永张大人打死了,尔后贼酋前往朝天宫寻仇,杀死杀伤朝天宫的道长不计其数,如今整个京城因为此事,已然是陷入一片大乱之中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暗通宁王   这一次,杨廷和当真是有些失望,甚至是绝望了,然后,也就在这个关头,京城又出事了,所以,此时的杨廷和,当真是心乱如麻,一时间千思万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个时候,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只是任由那些大臣们簇拥着,一起回到了京城之中。   不过,回到京城里之后,杨廷和突然间就有些清醒过来了,因为他此时是整个京城的权力核心,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办,他不能不清醒,何况他宦海浮沉多年,也早就炼成了一副铁石心肠,所以,这一次,虽然朱厚照的举动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却还是没能将他击倒,非但如此,他反而觉得没了朱厚照的掣肘和干涉之后,自己处理起事情来,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了,毕竟,现在整个国家的事情,都是由他一个人决定,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所有事情都可以独断专权,这反而让他体味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然后他心中禁不住就在暗暗地想着,倘若那朱厚照一直不回来,或者是压根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话,再不济,如果自己能遇上的是一位明主的话,自己真是不知道能够做出多少的功业来。   然后,杨廷和心里这么想了一番之后,禁不住就变得斗志昂扬了。   是的,乱则生变,有时候,大乱诚然不好,但是只要你能够把握好,却也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   首先,九门提督张永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需要人顶上,那么,谁去呢?关于这个事情,杨廷和只是简单和内阁众臣商量了一下,随即就派遣自己的心腹人员去接任了这个位子了。之后,是关于梁鸿大闹皇宫大内的事情。这个应该怎么处理?很简单,大内侍卫的所有统领,都有罪责,全部撤换。至于那个司礼监的太监高凤,即刻斩首示众,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蛊惑皇上寻欢作乐,以至于造成了今日的乱局,此乃十恶不赦的大罪。没把他凌迟处死,就已经是轻的了。   于是,可怜的高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杨廷和一刀咔嚓掉了。   再之后,谷大用、马永成、丘聚等等一般太监,全部处罚,罪名相同,手握厂卫大权,保护大内不力。罪该处斩!   将这些八虎余孽顺利除掉之后,杨廷和随即派人接管了两厂一卫,将所有的军兵大权,牢牢地掌控在了手里。   至此,京城乱事平息,而借着这个机会,杨廷和却是一跃成为炙手可热,如日当空的状态了,原先的时候,皇帝不再京内的时候。他有很多大事,还要请示皇太后,而如今,他却是完全将皇太后丢在一边了。因为他觉得,现在他没有什么事情是处理不了的了。   然后,也就在杨廷和正志得意满,每天都忙得满心幸福的时候,有一名使者却是悄悄进到了京城之中。   这使者却是宁王朱宸濠派来的,而朱宸濠派这使者来。却是请求皇帝陛下恢复他宁王府的护卫,朱宸濠在奏折里面说了,说是他府上经常遭到盗贼侵袭,已经不堪其扰,所以希望恢复护卫,以便他能够抵御盗贼,也顺道维护一下地方治安。   当时,杨廷和接到这个折子,一眼就看穿了朱宸濠的心思,但是他并没有说破,反而是大笔一挥,准了,尔后他甚至还着那使者给宁王带去了书信,至于那书信里写的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自此之后,细心的人,却是很快就发现了,杨廷和和朱宸濠之间,那来往的书信却是变得频繁了起来,那情状,却似乎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掩不住一番思念之情。   与此同时,宁王的使者也开始频繁出入京城,与朝廷的各大朝臣都有书信来往,却是不知道朱宸濠和那些大臣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事情。   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廷和等人却是接到战报,说是大同府前线已经打了胜仗,安化王朱之蕃已然是战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朱之蕃怎么败得如此之快,这前后算起来,从造反之初到现在,总共也不过是十七八天的时间吧,怎么这么快就败了?他手下不是有几万兵马,他不是已经占据了宁夏全境了吗?怎么这么不撑打,短短半月时间,就一败涂地了?   然后,也就在杨廷和等人正惊疑的时候,结果仔细一看那战报,方才发现,这安化王却不是因为正面打败了,他是败在了杨一清的计谋上了。   却说,原来这杨一清听闻朱之蕃造反了,不觉就一边整兵备战,一边却是借故把手下的心腹爱将仇钺一番痛打,甚至还要砍仇钺的脑袋,说是仇钺在三山阁作战不力,罪该斩首,最后那仇钺却是在众将的求情之下,方才得以保下一条性命,然后,那仇钺死里逃生之后,却是趁夜潜逃,前往宁夏投奔朱之蕃去了。   可以想象的是,朱之蕃得了仇钺之后,是怎样的开心状态,这可是给其他的大明将领做了榜样啊,所以他对仇钺信任有佳,立时委以大任,结果他哪里想到仇钺只是诈降,然后,仇钺借口说自己身上有伤,暂时不能行军作战,于是就留在了后方城池之中,而朱之蕃则是亲帅大军,前往黄河边上,与杨一清隔河对峙。   然后,朱之蕃走了之后,仇钺这边,在城中却是暗暗联络了一众不愿造反的将领和军兵,尔后他们猝然发难,直接就把叛军首领周昂和孙景文给杀了,然后他们挥军从背后袭击朱之蕃,竟是直接把朱之蕃生擒活捉了。   于是,朱之蕃所谓的造反,就这样,如同一通闹剧落幕了。   朱之蕃败了,而朱厚照又正好身处大同前线,所以,杨廷和猜测那朱之蕃只怕是难逃一死,所以,当下心里一动,不觉就挥笔写下了一封奏折,着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大同府前线去,然后,朱厚照在前线军中,接到杨廷和的奏折之后,却才发现他那奏折居然是给朱之蕃求情的。   杨廷和在奏折之中,言辞恳切,说什么手足不能相残,说什么朱之蕃毕竟是宗族子弟,何况他为大明朝戍边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恳请朱厚照能够饶朱之蕃一命。   这个当口,朱厚照也正好因为脚踹杨廷和的事情感到内疚,所以,当下便饶过了朱之蕃的性命,只是将他从宗族除名,贬成了庶人。与此同时,朱厚照还接受了杨一清的建议,只处罚了朱之蕃一个人,并没有追究那些胁从的将领,所以,安化王的这一场叛乱,却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就消弭于无形了。   不过,将安化王的叛乱平定之后,朱厚照又有些迷茫了,他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结果,就在朱厚照正犹豫的时候,小玉儿却是急匆匆地进来找他了。   “咦,小玉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见到小玉儿,朱厚照不由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京,我阿爸在京城,我们去找他!”结果,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小玉儿却是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当下,听到这话,朱厚照先是一阵疑惑,尔后他把罗祥找来问了一下,方才知道京城里发生里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了杨廷和趁他不在的时候,把高凤、马永成那些人都收拾了,也就是说,此时的京城,已经完全处于了杨廷和的把控之下了,这不能不让朱厚照有些忧心,然后他禁不住就同意了小玉儿的提议,尔后他们整备队伍,随即便出发上路,朝着京城赶去了。   朱厚照的队伍正在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回去的时候,有一人却是已经进到了杭州城中了。   一身黑衣,白发飘荡,头戴斗笠,背着竹筐,梁鸿的这一身特征,太过明显了,也太过难以隐藏了,所以,他诚然修为高深,压根就不把那些明军的官兵放在眼里,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此时还是刻意隐藏了行踪,并没有太过张扬,因为他知道,此时全天下的城门外头,只怕都已经张贴了捉拿他的画影图形了,所以,如果他太过招摇的话,应该很快就会陷入官军的围追堵截之中,虽然说那些官兵可能压根就奈何不了他,但是长此以往,也是让人够烦躁的,所以,他此时却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入城的,而入城之后,他也没有住店,只是在暗暗地打探着关于宝极观的一些消息。   梁鸿正在杭州城里活动的时候,关中平坦开阔的大地之上,幽月的盈盈照耀之下,小玉儿静坐在火堆旁边,却是正盯着手里的一张画像在发呆。   “这,这真的是我阿爸么?”许久之后,小玉儿方才怔怔地问旁边的朱厚照道。   “是的,肯定没错了,这画像是朝天宫的道士们提供的,他们和你阿爸几番激战,怎么会看错?”朱厚照对小玉儿说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白头发,黑衣服,使用匕首,随身还带着一条白蛇,这,怎么会是我阿爸?我阿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幅怪样子了?他们确定没有弄错吗?”当下,小玉儿不觉是紧皱着眉头,看着朱厚照问道。   “这个,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相信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到时候你应该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朱厚照说话间,不觉是轻轻握着小玉儿的手,柔声安慰她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他反悔了   安化王的叛乱被平定了,小玉儿也得到了梁鸿的消息,所以朱厚照此时正在回京的路上。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却得到了新的消息,那就是梁鸿在屠灭了朝天宫之后,如今已然是不知去向,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梁鸿是否还在京城之中。   就这么着,他们边走边打探之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三山阁附近。   此时的三山阁,经过上次的激战之后,便进入了隐忍的状态之中,他们没有再出山攻掠,官军也没有进攻他们,不过,即便如此,三山阁这一群人,毕竟是一伙武装反抗朝廷的盗贼,所以,朝廷不可能完全忽视他们,所以,从始至终,杨一清都在三山阁两侧陈以重兵,目的就是看住这群贼人,以便时机得当的时候,对这些贼人进行剿除。   首先,蔚州城外,是仇钺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这是一支精兵强将,随便放到什么地方,都是可以横扫敌军的存在,而此时的仇钺,也是志得意满的状态,他刚刚在平定安化王叛乱的战役中立下大功,所以,此时他已经正式晋升为大同府的副总兵,加封威远伯,领上将军衔了。   也正是因为仇钺在平定安化王叛乱中的优异表现,所以,朱厚照和杨一清对他前一次对阵三山阁战败的事情,都是只字不提,既往不咎,非但如此,还给他增兵,准备让他再次进攻三山阁。   说完仇钺这边,再说说三山阁东侧真定府这边,真定知府彭泽也是厉马秣兵,屯兵近万,虎视眈眈地盯着三山阁的背后,随时准备对三山阁再次发起突袭。   所以说,从整体状况上看,此时的三山阁,算是再次陷入了危机之中,他们很有可能要展开艰苦卓绝的第三次反围剿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却也是有些运气,这运气便是上一次他们把仇钺和彭泽都打怕了,所以。这个时候,饶是仇钺和彭泽都手握重兵,但是却依旧不敢对三山阁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手下的这些军兵。对付一般的敌人,那是没问题的,但是要对付三山阁的这些人,却还是有些心虚的,先不说那鬼猴大军,只说那天夜里,一人一剑,屠杀两三千人的诡异人影,就足以让彭泽和仇钺胆寒了。   这个时候,仇钺和彭泽不觉就在琢磨着。如果这次进攻的话,那个人影再次出现的话,那可要怎么办才好?要知道,那鬼东西,可是无敌的存在的,他们即便有再多的大军,也是无法战胜它的,所以,仇钺和彭泽,不约而同都犹豫了。然后,正好这个时候,三山阁也没什么动静,所以两人就借机上书。说是贼人近日隐伏行迹,很难追踪,所以他们想要先按兵不动,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个提议得到了朱厚照的允可,然后,仇钺和彭泽。于是都安然地在三山阁外屯扎下来,暂时也没什么动静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却是来到了三山阁下了,然后,到了这里之后,可以想象的是,小玉儿的心情,肯定是非常特别的,因为她猜测梁鸿在屠戮了朝天宫之后,很有可能已经返回了三山阁,所以,这个时候她很想回到三山阁去,但是,让她无奈的是,朱厚照似乎也猜出来了她的心思,所以,这些日子,他对小玉儿看护地很紧,那情状显然是担心她逃跑了。   当然了,其实整个事情,如果从一开始算起来的话,朱厚照陪着小玉儿出京,那目的,本就是要来三山阁的,但是,让小玉儿没想到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们离京的时候,朱厚照是一心一意扑在她身上,什么都听她的,可是现在呢,现在他经过了应州大捷,经过了平定安化王叛乱的事情之后,却似乎又找回了做皇帝的感觉,非但对于权力更加热衷了,而且也变得越发强势起来,所以,这个时候,虽然他们已经来到三山阁下方了,但是小玉儿却也无法回到三山阁去。   这个状况让小玉儿一阵的忧心,她担心朱厚照会因为自我感觉太良好,从而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她在沉思了半晌之后,果断找到了朱厚照,向他表明了心意。   “我要上山去,”小玉儿对朱厚照说道。   “上山做什么?”朱厚照看着她,微笑了一下道:“你阿爸不是在京城里吗?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先回京再说吧。”   听到朱厚照的这个话,小玉儿眉头一皱,知道朱厚照想要耍赖,所以,当下她不觉是有些愤怒道:“你当我是寻常小孩子,那么好骗么?你难道不知道吗?阿爸在屠灭朝天宫之后就不知去向了,那他之后又能到哪里去?这三山阁是他的大本营,他定然是回到三山阁来了,那么,既然他人在三山阁,那我们还回什么京城?总之,我已经决定了,我今夜就要上山,你要回京,自己回去吧!”   小玉儿说完话之后,果断转身往外走。   但是,让她没想到是,她刚出了营帐,就已经被两个壮实的仆妇给抓住了,尔后她便被那仆妇硬抱着,进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被看守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小玉儿有些绝望了,她已经洞察了朱厚照的心思,很显然,这个混蛋反悔了,他不愿意放她走,也不愿意跟她走了,这让小玉儿瞬间陷入了一片的消沉之中。   没想到,养虎为患,我这样的帮他,他居然如此的对我,当真是让人可气之极!   一时间,小玉儿心念电转,在营帐里坐立难安,许久之后,忍不住想要去找朱厚照理论,却发现她居然连营帐门都不被允许出去了,那两个恶妇,竟是死死将她看住了。   “对不起郡主,您请早点歇息吧,陛下有旨,若是让郡主出了营帐,就砍了我们两人的脑袋。”两个女人跪地对小玉儿说道。   “我要去方便,难道这也不能出去吗?!”小玉儿怒声道。   “郡主要如厕的话,可以在营帐中解决,奴婢已经为郡主备下了银罐,郡主只管方便好了,奴婢稍后就会来把那银罐收去净洗,”两个女人也是不卑不亢,这让小玉儿彻底没了脾气了。   “朱厚照,你这个混蛋,你不讲信用!”无奈之下,小玉儿遥望着朱厚照的营帐,大怒呼喊,但是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朱厚照显然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就这样,小玉儿喊骂了半天之后,发现朱厚照仍旧在装死,她最后也只能是无奈地回到营帐之中,闷闷地躺了下来,望着顶棚发呆了。   而小玉儿正在发呆的时候,朱厚照却是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偷笑着。   嘿嘿,小玉儿,对不起了,朕真的做不到,朕爱美人,但是也爱这江山,特别是在应州大捷之后,朕突然喜欢当这个皇帝了,所以,希望你能够体谅朕吧。   朱厚照心里这么想着,不觉是哼着小曲儿,在榻上躺下来,准备安歇了,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罗祥却是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罗祥进帐之后,首先就跪下来说道。   “出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话,朱厚照不由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陛下,奴才掌管内厂,如今却是接到急报,说是宁王正在密谋造反,”罗祥对朱厚照说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不由是眉头一皱,随即坐起身来,冷笑道:“好,没想到宁王也耐不住寂寞了,哼哼,他倒是来得正好,朕这会子正愁没仗打呢,他却是送上门来了。”   听到朱厚照的话,罗祥不觉是一阵的无奈,随即忍不住就支吾道:“陛下,面前就有三山阁的叛贼,陛下如何说是没仗打?”   “嗨,你这家伙,揭朕的短处呢,三山阁跟其他贼人能一样么?那是小玉儿的娘家,何况他们现在也安分地很,朕若是去打他们,你让小玉儿怎么办?”朱厚照瞪了罗祥一眼,随即挥手道:“行了,不要说这些废话了,你把宁王的事情好好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   见到朱厚照这么说,罗祥也不敢多言了,随即便把宁王的情况如实禀报了上来。   结果,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这个宁王当真是包藏祸心,短短几年时间,他竟是在江西做下了如此多的“大事”,这可就让朱厚照有些大感意外了。   “太监张忠、御史萧淮等人,皆是言之凿凿,说是宁王贿赂杨廷和,私下勾结朝中诸臣,如今已恢复了王府的护卫,正在招兵买马,扩军备战,非但如此,二人还奏报宁王窝藏盗贼,蓄养亡命死士,随意杀逐幽禁地方文武官员和无罪百姓,强夺官民田产动以万计,并劫掠商贾,正在密谋起兵,其所行事,可谓是作恶多端,只怕不日便要公开造反,二人恳请朝廷早做准备,万万不能让宁王的野心得逞了。”罗祥对朱厚照说道。   听到罗祥的话,朱厚照沉思的良久,随即却是点点头道:“好,既然他这么着急,那朕就再给他加一把火。罗祥,传朕旨意,削宁王府护卫,令其归还强夺的民田,若有不从,国法从事!”   当下,听到这话,罗祥不由是神情一怔,有些惊愕地看着朱厚照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您这样做,不是逼着宁王公开造反吗?奴才以为此事,应该徐徐图之方可,如此雷厉风行,岂不是起到了反作用?”   结果,让罗祥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之后,朱厚照却是大笑着站了起来,眯眼看着他道:“不错,你说对了,朕要的就是这个反效果!”   ☆、第二百八十章 他一定很爱你   削除宁王护卫,以及命令宁王归还抢夺田产的旨意传出去之后,朱厚照前往京城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此前他一天可以走百里路,如今一天下来,有时候却连十里路都走不到,那情状,却完全是在游山玩水,一点要赶路的样子都没有了。   这个状况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小玉儿更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朱厚照在搞什么鬼。   不过,让小玉儿无奈的是,她现在虽然很疑惑,但是却没法和朱厚照说,毕竟朱厚照这段时间,一直在刻意躲着她,虽然说,他们一路同行,都在同一队伍之中,但是,这队伍毕竟是负责护卫皇帝的,所以人员数量众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两三千人,这么一来,那队伍拉开距离之后,前后距离起码有几里地,而小玉儿的车驾一直在后军,朱厚照却是在前军,所以,她这些日子里,甚至连朱厚照的面儿都没有看到过。   这样的状况,当真是让小玉儿快要气死了,然后她愤怒之下,却是开始绝食了,准备以死抗争。   不过,让她感到气愤的是,此时纵然是她开始绝食了,那该死的朱厚照却还是对她不闻不问,依旧没有理会她,这让她简直有些伤心透顶了。   就这样,小丫头整整饿了一天之后,晚上扎营的时候,已经是神情委顿,变得很憔悴了。   时间入夜之后,小玉儿依旧是粒米未尽,就躺下休息了。然后,或许是因为太过饥饿了,所以她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半夜,都没能睡着,然后,也就在她静静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营帐的帘子却是被掀开,尔后一个人影悄悄地走了进来。   那人影进来之后,蹑手蹑脚地靠到了她的床边,低头细细地查看着她。时而还轻声哀叹着,那情状显然是对她有些疼惜,尔后,小玉儿微微张眼看了一下,却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厚照。   结果,让小玉儿没想到的是,朱厚照见到她醒来,却是立刻就转身向外走去了,那模样,很显然是不想和她说话。   但是,也就在朱厚照准备逃出去的时候,小玉儿却是脆生生地喝了一声道:“站住!”   听到她的话,朱厚照无奈之下,只能是咧嘴讪笑着转身。看着她道:“咳咳,小玉儿,那个,不好意思哈,朕最近有点忙,一直没能来看你,希望你不要责怪朕哈。那个,朕怎么听说你不吃饭了呢?哎呀,你看看,你这么小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这样很伤身体的,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我比你更加清楚这些。”小玉儿说话间,瞪了朱厚照一眼,随即却是自顾自坐到桌边,端起饭菜吃了起来,同时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对朱厚照道:“坐下说话。”   见到这个状况。朱厚照只好走过去,坐了下来,尔后有些心虚地看着小玉儿道:“你是不是生朕的气了?那个,朕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三山阁那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盗贼蜂拥,何况你阿爸好像并不在那个地方,所以,朕不能轻易冒这个险。”   “罗祥掌管内厂,眼线遍布天下,想来应该已经打探到我阿爸的消息了吧?他在不在三山阁之中,难道你会不知道?”小玉儿冷眼看着朱厚照问道。   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犹豫了一下,随即不觉是看着小玉儿道:“你想听实话么?”   “你说呢?”小玉儿瞪了他一眼问道。   “好吧,那我实话告诉你吧,你阿爸还真就不在三山阁之中,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不用怀疑我,我没必要骗你,因为就算他在三山阁,我可能也不会让你去的,所以我骗不骗你,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朱厚照说道。   “那他在哪里?你这消息来源又是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确信它是真的?”小玉儿皱眉问道。   “消息是潜伏在三山阁的细作传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至于你阿爸现在身在何处,目前倒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不日前,有消息说是杭州那边有人看到过和他长相差不多的人。你也知道,你阿爸很有个性,白头发黑衣服,短刀在手,长蛇缠身,特点实在太鲜明了,所以,别人想不把他认出来都难啊,”朱厚照说话间,禁不住有些感叹,这让小玉儿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嘴巴倒是越来越贫了,那我问你,我阿爸好好的,跑去杭州做什么?他难不成是旅游去了么?”小玉儿不悦地看着朱厚照问道。   “嘿嘿,你这个问题可就问对人了,你听我细细给你分析哈。”当下,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不觉是满心的得意,尔后便对小玉儿说道:“这个事情呢,不瞒你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好奇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杭州,不过,后来我把罗祥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把跟你阿爸相关的资料全部都掌握了之后,这才分析出原因来。”   “分析出什么原因了?”小玉儿好奇地问道。   “没别的原因,他之所以去杭州,其实是去给你报仇的,非但如此,他之所以大闹皇宫大内,甚至是屠灭朝天宫,只怕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厚照含笑说道。   朱厚照的话,让小玉儿陷入了疑惑之中,当下不觉是看着朱厚照问道:“为我报仇?什么意思?我又没死,给我报什么仇?”   “哈哈,这个你可就不明白了,我跟你说啊,这里头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嘿嘿,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浣衣局的时候,是叫什么名字的?”朱厚照看着小玉儿问道。   “当时叫王满堂,这个你不是知道的吗?”小玉儿白了朱厚照一眼道。   “对啊,当时你和王满堂交换了身份,所以,那个王满堂,当时却是叫做小玉儿,可是你知道吗?那王满堂后来却是被朝天宫的人杀死了,而且死状非常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朱厚照继续问道。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到了这个时候,小玉儿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不由是瞪着朱厚照道。   见到小玉儿有些不耐烦,朱厚照于是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然后他整理一下思路,随即便把梁鸿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然后,小玉儿一听之下,方才明白过来,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原来,此时的梁鸿却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他在满世界的寻找仇人,准备给她报仇。他先是闹了皇宫大内,尔后又屠灭了朝天宫,如今追到杭州去,却是因为朝天宫的那些道士的老巢就在杭州宝极观,所以说,梁鸿去杭州,一定没有别的原因了,他是要把那些道士赶尽杀绝。   这个时候,小玉儿不觉是为梁鸿感到一阵的担心,与此同时,她也回想起来当时在浣衣局时候的事情,她记得她出逃的那天晚上,浣衣局里,似乎是来了贼人,当时是两个道士在跟一个白发怪人战斗,而那个白发怪人,正是使用一柄匕首,以及一条白蛇为武器!   回想起这些之后,小玉儿不觉是愣在了当场,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竟是就这样和自己的阿爸擦肩错过了。   这一刻,小玉儿心里真的是有些无奈了,她深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命运弄人,同时也禁不住有些感叹,感叹梁鸿对她的疼惜之情,他却是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于是,一时间,小玉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是有些想要流泪的样子,尔后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即不觉是问朱厚照道:“那他,他没事么?那朝天宫的人不是很厉害吗?有没有伤到他?”   “这个说起来就更奇了,”听到这话,朱厚照不由是满心感叹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阿爸前后两次前往朝天宫寻仇,第一次是抱着王满堂的尸体,当时那王满堂被陈一鹤炸得血肉模糊,所以你阿爸以为那就是你,所以他当时定然是十分愤怒的,所以,当时他进了朝天宫之后,就展开了无情的杀戮,杀死杀伤了很多朝天宫的道士,甚至还把朝天宫付诸一炬,直接给毁了,不过,后来他却是被周道宁打成了重伤,差一点就死了。我听说他被打成重伤之后,还一直厉声拼杀,但是最后终究因为周道宁的修为太高,他那次没能给你报仇,不对,是没能报仇成功,总之是失败了,后来,据说他被路过京城的世外高人给救了,然后,不过是短短十数日之后,他卷土重来,这一次,却是修为暴增,厉害异常,朝天宫的道士压根就抵挡不住他,最后周道宁却是战死了,余下的朝天宫成员也都逃散了,所以他这才一路追到杭州去,那情状,显然是要和那些道士们不死不休了,就是不知道现在究竟怎样了,不过我觉得他这次可能依旧不会太顺利,要知道,杭州宝极观,那是灵官派的根基,内中有许多老怪物,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朱厚照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小玉儿,发现她一脸担忧的神情,随即不觉是握住她的小手,柔声对她道:“你阿爸能够这样为你报仇,我猜他一定很爱你,也难怪你对他如此的依恋,一直想着去找他。朕答应你,伺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让你们父女团聚,你看好不好?”   ☆、第二百八十一章 爱和爱不一样。   爱和爱不一样,因为爱有很多种,就比如朱厚照所说的梁鸿对小玉儿的爱,那是纯粹的亲情,但是,这话听在小玉儿的耳中,味道却是不太一样,因为小玉儿知道梁鸿的身份。   梁鸿的身份是什么?他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啊,他压根就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说,至少是心理上,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说,梁鸿其实没有理由为了自己,去付出那样大的努力,甚至为此差点丢掉了性命,所以,这个时候,小玉儿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梁鸿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但是无论如何,梁鸿对她的这一份疼惜之情,让她有些莫名的感动,这导致她更加思念梁鸿,很想早点和他团聚。   朱厚照显然不了解小丫头的心思,他这会子还正在施展他的缓兵之计,准备先暂时打消小丫头去寻找父亲的念头呢,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话说完之后,却是更加坚定了小丫头的寻父决心。   “既然阿爸在杭州,那我们还等什么?那就直接去杭州好了。”   当下,小玉儿看着朱厚照说道。   听到这话,朱厚照不觉是有些犹豫道:“杭州此去,路途遥远,何况目下京中一团混乱,朕好歹是这大明朝的皇帝,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回京城去,容朕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伺后抽出时间来,再去寻你阿爸?”   “是么?”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冷笑一声,看着朱厚照问道:“你真的想回京去吗?”   见到小玉儿这么说,朱厚照知道她冰雪聪明,早已看穿自己的心思,当下不觉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我是不太想回去,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吗?杨廷和把高凤、马永成等人都杀了。现在他非但掌管了两厂一卫,还控制了九门,可以说,如今的京城。已经是他的天下了,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了,所以,所以朕现在有些担心,担心他会趁着朕离京的时候。再做出一些造次的事情来,何况,如今还有人揭发他暗通宁王,支持宁王造反,这却是大逆不道,想要借机改天换地了,他既是如此大胆,朕又岂能坐视不理?所以,朕想要回京去,好好斗一斗他。可是,朕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也知道的,京城里那些大臣,都已经被朕得罪光了,所以,现在只怕,就是朕回去了,他们却也依旧不会听朕的话。而是只会依附杨廷和了。”   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不由是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这么拖拖拉拉挨时间,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我也没办法啊,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朱厚照说话间,满脸的沮丧,那神情让小玉儿不觉是有些同情,然后小玉儿禁不住就冷哼一声道:“这有何难?其实杨廷和的事情很好解决。”   “咦,你有办法?哈哈。朕就知道,你是不出世的女诸葛,一定有办法的,快说说,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杨廷和?”听到小玉儿的话,朱厚照不觉是满心欣喜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却是怔了一下,随即似乎有些醒悟过来了一般,不觉是看着朱厚照道:“你这是遇到了难处,方才想起我来么?之前你去哪里去了?”   被小玉儿这么一说,朱厚照立时闹了大花脸,尴尬地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是支支吾吾地对小玉儿道:“小玉儿,我对你是什么样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才那样做的,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看好不好?”   面对朱厚照的忏悔,小玉儿却是笑了一声问道:“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那你这意思,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个——你,你要到哪里去?你年纪还这么小,这外头又这么乱,你一个人出去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你知道吗?”朱厚照看着小玉儿说道。   “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了,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说了的,你不愿意再做这大明皇帝,怎么现在又这么热衷你的帝位了?是不是因为应州大捷,还有平定安化王的事情,让你找到感觉了?”小玉儿说话间,冷眼看着朱厚照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应州的时候,如果你没有我,你压根就赢不了,你知道么?”   “是,是,朕知道,”小玉儿的话,有点戳中朱厚照的痛处了,尔后他不觉是有些不悦地站起身来,对小玉儿道:“可是,朕真的做不到,毕竟这是关乎整个天下的事情,不是朕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朕不能这样自私,太祖爷好容易打下的江山,不能就这样断送在朕的手中,否则的话,朕只怕是要遗臭万年,受人千古诟骂了。”   “你想得倒也挺远的,人都死了,还想着身后事,不错,你很有进步,但是,我想提醒你好好想一下,以你的才能和定力,就算你继续当这个皇帝,又能有多少的建树?既然你不能当个好皇帝,那又何必贪恋这帝位,换给别人不是更好么?就比如那安化王,亦或者是宁王,他们肯定都比你更有野心和手腕,如果是他们来当这个皇帝,怎么着也要比你强出一些吧?”   小玉儿这话,就是完全不给朱厚照留脸面了,所以,当下朱厚照不觉是冷眼皱眉,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朝她脸上打过去道:“你住嘴,你可知你这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若是换了其他人,朕早就把他砍头一百遍了,你懂不懂?”   朱厚照的反应,把小玉儿也吓了一跳,好在朱厚照还有点自控力,所以那巴掌打到半途,却是硬生生停了下来,尔后朱厚照一甩衣袖,一边转身往外走去,一边却是冷声对小玉儿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朕,但是,朕也向你保证,朕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会去在乎你的什么帝王功业,我要的是自由,我要的是平静的生活,你懂不懂?!”对于朱厚照的话,小玉儿却是忍不住高声反驳了出来。   “可是朕需要!”听到这话,朱厚照凛然转身看着她,随即却是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疾声道:“小玉儿,朕是皇帝,但是朕更是一个男人,朕不想永远都是一个傀儡,都是一个窝囊废,你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但是朕在乎,朕一直都很在乎,现在朕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虽然说这个机会是在你的帮助下实现的,但是朕依旧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朕要勇往直前,朕要建立不世的功业,朕要受万民敬仰,朕要天下归心,总之,朕要当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   当下,见到朱厚照的情状,小玉儿不觉是怔怔地看着他,她还从来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心中,竟是隐藏着如此雄伟的野心,如此炽热的血液,他竟然也算是一个男人,这可真是有些好笑了。   无奈之下,小玉儿不觉是挣开他的手道:“你说你现在有了一个机会,可是你现在有什么机会?杨廷和已经把持了京城大权,你现在去了,不过是自投罗网,我想不出来你有什么机会。”   “那朕就永不回宫,京城不过是一座城池而已,就算封给他杨廷和,又有什么大不了?朕要的是整个天下,他既然把持了京城的大权,那朕就不回去了,任由他折腾吧,朕就继续在外面巡游,这外面的地方,他总是鞭长莫及的,而朕所到之处,自然是节制三军,而只要朕手里有了兵权,又会怕谁来着?实在不行的话,他杨廷和若是做得太过分了,朕说不得要直接率领外军进京,直接将他满门抄斩!”朱厚照说话间,现出了一副坚决的神情,那情状却似乎是真的准备奋发雄起了。   见到朱厚照的这个模样,小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她只是推开他,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想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带着我,我对你那些所谓的功业,没有任何兴趣!”   “不行,朕一定要带着你,因为朕所做的这一切,首先就是为了给你看!”朱厚照坚定道。   听到这话,小玉儿彻底无奈了,心里不自觉就在琢磨着逃走的事情,是的,朱厚照已经处于不可控的状态,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危险越来越大,她压根不知道朱厚照会对她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朱厚照虽然对她用情至深,但是人难免不会改变,就比如现在,他似乎就已经发现了江山社稷的重要性,那么,再过一段时间的话,他会不会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   心里想着这些,小玉儿沉默了,不再说话了,而朱厚照随即也恨恨地转身出去了。只是,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他刚刚从小玉儿的营帐里走出来,夜色之中,一个人影已经是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对着他跪了下去了。   “启禀陛下,江西急报,宁王接到陛下的旨意之后,果然是扯掉伪装,起兵造反了!”罗祥看着朱厚照,满心焦急地对朱厚照说道。   只是,让罗祥没有想到的是,他本以为朱厚照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会因此而紧张,却不想朱厚照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一握拳头,两眼放光地兴奋道:“好,反的好!”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宁王造反   朱宸濠反了,而且反得干脆利落,声势浩大。   实际上,朱宸濠表面看着文文弱弱的,其实他背地里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为了这次的谋反,其实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比如他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暗中勾结朝廷中的一些重臣,为此不惜花费巨万,又比如他在江西经营多年,如今已然将江西全境都掌控在了手中,而他起兵之后,也是杀伐果断,直接杀了江西巡抚孙燧、江西按察副使许逵,除掉了最能阻碍他造反的两个朝廷大臣,尔后他革正德年号,以李士实、刘养正为左、右丞相,以王纶为兵部尚书,集众号称十万,传檄天下,指斥朱厚照荒淫无道,败坏朝纲,理应退位让贤,随即便率领大军攻城略地,沿着长江,一路向下游进发而去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朱宸濠略九江,破南康,出江西,攻安庆,前军兵锋直指大明朝的重镇南京城了。   很显然,朱宸濠这一番举动,是有着深谋远虑的,首先,众所周知,明朝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初,便是定都南京,所以说,其实对于大明朝来说,南京城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而他们现在之所以定都北京,那都是明成祖朱棣干的,但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以来,南京城的地位,却从来都没有因此而降低过,比如说南京也设六部等等,那边的官员配置,跟京城里头大体上也都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如果朱宸濠能够占领南京,那么,即便他不能够北伐打下京城,占据整个江山,那么,最起码他也可以和朱厚照划江而治,将国家一分为二。而且他还可以占据比较肥美的那一半,要知道,南京过去,就是苏杭富庶之地。自古以来就有天下粮仓之称,若是他能够占据这样一块地方,又何惜把北边半国留给朱厚照?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好么?朱厚照反而帮他守着国门,对付鞑靼人的入侵。让他可以好好在南京享受他的帝王生活了。   所以,现在朱宸濠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心里正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准备和朱厚照二分天下呢。   不过,让朱宸濠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兵锋刚刚出了江西,正在围攻安庆府的时候,却有一人,成了他的命中克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慎,此时正就任南京兵部尚书兼江西巡抚之职。   实际上,杨慎这个江西巡抚之职,也是在前任江西寻父孙燧被杀之后,由杨廷和任命的,而杨廷和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杨慎统领长江一线的大明兵权与朱宸濠进行对抗,只是杨廷和的本意,是想要让杨慎故意放水。务必要让朱宸濠造反成功,顺利占领南京,尔后他则是在京城之中响应朱宸濠的号召,起兵内应。以至于直接把整个大明江山拱手送给朱宸濠的,但是,杨廷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些想法,非但没有得到杨慎的认同,反而是让杨慎感到极为的愤怒。   当时杨慎在南京城里。接到杨廷和的密信之后,一看那上面的内容,立时就气得咬牙切齿,直接把那信撕成了粉碎了。是的,杨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干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竟是密谋废掉皇帝,让大明江山易主,这可真是太过胆大妄为了,杨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父亲回信才好。   不过杨慎毕竟不是凡人,所以,当时他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之后,很快得出了对策,他绝对不能让他父亲和宁王的奸计得逞,他要保住皇帝,保住大明江山。   实际上,这个时候,杨慎之所以要这样想,或者说是非得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他之所以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忠诚之心,他觉得他既然身为大明朝的臣子,就必须要忠君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对不能行那反叛之事,所以,从这方面说起来,杨慎是受到了礼教的束缚了,而他的父亲杨廷和,这个时候就和他不太一样了,因为杨廷和经历了太多世事,他已经对朱厚照绝望了,所以他才想要改天换地,而杨慎一直身在南京,远离朝廷的政治斗争中心,自然体会不到父亲的这一份苦心,不然的话,想必他也会和杨廷和一样反对朱厚照吧。   不过,事情总是没有如果的,这个时候的杨慎,不可能因为杨廷和的一封书信就改变他从小养成的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所以他也绝对没有支持杨廷和的可能性,即便杨廷和是他的父亲,那也是不行的,毕竟,忠孝两难全,“忠”字乃是文人的第一立身要义,所以他选择了忠诚,舍弃了孝道。   那么,既然已经选择了忠于朝廷,忠于大明皇帝朱厚照,那接下来,杨慎要怎么做呢?   这里就看出来杨慎的深谋远虑和异于常人之处了,首先,他回信给杨廷和,表达了恭顺之意,表示愿意配合杨廷和,一起把宁王朱宸濠扶持起来,这样一来,他就对内稳住了杨廷和,而对外,也继续掌握了实权。   这之后,他却是快速行动了起来,首先他借助朱厚照正在前来南京,准备亲手收拾朱宸濠的由头,放出假消息,说是朱厚照从山西大同府带来一支十万人的精兵,准备对付朱宸濠,借此给朱宸濠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以至于朱宸濠在到达安庆府之后,迟迟不敢南下,唯恐陷入朝廷大军的包围之中。   顺利利用假消息迟滞住了朱宸濠的进军步伐之后,杨慎拒绝了部将所提出来的驰援安庆的建议,而是直接挥军绕道江西,径直杀奔朱宸濠的老巢南昌。   可以想象的是,这一招围魏救赵,对于朱宸濠的威胁有多大。要知道朱宸濠的妻儿老小可都是留在了南昌的,而南昌的守军又很少,所以,杨慎定计之后,很快就挥兵杀往南昌,很快就把南昌城攻破了,把朱宸濠的一家老小,也全部都被连锅端了。   而此时正在围攻安庆府的朱宸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惊慌失措,慌忙回师救援,想要夺回南昌城,但是,这个时候,杨慎却是早已排兵布阵完毕,就等着朱宸濠自投罗网了,首先,他自己陈兵南昌城外,正面迎敌,与此同时,传令吉安知府伍文定等人率兵勤王,攻击朱宸濠的后背,然后,不过是数日之后,双方在南昌城下黄家渡进行决战,然后朱宸濠果然在杨慎和伍文定的夹击之下,被杀得大败。   不过,朱宸濠也不是吃素的,他此时即便是战败了,却依旧是从容率军撤退到了下游的樵舍渡口,在那边联船自保,抵御杨慎的进攻。   要不怎么说杨慎是朱宸濠的克星呢,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当时,杨慎见到朱宸濠把大小船只连在一起,形成了水寨堡垒,一时间难以攻破,随即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直接就等待了几天的时间,然后瞅准一个风向正好的天气,用几十艘小船,载着干草桐油等等物品,点燃之后,顺风放了过去。   可以想象的是,如此一来,朱宸濠可就是遭了大罪了,整个水寨,立时陷入冰火两重天的炼狱之中,一时间不知道被烧死了多少人。   然后,杨慎呢,这个时候却是率领水军在外围强势围观了半日,直到朱宸濠的寨子烧得差不多了,这才挥军掩杀,最后却是把朱宸濠,以及他的儿子、老婆、谋士什么,全部都生擒活捉了。   于是,至此,宁王朱宸濠的叛乱,宣布结束,细算起来,这朱宸濠从起兵之初,到兵败被俘,一共历时四十三天,总体成绩还是不错的,起码持续的时间比安化王朱之蕃要长了两倍,这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啊,他可不是一般的藩王,他也是有脑子的,只是这脑子太过简单了而已。   但是,即便是朱宸濠的叛乱时间已经持续的足够长了,但是,从中也不难看出,这大明朝的王爷们,都是怎样的一种货色,他们其实连那些山中的盗贼都不如,盗贼起兵,也不一定这么快就战败呢,结果他们呢?一个十来天,一个四十来天,而且每个人都是手握数万大军,在一方藩国之中,也是经营多年,结果却都是这么快就败了,这说明什么?王孙子弟不足用,也很难成器,别说朱厚照不靠谱,只怕这个时候的老朱家,就很难找到靠谱的人,所以说,如果从这方面来讲的话,其实杨慎的取舍,倒也是正确的,而杨廷和倒是有些理想化了,他企图换一个皇帝,就能改变现状,实在是有些太过天真了。   不过,就在杨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杀得朱宸濠狼狈不堪的时候,此时却是有一个人不开心了,这个人却不是杨廷和,而是正在急匆匆往南京赶来的朱厚照。   “卧槽,杨慎这个混蛋,你怎么抢戏?朕早就说了,朕要亲手收拾这个朱宸濠,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他给抓住了?你给我把他放了,放回南昌去,让他再反一次,这次朕要亲手逮住他才行!”朱厚照闻听宁王已经兵败被俘,禁不住是满心的郁闷,然后他灵光一闪之下,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他要把宁王放回去,让他再反一次,然后自己也好再亲手把他抓住。   可以想象的是,杨慎接到朱厚照的旨意之后,有多么哭笑不得,他这个时候,甚至有些理解杨廷和的苦衷了,不过,理解归理解,圣旨归圣旨,但是毕竟朱宸濠是反王,而且现在已经被抓住了,所以他绝对没有再把他放回去的道理,所以,杨慎最后还是押解朱宸濠等一干人犯,向着南京行去,准备去觐见朱厚照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红火刘   朱厚照带着小玉儿一路向南京赶去的过程中,梁鸿又在做什么?   话说,这个时候的苏杭一带,虽然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但是,这里的人们,对于长江上头的战斗,可是极为关心和关注的,战斗还没打响呢,各种各样的谣言和猜测,就已经满天飞了,而待到朱宸濠起兵四十三天而败,那市井之间的传说就变得更加神乎其神了。   “嗨嗨,你听说了没有,这朱宸濠啊,可不是个好货色,他是天心民意全失啊,你还不知道吧?嘿,我可是听说了啊,这家伙起兵第一天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出现异象了,所以啊,其实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注定要败啦。”   秋雨霏霏,江南的气象却一如春天般的柔美,而位于杭州西湖湖畔的三台山前,就更是细柳随风,一片祥和之气了。   临近道旁,是一家茶肆,用来供往来的游人歇息饮茶,如今秋雨缠绵,茶肆里自然是坐满了人,而这些人口中所谈之事,自是与那宁王叛乱之事有关。   此时,就听到靠窗的一位老者,摇头晃脑地说着话,数落着朱宸濠的不是,甚至还说什么早有“异象”证明这朱宸濠必败。   这个时候,大伙儿听到那老者的话,自然是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毕竟,虽然这老者有事后诸葛亮的嫌疑,但是毕竟大家实在闲得无聊,所以,能有个新鲜事儿听听,也是不错的。   当下,少不了有人追问老者那“异象”是什么。   结果,听到这话,那老者晃了晃手里的折扇,随即便半眯着眼睛,一副高深的形象,对众人道:“诸君想必也知道,这自古以来,大军出征。都有惯例,那就是出征之前,是要祭天的,这朱宸濠啊。也不例外,嘿嘿,不过呢,他这祭天可就与众不同了。话说,当时是在长江边上。据说一开始还是大好天气,正好适合祭祀,所以啊,朱宸濠就让人把祭祀的案台摆起来,然后什么整猪、整牛、整羊,全部摆上,还有各色珍馐美味,总之他是下了血本了,打定决心要把这老天爷给喂饱,好吃好喝的。全部都放上去了呢。结果呢,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听到这里,不由是满心好奇,一个个都张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看着那老者,静待着下文。   “话说啊,这牲礼都摆好了,接下来不就是宁王登台拜天祭祀了么?但是谁知道啊,就在那宁王爷踏上那祭台之后,却哪里知道。那大好的天色,突然就变了,也不知道是哪里飘来一块乌云,死死地罩在宁王头顶上。四下里也是黑风乱刮,就听到‘呼呼——’那是刮得天昏地暗啊,甚至还有人看到长江里掀起了几丈高的大浪头,朝那江边涌去,然后呢,等到这狂风黑云过去之后。大伙儿再一看,嗨,那宁王好容易摆起来的祭台,就这么塌掉了,那些个什么猪啊牛啊,掉了一地,余下的珍馐美食,也都糟蹋了,嗨嗨,诸位,你们看出来没有,要不怎么说这宁王不得天心,不得民意呢?他摆起来的祭品,老天爷都不愿意受用,一阵风给你吹塌了,你说说,他这还能胜?”   老者说完话之后,不觉是嘿嘿一笑,端起茶碗轻品了起来,而余下的那些人,也不觉都是纷纷点头,各自议论了起来。   “是啊,我听说这个宁王的确不是好人,他在江西那边儿,压根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老百姓的田产都被他抢光了!”   “对,对,他还包庇强盗,滥杀无辜,什么坏事都干尽了,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那是,听说他的妃嫔有好几百人,都是他抢过去的良家女子,嗨,要我说啊,他幸好是没胜呢,不然的话,老百姓可是要遭罪了!”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活该千刀万剐,就他这样还想当皇帝呢,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对对……”   一时间,茶肆里头的人们,兴致高昂,议论热烈,这个过程中,自然又有不少人讲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什么杨慎借东风,什么伍文定夜袭宁王寨等等,总之,原本战场上一些很平常的事情,到了这些人的口中,那都变成神话了。   不过,这个过程中,诚然周围的那些人都是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但是,靠窗的一位男子,却是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一直端着茶碗默默地品着,冷眼朝着窗外看着,对于店里那些人的话语,似乎充耳不闻一般。   这男子一身黑衣,白发如雪,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让人很难看清他的模样,不过,即便如此,只要是细心的人,却是依旧可以透过那斗笠的边缘,看到他那刀削一般的下巴,以及那透着冷毅的嘴角。   男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外头,不时还伸手摸摸脚边放着的一个竹篓,似乎那竹篓正装着什么重要的物什一般。   然后,也就在男子正皱眉看着窗外的时候,突然一队官兵骑着快马来到了门口。   见到那些官兵,店小二连忙迎了出去,弓腰招呼道:“吆喝,军爷辛苦了,来来来,快里头请!”   “哈哈哈,好说,赶紧来两壶上好的龙井,军爷喝完好赶路!”几个当兵的跟着店小二走了进来,然后,这个时候,众人再扭头往窗边看去时,却发现之前一直静静坐在窗边的那个冷肃的人影,竟是已经消失了。   “咦,老哥,您发现没有?刚才那人,似乎跟城门口贴的告示上的人——”   “嘘,不要惹事,喝茶,喝茶!”   见到那人影消失了,一个游人正要说话,却是立时就被同桌的老者打断了,尔后两人不觉是心领神会,继续饮茶说话,自得其乐了,而那些当兵的也坐了下来,各自喝着茶,吃着点心,自在谈笑着,却是完全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事情。   不过,也就在前堂里头的客人们正在自得其乐的时候,茶肆后院的烧水房里,负责烧水的老大爷,却是被吓了半死,因为,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是突然凭空飞出了窗户,尔后就被一个黑衣人提在手上,一路钻到树林里去了。   “不要害怕,我只是向你打听几件事情,”片刻之后,黑衣人带着老大爷,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他放下之后,不觉是背对着他说道。   “壮士请讲,小老儿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老头子连忙颤声说道。   “嗯,此地应该是三台山吧,三台山过去是栗山和八盘岭,那八盘岭上是宝极观,是也不是?”黑衣人沉声问那老者道。   “是,是,壮士说得无错,”老者连忙点头道。   “嗯,那宝极观占地极大,乃是苏杭一带的道家名胜,听闻里面修道之人众多,数量不下千员,此事可是真的?”黑衣人继续问道。   “不错,壮士说对了,那宝极观是远近最为驰名的一座大观,香火鼎盛不说,朝廷每年都有银两拨款,所以那道观极是恢宏壮丽,整个八盘岭,都是他们的地盘,里面弟子不计其数,更有很多道行高深的法师,听闻在那观里求签是极为灵验的,不过小老儿倒是没有去试过,小老儿无儿无女,无家无口,早已看淡世事,所以也不必花那冤枉钱去求签,反正也求不出什么来,”老头子看着梁鸿,有些自嘲地说道。   “好,那我问你,这宝极观里头,最厉害的人法师是谁?”黑衣人转身看着老者问道。   “这个,这个小老儿可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小老儿听说,这宝极观里头,往年曾经出过一个很厉害的**师,名为周思德,当过全国道官呢,后来年纪大了,退下来之后,就在宝极观隐居,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前些年,听说他好像是羽化成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者看着黑衣人说道。   听到这话,黑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对那老者道:“好吧,你回答得不错,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苏杭一带,最好的铁匠是谁,你知道么?”   “铁匠?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听闻杭州城里的铁锤李是打铁的好手,但是不是最好的,就不知道了。”老者讪笑着回道。   “那个不行,我已经去找过了,你再说说其他的,真正的高人,都是隐居在江湖之中的,我听闻这西湖湖畔,有一位名叫红火刘的老铁匠在此隐居,你可知他住在哪里?”黑衣人看着老者问道。   听到黑衣人的话,老者不觉是满心好奇地上下看了看那黑衣人道:“你,你,你是如何知道红火刘这个名字的?”   “铁锤李告诉我的,他不但把红火刘的名字告诉我了,还把他的故事都跟我说了,这红火刘早年杀过人,后来被官府通缉,所以后来才隐姓埋名,到西湖这边来隐居,对不对?我听说他的左腿,似乎还有点瘸,是不是?”黑衣人说话间,似笑非笑地朝那老者的左腿看了过去。   “你是官府的人?好呀,没想到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那可说不得了,不是你,便是我,受死吧!”   当下,听到那黑衣人的话,那老者却是突然凶相毕露,尔后瞬间从袖子里掏出一柄森寒的匕首来,随即便一刀朝那黑衣人的小腹上捅了下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深山铁匠铺   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   杭州西湖,自古以来,便是人间胜景,正所谓“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西湖很美,美如天堂,所以,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流连忘返,沉浸在那一片优美的湖光山色之中。   不过梁鸿现在却完全无心去欣赏西湖的美景,因为他现在很烦恼。他是来寻仇的,可是他到了杭州之后,方才发现此次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首先,他经过细致的打听,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宝极观的情况,结果,一听之下,他才发现那宝极观可是朝天宫完全没法比的。这宝极观乃是名观大刹,历经数百年,巍峨不倒,内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老怪物,所以说,他不能把宝极观当成朝天宫那样乱闯,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就丢了性命。再一者,还有一个让梁鸿极为伤脑筋的事情就是,他的火云匕断了,无法再释放出刀气了,非但如此,他甚至连刀灵都感应不到了,这让他如失左右手,很有一种不安全感,所以,现在他很想找一个厉害点的铁匠,把这火云匕重新拼接起来。   但是,让梁鸿感到郁闷的是,此时他已经在杭州附近盘桓了四五十天了,但是却依旧没有找到能够拼接火云匕的铁匠,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开始寻找一些民间高人,而这个“红火刘”,就是他今天所要寻找的人了。   只是,梁鸿可能没想到那红火刘,虽然表面看着垂垂老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性格却是极为凶狠,当下听闻梁鸿可能是要来捉他的官兵,这老头子立时一声冷喝,出手如电,一柄森寒如霜的短刀。直接就朝着梁鸿的小腹上捅去了。   很显然,这红火刘的身手,对付一些寻常之人,或许会很好使。但是拿来对付梁鸿,可就有些小儿科了,所以,这个时候,也就在那红火刘一刀刺出之后。梁鸿却是不躲也不闪,只是轻轻一探手,直接就用两根手指捏住了红火刘的刀尖,将他定在那里了。   当下,红火刘紧咬着牙齿,费尽了力气,想要把刀抽回,但却是挣扎了好半天的力气之后,依旧没能撼动那把刀,所以。他最后只能是无力地放弃了,尔后他不觉是松开了刀子,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满心惊愕地看着梁鸿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梁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把那柄短刀拿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之后,却是看着那红火刘道:“这刀是你亲手打造的么?”   “是,”到了这个时候,红火刘已经知道面前这个黑衣人是个绝顶高手了。所以当下他表现出了顺从,不敢再轻举妄动。   “嘭——”   结果,让红火刘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下之后。却只见那人把那短刀一横,随即搓指一折,却是直接把那刀折成两截了。   “喂,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宝刀——”见到那黑衣人的举动,红火刘不由是满脸惋惜的神情。   “这样折断之后。你还能给接上吗?”黑衣人看着他问道。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宝刀已断,即便是接上了,却也不复当初的锋利和坚韧了,这样的刀,接起来又有何用?”红火刘看着梁鸿问道。   “那要怎样做,才能让这刀完好如初?”梁鸿追问道。   “这个,这个除非把这刀完全熔了,重新锻造淬炼,否则的话,很难恢复最初的模样,”红火刘回答道。   “好,那我正有一把断刀需要你帮忙重铸一下,跟我来吧,”梁鸿说完话之后,转身向着山林深处行去了,那红火刘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敢违拗梁鸿的命令,只能是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了。   梁鸿带着那红火刘,一路往前走去,渐渐进到深山之中,不知不觉间,那路途就变得崎岖起来,然后,因为那红火刘腿脚不便,行走不快,所以梁鸿少不得要提着他前进。   尔后,就在那红火刘满心的惊愕之中,梁鸿却是抓着他翻山越岭,飞崖跳涧,须臾之间,不知道行出多远去了。   就这样,两人有向前奔驰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后,最后却是来到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然后梁鸿这才把那红火刘放了下来,带着他进到了一片清幽的竹林之中。   进到竹林里面之后,方才发现那里头有一处草庐,而那草庐之中,正在朝外冒着烟气,不时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是有铁匠在打铁。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之后,那红火刘不觉是满心好奇,然后他跟着梁鸿一路进到院中,抬眼一看,方才发现那院子里却是架着数个炭火通红的炉子,而那炉子边上,却是正有十数个铁匠在皱眉沉思着,那情状,显然都是在琢磨着什么极为复杂的问题。   “嘿,我有了,我觉得这个法子可以解决,咱们可以用一整块大铁,将那匕首整个儿包裹进去,这样一来,不就既接上了那匕首,而且还没有损坏它原本的特性吗?”   就在红火刘正满心疑惑地看着那些铁匠的时候,其中一个铁匠却是满心兴奋地对着余下的那些铁匠叫道,尔后,待到他们见到了梁鸿的身影,却不觉都是露出了胆怯的神色,下意识地都闭上了嘴巴。   “怎么样,这些人,你应该差不多都认识吧?他们都是苏杭一带有名的铁匠,中间那个穿着青布衣服的,可不就是铁锤李了?”梁鸿扫眼看了看那些铁匠之后,回身对红火刘道。   是了,梁鸿说得没错,这些铁匠,的确都是苏杭一带有名的铁匠,而红火刘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也的确是认识的,可是,让红火刘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而那个梁鸿把自己这些人找来,又究竟是要做什么事情?怎么他看着那些铁匠的模样,感觉他们似乎都很为难的样子呢?   也就在那红火刘正一脸疑惑的当口,梁鸿已经是对那铁锤李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拿给他看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梁鸿对铁锤李说道。   “是,”听到梁鸿的话,那铁锤李连忙点点头,随即就跑去屋子里,捧出了一个乌木的匣子来,那情状,却是对梁鸿极为恭谨。   却说,原来这些铁匠,都是梁鸿这几十日里,从苏杭一带掠来的,而他们在被掠来的过程中,也自然见识到了梁鸿天神一般的力量,所以,他们是断然不敢反抗梁鸿的,也是不敢逃跑的,因为他们知道,梁鸿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而如果他们想要逃跑的话,也是绝对逃不出梁鸿的手掌心的,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连累一家老小都被杀,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是齐聚在这一方小院之中,每天苦思冥想着怎样才能把那火云匕给接上。   不过,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他们这么多天以来,却一直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当然了,其实也不是他们没有办法,主要是梁鸿的要求太苛刻了,梁鸿说那刀里有灵魂,要求他们把那刀原样接好不说,还必须让那刀里的灵魂醒过来,这个要求,差点让那些铁匠以为梁鸿脑子有毛病,但是,他们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所以,他们也就只能这么一直耗着了,却是没人真的敢去接那刀了。   很自然的,见到这些人不敢接刀,梁鸿只能继续寻找厉害的铁匠,这一来二去,就把红火刘给找来了。   当下,铁锤李捧着那匣子走到红火刘,把匣子打开给他看了一下,然后红火刘只往那匣子里望了一眼,立时就两眼一亮,现出了一抹精光,因为他知道那是好东西,虽然已经断了,但是却依旧难掩那锋利森寒的特质,特别是那幽幽的光泽,更是令人心神迷醉,所以,当下他禁不住伸手把那已经断掉的匕首拿了出来,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然后他就发现那匕首长约廿寸,匕身薄如蝉翼,锋利无比,而那锻造匕首的材质,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寒铁精英。当下,见到这个状况,那红火刘不觉是皱着眉头,咂着嘴唇道:“不可能啊,这不能够啊,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老先生你莫不是看出来了什么不成?”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是的,”红火刘点点头,随即却是捏着那匕首,看着梁鸿道:“壮士,小老儿可否问一下,此刀却是如何折断的?据小老儿所知,这寒铁精英,坚韧无比,我辈凡人,甚至难以熔铸淬炼,只有那仙山之上的世外高人,以仙法道术辅佐之后,方可将它化形,而一旦铸炼成功之后,便是削铁如泥,断金如木,轻易不可能出现损伤,现在这把匕首,却是从中间一分为二,断为两截,这定然也非凡力所能做到,所以,小老儿忍不住要冒昧问一下。”   当下,听到这话,梁鸿禁不住是对那红火刘满心佩服,觉得他不愧是高人,竟是一眼看出了这火云匕的根底,所以,当下他少不了先找个借口敷衍了一下,说是这匕首是在自己和一位高手较量的时候,被对方的神兵砍断的,然后他则是满心希冀地问那红火刘,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把这匕首给接上。   结果,让梁鸿感到绝望的时候,听到他的话,那红火刘却是果断摇了摇头道:“壮士,此事小老儿是万万做不到了,这匕首非是凡物,小老儿别说是把它接上了,只怕是想要把它熔化一点儿也是做不到的,所以,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小老儿是帮不了你了,告罪,告罪!”   ☆、第0285章 无忧岭   红火刘的话,瞬间让梁鸿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没想到他也没办法把这火云匕接上,那这下看来,他是没法找到能把这匕首接上的人了。   所以,这个时候,梁鸿很无奈,然后他失望之下,只能是把那断掉的火云匕收回袖中,尔后却是对那些铁匠挥挥手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看来你们是没法把这匕首接上了,你们走吧,从这里出去,往北走十里地,会有一条山道,顺着山道下去,就到了西湖边上了。你们出去之后,切勿将我的事情对外人言起,否则的话,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听到梁鸿的话,那些铁匠立时都是如临大赦,然后他们不觉都是各自朝外跑去了,瞬间就消失在竹林之中了。   只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所有的铁匠都逃了,但是那个红火刘却站在那儿,犹豫了半天没有走。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有些好奇,随即禁不住问那红火刘道:“老先生,你为何还不走?”   “那个,壮士,小老儿腿脚不便,不知道可否劳烦壮士送小老儿一程?”红火刘看着梁鸿,有些为难地说道。   听到红火刘的话,梁鸿原本不想送他的,毕竟梁鸿现在心里很烦乱,但是随即他想到这红火刘是自己抓来的,现在让他这么一瘸一拐走回去,的确是不太像话,所以,当下他只能是点了点头,尔后就把那红火刘的手臂一抓,然后就带着他往外走去了。   说起来,梁鸿送红火刘回去的过程中,对待红火刘也并不是很客气,他本来是可以背着红火刘的。但是因为他背上有个竹篓,所以,他其实依旧是一路把红火刘提着行进的。   不过,虽然如此。他能够把红火刘沿着原路送回,这也是给红火刘帮了大忙了,所以,当下那红火刘对梁鸿还是满心感激的,觉得他这个人的心肠还算不太坏。所以,当时到了地方之后,那红火刘就禁不住对梁鸿道:“壮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叫梁鸿,对吗?”   “不错,看来你看过那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了,怎么样,你莫不是要去告发我?”听到红火刘的话,梁鸿不觉是转身看着他问道。   “壮士误会了。小老儿本身也是有罪之人,如何会去告发你?小老儿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所以想要给你指一条明路,”红火刘看着梁鸿,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有些好奇,随即疑惑道:“老先生请赐教,敢问是什么明路?”   “这条明路很简单,沿此路向西,去约百里之地。有一处仙山,名为无忧岭,那山上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据说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仙长。惯常喜欢炼丹铸剑,我琢磨着,你若是去找她的话,说不定可以把这匕首给接上。”红火刘看着梁鸿说道。   当下,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满心大喜。随即禁不住一把抓住那红火刘的手臂道:“是的,老先生您说对了,我正是要找这样的仙长,哈哈哈,老先生这下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梁鸿这里谢过了!”   是的,梁鸿其实早就知道他这火云匕想要接上的话,势必要找李鸢婷那种修仙悟道,擅长铸造仙剑的人,方才可以修好。但是,他又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跑去昆仑山,毕竟昆仑山距离这里几千里路,一来一去,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而他又没有凌幻雪所骑乘的那种苍蓝神鹞,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梁鸿还一直幻想着能够找到一名厉害点的铁匠,然后把这匕首给接上呢。   但是,事实的情况,却是让他很绝望,所以,这个时候,听闻这附近竟然有一个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修仙高人,而且还非常擅于铸剑,可以想象的是,此时的梁鸿,心里是有多么的兴奋了,所以,当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把兜里的一块五十两的大银锭子掏了出来,塞到红火刘的手里去了。   “老人家,这个你拿着,算是我的谢礼!”梁鸿对红火刘说道。   见到梁鸿这么慷慨,那红火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不觉是有些尴尬地对梁鸿道:“那个,你,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个消息,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仙长还在不在那山上,不过你可以去碰碰运气看看。”   “没事,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可以找到他的,”梁鸿说完话之后,和红火刘告别,尔后便一路朝那无忧岭赶去了。   梁鸿的速度很快,关键是他身上不缺钱,毕竟他想要钱的时候,随便往哪个有钱人家里一钻,出来之后就腰包鼓鼓了,所以,他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设法买了一匹好马,尔后他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却是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无忧岭了。   到了无忧岭的时候,天色擦黑,然后他站在那山岭下方,抬眼朝那无忧岭上望去,却才发现这山并不是很高,就是那山上的树林有些厚密,这导致那山头看起来黑森森的,有些恐怖,非但没有仙气,倒是多了很多鬼气。   这个状况让梁鸿有些不解,然后他翻身下马,看看左右也没什么人家,于是也不好打听那山头上的情况,然后他就只能是硬生生往山上闯去了。   逼近山脚,发现一条上山的小道,然后他一路往山上攀去,在半山腰的地方,竟是见到了一处人家,上前看了一下,才发现是猎户。由于时间不是太晚,猎户的家里还亮着灯,梁鸿于是就敲门进去,奉上银子之后,跟那猎户攀谈起来。   他要打听的,自然就是那昆仑仙长的消息了,结果,让他没想到是,听了他的话之后,那猎户却是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要想了。早就没影儿了。”   “什么意思?怎么就没影儿了?那这么说来,他以前的确是出现过,对不对?那他当时是住在什么地方的?”听到那猎户的话,梁鸿不觉是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影儿了。说起来,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呢,那时候听长辈们说过,说是山上的无忧洞里面住着一位仙人,但是后来就没有了。那无忧洞也早就空了,不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去看看,”那猎户的年纪少说也得四十岁,那么,既然他是小时候听说这个事情的,那就说明那仙人的确是距离这个时代有些遥远了,指不准都已经有上百年了,所以说,这个时候。想要再找到他,的确是有些困难。   不过,梁鸿毕竟是不甘心,所以,当下他让那个猎户帮忙指了路,然后他就径直朝着山上走去,准备去那无忧洞里探查一下了。   那猎户的心肠不错,其实主要是梁鸿给他塞了银子,所以,见到梁鸿要走。他还特地给梁鸿扎了火把,然后一直把梁鸿送出好远,这才回去。   于是,梁鸿按照那猎户给他指的路线。一路向着深山里行去,最后终于是来到了山岭的最高处,然后他就发现那里有一处突兀而起的岩峰,那岩峰说来也怪,上面竟然是寸草不生,甚至连一点青苔都没有。这可就让梁鸿有些奇怪了。   当下,梁鸿走上前去,打着火把查看了一下,发现那岩峰下方果然有一处山洞,而那山洞的入口处,果然有三个刀剑刻画出来的大字“无忧洞”。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犹豫了一下,随即打着火把,朝那洞里走去了。   只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他进洞之后,手掌无意间摸到两侧的石壁之上,却发现那石头竟是如同冰一般凉,这可就让他有些好奇了,情知这无忧洞非同寻常,里头肯定隐藏着一些秘密,然后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情况,表面看着和其他山洞没有什么不同,地面上遍布碎石,到处都落着厚厚的灰尘,但是,只要是细心的人,其实一看之下,就会发现这里和其他山洞,绝对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植物,也没有动物,甚至是没有任何生命,到处都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死气,而那空气之中,也似乎是飘荡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总之,只要是正常人,进到这洞中之后,都会感到莫名其妙的惊悚和恐惧,梁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是觉的这无忧洞非但是无忧,而且似乎还偏偏相反,它似乎是专门给人增加忧愁的。   然后,他忍着那股压抑的气息,继续往前走去,却没想到,拐过几个弯之后,却是进到了一处狭窄的石室之中,然后那洞也就到了尽头了。   这下梁鸿可是有些傻眼了,因为他发现那石室里面的灰尘比外面还厚,而且明显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也就是说,那昆仑仙长,的确是不在这里了,所以,当下他禁不住是有些失望,然后他立身在那石室之中,禁不住就四下看了看,结果他这一看之下,却发现那石室角落里的一堆破旧的陶罐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亮光,这引起了他的好奇,然后他不觉是凑过去,把那些陶罐翻开,查看了一下,随即却是在那尘土之中找到了一只非常小巧的玉坠。   这玉坠让梁鸿有些好奇,然后他把那玉坠擦了擦,仔细看了一下,赫然发现那坠子虽然只有豆粒大小,但却是一块极为上乘的翡翠,所以,这坠子却是价值不菲,何况那坠子镶着银丝的边,带着金丝的钩子,所以,可以确定的是,这坠子必然是属于一位身份高贵的富家女所有之物,然后,梁鸿静静看着那坠子,不知不觉就在心里琢磨着,心说这山洞如此诡异可怖,却是哪个女人,竟然是如此大胆,来到了这里,而且还丢下了这个东西呢?   尔后,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沉思着的时候,那坠子上的翡翠,却似乎是突然又发出了一道冷光,那情状却是把梁鸿吓了一跳,因为他恍惚之中,却隐约看到那玉坠之中,似乎是倒映着一张人脸!   ☆、第0286极寒冰冢   翠绿的玉坠之上,突然映出一张人脸来,登时惊得梁鸿浑身一哆嗦,还以为见到鬼了。   结果,就在他正惊愕的时候,突然“嘎——”一声叫唤从肩头传来,然后他扭头看了一下,却才发现是那勾陈刍鱼从竹篓里爬了出来,而刚才那玉坠之中所映照出来的模糊人脸,其实也是这家伙的,所以,当下梁鸿不觉是有些好笑地伸手弹了一下那勾陈刍鱼的脑袋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想吓死人啊?”   “呱呱——”   听到梁鸿的话,那勾陈刍鱼眨眨眼睛,叫唤了两声,随即哆嗦了一下,那模样,显然是在告诉梁鸿这里的气氛太诡异,它有点不适应。   “神兽还会害怕?真是稀奇,”梁鸿笑了一下,摸摸那勾陈刍鱼的脖颈道:“行啦,你先安心躺着吧,我这就出去。”   梁鸿说完话,将那玉坠收入怀中,正要往外走,结果,却不想那勾陈刍鱼却是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好奇地四下看了看,尔后这小家伙抽了抽鼻子,随即却是“嗖”一声,从竹篓里钻了出来,然后就冲到那石室的后墙前,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着那岩壁看了起来。   “喂,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走过去问道,随即他也查看了一下那岩壁,发现那岩壁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当他伸手在那岩壁上摸了摸之后,就发现那岩壁格外的凉,似乎那岩壁后面藏着一层冰一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敲了敲那岩壁,却才发现那岩壁果然是发出了“嘭嘭”的闷响声,似乎那墙壁后面的确是中空的。   “有密道!”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心里一喜,尔后则是在石室里四下寻找着机关,试图把密道的门打开。   但是,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他找了半天之后,却也没找到什么明显的机关,然后,也就在他正无奈的时候,却才发现那中空的岩壁之下。似乎有两个非常浅显的凹陷,那凹陷刚好可以把手掌贴进去,然后他不觉就把两个手掌贴了上去,尔后他用力往里面按了一下,却发现那岩壁依旧是没有动静。   这个情况让梁鸿有些疑惑了,随即他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密道大门,既然是那昆仑仙长设下的,想必不是单纯凭借机关驱动的,说不定是需要一些实力才能开启的。所以,当下他不觉就按着那凹陷,发力把那岩壁往侧里推去,结果他这一推之下,却发现那岩壁果不其然动了一下。   这下梁鸿可是有些兴奋了,所以,当下他咬牙发力,将那数千斤重的石壁,硬生生往侧里推出了接近一尺多远,直到那岩壁上露出来一道黑洞洞的入口。他方才停下来,尔后他拿起火把,把勾陈刍鱼唤上,然后就朝那入口里走进去了。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等到他进到那洞口里面之后,却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小,那竟是一条足有一丈高的通道,只是那通道里面极冷,四壁甚至结着冰花。这就让梁鸿感到好奇了,不知道这山洞里头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却是会散发出如此厉害的寒气。   然后,随着他一步步深入洞穴,却发现那洞穴里的冰凌也愈发多了起来,最后甚至顶壁都挂着利剑一样的冰溜子,而地面上也是覆盖着一层冰。   这个时候,也多亏梁鸿修为深厚,不怕寒冷,不然的话,早就冻得直哆嗦了。   尔后,他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却是来到了一面长满绿锈,结满冰凌的青铜大门前。   梁鸿打量了一下那大门,发现那门上绘着粗线条的图案,透出古朴的气息,然后那门的上方,却是有四个大字道:“极寒冰冢”,这让梁鸿觉得这铜门后面,很有可能是一处墓葬。   不过,让梁鸿感到好奇的是,当他再看那门两侧的对联,却发现那对联却不似是写在墓门前的。   “恩怨情仇都散尽,枉然华发为谁白。”   这对联的内容有些莫名,似是感叹,又似是自怜。   梁鸿看了片刻之后,不明所以,只能是上前细看那铜门,然后用力推了一下,却发现那铜门似乎从里面栓上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取出已经断掉的火云匕,插入门缝之中,上下一划拉,已经找到门栓,然后他把门栓挑开,再那把门一推,顿时那铜门“嘎吱嘎吱”,透着磨牙一般的声响,缓缓打开了。   铜门打开之后,梁鸿抬起火把,往那门后面一看,不觉就有些惊住了,那里面却是一处极宽敞的石室,只是那石室的四壁之上,甚至是地上放着的桌椅板凳等等物品,却都是被一层幽蓝的冰凌封冻住了,这情状,却似乎这石室并不是天然的石室,而是有些极强制冷能力的现代化冷库一般。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蹊跷,”梁鸿好奇之下,抬脚走了进去,尔后他站在石室中央,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发现这里似乎曾经是一处起居室,整个空间,分成两半,其中一半,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口青铜大鼎,还有桌椅板凳等等物品,那模样,似乎是厨房,而另外一边,空间相对小一点,有镜子,有水池,甚至还有梳妆台,而靠近后石壁的地方,更是有一张完全被封冻起来了的木床。   梁鸿看了一会儿之后,对那木床产生了好奇,因为他发现那木床上的冰层格外厚一点,这让他站在远处的地方,无法看清楚那床上的情况,所以,当下他不觉是走到那床边,低头透过冰层往下看去,结果他这一看之下,却不觉就有些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那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是的,那的确是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这女人一身粉色长裙,身形悠长,曲线柔美,脸型精致小巧,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那躺在冰下的样子,完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当然了,那女子最让梁鸿好奇的地方,却不是因为她被封冻在了冰层之下,梁鸿最惊奇的是,这女人竟然和他一样,也是一头如雪一般的白发。   莫非这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么?   是了,肯定是这样了,不然的话,她为何如此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   梁鸿看着那女子,禁不住心有所感,随即又回想起门口的那幅对联:恩怨情仇都散尽,枉然华发为谁白。   想来,那对联应该也是这女子有感而发而刻下的吧。   梁鸿心里这么想着,仔细看了看那女子,心中禁不住就有些惋惜,琢磨着她这样一直被封冻着,似乎有些可怜,所以,他就想要把那冰层弄开,把那女子挖出来,然后好帮她好好安葬一下。   不过,让梁鸿感到不解的是,这石室里头为什么会这么寒冷呢?这冷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也就在他正疑惑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那女子手里所握着的长剑上方,那冰层明显隆起了一个坟头,所以,当下他禁不住就确信这冷气,很有可能是从那剑上发出来的。   如此看来,这倒是一把神剑了,竟是能够散发出如此长久的寒气,当真是令人赞叹。   不过,诚然那神剑的寒气很重,但是梁鸿却也并不为此感到忧愁,毕竟他所修炼的就是火属性的刀灵,虽然说,现在那火云匕已经折断了,但是却依旧是余热未消,甚至在真气的催动之下,还能散发出一些焰火来,所以,当下那取出折断的火云匕,将那匕首插入冰层之中,利用匕首的热力,开始融化那冰层。   很快,火云匕在真气的催动之下,呈现了赤红的颜色,与此同时,也散发出了炽热的热力,很快就把那些冰层融化了许多了。   冰层融化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冒出了很多热气,也流出来很多水迹,所以,一时之间,整个石室之中,却是一片的氤氲,而梁鸿的火把又快要燃尽了,眼看就不能照亮了,所以,这个时候,石室里的光线极为暗淡。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到石室的桌子上,有一盏已经被封冻起来的长脚青铜灯,而那灯碗里,似乎还有灯油,只是没了捻子了,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便从衣服上撕下一点碎布,拧成灯捻子,然后把那灯上的冰冻融化,尔后就把那灯给点了起来。   灯火点起来之后,梁鸿感觉舒服了许多,然后他不觉是丢掉火把,转身专心融化那床上的冰层,尔后,不知不觉间,却是将冰层削薄了许多,眼看就要把那女子从冰层里面释放出来了,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叮——”一声细微的龙吟声传出,尔后他低头循声望去,却是赫然发现那女子手里所握着的长剑,竟是动了一下。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一惊,不知道这是那女子复活了,还是怎么的,然后,也就在他正愕然的时候,却只见面前蓝光一闪,那冰层下的长剑,却是闪电般地破冰而出,瞬间就朝他胸口刺了下来。   “哎呀,我靠!”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是发出了一声惊呼,尔后他连忙翻身躲避,然后,也幸好他反应足够快,不然的话,只怕他这一下子,已经被刺了个透心凉了。   不过,也就在梁鸿堪堪躲过那一剑之后,回身看时,却是赫然发现那宝剑竟是自己飞了起来,悬浮在了空中,再次向他身上追刺而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斗剑   没想到,主人已死,宝剑犹斗!   当下,见到那长剑朝自己刺来,梁鸿情知这定然是一把极为厉害的神剑,那里头的剑灵,已经不知道成长到什么样的等级了,所以,它在主人死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依旧在自发地保护的它的主人,这起码说明它早已有了独立的意识了,所以梁鸿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连忙全力应对,翻身逃窜的同时,抬起火云匕,将那长剑格挡了出去。   “叮——”一声龙吟响起,长剑斩在了火云匕之上,炸出了一片的火花,尔后梁鸿抬起火云匕一看,赫然发现那火云匕竟是被砍得又出现了一道裂纹,这情状不觉是让梁鸿心疼不已,然后他舍不得再用火云匕和那长剑硬拼,只能是把火云匕收了起来,尔后他一边逃跑,一边却是不停地在石室里打量着,尔后他很快就在另外一侧的墙壁上,见到了一把封冻在冰层下面的阔刃大刀,然后他禁不住是飞身过去,五指岔开,猛地戳入冰层之中,随即就将那大刀给拽了出来。   “走你!”   大刀在手,梁鸿瞬间有了底气,翻身一跃,一刀对着那长剑砍了下去,立时震得那长剑呼啦啦地朝后翻飞而去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将那长剑震飞出去之后,那长剑却是突然一掉头,尔后当空一剑,遥遥地朝他劈砍下来,却是瞬间发出了一道凛冽冰寒的剑气,径直向他飞射而来了。   “我靠,不是吧,宝剑可以自己发出剑气,这到底是什么剑?太离谱了吧?”   当下,梁鸿惊得目瞪口呆,连忙翻身躲开,尔后那剑气轰然斩到他背后的石壁之上,却是将那石壁斩出了一道尺来深的裂口。   “不可思议,太强了。这剑真的是神剑,我要得到你!”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心神振奋,不自觉就琢磨着要把那神剑收服。然后他在心里筹划了一下,觉得那长剑虽然厉害,但是终究是无根之水,想来应该是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所以。当下他就想使用疲劳战术,把这长剑耗死,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声怒喝之下,双手紧握大刀,冲上去就追着那长剑,拼命地劈砍了起来。   很显然,梁鸿的举动,让那长剑有点猝不及防。然后,也就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梁鸿一刀下去,已经震得它叮铃铃,直接飞戳到一处冰层里头去了。   尔后,梁鸿紧追上去,又是一刀劈砍,却是直接把那长剑砸飞出来,再次朝着另外一边飞射过去了。   “哈哈哈,怎么样。你没法子了吧?虽然你很聪明,但是你毕竟不是人啊,你知道什么叫做战斗吗?”   见到那长剑的情状,梁鸿大笑着追上去。又想劈砍。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长剑突然剑尖在冰层上一弹,径直向上飞了出去,随即。就见到那长剑的剑身之上,突然光影一闪,尔后那剑却是化作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梁鸿飞射而去了。   “好,厉害!”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一声赞叹,挥刀格挡,却不想那剑却是“嗖嗖嗖嗖——”非常快速地围绕着他上下翻飞了起来,不停地朝他身上刺击劈砍着,然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是拼命挥刀抵挡,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他突然就发现手里的大刀变轻了,尔后他再一看,不觉就有些呆住了。   他手里那把三尺长的阔刃大刀,却是已经被那宝剑斩碎成了十几截,如今只剩下一个刀柄了!   “卧槽!”   这个状况惊得梁鸿额头冒汗,抬头再看那悬浮在半空的长剑时,只感觉那长剑似乎真的是有灵性的,而且,这个时候,那剑灵似乎还在嘲笑他。   尼玛,这太假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连一把剑都打不过!   当下,梁鸿的斗志也被激发出来,尔后他禁不住咬牙一声冷喝,一股浑厚的真气朝那宝剑涌了过去,试图用真气把那宝剑束缚住。   结果,让他没想的是,那宝剑却只是光影一闪,就已经冲破了他的真气束缚,然后就再次朝他飞射过来了。   “好吧,好吧,你厉害,草你奶奶的,我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吗?有种你就继续追过来!”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无奈之下,只能是一边大骂着,一边朝那石室门外跑去了。   结果,让梁鸿感到欣喜的是,那长剑果然不敢追出那石门,它只是追到门口,就停在那里,不再往前进了。   “嘿嘿,这下好了,你不敢追了吧,哼,我就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猫腻,”梁鸿说话间,仔细审视着那石室,琢磨着那石室里面可能有着结界,不然的话,这长剑不会这么厉害,所以说,他现在要降服这把长剑的话,最好的办法,其实不是打败这把剑,而是想办法破坏那结界。   可是,那结界又在哪里呢,是什么样子的呢,梁鸿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尔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是捡起一块石头,朝那长剑丢了过去。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石头丢出,原本只是无聊之下玩玩的,结果却不想,竟是径直砸在了那长剑之上,尔后却是把那长剑震得倒飞出去了好几米远。   这是怎么回事?那长剑怎么连这样的攻击都躲不开了?   然后,梁鸿细一思索之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很显然是因为那长剑无法感应到结界之外的攻击,所以,当时他投出石头之后,那长剑在猝不及防之下,就直接被砸中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又尝试着朝那长剑砸出几块石头,却发现那长剑果然变成傻冒了,压根就不知道躲闪和应对,只是飘在那儿,任由石头砸击着。   然后,明白到了这个情况之后,梁鸿不觉就动起了心思了,他在琢磨着怎样把那长剑从门里弄出来,那样的话,那宝剑不就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了吗?   当下,梁鸿这么想着,不觉就在那门口溜达着琢磨了起来,尔后他想了半天之后,觉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突然冲进去,抓住剑柄,把那宝剑拽出来,不过,梁鸿又觉得这个法子太冒险,毕竟他也不知道那宝剑是真傻还是假傻,所以,万一它是故意装傻,引诱自己去抓它,那自己这样的举动,不就等于是送死吗?   所以,当下,想到这里,梁鸿于是就把腰带解了下来,然后在一端绑上一块石头,尔后他握着那石头掂了掂,随即却是朝那宝剑投了过去。   “龙蟠虎踞!”   石头投出去之后,梁鸿立时一声冷喝,一股真气涌出,立时操控着那石头奔着那长剑的剑柄而去了。   然后,就在那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那石头已经是沿着剑柄绕了一圈,尔后梁鸿果断一咬牙,猛地一扯腰带,却是瞬间就把那长剑给扯到石室门外来了。   “叮当——”一声脆响,果不其然,出了石室的门之后,那长剑立时失去了能力,禁不住就掉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梁鸿喜不自禁地跑过去,把那宝剑捡起来看了一下,却才发现这是一把古朴狭长的宝剑,剑身透着青蓝的颜色,上面镌有缠绕的藤蔓,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铸的。   然后,梁鸿又看了一下剑柄,很快就在柄箍上发现了三个字,那字却是“缠枝剑”,尔后剑柄的末端,却还有一圈小字,却是“昆仑李云仙”。   看到了这些,梁鸿大约知道这剑的名字了,很显然,它叫缠枝剑,这倒是一个很古怪的名字,而它的主人嘛,却是叫李云仙,是个昆仑派的人。   李云仙?昆仑仙长?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品味一下那字面的意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敢情这石室里面躺着的那女子,就是当年的那位昆仑仙长了?她已经死了么?哎,这可让梁鸿有些无奈了,看来他这次是没法把火云匕修好了,所以,当下他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尔后则是握着那缠枝剑看了又看,琢磨着,虽然火云匕没法修好了,但是若是能够收服这把剑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际遇。   只是,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此时却没法从那缠枝剑里感应到丝毫的剑灵气息,非但如此,他还发现那剑很冷,握在手里的时候,冻得他直哆嗦,简直让他没法稳稳拿住。   这可怎么办?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犹豫了一下,琢磨着这缠枝剑的主人横竖已经死了,所以说,那剑灵其实已经无依无靠了,所以,相信自己以后把它带在身边,慢慢培养的话,应该可以让那里头的剑灵对自己产生好感,顺从自己的,所以,当下他也想开了,随即他先把那长剑插入石壁之中,把它定在了石室外头,尔后他则是往那石室里走去,准备继续给那女子融化冰凌,将她的尸身从冰凌之中弄出来。   只是,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进到那石室里之后,却是赫然发现那石室里,竟是不知在何时,变得非常闷热了。   “哗啦,哗啦——”   在闷热的气温之下,石室里的冰冻封凌快速地融化着,顶壁的冰块不时掉落下来,这导致那石室里极为潮湿,甚至还有些危险,然后,这个时候,梁鸿再往那床上的女子望去,却才发现她身上的冰层已经融化干净了,而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之中,却是隐约有一团火焰,缓缓地燃烧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疯狂的古鼎   原本极为冰寒的石室,此时却是一片的温热,非但如此,梁鸿甚至还发现那女子左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而这石室里的热量,好像也就是那正在燃烧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由是一阵的焦急,因为他担心那正在燃烧的东西,会把这女子的尸体烧坏,所以,当下他下意识地飞奔过去,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细看了一下,方才发现那女子的左手之中,原来却是握着一只醋钵儿大小的青铜古鼎的,而这个时候,那古鼎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火焰燎燎,散发出了很强的热量,那情状当真是有些怪异。   这个时候,梁鸿就算是再傻,也大约有些明白过来了,知道那女子死去的时候,之所以一手握剑,一手握鼎,那目的很可能就是要让这一冰一火两样法宝,形成一种平衡和制约关系,而这样一来,她的尸身也就可以长期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之下了。   只是,现在梁鸿却是打破了这种平衡,他把那冰属性的长剑弄到石室外面去了,所以,这样一来,冰火的平衡被打破,所以那火焰鼎,就开始爆发出热力了。   这个状况让梁鸿有些担心,然后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拿那古鼎,结果一伸手之下,才发现那鼎却是极为炽热,压根就没法拿取。这让梁鸿有些无奈,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先把那女尸往外拽了拽,让她的左手从那鼎上松开,确保她不会被烧坏,尔后他则是取出火云匕,试图把那鼎上的炽热之力吸收掉。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这样干还好,结果他这么一尝试之下,那鼎却是“呼啦——”一下,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火焰。却是差点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进去了,而与此同时,他的火云匕,却并没能吸收那些火焰。所以。这个时候,梁鸿有些紧张,然后他连忙收起火云匕,尔后把那女尸横抱起来,随即便向后退去了。   可是。也就在他抱着那女尸,准备从洞中退出去的时候,却哪想到那火焰鼎,却似乎是要保护那女尸一般,竟是瞬间飘飞了起来,然后它猛然涨大开来,随即却是从鼎口喷射出了一道刺目的流火,径直冲击到了石室的顶壁之上,尔后,随着那流火猛然击中石室的顶壁。就听到“轰隆”一声震响传出,那石室的顶壁,却是一下子被那流火轰击出了一处半丈见方的石坑来了。   “轰隆!”   “哗啦啦——”   一时间,由于那古鼎所喷发出来的流火之力太强大了,整个石室都隐隐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漫天的石雨纷飞,很多石块差点砸中了梁鸿,如果不是他使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话,估计早就被砸得鼻青脸肿了。   不过。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正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的时候,却不想那火焰古鼎却是突然急速旋转着,尔后就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在石室之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猛烈地撞击了起来。   那古鼎的撞击力极强,每撞一下,都是崩塌大块的碎石,与此同时。整个石室也都被撞得不停晃动起来,那情状,却似乎是整个石室都要崩塌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心中一惊,连忙抱着那女尸就往门外跑,结果却没想到,那古鼎似乎已经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竟是“呼”一声响,猛地撞到了石室大门上方的岩壁上,然后就听到“轰隆——咔嚓——”一阵响声传出,一片灰尘飞扬,那石室大门上方的岩壁却是被撞得大面积崩塌开来,其中甚至有一块接近三尺见方的巨石轰然砸下,却是一下子把那石室的大门给挡住了大半,让梁鸿没法逃出去了。   这个时候,眼见到出路被堵,梁鸿禁不住是急得额头冒汗,然后他恼怒之下,禁不住是一声大喝,随即把那女尸往肩上一扛,尔后他抬手一道浑厚的真气喷薄而出,却是瞬间用真气将那堵住出口的巨石缠缚起来,硬生生从地面上拖拽开去了。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古鼎却是再次呼啸而来,那情状,很显然是想要再次撞击岩壁,以便把石门彻底封住。   这下,梁鸿真的有些怒了,所以当下他飞奔到那巨石边上,随即猛地抓起那巨石,接着回身一砸,就已经猛击到了那古鼎之上了。   “轰隆,咔嚓!”   震耳欲聋的声响传出,那巨石却是被古鼎撞得粉碎,这可是让梁鸿有些惊愕了,尔后他也不敢再停留了,只能是丢开那古鼎,转身就扛着那女尸,从石室里冲出去了。   “轰——轰——”   可是,也就在梁鸿从石室里冲出来之后,却才发现那石室里的古鼎却是发疯了一般,正在拼命地撞击着石室的岩壁,这导致那石室里落石如雨,尘土漫天,与此同时,也因为那古鼎的撞击之力,太过巨大,却是震得整座山都晃动了起来,然后,梁鸿此时所处身的石洞之中,竟然也是碎冰落石不断,四壁都有些开裂,那情状,却似乎是整个石洞都要塌陷了。   这个时候,眼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情知这里已经不宜久留,太过危险了,所以,当下他牙齿一咬,飞身过去,就想要把那缠枝剑拔出来,然后带着那宝剑和女尸,从石洞里逃出去。   但是,出乎梁鸿意料的是,也就在他晃荡着身体,伸手去抓那缠枝剑,想要将它从石壁中拔出来的时候,却不想那缠枝剑所在的石壁,却是突然开裂了一道很大的口子,然后那剑就呼啦一下,直接滑到那裂口里面去了。   “卧槽!”   当时,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早知道的话,就不该这么手贱,非得把那剑插入石壁之中了,现在好了吧?那石壁因为被那剑插出了裂缝,然后再一震动,却是开裂出了更大的口子,直接把那剑给吞掉了。这让自己要怎办才好?   手贱遭雷劈,活该倒霉!   当下,梁鸿无奈之下,只能是恨恨地叹了一口气。尔后就只能是单单扛着那女尸,朝外面逃去了。   好在,石洞越往外,震动越小,所以。最后梁鸿还是安全从那石洞里逃了出来了。   出了无忧洞之后,时间正值午夜,天地一片昏暗,山林里也是阴森森的,冷风一阵阵的吹,让人忍不住发毛,气氛有些诡异。   梁鸿诚然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但是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有着正常的情感,所以。这个时候,他心里也难免瘆的慌,所以,当下他就琢磨着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尔后他踌躇了一下,觉得大半夜扛着一具白发女尸去那猎户家里,似乎不太妥当,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把那些猎户吓死,所以,当下他打消了去那个猎户家里的念头。然后他就只能是向着山林里走去,试图找个能够栖身的地方。   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就又给他帮了大忙了,这小家伙可是神兽啊。所以它对周围环境的感应很灵敏,所以,在它的帮助之下,梁鸿很快在一处山峰上,找到了一座很破落的山神庙,然后他就在那山神庙里。暂时先安顿了下来。   山神庙不大,就一间破石头房子,四壁爬满了藤蔓,顶上的瓦片也漏着亮,但是毕竟这里还有四面墙,可以勉强遮风挡雨,所以梁鸿就钻了进去,点起了一堆篝火,尔后他把那山神泥塑神像,以及那石头垒起来的台子,一起推到角落里,把房子中央的地方空出来,然后他把屋子里简单打扫了一下,用树叶铺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之后便把那女尸放在了那树叶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梁鸿也有些累了,然后他禁不住就背靠着墙壁坐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朝那地上的女尸看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女尸,真的是有些特别,她不光是长得好看,关键是她那模样,乍看去,压根就不像是死人。   当下,梁鸿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竟是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女人只是睡着了,她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然后坐起来和自己说话。   这个想法让梁鸿不寒而栗,禁不住是咧咧嘴,扯起一块扇子一般的芭蕉叶,走到那女尸身边,将叶子盖在了女尸的脸上,尔后则是对她道:“放心吧,回头我会找个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把你葬了的。所以,你就安息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了的,但是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所以,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梁鸿说完话之后,正要出去打点野味果腹,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那勾陈刍鱼却是从竹篓里钻了出来,然后它游到那女尸身边,却是围绕那女尸不停地转悠了起来,然后它一边转悠着,一边还不时将脑袋靠在那女尸的胸脯上磨蹭着,那情状却是看得梁鸿一脸的黑线哗啦,当下禁不住就驱逐那勾陈刍鱼道:“喂喂,你这条小色蛇,能不能有点节操?死的你也不放过?你简直禽兽不如啊!”   “呱呱——”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说话的当口,那勾陈刍鱼却是抬头看着他,一边叫唤着,一边对他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却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晕死,你这家伙,莫不是在她身上发现了宝贝不成?”当下,梁鸿见到这个状况,禁不住也凑到那女尸身旁,伸手在那女尸的胸脯位置摸了摸,想要看看那衣服下面,是否隐藏着什么好东西。   “嗯,很有弹性,形状完美,这要是在她活着的时候,的确算是一等一的宝贝了,只可惜啊,现在她已经死了,哎——”   当下,梁鸿一边抚摸着,一边就禁不住有些感叹,然后也就在他正感叹的时候,却不想,突然一丝极为微弱的震动从掌心传来,那情状却是让他瞬间陷入了呆滞之中,整个人都有点愣住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睡百年   “咕咚——”   一声低沉而微弱的声音传出,瞬间通过梁鸿的掌心,传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尔后他禁不住是满心的错愕,整个人都有点愣住了。他屏住呼吸,一言不发,手掌贴在那桃形的峰丘之上,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应了起来。   “咕咚——”   许久之后,又是微弱的一声声响传出,再次被梁鸿精确地捕捉到了,这一次,梁鸿已经可以确定了,是的,那是心跳声,这女人竟然真的没有死!   当下,发现了这个状况,梁鸿当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这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不是被冰凌封冻起来上百年了么?她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可是,为什么她还有心跳?   是的,她还有心跳,虽然那心跳极为微弱,甚至微不可闻,更甚至是极为缓慢,需要大约一分多钟的时间,才会跳动一下,但是,无论如何,那的确是真实的心跳,那么,既然有心跳,那这就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女子的确是没有死,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梁鸿满心惊愕,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事实又让他不能不相信,随后,他略一思索之下,大约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是的,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个凡人,这附近不是有人传说她是昆仑山上下来的仙长吗?这说明她的修为,的确是很高深的,不过,即便她修为很高深,但是却毕竟不是真仙,所以她不可能长生不老,所以后来她有可能是得了什么重病,亦或者是遇到了其他什么问题,总之她发现自己快要死了,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态之中了,所以她就采取了一个比较极端的办法。她把自己封冻了起来,然后她却是如同冬眠的蛇虫一般,在那冰层之下,一睡百年。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死掉。   是啊,她这样的做法,想必也是因为不甘心,她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人把她从那冰层下面救出去。然后帮她解决身上所存在的致命问题,然后把她救活。   很显然,她的这种想法,非常虚无,非常飘渺,几乎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她却又真的很幸运,而她也的确是赌赢了,因为她遇到了梁鸿。   这个时候。梁鸿细看那个女人,禁不住就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女人此前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情,然后,他犹豫了片刻之后,不觉就想着,要把这女人先弄醒再说。   这个当口,他前生所学过的那些急救之法,可就起了大作用了。   按压胸口,人工呼吸。全身推拿活血,总之是想办法让那女人的躯体恢复活力。这个过程中,梁鸿自然是少不了把那女人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通透,这让他感觉非常旖旎。因为那女子的身体非常柔软滑润,说句俗气的,就是手感极佳,这让他有些心潮澎湃,当然了,最让梁鸿感到心悸的是他给那女子人工呼吸的时候。无意间吻着她的樱唇,嗅到一股天然的清香,这使得他几乎有些心醉神迷了。   不过,好在那女人的躯体很快就有了一些反应,脸色红润了一些,呼吸也稳定了,看样子是要活过来了,这让梁鸿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拍着那女人的脸孔,试图把她叫醒,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昏睡之中的女人,却是突然猛地一皱眉头,全身都触电一般痉挛起来,那情状显然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正在极力挣扎对抗。   怎么回事?   这个状况让梁鸿一阵疑惑,尔后他上下查看了一下那女人的身体,由于是隔着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然后他犹豫了片刻之后,随即便把那女子的衣裙解开,从她身上褪了下来。   长裙褪下之后,女子身上就只剩下贴身的小衣了,这个时候,梁鸿才发现她上身穿着棉质的柔软小衫,下身是齐膝的丝质裤子,然后,梁鸿下意识地想要揭开她的小衫,准备查看一下她体表的情况,却不想,就在这个当口,他却是明显见到女子的小腹位置,竟是突然鼓起来了一块,那状况,就好比那女人的肚子里藏着一条蛇,正在拼命往外钻腾一般。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一怔,连忙揭开她的衣摆,往她的小腹上一看,结果一看之下,梁鸿禁不住就有点惊住了。   紫褐色的一片,甚至有些发黑,那女子的小腹上,一片的恐怖情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梁鸿正疑惑的时候,女子肚脐往下三寸左右的地方,却是再次往上鼓起了一块,而随着那地方的鼓起,女子也是立时又全身一阵的抽搐,现出了痛苦不堪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梁鸿震惊之下,将她的裤子往下拽了拽,然后把她的丹田穴位露了出来,尔后他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之后,却赫然发现那女子的肚子里,似乎真的藏着一条非常可怕的虫子,此时正在她的肚子里游走活动着,不停地顶着她的肚皮,想要破腹而出。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惊愕之下,随即想到这虫子可能就是那女人之所以“假死”和“冬眠”的症结所在,换句话说,梁鸿现在想要救活这个女人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清除这条虫子。   很显然,这对于梁鸿来说,是拿手绝活,说真的,这女人当真是幸运到了极点,正好是碰到了他,不然的话,只怕任何人来了,可能都救不了这个女人。   所以,当下,梁鸿略一犹豫之后,立时将手掌贴在了女人的小腹之上,尔后那蛊丝便延伸出来,钻入女人的腹中,开始去抓捕那作恶的虫子了。   当然了,梁鸿这个时候,之所以对那个女人这么热心,其实也并非是完全没有私心的。首先,这女人很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仙长,她应该会炼丹铸剑,所以,梁鸿要把她救活了,才有修复火云匕的希望,其次,这女人长得也相当漂亮,如果就这么死掉了,着实可惜,所以,梁鸿无论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出于道义需要,都不会对这女人置之不理。   不过,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他可以用那蛊须将那虫子捆缚住,然后再将它从那女子的肚脐之中一点点拽出来,虽然说,这样一来,他也难免要给那女人造成一些伤口,不过梁鸿自信自己的蛊丝缝合能力,可以让那女人的伤口恢复地很好,所以他并不担心给那女人造成损伤,甚至他此时心里还在打算着把那女人的肚皮割开,直接把手伸进去抓那虫子。可是,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个时候,使用那蛊丝初一试探之下,立时就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头,因为他发现那女子腹中的内脏,竟然都是完好无损的。   这可怎么可能?那虫子不是一直在她腹中作恶,把她的肚皮都快要顶破了吗?这种状况下,又怎么可能不伤到她的内脏?这是怎么回事?   尔后,梁鸿在疑惑之下,把蛊丝扩散开去,仔细探查了一下,尔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并不是虫子,或者确切说,那东西压根就不是存在于她的腹腔之中的,而是存在于她的经脉和穴位之中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扰乱她经脉的东西,而那东西之所以只在她小腹的位置活动,想来是因为那里是丹田气海的所在地,空间比较大,而真气也比较充沛,所以它最终被女人使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困在了这个地方,于是它少不了就一直在反抗着,试图冲破女人对它的封锁,然后游入女人的奇经八脉之中去,彻底把女人的修为废掉,让她经脉错乱,整个人都陷入疯癫的状态。   不过,很显然,女人也不是弱手,她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却是将它封堵在了丹田气海之中,尔后,女人自知无法长久和那东西对抗,所以她才会在无奈之下,选择了假死和冬眠,将自己封冻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梁鸿大约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虽然明白了这些,但是梁鸿却依旧没法帮那女人清除那扰乱她气海的东西,毕竟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又是长成什么样子的,梁鸿对此是一无所知,何况,女人的丹田气海,此时正处于封闭的状态,所以梁鸿的蛊须也无法延伸到其中去,所以他也就没法抓住那东西了,换句话说,他现在也是帮不了这个女人了。   这下,梁鸿真的是有些无奈,也有些绝望了,他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女人,因为,他觉得他不该这么莽撞地把她从那冰层下面解救出来,至少在他确定能救活她之前,不应该这么干。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梁鸿只能是努力在脑海之中思考着对策,试图找到救活那女人的办法。   不过,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他想了半天之后,却也是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法子,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一边按着女人的小腹,一边皱眉沉思的时候,却不想面前的那个女人,在几次的痛苦抽搐之后,竟是悠悠地张开了眼睛了。   ☆、第二百九十章 极寒冰魄   女人醒了,一双水目张开,怔怔地望着梁鸿,上下审视着他,那神情之中,有庆幸,有疑惑,有感动,也有好奇,总之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而梁鸿静静地看着她,也有些呆住了,因为她发现那女人透出了一种勾魂摄魄的美丽,那种美丽,因为达到了极致,所以已经有些妖艳,特别是配上她那一头雪染的白发,却是让她看起来,透着一种天然的魅惑之力。   梁鸿忍不住有些感叹,他不知道这样的女人,百年之前,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不过,无论怎么样,想来她的故事,总是和一个“情”字分不开的吧?   只是,梁鸿不知道这女人是为了谁,方才华发早生的。这让梁鸿禁不住有些嫉妒了。能够让如此惊艳的女人,对他用情至深,那人一定相当的出色,相当的帅气,相当地有魅力吧?   相比之下,梁鸿反而觉得自己有些粗陋了,他无形中感到一阵的自卑。   不过,很快,他也就释然了,心中自嘲了一番之后,不由就在心里琢磨着,心说我又不是来相亲的,我自卑什么?   他心里这么想着之后,随即就看着那女人的眼睛,有些欣喜地问道:“太好了,你醒了,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是不是还很痛?对了,你肚子里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找不到它?它是不是藏在你的经脉之中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让梁鸿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他的话语问出之后,那女人的小腹之上,却是再次鼓起了一块,尔后那女人立时全身都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与此同时,那女人猛然攥紧了双手,尔后则是咬牙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啊——”   刺耳又恐怖的声音传出,女人两腿绷紧。全身都出了一层的细汗,说真的,当时她那模样,让梁鸿不自觉就联想到了一个场景。那就是女人生孩子的场景。   尔后,也就在他正疑惑的时候,女人终于是剧烈地喘着气,安静了下来,似乎那阵痛已经过去了。尔后她飞快地扯开梁鸿的手,然后她搓指对着自己的小腹一阵的猛点,却是瞬间封住了自己的十几处要穴,似乎是将那肚子里的东西,逼入了更加狭小的地方去了,尔后她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无力地躺在地上,一边下意识地拉着短小的衣摆盖住小腹,一边却是看着梁鸿问道:“你是谁?是你救醒我的?你是大夫么?你刚才,莫非是想要帮我把那极寒冰魄取出来?”   听到女人的话。梁鸿微微皱了皱眉头,发现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透着一种天然的沧桑和凄凉,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触,尔后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对那女人道:“我叫梁鸿,你肯定不认识我,所以其实我叫什么名字,这没有什么所谓。那个,你的确是我救醒的。不过我不是大夫,所以我现在有些后悔,因为我没法帮你把那东西取出来,早知道的话。倒不如让你继续沉睡下去了。对了,那极寒冰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要怎样做,才能把它弄出来?我发现它好像被你封闭在了丹田气海之中。”   “不是丹田气海,是紫府血宫,空间比丹田气海大出不知道多少倍,要不然的话。如果只是用丹田气海禁锢它,只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它毁掉丹气,一身修为都被废除了。”女人说话间,无力地喘着气,小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情状显然是有些干渴。   “对了,你沉睡了那么久,现在刚醒过来,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梁鸿见到那女人的举动,不觉是对她说道。   “先给我点水喝,”女人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慌忙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给她喂了一点水。   女人眯着眼睛,很贪婪地喝着水,喝完之后,不觉又是长出了一口气,满足地闭眼躺了下来,两手也下意识地交叠在了小腹之上,那情状,却似乎是要再次沉睡过去一般。   “喂喂,你可别再睡着了,你现在非常虚弱,一旦睡着了,说不定就很难再醒过来,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给你找点吃的,是了,你现在要补充葡萄糖才行,我去给你找些果子,”梁鸿说话间,起身准备往外走。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却是缓缓张眼,看着他道:“何必那么麻烦?你真要救我的话,何必去找什么果子?你把你的血,给我喝一点,就是最好的补品了。”   女人说话的当口,两眼放光,一副**的神情望着梁鸿,那模样,当真是有些吓人。   实际上,这个女人,此时也的确是有些想要吓唬梁鸿的意思,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话之后,梁鸿却是突然一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法子给忘了,那个,你等下,我立刻给你输点血,这样起码你不会太无力了。”   梁鸿说话间,在女人的身边坐下来,然后则是把女人的左手拿过去,和她五指交叉,握在了一起,尔后他则是闭上眼睛,默默地运起功来。   这个当口,女人禁不住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当她发现他的手腕上,竟是延伸出了一根白色的丝管,尔后那丝管却是钻入了她的手腕之中,甚至是血管之中,果然是开始给她输血了,她禁不住就怔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舍得把自己的鲜血贡献出来,她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用这样的方法,直接把血送到了她的体内,她连消化和合成都不需要,直接把那血液当成自己的血液使用就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他那白色的丝管又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女人陷入了迷惑之中,尔后她怔怔地看着那闭眼用功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于常人之处。   他也是一头白发,那模样,让他的神情之中,天然透着沧桑的意味。而他那微微皱着的眉头,刀削一般的脸庞,以及那刚毅的嘴角,却都让他显出了一种傲然的冷峻。   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女人只看一眼,就已经知道了,他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所以他可能更加成熟和稳重,也更加愿意为别人牺牲。   一时间。女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山洞之中,已经沉睡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代了,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似乎真的死过了一次,所以,现在再次活过来之后,原本的仇恨、不甘、困惑、痛苦,却是都莫名地减轻了许多。   “那我如果能够好起来。是否还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呢?”女人心里禁不住有些迷茫。   “好了,差不多了,我的血液也有限,不能给你输送太多,不过这四百CC的血量,应该足够你暂时支撑一下了,”也就在女人正迷茫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起,尔后他收了蛊丝,小心地将她的手放回到她的小腹之上。接着却是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盖在了身上,随后才对她道:“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东西还是要吃的,你说是不是?那样才能让你的五脏六腑都动起来,才能从内在的地方,变得刚强。”   梁鸿说完话,起身往外走去,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女人却是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道:“喂,梁鸿,你——”   “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梁鸿回身看着她问道。   “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女人微微皱眉,略显羞涩地说道。   “不用问,你叫李云仙,我知道,你应该是我的前辈了,不过你沉睡的时候,那年龄可不能全算,所以说,其实你现在的实际年龄,也就十**岁的样子,所以呢,咱们就不纠结辈分的事情了,平辈相处吧,我叫你云仙好了。”梁鸿看着李云仙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也是星河派的人?”李云仙有些疑惑地看着梁鸿问道。   “我不是星河派的人,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那把剑,”梁鸿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女人随即不觉是眼神一动,尔后她扭头四下望着,禁不住惊声道:“对了,我的剑呢?我的小枝呢?还有我的鼎,我的小天呢?它们都哪里去了?你把它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告诉我!”   “我还藏它们呢,我没死在它们的手里就好了,”梁鸿无奈地笑道。   “对了,对对,你说得对,我临死之前,为了防止外人破坏我的尸身,就在石室里构筑了御灵结界,然后我一手握着小枝,一手握着小天,利用小枝的冰寒属性,把整个石室都封冻了起来,包括我自己也被封冻在了里面,这样一来,别人就不能轻易毁坏我的尸身了,因为寻常人进到石室里,就要被冻死了,而如果是有修为的人,将那冰层弄开了,却会遭到小枝的攻击,而如果小枝被打败了,小天就会烧起来,把我的尸身毁掉,把整个石室都弄塌,让那里真正变成一座坟墓。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却在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莫非你把小枝打败了,把小天也毁掉了么?”李云仙看着梁鸿问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禁不住是一脸的黑线,他没想到这个活了一两百年的女人,此刻居然还如此的呆萌,说话还这么傲娇,那什么“小枝啊”“小天啊”,简直听得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所以,当下他好容易把这种不适感压抑下去,随即才对她道:“那个,你那缠枝剑,的确被我打败了,不过那个古鼎,我没能收拾掉,所以,现在那石洞应该真的被毁掉了,所以它俩应该都没掩埋在里面了,所以,不好意思,我没能把它们带出来,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失望。”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迟来的毒   李云仙的真实年龄,或者说她临死之时的年龄,应该并不是很大,所以,其实到现在为止,她的天性之中,还保留着那份特有的少女纯真和矫情。   不过,如果你因为她的这些表现,就以为她是傻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别的不说,只说她临死之时对自己的安排,就可谓是用尽心机。   首先,她把自己藏在了那无忧洞石室后面隐藏的山洞之中,这本身就是一种保护了,尔后,是那一冰一火的设置,缠枝剑封冻整个山洞和石室,将那里变成了一处极寒冰窟,常人别说是进去了,靠近就得冻死了,而如果是有修为的人,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靠近她的,首先,你得能抵御寒气才行,其次,你破开那封冻的冰层之后,缠枝剑立刻就会对你发出攻击。话说那缠枝剑可不是一般之物,一般人还对付不了它,其次是她最后的**设置,如果缠枝剑都被打败了,那说明她已经无法保全自己的尸身了,所以她来了一个同归于尽的做法,古鼎烈焰,先把自己烧成灰烬,尔后将整个石室毁坏,让那入侵者也一起葬身其中。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一环扣一环,无一不体现出了这个女人的心机细腻,与此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她绝对不像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她之所有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这定然是因为她遭遇过很多阴谋和算计,方才使得她本能地生出了这样的一种自保心理。   不过,梁鸿很难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世事,毕竟他不是能掐会算的妖人,所以当下他只能在心里进行一些模糊的推测而已。   不过,现在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毕竟李云仙已经活了,这就是一个好消息,所以说。梁鸿现在所想着的事情,是怎么把她照顾好,让她尽快恢复体力,所以。当下他把此前山洞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李云仙说了一遍之后,随即便转身出来,准备去捕猎一些野味什么的。   时间是深秋,夜色清凉。山林阴翳,一弯幽蓝的月牙,沉沉地挂在西天之上,眼看就要坠落下去,这说明,天或许就快要亮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一整夜快要过去了,梁鸿心里禁不住有些感叹,然后他走到那山林之中,简单抓了一些鸟儿,尔后又寻觅了一会儿。却是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株野苹果,这不由是让他满心欢喜,随即他则是摘了许多果子,用衣襟兜着,回到了山神庙里。   回到山神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李云仙没有睡,她还在静静地等待着,然后,梁鸿走进山神庙的时候。发现她脸上明显浮起了一抹欣喜的神色,不过,那神情很快被她隐藏了起来,尔后她却是很平静地对他道:“你回来了?找到什么了?”   “好东西。有野苹果呢,你等一下,我马上帮你削一个。”梁鸿说话间,先把苹果和那些死鸟放到地上,尔后他挑出一只红彤彤的果子,坐到李云仙旁边。掏出断掉的火云匕随手一削,却是已经非常娴熟地把那苹果皮削成了一整条,从那苹果上取下来了。   “咦,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云仙很显然没有见到过如此奇怪的刀法,不由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没有什么难的,很多人都能做到呢,”梁鸿微微一笑,切下一小块果肉,送到了李云仙的嘴边。   李云仙张口接了过去,尔后她咀嚼了一会儿,禁不住满眼欣喜地对他道:“酸酸甜甜的,好吃。”   “是啊,这种野苹果,的确很好吃,以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若是能在山里发现一株,就靠着这个,可以活一个多月,”梁鸿说话间,禁不住有些感叹,然后他嗅着那果香,禁不住也是咬了一口气,开始大嚼了起来。   “执行任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李云仙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咳咳,那个,我以前是一位杀手,”梁鸿知道自己无意中透露太多了,当下连忙讪笑一下,尔后继续给李云仙喂苹果,打断了她的话头。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点了么?那个极寒冰魄,还在发作么?”梁鸿一边喂她,一边关切地问道。   “好一点了,我点了穴位,把它禁锢起来了,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它只发作了一次,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完全动不了了,所以,接下来,可能要多赖你照顾了,”李云仙鼓着粉嫩的腮帮子,一边嚼着果肉,一边对梁鸿说道。   “没问题,我会把你照顾好的,”梁鸿说话间,起身取了一根树枝,把一只山雀串在树枝上,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苹果还要吗?我建议你先少量吃一点,毕竟你的肠胃很久没有消化过食物了,暴饮暴食,反而起到反作用,”梁鸿看着李云仙说道。   “那就先吃这么多吧,我感觉舒服很多了,”李云仙说话间,忽闪的眼睛看着梁鸿,片刻之后,却是对他道:“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   “错了,我算不上什么好人,因为我救你,是有原因的,”梁鸿打断她的话道。   “哦,果然,那你想要做什么?”李云仙下意识地看着他问道,神情之中带着防备。   “这个,”梁鸿说话间,抬起断掉的火云匕晃了晃道:“我的兵器断了,但是我自己不会铸剑,所以没法修,所以想要请你帮忙给修好。”   “就是为了这个,你却是费尽心机把我从那石洞里救了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昆仑山上有很多会铸剑的人吗?你去那里走一遭,不就解决了问题了么?”李云仙看着梁鸿,有些好奇地说道。   “你不明白,我现在很赶时间,昆仑山离这里太远,一来一去,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所以我想要就近解决,”梁鸿微笑一下,把火云匕递到李云仙面前,给她看了看道:“怎么样,你能把这个修好吗?”   “橙色刀灵,不错,你竟然有这样的兵刃,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只是我现在实在没力气做这些,所以,或许你还要等待一些时间了。”李云仙说道。   “没事,你愿意帮我就行,那我就宽心多了,”梁鸿说话间,收起火云匕,查看了一下山雀肉,发现快烤熟了,于是就准备给李云仙喂一点,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突然他背上的竹篓一晃,那勾陈刍鱼却是“嗖”一下从竹篓里钻了出来,然后它张口就朝那烤山雀咬了过去。   “哈,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憋了这么久,肯定有阴谋,哈哈,这些你失算了吧?”   也就在那勾陈刍鱼马上就要咬到烤山雀的时候,梁鸿却是飞快地抬手,把山雀肉拿开了,尔后他不觉是望着那勾陈刍鱼大笑了起来。   “呱呱——”   见到梁鸿的举动,那勾陈刍鱼不由是鼓着两腮,瞪着眼睛,不悦地叫唤了起来,那神情显然是对梁鸿的举动很不满意。   见到那勾陈刍鱼的反应,梁鸿正要出声安慰它一下,却不想背后的李云仙却是一声惊呼道:“勾陈刍鱼?!星河派的镇派神兽,怎么会在你手里?这是怎么回事?你还说你不是星河派的人?你到底是谁?”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回身看了她一下,随即却是把勾陈刍鱼拽到身边,撕下一条鸟腿喂到了它嘴里,然后他则是不动声色地从勾陈刍鱼的脖颈上的血块上刮下一些粉末洒到了那山雀肉上,然后他则是把那带着解药的山雀肉撕下来,递到了李云仙的嘴边,对她道:“此事说来话长,有空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吧,来,尝尝这个,味道应该还不错。”   “那血块是不是有毒?你想给我下毒?”没想到李云仙的观察竟然如此细致,竟是注意到了梁鸿的小动作。   “其实你现在已经中毒了,你难道一直都没发现么?”听到这话,梁鸿微笑一下,看着她问道。   听到这话,李云仙不由皱了皱眉头,尔后却是对梁鸿道:“我体内的极寒冰魄,虽然时时威胁我的生命,但是也因为寒性太强,导致任何毒性在我体内,都很难发作,所以,你就算是给我下毒,我也不会受到影响,嗯?”   李云仙正说话的当口,突然神情一怔,随即却是眉头一皱,有些惊愕地抬手捂着胸口道:“你,你,你竟然真的给我下毒了,你这是什么毒?为何这样猛烈,竟是连极寒冰魄都无法冻住它?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我怎么,怎么完全不知道?”   李云仙满心惊恐,看着梁鸿的眼神都有些改变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一边把那山雀肉塞到她的小嘴里,一边对她道:“放心吃吧,这是解药。至于我是什么时候给你下的毒,其实我也是无意的,当时为了救活你,只能给你做人工呼吸,这样一来,我的唾液肯定有很多就流到你嘴巴里面去了。而我的唾液本来就带有剧毒,所以,你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中毒了,不过你的毒性一直没有发作,却是因为你的血液流动很慢,另外肠胃也没有蠕动起来,毒性也就没有扩散开来,但是你刚才吃了苹果,所以那毒性已经被带进肠胃里去了,而你的肠胃又开始蠕动了,这样一来,毒性扩散了,所以你才觉察出来。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所以,你把这解药吃下去吧,很快就可以好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星河双壁   蛊王之毒,奇烈无比,常人很难抵挡,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人,也是很难吃得消的,所以,李云仙纵然体内有极寒冰魄,却还是没能压制住那毒性。   不过,由于梁鸿给她吃了解药,所以,她很快也就没事了,然后,毒性解了之后,李云仙眨眨眼睛,怔怔地看着梁鸿,禁不住就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了,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了,因为她发现梁鸿身上的奇特之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现在有些困惑。   “哎呀,天亮了,”又给李云仙喂了一些山雀肉,梁鸿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拦腰,一边大嚼着手里的烤山雀,一边却是走到山神庙的门口,看着那雾气迷蒙的山林,禁不住深吸一口气,尔后则是回身看着李云仙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处,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山腰的地方有一户人家,不如我们先去那人家里住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随你安排吧,反正我到了哪里都差不多,我感觉这极寒冰魄,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之后,虽然有所减弱,但是我自己也同样变得很虚弱了,所以我不知道我能把它禁锢多久,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要经脉错乱,变成疯子了。”李云仙对梁鸿说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一怔,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消沉,所以他随即不觉是走上前去,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个极寒冰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那个紫府血宫。究竟是什么东西?”   “极寒冰魄是星河派特有的奇门暗器,一般来说。只有掌门人才能持有,此物取自昆仑之巅的万年冰峰之下。以万年冰晶凝炼而成,又以纯仙之气养出灵魄,一旦打入人体之中,就会钻入人的奇经八脉,将那人的经脉彻底破坏掉,让那人变成一个疯子。此物断无解决之法,除非中招之人,自愿开膛破肚,将冰魄取出。但是即便是那样,那冰魄因为有了灵性,自然会逃逸到其他经脉中去,所以,这东西几乎就是没有破解之法,我当年也是在中招之后,侥幸将它压制下来,禁锢在了紫府血宫,但是这也不过是一时权宜之法而已。时日一久,还是要被它活活折磨致死的。”李云仙有些无奈地说着话,随即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是一怔。随即皱眉看着她道:“这么说来,莫非你这极寒冰魄,是被星河派的掌门人打入体内的?可是你不是星河派的人么?怎么那掌门却要这样害你?”   “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总之。这一世,只要我李云仙还有恢复的机会。那我就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我问你,现在星河派的掌门人叫什么名字?那个贱人死了没有?!”提起旧事,李云仙禁不住现出了满脸仇恨的神色,这让梁鸿有些不太适应。   “星河派现在的掌门人,好像是叫凌星尊者,名字似乎是凌若然,好像也是个女的,是不是就是她把你打伤的?”梁鸿看着李云仙问道。   “果然,这贱人还没死,就是她,凌若然,哼哼哼,你想不到吧,我也没死,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的,我要让你把欠我的一切,十倍,一百倍地还回来!”李云仙说话间,神情已经有点癫狂了,梁鸿看在眼里,禁不住有些同情她,不知道她和那凌若然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恩怨。   “咳咳,那个,我说,报仇的事情,还是先别想了吧,我们现在还是说说那极寒冰魄吧,这个东西到底如何解决,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想法?”当下,梁鸿干咳了一下,及时打断了李云仙的话头。   被梁鸿这么一问,李云仙立时又蔫了,尔后她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都已经说了,此物无解。”   “那你还叫着要去报仇,这不是做梦吗?”梁鸿满眼黑线道。   “怎么了?我说说不行吗?你知道那女人对我干了什么?我真的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现在骂她两句怎么了?”李云仙恨恨地说道。   “她对你做了什么?”梁鸿好奇地问道。   “她——”李云仙说到这里,却是皱眉停下了声音,随即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总之你是不会明白的,如果你听说过星河双壁这个名头,想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星河双壁?是你和那个凌若然吗?”梁鸿问道。   “嗯,”李云仙点了点头,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头发白了?还有你那匕首,为什么会折断?”   “我跟你一样,也要去报仇,不过我不是因为个人的仇恨,我是为了给我女儿报仇,我女儿被一个坏人杀掉了,我要去杀了他,”梁鸿说道。   “你都有女儿了?”李云仙看着梁鸿,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妻子女儿都有,不过都死了,”梁鸿苦笑了一下,随即却是看着李云仙道:“所以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现在的整个生命,也都是依靠仇恨在支撑,除了报仇之外,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以理解,我也理解你,”李云仙点点头,随即下意识地闪烁着眼睛,看着梁鸿道:“这么说来,我们倒是有些同病相怜了。”   “算是吧,”梁鸿点点头,尔后看着李云仙道:“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所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那极寒冰魄清除掉吧。”   “我都说了,此物——”   “此物无解,是了,你说过了,但是,那只是针对普通人,而我可不是普通人,所以,你要相信我,我说不定真的可以帮你把那东西弄出来,”梁鸿打断李云仙的话头道。   “嗯?你有这个信心?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你凭什么有这个自信?”李云仙不解地看着梁鸿问道。   “这个你不要多问了,总之,只要让我能够触摸到那极寒冰魄,我自然就可以把它弄出来。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把那极寒冰魄禁锢起来了,它出不来,但是我也进不去了,所以,我暂时还没法解决它,所以,如果你真想清除这个东西的话,你就要绝对信任我,大胆将它放出来,”梁鸿看着她说道。   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不觉是张大眼睛看着梁鸿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那极寒冰魄是有灵性的,我这样禁锢着它,尚且被折磨地死去活来,一旦将它放开,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它会立刻钻入我奇经八脉之中,将我的所有经脉搅乱,到时候,别说是抓住它了,我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我当初为了把它逼入紫府血宫,费了多大的力气吗?我一半的修为啊,一半的修为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明白,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要明白,就算你现在不放它出来,但是终有一天,它还是会跑出来的,所以,从这方面来讲,你放不放它,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那么,既然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何不大胆赌一把,说不定就成功了呢?”梁鸿看着李云仙问道。   梁鸿的话让李云仙陷入了深思之中,然后她眨了眨眼睛,禁不住就再次追问道:“可是你为什么有信心抓住那极寒冰魄?它可是隐藏在我的经脉之中的,你要怎么做?你要用刀把我割开吗?”   “不用,我只要用这个就行了,”梁鸿说话间,抬手从掌心冒出了一团蛊丝,立时惊得李云仙目瞪口呆,当下不由是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许久之后,李云仙方才反应过来,不觉是愕然地看着梁鸿问道。   “这个你也不要多问,总之,我可以帮你把那极寒冰魄抓住,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可以深入到你的血肉之中,而且还不会引起你的痛苦,”梁鸿说话间,抓起她的手,那掌心的蛊丝立时钻入她的手中,尔后从她的手背上长出来了。   “啊啊啊——你放开我,快点,你快把那东西收回去,这个,这个太恶心了,”李云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觉是大叫了起来。   “嘿,放心吧,没事的,”梁鸿说话间,收回了蛊丝,尔后看着李云仙问道:“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了么?”   “这个,你让我再想想,我总觉得太冒险了,”李云仙喘着气,好容易才把情绪平复下来。   “那行吧,你先慢慢想,我先把你转移到那猎户家里吧,那边的条件,好歹比这里好一些,”梁鸿说话间,把勾陈刍鱼塞回竹篓之中,顺道又给它喂了两只山雀,之后他背上竹篓,接着则是走到李云仙身边,查看了一下,随即不觉是皱皱眉头,把她的衣裙放到她身边道:“你自己可以穿衣服吗?”   “我,我可以吧,”李云仙的小脸红了起来。   “那我出去等你,”梁鸿说话间,朝外走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粉靥如桃   晨光熹微,凉风习习,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在树林间飘荡着,一声声清亮的鸟鸣声传来,山林的清晨,让人心旷神怡。   梁鸿从山神庙里走出来,站在那儿欣赏着晨光山色,等待了片刻之后,发现山神庙里还是没有动静,禁不住就喊声问道:“喂,你穿好了没?”   “你,我——”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喊完之后,李云仙的声音却是有些纠结,这让他有些好奇,不觉是走进去看了一下,然后他一看之下,方才发现李云仙正躺在地上,两手费力地扯着裙子套在腿上,但是却因为整个躯干部位都没法活动,所以她却是折腾了半天,愣是没把那裙子穿上去。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不觉是摇头叹了一口气,尔后则是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尔后则是细心地帮她裙子穿好了。   “行了,这样就好了,”梁鸿帮她穿好之后,还特地帮她拍了拍灰尘,尔后则是看着她笑道:“你自己既然穿不上,早说不就行了么?那么害羞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这裙子就是我给你脱下来的,你知道么?”   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晃晃荡荡地站在那儿,一时间小脸粉靥如桃,火红的一片,羞涩之情,难以明喻。   “你,你还说,你,你干嘛脱我的裙子,你,你想做什么?”片刻之后,李云仙不由是支吾着问道。   “还能做什么?帮你检查身体呗,”梁鸿微笑了一下,抄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尔后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对她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去那猎户家里吧,这样的话,先安顿下来,也好休息一下。我这儿可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真有点累了。”   见到梁鸿这么说,再加上自己被他抱着,李云仙禁不住更加羞窘。然后她晃荡着两只小手,踌躇了半天之后,还是将两手勾在了梁鸿的脖颈上。   “你还没告诉那勾陈刍鱼是怎么回事呢,”下山的过程中,李云仙不由是看着梁鸿道。   “没怎么回事。我捡的,”梁鸿说道。   “捡的?怎么可能?”李云仙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我问你,你们星河派,以前是不是位于落雁渊之中的?”梁鸿看着她问道。   “是啊,怎么了?莫非你掉到落雁渊里面去了?”李云仙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梁鸿点了点头,心中禁不住回想起白秀儿,然后他不觉是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平复了伤感的情绪之后,方才对她道:“大概情况就是我和我妻子被坏人追杀。不小心掉了进去,后来我妻子死了,我也被困在了那深渊之中,再后来就发现了这小家伙,时间久了,就和它成了朋友。不光这些,它还带我找到了你们星河派遗留下来的藏经玉洞,我在里面学会了北冥神功。”   “天啊,你这是什么运气?”李云仙不敢置信地看着梁鸿,忍不住满心的惊叹。   “你怎么不说我妻子死了。女儿死了,背负了一身的仇恨?运气好有什么用?我就是再厉害,但是我不幸福,那有用吗?”梁鸿皱眉问道。   “你说得也对。”李云仙点了点头,随即却是看着他道:“那你就是一直修炼北冥神功,然后一路修炼到筑基上阶的?这好像有点不大合理吧?”   “怎么了?”梁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北冥神功虽然很厉害,不过那只是很低级的功法,适应的只是寻常的武者,实际上。在星河派内部,北冥神功早就算不得什么了,因为他们有更厉害的功法,比如星河神功,又比如星河掌门所修炼的凌星神功,总之,北冥神功其实比较低级,单纯修炼这个功法,很难达到筑基以上的修为,”李云仙说道。   听到这话,梁鸿不觉是心里一怔,心说原来如此,原来这星河派早就有了更厉害的功法了,怪不得他们门派之中,很多弟子都是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修为甚高了呢,原来是这个原因,这可是让他开了眼界了,不过,梁鸿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他并不是非要追求多么强大的力量,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淡然,他只是因为命运的捉弄,才走上了一条让人无奈的征伐之路,所以,说起来,相比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他更愿意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每天都是平平静静地生活。   不过,李云仙的话,也有些提醒梁鸿了,是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很奇怪的世界,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明朝,最多算是和大明朝相平行的时空而已,所以,这里所有的一切,其实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遇到了任盈盈,遇到了令狐冲,遇到了笑傲江湖里的一大票人物,这些人,原本都是不应该存在于真正的历史之中的,但是现在却都出来了,另外,还有无量剑派,还有星河派,甚至还有昆仑鬼眼里面的鬼族,总之,这个世界是扭曲的,是光怪陆离的,梁鸿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他这个时候,即便是自己不愿意,但是他也必须要千方百计地增强自己的力量,因为只有他变强大了,他才能保护自己,也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白秀儿和小玉儿的悲剧,梁鸿不希望再次发生,所以,这个时候,他禁不住就在琢磨着,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变成这个世界的主宰,他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安全感。   不过,现在这些也都是想想而已,毕竟他现在的力量还很有限,真正想要成为整个世界的唯一巅峰存在,真不知道还有多么漫长的路要走。   但是,毕竟心中已经萌发了这样的念头,所以梁鸿禁不住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然后他禁不住就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成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存在,那他要做什么去?他要保护谁?他又要爱谁?   于是,一时之间,梁鸿竟是有些茫然了,因为他觉得很孤独,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挂,他究竟还在喜欢谁,还在在意谁?他很认真地回答自己,答案却是没有,就算是任盈盈,在他看来,其实也都是可有可无的,他在意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白秀儿和小玉儿,而现在她们却都已经不在了,那他这么拼命,这么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莫名的悲怆和伤感,最重要的是孤独,让他的心神瞬间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消沉之中。   这个时候,李云仙冷眼看着梁鸿的反应,片刻之后,却是禁不住对他道:“你不是吧?就算北冥神功不是最厉害的,你也没必要一下子这么消沉啊?你这是怎么了?”   “啊?”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是怔怔地应了一声,尔后他似乎有些醒转过来了,不觉是讪笑了一下,尔后对李云仙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那个,北冥神功厉害不厉害,我压根就不在乎,因为我现在最大的目标,不过是报仇,报完仇之后,我就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反正也没什么追求了,要那么多力量做什么?”   “这可真是奇怪了,很多人都只会想着要变得更强,而你却不这样想,这是为什么?”李云仙好奇道。   “因为无所谓,我和你说过了,我最心爱的人都死了,我就算是变得再强,又有什么用?”梁鸿说道。   “可是,如果以后你又有了心爱的人呢?如果你心爱的人,很需要你增强力量来保护她呢?即便没有这些,那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吗?你难道就不想得到更高的权力、地位和更多的财富吗?总之,你莫非从此真的就无欲无求了么?”李云仙看着他问道。   “我不知道,”梁鸿说话间,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着她道:“或许我会重新开始,但是至少现在还没有看到希望。”   “好吧,”听到这话,李云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梁鸿带着李云仙进到了那个猎户的家里,然后他给了那猎户一大锭银子,让他帮忙腾出房间来安顿李云仙。   那猎户得了银子之后,对梁鸿自然是无有不从,当下便带着他的媳妇儿,一通忙活,很快就整理出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来了。   尔后,梁鸿把李云仙抱到房间里,将她在床上放了下来,为她盖了被子,尔后则是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   李云仙自醒来之后,也是坚持了好久的时间,所以这个时候,她也有些疲倦了,想要歇息一下,于是当下便让梁鸿尽管去忙自己的,不要管她,因为她想要睡一会儿。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来,在她隔壁的房间里躺了下来。   躺下来没多久,梁鸿就已经睡着了,尔后,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在他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瞬间将他惊醒了,尔后他翻身下床,飞快地跑到隔壁的房间之后,果然发现李云仙正满头冷汗,紧攥着拳头,全身都绷紧了在挣扎着。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有些心疼,随即他下意识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眼的关切之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生育问题   钱嘛,挣嘛,花嘛;人嘛,活嘛,高兴嘛!   嘛事儿都盖不过高兴……   的确,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开心。梁鸿在穿越之前,几乎也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那个时候,他在部队里呆着,非常自得地当着自己的大头兵,有任务就出发,没任务就训练,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没有压力,没有牵挂,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什么事情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总之就是开心就好。   但是,现在梁鸿很真切地体会到了伤心和痛苦的感觉,自从失去了白秀儿之后,他就开始消沉,而小玉儿的死,更是几乎将他彻底击溃了,他这段时间里,甚至会经常冒出一些非常古怪的念头,比如说,如果自己自杀的话,是不是一切也就结束了?再比如说,报仇又有什么作用?更甚至于,他甚至给自己开脱,觉得自己其实压根就不必这么伤心,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即便是有这么多奇怪的念头,梁鸿也一直试图给自己进行心理疏导,但是,一切的伤心和痛苦,却丝毫没有退却,反而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停地敲打在他的心头。   说实在的,他现在是有些空虚和无助的,而人在空虚和无助的时候,很容易生出一种自然而然的慈悲之情,他喜欢关心别人,喜欢照顾弱者,因为那样可以让他发自内心地得到一些满足感。何况梁鸿现在面对的人,还是一个几近妖媚的女子,然后他的这种心理就更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但是,此时的李云仙却是格外倔强,她诚然因为那极寒冰魄的发作,被折磨地极为痛苦。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依旧不愿意开始实施梁鸿给她提出的手术建议,她还是有些疑虑和担忧。   梁鸿很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他也不强求她,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很耐心地等到她想通的那一天。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过后,极寒冰魄的发作终于是停歇了下来,而李云仙此时早已是浑身冷汗津津,不自觉就跌躺在床上,非常无力地喘息了起来。   梁鸿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的头发如雪一般的白,带着银亮的颜色,那是一种玉质的光泽。所以,她的白发,非但没有让她显得恐怖,反而是呈现出一种异界风情,再者就是她那青葱的眉毛,挺翘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儿,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温和感,梁鸿不知不觉间。却是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喜欢,这或许是出于他的心理需要,亦或者是男性的本能,总之,这个时候,他心里并非是如同表面那样止水不波的。   “你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一点来。”片刻之后,见到李云仙的呼吸缓和了下来,梁鸿不觉是一边帮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看着她问道。   “嗯,我口渴。”李云仙无力地闭上眼睛说着话,很显然,因为那极寒冰魄的折磨,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梁鸿点点头,起身出去给李云仙倒水。倒水的当口,他才发现那对猎户夫妇正有些担忧地躲在隔壁的房中看着他,那情状,显然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对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出来,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发现这是一对很普通的山里人,男人一脸大胡子,长得很粗野,身上也是麻布的衣服,而女人则是包着头巾,看样子比男人小一些,虽是山野妇人,但是也算是平头正面,收拾地很利落,年轻时,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梁鸿打量了他们一番之后,微笑一下问道。   “那个,大哥——”   听到梁鸿的话,那男子支吾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但是随即却就被他的媳妇打断了。   “哎呀,你这死鬼,嘴巴笨死了,什么大哥?你看他头发白了,就以为他比你大吗?没的把人叫老气了,走开,我来说!”   这婆娘似乎很是能说会道,所以,当下她上前来,堆着笑脸,看着梁鸿道:“大兄弟,这个,我们也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您可别多心呀。那个,刚才我们好像听到那位姑娘叫得很吓人,这个,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这个,照我说啊,若是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啊,那可是不能耽误的,要请郎中才行的,您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梁鸿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对他们道:“放心吧,没事的,我就是郎中,她的病,我能治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为了不让这两人担心太多,梁鸿就扯了个谎。   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口,那对夫妇对望了一眼,却不觉都是眼睛一亮,然后那婆娘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兀自红了脸,朝后退了半步,然后那猎户大叔却是满心殷勤地上前拉着梁鸿的手臂道:“哎呀呀,我就说嘛,大兄弟您相貌不凡,肯定不是凡人,现在被我说对了吧?哈哈哈,这下好了,大兄弟您,哦,不对,小先生您这模样,一看就是医术圣手,是世外高人,嘿嘿,那个,小先生,您看,我和我家这口子,嗯,怎么说呢,倒是正好有个症候想向您求教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帮忙看看。”   听到那猎户的话,梁鸿不觉就有些好奇了,虽然说他不是真正懂医术,不过他看着这对夫妇都是身强体壮的,倒不似有病的人,却不知道他们是得了什么症候,所以,当下他就想要听听看看。   “嗯,大哥您说说看吧,我大凡能帮的,一定不会推辞,”梁鸿不觉是对那个猎户说道。   见到梁鸿答应了,那猎户不由是满心的欣喜。而与此同时,他那婆娘见到他似乎要问诊了,却是羞答答地扭头回屋去了,这就让梁鸿更加好奇了,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尔后,就在梁鸿正纳闷的时候。那猎户却是把他拉到院子角落里的木墩上坐下来,随即才压低声音,有些尴尬地对他道:“小先生,您也看到了,我这都四十岁的人了,我这婆娘也三十好几了,我们成婚都快二十年了,但是呢,你看看。到现在为止,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个,您说,可不是一块心病吗?”   听到这话,梁鸿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很显然了,这猎户夫妻是得了不育症了,但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暂时却还是不清楚,而梁鸿又没有治疗不育症的经验。所以当下他就有些尴尬,知道遇上难题了,所以,当下他讪笑了一下,连忙抬起手里的水碗对那猎户道:“咳咳,原来是这个事情啊。那个,大哥您要不先等一下,我先去给屋里的那位姑娘送水去,咱们回头有空再聊,你看好不好?”   “那。那好吧,不过小先生您可快一点啊,”那猎户显然很心急,所以当下还没等梁鸿起身,就已经开始催促起来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一阵头大,只能无奈地皱着眉头,连忙端着水,逃到李云仙的屋子里,尔后他反手把门关好,挂上了门栓,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床边,非常细心地给李云仙喂了一些水。   “你们刚才在外头聊了些什么?我怎么看你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头?”喝完水之后,李云仙不由是看着梁鸿,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是有些无奈,随即则是放下水碗,坐到床边,看着她道:“嗨,别提了,他们担心你得了重病,要给你请郎中,我就骗他们说我就是郎中,这下好了,他们把我当成世外高人了,以为我是医术圣手,就逮着我请教问题,让我给他们看病。”   “哈哈,你这副模样,倒的确像是世外高人,他们倒也有眼光,”听了梁鸿的话,李云仙少见地笑了起来,然后梁鸿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眉眼弯弯的,满脸灿烂,不觉是有些神醉。   不过,李云仙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有些好奇地问梁鸿:“那他们都问你什么问题了?我看他们夫妻俩的身体都还硬实,似乎不像有病的样子。”   “说的也是啊,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想硬着头皮帮他们解决,结果哪知道他们问的是真正的医术问题,他们说他们结婚十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没孩子,想让我给看看是怎么回事,”梁鸿满眼无奈地说道。   “啊?”听到这话,李云仙先是一怔,随即却又再次失笑,甚至捂着小嘴,抬手指着梁鸿道:“好啦,叫你瞎扯谎呢,这下好了吧。嘻嘻,我倒是很好奇梁大夫你准备怎么给他们治疗。”   见到李云仙这么说,梁鸿不由是满脸的尴尬,尔后他支吾了半天之后,却是坏笑着对李云仙道:“那个,你可别小瞧我,说起来,其实这个病,我还真能治好,就是那法子有些不道德。”   “嗯?你真能治好?你怎么治?”听到他的话,李云仙不由满眼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这个嘛,很简单啊,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他们两人之中,应该是那个男的有生育问题,所以啊,真正要我给他们治疗的话,也很简单,嘿嘿,让他那婆娘到我房中呆上一晚就行了,保证药到病除,来年他们就可以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了,”梁鸿看着李云仙,眯眼笑着说道。   “为什么到你房中呆一个晚上就可以治好?”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片刻之后,待到她回味过来,禁不住就是有些生气地瞪着梁鸿道:“啊呸,你这家伙,流氓,无赖,这种无良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简直厚颜无耻!”   ☆、第二百九十五章 蛊须诊病   梁鸿正在屋里挑逗李云仙,和她开着玩笑的时候,外头的猎户大叔已经等不及了,他禁不住就敲着门,对梁鸿喊道:“小先生,好了么?”   “啊?好,马上好,你再等一下哈,”听到那猎户的声音,梁鸿禁不住是一阵的无奈,一时间不敢出去,而李云仙此时早就笑得小脸儿一片绯红了,尔后她禁不住就有些促狭地看着梁鸿道:“喂喂,梁大大夫,人家可是等着你去给诊病啊,你怎么还不去啊?”   “别瞎说,我诊个鬼病!”见到李云仙的模样,梁鸿满脸尴尬,最后只能是无奈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了。   “喂喂,你不会真要用那无良的法子吧?我可告诉你,做人不能这样下流——”见到梁鸿朝外走去了,李云仙连忙喊声对他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是满心郁闷地扭头看着她道:“大小姐,麻烦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咱先不说那婆娘不但比我大出很多岁,而且长得还一般般,压根就不是我的菜,就说我真想要的话,放着你这么个大美女躺在面前我不去动,反而去找那粗陋的,你觉得我口味有那么重,心理有那么变态么?”   “呸,谁管你这些?总之你就是不许干坏事,还有,你少打我主意,不然我杀了你!”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不由是瞪着他道。   “好好,你厉害,放心吧。我才不会做出那种不道德的事情呢,”梁鸿说话间。看了看李云仙,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想起了任盈盈,尔后他禁不住在心里一阵的感叹。是啊,这也是一位高傲的女子啊,动不动就要拔剑杀人,但是实际上呢,她们的内心相当柔弱,也相当痴情,哎,人总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总是喜欢伪装自己。   心里感叹一番之后,梁鸿开门出去了,然后那猎户立时拉着他走到角落里,满眼希冀地看着他道:“那个,小先生,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哎呀,小先生我跟您说啊,您要是真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我龚大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啊。”   听到那龚大的话,梁鸿满心的崩溃,尔后他无奈之下。只能装模作样地坐下来,看着那龚大问道:“既然你们两口子一直都没孩子,那你们之前肯定也找郎中看过吧?那些郎中可都怎么说?”   “这个。他们说什么脾虚肾亏,阴阳失调。元气亏欠,哎呀。总之他们说的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听得懂啊,不听还罢,越听越糊涂,压根就不知道是啥意思,”龚大满心郁闷地看着梁鸿道。   龚大的话,倒是让梁鸿很认同,的确,中国的那些中医,是有这个毛病,治病就治病嘛,但是却非要扯上什么阴阳五行,乾坤八卦,搞得人生点毛病,却是和全宇宙都关乎起来了,简直让人莫名其妙,都不知道他们在扯些什么。   “那他们可开了药方?”梁鸿想到这里,不觉又继续问道。   “开了,怎么没开?大大小小的药方十几个呢,还有很多偏方,但是都不管用啊,白花钱,压根就治不好,”龚大说道。   “噢,那他们开的药,是给你吃的,还是给你媳妇吃的?”梁鸿看着龚大问道。   “肯定是给我媳妇吃啊,我能有什么问题?你看我这身板,我这气色,我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杀龙,脾不虚,肾不亏,我是肯定没问题的,”龚大挥着膀子,很自信地说道。   见到那龚大的举动,梁鸿就知道这些什么郎中啊,其实都是误人子弟,完全走错路了,因为梁鸿很清楚,对于不孕不育这种病症,一般来说,不出意外的都是出在男方身上,为什么呢?因为古代的女人比较保守啊,她们只要不乱搞,没有什么隐疾,那么只要她们身体健康,发育正常,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生育问题,相反的,倒是男人因为太过自由,权力太大,瞎搞乱弄,很容易出现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龚大虽然是男人,但是看样子他没什么乱搞的机会,所以他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些先天性的问题。当然了,与此同时,也不能排除他那婆娘的问题,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要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方才能够下定论。   很显然,在此之前,若是梁鸿还没有发现那蛊须的特殊能力,他是绝对不敢夸口能给人治病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有给人检查身体的利器,所以就不大害怕这个事情,所以,当下他先把那龚大叫到房中,让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尔后将手掌按在他的小腹上,释放蛊丝,给他大概检查了一下,然后他一查之下,不觉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龚大的某些部位,似乎是受到过损伤的。   发现了这个状况,梁鸿禁不住就收回蛊丝,问那龚大道:“龚大哥,你年轻时,下面是不是受过伤?”   听到这话,龚大点点头道:“是啊,是受过伤,不过那伤早就好了啊,对我也完全没有影响,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不对,”听到这话,梁鸿点点头,随即对他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次受伤,应该不轻,那利器从两腿中间刺入足有半尺深,你是运气好,才捡回了一条命。”   “哎呀,小先生,神医啊,您说得一点也不差,当年的确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还年轻,只有十几岁大,上山打猎不小心,从山坡上掉下去,骑到了树干上,被一根树枝给扎了,差点没把我疼死,不过幸好后来都好了,嘿嘿,”龚大看着梁鸿,满心得意地说道。   “不,你感觉你全部都好了。其实那只是表面好了,实际上你这里头。一直都没好,你这输精管被扎断了。一直都没连上,这实际上就意味着你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是被结扎了,所以,这之后,即便你身体再好,也不可能再生出孩子来。”梁鸿对龚大说道。   “啥管?啥结扎?”龚大显然不太明白梁鸿在说什么。   梁鸿知道跟他解释不清楚这些,所以当下他一不做二不休,横竖是好人做到底吧。所以他让龚大再躺下来,尔后他则是利用蛊丝的能力,帮那龚大把断掉的输精管给接上,缝合好了,随后他则是对龚大道:“这样吧,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内伤了,不过呢,这内伤的恢复,需要一点点时间。你这样,三日之内,不要和你婆娘同房,也不要瞎想一些事情。总之是保持心态平和,三日之后,我再帮你复查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了,你再去给你婆娘同房。那样的话,想来应该会生出孩子的。”   “额。小先生,您,您不是再开玩笑吧?您好像什么都没做啊?你就是把手在我肚子上放了放,这就好了?”听到梁鸿的话,龚大不由是有些怀疑地看着梁鸿道。   “是吗?你觉得我只是把手在你肚子上放了放,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已经帮你治了病了,”梁鸿说话间,伸手虚空一抓,已经是把墙角的一张椅子吸入了手中,尔后他把椅子放到地上,往上面一坐,翘起二郎腿,一边端着茶碗,细细地品着,一边瞥眼看着惊得目瞪口呆的龚大道:“怎么样,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么?”   “啊,信,信,先生真乃神人也,哈哈哈,太好了,这下可是太好了,我得赶紧去跟我那口子说一下,”龚大兴奋之下,抬脚就往外跑,但是却随即就被梁鸿拦住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你这三天要保持心神平静,你怎么转头就忘了?”梁鸿看着他问道。   “是,是,我是太开心了,嘿嘿,先生放心,我会保持平静的,您放心吧,”龚大说话间,点头哈腰,朝外退去了。   “嗯,还有一点要记住了,三天不许同房,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再帮你了。”梁鸿看着那龚大,又嘱咐了一下,这才放他出去,尔后他自己也是走出门来,进到了李云仙的房中。   “咦,这么快就解决了?”见到他进来,李云仙不由是满眼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是谁啊,医术圣手梁鸿先生,嘿嘿,只要我肯出手,那还不是药到病除的事情?”梁鸿说话间,有些得意地在李云仙的床前坐了下来。   “哼,故弄玄虚,我看你压根就是瞎说的吧,其实你啥也没做,是不是?你根本就治不了这个病,对不对?”听到他的话,李云仙不由是撇撇嘴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微笑了一下,看了看她那粉俏的小脸儿,心中禁不住有些柔软,尔后他则是一边帮她削着水果,一边对她道:“你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直接问就行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所以你没必要用这种激将法。”   “那你还不说?”见到自己的心思被梁鸿洞穿了,李云仙不由是白了他一眼道。   “来,尝尝这个,听说这是本地特产的一种鸭梨,非常甘甜,”见到李云仙的神情,梁鸿轻笑一下,把一块清香的梨肉放到她嘴里,尔后才对她道:“他们的问题出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早年上山打猎的时候,私处受过伤,被树枝从裆部扎了进去,足有半尺深,差点就因此丢了性命。不过他命大,后来都好了,身体也一直很健壮,所以他表面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他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李云仙一边咯吱咯吱,鼓着粉嘟嘟的腮帮子嚼着梨片,一边好奇地看着梁鸿问道。   “出在里面,这个跟你细说的话,你也不太明白,总之就是他的内伤,影响到了他的生育,我帮他治好了。”梁鸿对李云仙说道。   “不可能,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他的伤,既然是在体内,你怎么帮他治?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不成?”李云仙看着梁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第二百九十六章 情不自禁   见到李云仙不相信自己的话,梁鸿微微一笑,抬起手掌,一片蛊丝缠绕出来,尔后他则是看着李云仙道:“你难道忘了,我有这个。”   “你有这个又怎么了?你能控制它在人身体内部活动吗?”李云仙疑惑地问道。   “当然了,不然怎么给人治病?”梁鸿微笑一下道。   “我才不信,”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微微皱着眉头道:“你如果真能做到的话,就证明给我看看。”   “上次我不是证明给你看过了?这东西可以从你的手掌传过去的,难道那还不够吗?”梁鸿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那不算,手掌给五脏六腑能一样吗?”李云仙分辩道。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梁鸿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他知道这女人,说白了,就是还是对他的这个法子不太放心,所以,她想要再次确认一下他的能力,然后她才会放心让梁鸿去实施那清除极寒冰魄的手术。   因为梁鸿非常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当下也准备好好证明一下给她看看,这样的话,至少可以打消她的不少疑虑了。   见到梁鸿这么说,李云仙微微沉思了一下,随即却是看着梁鸿道:“按照你的意思,就是你那蚕丝可以到达人体的任何部位,对不对?”   “骨头无法穿透,所以,想要进入人的大脑,有些困难,必须从眼睛和鼻孔进去才行,”梁鸿补充道。   “那好,那只要是没有骨头阻挡的地方。都是可以的,对么?”李云仙问道。   “对。”梁鸿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可以到达我的心脏吗?”李云仙看着梁鸿。明显有些为难他的意思,但是梁鸿却是灿然一笑道:“可以,我现在就可以试给你看。”   梁鸿说话间,站起身,准备证明给她看,然后,让他有些为难的是,此时李云仙身上穿着衣服,而他的蛊丝不能隔着衣服钻到人身体里面去。必须要贴肉才行,所以,当下他不觉是看着李云仙道:“你真要我试一下吗?”   “嗯,”李云仙点了点头,很显然是要彻底验证一下梁鸿的能力。   “那你闭上眼睛吧,我这个法子,掌心必须贴肉才行,所以,等下我可能会对你有些冒犯。”梁鸿看着她的眼睛,很真诚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云仙犹豫了一下,随即可能也觉得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梁鸿对她有些小小的冒犯,也是可以容忍的。所以,当下她不觉就平躺下来。闭上眼睛,放松了呼吸道:“你试吧。不用担心冒犯我,我忍得住。”   “好,那我开始了,”梁鸿说话间,走上前去,掀开被子,看了看李云仙,发现她的粉色裙衫,把胸脯包得鼓鼓的,煞是诱人,然后他禁不住是有些眼热心跳,尔后他好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随即方才是解开了李云仙的衣扣,然后手掌滑入衣层之下,触摸到了一片光滑和柔软。   “嗯,你快点——”   这个时候,李云仙禁不住是有些紧张,所以她的小脸儿红成了一片,与此同时,两只小手也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梁鸿怔怔地看着她那可人的模样儿,与此同时,手掌上传来一阵阵温热柔软,禁不住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尔后他努力克制自己,平复了情绪,闭上了眼睛,然后手掌在那柔软的肌肤之上,缓缓滑动着,找到了地方,尔后他则是屏气凝神,将蛊丝释放了出来,将那蛊丝渗透到了李云仙的胸腔之中。   片刻之后,蛊丝在梁鸿的催动之下,来到了李云仙的心脏附近,然后,他将那蛊丝缓缓在李云仙的心脏上缠绕了一层,然后他把蛊丝轻轻一收,随即便见到李云仙猛地抽了一口气,全身都绷紧了,眼睛瞬间张大了开来,那情状,显然是感受到心脏上的束缚和疼痛了。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连忙收回蛊丝,将她的心脏放了开来,尔后他一边温柔地帮李云仙扣上扣子,一边却是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已经把那细丝收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的。”   “你,你居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个时候,李云仙禁不住是满心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梁鸿。   听到这话,梁鸿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她,随即却是情不自禁地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尔后却是握着她的小手道:“所以啊,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的,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你,你说话就说话,你亲我额头做什么?”李云仙被梁鸿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禁不住是有些生气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想占我的便宜?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乱想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会让你为此感到后悔的,你知道吗?!”   见到李云仙的举动,梁鸿方才有些恍然,随即不觉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是我不好,我有些忘情了,刚才把你当成孩子了,本来是想要安慰你一下的,你知道的,我曾经有个女儿,她不开心的时候,或者是晚上睡觉之前,我都会这样亲她一下。”   “你骗鬼呢?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吗?”李云仙压根就不相信梁鸿的托词,这让梁鸿有些无奈,当下只能对她道:“好吧,好吧,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多多注意的,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我要你发毒誓,你要保证不会对我胡思乱想,不会占我的便宜才行,听到没有?”李云仙有些较真地看着梁鸿道。   听到李云仙的话,梁鸿不觉是皱了皱眉头,看着她道:“你没问题吧?我为什么要发誓?再说了,我又凭什么不能对你胡思乱想,嘿,你这话说的,我这小暴脾气被激起来,你说说,凭啥?”   “就凭,就凭,总之就是不行!”李云仙被他问得有些无奈,最后只能耍横。   见到这个状况,梁鸿却是淡笑了一下,随即拍拍她的被子,安抚她道:“好了,我看你就别这么较真了,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首先,我和你非亲非故,我需要你的帮助不假,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给你治病,而如果我把你治好了,这是救命之恩,你说是不是?这个救命之恩,肯定比你帮我修好火云匕要重很多,是吧?所以说,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事情结束之后,甭管怎么说,似乎都是你欠我多一点,所以说,你现在非但不能对我乱提要求,相反却是要求着我才行,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这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恐怕没人能把你治好,对不对?”   “那你也听清楚了,我没求着你给我治病,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所以,你这个恩情,我不认,”结果,让梁鸿没想到的是,他的话刚说完,李云仙就已经针锋相对,一句话堵了回来了。   “那你这么说的话,就是我救了你的命,反而是我自己犯贱多事了?你可要搞清楚点,你的命只有我能救,但是我的刀,却又很多人能修,实在不行的话,我不要这个刀了,我换把武器还不行吗?!我发现你的逻辑真是奇怪,怎么的,你把我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了么?我就纳闷了,我凭什么对你好?”梁鸿瞪着李云仙问道。   “因为你是色鬼,你之所以帮我,压根就不是,不是单纯为了修你那刀,你,你动机不纯!”李云仙也高声叫了起来。   好吧,这下梁鸿是被气得有些无奈了,然后他郁闷之下,一把抓住李云仙的手腕道:“如果我动机不纯的话,我现在已经把你不知道非礼多少次了,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哼,你继续辩解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没有用强,那是因为你贪图更多,别人是逞一时之欲,而你心机更深,你是要偷心,你就是喜欢这种征服女人,让女人对你倾心的过程,是不是?你别告诉我不是,实话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风流浪子,我遇到的多了,他们无一不是你这样子的,苦情戏,假温柔,实际上就是色心暗藏的伪君子,其实比那些粗狂的恶人更加让人痛恨!”李云仙看着梁鸿,振振有词地说道,那情状,显然是经验丰富。   你妹,尼玛,你牛比!   至此,梁鸿感觉自己彻底被打败了,所以,当下他禁不住是对李云仙竖起了大拇指,满心佩服道:“溜溜溜,好吧,我算是见识了,行行,那我发毒誓,我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不然我就要遭到天打雷劈,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见到梁鸿的举动,李云仙的情绪不觉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尔后则是看着他道:“那你先坐下来,我跟你说说紫府血宫的事情。”   “哎,真是服了你了,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梁鸿说话间,在床边重新坐下来,尔后却是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李云仙道:“那个,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你就这么讨厌我?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点什么故事吗?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啊,我不是对你有啥想法,我只是气不过你这态度,你能不能告诉我,为啥我们就不可能?或者说,莫非你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你必须要保持贞洁,然后再去找你的情郎?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在那地洞里躺了一百多年了,你的情郎说不定早就变成渣了,你知道吗?”   “闭嘴,不许你胡说,真君是不会死的,他一定还在等着我!”   听到梁鸿的话,李云仙不由是满心气愤地对他叫道。 书香门第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