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赫氏门徒(出书版)【1-33集完结】 作者:冷钻      PS.非常感谢大家对于我整理的这本书的热爱,但是……这本书真的没有完啊……只是33部完结罢了。希望各位不要看完了说我骗人就好~   全书简介   一个刚刚离开了师父的十六岁少年,却被卖到了武斗场,成为了最最低贱的奴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惜,额上却被烙上了永远的奴隶印记……   戴上了蓝色的面具,他开始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魔法与科技交相辉映的神奇年代,一个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在这个魔法与龙的世界里,他走进了有着世界精神领袖地位的赫迪亚学校,开始了他动人的传奇。   美丽而又出身高贵的少女,具有无比神秘色彩的传说中的龙骑将,还有那曾经带给人类无尽憧憬和恐惧的龙……渐渐的开始围绕在他的周围……         背景简介   其实早就该写了,但是因为是以第一人称视觉来写的,而且主角现在基本上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白痴~,所以也不太好写出来……如今通过元老会议的召开,我顺便的介绍一下它的背景吧……   故事是发生在离现在两万年多年后的年代里,以一次天体大碰撞为借口(什么时候撞的我就不知道了……世界上现有的社会体制完全消失,人类文明差点倒退回原始社会。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魔法的文明,而且根据大多数幸存者对现代文明根深蒂固的记忆和图书馆里的藏书让大部分现代的文明流传到了两万年后,而且在那个科技和魔法交相辉映的年代里,人类的文明有了质的飞跃。   那个时候,人类的社会中,出现了各种各种的魔法工具,高度文明的现代化是由一种魔法的能源体的出现而产生的,这种能源体包括:电晶石、冰晶石、火晶石、风晶石组成的。虽然这种能源体能够长时间的供应各种能源,而且还有自动补充能源的功能,但是这种能源体最大的缺点是稳定性不够高,也就是说在一个微小的范围内能量是不稳定波动的,无法均一的发放出平稳的能量……这也是那个年代里魔法文明的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那个年代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怪兽,标本取自于侏罗纪的恐龙原型,而战争和大部分武器、交通工具都有这些龙来担任主角。各种各样的龙,对于人类也有着不同的意义,马上就会给大家介绍出几种恐怖的小型龙……就好像现代的核弹一般的被那个世界上的各种势力相互制约,约定绝对不会率先使用出来的龙。而且拥有这几种龙的也只是极为少数某几个大型盟会……   人类依然是我行我素,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种族歧视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厉害,恐怖主义也同时威胁着人类的生命财产的安全。赫氏,是一个代表着世界上和平和文明的政治和精神的领袖,所有从赫氏出来的人,都将会成为全世界争相聘用的高级人才……   现代的武器已经被人类抛弃掉了,人类通过对魔法的研究,发现了更强大的武器,人体内自身的魔法能量。还有种力量,就是真气能量,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精通。通过龙与魔法的结合,就组建起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也是唯一的军团……龙骑将带领的军团……   对于武功的设定嘛……算了,大家还是自己看下去吧,大概很快就会弄明白了……         第一集 人物介绍   龙羽:冷羽的另一个身份,摘下面具的冷羽。武功超群、性格冷酷、思虑缜密,而且长相非凡,很受女性的青睐。   叶灵冰:叶冰,冷羽过去的室友,圣龙联盟现任会长叶灵剑的独生女。一直以男性的身份出现在冷羽面前。样貌出众,兰心蕙质,外表柔弱,内心坚强。   雪城月:女主角,十五岁。漂亮的好像仙女、高贵的好像公主的她,是世上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中冬剑家族的继承人。另注:她也是冷羽的梦中情人。   埃娜:赫迪亚的召唤龙。实力高深莫测,处事果断精明,也是现今赫氏的校长助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它?貌美如仙,一头雪亮的银发加上总是喜欢缠在龙羽身边,曾让人误以为她和龙羽是一对双胞兄妹。   龙吟瑶:女,赫迪亚的宝贝徒弟,七大绝世武学之一的天龙吟的继承人。还有一个身份是当红的偶像歌星,不过由於天龙吟的关系,脾气非常火爆。   阿加力:男,十五岁,五大家族中烈木家族的继承人。个性火爆,但是为人圆滑。   龙迪:男,十五岁,五大家族中晶石家族的继承人。冷酷无比,却最为冲动,也最讲义气。   古克:男,十五岁,五大家族中翼梦家族的继承人。成熟稳重,不轻易显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丽丝雅:女,十五岁,五大家族中绮风家族的继承人。活泼可爱,很喜欢和朋友在一起。   丽池源:男,天才少年,冷羽现在的室友。相貌俊秀、智商高达二百以上,却极其邋遏。虽是丽池家族的内定接班人,却不愿意受到家族的摆布,用离家出走来争取到赫氏读书的权利。除了超智商和超懒惰外,其他平常人该有的特性他都有。   赫迪亚:赫氏的校长,年龄不详。如果不是因为此人,冷羽进不了学校。   罗特:雪城日的师父,冷羽的师兄。曾历金徽龙骑将,现在则是为了生活而不停奔波的顶级游戏玩家。令人费解的是,冷羽的师父从未告诉过冷羽,他还有一位如此令人骄傲的师兄。   巴克:赫氏学院中最为神秘的组织——里赫氏的成员之一。暂时还不知其武功高低,可以轻松地使用传音术。里赫氏分为很多不同的小组,各自执行不同类别的任务,巴克属於其中的生态调查组成员。   那鲁:和巴克同属里赫氏生态调查组,拥有隐蔽的特殊能力。   梅凯尔:男,三大金徽龙骑将之一,龙骑将总统领。武功深不可测,政治地位高。年龄至少四百岁。   雪城日:男,冬剑家族前继承人。现已脱离冬剑家族,为了追寻自己那神秘的师父而加入龙骑军团,成为了蓝徽龙骑将。对叶冰非常亲切,却对冷羽持强烈的敌意。   坎佩特:梅凯尔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因为上次的圣龙联盟事件,在手下人手不足之际亲自负责叶灵剑会长的人身安全问题。   苏特斯:梅凯尔手下第三军银徽龙骑将。年龄不详,看起来人还不错。   拉奇特:和梅凯尔齐名的当世三大金徽龙骑将之一。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干尽坏事,和主角达成某个协议。   蝶叶籣:女,身份不详,年龄十五岁。心机极深、足智多谋,就连不择手段的司凯尔在她面前也多有顾虑。   司凯尔:男,金徽龙骑将拉奇特的侄子。得到拉奇特寒冰真气的真传,专横跋扈、行事不择手段。   艾非拉斯:拉奇特的师父。退隐后,替徒弟扫除强敌,寻找盟友。武功高深莫测,当世罕逢敌手。   泰茨雅:艾非拉斯的手下,修罗三使之一。武功平平。   明铁克:艾非拉斯的手下,修罗三使之一。   贝隆:艾非拉斯的手下,修罗三使之一。   冰龙迪尔:蝶叶兰的师父。与火神剑雷迪、蝠魔特尔迪卡并称为「乱世三神剑」。召唤龙名为雪隐,是一头苍鳍龙,具有能液化周身五十米范围内一切无生命固体的能力。   海神迪洛:已去逝几百年的大魔导师,「实体攻击无效」术的开创者,罗特的旧识。   奇佳丽:蝠魔特尔迪卡的首徒,三十年前圣血教的圣女。她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不过性取向比较特别,因为她看上了……埃娜!   燮野明:男,三四十岁,火神剑雷迪的大弟子。为人懒散、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到玛雅岛寻找裂角金环龙。   墨烈:男,三四十岁,火神剑雷迪的二弟子。看似冷酷无情,却也是热血男儿。与燮野明一同上岛寻龙。   图非雅格:男,三十岁左右,火神剑雷迪的三弟子。似乎是个花花公子,与燮野明等人同行。   元嘉:男,二十岁左右,火神剑雷迪的五弟子。与燮野明等人同行。   卡城:东坦斯特家族的少主人,火神剑雷迪的关门弟子。   纳特斯:身份暂时不详。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自视甚高,对燮野明冷嘲热讽、百般挑剔,似是旧怨颇深,被龙羽列为最讨厌的人之一。令人费解的是,一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看谁不顺眼就绝没好脸色的燮野明,却对他甚为客气。   暗月宏剑:暗月枫的父亲,暗月家族的会长,苍月家族的后人。年龄不详。   暗月枫:暗月家族的继承人,典型的玩世不恭的纨裤子弟。本已被捕入狱,但因龙羽的天堂岛终生会员证而被保释出狱。附带一提,暗月家族为黑道上两个最大的家族集团之一,亦是血月修罗录的传人。   佩罗:暗月家族四个分会长之一。武功在紫徽级别之上。   菲丽斯: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校长。与赫迪亚一样,是擅长魔法的高手。虽然年龄和冷羽的师父一般大,却依然年轻貌美,秀丽可人。平时和蔼可亲,只是非常自恋,很讨厌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         第一集 本集简介   本故事发生在天体大撞击(地球毁灭日)的两万年后。经过天体大撞击,人类逐渐的发现了自己体内魔法能源的存在,并开始了一个崭新的魔法和科学交相辉映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龙,并成为了当时战斗和运输的主要工具。   冷羽在一个叫做龙牙山的山上被他师父养大,在师父离去后,遭师父的仆人阿呆下毒,并被卖进了武斗场做奴隶,因为救了武斗场老板而获释放。在老板的指引下,他戴上了一个用来遮掩奴隶标志的面具,进入了全世界最大的学校——赫氏。   进入赫氏,冷羽才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本以为赫氏充满了和平安详,谁知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发生,让他和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们相识,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深深的吸引了他的梦中情人——雪城月的注意。而他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暗中喜欢着他……         第一集 第一章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头地的话,就去赫氏吧。」   老板是这样告诉我的。   老板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吧……我之所以叫他老板,是因为我曾经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奴隶。   「只是,那里的学费很贵,我给你的这些薪水,大概只够你交一个学期的学费,连生活费都不够……」   这也是老板告诉我的。   奴隶,顾名思义,就是完全的丧失自由,连拥有生命的权利都没有的……畜生……   奴隶不是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长得很好,肯定可以为我赚很多钱的,因为我的场子里,将会为你而来很多有钱的女人……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在他们面前,你不是人,你只是一个玩具,一个属于我的……畜生……」   然后就是狠狠的一鞭,示威般的抽打在我的背上……   至今为止,我都还没搞懂师父的意思。   他……大概也是个很好的人吧,只是他的价值观念可能和我有很大的出入。   「阿羽,你知道么?这个世界,是由穷人组成的。师父以前也很穷,穷得连自己的内裤都当掉了,只换来了半个馒头。你是我的传人,我的一切,你都要经历……所以,以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可以认为是我的意思……」   这是师父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话……还有一大袋子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宝石……   师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武功,打猎,如何装死,怎样偷窥女人洗澡……还有偷窃……很多很多……   师父说,他唯一的遗憾,是无法教会我如何去珍惜生命。我想,他恐怕不用教我,我也该会了吧,毕竟我自己的命还是会很珍惜的嘛……   我是一个孤儿……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的话,我恐怕早就已经冻死在荒野了……师父说我刚被捡回来的时候,他准备把我喂给他养的那头母狼,因为我当时看起来根本就已经死掉了……很幸运的是,那头母狼救了我,它用它温暖的体温,让还是婴儿的我,苏醒了过来,在一片毛茸茸中寻找到了它的乳头……   我的命很大……师父曾经说过:「你这个死小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以为毒蛇的牙很好玩么?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可能已经成了一堆烂肉……」   我的命也很贱……师父留给我的一大袋宝石,第二天就落到了一直服侍师父的阿呆手中。   「你真的很好命,我跟了那个死老头四十年,他连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给过我,你才跟了他十几年,他就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不过现在是到我拿走该属于我的一切了,哼哼……」   当时阿呆的神情,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狰狞,又那样的可恶……   「你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所以不用再挣扎了,我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吧……我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如果不给你下毒,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易的就拿回我的东西?哈哈哈哈……」   我只能努力的睁大眼睛,狠狠的看着他……我不在乎那一堆宝石,也不在乎那一把所谓的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剑……我只希望他不要让我真的去恨他……我实在是舍不得……   可惜,我的一切想法看起来都那么的天真……阿呆不仅抢走了我的一切,还让我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我已经把你卖给武斗场的老板了,所以,我要在你的额头写上你的名字……一辈子都擦不掉的印记,让你一辈子都是奴隶……哈哈哈……你知道么,我本来打算让你去死的,这样也许我会更安全,可惜两百银鲁克救了你的命,你这样的人,正好就是他们需要的那种人……」   阿呆一边狞笑着,一边拿出蓝色的药液,用一根细小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沾上少许,然后写在了我的额上……   那炙痛的触碰,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了……一个蓝色的「羽」字,将永远的写在我的额头上,就算我用刀去刮掉它,刮到自己的脸血肉模糊,也会发现它已经深深的写到了我的颅骨上……永远也消磨不掉的,那代表奴隶的印记……   现在的我,带着一个面具……一个只露出下半张脸的面具。这个面具花掉了我一半的积蓄,从一个看起来都快要死掉的老太婆手中买来的。她就坐在武斗场的外面,仿佛一直就坐在那里,一直都在等我……   「年轻人,这个面具可不一般哦,我想你会很需要它的吧……它不会阻碍你的任何感官,但是它能为你掩盖你的真实面目……只有你,可以摘下它,除了你,任何心灵不纯洁的人都不可能将它从你的脸上摘下来……」   老太婆那只有两颗牙的干瘪的嘴,说出来的话漏风的厉害,让我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断断续续的听懂了一些让我心动的话语……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就把它买了下来,就算它将花掉我一半的积蓄……   这张面具,很适合我的脸。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是有着淡淡的蓝色……比我额头上的蓝色,要浅多了……光滑的表面,柔和的线条,正好就完美的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我每次都摸不到它,只有当我想摘下它的时候,我才会触摸到它那柔滑的冰冷……   我实在是太需要着这张面具了。如果没有它,我可能还没有离开武斗场五十步,就已经又被人围起来,扭送到奴隶集中营去等候出售了。   所以说,虽然我的命不是很好,但是有时候,我的确是太幸运了……   现在的我,就站在赫氏学院的大门外。此刻的心情,恐怕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连我也搞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兴奋?紧张?担心?还是对自己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呢……   只是一个无比残酷的现实,一直都在提醒着我:我身上总共只有三百块银鲁克……这是我用迪鲁的命换回来的……也可以说是用老板的命换回来的所有总数的一半……   直到今天,我还在感谢那个发疯的迪鲁。他和我一样,都是奴隶,而且我们的命运基本上也差不多……他曾经是战场上一位攻无不克的骑士,他的宝剑曾经饮过无数敌人的鲜血……可惜他的妻子背叛了他,给他喝了毒酒,将他卖到了武斗场,用那笔卖他的钱,去供养小白脸了……   在武斗场,我们每天都要吃老板给我们提供的食物,食物里面有毒,让我们无法反抗他……那毒药的威力,并不霸道,只是很小心的啃噬着我们的躯体,让我们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当然……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   只有在登上竞技场的时候,老板才会给我们解药……时间只有五分钟,而且解药也只能发挥出我们真正实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五分钟的时间很短暂,却又那样的漫长。我面对过发疯的狂狮,面对过凶猛的蟒蛇……甚至还面对过残暴的饿龙……我手里的剑,曾不止一次的刺进过那一个个滚烫或冰冷的躯体,看着汹涌的鲜血,瞬间就将我的眼前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鲜血的味道,让我感到恶心……浓浓的腥臭,让我的胃剧烈的收缩,我的肺也在不停的咳嗽,想把那股难闻的气味,统统的呕吐出来……所以每次从竞技台上走下来,我都会有一到两个小时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而那天我的对手是迪鲁……那个除了我以外,从来没有输过的奴隶。当时无数的欢呼声充斥在我们的周围,数不清的人都在狂叫着。砖头和酒瓶子就好像雨点一般从看台上朝我们砸过来,女人们也在疯狂的嘶喊:「阿羽!杀了他!……」   迪鲁和我是睡在同一间牢房的人。我们共同在一起度过了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之间那类似的命运,让我们产生了一种相嚅以沫的友谊。   「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对手,你会杀我么?……」   迪鲁曾经这样问过我。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虽然他战斗的经验比我丰富上百倍,他的年龄也大了我将近一倍有余,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杀得了我。因为他每去一次竞技台,回来都会带上或大或小的伤口……而我就算是面对比我整整大了十倍的饿龙,也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如果我能恢复十分之一的功力,相信我也能逃出去吧……可惜只要一下了竞技台,我就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杀你……但是老板不会放过我们的,你知道,我不杀你,他也会杀了你……」   老板从来不需要失败者,何况是失败的奴隶?一旦失败,就失去了所有赚钱的价值,而没有一个老板,会去供养一个没有了价值的畜生……   所以当迪鲁和我都站在竞技台上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那绝望是看着我的时候才发出来的,而他看着老板的时候,眼中充满的是彻底的痛恨和不甘……   于是迪鲁发疯似的狂叫一声,举起利剑,朝台下的老板扑了过去……   很庆幸,当时老板正只顾着收钱和抬高赔率,完全没有顾及到身后竞技台上的危险……不是人兽对决,也没有了那高高的,镶满了高压电晶石、十分妨碍观众视线的铁丝网……所以他立刻就被迪鲁从后面扑倒在地,疯狂的迪鲁挥动着手中的剑,在一片充满了恐惧和刺激的尖叫声中,恶狠狠的砍向老板的脖子……   我不会让迪鲁杀死老板的,几百个奴隶的性命,都掌握在老板的手中。如果没有解药,我们全都会死……所以我没有丝毫的犹豫,隔空一剑就刺穿了他护甲,他的心脏……师父说,真气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真的,师父……   迪鲁的鲜血,并没有汹涌出来,背心上面只有一个窄窄的口子,鲜血全都从前胸炸裂出去,喷到了老板的后脑勺上……他死的时候,只是圆睁着双眼,呆呆的问了我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杀了老板?还是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我只能逃避开他的眼神,将他抱起来,抱回竞技台上去。他的身体很沉重,渐渐的冰冷,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噢!……」   胜利者的嚎叫,从我的嘴里发了出来……而我的心,那时却在流血,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我的心中流出来,然后被我吞下去,变成了眼泪,从我的眼里,继续的流了出来……   迪鲁的死,换回了我的自由。老板说他的命是我赐给他的,那么他也会赐给我自由。他给了我六百银鲁克,然后告诉了我今后路的方向。   「如果你真的想要出人头地的话,就去赫氏吧。」   「只是,那里的学费很贵,我给你的这些薪水,大概只够你交一个学期的学费,连生活费都不够……」   「你体内的毒,只要服用了这剂解药,就会慢慢的消失。阿羽,照顾好你自己吧……」         第一集 第二章   「对不起,你还差三百银鲁克,才能进入我们学校……」   办公桌后面的那个老太婆,让我感到分外的不爽。她那副嫌恶的眼神,在不停的打量着我。如果我没有被卖进过武斗场,没有被阿呆抢走那一大袋子宝石和师父留给我的宝剑,现在我一定已经将她踩在脚下,拿剑指着她的脖子,将宝石塞进她的嘴里。   「而且我们不收来历不明的学生,你要知道,这里的学生都是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的,你既没有钱,也没有介绍信,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留下来?」   可恶的老太婆!   不过我也只能在心里骂出来罢了……   「钱,我会尽快凑齐的,我现在只有三百块,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只能装出哀求的神色,希望能去感动她。   「你很想进来么?……」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慈祥的声音,一瞬间,让我以为是师父在我的身后……   他不是师父,只是一个很威严的长者。白色的长袍宽松而华贵,浓密而雪白的胡子垂到了胸前,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住豌豆了。不过那犀利的眼睛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和师父的眼睛,是那样的类似……   「你很想进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重复了一次。   「……是的……」   我困惑的看着他。他是谁?难道他想帮我?   「那好,剩下的学费你可以先不交,不过这个学期末,一定要凑齐……」   他严肃的看着我,「我们学校的校规,第一条就是不得拖欠学费……」   「好的,我一定会的!」   我高兴的连忙点头,只要能进来,就算卖血还债我也认了,「谢谢你,请问你是……」   「我是赫迪亚,这所学校的校长……如果你看到我觉得很失望的话,可以重新考虑进不进来……」   「校长!你怎么可以随便的……」   那个老太婆急忙叫了出来……   「这所学校是我开的,我想让谁进来,你恐怕还管不着吧……」   赫迪亚校长冷冷的看了那个老太婆一眼。   「是……校长……」   那个老太婆急忙低下头去,将我的姓名登记在册。   如果说外面的教学楼华丽的好像宫殿的话,那我的寝室就一定是牢房了……简陋的摆设,一张上下两层的木床,扑着厚厚的草席,草席上面盖着的是散发着霉味的床单。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这比我呆过的真正的牢房,实在是好了太多……四周的墙壁灰暗的已经看不出本色,窗户更是小的可怜。   「这就是你的房间,302号。你大概以为你也会和别人一样去住华丽的单人寝室吧,做梦。交不起学费的学生,只能住在这里了……」   老太婆心有不甘的交给我一把沾满了铜锈的钥匙,恶狠狠的对我说着。   我感激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三个月来,我已经没有在床上好好的睡过觉了。   「和你一个寝室的还有一个人,大概过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他。」   老太婆被我的表情弄糊涂了,喃喃的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我将背上的包裹放到床上,开始整理我从后勤处领来的物品。一床被褥,一套浅蓝色的校服,一摞教科书,一把赫氏的佩剑,一个脸盆,一个热水壶,还有一个没有枕套的枕头。枕头硬梆梆的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将它上面的灰尘拍打干净,放到了床上。   赫氏是个贵族学校,每个学期的学杂费要六百银鲁克。十块银鲁克可以让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饱着肚子快乐的过一个月,而我现在却欠赫氏整整三百银鲁克……   我连明天的早饭,恐怕都买不起了,因为我身上没有任何纸钞,只有两个买了馒头而找回来的兵克,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   (注:10兵克[硬币]=1鲁克[纸币,分为1、10、20、50鲁克三种面值],1鲁克相当于1rmb元,100鲁克=1银鲁克[1、10、20、50、100面值的纸币、1面值银币],1000银鲁克=1金鲁克[面值为1的纸币和金币],金鲁克只在银行和公司之间流通,大多数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金鲁克,更不要说我了……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上现在充满了各种元素,也就是魔法的力量。可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人类并没有拥有这些力量。这些力量让人类开始抛弃曾经的文明,逐渐的堕落。所以他痛恨魔法,痛恨那些元素的力量。他教给我的,是被他称之为「破魔」的一种「真气」。真气是什么气体,我至今没搞明白。只是每当我用它的时候,它就会在我的周身暖洋洋的游动,让我浑身舒坦,懒洋洋的一动都不想动。那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在你的体内钻来钻去,而且随你的心意,可以任意停留在你让他停留的地方。   「你要知道,魔法和真气,都是一种压缩性的带有类似催化剂作用的能量。他们除了表现的形式不太一样外,运用的方法却是大同小异的。人们学习魔法的同时,也学习真气,两者是兼容的。但是魔法和真气却没有任何关系。有的人魔法高深,真气却平平无奇。有的人真气很强,但是魔法却很低级。所以魔法和真气兼修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不过这只是世俗的看法,我教给你的破魔真气,不同于一般的真气和魔法。它所拥有的功用,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一种用来破除魔法的超超级真气,还有延年益寿的保健功效,可谓是健身用的极品武学。不过我至今还没有达到顶级,所以也许等你修炼成功的时候,已经死了几百次了,但是不用修炼到顶级你仍然可以靠它来傲然于世,就像我一样了,咳咳……」   师父当年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严肃,说的口水四溅,我却不敢笑出声来。而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劲的在偷吃他面前的那一碟花生米……   现在想想,此刻就算是一碟花生米,恐怕都会成为我梦中的美餐了吧……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就像师父说的那样,魔法世界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两万年前的一次巨大的爆炸,摧毁了整个人类当时的文明。而自那之后,人类便逐渐的开始拥有了新的能力,开始了新的文明……魔法的文明……   正在我沉思时,门开了。一个身材柔弱留着分头的男生走了进来。   「你是……」   他惊讶的看着我。他的声音挺好听的,如果不看穿着的话,只听到他的声音,恐怕会以为是个刻意装粗了嗓子的娇媚少女……   「和你一样,交不起学费的学生……」   我赶忙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冷羽……」   「啊!你好你好,我叫叶冰。你叫我阿冰就可以了。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从东方来的吧,冷羽……这个名字像是东方的名字……」   他穿着浅蓝色的校服,校服上面落着补丁,不用走进这间寝室都能看出来是个穷学生。没有血色的脸惨白着,看上去却相当的俊雅秀美。一个男生长成这样,真是让人羡慕……不对,应该是让人悲痛吧……   「你叫我阿羽就好了,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我曾经住在一座叫龙牙的山上……」   阿呆那个混蛋将我卖到武斗场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地理概念……   「龙牙山?没听说过哦……不过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他好奇的看着我的脸。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恐怕已经忘记了我还带着面具:「因为我被毁容了,火烧的……」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理由,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们失去好奇的心情。   「对不起……」   他道了声欠,「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曾经是个奴隶,不管是谁……   已经是傍晚了,阿冰扭开寝室的水晶灯罩。柔和的淡黄色的光立刻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你今天才来的?」   他爬到了上铺,一边翻着书,一边问我。   「是的,我今天才刚报到,而且我还欠学校一半的学费……」   「你想打工么?我们店里刚刚走了一个职员,有一个空缺,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和老板说说。」   阿冰从床沿探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我。   「真的!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我惊喜的看着他。阿冰实在是个好人,我还正在考虑如何去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他就已经开口为我解答了我心中的难题。   「呵呵,明天就可以。工钱很少的,一个月才二百五十个鲁克,不过够用了。但是小费有时候可不少,一个学期的小费足够我们交学费了。那个店是冰克教授介绍给我的,是上流贵族才能去的饭店。如果我不是赫氏的学生的话,恐怕连打工的资格都没有。」   阿冰将头缩回去,依旧是笑嘻嘻的,「不过总是我一个人在那里打工,你要是去的话,应该会热闹一点吧……」   一百个鲁克才抵得上一个银鲁克。不过二百五十鲁克已经可以让我过一个月了。如果还有小费,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给的很多的话,相信大概可以在学期末将拖欠的学费补齐吧。   「谢谢你,阿冰……」   我感激的望着上铺。   「谢什么,我们都是穷人,说这些话就太客气了吧,哈哈……晚安……」   阿冰将灯罩罩上,寝室里恢复了黑暗。紧接着一股深深的疲倦便涌了上来……我已经连续赶了七天的路,白天边问路边赶路,晚上只能睡在墙角和草丛里,此刻的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我发现自己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无数的乐师在演奏着动人的乐曲,美丽的侍者在我的身旁走动,还有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高贵小姐走过来和我亲昵的打着招呼。   我诧异的低头,看见了身上雪白而又华丽的礼服。我开始笑了起来,朝她伸出了我的右手……   「你这个奴隶!凭什么站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卫兵!将他抓起来!……」   一声怒喝从我的身旁传来……那个学办的死老太婆!她正怒气冲天的指着我,呼喝着四周的卫兵……   我惊慌的甩开那位小姐的手,慌不择路的开始逃跑……撞开一个又一个侍者和贵族,我听到了我急促的呼吸声和我慌乱的心跳……   突然,一排卫兵拦在了我的面前,他们手里拿着尖锐的长枪,锋利的枪尖反射出刺目的光辉,整齐的指着我,齐声大喝着:「你这个卑贱的奴隶!赶快束手就擒吧!……」   说完,无数的枪尖便狠狠的朝我刺了过来……   「我不是奴隶!……」   刺眼的阳光让我的眼睛不能完全的睁开,我喘息着,扭过头去避开那让我的双眼刺痛的太阳。没有卫兵,没有侍者……只有简陋的床,简陋的椅子,和那简陋的墙壁……   「你醒了?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阿冰递给我一个温热的馒头,一边啃着他的馒头一边对我说。   我拿着那个雪白的馒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天……难道我连做梦都会梦到自己是个奴隶么……   冰冷的水让我的头脑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我将脸盆里的水不停的泼到脸上,然后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脸。穿上单薄的校服,我从那半大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浅蓝色的校服略显宽大,长长的上衣下摆垂到了我的腿上。校服上的两个白色宽条,从肩上斜到腰间。校服的左胸上绣着红色的「赫迪亚学院」的字样。   想我的身高并不低,这件校服却怎么如此的大?我困惑的看着比我还矮了整整一个头的阿冰,他的校服就好合适……只是补丁多了些,而且洗的有点泛白了。   「快走吧,你第一天上课,是绝对不能迟到的哦!不然冰克教授要是生气了,你可就倒霉了……」   不顾我眼中的困惑,阿冰一把拉住我,拽着我出了寝室。   「阿冰,赫氏真的好大……你确定你的方向是教室么?」   看到前方金碧辉煌的建筑,我胆怯的停下脚步,拉住了赶路的阿冰。阿冰的手柔柔细细的,握起来滑嫩无骨,看起来他家境曾经应该很好,不像我的手那么粗糙硬朗。师父曾经说我是个天生的钢琴家,因为我的手指曾经也纤细而修长,就好像现在阿冰的手一样。不过师父说就算我是天生的魔法师他都会尽力的完全磨灭,更何况是个连钢琴都没见过的钢琴师?   「天……废话,我能不知道么?快点吧,别犹豫了!」   阿冰回过头来向看白痴一样的看我一眼,扭过头去拉住我继续走。   道路两旁葱绿的草地让我心旷神怡,来来往往的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也让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欣慰。好热闹啊……虽然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我脸上的面具,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我曾经是个奴隶……   四周的建筑都是那样的巨大而又辉煌,像一个个巨人站在我的身周,俯视着我。我努力的挺起了胸膛,呼吸着早上冰冷的空气,追上了阿冰的脚步。   「自信点,你不是奴隶了,你自由了……只要能从这里出去,你的人生就会打开崭新的一页……」   我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着。   一连串的惊呼声,突然从前面响起……我好奇的抬起头来,却惊讶的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我花了眼么?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美丽的人物……眼前的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女,轻轻的从我们面前走过……那朴素的校服在她身上却显得无比的华贵,仿佛反射出全部太阳的光辉似瀑布般闪亮的乌黑长发,被风吹的飘飞在空中。雪白俏丽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从侧面看去,竟然是那样的美丽……小巧挺直的鼻子,红润欲滴的唇,如神仙勾勒出来的柔美脸蛋,颀长而秀美的颈项,看上去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窈窕的身材修长而挺立,齐膝的校裙露出了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两条嫩藕一般的小腿能让人引起一切遐想,但是她那高贵的气质却立刻又让产生那些遐想的人们自惭形秽……   她走路的姿势仿佛是在云端轻轻的飘飞着,那样的悠然自若,又那样的如纤尘般飘逸,一如一朵带着蓝色的彩云,或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蓝百合,从我眼前飞过……   周围无数的男生都和我一样,站住了脚步,痴痴的看着她远去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无限爱慕的眼神……天,看来恐怕不只我一个人没见过漂亮女人了……   「她是谁?……」   我呆呆的盯着那少女的背影,问着正使劲的想把我拉走的阿冰。   「那个啊,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雪城月,和我们一样,也是今年的新生。世上五大家族之一的继承人,走啦!……」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么?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动人的少女?   「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阿冰突如其来的大力拉拽,让我差点来了个狗啃屎,「不然真的迟到了!……」   我被阿冰拉的向前跑了起来,却依然恋恋不舍的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少女……   清晨的阳光洒在奔跑着的我们身上,宽广的校园里,充满了人群的嬉笑和教学楼的威严……如诗一般美丽的少女们,在校园里留下一个个动人的身影,让我这个几乎没看到过像样的女人的穷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四处打探着……   赫氏……难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天堂么?……         第一集 第三章   冰克教授并没有阿冰说的那么可怕。   我第一天上课,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听明白。说的夸张一点,我连教授讲的是哪国语言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不过冰克教授一下课就把我叫了过去。   「你是新来的吧,这学期选修的课程你选了么?」   高瘦的冰克教授留着短短的胡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副慈父般的表情。   我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意思是说:我是新来的,那个什么什么课的为什么要选?   「呵呵,你应该先到教务处去选好课程,然后将自己的申请科目表分别交到你选的课程的老师手中,然后才能去上课。我的课算是必修,所以你不选也要选。这个学期必修课程只有我这一门课,名字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书上有嘛——《中级魔法入门》「很好,你要认真学,你已经比其他一年级的同学落了将近一个月的课了,所以我必须特别照顾你一下,拿去,这是我的课前面的讲义,你回去慢慢看……对了,阿冰是你的同寝么?」   教授递给我一个笔记本,却突然问到了阿冰。   我再次点点头。   「呵呵,好好照顾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教授摸了摸我的头,「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哦,你比同年级的都大了一岁。看来你也是个穷孩子,对了,你让阿冰带你去他打工的地方吧,顺便照顾照顾他。」   我不明白为什么教授总是让我去照顾一个比我还先来的人……不过我还是很感激的点着头,鼻子一阵阵的发酸。   「阿冰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你放心,我也已经私底下和同学们说了,相信不会有人会来问你面具的事情了……」   冰克教授摸了摸我的头,「呵呵,我没有告诉他们你被毁容了,只是说你是奇亚族的后裔……」   「奇亚族的后裔?」   我疑惑的看着冰克教授。那是什么东东?我成了他们的后裔是不是应该很自豪?   「嗯,看来你还不知道啊,还好我和你说了,哈哈,」   冰克教授大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奇亚族,被人看到了脸,就被视为奇耻大辱。如果不用看到你的人的鲜血来清洗你的脸的话,你的一生都会被族人耻笑……当然,你的亲人例外……」   我恍然大悟,更加感激的看向教授。记忆中,除了师父,再也没有人会为我如此周到的仔细考虑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哎……哭什么啊,只要帮我照顾好阿冰就好了,他是我的一个战友的孩子,可惜我的那个战友遭人陷害,连他也被连累了……」   冰克教授温柔的递给我一张手绢。我没有接,只是用手背将眼泪擦干。我大概的明白了冰克教授如此照顾阿冰的原因了……   「要不这样吧,你就和阿冰选同样的课程好了,这样他也能够辅导你,而且你们也有同样的空闲时间去打工。申请科目表我帮你交到教务处和各位老师手里,如何?」   我飞快的点起头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好了……   「原来冰克教授和你爸是战友啊……」   中午在宽广而华丽的食堂吃着阿冰请我的午饭,我了然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不然我也进不来了。我的学费是他给我垫付的。不过直到我爸爸出事了我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老朋友的,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冰克教授。」   阿冰细嚼慢咽,闭着嘴默默吃完了嘴里的东西,才抬头回答我。看起来的确是比我有层次多了,那么他老爸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人物吧……   我突然失去了谈话的欲望……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出身。   哎,怪不得那个老太婆说这里的人都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像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当过奴隶,简直就该算是社会最底层的那种人渣吧……出身,真的很重要么?   我不自禁的痛恨起我的父母来。他们真是无情无义,就这样将我扔在了荒野。如果不是师父的话,不不,如果不是那头怀了孕还刚好肚子不饿的母狼的话,我恐怕已经成了一堆狼粪而被拿去浇师父的花了……   默默的吃着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吃过的米饭,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胃口。直到阿冰吃完了,开始催我,我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不好吃么?」   阿冰皱着眉头问我。   「不,只是没有胃口罢了……」   我强笑了一下。我这才发现,饭菜很香。看来为了让我好好吃一顿,阿冰特地点了肉菜……于是我感激的冲着他笑了一下,更大口的吃起来,边吃边大声说:「真好吃,哈哈……」   一说话,嘴里的饭粒便四溅出来,还飞到了阿冰的衣服上。他只是开心的笑了,将我掉落在他衣服上的饭粒毫不嫌弃的放进了他的嘴里……   看来他一定没吃饱……那我岂不是在糟踏他的钱?   「我吃不下了,这半碗饭给你吧。」   我笑着装出一副打嗝的样子,将吃剩的半碗米饭递给他。   「我真的吃饱了,你不多吃点,下午打工的时候可会没有体力的哦。」   他微笑着将碗推回我面前。   「阿冰,你要是个女生,一定很多人喜欢你……」   我笑着调侃一句,便不再客气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很可惜,呵呵……」   「原来如此啊……呵呵」师父总是很节俭的人,但是总是做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给我。我们都喜欢吃的菜,他也会尽量的少吃……   师父每次吃饭的时候教训我,都是米粒四溅的,我总是嫌恶的躲开或者从衣服上拍掉,也根本不可能吃进嘴里……   在我还是个奴隶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问我饱没饱。奴隶们说着种种恶心的话语,做着种种龌龊的动作,一刻不停的紧盯着别人手里的馒头,期待着能看到有人吃不下去……   如果我不是男生的话,我一定已经哭出来了……   如果我能照顾你的话,一定会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帮助你的……阿冰。   下午打工的面试很顺利,除了我的脸。   「奇亚族的?」   老板狐疑的看着我的脸。   我点了点头。   「我们的宾客都是很高贵的客人,你要是招呼不周的话,我一定开除你。所以如果有人不小心弄掉了你的面具……当然,我说的是不小心,你千万要给我忍住,记住了么?」   我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阿冰立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刻意用生硬的语调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老板……」   师父曾说过我很聪明……因为我很会圆谎。每次偷吃了他的东西,我都会留一点给师父最疼爱的一只水晶兔,分量只要让它的嘴边留上那么点痕迹就够了……   可惜有一次还是被师父给揭穿了……   「你这个小混蛋!你自己吃了还栽赃给别人!」   「我没吃!」   当时我还嘴硬。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兔子还会吃牛肉干的!」   从那之后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动物都喜欢吃肉的……   如今的表现就相当的令我满意,因为老板眼中的那稍稍的一点疑惑,都在我刻意的表演下消失了。   换上了干净而又简单的工作服,我开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   我最开始的工作是洗盘子……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整整一个星期,我都会因为看不到客人而无法拿到小费了……   不过老板相当的痛快,听说了我的困难后,立刻先给我发了一个月的薪水。   洗盘子是个很枯燥的工作。可是一想到刚拿到的钱,再想到曾经被逼着站在竞技台上,拼了命的去杀死对手,也只能换来一个带着毒药的馊馒头……我的心情就变得非常的快乐起来,奋力的刷着盘子,并且乒乒乓乓的将他们整齐的摞在一起。   「轻一点哦,我可爱的小伙诶……」   老板看到我如此卖力的工作,高兴的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这些盘子可是很贵的,一个就值十枚银鲁克呢!」   我也吓的吐了吐舌头……妈呀,还好我还没打碎过任何一个盘子,不然我就要白干四个月了……   阿冰在我身后走来走去。不时递给我盛完菜的盘子,顺便将我洗干净的盘子放进烘箱。   「累么,羽?」   有时候他就会站在我身后,用着让我诧异的亲昵称呼轻声的问候我。   我愉快的摇着头,顽皮的将汗水和洗碗水洒落到他的侍者服上。   「呵呵……」   他笑着躲开,然后撸高袖子,开始帮我洗着盘子。   「知道么,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很照顾我,也很容易相处……有时候我都把他当成是个叔叔,根本不是老板了……」   阿冰一边帮我洗盘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偷偷和我说话。   「阿冰!快出去!有客人了……」   老板在厨房的门口招呼着。   「好好干……」   阿冰用肩膀撞撞我,接着顽皮的将湿湿的手放到我的脖子上,然后笑着逃了开去。   看着他高兴的逃掉,我悲哀的乞求着老板,请他在那冰冷的洗碗水还没彻底流进我的衣领时,帮忙赶快擦掉……   这的确是个高档次的饭店……饭店是位于一栋十七层楼高的建筑物底端的,但是这个饭店就整整占了将近三层楼的空间。据老板说,楼上是给贵宾们休息和娱乐的地方,有浴池,游泳池,活动室,和客房……   厨房就有整整两百坪的宽广面积(一坪=3.3平方米)整洁而干净,所有的摆设都简洁而大方,看起来都和新的一样,而且几乎一切都是白色的,洁白而明亮。二十多个的侍者端着盘子进进出出,一边给我增加工作量,一边让我养了眼。侍者大多是很漂亮的少女,穿着可爱的女侍者服,短裙下面露出修长丰润的玉腿,头上系着可爱的粉红色发带。女侍者服很短,露出了她们的肚脐,却也勾勒出了她们丰满的胸和浑圆的臀,纤细的腰肢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雪白细腻的无穷性感,让我这双从小吃素长大的眼睛终于尝到了难得的荤腥……   赤裸的女人我也看过,曾经在师父的带领下半夜偷偷下山去偷窥山下那群光头的女人们洗澡……可惜那都是在半夜,而且那帮女人的身体要么臃肿的像米虫,要么瘦骨嶙峋的让我感到恐怖,我总是搞不懂师父为什么会因为那些恐怖的身材而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如今看到这么多如此可爱的少女,还有如此迷人的身段……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师父,并开始怀疑我的口水现在的流量是不是已经可以当作洗碗水来用了……   当然,我不能总是吃别人豆腐……我还在打工,所以我总是尽量的提醒自己,专心一点,千万不要白干四个月啊……   阿冰在侍者中间相当的受欢迎。因为他长的相当的「漂亮」,请原谅我要这样的形容他……如果他是个女生的话,恐怕会是一个让男人浑然忘了身在何处的绝色美女吧……所以所有的女侍者都喜欢围在他的周围,而他也很礼貌的回答着她们的调侃,然后红着脸急匆匆的逃到我身旁来帮我洗盘子……   「她们和你说什么?」   我对他们之间的谈话相当的好奇。   「没什么……都是些无聊死了的话题……」   阿冰脸红的好像快要烧起来了,皱着眉头一个劲的洗着盘子。   「喂!一个盘子就是四个月的工钱啊!你小心点好不好……」   看着他也乒乒乓乓的开始使劲洗,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   阿冰的脸露出了极力忍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吃吃的笑了出来,脸因为憋气而更红了,「老板骗你的啦,哈哈哈!一个盘子才一个半鲁克罢了,只有高档的餐具才值钱,不过那是银制的,打不坏……哈哈哈!」   搞了半天,我小心翼翼的洗着还不到两鲁克的盘子?我愤恨的看了老板一眼,而后者正开心的和休息的女侍者们调侃着。   「老板,你和你老婆那个的时候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啊……」   「什么这个那个啊,听不懂……」   「哈哈,老板害羞了!……」   「哼哼,有什么好害羞的!当然是她主动了,我这么强悍……」   然后就是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些女侍者红着脸笑着走开……   晕……这是不是就是师父经常告诉我的所谓的性骚扰了啊……   快下班的时候,阿冰一边哼着歌,一边和我一起擦拭着洁白的灶台和水池。   「你怎么看起来总是好快乐的样子啊?」   我奇怪的看着他。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在这里,今天不同了,多了一个人啊,呵呵,而且就算回到寝室,你也陪着我。来到这里的一个月,总是孤单的打工,孤单的住宿,现在终于有朋友了,我真的很开心……」   阿冰笑嘻嘻的冲我说着。   「阿冰,你说话的口气怎么总是那么奇怪啊……总是很可爱的样子……好像……」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说话口气不象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呵呵,很像小女生对不对?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和一大堆侍女们聊天,当然会这样了。」   他又冲我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经常有人这么说我,可我已经改不过来了,哎……」   「没事,只要你不会真的变成像女生那样就好。」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他家以前真得好有钱……一大堆的侍女?太幸福了吧……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阿冰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你很讨厌我么?」   「啊!我只是怕人家说我们两个有不正当的关系了……」   我赶忙澄清我的意思。   「……」   阿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又开始哼歌了。   我的心里也渐渐的开始充满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第一集 第四章   晚上回到赫氏,已经快六点了。为了感谢阿冰对我的帮助,我主动提出请客的要求。   「算了吧,你现在还欠学校一大笔钱呢,你等着慢慢还吧……」   阿冰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们可以合钱吃饭,这样可以打一份不错的菜,两个人吃。食堂的菜给的分量很足,两个人吃一份菜足够了……」   我欣然同意,立刻交出全部薪水。   「不用了,我理财的话,一个月我们总共只用三百鲁克,你只要给我一百五十就行了,剩下的你还要买些日用品呢。」   阿冰笑嘻嘻的还给我一百鲁克。   然后我们便大吃了一顿。菜是肉菜,香气让洗了一下午盘子的我食指大动。米饭我是大碗的,他却是小碗的。   「你怎么不吃大碗的?」   我奇怪的问他。   「我吃的不多,而且吃到半饱过会儿好保持清醒的头脑啊。」   他笑笑,便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我愕然的点头。其实就算是大碗,现在恐怕也只能让我吃到七分饱,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   晚上阿冰和我并排坐在我床上,细心的给我讲解冰克教授的笔记。   「其实初级魔法就是我们从小就会用的魔法,但是还有一些私人学校教授那些魔法,只是为了让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人学会一门过活的手艺罢了。」   「……可是我连初级魔法都没有学过啊……」   我苦恼的捧着那一本笔记,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符号发呆。   「呵呵,初级魔法很简单的,我教你的话,三天你就全会了。」   阿冰笑着摇头,「不过我很好奇,你连初级魔法都不会,怎么进来的啊。进这里都要经过入校考试的,必须是初级魔法高级才能进来……」   「我碰巧看到校长了,他同意我进来的。而且那个学办的老太婆也没说过什么要考试之类的话啊?」   我瞪着阿冰,恐惧到双手捧头大叫,「难道真的要考试?天哪!那我岂不是白交钱了!」   「放心,我交你,你一定很快就会学会的啦!」   阿冰相当有信心的拍拍我的肩膀。   「喂喂,你又不是我,怎么好像比我还自信似的啊。」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搞不好我是个魔法白痴呢……」   「校长既然能轻易的让你进来,他一定看出你的资质不错的啦,放心好了,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退学的!」   阿冰右手紧紧捏住左手的拳头,坚定的说着。   阿冰的确是很有资格自信。他给我系统的讲解了初级魔法的运用原理和一些通用的技巧。在他的指导下,我进步神速。   「其实魔法是一种人人体内都存在的能量,就是一种意念的能量。在两万年前,人们体内的这种能量并不是很强的,不过通过刻意的锻炼能够达到一定的强度。经过天体大碰撞后,人类的这种能量就被激发了出来,而且每个人体内魔法的当量最少都在40夸尔以上。来,让我看看你的夸尔当量吧。」   阿冰从低矮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晶体来。   「你拿着它,想象着全身的力量都涌进去了……」   阿冰将那个拇指大的晶体塞到我的手里。   我用尽了全力,鼻子都憋的快出血了,晶体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错了错了!哈哈,不是叫你用力握啦,轻轻的握住,然后想着将力量输进去就好……」   阿冰笑的差点趴到床底下去了。   「哦……是这样啊……」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轻轻的握着,然后想象将力量输进去……我体内四处潜伏的破魔真气顷刻间便活跃起来,一股一股慢慢的开始涌进那块晶石。   我的真气刚刚涌进晶石,它瞬间就发出了刺眼的光芒,接着啪的一声,成了无数晶莹的粉末,从我的手中洒落到了地上……   「不会吧……难道再扫起来拿到秤上去称重量么?」   我小心翼翼的保留住手里的那一小撮粉末,怀疑的问着发呆的阿冰。难道不是?那怎么测量啊,不会是一次性的吧……   「天……」   阿冰将呆呆的目光从我的手上转移到我的脸上,「你是怎么弄的?」   「……」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难道不应该用真气么?我立刻嚅嗫着辩解,「没有啊,完全按照你说的来的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不过这种现象完全没见过。哎,这块晶石可能是测量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不行了。」   阿冰安慰的拍拍我的肩,「嗯,至少它亮了一下子,大概有半秒钟吧,亮度大概是一百五十瓦,合计应该就是七十五夸尔了……按照计算,你至少有七十五夸尔的魔法当量,已经算是初级魔法中级的水平了,再经过我的特训,三天你就可以达到高级水平了,呵呵……」   虽然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着:「这块晶石是谁给你的?」   阿冰一愣,接着苦笑一下:「我妈给我的遗物……」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哦!」   我立刻跪倒在地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乞求他的原谅。   「也没什么啦,只是一块晶石嘛,我妈还留给我别的遗物了。」   阿冰笑嘻嘻的将我拉了起来,「再说也不是你的错啊,大概是晶石已经不行了吧,还好你没受伤。」   我偷偷抬起头来,瞄了瞄他的表情,确认真的没什么后,才慢慢爬了起来。   这一招是在我每次打坏师父的事物时百试百灵的绝招,不过师父警告过我:「你个小混蛋,如果不是我舍不得揍你,你早就死了七百多遍了……千万记住,以后在外面的时候遇到好人这招可以用,遇到无赖你就等死吧……」   看来阿冰是个好人,至少是个师父口中的好人吧……   其实我是个无赖……师父这样评价过我……但是我真的好冤枉哦……   初级魔法真的很简单。以前师父没教我是不是他也觉得相当的简单,所以不用教?   在阿冰的指导下,我体内的真气一忽儿在手掌中模拟出火红的烈焰,一忽儿又模拟出寒冷的冻气,一会儿练劈空掌放出风刃将书桌上立着的书劈倒,一会儿又放出闪晃的小电球满屋子追着我跑……   「呵呵,你真的好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阿冰高兴的拍着我的脑袋夸我,「不过土系没有初级和中级魔法,你想学我也没有办法教你了。」   我露出傻呵呵的笑容,说:「叶老师,我真的好聪明么?」   那为什么师父总是骂我笨呢?   「小兔崽子!哪有这种『破风剑』啊!我看你连破个内裤都困难!以后出去混不要说你认识我!」   「你会不会拿剑啊,笨的要死!这招破龙十三式你都练了两天了看起来还象是杀猪十三式啊!」   「你连个『破天式』都练不会啊!你真是个笨蛋啊!怎么练了半天都象是青蛙在跳舞!……」   ……   可以说我从小就是被师父骂大的,师父骂我最多的,除了「小混蛋」、「小兔崽子」外,就是「笨蛋」了……   晚上睡觉前,阿冰拿着盆子去洗身了。   我躺在床上,兴奋的想着阿冰刚才说的话。   「凭你的资质,将来肯定是赫氏的骄傲,呵呵,毕业了肯定很多盟会来找你当他们的高级干部……」   高级干部?工资很高的吧……哈哈,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让阿冰和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享受各色美女……对了,还要解救奴隶,尤其是那些武斗场的奴隶们……   突然想起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练功了,明天早上要起来复习师父的功课。师父说想当一个高手,每天都要练功的。破魔真气每天只能在早晨练习半个小时,日出前的半个小时。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个时候是人体内什么阴什么阳交融的最好时刻,那个时候练,就能让破魔真气得到最大的突破。其他时候练就是纯粹在浪费时间了。   可是我总不能在寝室里面练气练剑吧,万一吵醒了阿冰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我起身朝水房走去。   整个贫民宿舍看起来静悄悄的,恐怕只有我和阿冰住在这里吧。   有的房间贴着封条,封条都破的快掉光了。有的房间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仓库重地,禁止入内」的字样。大概是那个老太婆写的字,真是难看死了。不过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廊尽头的水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阿冰应该正在那里洗身。   我走了过去,敲了敲水房半掩的门,探头进去,便看到了一个洁白无暇的窈窕背影。蜂腰翘臀,圆润修长的腿,颀长纤细的脖子,简直能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迷死……   哇!从来没看过如此性感的……男人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阵心跳加速,脸烧耳热……   「阿羽啊,怎么了?」   阿冰扭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你的背影怎么这么像个女人啊……」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该死……   「呵呵,看的你心跳加速吧,要不要看看正面,更让你鼻血都流出来了哦!」   阿冰笑了出来,做势便要转过身来。   心跳的速度突然快的让我几乎真的要喷出鼻血了,我赶忙将头缩回水房外。   「呵呵,害什么羞啊,都是男人,怕什么……」   阿冰笑嘻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力的平复下我的心跳,我摸着发烫的脸。天哪,真是没有经验,看到个男人的背影反应都能如此激烈……真是不想活了……我该不会有那种嗜好吧!   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脸上的火辣让我不禁又纳闷了起来……我发疯了?打自己干什么?晕……   呼吸和心跳都慢慢恢复正常了,我才终于想起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阿冰,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晨练的好地方么?最好很安静,没有人打扰的那种地方……」   我站在水房外面故意大声的问他,却再也不敢探头去看他了。   「啊,有啊,寝室楼顶上,有个平台,很宽阔,只是总是挂了很多衣服背单之类的东西,很碍眼。你将就一下吧,学办的老婆婆靠洗衣服和看门赚钱,那些衣服和背单都是她洗的,你注意点不要弄脏了就好……」   「哦,谢谢了啊……」   我赶忙说完,接着就仓皇逃回了寝室……   早上站在寝室楼顶上,周围都是白色的床单和各色的衣服,正好隐藏了我的身形。解下腰间的佩剑,整了整干净却宽大的校服,我盘膝坐了下来,面向日出的方向,按照师父传授的特殊呼吸发深深的吐纳起来。   「吸浅吐深,三快一慢,吸深吐浅,九缓一急,浅吸浅吐,持而不断,深吸深吐,周而复始……」   默默的想着师父教我的口诀,慢慢的吐纳着。我感到周身潜伏的真气开始活泼泼的跳动起来,像一只只可爱的小老鼠,在我身体内四处流窜起来。有的急有的缓,有的慢慢的爬,有的居然在猛烈的跳动着……渐渐的小老鼠们汇聚到了一起,在我的小腹间形成了一个强烈旋转的小球,还一鼓一鼓的膨胀收缩,慢慢的围着我的周天旋转起来……   十二个周天后,眼前渐渐的明亮起来,我便开始深深的吸气吐气,将那团球体渐渐散去,散入四肢百骇。只觉得浑身无比舒爽,一股轻松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晃动着脖子,扭着腰,将身体尽量活动开来。   太阳慢慢的露出了它红红的脑袋,仿佛一个羞涩的少年,只敢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的窥视着人间……渐渐的,越露越多,也越来越亮,红光渐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亮亮的黄色。突然之间,太阳便顽皮的整个跳了出来,对着我甜甜一笑,真正的一天,便开始了……   我还没有晨练完,刚练完了气,现在要练剑了。剑要用气,所以先要练气,才不至于会不小心走火入魔。这是师父教我的。   拾起不太趁手的佩剑,呛锒一声抽出明晃晃的剑来。我扔掉剑鞘,轻轻荡了荡手里的佩剑。柔韧不足,刚硬有余,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火候不够,钢质不纯的劣等剑。这种剑看来也只能当我这种穷人的佩剑了……悲哀啊……   抛去心中的杂念,我左手捏了个「破风式」的剑诀,便开始慢慢的练了起来。   师父说风强而韧,火散而烈,冰凝而脆,电急而泄,破解的方式各有不同,土系纯系召唤,看召唤的是什么,破解方法也各不相同,什么破虎,破龙,也就是把前四式的某些招式强化,再加上些更巧妙玄奥的变化罢了。「破风式」便是纯柔的剑式,却带着极大的威力。每一招都带着七分顺三分强,可用招式和真气的巧妙变化将对方释放出来的风改变方向,或者反击回去。招式或缓或急,或慢或快,或猛或顿,时而带出阵阵破风之声,将远远的那些衣服床单刮的高高飞起,时而又默默无声,连一丝灰尘都带不起来……   想当初被老板下毒而几乎功力全失的我,就仗着这套剑法,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还能完好无损……大概那些狮子老虎饿龙什么的都不懂我的剑法吧,哈哈……也就是在那漫长的三个月里,我的剑法不知不觉便有了更长远的进步。   如今我已经恢复了四成的功力,相信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恢复到中毒以前的功力了。老板果然没有骗我……   一路练下来,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了。最后一式破天式让我冲天而起,佩剑的剑锋在我眼前反射着朝阳那不太刺眼的光芒,我将胸中一道真气缓缓运转,在空中悠悠转了个大大的圆圈,挥舞出破天式的各种绝招,最后才轻飘飘的落在地面。   师父说破天式练到高段,人就可以飞天而去,真正的破天,而我最多只能在空中坚持一分钟之久,离飞天的距离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收剑回鞘,想着还有师父教我的腿法没练……算了,再练早饭就没了,还是去吃饭上课吧……   「你早上那么早就去晨练了啊,练功么?」   阿冰将打来的馒头递给我,自己叼着另一个。   我大大的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是啊……累死了……」   自从被阿呆下毒后,我就已经明白了一个用性命换回来的真理……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底细……一旦让别人摸清了你的底牌,就算他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我不打算让阿冰知道我的破魔真气和我会用的剑法腿法。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必须小心了……   早上走在如梦境般的校园里,依旧是满眼的美丽少女。当然,男的也不少,只是我懒得看他们罢了。可惜没看到雪城月那动人的身影,难道她今天来早了?   坐在如皇宫般金碧辉煌的教室里,我很怀疑我们的学费是不是都拿来盖房子了……第一节课还是冰克教授的课,他例行点名后,对着我和阿冰微微一笑,便开始了他那枯燥的课程……   我惊讶的发现,我已经能听懂冰克教授所讲的一切了……虽然有些细节还是不太明白,有些术语根本没听过,但是我已经能明白他讲的是什么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旁边正聚精会神听课的阿冰,飞快的在笔记上记录下冰克教授讲到的我还不太明白的地方。   下课后,冰克教授又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怎么样,打工还好吧?」   他依旧是笑着问我,「今天听课如何?」   我笑着点头:「挺好的吧……」   「呵呵,开始不太适应很正常,慢慢你就适应了,这是你的选修课课程表,过会你就有一节课,不过每天下午都没有课,你可以去打工。」   冰克教授将一张手抄的课程表递给我。   「教授……真的很感谢您……」   我接过那张课程表,情不自禁的就用上了敬语。         第一集 第五章   第二节课是选修课,《实战魔法演练和技巧》我们整个一年级所有选修这门课的人都会在一块上课。   「天哪,冰克教授怎么又把你叫去了,害得我等你等了半天,快走吧,不然迟到了!」   站在上堂课教室门口的阿冰无奈的摇着头,一把拉住我的手,朝教学楼大门跑去。   「咦?难道不在同一个教学楼上课么?」   我边跑边问。   「哎呀,每一节课基本上都不在同一个教学楼里上,而且今天这堂课是在操场上上的,你的佩剑带了没有?」   阿冰急匆匆的跑着,还回过头来问我。   「带了带了,剑不离身……」   我摸了摸腰间的剑,开心的叫着。   被阿冰一路拉拽着跑到远离教学楼的操场上,操场四周都是苍天的古树,错落有致,将整个大操场紧密的围在中间。   操场上此时已经站着了一大堆学生们,分成了好几股。   「我们在这边……一年级的队里。」   阿冰拉着我跑到了最靠近操场左边的一大队人里。   「呼……呼……」   停下来的阿冰,急速的喘息着,还庆幸的说,「还好没迟到,不然可能就要被罚跑了……」   不过我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语,我已经被一个迷人的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   雪城月!老天在上,终于开了眼,又让我看到了她!   依旧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靓丽,就站在我前面不远处,不少前面的男生和女生都羡艳的回头来偷偷打量她。   天啊!我难道是在梦里?   不过她身旁站着的四名男女好像和她很熟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高个子,好高的身材!惊人的高度啊,像个巨人般站在那里,校服下浑身的肌肉都一块块鼓起,典型的一个肌肉男,脸上却带着一股不屑的表情,不过看起来还是蛮帅的。雪城月左手边是一个娇小明媚的女子,总是笑嘻嘻的,精致的脸蛋好像个红红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她一口,身材也是凸凹有致,才十五岁啊,就已经这样了,以后还得了?   那个女子旁边还站着个让人连心都感到冷冰冰的酷哥,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也是高高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吧,比那个红头发的家伙矮了一个头。雪城月右手边一个和她个子差不多高的墩实男子正在和她亲热的交谈着,不过看起来那家伙比较的呆,脸色黑黝黝的,但是长的也很不错……真是靓女帅哥五人组啊,不过最出色的还是雪城月,如仙子出尘一般的站在那里,让风都变得那么的温柔,不敢将她那飘逸的裙摆高高的吹起来,只是稍稍露出膝盖上那雪白粉嫩的肌肤……   相形之下,我和阿冰的组合就逊色多了。阿冰算得上是个相当好看的帅哥了,可惜和那三个男子比起来,虽然长相远胜他们,直追雪城月,却没有点阳刚之气,看起来像个柔弱的女生。我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身材挺拔,可惜校服过于宽大,显不出我的完美身形来。不是我自夸,我的身材可是一级棒哦,师父都常说我以后当模特绝对是一块顶儿尖儿的绝好料子。再者我本来相当漂亮的脸上已经覆盖上了一个蓝色的面具,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分,就算再帅,也没有人能看出来了……失败啊……   算了,不用比了……光看人家的佩剑就知道他们都是有钱的阔少款姐了……我只是个刚刚自由的奴隶,和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   「那几个人都是谁啊……」   我指着前面那五个人,问阿冰。   阿冰也带着羡艳的目光,看着那五人,不过我很怀疑他看得是那个冰冷的酷哥……哎,看来阿冰需要我好好的调教一下了,万一真的走上了邪路,我就罪莫大焉了。   「那几个人都是谁?」   我大声的唤回了他的神志。   「啊!那五个人哦,雪城月你认识,红头发的是阿加力,那个女生是丽丝雅,那个矮个子的是古克,剩下的那个就是龙迪……」   阿冰指着前面的那五人介绍着,看得出他很心虚,特意将那个叫龙迪的冰冷酷男放在最后,「他们五个人是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五大家族的财力都可以排进全世界前十名,而且赫氏的一大部分财力都是他们五大家族提供的。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五大家族的城堡都在赫氏附近,看起来和赫氏之间的这种深厚关系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阿冰口若悬河的向我讲解着。   「哇,真是来头不小……」   我啧啧的赞叹不已。   「嗯,他们还经常接受校长的亲自指导,听说他们的水平已经超过了四年级的学生了。」   阿冰羡慕的说着。   「阿冰,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啊!难道你这么关心他们?」   我怀疑的看着阿冰。   「哪有啊……」   阿冰突然红了脸,低下头边眨着大眼睛边小声的说着,「人家只是听得多了嘛……」   我没听错吧……人家?晕……   突然间,我觉得冰克教授交给我的这副担子,真的好沉……   上课的教授居然有四人之多,看起来是每个教授带一个年级吧……   教授开始点名,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被叫到,下面立刻就有人大喊一声「到!」   突然一声「冷羽!」   让我错不及防,我慌张的大喊了一声:「哎……在!」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五人中除了龙迪和古克,其他三人都回过头来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哇!雪城月看到我了!我兴奋的心脏都快飞了出来。   不过她只是好奇的瞅了瞅我的脸,注意到我回视的目光,大方的一笑,我的魂一瞬间就被那绝美的笑容给勾跑了……简直就是太美了!好像一朵立在高高的雪峰上,洁白而含苞欲放的雪莲,突然之间就在我面前绽放了开来……我呆呆的看着她的笑容,盯着那一朵美到让人忘记了呼吸的雪莲,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了……不过她的眼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又移到了阿冰的脸上,微微一皱眉,大概是在好奇怎么可能会有男生差不多和她一样漂亮吧,不过美女皱眉,表情也相当的可爱哦……呵呵,阿冰,你真是太幸运了!居然有美女对你好奇哦!   「今天的课程,将向大家演示如何制服凶猛的野龙!」   教授们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留着半长的花白胡子的教授,向我们大声的宣布着,「今天的危险性很高,不过将由五色家族的几个继承人来为我们演练。雪城月,阿加力,龙迪,古克,丽丝雅,你们几个上前来吧。」   前面的五人互相愕然的看了看,便自信的走上了前去。   「同学们,请你们让开一个五十米见方的圆场,因为那头野龙十分的危险,尽管有禁制保护,但是你们最好还是离的远一点比较安全。」   刚说完,人群便像退潮一般哗的四散了开去,纷纷退到了操场边缘,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来。留下那六位教授和雪城月五人。   接着从古树林里,走出来十几个教授,还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助教,助教们齐声吆喝着,将一个巨大的带着四个轮子的笼子拉到了操场中间。笼子四周都用黑色的幔布围的密不透风,偶尔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吼声。   一个助教紧张的跑到笼子前面,看着那些教授们,直到教授们点头了,他才一口气将笼子前面的一块巨大的幔布使劲拉了开来。   几乎是一瞬间,四周便传来了一片低低的惊叫声。我拉着阿冰在人群中走着,想去看看那头野龙长什么样子。阿冰被我拉着,却不太敢靠近,胆怯的想缩回手,却被我紧紧的拉住了。   我所见过的饿龙,大多都是被人用蒙着黑布的笼子拉到竞技台上,然后周围布上镶着带有高压电流的电晶石的铁丝网。饿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饿龙,上台的时候都饿的头晕眼花了,一出笼子便疯狂的朝我扑来。不过那些饿龙都比较小,头只有我小半个身体那么大,加上细长的颈部和巨大的身体,整个身高也仅仅才四到五米,不过竞技台相对来说就小多了,害的我每次都拼命的在电网附近狂奔,躲闪着它的血盆大口和锋锐但却相对短小的前爪,还有那长而粗壮有力的尾巴,然后看准时机,等它被电的快晕了,才朝它最弱的双眼之间刺上一剑……   今天的这头野龙,我没有见过。长长的身体,背上还带着像鱼鳍一般的剑骨和肉膜,像一把灰绿色的大扇子。整个身体匍匐在笼子里,前爪举在胸前,巨大的头颅居然有两米多长,上面还长着一只恐怖的长角,锋利而又粗壮!整个身体覆盖着厚厚的绿灰色鳞甲,看起来超过了二十五米!那长长的尾巴估计只要扫到我身上,我就能像一片枯树叶般飘荡在秋风中了……不过看起来它现在好像还在沉睡着。   我暗暗的为那五个人祈祷了起来。这条巨龙大的可怕,如果我还是奴隶的时候碰到它,估计已经被当成龙粪拉出它的体外了……   一个高而闪亮的电网,瞬间就将直径五十米的圆包在中心,教授大声的喊着,那些助教们纷纷的从电网的空隙中走了出来。   此刻雪城月五个人在那巨龙面前,就好像五个面偶人般的渺小,他们要如何制服这条昏睡的巨龙?当然,应该只要上去做作样子砍两剑就够了吧……   「我们今天要练习的就是电系中的昏睡魔法!用震荡的电流频率,使巨大的野龙昏睡!」   教授们大喊着向我们讲解。   我了然的点点头。要是早会这个法术,多好啊,我就不用像只猴子似的在电网附近窜来窜去了……不过好像不太可能,当时就算我会那个魔法,能用出来的能量恐怕也不够让那些饿龙们昏睡过去。   正想着,巨龙被教授们合力用魔法唤醒了。   「嗷……」   一声巨大震撼的吼叫,顷刻间便在整个学校回响起来。   那只巨龙慢慢的站立了起来,强壮的后腿将整个身体支了起来,短小的前爪缩到胸前——尽管对它来说很短小,不过在我眼里也能轻松的将我抓起来了……   巨龙的头撞到了铁笼的顶端,便开始恼怒了起来,在笼子里左撞右撞,发出让人恐怖的巨大金属撞击声。天哪,它的鳞甲已经坚硬到了和金属差不多的地步么?它的嘴里流出了唾液,从巨大尖利的齿缝中淌了下来。天,都可以给一个人洗澡了……   「雪城月,你们快点施展魔法,向大家展示如何制服这条野龙!」   教授们也被那龙的不安定搞的心神不宁,纷纷大叫着催促雪城月五人。   那五个人纷纷回过神来,看来刚才似乎是都被吓呆了……然后紧张的聚到一起,短暂的讨论了一下。我竖起耳朵,功聚双耳,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阿力,我们四个人一起施展昏睡术,你要看好它,它要是冲出来了,你可要挡住啊!」   看到雪城月的嘴似乎在动,这好听的声音应该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吧。   「搞错没,你们失败了我就第一个进去了!」   阿加力大声的嚷嚷着,我不用运功都听得一清二楚。   「放心,笼子很结实,你只要给它一下,让它安静下来就好……」   这是丽丝雅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不过却充满了紧张。   「那个混蛋校长,居然这么整我们,看我回去不拔光他的胡子!」   这也是雪城月那动人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一种娇嗔的语调。   「好了,快点,按计划行事吧,阿力,看你的了。」   古克说话了。声音低沉有力,看起来是个沉着稳重的家伙。   只见阿加力扛着他那把两米多长的剑,大步走向笼门前。巨龙看他走近,立刻低下头来,对着他张大了巨口,「嗷……」   的示威起来。我立刻捂住了耳朵,还在运功呢,差点就被震破了耳膜……   那剩下四人均举起右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小电球,呲呲的冒着电火花,接着同时将电球高高的推了出去。四个电球慢慢的向上飘到巨龙眼前不远处,便开始高速震动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昏睡术啊,看来是根据电极的震荡,将龙脑内的液体共振起来,引起巨龙的昏睡啊……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已经将这一招记在了心里。   那头巨龙果然不负众望,低低的吼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成功了……   「嗷!……」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吼,吓得我的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身旁的阿冰更是吓的脸都青了……   却看到那四个电球顷刻间便被巨龙的大吼震的四散了开来,飞速的飘逸出电网外……完了,看来巨龙生气了……   只见阿加力奋力的向前一跃,剑带着火红的烈焰——火焰剑!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剑砍向笼中的巨龙。剑划过笼子的缝隙,狠狠的击打在了龙低垂的头颅上……   巨龙看起来真的愤怒了,而且看起来那一剑没有带给它任何伤害。我紧张的拉着阿冰,准备看到情况不妙就夺路而逃。咦?阿冰人呢?手还在我手里……人不会被吃掉了吧!我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紧张的一低头,才发现地上已经躺倒了一大片人……那四个电球被震了出来,其电极震动的效果就立刻的显示在了人群身上。看遍场外,才惊讶的发现,现在除了我,基本上人都倒在了地上。连教授都豪不例外……看来五大家族的继承人真是不同凡响啊……   就在我惊叹的同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金属架子倒塌声……天,那头巨龙居然冲破了铁笼!   没有二话,我将阿冰立刻背到了背上,转身就跑。   开什么玩笑!教授都睡着了,我看那五个人被吃都是迟早的事情了……反正我只要保护好阿冰就好,趁电网的威力还没有消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算了……   逃跑中,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巨龙追上来没,却看到了阿加力向一个木偶般的从电网的空隙中被撞的飞了出来,手里的剑也飞到了高高的空中……那只巨龙得意的挥舞着长长的尾巴,低低的吼了一声,接着便张大了巨口,飞快的朝那四个人冲了过去。   雪城月!我几乎惊呼了出来。   看着那四人瞬间便从电网中窜了出来,我不禁佩服起他们的身法来。不过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逃命要紧!   「快,将人群叫醒!古克,你去叫醒教授他们,丽丝雅!快去看看阿力有事没!龙迪,你用冻气挡住它!」   我听到了雪城月的呼喊声。   她们居然不想到逃跑,而是想救人?   我惊呆了,不过却更加的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阿冰啊,我可是为了你才逃跑的啊!你醒来了千万不要说我是个懦夫哦!   「阿羽,千万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逞强!能跑就跑,这是保命的不二法宝……」   师父的话回响在我的耳边。   看着远远的教学楼,我低声咒骂着。心好像也在急速奔跑着,快要从我的胸腔中跑到我的嘴里来了……   「龙迪小心!」   「阿月!它的尾巴!」   丽丝雅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啊……」   雪城月的惨呼从我身后传来,她受伤了?   雪城月?她们为什么不逃跑?明知道是死啊!   一声巨大的嚎叫将我惊醒,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停了下来,正站在一棵靠近林子外缘的古树下发呆。   不行,雪城月在那里,我不能走……可是我的命好像更重要吧……   雪城月无比动人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仿佛看到她此刻正浑身浴血,拼命的挡在众人之前……   和她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形比起来,此刻的我,却是多么的渺小啊……         第一集 第六章   我要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一起战死!   阿冰,委屈你了……我四下看了看,纵身一跃,跃上了树稍,将阿冰柔弱的身体放到了高高的古树巨大的枝杈上。嗯,这个位置距地面有将近二十米高,那只加上尾巴身长二十五米,身高却只有八米的巨龙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了吧。   我刚想跳下去加入雪城月她们,突然想起阿呆来。一瞬间的犹豫,让我飞快的摘下了面具,抽出佩剑,在宽大的校服上来了一剑,将那过长的下摆斩下一条,反手系到额上,接着便将碍事的校服下摆统统塞进我的裤子里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的目光穿过树林,紧紧的盯着那头巨龙的脑袋。一矮身,将全身的真气都汇聚在了小腹,我大喝一声,跟着便高高的跳了起来,举起剑,朝那个巨大的脑袋扑了过去。   树林就在我的脚下十米处,我现在的位置比龙头高了整整将近三十米,正好就越过了高高的电网。我在空中缓缓的释放着真气,使身体绕了一个奇妙的弧度,从巨龙眼睛的死角朝它的脑袋扑了过去。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巨龙下面的情景。电网快被巨龙冲破了,巨龙的尾巴正从电网的缝隙中钻出,将想上前袭击的丽丝雅也击飞了。雪城月左手捂着右肩蹲在龙迪身后不远处,右手还拿着一把透明的佩剑,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大口的喘着气。龙迪还在用尽全力的释放出淡蓝色的冻气,企图阻止巨龙突破电网,可惜他的冻气似乎对巨龙只能产生微小的作用,仅仅是让巨龙那迅捷而猛烈的攻击稍稍的停顿一下而已。人群离电网比较远,所以巨龙的尾巴暂时还够不到他们。不过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醒过来……   我对我的剑法有着相当的自信,曾经十分之一功力都不到的剑气就轻易刺穿了迪鲁那穿着护甲的胸膛,而且还刺死了无数的猛狮和饿龙……可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让我全身而退么?或者刚刚靠近它我就被它那锋锐巨大的尖牙剪成了整齐的两段?我紧张的都感到手心冒汗了……   飞速的靠近巨龙的头颅,我才发现它身上的鳞甲出奇的厚实,而且看起来非常的粗糙,充满了尖锐的突起,看起来我的剑气恐怕都不能穿透它那坚硬的鳞片……我调整身形,反手拿剑,双手都握在剑柄上,准备下一瞬间便深深的刺进它双眼正中央。我努力的调节着呼吸,让我的心跳听起来能够正常而平稳。拜托了,一定要刺进去!   浑身的真气急速的涌进剑中,剑身开始发出耀眼的白光。眼看着那个巨大的头颅在我眼前迅速的放大,我大吼一声,猛地高抬起双手,接着就将发出刺目白光的剑插到了它双眼间……   它那锋利的长角差点便穿透了我的下颌,我偏着脑袋才险险擦过它的巨角,躲过了破脑之灾。剑果然顺利的插进了它的双眼之间,我几乎都要兴奋的再次学起竞技台上的我,高声嚎出胜利之声了……   「啪!……」   剑只是刺进了两寸,便遇到了无比坚硬的抵抗,啪的一声断掉了……果然是劣质的佩剑,一点韧性都没有,关键的时候就完蛋了……天哪!   「嗷……」   巨大的吼叫,从我的脚下传来,震的我差点腿软。巨龙猛烈的晃动起脑袋,想把我晃下来。现在掉下去就没命了!我可以肯定……   于是我死命的抓住了它额上的巨角,左脚蹬在它突出的眼睛上,右脚运劲猛地跺向它的右眼。「噗」一声,它的右眼便爆裂了开来,巨大透明的水晶体被我跺成了稀巴烂,顺着它的眼眶滑落了下去。   巨龙再次痛苦的嚎叫起来,这次的声音更加的巨大,声嘶力竭,恐怖至及。它竟然不顾电网的高压电流,带着我就往电网上撞了去。   你想自杀,就去吧,我可要再见了。此刻如果我还有时间去说话,我一定会大叫:救命啊!   我将双臂伸直,紧紧抓住它的角,接着双脚一起用力,在它的头快要撞上电网的瞬间,双手用力向后一甩,便跳离了它的头,从电网的缝隙间跃了出去。轻飘飘的站在地上,却看到一把巨大的剑朝我飞了过来。   「接剑!」   只见阿加力在丽丝雅的勉强搀扶下,站立着,朝我大叫。如果他不叫一声,我还以为他要暗算他的战友——我呢。   我刚刚将那把巨大的剑接住,就听到了脑后传来巨大的破空之声。   「小心,它的尾巴!」   雪城月在我前面不远处指着我的后上方对我大喊着。   我来不及考虑,抱住巨剑,死命的朝左滚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我迅捷的起身,后撤,却看到刚才我站立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妈呀,我在和什么样的怪物搏斗啊!   「谢谢你!」   雪城月朝我喊着,「快躲到龙迪后面来!」   我扭头朝她一笑,却听到了一阵似乎什么网破裂的声音……   「啊!它出来了!」   丽丝雅指着电网尖叫了出来。   我被一个飞快扑过来的身影带的朝后飞了过去,接着便和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是古克!   「教授们怎么叫都叫不醒!怎么办!」   古克从我身旁爬起来冲着雪城月大叫。   「那我们战死也要保护他们!丽丝雅,快去通知校长!」   雪城月回头对着搀扶阿加力的丽丝雅大喊着。丽丝雅不舍的转身,回头看了一眼,飞快的离去。   战死也要保护他们?晕……我只是来援助的,我可不想送死啊……为什么不让我这个外来的去叫校长呢?   我双手举起阿加力的巨剑,抬起头来,那头巨龙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挤出了电网,正在费力的往外挤着。   好机会。如果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的余光大概的瞄了一下巨剑,晕……没开锋!阿加力,你给我这把剑还不如杀了我干脆点!……   不管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铺了!   我将体内的真气运转瞬间催发至急速,将那把巨剑拖到身后。破天式起手式……不过这把剑也太沉了吧……   我双眼紧盯着那条巨龙挤出电网的胸脯。它前爪在空中挥舞着,抬高了脑袋拼命的向外挤着,让它的灰白色武装着薄甲的胸完全的裸露在我面前……   拼了!不然会死一堆人!   我大吼一声,猛地冲了上去。   破天式!   我拼劲全力,在靠近它巨大的身体的一瞬间,双腿猛地登地。半空中身后的巨剑从下面轮了一圈,狠狠的朝上斩了去……   一条巨大的黑色的事物,朝我的头上狠狠的砸来。它的尾巴!天,它的尾巴居然长到这个份上!能从身后伸到胸前!   雪城月等人的惊呼立刻从身后传来……一股冰冷的冻气瞬间从我头上飞过,龙迪!那巨大的尾稍看起来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飞速的带着巨大的呼啸砸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一股巨力猛地撞在我的剑上,差点就让剑脱手砸了自己的脑袋……破风式!   我咬紧牙关,浑身的真气猛地一缩,瞬间便让巨剑稍稍下沉,卸去那股巨大的力量,接着真气再突然猛烈的膨胀,手中的巨剑便也随之猛地上挥……   只感到巨剑好像将什么粗大的东西斩成了两段,接着便深深的突破一层坚韧的东西滑进了一股柔韧的物体中。我闭上眼睛,却突然感到一个东西砸在我的肩上,从身旁掉了下去。我仍然在带着巨大的惯性急速上升着……感谢我那蛮横的腿力吧!是师父用几百斤的镔铁块锻炼出来的强有力的腿力啊!   突然感到剑再次碰到了一片坚硬,借着「砰」一声,突破了那片坚硬,我的身体也高高的飞到了空中。   身下传来巨龙的嘶哑的低嗥,一阵清风吹过我的脸。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了看,那条巨龙从胸口一直到下颌,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鲜血狂喷而出……看来刚才最后的一片坚硬是它的牙床吧,现在它的整个下吻已经被我从中间劈了开来。   怪不得它叫不出来了,原来声带被划破了,呵呵……   慢慢的落地,我喘息着将巨剑放到地上,看着巨龙呻吟着慢慢倒下,那睁着的左眼紧紧的盯着我,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它在恐惧什么?恐惧我么?不会吧,我是这么的渺小啊……   欢呼声突然响了起来……   雪城月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旁,露出友好的微笑,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也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她柔腻滑嫩的手,看到她差点倒下去,连忙手上用劲将她拉住了。低头看看她受伤的左脚,又抬头看了看她的右肩。她肩上的校服裂了个大口子,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丝绸制的白色胸围带子都露在了外面……可惜她的裙子依然完好无损……巨龙,你真失败啊……   她的头发经历了如此的战斗依然闪耀着无数的银亮,似琉璃般反射着光辉。脸上有一些灰土,不过却掩盖不住她倾城的丽色。哎……她刚才为什么不向我倒过来呢,我岂不是可以抱抱她?看着她纤细的腰肢,感觉着我手中柔弱无骨的柔夷,我的脸渐渐的烧了起来……晕,经过如此恐怖的战斗,我居然还有这种心情?看来我现在的胆量的确是比刚才大了许多,呵呵……   正当我想着是否手上用劲,将她拉入我的怀抱,然后学着从饿龙嘴下救出了公主的王子,接着用深情的一吻来安定佳人乱蹦的芳心时,她突然微笑着开口了……   「我叫雪城月,你是……」   她仔细的打量着我,眼中透露出好奇和倾佩的神色。   「我叫……」   我差点就说出了我的名字,摸了摸头上的布条,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也是一年级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我顿时惊慌起来,脑子里也突然变得一片混乱。万一让她识破了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连学费都付不起穷光蛋,她还会用这种眼神来打量我么?不行……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奇亚族的!   我突然想起阿冰还在树上呆着,忙甩开了她的手,后退几步,带着歉意说了声:「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真的对不起,刚才我几乎只想到自己,差点就临阵逃脱了……其实我真得很害怕,因为我一点自信都没有……   看到她焦急的一瘸一拐走上前来,想再次拉住我,我慌忙的转身,不顾身后四人传来的急切呼唤声,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藏起包在额头上的布条,从怀里掏出完好无损的面具。我将阿冰从树上抱了下来。真是不敢想象,刚才我居然有勇气冲上去杀了那条巨龙!应该感谢雪城月才对,是她,让我有了面对危险的勇气……也让我知道了我此刻真正的实力……   抱着依然昏睡的阿冰,不顾校园内四周人群诧异的目光,我飞快的奔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将阿冰放到我的床上,我赶忙整理自己的外表。我最讨厌血了,今天大概又搞的满头满脸都是……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校服除了肩头有点血迹外,就再没有别的地方粘上血迹了。看来巨龙的尾巴瞬间被龙迪的冻气冰冻了,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我的脸上面具下面仅仅沾上了少量的血迹,没有被人看到……我跑到水房将脸上的血迹清洗掉,然后脱下衣服开始洗去肩头的血迹。   洗着洗着,那股兴奋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从郁闷的胸中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让还在急速跳动的心脏平稳了下来。   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水池里传来,我再也克制不住呕吐的欲望,趴在水池上大声的呕吐了起来……   不知道传说里面的屠龙英雄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英勇完后,趴在水池上大声的呕吐呢?   这也许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悲哀吧……   快中午了,我费了半天的劲才将阿冰摇醒。   「咦?怎么回寝室了?人呢?我们不是还在上课么?」   阿冰眨着眼睛,困惑的问着我,「我怎么睡着了?」   「真是一言难尽啊……」   我大概的向他讲述了一下全体学生包括教授都被昏睡术弄的昏睡,然后我拼尽全力将他背了回来……   「你怎么没睡?龙呢?」   阿冰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我。   「呵呵,当时我倒在一块石头上,立刻就醒过来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们五个人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干掉那头龙了吧……」   「啊!……不行,我要回去看看,他们五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那样的巨龙!」   阿冰惊慌的起身,「而且大家都睡着了,万一那头龙冲了出来,好危险的!」   我再次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哎……我居然连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阿冰都及不上……   「不用担心了,我看到校长赶去了……而且那铁笼很结实,那头龙就算撞破了也冲不破那电网吧……」   我压低声音,哄着他。心里却不争气的自卑着。   「校长也去了?……那就好……」   阿冰松了口气,呆呆的看着门口。   大概他现在正在担心龙迪吧……我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方才多亏了龙迪的出手相救,不然我可能会被巨龙的尾巴打的晕死在它面前,然后被它像吞一块排骨似的吞掉了吧……   中午到食堂,阿冰打来了饭菜。   「你怎么不吃?」   阿冰蹙眉看着我,「不好吃么?」   我现在实在是没有胃口,刚刚的血腥味让我现在胃还一下一下的收缩着,如何吃的进去?   「啊……刚才那头龙实在是太可怕了,吓得我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我摸着胸口,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来。   「是啊……哼,刚才你还拉着我去看呢,现在却怕成这样!」   阿冰嗔怪的横了我一眼。   我痴迷的看着阿冰脸上那小女儿般的动人神态……好美啊……突然想起来对面的那个美人是个男的……我赶忙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阿羽,虽然刚才你没有和他们一起保护大家,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阿冰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啊!……没什么,只要你不说我是个懦夫就好了,呵呵……」   我强笑着,举起碗来,尴尬的用筷子往嘴里扒饭。   胃突然猛烈的收缩起来,一阵恶心的感觉瞬间冲了上来……我猛地转身低头,对着桌旁呕吐起来……   「没事吧!……」   阿冰走上前来,急切的问着我,还帮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仿佛将胃里最后的一点胃液都吐了出来,我才喘息着抬起头来,冲着他勉强的一笑:「没事,看来我实在是太胆小了……」   「你的脸色好白,下午还是不要去打工算了……」   阿冰担心的看着我的脸。   我很奇怪,我带着面具他都能看到我的脸色么?   「没事了,我能行,只是吐一吐嘛,多吐几次就习惯了……」   我赶忙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了。   「哦,那我今天和老板说一说,让你做点轻松的活吧……」   阿冰又坐到了我的对面,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还不时的抬起头来,担心的看着我。   我百无聊赖的用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突然听到身后的桌子上传来了低低的私语声。   「你知道么?今天我听雪城月她们和校长谈话的时候,雪城月说那头巨龙是被一个银发的一年级男生杀的……可我从来都没在我们年级里看到过银发的男生啊!」   这是个沙哑的男生。   「咦?你怎么听到的?」   一个清亮的男生好奇的问着。   「我想看看雪城月的伤嘛……她的衣服破了,都看到里面了哦!」   沙哑的男生得意的说着。   「呸,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就知道干这种事情……」   「哎,下次我叫上你不就得了,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   「去去去……不过说真的,那头龙被人从中间剖开,那需要多大的力气啊!简直不敢想象,我看也就只有龙骑将才有这个本事了……」   「不可能,最近的一个龙骑将都在三百多公里外,怎么可能赶的过来?」   「也是啊……再说龙骑将也没那个闲心跑到这里来练剑吧……可是到底是谁呢?这么可怕的人物,我居然没听说过……对了,可能是赫氏那个神秘的研究小组的人员吧……」   身后的两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正想运功听的仔细点,却听到他们说:「吃完了,走吧,下午还要去游泳呢……」   「羽,我吃完了,我们上班去吧……」   阿冰说着,去要了个饭盒,将我没吃的米饭和剩下的大半盘菜赶到饭盒里。   「这是干什么啊……」   我惊奇的看着他。   「你下午要是饿了,可以吃一点啊……」   阿冰笑着,将那个饭盒放进背包,拉着我走向食堂的大门。   迎着中午刺眼的阳光,我困惑的朝赫氏外面的饭店走去。   银发的男子?我什么时候成了银发的了?明明是黑色的头发嘛……   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来:「……破魔真气随着等级的升高,你的头发颜色也会随之变化,比如当你使用第二层破魔真气会让你的头发变成银色……当然,不运功的时候头发也就恢复本来的颜色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破魔真气已经突破了第一层,上升到了第二层的境界了……   我这仅仅四成的功力,居然达到了第二层破魔真气的境界,真是让我惊讶的无以复加……看来那短短的三个月的搏斗,竟让我的真气也得到了巨大的突破!   不过龙骑将又是个什么东东啊……听起来好像是骑龙的将领,骑在那头巨龙上?不怕自己成为被骑的?万一龙饿了,把他吃了,怎么办啊……哦,那就该叫做喂龙将了吧……看来龙骑将一定是有着无比的奉献精神和超过常人的粗神经了……   见过老板,报道后,我便又开始了枯燥的洗盘子生活。今天中午没吃饭,下午洗盘子居然感到手臂无力。所以我只能慢慢的洗盘子,将一个个盘子洗的一尘不染,一点油花都没有。   「阿羽啊,今天表现很好嘛……」   老板不知何时跑到了我的背后,欣慰的夸奖着我,「不过速度有点慢……」   「我会加快速度的!」   我立刻飞速的洗起盘子来……   「啊!……慢慢洗,不着急……别太快了!刚刚就很好了……」   我好笑的扭过头去,看到老板臃肿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吓得差点没喘起来……   那些美丽的侍女们端着盘子进进出出,我却没有心情去看她们。满脑子都是雪城月那半裸的酥胸,和我那还在不停收缩的胃……   「羽,累么?」   阿冰来到我的身旁,担心的看着我。   我笑了出来,扭头去看他:「呵呵,不要总是担心我好不好,你去忙你的吧,我不会累的……」   为了证明我还有相当的力气,我故意的将盘子洗的「咔咔」做响。结果用劲太大,盘子一滑手,猛地向上一翘,一盘子水泼了我和阿冰一头。   「……真有劲啊……」   阿冰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摇头叹息的走了。   「喂!帮帮我啦!没看到我也满头都是水么?快帮我擦擦!哇!要流到脖子里去了!……」   感到冰冷的水顺着我的脖子慢慢的流向衣领,我惊恐的大叫了出来。   「麻烦的家伙,呵呵……」   阿冰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块抹布,笑嘻嘻的帮我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水。   「拜托,找个干净点的不行么?这块也太黑了吧……」   我嫌恶的想要躲开。   「别动!不然流进去了!这块很干净的,只是用来擦擦锅底罢了……」   「阿冰!……」   看着他边偷笑边拿着那块漆黑的抹布逃走,我气的差点把手里的盘子都扔了过去。   「听说你是奇亚族的,是么?」   一位美丽的侍女走到了我的身旁,好奇的问我。   我诧异的回头,眼光却停留在她高耸的酥胸上。仔细的观察,还看到单薄的侍女服下面那两个圆鼓鼓的肉球上有两个小小突起,突然就再次想到了今天上午雪城月半裸的酥胸……我觉得一阵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了我的脑部,鼻子一热,差点就流出了鼻血……   「讨厌啦……人家问你问题呢……」   她娇笑着用手拍了我的背一下,不无得意的更加挺高了她的胸脯。   我困难的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她柔软圆挺的胸部移到了她的脸上,懵懂的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听说奇亚族男女新婚之夜会互相揭开对方的面具,然后给对方擦洗面具下面的脸,有这回事么?」   她问的问题怎么都这么高难度啊……   「呃……这个,我还没有对象呢,你问这个干嘛……」   我直觉的就想逃避这个尴尬的问题。   「哎呀,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做之前洗,还是一边做一边洗啊……」   「做什么?」   我好奇的问,做饭么?   「呵呵……」   她又打了我一下,笑嘻嘻的说:「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啊,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摸过女人啊……」   听到她的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又将目光盯向了她的胸部……看上去摸起来的一定是非常的爽了……   「哈哈!流鼻血了!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呢,看来是没摸过了?姐姐让你摸一下,如何?……」   她大笑着指着我的鼻子,好像很痛苦的弯下了腰去,让我一不小心就从她的衣领里看到了那两个雪白圆滑的山峰。   我这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怪不得嘴上热热的,好像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似的……   「羽!你怎么流鼻血了!谁打你了?」   阿冰惊叫一声,跑过来为我解了围。   「阿冰啊,你这个朋友可真有意思,我只是稍微逗了逗他,他就连鼻血都流出来了,哈哈哈!……」   那个漂亮的女侍者笑的都喘不过气来了。   阿冰赶忙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给我擦洗着鼻子下面的血迹。还用冰水沾湿了抹布敷在我的后颈上。   「他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这样对他啊……」   阿冰相当不高兴的看着那个侍女。   「呵呵,只是看看他是不是很有经验嘛,结果还是个在室的……」   那个侍女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转身跑掉了。   「你呀,以后不要理她们,真是坏死了……」   阿冰皱着眉头微微噘着嘴,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用手将我脸上还没擦干净的血擦掉,「你也真是,怎么这么容易就流鼻血了啊……」   我羞愧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哎……不过刚才可真是刺激啊,一想到就……   「羽!你又开始流了!……」   阿冰再次的大惊小怪起来,手忙脚乱的找来两个纸团,二话不说就塞进了我的鼻子。   我张着嘴喘着气,一边洗盘子一边问他:「我这个造型酷不酷?」   阿冰一愣,接着晃着头左右看了看我的脸,突然就捧腹大笑起来……   我也呵呵傻笑着,继续的洗着我的盘子……         第一集 第七章   今天是来到赫氏的第三天了。哎,回想一下恐怖的昨天,晨练的时候我差点就腿肚子抽筋……   早上梳洗完毕,学阿冰的样子,叼着个馒头,我挎着昨天花了五个鲁克买回来的新书包,快乐的和他一起去上课。   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看到雪城月了。昨天她受伤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今天大概不会来了吧……   「明天就是周末了,呵呵,又可以全天上班了……」   阿冰快乐的在前面走着,扭过头来笑嘻嘻的告诉我。   「周末?什么是周末?」   我好奇的问。   「……不会吧……」   阿冰再次回头,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你真的是个白痴么?   「我真的不知道啊,叶老师……」   我谦虚的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啃着我的馒头。   「一周有七天,这是很早以前人类就定下来的规矩了。每到周六周日,都会放假,学校放,工厂放,除了饭店和商店外,能放假的都放假了……」   阿冰将双手举到头顶,快乐的欢呼起来,「哈,明天又自由了!」   「这么说会连续两天都放假了?」   我感到一阵欣喜……可一想到会有两天都看不到雪城月,便感到一阵空虚……哎……   「你叹什么气啊,难道不高兴么?放假哎!多好啊,没见过听到放假还叹气的人……」   阿冰的耳朵真不是一般的敏锐,我这么小声的叹气,他都听到了,「我怀疑你以后要是工作的话,一定是个超级敬业的人,就像我爸爸……」   似乎说到了一个尴尬的话题,阿冰自己呆了呆,接着学着我,也叹了口气,仿佛突然间就失去了快乐的心情。对不起,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对于他突然的变化,我绝对是清白的哦……   今天早上第一堂课不是冰克教授的课了,而是一门连名字都让我感到心跳加速的——《人际关系处理——如何和异性打交道》「阿冰,你怎么会选这门课?我看你和那些女侍者们好像打的挺火热的嘛,还用得着学习么?」   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坐在身旁的阿冰。   阿冰冲着我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说:「傻瓜,这门课讲的是上流社会之间的人际交往,首先就是如何与异性交往,可不是让你去认识那些卖弄风骚的侍女们。」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了然的说:「我说嘛,如果光是和异性的交往,我看我找你学就行了,还用他教?」   阿冰再次白了我一眼,然后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跺了我一脚。   我痛的趴到了桌子上,咬紧了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因为大脚拇指的剧痛而叫了出来。   「哦?那位带面具的同学……叫冷羽是吧,怎么?有什么疑问么?」   穿着华丽的那位中年男教授突然指着我问。   我尴尬的站了起来,四处看看,周围的人们都笑着低下头去。   「啊,教授,没什么问题啊,我只是……」   「没事,有问题尽管问,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学生……」   教授看起来非要我问出个问题才会罢休了……   「呃……刚才你说如果一个摇着扇子的女士向自己询问洗手间的位置,应该先说:」   很荣幸为您效劳,美丽的小姐……『,可是如果我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在哪里该怎么办?「我信口胡说着。   「哦?不知道?嗯,这个问题值得深入探讨,如果不知道洗手间的具体位置该怎么办呢?有没有哪个同学知道的?」   教授满意的点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的同学。   一个男生迅速起立,高声回答着:「教授,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说:很荣幸能为您效劳,美丽的小姐,我也正好要去洗手间,让我们一起去找,然后一起上……」   立刻,一片哄笑声在教室里泛滥了开来。   又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也是高声的回答着:「教授,我会说:美丽的小姐,很荣幸能为你带路,请这边走……然后就和她一起去寻找洗手间……」   哄笑声更加热烈了……   教授严肃的看着大家,双手举在胸前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这两位同学都回答的很好嘛,笑什么,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一个红头发的高大男子猛地站了起来……阿加力!他居然也上这堂课!可怎么没看到雪城月?   「如果是我,我会说:美丽的小姐,请你在我的身后小便吧!放心,我一定会用身体将你掩盖严实的……」   所有的人都笑的趴到了桌子上,白痴都看得出来,阿加力根本就是在起哄。   教授笑着点点头,让阿加力坐了下去,然后继续用询问的眼光在人群中搜索。   「教授,我会说:很荣幸为您效劳,美丽的小姐,请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询问一下侍者……」   阿冰突然从我身旁站了起来,用那略带着女性嗓音的动人声调回答了教授的问题。   我笑嘻嘻的看了阿冰一眼,后者则怨怼的瞅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的无理取闹。   「嗯,这位同学回答的相当正确,的确应该这样回答,当然,其他同学也回答的很好,你们两位请坐……」   教授相当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我们就座。   我感激的看着阿冰,他低声对我说:「以后小心点,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举动了,教授眼睛很好的!」   冤枉啊!还不是因为你踩了我一脚啊!   我悲愤的扭过头去,却看到教授又奇怪的将目光看向了我……   我立刻自觉的起立,高声询问着:「对不起,教授,我还有个问题没弄明白,如果一位漂亮的女士不小心踩了我的脚,我该怎么回答?」   「哈!这位同学问的问题总是很深奥,那么有没有同学要回答这个问题?」   「我会立刻说:很荣幸我能被您踩到,美丽的小姐,不过你该减肥了……」   阿加力再次的站了起来……   下了课,教授对着我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抱着讲义出去了……   我收拾着书包,将笔记和文具放进书包里,然后将佩剑系到腰间。我的佩剑已经断了,现在这把是阿冰帮我从学办领来的新的佩剑,不过还是劣等的剑质。   「嗨!带面具的家伙,你是叫冷羽吧……」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阿加力。   「你你你……你好……」   我慌张的点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种高度的身高的确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只想问问你,昨天怎么跑掉了……」   他嘴角带着一屡嘲笑的意味。   我的脸立刻烧了起来……昨天那头龙冲破笼子的瞬间我就想到了逃跑,然后义无反顾的将它化为了行动……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可耻的很……没想到居然被他看到了。   「阿加力,他只是为了保护我罢了,他并不是一个人逃跑的……」   阿冰看不过眼,站起来帮我说话。   「我没问你,娘娘腔,我在问他。」   阿加力不屑的瞅瞅阿冰,转头继续狠狠的盯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的恶劣?还好还有人站出来杀了那条龙,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惭愧的低下头去,都不敢抬头去正视他的双眼。不过心里倒是很好奇,用娘娘腔这个名词来形容阿冰还真是很贴切呢,哪找来的?   「是男人就把头给我抬起来!奇亚族的胆小鬼!有能力不昏倒,就逃跑啊!」   阿加力狠狠的拍着桌子,怒冲冲的骂着我。   我故意露出惧怕的神色,抬起头来,胆怯的看着他。哎……他骂的实在是太对了,我和他们比起来,的确是个懦夫……   「阿力,你又欺负人了啊!我说怎么都下课了你还不出来呢!」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心跳就开始迅速的加速。雪城月!她不是受伤了么,怎么居然还来了?对啊,阿加力昨天也受伤了啊,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似的……   「阿月,这小子就是昨天那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我实在看得很不爽……」   阿加力转过头去,和雪城月打着招呼。   雪城月好奇的走上前来,看到了瞪着眼睛看着阿加力的阿冰,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我……大概是一副白痴般的表情吧,谁叫她长的那么动人啊……   「哦,是他啊,呵呵……」   雪城月突然笑了起来,「阿力,你干吗这样吓别人啊,昨天那件事情的确好恐怖的,昨天晚上我还吓的睡不着觉呢,他逃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原来你也很害怕啊……那你为什么不逃跑?   我突然发现,此刻的我,和面前的雪城月比起来,实在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不论是出身,还是品德,我都远远的被她甩到了后面……一股自卑感,不自禁的油然而生……   我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书包,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勇气,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小子,你说什么?大声点,少爷我没听到!」   阿加力大声的冲着我说。   「阿羽,我们不要理他,走吧……」   阿冰气呼呼的拉着我,想让我离开。   阿加力一把推开了阿冰,阿冰跌跌撞撞的退了开去,扶着桌子才站稳了。阿加力身体向前,双手将我禁锢在他的双臂中,恶狠狠的盯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小子?」   「阿加力,算了……我们都很害怕的,何况是他呢?」   古克突然出现在他身旁,拉着他的手臂。   阿加力猛地挥开古克的手,大喊道:「我就看不惯这种人!他的,有没有种啊!」   说完回过头来继续狠狠的盯着我说:「给我大声的说出来啊,没种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盯着他的双眼,大声的说了出来:「对不起,少爷。」   「妈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阿加力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做势便要揍我,「他M的有这种道歉的态度么?你以为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么?」   雪城月赶忙上前拉住了阿加力的手,嗔怪的说:「阿力,别闹了,我们走吧,还要上下堂课呢。」   阿加力转头看了看雪城月,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阿月,这种人你看得下去?不想揍他?只顾着自己逃命的没种货!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耻辱!」   说完他便扭回头猛地挥起拳头。   我无话可说,闭上了眼睛……看来是一定会被揍一顿了……   「阿力!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雪城月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丢我们的脸啊!」   我很好奇为什么拳头没有砸到我的身上……拜托,你要砸快点砸好不好!这样要砸不砸的,会搞得我心律不齐的!我奇怪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雪城月浑身颤抖的看着阿加力,气的脸都红了,双臂紧紧的贴在腰的两侧,双手握拳,银牙紧咬着鲜红的下唇,蹙着眉瞪着阿加力。   阿加力一松手,推开了我,悻悻的说道:「算你走运,小子……」   他抬高了下巴冲着我点着头,一副瞧我很不顺眼的样子,接着伸出右手来,握拳将大拇指冲下对我比量着:「记着,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没胆鬼……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接着转过身去哄着雪城月:「阿月啊,别生气了,走,快上课去吧……」   直到看到那五个人转身出了教室,阿冰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啊,我没事了啊……」   我整了整衣服,上前好心的安慰着阿冰,「一个男生,哭什么啊,很好笑的哦……」   「刚才好可怕啊,我还以为他要揍你呢!」   阿冰带着哭腔说着,紧张的抓住我的手,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其实刚才我真的很希望阿加力能揍我一顿,这样起码能让我感到好受一点……   「走吧,还要上课呢……对了,把眼泪擦干了,我可不希望别人误会我们啊……」   我拉着他的手,走出教室。   阿冰擦着眼泪,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被人骂成那样还能这么搞笑啊,真是厚脸皮……」   我耸耸肩,突然想到师父对我说的一句话:「脸皮不厚,追不到女人的哦!」   呵呵,看来我以后一定有不少女朋友了……   我拉着阿冰,让他带路去下一堂课的教室,路过校园内的板报,突然看到一个告示:悬赏缉拿杀龙者,赏金:2000银鲁克。   顺便告诉那个杀了我最心爱的龙的小子:这条龙是从南海的龙岛上捕到的目前为止唯一一条剑脊龙,准备用二十万银鲁克卖给新胜任的龙骑将。如果你识相的话,主动自首,我会从轻发落,只处罚你两万银鲁克,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坚决隐瞒的话,一旦查到,就将处罚你二十万银鲁克!自己看着办!   你们最敬爱的校长:赫迪亚我只觉得一阵发晕……两万银鲁克?卖了我都不够还钱的,想当初阿呆将我卖了两百银鲁克还高兴的手舞足蹈呢!   但是如果被抓到了,要二十万啊!天,下辈子我都可能还不清的……   「哇,这么贵啊……」   阿冰看着告示,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个人是谁啊,应该奖励才对啊……」   我也张大了嘴,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无力,供血量明显不足,接着便眼前一黑……   「阿羽,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在阿冰的搀扶下费力的站稳,才发现刚才差点晕倒在地。   「没事,大概是刚才被吓的吧……」   我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扶着你走吧,你怎么体质这么差啊,虽然瘦了点,但看起来还是满结实的嘛……」   阿冰将手撑到我的腋下,扶着我朝前走去。   下一堂课是《武器的铸造和使用》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只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告示,根本听不进去教授的滔滔不绝。   天啊,万一被人抓到了,我这辈子就算是卖给赫氏了。两万银鲁克,更可怕的是二十万银鲁克啊!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师父的那一袋子宝石如果还在的话,估计能有个两万银鲁克了。恐怕不止,师父说那些宝石是他从很奇怪的地方找到的,而且那个地方这种宝石不少,但是却是每一个都价值连城……如果每一个都价值连城的话,应该可以偿还那二十万银鲁克了吧……   「喂!专心点,这门课是要考试的啊!」   突然感到胳膊被阿冰撞了一下,我才惊醒过来。   赶忙低头将前面墙上白色写字板上的东西统统记录下来,写着写着,我却情不自禁的又走了神。   刚才雪城月为了我,居然生了那么大的气……不过她说:「让我们很丢脸?」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阿加力对我这种无胆之辈发火,是一种很丢脸的事情么?   我悲哀的摇了摇头……看来我在雪城月的心里,一定已经被贬的一文不值了……   还好教授没看到我摇头,他正转过身去,专心的在写字板上画着草图。   我瞄向窗外,秋天的天空上面有着雪白的云,就好像雪城月雪白的肌肤一样,好美,纯洁到如此的无暇……哎,大概这辈子我都无法进入她的心里了吧……我绝望的想着,悲伤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撕碎般,剧烈的疼痛起来。我再也忍耐不住,干脆趴到了桌子上,将自己自卑的面孔,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         第一集 第八章   铃声响了起来,预示着午餐时间到了。   本来人头攒动的教室顷刻间便变得冷冷清清,我好像看到教授也一边大喊着:「饿死我了!」   一边带头冲出了教室……   「呵呵,就剩我们两个了……」   我收拾着书包,自嘲的对着一旁还在抄笔记的阿冰说。   走向食堂,我拉着阿冰,催促他快点走:「刚才那么多人一窝蜂的全跑过去了,我都怀疑现在还有没有菜了!你再不快点,我们中午就要饿死了……」   「不会的啦,他们那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吃的饭菜都比我们贵很多的,我们吃的菜一般是到了第二批才上的。」   阿冰笑嘻嘻的说着,扭头四处看着冷清的宽广校园。   我想了想,也对啊……于是立刻自卑的低下了头。急什么急?去了也买不起啊……   「啊!天哪!羽!你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阿冰指着路边醒目的板报突然大叫了起来。   「你也真是的,怎么尽喜欢大惊小怪的啊……哇!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   一棵参天大树旁的板报上,赫然被人用红色的粉笔写上了:让奇亚猪滚出校园!赫氏不是猪圈!   下面的署名处画着一个带着烈火的大剑,剑的前面画着一头戴着面具的猪,正满头大汗、豕突狼奔的仓皇逃窜着……   我气急攻心,差点晕倒在地:「阿……阿……阿加力!……」   阿冰忙扭头四处看看,紧张的拉着我的手说:「完了,阿加力可是整个赫氏流氓团伙的头目啊,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整个赫氏给翻过来啊!这次你可惨了,我看趁现在没有人,我们赶快溜吧……」   我也紧张的四处看着,啊……还好没有人……趁现在没人看见,赶快擦掉它!   我立刻飞奔上前,伸手就要去擦掉那排可能会让我滚出赫氏的告示……   「阿羽!不要啊!……」   阿冰在说什么?开什么玩笑。   我愤怒的回瞪了神情变得异常紧张的阿冰一眼,回过头来就准备擦掉那排字,突然觉得脚下一紧,接着便一阵尘土飞扬,熏的让我咳嗽起来,身体立刻被一股脚下的巨力拉的急速上升。一阵头晕目眩后,我突然发现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倒过来了……   没搞错吧……陷阱!此刻我的人被高高的倒吊了起来,头顶距离地面整整十米的距离……还好,我随身携带佩剑,搞的定啦。我露出一个让阿冰放心的笑容,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对着他比划了一下,右手便「呛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系的牢固的佩剑。   嘿嘿,剑不离身,本奇亚族冒牌后裔的不二法宝,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突然,我听到了一股急速的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弹丸似的东西从背后高速向我飞来。   我看都不看……其实想看都看不到,便立刻挥剑隔挡。只听「铛」一声,果然是一个铁弹丸,被我用奇准的剑法挡了开来。   嘿嘿,本少至少也练了十五年的剑法了,自从半岁就开始在狼妈妈的窝里拿着木棍驱赶和我争夺狼奶的小狼崽子们,当时师父就是从我的棍法上看出了我剑法的天资。想用这种东西偷袭我?门都没有!   正得意着呢,从剑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炙痛,我痛的一抖手,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心爱的佩剑掉了下去。   「当啷」一声,佩剑掉在了地上。阿冰跑上前来,大喊着:「我来帮你!」   伸手便去捡剑……   我心中一动,阿加力?便连忙大喊一声:「不要!」   却慢了一步,只听阿冰痛苦的大叫一声:「妈呀!……」   剑再次的掉在了地上。他那只拿剑的手掌已经被烫的满手都是水泡了……   「哼哼,真是兄弟情深啊,逃跑的时候一起跑,遇难的时候也不离不弃……」   突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果然是阿加力,我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   接着我便看到了一大堆的人,将阿冰团团围住,人头攒动着,纷纷抬脸用着那厌恶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我。   「嗨!兄弟们!帮帮忙啦!我是你们亲爱的同学啊!……」   我也顾不上他们是什么表情了,连忙亲热的打着招呼,寻求同学的帮助。师父说,现代的文明人都有着乐于助人的优良风范,相信赫氏还是不会缺乏这种人才的吧……   「扁他!」   身体后下方传来阿加力的怒喝声。   扁我?奇怪了,我人在这样的高空,难道他们要轮流跳上来揍我?太离谱了吧……   仅仅下一瞬间,我便为自己的无知而深深的羞愧起来。   几百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纸包,顷刻间就朝着我的身上打来。一瞬间,我的身体便挨到了几百下的冲击,而且下面的人还在持续不断的密集炮轰着我。我在空中左摇右荡,不是我想荡,是被打的不得不荡起来了……   此刻我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黑色的灰,满头满脸都是。眼睛里沾上了少许,便立刻被一阵刺痛弄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接着鼻子便闻到了呛人的恶臭,忍不住张开嘴咳嗽起来……   「咳……」   我刚刚咳嗽出一声来,嘴巴便被飞来的一包黑灰给堵住了……他M的,谁那么缺德啊!不过我此刻根本骂不出来了,因为嘴里又苦又涩,只能尽力的边小声咳嗽,边「呸呸」的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吐出去……   「哈哈,怎么样,干龙粪的滋味不错吧……」   阿加力得意的笑声,让我瞬间便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大声的呕吐了起来。   「你们住手啊!要打就打我吧!他都是因为我才逃跑的啊……」   在被打的晕头转向间,边呕吐着,我听到了阿冰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要打就打我吧,跟他完全没……喔……」   我大叫了起来,还没说完,又一包龙粪飞进了我的嘴里……妈呀……难道今天的午饭就是这个了?不会吧……   「你们再这么欺负人,我就去叫教授们了!」   阿冰愤怒的哭喊声,让此刻满身都是龙粪,连嘴巴、鼻子、耳朵里都充满了龙粪,还不停的从嘴里呕出龙粪的我,突然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悸动……   一瞬间,脑中回忆起师父曾经很严肃的对我说过的一段话来:「阿羽,知道么?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朋友,需要好好的把握,他为你做出的牺牲,有时候绝对不会是一句谢谢就能还清的。真正的朋友之间,性命相交,为了朋友随时可以两肋插刀,你有危难的时候,真心的不顾一切来帮助你,而且坚决的支持你的人,那种人就是舍了你的性命去保护,也是值得的,说谢谢,反而显得生疏了……」   眼中的刺痛,渐渐的消失了……我费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阿冰是不是正被人欺负……刚正开眼,就又被飞来的龙粪糊上。我拼命的将脸上的龙粪抹去,只是想睁开眼睛,再看看阿冰……可为什么他们连看一眼的权利都不给我呢?   我的心中突然冒起了一阵恐怖的焦急,嘶声裂肺的喊了出来:「阿冰……」   刚喊到一半,嘴又被堵死了……苦涩的味道再次充塞了我的口腔,我费力的吐出来,继续喊:「快跑啊!……」   又是一包龙粪,准确的飞进了我的嘴里,我也顾不上什么恶心了,用手掏出了龙粪,接着喊:「你千万不要被我连累啊!他们要赶走的只是我!……」   我已经说不下去了,十几包同时的击中了我的嘴,我的牙都被打的酸痛起来。嘴里的龙粪都已经塞到了嗓子眼,那种极端恶心的感觉甚至让我的头都开始痛了起来……我奋力伸手进去,还想将龙粪给掏出来……   我还没有说完!阿冰,你快走啊!你和我不同!你不是胆小鬼,而且我只是个最最下贱的奴隶!不值得你为我冒这个险啊!……   眼泪从我的眼中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将脸上干燥的龙粪灰变成了糊状,粘在了我的脸上。难道我的眼睛已经再也受不起刺激了?为什么我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狠狠的戳着我的心壁,想要奋力的破裂出来呢!……   阿冰!……   「校长来了!校长来了!……」   一个仿佛很熟悉的动人女声,透过厚厚的龙粪层,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正在空中奋力的扭动着身体,企图躲开一部分龙粪的袭击,我的双手都伸进了我大张的嘴里,试图将堵在嗓子眼里的龙粪给挖出来。太好了!校长来了!谢天谢地!   一瞬间,袭击便停止了……   「阿羽!你没事吧!……求求你,放他下来吧……」   我又听到了阿冰的声音……听起来除了哭出来了外,略带了点沙哑,好像没有什么太多的痛苦……我的心稍稍的平复了一点。   「啊!怎么会这样啊!阿力,这是你干的好事吧!快给我放人!」   雪城月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完了……此刻的我,仿佛连想掏出龙粪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的力气,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完全的抽空了……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绝望,突然的从我的心底就那样凶猛的涌了出来,瞬间便充满了我的胸腔,我的全身,仿佛要从我的眼眶中奋力的挤出来了……   不能哭!不就是被她看到了满身龙粪的模样么?哼……哼……算什么啊,想当年我还是奴隶的时候,我甚至还几乎赤身裸体的在那群女人的剧烈尖叫声中满场子乱窜过呢……哈哈,这次算得了什么啊,不就是满身龙粪么……   呵呵,我的命运,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将永远的被人瞧不起,永远的会觉得自己低了别人一头吧……师父……你在哪里啊,你的徒儿怎么好像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呢!师父!……   酸痛的鼻梁,让眼泪再次的汹涌了出来……却怎么都比不上我心中的那种刺痛……就好像一块烧红了的镔铁,深深的,狠狠的,在我那酸痛到快要停止跳动的心上,继续无情的又烙上了一个无比丑陋的……「羽」字……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被人放了下来……   「好了,别怕了……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雪城月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可你知道么?此刻我最不愿意、也最害怕见到的人,就是你啊……   「羽,你没事吧,眼睛能睁开么?……你说话啊!」   阿冰那急的已经哭出来的声音,让我濒死的心,又慢慢的跳动了起来……   看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都无情的耻笑着我,也至少还有阿冰会站在我的身边了吧……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冲着阿冰咧嘴一笑,接着就觉得嘴里一股强烈的臭气冲了出来……那股还没有消失的恶心重新又深深的占据了我的胸腔……「呕……」   「哈哈!小子,你还是赶快给我滚出赫氏吧,识相点就自动退学好了,不识相的话,下次会比这次更加精彩哦!」   阿加力嘲讽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我麻木的睁大了眼睛,牢牢地盯住了他。我不恨他么?假的……此刻如果雪城月和阿冰不在我的身边,我已经不顾一切,就算被校长抓住罚款20万银鲁克,就算被当成杀人犯被再次的烙上一个羽字,送到武斗场去,也要亲手杀死他!   「哼,你那种眼神什么意思?想和我动手么?来啊,我奉陪到底,没种鬼!」   阿加力抬起高高的下巴,再次的比划出那侮辱性的手势,眯起眼睛瞧不起的斜视着我,「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孬种,哼哼,有种就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吧,和我来一场决斗如何?哈哈,没胆子吧,胆小鬼!」   这大概就是师父常说的「挑衅」了吧……   「阿羽,如果有无赖向你挑衅的话,不用理会他,那种无聊的人,迟早会受到报应的,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或者不小心踩到了一陀屎,不要在意就好了……要知道,有时候一时的意气之争,很可能就会毁了你的一生的啊……」   可是,师父,我的一生,现在已经被这个人给毁了……我还要忍么?   我真的还要忍下去么!   「不要理他,冷羽,走,我送你去医务室……」   雪城月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细心的为我擦拭脸上已经干了的龙粪……   「阿月,你何必为了这种人,浪费你的手绢呢?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啊!……」   「啪!」   雪城月一瞬间便移到了阿加力眼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干什么?可怜我?哈……不必了吧……我这种人实在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阿月!」   阿加力呆呆的捂着被扇到的脸颊,吃惊的看着雪城月。   「阿力,你够了吧,难道你觉得这样你就很快乐了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哼,算我瞎了眼,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雪城月冷冷的说完,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向我。   「阿月,我只是想给我们出一口气啊!难道你就不痛恨这个临阵退缩的窝囊废么?……」   「够了!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雪城月背对着阿加力,闭上了眼睛大声的喊了出来。   阿加力愣愣的呆了半晌,突然露出愤怒的目光,恶狠狠的盯向我,还伸出大拇指对着我,边咬着牙边不停的点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般的说着:「奇亚族的,你有种,居然能让阿月这么向着你,哼哼,如果一个星期内我没把你赶出去,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好啊,哼哼,只要等你落了单,就等着我一剑杀了你吧,阿加力……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在心中说着……师父,呵呵,我刚刚从奴隶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大概又要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了吧……原谅如此任性的我吧,因为……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们走吧,你放心,我陪你去医疗室……叶冰,你别哭了……」   雪城月伸出手来,搀扶着我。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退后三步,冷冷的看着她。   「行了,不用可怜我了吧,高贵的小姐,哼哼,像我这种窝囊废,好像不值得你这么可怜……」   我冷冷的看着她,刻意用着赌气的语气,想去激怒她。一种莫名的快感,渐渐的从我心里升了起来。你不就是喜欢用我这种被人欺负的角色来凸显你的高贵气质么,算了,我还没有贱到那种任人摆布的地步……   「羽,你怎么这么说啊!雪城月小姐不是可怜你啊,她是好心想帮你的……」   阿冰走过来,嗔怪的责备着,伸出手搀扶着我。   我扭头看向阿冰,看到他的手毫不嫌脏紧紧抓住我沾满了龙粪的胳膊,不禁微微的一挣,却没有挣开。   「阿冰,我太脏了,你不要碰我,会弄脏的啊……」   我渐渐的微笑了出来。阿冰就是这样,无论我变成什么德行,他都不会嫌弃我这个朋友的……   突然,从我身旁传来了雪城月低低的声音……   「没错,冷羽,可能在你的心中,我的确很高贵吧……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是人……我们没有任何的差别,不管是什么人,贵族?贫民?还是囚犯……我知道,人都是有尊严的,阿加力刚才的举动,一定严重的伤害了你吧,我在这里为他向你道歉……」   雪城月说着,对着我弯下腰来,屈膝跪在了地上,「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朝我吐口水,将龙粪涂在我的身上,脸上,甚至嘴里……只要你觉得不再伤心了就好……」   我惊呆了!……   她双眼中透露出来的无比诚挚和坚定,瞬间便将我那自暴自弃的心灵,完全的击碎了……那绝美的脸上,仿佛正散发出动人的光彩,让我无法正视她的双眼……   雪城月,一个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竟然如此完美的女性啊……完美到了让我突然觉得,曾经对她抱有的种种幻想,竟然都是在对她的一种亵渎!   和她比起来,我实在不配……当一个人……   我刚才的话,一定伤害了她吧……我深深的羞愧起来,为自己的孩子气而感到无比的羞耻……   师父说的也许是对的吧……他说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样一种人,完美的好像神一般……如果遇到了这种人,回避,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你将会被她那伟大的情操而感动,继而陷入深深的自卑当中去……神,是用来膜拜,是用来仰视的,绝对不是平凡的人能够去沟通,去靠近的……   「羽,你说话啊,雪城月小姐还跪在那里呢……」   阿冰晃了晃我的胳膊。   我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还在朝我跪着!那是神、是天使啊!怎么可以朝我这样一个低贱、贫穷、内心充满了伤痕的胆小鬼下跪呢?   我猛地向左挪开,同时扭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我的眼睛看向远方,却朝雪城月低声说着。我的心,终于彻底的死掉了……呵呵,初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顷刻间,我感觉浑身似乎都轻松了起来。不必再为自己的身份苦恼了,我就是我,何必要去学神呢?明知道配不上,还和人家比什么?哈!真傻……   「阿冰,回去吧,下午还要去打工呢……」   我不再去看那个让我深深自卑的雪城月,轻松的笑着,对阿冰说。   「你真的没事了?」   阿冰怀疑的看着我。一副不信任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我。   「哈哈!……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有事么,快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我开心的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拍之前我特地看了看手,已经确定了没有龙粪……   「可你这么脏,还浑身冒着臭气,怎么吃饭啊……你先回寝室吧,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帮你把饭带回寝室吃……」   阿冰笑嘻嘻的捅着我的肚子。   「冷羽!……」   身后传来雪城月的呼喊声,我笑着回过头去,问她:「干嘛?雪城月?放心,我真的没事了,谢谢你……」   一旦放下了,就觉得轻松了……师父曾经说,两万年前盛行过一个教会,叫做佛教,就是让人放下心中的执念。一旦放下,万事皆空,什么事情都仿佛不那么在意了,人也就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看,我现在已经能够自在的面对那完美的女神,完全没有那种自卑的感觉了……   雪城月已经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我,仿佛才从新开始认识我一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呵呵,放心吧,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对了,告诉阿加力,他要整我尽管放马过来,不过我要警告他,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他那么得意了……」   下一次,我就会要他的命,哼哼。   「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他,我向你保证,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重演了……」   雪城月承诺般的对我点着头。   我大笑了起来,冲她挥了挥手,再次拍了拍阿冰的肩膀,转身向寝室走去……         第二集 本集简介   世界性的元老会议即将在赫氏的吞龙大会场召开。冷羽在雪城月的强迫下,与阿冰一同成为吞龙大会场的校方招待人员。   通过元老会议的召开,冷羽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与此同时,雪城月的哥哥随龙骑兵团来到吞龙大会场执行保安任务,意外的看到了阿冰。和阿冰暧昧不明的雪城日,将冷羽视成了眼中钉,竟找冷羽决斗……   而就在这时,雪城月却在赫氏的操场上苦苦等待着龙羽的到来。         第二集 第一章   这天晚上,打工完后,老板捂着鼻子和我们再见。   「阿羽!下次别再带着一身骚臭的来上班了啊!掉进粪坑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小心点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哈哈,我知道了,老板,下次不会了!」   我挥挥手,和老板告别。   「阿冰,你说的没错,老板的确是个好人啊……」   我叹了口气,对着阿冰说。   「嗯……离我远一点,臭死了……」   阿冰装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笑嘻嘻的学着老板的口气说着,「这也叫好人啊,呵呵……」   我被他逗的大笑了起来……   非常的感谢你,阿加力,你连我心中最后那可怜的一道墙,尊严和自卑,也毫不客气的打碎了……为了回报你的恩德,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说实话,你,根本就还不配当我的对手……   我的面具,是个绝好的掩护。摘掉了面具,却再没有人能认出我了。呵呵,等着吧,阿加力,你赐给我的,我会用另一个身份,十倍的奉还给你的……   此刻的我,心中充满了对阿加力的仇恨。曾经对雪城月日思夜想的心情,那种自卑矛盾的心情,仿佛已经被一阵狂风刮的毫无踪迹了……   周末的两个休息日,很快的就过去了……我和阿冰一起在饭店里整日的工作。他忙碌的出出进进,还是不时的过来帮我洗盘子,好像个细心的姐姐,在照护着心爱的弟弟一般……哦,他是男的啊,这么说他是不是过分了点?呵呵,周五的不快,在阿冰的欢笑中,渐渐的被我淡忘掉了……   我和侍女们也渐渐的熟了起来。我发现,她们其实是很好的一群人,喜欢很热心的帮助别人,总是笑嘻嘻的在空闲时间,过来帮我刷刷盘子。只是说话有点让我实在受不了。像什么「你昨晚有没有看到阿冰的裸体啊?……」,「他那个有多长,这么长么?……」,「你们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   之类的话,她们说起来简直就是毫无顾忌,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笑话,却也总是让我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经过几天的洗刷,我的身上终于再也没有了臭味,嘴里也已经感觉不到那令人作呕的臭气。   我只是对鲜血比较的反感罢了……这种臭味,算得了什么,哈。想当初还是奴隶的时候,满牢房都充满了人的屎尿味,奴隶们根本就是站着拉屎,躺着撒尿。当时的我,竟然还能无视满牢房的恶臭,毫不在意的吃掉那发馊的馒头呢……   「羽,今天要是再遇到阿加力怎么办啊……」   阿冰担心的咬着馒头,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前方,「要不我向教授为你请假吧……就说你昨天感冒了,今天更加严重,都发烧了,起不来床……」   我淡淡一笑,充满自信的说:「你放心,不用给我请假了。第一,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第二,我也不会再让我陷入那种被动的局面了……」   「哇!你真勇敢啊!羽!呵呵,看来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阿冰笑了出来,装出惊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阿冰时不时的露出那种女儿家的惊奇目光,和那种小女生般的微笑,有时候真的让我的心脏受不了……   「冷羽!阿冰!……」   身后突然传来了雪城月的呼唤声。   我和阿冰惊诧的回过头去,看着急步追上来的雪城月。   曼妙的身姿,飞扬的头发,在朝阳的光辉中跳动,飞舞……好美啊……呵呵,为什么现在我能如此坦然的去欣赏她,而不会再脸红心跳了呢?   「啊!……冷羽,今天我陪你一起去上课吧……」   雪城月笑嘻嘻的跑到我的身旁,亲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只要有我在,阿加力的人是不敢动你的……」   什么意思啊……我这么弱么?还需要你来保护我?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使劲看着。她这种突然奇怪的表现,让我的脑袋混乱了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可是空着肚子等了半个小时,特意为了陪你的哦!……」   雪城月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那媚眼如丝的瞪视,仿佛一个约会中的少女,不依的责怪着迟到的梦中情人般……   不行,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天哪,如此的美女,想不去喜欢她都困难啊……奇怪,昨天还是一副仿佛天下的所有责任都在她肩上般的女神模样,今天怎么就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亲昵乖巧了?   「呵呵,走啦……」   雪城月一把拉住我,朝着教室的方向就跑了起来。   「喂喂!放手啊!」   我不好意思的叫了出来,「你拉着我干什么啊!」   「怕你跑掉了啊,呵呵……」   雪城月回头狡猾的眨了眨眼睛,「从今天开始,我要牢牢地看着你,从你出寝食,到回寝室,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哦……」   「不会吧!救命啊!抢劫啦!」   我惊恐的大叫起来……搞错没有啊!你在我身边守着,我怎么去找阿加力算账啊!   「呜呜呜……」   我的嘴突然被雪城月柔嫩滑腻的玉手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脖子……突然感到她的身体正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一阵酥软火热的肌肤相亲之感从我覆着单薄校服的背部传了过来……我甚至感觉到了她胸前那绵软的两个浑圆的肉球,正亲密的贴在我的背肌上……只觉的一股热血就从全身往小腹窜了过去……妈呀,她就不会自重一点么?难道她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像我这样,从来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太刺激了!   「啊!没什么好看的啊,呵呵……」   雪城月对着周围好奇的人群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顿时一堆人都兴奋的睁大了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同时嫉妒的仇视着我……   来吧,上啊,来揍我啊!快点!救命啊!求求你们,快点把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女疯子从我身边拉开啊!   我被她捂着嘴巴,实在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这是什么古怪的手法啊!我的喉节被她的小指灵巧的压住,根本连嗓子都发不出声来了……   「走啦!快迟到了啦!……」   雪城月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松开了手,「乖……姐姐带你上课去哦……」   我被她拉拽着,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飘扬在我眼前的长发,愣是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了……   「羽!你等等我啊!雪城月,你跑慢点啊……喂!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啊!赶着去投胎么!」   阿冰的呼喊声,从身后远远的人群中传了过来……   坐到了教室里,看到冰克教授走了进来,雪城月立刻上前。   「冰克教授,我是雪城月,我已经向校长申请过了,反正您和拉巴迪教授都是教中魔的,我决定今后就在这里聆听您的教诲了……」   说完,在满教室的目瞪口呆下,雪城月对着冰克教授深深的鞠了个躬。   「哇!……」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欢呼了起来。雪城月举起右手得意的对着欢呼的人们挥了挥,不顾同样目瞪口呆的冰克教授,突然一溜小跑,跑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嘿嘿,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   雪城月笑嘻嘻的对我说着,打开了笔记本,拿出一只漂亮华贵的水晶笔来。   「哇!这真的是水晶做的么?」   我惊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那只笔。晶莹剔透,蓝色的墨水像一滴眼泪在脸上留下的泪痕般,装在那透明的笔管内……好漂亮的笔啊,这得要多少钱啊……   「嗯?你喜欢?那送给你好了……」   她将水晶笔大方的放到我的面前,「我拿你的笔,嘻嘻,我们交换吧,好么?」   说完便用着那忽闪忽闪的眨着的眼睛,仿佛乞求般做出可怜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我。根本就是我在羡慕她,而她此刻的举动,却仿佛她巴不得和我换似的……如此乖巧的女孩,简直就是所有男性的天敌啊!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痛……妈呀……真是好可怕,哦,不不,是好可爱的心理攻势啊……你要让我如何去反对如此可爱的面孔呢?……   旁边的阿冰捂着嘴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我瞪了阿冰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受雪城月那无比可爱的表情的影响,皱着眉又将笔换了回来。   雪城月微微的一愣,摇着头,笑着叹了口气。   我突然发现,从如此近的距离,去看如此美丽的雪城月,就连她摇着头叹气的微笑,都能神奇的牵动我那应该已经死去的心灵……吸气……呼气……放松……   我绝对不能再次的迷恋上她了,否则我又要重新陷入那深深的自卑之中。不行,我不要再那样的自卑,我要挺起胸膛来,勇敢的面对她的微笑!   于是我扭过头去,也冲着她淡淡的一笑,叹了口气。   我看到雪城月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惊讶,不过马上就不见了。她呆呆的盯着我,仿佛要和我说什么,却又好像突然忘记了般,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喂!看什么啊!上课了,小姐!」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对她说。   她脸上突然多了抹淡淡的红艳,接着羞涩的转过脸去,低下头来,眨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笔记本,似乎在努力的装出一副仔细记笔记的样子……她那满头乌黑的长发就那样带着无数的光辉从她的肩上流淌下来,差点晃坏了我睁大的双眼……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的从我鼻子前面飘过……好香啊,仿佛带着春天那青草的清香,夏天那繁花的芬芳,秋天那果实的成熟,和冬天那冰雪的冰凉……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只能呆呆的嗅着这醉人的淡香……雪城月,你……难道真的是……仙女么?……   枯燥的课程,在满鼻的芳香中,突然变得生动了起来。平常死气沉沉的教室,今天突然就变得活跃异常。人们踊跃的举手提问,还经常说出些:「教授,请你讲清楚点,我听不清啊……」   之类的话。所有的人都在极力的表现着自己,仿佛只要能让雪城月好奇的看上一眼,他们就心满意足了一般……   我几乎是一直叹着气上着这堂课的。无法否认,雪城月的魅力,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教室的人群,几乎所有的人都突然爱好学习了起来……哈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女效应了吧……   不知不觉间,半节课就过去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哈哈!希望大家下半堂课还能像刚才这样,如此踊跃的起来提问啊!」   冰克教授大笑着,带着深意的看了看我身旁的雪城月,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去了……   一瞬间,我们三人的桌子周围就围满了男生……   「哈!雪城月!你为什么跑来上冰克教授的课了?拉巴迪讲的不好么?」   一个男生大声的询问着。   「我不觉的他们有什么差别啊,只是……难道我不能来么?」   雪城月露出可爱的微笑,看着那个男生。   「喔……」   男生们都大声的起了哄,还有人鼓起了掌。   「那你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换教授啊……」   居然还有女生围过来了?晕……   「呵呵,原因嘛……很简单,这位是我的朋友,为了他,我放弃了我最爱的教授,投奔冰克教授来了啊……」   听到如此的「坦白」的告白,我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妈呀,雪城月,你想让我被全校的男生群扁而死么?难道你觉得我大前天受的罪太轻了?   「啊,麻烦让一让,我去上厕所……」   我脸又开始发烧了。天哪,雪城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难道不知道说出这种话来代表着什么吗?你不会是个白痴吧……或者你喜欢让别人把你当成花痴?   记忆中的雪城月,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那个面对生死关头仍然指挥若定,对朋友不离不弃、誓死守护,对同学彬彬有礼的雪城月,跑到哪里去了?此刻的她,仿佛一个娇俏可爱的邻家女孩,亲昵的依偎在我的身旁……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我只觉得仿佛四周的目光中,都带着隐隐的杀气……   奋力的挤开人群,我惶急如丧家之犬,逃了出去……   「喂!等等我啊!……」   我才刚出门口没几步,就被追出来的雪城月叫住了。   「喂!你到哪里我都要跟着哦!听到没有?不许擅自离开我的身旁两米远!」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噘起嘴来埋怨的瞪了我一眼。   我看到有个男生晕倒在了教室门口,脸上还带着绝望的痛苦神色……不少人都抓着头发悲愤的尖叫了出来,嘴里还大喊着:「天哪!这不可能!……」   「走吧,去上厕所,呵呵……」   雪城月无视身后的异像,笑嘻嘻的拉着我,朝洗手间跑去。   「……」   我看着她如此积极的表现,已经无话可说了……   「快点啊!我只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哦!」   雪城月毫不顾忌四周惊奇的目光,站在男洗手间外面冲着我大喊。我哭笑不得,以手捂额,痛苦的转身进了洗手间。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啊,我这样的美女陪你来上厕所,你就不能开心的笑一笑么……」   听到她在外面大呼小叫着,我差点晕倒在便池里面……   突然,一个火红的头发,从厕所的窗前一闪而过……   阿加力!好样的,真叫我给碰上了!   嘿嘿,雪城月,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我看了看四周,厕所里的人刚才都被雪城月的声音吓的躲进了马桶间,丝毫不敢探头。我好笑的摇着头,迅速摘下面具,从兜里掏出蓝色的布条,反手系在我的额上。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我轻声的打开了窗户,将真气迅速运行了一周天,我纵身跳了出去……   我跟在阿加力的身后,周围无数的目光,都惊讶的盯在我的脸上。我皱着眉头……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惊艳般的瞪圆了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我,男生们也呆呆的看向我,仿佛我的脸上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我正运着功,保持我银色的头发,所以耳边传来了无数的「哇!超级帅哥哦!好养眼啊!……」   、「快看,那个银发的小子!难道就是他杀了那条龙?……」   的低叫声。他们脸上的那种眼神我看的太多了,都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就在十几天前,我还是在无数这样的眼神中艰难的登上竞技台,然后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痛苦的走下竞技台的……哼……那些无聊的人们,真的是少见多怪啊……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从前的我,身中剧毒的我,似乎又重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怨恨般的露出冰冷的目光,向四周扫去。无数眼光立刻低了下去,根本不敢和我的眼神对视。   我再次冷冷的哼了出来,急步向前,追向阿加力。   「嘿!前面那个红头发的家伙!给我站住!」   我挑衅般的喊了起来。   阿加力的身体突然一顿,接着慢慢的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过来。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哪个不要命的敢找我的碴?   「就是你,看起来呆的跟个猩猩般的傻大个!」   我伸出手指,嘲笑的指着他。   透过人群,我看到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急步的朝我走来,高兴的张开了双臂,大喊着:「哈!我说是谁哪,原来是你啊,上次怎么喊都叫不住你,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   我冷冷的盯着他,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哼哼,阿加力,今天我就要让你的火焰剑,变成龙粪剑!   我「呛啷」一声,抽出了佩剑,冷冷的举剑指着他:「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和你决斗……」   阿加力的脸,瞬间便变成了红色,几乎和他的头发一样的红。他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我,大叫着:「喂!你不认识我了么?那个扔给你剑的人啊!」   「废话,当然记得,」   我不耐烦的冷哼着,妈的,雪城月还在厕所外面等着我呢,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不想当众出丑的话,就跟着我来吧。」   我转身朝着操场的方向,纵身便跃了过去。一瞬间,从我的身下,传来了无数的惊叫声……哈,大概是没见过有人能跳的如此的高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傻大个带着满脸的疑惑,在下面跟了上来。   飞速的离开了人群,我在空中轻飘飘的荡着,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如流星般越过高大的树林,轻轻的落在了操场的中央。   过了一会儿,阿加力高大的身形才出现在树林里,接着飞快的朝我纵身跃了过来。   现在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围着铁丝网的高高的竞技台上,冷冷的盯着阿加力,仿佛他就是那些狮子,老虎,饿龙一般。我的心里无惊无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从他的身形上寻找着他的弱点。   阿加力,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惹怒了一个什么样的敌人吧……         第二集 第二章   我也不是没有杀过人的,迪鲁就是被我杀死的。不过杀了他除了我自己心里比较难受外,当时那些围观的人群们却都兴奋到大喊了出来的地步……   我杀了阿加力又会怎么样呢?不过现在恐怕就正好反过来了。可能除了我自己一个人心里比较痛快外,别人都会开始痛恨我吧……雪城月呢?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阿加力,我刻意的忽略掉了对雪城月想法的顾虑……   这里的环境不错,很静。没有了竞技场的喧闹,只剩下微微的风,从后面高高的树上朝我吹来。   阿加力这个笨蛋此时还以为我只是在和他开玩笑。笑嘻嘻的看着我,静静的等着我……动手?还是等着我说话?   「拔剑吧……」   我的口气不带一丝人类的表情。面对这种人,这种大概下一刻就会被我砍成两段的白痴,恐怕也用不着再用人类的感情来对待他了吧……   他错谔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能够塞下两个鸡蛋。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为了雪城月来找我的么?」   他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盯着我,突然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哈!你放心,我和雪城月之间什么事都没有的!」   我靠……哪来的这么个白痴?我以手捂额,突然感觉有点晕。   「少废话,和她没有关系,你要不想被我杀了,就拔剑吧。我数三个数,三个数后我就出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了。」   我不耐烦的盯着他,「我还想上下一节课呢,而且还不能沾上你的臭血,拜托你快点!」   「1……」   「2……」   我还没数三,他就拔剑了。不过他的表情还是相当的困惑。   「搞清楚点,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想杀了你。当然,你可以逃跑,也可以招呼其他人来帮忙,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今天是杀定你了。」   我将胸前的剑在空中画了个弧,破火式起手势……   阿加力终于清醒过来,忙摆出战斗的架势。他双手握剑,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来,牢牢地盯着我。   此刻的我,已经有了十成的胜算。从他刚才的身法看,他的行动力远逊于我。而且他的破绽就在他的后颈。上肢和腰部的力量过于强大,动作的协调性就被破坏。他手中的剑所带来的惯性也是非常大的,使得他每次都会因为出招过猛而在后颈处露出破绽,无法回剑隔挡。   边思考着,我动了起来,全身的真气都开始了活动,那种无比轻松的感觉,瞬间让我的头脑也异常的清醒起来。先是试探性的隔空刺出一剑,一道呼啸的无形剑气便破空而去,直击向他的右胸。接着便是跟着手腕轻轻向前一抖,往他身体左方发出了一道无声无息的剑气。   「无形剑气!」   阿加力惊叫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阿加力果然不敢抵挡我的第一剑,飞快的大踏步朝左迅速迈步,此刻他才发现了第二道剑气已飞至他的眼前……   「啊!……」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阿加力的身体便远远的像一根枯树枝般翻了出去,借着「砰」一声趴在了地上。   真是好命,哼哼。刚才他移动的时候吓的无意识中将巨剑牢牢地贴在了胸口,才让我的无形剑气只击穿了他那非常厚实的巨剑,却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不过看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我刚才的那种观察,都是在浪费时间了……只是那是一个相当好的习惯,对于任何一个敌人,都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我突然觉得,杀了他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这种窝囊废,除了只会对那种比他弱小的人大呼小叫,任意欺凌外,还有什么能耐?上次看到他使用出了火焰剑,还以为他的实力可以抵挡住我的前三招呢,哈!现在看来,我下一招恐怕就要了他的命。   我并没有接着出手。这是对敌人的一种礼貌,也是我曾经拥有的高傲。   还没有被卖去当奴隶前,每次和师父动手,我都会出完一招后,静静的等待他回气完后,再出手。师父说,他保持第一层的实力,会感到很不适应……当然,对于努力降低能力以便和我对打的师父,我也要摆出高姿态来,不去刻意的欺负他。   阿加力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却带着一丝苦笑。   「上次看你杀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呢……」   他无奈的冲着我摇头,「看来今天我们非要打一架了……」   我默然无语。上次还算是朋友吧,现在已经完全的成了敌人。杀了你,才能洗清你带给我的屈辱。   阿加力重新摆出战斗的姿势,却率先出手了……   他大喝一声,剑上立刻冒出了红色的烈焰。连十米外的我,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巨剑上的炙热。   再也没有说话,他一个虎扑,巨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弧线,朝我的左肩斜劈下来。非常的迅速,瞬间就越过了十米的距离,不错,看来腿力也蛮强的,而且还有着相当深厚的轻身功法。   那把剑在空中微微的晃动着,看得出来他在等待我的躲避,好做出相应的追击,以动制动,剑法上的造诣也已经达到了高手的境界。如果换作另一个人和他对敌,这一剑恐怕也不用如此费力的大做周章了吧,直接一剑劈下来,那人就会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砍成两截了。   可惜他此刻的一切动作,在我眼里就好像那些老虎狮子们一般,完全的不具备威胁性……曾经一头雄师也是带着如此的威势,朝我扑来,我当时连躲都没躲,趁它还在空中就隔空一剑刺穿了它的肚皮……   不过今天特别了点,我不会轻易的杀掉他,我要让他的颜面尽失,让他完全的体验到失败的痛苦,让他知道他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堆垃圾!   我的剑,瞬间便发出了微微的银光,我体内的真气已经进入了剑中。我没有用全力,因为要打败他,我根本都不需要用剑……   我举剑的同时,看到了阿加力眼中露出的不信和惊讶,我的剑挡在了他的巨剑前时,他更是惊讶到了睁大了双眼。接着大概便是人们常常想象中的剧烈的双剑相击,会发出清脆的钢铁碰撞声和刺耳的剑锋拉划声,以及我的剑「啪」的断掉的声音。可惜,两剑的确碰在了一起,却无声无息,那股巨力和好几重烈焰炙热猛烈的气劲在我真气瞬间的急剧变化下,便被我的剑势完全的抽空了。我顺势一带,满脸都是恐惧神色的阿加力还在空中的身体便从我的身旁饿狗扑屎般的飞了出去……   我当然不会再给他喘息的机会了,当下转身向前稍微的提纵起身体,左脚已经踏上了他强壮的背部,右脚运劲朝他的后颈踢了过去……   「住手!」   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古克?他来了?   一道冰冷的冻气,从我身体的左后方袭来。龙迪?没想到五大家族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助阵的。   我不想和龙迪、古克交手,他们和我无怨无仇,所以我略略抬高右脚,从阿加力颈后蹭过,接着看都不看的回手发出一道剑气,击散了那道冻气。   我踩着阿加力的背,和他一起落回了地面。看起来我刚才那轻轻的一蹭,也让他半天才能回过神来。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古克在我身后大声的问了出来,「还好阿力的手下通知了我们,不然刚才你就杀了阿力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皱了皱眉,懒得理他。浑身真气慢慢的凝聚,渐渐下沉,身体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这是我小时候在湍急的洪水中为了站稳身形而练出来的一种身法,稳重如山,当然,体重也会变得如巨石般沉重。我要在不知不觉之间,踩死阿加力。等那两只烦人的乌鸦发现的时候,大概阿加力也已经因为五脏破裂而死了吧……呵呵……   「你怎么不回答我?阿力他哪里得罪你了!」   哪里得罪我了?哈!他得罪我的还少么?   一股怒气瞬间便冲上了我的脑门,我大喝一声:「闭嘴!烦人的乌鸦!」   接着扭过头去,冷冷的看着满脸惊骇的古克:「怎么,不爽么?来啊,两个一起上都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不会饶了他。」   龙迪的冻气对我没有丝毫的作用,倒是不知道古克会什么招数。不过他们大概实力相当吧,雪城月的实力恐怕都比他们要高。   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离上课时间大概还有两分钟……足够了,杀了他们恐怕连半分钟都不用。如果全力出手,只怕两招就能够解决掉他们……   反正我曾经是个奴隶,生生死死的场面经历的太多了……有的奴隶中午还在唉声叹气的大声抱怨,下午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了,完全被凶残的饿龙吞了下去……你们两个算个屁!半分钟后我就让你们变成两具无法说话的尸体了……只要我戴上面具,相信谁都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脆动人的女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古克已经惊喜的叫了出来:「阿月!」   雪城月也来了?不是在厕所外面等我么?呵呵,等不及了进厕所却没找到人么?那帮子躲在马桶间里的人是不是都羞愧的要自杀了啊……   「我都听说了,你要和阿加力决斗!为什么?」   雪城月的声音是如此的激动,急促而带着深深的不解。   我转过身去,好笑的看着她:「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动手,我不会杀了你们的……不过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脚下的阿加力,此刻他还没有醒过来,身体已经渐渐的沉进了泥土中……他的鼻息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没死?真是强壮的垃圾啊……   雪城月突然跑上前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她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么?她双手推向我,焦急的喊着:「快下来!……」   我左手一挡,微微一缩,接着借力反推,不耐烦的喊了声:「滚开!没你的事!」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挡我杀了他,哼哼。   雪城月跌跌撞撞的退了开去,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接着便被深深的不信和一种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般的绝望表情给取代了……   「你真的要杀了他么?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们为敌么?」   她双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不信般的摇着头,接着双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弯下腰冲着我大喊了出来:「为什么!……」   我似乎看到了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中飘飞了出来,在那乌黑飘飞的长发掩映下,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   她哭了?   我的心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仿佛一个微小的沙粒,掉入了平静的湖面,却激起了一圈圈细细的波纹,散了开去……   「为什么啊……」……呵呵,她真的哭了……带着浓浓的哭腔,她双手掩面,跪倒在我面前,「我们……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大概女人都这么麻烦吧,一旦遇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不愿意面对的时候,仿佛只要大声的哭出来,一切就能解决了……哈,天真,太天真了吧……   「哈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了起来,为她那种幼稚的举动而禁不住哈哈大笑。你以为你的眼泪算什么?金子么?你以为你是和平的使者么?你以为你哭起来就能让我不杀了他么?   你知道奴隶们死的时候,那帮人类在干什么吗?他们才不会哭,他们只会因为恐惧和刺激而激烈的尖叫出来,或者因为自己的血本无归而发疯般的嘶吼……只有我们这些奴隶,才会悲痛,也绝不是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是因为自己将走上类似的命运……你以为你哭就可以拯救别人么?哈,错了,你这种哭,只是懦弱的表现,除了别人的轻视,什么也换不来……刚从奴隶中解放出来的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哭过,不过我可不是乞求什么,只是有那么点感动,和对突然的温暖感到的不适应罢了……   渐渐的,我的大笑变成了冷笑,我冷冷的开了口:「雪城月,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朋友,但是很可惜,以后大概你再也看不到他了……」   「为什么……」   雪城月呆呆的抬起了头,目光穿透了我的身体,看着遥远的天空……   我的心再次的微微动摇了起来……哼哼,不行,今天一定要杀了他!踩死他太慢了,干脆快一点,一脚跺死他,然后再干掉眼前的人……难道也要干掉雪城月?   微微的忧虑,让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咬了咬牙,心里猛地做出了决定……雪城月,你要恨就恨吧,今天我不杀了他,恐怕这辈子都会洗不清自己身上的耻辱了!   猛地抬起脚,我运劲便跺了下去……   「住手!……」   雪城月突然大叫一声,让我疑惑的停了下来,看向她。   只见她反手拿剑,剑尖指着自己的胸口,绝望的看着我,悲伤的目光中仿佛透露出浓浓的不舍:「你杀了他,我也不活了!」   「阿月,不要啊!」   古克焦急的声音传了来。   突然,一道冰冷的冻气再次的袭来……龙迪终于忍耐不住,想动手了?我皱了皱眉,回手再次的将那股冻气击散。蠢货,这种程度的冻气,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啊!」   古克的惊叫声,让我诧异的看向他,只见他已经向雪城月飞奔了过去,「阿月!……」   我再次惊讶的回头,看向雪城月……我的心瞬间被冰冻了……   那把透明的佩剑,已经深深的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她的前胸……   雪城月!   我在心里惊慌的大喊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用尽全力的朝她扑了过去。   「你还想干什么!」   古克惊恐的回身张臂,想拦住我。我焦急的飞起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下一刻,我已经将快要倒下的雪城月抱在了怀里,让她努力的站稳。不过她好像浑身都已经没有了力气,软软的斜靠在我的胸前……晕了?   「你干什么!我又不想杀你!……」   我使劲的摇晃着她,大喊着,「你这个白痴!你这头猪!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救他么!……」   眼泪……从我的眼中流了出来……瞬间便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慌乱的回想着师父教我的自疗法,伸手拔出了她胸口的长剑。她闭着双眼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胸膛随着剑的拔出而向前扭动了一下。   「你疯了!这样她会死的更快!……」   古克在远处大叫了出来。         第二集 第三章   身后传来了剑气的破风之声,龙迪已经扑了上来。我头也不回,反身一脚,脚风震歪了冻气,脚尖接着便踹在他的手腕上,真气瞬间便顺着我的脚尖窜进了他的体内,接着另一只脚高高的跃起,抱着雪城月在空中扭身,一脚横踢在无法动弹的他的肩膀上。看着他也远远的飞了出去,我的右手已经将怀中雪城月胸腔中的血管用真气封死了。   接下来是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我慌乱的在脑中回想着师父的话……该死,为什么我不先自刺一剑,提前练习一下!现在该怎么办?师父!你在哪里!快来救人啊!……她,她……她就快要死了!   我跪倒在地上,将她横放在面前,双手焦急的捧住脑袋,紧张的不知所措。天哪,我可从来没想到过要伤害你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突然,我想起了那只母狼的身体被竹篱笆刺穿後师父救护的手法……对!输入真气,打通她周身封闭的经脉!   我立刻伸出手去,一手捂在雪城月的小腹丹田上,一手捂在她的百汇穴上。一吐一吸,气走周天……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平复着紧张的心跳,让那急窜的真气尽量的平稳起来……   雪城月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她因为剧痛而抽促的呼吸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渐渐的,她脸上也恢复了淡淡的血色。   然后是什么?然后……对了,当时母狼的伤口上有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师父的真气!对了,将真气汇聚到伤口旁!   想着,我便立刻用意念调节真气流动的路线,飞快的向她胸前的伤口汇聚过去……真气急速的在她体内流窜,却忽然停顿在了伤口周围,遇到了重重的阻碍……我立刻深吸一口真气,将全身的真气都鼓荡起来,更急速的涌入她的体内,汇聚到她的伤口处,一瞬间,她胸口处发出了淡淡的银光……接着仿佛听到了「啪」的一声,真气瞬间便突破了障碍,又恢复了急速的流窜……太好了!哈哈,打通了!   我松开了手,开始察看她胸前的伤口。从破裂的校服中看进去,除了鲜血外,仿佛连一丝破裂的地方都没有了。   简直就是奇迹啊!哈哈!   我开心的笑了出来,接着便慢慢的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雪城月。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了清脆而绵长的铃声。上课了么?   雪城月的睫毛突然动了动,接着便睁开了眼,惊讶的看着我。她猛地的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惊奇的对着我说:「我没死么?」   突然,从背后传来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身后的龙迪和古克的欢呼声。   我皱了皱眉,摇着头笑了笑,接着便给了她一耳光:「笨女人!你疯了!……」   古克冲上来,拉住我的手叫道:「你干什么,她才刚醒啊!」   我恶狠狠的推开他,冲着雪城月大喊:「她妈的以后想自杀别到我眼前来,活腻了就找棵树吊死算了!这算什么?英勇就义么?我呸!……」   接着我便想伸脚去踹她,要让她更加的清醒……可惜我被身后的龙迪给抱住并向后拉开,以至于我奋力的伸脚,却再也够不到她了。   我仍然破口大骂着,指着她狂喷着口水:「妈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你这个混蛋!」   雪城月先是惊讶的捂着被我扇中的脸,呆呆的看着我,听到了我的叫骂声後,却突然笑了出来,低低的笑着,渐渐的大声笑了出来……   我惊讶的停住了叫骂,疑惑的看着她……难道刚才真气走错了经络,伤了她的大脑?   突然,她停住了笑,依然带着微笑的表情,愉悦的看向我:「你既然不想我死,是不是也能顺便原谅阿力呢?就当刚才我为了他死了一次吧,好不好?……」   接着便是睁着那大大的眼睛,露出可爱的微笑,仿佛一只看到排骨的小狗,对主人亲昵的乞求着……   我转过身去,叹了口气,不想去看她。看多了会心软的……不能再看了……这种人是什么做的啊,怎么所有的反应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前面的阿加力依然是陷在土里,没有醒过来。杀了他?恐怕只会脏了我的手……而且我也实在不想闻到鲜血的腥臭……再说如果杀了他,这个疯女人再自杀一次就麻烦了……   算了,饶了他吧……   我走上前去,不顾身后传来的惊呼声。雪城月大喊着:「你要再想杀他,我就再死一次!」   我懒得理她了,伸出手去,弯腰抓住阿加力的腰带,一挺身,就将他从土里拎了出来。接着往前一扔,让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接着顺手拣起我扔在地上的佩剑。   「疯女人,帮我转告他,他要是再敢欺负我的朋友冷羽,下次就算你们三个在我面前一起自杀,我都要杀了他!知道了么!」   我扭回头去,冲着坐在地上捂着嘴惊恐万状的雪城月大喊着。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跃起,朝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前飞了过去……   急急忙忙从窗户跳进厕所,然后恢复原来的装扮,我对着镜子里面看着我那亮银色的头发渐渐的变黑,才放心的从厕所里面出来,朝教室冲了过去。已经上课了,不知道教授会怎么说呢!   「教授!」   我站在门口,大声的报到。   冰克教授正在大声的讲解冰系魔法的功用和前人战争的历史,看到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快进来吧,上厕所上了半天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哄笑了起来,还有人在大叫:「该不会是掉进去了吧,刚才都没看到你啦……」   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还好带着面具,忙不迭的点着头,回到了座位上。阿冰低低的埋怨了一句:「你啊,看到美女就不想上课了么?」   他的表情让我感到分外的奇怪,皱着眉头,噘着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怨恨模样……他吃醋了?晕……   我只好陪着笑说:「拉肚子啦……哎,我也不想啊……」   「对了,冷羽,雪城月不是说要在厕所外面等你么?人呢?」   冰克教授突然问我。   我慌忙的站起来,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一个女生突然起来说:「教授,雪城月刚才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拉走了,我看她好像有急事,而且好像是朝着操场的方向去的。」   冰克教授充满疑惑的点了点头,示意让我们坐下。   突然雪城月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教授!对不起我迟到了……」   只听冰克教授尖叫一声:「阿雪!你怎么了?」   阿雪?……我差点晕倒在座位底下……身旁的阿冰则好奇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雪城月。   接着教室中就传来了一片惊叫声:「雪城月,你受伤了?……」   、「快!叫医务室的来啊!……」   、「救命啊!……」……   还有不少男生冲上前去,围观雪城月的伤势……我看他们八成都是想从雪城月裂开的胸衣中看到点什么吧……   前排还有一个女生大声的惊呼着,晕倒在地……然后被围观的人们无情的践踏在脚下……   接着我就觉得背上突然被无数的人踩了过去,让我上半身痛苦的贴在桌子上面,一时间连呼吸都困难了。那帮男生们都疯了么!有路不走,干嘛踩我啊!连阿冰都不踩的说,全从我身上过去了啊!   「啊,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真的没有事了,呵呵,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吧……教授!不要随便摸好不好啊!……」   雪城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还带着一声清脆的「啪」。   「啊!咳咳……原来真的没有事啊……呵呵,阿雪,我只是过于担心了嘛,你不要在意啊……」   冰克教授捂着左脸走回到讲台上,「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吧,雪城月小姐在我的细心检查下,已经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   「教授!你这个色狼!」   不知道后面谁喊了声,那些都没有捞着便宜的男生们全都愤愤不平的开始跟着起哄造反。   「哈哈!非也非也,俗话说:关心则乱嘛……我也是出于对学生那种强烈的爱和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所应有的那种极为正常的责任心嘛……哈哈哈……」   冰克教授倒着拿起讲义,胡说八道起来,「啊,刚才我们讲到侏罗纪公园了么?……」   我勾手摸着被踩到酸痛的背部,痛苦的呻吟着,觉得刚才就好像有一大群非洲发情的公象发现了一头也刚刚情窦初开的美丽小母象一般从我身上践踏了过去……阿冰也已经笑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还边笑边喘气呢……   好半天后,教室才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雪城月低着头红着脸笑嘻嘻的走到我的座位边上,做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我,接着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低声凑到我的耳边说:「哈!冷羽啊,恭喜恭喜,阿加力他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   我呆呆的盯着她胸口的血迹,只觉得一股热乎乎的暖湿流轻轻的在我的耳朵里打着转儿,弄的我敏感的耳朵酥痒难当,半个身子都几乎麻痹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已经低头去兴奋的开始记笔记的她问:「你怎么了?刚才打架了么?胸口不要紧吧……」   当然,我是在明知故问了,但是如果不问一下,岂不是惹人怀疑?   雪城月扭过头来娇媚的横了我一眼,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故意用紧张兮兮口气说:「你想干什么!哼哼,想都别想……」   呆呆的看着她那可爱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我的心跳此刻已经攀上了120次/分的纪录,却又开始朝着更高的纪录兴致勃勃的努力攀爬起来……不行,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因为脑部的血液太多而晕倒的……   好不容易下课了,冰克教授排开挤在我们桌前的人群,走上前来,关心的问着雪城月:「你真的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算了啦,教授,我看我还是去上下一堂课比较的安全哦……」   雪城月笑着摇头,手却紧张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周围传来一片失望的叹气声……冰克教授微带着失望的眼神,充满歉意的说:「刚才真是太失礼了啊,不过你要相信,作为一个光荣的教授楷模,以一个赫氏教授的名义起誓,我刚才绝对不是故意的啊……」   旁边一个男生立刻插嘴:「雪城月,不要听信他啊,这个老色狼刚才差点就想掀你的裙子检查呢!……」   立刻一群人都在叫:「是啊!我看得好清楚哦!」   、「哼,教授真是太不像话了!」   、「雪城月!你放心,只要有我保护你,就绝对不会再让教授靠近你三尺之内的!……」……   「哦?这么说来,大家看来都对考试信心十足啊,既然这样,明天就来一次期中考,成绩将按70%算入学期末的考核里面吧……」   冰克教授气的胡子都快被自己吹光了。   「啊!雪城月,其实我们冰克教授真可谓是教授中的楷模,人民中的模范啊!」   「是啊,我看下次的元老会投票选出的当代十大好青年中一定有我们充满了天使般的光辉的冰克教授了!」   「象他这么乐于助人,充满了爱……心的教授,已经快从这个世界上绝迹了!我们一定要成立一个濒危物种……哦不,濒危人士保护基金会啊!越快越好!」   「放心,玉树临风、风流不羁的冰克教授,在我的保护下,你绝对不会再受到任何对你充满了不良企图的少女的骚扰了!……」   冰克教授笑嘻嘻的看着大家,满意的点点头说:「嗯,看来大家的学习热忱分外的高涨啊,那好,为了不打搅大家学习的劲头,明天的考试就算了吧……」   「教授啊,你真理解我们哦……来!让我们为教授对我们的细心呵护齐声喝彩吧!……」   跌跌撞撞的被雪城月拉出了教室,我回头呼唤着还在人群中奋力挣扎的阿冰。   「你疯了!不要再暴露行踪了!」   雪城月在前面大呼小叫着,「好不容易才让那头老色狼吸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此刻不跑更待何时啊……」   「喂!你别拉着我好不好啊!你以为他们是要追我么?开什么玩笑啊,你一个人死别拖着我啊,大姐!……救命啊!这位大姐,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顷刻间,我就被雪城月飞快的拉拽出了教学楼……   刚出教学楼大门,前面快速奔跑的雪城月却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刹车不住,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背上,立刻便和她纤细柔软的后背以及她那被飘逸的裙子覆盖住的翘挺的圆臀做了个全身性的亲密接触……那酥柔的娇躯瞬间便紧紧的贴靠在我的身上,紧抵着我大腿根部的浑圆棉软的突起顿时便让我心慌意乱,一股热血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冲向了小腹,心中如小鹿乱撞般的狂跳不止……我慌乱的站住后退,离开那个让人意乱情迷、欲火高涨的背部,心虚的摸着鼻子,看看是否已经流出了鼻血。   「阿力!你还没接受教训么?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雪城月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我好奇的探出头去……哇塞……真是壮观啊!教学楼前面黑压压的挤满了一大票人,有三成一年级的蓝色校服,还有七成搞不清楚是几年级的花色校服,估计有两千多人吧……几乎是整个赫氏大学部学员的二十分之一了……   为首的正是红头发的阿加力,此刻他正困惑的看着雪城月:「你怎么跑到这里上课来了?」   后面传来了阿冰那焦急的呼唤声:「阿羽!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哦!等等人家啊!……」   我回头看到正朝我跑来的阿冰,接着便看到他惊讶的站住,伸手捂住张大了的嘴,瞪着眼睛看着教学楼前面恐怖的场面……然后便是摇摇欲坠,状似醉汉般的晕倒了……   我赶忙甩开雪城月的手,跑过去接住他,防止他以后说我没义气……   「冷羽,你只要不离开我半步之外,就放心吧,阿力和他的手下绝对不敢动你一跟汗毛的……」   雪城月扭过头来,安慰我似的对我一笑。我也禁不住呵呵傻笑起来。拜托,你快点滚吧,老大!我正嫌刚才活动的还不够劲呢……   「阿月,你误会我了……麻烦你让开点好么?我有事情找冷羽……」   阿加力皱着眉头对雪城月说着,「再说刚才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说着,阿加力便走上了前来。雪城月寸步不让的拦在他的面前:「阿力,你休想靠近他!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被打的晕过去甚至被杀了,我可不管你了!」   后面的人群听到了雪城月的话,都齐声发出了一声惊叹:「不会吧!还有人能把老大打晕!」   、「天哪!难道我们烈焰军团受到了空前的危机么?我的保护费和入会费岂不是白交了……」   、「啊,看来赫氏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看来还是嫂子厉害啊,我看我们以后还是跟着嫂子安全点……」……   阿加力的脸立刻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阿月啊,拜托能不能在我的手下面前给我点面子啊,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去混那……」   阿加力低声下气的对着雪城月小声的说着。   突然从背后的人群中传来了齐齐的呼喊声:「嫂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美丽迷人、万夫莫敌的老大了!阿加力你就当我们的姐夫吧!……」   「咣当」一声,阿加力摔倒了……   我正在踌躇是否抱着阿冰再次的转身溜走,然后换装回来重新让这个不知好歹的阿加力认识一下我的厉害时,却听到了阿加力急切的呼唤声:「冷大哥,请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我错怪你了!……」   冷大哥?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么?   「冷羽,你别跑了,呵呵,看起来阿力这次很有诚意啊……」   雪城月笑嘻嘻的声音也从后面传了来。   我疑惑的转身看向那个似白痴般呵呵傻笑的红毛大猩猩,问雪城月:「真的?那……那外面的一票儿人是干嘛的啊?为了表示想杀了我再分尸的诚意么?」   却见阿加力突然跪倒在地,上半身趴到地上,恭敬的对我说:「冷大哥,以后你就是烈焰军团的老大了,当然,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烈焰军团的大哥大了!如果以后还敢有人找你麻烦的话,后面这两千人将会誓死为你讨回公道的!」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他他他……他在胡扯什么啊……   却看到雪城月一脚踩到了阿加力的头上,双手叉腰气的大叫起来:「阿力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是来道歉的呢!你这见风使舵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突然就看见后面的两千多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用着震天介的嗓音齐声大喊:「雪城月大姐大!你收了我们吧!小的们以后为您摇旗呐喊,给予您一切保护和帮助!……」   「你们这帮子没长耳朵的笨蛋!」   阿加力奋力的贴着地面扭头大喊,「他M的谁叫你们认她做老大了啊!……」   雪城月也气的浑身发抖,冲着那帮人毫无淑女风范的大喊着:「给我滚一边去!」   接着更用力的踩着阿力的脑袋,还不停的使劲转动着脚尖……   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听着不时从前面传来阿加力大声的惨呼,我的脑袋瞬间仿佛便涨大了十几倍般,已经思维混乱到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集 第四章   直到此刻,我还没从刚才那乱哄哄的场面中清醒过来……   阿加力把我从学校拉到我打工的地方,然后跟老板热络的打了个招呼,在老板惊奇但是又不敢询问的目光下,叫了一杯橙汁,两杯香槟,一杯矿泉水……   阿冰也已经醒了过来,惊奇的盯着饭店的老板,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饭店外面一大群的「护卫」们。   「哎……现在治安太乱了,我一个人出来实在是太不安全,老大,我们一直希望能找一个象你那个朋友那样的高手给我们烈焰帮助阵啊!现在那个破烂龙九简直就是飞扬跋扈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害的我们的同胞只能在赫氏周围打转,都不敢随便出去转悠了……」   阿加力喝着香槟,一脸苦相的看着我。   「少来这一套啊,阿力,你休想把他拽进你那个破烂帮!简直就是一群流氓嘛……」   喝着橙汁的雪城月瞪了阿加力一眼。   我听的满脑子都是问号,还带着几个惊叹号。没办法,看来我和他们有着明显的代沟,还是撤了算了……   我拉着正大口喝着我的香槟的阿冰,说:「阿冰,走吧,下节课就要开始了吧……」   「啊!刚才听他们一年级的说,今天那个教《魔法力学》的教授生病了,停课一天……」   阿加力赶忙站起来拦住我,「今天我请客,过会一起在这里吃午饭,吃完了再走嘛……」   「哦……这样啊,那阿羽我们过会留下来直接打工就行了……」   阿冰笑嘻嘻的喝着香槟,脸上飞起一道红晕。   我怀疑阿冰是不是喝醉了,便不去理他,不过也觉得他的这个提议不错,于是转头疑惑的问雪城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流氓啊,破烂龙九又是什么东西?」   雪城月露出惊奇的目光,象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接着摇着头叹了口气:「这里的人都知道龙九帮的啊,流氓嘛,就是指象阿力和龙飞这种人渣啦!」   阿加力脸都气红了:「喂,我什么时候成了人渣了啊!阿月,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啊,最可气的是你干吗把我和那个整天靠着老姐撑腰的软蛋相提并论啊……」   雪城月痛苦的以手捂额:「我就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了你,才会非常的后悔啊!要是当初早知道你是个社会的垃圾,打死我都不会和你来往了……」   看着阿加力傻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阿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半天阿加力才看着我问:「你和那个银头发的家伙很熟么?他怎么那么罩你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慌张起来,忙信口胡说:「呵呵……他是我远房表哥啦!哈哈……」   「哈!怪不得脸型很象呢!」   阿加力若有所思的沉思起来,「是不是只要你出了麻烦,他就一定帮你出气?」   我很奇怪,带上了面具的我和不带面具的我除了嘴和下巴一样外,基本上都不一样了吧……   雪城月却呆呆的看着我,叼着吸管,半天没说话。   「那也不一定了,呵呵,但是如果有人欺负我,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就是了……」   我尴尬的笑着,喝了一大口矿泉水,结果被呛的差点趴在桌子上。   「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哦……」   阿冰拍着我的头,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在笑我哦……看来阿冰醉的厉害了。   「哦……呵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加力满意的点着头,大口的喝完了香槟,接着打了个响指,对着旁边惊讶的女侍者说,「来四份香酥小牛肉,还有再来一个奶油龙虾,对了,再来一瓶50年酿的红酒……」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的菜单,妈呀,这一顿就能吃掉我整整一年的工钱啊……   雪城月突然冷冷的开了口:「阿力,你该不会是想让龙飞来找冷羽的麻烦吧……我告诉你,只要冷羽再少一跟汗毛,我就把你追杀到龙飞的老窝里去!……」   我立刻明白的点点头,原来这个混蛋打的是这种鬼主意啊!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献殷勤,那就一定有所图谋。就好像当初的阿呆,笑嘻嘻的突然给我做了一顿我最喜欢的雪鸡松子肉,结果就把我卖到武斗场去了……   阿加力却立刻反驳:「我我我……我是那么坏的人么?阿月,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你难道就不相信我么?……」   雪城月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看阿加力。   这时漂亮性感的侍女们笑嘻嘻的端着菜上来了,还故意站在阿冰身旁,使劲的用自己裸露的腰肢蹭着阿冰的身体。看来有时候帅哥的确是很吃香,尤其是这个已经喝的醉醺醺而且长相还那么漂亮的。   突然我只感到身体左侧一软,一个侍女拿着一瓶红酒,却将身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体一侧,倒酒的时候一弯腰,我的头就碰到了她酥软的胸部……   「你干什么!有这么倒酒的么!」   雪城月立刻拍案而起,瞪着眼睛指着我身旁的侍女就喊了起来。   那个侍女假装奇怪的看了看雪城月,笑嘻嘻的陪了个不是,然后用手在我背上轻轻掐了一下,就走到雪城月身旁,要给她斟酒。   「不用了,我不喝酒。」   雪城月气呼呼的坐下去,还顺便瞪了我一眼。   我一阵好奇,为什么阿冰身旁的女侍者她就不说,偏偏在我享受的时候她就这么大反应啊……奇怪的很哦……   吃完了午饭,我心满意足的学着阿冰用餐巾擦擦嘴。好爽,吃的真够饱的,而且牛肉皮脆肉嫩,龙虾肉鲜而不腻,那瓶红酒就更不用说了,简直芳醇的好像狼奶一样……   阿冰站起身来,对着阿加力点点头说:「谢谢你的午餐,对不起,我要去上班了……」   我也跟着站起来,对他说:「嗯,我要上班了,多谢了啊,阿冰,我们跟老板报到去吧……」   阿加力急了,站起来拉着我,求爷爷告奶奶般的说:「老大,我还没说完呢,你急着打什么工啊,以后你就是我们烈焰帮的老大了,缺钱说一声就行,何必去打工呢?」   说完就掏出一沓子钞票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哇!居然有一百多银鲁克啊!一出手就这么多钱,真不愧是五大家族的继承人啊……   「冷羽,别要他的臭钱!他那些钱都是从地摊上和饭店里要来的保护费!」   雪城月突然叫了出来。   「阿羽,你还给他吧,我们虽然穷,但是人穷志不穷啊……」   阿冰也开口了。咦?刚才醉的都在我肚子里装了个宝宝,怎么现在如此清醒啊……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我送点钱给我们老大,用得着你们管么?」   阿加力急的嚷嚷了起来。   雪城月从我手中一把夺过那一沓子钱,甩到了阿加力身上,冷冷的说:「阿力,你够了吧,干吗要把不相关的人拉到你的事情里面去啊……」   我看着那飘散的钞票,心里这个疼啊……不过阿冰说的也对,我穷,但是还没有穷到要别人来救济我吧……   阿加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雪城月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回头还说了句:「拜托阿力,你把帐结了吧,蹭了我们好几顿了,这顿也该你请了……」   雪城月拉着我出了饭店,我才叫了出来:「啊,我就在这里打工的,你又要带我到哪里去?」   「闭嘴!快点跟我走!我有事情问你!」   雪城月回头瞪了我一眼,拉着我就让那些挡路的同学们让开。   「嫂子走好!老大慢走!」   那帮学生们恭敬的低头,让开了一条路。   「谁是你们嫂子!再瞎叫我砍了你们!」   雪城月愤怒的再次叫了出来,「别把我和你们那个前白痴老大扯在一起!」   「是!嫂子!」   那帮人立刻整齐的回答。   雪城月气的差点没晕在我怀里。   离开了饭店,走向赫氏的校门,雪城月压低了声音,凑近问我:「你那个远房的表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愣了愣,接着支支吾吾的说:「随便告诉你好像不太好吧……再说他也不会愿意的啦……」   雪城月娇嗔的横了我一眼,顺手便扣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法相当的怪异,一下子就让我痛的差点要运功抵抗了……   「快点说嘛……真是的,只是个名字而已,大不了我不告诉别人好了……」   雪城月松了手,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膀,「如果你告诉我,明天我还请你来吃哦……」   真是典型的威逼利诱!五大家族的继承人怎么都这么有手腕啊。我苦笑着看了手腕处一眼,还好,没有淤血。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不理你了哦……」   雪城月噘起嘴来,双手叉腰,睁大了眼睛气呼呼的瞪着我。   好啊,大小姐,那我更不能说了!我差点没兴奋的欢呼雀跃起来。   「你再不说我k你了哦!不要以为我是个女的就以为我打不过你啊!阿加力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哼!我就不信你那个表哥敢对我动手!」   雪城月说着说着,不知为何突然脸红了起来。娇媚可爱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她一口。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外。算了,胡诌一个告诉她得了,反正她也找不到,嘿嘿……   「哦,我说我说……」   我故意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举起双手慌张的说,「他叫……龙羽,呵呵……」   说完还装出一副傻呵呵的笑容。   龙牙山的龙,冷羽的羽,真是完美啊!连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的创造力了……   「龙羽?呵呵,听起来和你的名字很象啊,怪不得是你表哥……对了,他头发怎么是那个颜色啊,看起来酷呆了!」   雪城月双眼充满了憧憬的神色,看着远处,却在问我这个站在她眼前的人,「他怎么不是奇亚族的?」   我暗暗的好气,看来龙羽的魅力还真的很大呢,怪不得老板总说每天都有几百个女人愿意花上几十万的银鲁克来买我回去,要不是老板每天光靠我收入就将近十万,恐怕早就把我给卖了……   「哈,我妈妈不是奇亚族的,他是我妈妈的表姐的孩子……」   从小就听阿呆整天嘟囔着什么初恋的对象是表妹,结果被远房的表哥抢了先的故事,所以对家族血缘的关系我还是蛮了解的。   「哇……好复杂的关系哦,呵呵……那……那……你一般……怎么联络他的呢?」   雪城月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红着脸低着头扭捏的问了出来。   我再次的愣住了……   怎么联络?我联络我么?晕……   「啊……雪城月啊,你不觉的今天的阳光有点大么?……」   「不觉得啊……」   「可是我好热哦,我先走了,哎……生活真是艰难,刚吃晚饭就要打工啊……再见……」   说完我就想溜。   突然脚下一紧,我刹车不住,立马一个恶虎扑食,向前飞了出去,接着就感到脖子后的衣领一紧,被人提住了……冷汗啊……我看着眼前两分米处露出地面的一根尖锐的钢筋,吓的面无人色……   「以后能不能找个象样的借口啊,想跑么?哼哼,真是的,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么?……」   雪城月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了过来,颇带着幽怨的口吻。   我尴尬的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姐,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说啊……」   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为什么?难道他不喜欢和别人联络么?孤僻的家伙……哎……」   雪城月将我拉的站起来,顺手拍了拍我腿上的灰,「你还真弱呢,这样一下子都防不住,万一要让你真的去当老大,岂不是两天就挂掉了……」   废话!有你这种女人在我旁边,根本就不用两天!半天我就挂了!   「这样吧,明天你和他一起来吃饭如何?我请客哦……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是蛮营养不良的,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雪城月大方的说着,仿佛她请我和龙羽吃饭,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   我暗叹一声,不愧是个美女,真是太有自信了……没办法,大概都是那帮子男生惯出来的毛病吧。心里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股怨气……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   「对不起了,他肯定不会来的,我也很忙,恐怕没空了……」   雪城月呆了呆,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请他吃饭想谢谢他,他都不愿意么?」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啊,我会转告他的!……」   差点就说漏嘴了……该死……   雪城月露出疑惑的神色,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便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们实在很象,尤其是脸型很像,可他似乎比你多了点什么……哎……」   我呆呆的咀嚼着她的话。的确,一旦摘下面具,我就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一切都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又仿佛完全失去了自尊,回到了在奴隶中那种不甘任人凌辱的氛围中……   现在的我,带着面具,为了自己的将来努力的打拼,生怕行差踏错,一个不小心就自毁前程了……这种小心翼翼胆小怕事的性格,其实根本不是我真正的个性,我真正想要的,是那种振臂一挥,无人敢阻,视千军万马如无物,视人命法规如草芥的性格啊!   谁都喜欢自由的,可惜只要身在这个社会中,就必须割舍掉自己的一部分自由啊……   雪城月在经过多次努力审讯而不果后,终于无奈的放过了我,我回到饭店的时候,阿加力的人马也都走光了……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笑嘻嘻的说:「小子,看不出来啊,居然还有烈焰帮的人罩着你啊。不过我不怕了,反正你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呵呵,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你可以不用刷盘子了,出来当侍者吧……」   「为什么啊,不是还有两天么?」   我好奇的问。   老板努了努嘴,我顺着老板的嘴看过去,只见阿冰就像个喝醉的后睡着的美女,媚眼如丝,脸上带着可爱的晕红,闭着眼睛笑嘻嘻的将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刚刚换上侍者服走进厨房,一大堆侍女们便围了过来……   「阿羽啊!今天怎么和烈焰帮的一起来了?……」   「刚才那个好漂亮的女生好像很关心你哦!快说,你们什么关系啊!……」   「我可爱的阿冰啊,他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女生吧……太让我伤心了……呜呜呜……」   「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亲嘴?舔对方的舌头?还是已经互相摸遍了对方全身啊……嘻嘻,这样的美女,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哦……」   「想不想让姐姐帮你战前实习一下?呵呵,免费哦……」   我脸红心跳的支支吾吾着,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妈啊,这哪叫做同事之间的问候啊,简直就是恋人家长的性心理盘查嘛……   「别吵了!……」   突然,阿冰的声音从大厅里传了来,吓了众人一跳。   我探头出去,去看到阿冰依旧闭着眼睛,却一边用手拍着桌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大喊:「你们别吵了……人家好害怕哦……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呜呜……」   原来在说梦话呢!真是……还好现在刚过午后,没什么客人……   我刚心有余悸的转过头来,便再次遇到了她们排山倒海般的盘问……晕……快点来客人吧……老板!救命啊!         第二集 第五章   一大早晨练完,啃着馒头和阿冰刚刚走出寝室楼,就看到早在楼下等候的雪城月。   映衬着朝阳的羞涩,此刻的雪城月显得更加的妩媚。今天她换上了另一套校服,长而窈窕的丝织裙子将她修长的双腿紧紧的裹覆住,裙子下摆略显宽松,象一个纤细颀长的铃铛花。上身是一套完美的勾勒出她挺拔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肢的紧身校服……怎么还有这种校服?和礼服差不多了啊!浅蓝色柔滑的布料反射出朝阳的温柔,长长的黑发则在风中轻轻飘摇,发出耀眼的光辉……   干嘛?美人计?我戒备的看着她,努力的压下想上去使劲的搂住她亲吻的冲动,昨天被她折腾到痛不欲生的景象还在我脑中不停的重播。我看必须离开她三米之外才能保证一定的安全性吧……   可惜,我才刚刚踏出寝室楼,她就雀跃的蹦蹦跳跳了上来。   「呵呵,冷羽啊!知道么?从今天开始,每年一度的元老会议将在我们赫氏召开了!校长说会议服务人员每天的薪水就是两个银鲁克呢,小费都是个人的!不用充公……我已经给你和阿冰都报名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雪城月笑的好像盛开的雪莲,还带着一股早晨清新的芳香……   「哇!真的啊!开到什么时候!……」   阿冰已经兴奋的叫了出来,「阿月,你真是太好了,哈哈……」   「呵呵,阿冰啊,有好处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朋友呢……我爸说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让我见识一下那帮思想僵化、顽劣好色的老头子们是怎么开会的,以后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也就能轻松自如了……」   雪城月笑嘻嘻的拍着阿冰的头。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都开始用这么亲昵的称呼了啊……我疑惑的看着阿冰,这小子什么时候被这个鬼丫头给收买了啊……   思想僵化、顽劣好色?怎么好像说的是我家的那个老头子啊……   「冷羽啊,你怎么不说话呢……人家可是为你奔跑了一个下午才争取到的机会呢……」   雪城月噘着嘴,用那可爱的嗲声刺激着我,还不依的使劲摇晃我的手臂。   「阿冰,我们走,不要理这个女魔头……」   我戒备的甩开雪城月的手,拉着阿冰就想溜。   「冷羽!你敢跑你的书包就完蛋了!……」   身后传来雪城月气呼呼的声音……   我诧异的回头,才惊讶的发现,我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到她的手里去了。雪城月将我的书包圆轮了起来,看样子正准备扔进一百米外的臭水沟里去……   「老大!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还神经衰弱,外带贫血哮喘,经不起您老人家的折腾啊……」   我惊恐的都快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阿羽啊,我们一起去嘛,挣的钱多,还能见识一下世面,多好啊……」   晕,阿冰也学着刚才雪城月的样子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摇起来……   「阿冰啊,谁知道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啊,我们都是穷人,和这种人交往是要小心的……再说她和我们才认识几天啊,这么讨好我们,你不觉的有鬼么?……」   我语重心长的提醒着阿冰。   「可是……我觉得阿月不是那种人啊……」   阿冰皱着眉头,噘着嘴看着我,一副怀疑的样子。   「呵呵……冷羽,刚才你说什么?我全听见了哦……哎……看来你只有再去学办买新书了……」   突然,身后传来雪城月状似无奈的叹气声……   我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非常赞同的拍着阿冰说:「啊!阿冰啊,你说的太对了!雪城月当然不是那种人了,哈哈!她可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经常雪中送炭,被世人称为当代活雷锋的好青年啊!简直就是我们这一代精神道德品格的光荣模范嘛!……」   冷汗……   「我就说嘛,那我们就去参加那个元老会议好不好?」   阿冰都兴奋的快要跳起来大声的欢呼了。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雪城月气呼呼的脸和她手里攥着的我的书包,只能忙不迭的点头说:「好啊,太好了,当然好了……呵呵……」   心有余悸的牢牢抱住我的书包,我被雪城月毫不客气的拖着去上学了……   第一节课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冰克教授红光满面的对大家宣布:「大家一定知道我们赫氏今天就要举行盛大的元老会议了吧,呵呵,我们赫氏一直都是整个世界上的经济和科技的领袖,而且不少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经济家都是出自我们赫氏,最重要的是,全世界只有两个会场能够举行如此盛大的会议,一个在曼奇顿的空中花园大会场,能容纳二十万人的超大型会场,再一个就是我们赫氏引以为傲的吞龙会场了,哈哈,一共能让35万人同时举行会议的超超大型超超现代化的地下会场!今天会场将全面开放,但是大家必须凭票才能进入,而且每个人参观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截止到今天下午三点结束,三点以后,那些世界各地的龙头老大们的代表就会纷纷赶来参加会议了。这不仅能给我们赫氏带来巨大的荣耀,还能提高我们赫氏的政治地位,更重要的是那二十三万人的衣食住行将为我们赫氏带来及其巨大的经济效益!同学们,为了我们学校如此的荣耀,欢呼吧!……」   接着便是稀稀拉拉的拍手声,拍的最响的就要数冰克教授自己了……   「靠……十五分钟能看什么啊……」   「对啊,门票还贵的要死,十五银鲁克一张,合着一分钟就一个银鲁克啊!简直就是敲诈嘛!……」   「哎,还是出去玩吧,十五银鲁克都可以叫上一沓子美女陪着你喝酒了……」   冰克教授顿时便尴尬的停了手,气愤的说:「你们怎么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啊,好歹也是我们自己的学校啊,是不是考试都不想过了!……」   「哇!我们学校要召开这么盛大的会议啊!大家快鼓掌啊!……」   「噼噼啪啪」的热烈掌声立刻回响在教室中。   「哎,拚了命也要进去参观一下啊!……」   「对啊对啊,好便宜的门票哦,简直就是连本钱都不要了嘛……」   雪城月拉着我带着阿冰刚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嫂!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脸都跑白了……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再胡叫我真砍了你们啊!」   雪城月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拉着我就想走。   那个高个子一看不妙,急忙拦住了我:「老大啊,阿加力大哥和龙九帮打起来了!我们才两百多人,被对方一千多人在校门外给围住了!而且龙九这次亲自出马了……」   雪城月惊呼一声:「龙九?她不是去应征龙骑将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的满脑袋浆糊,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听说她没考上,大概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吧,这次回来说是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掉我们赫氏啊!……」   高个子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阿加力大哥死都不让步,还不准备逃跑,我看这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我大概的听明白了点,阿加力要完蛋了啊……太好了,哈哈!   突然,雪城月揪住了我的衣领,着急的大叫着:「冷羽,你快去找你的表哥!不然这次阿力就完了!」   说着还扭过头去:「你快去通知龙迪他们!」   「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嫂子你也快去吧!……」   那个高个子连忙点头。   雪城月一拳将那个高个子揍倒在地,气的大叫:「再叫一声我杀了你!」   接着回头来哀求的看着我说:「冷羽啊,我求你了,这次你表哥不出面,阿加力说不定会被人打成残废啊!他那个人就是犟的很,不愿逃跑,更不愿投降!要是不快点,他真的就没救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朝校园门口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喊:「你过会不要来啊,来了我们可顾不了你!……」   我呆呆的看着穿着长裙的雪城月却毫无顾忌的迈开了脚狂奔而去,乌黑的长发甩在了空中,没有了一点淑女的风范,却带着七分的野性,和三分的豪放……突然便觉得又看到了雪城月的另外一种绝美……狂野的美……   突然想起雪城月刚才的话,一边求我去救阿加力,一边又怕我出危险,不让我去,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呵呵,听她的哪句好呢?   「阿羽,快去救救阿月的朋友吧!不然真的会出大乱子的啊!……」   阿冰也着急的求着我。我怀疑的看着阿冰,看着他焦急的脸上带着诚挚的恳求,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跑……去厕所……   「你到哪里去啊!」   阿冰在我身后大喊着。   「找人啊!……」   我匆匆回了一句,跑进了教学楼……   等我换装完毕,赶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阿冰正焦急的站在校门内,在一堆人的身后踮起脚向外四处张望。   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什么了?」   阿冰一边看一边说:「阿羽你来了啊!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接着回头,却看到是我,惊讶的叫了出来:「你是?……」   我嘻嘻一笑,逗着他说:「我是冷羽的表哥,龙羽……」   有时候骗骗他,感觉真好玩。   「你就是那个杀龙的么?……」   他捂着嘴巴惊叫了出来,接着奇怪的四周看看,「奇怪,阿羽呢?……你们两个的声音好像啊……」   不少人听到声音,都好奇的回过头来,接着便是一片惊讶的叫声,立刻,我就成了新的焦点……   「呵呵,他说他害怕,让我一个人来了……打的怎么样了?」   我也踮起脚来,向校门外张望。我个头算高的了,所以看的比较清楚。此刻雪城月龙迪他们正带领着一百来号人想冲杀进去,结果被龙九帮的几百号人拦在了人墙外面。几百个人正打得热火朝天,满眼都是几个打一个的场面……真是不虚此行啊!   只见雪城月、龙迪、古克和丽丝雅纷纷手持佩剑,各自都被十多个人分开包围,看来那五十多人都是龙九帮的精英,各个都不手软,什么火焰魔法,电系魔法,冰系魔法,统统用上了,让雪城月等人疲于应付,但是却是打的旗鼓相当,周围的人则也是被分割包围,完全没有阵法可言,一个个被打的叫苦连天,惨叫不迭。还有十几个已经被打的满头鲜血,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几十个人轮着翻的在他们身上踩来踩去,还翻跟头,玩倒立,大声吆喝着:「妈的!下次再敢来,就废了你们!……」   旁边还有啦啦队,龙九帮几百个人手持砖头,专门朝落单的砸,一下子就是几百个砖头飞过去,然后就看到那个倒霉蛋倒在一堆砖头中间,满身砖屑,哭爹叫娘的惨叫着……   简直就是一面倒的战争啊……看来人数的确是打群架的制胜因素啊,没有阵法,没有攻守,雪城月几个人再强,也打不过他们……我看对方都来了将近两千号人了……   再不出手,恐怕局势就难以挽回了……我轻轻一跃,跳过了人群,往正在奋战的雪城月他们赶去。   却听见无数的破空之声朝我飞来,接着就听见了无数人的惊呼声……阿冰的声音尤为惨烈:「小心啊……」   我扭头一看,妈呀……几百个砖头瞬间就飞到了我眼前,准备在下一刻就将我埋进砖头堆里……   我一抖手,瞬间抽出佩剑,接着便右手连抖,晃出一个一个剑气,朝那几百个砖头迎面飞去……   师父说,土系召唤术中有一招,可以召唤来无数的毒蜂,吸血蝙蝠,而这一招破尘式就是对付它们的绝好招数……但是却需要绝佳的眼力和急快的手脚,瞬间便发出上万点微小的剑气,将一大片的毒蜂和吸血蝙蝠打下来……   我练这招整整练了两个月,才算大功告成,当时师父召唤来铺天盖地的蚊子,被我一招就将他埋在了死蚊子堆里……   砖头目标更大,而且相对于蚊子来说,数量更是少的可怜……我甚至还有余力加上破风式的柔劲,将那些砖头反击回去……   立刻,几百个砖头们在空中瞬间的停顿了一下,便调转头去,朝原路更快的飞了回去……   只听那帮啦啦队里「噼噼啪啦」一阵乱响,接着就是几百号人惨叫着抱头鼠窜……哈哈!一群笨蛋!   身后的人群发出了震天的叫好声……   「哇!好厉害啊!好壮观啊!爽!……」   「英雄!上啊!……」   「帅哥帅哥我们爱你!……」   听到最后一句,刚刚又跳起来的我差点栽倒在了地上……   雪城月回头看到了我,兴奋的叫了出来:「你终于来了啊!太好了!快冲进去,阿力在里面啊……」   接着挥剑扫开飞来的冻气,一个闪身躲过背后飞来的火球,又一剑震开一把冒出紫色电劲的长剑,一脚踢飞一个凑上前来想捡便宜的色狼……长裙已经被撕裂了,露出雪白的小腿,不过这样倒更加方便她的行动。   我大概的看了一下,丽丝雅似乎是四个人里面实力最弱的,包围她的十几个人却都是好手,打的她只能招架,无法还手……   不过雪城月这边倒是有攻有守,十几个人和雪城月打的热火朝天,两方都进退有度,而且那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气喘吁吁了,雪城月却还是悠闲的能对着我喊。   我心中有了决定,抬脚踢飞两个拿剑朝我冲过来的笨蛋,一下子跃进了雪城月的战团中。   左边一个小子一剑朝我劈来,嘴里大喊:「滚!……」   剑上冒着红光,仿佛剑被高热烧红一般……可惜比起阿加力劲透巨剑的火焰剑却差了不知道多少。我随手伸出两指轻轻夹住劈来的剑,在他满眼的惊骇中,真气瞬间顺着剑刺入他的身体,接着顺手一扔,将已经无法动弹的他远远的带着剑扔了出去。   接着皱着眉一抬脚,踹在一个拿着冒出紫光电剑劈向雪城月的小子屁股上,真气稍稍一吐,那个小子便似中了定身术般的象只癞蛤蟆一样飞了出去。两个了。   我将剑举起,随手一刺,一道剑气将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冻气的小子打的跌跌撞撞的退出了战团,坐倒在十几米远的地上,脸被胸腔受到的重击憋的通红,惊恐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好几把剑同时朝我砍了过来,我看也不看,反手将剑在空中划了个弧,真气一缩一放,借力打力,那几个人手中的剑便朝原路砍了回去,吓的那几人全都撒手放剑,抱头鼠窜的跑了。   我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冲进龙迪的战团,和雪城月瞬间便打散了那十几个「好手」,还有几个想上来助阵的被龙迪的冻气偷袭,站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剑拿不住了……   然后就是救出了古克,我顺脚将一个胖子踢的飞进了龙九帮的人墙中,只听那胖子高声的尖叫着,然后传来了一片惨叫……爽啊!   剩下围攻丽丝雅的十几个一看势头不对,掉头就跑回人墙中,报告他们老大去了……   突然,只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剑鸣声,那道厚厚的人墙突然的让开了条路,而我们身后的打斗声也瞬间全部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姐姐,穿着淡蓝色的骑士装,留着头金色的长发,笑嘻嘻的扛着一把比阿加力的巨剑小了一号的长剑,远远的站在人墙中间开阔的场地上,指着我们说:「想送死的人,都进来吧……」   那悦耳的声音,让我一时间几乎傻了眼……这个……这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就是那个龙九帮的龙头老大?         第二集 第六章   如果说我的战斗经验中最弱的一项是什么的话……那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哎……悲惨啊……我从来都没有……和女人动过手……上次扇了雪城月一巴掌纯属意外,绝对不是为了长经验值。   所以当我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敌人」的时候,感到头都大了。她为什么不长的非常的丑陋?如果她长的好像只猩猩一样,我就好动手了。什么怜香惜玉,什么好男不和女斗,我可以统统的当成耳边风,揍完了还可以很无辜的眨着眼睛问一句:「原来你是个母的啊?哦,对不起啊……」   看着她走动的样子,好似弱柳扶风,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差点当上了龙骑将的高手。拿剑的姿势就好像淑女们拿着扇子一般的温柔,看我们的眼神更象是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般的羞涩,脸红扑扑的好似一个鲜嫩无比的香苹果……   你要我怎么跟她打啊!老大!   走进了人墙的包围圈内,才发现这是个七十多米见方的圆,阿加力那两百来号人全部安静的趴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排成了几个大字:「龙九军团,战无不胜!」   还有一个特别的家伙,很幸运的倒在了字的末尾,成了那个感叹号,屁股上面还插上了一面黑色旗帜,上面写着:「龙飞九天,势不可当」的鲜红字样。   阿加力此刻正蹲在感叹号的那个小点处,一只手用剑撑着地,努力的不想让自己倒下去。从他大口大口费力的喘气的样子,看起来他受了不小的内伤。还不时的咳嗽着,咳出一口口的血痰。   我几乎就要兴奋的跑上前去,紧紧的握住那个叫龙九的女子,大声的感谢她,还附赠一个香吻在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阿力!」   古克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前去……   却没看清楚龙九的动作,只觉的她好像晃了晃,古克就已经倒飞了回来,「啪」的一声摔倒在我们一众人等面前,左脸渐渐高高的肿起……   好快的身手!恐怕连我都比不上她!我立刻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深深的忌惮起来……   「龙九,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的地盘我们不去打扰,我们赫氏你也别来瞎搀和!」   雪城月冷冷的说着,上前将古克扶了起来。   「呵呵,是啊,可惜当时你哥哥还在这里啊,现在不同了,你那个不要你的哥哥已经跑到七百多公里外的龙骑将训练营去当他的蓝徽龙骑将了,现在这里当然就是我说了算,哈哈哈哈!……」   龙九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笑起来怎么给人的印象这么差啊,刺耳的笑声,一点都不文雅的动作,还不用手去捂住自己夸张的大嘴……哎,刚才的一点好印象,全被她的笑容给破坏掉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你死缠烂打的追着他,他也不会跑的这么远啊……」   雪城月愤怒的回嘴。   「哼!小丫头,我的事情你少管,我看你还是考虑一下今天给我磕几个头吧……」   龙九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哦……我明了的点着头,原来龙九喜欢雪城月的哥哥啊……不过也是啊,雪城月这么漂亮,她哥哥也一定很漂亮吧……会不会长的和阿冰那样讨女人喜欢啊……   「我说这位帅哥,以前好像没看到过你啊,你是哪来的?」   龙九将好奇的眼光盯向了我。   对于不友好的问候,我决定保持沉默,不予理会。   「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要是敢侵犯我们赫氏,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雪城月高声的回答着,还带着隐隐的傲气。   对,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你敢侵犯我们赫氏的话,看在你免费帮我教训了阿加力的份上,只要再给我点买路钱,我就敞开大门让你进去了!   不过这话我实在是不敢在雪城月的面前说出来。   「呵呵,我说雪城月啊,眼光蛮高的嘛,哪找来的比你哥还帅的家伙啊,这样吧,你把他让给我,今天的事情我们就这么算了……」   龙九笑嘻嘻的看着雪城月,晃了晃手里的剑。   「姐!说好了让雪城月做我马子的啊!」   一个长相挺酷打扮的却像个痞子的小子不满的冲着龙九喊了出来……这个大概就是雪城月说的那个人渣,龙飞了吧。   「你给我闭嘴!」   龙九皱着眉回过头去,口气相当不善,「我又没说不让她做你马子啊!」   「龙九!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雪城月气的浑身发抖,几欲晕倒。   突然听到「啊!……」   的一声大喊,阿加力猛地站起来朝着龙九冲了过去,挥舞着巨剑就砍了上去。   却看到龙九轻松的耍了个剑花,接着就将阿加力的剑绞进剑花中,略一抬手,阿加力的巨剑就高高的飞了起来,接着一抬脚,阿加力便象个木头一样的朝着我们飞了回来。过了一会儿,那把巨剑才乓的一声重重落到了地面。   龙迪迅速上前,接住了阿加力,却听见阿加力还在费力哑声的嚷嚷着:「放开我,让我去劈了那个母王八!……」   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满脸憋得通红,接着便呸呸的从嗓子里吐出一团破布来……   「骂啊,接着骂啊,老娘我没听清楚啊……」   龙九拍拍手,冷冷的说着。   我看的心都颤了起来……这种急速的身法,应该是电系的高段身法了,居然快的让人看不清她的行动!那么这个女的就应该是擅长电系的高手了?   可她刚才耍剑的时候,剑上明明带着冰冷的冻气,瞬间将阿加力剑上残余的炙热吸食干净,接着便用了风系的魔法,将阿加力的长剑绞到了天上……看来是个精通三系的高手了……   我暗暗的紧了紧手里的佩剑,深深的吸了口气。今天的对手,绝对的不一般啊……怪不得她刚才敢说出那样的大话来,原来是真的有本事……   突然身后的龙迪就动了,完全不留余地的出手了……连接着十几道冻气,瞬间便朝着龙九的周身飞去,龙迪也手持着佩剑飞跃了上去,手中的剑不停的晃动,在寻找龙九的下一个动向……   这一招如果朝我打来,我可能会在瞬间穿过冻气间隙,用剑横隔开龙迪的佩剑,然后一脚踢在龙迪空门大露的胸口……   却看见龙九突然消失在冻气前,后面的人墙立刻趴下一大片,狼狈的躲避着冻气。龙迪仓促的回剑,似乎想挡开左边来的攻击,却突然被从右边飞来的一脚狠狠踹中,朝左边飞了出去……   看来龙九是用的身法吸引开龙迪的注意,然后朝他转身所露出的空门偷袭啊……我了然的点点头,看来龙九主要依持的就是一个「快」字!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所依持的武技,我仍然觉得无从下手。只要你精通一门手艺,精通到无人能及的地步,就算这门手艺人人都懂,恐怕也不得不在你低头面前认输吧……   龙九就是这样,她简直已经发挥出了电系身法的精髓,「快、逸、晃」,如果想要龙迪用剑去砍倒她,那简直就是妄想了……   正想着呢,丽丝雅却不甘示弱的冲上了前去。我惊讶的发现,丽丝雅和男生对打的时候似乎软弱不堪,面对女性的时候却变得勇猛异常,速度都快赶上龙九了!对了!丽丝雅似乎是精通电系的高手!   却见两人迅速的擦肩而过,「当当当……」   的连响了十几声金属碰撞声,就看到丽丝雅踉踉跄跄的朝前冲去,接着突然双膝跪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的站不起来了……   我刚才看的仔细,龙九在和丽丝雅双肩错开、双剑交击的一霎那,左手狠狠一拳砸在了丽丝雅的小腹上……   「丽丝雅!」   雪城月焦急的想跑上去,却被龙九持剑拦住了。   「哼哼,只要你答应将你的男朋友转让给我,顺便给我弟弟当他的马子,我们立刻撤走,怎么样?……」   龙九冷笑的看着雪城月。   「你做梦!」   雪城月气的挥起佩剑,朝着龙九便隔空刺了过去。哈!雪城月也会剑气啊……可惜,剑气不纯,带着微微的银光,好像夹杂着什么金属粉粒似的……   龙九再度消失,雪城月却不象刚才龙迪阿加力那般狼狈,突然向左一个闪身,避开了龙九的一次突袭,接着回手一剑,却是虚招,左手已经比划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看也不看的就向身后拿去……难道这就是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的「捕风捉影」的高段擒拿手法?怪不得她对付我的时候总是让我防不胜防,原来有此绝技傍身啊……   却见龙九突然现身,还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雪城月:「丫头,你哥哥的绝技你都学来了啊,哼哼,可惜,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呵呵,刚才龙九躲开雪城月的虚招,闪到了雪城月的身后,就准备踢出一脚,谁知道雪城月的手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拿向她的脚踝,让她不得不立刻抽身退出战团。我忍不住就紧跟着大喊了声:「好!」   却看见周围的人象看白痴般的看着我,仿佛在笑话我怎么会为龙九喝彩……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刚才除了我,谁都没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动作奥妙……   正苦笑着呢,龙九再次在我眼前消失……却看见雪城月突然娇喝一声,右手的剑突然脱手飞出,朝她的左前方飞去,接着双手在空中连续的变换了十几个手势,最后合并在一起,推掌而出,「砰」的一声和龙九的脚碰了个正着。就看到雪城月立刻踉踉跄跄的朝我退了过来,我立刻上前,从后面托住了她。   此刻的雪城月,几乎吓了我一跳,脸无血色,一片苍白,原先诱人的红唇也微微的发白,嘴角还流出一股鲜血……看来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我立刻输入真气,好像上次雪城月受伤那样,为她打通体内的经络。   她突然挣开我的手,急速的喘着气低声说着:「不要浪费体力,赶快……赶快干掉她……不然今天下午的元老会议就会被这帮人给毁了!……」   说完,一把推开我,慢慢的朝左走去,捡起了地上的佩剑。   她难道还要继续打么?对手如此的强大啊!   我呆呆的看着雪城月摇晃的身影,不明白她在坚持什么。难道就因为那女人口头上半真半假的侮辱么?还是真的很希望能参加那个什么元老会议啊……   「哈!小白脸,你的心上人不要你了,要不要考虑考虑,姐姐我可以好好的照顾你的哦……」   龙九笑嘻嘻的看着我,边说还边还抛了个媚眼过来。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突然想到了师父说过的话:「阿羽,人的感官在很多时候虽然都是反应事物的真实一面,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下,它们就成了欺骗你的共犯了。要知道,人的眼睛是个很奇妙的器官,它可以对看到的事物进行留影,而且能将事物在你的视网膜上留下0.06秒的时间,随着事物光亮度的增加,留影的时间也会加长,如果一股强光照射到你的眼睛上,搞不好你会永远都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龙九高速移动的时候我看不到她,那她的眼睛肯定也随着她的移动而高速的转动,牢牢地盯向目标,不然她也会什么都看不到了……   正想着呢,就听到了雪城月的惨呼声从我左面传来……却见雪城月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剑,却已在半空了……   不对!绝对不可能!龙九肯定不是用眼睛来辨认方向的!如果她用眼睛的话,怎么可能还能瞬间就辨认出相对她来说更快速移动着的雪城月的手呢?   难道是……浑身去捕捉风的感觉么?或者用耳朵?耳朵不可能,那么高速的移动,怎么可能还去辨认方向啊……   「哈!傻小子,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受伤了,怎么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啊!难道你天生就是这副引死人的模样?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哈哈哈……」   龙九再次放肆的大笑了出来……   看来一定是靠感觉来判断的了……嗯,看来她对于空气中微小的流动,有着相当敏锐的感觉,不过……不知道在狂风中她还会不会感觉得到呢?呵呵……   「咦?小子,你笑什么啊!难道看到你的同伴们都倒在了地上,你反而高兴了?呵呵,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龙九露出了越来越对我感兴趣的神色,笑眯眯的看着我,仿佛想一口就把我吞进去。   丝毫不理会她的挑衅,因为我已经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接着便「哈哈哈!」   的仰天长笑起来……   龙九,你就等着我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将手中的佩剑拖到了身后,我斜着眼看着她,带着一副不屑的表情,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   凭我经过特殊训练过的眼睛,已经能在短时间内看清楚你微小的动作了,如果还能打乱你的感觉,哈哈,龙九,你今天恐怕就要跪倒在他们几个面前磕头认罪了!   让美女跪在地上,似乎有失风度啊……算了,这种美女实在是无法让我看的顺眼,什么玩艺嘛……   离她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我突然出手了……剑凝如山,缓缓的从身后移向了身前,慢慢的举了起来。突然便从我的剑上,产生一股强烈的狂风,直朝着龙九的身旁右侧就刮了过去。这是阿冰交给我的风系初级的狂风魔法,是那些铁匠们人人会用的,用来鼓风的魔法,每次至少能持续将近五秒钟的时间……   只见狂风过处,不少人被风刮起的沙子迷了眼睛,纷纷扭头避开视线,或者低头揉着眼睛。   我的右手随意的便朝龙九左侧连点两剑,剑气呼啸而去,龙九本来嘲笑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瞬间便消失了……不,这次我牢牢地盯着她的身形,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冲进了风中,转瞬便移到了我身体的右侧。   我根本就不用出手,因为在那样的狂风中,她根本就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谁知她突然抬脚,接着就朝我的腰狠狠的踹了过来……我吃惊的连忙闪身,接着一个空翻,躲过了她连续的攻击,随手抖剑,发出数道剑气,阻止她的进攻。   站定之后,我横剑在胸,看着她吃惊的脸,心中却充满了疑惑……难道自己想错了?她也不是用感觉么?奇怪了,那她用的是什么方法?如果说她真的是用眼睛的话,要我相信的话还不如杀了我更直接一点……   龙九突然就消失了,这次消失的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我连忙扭头去搜索她的身形,却突然感到上空传来了微小的破空之声……她在我头顶上!   我立刻一个后退,接着想都不想……破天式!   双脚猛地下蹲,接着便狠狠的略微前斜着向上跃起,手中的剑从身后绕到身下轮了个圆,向上狠狠的挥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这是她的虚招,我还留了余地,准备用腿迎击她的突然袭击,同时手上还带上了破风式的柔劲……   却听到「当……」   的一声剑击,我只觉得手中的剑一轻,接着仿佛划破了什么布料似的,身体急速的掠上了高空,运转体内的真气,绕了个圈,缓缓落地。接着便听到了四周传来的一片惊呼声。   却看见手中的剑只剩下了半截,再看龙九,她却正呆呆的低头查看着胸前裂了个长长的口子的衣服……粉红色的内衣和雪白滑嫩的肌肤,从里面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   妈的,要不是剑质不好,我这一下就让她开膛破肚了,而且说不定断剑的就是她了呢……   我随手抛掉了断剑,扭头看向四周,想看看谁能借给我一把剑。   「呵呵,我说你这个可爱的家伙啊,想看就直接说嘛,过会跟姐姐回去,姐姐在房间里让你看个够,怎么样啊?」   龙九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还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我厌恶的扭过头去看她,却惊讶的发现她又消失掉了!   完了!这次失去了剑,让我如何来抵挡她的下一次进攻啊!   「小心!后面!」   雪城月的惊呼声传来,接着我便听到一股猛烈的气劲,从身后向我背心袭来……         第二集 第七章   此刻的我,却突然心中一片空明。仿佛自己突然又回到了那个高高的竞技台上,瞬间便让自己的头脑恢复了冷静。周围的人群的呐喊声仿佛突然之间小了下去,我的感官瞬间便缩到了周身数十米近处,变得异常敏锐起来。   身后的破空之声,听起来绝对不是剑刺破空气的声音……从响声来看,应该是龙九的脚……呵呵,龙九,你就等着我给你一道大餐吧……   我立刻调转体内真气,瞬间集结到我的背心。周身的真气仿佛几百只小耗子般急急忙忙的赶往我的背心,瞬间便觉得背心处突然便涨大了十几倍般,一鼓一鼓的剧烈膨胀着……隐隐约约听到雪城月、龙迪等人的惊呼声夹杂在众人墙的叫好声中,传了过来……   「砰」一声,龙九的脚果然结结实实的踹到了我的背心上,只觉得背心上微微一麻,似乎被电流电了一下,背心上的真气仿佛突然之间找到了突破口,瞬间爆发而出……接着就听到龙九的一声惨呼「啊!……」,过了半秒,便听到一片惨呼声……   我踉踉跄跄的向前冲了两步,停了下来,回过头去,却看到人墙倒了一片,龙九将一大堆人压倒在了身下,双手正捂着自己的右脚,痛苦不堪的使劲揉按着。   此刻我的背心上没有丝毫的疼痛,倒好像是被情人轻轻的温柔的、带着娇嗔般给我捶了两下似的。我好笑的看着龙九,刚才我的真气冲破了她的护身电劲,让她好好的享受了一下我那破魔真气的火爆脾气。   「接剑!」   我一转头,看见龙迪艰难的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腰,将他的佩剑朝我扔来。我感激的接住了龙迪的佩剑,看着那蓝色的剑身带着微微的反光,用手轻轻的在空中晃了晃,呵呵,分量正好,不轻不重,而且极具柔韧性,剑尖不停的抖动着,随着我的手的微微颤动而晃出无数微小的剑气……真是一把好剑!   此时龙九已经站了起来,看来似乎已经将我给她的破魔真气驱除出了体外……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强悍,居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回过气来。   「小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身功夫?」   龙九皱着眉头,厉声的问着我。   我嘲笑的将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弧,根本就懒得理她。   「哼,别以为你让我倒了一次就能打败我,要不是害怕伤了你,我早就一剑刺穿了你了!」   龙九气的浑身发抖。   是啊是啊,谁叫你害怕伤我了,简直就是活该嘛……   我咧开嘴,大声的嘲笑了出来:「呵呵……白痴!……」   有了这把剑,我管你什么身法,下一招就让你尝尝我的真功夫了!看着龙九气的惨白的脸,我心里竟然有种暗暗的得意。   由于刚才手中的剑剑质低劣,我无法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发出剑气,否则剑身就会因为剧烈的抖动而断裂……如今,看我全力而出的剑气吧!   我大喝一声,接着就将手中的剑飞快的朝她隔空刺去……   一瞬间,数百道剑气呼啸而去……这是我从破尘式中体会出来的加强式,将剑气集中,由瞬间的几万点微小剑气凝聚成数百道剑气,让敌人防不胜防!   如今有了这把剑,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挥出自己的剑法,哈哈!   紧接着,我将剑尖略向左偏,又瞬间发出数百道无声无息的剑气……我要彻底的搞清楚龙九到底是怎样在高速运动中来感觉敌人行动的!   龙九刚刚急速闪身向左避去,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消失了……我已经看到,在我的数百道无声剑气就要接近她的瞬间,她拔地而起,瞬间掠到了我的头顶,一剑刺了过来。   奇怪……她如何发现我那无声剑气的?我后退一步,并没有还击,只是将剑尖斜指向上,她要是落下来的话,恐怕自己就会被我这把剑给穿成糖葫芦。   龙九大喝一声,身形在空中一扭,落到了我身旁五米远处。却看到她刚刚站立的方向上,人墙倒了一片,惨呼声此起彼伏,全被我的剑气打的七零八落了……   我突然想到了师父跟我讲解过的关于电系高手的感觉:「……电系高手,如果达到了高速的身法阶段,那么她会运用周身的电劲,发出类似声波的高频波纹,靠着波纹的反射来得知对手的一举一动……而如果是到了极高的境界,就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观察对手,就是电魔之眼,他可以将视觉抽离自己身体,从其他的角度去观察敌人,这种敌人,可以说是已经到了超级高手的境界了……不过你放心,会这招的人全世界大概超不过五百个,你没那么好的运气正好就撞上他们的……」   啊!怎么刚才早没想到呢!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龙九大概就是那种靠波纹的反射来探知敌人方位的高手吧……   刚才龙九踢我的时候,身上的护身电劲大概的强弱我已经知道了,这次,该我来进攻了……呵呵。   突然,龙九的身形晃了两晃,接着便消失了……我暗暗一笑,接着左手连抖,瞬间便甩出了一个闪亮的小电球。小电球高速的收缩颤动,发出和她身上的电劲类似的频率,向前飞去。   接着我右手便连续抖动,接连晃出数百道强劲的剑气,朝着电球处狠命的打去。   果然,龙九上当了!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瞬间便向小电球袭去,我甚至可以清晰的辨认出她那把大剑正狠狠的劈向我的小电球……接着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小电球瞬间被龙九的剑劈散,然后我的数百道剑气也无情的轰到了她的身上……   龙九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嚎,身形立现,向着她身体远离我的一侧飞跌了出去……   人群再次摔倒了一大片,龙九侧躺在那堆人之上,接着费力的撑起身体,大声的喘息着,身体朝向我的一侧的衣服上充满了指头大小的孔洞,风一吹,便飞起了无数的碎布片。有个男生在她身下嘶声裂肺的喊着:「老大,我的小弟弟啊!……」   身旁接着便传来了龙迪等人高声的叫好声。阿加力还哑着嗓子大喊着:「母王八!哈哈,现在是不是很爽啊!……」   龙九费了半天的劲,才撑着那把剑慢慢站了起来。她左侧的身体几乎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靠着右边的身体来勉强站立了……   「小子……算你狠……」   龙九恶狠狠的看着我,「今天这笔帐……我记住了……」   接着她突然仰天长啸,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她身后的人群立刻尖叫着闪身,将她身后让出一大片空缺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身后人群让开的空缺后,只见九只身长三到四米的,身高达两米,满身披着铁甲、双眼之间还分别嵌着一块黄色晶体的速龙,张牙舞爪、摇头晃脑的朝着我急速冲了过来……   从它们迅捷的身体上,我一瞬间便知道,它们肯定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经常配合着一起群体攻击的……而且头上闪亮的晶体,一定是和主人传递消息的能接受和发送短波的电钻石!   它们张着血盆大口,迅速将我包围在中间。我横剑在胸,冷冷的看着它们。它们身上厚厚的铁甲,看起来能够阻挡我的剑气,而它们那迅捷的身形,和那一张一阖正流着口水的大嘴,似乎能瞬间便一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我皱紧了眉头,扭头依次看过它们,似乎我只要一朝某一头进攻,它们便会毫不犹豫的从各个方向朝我扑过来……   「哈哈哈哈!小子!知道我们为什么每次出击都没有龙骑警来干涉么?就是因为靠着这帮可爱的小宝贝啊!……」   龙九的笑声从前面传了来,接着大喊了声,「弟兄们,我们撤!……」   我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九被人搀扶着离去。这九只速龙也只是在我周身五米远处不停的围着我打转,嘴里不停的发出着威吓般的低吼。我感到颇为头痛,如果跳出去追赶他们的话,会不会雪城月等人就立刻成了它们攻击的目标?   看着那一大群人渐渐的消失在街头,接着一道尖锐的啸声远远的传了来……   要开始进攻了?我立刻紧了紧手中的剑,身体微微前倾,准备用破天式先解决敢第一个冲上来的速龙……   谁知那九只龙只是低低的齐齐吼了一声,接着便调转头去,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群消失的地方冲了回去,瞬间便消失在远远的街头……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天哪,刚才要是动了手,面对如此强势的配合,还有如此迅捷猛烈的进攻,我实在不敢想象我是否能全身而退……不过我有信心至少能干掉其中的七头,哎……如果再少个两只,我就信心十足了……   扶起了蹲在地上喘气的雪城月,我慢慢的将体内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将她体内的淤血缓缓的化去,然后逐一打通她体内闭塞的经络。雪城月闭上了眼睛,本来惨白的脸突然显出了一抹绯红,似乎正在闭目享受着我的真气带给她的无比舒爽。感到她体内的经络已经完全畅通后,我松了手,接着去治疗身旁的龙迪。雪城月缓缓的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欢快的叫了出来:「哈!一点都不痛了!呵呵……」   当我正给龙迪打通穴道的时候,校门口的人群突然分开,几百号人在刚才那个高个子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   「老大!别怕,我们来了!……」   那个高个子对着我们大喊着。   阿加力气的「呸」了一声,叫骂道:「妈的你现在来有屁用啊!人都走光了!……」   那个高个子惊讶的看着几百号倒了一地的人,接着发出一声惊叫:「阿加力大哥!你没事吧!……」   接着带着一大帮人朝我们围了过来,还有一部分人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残兵败将们……   阿加力在高个子的扶持下,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喊着:「妈的,我叫你去叫人,你她妈的现在才来,回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哎呀……大哥,我也不想啊,我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冲进一个个的教室去找人的啊!……」   「她妈的老子刚才差点就翘了!你还说你冒什么生命危险……哎哟……轻点!我现在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那只母王八,她妈的,踢了我将近几百脚了……」   阿加力惨声的呼痛着。   此刻的我,已经治疗好了龙迪,转身去给丽丝雅疗伤。   「龙羽……」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身后红着脸低着头小心翼翼瞅着我的雪城月,奇怪的问:「干嘛?」   「谢谢你……」   雪城月连眼睛都低下去了,双手绞在一起,扯着自己的衣角,娇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心中一荡,就听到身前丽丝雅惨呼一声:「救命啊!……」   我连忙说着对不起,将刚才一不小心急速涌进去的真气慢慢收回,接着再次放出,打通她体内封闭的经络。丽丝雅娇笑着说:「呵呵,龙羽大哥,你刚才干嘛那么激动啊……」   我立刻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心脏「怦怦」的跳着,偷偷回头瞄了一眼雪城月,没敢回话。她要是知道我是因为她才变得这样,会不会笑话我啊……   「我靠……这个小子恐怕十几天不能上大号了……我看他的屁眼现在开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那个高个子拔出那个被当成惊叹号的倒霉蛋屁股上的旗帜,捂着鼻子大声的嚷嚷着。   「妈的,刚才如果不是让你去叫人,现在倒在地上的这个家伙就是你了!」   阿加力抬起一脚将那个高个子踹开,接着就龇牙咧嘴的呼痛不止。   五分钟内,地面上的人就都被扶走了,我给还晕着的古克疏通了脸上的淤血,也开始不情不愿的给阿加力疗伤起来。妈的,这个小混蛋,我是不是应该给他点苦头吃?   正想着呢,就见雪城月笑嘻嘻的跑到我身边,眨着双眼一边红着脸笑嘻嘻的看看我,一边伸手去拍拍阿加力的脑袋嗲声说:「乖啊,阿力,呵呵,过会儿别忘了请我们吃饭哦……」   嗯?还能吃一顿?哈哈……哎……为了过一会免费的午餐,还是饶了这小子吧……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龙羽大哥,刚才你打的太帅了!哈,那个臭婆娘恐怕再也不敢来了,呵呵……」   阿加力坐在地上,笑嘻嘻的说着。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恐怕不可能啊,刚才她要是一开始就用上那九只龙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把握能打赢她……」   「不会吧,大哥,其实龙九她的那几条龙经常都是用来吓唬人的,从来没看她让那几条龙动过手……我看她也就是虚张声势一下罢了……」   我苦笑着摇头,呵呵,龙九大概是不愿意看到她的心肝宝贝受伤吧,如果她真能狠下心来,拼着牺牲几条龙也要干掉我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是两败俱伤了……   坐在打工的饭店里,在众侍女和宾客们惊艳的目光中,我喝着卡迪兰特香槟,吃着高原上特产的雪鱼肉,听着阿加力哈哈的调笑着丽丝雅。   「阿雅,刚才你很勇猛嘛,居然就那么冲上去了,连龙迪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哪来的勇气啊……哈哈……」   丽丝雅红着脸低着头,偷偷瞄了瞄低头猛吃的龙迪,接着拉了拉雪城月的胳膊,埋怨的说:「阿月……阿力又欺负人家了……」   「阿力,你怎么这样啊,真是的,阿雅刚才要不是因为你,才不会受伤呢!」   雪城月也气鼓鼓的瞪了阿加力一眼,拍着丽丝雅的肩膀好声的安慰着。   我好笑的看着她们,摇了摇头,嚼着鲜嫩可口的雪鱼肉,扭头看向饭店外面的一众护卫们。   「龙羽大哥,大概你还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名字吧……」   雪城月的呼唤声让我扭回过头来,我惊讶的看着她站起身来,指着丽丝雅说:「这是丽丝雅,呵呵,是我们中间最小的……」   「龙羽大哥好……」   丽丝雅紧张的向我点头,差点把头点到了菜盘里。   「呵呵,你好你好……」   我微笑着点头。   「这个是龙迪,总是不喜欢说话,不过他是最讲义气的了,呵呵……」   雪城月笑嘻嘻的指着埋头大吃的龙迪。那个酷哥抬头看看我,微微笑着点点头,接着继续埋头大吃。   「这个是古克,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家伙,总把我们当成弟弟妹妹们,他以为他多大啊!……」   雪城月翻翻白眼,指了指对面的古克。   古克咧着嘴笑着,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说:「我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了,当然要时时照顾他们一下,呵呵……」   「呵呵,你们这帮人挺热闹的啊,我还真羡慕呢……」   我也笑着,由衷的说着。   「好啊好啊!龙羽大哥,你以后可以天天来找我们玩啊!……」   丽丝雅抢着叫了出来。雪城月立刻附和的急忙点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哀求的看着我。阿加力则紧张的忘了吃,急切的看着我的表情。   「呵呵,不用了吧……你们很忙,我也很忙,天天找你们我看不太实际,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找冷羽叫我,或者在学校的板报上告诉我就好……」   我连忙摆手拒绝……天哪,天天找你们?虽然说午餐是免费的,可我还要和阿冰一起打工学习呢!   雪城月露出失望的神色,突然问:「那我们给你留言的时候署名是什么?」   「署名?……」   我糊涂的看着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哦,署名就写羽羽,两个羽字吧,呵呵……我看到了如果有空的话就会去找你们的……」   嘿嘿,先不能说的太满了,是有空了才会去找你们哦!反正有没有空都是我说了算了!   雪城月明白的点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仔细的记在了本子上。晕……这也需要记啊……         第二集 第八章   中午回到寝室,却突然发现阿冰气鼓鼓的不理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咦?这家伙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陪着笑,站在阿冰的床边拍着他的马屁:「阿冰啊,半天不见,你又帅多了!」   「呸!」   阿冰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我,一副:「本人学习中,请勿打扰」的样子。   我举手投降,告饶的说:「阿冰啊,我哪里得罪你了?说啊……这样子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阿冰突然转过身来,噘着嘴气呼呼的说:「你要我说什么?当人家老大了,就连中午饭都不吃了么?」   接着又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我微微一愣,接着便看到简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阿冰他居然还记得给我打盒饭回来吃……   打开饭盒,看到香喷喷的炒肉和雪白的大米饭,触手已经冷了。我叹了口气,刚才因为没有换装,觉得叫阿冰一起去吃有点冒失了……现在却突然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就好像背着自己最爱的妻子,出去偷情的男人一般。心里那种矛盾的心情,真是无法言喻。   不顾已经吃的快撑着的肚子,我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哈!谢谢你哦,阿冰,真是好吃……」   嗯……世人嘴里所说的温馨,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记得还是奴隶的时候,有一次就快到每天唯一一次发馒头的时间了,却正好赶上我上台竞技。我看着发馊的馒头,无限留恋的不想走,却被老板狠狠的来了一鞭子,被几个彪形大汉架着上台去了……回来的时候,连馒头渣都没给我留下,饿的头晕眼花的我乞求老板能给我点吃的。   「呸!你个畜生!刚才你差点就迟到了,还想吃东西?做梦吧你!」   当时老板恶狠狠的看着我,毫不留情的一脚将我踹倒。   浑身无力的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蜷缩着身子,努力的去避开老板的拳打脚踢。等老板爽够了,他才又从厨房拿出一个馊馒头,丢在我的眼前。   「呵呵,想吃么?」   老板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连忙虚弱的点着头,伸手就想去拿那个馒头,结果才刚刚摸到馒头,老板的脚便狠狠的踩了上来。   我痛苦的差点大喊了出来……并不是因为疼痛的无法忍受,而是因为那个微微发黑的馒头已经被老板的鞋踩扁了……   呵呵,真是惨痛的回忆啊……我大嚼着阿冰给我留的盒饭,已经不知道吞咽的是自己的眼泪,还是米饭了……   「哎!……看看你吃的样子,你不怕噎死啊!」   阿冰转过身来皱着眉看着我,看到我痛苦的努力吞咽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在我的背后轻轻的拍着,「你啊,怎么总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啊!上辈子没吃过饭么?呵呵……」   看到他终于笑了起来,我也嘻嘻的笑着,努力的继续吃着盒饭。   阿冰,以后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最强的,能打倒我的人大概有成千上万个,但是我有信心,我一定能保护你的……   下午我和阿冰先去打工的饭店,和老板请假。   「老板啊,我们学校现在要召开元老会议,学校要招收服务人员,我们都被人给报名了,我看……能不能等元老会议开完了再回来?」   阿冰赔笑的看着老板,生怕老板不高兴。   「哎……翅膀硬罗……就不要窝了……」   老板皱着眉,无奈的摇着头叹气。   「老板,看您说的,我们还会回来的嘛,再说了,您现在生意这么好,我们还不舍得走呢……」   我也笑着连忙帮腔。   「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每当元老会议召开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的款爷们来这里吃饭消遣,哎,可怜了那些小费啊,每年这个时候女侍者的小费都多的能去买一栋楼了,你们既然要走,我也不好阻拦啊,反正后面一屁股人都等着想进来打工呢……」   老伴故意装出一副悲痛的神色,不过我似乎听到他心里正在暗自得意的偷笑着。   我和阿冰都傻了眼,互相呆呆的看着对方。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呵呵,放心吧,你们小费也不会少的!呵呵,而且工资也高,去吧去吧,等开完了会你们就回来啊!我真的会很想你们的啊……对了,阿羽啊,帮我照顾着点阿冰,你看他柔柔弱弱还长那么的漂亮,要是遇到变态,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你可要看好他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哼哼……」   老板故意面带严肃的表情,嘴角却笑嘻嘻的说着,突然就扯到了阿冰身上。我好笑的看看阿冰,后者正满脸通红的用小拳头捣着老板的胳膊……   下午三点整,换上统一的服务员装,我和雪城月还有阿冰在导师的带领下,走进了吞龙会场的一个地下入口。   其实从外面看去,吞龙会场根本就是一个小型的操场,因为上面除了一个能容纳下五千人左右的露天看台还有一个被环形的跑道围绕的椭圆形操场,和周围距离它七百米外一圈无数的地下入口外,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可一进入地下入口时,便顿觉眼前立刻开阔了起来……   「哇!好大啊!……」   刚进入大门,身旁就立刻传来了阿冰的惊呼声。   我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个宽广无比的半球型空间,完整的展现在我们眼前,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这个球体的直径估计在一公里半左右。我们此刻正站在这个半球形空间的凹面边缘上,向下凹去的宽广会场场地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座椅和桌子,每张桌子上都立着一个用电晶石和火晶石混合制成的晶状显示屏,还分布着无数条过道和走廊,大概每二十个会场入口,就有一条天桥直通球心处竖起的一个高高的大型圆台,圆台四周都是用古代文明中的机械带动的升降梯。站在台子上的人,说话的声音通过电晶石的共振可以扩大传播到整个空间,而且还能通过屏幕让人们都看到他说话时的神态。   每条走廊和过道的交叉处,就有一个标记着蓝色休息符号的小型入口,据带队的导师说,入口里面就是服务员暂时的住处和贵宾们的休息室。我们将被按组分散到各个入口里面,为那些贵宾们提供全天的周到服务。入口的另一头,都有一个隐蔽的出口,是为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安全疏散用的。   离我们很近的天花板上,无数大大小小放射着明亮柔和的水晶灯密密麻麻的挤在宽广的天壁上,将整个会场照的明亮异常,连地上掉了根针都能远远的瞧见。无数的水晶灯按着从远远的圆心处放射出来的抛离线排列,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在书上看到过的银河系的正面缩小图。   「你们这一队人就专门负责这一条走廊的,一会儿见到贵宾一定要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永远都要记住你们是赫氏的学生,你们是有着无比的自豪和荣誉感的,如果有谁敢破坏我们赫氏的形象,辱骂贵宾甚至动手打人的,校方将视为重大违纪行为,一律开除。」   导师说着,还严厉的扫视着我们。   雪城月惊讶的吐了吐可爱的舌头,偷偷拿眼瞄瞄身旁的我,却发现我也在偷偷的瞄她,便低着头偷笑了起来。   「你们每三个人一组,男女打散分组。你们的房间里面有通讯器,每个人都有一个,开会的时候必须随身携带,知道么!」   我和雪城月立刻抬起头来,跟着大家一起喊:「知道了!」   「还有,每天早上八点整必须到自己的休息室集合,谁都不能迟到。而且等会议开完后还要轮流留下来值班,当然,男生就让着女生一点吧,毕竟让我们可爱的女生们彻夜陪着那些腐败的老头子们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身后立刻传来了一片低低的哄笑声。   「还要注意的是,你们的洗手间和贵宾的洗手间是分开的!你们绝对不能随便的去上贵宾的洗手间,知道么!如果发现,而且没有特殊原因的话,立刻开除!」   这回轮到我吐舌头了……妈呀,上错个厕所都要被开除?简直就是没有人性啊!   「会议大概会开一个半月左右,而且你们要全天留在这里服务,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课程将会通过你们休息室里面的闭路晶石屏幕全天二十四小时转播,你们可以录下来慢慢看。并且如果这个学期有科目没过的话,可以用你们服务员的证件进行申请,一般来说,对于你们,教授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你们也不能放松,知道么!」   随着身后齐声爆发出来的「知道了」,还传来了不少努力压抑的欢呼声。   「最后还要提醒你们的是,对待贵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仪表和礼节,还有如果遇到了贵宾的辱骂、或者贵宾之间的纠纷,不要声张,通过通讯器通知你们的负责人,也就是我,我将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为你们解决困难的。放心,贵宾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相信行动能力有限,不过如果只要动了你们一下的话,就马上报告,千万不能擅自行动,知道么!」   我们齐声的再次大喊「知道了!」   导师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将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好奇的问:「你是奇亚族的?」   我连忙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问。   却见他摇着头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的说:「这次贵宾中有不少都是对奇亚族充满了偏见的,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奇亚族的人,如果你碰到了不友好的对待,一定要立刻通知我,知道么?放心,只要他们敢揭开你的面具,我就让他们立刻滚出我们赫氏。记住,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擅自行动,一切都有我呢……」   我先是瞪大了眼睛瞧着他,接着便充满了感激的点点头,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心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导师满意的再次拍拍我的肩膀,突然凑近来小声的对我说:「呵呵,奇亚族美女的身材可是世界第一流的,如果有机会,给我介绍几个如何?……」   我再次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字:晕……身旁的雪城月已经捂着嘴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   下面便是开始分组,七万二千人的服务队伍开始就已经分成了一百个组,我们七百来个人又被分成了二百四十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个入口。非常幸运的是,我和雪城月还有阿冰都被分在了同一个小组内。   进入了我们入口内远离会场的休息室,才发现里面装潢的金碧辉煌。雪城月松了口气般的说:「哎,我还以为会很破呢,没想到还算凑合吧……」   我呆呆的看着屋里的摆设,周围的墙壁各自有一个明亮的水晶灯,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大型的晶石屏幕,凑前仔细的看看,却是由无数微小的火晶石粉末组成,旁边围着一圈更微小的电晶石组成的方框。通过将近一个星期的课程,我已经大概的明白了火晶石通过电波的变化具有变换颜色的功用,而一定规格形状的电晶石则能够在接受到微小震荡后共振,发出更大的声音。   屏幕下面有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方形装置,只有人的手掌那么大,上面写着「录放机」的字样。大概里面用的是带有记忆冷热功能的无数微小的针型特殊冰晶石吧,通过对电波的微小能量变化的感应,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下电波的变化,然后通过反向的电流刺激再按照时间的顺序将变化输出。   房间里面还有三个小套间和一个卫生间,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客厅了。客厅里放着一个茶几,茶几周围摆放着三个柔软的座椅,茶几的对面就是那个巨大的屏幕。每个套间里面都有换衣柜和舒适豪华的床,而且还有水晶床头灯。呵呵,真是够现代化的了……   虽然说我以前也曾经见过如此的设备,但是已经年代久远,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师父带着我去某个城市住宾馆的时候看到的吧……所以我还是能努力的不露出一副乡巴佬的大惊小怪来,不然可就再次在雪城月的面前丢脸了……   从各自的床头拿了微小的通讯器带在耳朵上,我立刻就听到了阿冰和雪城月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嘻嘻,阿羽,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   这是阿冰的声音。   「冷羽,我在换衣服,你不许进来哦!」   雪城月娇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翻了翻白眼,回了句:「鬼才去看你呢!」……不过如果能不小心的偷瞄一眼,大概做鬼也值了吧……   导师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大家先参观一下各自的房间和周围的房间,熟悉一下地形,以备过会给贵宾们介绍他们的住处。记住,不要随便用贵宾们的洗手间!」   接着我们便去附近的十几个贵宾室轮流参观……妈呀,每一个贵宾室的大厅都有我们的休息室三倍大,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转床,旁边有一个工作间,里面放着办公用的桌椅和高级小型晶石屏幕,用来和自己人通讯的。床对面的墙上也是一个大型的晶石屏幕,床边上还有一个漂亮的茶几和几个高档的座椅,茶几上面摆放着银光闪闪的茶具和精致的水壶。靠门的墙上有一个酒柜,上面摆满了各色的名酒,旁边还有一个小冰柜,冰柜里面放着一些冷冻的饮料和冰块,还有一些水果和精美的小吃。靠近洗手间门的墙上还有一个嵌进墙壁的衣柜,里面放着一大堆高档的西服和礼服,还有洗澡用的浴袍。   他M的,就连贵宾室的洗手间都差不多有我们休息室那么大了,先是一个豪华的厕所,里面是好几个便池和两个被分隔开来的木制马桶,再里面的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浴池,还有一个小木屋,据阿冰说那是桑拿房,是用水蒸气来洗澡的……我怀疑的看着里面,水蒸气能洗澡么?而且居然连洗手间里都有酒柜,真是腐败啊!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贵宾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我们三人站在自己负责的入口处,恭敬的摘下帽子,列队欢迎他们的到来。来到我们入口的是九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的白人老头子,他们拿着手里的会议入场券,一边看着入口号,一边沿着走廊走到了我们跟前,看到雪城月后,齐齐眼前一亮,满意的相互交换着眼神,然后一个老头走上前来很有礼貌的向雪城月询问:「请问这里就是1073号休息入口么?」   雪城月也很有礼貌的点点头,面带着微笑对着那个询问的老者说:「对,请你们里面走,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   几个老头却站着不动,有一个满脸雀斑、头秃了一半的老头子笑嘻嘻的对着雪城月说:「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共进晚餐么?你长的真像我的外孙女。」   雪城月礼貌的点着头回答:「我也很荣幸能和您共进晚餐,但是很抱歉,我们的工作条例上明文规定了不能和贵宾们一起用餐,你们里边请……」   我和阿冰互相翻了个白眼……这帮老头真是好色的很啊!还什么我的外孙女呢!我看你们的外孙女恐怕长的和那几头速龙一样可怕吧!   那几个老头相互失望的看了看,接着便跟着我们进入了入口。   安顿好他们后,我们三人回到休息室里。雪城月一把摘下帽子,气呼呼的说:「什么东西嘛!简直就是一群恬不知耻的老色狼!居然还问我能不能提供按摩服务!我呸!……」   耳朵里的通讯器立刻传来了导师的声音:「请不要大声喧哗,如果遇到不合理的要求,尽管通知我,我即刻就到。」   雪城月对着我吐了吐舌头,接着翻着白眼说:「带队的!我们现在在休息室里面,请不要偷听好不好啊!」   「呵呵,你摘下通讯器就行了,不过记住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还有,如果呼叫器响了,不要立刻过去服务,等待半分钟后再过去,如果遇到不合理的要求,也不要慌张,立刻通知我……」   通讯器里又传来了导师无奈的声音。雪城月还没听完,就已经飞快的摘下了通讯器,一把塞到了座椅的椅垫下面。   接着我和阿冰也坐在了软椅上,和雪城月笑嘻嘻的天南海北谈开了。   据雪城月的介绍,这个会场之所以会设在地下,是为了防止恐怖主义的空中飞龙袭击,会场周围设有巨大的魔法微波静电场,由二十名专门的教授负责管理。一旦启动的话,瞬间就能将地面上到3000米高空的一切物体烤熟……   雪城月还说,会议将在明天举行,而且还会有一百名平时见都见不到的蓝徽龙骑将来专门负责会场的保安问题。全世界总共才有七百多个龙骑将,明天居然会来其中的一百名,可见全世界对这个会议的重视程度是多么的大。而且明天还会来世界上有着最高官衔的唯一两个金徽龙骑将其中的一个,给大会做开幕式的致词,并且还会作为特邀嘉宾一直呆到会议结束,他的主要工作是调停全世界各个盟会之间的纷争和矛盾,并且金徽龙骑将所代表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也是非常巨大的。   「蓝徽龙骑将?金徽龙骑将?」   我糊涂的重复着这两个名词,根本搞不懂其中的含义。   雪城月无奈的摇着头,再次用和白痴说话的口气对着我说:「天哪!……你上辈子究竟是呆在哪里的?原始社会部落么?难道你们奇亚族的聚居地就那么的落后么?……」   接着她就给我讲解了一下龙骑将的官衔大小。一个蓝徽龙骑将统领着一万个龙骑兵,这一万人的队伍里面还有龙骑士和龙骑小队长,分别管理百人和千人队。一个紫徽龙骑将统领十个蓝徽龙骑将,一个银徽龙骑将则统领八个紫徽龙骑将,而一个金徽龙骑将则统领四个银徽龙骑将。按照这个排法,本来全世界应该有714名龙骑将,但是几十年前却是有三个金徽龙骑将,其中一个突然无故离开,他所带领的龙骑将们大部分都退隐了,但是还有少数投靠了别的金徽龙骑将,所以现在就还有780多名龙骑将了……而且龙骑将上下级的分别不仅仅在本身实力的差别上,还有本身的人格和社会经验的区别。但是基本上下一级龙骑将绝对不是上一级龙骑将的对手,而金徽龙骑将更是传说中无敌的高手……   我了然的点点头,总算明白了龙骑将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就是一个维护世界和平的军队组织嘛。   正聊的开心呢,呼叫器突然响了,却是提醒我们带上通讯器。我们纷纷带上通讯器,就立刻听到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各个小组注意,各个小组注意,晚餐时间到了!请带上自己的服务员证件,到离入口最近的餐厅出示证件就餐,我们将提供免费的餐饮,但是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必须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随时待命!……各个小组注意,如果遇到别的组的成员,请不要随便打招呼,也不要大声喧哗,看到自己负责的贵宾必须让座,请不要和贵宾在一起用餐,请不要和贵宾在一起用餐……最后重复一便,严禁过度饮酒,更不允许打架闹事,违者将被学校开除,违者将被学校开除……」   雪城月痛苦的摘下通讯器,捂额长叹道:「天哪,又要看到那帮子老色狼了!救命啊!……」         第三集 本集简介   龙羽和雪城月的第一次约会后,遇到了一大群来历不明的蝙蝠正在袭击吞龙会场。   校长在识破冷羽就是龙羽的真相后,为了吸收冷羽进入里赫氏,将冷羽带进了一个名为里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的神秘空间。   拉奇特为了拆散五大家族的联盟,逼迫冬剑家族同意他侄子司凯尔向雪城月的求婚。而司凯尔本人也用极其无耻的手段逼迫雪城月答应求婚。   在看出冷羽的存在对司凯尔是个极大的威胁后,身为紫徽龙骑将的洛克便下定决心要除掉冷羽。         第三集 第一章   经过五分钟的努力寻找,我们三个人才跟随着一大堆迷路的人群一起找到了就近在眼前的餐厅。晕……餐厅上面居然写着:「请不要携带任何宠物和武器入内,一经发现,立刻逐出会场,严重者将交给龙骑将处理!」   而我们却满眼都找不到「餐厅」一类的字样……一大堆老头子们骂骂咧咧的说着:「妈的,一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赫氏连个漂亮的导游小姐都不给安排么?」   雪城月对着我翻翻白眼,吐了吐舌头,拉着我和阿冰就往里面走。   只剩下二十五分钟了,我们三个立刻随着人群进入了餐厅。就见里面银灰色的墙壁,天花板上吊着无数个明亮的水晶灯,无数的覆盖着雪白餐布的餐桌和椅子整齐而又稀疏的排列着,四周围绕着一排餐柜,深褐色的餐柜后面站着无数穿着花哨的调酒师和漂亮的女侍者,再后面就是放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名酒和各色小吃的豪华长排壁柜。门对面七十米远的墙壁上有四个门,分别写着:「服务人员专用入口」、「贵宾洗手间」、「里餐厅」、「厨房重地,严禁入内,否则一切后果自负」的字样。   周围的餐柜上有两个竖着红色牌子的柜台,牌子上面写着:服务人员专用柜。我们三人立刻朝其中一个专用柜走去。   拿着免费分发的装满了饭菜的快餐盘,我们三人找了一个餐桌就准备坐下来就餐。我的肚子现在还是半饱着,没办法,中午吃的太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加上满满一个饭盒的饭菜,让我差点都撑到嗓子眼了。   「哎……看到这些东西,简直就让人失去了食欲啊……」   雪城月痛苦的摇着头,将快餐盘推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啊?很难吃么?呵呵……」   阿冰笑嘻嘻的看了看雪城月,就小口小口的慢慢吃起来。   我摇了摇头,痛苦的盯着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式,哎……肚子不饿,吃不完岂不是太浪费了!嗯,吃不下的带走,留着晚上慢慢吃,嘿嘿!我立刻转身去找专柜要饭盒。   「羽?你去哪里啊!」   阿冰奇怪的看着我问。   「要饭盒啊,过会带走……」   我回头笑了笑,接着就扭回头继续向前走。   「哎呀!呵呵……这里的饭菜是禁止带出的!你根本就要不来的啊!」   阿冰笑嘻嘻的声音从后面传了来。我惊讶的回头,看到他忍俊不禁的样子,疑惑的问:「为什么啊,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呵呵,还不是因为面子问题么?为了保证赫氏的形象,我们绝对不能够将饭菜带出去的。那些贵宾们自己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你就尽量吃吧,反正是免费的啊,大不了多吃点就是了……」   阿冰吐了吐可爱的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还好阿冰提醒了我,不然脸丢大了……   突然发现雪城月正趴在餐桌上浑身痛苦的颤抖着,我担心的问:「雪城月,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雪城月突然抬起头来,努力的憋着笑,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说:「去拿个饭盒?估计那个女侍者能把你装进饭盒里扔出去!哈哈哈……」   说完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的脸迅速的烧了起来,忙扭头看看四周,尴尬的小声咳嗽起来……丢脸啊……真是太丢脸了!   正当我努力的将可口的饭菜费力的装进我的肚皮里面的时候,一位身材矮小的黄种老头笑嘻嘻的端着一杯半墨绿色半透明的鸡尾酒走到了我们跟前。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请问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喝杯酒?」   他朝着雪城月彬彬有礼的鞠了个躬,接着就说出了让我和阿冰再次翻白眼的话,「你和我可爱的孙女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雪城月站起身来,放下刀叉,对着他也彬彬有礼的回了个礼,用抱歉的口吻低声说着:「对不起,很荣幸能得到您的关爱,可惜我们明文规定了禁止饮酒。谢谢……」   说完就坐了下来,继续拿起刀叉,无聊的翻着自己的饭菜。   那个老头愣了愣,接着笑了起来,又鞠了个躬说:「对不起,冒犯您了,作为对我失礼的惩罚,我自罚一杯。」   一仰脖,自己喝了,然后再次鞠了个躬,就转身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彬彬有礼的矮老头的秃脑壳,头发都掉光了,居然还这么喜欢美女啊!不过也难怪,厅里几乎所有的男士们都会不时的回头来看看如此美丽动人的雪城月。就算穿上了服务员的装束,也难掩她倾城的丽色。   接着便是好几个高大的黑人老头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笑嘻嘻的对着雪城月说:「嗨!如此漂亮的服务员小姐,不介意到我们那里用餐吧,如果你肯赏脸的话,我们很愿意为你提供一顿丰盛的晚餐。你长的很像我的乖孙女哦……」   我几乎晕倒在地……妈呀,黑的跟个碳似的,居然说他孙女长的像雪城月?   雪城月再次站了起来,恭敬的鞠了个躬,漂亮的长发从脸侧几乎垂到了地板上,接着礼貌的回答:「谢谢你们的邀请,我也非常希望能和你们共进晚餐,可惜我还有任务在身,而且我们明文规定不得和尊贵的客人们共同进餐,再次谢谢你们的邀请……」   说完又鞠了个躬。   那几个黑人老头面带着失望,接着都回了礼,微笑着冲我们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看来雪城月实在是太受欢迎了……不过现在那帮老头子们在看到雪城月多次拒绝以后,也就不再上来自讨没趣了。   就在我努力的快要将最后一口饭吞进自己的肚子里时,突然又看到一个端着一杯血红色鸡尾酒的高大白人老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哈,看来又是一个来自找没趣的吧。   他走到了我们跟前,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很有礼貌的问了句:「请问这位先生是奇亚族的么?」   我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也同样惊异的阿冰和雪城月,接着站起来,对着他很礼貌的点点头说:「这位尊敬的先生,是的,我是奇亚族的,请问有何贵干?」   他微笑的看着我,突然一抬手,将一整杯酒就那样直接的泼到了我带着面具的脸上……   「你这只奇亚猪!」   他突然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指着口水轻蔑的对我说,「帮我舔干净,再从我的跨下钻过去,我就原谅你和我在同一个餐厅里吃饭而带给我的耻辱。」   冰冷的酒液从我的头发和脸上迅速的向下流淌着,刺激着我的双眼。我却麻木的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轻蔑的眼神。   「妈的,和你说话呢!猪脑听不懂人话么!」   他摇着头做出苦笑的模样,接着就狠狠的朝我腰间踹了一脚,「这下子该听懂了吧!哈哈……」   对了,导师说过,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对奇亚族抱着偏见的……可怎么竟然反应如此强烈!我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揍他?把他揍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不行,他妈大概已经死了吧……而且会被开除的!   「叫你给我舔干净,你听到了没有!」   他暴怒的对着我喊着。我紧紧的握住拳头,暗暗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行,不能出手,否则一出手就会杀了他!妈的,我该怎么办?沉默?……   突然他的迎面一拳,击中了我面具下的鼻梁。剧痛立刻唤回了我的神志。我踉踉跄跄的后退着,捂住酸痛的鼻子,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天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还手?还是立刻逃离这里?……   他还要跟上来继续揍我,嘴里依然大声的咒骂出各种肮脏的词汇……却被回过神来的雪城月和阿冰努力的抱住了……我仿佛已经听不见他在喊什么了,只是依然麻木的扭头看看四周,却看到无数的人只是幸灾乐祸的坐在那里,还有人在大声的叫着好……   突然想起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阿羽,虽然现在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处处充满了和平,但是其实到处都是汹涌的暗波。各种各样激烈的矛盾和极端不公平的事情充斥其间,最突出的除了各个盟会之间的相互报复之外,就是对种族的歧视了……有一个被称为克迪的种族是最为凄惨的,他们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经过一万多年的发展,他们已经成为了拥有几千万人的一个庞大的队伍。而且他们勤劳勇敢,正直善良,聪明热情,拥有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各种优点,可惜,他们却被认为是不应该产生的垃圾,并且被当成了拥有最低贱的血统的族群,就连黑人和印第安人都驱逐他们,何况是其他色种的人类?三十多年前,他们被人类大规模的集体屠杀,当时血流成河,无数失去父母的克迪族婴儿们甚至还被那些残暴的人们做成了各式各样的菜式,进行着各种惨无人道却被他们称为时尚的新鲜吃法……这就是人类,呵呵,阿羽,人类就是一个无法接受比自己更优秀的种族存在的最大的垃圾!……」   记得当时师父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中已经充满了热泪,满脸都是愤怒的神色,双手已经将我的佩剑狠狠的拧成了麻花……   我突然彻底的明白了,明白了当时师父告诉我这些话时的心情……因为现在我就是那种极端不公平的种族歧视下的牺牲品……只是我幸运多了,仅仅被打骂了一顿,外带被泼了一脸的酒而已……   「快跑啊!阿羽!」   阿冰急切的叫声再次的让我清醒过来,「负责人马上就赶来!你先离开这里吧!……」   周围的侍女们和调酒师们纷纷涌了上来,将那个愤怒的白人老头拉了开去,我听到一个调酒师低着头很恭敬的对那个白人老头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赫氏是一个绝对和平的存在,这里不欢迎您,请您立刻离开……」   还有不少侍女们纷纷的朝我围了上来,用纸巾细心的擦拭着我的头发、脸和被打湿的衣服,一个女侍者低声的安慰着我:「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阿迪尔一定会帮你讨回个公道的。」   我感激的点点头,接过她们递过来的纸巾,还有给我压惊而特制的鸡尾酒,接着就听到那个老头大声的喊着:「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什么权力管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啊!……」   的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排桌椅倒塌的声音,然后四周都传来了惊讶的尖叫声。我扭头看去,就看到那个调酒师用纸巾很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接着对着倒在一堆歪斜的桌椅间的那个老头彬彬有礼的鞠了个躬,依然很有礼貌的说着:「对不起,我只知道在这里人人平等,不管您是猪,还是人,我们都会让您遵守我们的规定的。谢谢您的合作,请您出去吧。」   说完还伸出一只手指向门口,请他出去。   那个老头先是用着充满了惊恐的眼神呆呆的看着那个调酒师,接着奋力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对着我们咒骂了几句,便整了整凌乱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听到那个调酒师的声音,总是觉得很耳熟,等他笑嘻嘻的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才惊奇的发现,他就是我们的导师!原来他叫阿迪尔啊!   他慢慢的朝我走过来,伸出双手轻轻的整了整我的衣服和帽子,微笑的拍着我的肩膀眨着眼睛说:「怎么样?小伙子,我来的快不快?你也真是好样的,果然没有出手还击,不然我看那个老头子今天恐怕是不能活着离开了……」   我先是充满了感激的点着头,接着便被他后面的话深深的惊骇了。他居然看出了我的心里的想法么?   「呵呵,小伙子,继续好好干,我干活去了,记得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刻通知我,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的,当然,如果是半夜的话,就叫的尽量大声一点,周围的赫氏的人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继续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接着对我挥挥手,转身带着一群侍女和调酒师们走回去了……   真是一顿惊心动魄的晚餐啊……我心有余悸的在阿冰和雪城月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回到了我们的休息室。   「哇,原来他叫阿迪尔啊,刚才他的表现简直就是帅呆了!哈哈……冷羽,我看你该和他学学,不要老是这么任人欺负的样子,太没有男人气概了吧……」   雪城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着。   「阿月!阿羽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干嘛说这些啊!」   阿冰走上前来,拉开雪城月,接着从他兜里掏出一个通讯器,「阿羽,给你,刚才你掉在地上的,还好没被踩坏……」   我感激的点着头,接过我的通讯器,却突然惊讶的发现,阿冰的手上有着微微的红肿和淤紫,于是疑惑的说:「怎么了?你的手?难道你也打人了?」   阿冰笑笑说:「没什么,呵呵,只是刚才只顾捡了,忘了还有人在旁边,不小心被踩了几下……」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担心的立刻输入真气,为他化去淤血。几秒钟之后,他的手就恢复了原来那透着红润的雪白细腻。   「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听到没?」   我皱着眉厉声冲他喊着,「一个通讯器算什么啊!要是你的手被踩的残废了我找谁去啊!」   阿冰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愣愣的忘了回话,倒是雪城月走上来一把推开了我,气呼呼的说:「阿冰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啊,你凶什么凶!要凶刚才怎么不对着那个老头子凶啊!回来就凶别人来发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乓」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倒霉,今天真是不顺透了!   雪城月在外面「啪啪」的使劲敲着门,大声的喊着:「冷羽!你给我出来!今天你要是不给阿冰道歉,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就听到阿冰小声的对着雪城月说:「阿月,你干什么啊,让他安静一下吧,今天也真难为他了……」   「我告诉你,要不是阿冰为你求情,我就冲进去打的你站不起来!哼,阿冰,我们走,不要理他了!……」   我翻了翻白眼,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尽力盖住刚才那个老头子嘶声的咒骂声……可惜,那些咒骂声就好像附魂噬骨般的不停在我的耳边回旋着,让我挥之不去,不得安宁……   看来今晚,将会是一个痛苦的不眠之夜啊……   等我冷静了下来,出了房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了。   雪城月和阿冰都出去了,看来是去给那帮子老色狼们提供周到的服务了吧。   「对不起,来晚了,您点的雪鱼子酱,要我为您打开这瓶卡迪兰特香槟么?」   阿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来。   「很荣幸能让您请我品酒,但是很抱歉,我们明文规定工作时间严禁饮酒。谢谢……」   雪城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只有留下来值班才能弥补刚才的懒惰了……   百无聊赖中,我想看看有没有课程转播,打开了大屏幕,却看到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娇俏的少女,穿着端庄的礼服,面带微笑的对着我说:「……今天下午四点半,全世界七千多个盟会组织的二十三万名代表来到了赫氏准备参加明天将在这里举行的元老会议,我们现在为您现场转播实况录像。」   接着镜头一转,突然对准了一个拿着镶着电晶石的话筒的男子,在晚上站在赫氏吞龙会场的外面,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梳的亮闪闪的,整齐的向后背着。他微笑的看着我们,点着头说:「您好,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您看到的是全世界最大的电视台赫氏电台为您转播的元老会议的会场实况……我身后现在就是赫氏吞龙会场的地下入口,大家可以看到,已经有无数的名牌御风车停在了那里,而且还有车队在陆续的赶往这里。也有几位特殊的贵宾是乘坐着巨翼龙来到这里的,大家请看,那边正有一只巨翼龙准备着陆……」   镜头一转,我就看到了一条无比巨大的飞龙,背上背着一个大型的豪华别墅,慢慢的扇着有接近半个操场大小的翅膀在一个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准备着陆。就看它翅膀扇出来的风几乎将地面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扇跑了,突然屏幕里的画面一震,接着就传来了它巨大悠长的嘶吼声。看来它是着陆成功了……   接着就看到无数的人都赶了过去,很多人手里都拿着拳头大小的方形物体,过去了就是一阵连续不断的闪光,将那条龙的身影照了个遍。   「我们刚刚得到的通知,将从这条龙上下来的,就是明天大会的主角,金徽龙骑将,我们无比尊敬的梅凯尔总统领!……」   那龙背上的别墅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着高档骑士服装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先是对着远远的人群挥了挥手,接着便从龙背上顺着搭下来的木梯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人,全是统一的骑士装,远远的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样子。   「跟随梅凯尔总统领来的还有一百名蓝徽龙骑将!看来这次带来的都是梅凯尔总统领自己的亲信部队了。实在是难以想象还有谁敢和一个如此强大的军团对抗!……」   还没看完呢,就被呼叫器叫了出来。我迅速的带上通讯器,听到雪城月依然在彬彬有礼的说:「对不起,尊贵的客人,我们不提供此项服务……先生,请您自重……要不要我通知我们的负责人来帮助您解决困难?……」   七号房……半分钟后,我推开房门,恭敬的说了声:「先生,请问您需要服务么?……」   「啊,是的,我现在正躺在床上,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把那杯红酒递到我手里来……」   一个老头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迅速的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白人老头子几乎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看着大屏幕的实况转播,离他身旁两步远的茶几上就放着那杯红酒……妈的,真是个懒虫啊!   我不得不走上前去,将那杯红酒递到了他的手里。   「谢谢,请问那位美丽的服务员小姐怎么没来?」   他奇怪的看着我。   「哦,尊贵的先生,因为这里女生只能呆到七点半,她已经走了……明天请您赶早。」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妈的,不这么说估计过一会你更无聊了……暴露狂!   他略微失望的点点头,挥了挥手。我立刻识趣的退了出来。真是一群又腐败又好色的老头子们!哎……   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居然会答应雪城月来到这个让人无比厌恶的地方来了……         第三集 第二章   雪城月晚上九点钟终于回到了休息室,疲惫的扔掉帽子,摘下通讯器,看了看我们,突然得意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钞票来。   「嘿嘿,今天晚上的收获可真不小啊,三百多银鲁克呢!」   雪城月笑嘻嘻的坐到了软椅上,故意一张一张的慢慢数,还时不时偷瞄我们的表情。   我耸耸肩,懒的理她,继续看着屏幕上的现场报道。   「哇!阿月,你好厉害哦!我才二百多银鲁克呢!」   阿冰惊讶的叫着,跑到她身旁惊奇的看着她手里的钞票。   我差点悲痛的哭了出来。我连一个兵克都没赚到……   「哇!阿冰你怎么那么多啊!其实这里面有一半是我自己的钱啦……」   雪城月大惊小怪的叫了出来。   「啊?原来我的最多啊,呵呵……」   阿冰笑嘻嘻的赶忙逃开。   「不行不行,太不公平了!阿冰明天你要请客哦!」   雪城月追在阿冰身后,愤愤不平的喊着。   看起来怎么好像是两个女人在玩耍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男一女……我捂着额头,叹了口气。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行的啦!阿月,这些钱是要用来缴我和阿羽的学费的,阿羽他今天没有拿到小费呢,我要和他对半分的!」   阿冰连声的告饶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惊讶的忘了闭上正在叹气的嘴。   呵呵,阿冰就是如此的可爱啊……   「各位观众,通过层层的申请,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采访到尊贵的梅凯尔大人了,请您耐心的等一下,广告过后,我们将为您现场直播采访情况……」   那「两个」女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牢牢地盯着屏幕。   「哇!不会吧,他居然会接受采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雪城月惊讶的叫了出来。   我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无法理解,怎么访问他很困难么?   「各位观众,现在我身旁的就是我们尊贵的梅凯尔大人……我是赫氏驻吞龙的记者,想问您几个问题,行么?」   刚才的那个男士居然一直采访到了现在,真是让我佩服他的体力和毅力啊……   屏幕上那个长相颇为英俊,穿着洁白的骑士服装,胸前还带着一个金翅徽章的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突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个迷人的微笑说:「可以,不过我大概不会都回答你的。」   「呵呵,梅凯尔大人,据说每次元老会议的召开,都是为了解决世界上目前最为关注的一百多个矛盾和纷争的问题,那么我想问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次您个人认为目前什么问题是最最严重的?」   梅凯尔再次的笑了笑,露出了个「天哪,你想难死我么?」   的表情,接着耸了耸肩说:「这次的一百多个问题我觉得都非常的严重,没有什么最最严重之说,」   又露出了个沉思的表情,继续说,「嗯,如果说比较严重的问题的话,我认为应该是……嗯……关于蓝翼剑背龙和截耳龙的饲养禁令问题。众所周知这两种龙是多么的可怕,只要有一头脱离了人类的掌控,或者落到了恐怖分子的手中,那么给人民带来的威胁和恐慌将是十分巨大的,我们也非常的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且……我想十三年前那次错误的捕捉巨嘴金、银豹纹龙的行动带给我们的教训,大家还应该记忆犹新吧,一个有着数百万人口、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仅仅在三个小时内就变成了一个死城。所以我极力的呼吁世界各个盟会组织,放弃对这些极度危险的龙的饲养,让它们远离人类的社会,我想这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他们,都是个很好的建议。」   说完微笑的点点头,示意记者接着问。   「非常精彩的回答,谢谢您,梅凯尔大人。下面的问题比较的私人化,如果您觉得尴尬的话,可以不做回答。」   「呵呵,我会好好斟酌的。」   梅凯尔无奈的耸耸肩,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梅凯尔仿佛有着无穷的魅力,一举一动中都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让人不知不觉就被他给牢牢地吸引住了。   「请问您为什么不允许您的女儿梅丽亚小姐进入我们赫氏?」   连记者自己都在这个问题上露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可见我们亲爱的记者对这个问题的关注程度,「据说今年她已经14岁了,明年就可以参加赫氏的招生考试,可却遭到了您的反对,这件事情是真的么?」   「呵呵,你们记者的耳朵可真是敏锐啊,想不到我在自己家的厨房里说的话都让你们给偷听去了。」   「那么您就是承认了?请问为什么?」   梅凯尔再次的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大家,在我们突然莫名奇妙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心时,突然小声说:「因为梅丽亚妈妈的身体现在不是很好,我不希望她离开我们而去赫氏。她的妈妈现在非常需要她呆在身边,而且我也很不愿意那么长的时间看不到她。我只是完全出于一种不想失去女儿的心情罢了,但是我想如果到时候梅丽亚的妈妈身体恢复健康了,我会考虑让她来赫氏读书的。毕竟赫氏是现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   连记者都仿佛被梅凯尔给感动了,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斯……斯塔丽公主难道生病了?」   梅凯尔皱着眉露出担心的神色,抿着嘴点了点头,接着说:「医生说只要接受气疗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脑袋里面的肿瘤会在气疗术不久后完全的消失掉……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夫人的无比关心,再次的谢谢大家。」   「可是众所周知,以气修武的罗特总统领三十几年前就神秘的失踪了,在失去了他这样一个对气疗术极为精通的大师之后,还有人能来安全的进行这项万众瞩目的治疗么?」   记者毫不放松的紧追着问。   梅凯尔先是露出了一个悲痛的神色,接着又露出了个无奈的神色,半开玩笑的说:「尊敬的记者先生,谢谢你什么事情都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我对罗特的突然离去到现在还是无法的理解,而且我们对他下落的追查行动基本上已经快绝望了。不过我坚信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我们已经寻找到了一位精通气疗术的医生,相信他也能在毫无危险的情况下为我的斯塔丽治病吧,请大家放心吧。」   「既然您都这么有信心,我们也自然都放心了。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受我的访问,请问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观众们说的。」   「嗯……我只想说:我会和我最忠实的部下们尽全力让这次元老会议顺利的举行,而且希望全世界的人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对我们失去信心,谢谢。」   梅凯尔对着我们微笑的点点头,接着挥挥手,镜头就转回到了演播间里。   我看着那个漂亮的主持人的笑脸再次的出现,便开始将心中的疑问一个个的问了出来。   「咦?我看梅凯尔最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怎么三十年前他就是龙骑将了?」   雪城月大概已经对我的白痴问题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淡淡的说:「是啊,我爸也说金徽龙骑将都是怪物,一个个都活了几百年了,看起来却年轻的都像个中年人……梅凯尔大概已经有四百来岁了,他的五任前妻和七个子女都已经去世了,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子女中间没有一个人学到了他的武功。斯塔丽公主是他的第六任妻子,十五年前嫁给他的时候才十八岁……哎,爱情有时候的确是很盲目的……」   我突然想起了师父说我的破魔真气到达了高段也具有长生不老的功用,便随即了然的点点头。   「那……那个什么蓝翼什么龙和那个截耳龙又是什么东西啊……」   我再次的问了出来。   这次是阿冰回答我的问题了,雪城月只是翻了翻白眼,就继续开始数她的钱。   「呵呵,阿羽啊,是蓝翼剑背龙啦……你不知道么?呵呵,它体形只有一个人那么大,算是很小的一种飞龙,但是它背上无数的中空剑骨能在瞬间放出毒雾,每次放出的总量大概只有一杯牛奶那么多吧,但是足以毒死十公里以内的一切生物了……而且据说饲养它是非常困难的,现在世界上只有两三个组织饲养着这种龙,总数也仅仅在四五头左右。那个截耳龙就更加的恐怖了,它也是很小的一种龙,只有一头牛那么大,但是却能发出一种让生物精神错乱的超高频率声波,让方圆三公里内的所有生物失去意识,自相残杀。据说曾经为了猎杀一只误闯进了人类牧场的截耳龙,牺牲了几万人呢!而且不是被它咬死的,而都是自己被自己人乱刀砍死的……」   我听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简直就是太恐怖了!这是什么东西啊!还好我没遇到过……   「那么那个什么金银什么龙的……是不是也很恐怖?」   我紧张的问着,手心里都冒出汗来了。   「呵呵,巨嘴金豹纹龙是公的,银豹纹龙是母的。它们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相当的可怕,可怕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前面那两种龙。但是为什么可怕我也不清楚了。不过我听我的长辈们说,豹纹龙是世界上最漂亮也最霸道的一种龙,因为体形不是很大,也只有两米多高,所以在陆地上的行动速度也是最快的,而巨嘴金、银豹纹龙基本上就可以说是豹纹龙的皇帝和皇后了,数量少的可怜,全世界现在还有没有都不知道。」   阿冰说完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表示无法提供进一步的情报了。   一直沉默的雪城月突然开口了:「嗯,我也听说过金银豹纹龙,而且还大概的了解十三年前的那场灾难是怎么发生的……」   「阿月!真的么?是怎么回事?」   阿冰惊异的回头看向雪城月,「那次不是没有幸存者么?」   我脑袋都大了,整整一个城市,居然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太可怕了吧……   「呵呵,那是新闻界对外界的答案,我爸爸告诉我其实有两个幸存者看到了那次灾难的整个经过,他们当时正好离那个城市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要去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湖钓鱼,却看到天边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金色的云朵,还隐隐的听到了『嗡嗡』的无数翅膀煽动声,突然就降到了城里,三个小时后金色的云就离开了,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满地的尸体,全城的人都在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金云中莫明其妙的死了,而且死状相当的恐怖。而正在那个城市展出的金银豹纹龙的标本也神秘的失踪了。我爸爸说那一片金云很可能就是三百年前给人类带来巨大恐慌的金翅蝙蝠龙,每一只都只有蝙蝠那么大,但是数量成千上万的金翅蝙蝠龙在一起的话,就能形成像金云一样的壮观场面。据说这种龙体形虽然小,但是有着剧毒的毒牙,见血封喉,而且到底是龙还是蝙蝠至今还没有定论。」   「咦?它们和巨嘴金银豹纹龙有什么关系么?怎么就偏偏袭击了那个城市呢?」   阿冰好奇的问。   「呵呵,这个啊……阿冰,给我一百银鲁克我就告诉你哦……要不然明天请我吃饭也行,不过不能低于一百个银鲁克就是了,呵呵……」   雪城月得意的晃着脑袋,趁机敲诈着阿冰。   「啊?那我还是不要听好了……」   阿冰为难的看了看我,露出了个失望的表情。我也相当的失望,看来是听不到了……但是实在是很好奇啊!   「哎,我开玩笑的啦,看你,这么正经干什么啊,还有那边那个叫冷羽的白痴,你听好了,我可只讲一遍哦……」   雪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指着我们说。   阿冰立刻笑了出来,坐起身来露出洗耳恭听的专注模样。我也集中了注意力,牢牢地看着她。   「说到它们之间的关系,还的从去抓巨嘴金银豹纹龙讲起啊……」   雪城月摇了摇头,学着年长的老者给年幼的孙子讲故事的神态,还起身去给自己到了杯水。我气的翻了翻白眼,却也只能无奈的瞪着她。   雪城月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突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啊,我的肩膀突然好酸啊,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累了的缘故,没办法,美女的命就是这样啊,总是被一大堆色狼关注着……」   阿冰对着我苦笑了一下,立刻起身,去殷勤的给雪城月按揉肩膀。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想骂还不敢骂出来。   「哇!好舒服啊,不要停啊,阿冰!」   雪城月舒服的轻轻呻吟着,还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此刻我要是也拿着个杯子的话,一定气的二话不说就砸过去了。   等我们亲爱的雪城月大小姐享受完服务员阿冰的按摩后,终于舒舒服服的将脚放到了茶几上,拢了拢自己的飘逸的裙子,生怕春光外泻般的夹紧在了自己雪白滑腻的大腿里。我的眼睛紧盯着她那裸露出来的丰满修长的玉腿,突然就感到喉咙一阵发干,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   「其实当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种龙的存在的……」   雪城月说着,仿佛连自己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只是突然有一个生物学家在山谷中碰到了这种龙,接着就给元老会议写了一份长达二十万字的报告,说这种龙是世界上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最具有王者风范的龙。从他的报告里,甚至可以听出连他自己都已经对这种龙产生了极度的疯狂崇拜,居然用古人所说的神龙来形容它们。他的报告里说,这种龙具有高度的智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鳄鱼嘴巴大小的嘴能在瞬间张大到几乎能吞下半只非洲野象。它的吼叫声能让方圆数十里的生物臣服在地,对它顶礼膜拜,甚至供它进食,丝毫不进行任何的反抗。而且他还提到,这种龙喜欢生活在宽广的充满了阳光的洞穴中……很奇怪吧,洞穴中居然还充满了阳光,简直就好是我们人类居住的房屋了么!……他还说这种龙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一金一银,必然如此。他最后在报告中说,如果这种龙的数量超过五十只的话,恐怕现在的这个世界,就已经被它们统治了……」   「本来元老会议对这个报告不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当时除了梅凯尔和罗特外的另一个金徽龙骑将拉奇特却突然对这种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谁都知道梅凯尔和拉奇特两个金徽龙骑将之间虽然看似友好合作,但是其实谁都不服谁,总是互相暗暗的较劲。当时在会议上拉奇特立刻就主张去捕捉这种龙,而且表示愿意亲自出动自己的龙骑将们去进行捕捉,他口头上还说的风光无限,说这种龙就和曾经的克迪族人一样,它的存在是对人类的一种重大的威胁,其实谁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将那两只龙变成自己的驯龙罢了,来增加自己和梅凯尔竞争的优势……哦?冷羽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克迪族的事情?呵呵……」   雪城月惬意的又喝了一口水,接着冲我笑了笑,「嗯……呵呵,怎么说呢?克迪族……是一个温和善良的民族,不好战,爱好和平,而且非常的热情好客,其中曾出现过不少著名的艺术家和杰出的发明家。在一万年的时间内他们就由五万多人发展到了上千万人的庞大族群,而且对整个世界的经济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因为他们对经济似乎有着比其他人更加敏锐的判断力,就好像嗅觉灵敏的警犬一样,总是能提前预知哪一种商品或者哪种新兴的魔法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以至于在一百年前几乎就控制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命脉,你们知道么?现在我们所使用的大部分现代化的产品都是他们制造生产出来的。于是他们的存在就渐渐的成为了我们这些人们的威胁,哎……终于在三十几年前,爆发了一场世界性的大骚乱。据说当时全世界许多贫穷的非克迪族人高举着旗帜要反对克迪族人对经济的控制,当时拉奇特立刻就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一定不会对这种极端倾斜的经济现象置之不理,而且在谈判如果不顺利的情况下会进行必要的手段来予以制裁,你想象得出来么?一个金徽龙骑将如果干涉到经济问题中去的话,只能是出现一面倒的局势,谁敢和一个如此强大的军阀头目进行对峙呢?可惜,当时克迪族人并没有把拉奇特的威胁当成是一回事,而他们以为所谓的制裁,也只不过是让他们交出手里的一部分大型企业,大幅度降低劳动生产效率,从而给那些贫穷的人们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罢了。于是那些克迪族人就在谈判会议上进行了坚决的反对,并且说这种阻止生产力前进的做法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如果不立刻加以制止的话,恐怕会让人类的文明倒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而这种贫富不均的现象也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现象,等他们的对新型能源问题的研究有了结果后,就一定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就业市场,给那些贫穷的人们提供无数的就业机会,因为这种新型能源的生产制造必须以大型生产流水线的方式进行,而且每个微小的环节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由于现有的能源晶体本身存在能源不稳定波动的重大缺陷,而不得不在一段时间内进行手工的大规模生产和检查。所以他们说:」   谁来检查?谁来管理?谁来进行大规模的生产?还不都是靠人么?我们不仅仅给他们提供就业的机会,还会将这个技术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们,让他们也能成为财富的代言人……『,但是他们对于研究结果的最终确定时间和可行性却避而不谈,大概是出于对自己知识产权保密性的考虑,而不得不做出的一种保护措施吧。结果,他们的暧昧态度导致了谈判的最终破裂,其实当时很多人都已经充满希望的放弃了自己的立场,可是拉奇特却依然坚持说必须要提供准确的时间和方案实施的可行性报告,还说如果不给出可靠的可行性报告,谈判绝对会以破裂告终,并将』不得不『对其采取严厉的制裁。呵呵,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谈判破裂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数百万的龙骑兵们仅仅在数个小时内就将全世界的90%的克迪族人关进了监狱,而且在当时一个叫做圣血教的教会大力宣传下,将几个月前发生的一次破坏力极其巨大的地震所产生的原因归结到克迪族人的血缘上来,说克迪族因为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注定了将永远被神所遗弃,这次大地震,就是神对人类愚昧无知的惩罚。哼哼,现在想起来,这简直就是在胡扯,可惜当时因为圣血教有着神秘的健身功法,对于很多疑难杂病都能迎刃而解,让很多人都疯狂的迷信他们,其中还不乏很多大的盟会组织的领导人。结果,克迪族人就……「说到这里,雪城月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类似师父般的悲痛神情,仿佛谈到了一个心中最大的伤痛般,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眉头紧紧的锁着,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明了的点了点头,知道她接下来就要提到那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了……呵呵,师父,看来雪城月也和你一样,对那些悲惨的克迪族人,怀着深深的同情啊……如果现在不知身在何方的你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知己的话,会不会欣慰的笑出来,不会再对整个人类继续如此的失望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雪城月,突然就深深的吸引住了我。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个美丽的梦幻,将会让我深深的沉迷在其中而无法自拔,但是我却只能呆呆的看着她靓丽的身影,忧郁的徘徊在我的面前……好想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她,然后轻轻的将她搂进我的怀里,用尽我全身温柔,去抹平她紧锁着的眉……         第三集 第三章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甘寂寞的阿冰此刻居然也露出了悲痛的神色,一句话不说,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足足来回走了五分钟之后,雪城月才突然又坐了下来,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摇了摇头说:「……那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好像所有的人都突然失去了理性一般。当时的人们,在看到新闻中转播的上万个克迪族人在一个封闭的山谷中被上千条用药物控制了的巨型食肉龙疯狂践踏撕咬追逐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露出恐惧或者悲痛的神色,除了兴奋的大叫外,还有不少人兴致勃勃的组成旅游团去现场参观……呵呵,当时我爸爸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都吓的尿裤子了,可是当时在他周围的无数人群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接下来就是更加令人发指的吃克迪族婴儿的潮流了。当时几乎所有的餐厅都挂出了广告牌,说本店有最新鲜最可口的克迪族幼虫,而且还将为人们免费介绍各种时尚的新吃法……他们不把那说成是婴儿,只是说那是幼虫,好像这样就能为他们那种种的疯狂丑陋的行为带上美丽的光环似的……」   我都听呆了……冷汗涔涔的从背上流淌了下来……师父当年向我提起的时候,虽然也说到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和惨无人道的食婴行为,可如今听到了更加详细的介绍,简直就让人如身处地狱一般的感到一阵恶寒……   阿冰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摇着头,极力的想不去听到那些恐怖的话语。雪城月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口水,对阿冰说:「阿冰,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我们要学会的,不是如何逃避,而是应该如何去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   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屏幕,仿佛也在出神的思考着某些问题般,喃喃的说:「我想……大概……受亿万人爱戴的罗特总统领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突然离去的吧……」   「罗特总统领不是在一次追查恐怖主义行动中突然的失踪了么?而且还好像说是没有任何动武的迹象,应该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阿冰皱着眉头问了出来。   「嗯,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你知道那次恐怖主义行动的幕后操控者是什么人么?」   雪城月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看着阿冰。   阿冰困惑的摇着头,表示不清楚。我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叫了出来:「克迪族的人,对不对!」   「哈哈,冷羽呀,看不出来你这个白痴有时候还是满天才的嘛,对,不过这可是被列为龙骑将会议的最高机密啊,我爸爸要不是和梅凯尔、拉奇特关系都不错,根本就不可能得知这个真相的!」   雪城月笑嘻嘻的看着我,拍了拍手表示嘉奖。   「可是克迪族人不是都已经被杀光了么?」   阿冰皱着依旧困惑的说着。   「呵呵,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次恐怖主义的行动是克迪族人干的,而且……」   雪城月突然又停住了笑,露出了感伤的神色,「罗特总统领本来就对那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非常的愤怒,可惜当时他因为要追查蓝翼剑背龙的活动范围而去了北海的一个小岛,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等他回来的时候克迪族的人都已经被杀光了……后来就出现了那次恐怖活动,虽然没有太多人伤亡,但是却引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所以在元老议会的施压下,罗特总统领先是派一个银徽龙骑将去进行调查追捕,接着又不得不自己带了一个银徽龙骑将加入到调查中去,但是最后突然就不了了之,罗特总统领也突然就神秘失踪。据后来回来的两个银徽龙骑将的辞职声明上说:罗特总统领永远是他们最伟大的总统领,如果这个世界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他们存在的意义,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维护什么所谓的人权了……」   「而且当时他们还对外发表公开声明,说要对没有阻止那场大屠杀事件而负全责,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并表示宁愿接受死刑来向克迪族赎罪。但是他们的声明带来的效果除了世人的冷嘲热讽外,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轰动了……」   雪城月说完,突然一笑,用一副「你们肯定猜不到」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我和阿冰说:「我爷爷和罗特总统领有将近三十年的交情呢,我爷爷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罗特总统领,而且罗特总统领把我爷爷当成了知心好友!」   「哇!真的么!阿月,你爷爷居然认识他?太了不起了!哈哈……」   阿冰惊喜的叫了出来。   我翻了翻白眼,说:「阿冰你叫什么叫啊,雪城月她爸爸不是也和另外两个金徽龙骑将挺熟的么?……」   谁知道雪城月却拿眼睛瞪了我一眼说:「你啊,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懂啊!罗特总统领最不喜欢和商人还有政治家打交道了,他喜欢和贫民们呆在一起。我爷爷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有人情味的军官,而且他对罗特总统领的崇敬远远超过了其他两名金徽龙骑将。他还说啊,罗特总统领走到哪里,哪里就充满了欢乐,他为人民做的事情远远多过了那些光说不做的政治家,他的部队基本上是哪里有灾情、哪里需要帮助就哪里有他们的身影,可他手下的银徽和紫徽龙骑将的日薪还没有别的金徽龙骑将手下的蓝徽龙骑将一半多,但是所有的龙骑将们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不离不弃,全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了。呵呵,我爷爷还说过,罗特总统领最喜欢骂他的手下是笨蛋、混蛋,但是他手下的龙骑将们却总是喜欢被他骂,他骂的越大声那些龙骑将们反而越开心,当时罗特总统领手下的龙骑将们中间有一句流行的问候语:」   今天被骂了么?『。呵呵,我爷爷说这是因为罗特总统领只有在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时才会肆无忌惮的骂人,那些龙骑将们也总是喜欢去找骂,被骂完了还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嘻嘻,这大概就是罗特总统领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了吧……「我立刻就想到了我的师父……那个老混蛋也总喜欢骂我,连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一颗沙子他都会愤愤不平的来一句「你个笨蛋!有饭不吃,去吃沙子啊!」   虽然我不太喜欢听他骂我,但是他要是有一个小时没骂我,我就有种浑身不对劲的感觉。   雪城月此刻正憧憬的看着远处,突然喃喃的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我出生的太晚了,没机会看到他了……」   接着突然转过头来笑着对我们说:「你们知道么?罗特总统领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呢!听说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死在了他们之间的婚礼上……所以罗特总统领就再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如果我早点出生的话,一定要去追他!哼哼……」   我扭过头去看屏幕,努力的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来。阿冰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着头说:「阿月啊!我终于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了哦……」   雪城月的脸突然一红,接着赶忙辩解说:「哎呀,我才不喜欢那种几百岁的男人呢,只是想去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嘛……」   我捂住额头痛苦的叹了口气,雪城月立刻大叫:「你这个家伙!这是什么表情啊!哼……真是的……哎呀,走题了,走题了,呵呵……」   「对啊,你不是要讲金银豹纹龙和金翅蝙蝠龙之间的关系的嘛……哼哼!」   阿冰噘着嘴笑嘻嘻的瞪了雪城月一眼。   雪城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哎呀,一时激动,就跑题了,不过你们也不提醒一声,这就不要怪我了,哈哈……」   接着雪城月再次的端起了那个水杯,可惜水杯已经没有水了,她摇着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瞄瞄我说:「哎呀呀,好可怜啊,讲故事讲的都口干舌燥的了,居然连杯水都没有人给倒啊……」   阿冰捂着嘴偷笑着,起了一下身子,却没起来,大概是笑的吧。我愤愤不平的瞪了雪城月一眼,起身去给她倒水。   我给她倒水的时候,突然发现雪城月在茶几后面用脚将阿冰的脚压在了椅子下面,还不停的轻轻揉搓着阿冰的脚背……不会吧!这么激情的调情动作都出来了啊!雪城月居然如此的大胆!   胸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酸意,总觉得仿佛突然间发现自己最心爱的什么东西却在转眼间归了别人所有一般,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心情……心跳似乎在悄悄的加快,而心里的那种酸意也越来越无法抑制……   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倒完了水,我坐了下来,刻意的不去看茶几下面。原来……雪城月喜欢的是……阿冰啊……   突然就觉得鼻梁似乎酸了一下,仿佛一个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喊着:「你这个窝囊废!你这个奴隶!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的确,像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如何能够获得高贵漂亮的雪城月的欢心呢?她现在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追求我身旁的阿冰罢了……呵呵……阿冰,我祝福你了……   心痛的感觉,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我匆匆的说了声:「我去洗手间……」   就飞快的离开了这个令我心酸的客厅……   反锁了门,摘下了面具,用水洗了洗脸,冰冷的触感却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酸痛。我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镜子中自己额头上的「羽」字……   多么丑陋的记号啊……我苦笑着,伸手去摸了摸额头。   「你……是个废物!阿加力那样的屈辱你,你却只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的自杀,而放弃了报仇!那个歧视你、辱骂殴打你的老头子,你竟然让他完好无损的离开!你……也是个奴隶!无论你平时伪装的多么像奇亚族,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呵呵……」   低声的咒骂着镜子中的我,苦笑着抹去了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的液滴。看着渐渐变成了银白色的头发,我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说要永远的保护阿冰么?……既然都这么说了,就应该祝福他得到他应有的幸福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的酸痛,竟然如此的让我无法忍受,想要大声的哭出来呢?   我拼命的洗着额头,仿佛想要用尽全力将那个明知道洗不掉的记号洗掉般……最后我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记号,绝望的停住了手……   「难道真的……一辈子……都抹不掉了么……」   用毛巾擦干净了脸,我再次的戴上了面具。   为了让头发恢复黑色,我不得不进行了收功,将浑身无法抑制的汹涌真气慢慢的散入全身的穴道中去。   再次看了看镜子中戴着面具的自己,我呆呆的问了句:「难道真的要戴一辈子了么?……」   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打开洗手间的门,默默的走了出去。   「我说冷羽啊,你上个厕所怎么那么半天啊!要不是阿冰说非要等你回来再讲,我早就去睡觉了!哼!……」   雪城月气鼓鼓的瞪着我。   我强笑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故意平静的抬抬手说:「继续继续,洗耳恭听啊……」   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喝了口水,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始讲起来:「嗯……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拉奇特说是要亲自出动自己的龙骑将去抓那两只龙。当然,因为元老会对于这种奇怪的龙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认为这种龙最多也就是能拿来参观展览,数量如此的少,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饲养和驯化。但是既然拉奇特自己愿意去,那帮人也就相当的配合,煽风点火的在新闻媒体上大肆的宣传说这次的捕捉行动将是人类对龙族的认识和研究上的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并且还纷纷有人出钱赞助,说是抓住了后要在自己的盟会所在地进行展览……梅凯尔立刻就表示反对,他说野生龙族有着自己的生活习性,它们绝对不会随便的来打扰人类的生活的,而所谓的什么五十头就能统治世界的说法也只不过是出于那个生物学家自身对于巨嘴金、银豹纹龙的崇拜罢了,根本没有可信度。而且饲养问题也是个巨大的难题,就算抓回来了,怎么养?恐怕谁都不知道。如果花了无数的人力财力,好不容易才抓回来了,结果第二天就死了,这个责任谁担当的起?……呵呵,梅凯尔的反对反而更加坚定了拉奇特要抓那两只龙的决心,当下就派出了两名蓝徽龙骑将去抓。结果两万的龙骑兵到达了那个山谷,第二天就丢盔弃甲的跑回来了,说是遇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空中飞龙的袭击,还有两千多人和一千八百多头驯化速龙被一群巨型食肉龙们堵在了山谷里,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拉奇特和元老会议被他们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结果就引发了第二次更大规模的捕捉行动。拉奇特手下的两个紫徽龙骑将亲自出马,各自带领了八个蓝徽龙骑将和八万龙骑兵浩浩荡荡的去抓。因为第二次行动有了准备,派出了拉奇特最为自豪的飞龙军团,将袭击他们的那些飞龙们打散了,接着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搜索行动,途中遇到了无数次的龙族大规模的袭击。但是因为龙骑兵们本身都有大型驯龙,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伤亡,只是有一个百人队在进入了一个山谷后就莫明其妙的失踪了……后来紫徽龙骑将们就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了那个失踪了一百名龙骑兵的山谷中……」   说到了这里,雪城月停了下来,看了看阿冰,笑嘻嘻的说:「阿冰啊,你猜猜,那一百名龙骑兵跑到哪里去了?」   阿冰困惑的摇着头,噘着嘴皱着眉头,一副完全想不出来的样子,还气呼呼的说:「阿月啊,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他们肯定死掉了啊!」   雪城月却一副「你果然猜不到」的得意神情,还瞄了瞄我,笑着说:「呵呵,没有没有,他们被一群豹纹龙们给抓住了,当成了人质!哈哈!想不到吧,金、银豹纹龙大概是觉得人类太过于残忍,就用了这个办法来制止他们对山谷的搜索和侵略。于是紫徽龙骑将就和金豹纹龙进行了对话……不过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对话的,反正据后来回来的龙骑兵们说,当时就看到紫徽龙骑将两个人和那个巨嘴金豹纹龙面对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后来巨嘴金豹纹龙就把那些人给放了……哎……可惜金豹纹龙太相信狡猾的人类了,这样冒失的放人,还暴露了自己的目标,结果第二天退到了山谷外的龙骑兵们就好像蝗虫一样再次蜂拥而入,冲进了金、银豹纹龙的老巢。那一次的进攻可以说是在龙骑兵漫长的战无不胜的辉煌历史上一个巨大的污点,十六万人死了将近七成,十六万驯龙则是一只都没活下来……本来紫徽龙骑将看到自己的龙骑兵们顺利的冲进了山谷,以为可以顺利的活捉金银豹纹龙了,结果突然天上就出现了十几只蓝翼剑背龙,瞬间就将没有准备的龙骑兵们和驯龙毒死了两万多,接着就出现了更令人恐怖的五只截耳龙,场面立刻就失去了控制……等蓝徽龙骑将们亲自出马干掉了那五只截耳龙后,已经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了……然后金、银豹纹龙就出现了,带领着几百只豹纹龙狠狠的冲着龙骑兵们冲杀了过来……哎,在这里,我要为那些英勇不屈的龙族们致以深深的敬意,尤其是那些豹纹龙们……呵呵,阿冰,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啊,怎么说也是那些龙骑兵们先侵略人家的嘛!……」   雪城月娇嗔的拍了拍皱着眉头的阿冰,笑嘻嘻的辩解着。   「在那次战争中,因为出现了蓝翼剑背龙和截耳龙,所以附近几乎都找不到一只其他种族的龙。几百只豹纹龙在金、银豹纹龙的带领下,居然在肉搏战中就杀死了七名蓝徽龙骑将,龙骑兵们更是死伤无数……由此可见豹纹龙们的可怕之处,据说那些驯龙们没有一头是豹纹龙手下一合之将,甚至在看到豹纹龙们冲过来的时候,最前面的几千头驯龙们都吓的大小便失禁,当场就吓晕了一片,而后面的则是掉头就跑,不顾龙骑兵的电波制止,撒开脚丫子就朝着狭窄的山谷出口冲去,互相践踏啃咬,自己就把自己干掉了不少……龙骑兵们就更惨了,在没有了最忠实的驯龙的保护下,瞬间就被豹纹龙们冲的七零八落,而且据回来的人说,一只豹纹龙就能和两个百人队进行对抗,甚至还能将几百号人追杀的仓皇逃窜……听他们说,豹纹龙的速度简直就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了,前一秒明明看着一头豹纹龙离自己还有一百多米,下一秒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张着嘴扑上来了!……而那两只金、银豹纹龙则专门和蓝徽龙骑将们动手,在十几个蓝徽龙骑将的围攻下,居然还能杀死了四名蓝徽龙骑将,最后紫徽龙骑将也加入了战团,在又失去了三名蓝徽龙骑将的巨大代价下,终于将银龙给杀死了……」   雪城月说到这里,再次的皱紧了眉头,眼圈渐渐的红了,接着就放缓了速度,小声的说:「小时候我要爸爸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每次讲到这里,他都会停顿好长的时间……他说那死去的几百只豹纹龙,每一只都应该用烈士的称号来尊称它们,而那金、银豹纹龙,则更可以说是连历代战死沙场的龙骑将们都无法比拟的英雄……他说不仅是他,就连当时参加了战斗的那些龙骑将们,也用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来对待那两只死去的金、银豹纹龙的……」   「咦?金豹纹龙怎么死的?你还没说呢!……」   阿冰立刻焦急的问了出来,打断了雪城月的故事。   我也急切的点着头,心中不由自主的就对那两只金、银豹纹龙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雪城月低下了头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擦去了眼角晶亮的眼泪,接着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努力用着正常的语调说:「当时看到银豹纹龙死了后,金豹纹龙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所有的龙骑将们都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远远的退了开去,而那些还没有死去的豹纹龙们听到后,也都纷纷的开始吼叫起来,所有的龙骑兵们都被那吼声吓的倒在地上,四肢痉挛。然后就看到那只金豹纹龙走到银豹纹龙身边,使劲的想让它站起来,可每扶起来一次,银豹纹龙就又立刻的倒下去一次……当时所有的龙骑将们都呆呆的站在那里,忘记了出手,被眼前看到的场面给深深的震撼了……最后那只金豹纹龙终于不再用嘴去扶起那只银豹纹龙了,只是低低的吼了两声,用着极其悲伤的眼神扫视了龙骑将们一眼,就那么站着死了……」   我心中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仿佛瞬间就站在了那个充满了士兵尸体的山谷里,看到了在一群龙骑将面前的一只金豹纹龙,静静的站在一只倒在地上的银豹纹龙身旁,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股无法言语的悲痛,就那么汹涌的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两位最好的朋友一般……甩了甩头,努力的压抑下自己这种奇怪的念头,我感到一阵迷茫,我从来没见过金银豹纹龙的啊,可刚才脑中怎会如此清晰的浮现出它们的身影来呢?……而且那股巨大的悲痛,竟然是那样的真实……   阿冰已经哭出来了,小声的哭着,用衣袖去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雪城月突然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哎呀呀……怎么连自己都哭起来了呢?看来我真的很不适合讲故事呢……」   阿冰擦干了眼泪,努力的笑了笑说:「你讲的很好呢,呵呵,接着讲吧……」   雪城月缓缓的点了点头,就接着讲了下去:「剩下的那些豹纹龙们,在金豹纹龙死的一瞬间,都仿佛疯了般的朝着龙骑将们冲了过来。可惜,它们根本就不是龙骑将们的对手,不一会就全部壮烈牺牲了……就当龙骑将们指挥着幸存下来的龙骑兵们收拾残局,将那些逃亡了的驯龙们找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远远的天边传来了『嗡嗡』的声音,一个紫徽龙骑将立刻爬上了山顶,接着就大惊失色的下令全军急速撤退,还要带上两只金银豹纹龙的尸体……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呵呵,就是一大群金翅蝙蝠龙正朝着这个山谷飞来,当时整个天边都被金翅蝙蝠龙的身影占据了,到处都是金色的云,就好像一条长长的金色巨浪一般,从远远的天边朝着他们席卷而来。算那个紫徽龙骑将有点见识,立刻就知道来的是金翅蝙蝠龙,撤退的也十分及时,马上就带领着几万人躲进了附近一个巨大的山洞,用巨石将洞口牢牢地封了起来。他们在山洞里听到了外面那些无法进来的驯龙们凄厉的惨嚎声,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打开洞口,所有的人都会完蛋。那天晚上从山谷里不断的传来金翅蝙蝠龙群悲痛的嘶嚎声,声音穿透了山洞的岩壁,让所有活着的人们忍不住热泪盈眶,不少人、包括龙骑将都在悲痛的大喊:我们是不是干了件最愚蠢的事情!……几天以后,当那帮人都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金翅蝙蝠龙们终于撤走了,一只不留的走了。他们又继续等了半天才敢悄悄出了山洞,然后就发现地面上所有的事物都不见了,整个山谷包括附近的山头居然都被金翅蝙蝠龙们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战争之后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雪城月最后叹了口气,用长时间的沉默来结束了这个悲惨的故事。   我也长长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默默的给雪城月倒了杯水。我趁机瞅了眼雪城月和阿冰的脚……这次两人倒还算比较老实,没有像刚才那样那么亲昵的用脚压着对方的脚了。   「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去洗澡睡觉了,呵呵,冷羽,今晚就拜托你值班了哦……」   雪城月说完,端着水杯站了起来,冲着我挥了挥手,就走进了自己的套间。   「你不回寝室么?」   我奇怪的问了出来。   「呵呵,不了,反正你那么弱,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啦!哈哈……」   雪城月笑嘻嘻的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接着就关上了门。   我和阿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故事。   突然雪城月房间的门开了,雪城月已经换上了雪白的浴袍,笑嘻嘻的拖着拖鞋「噼噼啪啪」的跑进了洗手间,接着就反锁上了门。不一会,就隐隐的听到了花花的水声。   我无奈的捂着额头,痛苦的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踹开门冲进去偷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而且在阿冰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我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对着阿冰一笑,接着说:「哎……真的很不适应和女生住在一起啊,她洗完了你去洗,洗完了叫我,我先去睡一觉了。」   躺到了床上,我仍然忍不住的想象着雪城月洗澡时的撩人姿态……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后,我才冷静了下来,突然就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算了算了,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再强求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大概还是学习吧,何况师父还常在我面前开导总是悲叹自己初恋失败的阿呆说:「何必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可是……整个天下……就只有一个雪城月啊……   苦笑了一下,我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第三集 第四章   一晚上那些老头子们都没有再来骚扰我们,大概是以为雪城月走了吧。   第二天当我迷迷糊糊的被阿冰摇醒时,已经是八点钟了。我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天哪,熬夜真的好累……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   「快去睡觉吧,呵呵,今天白天就交给我们了……」   阿冰笑嘻嘻的扶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我,让我很顺利的摸到了自己的床上。   哇!我亲爱的枕头!我发誓这辈子都不离开你了……我牢牢地抱住了自己的枕头,立刻就……Zzz……   「阿羽……你知道破魔真气的真正功用么?」   师父严肃的看着我,晃了晃手里的剑。   我迷茫的看向他:「师父啊,你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啊,对了……我当奴隶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   「哎呀,别管这个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师父还是很严肃的看着我,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好像还在笑。奇怪,今天师父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   我努力的想着,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只能摇头。   「你这个小笨蛋!枉费我教了你十几年!哎……算了……」   收回刚才的话,师父今天的脾气还是那么的差……   「师父啊,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又没告诉过我……」   我好无辜的看着他,摆了摆手说,「我好困,拜托你让我睡一会儿……」   「天哪,你这个白痴!破魔真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你随时保持旺盛的精力!快点运气行功!」   师父再次的骂了出来,还上前来踢了我一脚。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瞪着他……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试一试吧。   于是我坐了下来,慢慢的汇聚起全身的真气,接着便开始将真气运行起来……   突然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此刻居然精力充沛,一点都不困了……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钟?……晚上了?不是啊,外面的天还是亮的啊……第二天了?也太快了吧……刚才梦到师父了,真是奇怪,怎么感觉好像不象是在做梦啊……   我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哈,真的不困了!   进了洗手间,就被自己那银色的头发吓了一跳!还好还好,阿冰和雪城月都不在。恢复了头发的颜色,我洗完脸,漱完口,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就看到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碟子,碟子上盛着我的早餐,一堆小包子,还在冒着热气呢!一定是阿冰,呵呵,真幸福啊……   坐到了椅子上,尝了一个,哈!真好吃,我立刻开始大吃起来……正吃着呢,门突然开了。   「冷羽!你干嘛偷吃我的早餐!」   刚刚进门的雪城月大叫着,跺着脚便冲了上来,想从我的嘴下夺回她的早餐。   「你的?」   我傻傻的看着她,难道不是阿冰给我的么?   「废话,难道还能是你的啊……算了,看你昨晚上没吃东西,我们一起吃吧……」   雪城月叹了口气,坐在我的对面,一起吃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啊,难道昨天晚上根本就没通宵?」   她边吃着,边怀疑的问着我。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突然就不觉的困了……大概是白天我就是睡不着吧……」   我随便的找了个借口,飞快的吃着包子。   「哦……那看来今天晚上你不能值班了,不然你一定会累倒的……」   说完,雪城月叼着一个包子去给我倒了杯水,「辛苦您了,尊敬的冷羽先生,服务员雪城月给您一杯水,慰劳您的通宵工作啊!」   我笑嘻嘻的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嗯,温水,不错嘛……接着就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突然就发现雪城月正偷偷的贼笑着,还得意的看着我。于是我很好奇的问她:「怎么了?干嘛那样笑啊……」   「嘻嘻,你喝完了水,是不是感觉很饱了?」   雪城月笑嘻嘻的说。   我摸了摸肚子,感觉的确是饱了,于是对着她点点头。   「耶……保护早餐作战计划成功!」   雪城月欢呼一声,端起碟子就咯咯的笑着跑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笑嘻嘻的逃进自己的套房,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摇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真是好可爱的雪城月啊……心里微微的痛了一下,接着就被我刻意的胡思乱想给挤没影了。   对了,出去看看他们开会的情况吧,长长见识也好。   走出了休息入口,就听到了梅凯尔的声音。这样宽广的会场中,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居然连回音都没有……嗯,这是个半圆形的空间,看来为了消除回音,天花板一定是用某种能够吸收声波的特殊材料做成的。我佩服的看了看远远的天花板,暗叹着设计者的心思慎密、构思巧妙。   「……在这里,我将不得不做出严厉的警告,当然,并不是出于我个人的喜好倾向,而是这是一种严重的破坏人权的行为。请圣龙联盟立刻释放你们的叶灵剑会长,并将你们组织内部的矛盾问题公开化。当然,你们可以保留一定的隐私权,但是必须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你们内部的矛盾。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因为你们的这种经济利益上的纠纷而被无辜的牵连进去了。在这里,我还要求你们立刻撤销对叶灵冰小姐的通缉令!……」   立刻,整个会场之内突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接着就是一片请求发言的「滴滴」声。   通过旁边一个桌子上的屏幕,我看到梅凯尔在发言桌上按动了几个号码。   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秃顶戴着眼镜的的老头,他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气愤填膺的说:「我作为圣龙联盟的友好邻邦,雪林联盟的代表,对圣龙联盟这次的事件表示无法理解和无比愤怒。首先,叶灵剑会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青年会长,他所拥有的智慧和才能是无人能及的,而且他只是一个热爱和平、受人爱戴的商人,并没有任何违法的和违背社会公德的行为,你们无权干涉他的人身自由。第二,对于叶灵冰小姐的通缉令,也让我感到分外的心寒。在座各位可能都认识叶灵冰小姐,应该还记得叶灵冰小姐七岁那年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所发生的感人至深的一幕吧。对于一个如此纯洁善良的女孩子,你们都忍心进行通缉,而且还厚颜无耻的提出了:」   只要看到人,不管是死是活都行『的通缉要求!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我都强烈要求圣龙联盟立刻收回对叶灵冰小姐的通缉令!并且尽快的释放叶灵剑会长,让他们父女团圆!谢谢梅凯尔大人给我发言的机会,谢谢各位的聆听。「我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呵呵,叶灵冰,怎么就比阿冰的名字多了个字啊……而且听起来这家伙的人气满高的嘛!居然连一个盟会都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突然看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正愣愣的发着呆的阿冰。我走上前去,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看到是我后才松了口气。   「羽!你差点吓死我了!……」   阿冰埋怨的看着我。   我嘻嘻的笑着:「怎么了?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小了啊!」   「没……呵呵,只是很同情那个女孩罢了……」   阿冰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你可别太花心了啊,阿冰……」   我故作严肃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着。搞什么啊,雪城月现在如此的钟情于你,你还去同情别的女孩子,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花心?」   阿冰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接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学着我的口气对我说,「我看你别太花心了才是呢,呵呵……」   梅凯尔突然又继续发言起来:「嗯,谢谢雪林联盟代表的发言。其实,相信在座的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会毫不怀疑的认为,叶灵冰小姐是世界上公认的第一美女。无论是从她高贵的出身,还是出众的长相,还是那无比纯洁的心灵,都会带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尽管她现在还非常的年轻,但是已经有无数的龙骑将深深的迷恋上了她。在这里,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圣龙联盟,你们对叶灵冰小姐的通缉令,已经引起了很多年轻的龙骑将们深深的不满,如果你们还不听从劝告,继续固执己见的话,我将不再对你们联盟此次行动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负责!而且我可以很慎重的告诉你们,只要叶灵冰小姐的人身安全出了一点点的差错,不管是不是你们导致的,你们必将会遭到许多无情的报复性行动!……」   我惊叹的再次听到了无数的「滴滴」声打断了梅凯尔的讲话。   梅凯尔微笑着在桌子上输入了一个号码,立刻就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笑嘻嘻的说:「非常高兴能够听到总统领大人如此大公无私的评论,看来总统领大人不愧是个很谦虚的龙骑将领袖,竟然无视自己女儿的感受,主动的承认了叶灵冰小姐世界第一美女的无上地位……」   会场上立刻一片哄笑,我看不少人都在边笑边赞同的点着头。   「我对叶灵冰小姐也有着无比的好感,并不是因为她那清纯可人的长相,也不是因为我和她父亲的深厚友谊,而是因为她曾经做过的每一件让人感动的事情。这样一个如此善良纯洁的女孩子,居然被自己父亲的下属通缉,而且还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最亲爱的父亲,一个人飘零在外,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件极端让人心寒也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我将极力的赞同梅凯尔总统领的发言,并且代表我的雪铁龙盟会向圣龙盟会提出强烈的抗议!」   接着便是一片片的惊叹声传来。身旁的几位老头正低声的讨论着:「看来这次梅凯尔是经过了周密的运作之后才来发言的,居然有这么多的大的盟会支持他的讲话……」   「嗯,而且不可否认叶灵冰小姐的公众形象的确是非常的完美,看来梅凯尔就算是不经过私底下的运作,也能轻易的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情……」   「看来我们只能投赞成票了,弃权票恐怕都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了,我们会长的儿子不是也很迷恋叶灵冰小姐么?」   「咦?他不是说他喜欢雪城月小姐么?怎么又变成了叶灵冰小姐了?」   「哎……自从少爷知道叶灵冰小姐被通缉后,就天天都在做英雄救美的白日梦了。我看我们还是赶快投票吧,不然晚了恐怕也会遭到别的盟会的抗议的!」   接着我就听到了他们的面前的鸣叫器也发出了「滴滴」的声音,哦,原来这个声音不光是代表发言,还代表投票啊!……   突然又听到了梅凯尔的声音,此刻他正满面红光对着大家激动的说:「我很高兴仅仅在五分钟内,赞成票就已经超过了半数,而反对票也仅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是在历届元老会议上都没有过的最快的一次投票,比曾经最短的纪录还缩短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所以我再次的提醒圣龙联盟,立刻放人,取消通缉令!不然一切后果你们将自己负责!」   突然就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巨大的方块,方块的四周都是大型屏幕,上面显示着投票的结果。赞同票73.3327%,反对票才0.0014%。这时,梅凯尔对着台下的众位元老会的议员们挥了挥手,又拿出了一份报告:「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对蓝翼剑背龙的饲养禁令问题的投票,在这里,我先要请出阿克业盟会的代表进行发言……」   阿冰呆呆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投票结果,突然回头对我一笑说:「羽,我们走吧,回去看看是不是开始转播课程了……咦?你不是在睡觉么?」   我笑着说:「哈!一看到那位可怜的小姐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情,你就这么开心了啊,呵呵,我不困,我们上课去!哎,第一次上这种课呢,没有迟到的危险,真好……」   正往休息入口处走着,阿冰突然惊讶的「啊!」   了一声,接着就躲到了我的身后。我奇怪的扭过头去看他,他却立刻伸手将我的头扳正,小声的说:「拜托!帮我挡一挡!」   我好奇的扭回头来,看到身旁的过道上走来了一个漂亮的高个子龙骑将。蓝徽龙骑将?阿冰干嘛这么害怕啊?   不过我看阿冰恐怕是白躲了,那个龙骑将根本就是朝着我们来的。   走的近了,我才发现这个龙骑将还真不是一般的帅,可以说已经帅到了完美的地步,高高的个子,个头和我差不多,完美的脸型,身材也是相当的棒……而且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我都感到有点心惊胆战的。   「冰儿!你躲起来干什么!」   他突然皱眉对着我身后的阿冰叫了起来。冰儿?他居然向一个大男人叫着这么肉麻的名字!我突然明白了,这家伙是个同性恋!怪不得阿冰要躲他……阿冰!放心吧,我绝对的支持你!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吧……」   我冷冷的打量着他。   「抱歉,我不是找你,我找你身后的人……冰儿,你怎么这么胡闹,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现在你很危险么?」   他突然极力的压低了声音,凑近来小声的说着。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冰儿……」   我一把推开他。   他冷冷的打量了我一下,接着就用充满了威胁的语气警告着我:「小子,趁我还没有发火,赶快给我滚……」   「哼哼,我看应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吧,」   我冷笑着也同样的威胁着他,「我的朋友的确有个冰字,但是很可惜,他大概不是什么你的冰儿,而且不管你认不认识他,都请你不要再骚扰他了!」   那人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接着突然一把推开了我,直接就拉住了我身后的阿冰。   「冰儿,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不好!我现在就送你出去,你放心,只要呆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那人拉着阿冰,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阿冰猛地挣开了他的手,又跑到了我的身后,拉着我的衣服紧张的说:「羽,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龙骑将,比划出了阿加力经典的手势,冷冷的说:「你死心吧,阿冰绝对不会对你有意思的,给我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龙骑将中居然有你这种人也真是够丢脸的了……   接着我冷冷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拉着阿冰的手,朝休息室入口走了过去。阿冰啊,看到你恢复了正常,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哈哈!   「小子!……你给我记住,我绝对饶不了你!……」   身后传来他恶狠狠的警告声。哈!我会怕你么?   我回过头去,看到那个龙骑将站在原地一脸煞白的狠狠瞪着我,仿佛要生吞了我一般的表情。我无奈的耸耸肩,对着他挥挥手说:「拜托,天底下那么多女孩子,你干嘛非要喜欢他啊!」   走进了入口,阿冰突然说:「啊,没有什么事情……真的……我们正要回休息室……好的……知道了。」   我诧异的扭过头去,就看到阿冰摘下耳朵上的通讯器朝我吐了吐舌头说:「阿迪尔刚才问我出什么事情了没有,呵呵……」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通讯器还没戴上,暗叫了声「天哪,太幸运了……」,刚才要是戴上了通讯器的话,恐怕要被他大骂一顿了……   「对了,阿冰,刚才那个蓝徽龙骑将怎么那么变态啊……你知道他是谁么?」   我好奇的问。   「呵呵……他就是雪城月的哥哥,雪城日。你刚才好厉害哦,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嘻嘻……谢谢你了,羽……」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天哪,我怎么把那个女魔头的哥哥也给惹了?   「阿冰,一会儿你千万不要和雪城月说这件事情啊!」   我紧张的阻止了正要带上通讯器的阿冰,「不然我肯定死定了!」   「呵呵,放心了,我绝对不会说的……」   阿冰笑嘻嘻的戴上了通讯器,「到了,进去吧……」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等等哦,你怎么认识雪城日的?……」   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已经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他和雪城月突然就那么亲密了起来呢……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哎……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我终于彻底的明白了……         第三集 第五章   在吞龙会场里面生活,有时候让人感到的确很有意思。   蓝徽龙骑将们在餐厅里面吃饭的时候,总会追在某一位服务员小姐身后猛献殷勤。当然,那位魅力四射的服务员小姐就是我们亲爱的雪城月大小姐了。而且那些龙骑将们信誓旦旦的说:「我们才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呢,充其量也就是大会的保安人员罢了,你哥哥和我们都那么熟,你就陪我们吃顿饭,喝点酒嘛……然后去狂欢一下,就当慰劳一下我们这些为了世界的和平而拼命工作的人嘛……」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非常小心的巡视四周有没有雪城日的身影,然后拉着阿冰悄悄溜走。餐厅多的是,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嘛……   不过每次溜走的时候都会听到雪城月在通讯器里面笑语焉焉的说:「对不起,我刚才看到我男朋友被一个同性恋患者拉走了,我必须去追,你们慢聊……」……   第二次……   「对不起,我又看到我男朋友被一位同性恋患者拉走了,我必须去追,你们慢聊……」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怒火中烧……什么?我是同性恋患者?你老哥才是呢!   阿冰看出我的心思,第三次就笑嘻嘻的主动拉着我走。我高兴的想,这次雪城月该不会再来什么同性恋了吧……   「对不起,这次情况更加严重了,我看到我男朋友主动拉着一位同性恋患者跑了,我肯定要去追了,你们慢慢吃啊……」   梅凯尔继五分钟就结束投票的最短纪录后,接着就打破了三天也没有得出投票结果的历史最长纪录……   先是一些小的盟会组织的代表一个个发表了义愤填膺的讲话,纷纷表示这个世界不需要暴力的存在,更不需要恐怖的威胁。   接着就是圣龙联盟的一个代表趾高气扬的发了言:「我们之所以进行这种龙的饲养活动,第一是为了保护这种濒危的物种,大家可以想见,如今的这个世界上,在人类的保护下,野生龙族逐渐的向驯龙过渡,而且野生龙的种群也在大量的减少。他们减少的原因就是因为人类对驯龙的饲养而导致了生态平衡的破坏。众所周知,一条体重在三吨左右的中型食肉驯龙,一天的食量就是七十五公斤的肉。保守一点估计,如果全世界只有龙骑兵们有驯龙的话,全世界每天光是为了饲养食肉驯龙消耗掉的肉类最少就达四十八万吨,可是全世界驯龙的数量远远不止这个数,各个盟会都有自己饲养的驯龙,最少的也要在一百头左右,而全世界七千多个盟会组织最少就会有七十万头了……大家想一想?如此庞大的饲养用肉从哪里来的?当然,食用性食草龙的大量饲养的确能解决大部分的饲养问题,可是现在人类已经不再满足于家禽、家畜的食用,而把目光转向了食草龙类,和我们饲养的驯龙展开了激烈的夺食战争。而那些目光短浅的商人们为了牟取暴利,竟然将一部分饲养用食草龙卖给了饭店、餐馆,这样就让很多饲养员们不得不通过别的途径来获得饲养用肉,从而就使得非法猎取野生食草龙的行为屡禁不止!这种行为的最终结果,必将导致生态平衡的破坏!据我们盟会的生态研究小组几年来的观察得知,七年前,全世界的蓝翼剑背龙还有一万五千只,而今年,上个月刚刚统计出来的数字是:两千只!如今这种可怜的龙为了自己的生存,将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它们会不会因为饥饿而侵犯人类?它们会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而向人类采取自杀式的报复呢?我们不得而知,也不愿意知道这个结果,我们只希望尽可能的去保护它们生存的权利,为它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而且我们有相当的自信来保证人民的安全,因为通过我们的研究发现,蓝翼剑背龙每次喷射完毒液,都会在十五天内无法进行第二次喷射,只要我们定期将它的毒液抽出,就算它逃出饲养基地,我们也能在短时间内通过我们的跟踪设备捕获它……」   此刻的会场,立刻由鸦雀无声变得一片沸腾,不少人都在大喊:「谁知道你们将毒液是存留起来对付我们还是处理掉了!……」   「请大家安静,我们抽取毒液,就是为了我要说的第二个理由了。早在二十年前,我们盟会的一位伟大的生物学家就已经发现,蓝翼剑背龙的毒液对治疗偏瘫、中风、老年痴呆症和各种脑部疾病有着相当显著的疗效,而我们抽取它的毒液,经过研究,只要稀释到一定的含量,不仅对人体无毒,还能给人体的免疫系统带来新的改善!……以上就是我们之所以饲养蓝翼剑背龙的两个理由了……谢谢大会给我发言的机会,也十分感谢在座各位的积极表态……」   接下来问题的重点就由该不该饲养变成了该怎样饲养。经过了一天半的努力后,终于又回到了该不该饲养的老问题上,然后又经过了一天半的努力,大会得出的结果是:赞同饲养的有27.9954%,而不赞同饲养的也只有28.0017%,大部分人都弃权了,而且在任何一方都没有超过半数的情况下,如此微小的差别,可以说根本无法得出没有争议的结果……   然后,周末就到了……   周末一到,议会会场立刻就变得冷冷清清了……梅凯尔坐着飞龙回到自己的家里去看望自己亲爱的老婆和女儿了,留下了一百名蓝徽龙骑将继续保护会场的安全,保证下周大会的顺利进行。而那些腐败透顶外加好色之极的老头子们,就开始在赫氏周围闲逛,时不时的在街上发出:「你长的好像我的孙女,可以和我共进晚餐么?……」   之类的无耻邀请。   我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过吞龙会场了,此刻走在校园里,竟然有一种陌生的再世为人的感觉……   雪城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没和我们打招呼。阿冰埋怨的说阿月一定是看上了哪个龙骑将,出去约会去了,真是有了异性没了人性的典型范例啊!   为了让暂时失去了雪城月的阿冰高兴起来,我就拉着他出来到校园里转转,散散心。这几天除了服侍老头子们,就是会议旁听,然后就上课,复习,简直快憋死我们了……   「羽,这几天我看你总是出去听他们开会,他们开会有意思么?你一听就是好几个小时的,真服了你了……」   「呵呵,阿冰啊,为了不再次被人骂成白痴,也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再丢脸,我当然要好好学习一下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唉,我好奇嘛……   「呵呵,难道你以后想当一个政治家?」   阿冰笑嘻嘻的伸手拍拍我的脑袋,「其实你很聪明的,但是当政治家的话,就太委屈你了……」   我好奇的看着他问:「那你想让我当什么?」   「嗯……」   阿冰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自己就笑了出来,「哈,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当服务员最好了,呵呵,虽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听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因为什么政治分歧而分开啊,你说对不对……」   说完了还可爱的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也立刻就笑了出来……是啊,真的很憧憬那种生活呢,整天无忧无虑,不用担心谁谁谁被囚禁了,什么什么龙跑出来了,哪个盟会的产品市场占有份额侵犯了别的盟会的经济利益了……哎,那该多好,哈!你看看梅凯尔,这三天来只要一进了会场就是一副好像死了爹妈的惨相(不过好像他爹妈的确是死了吧:P)是谁说在高位者就会开心的呢?   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却每天都能和阿冰在一起,嘻嘻……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感觉,比当什么龙骑将都强吧!温馨的生活,平淡而又充满了朝气……还有那些女侍者们,也是那么的好玩,虽然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行动有时候让我实在是忍受不了流鼻血的冲动,但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却能让你忘了所有的烦恼,还能很开心很开心的笑出来呢!   正当我还在对那种幸福的生活无比的向往时,阿冰却开始使劲的拉我的手了。   「羽!你看看留言板上写什么呢!」   阿冰指着路边的留言板,再次的大呼小叫起来。   我扭过头去,惊奇的看着上面的留言:「羽羽:今天下午一点半,赫氏第一操场上见!不见不散哦!……」   下面还画了个正贼笑着的可爱的弯月亮……   晕……一定是雪城月……这个鬼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阿月在和谁联络啊!羽,怎么好像是和你哦……」   阿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眨着眼睛向我表达出他那无法理解的一堆问号。   「不是我啦!我也不知道是谁……哈!大概是某个蓝徽龙骑将的昵称吧……哎,她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三心二意呀……啊,阿冰啊,我相信她一定是有正事吧,说不定这是个女生呢,我们快走吧,不要管了,被雪城月看到我们在这里惊叹她会生气的啦……」   说完我就把惊异中的阿冰飞快的拉离了那块是非之地。好险……   中午回到吞龙会场吃饭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雪城月。她难道真的跑去操场见我了?   怀着这个疑问,我边吃边问了出来:「阿冰,你知道我们赫氏有多少个操场么?怎么雪城月说什么第一操场啊……」   阿冰抬起头来仔细的想了想,说:「具体有多少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光我所知道的就有十九个之多。而我们上次看到龙的那个操场就是赫氏的第一操场了,因为它是赫氏最早的操场,虽然小了点,但是第一的位置绝对牢固哦……」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就闷头吃饭。到底去不去呢?   看她留言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一副贼笑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算了,还是不去了吧……再说雪城月现在喜欢的是阿冰,我去见她,恐怕也只能多几分烦恼罢了……   挥去脑中的胡思乱想,匆匆吃完午饭,我就拉着阿冰往休息室走去。   「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给我站住!」   正走着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友好的呼唤。我诧异的回头,却吓的差点心肌梗塞……雪……雪城日?   「啊!这位兵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立刻装傻,好奇的问他。同时使劲的伸手到背后推着阿冰,让他赶快离开。   阿冰相当合作,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了……哇……反应真快啊……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他冷冷的看着我,那严肃的表情似乎不允许我有丝毫的拒绝。   不过我可不管,你谁啊你!我可有人罩着呢!阿迪尔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遭了,今天早上他好像说过他也放假了……   「小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而且我也不会动手打人的……打你,恐怕只会让别人耻笑我吧……」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讥笑,仿佛正漫不经心的对着一个奴隶说话一般。   一听到这话,一股怒火立刻冲上我的脑门。呵呵,我们两个谁揍谁还说不准呢,你可还真能吹啊!   「走就走,不过我事先说明,我没有很多闲工夫陪着你这种无聊人士。」   我冷冷的看着他,「像你这种倾向不正常的人,我和你呆的时间长了,恐怕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朝着出口走去。我回头看了看,却看见阿冰在休息室入口偷偷的探出头来瞄着我们,像一只被吓坏了却又控制不止好奇心的可爱的小猫咪。我挥了挥手,比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跟着雪城日就走了出去。   来到吞龙会场外,又走了将近几百米,走进了一片僻静的小树林。雪城日终于站住了,背对着我突然冷冷的问:「你和冰儿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拜托你不要老叫他『冰儿』了,你不肉麻我可肉麻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   「朋友?哪种朋友?」   他转过身来,丝毫不理会我的嘲讽,挑了挑眉盯着我问。   「就是那种一块儿睡觉,一块吃饭,一块上学的那一种啊……」   我没好气的回答着。   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又变得煞白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剑:「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拔出你的剑,我要和你决斗!」   我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说变就变啊!刚才不是说绝对不会动手的么?   「我不接受,因为你是雪城月的哥哥!我不会和你决斗的……」   我耸了耸肩,冷冷的转身就走。   「哗啦啦……」   两棵碗口粗细的树突然从两旁倒了下来,轰的砸歪了中间的几棵树,正好就拦在了我的面前。树叶满天飞舞着,几乎都挡住了我的视线……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是她哥哥了,你可以和我决斗了么?」   他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我骇然了。他什么时候出手的?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天哪,连一点剑气的破空之力都没有感觉到,就砍倒了两棵树?   难道这就是龙骑将的实力么?……我背后的衣服渐渐的被冷汗打湿了。面对这样的对手,恐怕只能暴露身份才能和他对打了……就算这样,恐怕也没有胜算吧。   而且他说他已经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这是真的么?   「小子,今天你走不了了,除非你和我决斗,你可能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可别怪我不给你拔剑的机会!」   我飞快的转动着脑筋,立刻转过身去,好奇的问他:「你说你已经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证据是什么?」   他轻蔑的看了看我,突然就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冬剑家族是不允许介入龙骑军团的,除非和家族完全脱离关系,才可能进来……这个证据,你认为够了么?」   我一阵愕然,无言以对……想不到他为了加入龙骑军团,竟然抛弃了唾手可得的庞大家产……天哪,我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啊!对了,还是个同性恋!   「你不是说你动手打我也会被人耻笑么?那你现在居然还找我决斗,岂不是更加的不要脸了?」   我立刻回嘴,企图唤醒他高贵的自尊心。   「哈哈哈……」   他再次仰天长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我连冬剑家族都能放弃,何况我那小小的名声?再说只要干的干净点,手脚快一点,谁知道是我干的?……」   接着晃了晃手里的剑说:「小子,快点拔剑,别废话了……」   没有办法了,先逃跑,如果他追上来,再换装和他打!   想定了主意,我突然出手……最无赖的方法,飞沙走石!   我一脚将一大块松软的泥土从地上挖了出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想干什么的时候,一拳击中那块泥土。破魔真气汹涌而出……   「砰!」   那块泥土没有飞出去,却立刻在我眼前炸了开来……就好像一个小型的烟雾弹一样……我的破魔真气瞬间蒸发掉泥土内所有的水分,然后再突然急剧收缩,接着便像炸弹一般爆裂开来,整个过程还不到眨一下眼睛的功夫……在满天的尘土掩盖下,我飞快的朝树林外跑去,还边跑边摘下面具,系上布条……   转眼就出了树林,不再迟疑,浑身真气一提,我便像一只鸟一般,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飞跃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下,他已经追出了树林,但是却好像追丢了我。我立刻放缓速度,落到地面上,装出赶路的样子,急匆匆的赶往吞龙会场。说到逃跑,我简直可以算是专家了,哈哈!瞬间就变换了装束,连头发都变了,他肯定认不出来了!   「前面那个银发的同学!……」   我倒……他居然认出来了?   「啊,就是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带面具的家伙丛树林里跑出来了?」   雪城日从后面追了上来,看了看四周,问着我。   「没有啊,我只听到一声爆炸声,但是没看到有人出来啊……」   我立刻摇头,「对不起……」   他点点头,接着调转方向朝着树林奔了回去。哈哈!白痴!   看到他进了树林,我又匆匆的朝着吞龙走去……刚才好险啊,我还以为被人出来了呢……呼……   还没走到吞龙入口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糟!难道我真的被发现了?我立刻往左闪去,一回头,就看到雪城日怒气冲冲的朝我扑来:「你和那小子什么关系!居然和他一起骗我!」   「啊?……」   我再次装傻。拜托,别缠着我了!   「呵呵,看来你的确是和他有关系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灰啊,摔跤了?刚才是不是你帮他逃脱的!」   他突然就厉声冲着我喊了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前身沾上了不少灰土……糟了!二话不说,我立刻从他身旁蹿了出去……妈呀,这下可完蛋了!快逃吧!……   身后传来急速的破空之声……看来他身法和我差不多快了!我立刻运起破魔真气,一提一纵,便高高的跃了起来,朝着远处一个空无人烟的操场飞了过去……   逃跑不是办法,只能接受战斗了……不然被他这么死缠着,我如何进行正常的学习和工作?干净利落点……恐怕不可能了,对手如此的强大,已经让我的信心有点动摇了……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子,等我收拾了你,再收拾你的同党!」   雪城日在我身后叫了出来。   我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让心情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仿佛此刻身后追着我的,不是龙骑将,而只是一头发了疯的饿龙罢了……「呛啷」一声抽出佩剑(注:这次是我自己领的新剑)二话不说,反手在空中就朝他一剑刺了过去……         第三集 第六章   如果今天不是周末的话……我会不会已经死在雪城日的手里了?   落到操场中的时候,我满脑子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是啊,如果不是周末的话,我就无法穿上校服……也就无法换装逃脱。如果不是周末的话,我也无法佩带着佩剑到餐厅吃饭……   刚才朝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我才惊异的发现,他竟然已经先出招了!如果不是我出剑的方位出奇的准,正好和他的剑气在空中交击的话……我可能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就已经完了……   我竟然连他什么时候发招的都没看见……更不要说看清楚他剑气的轨迹了……还好我刚才那一剑蒙对了方向,让他现在也有了些忌惮,不敢随便出手了……   冷汗,从我的额上渐渐的流下……我紧了紧手里的剑,突然感到喉咙有点发干。   雪城日静静的站在我的对面,一脸讥笑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就敢挑战他的白痴。   此刻我们站在不知道是赫氏的第几个操场上……四周没有一丝的声音,看来连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是中午,天却阴沉的好像快到黄昏了一般……要下雨了么?   潮湿的空气中,操场上的尘土时不时被偶尔路过的风顽皮的吹起,接着就打了个转,转眼便消失不见了……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了,此刻眼前的敌人,实在是可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   雪城日终于开口了。   「我是他的表哥,刚才看到你把他拉出了吞龙,我就跟过来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皱着眉,悄悄的调息着体内的真气,准备用最厉害的一招结束战斗。   「呵呵,我只是要和他决斗,如果我杀了他,也只能说他太软弱了。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雪城日转了转手里的剑,抬头看了看天。看他的架势,似乎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似乎听他说过,你好像是因为那个什么冰的人才要杀他,是吧……」   我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他要出手,肯定会看着要刺中的目标方向出手的!   「是又怎么样……这似乎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他又扭头看了看四周……操场四周都是稀疏的树木,最粗的也不过碗口那么大……他在找什么?难道他再次将眼睛对准我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了么?   「你杀了他,就不怕那个什么冰的人伤心么?他一定知道是你干的!」   我缓缓的将真气输入佩剑,却按照阿冰交给我的火系初级魔法将其变成了极热的烈焰。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我的剑质……虽然在《武器的铸造和使用》的课程上教授讲述了如何改变武器钢质的方法,但是我毕竟没有真正演练过……大概能行吧……   先急速升到高温,再急速降温……让我的佩剑在瞬间调整钢质……我的真气已经开始释放出极寒的冻气了……   看来雪城日被我刚才的话震住了……哈哈,你再仔细考虑去吧,给我点时间让我准备准备也好……   「我无法容忍冰儿和比我软弱的人呆在一起,就算要被他讨厌,我也在所不惜!」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狠狠的盯着我说了出来。   我愣了愣,却无言以对……看来今天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我看你的剑似乎有点毛病,还是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他盯着我的剑,突然问了出来。   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将剑对着他晃了晃:「我的剑比较的劣质,我想……如果刺你的时候断在你的体内,恐怕会让你更得意吧,哈哈……」   「少废话,我的耐性不够,快点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哪里去了!」   他突然恶狠狠的喊了出来。   「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样吧,我代替他和你决斗好了……」   我手中的剑已经恢复了常温,我稍稍的晃了晃,硬度的确增强了,感觉还算是差强人意。至少比刚才要好多了。   「决斗也能代替?呵呵,如果你死了,他会不再纠缠冰儿了么?」   他指着我冷冷的笑了出来。   「如果我死了,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再靠近阿冰五米之内……」   阿冰,如果我死了,你就当我自动退学了吧……呵呵,这个变态真是爱惨你了,希望你好好把握雪城月,让他死心吧……   对了……雪城月,如果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和你哥哥决斗的话,你会怎么想?如果我输了,你会为了我而再自杀一次么?   我心中一惊,这种时刻,我居然还在想她?迅速将杂念驱出脑外,我恢复了冷静的心情,牢牢地盯住了他。   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出剑时剑气带起的风呢?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甚至连他精通什么样的魔法都不清楚……   不管了,就当他用的是风系魔法吧……   我再次将破魔真气急速的输入剑内……这次我要抢先出手!   雪城日惊异的看着我手中的剑,将他的佩剑举了起来。看来他要动手了!   「哈!」   我大喝一声,剑脱手而出,急速朝他飞去……   雪城日的脸上带上了一种奇怪的笑容,仿佛在说:「哈!原来你是个根本就不想赢的白痴啊,还没动手就缴剑了?」   只是我的剑在空中速度极快,还冒出刺眼的白光……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雪城日看都不看我的剑,只是用剑轻轻的画了个弧,想将我的剑荡飞……   哈哈!雪城日,你中计了!   就在他的剑和我的剑相击的一瞬间,我离地而起,耳边听到了「啪!」   的一声巨响,我的剑便高高的朝我飞了过来。   雪城日怒喝一声,急速的退了开去,左手捂着自己的双眼,右手已经朝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挥出了一剑。   我在空中轻轻的接住飞来的剑,真气在胸中运转,让我无声无息的掠过他的身体,接着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身后……我的剑仿佛掉了一层皮一般,剑锋裂开了无数个缺口,本来还能反光的剑身,已经变得无比粗糙了……   刚才我将高度浓缩的真气输入剑身,让我的剑变成了一个只要稍微受到震荡就会爆炸的炸弹……但是只会让剑的表皮炸开,而经过我调质的剑身已经变得无比坚硬,表皮炸裂的时候便爆裂成了无数的细小针尖,急速的向四周炸开……哈哈,雪城日,你的眼睛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哎……我承认我这一招的确很无耻,不过既然你想杀我,我也没办法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干掉你这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吧……   其实,为了生存,更无耻的招数我都使出来过……在我还是奴隶的时候,我曾经还装死诱杀过一条巨蟒,当它将我的身体吞噬到一半的时候,我才一剑从它嘴里将它的脑袋整个剖开!……   我摒住了呼吸,从雪城日的背后慢慢的靠近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雪城日此刻还是没能从眼中的剧痛回过神来,但是他却没有盲目的出手,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出现……大概他很清楚,慌乱,只能给冷静的敌人带来更多的机会……   离他的后背只有两步远了,我举起了剑……此刻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在我身上一般……对啊!如此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让我轻易的就靠近他身旁呢?   我突然看到雪城日的头微微的朝我扭了一下……   糟糕!他听到我的心跳了!   来不及细想,我已经拔地而起,瞬间便发出几十道剑气朝他打去,自己借力急速逃窜……果然,雪城日大喝一身,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就看到地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我竟然如此专注的注视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凶猛的剑气带起尘土瞬间就飞到了操场的外面……接着他也拔地而起,朝我追来,根本不理会我的剑气,只是随手将剑转了两个剑花,我的剑气就仿佛打在了水中,消无声息了……   糟了,我现在因为急速逃窜,带起了明显的破空之声,身形已经暴露……该如何是好?   除了拼命的发出剑气,我好像已经别无选择了……他的剑气我看不见,听不到,只能蒙了……   突然感到剑身传来一股巨大的震颤……我的虎口瞬间便被震麻了,我立刻换手发出剑气,同时运气为我的右手打通震麻的穴道……依然是看不见,他如何出剑的,雪城日……你实在是太可怕了!   由于我拼命的打出剑气,雪城日也放慢了身形,挥剑阻拦。我突然想起他什么都看不见,于是立刻打出数道无声剑气……虽然剑力不是很强,但是总比打不到强……   却看到雪城日突然侧耳倾听起来,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接着身形晃了两晃,便突然消失了……天哪,他居然也会电系的急速身法,而且还是在空中急速改变方向!   我落到地上,急速的喘了几口气,便立刻深深的呼吸,平复体内早已紊乱的不像话的真气。雪城月已经站到了地上,在离我十米远的前方,依然闭着眼睛,冷冷的持剑对着我。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四周的树木都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满天的尘土让我的眼睛差点便被沙子迷了眼。我眯起眼睛,一刻不敢放松的牢牢盯住他……似乎他也被突然刮来的风搞乱了感觉,一时之间不停的扭动着头,想侧耳倾听出我的方位。   好机会!   我轻声纵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越到了他的头顶,反手拿剑,双手抓住剑柄,准备一剑从他的头顶刺入!   我突然仿佛看到他的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他在笑?……   心跳突然间加速,我不再迟疑,一咬牙,身体倒翻过来,单手持剑,像一根针般朝他头顶插去!只见我的剑离他的头顶仅仅只有一尺的距离了!   一阵巨大的震颤再次从剑上传来……我右手瞬时便拿捏不住,急忙换手,破魔真气急涌而出,继续下刺!   他轻轻的「咦」了一声,接着身体便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剑尖刚刚触地,我立刻晃动身形,借力翻出十几米远,如惊慌的小鸟般,不敢稍作停留……   等我站稳身形的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就站在我身前五米远处!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出手,只是皱着眉轻轻的问了句:「你多大了?」   我愕然了,静静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你多大了?」   他伸剑指向我,「我知道你在那儿,告诉我!不用隐藏了……」   「十六了……」   我伸手遮住眼睛,防止被风沙迷了眼,同时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剑间,不敢稍动……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我说话的时候突然动手呢?   「十六岁?呵呵……我十六岁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你现在一半的功力……」   他苦笑了一下,摇着头喃喃道,「我还以为我是个习武的天才,没想到……」   「你多大了?」   我也好奇的问他。   「二十六了……很老了是不是?呵呵……」   他再次苦笑起来,「二十五岁进入龙骑军团,通过了龙骑将的考试,当上了龙骑将……所有的蓝徽龙骑将中,我是最年轻的,武功进展也是最快的……也许三十岁的时候,我就可以成为紫徽龙骑将,和他见面了吧……」   我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却不敢去细想,只是牢牢地盯住他的剑,依然是不敢稍动。   「天才?哈哈,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比你口中的天才进步还要神速的天才!……」   他突然仰天大叫起来,完全不理会我的存在。   我默然不语……师父说,我一岁就开始练功了……当然,我根本不知道我一岁的时候练过武功,谁记得清楚自己一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啊!我可能不是个天才吧,只是比他练的早了点而已……   「你几岁开始练功的?」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我终于问了出来。   「我?呵呵,一岁就开始了……」   他摇摇头,闭着眼睛,突然就不动了,仿佛在呆呆的出神,语调也变得无比的柔和起来,「我一岁的时候爷爷就将我送到了我师父那里,开始练功……可惜,我还没能到记事的年龄他就把我送回来了……唯一记得的事情,是某一天睁开眼睛,看到他正将我系在他的背上,带着我在云中漫步……周围到处都是雪白的云朵,好大……好漂亮,我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风也好柔和,让我浑身都有种被人轻轻拥抱的感觉,好舒服,好温馨,当时的那种感觉,这辈子我恐怕都无法忘记了……可惜,我没能看到他的脸,只能看着他的脖子,他乌黑的头发,听到他的声音……他当时对我说:阿日,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站在这里,聆听着风的声音,感受云的纯洁……人世间所有的烦恼,仿佛在一瞬间都离你远去了……以后如果你遇到了烦恼,记住今天我告诉你的一切,到这里来,看着这一切,感受这一切,你就会好起来的……当时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慈祥,却仿佛充满了无尽的悲哀,现在想起来,当时我要是能够搂住他的脖子,大哭一场,会不会看到他的脸呢?……」   满天的尘土中,我却看到了雪城日紧闭着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原来他连自己师父的脸都没看到过啊……   「我听爷爷说,我的师父是一位最伟大的龙骑将……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拟,所有英雄的光芒加起来,也不及他转头间眼中那动人的光辉……可惜他就是不告诉我我师父到底是谁……我为了找到我的师父,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他,亲口叫他一声『师父』,就加入了龙骑军团,放弃了自己的家族……可是,直到今天,我都还没听到过类似的声音,那种让我半夜在梦中哭泣的声音,在我的周围响起过……」   雪城日静静的站在那里,声音渐渐的哽咽了起来……   身上渐渐的有了湿意,我才发现,下雨了……   雨滴开始很小很小,小的只有落到了你的手上,你才能看清楚它的存在。细小的水滴,在手上渐渐的消失,被我手上的热力蒸发掉了……接着雨便渐渐的大了起来,一滴一滴,好像珍珠一般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我的身上,我周围的地面上,树上……还有我的剑上。   整个天地之间,被无数的雨滴连接了起来……就好像无数的珍珠项链,突然就从天上垂到了地上,不断的下落……一瞬间,整个大地就湿了……   难道天……也被他感动的哭了么?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此刻的我,却比他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和师父一起度过了十五年的时光,每天我都会看到他,看的都有点烦了……呵呵,可是我好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轻拍我的头夸奖我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暗暗的得意……每当他厉声喝骂我的时候,我也会暗自的惭愧,却还有种被重视的高兴……可每当我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就在四处的寻找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再次的出现时,却立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自己的焦急……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故意的偷吃东西,打烂他珍爱的收藏品,可是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师父,你现在如果就站在我的身旁,看到你的徒弟如此的想你,你会怎么做?是骂我没出息?还是会欣慰的拍拍我的头呢?呵呵……我猜,你会一边拍着我的头,一边骂我没出息吧……   「虽然你是个天才,比我还要天才的天才,但是我不会停止决斗的……」   我被雪城日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神志,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雨水已经清洗掉他眼中的细铁砂了么?   他微笑的看着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唳气。   「现在的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剑,瞬间的消失了一下,又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立刻挥剑,阻挡朝我飞来的剑气……密集的雨滴,终于让我看到了他的剑气的形状……只有拳头那么宽,却薄薄的,一个小小的弧线,划破了无数的雨水,像一个弯弯的月亮,瞬间就飞到的我的眼前……   剑气撞在了我挥舞着的剑上……瞬间,我的剑便脱手飞出,虎口震的完全麻木了……听到远远的身后传来了我的剑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却依然呆呆的站着,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下一剑,就会让我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这是我七成的功力所发出来的剑气,下一剑,我就能杀了你……可是我发现你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尽全力和我决斗……我不知道是因为你看不起我,还是别有隐情。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让你能够仔细的考虑清楚,到底是用全力和我决斗,还是继续保持这种轻视我的状态,让我杀了你……一个半月以后的中午,还是这里,我等着你,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去杀了你那个所谓的表弟……呵呵,你可真是个……好表哥啊!」   他轻轻的皱起眉,随手一晃便已将剑回鞘,接着嘲笑的看着我。   「那你这一个半月还会找他麻烦么?」   我也皱着眉,牢牢地看着他。   「放心吧!哈哈,他,真的不配被我杀……我要杀的,是十成功力的你,而不是现在的那个窝囊废!……」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雨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从他说话的口气中,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和冷羽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摇了摇头,我极力的否定了这种想法……可惜,只是我自己否定了,可是他呢?……   我和他之间的差距,看来的确是相当的巨大……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七成的功力,瞬间就摧毁了我所有的自信……就仿佛只是轻轻的一推,就推倒了堆在沙滩上的一座沙堡……   他居然连我现在只有四成功力都看出来了……可惜,我看我就算恢复了十成功力,恐怕也仍然不是他的对手吧……   捡起了已经沾满了泥水的佩剑,用衣袖擦拭干净后,却突然想起了雪城月……那个傻丫头说是要一点半在操场上等我,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里等啊……呵呵,大概不会了吧,她那么精明,看到下雨肯定就会回去了。   她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会不会她已经知道她哥哥要杀冷羽的事情,而准备通知我这个龙羽呢?不会,我摇着头立刻否定掉了这个念头,雪城日也是刚刚才决定要杀我的吧……   此刻我的心中,一片混乱……慢慢的走到附近七百米远的一栋教学楼的屋檐下,我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中的乌云,和像无数高高的帘子一般的雨幕,缓缓的伸出手,去接住连续掉落下来的雨滴……   四成功力的我,一个半月后绝对会死……可一个半月后我也许能够恢复到七成左右的功力吧……算了,七成也是死,最多是延长了死亡的时间罢了。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雪城月么?……呵呵,告诉她干什么?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吧,她……应该无权过问吧……   对了,四成功力的我,却突破了破魔真气第一层的境界,也许我恢复了十成功力的时候,就能突破第二层的境界了呢!   可是怎样才能恢复到十成功力呢?呵呵,短短的一个半月,真的好难……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转眼便过去了两个钟头。雨却越来越大,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现在应该三点了罢……我去看看雪城月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她还在的话,就是个傻子了,哈哈!   抛开了所有的烦恼,我朝着第一操场的方向走去,去证实一下雪城月是不是个白痴……如果真在那里等我,今天晚上就等着我无情的嘲笑她吧!嘻嘻……   慢慢的走在雨中,聆听着雨的声音,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师父曾经抱着我,站在高高的空中,看着远方的云海……那么高的地方,却没什么风,真是奇怪……远远的雪白的云连成了一片,像一层厚厚的棉花飘浮在我的眼前,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好小好小……当时师父说,我很小的时候每次哭起来了,他就会带着我到这里来,这里很静很静,没有一点人世间的喧闹,于是我就不哭了,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到处看,到后来都不肯走了……呵呵,当时的我,可能总是很让师父头疼吧……   已经走进了第一操场的古树林中,雨小了,我透过树木的间隙,扫视着操场……她果然不在……哎,失败……   我静静的走进操场,回忆起两次在这里的经历……不久以前,我曾经在这里杀掉了一头那么大的龙……呵呵,现在想想,和雪城日比起来,那条龙简直就不算什么了……也是不久以前,我还在这里狠狠的教训了阿加力一顿,他带给我的屈辱,虽然我还没完全洗清,但是却被雪城月那自刺的一剑给完全的抹掉了……雪城月,真的是个很完美的女孩,漂亮的无可方物,可爱而又聪明,出身高贵却并不高高在上,善解人意还很会哄人开心……谁要是能有这样的女朋友,恐怕就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阿冰,你真幸福啊,呵呵……   突然心头一跳,我立刻转过身去,瞬间便呆住了……   雪城月?   雨,正无情的打在我们两人的身上,脸上……我们俩个现在都好像落汤鸡一般的狼狈……可是此刻,我却完全的笑不出来……   雪城月忧伤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哀怨,还似乎在小声的抽泣着……她怎么了?她哭了?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   雪城月猛的转过脸去,用早已湿透的衣袖抹着自己低下去的脸。   我这才发现她今天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上身还穿了件可爱的小坎肩……如今被雨水打的让衣服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她那无比动人的身体上,勾勒出了她全身完美的曲线……失去了七分的飘逸,却透出了无尽的柔弱和性感……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今也贴在了她的脸侧,顺着她的肩膀流淌到了她的腰间,失去了原本的那份飞扬,却柔顺无比,带给我一种奇异的温柔……   「你傻了啊!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她再次转过脸来,对着我大声的喊着。   原来她真的哭了……声嘶力竭的对着我喊着,仿佛要掩盖她的哭泣……我却能明显的看到她的身体不住的抽搐着,双眼也已经红红的了……   「对不起,我看到下雨了,就以为你不来了……」   此刻我的脑中已经变成了一锅粥……她突然的恸哭,让我完全的慌了手脚。心头隐隐的做痛着,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光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么?……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了见你,从今天上午就开始在这里等了啊!……」   终于,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哭泣,放声大哭了起来……   「哗哗」的雨声,没有掩盖住她哭泣的声音……我慢慢的走近她,抹掉脸上那流淌的雨水,轻轻的想要伸手去抚摸她那正不停抖动的肩上的长发……   雪城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三集 第七章   雨依然很大,「哗哗」的下着,掩盖了我轻声的对不起……   不过这句连我自己都没听到的对不起,雪城月却仿佛听到了般,眨了眨她哭红的眼睛,无数的雨滴从她的刘海上滴了下来,好像一副的珍珠织成的面纱……   她静静的看着我,只是偶尔的眨眨眼睛,仿佛想让雨水不流到她大大的双眼中,雪白腻滑的脸蛋突然透出了几分红晕……   我呆呆的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在雨水和沾湿的乌黑柔发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美丽……柔嫩薄腻的双唇微微的张着,似乎想要轻轻的说出什么话来,又似乎在因为紧张而微微的喘息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一下一下的刷着,刷的我有点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了……   突然……她笑了出来……就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露出了阳光一般……   整个世界仿佛都突然明媚了起来……   我依然呆呆的看着她,脑中已经忘了所有要说的话……   下一刻……她已经扑进了我的怀里……   哇!……原来天真的晴了啊……突然的就好像刚才雪城月的拥抱一般,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湿透的衣服并没有阻隔住她那滚烫的体温。充满了无比动人的凸凹却又柔腻绵软的娇躯此刻正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她的双臂就好像充满了韧性的柔软藤条,紧紧的箍住了我……   如此美妙的感觉,让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我只能装作很正经的样子,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和粗重的鼻息,抬头看看天,然后紧张的瞄瞄四周有没有人……接着便伸出双臂,毫不犹豫的、也紧紧的回抱住了她……   我们两个人此刻大概都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吧……那活泼而又有力的「怦怦」声,带给我们无比的刺激和新鲜……将我的头埋在她的肩上,嗅着她那浑身清新的芬芳……觉得一阵清凉瞬间从我的鼻腔冲满了我的胸腔,浑身都仿佛舒服的要飞起来一般……   「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好半天之后,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来,互相喘息着,雪城越笑着对我说……刚才搂的实在是太紧了,让我感到有点缺氧……   「对……对不起……」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不停的道歉,外加无比的惊讶……天……她怎么会这么用力啊……呵呵,感觉好极了!   「别对不起了,再对不起下去就没有时间了哦!都三点半了,快走吧!」   她笑嘻嘻的拉住我的手,就朝操场外面跑去……   我跟着她一起小跑,莫名其妙的问她:「到哪里去呀?……喂!给我个具体的地点好不好!疯子!」   她回头娇嗔的瞪了我一眼,看到我一脸的茫然不解,又笑嘻嘻的转回头去说:「保……密!呵呵……」   「你把我叫出来想干什么啊?」   跟在她身后,一边跑着出了赫氏,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迈步过大而踩了她的脚后跟,我无数次的大声询问,却只换来她神秘的贼笑……我们两个湿淋淋的在街上跑着,无数惊奇的目光向我们扫视过来,接着就变成了呆呆的惊艳……   渐渐的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公共花园……就在一个好几条宽阔的公路交叉的中央,一个直径差不多一百米的圆形广场上,有九个圆形的小花坛。八个花坛呈运行分布在中间一个较大的周围,看起来漂亮极了。雪城月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奔中央的那个大花坛……   「啊!……都怪你啦!来的这么晚,全都被雨给打掉了!」   雪城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花坛里面仅有的几个花骨朵儿,大呼小叫了起来……   我也停了下来,挣脱了她的手,走到花坛边上,看到花坛中绿色的茎叶下,泥土上那无数金色的花瓣……   每一个花瓣,都是心型的,虽然被叶子挡住,被泥水玷污,却依然能反射出灿烂的阳光……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金子做的呢……   「好漂亮……」   我忍不住赞叹起来……   「哼……人家本来想让你来看看它们盛开时候的样子的,那才真叫漂亮呢!这种花每个月的今天都会开一次,而且正好就是中午两点左右,那个时候太阳照射过来,整个花坛都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金光闪闪的,无数的金色的花朵都在风中摇摆,可好看了!可惜……」   雪城月弯下腰去,伸手捡起一片金色的花瓣,噘着嘴埋怨的说,「可惜你这个笨蛋偏偏就迟到了……」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安慰她说:「你看,不是还有几朵么?虽然没开,但是也很好看呢!」   「哎,没开的,就一定开不了了……这种花很奇特的,过了时间不开,就会这样子凋谢……」   雪城月呆呆的看着那几个花骨朵,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花叫做什么名字?」   我好奇起来,呵呵,居然还有这种奇怪的花。   「嗯,它的名字很好听哦,叫做『梦之心』……呵呵,因为它每一朵花瓣都好像一颗爱心,而且都是金色的,当它迎风摇摆的时候,给人一种金色的梦幻般的感觉……可惜你看不到了!傻瓜!笨蛋!白痴!」   雪城月先是笑嘻嘻的介绍了它的名字,接着便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不理我。   我嘻嘻一笑,跨步走进花坛,伸手去触摸那几朵还没开的花骨朵儿。冰冷的感觉,瞬间便从指尖流向我的心头……这花仿佛在哭泣一般,轻轻的颤抖着,似乎因为没有开放而暗自伤心着……我的心微微一颤,真气便轻轻的从指尖流了出去……   片刻之间,就看到那花骨朵儿仿佛微微一颤,接着就像伸了个懒腰一般,缓缓的开了!……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五颗金色的心簇拥在粉红色的花蕊旁,似乎在欢呼雀跃,又仿佛在轻轻的对我点头道谢……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朵接一朵,在我小心翼翼的触碰下,都欢呼了起来,迎着阳光,齐齐摇摆着,对着我点头微笑……真不愧是「梦之心」啊,那一个个微晃的金心,瞬间便在眼前流下了一道道金色的流光,仿佛迷梦中一簇金色的流星,突然就从眼前晃过……好美!……   「哇!居然开花了!……」   雪城月转过头来,看到了这般景色,忍不住惊呼起来……   周围路过的行人们也纷纷的停了下来,惊奇的看着花坛中过了时间却依然开放了的金色花朵,一边用更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我迈出花坛,笑嘻嘻的看着雪城月,她正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几朵刚刚开放的「梦之心」,满脸都是惊喜的表情,接着拉住我的手大声的欢呼:「哈!你快看哪,开了,真是奇迹啊……呵呵……」   我点点头,扭过头去看向那几朵美丽的花儿,微风出来,便耀出无数金色的美丽图案……哗,太美了……   「呵呵,今天你实在是太幸运了,没想到绝对开不了的花都能为你开了呢!」   雪城月笑嘻嘻的拉着我的手,高兴的摇晃了起来。   「哈哈,不是为了我吧,应该是为了你啊,它们看到你那么不开心,也就只好开出来让你高兴一下了……」   我暗暗好笑,不过也很是惊讶,我的破魔真气居然能让开不了的花骨朵开花,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啊……   看完了「梦之心」,我拉着雪城月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在太阳的照射下。我们的衣服都快干了。她笑嘻嘻的拉拽着我的手,时而跑在前面拉着我走,时而又在后面让我拖着她走……   「你今天找我出来就是想看这些花么?」   我好奇的问她,还不太明白她具体的意思……我是个男生耶,对这种东西好像不会很懂的吧……   「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想看到你嘛,而今天正好这些花开,我就想让你看看啊……」   雪城月跑道我的面前,面对着我倒着走路,睁大了双眼笑嘻嘻的盯着我看。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纳闷的看着她……该不会她也是像那些有钱的女人们一样,想看我满场子乱窜的杀龙?   「呵呵,你啊,长的像个白痴一样,总是那么傻呆呆的,我不看看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多聪明啊……」   她突然转过身去,让那干了的长发「呼」的一下扫过我的脸。   我真的很傻么?怎么总是有人都说我很傻啊……师父说过,现在雪城月也这么说……我开始渐渐的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呵呵,现在都快五点半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雪城月突然停止倒退,指着路边的一个小摊子对我说。   我中午刚刚和雪城日干了一架,现在也觉得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便忙不迭的点头。   「哼……别的男生都是主动请女孩子吃饭的,就你特别,女孩子请你吃饭,你居然答应的这么快哦……」   雪城月噘着嘴白了我一眼,却又笑嘻嘻的拉着我跑了过去。   小摊子出售热干面,还附带茶蛋,真是既廉价又好吃……面条精到有劲,拌上香喷喷的芝麻酱,让人一闻就食欲大振,茶蛋是亲手泡制的,火晶石炉子上面的一锅开水总是呼噜噜的滚着,冒出热腾腾的蒸汽。店主是一个中年妇女,圆滚滚的腰,圆滚滚的胳膊,热情的招待着我们,飞快的热了两碗面放到了我们面前。   「哇!真好吃……」   我吃了一口面,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师父带着我到山下三百多公里外的集市去吃热干面的情景。好怀念啊,呵呵……   「嗯,这种东西我们平时根本就吃不到的,哎……」   雪城月边吃边向我诉苦,「可是好好吃哦……」   「咦?你家那么有钱,怎么会吃不到呢?」   我好奇的问她。   「哎,就是因为太有钱了,才吃不到啊……」   她摇摇头,皱起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因为这种好吃的东西太便宜了,所以我才吃不到啊……」   我明了的点了点头,对哦……有钱人家怎么会吃这种上不了档次的东西呢?哎,可怜……   突然想起阿冰现在应该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吧……天,上次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对着雪城月连声的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要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   「喂!你要回哪里?吃完了再走嘛……」   雪城月连忙拉住我,「真是的,好不容易想吃一顿……你这个家伙真是的……」   「哦……那你自己吃吧,我的你也可以吃了,呵呵,我真的有急事,先走了哦……」   我挣脱她的手,对着她一笑,挥了挥手,「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喂!你这个家伙!等等我啊!……」   听着她着急的呼喊声,我头也不回的跑了……飞快的逃跑了……不能回头,否则肯定会吃完了才走的。   飞快的跑进了赫氏,回头没看到雪城月的身影,便稍微的放下了心,接着朝吞龙跑去。嗯,在那个小树林里换装好像比较的安全……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种陌生的嘈杂声,突然一阵心头狂跳,我猛地抬起头来……天哪……天上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只见赫氏上空几乎整个天空都布满了黑点,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急速飞舞着,似乎杂乱无章,却又都有统一的方向……它们飞的并不高,好像仅仅只是比教学楼高了那么点……所有的黑点看样子都好像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过去的……吞龙?   我突然惊呼出来:「阿冰!——」   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吞龙会场急速飞奔了过去……   一边看着路的方向,我高高的跃起,越过烦人的高墙和树林,直接走直线朝吞龙赶去,一边抬头仔细的运功观察……天,居然是蝙蝠?土系召唤师?不,不像,土系召唤师召唤不出来如此奇特的蝙蝠,身上隐隐的带着金线,嘴角露出吓人的獠牙,身长只有一个指头那么长,速度却惊人的快!……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是金翅蝙蝠龙……金翅蝙蝠龙应该是金色的翅膀吧,它的翅膀仅仅是有几条微微的金线罢了……数量如此的巨大,看来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吸引才来的吧……   路上无数的人都纷纷从吞龙的方向仓皇的逃往四周,有的是学生,将书本挡再脑袋上,手里还拿着佩剑飞快的奔逃着,还有无数的老头子们,一个个都拿出了百米竞跑的速度,飞快的在路上狂奔,从那矫健的动作中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各个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慌乱的人群后面,有一大群蝙蝠在追赶,纷纷都急速的四处飞舞着,似乎想让这帮人跑的更快一点……奇怪,怎么这群蝙蝠似乎受到了某个人的控制般,如此严密的配合着,用最有效的办法,在驱赶着人群。它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咬人,反而要赶走人呢?我都开始怀疑这是土系召唤师召唤出来的毒蝙蝠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位土系召唤师也太厉害了点吧……   「呛啷」一声,我抽出佩剑,向那一群朝我扑来的蝙蝠们扑了过去……不管你们想干什么,凡是阻挡我的,我绝对不会留情的……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眼前将近一个操场的、满满的蝙蝠大概有一万多只……   破尘式!……   一瞬间,我的剑便抖出了无数道剑气,那群蝙蝠却似乎非常有灵性的四散逃避……可惜,这一招我练的很熟,顷刻间便有无数的蝙蝠纷纷落地,很快,我就开辟出了一条大道,冲出了蝙蝠群,飞快的朝吞龙跃去……   来到吞龙附近,我就被那铺天盖地的蝙蝠群给震惊了……天哪,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蝙蝠……从地面到四十米的高空,吞龙会场上方到距离入口处外三百多米的一个大圆内,几乎都被这帮家伙们给密密麻麻的占满了,这应该是一个直径将近两公里多的一个大圆啊!而且四周还不断的飞来蝙蝠们加入进去……   无数的蝙蝠完全的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吞龙会场的入口处在哪里,也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哪,它们要袭击吞龙会场?我高高的跃了起来,挥剑打晕了一片朝我飞来的蝙蝠,仔细的从上方向下观察,却更加惊异的发现,圆的正中心,吞龙会场正上方的操场上,却一只蝙蝠都没有……难道它们根本就知道那里非常的危险么?   蝙蝠们不断的振翅飞翔着,却似乎有着某种严密的规律,让它们总是保持着以一小群为单位,相互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围绕着一个奇特的轨道飞翔着。而且有无数个这样的小群体,在整个立体的环形空间内互相交叉飞行,却绝对不会碰撞在一起,将整个空间挤的密不透风……   落到了地上,我急速的冲了过去……靠的更近了,就听到了那无数刺耳的嘶叫声,无数呼呼的翅膀煽动声,嘈杂无比,而且还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的巨大声响……天哪,难道这种特定的飞行频率能让人脑内的液体产生共振么?而且效果如此的明显,连我功运全脑都开始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我晃了晃脑袋,奇怪啊,如果说要让人昏睡的话,根本就不用蝙蝠,用电系的昏睡术不就行了么?不过电系的昏睡术似乎对付像我这样的人是毫无用处的……而这种蝙蝠却似乎能让高手们也昏昏欲睡……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它们的目标就是——蓝徽龙骑将!它们为什么要袭击蓝徽龙骑将?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荡起全身的真气,大喊一声,执着剑就朝着那个无比巨大的黑色圆环外围冲了过去……   破尘式再度出手,可是我打落了的小小的缺口却立刻被周围无数的小群体给补上,立刻又恢复了完整……我不停的使劲挥舞着手中的剑,一刻也不间断的抖出无数的剑气,越来越多的蝙蝠纷纷的掉落到了地上,每秒钟都有数以万计的蝙蝠被我打晕或者打死,哗啦啦的掉落下来……短短的半分钟内,我面前的蝙蝠就高高的堆积起来,成了一个长十余米,不知道多宽,高二十余米的蝙蝠堆……我换了个地方,继续用着破尘式,无数的蝙蝠却仿佛对我的攻击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飞行着,然后就纷纷被我打落了下来……   怪不得刚才那群蝙蝠要驱赶人群,原来是为了保护这些蝙蝠啊……看来它们在组成一个奇特的魔法阵,要使吞龙里面所有的人都昏睡过去……而且它们好像对外界的行动和声音完全没有反应,被我这样拼命的打,居然连一只都没有向我扑过来,更别说逃跑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股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事物正朝着我急速飞来,还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声。我急速向左闪避,回身一剑,却看到一个人的头颅般大小的火球冒着奇异的电劲,猛地一个转身,居然紧紧的追了上来……   一个声音紧接着便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小子,活腻了!居然敢杀我的蝙蝠!……」   我急速的逃窜着,躲避着飞速跟来的火球,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却是一个脑袋秃了一半的老头子,尖嘴猴腮,耳朵也尖尖的,干瘦的身体上覆盖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他左手正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石,晶石上不时还冒出奇异的闪光,右手则拿着一把淡金色的细纹长剑……   原来是他在操控这些蝙蝠啊……我立刻明白了过来。看这个火球似乎用上了电系的跟踪术,根据静电场的相互吸引,让它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方向跟踪敌人……呵呵,师父说过,远程跟踪攻击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电系的跟踪术,一种是更加高段的纯意念跟踪术。第一种跟踪术对付一般的人相当好用,可惜……碰到我这种行家,简直就是白扯……   我随手也晃出两个电球,一正一负,飞快的朝蝙蝠群中飞去,不管那个火球带的是什么静电,都会被更加强大的静电荷吸引过去……   果然,火球立刻放弃了对我的追踪,追在那两个电球后面就飞进了蝙蝠群中,我扭头看向那个老头,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挥舞着左手的晶石,似乎是想让蝙蝠们改变方向……可惜,蝙蝠实在是太多了,「轰」的一声,火球就在蝙蝠群中炸了开来,就看到我眼前的圆环外壁突然就鼓了一下,无数的蝙蝠便从墙壁的各个缝隙中弹了出来,纷纷的落到了地面上……哇,一次就干掉了那么多啊!哈哈!……   看来那块晶石就是控制这帮蝙蝠用的,那么只要打碎它,或者夺过来,蝙蝠们看来就会……就会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管了!我立刻朝着那个老头子就扑了过去,一道剑气对着他就猛地刺了过去……   「小子,看来你真的是活腻了……」   那老头猛地一挥剑,在空中直直的朝我空劈了一剑,瞬间便飞出了三个大火球,从上中下三个方位朝我飞了过来。   我一抖手中的剑,破火式已然出手。剑猛地从下往上劈去,随着真气剧烈的变化,在扫过火球的一瞬间,那强烈的火焰便被我剑给吸干了……仿佛我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剑,便像变魔术一般,将三个火球给变没了……   不过我也不太好受,刚才破尘式用的有点猛了,再加上中午和雪城日打的时候右手曾经被打麻了好几次,现在突然又剧烈的放出真气,让我的整个右臂都有种酸软无力的感觉……   不行,必须快点干掉他!不然我体力不支了……谁知道过一会儿蝙蝠们失去了控制会发生什么事情啊,万一这么一大群的朝我扑过来,我要是没有体力自保,岂不是立刻就被它们给活埋了?   想也不想,手中的剑微微一晃,数道无声剑气立刻朝他飞去,我则立刻高高跃起,运转体内的真气,等待他闪身躲避的时候,立刻急速下刺!   他先是对我突然跃起感到微微的奇怪,接着突然脸色大变,一个懒驴打滚向一旁滚了出去……我看准方位,调转真气,立刻跟上,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地朝他扑去,手中的剑直刺他的心窝……   突然只见他猛地抛掉右手的剑,对着我就张开了五指……我立刻觉得眼前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似乎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变形,他的身体也在弯曲拉长……我猛地惊醒,想不到他居然是冰、火系的混用高手!   师父说过……来不及了,等我刺中他了再向你们解释吧!   我大喝一声,左手一拳全力击出,凶猛的破魔真气顺着手臂狂涌而出,瞬间便形成了一股飓风朝他吹去……弯曲的空间立刻恢复正常,而他的脸色也立刻变的苍白无比……我一剑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却在顷刻间,他就消失了……那种原本十拿九稳却突然失去目标的感觉,就仿佛在黑暗中上楼梯,以为前面还有一级台阶,抬起脚来却踩了个空,惊骇中一脚跺在了结实的水泥地上,全力出手的我此刻就因算错了力道而难过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移了位一般,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嗓门……我张开口,「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抖了抖剑尖,上面流下了些微的血滴,看来我还是刺中了他,可惜,让他给跑了……   (各位观众,哎……我没刺中啊,怎么办?我看还是不解释了吧……看来他是利用土遁术暂时躲开了我的攻击,可是他一定没有跑远,而且很快就会再次出现……他会出现在哪里呢?   我紧皱着眉,将全身的感官都汇聚了起来,缩小到了附近几十米的范围内。蝙蝠们巨大的嘈杂声立刻便小了下去,而附近一草一木(哦,错了,附近没有草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突然听到左后方的地下似乎有衣服摩擦而产生的轻微的声音,我毫不犹豫,猛地转身,就朝那里扑了过去……   就在这里了!我反手拿剑,高高举起,猛地下刺!突然,我紧盯的地面「砰」的一声炸了开来,一团火球向我迎面扑来……我猛地扭身避过,手却歪了歪,剑斜斜的刺了下去……   「哇……」   一声气闷的惨呼,从地下传来……我此刻连把剑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那一拳因为太过紧张,差点就用光了我全身的真气……此刻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十几米远处的地下冒上来,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肩,恶狠狠的盯着我。   他的胸口也在冒着血,不过比起他的左肩来,就算不上什么大伤了……而且我相当的惊讶,他钻到土里再钻出来,除了袍子下摆稍稍的有一点土外,上半身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是沾上了一点点血迹。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我。我则立刻装出拼命拔剑的样子,想要吓唬他……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老大,你快点滚吧……他也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突然抬头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接着又恶狠狠的盯着我,冷冷的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努力压下胸中急速蹿动的真气,用着平稳的口气对他说:「妈的,该我问你才对,老头,你叫什么!」   边说还边去拔剑。   「呵呵,我想你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我的,不过你给我记住,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他说着,突然抬起头来。   我突然也听到了空中传来了巨大的翅膀煽动声,一只五米多长的翼龙突然便出现在了我们的上方,盘旋了一下,看准了方位落了下来,猛力的扇着翅膀停在那老头的面前,扇的那老头都快被吹飞了,接着那只翼龙张开巨大的翅膀挡在他的面前,冷冷的打量着我,仿佛要扑过来一般。   那老头吃力的爬上了翼龙的背,再次对我说了声:「小子!下次就等着喂我的蝙蝠吧!哈哈……」   接着又吹了声口哨,那翼龙便扇着翅膀猛地一跃,腾空而起……   我朝他比出阿加力的经典手势,看着他仓皇的飞走,突然想起他吹口哨的声音,于是也学着他吹了声口哨……   哈哈哈哈!果不出我所料,那飞龙好奇的转过头来,接着便朝我飞来了!就看到那个老头急的在龙背上破口大骂,接着又吹了好几声口哨,那飞龙才缓缓的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飞走了……   我又扭回头去,看向身后的那个由无数的蝙蝠组成的巨大黑色圆柱……蝙蝠们仿佛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一般,渐渐的都脱离了自己的轨道,像一个黑色的巨大线柱,突然便被抽出了无数的细丝般,纷纷成群开始飞上高空,接着便四散飞开,却又朝着老头飞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半分钟后,当最后几只蝙蝠都撤走了后,我才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天哪,要是朝我飞过来了,我看我今天就真的完了……   不过现在也挺糟糕的,看来今天我这把剑算是拔不出来了……我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中一阵憋闷,恶心的感觉只冲喉头,「哇」的一声又吐出了口血来。妈的,刚才用力过猛,收劲的时候却又错不及防,结果却反震回来,伤了自己……   突然眼前一亮,哈哈!前面不远处,那个老头子的剑!嘻嘻,仔细算一算,我今天好像还赚到了……   捡起了老头子的剑,插入剑鞘,大小刚刚合适……我运起微弱的真气,强按下胸前的憋闷,摘下了额上的布条,带上了面具,缓缓的朝刚刚从蝙蝠群离露了出来的吞龙会场入口走了过去……   阿冰!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第三集 第八章   带上了面具,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我慢慢的走到会场的入口,这才惊讶的发现入口处竟然被密密麻麻的电网给覆盖住了。难道是那些蓝徽龙骑将们怕蝙蝠冲进去而设置的禁制?   我无力的苦笑了一下,以现在我的力量,随便的去碰那玩意儿估计能被它给电死,于是我就地坐了下来,冲着里面大喊:「有人么?有人么!」   真倒霉,刚才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搞的自己现在五痨七伤的。我捂着阵痛的胸腑,一想到里面的人居然在那里舒舒服服的大睡不醒,就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平衡,于是开始大声的咒骂起来:「人都死了啊?快点给我开门!」   看来里面的人真的全都睡着了,不然为什么我叫的嗓子都快干了,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不禁渐渐焦急起来,阿冰现在如何了?他可没有那么强的魔法抵抗能力,谁知道这群蝙蝠是催眠的还是让人发疯自杀的啊。   万一……呸呸呸!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待了。   「冷羽?你看到蝙蝠群了么?」   一个娇腻动人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我一扭头,便看到了雪城月那焦急的神情。哎,就算是焦急的表情,也如此的让人怦然心动啊。   「看到了,不过又都飞走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冲着她招了招手。   雪城月伸长了脖子四处巡望,似乎在找着什么人,微微的叹了口气后,便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电网,皱着眉头问我:「这是怎么回事?里面的人呢?」   我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耸了耸肩:「呵呵,你去问他们吧,我叫了半天了,都没人来把这破玩艺给拆了……」   雪城月盯着电网仔细的瞧了半天,才露出了和我一样无奈的表情说:「看来必须得等里面的人来开了,这种高密集度的电网大概只有蓝徽龙骑将才能够将它砍破。」   我看着她不停扭动脖子左顾右盼的样子,便明知故问道:「你下午到哪里去了?我和阿冰找你找了半天啊。」   雪城月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呆了一呆,脸上微微的飞上了一抹淡红,却若无其事的眨了眨可爱的眼睛,岔开了话题:「啊,校长一定能够打开它的,我去叫校长,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两个人去吧,我这几天连着通宵,现在感觉好困,你自己去吧……」   我做势打了个哈欠,肚子里却暗暗好笑。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懒虫呢……算了,我自己去吧,你这几天也真是够辛苦的了呢,哼,大少爷!」   说完,雪城月无奈的白了我一眼,便转身朝远处跑去。   看着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才松了口气,刚想强压下胸口翻腾到几欲作呕的血气,却顿时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冒。看来我的伤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等雪城月叫来校长和几名老教授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我也已经勉强镇压住了刚才差点崩溃的伤势。   赫迪亚校长对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除了紧皱着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外,在破解电网的时候没有问过我一个问题。   我看着他忙碌的连那雪白的胡子上都沾满了汗水,暗自摇了摇头想: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校长有再大的靠山也无法向那些盟会组织交待啊……   「校长,这件事情你看会是谁干的呢?」   雪城月一边给正忙碌着的校长擦汗,一边小声的问着。   「看样子似乎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师,因为普通的土系魔法师虽然能够控制大规模的蝙蝠,却无法控制它们不攻击人。这应该是蝠魔特尔迪卡干的好事吧。」   赫迪亚校长将触摸着电网的手缩了回来,沉吟道,「但是他好像已经退隐了很久,而且他似乎也没有理由来攻击这里……」   我虽然搞不懂蝠魔特尔迪卡是谁,不过也能大概的了解到情况的确如校长所说,应该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师干的。那个瘦老头子居然能够让蝙蝠组成魔法阵势,光想想就已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如果是他来了的话,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收手。刚才我们也被大群的蝙蝠困在了房间内无法脱困,可那群蝙蝠突然之间却急匆匆的掉头飞走了,似乎控制它们的主人受伤逃跑了似的。如果蝠魔特尔迪卡亲自来了,除了我,这里恐怕还没人能够和他相抗衡的。」   「那会是谁呢?」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   赫迪亚校长看了看我,似乎别有意味的笑了笑说:「我想应该是他的徒弟阿郎基特,那个家伙自从他师父退隐后,好像又投靠了圣龙联盟。如果是他的话,碰上了上次杀了我的龙的那个家伙,大概就会如此匆忙的逃掉了……」   我吓得心脏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连忙尴尬的掩饰着:「哦,是么?呵呵……」   校长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双手在虚空中慢慢的做了几个玄妙无方的手势,仿佛在捧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海碗,但随着他手指如轮般的轻舞,在凝重中却又透露出曼妙的灵动,并且渐渐的停在空中微微抖动,并隐隐冒着蓝光,正当我还在想他下一个手势会如何变化时,校长突然之间双手合并成锥,狠狠的朝电网中央刺了过去。   我惊恐的几乎要大叫了出来,因为这种高密度的能量电网如果受到太过于猛烈的冲击,就会发生威力惊人的大爆炸!而没有一根柱子支撑的地下会场说不定就会因此倒塌!   可令我分外惊奇的是,爆炸并没有如期而至,电网却在突然间消失掉了……   「当你的双手也发出和它们类似的频率时,它们就会把你当成它们的同类了……」   赫迪亚校长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了笑。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居然在捂着我那差点惊叫出来的嘴巴,于是再次尴尬的笑了笑问:「那……怎么令它们消失呢?」   「呵呵,笨蛋,正负电荷互相中和啊!」   校长无奈的摇着头看了看我,接着便走进了会场。   「哈!小笨蛋,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啊,进来帮我们找人吧。」   雪城月笑嘻嘻的嘲笑着我,却伸出一只手来,让我拉住她。   握着雪城月那柔滑脂嫩的小手,我借力站了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差点又坐了下去。   「你啊你啊……」   雪城月扶着我的胳膊支撑住我,接着便又白了我一眼道,「今天好好睡个觉吧,不然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曾经虐待过你呢……」   会场里面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很多人横七竖八的倒在走廊中间,都在甜蜜的熟睡着,并没有什么过于惊恐的表情,而蓝徽龙骑将们则分别都盘坐在会场的入口,当然,也都毫不例外的睡着了。雪城月从熟睡的雪城日身旁走过时,还特地将他的头塞到椅子下面,一边塞还一边小声嘟囔着:「哼,坏哥哥,敢不要我了,今天终于轮到我报仇了!」   当我找到阿冰的时候,这个家伙正趴在茶几上做着美梦,而他对面的晶石屏幕还在播放着冰克教授上课的实况录像……   「哎……一个趴在里面呼呼大睡,一个坐在外面有气无力,你们两个还真是从同一个寝室里面出来的懒虫呢,却让我一人辛苦奔波,真是让人思之不觉泪两行啊……」   雪城月不胜唏嘘的说着,还故作伤心的抹着眼泪。   我白了她一眼,伸手摇着阿冰的肩膀:「阿冰?醒醒……」   「嗯……」   好半天,阿冰才渐渐的醒了过来,可爱的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我们两个说:「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啊……」   说完,他低头寻找着自己的通讯器问:「难道那帮好色的老头们又有什么特殊要求了么?……」   听到如此不象是出自阿冰口中的话语,我张大了嘴,扭过头去,却发现雪城月正瞪圆了眼睛,同样惊讶的看着我……   星期一如约而至,我的伤势也飞快的愈合了,正当我准备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小费事业中去时,元老会议却出人意料的被迫中止了。那帮老头子临走前纷纷给雪城月和阿冰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一再的嘱咐说只要毕业就可以去那里工作,而且日薪相当的丰厚。阿冰倒是很小心的保存了起来,雪城月却连看都没看,转身就将那些名片丢进了垃圾箱。   「垃圾……」   雪城月扔完后,还心有不甘的使劲用手巾擦着自己的手,小声的咒骂着那帮远去的老色狼。   梅凯尔总统领发表宣言说,这次恐怖活动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元老会议的正常进行,来达到某些盟会的非法目的。为了保护元老会各成员的安全,保证元老会议的公正性和权威性,将先对此事进行彻底的追查,并且宣布一个月后会再次召开元老会议。   紧接着梅凯尔就对圣龙联盟发表了正式的制裁宣言,并扬言虽然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此事和他们有关,但是也将根据已经投票得出的结果对其进行必要的经济制裁。   「……我将通过一切有效的手段,来进行对圣龙联盟的制裁行动!再次声明,这不是警告……」   记得当圣龙联盟的代表们走出会场的时候,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近乎呆滞的表情,而那个首席代表却带着一脸神秘的讥笑,毫不在意的将目光从我们服务员的脸上扫过,接着便摇着头嘲讽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哼,一群白痴……」   「哎,圣龙联盟简直是一帮傻瓜,这个时候来攻击会场,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就是他们干的么?」   雪城月面无表情的吃着午餐,用手撑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四周稀疏的人群,「害的人家连挣零花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月,我听很多人说,这次只是圣龙联盟的一次示威行动,好像是要告诉各个盟会组织他们连龙骑将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听说不少小的盟会组织都开始纷纷动摇了,准备中立自保。」   阿冰皱着眉头,神情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担心,更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阿冰啊,这种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你那么担心干什么啊,这应该是那些大人们操心的事情吧。」   我放下餐具,用餐巾抹了抹嘴,「不过让我伤心的是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免费午餐了,哎……」   「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雪城月白了我一眼,「连小费都要阿冰帮你挣,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我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虚的偷偷瞄向阿冰,却见阿冰似乎全没听到我们的对话,兀自愣愣的看着盘子里面的菜肴发呆。   「你们慢慢吃,我去拿点白色的芙兰迪斯香槟来,反正最后一天了,不赚点回来岂不是太亏了?」   雪城月站了起来,冲着我们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接着妩媚的让黑亮似水般的长发从前额流淌下来,将自己那如芙蓉般绝丽清秀的脸遮住了一小半,粉嫩脂莹的唇微微向下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一双晶莹黑亮的大眼睛微微的急速眨了两下,那长长的可爱的黑睫毛便似两把小刷子般刷啊刷的让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突然之间便让人发现她似乎更添了一种无比性感的神秘风韵。   看着近在眼前的雪城月,突然便似乎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自她身上向我吹了过来,那种遍体如酥、如沐春风的感觉,让我眼前一亮的同时,却也感到了一阵心慌意乱,呼吸急促……如此风情万种的雪城月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却不知道她到底想如何去拿那个价比黄金的芙兰迪斯白香槟。   「好像服务人员无法拿到红酒以外的高档酒啊,你准备怎么拿?」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激烈的心跳,好奇的问了出来。   「嘿嘿,你等一下就会知道的了!」   雪城月用无比媚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嘻嘻的笑着低头整了整顺滑的裙摆,便朝着酒柜袅娜如烟的缓缓走去。   当我看到调酒师那色授魂予的表情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师父常常跟我提起的「美人计」啊!   「阿羽,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无比犀利的武器,比钱、军队都更加有效,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啊!难道是阿呆放的屁?上次他的屁把师父你都差点熏晕了呢……」   「……小混蛋,你给我正经点好不好,我说的是美女啊。你还小,还不了解这些,不过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轻则让一个人堕落入万劫不复之地,重则让一个社会组织彻底的被颠覆掉……」   此刻,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美人计的威力了……虽然只是一瓶酒,但是从那个调酒师痴呆的表情中,我怀疑即使现在雪城月要他自己给自己一刀,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不一会儿,雪城月便巧笑嫣然的拎着一瓶白香槟娉婷的走了回来,笑嘻嘻的说:「美女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耶!」   说完还对着我和阿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先给我们最勤劳的服务员阿冰来一杯!……」   雪城月背过左手,学着服务员倒酒的姿势,给阿冰面前的水晶杯里面满满的倒上了一杯透明晶莹的香槟酒。   「阿月,你知道的!……」   阿冰慌张的抬起头来,埋怨似的瞪了雪城月一眼,「我不会……」   「阿冰,你不喝可就是浪费了啊,这酒价比黄金哦!」   雪城月不容置疑的将酒杯塞到了阿冰的手中,接着便突然笑着低下头去,在阿冰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却看到阿冰听着听着,先是呆呆的盯着眼前的酒杯,却突然之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好奇怪,惊讶中仿佛还带着一种甜甜的羞涩,嘴角微微的扬起,似害羞的小女孩般立刻低下了双眼……   「呵呵,怎么样?你要是不喝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哦!」   雪城月先是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便抬起头来,噘着嘴撒娇般的对阿冰说着。   阿冰状似无奈般的举起了酒杯,还可怜兮兮的问了一句:「真的必须喝完啊……」   「哼哼,快喝了!」   雪城月恶狠狠的瞪了阿冰一眼,直到看着阿冰小口小口的全喝完了,才高兴的点点头说:「真乖,这才不枉我牺牲了一次色相嘛。」   我相当好奇雪城月刚才到底对阿冰说了什么,不过看着他们俩如此亲热的举动,不禁让我感到一阵难言的尴尬。雪城月前天和我在操场上的拥抱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我却愈发的难以理解雪城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究竟喜欢谁呢?阿冰?还是另外一个我?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雪城月会喜欢另外一个我,而是现在这个我。摘下面具的我,满脑子里都有一种对杀戮的渴望。每当面对一个强劲对手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股莫名的激动,浑身都处于极端的紧张中,虽然有时候无法抑制的伴随着一种深深的恐惧,但是当我顺利的打败他或者成功逃脱时,却都会随之产生一股巨大的更加难以压抑的兴奋之情,那种几乎要冲破心脏般的欢喜,实在是让我无法自拔。我很害怕,一旦我彻底的脱离了面具,会不会成为一个师父口中最为不屑的修罗——那种为了追求武道的至境而纷纷走向极端的疯子……   而戴着面具的我,虽然被诸多因素牢牢地制约着,但是却活的轻松自在,没有太多的烦恼,即使有时候会遭人白眼,甚至遭受莫名的辱骂,但是这个面具却似乎能让我很平静的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总觉得每当我受到强烈的刺激时,都有一种神秘的无法触摸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面具上流淌到了我的体内,安抚着我那颗激动而又不平静的心灵。   但是话又说回来,雪城月是不会喜欢上现在的我的。在她眼里,这个我,如此的懦弱怕事,还很好逸恶劳……哎,一想起来就分外的伤心,还是不想的好。再说阿冰是那么的配她,我又何必再做什么奢望呢?   算了,以后再也不去用另外一个身份和雪城月见面了,让她专心致志的和阿冰在一起好了……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是我还是很不甘心,一想到如此漂亮可人的雪城月被人搂在怀里,而那个人却不是我的时候,我就……呜……   正当我在心内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一杯香醇的香槟却意外的递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就听到了雪城月娇嗔的声音:「你这个家伙!没看到别人给你倒酒么?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睡就是发呆,你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啊……」   我呐呐的接过酒杯,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刚才引起我心中激烈斗争的祸根一眼,尴尬的笑着说:「谢谢……」   「我今天可是很高兴哦,要是能给我一口气喝干净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诧异的看着雪城月那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脸,惊讶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我我我……真的要一口喝完么?这这这……这么贵的酒……」   没搞错吧,我就连喝红酒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如此一口喝完一杯,是不是太……浪费了?   雪城月俯下身来,瞪视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坏小孩,紧接着,她那动人的脸庞便在我眼前不断的放大起来,直到我几乎能感觉到她口中芬芳湿暖的气息,而我则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时,耳边却突然听到她轻轻的说:「看清楚了,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哦,你要是不给我喝干净,我就把你对阿冰有那种不正当的念头的事情告诉阿冰哦!」   「我哪有!」   我立刻激动的大声反驳了出来,在看到阿冰惊讶的看向我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尴尬的冲着阿冰傻笑了几声。   忽然感到雪城月的嘴几乎贴到了我的耳朵上,一股湿热的气息仿佛带着电流般立刻侵袭了我那敏感的耳朵,我只觉得一阵酥麻难当的触电感自耳畔辐射向全身,心脏似逃跑般的狂奔起来,浑身那种无法反抗的酥软之感,让我连举杯子的力气都差点消失掉了……   「哼哼,每次阿冰去伺候那帮老头子时,你为什么总是好像要杀人似的站在门外,难道你是想入室抢劫么?乖乖的喝了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了……」   终于,雪城月抬起了头来,长长的发丝痒痒的滑着我的脸颊,耳畔的电流也随之消失,我才得以放松般的长长吐了口气,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杯子,一口气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只觉得一缕醇香甘冽的清泉从我口中顺着喉管流淌了下去,微微的酸甜中还带着股淡淡的辛辣,流到喉咙处时却感到那甘列冰冷的清泉突然变得炽热起来,似条细细的火线一般直烧进我的肚腑中。接着便感到自小腹升起了一股奇异的热力,立刻烧遍了我的全身,脸上的温度也无法控制般的开始直线上升,片刻之后,似乎连耳朵都跟着烧起来了……   「嘻嘻,你们知道这种白色的芙兰迪斯香槟为什么如此贵么?因为它不光味道醇美,还有个外号叫做『入口酥』。无论是谁,只要喝下一杯这种酒,立刻就会感到浑身发热,舌头打结,好像喝醉了般,走路都会东倒西歪的哦……」   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如堕入云雾中一般,轻飘飘的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力量了。朦朦胧胧中看到阿冰仿佛也正醉眼惺忪、双颊通红的看着我一个劲的傻笑。   耳边再次传来了雪城月那如梦幻般的声音:「你们两个也太不济事了,真的一杯酒就倒了啊……」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感到小腹中的真气微微一动,紧接着便开始缓缓的在我体内盘旋起来,浑身的热力随着真气的盘旋,竟又渐渐的消退了下去,再转个两三圈,脑中竟恢复了清醒,身体也再没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了……   「咦?你怎么好像又恢复清醒了?」   雪城月看着我惊讶的叫了出来。   我抬头看看她,也迷茫的摇着头,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阿冰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双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居然一边摇晃着那个空杯子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再给我来一杯嘛,阿月……」   下午三点钟吞龙会场正式关闭,我们是赶着点走出的吞龙会场,扶着东倒西歪的雪城月,还背着个连路都不会走了的阿冰,我们三个人差点就被关在了会场里面。阿迪尔还笑眯眯的问我:「需要帮手么?」   当时我立刻就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送走了雪城月,又背着阿冰回到了寝室,我让迷迷糊糊的他躺在了我的床上。看着躺在床上双颊绯红的阿冰那俊美清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而那一副柔弱纤细的身材和颀长娇嫩的手指也柔美的好像女生的一样,有时候还真难想象他竟会是个男生。难怪我总是害怕他会受到伤害,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过于女性化的形象,让我在潜意识中将他当成了值得怜惜的红颜知己了吧……哎呀,我这是在胡扯什么呢?   刚才雪城月迷迷糊糊中将滚烫的脸颊贴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她微微散乱急促的鼻息声,加上脖子上传来阵阵火烫的酥麻感,让我的心曾不止一次的狂跳过,而在无意间将差点倒在地上的她扶助的时候……我更是兴奋的差点连鼻血都流出来了……可现在看到睡梦中安静的阿冰,我的心却又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如止水般波澜不兴。摸了摸他依然有些发烫的额头,我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轻轻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刚才雪城月到底对他说了什么?难道也是在威胁他么,或者在向他表白?呜,不想了……可他当时脸上那种如小女儿般娇羞的神态,却在一瞬间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跳……   他是个男生!   我狠狠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后,便轻轻的爬到阿冰的床上,静静的躺了下来……   脑子……好乱……         第四集 本集简介   冷羽被洛克打成重伤后,由于内心的愤怒而不小心走火入魔,浑身大出血,但却误打误撞下将体内残留的毒素全部排除,功力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校长为了掩饰冷羽的身份,借机让其住进了赫氏的医院,并禁止任何人探访。   在为了向雪城月求婚的比武大会上,龙羽当众挑战实力高超的司凯尔。洛克暗中帮助司凯尔偷袭龙羽,并且放出其驯养的,具有变身能力的冰步龙来袭击他。赫氏竞技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经过艰辛的决斗后,龙羽终于打败了司凯尔。冬剑家族的前会长——雪城月的爷爷雪城拓烈在欣慰之余,也邀请龙羽去参加冬剑家的晚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晚宴上,雪城拓烈将当众宣布,龙羽即是雪城月的未婚夫。而令龙羽苦恼的是,校长想让他自己宣布——埃娜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         第四集 第一章   星期二我们就开始正常上课了。阿冰说,一个星期没到教室去,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说实话,我也有。当我再次坐在金碧辉煌的教室里,看到人头攒动的热闹场面时,竟然想起了那一大群令人生厌的蝙蝠……不过想归想,我毕竟还没有拔剑的冲动……   「阿冰,你们来的好早啊,害我还在你们楼下苦等了十几分钟呢……」   突然,雪城月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奇怪,你为什么还来这里上课?」   我好奇的看着依旧美丽动人的雪城月,「我已经没危险了啊……」   雪城月一边和那些痴迷的男生们点头打着招呼,一边抱着一个雪白精致的鳄皮书包走到我们跟前,看着我「哼」的一扭头,便当我不存在般的坐在了阿冰的身旁。   我困惑的挠了挠头,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哇,阿月,你今天的书包好漂亮啊……」   阿冰好奇的摸了摸那个漂亮的书包,接着便啧啧的叹道,「哇,雪鳄皮啊,一定好贵吧……」   「你喜欢?哈,太好了,阿冰,这是我特地拿来送给你的哦。」   雪城月立刻喜滋滋的将书包清空,递给了阿冰。   「啊?给我?……这太贵了吧……」   阿冰慌忙的摆着手,不肯去接。   「哼,我送给你的你都不要啊,太伤我的心了……」   雪城月噘起鲜红的唇,气鼓鼓的瞪了阿冰一眼。   我拿白眼看着这两个人……难道雪城月又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阿冰?趁机讨好他么?还是拿来当定情之物的啊……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送给阿冰你不高兴么?哼,不高兴也没有你的,谁叫你昨天趁我喝醉了就……」   本是瞪着眼发脾气的雪城月,说到这里却突然说不下去了,脸上闪过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羞红,立刻岔开了话题,「阿冰啊,你不收我真的不高兴了哦!」   我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在无数道能将我置于死地的狠毒目光中心虚的低下头去……不错,昨天我趁雪城月喝醉了,不仅搂过她的腰,还「很不小心」的碰过她那娇嫩的酥胸,至今那种满手滑软脂腻、圆挺丰腴的触觉,还让我情不自禁的脸热心跳……虽然说上次曾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过,感受过她那温香软玉的窈窕娇躯,却还没胆大到直接用手去抚摸的地步……   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难道是我的技巧不够熟练么?   我混乱的思考着,在接触到阿冰质疑的目光后,便紧张的干咳了两声,拿起教科书故作认真的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冰克教授来了。   虽说隔了一个星期没有听课,冰克教授的课我却更加的能够深刻明了。关于各种魔法之间的密切联系,竟然仅被他略微一提便恍然大悟。   冰克教授对于魔法真正的用途,说得倒也明白通透:「……魔法重实效,并不只是一味的追求那种华丽的视觉和强大的破坏力,也不是用来像别人夸耀你的实力的。作为一个魔法的使用者,要知道自己的魔法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七百年前,名画家罗卡·斯特就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通晓土系、风系和冰系三种魔法,而他的作品中就有土的凝重朴实,风的无拘无束,冰的清澈通透。对于每个人来说,魔法的用途都是不一样的,你如果想当一位政治家,你可以学习电系中的感知魔法,让它来向你传达人们心中的向往。如果你只想当一个饭店的经营者,你完全可以不去学习那种玄妙高深的魔法,只要知道怎么挣钱就行了。要知道,高深的魔法对于一般的人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修炼过程中的艰难让人很难领悟其中的真妙,而且高深的魔法往往只是想让人们能够通过修炼,来达到人思想上的一种境界,让人的体质得到一种改善……」   听到这些话,大部分人都微微的点头,但是也有蹙眉摇头的。一个男生突然站了起来。   「教授!我想您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在现今的这个社会,大部分的民众都只是为了生活的安定罢了,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只用学习很低级的魔法就行了?就拿我们来说吧,我们中间大部分人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更加舒适的生活,而且很多人以后恐怕根本就不用去辛苦的挣钱,这样看来,那些所谓的什么高深的魔法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战争年代才不得不学习的东西罢了,在这个和平的年代中,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啊……那要是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试,反正学到的东西也没用啊……」   众人均低低的笑了出来,还有不少人笑嘻嘻的点头附和,一副看戏的表情。   「教授,让我来回答他吧……」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阿冰竟然站了起来,「这位同学,我想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都不尽相同,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要让自己知道的东西比别人更多。用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充满了激烈的竞争,你如果不了解的比别人更多一些,以后就算继承了上亿的家产,恐怕也会因为自己对于实际情况所反映的根本的一知半解而行差踏错,导致倾家荡产。来到赫氏并不是因为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到底是想当饭店的老板,还是当一位所谓的政治家,或者盟会的高级干部。我们来到赫氏,是来寻找方向的。在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之前,我们应该尽我们的所能来了解我们的这个世界,来掌握我们能够掌握的东西。当然,如果你已经立志这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只想快乐的活下去的话,那你进赫氏来干什么呢?」   在众人的一片嘘声中,那个男生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小声说:「既然有人那么喜欢考试,哈,那当我没说好了,哼,一个穷鬼,得意什么……」   说完便翻着白眼坐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看阿冰,显然他也听到了,却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再反驳。   冰克教授冲着阿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去,接着便突然说:「冷羽,你没有什么看法么?……」   我被他叫的措不及防,完全乱了方寸,站了起来,却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却听到雪城月小声的嘻嘻哈哈着,得意的对着阿冰嘀咕:「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古人诚不欺我,呵呵……」   「我看你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你有了什么别的看法,难道你只是完全的赞同我们的意见而没有自己的看法么?」   我立刻感到脸烧了起来,尴尬的咳嗽两声说:「呃……教授,我的确有些不同的意见,只是不知道对不对罢了……」   「那你就说说看吧,有些东西憋在心里面会很难受的。」   冰克教授微笑着,抱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我。   说实话,我根本就没什么别的看法,看来只能将师父告诉过我的东西拿出来胡扯一番了……   「我觉得魔法之所以能够在现在这个社会成为人们必须学习的东西,就是因为它和我们人类的关系相当的密切。在人类社会的发展历史当中,能够成为主流学科的东西,一定就是和人类的生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的。远古的人追求某些虚无飘渺的人格文化,并且将它当作主流学科,是因为他们那个时候要求的,就是一个安定的生活,而在他们的心中,只有统治者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定的生活,但是怎样才能让统治者给他们一个太平的天下?当然只有让统治者明白了一个统治者应该明白的道理,让人民知道自己的本分,这样才能给整个社会带来和平和安定了。而在两万多年前,人们当时的文化主流已经开始朝着物质运动规律的方向发展,在当时的人眼里,生产力就是第一位的,而忽略了人性和物质规律的关系,一味的去把握物质运动的规律真相,借此来丰富物质文明,享受高质量的生活,而把人格文化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使得当时的精神文化极端低俗,各种各样的心理疾病纷纷产生,超过以往的大量爆发的战争和各种极端的变态人格就是那种情况下的产物。因为控制社会的不是神,而是人,而当人失去了必要的素质而变得混乱时,社会也就会开始混乱不堪。那么现在呢?魔法已经成为了和人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东西了,这是追求物质运动变化规律的另一个方面的表现,而且它的优越性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魔法之外的东西……」   「冷羽同学说的很好,但是很抱歉无法让你说完,因为毕竟我还有很多东西没讲到,而课就快要结束了,不过如果你很想和我探讨的话,下课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来。」   冰克教授打断了我那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冲着我顽皮的眨了眨眼睛,便转过身去开始在写字板上书写起来。   我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很多人都在私下的交谈着,似乎根本没听我说了什么,于是暗暗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羽,你说的很好哦,呵呵」,阿冰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刚要接下去说,却被雪城月拉的转过了头去。   「阿冰,那个家伙扯的东西都是大空话,好什么。你刚刚才答应我说今天不理他的,却又马上去跟他说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不禁悲从中来。看来昨天一时的心猿意马,让雪城月开始彻底的讨厌我了……   下了课,我正收拾着书包想走,却被冰克教授叫住了。   「冷羽,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关于你上课的时候谈到的问题。」   冰克教授笑嘻嘻的看着雪城月,如果他没有叫到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他在和雪城月说话呢。   「讨论?……」   我茫然的看着冰克教授,却发现后者根本就不看我。   「教授,请好好的『指导』他吧,最好一直指导到晚上去。」   雪城月冲着我做了个鬼脸,郑重的对冰克教授说。   「那,好啊,只要让阿冰帮他请假了,顺便你再请我一顿,我就帮你教导他一天……」   「就这么说定了!教授再见!」   说完,雪城月就把阿冰拽出了教室。   「羽!记得下节课是能源物理!在十三号楼的……」   阿冰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雪城月拉的没影了……   「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吧。」   冰克教授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很严肃的对我说:「我对你谈论到的东西,说实话,真的很感兴趣……」   「教授,我下节课从来没上过,您总不能让我连能源物理老师的脸都看不到,就逃了吧……」   我苦着脸看着走在前面的教授。   「放心,我已经跟他帮你请假了……」   冰克教授拉开办公室的门,我疑惑的看着他,走进了办公室。他什么时候给我请的假?阿冰应该还没赶到教室吧……   「冷羽?欢迎欢迎,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吓得我差点灵魂出窍。一身冷汗的回头一看,果然是校长!我说呢,怎么进来的时候没感觉到里面有人,原来是校长在,那就怪不得我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了。   「冷羽,你和校长慢慢谈,我先走了……」   冰克教授很有礼貌的对校长点了点头,接着就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我只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背上汗如泉涌,都不敢看校长一眼……天哪,校长该不会知道了我就是那个杀龙的家伙了吧!   师父……救命……   我在心里无力的呼喊着,希望我那个混蛋师父能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从二十万银鲁克的巨额债务中解救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校长笑眯眯的看着我,拿起身旁的一个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虽然如今我内心紧张万分,却还是很好奇他是如何从那浓密的白胡子里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嘴的……   「不知道……」   如今的我,除了装傻,别无他法。如果他咬定了是我,我就来个死不承认,反正我相信他肯定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银头发的家伙。   「那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雪城月他们五个人,都曾经被我亲自指点过关于魔法上面的诀窍?」   校长静静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嗯……听说过吧……」   我不禁奇怪了起来,校长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指点他们么?如果你能回答我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意外的惊喜?告诉我他知道我就是那个银发的混蛋,然后赦免了我?这的确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我摒住了呼吸,沉思了半晌后才慢慢的回答:「第一,因为他们是五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五大家族和赫氏的关系相当的密切,可以说经常在经济上支援赫氏;第二,他们的天份都很高,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说实话,这两条理由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了。   「哦?还有呢?」   「还有……还有……」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地板,左看右看,胡思乱想了半天,不得不胡诌道,「难道校长您还暗恋着他们其中一个不成?」   果不出我所料,校长手中的茶杯立刻朝我飞了过来,我吓的连忙低头,却看到那个茶杯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又飞回了校长手里,却是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这招师父也经常对我用,而且是接二连三的用,总是搞的满屋子的东西都朝我飞了过来,将我屁滚尿流的打出屋去……   校长对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前两个倒也没说错,我的确是看在他们家族和他们本身的天份上,才肯指点他们的,不过还有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五大家族是制约龙骑将的一个必要的存在。当然,现在的你,肯定是不会明白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世界上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盟会竟然无法出席元老会议进行投票?」   听他如此一说,我才想起来,的确,全世界各个盟会组织都必须参加的元老会议,为什么偏偏就没看到五大家族的代表出席呢?看来并不是我看不到,而是真的根本没来了,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被那帮老色狼们呼来喝去,恐怕还没等雪城月到他们房间里,她家里的代表们早就把那帮子色狼们给全阉掉了。   「难道是因为龙骑将们害怕议会被五大家族给完全操控了?」   我若有所悟的问着校长。   「呵呵,五大家族的影响力再大,恐怕还是无法和七千多个盟会组织相抗衡吧……算了,你现在还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反正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足够了,五大家族的任何人,除非完全脱离了家族,否则就无法成为龙骑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指点他们的原因了。」   说实话,我是根本没听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今天我找你来,并不是完全为了问你问题,而是想让你看看某样东西,你跟我来吧……」   校长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接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金晃晃的戒指,将它扔了给我,「带上它……」   送给我戒指干嘛?我将戒指带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举在眼前看了看,却发现戒指上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   突然发觉眼前的景物似乎变得虚幻了起来,而且似波动的水纹中的倒影般不停的变化着,过了将近十秒钟,眼前的一切才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冰克教授的办公室里面,而左面的墙上,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甬道。满眼看不到校长的人影,看来他是已经进去了。我连忙走进甬道,跟着校长向极远处那个微小的亮孔走去……   耳边渐渐的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嘶叫声。我好奇的侧耳倾听,却完全辨别不出来是何种动物的叫声。   那个亮孔越来越大,直到能够让我从中穿过的时候,校长才轻轻的说了声:「到了,记住,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绝对不能和第二个人提起。还有就是,你千万不要拔剑,否则别说我见死不救。」   我轻轻的应了声「是」,便提心吊胆的跟着他走进了那个光明的世界中……   一瞬间,我的眼睛便失去了作用,被那刺眼的光亮晃的完全丧失了视觉。只觉得一股清新的风迎面扑来,带着各种花草的香味,让我遍体如酥,耳畔听到近处淙淙的溪流声,远处「哗哗」的树叶摇曳声,还有极远处那轰然如雷鸣般的连绵巨响声……   慢慢的恢复了视力,我才惊奇的发现,此刻的我,竟然身处在一个极为广阔的圆形建筑物内!那高不可及的天花板上,缀满了耀眼的晶石,竟让这个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充满了如此明亮的光线。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绿色灌木丛,还有远处那绵延数十里郁郁苍苍的森林,以及天空无数只正飞舞着的飞龙,给我一种恍然在梦境之中的错觉。一条蜿蜒的小河,映着那明亮的灯光,如一条镶满了宝石的腰带,从森林的深处朝我延伸了过来……   「这里是里赫氏的生态平衡研究所,这里的物种虽然不全,但是我们人类能找到的陆地上的动物,这里基本上都有了。除了海洋里面的苍鳍龙,还有陆地上的霸主金银巨嘴豹纹龙外,其他你没见过的动物,这里全有。」   我嗫嚅了几下嘴唇,想说我没见过裸体的雪城月,不过想想校长毕竟不是我师父,所以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突然,看到一群只有小腿那么高的金鳞鳄嘴龙摇摆着长长的脖子,从我面前一窝蜂的冲了过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结结巴巴的指着那帮恐怖的矮子们说:「不……不不……不会吧,这种东西你们也有?」   「这些小东西我们当然有,别看它们小,就连最巨大的食肉龙也对不敢惹它们。」   校长看着那帮小混蛋们追逐着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型食草龙,平静的说着,仿佛一点都没把它们看在眼里。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这种浑身都披满了坚硬无比的鳞甲的小家伙们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上次看到它们的时候我还很小,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生存」的我,第一次看到了自然界的无情。不计其数的金鳞鳄嘴龙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朝一只正不停嘶叫着的巨型食肉龙恶狠狠的扑去,看上去那只龙似乎被不计其数的金子埋了起来,却连头都露不出来,只能在金子堆里面不断的发出凄厉的吼叫,不停的翻滚挣扎,却毫无办法。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它就只剩下一堆雪白的骸骨……当时要不是师父就站在我身旁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是个十岁的盟会继承人了呢,当然,也可能成了个比现在还穷的乞丐……记得当时我都不知道是如何离开那个让我恐惧到呕吐的地方的,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多次从梦中大吼着惊醒过来,仿佛眼前满是那恐怖的金色……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看一些比较恐怖的龙的……」   校长冲着我神秘的一笑,便缓缓的朝着森林中走去。   我赶忙跟了上去,还不停紧张的扭头看着那些正大快朵颐的小家伙们,生怕它们还没吃够,不然,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校长,难道还有什么龙会比那帮家伙还恐怖么?」   我跟在校长身后,好奇的问着校长。   「哈哈,有,那些小家伙们充其量只不过算是地痞流氓罢了,我带你去看的,是真正的杀手和军人……」   其实,我很想告诉校长,我对什么杀手啦,军人啦,都没兴趣,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在这个充满了神秘的土地上,有没有什么让人忍不住流鼻血的美女……   一路上看着形形色色的奇妙植物,和树枝上偶尔露头的绿色细颈龙,以及无数飞绕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嗅着很久都没有闻到过的那种自然的清香,我一边听着校长对林中各种动植物的讲解,一边在他的带领下,朝着那个奇怪的巨响发源地走去。   「校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经过了半天的思索,却仍然没有找到答案,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校长停下了脚步,回头来看了看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杀了你,你信么?」   我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瞅着他,但是仔细的想想,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就算校长知道我杀了他的龙,他也不会杀了我吧,起码也要我还了钱才杀我的……咳咳,只是如果真要我还钱的话,我看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点。   于是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哈哈,那你还问什么,跟着我走就是了……」   校长洒然一笑,捋了捋他那雪白的长胡子,又转过了身去,慢悠悠的继续朝前走去。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由得大声的喊了出来:「天哪!校长,我还要上课!下午还要打工!万一我们一天都没看到那些个什么杀手军人之类的玩意儿,是不是我连饭都不能吃了?」   校长无奈的摇着头,似乎对我这个白痴已经是毫无办法了,他负起手来,脚步丝毫不缓,慢悠悠的看着前方说:「我是赫氏的校长,你说是我的课重要呢,还是你的肚皮更重要?」   当然是我的肚皮更重要了……我硬着头皮跟在校长的身后,在肚子里小声的嘟囔着……天哪,一天的工钱,就这样泡汤了……         第四集 第二章   「这个地方已经建成了有快三百年了,而我们最初的计划,只是想了解一下各个物种之间平衡的数学关系。」   校长仰起头来,看着树梢缝隙间那极远处分外明亮的天花板,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什么样的情况?」   我好奇的问了出来。连赫氏都无法想象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难道是发现龙的后代中出现了类人猿?还是发现这里也和人类社会一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非法暴力行为?   「呵呵,这是你绝对想象不出来的……可以说,这大概才是人类出现以前世界的真实模样吧……」   校长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伸手一挥,让我也停止了前进,「嘘,卫兵们来了……」   我愣了一下,卫兵?却听见远处传来了极为细碎的声响,似乎是几十只行动极为快速的猛兽朝着我们扑过来了……   「不要拔剑!」   校长压低了声音猛地叫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我已经紧张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放心,只要你不露出敌意,它们是不会攻击我们的。我和它们已经很熟了。」   校长扭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不过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笑着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一张揉皱了的纸一般,充满了毫无规律的皱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突然之间就带给了我一种无限的信赖之感。   我松了口气,看着远处树丛中慢慢出现的十几道绿灰色的身影,如果不是我眼力极佳的话,恐怕会以为那只是被风吹动的树干罢了。   渐渐的,我才看清楚,居然是十几条速龙!而且它们身上鳞甲的颜色,居然变得和树叶差不多了!我记得龙九那九条龙的鳞甲,颜色都是暗灰色的,难道那些是因为驯化的原因而产生的变异?还是这些龙才是真正的变异了?   急碎的奔跑声越来越近,那些速龙们却渐渐的放缓了速度,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首的一条龙突然仰天「嘎嘎」的叫了起来。其他的十几条龙则紧张的瞪视着我,微微的喘息着,视线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接着便不约而同的盯到了我的腰部……我全身最值钱的,就是我腰间的这把剑了,难道它们也看上了?   就在这时,从远处也传来了几声「嘎嘎」的嘶叫声,似乎是在回应它们的呼唤。却看到这十几条龙突然全部转过了身去,又迅速无比的消失在了树丛中。   「我们可以进去了,记住,绝对不能拔剑,它们对锋利的东西是很敏感的。」   校长回过头来再次的叮嘱我后,便慢慢的朝前走去。   对锋利的东西很敏感么?不知道我的面具算不算……   我跟在校长的身后,听着脚下传来断枝和嫩草痛苦的呻吟声,紧张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侧耳想倾听到些什么,却只能听到天空中龙悠长空远的嗷叫声,以及那已经开始变得枯燥的巨响。   那连绵不觉的巨响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让人觉得震耳欲聋。迎面扑来的水雾让我感到浑身都快湿透了,皮肤上覆满了细腻的水珠,用手一摸,竟然让那水珠成股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淡白色的水雾阻碍了我的视线,让周围树木和校长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正当我停下来开始惊慌失措的寻找校长的踪影时,却又听到了前方不远处校长的呼唤声。   「冷羽,这里是一个人工湖泊,湖的中心有一个小岛,我们现在就要到那个岛上去。你过来,让我带着你过去吧。」   寻着声音的方向,我向前摸索着,突觉脚下一空,「扑通」一声,竟然已经踏入了及膝深的水中。一只手从我前面伸了过来,用力一拉,我便向前冲了过去,在水中踉踉跄跄跑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溅起的水花让我的脸感到了无比的冰凉。   「校长,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啊,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悬崖峭壁可以形成瀑布啊……」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浓雾的深处,那近在咫尺却完全不清楚如何产生的轰然巨响,带着一种悠远的绵然,却让我不禁暗暗的胆寒。   「呵呵,这个湖泊中有一个巨型喷泉,让它来将这里的水分顺着风向四周传送开去。这里可从来不会下雨,所以我们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当然,雾的确是大了点,不过只要有向导的话,我们可以避开那个危险的喷泉。」   「向导?」   我正奇怪的问着,脚却突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事物,看样子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肚皮……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别怕,上来吧,它就是我们的向导。」   校长拉着惊慌失措到几乎大叫出来的我,走上了一个凸起的圆台上。这个圆台居然光滑无比,让我上来的时候差点又滑了下去,而且踩起来也感到了一种肉质的柔韧,看来我们是站在某一个大型动物的背上了。   「这只龙叫做鸭嘴龙,我们现在正站在它的头上。它喜欢生活在水里,只露出头的顶部来呼吸,你小心点,别踩了它的鼻孔……」   头部?我感到一阵头晕……光头就这么大啊,奇怪,难道它只有一个头么?水这么的浅,它的身子在哪里呢?   「现在你可千万不要掉下去了,这下面的水至少有一百米深,而且里面有各种各样罕见而且攻击性极强的龙和鱼,不少都是带有剧毒的。刚才我们上到它头上的地方是个类似悬崖的地方,你再往前面多走一步,我保证你会吓个半死……」   我这才恍然大悟,紧张的抓紧了校长的手,在脚下寻找着那个所谓的鼻孔……   经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眼前的水雾渐渐的淡了,我才看到了这个湖的全貌,前面浩瀚无边的湖面延伸到天际,远远的似乎能看见不少座小岛在淡淡的雾中若隐若现。我们来的地方,此刻正被那浓浓的白雾笼罩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出那轰然的巨响正是出自那里。黑亮的湖面从浓雾下扩散了出来,倒映着那雪白如云的迷雾。   穿过了迷雾,眼前再次明朗了起来,一座绿色的岛屿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却看见那天空中无数的飞龙都围绕着这个岛屿盘旋飞舞,有红色的,绿色的,灰色的,都有着巨大无匹的翅膀,细长的脖子前那尖细而颀长的头颅上还长着锋锐的犄角,有些龙翅膀上的肉膜薄的竟能透出血色的光亮来。那些龙不时俯冲下来,在湖面上掠过,然后抓起一只肥硕的鱼儿,拍打着翅膀朝着岛上飞去。却没有龙敢像鸟儿那样停留在湖面上捕鱼,这倒是让我好生奇怪。   又一只身长几乎超过三米的火红色长颈飞龙俯冲了下来,朝着我们前面几十米远处的湖面下一条绯红色的大鱼扑去,只见它伸出了两只锋利的巨爪,将爪子猛地划入水中,接着便起身飞去,将那条鱼拖出了水面。接着我便惊奇的发现,那红色的鱼儿竟然不是鱼,而是一个头部很像鱼的蛇型动物,而且身体好像很长,整个身子被拖出水面三四米了,下面却越来越粗,渐渐的变成嫩红色,充满了细腻的小凸起。   「冷羽,你最好闭上眼睛不要看了……」   我还没弄明白校长说这话的意思时,巨变骤生。水面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接着一张巨大无鹏的嘴,从水面下带着无数如倒钩般密密麻麻的牙齿猛地朝那只飞龙扑了过去……   眼前立刻便涌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恐怖的巨大水响让我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搏动……我从眼前浪花的缝隙中勉强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像鱼一般却有我脑袋那么大的圆圆的眼睛,黄褐色的瞳仁中没有一丝感情,周围那深黑而又布满了光滑如鹅卵石般的鳞片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接着便在那轰鸣的水花声中隐约听到了那只飞龙沉闷的惨叫声,似乎已经被那只巨大的龙吞进了嘴里。   渐渐的,水面再次平复了下来,只余下刚才那飞龙扑下来处一个深深的漩涡。我分明看到了一丝丝腥红的液体,从那漩涡的中心处翻滚了上来……   「这种龙叫做虐蛇龙,它的四肢已经完全的退化成鳍和鱼尾,但是它的体长超过了五十米,就好像一条长了鳍的蛇一般,是一种异常凶猛的食肉龙。刚才你看到的那像蛇一样的东西,是它的舌头,它总是利用自己的舌头来引诱空中的飞龙下来捕食,然后趁它们正努力将那舌头拖出水面的时候吞吃掉。」   因为校长的声音几乎是从我的耳边发出来的,这才让我尴尬的发现,我已经吓的牢牢地抱住了校长,而且浑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此刻令我感到万分欣慰的是,我脚下的鸭嘴龙似乎并没有因为遇到这条虐蛇龙而吓得跟我一样惊慌失措。试想一下,只要它稍微的动动脑袋,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就是那个充满了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牙齿的巨大龙嘴……   「虐蛇龙捕食完后,就会潜伏起来,将近一个月不会再次进食。你放心,另一条虐蛇龙上个星期刚吃掉了一只鹅颈龙,如今你不可能再看到它们了。不过你看不到它们,还有机会看到别的比较恐怖的龙。你还是小心点,不要踩到了脚下的那个鼻孔吧,不然如果碰到了游泳速度极快的枪鳍龙,我都救不了你。」   又经过了无比漫长的五分钟,终于靠岸了。我迫不及待的跳到了岸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平复着激烈的心跳。刚才在那头龙的脑袋上,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说实话,我的轻功再高,也不敢在如此多飞龙的地方高高的跳起来,而掉进水里,就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好奇,我们在水面上的时候,居然没有飞龙来袭击我们,而这个向导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它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的?又是如何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的?   「你知道蓝翼剑背龙么?」   正在沉思的我,被校长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思路。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他那带着狡黠的笑意的双眼,困惑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蓝翼剑背龙是如何长大的么?」   他再次看着我问了出来。   说实话,我连蓝翼剑背龙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更别说会知道它是如何长大的了。所以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同时虚心的向校长请教着:「这个……难道校长您私自养了这种东西?……」   「别用私自这个词好不好?这可是别人送给我的,而且送给我的这个人,还是个名声不错的家伙。虽然才送给我五个龙卵,但是如今这里已经有了十七条了。有四条是刚刚才出生不久的,还有两条成年的死掉了,正是因为它们的死,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秘密……」   校长微笑着看向岛屿上的森林深处,轻轻的再次拉住了我的手,慢慢向那里走去。   「蓝翼剑背龙的死有那么让人无法捉摸么?难道就不能是老死病死的?」   我不屑的摇着头说,「再说了,它们也不是无敌的啊。」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还有,千万记住,不能拔剑……」   我痛苦的点着头说:「是是是,校长大人,您都说了几百遍了……」   这家伙怎么跟我师父一样罗嗦啊!   走进了岛上的森林中,那喷泉的巨响声立刻便小了下去,渐渐的微不可闻了。我踩在那厚而柔软的腐叶堆上,发出了微微的「沙沙」声,遮天蔽日的树木让森林中一片昏暗。不时的听到身旁十几米处有东西惊慌的溜走,我好奇的看过去,却除了昏黑的树木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鼻中闻到的,是一种混合了树叶的清香和腐烂的奇异味道,还间杂着动物粪便的臭味。渐渐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了,我只能拉住校长的手,靠着感觉慢慢向前走去,却不时的被露出地面的树根绊的踉踉跄跄。暗叹了一声,我正要功运双眼,却在一霎那间,四周的景象便突然明亮了起来。   「马上就要到了。」   校长轻轻说着,松开了我的手,「无论看到什么情景,都不要大叫出来,这里是需要绝对安静的。」   我暗暗的点了点头,仔细的从那千奇百怪的树干之间的缝隙中,窥探着那森林外的奇异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居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似乎遇到了一位久未谋面的生死至交,又或是看到了一个我无比仰慕的伟人,竟然让我在想冲上去欢呼的同时,却又产生了一种想跪倒在地上顶礼膜拜的冲动……可我连那里有什么,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都一概不知……   在这里,连树木的形状都让我感到分外的惊奇,全部朝着一个地方倾斜,仿佛它们一长到一米半高后,就被一股风轻轻的吹着,让它们不由自主的改变了生长的方向。那个倾斜的姿势,让我越看越觉得,它们似乎是在朝着什么事物恭敬的鞠着躬。每一棵树的树杈都在空中向后倾斜,似乎是在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又象是无数崇拜者的长发,被那无形的霸气吹的向后飘飞起来……   「这里……」   我刚想问出来心中的疑惑,却立刻被校长严肃的眼神给强压了下去。哎,反正马上就要看到了,我还问他做甚?……   「大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师父曾经在一次洗澡的时候,给我讲过这样的一段话。他说这句话是出自一个有实力的自大狂之口,因为那个人管自己叫做:老子。   「在我面前,敢这么称呼自己的人渣都被我干掉了,因为那些人不仅是我的敌人,还很不尊重自己,没那个实力,就敢侮辱我。可这个人却让我完全的心服口服。哦,对了,你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么?」   「……这是人说的话么?」   我当时根本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古代咒语么?   「……这个……这是人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人话……哦,你肯定听不懂,毕竟这个人离我们……太遥远了。这段话呢……意思就是,最好的君主,下面的百姓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其次的君主,会被人民赞誉,再次的君主,会让人民敬畏他,最次的,呵呵,人民背地里都骂他……」   ……   奇怪,我为什么会回想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这样一段话来呢?   走出了树林,隔着一个长满了葱绿嫩草的空地,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不高,也才五六十米的样子,山上长满了各色奇异的花草树木,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妖艳的,朴素的,秀美的,绮丽的,琳琅满目,让我一瞬间便看花了眼。   而更让我惊奇的,便是围绕在山的周围不停徘徊旋绕的各种小飞龙了。一个个都灵巧可爱,身上的鳞甲颜色比刚才湖面上的更加丰富,蛋黄的、墨绿的、雪白的、殷红的、浑黑的、浅紫的,一个个都似粉雕玉琢一般,玲珑剔透,娇小可爱,每一只都只有半米来长。可是令我困惑的是,数百只小龙都在围绕着山飞舞,却没有一只发出过叫声,看着我们的到来,既不惊慌,也不欣喜,依旧围绕着那翠绿的小山飞舞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弧线,交错纷杂,煞是晃眼。   草地上有十几只大型的食草龙,嫩绿的和草一般葱翠,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个草堆。它们安静的吃着草,沉默安详,巨大的头颅上,那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眼仿佛正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嫩草,悲伤中还透出一种黯然的无奈,然后一口一口绅士般的慢慢吃掉。   校长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草地边缘。我也停在了他的身旁,向四周寻望。在这个方圆两三公里的空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参天的古树,将这个空地围绕的密不透风,而且都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可除了眼前这些飞龙和食草龙外,我却再也看不到其他什么种类的龙了。不知道校长刚才说的什么杀手啊、军人之类的龙,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些龙了……不会吧,那些小龙数量虽然多了些,可看起来也太柔弱了吧,恐怕都不够刚才那条虐蛇龙塞牙缝的啊!这些食草龙……天,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让它去当杀手?我看当和尚还差不多!   风,突然从空地的上空刮过,「呼呼」的带起了满天的树叶。我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漫天飞舞的绿叶,隐隐感到一股骚动在心中迅速的生长着。在这个广阔却封闭的空间里,如何能产生这么大的风呢?   耳中似乎听到了一片奇怪的声音,既不像被风吹动的树叶声,也不像瀑布落入深潭的水花声,而象是无尽的潮水,在广阔的海面上狂啸奔腾而来。随着声音越来越响,似乎那潮水也越来越近。我困惑的看了校长一眼,他却平静慈祥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调匀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闻不问了。   潮水声更大了,仿佛万马奔腾一般,轰然无际,却又看不到尘土飞扬。我心下暗暗的恐惧,头皮发麻的扭头四处巡视,希望能从那树梢上的天际看出一丝端倪来。   我突然发现,旋绕在小山周围的小飞龙们此刻竟然全都安静的停留在了小山上,将整座小山装点得五光十色,异彩纷呈。那些小龙们各个都乖巧的低下头去,细心的伸出舌头舔弄着自己的脚趾,翅膀半张着,时不时的还挥动两下,而它们的双眼却兴奋的盯着山下的一角,仿佛正期待着什么东西将会从那里出现一般。   没搞错吧,那无边无际的声音是从极远处渐渐逼近的,可它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那声音的来源处,反而只是看着山脚下的空地呢?我迷惑的盯着那里仔细的瞧了半天,才突然发现,在那翠绿的嫩草掩盖下,有一个小小的黑洞静谧的藏在小山的山脚下,而那个洞口,正对着我。可那洞内有什么?这样一个小洞,又能藏的下什么值得它们兴奋的东西呢?   潮水声仿佛在突然之间便从耳边传来了一般,一片巨大的阴影瞬间便笼罩了整个空地。我惊慌的抬起头来,却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恐惧的大叫了出来!   漫天的树叶已然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数之不尽的蓝色蝙蝠!   它们将整个天际都塞的满满当当,连一点儿光丝都不放过,在七八十米的高空上,向乌云般黑压压的一片,给我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那些蝙蝠们大片大片的列队飞行着,不时地低飞下来,掠过小山的山头,接着便又高高的飞了上去就在这时,耳畔却又听到了一种清悦的鸣叫声,瞬间便刺穿了那潮水般的巨大嘈杂声,似鸟在歌唱般,却又悠悠然直上云天,毫不停歇。仿佛一位歌技高超的女高音,让那嘹亮而清脆的歌声展放于天际,与蝙蝠群那轰然的拍翅声却是泾渭分明,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混杂进去……   天上的乌云,立刻淡去了,无数的蝙蝠,四散着飞向了茂密的森林,纷纷掩藏了起来。过不一会儿,鸣声依旧,潮声却消失无踪了……   我这才听出那嘹亮悠远的鸣声原来发自那个黑洞中,却居然没有那种通过孔洞而产生的嗡嗡声,一想到这一层,真是让我吃惊不小。   突然,似乎有一个白色的龙头从那洞口一闪而过,接着便蹦出了四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飞龙来,它们互相嬉戏追逐着,争先恐后的拍着淡蓝色的翅膀,在草地上扑腾着,向四个蓝白相间的毛线团般滚来滚去。   我突然注意到,它们的背上,居然长满了如豪猪一般密密麻麻雪白的尖刺,锋利而又闪亮,像一排排银色的小剑一般……这就是师父说的那四只刚出生的蓝翼剑背龙?   突然一只小龙撞到了一只食草龙的屁股上,由于冲力过猛,结果让它自己倒翻了出去,扑扇着嫩蓝的翅膀在草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了下来,仰躺在草地上,接着便似婴儿般放肆的「呱呱」啼叫了出来,还很生气的拍着翅膀,蹬着小爪,仿佛非常的伤心。   剩下的三只便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一只幸灾乐祸的踩到了它的身上,还欢叫着蹦嗒了两下,接着便「噼噼啪啪」的扇着翅膀飞快的逃走了。另外两只则贴在它的身边,细声的叫着,似乎是在安慰着它……   「这几个小家伙看起来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校长欣慰的笑声从我身旁响了起来,我也笑着点点头,看着那四只可爱的小东西互相追逐着。   「是啊,它们现在正是好玩的年龄,我也就随着它们去了。这个就是您上次跟我提到的那个学生么?」   我诧异的扭头看向四周,却不知道刚才这好听的女声是出自哪位女士之口。可声音好像就是从我的身旁发出来的啊?我扭头看向校长,却突然之间只感到一阵心脏无力,头晕眼花,恐惧倒张大了嘴想狂叫,却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差点就那么软软的趴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只通体雪白晶莹的龙已经站在了我和校长的中间!   「冷羽,你好像脸色不太好啊……」   校长满脸贼笑的看着我,似乎很喜欢看我吓到脱力的样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个学生,冷羽,他第一次来,所以看到你有点吃惊,别见怪,他就这付德行,见到什么都喜欢大惊小怪的。」   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捂着依旧无力的心口,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才惊奇的发现,眼前的这条龙,竟然是如此的漂亮!纤长优美的体形,就好像少女一般柔弱,颀长柔美的颈项微微的弯曲着,修长的纤细尾巴优雅的盘在脚下。它的头顶只到我的下巴,那头颅漂亮的曲线居然带着女性的柔和与灵性,明亮的大眼睛上还带着细长而向上弯弧的角刺,就好像女性齐长的睫毛一般纤美。它那曲线玲珑的后肢强壮却不粗大,前爪庸懒的环抱在胸前……天,如果不是它离我很近,能够让我看清楚那雪白的鳞甲充满了晶莹的光泽,还随着它的呼吸微微的舒张收缩,我还以为它是人装的呢!刚才是它在说话么?简直就是……太……太神奇了……   那只龙轻轻的扭过头来看着我,当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接触到我的视线的一刹那,我忽然感到似乎已经被它看穿了我内心的一切!   没有看到它的嘴有任何的动作,我却再次听到了那清灵悦耳的女声轻轻的说着:「您猜得很对,他,的确就是杀了那头剑脊龙的凶手……」   我只听到脑际「轰」的一声巨响,背上的冷汗瞬间便浸透了我的衣衫……         第四集 第三章   此刻正强自镇定的我,却无法抑制双手的颤抖。勉强的咽下了一口口水,我惊慌的在脑中思索着……   「凶手」?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是它们的敌人?校长将我带到这里来,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想确认我是否是那个银头发的家伙,第二个目的该不会是……让这条龙杀了我吧?……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个恐怖的念头强压了下去。校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许只是想要那二十万银鲁克的赔偿吧……   虽然我是这样的安慰着我自己,可是我依旧想要捧头狂叫!天哪!我哪辈子才能还清那个无比遥远的数字啊!   「冷羽,果然是你干的……」   我的心微微的一缩,看到校长目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背负起手缓缓的向前走去,走到我前方十米远处,转过了身来,严肃的看着我说,「但是凭你现在的实力,我还是难以置信。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法,将那条龙从中剖开的呢?」   我低下头去不敢回答,顺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头可恶的白龙……枉费我刚才还在心中夸它长得漂亮,居然出卖我!   「呵呵,他现在可是很恼我哦,我看我还是暂时离开他一段距离好了,」   那龙笑着看了我一眼。等等,它怎么会笑?可这个表情看起来真的是在笑啊!我刚想仔细研究研究龙是怎么笑的,好来逃避校长对我的质问,可突然又发现它已经从我身旁消失了。我正在惊奇它怎么会忽然之间无故消失,一抬眼,才看到它站在了我前面的校长身旁,冲我扮了个鬼脸,便躲到了校长的身后去了。   天哪!这条龙的行动速度,居然是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那么它的动态视力肯定远远的超过了我吧……   而且它居然能看透我的心?太可怕了!   「呵呵,冷羽,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什么目的么?」   校长突然又微笑了出来,双臂下垂,双手缩进了宽大的袍袖中,「我知道你很穷,穷得连学费都付不起,更别说那二十万银鲁克了,恐怕连两万你都拿不出来吧。这样吧,我看最近好像雪城月和你关系很不错,不过如果你找她要二十万银鲁克,恐怕也要不来,但是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我们一起将她劫持到这里来,然后我派人出面勒索她的父亲,恐怕……呵呵……最少也能要来一千万银鲁克。我们之间的债务就一笔勾销,我还能将剩下的九百多万中给你1%的提成,怎么样?我们合作吧……」   我吃惊地看着校长,被他刚才的那句「我们一起将她劫持到这里来」震的脑中一片空白。等等……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不是做梦啊?那么一定是我听错了,校长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可……可是为什么那原本慈祥的眼神中,却突然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来。高傲的威胁、无耻的贪婪,还带着深沉的诡异,让那双眼睛一瞬间变得邪恶无比起来。   空白之后,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毕竟后面的那句「我还能将剩下的九百多万中给你1%的提成」,我心下却在飞快的计算着:九百八十万的1%,是九万八千银鲁克,我一个月只能挣两个半银鲁克,就是说……我要不吃不喝的打工三千二百六十六年外加二百四十三又三分之一天才能挣到这么多钱!九万八!就是九百八十万鲁克,一鲁克可以买四个馒头,两碗热干面,那么……天哪!那可以买多少个馒头,多少碗热干面啊!   当然,虽然计算的我热泪盈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我还是能保持我的理智的……   「校长,虽然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我还是有个疑问……您看起来好像不缺钱用吧……」   短暂的惊讶后,我努力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恢复了平静,牢牢地盯着校长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一丝破绽来。说实话,我真的不敢相信,在我眼中慈眉善目且正义凛然的校长,居然会威胁我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缺钱?呵呵,不缺钱我绑架她干什么?」   校长不屑的扬了扬雪白而修长的眉毛,「这次元老会议的中止,使得我们赫氏在各个盟会中的信誉度大大降低,导致我们和盟会之间的所有合约中的47%被他们单方面取消掉了。要知道,赫氏一年的开销是十七亿银鲁克,而光靠收学费来填补这个无底洞,是远远不够的。只要你肯和我合作,凭你的本领,加上我和我手下的配合,我们可以将整个学校内有背景的学生的家长通通敲诈一遍,这样才能弥补赫氏的损失和亏空。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骗你的了吧……」   开什么玩笑!通通敲诈一遍!呵呵,我现在算看出来了,校长一定是想钱想疯了……   「的确,我可以证实赫迪亚的话,」   那龙轻轻的又从校长的身后走了出来,平静的看着我,它并没有张嘴,那动听柔美的话语带着无限的威胁却那么清晰的直冲进我的脑海中,「光这个地方的建造费用,就花了三十七亿银鲁克,而那个巨型的喷泉,每天消耗的能源就在一万银鲁克上下。而且这个魔法空间的能源维持费用也是每天上十万银鲁克,可以说,为了我们的存在,赫氏背上了一个极为沉重的包袱。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今天你也不用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接着它微微的张开嘴,露出两颗雪亮修长的锋锐尖牙,两个前爪依然慵懒的环抱在胸口,眼中还带着无尽的嘲讽,斜着眼威胁似的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到一阵口舌发干,心无力的沉了下去……刚才还算得兴高采烈的心情,全被那句「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今天你也不用想活着离开这里了」给打消掉了……妈的,我最讨厌别人用死来威胁我了!如果纯属生意上的合作,而且不那么高傲的命令我,说不定我就痛快的答应了呢!咳咳,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说给钱就能答应的啊……   绑架雪城月?这个问号此刻正在我脑中无限的放大着……   不绑架她,我就会死……绑架了她呢?不仅不用死,还能拿到九万八的银鲁克!   可是,雪城月……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   对着雪城月,我能够下得了手么?……   「快,将人群叫醒!古克,你去叫醒教授他们,丽丝雅!快去看看阿力有事没!龙迪,你用冻气挡住它!」   ……   「没错,冷羽,可能在你的心中,我的确很高贵吧……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都是人……阿加力刚才的举动,一定严重的伤害了你吧,我在这里为他向你道歉……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朝我吐口水,将龙粪涂在我的身上,脸上,甚至嘴里……」   ……   「呵呵,原因嘛……很简单,这位是我的朋友,为了他,我放弃了我最爱的教授,投奔冰克教授来了啊……」   ……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恍惚而又清晰的画面,雪城月那如银铃般的笑声,那触动我心的语气和表白,还有那娇媚可人却不做作的表情动作,从我耳畔眼前一一滑过……   突然,我想起了那天在雨中和雪城月的拥抱……紧贴着那温香软玉的娇躯时如触电般的酥麻,双臂中那柔腻丰润的满足,胸中无法抑制的强烈心跳……至今还仿佛环绕在我的周身……   「傻小子,我们又不会杀了她,你担心什么啊,呵呵……」   那条龙笑嘻嘻地看着我的眼睛,嘲笑的摇着头,「如果处理得当,她依然会把你当朋友,而且有了这笔钱,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我们不会为难她,更不会伤害她……」   我的心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的确,我还犹豫什么?有校长撑腰,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十拿九稳。可我还在犹豫什么?   一条我根本看不清行动而且还能看透我的心思的龙,我在它眼前有任何动作都不可能会得逞……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校长,恐怕只要他想要杀了我,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吧……   「不光有雪城月,还有阿加力他们。你不是很讨厌阿加力么?还差点杀了他,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借口绑架中他企图抗拒,被我们错手杀掉,你不是就可以除掉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了么?呵呵呵呵……」   校长狞笑了起来。   我的心中微微一动……的确,那个可恶的混蛋,居然让我在雪城月面前丢光了脸!哼哼,我以前没找他麻烦,是顾着雪城月才没敢动手,如今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干掉他啊……   从此以后,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呵呵,什么赫氏,什么打工,都跟我没关系了……那帮子好色的老头子们,也永远不用去搭理了。   一瞬间,一句话突然闪过我的脑际……   「……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当服务员最好了,呵呵,虽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听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因为什么政治分歧而分开啊,你说对不对……」   ……   好像是谁对我说过这句话的吧……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呢?   对了,是阿冰啊……   阿冰?……如果要是被阿冰知道我成了那样的人,他还会当我是他的朋友么?不会,他恐怕会再也不拿正眼瞅我了,满心里都充满了对我的憎恶和痛恨……   我的心恐惧的跳了起来,居然是那样的惊慌无措!   是啊,如果连阿冰都不理我了,还有谁会理我呢?   一瞬间,我又突然回忆起在饭店打工时的点点滴滴……还记得阿冰曾顽皮的将水珠抹到了我的脖子上……也还记得在看到流了鼻血的我后,他担心的给我擦着鼻子……更记得他和我一起刷着盘子,讲着笑话……那个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平淡,真希望时间就那样停住,让我们永远那样下去……   「冷羽,我们等着你答应呢,你怎么光顾着傻笑了,算钱算的手指头不够数了?」   校长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猛地惊醒了过来,一抬头便对上了校长那带着嘲笑的阴戾双眼。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快点回答我们,如果想死的话,我们也会给你提供周到的服务,树林里的蓝翅蝙蝠龙们肯定会让你连一点残渣都剩不下来的……」   那条龙朝着四周看了看,四周的树林中立刻就响起了一大片叽叽喳喳的蝙蝠叫声,那难以计数的刺耳叫声,让我浑身的汗毛再次无法控制的竖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嘶叫声才慢慢的平复了下去。我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动荡的心湖,轻轻的笑了出来,平静的看着那条龙。仅在刚才那短短的十几秒内,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将那条目空一切的龙踩在脚下,踢爆它的脑袋,将剑柄塞进它的肛门,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它「垃圾!看看我们两个谁先死!」……   「喂,你不是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么?那你现在来看看吧,我到底想不想和你们合作呢?」   我张开双手,笑嘻嘻的朝着校长和它走去。   「嘿,小子,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喂,我叫做埃娜……」   「噢,埃亚,那你现在看看,我心里到底想不想和你合作?」   「喂!我叫埃娜!」   埃娜生气的瞪视着我,恶狠狠的露出尖牙,「小子,你现在想什么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飞速的拔剑,刺出,全身的气劲瞬间分成四股,一波一波的朝着剑尖涌去,而第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已然飞快的朝着那条龙的咽喉呼啸而去……腹内的真气顷刻间便走遍全身,激荡鼓震,让我的双眼立刻看清楚了一条白影朝着我的左侧闪去。太好了,只要让我看见你的行动,你就等着死吧!我身随意动,一瞬间已经跟上了那条白影,清楚的看见那条龙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朝它的前方拦截过去,而我的剑正对着它冲过来的方向。不等它停下来或改变方向,我手中的剑便猛地刺了过去,剩下的三道气劲全力发出!只要能重伤它,就有了一线生机!   突然另一道灰白的身影霎时闪至眼前,我只感到那三道气劲才刚刚刺出剑外,便被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力量化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接着便有两股沛然无敌的电火混合气劲猛地顺着剑涌进了我的右臂……我浑身一颤,狠命一咬牙,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将自己的身形停顿了下来,接着便没命的后退,忍住右手酸胀欲裂的撕痛,在身前挥出一片剑网,企图阻止那个灰影的追击。   眨眼之间我便退出了十几米,却发现那灰色的影子并没有追上来,才止住身形,急速的大口喘着气……   却看到校长慢慢的缩回右手,冷冷的看着我说:「小子,活腻了?不过现在我算是证实了你的能力了,银色的头发……哼,把面具摘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实在不敢相信,你真的只有十六岁。」   我对校长的话充耳不闻,运气舒缓着右手的酸麻,拼尽全力压下剑上持续传来无比炙热的火劲和强大无匹的电劲,心中却松了口气,根据刚才的攻击,看来那个叫做埃娜的白龙,在我高速运动的时候,似乎看不穿我的心……   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唯一的方法,看来就是挟持住那条白龙了。   「校长,其实我并不是不想答应你们的条件,只是我想证实一下你们是不是在耍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冰克教授肯定会知道我是死在你手里的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奇怪的是,刚才我出手后,四周居然仍是静悄悄的,连那四只小龙都停止了嬉戏,远远的瞪大了双眼,好奇的看着我们;食草龙依旧平静的吃着草,仿佛在它们眼里,除了吃,就没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山上的小飞龙们则正百般无聊的呆在那里,各个搔首弄姿,似乎是想吸引山下那四个小东西的注意力……   「而且您开始跟我说这里有我想象不到的东西的存在,我想我也看到了,什么杀手,大概就是这看似来无影去无踪的白龙了吧(埃娜生气的插嘴道:」   小子,我叫埃娜!『)军队,大概就是那些蓝色的蝙蝠龙了吧,我都看到了,您还有什么想让我看的?没有我就走了啊……「说完我回身就想走。   「小子,你想走到哪里去?呵呵,冰克教授是我的人,再说只要我说因为你打架闹事被我开除了,恐怕谁都想不到你已经死了吧。你想走就走,我也不拦你,蝙蝠们自然会料理你的……」   校长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却抬了抬下巴,预示着我的死期……   第一计划失败……我本来想回身让校长拦截我,趁机去抓那条龙,虽然说没什么把握,却总还能试一试……现在却是连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冲着校长洒然一笑:「那您要我怎么办,您说吧,我一切照办了。」   只要他离开那条龙十五到十七米远,我大概就有机会出手了。   「很简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管成不成功,我们的帐都一笔勾销了。当然,成功了自然有你的好处。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校长笑眯眯的看着我,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可要是成功了您也能杀了我吧,反正只要说开除了我就行了。」   我不信任的撇撇嘴,故意不去看那条龙,扭头看向左近的树林道,「杀了我您还不用给我钱,这么好的事情,相信您一定都想好了吧。」   「哈哈哈哈!杀了你的确能不给钱,但是这点钱怎么够我填赫氏这个无底洞呢?我要你配合我,一个一个的全敲诈一遍,而且不能惊动任何人。如果我要杀你,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你准备相应的证据来要挟我了吧。」   校长哈哈大笑着,震耳的声音将地上的落叶都震了起来,「如果没有你这样的高手混在学生中间配合我,我是没办法完成这个计划的,所以,只要你肯合作,我就绝对不会杀你,而且每绑架一个,我都会立刻给你提成的。」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死了心……校长看来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连学校的信誉都抛诸脑后。当然,估计各大家族都不会将被绑架的事情宣扬出去,否则他们将会颜面无存,试想一下,五大家族的继承人居然被绑架了,呵呵,说出去恐怕会被别的盟会笑话死。而只要校长干的干净利落,外面的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儿,大概就连被绑架的人,也不知道别的人曾经被绑架过吧……   只是杀了阿加力之说就纯属骗人了……只要杀了他,这件事情肯定会宣扬出去的……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隐约觉得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   「哼,校长,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既然不能惊动任何人,为什么还说要帮我杀了阿加力?既然您根本就没有诚意,看来我到底还是死路一条了……」   我苦笑的摇着头,突然剑尖倒转,已然猛地朝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   「嘿!傻小子!」   校长惊叫一声,便急速朝我扑来。   哈,上当了!当然,戏要演真,还是要见红啊!我咬了咬牙,右手的剑使劲朝着心脏右侧一公分的距离刺了进去……   剧痛瞬间贯穿了我的身体,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几乎要了我的命的疼痛,看着胸前的鲜血激射而出,接着便顺着剑身成股的流淌了下去……   勉强的吐出气来,继续强忍住疼痛,又吸了口气,肺部的抽痛让我眼前金星乱冒……定了定神,我才发现校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五指如轮,封向我的胸口……   就是现在了!我左手二指突然之间袭向校长的双眼,接着右腿的膝盖如锤般猛地击向校长的下体!   校长微微一惊,伸出左手竖在眼前,挡住我的左手二指,笑道:「小家伙,我不会……」   还没说完,脸色突的一便,我的右膝已然狠狠撞上了他的下体!   只要是个男人,鼠蹊就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就算高强如校长,也不例外(大概就连我那个老混蛋也不例外啊,哈哈哈)这一招我练了数千遍,早已纯熟无比,专门等着某一天用来对付那个老混蛋的,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这里,真是连我也感到万分的惊讶啊!   看着校长面色如土,痛的弯下了腰去,右手由指化掌,勉强朝我胸口按来,我连忙急退数步,抽出胸口的剑就朝着远处的埃娜猛地掷了过去,刚想随着剑扑过去捕捉那条龙的行踪,却突觉胸口一阵沉闷的撕痛,一阵腥甜涌上喉咙,接着便「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片昏黑,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差点坐倒在地上。   完了……为了躲避校长那一击,剑尖在震荡中划伤了我的肺叶……   「埃娜,快救他!」   校长指着我冲着埃娜大叫着。听到这句话,我呆了一下,却看到埃娜已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想也不想,我右手突伸,猛地抓向它的喉咙,谁知埃娜竟然连躲都不躲,就那样让我卡住了它的喉咙。   「放……哇……」,我再次吐出了口血,连忙运气伤口,拼命想让我的真气止血,谁知刚才动作太大,伤口已然撕裂成长长一道裂缝,血如泉涌,一时之间竟然止它不住。而我想说出口的那句「放了我,就不杀它」,就那么塞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你的伤!」   埃娜焦急的看着我的胸口,不顾我右手卡住了它的喉咙,伸出一只前爪就向我的胸口刺来。   此刻我已经无力躲闪了,眼前景色一阵恍惚,浑身一阵酸软无力,而卡住埃娜脖子的右手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用不出力气来……眼睁睁的看着它的前爪触碰到了我的胸口,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等待着下一刻穿心的痛苦……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的镜头纷繁踏至,一些我已经淡忘了的模糊记忆,突然无比清晰了起来…………   那些都是多么久远的回忆啊,连我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脑海中的一个画面突然放大,恍惚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额顶,我猛地惊醒,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师父那熟悉的面孔,带着慈祥的微笑,接着我便没来由的「哇」一声哭了起来……好冷……浑身好冷啊……   「别哭别哭,乖,我带你回家喽……」   师父将我抱了起来。我泪眼婆娑的瞅了瞅周围,依然放肆的大哭着,浑身因为冷而不住的发抖,双手捶打着师父的肩膀,无力的抗拒着……那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明亮的洞室,四周都是黄褐色的岩石,地上铺满了五颜六色闪闪发光的晶莹宝石。我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个中间稍微凹陷下去的雪白光滑的方形石台,石台的一端,插着一把放射出绚丽光彩的透明宝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接着便看到一只巨大的蓝色怪鸟朝我猛地扑了过来,我这才发现我已经七八岁大了,身处于绝顶之上,四周白雪皑皑,而我身后几米远处便是悬崖峭壁!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自那只鸟的嘴里爆发了出来,震的本来就惊惶失措的我心胆欲碎,惶急中死瞪着那只脖子上的羽毛全部竖立起来的怪鸟的双眼,也跟着「啊!」   的一声撕喊,拼尽了全力…………   记忆突然之间中止了,因为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涌进了我的胸口。我咬了咬牙,竭尽全力站稳住脚,准备迎接那撕心裂肺的一击……   出乎意料的是,我胸口的疼痛居然在一瞬间消失了。我怀疑的张开了双眼,却看到那条叫做埃娜的龙正将双爪环抱胸前,笑眯眯的看着我,而我的右手早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我没死?……」   我看着胸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伸手摸了半天,却找不到刚才刺入的伤口了。突然而来的巨大惊喜,让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咳咳……小子,你还真够狠的啊,不仅刺了自己一剑,还用膝盖顶我这里,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愕然的扭过头去,却看到校长苦笑的弯着腰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无奈的看着我。   「你通过测验了,恭喜你,冷羽。」   埃娜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接下来如果你不想因为欠下二十万银鲁克而终身卖命给校长的话,就申请成为里赫氏的预备队员吧。」   我脑中依旧一片空白……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里赫氏的预备队员?就是把绑架小组改了个好听的名子来欺世盗名吧……换个法子骗我?   我紧了紧右手,发现已经不再酸痛无力,便戒备的退后几步,看着他们两个说:「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既然你们不想杀我,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   我暗暗的在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不在我眼前绑架,只要不绑架我认识的有钱的「女生」,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哈哈哈哈!」   校长站直了身子,指着我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埃娜,看来我们演的实在是太逼真了啊。」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相对大笑,好半天后才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刚才全都是骗我的么?赫氏并没有亏空么?」   埃娜笑着点头回答着我:「的确,什么合约解除啊,赫氏每年开销十七亿啊,这里每天花费的银鲁克高达十几万啊,都是骗你的啊,绑架就更加是子虚乌有了,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人收买罢了。」   我怀疑的看向校长,校长立刻点头证实道:「嗯,我们和其他盟会之间的所谓的合约,都是一些尖端技术的购买和转让,和元老会议是没有关系的,更没有解除的危险。赫氏每年的开销仅仅才七千万银鲁克,每年盈利则是这个数字的七倍以上。这里的能源全部来自地下的热能,靠上面那颗巨大的火泪石将地热转化成各种各样的能源,不仅能支持喷泉的运作,还能维持这个魔法空间的存在。你要是不信的话,过一会儿回去我给你看账本你就知道了……」   听完了这些话,我这才恍然大悟,立刻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几乎想放声大哭了……天哪,被看似如此善良诚信的校长欺骗的自刺一剑,我真是……不想活了啊!   「你的实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都让我们非常满意,而且在明知道是死的情况下还有胆子来主动进攻,呵呵,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啊!」   校长走过来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盯着我的眼睛问,「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来救你呢?」   终于该我出一口恶气了,哼哼。我故做高深莫测状,不屑的扭头看向一边,撇了撇嘴说:「哈,你们那点小伎俩,我早看穿了,故意自刺一剑让你们说实话罢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埃娜,既然他这么喜欢自虐,那就把蝙蝠龙叫出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爽个够吧。」   校长立刻面无表情的转头对着埃娜发出命令。   看到埃娜点了点头,接着就看向四周的树林,我吓得差点没跪倒在地,立刻举手投降,大声喊道:「饶了我吧!我全招了,我刚才是瞎猜的啦!」   哎,虽然说赌的成分是大了点,但是校长竟然肯如此骗我,必定不希望我白白死了吧……         第四集 第四章   「校长……这小子真的可靠么?」   看着吓得四处张望的我,埃娜怀疑的看向校长。   「我觉得也有点不太可靠啊,算了,反正也是预备队员,随时可以让他滚蛋的……」   校长捋着胡子,同意的点着头斜眼看着我。   「喂,你们两个在那里擅自决定什么啊,我可没说我一定会参加哦!」   哼,该玩够了吧,本大爷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们耍了。我拾起我的剑,擦干净了上面本人的鲜血,插入了剑鞘,冲着那远远的凑到一起看着我的四只可爱的小家伙们露齿一笑,那帮家伙们立刻惊惶失措的扭头一窝蜂的躲到一只食草龙的身后,从那食草龙的腿下偷偷的探头窥视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一个刚才一直没有问出来的问题。这个埃娜到底是什么龙,怎么还会讲话?而且看起来它还有疗伤的能力……天哪,这是龙么?这是神龙吧!   于是我凑近校长身旁,在他耳边轻声的问:「那个埃娜是什么龙啊,它到底能不能看穿人的心啊……」   「她啊……」   校长瞅着我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说,「在高傲的女士面前谈论她的种类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表现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看不穿你的心思,只是你这个笨家伙就算戴着面具,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   我无言以对,白了校长一眼,却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校长,那四个小家伙的爹妈呢?」   校长闻言却皱起了眉,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沉思起来。   我奇怪的看向埃娜道:「校长他怎么了?不会是又要演戏了吧……」   埃娜白了我一眼,扭头看向别处说:「哼,对我不礼貌的人,我才懒得理他。」   妈的,拽什么啊!不就比别的龙智商高一点么?我心头一阵火起,摇着头蔑视着那条龙,决定再也不和它说话了。   就在这时,校长突然悠悠的开了口:「冷羽,你刚才看到的那些蓝翅蝙蝠龙,它们就是我所说的军队了。而它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蓝翼剑背龙。大自然是循环往复的,一只蓝翼剑背龙必须将自己的毒液提供给蓝翅蝙蝠龙食用,而蓝翅蝙蝠龙则必须保护蓝翼剑背龙,这就是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了。这就好像寄主和寄生者之间的关系一样,蓝翼剑背龙分泌的毒液中有一种蓝翅蝙蝠龙成长必需的成分,我们把它叫做促生酶,而一只蓝翼剑背龙一年的毒液量足够让两万只蓝翅蝙蝠龙成长。所以,有多少只蓝翼剑背龙,就有相当它们的数量两万倍的蓝翅蝙蝠龙存在,而野生的蓝翼剑背龙却无法控制蝙蝠龙的数量,因为蝙蝠龙会根据蓝翼剑背龙的毒液量来自己控制数量。」   听到校长的讲解,我了然的点头,接口道:「的确,看来那两只蓝翼剑背龙的死亡,就是因为蝙蝠龙的数量超出了控制,打破了这里的生态平衡吧。」   「呵呵,小子,你反应倒是挺快的啊,」   校长欣慰的看了看我,笑嘻嘻的说着,先前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这四只小家伙的出生,才让它们的父母……呵呵,没办法,我和这些蓝翼剑背龙呆的时间长了,有点舍不得它们了,但是想一想,这是它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也无法干涉啊。」   「您就别难过了,萨特和西雅虽然不在了,但是这四只小家伙还在啊。我当它们的监护人,您还不放心么?」   埃娜走过去用嘴轻轻的蹭了蹭校长的胳膊,柔声的安慰着他。   「是啊,有你在,我的确很放心……哦,对了,冷羽,今天我叫你来,不仅仅是为了里赫氏的预备队,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看一看,为你以后和龙骑将等级的人的战斗来点心理准备……」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我呆呆的看着校长,而后者则用着很期待的目光回视着我……   和龙骑将等级的人进行战斗?对了,雪城日就是龙骑将,这么说,我不就可以趁机了解他的真正实力了么?   「这里不适合发生战斗,你跟我们来,让我带你去一个开阔的地方吧。」   校长似乎从我的眼中看出了我的心思,冲着我微微一笑,转身领着埃娜朝小山后面的树林走去。   再次走进了黑暗的树林,我跟在校长和埃娜的身后,好奇的问着校长:「校长,那个什么萨特和西雅的是自杀的么?」   「嗯,它们是自杀的。」   「咦?那它们是怎么知道平衡被打破了呢,而且为什么非要自杀?难道它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更加的好奇了。   埃娜扭回头来看着我苦笑着说:「这,大概就是身为王者所应该背负的命运了吧。」   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记忆中,我曾听师父说过类似的话。   「权利和义务是相互的,你获得的权利越大,你要背负的义务也就越多。可惜,为君者大多数都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经常搞的民不聊生,战乱四起。」   让我搞不明白的是,师父总是喜欢跟我谈论一些治国啊、民主之类的问题,还有什么社会、哲学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每次谈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总是先要眉飞色舞的狂喷一阵口水,接着便愁眉苦脸的长吁短叹一番,最后就默然无语的发起呆来。记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蹲坑大解,不知怎的又和他聊上这话题了,大解完后,趁着他正在发呆,还没有挑起第二波谈兴的机会,我提着裤子便逃走了。结果那天一晚上都没见师父回来,第二天早上我上茅房的时候才发现,他还蹲在那里发呆呢!   校长带着我穿过了树林,看着前面渐渐的亮了起来,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想看看外面又是个怎样的景色。会不会是一个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或者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冰冻的银色大地呢?   刚走出树林,一片刺目的阳光便让我的睁不开眼睛,隔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的适应了过来,却惊讶的发现,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沙漠,突然就横垣在了我的面前。无数的沙丘平缓的起伏绵延着,金黄的沙子带着一种死亡的色彩,反射出刺目的阳光,让整个世界突然显得分外孤寂可怖。一股带着干燥沙砾的狂风呼啸着迎面扑来,让我的浑身和肺叶立刻感到了一阵难忍的酷热。我眯上双眼,侧过脸去避开了沙砾的侵袭,而我的脚却不幸陷进了松软的沙堆中,感觉着火烫的沙砾毫不客气的顺着我的脚灌进了鞋子里,我痛苦的皱起了眉毛。唉,看来今天晚上回寝室前我要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的鞋和脚了,不然明天早上起来阿冰会以为寝室里刮了一晚上的沙尘暴呢……   「哇!羽,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刮了沙尘暴?而且只有我们寝室里刮了哦!外面一点沙子都没有哎!唉,看来不要钱的寝室就是不能住人啊……」   想象着阿冰瞪着眼睛大呼小叫的悲痛模样,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惊讶么?是不是在想,这里怎么也有沙漠?」   校长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幻想。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校长似乎很喜欢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哼哼,这个老家伙,得意什么?不就是一片光秃秃的沙漠么?   朝着沙漠中又走了大约一刻钟,校长才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微笑的看着我。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冷羽,你师父到底是谁?」   「我师父?」   我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于是挠着脑袋想了想说,「呃……他从来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让我管他叫师父……」   「噢?这样啊……」   校长疑惑的看了看埃娜,埃娜却冲着他摇了摇头,接着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师父多大了?他带的是什么龙?」   「龙?我师父从来没养过龙啊……他看起来五六十岁,不过精神倒是好的像二三十岁的老不死。」   我皱着眉头想象着师父的样子,他要是听到我这么形容他,一定会气到暴跳如雷的大吼:「孽徒啊!小混蛋,你活腻了么?」   校长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摇着头对埃娜说:「哈哈哈哈,老不死?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怪不得,埃娜,看来我们赫氏这次可捡了个大便宜了。」   笑了好一阵后,校长才停了下来,冲着惊讶的我问道:「你师父没和你提起过你有个师兄么?」   我疑惑的摇了摇头,反问道:「校长,你认识我师父么?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么?还有,我怎么会有个师兄呢?从来没听我师父提起过啊……」   「呵呵,我倒是认识他,可既然他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我想我也不能告诉你了。好了好了,闲话休提,让我们开始吧。」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校长是真的不想告诉我了,不过说实在的,对于师父叫什么名字,我从来都没去想过要问他,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想到过,他会有一天突然的离我而去一样……   「冷羽,你先退后十米。」   我依言向后退去,却看到埃娜慢慢的走到了校长和我之间,冲着我妩媚的一笑。嗯,埃娜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我就没见过别的什么动物会笑呢?我倒是看过很多龙痛苦的表情,它们倒在地上看我的时候,都是那副龇牙咧嘴的恐怖样子,哎,要是它们也会笑一笑的话,那该多好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当儿,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埃娜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间刮起了一个高达十数米的黄色旋风!而埃娜顷刻间便被那被旋风卷起的黄沙给团团裹在了其中。旋风猛烈的旋转着,带起了强大的气流,让周遭的沙砾跟着漫天飞舞了起来,整个天空也变得惨淡了起来。我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将双手挡在眼前,感觉到无数细小的沙砾在「呼呼」的狂风肆虐声中不停的向我飞来,打的我的脸一阵阵生痛。这就是龙骑将的实力么?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旋风来的突然,停的更突然。我正想背转身去怕沙子刮进我的衣服领口时,「呼呼」的风声却在一瞬间终止了,我立刻感到漫天的黄沙突然就那么直直的落了下来,洒得我满头满脸都是沙子。我呸呸的吐着口中的沙子,又将头上和身上的沙子拍打干净后,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影子里,抬起头来朝前一看,天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巨大白龙已经匍匐在了我的面前!浑身雪亮的鳞甲反射出的刺目光芒让我不得不眯上了眼睛才能打量它的全貌,让我惊异不止的是,它除了有强壮的后腿和小巧的前爪外,背后居然还有一对硕大无比的白色鳞翅!而且它的额头上居然长着两根锋利无比的雪白长角!   我呆呆的仰望着它,都忘记了拔剑或者转身逃跑了,却突然发现它正低头冲着我笑,就和刚才的埃娜一样的表情。   「埃娜?」   我难以置信的叫了出来。   「对,的确是我,这,就是我的战斗形态。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紫徽等级以上的龙骑将都可以让自己的龙变形么?」   埃娜好笑的看着我,微微张开了嘴,让我看到了一排白森森的锋锐巨牙。   我摇了摇头,张大了嘴巴看向校长道:「天哪,龙骑将的龙,都能变得这么庞大么?」   嗯,照这个比例推算的话,如果校长开始用的就是一条巨型食肉龙,那么它的战斗形态岂不是一座肉山了?嘿嘿,要是我也会这方法的话,就去饲养食草龙,将它们变大了卖掉,一定赚死了!   「也不一定,这要看他是如何和敌人战斗的了。」   校长满意的欣赏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捋着修长的白胡子说,「而且,是否能变形,也要看龙而定了。这世界上至今为止,我们只发现了十五种龙类能够在我们的意念操控下进行变形,而且它们还分为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的龙,只具有两种形态,就是普通型和战斗型,这个等级的龙共有六种,分别是速角龙、剑脊龙、血翼龙、枪尾龙、冰步龙和云翼龙。第二等级的龙则有三种形态,除了前两种,还有魔法形态,这个等级的龙有五种,其中的梦幻冰步龙和炽羽云翼龙分别是冰步龙和云翼龙的两种龙的特例,就好像我们俗称的天才一样,另外两种则是蓝翼剑背龙和截耳龙,不过因为这两种龙特殊的生活习性和高度的危险性,所以没有人用它们,还有就是苍鳍龙,它生活在海洋中,可想而知,在陆地上根本无法利用它。第三等级的龙,也只有三种形态,只是它们的普通形态就可以拥有特殊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根据主人的能力而产生的,比如埃娜,她就拥有医疗的能力,而梅凯尔的夜魔龙,其普通形态拥有的能力是隐身,听说还有两种龙是第三等级,但是那两种是什么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这里面是有很强的规律的,智商越高的龙,其拥有的形态就越多,你看,埃娜就相当的聪明。」   我抬头看了看埃娜,赶忙点着头附和道:「的确,埃娜简直比人还要聪明啊!」   还好刚才我卡它脖子的时候没用上劲,不然万一它现在要报仇的话,其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还是赶紧多拍拍马屁哄哄它才是上策啊!   「校长,如果说只要是智商高的就可以变形的话,豹纹龙也应该能够变形啊,可为什么您没说到它们呢?」   我突然想起雪城月给我讲过的故事,便禁不住问了出来。   「咳咳……这个啊,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金银豹纹龙的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种龙呢,而且据说它们已经灭绝了,所以它们有没有变形能力,我们也无法得知。」   校长回答我的时候,眼睛却瞅向别处,让我觉得他似乎对我隐瞒了些什么。哎,算了,本人向来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既然校长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吧。   「噢!对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这些话,你可不要出去了乱说啊。」   「嗯?为什么啊?」   我眨了眨眼睛,难道这些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么?   「哎,其实这些都是高度的军事机密,除了龙骑将外,也只有少数某些像蝠魔特尔迪卡这类的高手知道了。因为害怕民间出于好奇或者别的目的而大量捕杀或饲养这些恐怖的龙,所以这些消息才不得不对外进行封锁。我想你师父不告诉你这些事情,大概就是怕你因为好奇会去抓这些龙吧。」   校长抬头看着埃娜,叹了口气道,「其实,第一等级的龙的饲养就已经很成问题了,更不要说第二第三等级的了。你上次杀掉的那头剑脊龙,刚抓回来的时候,就因为不肯进食而差点饿死,后来才发现它只吃活物,好不容易和龙骑将谈好了价钱准备卖出去的时候,却被你小子一剑给砍了,真是让我心痛啊!」   校长不胜唏嘘的摇着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大有怨怼之意。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才突然发现自己膝盖以下的部分早已被沙子深深地埋了起来……   「你要知道,龙骑将的龙一旦变形,其精神状态就会和主人紧密的联系起来,而不需要再植入什么电晶石也能受到主人的控制。它们变形的能量来源于主人,所以它们的强弱也和主人的功力有着密切的联系。龙骑将们大都是修炼真气和魔法的高手,而龙的战斗形态的能源是来自主人真气的能量,魔法形态的能源则是来自主人魔法的能量。我的真气和我的魔法能量无法相比,所以埃娜的战斗形态就缺少了远程攻击的能力。变形后的龙,其最大的战斗能力是龙骑将本身的好几倍,这就好像……嗯,就好像你可能有无数的金币,可你每次带在身上的只是一小部分金币,却不能全带出来,因为你自身的装载能力是有限的,超过了这个限度,你可能连路都走不动了,而龙则能大幅度的提高能量的使用上限,这就是龙骑将们喜欢使用变形的龙来进行战斗的原因了。不过呢,你也不用太担心,拥有变形龙的人,都知道一旦率先利用它来进行战斗,势必会引来更强烈的报复,这就好像两万年前人类的什么核武器使用公约一样,哈哈哈……」   「那校长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啊。」   我瞪着眼睛瞅着校长,「我根本就没可能会碰到它们啊……」   「以前我倒是敢保证没有人敢用它来进行恐怖活动,但是以后我就不敢说了。上次那种蝙蝠,明显是有人为了饲养蓝翼剑背龙而培养出来的蝙蝠龙的变种,虽然说攻击力比蝙蝠龙要差上很多,但是却容易进行精神控制。由此推断,上次的恐怖活动很有可能就是圣龙联盟干的好事了。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会利用蓝翼剑背龙来进行战斗,当然,直接利用蓝翼剑背龙的战斗形态来战斗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但是如果有某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那就不得不提前防范一下了……」   我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刚想问一下蓝翼剑背龙的战斗形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时,校长却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眼前的沙丘轻轻的说:「终于来了啊。」   「啊?什么终于来了?」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觉得脚下的沙子似乎是在渐渐的下沉,让我的脚也向下沉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两个呼吸间,已经将我的下半身全陷了进去。   「冷羽!快跳!」   校长突然冲着我大喊起来。   废话!我当然要跳!可你让我怎么跳?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回话了,只能将双手拼命的往沙地上一按,腹内真气猛地向上一提,这才勉强的将双腿从沙子中抽了出来。   「快跳!它要出来了!」   我纳闷的朝校长看去,什么要出来了?难道这沙子下面还有东西么?   「出来什么啊!」   我边坐在地上拍打着裤子上的沙尘,边冲着校长大喊。   校长没回答我,却看到埃娜忽然将上半身高高的扬起,接着猛的一挥双翅,一股巨大的风夹带着无数的沙砾便朝我扑了过来,带的我向后滚出了老远。我七荤八素的撑起身子来,这才发现埃娜已然跃到了空中,扑扇着巨大的双翅停留在十米的高处,却将那细长的尾尖拖到地上。这时地面上的沙丘突然之间就好像一块巨石砸入水面般溅起了滔天的沙浪,看着那小山般的沙浪「哗哗」的巨响着朝我扑来,我吓的手脚并用,飞快的向后退去,躲开了被沙浪掩埋的危险,却差点被那漫天的黄沙迷住了眼睛。就在这时,埃娜的身子也开始了急速的直线攀升,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它,我定睛瞧去,只觉得浑身猛然一震,吓的差点没倒在地上……   在一阵轰然的巨响中,只见一个鹏硕无比、带着角翅的无眼巨蜥头,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空中的埃娜狠狠的咬去,而那个巨大的头颅下面,居然连着一个直径达四五米、有半个教室那么粗的蛇型身躯!和它比起来,刚才还显得巨大无比的埃娜,此刻看起来就好像是被蟒蛇追逐的一只白色乳鸽了!这么恐怖的东西,居然能够将身体隐藏在地底下,还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埃娜的方位!刚才我要是没被埃娜扇飞出去,估计现在已经掉进它的嘴里了!   天哪!趁它还没有空理我,赶快逃吧!我哆嗦着差点软了的双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站了起来,接着转身便没命的朝那远远的树林狂奔而去。   突然听到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声无比恐怖的巨大嘶吼,就好像狼嚎一般,却比那要粗犷沉闷的多,在整个魔法空间中远远的穿了开去,接着又渐渐的听到从天空的极高处传来的巨大回音……   我此刻吓的连心脏都快停跳了,只知道功运全身,发足狂奔,眼看还差几百米就要冲进树林了,却突觉左手被一柔软无比的事物紧紧缠住,还没来得及挣脱呢,就被那东西猛的向后一拽,我「哎呀」一声大叫,控制不住前冲的势子,整个身子就那么狼狈的离地横甩了起来,接着便「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却听见校长在我身后无奈的说着:「小子!我辛辛苦苦招来一条沙蜥龙让你看看龙骑将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怎么看都不看就跑啊,而且跑得还真快,差点就让你给溜了呢……」   我龇牙咧嘴的坐起身来,甩了甩我的左手,却发现刚才那柔软的事物竟然是校长的长袍。   「校长,那东西是随便看的么?再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啊,要早知道让我来看这种东西,打死我也不跟你来啊!」   我愤愤不平的大吼着,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狗屁校长啊,刚才才骗我说要绑架,现在又骗我来看如此恐怖的大家伙,分明就是想让我心肌梗塞而死嘛!   「哎呀呀,生气了啊,呵呵,刚才让你跳你不跳,非要等它出来了才吓的转身逃命,居然还来怪我……」   我气的转过身去冲着校长大喊:「刚才我能跳起来么?半个身子都陷进沙子里面了!……」   还没喊完呢,我就被远处的景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却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正挥动着一双美丽的巨翅,拖着一条巨型的蛇龙,高高的飞在空中,那条沙蜥龙在空中正拼命的扭动着身躯,想要靠着自身的重量让脖子挣脱那双力爪的钳制。那雪白的身影不就是埃娜么?她是怎么将如此的庞然大物拖出沙堆的呢?天哪,远远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麻雀正拖着一条十数米长的水蟒!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头,刚想转身逃跑,却被校长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说:「你又想溜啊?」   「饶了我吧!」   我惊恐的大叫起来,「你怎么能够叫埃娜把那家伙往这边拖呢?」   我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校长的大手,就好像那条沙蜥龙想要挣脱埃娜那有力的双爪一般。   「放心,它不会将那东西拖的太近的,只是我想让你看的更加清楚一点,埃娜的魔法形态会有多厉害罢了……」   校长松开了手,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头。果然,埃娜渐渐的停止前飞,却又努力的笔直向上飞去。那条沙蜥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息,又开始拼命的嘶吼起来。   突然之间,我发现埃娜的身上突然迸摄出了五彩的光环,而它的翅膀则渐渐的变成了墨黑色,和它雪白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在这时,它身下的那条沙蜥龙在一瞬间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黑色龙卷风团团裹在了里面,接着便从那狂猛无比的龙卷风中隐约传来了那条龙凄厉的惨嚎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被五彩光环包围的埃娜,只觉得眼前的这一景象简直就如同做梦一般的让人不可思议。   足足一分钟后,那狂吼的龙卷风才慢慢停了下来,却看到那条沙蜥龙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不再挣扎了,除了「微弱」的呻吟声外,就剩下微微的抽搐了。它身上覆盖的鳞甲已经被刚才的龙卷风狠狠的撕了开去,浑身上下都渗出了猩红的液体,让它看起来就好像一根肥硕无比的血肠一样。   就在这时,埃娜突然仰天长嘶起来,巨大的嘶声震耳欲聋,它周身的光环也开始不停变幻旋转起来,而那对墨黑的翅膀渐渐的又变成了亮黄色!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一道巨大的闪亮霹雳伴随着一声恐怖的雷鸣突然从天而降,如一条耀眼的巨鞭般狠狠的抽打在埃娜的身上。我刚要惊叫出来,却发现埃娜依然完好无损的继续挥动着翅膀,而它身下的那条沙蜥龙却在瞬间浑身冒出无数闪亮的电火花,让那条龙嘶声颤抖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渐渐的,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便扑鼻而来。   「校长,这条沙蜥龙跟你有仇么?」   我看着那条刚才还威风无比,现在却像条死蛇般的可怜虫,怀疑的斜眼看着校长,却看到他正用手捂着鼻子阻挡着那股难闻的焦臭。   「放心,我会让埃娜治好它的,沙蜥龙性情暴虐,经常喜欢突袭沙漠中的旅人,上次我里赫氏的两个学生就因为它差点丧命,还好埃娜及时赶到,才脱离险境,今天就是想给它个教训,顺便让你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常识,免得以后又吓的立刻溜走了。」   将我嘲笑的面红耳赤后,校长冲着埃娜挥了挥手,埃娜便缓缓的落了下来将那条龙放到了地面上,身上那璀璨的五色光环也跟着慢慢的消失。就在埃娜周身的光环完全消失的一霎那,却在又突然从它身上闪出耀眼的白光来,就好像一个数千瓦的日光灯般,让人无法直视。那光芒越来越强,渐渐的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太阳,而那条龙的浑身也慢慢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白光来,远远的看上去就好像一条灿烂的银色巨蛇,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不一会儿功夫,白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我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沙蜥龙,如今它的周身居然又长出了赤黄色的鳞甲!看着眼前的一切,我除了不停的摇头叹息外,已经再也找不到别的动作表情来表达此刻心中的惊讶了……   「趁它还没醒过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冲着埃娜招了招手,接着便回身向树林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天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要教给你两招克敌制胜的超级招数了!」   离开冰克教授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匆忙赶向饭店,希望现在赶到老板还能给我算钱……一边跑着,我的脑海中还一边不停的回放着临走前校长跟我讲解的那两个「超级招数」。校长还说……   「我听说你长的挺不错,可你为什么总要带着个面具呢?……」   「好吧好吧,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问了,不过埃娜对你的真实长相倒是很好奇啊,难得有一条白圣龙对你感兴趣,你就不能不满足一下我们的愿望么?……」   「咳咳,别生气,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不过你的面具倒是能够帮助你隐瞒身份,这点很让我欣赏。我会利用这点在你行动的时候帮你掩护真实身份的……」   「我说了那么多,还费了半天劲!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不想参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入里赫氏,我都没让他们进来啊!……」   「要不这样吧,行动一次,不论成败,奖金一百银鲁克……」   「呵呵,小伙子,这才像个胸怀大志的好少年嘛,其实只要进了里赫氏,钱完全不成问题……嗯?为什么要让你加入里赫氏?哎,这你还不明白么?上次你击退了阿郎基特,我就想让你加入了,我们里赫氏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其实你现在已经很强了,刚才那条沙蜥龙根本就不可能伤的到你,只是你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了……」   「噢,对了,以后记住了,行动的时候别带面具,这样我才能确保你身份的隐蔽性……还有,行动的时候我会派人联系你的,暗号就是:赫氏门徒……」         第四集 第五章   一个多星期没来饭店了,让我多少有了些生疏,不过这种感觉在我刚刚换上侍者服的那一刻就完全消失掉了……   「冷羽啊冷羽,」   我还没换完衣服呢,老板就摇着肥硕的脑袋数落起我来,「听说你被教授叫到办公室去亲自指导了?难道你就不知道我这里正忙的不可开交么?难道你就不想我们么?那帮丫头们一听说元老会议被临时暂停,都高兴的不得了啊,天天倒计时,就盼着你回来给我们解闷呢,你知道么?我们这里的纯情少男太少了,阿冰怎么看都长得像个女人,我又早已名花有主,如果你再不来拯救她们的话,我恐怕这帮丫头就要造反了!」   「啊?」   我傻呆呆的瞅着老板说,「我不知道啊,老板,其实我也早就想赶来了,可是教授他……」   「你就不会跟他说你要打工么?难道你不知道冰克教授跟我很熟么?」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凑近过来伸手捅了捅我,还暧昧的眨了眨那对嵌在肥肉里的小眼睛轻声说,「听说你小子对同性恋比较感兴趣啊,在吞龙的时候经常亲昵的拉着阿冰的手到处跑呢,嘿嘿,等有空了,咱俩也来切磋切磋……」   「咳咳,冤枉啊!老板,这绝对是谣言啊!」   我赶忙朝四下里看看,深怕被某位多嘴的女侍者「无意间」偷听了去。   「哎,年轻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敢做就要敢当,再说我们阿冰长的可是超一流啊,连那些女侍者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哼哼,要不是我老婆看得严,我早就想……」   还没等老板说完,我就已经被刚从餐厅送盘子回来的阿冰给拽跑了。   「老板那个混蛋,真是的!」   阿冰拉着我,红着脸气呼呼的说着,「今天我一来他就跟我说什么同性恋好啊,同性恋没有生活负担啊,还问我说我们两个有没有……」   说到这里,阿冰的脸红的都说不下去了,气愤的扭过头去,却刚好看到老板正笑眯眯的看向我们,便连忙甩开了我的手,噘着嘴对我说:「羽,以后我们都不要理他了!让他一个人闷死在那里算了!」   我倒是分外的好奇,老板到底问了他什么了?怎么让他看起来如此的害羞啊……   「哎呀呀,我说阿冰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如此关怀你的长辈呢?说得我好心痛啊!」   老板悲痛的摇着头,顺手拎起一杯啤酒向我们敬来,「来,年轻人,让我敬你们一杯,庆祝一下你们如此放荡不羁的青春吧!」   这时一位女侍者端着盘子停在我的身旁,先笑嘻嘻看了看满脸羞红、气呼呼瞪着老板的阿冰,接着便突然狡黠的眨着眼睛将嘴凑近我的耳根轻声说:「哎,你们两个到什么地步了?是你主攻还是他主攻啊?你可别告诉我是阿冰主攻哦,怎么看都不像呢!」   我只觉得耳根子一阵酥痒,连忙侧过头来好奇的问她:「什么主攻啊,我都没听说过啊!」   「什么?你连主攻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搞同性恋?天哪!」   那个女侍者惊讶的掩嘴大叫了出来,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掉在了地上,「难道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直接才能懂么?」   说完,她鲜红的唇又凑了上来朝我的耳根哈了一口暖气,笑嘻嘻的轻声说:「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哦!」   我被她吹的半个身子都差点麻软了,刚想点头靠近去让她亲一下,阿冰已经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都那么讨厌啊!羽,我们去洗盘子去,不理她们了!」   「喂……喂!嘻嘻,别跑啊!我还没亲你呢!」   那位女侍者在我身后笑嘻嘻的喊着……   我刚被阿冰拉到了水池边上,就看到一个女侍者神情紧张的走了进来,对着老板说:「老板,靠窗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好像要吵架……」   她话音刚落,一大堆女侍者便哄的一声全挤到了门口朝外面看去,连厨师都挤过去了。   「看什么看,都给我去工作!」   老板在后面嚷嚷着,却发现没有一个女侍者听他的,只得大声喊了起来,「拜托!蹲下点让我也看看行不行!」   我看着那一大堆激动的人群,摇着头对阿冰说:「天哪,吵架也这么好看么?」   这时老板在门口踮着脚伸着脖子边看边不屑的说:「哼,想在我的店里打架混饭吃?小样!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想当初,十几个人想在我店里佯装打架想吃白食,我一个人就把他们揍的连内裤都脱了……」   我惊叹的看着老板,想不到他那臃肿到快要爆炸的身材居然也能打倒十几个人,这时却听到阿冰说:「老板又在吹牛了,他们这些人啊,整天闲着没事,就想找刺激,哼。」   阿冰噘着嘴白了那帮人一眼,突然又笑嘻嘻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好奇的问:「羽,冰克教授怎么把你留到现在啊,他是不是很喜欢你呢?」   我眨了眨眼睛,惊讶的看着刚才还气愤的几乎想揍人,现在却又喜笑颜开的阿冰,想起临走前校长再三强调「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让你天天和那条沙蜥龙睡在一起」的话,只好咳嗽了两声说:「啊……是不是喜欢我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两个倒是挺谈的来的。」   「呵呵,冰克教授可很少喜欢和男生畅谈呢,你可真是厉害哦!对了,你吃饭了没有啊。」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吃午饭呢!不想则已,一想到还饿着肚子,肚子便立刻开始「咕噜咕噜」的大声抗议了起来。唉,刚才只顾着想里赫氏的事情了,都忘了让校长请我吃饭,真是失败啊……咦?阿冰怎么笑得都快摔进水池了啊。   「我就猜到你肯定没吃饭,特地给你留了午饭哦,在我的书包里,你先去吃吧,反正盘子不多,我来洗就好了。」   阿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伸手的指了指放在角落里鼓鼓囊囊的书包。看到还是阿冰原来的那个书包,我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高兴了起来。呵呵,看来雪城月到底还是失败了啊。   我笑着将手里的盘子递给阿冰,擦干了手,便朝着我的午餐走去。和阿冰在一起就是幸福啊,你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而且还处处关心你,细心的都像个女孩子了。   「羽,好吃么?」   阿冰一边洗着盘子,一边回过头来看着正狼吞虎咽的我,突然就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怎么把饭都吃到鼻子上去了啊……」   看着此刻正巧笑靓兮的阿冰,脸上的表情仿佛娇俏的少女般明媚动人,我的心跳突然间漏了几拍,呼吸一滞,脸上立刻感到一阵火烫……我连忙心慌意乱的低下头去,却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唉……阿冰要是个女生,该多好啊,这么体贴,还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说是上下铺,不过……天哪!我这是在胡扯什么呢!   我晃了晃脑袋,想将那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我曾经和阿呆还有师父讨论过的关于幸福的话题。   「阿呆,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   「最幸福的事情?呵呵,最幸福的事情啊……大概是我的表妹回到我的身边吧……」   「哦?你很喜欢你表妹么?」   「哼哼,当然了,我表妹心灵手巧,人长的漂亮,还很体贴我呢,唉,可惜她跟着我表哥出去做生意,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失去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却可能会是你最想要的。」   「哦……那师父你呢?」   这时我转身问躲在门外已经偷听多时的师父。   「咳咳……嗯,我的可比阿呆的要高档多了,嘿嘿,最幸福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想到的哦,首先你要明白你最想要什么,比如阿呆吧,一辈子都碰到过什么象样的女人,唉,可怜啊!到现在都还是个处男,搞得以前我晚上都要提防他把你当女娃给睡了呢……」   当时师父一边躲着阿呆丢过去的鞋子,一边摇头叹息着,「所以呢,你阿呆叔总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个老婆了,管它是幼女还是老太婆,只要是个女的就行了……」   「老头!你不想活了!我哪里喜欢幼女或者老太婆了,我看是你喜欢吧!」   记得当时阿呆气的差点连床都扔了出去。   「哼,我说的可都是有事实根据的啊,你说你表妹离开你的时候,才七岁,看看,你不喜欢幼女喜欢什么?现在你都多大了?还想着你那个表妹,我看她恐怕老的都要掉渣了吧,你说你是不是还喜欢老太婆?」   看着一旁气的快暴走的阿呆,我连忙岔开话题:「师父,你还没说你的呢。」   「我的,哈哈!我的可崇高得多了……」   师父得意的抬起头来正要吹嘘一番,却突然被阿呆给打断了。   「是啊,这老头可比我憋得久多了,我起码还要求是个活的女人,我看他啊,恐怕只要是个母的,就算是河马他也立马能给奸了……」   记得那天晚上,师父提着剑将不断尖叫着的阿呆一直追杀到了山脚下……   「羽,难道饭不够么?」   被阿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我这才发现自己正用力地啃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可怜饭盒,而那个饭盒则在大声的「咯吱、咯吱」呻吟着,舒服的扣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尴尬的将饭盒从鼻子上拿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冲着阿冰「呵呵」傻笑了两声,却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为什么在刚才的回忆中,我对阿呆的那种仇恨,怎么好象完全感受不到了呢?   我想,如果再和师父他们两个讨论这个话题的话,他们恐怕会异口同声的对着我大喊:「别说是母的了,就算是个公的,我看你也会要了它吧!」   正当我还在考虑着如何用一把剑同时去追杀两个混蛋的难题时,老板却突然冲着我喊了起来:「冷羽!你出去看看,去问问那两个人还想要吃点什么,如果不点了就问问他们想不想包房间……」   「我?」   我纳闷的指着自己,疑惑的看着老板,「我可没那个兴趣打扰别人吵架啊!」   老板走近前来,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男子汉在关键的时刻就该挺身而出啊!难道你想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弱者被牵连进一场凶狠的打斗中么?而且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姐还在大喊为什么连个男侍者都没有,你看看,她这不是在点名叫你去的么?我不常跟你们说么,要时刻记住,顾客就是上帝啊!」   「老板,你也算弱者么?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么?」   阿冰一边将盘子上的水甩干净,一边扭过头来笑嘻嘻的问着老板。   「唉,没听我说是想当初么?你们年轻人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你也不看看,我现在这么胖,走路都直喘气,还打什么人啊,唉……人不服老不行啊!」   老板不胜唏嘘的边摇着头边从菜板上拿起了把菜刀,接着使劲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我在精神上是绝对支持你的啊!你放心,一旦你有危险,我这把刀就立刻飞……过去了!」   看着老板眼中那无尽的期待和严厉的威胁,我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唉,不就是问问还要不要菜,想不想包房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拿着菜单走进大厅,四下看了看,才发现那一男一女正坐在以前我和阿加力等人做过的位置上。老板果然没有说错,那个女的长得还真是很漂亮呢!看起来十六岁左右,跟我差不多大,而那副曲线玲珑的身材却让我惊讶的差点喷出了鼻血,纤细的腰肢连着丰腴的圆臀,被一条嫩白色半透明的丝制无肩超短裙紧紧的裹住,将两条雪腻修长的美腿交叠着坐在靠背椅上,峰峦起伏的胸部更是引人遐思,一头蓝色的(蓝色的?长发似瀑布般光滑水亮,将她那颀长秀美的粉颈衬托的优雅无比,可惜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无法看清楚她长的什么样子。   对面那个男人长得也很不错,二十出头,高高的个子,修长结实的身体上穿着黑色的西装,金黄色的头发梳成酷酷的三七开,脸上的线条仿佛被刀割出来的一般锋锐,只是那对漂亮的金色双瞳却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阿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儿,哼,我要是说出去,你恐怕明天就被你师父撵出师门了,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吧,和我对着干,绝对捞不着便宜的。」   那个男子紧紧的盯着那个叫阿兰的女子,慢悠悠的喝了口红酒。   那个女子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他,嘲讽的说:「要我听你的话?哈,听说你在床上干不到半分钟就缴枪了,还真是快枪手啊,就这样还想跟我上床?省省吧你!」   只听「啪」的一声,那男的已经气得将酒杯给捏碎了,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手淌到了桌子上,可他却突然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掏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说:「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在你爹眼里也就是一条母狗而已,跟你那个娘一样下贱,要是连你师父都不要你了,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和现在一样拽。别忘了,上次还多亏了我娘,你那个没人要的老妈才没被关进冰窖啊!」   那女子气得娇躯一颤,却没再说话,只是恨恨的扭头看向窗外。   那个男子见状,邪邪的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慢慢的按在那女子如凝脂般娇嫩的手上,见她只是微微的缩了下手就不再抗拒,便轻轻的揉捏起来,淫亵的笑道:「其实我知道,你跟那些人只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如果你真看上了他们,也不会在干完了后还将他们撵出门外了。只要你以后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妈她……」   刚说到这里,却听那男子突然惨叫一声,那只伸出去的手如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只见手的掌心处已然被刺出了一个小洞,暗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渗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那女子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而戒指上那颗漂亮的蓝宝石正中央,一根锋锐的细针正慢慢的缩回宝石里。   「司凯尔,我警告你,千万别惹怒我,要不是看在你母亲救过我娘一次的份上,刚才我就用毒针刺你了。」   那女子冷冷的说着,边说还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那男的脸色一变,看样子已经勃然大怒,我心知不好,立刻走上前去,很有礼貌的点着头说:「对不起,打扰两位一下,请问你们还想要点什么菜么?」   「滚一边去!没看到我们在谈话么?」   那男的猛地站了起来,冲着我就吼了起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扭头看了看周围惊讶的人们,正不知道该如何做答呢,却看那女子也站了起来,扭过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霎那间,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心「怦怦」的开始狂跳起来,顿时便感到一阵呼吸急促……天……好美啊!那无比精致的甜美脸蛋上,一双蓝色的明眸如星般的纯净无暇,殷红的双唇鲜美的就好像娇嫩欲滴的樱桃,挺翘的鼻子娇巧可爱,纤细的弯眉就仿佛画上去的一般飘逸秀美。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脸,差点就将手里的菜单掉在了地上。却听到她不耐烦的说:「谢谢了,可惜面对着这种无赖,我实在没胃口吃下去,帮我结账吧。」   「阿兰,别给脸不要脸啊,有种你今天就喝了这杯绝交酒,」   那男的拿起阿兰面前的红酒来,我却分明看见他的手在碰到杯子的一瞬间,故意用手掌覆盖住酒杯,趁着遮住了阿兰的视线,飞快的将一颗红色的小药丸丢进了酒里,拿起来的时候还故意微微的晃了两晃,让那小药丸迅速的在酒液中溶解掉了,「只要你喝了它,今后我绝对不会再来烦你,哼哼,只不过,你也别指望我娘再给你妈说什么好话了……」   阿兰看了看那杯酒,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内心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刚要伸出手去,却又犹豫了一下。   「呵呵,这才对嘛,」   那男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阿兰,做势就要将那杯酒放下来,「何必非要和我作对呢?你也知道,和我作对的人,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我看我们这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谈一谈……」   谁知阿兰却一咬牙突然接过了那杯酒,猛地一仰脖,正要将那杯酒喝下去,我心中一惊,立刻叫了出来:「别喝!酒里有毒!」   「妈的小子你找死啊!」   那男人冲着我大喊了起来,做势就要上前来揪住了我的衣领。我正犹豫该怎么反击才能让他一下子就老实下去,却突然感到一阵极寒的冰劲猛地朝我胸口涌了过来。   我刚要运功抵抗,一只闪亮的银叉却突然如电掣般飞向了司凯尔的咽喉,司凯尔脸色一变,连忙向旁边闪开,同时也松开了我,接着就听到「咄」的一声轻响,银叉已然没入了木质的墙壁中。我整了整衣领,却听到阿兰轻描淡写的说:「司凯尔,你那么心虚干什么啊……」   司凯尔讪笑了两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对阿兰说:「这小子竟敢诬蔑我的人格,我当然生气了,阿兰,你也不想想,凭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就算我俩闹得再僵,我也不可能给你下药啊。」   阿兰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接着便将酒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突然变色,狠狠的对着司凯尔道:「司凯尔,你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有人拿我娘要挟我,第二,就是有人给我下药!」   说完猛地一抬手,将一杯红酒全泼在了司凯尔的脸上,接着指着门口冷冷的说:「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人,给我滚!」   「哈哈,我会怕你?你那些宝贝们又不在这儿,你牛什么牛!」   司凯尔冷笑着,慢慢用手绢擦拭掉脸上的酒液,「今天我就跟你耗上了,我倒想看看你师父口里的天才到底厉害到什么地……」   那个「步」字还没说出口,司凯尔便突然捂着脸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嘶声喊着:「你……你下了什么毒!」   我心下不禁一阵叹服,这个阿兰还真是机智过人,刚才明明知道酒里有毒,偏偏却要我来道破其中奥妙,还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来,岂知她趁着司凯尔和我打斗的时候,早就又放了一粒药在酒里面。   「对你我还没有下毒的兴趣,放心,只要在一个小时内用速角龙的尿液洗干净,你那漂亮的脸蛋就保住了。」   「……兰儿,求求你,快点给我解药,痛……痛死我了!妈呀!」   司凯尔使劲搓着脸,痛得大叫了出来,差点就没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兰儿!这是你叫的么!你再瞎叫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那东西割下来喂狗!快给我滚!再不滚我就立刻阉了你!」   阿兰抓起桌上的餐刀,指着门口朝司凯尔厉声的呵斥着。   「好,好,好……算……算你狠……」   司凯尔用着发颤的声线威胁着阿兰,听着这奇怪的语调,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小子……也……也给我记住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浑身颤抖着,用那双从指缝中露出的眼睛恶毒的瞪了我一眼,转身便狼狈的逃出了饭店。我被他瞪的心里一阵发毛,想想他刚才的种种举动,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善类了……   阿兰看着窗外的他消失在街头之后,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将餐刀放在了桌子上,就着瓶子喝了一口红酒,稍稍的缓和了一下急促起伏着的胸口,突然扭头对着我嫣然一笑道:「多少钱?」   我看着她那无比甜美的笑脸呆了呆,发现自己的失态后,才连忙低下发烫的脸孔,看了看价单说:「嗯……十二银鲁克?」   天哪!他们吃的是什么啊!金子么?   阿兰点了点头,从提包里掏出了一张面值二十银鲁克的纸币递给我说:「刚才多谢你了,剩下的钱给你做小费吧。」   说完停了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突然又娇笑了出来:「还没注意到呢,原来这里也有帅哥啊,你干嘛非要戴个面具呢?」   我尴尬的摸了摸我的面具,支吾的说着:「我……」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不过我怎么看你都不象是奇亚族的人。对了,过会儿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别老拿着菜刀傻呆呆的站在门口瞅人,那样会吓跑顾客的,呵呵……」   说完,她冲着我甜甜的抛了个无比可爱的媚眼儿,在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时,转身优雅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我呆呆的看着她靓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眨了眨眼睛,想着刚才她冲我抛的那个超级动人的媚眼,这才从憋闷已久的肺中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天哪,她一定是经常对着镜子抛媚眼,不然怎么能作出如此让人心跳的表情来呢?   「刚才那个小美眉说我什么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才看到老板提着一把菜刀笑嘻嘻的站在我的背后,双眼正色咪咪的盯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   「呃……咳咳,她说你长得如此威武不凡,应该去参军才对,拿菜刀实在是有点可惜了啊……」   「哦?呵呵……」   老板连忙尴尬的将菜刀藏在身后,对着其他的顾客喜笑颜开的招着手说,「大家继续吃继续吃!今天我请客啊,呵呵……」   「羽,刚才那个男的好凶啊!我还以为他要打你呢。」   阿冰看着我平安归来,才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松了口气般的对我说。   「不过那个男的长得很不错哦!」   我冲着阿冰戏虐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阿冰皱着小鼻子不屑的吐了吐可爱的舌头,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   「对了,阿冰,你是不是挺喜欢龙迪的?」   我突然想起来曾经看到阿冰注视龙迪的眼神,忍不住就问了起来。说真的,我还真担心他会去喜欢男人。   「啊?」   阿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皱起了眉想了想才说,「没有啊……」   我惊恐的看着阿冰,这种反应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男生应有的正常反应吧。要是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龙迪,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我就当没听见,大不了瞪一眼,要是有认识的男人敢来问我,我绝对是二话不说,一剑就砍过去了;要是女人来问嘛,我就会用我的行动和爱心来让她彻底的明白我的性倾向……咳咳。   「可是我看你上次在操场上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很出神的样子啊。」   我小心翼翼的弯下腰,仔细的观察着阿冰脸上的表情。而阿冰却依然傻呆呆的就那么走进了我的套儿。   「啊?那次啊……」   阿冰再次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回忆着遥远的记忆一般,好半天才摇着头说,「当时倒是看了他几眼,因为五大家族的继承人我就只有他没看到过啊,而且听说他以前好像因为帮朋友打架差点闹出了人命,所以当时觉得挺好奇的……」   说到这里,阿冰突然看到了我一脸的惊诧,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不依的皱起了可爱的鼻子,照着我的胳膊就狠狠的掐了一下,气鼓鼓的说:「亏人家刚才还那么担心你呢!哼,再也不理你了!」   「哎哟!饶了我吧,阿冰!我再也不敢了……啊!老板,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们绝对是清白的!哦,这不是被阿冰掐的啦,只是不小心被苍蝇咬到了而已,你说是不是啊,阿冰……哇!」   好不容易才躲过阿冰狠命丢过来的漆黑的抹布,我尴尬的傻笑着,正想着该如何向阿冰赔罪呢,却突然发现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大堆叽叽喳喳的人群。   「唉,想不到同性恋也能如此的火爆啊!刚才居然叫的那么壮烈,真是羡慕死我了……」   「是啊是啊,不是常有人说么,恋爱中的狗男女通常都是火热的让人不可理喻,不过在这里好像不太适用哦……」   「诶?刚才是谁在那里呼唤春天啊……」   「羽,从你刚才那声惨叫的激烈程度上来看,一定是阿冰又搞错地方了吧……」         第四集 第六章   昨天晚上,阿冰几乎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因为饭店里的那帮人后来说的实在太过于恶劣了吧……我心存侥幸的想着。   早上一大早起来,借着窗外微亮的光线,看到阿冰还蒙着头睡着,我苦笑了一下,摸了剑就爬上了楼顶。昨天校长传授了我两招,其实说起来,其中的一招我曾经见过,就是雪城日用过的那招,校长把它叫做「冷月无声」。这一招的精髓所在,一曰「无形无声」,二曰「意动身随」。   简单的来说,剑气就是利用剑尖由面逐渐收缩成点的形状将真气浓缩了后释放出来,这就和卡住了水龙头的胶皮管而让水能射得更远是同一个道理,但是首先的问题是,你的真气必须强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发出剑气来,因为如果水龙头里的水压强很小的话,就算你将胶皮管卡得再紧,也无济于事。而冷月无声则是由这些点所组成的线形成的一个封闭真气弧。校长讲得很简单,他说就是先划一道真气弧,接着反方向再划一道,一前一后两条真气弧的两端必须连接起来,让前一道弧在空气中瞬间划出来的真空被后一道弧封死,这样才能让中间的弯月体保持真空状态,而一正一反的两道真气弧划破空气所发出来的振荡波也会互相抵消掉,这样就能达到无形无声的效果了。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去问问校长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到底要多快的挥剑速度才能让后面那条真气弧跟上前面的那条呢?   为什么我练了一早上,挥出来的真气弧还是「呲呲」的乱响呢?   第二条相对来说就简单的多了,就是用全身去把握对方的行动,再在一瞬间做出反击。只要保证自己的心静若止水,就能将一切外在事物的变化在心中完整的体现出来。校长说,低等的感应靠的是静电场,高等的感应则靠的是气,而气感的最高形式是将自己变成随风而动的柳叶,让气来带动你的身体,这样就算再强的招数,也对你无效了。   当我听他讲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校长,那只要学会了这招岂不是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结果校长给我了个大大的白眼,摇着头不屑的说:「我还没说完呢,修炼到这种理论上的最高境界的人,至今还没有发现,而且这一招还存在着一个速度上的临界点,所以如果你遇到了风系和电系的顶级高手,用这招之前最好还是先去找一个裁缝吧……」   「咦?找个裁缝干什么?」   「笨哪你!简直就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找个裁缝,当然是让他把你碎成七八十块的身体缝起来了!」   「……」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渐渐从东方升了起来,我却还在汗流浃背的用剑划着弧。天哪,何年何月我才能让我的两条真气弧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啊……   说实话,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点,搞得我今天上课的时候还有点头晕脑涨的,看着冰克教授时不时冲着我暧昧的笑一笑,让我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不过阿冰似乎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早上塞给我一个雪白馒头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告诉我,今天是周三,有一节新课在今天开课,叫做《驯龙的调教技巧》「这堂课是不用考试的哦!而且听阿月说,每年新生的第一堂课,都是让大家认识一些很可爱的龙呢!」   「……」   不用考试我倒是很开心,只是为什么阿冰还会对那些「很可爱」的龙有如此大的兴趣呢?当时我惊异的瞅着阿冰,而后者则正一边小口的啃着馒头一边哼着歌儿,开心的跑来跑去收拾着并不太乱的寝室。唉,让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有时候阿冰的那些小女儿情态,还真的很可爱哟!呵呵……   第一节课下课后,我和阿冰跟着雪城月向操场走去。穿过吵闹的教学楼和嬉戏的人群,雪城月领着我们朝一条僻静的林间小路走去。   「阿月,你确定那堂课是在第十七操场上么?干吗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课啊!而且这条路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阿冰好奇的问着身旁的雪城月。   「阿冰,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啊,我可不象你旁边那个白痴那么笨啊!这条路是近路,虽然说偏了点,但是我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呢。」   今天雪城月看起来依然没有想原谅我的迹象,每次无意中和我的目光接触后,都会噘起嘴来,送给我个可爱的白眼,然后装出很不屑的样子扭头看向别处,接着就又低下头去,皱着眉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面对此情此景,我除了后悔莫及、仰天长叹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怎么会那么大胆……这大概就是听师父说过的酒能壮胆了吧……对了,为了说明酒能让人胆大到什么程度,他还给特地我举了个关羽温酒斩华熊的例子来说明。   「……话说当年,一只华熊在军营外大吼大叫(『师父,什么是华熊啊!』『噢,大概是狗熊的一种吧,由此可见,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将猛兽用于战争了啊……别打断我!』)吵的营中众将无法安眠,可是谁都不敢出去杀那只狗熊,因为据探子回报说,那只狗熊爪子里还拿着重型武器。这时有一位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酒鬼关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将军说:」   只要你答应再给我一杯酒,我立马出去把它给砍了,让大家睡个好觉!『,听到此话,众将欣喜,将军也立刻应允,还亲自拿出一杯刚刚烫好的酒,对那个叫关羽的酒鬼说:「好小子,快去快回,记得拿熊肉回来下酒哦……』据说当时将军拿出的那杯酒是一种上等的名酒,烫好以后更是满营帐都飘着酒香,关羽闻到此等酒香,立刻精神大振,提刀上马就冲了出去,一刀将那只狗熊斩于马下,等他回到营帐的时候,那杯酒还是温的呢!……」   只不过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喝醉,而且还清醒得要死……唉,一回忆起当时搂着雪城月柔嫩丰腴的纤腰的火热感觉,闻着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酒香,我现在仍然有一种想去使劲拥抱她的冲动啊。   正当我还在呆呆的出神呢,却听阿冰突然叫了起来:「羽!你看!前面那个男人不是昨天下午在饭店里差点打了你的家伙么?」   我闻言向前看去,只见一个高个子西装笔挺的金发帅哥顺着僻静的林荫道,正微笑的冲着雪城月走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浑身微微一颤,双目中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恨意,接着便优雅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司凯尔,这家伙没事跑到赫氏来干什么了?该不会是知道我在赫氏上学,来找我算账的吧……   「嘿!多么漂亮的小姐啊!能否赏个脸和我一起吃个午饭么?」   司凯尔露出了一个迷死人的微笑,用着最优雅的姿势向雪城月邀请着。可惜雪城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沉思着就那么径直的从他身旁走过,好像他是一棵树一般。看着他脸上尴尬的表情,我心里暗暗好笑,拉了阿冰的手,跟着雪城月也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嘿!那位漂亮的小姐!」   司凯尔不死心的在身后大叫着,还快步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了雪城月,故作赞叹的摇头叹息着说:「不愧是气质高雅的小姐啊,如此不给我面子的,你还是第一个呢……」   闻言阿冰扭过头来对着我作出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看得我差点笑了起来。   雪城月呆了一呆,抬起头来看着他奇怪的问:「你拦着我干什么啊?」   「噢,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雪城月的女生?」   司凯尔看了看周围,接着又笑嘻嘻的看着雪城月,「我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   我听的心里一阵惊疑,司凯尔这个混蛋找雪城月干什么?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该不会是想带到饭店里去下药吧……哼,有我在这里,你小子就别想成功!想到这里,我紧紧的拉了阿冰的手,带着同样惊疑的他走到了雪城月的身后。   「咦?你找她干什么?」   雪城月惊奇的问。   「我找她有点事情要谈,不过我想在找到她之前,先请你吃顿午餐,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司凯尔继续露出迷人的微笑,还从胸口掏出了昨天那条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该不会是看到雪城月就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吧……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雪城月,而且我也没时间去陪你吃饭,请你让开,我还要去上课。」   雪城月说完,回头拉了阿冰的手就往前走。   「嘿!小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司凯尔看上的妞儿,还从来没有能拒绝我的呢……」   司凯尔伸手就抓住了雪城月的左手手腕,邪邪的笑了出来,「上什么课啊,别装正经了,还是让哥哥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滚开啊!」   雪城月恼羞成怒,猛地一甩手,却没将他的手甩开,立刻上前一步,右手以一招玄妙无方的小擒拿从自己左手下方穿过,向司凯尔的腋下袭去。我一见此等阵势,便知道雪城月这一招乃是虚招,趁司凯尔躲避的同时,右手就会立刻回拉,顺势扣住司凯尔的手腕来解救自己的左手。而要破解这一招,司凯尔则只要松手回防就行,不过恐怕这种色狼是死都不会松手的,哈,那就让他尝尝厉害吧。却见司凯尔突然笑了出来,果然连躲都不躲,一个侧身飞起左脚便朝着雪城月的右肩狠狠踢去。   我心下暗叹一声,司凯尔是不是一见到美女就晕了头啊,昨天被那个阿兰整得还不够么?面对雪城月这种擒拿高手,这不是将自己的左脚送上去让别人抓么?   却听到阿冰一声尖叫,接着便是雪城月的一声娇哼,我惊讶的看到司凯尔的脚竟然毫无阻拦的就踢到了雪城月的右肩上!看着雪城月那软软垂下的右手,我心下一阵赫然,立刻想起昨天他揪住我时瞬间涌来的那股猛烈至极的冰冷冻气。原来这小子暗地里用冻气偷袭了雪城月,怪不得雪城月的右手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那么被他踢中了!   「呵呵,小妞,功夫不错啊,哪学来的?可惜对我恐怕没什么效果,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去玩吧,我保证让你爽的连北都找不到……」   司凯尔淫亵的笑着,手已经不规矩的摸向了雪城月娇嫩的酥胸。   我心头不禁一阵火起,妈的!那里是你能随便摸的么!当下想都不想,飞起一脚便朝着司凯尔那只不规矩的手猛地踢了过去。   司凯尔微微一惊,一见是我,立刻笑着说:「嘿,小子,昨天吃的苦头还不够,今天想再尝尝么?」   正说着,他的手已经并成锥状,朝我的脚心戳来。   哈哈!本人自幼便跟着师父练腿,还会怕你?我的脚在空中突然变向,顷刻间已躲开了他的手,朝着他的脸狠狠的踢了过去。一只脚还不够,我的另一只脚也同时飞起,朝着他抓着雪城月的右手轻轻的点了过去。   这一招有个雅名,叫做「双飞燕」,一只脚凶狠无比,另一只脚却轻的仿佛没有丝毫的力气,可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我踢向司凯尔的那只脚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却是虚招,而轻描淡写般点向他右手的那一脚才是我真正的杀招!一股澎湃的真气已然顺着我的脚朝着他的右手狠狠袭去。   正当我以为立刻就能听到司凯尔的惨叫声时,突然一条紫影从眼前晃过,一肘便向我胸口狠狠捶来。我连忙将双手横拦在胸口,却还没来得急挡住,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闷痛,如遭雷亟,接着我腾空着的身体便如一捆稻草一般朝后飞出了十几米远,「砰」的一声摔到在地,刚要拼命坐起身来,却觉得胸口那股余劲不但未消,反而还有十几道后劲源源不绝的朝我胸口涌来,打得我向后又翻了十几个滚才勉强止住了退势。   我狼狈不堪的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胸口一阵憋闷,一股强烈的恶心直涌上来,接着喉咙一甜,「哇」的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羽!」   阿冰惊叫一声,立刻便向我跑来。我喘着气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却又差点倒了下去,还好阿冰已经赶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就拉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的心中一阵惊恐,刚才那条紫影怎么如此厉害?   借着阿冰的胳膊,我勉强站直了身体,这才看见一个穿着紫色骑士袍的中年男子正好整以遐的站在司凯尔的身旁。   「司凯尔,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你姑父要是知道你打伤了人,肯定又要教训你了。」   那个紫衣骑士故作严肃的教训着司凯尔,我心下不禁一阵苦笑,刚才明明是他出手,现在却全推倒了司凯尔的身上。   「呵呵,洛克叔叔,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不堪一击啊!」   此时司凯尔已经松开了雪城月的手,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我喊道,「嘿!你没事吧!」   妈的,狗仗人势,我刚想回嘴大骂,却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呵呵,放心,他没事的。年轻人血气旺,多吐点血对身体有好处啊。」   那个紫衣骑士只是拿眼尾扫了扫我,便笑嘻嘻的冲着雪城月说,「雪城月,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么?刚才司凯尔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雪城月担心的回头看了看我,见到我嘴角流血,不禁花容失色,回身便狠狠的朝司凯尔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谁知司凯尔连躲都不躲,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司凯尔的右脸颊立刻高高的肿了起来。   「打得好,打得妙,如果雪城月小姐觉得还不解气的话,还可以再给他两耳光,我保证他也绝对不会躲的。」   洛克依旧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司凯尔的肩膀说,「司凯尔,刚刚你不是说想试试你的未婚妻功夫多高么?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未婚妻?我惊讶的瞪着雪城月。她居然是司凯尔的未婚妻!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接着脑中「嗡」的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倒在了地上,而身旁的阿冰则正拼命的撑着我的身体。   雪城月理都不理他们,转身便朝我走来,边走边面无表情的说:「洛克统领,你回去告诉拉奇特总统领,就说这门亲事就算我爷爷同意了,我也死都不会答应的……」   「司凯尔,你看看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开玩笑别老开的那么过火嘛!搞得人家生气了你才开心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赔礼道歉啊!」   雪城月走到我的身旁,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不能打就不要逞强,你以为司凯尔是好对付的么?他是拉奇特总统令的亲侄子,才二十岁就已经是龙骑将预备队的头号高手了,哼哼,明年大概会成为历史上最年轻最无耻的蓝徽龙骑将了吧,恐怕就算你表哥来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边说着,边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头,和阿冰一起将我扶了起来。   我看着她责怪而又担心的眼神,不由得一阵苦笑。原来司凯尔是金徽龙骑将拉奇特的侄子啊,那么那个叫洛克的紫衣骑士就是紫徽龙骑将了?怪不得竟然如此的厉害……   雪城月和阿冰扶着我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司凯尔却又拦在了我们的前面,讪笑的对着雪城月说:「阿月,刚才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什么。再说这小子这么差劲,你那么担心他干什么?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关于我们订婚的事情的。」   我心中一阵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他那么色急的想要把那个阿兰弄上手,原来怕订婚以后,在结婚之前就不能再如此放荡了啊。雪城月要是嫁给了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阿月是你叫的么?你经过我允许了?」   雪城月看都不看他,不耐烦的说着,「想泡妞就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站着碍我的眼。」   「阿月才不会嫁给你这种人呢!阿月啊,你不知道,这家伙昨天还想调戏一个女孩子,结果被那个女孩子弄得灰头土脸的跑掉了。」   阿冰也气愤的看着司凯尔,向雪城月揭发着。   司凯尔的脸立刻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心虚的朝着阿冰恶狠狠的吼道:「你小子在那里胡说什么啊!」   接着又立刻朝雪城月说:「阿月……哦,雪城月,你可别听这小子胡扯,我昨天晚上才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   「洛克叔叔,麻烦你让这个人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行么?」   雪城月不耐烦的打断司凯尔的话,冲着洛克喊了起来,「我同学受伤了,我得带他去治伤。」   「司凯尔你就不会帮你的未婚妻一把,扶那个带面具的小子去疗伤么?雪城月啊,司凯尔他从来没和女生接触过,所以比较紧张,你就原谅他吧!」   洛克笑嘻嘻的说着,根本就不理会雪城月的要求。   我狠狠的盯着那个洛克,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用剑将他剁成七八十块。却看到司凯尔伸过手来想帮雪城月扶我,被雪城月毫不客气的一掌推开。   「司凯尔,你再不滚我可不客气了!洛克叔叔,我爸爸和梅凯尔总统领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虽然说他管不了你,但是如果我对他说你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年轻人的话,相信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雪城月咬牙切齿的说着,边说还边狠狠的瞪着司凯尔。   这一句话果然管用,洛克立刻对着司凯尔说:「小子,我们走吧,你的未婚妻今天看起来真的生气了,呵呵,再不走恐怕你就没机会了啊。」   谁知司凯尔却根本不理会洛克,只是眯起眼来狠狠的瞪着阿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道:「雪城月,你的朋友怎么都这么的孱弱不堪啊……」   他话还没说完,已然飞起一脚朝着阿冰当胸踹去,我心道不好,连忙拼命朝阿冰撞去。看着阿冰惊讶的松开手踉跄的退了开去,我突然感到胸口再次剧痛起来,痛的我浑身一僵,司凯尔已经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我胸口上。在阿冰和雪城月两人的惊叫声中,一股冰冷异常的气劲顺着他的脚凶猛的涌进了我的胸口,让我不由自主的带着雪城月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只觉整个胸口突然之间仿佛撕裂了一般,在我狂喷出一口鲜血后,却又立刻变得冰冷无比,瞬间便让我的整个上半身失去了知觉。此刻的我,除了能勉强站立外,恐怕连打哈欠的能力都没有了……   「雪城月,这下子我也没有办法了,」   洛克装作无奈的摊了摊双手道,「总统领大人只说让我照顾司凯尔,可没说让我管着他,所以他不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其实你只要对他笑一笑,说你答应嫁给他,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大家都是年轻人,何必这么小气呢?」   雪城月静静的扶着我,紧咬着下唇仇恨的瞪视着司凯尔,一句话也没说,我却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已经泛出了微微的泪光。   司凯尔得意地邪笑道:「阿月,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和我做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你要是不想看到你的那个同学被我踹死,就赶快答应嫁给我吧。」   想踹死我?来试试啊!我刚想倔强的还口,却发现连喉咙都已经被冻住了。此刻的我,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见雪城月没有反应,司凯尔摇着头狞笑着说:「哎,这我就没有办法了。虽然说法律不是我定的,不过我想杀一个人恐怕还没人敢来管我吧。」   说完又抬起一脚朝我当胸踹来。   「够了!」   雪城月大叫了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身前,「司凯尔,有种你就踹死我!你要是再敢动我朋友一下,我下辈子都和你没完!」   司凯尔笑嘻嘻的放下了脚说:「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啊,我怎么舍得踢你呢?」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却在一瞬间突然伸手抓住了雪城月的胳膊,将她从我身前拽了开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雪城月被他反手制住,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阿冰刚冲上前想救雪城月,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脚便踹了开去。   「阿冰,你快走!」   雪城月急得大叫。阿冰痛苦的摇着头,捂着小腹跪在地上想拼命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了。我担心的看着阿冰,他见我瞅他,便努力的冲着我微微一笑,仿佛在告诉我他还没什么事。   「只要你答应我,你的同学就没事了,快说啊!哈哈哈……」   司凯尔将雪城月的手扭到背后,下巴慢慢凑近雪城月气愤的脸,边说还边得意的朝她的耳朵哈着气。   「阿冰,你快点把冷羽带走啊!」   雪城月一边努力侧开脸躲闪着司凯尔那伸过来的臭嘴,一边着急的大叫着。可惜现在阿冰被他的冻气冻住,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带我走了。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司凯尔,气的睚眦欲裂!如果不是那个紫徽龙骑将刚才给的我这一下太狠,我现在已经将这个王八蛋给碎尸万段了!妈的!等老子养好了伤,司凯尔,我不阉了你,就誓不为人!   「想走?有那么容易么?」   司凯尔狞笑着又伸过手来,抓住了我的胳膊,「阿月,你还是快点答应了吧。其实我也不想这么为难你,可惜你实在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啊,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去拉别人的手呢?今天我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以后还怎么管你啊?」   说着又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故意看着我说:「你说是不是啊?」   说完手一用劲,我的手腕立刻被捏出了瘀紫的痕迹。我咬着牙冷冷的看着他得意的大笑,此刻除了想先阉了他再杀掉他,我心里已经找不到别的什么想法了。   雪城月看着我的手呆了呆,突然便轻轻的说:「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朋友了吧。」   司凯尔见奸计得逞,便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刚要拉着雪城月走,却听雪城月说:「你别心急啊,我可还有个要求呢。」   「哦?还想和我谈条件?你是不是嫌你朋友躺着太舒服了啊。」   司凯尔斜着眼睛瞅着雪城月,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我。   「司凯尔,你要我就这样嫁给你,也太没面子了吧。到时候说出去,恐怕就算是你姑父也会生气的。」   雪城月冷冷的说着,「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要我的未婚夫起码要有过人的武艺罢了。如果你能打败所有的挑战者,我就答应你的求婚,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却看见司凯尔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接着便再次邪笑起来,松开了雪城月的手说:「只要你不反悔,那我就答应了你吧。嘿嘿,只要你不找比我老的,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你放心吧。」   雪城月走过来再次将我扶了起来,对着司凯尔说,「我是绝对不会反悔的;而你的挑战者,也绝对没有你大。」   「哼,那你就等着嫁给我吧,小美人儿。」   司凯尔淫亵的笑着,回头对着洛克说,「你回去告诉我姑父,就说我只要在订婚典礼上打败所有的挑战者,雪城月就会答应嫁给我!」   「呵呵,司凯尔,还是你厉害啊,想不到连总统领大人都头痛的事情,到了你手里就轻易的办到了。你放心,你的话我会一个字都不差的传达给总统领大人的!」   司凯尔又回过头来对雪城月说:「你赶快去找些象样的挑战者来吧,我可不想到时候再和像这两个垃圾一样的家伙打啊!……」   说完,他不屑的瞅了瞅我和阿冰,转身狂笑的跟着洛克离去。   凝视着司凯尔渐渐的远去,雪城月默然无语,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看到依然僵直站立着的我和坐在地上冷的哆嗦的阿冰,这才连忙跑过去扶起了阿冰,连声地说着对不起。   「阿冰,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都忘了你们受伤了呢……」   阿冰理解的笑了笑,却笑的异常痛苦,我这才发现,阿冰的嘴唇都冻白了。   「羽,我先扶阿冰去医务室,然后再找人一起来扶你,不然两个人我实在搬不动。」   雪城月歉然的看着我说。   我了解的点点头。说实话,虽然说阿冰只中了一脚,可他并不像我这样从小就接受过训练,身体的承受能力自然有限,刚才司凯尔那轻轻的一脚,他就已经吃不消了。   虽然说现在我受的伤可能比他重,但是我挺上个一天半天都没什么问题。想当初五岁的时候,我从悬崖上失足掉下去,师父和阿呆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在雪堆里面找到已经冻晕了的我,当时我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了。可一个月后,我又完好如初、活蹦乱跳了。那个时候师父就说过:「你小子命还真硬啊……」   雪城月她们刚走了五分钟左右,我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抬眼望去,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洛克那个混蛋居然又转回了来!只见他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慢悠悠的朝我走来。   「小子,你的同伴呢?把你这个重伤号一个人丢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吧。」   本来挺好的,但是现在看到你,就的确不太好了……我心里暗暗的嘀咕着。   「哎,刚才我下手的确是重了点,不过为了顾全司凯而的面子,也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这不,我特地赶回来给你疗伤来了。」   他绕着我的身子转了一圈儿,还抽出了我腰间的剑看了看,「哦,这把剑看起来不错,说实话,和你的身手倒是挺相配的。不过,恐怕以后你也用不着了,呵呵……」   看着他狞笑的样子,我心里感到一阵恶寒……他想干什么?难道想趁我病,要我命?   「刚才你要是不出手的话,也就没什么麻烦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多事了吧,说实话,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身手,还真是让我感到震惊,可惜留着你这种人,迟早都是司凯尔的一个大麻烦。嘿嘿,你知道么?让一个人永远都无法威胁到自己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比如将他的舌头挖出来,耳朵震聋,眼睛刺瞎,最后再把手筋挑断,又或者用电系的诅咒魔法,让他一想起某件事物就会突然因为心肌梗塞外加窒息而死……」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停,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双手捂住胸口,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着对我说,「想一想,你一个人半夜做梦,突然心肌梗塞,想叫又叫不出来,连呼吸都无法进行,张大了嘴巴,却只能惊慌的盯着天花板,双手在床上拼命的乱抓,那种窒息的强烈憋闷感和胸口的剧痛,是多么的刺激啊,哈哈哈哈!」   我惊恐的看着这个变态狰狞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天哪,难道今天真的是我的不幸日么?感觉着额头上慢慢地流出了冷汗,我却只能瞪着他,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可惜总统领大人实在是太慈悲了,」   他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总说我们龙骑将不能太过于残忍,对待生命应该像对待自己一样的仁慈。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体验那种恐怖的痛苦的,其实有一种最简单的办法,既不会让你死掉,又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你知道那是什么方法么?」   看着他那故作神秘的表情,瞪大了双眼兴奋地看着我,我闭上了双眼,决定不去理他了。   「你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你知道么?我可是很少能和人谈论一些这么知心的话题的。拉奇特总统领总是喜欢让我们互相猜忌,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了……真的很羡慕你,居然能有雪城月那样的朋友,嘿嘿,可惜啊,她现在恐怕已经身不由己了啊,哈哈哈!……」   我闻言浑身一震,睁开双眼狠狠地盯向他。   「哦?你好象很关心她啊,嘿嘿,可惜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办法告诉她了,哈哈哈哈……」   其实从听说司凯尔是拉奇特的侄子,雪城月是他的未婚妻时起,我就已经知道雪城月肯定是政治利益上的牺牲品了。这种常识还用得着这个变态来告诉我么?只是我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明知道拉奇特不是什么好东西,雪城家族还是心甘情愿的将雪城月牺牲掉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不过既然这个混蛋不想告诉我,我也懒得听了,所以我继续闭上双眼,不去理他。   「哦?你又不想听了?那我可非要告诉你不可了哦!……」   记得师父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贱的很,就好象面前的这个变态,你想听的时候他偏不说,等你不想听了,他又偏偏要告诉你。我心下一阵暗笑,依然闭着眼睛,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来,等着他来告诉我。不知道现在雪城月和阿冰到底到了医疗室没有,怎么还不找人来救我呢?我心下暗自焦急,却又害怕雪城月带来的人不够强悍,打不过这个混蛋,到时候倒霉的人就会平白的又多了几个了……   「其实总统领这次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将赫氏牢牢地操控在自己的手中罢了。就算雪城月不嫁给司凯尔,只要他能够进入里赫氏,凭他的武功和智谋,这里赫氏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只不过如果少了五大家族这个重要的环节,拉奇特大人还是感到不够保险,所以只能委屈了雪城月了。」   我心下一阵冷笑,司凯尔除了会仗势欺人外,还有什么狗屁智谋,昨天被阿兰整的像条狗一般只会狂吠,这种垃圾恐怕放到哪里都只能被轮到做人道毁灭的份儿。   「呵呵,司凯尔少爷虽然说年轻气盛了点,外加有时候一见到美色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过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底细,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抓住人的把柄,将你治得死死的,稍微拂逆了他的意愿,他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点上就连他的姑父都不得不佩服他啊……俗话说的好,什么人最难对付?不就是小人么,像司凯尔这么彻底的小人,我还真见得不多呢,哈哈哈,拉奇特大人还真是很有眼光啊!」   听到他这番说话,我也只能默默的同意。师父也曾说过,小人难防。这世上就算你是无敌的英雄,也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小人的暗算,因为小人这种东西,动辄就会让你身败名裂,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次为了雪城月的婚事,拉奇特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先是动用了军费将冬剑家族在沿海的所有盐货通过各种渠道低价收购进来,然后借口丢失了驯养的三头苍鳍龙而将属于冬剑家族的海岸线封锁起来,让他们整个夏季都无法正常制盐和捕捞海货,这就好象是斩断了冬剑家族的一手一脚一般,让他们的资金周转不灵。等到市面上的盐货奇缺的时候,我们又将囤积的盐高价卖出,就这么一出一进,我们总统领的口袋里不仅又多了十几亿的资产,还让外界对冬剑家族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印象。嘿嘿,要知道钱这个东西,虽然说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没了,冬剑家族可就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尴尬局面了。别看现在冬剑家族表面上依然是风光无限,可背地里早已经出现了巨大的亏空,如果再不恢复海岸线的正常秩序,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冬剑家族恐怕就要宣布破产了吧,哈哈哈哈……」   「梅凯尔那个家伙本来想插手这件事情,但是拉奇特大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丢失苍鳍龙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梅凯尔的头上,因此便得到了元老会高参们的全力支持,让梅凯尔投鼠忌器,动弹不得。如果罗特那个老顽固还在的话,恐怕早就不顾一切的全力解救冬剑家族了,可惜那个笨蛋却放着总统领的位置不做,自己还跑得没影了。哎,这么蠢的笨蛋还真是少见啊……」   「唉,说了这么多,差点就忘了正事了,小子,你还真够幸运的,能够让紫徽龙骑将亲自给你做外科手术,这是你几世才能修到的福分啊!只要将这根细针插进你的脑中,在你的脑子的关键部位上狠狠地搅一搅,嘿嘿,就算是最高等的电系催眠师也无法让你知道你曾经是个什么东西了,哈哈哈哈……」   我紧紧的闭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浮现出无数温馨的画面来。不知道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记住这些最珍贵的回忆呢?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得一根尖细的物体,正朝我的脑颅内狠狠的刺了进来……         第四集 第七章   「铃……」   一阵悠扬的铃声从远远的教学楼连绵不绝地传了过来,瞬间便打破了这恐怖的宁静。我只觉得脑后那根细针微微一顿,就停在了那里。   洛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哎,这么优美的音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响起呢?难道这就是预示着你悲惨命运的钟声么?哈哈哈哈……」   铃声?对啊,也该上课了吧,同学们也许现在正在操场上期待着那些龙到底是如何的可爱,阿冰和雪城月可能还在前往医疗室的途中,老板此刻大概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招徕更多的顾客,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侍者们恐怕依然在快乐地赚着小费,校长呢?应该是在喝茶吧……而我,却要在这个时候丧失我的记忆了。哈,这是多么可悲的遭遇啊,也许这铃声,真的就是预示着我那悲惨命运的钟声了吧……   师父,你要是知道你徒弟现在马上就要变成个白痴了,你会怎么想?   「笨蛋,哭什么哭!你就不会用龙牙山上千年难遇之天才、万年不败之高手、一剑挑翻整个世界的我的名号震震他么!」   呵呵,记得六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陪师父出游,半路上遇到一伙凶狠的匪徒拦路抢劫一个货车商队,师父临时将我留在树林中,自己去惩治那些匪徒。我在树林中百无聊赖之际,却突然蹿出一个中年人,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抢走了我和师父的行囊。那个时候的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我的面前,就只会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现在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有够丢脸啊……   此时的情景,却似乎比当时更加的糟糕了。我现在除了闭目傻等着身后的变态将我变成白痴外,就真的是毫无办法了,因为此刻的我,连放声大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然我可能会眼睁睁的让他刺傻我而不高声呼救么?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铃声都停下来了,他干吗还不刺进来呢?   「嘿!臭小子!你脑壳里面怎么这么硬啊!我的针差点断了却还没刺进去!不可能啊,凭你现在的能力,就算没受伤,护身真气恐怕也没这么厉害吧……」   洛克在我身后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我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不禁惊讶的睁开了双眼,只觉得一根尖细的针已经深深地刺进了我的肌肉中。   「奇怪,脖子就能刺进去,为什么偏偏脑子里面进不去呢?」   洛克把出了长针,绕到了我的面前,满脸惊疑的看着我。   「哎,从前面试一试吧。」   洛克边邪笑地说着,边慢慢举起持针的手,朝着我的眉心缓缓刺来。   刚才剧痛从后面传来,就已经让我感到分外的难忍了,如今却从我的正面让我眼睁睁看着它刺进来,更是让我痛苦不堪。眉心是神智凝聚之处,对于外在的事物十分敏感,那细小的针尖还没触及我的肌肤,眉心深处那一股强烈的刺麻感便已让我禁不住龇牙咧嘴了。   「小子,放心,我会很温柔很小心的刺的,不要这么紧张么,这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你现在的伤重的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不过刺完后我一定会给你疗伤,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哦!只是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哈哈哈,那样的话,司凯尔只要赔偿你一笔钱就能够安然无恙,而你恐怕还会边笑边数钱吧!」   看着他时而故作关切的嘲讽,时而得意的狞笑,我心下不禁气愤难当,愤然闭上了双目,在心里却早已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奶奶的,要是有一天栽倒我手里,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期待已久的剧痛终于来临,我却依然忍不住痛得浑身颤了一颤,感觉到那根针一瞬间便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脑颅。只听脑际「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突然间似乎有一道极为明亮的白光闪过,接着我便吃惊地看见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画面突然在我脑海中接踵而至……   龙……到处都是龙,整个天空,整个大地,全是龙!各种各样纷繁奇特的龙,将整个世界都涂抹上了绚丽的色彩。无数震天的嘶吼声充斥着我的耳孔,大地被群龙奔跑的脚步震的仿若地震一般,空中那遮天蔽日的飞龙们让大气都变得混乱不堪,肆虐的狂风带着灰色的尘土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我吹来。一把流淌着奇异光彩的宝剑悬在我的眼前,正飞快而又轻灵地自行舞动着,形成了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壁,将所有朝我飞来的所有事物统统阻隔在外……   「老大!裂缝正在急速加大中!有些垃圾已经跑出来了!你快下命令让我们冲进去吧,我和兄弟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啊!……」   一个既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妈的!叫你等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难道你以为里面很好玩么?那些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啊!」   咦?这难道是我的声音么?虽然说浑厚好听,可是如此恶劣的语气,实在是没有一点我的风范啊……   就在这时,镜头却猛地一转,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场面突然之间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帘的,却只剩下了漫无边际的无数庞大尸体。整个大地都变得漆黑无比,连天都被这黑色大地给映的异常惨淡,风「呜呜」的刮着,带着那股让人连骨头都能被冻僵的冰寒感觉瞬间便穿透了我的整个身体。   宝剑上流淌着墨绿色的液体,却已不再舞动,静静的插在一个巨大如一座小山般的不知名的怪物头上,¥那脑袋上无数狰狞的巨眼正仇恨的凝视着我……   「阿烈!阿烈!……你还活这么?阿烈!……你在哪儿啊?你说话好不好!阿烈——……」   我漫无目的地狂奔着,冲着四处那些巨大的尸体大吼大叫,沙哑的嗓音从干裂的唇中悲惨的嘶吼出来,犹如迷路的孤儿一般,在寒风凛冽的冰天雪地中四处寻找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温暖的家……   一股莫名的巨大悲伤突然间充斥了我的整个心房,鼻梁上那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一瞬间便泪如泉涌,胸肺中那股如狂澜般的悲痛顷刻间便冲破了我那肿痛的喉管,在凶猛地涌过我那酸痛的腮帮后,却化作了一声无比凄厉的长嚎……   猛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洛克正满脸惊恐的瞪视着四周,浑身剧烈颤抖着,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你……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我、我……」   他恐惧的摇着头,极力地用着那嘶哑的嗓音否认着,接着便转身狂奔而去,边跑还边惊慌的挥舞着双手仿佛在扒开什么事物一般,嘴里用着无力而又沙哑的声音不停脆弱的嘶喊着「救命」,却又突然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绊得摔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你们千万别来找我!不要啊——……」   他惊慌的想支起身子,却因为过度恐惧而导致四肢无力,差点又趴倒在了地上。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无力的瞪视着他的身后语无伦次地大吼着,口水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连他的裤裆都湿透了,而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看到了他记忆深处的噩梦一般的惊慌失措。看着他手脚并用、如刚出生的小狗看到了凶残的猛虎般,撑着无力的四肢拼命地向前爬去,仿佛他后面正有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在紧紧追赶着他一般,竟然让他吓到魂不附体。   我惊讶地看着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般地逃出了我的视线,一时间不禁呆住了。奇怪,难道我被洛克那一针刺得神经错乱,竟然看到了如此真实的幻觉?虽然说看得我很爽,但却实在是令我难以置信。   额头上的细针已然消失不见,正如洛克那突然地仓皇逃走一般,让我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议。而刚才我记忆中的那个名字,此刻正带着无数的问号,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徘徊着。   「阿烈?……」   我不禁沉思起来。这个名字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可是我却为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而且为什么我一想到这个名字,胸口就禁不住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在那里旋绕,那强烈到快要沸腾的感觉,为什么就连已经麻痹了的神经都无法阻拦它猛烈地袭向我的脑海呢?   「阿烈……」   蓦地惊醒,这才发现我的脸早已湿了,泪水正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滴滴嗒嗒地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到了我的脚上。   正当我的脚也渐渐的开始发冷麻痹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畔响了起来:「小伙子,你怎么哭起来了啊。」   校长?我惊讶的想侧过脸去看看身旁的人,却因为脖子的僵硬而无法动弹。这个混蛋!刚才我危险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忍不住就要大声咆哮了,可惜我的嗓子此时依然无法发声。哎,算了,这也不是他的错啊。   「刚才在路上雪城月告诉我说你在这里,还受了重伤,我就赶紧赶过来了……」   校长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只得看向别处小声的接了句,「咳咳……只不过在路上看到一位柔弱的女士扶着一个受伤的男生,我当然要伸出我的援助之手了……」   「咦?你怎么不说话?」   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面色大变道,「天哪,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   我几乎要对着他翻白眼了,这是人说的话么?   「怪不得,原来你被冻气麻痹了神经,要不然你早就因为疼痛而昏迷了,哎,你的五脏六腑全都受了重伤,还好冻气让你的血液粘度增大,没有因为过多的失血而死啊。」   校长皱着眉头,伸手在我的胸腹间不停的抚摸着,接着他的双手突然迸射出强烈耀眼的白光,和埃娜救那条龙的时候一样,几乎是瞬间就让我恢复了知觉……   「阿冰怎么样……」   刚能说话,我便焦急的问了出来,谁知校长竟然没有治好我的伤,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让我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笨蛋!谁让你说话了!」   校长焦急的看着我大喊,「刚才我只是让你胸口的血脉恢复运行罢了,我的真气可不会给人疗伤啊,不然叶冰也就不用送到医务室去了,你既然是你师父的徒弟,一定能自行疗伤的吧。」   我昏昏沉沉地看着校长,是啊,我的确能给自己疗伤,只是我此刻似乎连举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体内的真气更是散乱无比,早已被刚才那接连的两击打的溃不成军了……   「别晕过去!支持住啊!我这就去找埃娜救你……」   校长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起来,仿佛来自我脑海的深处,又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一般……   恍惚间仿佛有人将我背了起来,我接连着狂吐了几次血后,终于在那若有若无的颠簸中彻底丧失了神智……   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一般,我才悠悠地醒转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埃娜那可爱的微笑。¥怎么总是能笑得如此迷人呢?可¥不是人类啊!   我突然回想起刚才受伤的经过,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来,连声地问着:「阿冰呢?阿冰怎么样了?」   「放心吧,小子,你说的那个阿冰已经没有问题了。」   校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仿佛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他暧昧地看了看我说,「想不到你小子对男人也有兴趣啊,哈哈哈!……」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不禁长叹了一声……天,简直就是噩梦再生,我又回到了这个充满了无数恐怖的龙的世界中了。我警惕的打探了一下四周,还好,附近没有沙漠,也没有湖泊,于是放松的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我便立刻啧啧的开始称赞起埃娜来。   「真搞不懂,司凯尔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你伤成这样吧。」   校长看着我,突然慢悠悠地问了出来,「难道是我以前把他看走眼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么?」   我看着校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将洛克出手帮司凯尔解围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虽然说我已经竭尽全力的注意了在女士面前用词要文雅一点,可还是忍不住将「他妈的」和「王八蛋」这两个词汇各用了不下一百遍。在讲到后来洛克想将我变成白痴的事情时,因为那段回忆过于突兀,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校长,只是一遍遍不停的狠狠咒骂着那个变态。   「原来是紫徽等级的龙骑将出的手啊,这就难怪了,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逃跑呢?」   校长并没有阻止我不停地谩骂,只是沉吟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理解,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哎,冬剑家族现在的确是有点困难,其他四家的情景也让人堪忧啊。我看拉奇特恐怕不仅仅只对制盐业下了手,今年年初突然推出的反对能源垄断法案很可能也是他暗中操作的,因为五大家族联手垄断的结晶能源市场中,晶石家族占的份额最大,而绮风家族也因为突然制定的运输法而使得大批的农产品无法输送到北方去,导致失去了很大的市场份额……不过现今最要紧的还是先阻止司凯尔进入我们里赫氏吧,拉奇特曾经跟我提起过想让他的侄子进入我们里赫氏,当时我碍于他的身份而没有拒绝,如今看来,当初真是太糊涂了……」   「晶石家族?绮风?」   我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完全搞不明白这两个家族到底是谁的。   「哦,龙迪的全名叫做晶石·龙迪,而丽丝雅则叫做绮风·丽丝雅。」   校长给我解释了一下,接着又深锁起眉头,沉思起来,「雪城月的订婚也让人颇为头痛啊,偏偏还不能坐视不理,而且我听说拉奇特曾多次有意无意地提起过想让雪城月嫁给他的侄子,并且还曾修书给雪城月的爷爷提亲,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啊。哎,如果让司凯尔那个混蛋得逞了,五大家族恐怕就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沉默多时的埃娜突然说话了:「不如这样吧,雪城月不是说过,如果司凯尔想娶她的话,就必须打败所有的挑战者才行么?不如我们趁着和他挑战的机会,将他打成白痴,这样一来冬剑家族可以拒婚,二来也可以借口说里赫氏不接受智障来推托掉啊。再说他变成了白痴,就算进了里赫氏,也对我们没有丝毫的威胁了。」   校长点头道:「嗯,的确是很好的方法,对那个混蛋我们也不用讲什么仁义了。只是……派谁去呢?资格没有他老的,能把他打成白痴的,还要不用怕拉奇特事后报复的……」   突然,我发现校长和埃娜都笑嘻嘻的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不会吧!虽然说我的确很想揍扁那个叫司凯尔的混蛋,但是一想到揍完了他我能不能还活着走下竞技台,就有点心惊胆战了。别的不说,光那个洛克估计我就没办法打过他,再加上一个实力远胜于他的拉奇特……天哪!恐怕还没等我走下竞技台呢,就已经见到上帝的微笑了吧!   「小伙子,你沉默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哈哈哈!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你刚进入赫氏,就遇到了如此光荣而又神圣的使命。嗯,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简直就是恰到好处嘛!」   校长笑眯眯的使劲拍打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我连忙使劲的摇头,他却立刻扭过头去当没看见了。天哪!就算是逼良为娼也没有如此过分的吧!   「可是校长,他真的能够打败司凯尔么?」   埃娜略带怀疑地看着我说,「司凯尔可是拉奇特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啊!其在同辈中的实力可以说是不容置疑的!」   「打不过我也有其他的办法让那个混蛋变成白痴,不过至少冷羽的身份是绝对隐蔽的,不用担心事后遭到可怕的报复。」   校长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只是你也要争点气,起码要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让他也负点伤,这样我就可以让埃娜来接近他了,哈哈哈哈!」   看着校长得意地放声狂笑,我和埃娜很有默契般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校长,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打不打得过他,而是万一我赢了,会不会立刻遭到拉奇特的报复。」   我皱着眉将我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紫徽的实力已然让我感到无可奈何,更别说金徽的实力了。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信心十足啊!」   校长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嗯!年轻人,有志气啊!」   「不是不是,只是我对那个小子实在是恨得要死罢了,再说先考虑周全一点也是必要的嘛!」   我连忙摆手否认,万一校长对我的信心过了头,让我直接面对一大堆龙骑将的围攻,我可就真的是没法活了。   「照我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太会发生,就算发生了,可能也只是洛克出手而已,拉奇特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会对年轻人动手的吧……你只要不被洛克一下子打死,我就能让埃娜把你救活了。」   「只要我不被洛克一下子打死……」   我目光呆滞的重复着这句话,「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啊……」   「放心吧!你打败司凯尔的几率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而洛克想要一招将你毙命,估计也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这二十五分之一的可能性,再加上我在旁边看着你,你想想你会有事情么?」   虽然说校长充满了信心的笑容的确给了我不少勇气,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他是在骗我呢?   「对了,洛克把你打伤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透露出去。」   埃娜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我纳闷地看着¥,「难道就让雪城月认为我真得很差劲么?」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悲从中来,大概在雪城月的眼中我早已经是一钱不值了,如今再加上一个被司凯尔一招打到吐血外带差点身亡,我看我也不用再在她面前出现了……   「你那个身份之所以能够隐藏得很好,关键就在于你们性格和武功上的差异,如果不继续维持这个差异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别人看穿的……」   埃娜沉吟道。   「哦?我这两个身份性格上也有差异么?」   我不禁感到分外的好奇,埃娜似乎没见过另一个我吧……   「呵呵,这是显而易见的,你带着面具的时候,看到剑脊龙挣脱了束缚以及看到沙蜥龙攻击我的时候竟然转身就跑,而你不带面具的时候,杀了剑脊龙、打败了阿郎基特,似乎还击退了龙九帮那个不可一世的龙九,甚至差点杀掉了阿加力,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恐怕不仅仅是武功的原因吧,呵呵……」   埃娜笑嘻嘻的数落着我的糗事,让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这个……那个……校长,我想去看看阿冰的伤势如何了。」   丢脸啊!然而我这顾左右而言它的举动却让埃娜更加放肆地笑了出来。   「的确,埃娜说得很对。冷羽,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起你的伤是因为洛克的原因,这样洛克也许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同时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份,对我们今后的工作也是非常有利的。」   校长捋着胡子点头赞许地看了看埃娜。   我噘起嘴斜着眼瞪着天空,故意不去看他们,暗自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哎,只是如此没有出息的一生,实在是让我感到窝囊啊!   赶到医疗室的时候,医生说病人已经回寝室了,体内的寒毒并不严重,却也无法快速排出,只要多休息几天,慢慢就会好转的。我松了口气,连声对医生说了好几个谢谢,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   走进了寝室楼,摘掉了面具,用衣带遮住了我的额头,将真气在全身缓慢的运行起来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朝寝室走去。当我看到阿冰的时候,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窗口看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看着她窈窕而又落寞的淡蓝色背影,我悄悄的走了进去,没敢惊动她。   阿冰躺在我的床上冲着我微弱的笑了笑,双唇依然发白,身上还盖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厚棉被,却似乎仍冷得瑟瑟发抖。我轻轻的坐在了床边,伸手握住阿冰的手,一股摄人的冰冷立刻顺着他的手传到了我的手心。他的手依旧那么娇小柔嫩,如今再加上无比的苍白,真是让人有点惨不忍睹了。我微微的叹了口气,哎……想不到诺大一个赫氏,竟然连一个司凯尔的寒冰真气都化解不了,看来赫氏的武功方向太偏向于魔法了……   我闭上了眼睛,缓缓将自己体内的破魔真气输入了阿冰的体内。说实话,我的真气能否对付司凯尔的寒冰真气,我还真没有底。不过反正没什么坏处,姑且试上一试也好,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啊!   阿冰浑身微微一颤,我的真气在运行到他的胸腹间时突然便遇到了两股力量的抵抗,一股冰寒无比,另一股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感觉起来纯正浩大,却只是紧紧的守护在他的胸前和小腹处,并不四处游动。我微微地皱了皱眉,歪着头想了想,又缓缓地运功去分别试探。冰寒的气劲对我的真气反应相当强烈,几乎是想靠着阿冰的身体对我的真气进行反噬,并趁机侵入我的体内。而另外一股则对我的真气只是稍稍加以阻挡,却并不反抗,我查探了半天,也感觉不到它对阿冰的身体有什么样的影响,反倒似乎是在保护着阿冰一样。   我微微一笑,看来阿冰暗中还得到了什么高人的保护,以至于那寒冷无比的真气无法伤害她的五脏六腑。放下了担心,我便着手开始了我的清理工作。   司凯尔的寒冰真气虽然厉害,却毕竟有限,而且比较冲动,我只是稍加引诱,便将它完全的引到了我的身上,接着我浑身澎湃的真气立刻对它进行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围剿行动,几下子就将这股可恶的真气彻底消灭掉了。   剩下来的就是给虚弱的阿冰输入一些真气进行调节了,随着我真气缓缓的输入,阿冰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渐渐连他的手也暖和了起来。   「谢谢……对了,冷羽怎么样了?」   刚刚恢复的阿冰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便立刻担心地问起另一个我的情况。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他没事了,只是还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这时在窗户边上一直发呆地雪城月突然转过头来惊讶的叫道:「你怎么来了!我给你留言说下午才见面的啊?」   留言?我没看到啊……还没等我回话呢,却看到阿冰翻开被子起身下床,雪城月便再次惊叫了出来:「阿冰!你已经好了么?」   阿冰微微一笑说:「阿月,龙羽大哥已经治好了我啊!」   说完走到窗边轻轻的拍着雪城月的肩膀低声说:「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么,我先出去了哦,出去的时候记得锁门啊!」   阿冰回过头来冲着我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又指了指雪城月做了个很伤心的表情,便轻悄悄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   雪城月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嗫嚅着双唇刚犹豫地说了个「你」字,便低下头去,任由那黑亮顺滑的长发扑泻在胸前,突然便耸动着双肩哭了起来。   「我都听冷羽说了,你要和司凯尔订婚了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真是让我头大啊,刚才校长要我去参加挑战时,我还有借口说因为自己生存下来的几率太小而加以推辞,可如今,看着如此美丽动人的雪城月在我面前梨花带雨的哭着,我竟然有一种无论她说出什么要求都立刻会答应她的冲动……哎,美女,真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动物啊!   「是的……」   雪城月小声地啜泣着,咬住自己的下唇轻轻的走了过来,依顺地坐到了我的身旁。这是距喝酒之后,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到雪城月了。闻着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芳香,感觉着她娇软火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裙衫轻轻的贴在我身上,我心中微微一荡,竟忘了该怎么说了。   「……我爷爷曾经为了我两次拒绝了拉奇特的求婚,但这一次拉奇特却借口说我们家族擅自将盐货卖给了不法商人而从中牟取了巨额利益,通过元老高参会议让银行冻结了我们家族的大笔资产,说是要采取强硬的手段来进行彻底的调查,甚至严禁其他家族通过银行来进行资金援助。哎,现在家族中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还有人当着我的面骂我自作清高,为了自己的面子,不顾家人的死活。虽然爷爷依然护着我,但是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却因为这件事情而搞得心力交瘁,一夜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似的……」   说到这里,雪城月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无奈地摇着头,双眉轻轻地拧在了一起,胸前的两顺长发似黑色的缎带般也随着她的头轻轻地飘动着。我看着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秀丽绝伦的雪嫩脸颊上缓缓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濡湿了她淡蓝色的丝裙,竟仿佛是滴在我心口上一般,让我的心跳逐渐的沉重起来……   我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拉奇特如今敢逼的这么急,原来是有恃无恐啊!洛克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把握拉奇特的动向,不然以他那种变态的性格,不可能会不全盘托出的吧。   「你……你……」   雪城月又开始「你」起来了,拿眼睛偷偷的瞟了瞟我,又黯然地低下头去,让胸前那水亮的乌黑长发也垂头丧气的贴着脸颊淌到了膝上,泪珠顺着挺翘可爱的鼻子一滴滴的滑落,一双明丽的星眸不停的眨动,让那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一刷一刷的,红润鲜嫩的唇被整齐而又细碎的贝齿咬得微微发白起来。   我的心突然不受控制般的狂跳起来……难道雪城月想说:你就不能先娶了我?   然后呢?然后……我就是世界上五大家族中赫赫有名的冬剑家族的继承人?每天搂着娇媚动人的雪城月那纤细娇柔的小蛮腰进出各种各样的舞会商会,周旋于各个阴险狡诈类似于拉奇特一样的恶毒人群之中?也许一天最幸福的时刻,也就是在晚上和雪城月……咳咳……的时候了吧,可是面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那么多旗下的公司都要我打理,那么多人要我面对,我还有时间去和雪城月……咳咳……么?而且像我这样一个对经商一窍不通的白痴,加上额头上还有一个奴隶的标记,恐怕雪城月的爷爷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就让我卷铺盖滚蛋了吧……   正当我面红心跳、胡思乱想的当儿,雪城月终于鼓足了勇气,轻声地又说了句:「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了么?」   我愕然地看着她,支吾了半天后才呐呐地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说我去帮你挑战么?可惜,我没那个自信能赢啊……我的确是要去挑战,也的确能在她面前如此地安慰她:「你放心,我会去打败他的!还会顺便阉了他让他和你永远地说再见。」   可惜,我要是输了,那么对她的打击恐怕会更大。对于司凯尔的实力,仅仅通过两次完全不正式的交手,是没办法确实了解的。校长都说了我赢的希望只有五分之一,我又怎能当着她的面来夸下海口呢?而校长的计策,也必须靠我伤了司凯尔后才能实施,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也无法拿这话来安慰雪城月了……   没有把握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此刻的我,有勇气面对一切困难,就算和洛克决斗我也决不会皱一皱眉头,可就是那句能够让她安心的话,我却无法说出口。就好像明知道毒品能够让人产生一时的麻醉,来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可一想到醒来时的痛苦,和继续寻求麻醉的迫切和无奈,就让我紧闭了双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摘下了面具的缘故,让我不再那么冲动,而是什么事情都从最后的得失来考虑问题了……一想到万一雪城月会因为过度失望而自杀,我的心就不由得一阵紧张……   雪城月苦涩的笑了笑,突然抬起头来,用手将长发撩到脑后,抽泣了一下鼻子哽咽道:「如果我真要嫁给司凯尔那个混蛋,我肯定不活了。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厌恶过一个人,呵呵……」   她无奈的苦笑起来,接着又痛苦地摇着头继续说:「今天看到他那副无耻地举动,不仅打伤了冷羽,就连阿冰他都不放过……天哪!为什么老天就不打个雷把这种杂碎给劈死呢?」   看到她绝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我本来想说凭那杂碎的功力,一个雷恐怕也只能将他那层油皮给打焦,外加上一个洛克,就更伤不了他了……现在却只能乖乖地将这话吞进肚子里,陪着她默默地看着那一片宁静的蔚蓝。   沉默了半晌后,雪城月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缓缓地说了起来。   「从小妈妈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坚强,逃避责任或困难,都是懦弱的行为。妈妈去世后,爷爷又告诉我,世上所有的困难和痛苦,都是人的心带给他自己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因为希望亲人能永远陪伴着自己,对死亡的痛苦是因为人心中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死后未知的惧怕,失恋的痛苦是因为希望爱情给自己带来快乐,而被人背叛的痛苦是因为希望朋友对自己绝对的忠诚……」   我静静的听着雪城月的话,不由得想到了阿呆带给我的痛苦……那种被人出卖的痛苦,被人呼来喝去肆意凌辱的痛苦,额头上被屈辱的写下奴隶烙印的痛苦……难道也全都是我的心带给我自己的么?那么我心里又在希望、惧怕着什么呢?   「记得爷爷说对我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快要被自己饿死了。因为妈妈的死,让年幼的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当时我每天都对着妈妈的画像发呆,渴望着妈妈能够从画中笑着的走出来,再亲亲我,抱抱我,给我讲故事。有好几次他们趁我睡着了,将画像藏了起来,我就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妈妈的样子,一边画一边哭。因为我曾听妈妈讲过一个故事,是说一个公主很思念一个死去的王子,于是她就用自己的血和泪将他画出来,最后公主终于又得到了她的王子……那个时候,我对外界的事物不闻不问,也不吃东西,爸爸就叫女佣强喂我,捏着我的鼻子喂我,结果我差点被憋死了,还是没有张嘴吃饭。后来爸爸只得放下工作亲自来喂我,于是我就吃一口,吐一口……」   说到这里,雪城月无奈的笑了起来,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我不吃饭,是因为以前总是妈妈来喂我吃饭的,她每次喂我吃饭的时候,都要讲一个很好听的故事,等讲到精彩的地方时,就会突然停下来,笑嘻嘻的眨着眼睛对我说:『傻丫头,想听后面的么?来,吃一口妈妈就给你讲……』……」   说到这里,雪城月停了下来,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弧形优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如果现在妈妈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极力反对这件事情的吧……」   雪城月痛苦的歪着头哽咽着,而她那晶莹的泪珠又开始顺着那光洁如玉的脸颊一滴接一滴地滑下……         第四集 第八章   「再坚强的心,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就好像一块无比坚硬的顽石,在经历过无数次的风吹雨打后,也会慢慢龟裂的……」   我记得,那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一天晚上,原本牢固的石洞因为再也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坍塌了下来,师父和阿呆同时扑过来用背承受住石块的重击,来保护依然沉睡的我。当时阿呆被连续几块成吨重的巨石砸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却依然用双手死死的撑在我的两旁,没有倒在我的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阿呆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高烧不止,因为他体内的真气排斥一切外来的力量,所以就连擅长治疗的师父也束手无策。昏迷中的阿呆,时不时的就突然振臂狂嘶,高声哭喊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接着便低声急切地说着:「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撑住啊!……」   一旦说到这里,他就会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不要!……」   接下来,便痛苦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持续着长时间的默默哭泣……   我很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平时就算被我的剑砍到了也不会皱眉的阿呆叔,睡着了却会哭的这么厉害呢?   当时师父只是很慈祥的看了看阿呆的脸,接着慢慢走到了屋外,才悠悠地说出了上面那段话来……   那个时候的我,无法明白阿呆心中的痛苦。即使对于眼前的雪城月,我也只能默默地陪着她伤心,聆听她的痛苦,却无法感同身受,唯一和她一样的地方,也只是我同样非常的痛恨那个叫做司凯尔的混蛋了。我没有爹妈,是师父将我一手带大的。从未体验过父母疼爱的我,心里除了对师父的依赖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曾经我也很喜欢过阿呆,只是在经历过那件事情后,我就不再对他抱持什么好感了……   其实说起来,雪城月再惨,也只是嫁给了一个丧尽天良的混蛋罢了,结婚以后,虽然说没有了甜美的爱情,可是依然自由,依然富有,可能还会更加高贵……而我,却曾经被卖进过武斗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除了对生的渴望外,心中的一切希望都已被那漆黑的禁锢统统抹煞掉了……   值得庆幸的是,重获自由的我,并没有那种疯狂的报复心理和类似洛克一般的变态想法,失去过一切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拥有的幸福。曾经的我,向往着无限的权力和欲望的发泄,可在经历过这一切后,我已经慢慢体会到了生活的真谛——平淡。我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再有人从我身边将它卑鄙的夺走的话,就算拼尽了我的生命,我也要将它拿回来……   我正想得出神呢,雪城月却突然轻轻地说:「好想喝酒啊,哎,可惜,好像没有人请我呢……」   我惊讶地看向她,却发现她正眨着红通通的大眼睛撒娇般地噘着嘴看着我。天哪!罢才还一副怨天尤人的惨相,怎么突然之间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你那么穷,怎么可能请得起我呢?这样吧,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雪城月嫣然一笑,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我心下一阵黯然,听她刚才说话的口气,就象是在说:「好想有个人能挑战那个混蛋来救我呢,可你又打不过他,怎么能帮我呢?」   陪着雪城月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开口的问题,因为从刚才见到她起,我总共也就只说了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此时此刻,毫无经验的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进了老板的店里,雪城月挑了常做的那张桌子,静静的坐了下来,扭头寂寞地看着窗外。女侍者走了过来询问我们想要点什么,雪城月却呆呆的毫无反应。我叹了口气,伸手将菜单接了过来。   点了几份平常客人们都爱点的菜,要了一瓶红酒,我一抬头,却看到雪城月依然在发着呆,便冲着女侍者笑了笑,将菜单还给了她。看着那位漂亮的女侍者刚刚走出餐厅,我此刻无比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厨房里那早已不再陌生的大叫:「哇!那个银头发的帅哥又来了!」   然后便看到一大堆女侍者挤在厨房的门口探着脖子向外看……   雪城月似乎也隐约听到了她们的叫声,冲着我微微一笑说:「你头发的颜色还真的很奇怪呢,是天生的么?」   「大概吧……」   我含糊地说着,也扭头看向窗外。直觉告诉我,一定要逃避这个问题。   「大概?」   雪城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   「啊……这个……我以前的头发只有一部分是银色的,所以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天生的了。我觉得如果要是天生的话,应该全都是银色的才对吧……」   我支吾着躲开她的眼神,却不经意间看到阿冰从雪城月身后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阿冰看到我们,冲着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别让我告诉雪城月他来了,然后便蹑手蹑脚的从那帮女侍者中「挤」进了厨房。我微微地笑了笑,却听到雪城月了然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我也想要一头银色的头发,看起来好酷哦!可惜我爷爷肯定不会让的,哎……」   说完,刚刚恢复的一点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微微的皱起了眉说:「要是我能易容了逃掉该多好啊,可惜,我跑了是轻松了,可冬剑家族就更惨了……」   「我想……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吧……」   我淡淡的说了句,便再次躲开了她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对了,你和阿冰怎么好象很熟的样子呢?」   想了一会儿,我终于问出了一句话来。天哪,大概我天生就不是会说话的人吧,她会怎么想我这句话呢?她该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吧?虽然说有那么点,不过我可以对天保证,我的好奇心绝对大过了我的妒意。   「呵呵,你一定是听冷羽说的吧,那个家伙,哈哈……」   雪城月一提起另一个我,竟忍不住笑了出了,「你那个表弟总是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情都要阿冰帮他才能办好。我看哪,要是有一天阿冰离开了他,他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死,就是被考试啊、上课的教室在哪儿啊般的焦头烂额而死呢!」   我尴尬的陪着她笑了笑,咳嗽了两声继续问道:「冷羽有你说的那么差么?」   雪城月可爱的歪着头,用手点着自己的下唇想了想后说:「他大概是属于那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吧,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了解,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以前住在哪里,怎么会对外面的世界无知到了这种地步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真的很聪明呢!虽然平时看起来傻呆呆的,有时候还有点幼稚,也没什么具体的例子来证明他很聪明,但是我就是这么觉得,呵呵,很奇怪吧……」   我再次尴尬的笑了出来,这才想起来她居然顺理成章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冷羽的身上,对阿冰却避而不谈了……真是个贼丫头啊!算了,她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吧。   「对了,你要是突然面对一场你不愿意接受的婚姻,而且连回绝和逃避的余地都没有,你该怎么办呢?」   雪城月突然冲着我问了出来。我措不及防下,只能乱转着眼珠,支支吾吾地说着:「嗯……如果真的连回绝和逃避的余地都没有的话……」   我想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只好摇着头耸耸肩继续道:「大概……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听天由命么?……」   雪城月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低下头去,伸手轻轻的把玩着餐桌上的银匙。   「那么……如果还有那么点点儿希望,你……会放弃么?」   雪城月依旧低着头,双手捏着银匙的两端,仿佛正看着银匙中的影子,轻轻地问着我。   「不会,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不论用尽什么方法,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坚定的说了出来,只是我实在无法想象,谁会强迫我这么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家伙去娶个姑娘呢?估计那个姑娘不是天生残障就是丑得没人要了吧。   雪城月听了我的话,只是不住的点着头,却依然呆呆地看着银匙,并没有说话。   不久之后,女侍者端上来了红酒和菜肴,我和雪城月便默默的吃起来。我们除了碰杯的时候轻轻的说一声:「干杯」外,就再没说过别的话,雪城月总是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决定着什么,时不时轻轻的蹙起眉来,紧紧的握住拳头,接着便仿佛惊醒般抬起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再次举起杯来和我碰杯。阿冰偶尔担心地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瞅瞅,却并没有出来打扰我们。   这一顿沉默的午餐一直吃到了阿冰下班时才结束,我们一共喝掉了七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郁闷的时候喝酒,品不出酒的味道,所以我喝得并不多,倒是雪城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脸上的红霞浓得仿佛要滴出来一般,才在我的扶持下,走出了餐厅。   又闻到了那微微的酒香,混合着雪城月身上特有的清香,让我的心跳微微的加快。我扶着雪城月的香肩,让脚步踉跄的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就这样,我们慢慢的走进了赫氏。此时的赫氏人并不多,但是三三两两行走着的学生却纷纷停下来惊讶地看着我们,接着,男生们摇着头露出悲痛的神情,女生们则呆呆地看着我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议论,随后便有人大叫一声,掩面痛哭着离去……我惊讶地看着人们的反应,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扶着摇摇晃的雪城月继续向前走去。   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注视,我不得不绕进了僻静的小道。虽然说远了点,可至少让我没那么尴尬了。   「干嘛要走啊!人家还要喝嘛!」   雪城月噘起嘴,不依的使劲晃着头撒娇,让那乌黑闪亮的发丝飘飞起来,柔柔地扫过我的脸颊,弄得我的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呵呵,你感冒了哦!」   雪城月摇摇晃的转过身来伸指点着我的胸膛,笑嘻嘻地说,「你看看你哦,都几岁了,还这么容易感冒呢……来,让我看看你发没发烧。」   说着,便将那娇软火烫的身躯无力的贴到我的身上,伸手便朝我的额头摸来。我赶忙一晃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中暗道了声:好险。我额头上系着的衣带要是被她不小心抓了下来,可就糟糕了!   却突然感到她的手火烫了起来,低头一看,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雪城月此刻正将那曲线玲珑、火热绵软的娇躯慵懒的贴在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背,正闭着双眼仰起头来,噘起了那鲜红欲滴的娇嫩双唇,期待着我的……吻?   我心慌意乱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在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后,便深深的吸了口气,想极力地压下了去吻她的冲动。只觉得怀中似搂着温香软玉一般,感觉着她那衣裙下丰腴娇软的窈窕玉体如脂一般的滑嫩,而我的胸口正抵着两团滑软脂腻的肉球。看着她那近在咫尺如凝脂般雪嫩的肌肤透着动人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而她那火热潮湿的气息急促而又仿佛带着强烈的电流,一下下的拂过我敏感的脖子,让我浑身不由得一阵阵的酥麻起来。我只觉得此刻的心跳狂乱得似脱缰的野马,脑中一阵阵发晕,浑身乏力,口干舌燥,胸中仿佛缺氧一般感到一阵憋闷,让我不由得急促地呼吸着,却又觉得体内的那股欲火烧得我五脏如焚。天哪!我不是不想吻她,而是太想吻她却又怕她只是酒后的一时冲动!万一她醒来后像对待另一个我一样地看我,该怎么办?   终于,疯狂的情欲还是彻底地打败了我脆弱的理智,我不顾一切的低下了头去,重重的吻在了她那鲜嫩香软的双唇上,却觉得那火热的双唇仿佛有着无穷的磁力,一下子便吸光了我全身的力气。一股强烈的快感便如一道强烈的电流,在我的周身来回激荡着,让我拼命地搂住了她那纤细柔滑的蜂腰,仿佛要将她整个娇躯揉按进我的体内一般。雪城月忍不住嘤咛一声,扭动着窈窕柔腻的腰肢,微启唇瓣,一条香软滑腻的湿热嫩舌便顺着我的唇缝滑进了我的嘴里,和我的舌缠绕在了一起,在我口中来回的滑动着,甜美的津液让我忍不住用力吮吸起她那条湿嫩柔滑的丁香来。接下来我只听到脑际「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便是一片持久的空白……   (此刻冷钻在也忍受不住肮中的饥饿和因为写这段描写时带来的刺激,终于不顾一切地拿起师弟用来熬通宵果腹的面包,在师弟那悲痛的尖叫声中,狠狠地咬了一口……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凄厉的嚎叫声和辟里啪啦的爆打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悠久,又似乎仅仅只过了一秒钟,我们的唇终于分了开来,互相急促地喘息着。雪城月仿佛站不住了一般,紧紧的靠在我身上,头枕着我的肩膀,任凭我的双手搂抱着她温软的腰肢,乌黑水亮的长发似瀑布般顺着我的手臂流淌了下去。   「如果……如果……能……经常看到你……该多好啊……」   看着那一双朦胧的星眸无限期待地注视着我,那绝丽的脸庞上浓浓的红晕,我差点就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的对她说出:「嫁给我吧……」   这句完全不现实的话来了。   也许,这是我不应该拥有的甜蜜。身份的差距,大概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可就连她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但是我心中的那道伤疤,却让我没有勇气来打破这个障碍,它给我带来的伤痛和耻辱,恐怕这辈子都让我无法再拥有这渴望已久的甜蜜了吧……   我轻轻的抬起头来,避开了她的期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了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十分担心我的阿冰立刻让我躺到床上,又是摸我的额头又是给我把脉,忙活了大半天后才松了口气道:「真不愧是校长啊,好厉害……」   接着又奇怪的问我:「你身上怎么好象有股很熟悉的香味呢?嗯……很像阿月身上的味道呢!」   见我沉默不语后,阿冰也静静的坐在我身旁,轻轻的叹了口气:「哎,阿月真可怜,怎么偏偏就要嫁给这种混蛋呢?」   「阿冰,你很喜欢雪城月么?」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便淡淡的问了出来。   阿冰闻言一愣,接着便忙不迭的点起头来,一边点头还一边说:「阿月她人很好啊,长得也很漂亮,还很喜欢帮助别人,对朋友也是好的没话说,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那你希望她嫁给谁?」   我微笑起来,阿冰还真是老实呢。   「嗯……」   阿冰低下头去,突然之间却红了脸,支吾着说,「我也不知道了,只希望……只希望她能嫁给她喜欢的人吧……」   「哦?你难道不希望她嫁给你么?」   看到阿冰红了脸,我忍不住便故作惊讶的问了出来。   「啊?嫁给我?」   阿冰仿佛很吃惊的反问了一句,突然便吃吃笑了出来,反手轻轻捣了我胸口一拳道,「怎么可能啊!你这个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我也笑了起来,可一看到阿冰噘起嘴来不高兴的瞅着我,只得赶忙掩饰般的揉着胸口,还故意痛苦的咳嗽了两声,阿冰立刻吓的脸色煞白,连忙边给我揉按胸口边迭声地说着:「哎呀,我忘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了!……」   我这才想起来阿冰也受过伤,便抓住了阿冰紧张的手,明知故问的说:「我表哥把你治好了么?」   阿冰缩回了手,嘻嘻地笑着,却不回答我,只是故作神秘地说了句:「你表哥和雪城月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哦,我看这两个人恐怕……嘻嘻……」   我诧异的问:「那两个人恐怕怎么了?」   阿冰眨了眨眼睛,突然来了句:「难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欢你表哥么?」   我翻了翻白眼,将双手枕到脑后,摇着头说:「我又不是我表哥,怎么可能知道啊?」   虽然我表面装得很是轻松,脑子里却又回想起刚才那香甜无比的吻来,霎时间便觉得心跳加速,赶忙别过头去,免得阿冰看到我通红的脸。   「啊?」   阿冰失望的叫了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你表哥是不是喜欢阿月了……」   我只能点点头,然后含糊地说了句:「我困了,先睡了哦……」   便做势打了个哈欠。阿冰体贴的将被子盖到了我身上,拍拍我轻轻地说了声:「晚安……」   便起身关了灯,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我盯着黑暗中的墙壁,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的我心中乱作一团,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雪城月通红的双颊和那对朦胧的双眼,心跳也随之加速。我只得使劲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狠狠地在心中大喊着:「司凯尔!我绝对饶不了你!……」   早晨醒来的时候,刺目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我这才惊觉已经日上三竿,天!我怎么这么晚才醒过来?岂不是已经迟到了?我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背后已然湿淋淋一片。刚才做了什么噩梦么?我皱着眉下了床,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的噩梦,却不经意间发现了桌子上阿冰留给我的便条。   「羽:你昨天受伤很重,我今天会替你请假的,好好休息哦!千万别再去晨练了。早餐在桌子上,午饭我会给你打回来的,乖乖地在寝室里面等我。冰」   我拿起桌子上已经冰凉的馒头,苦笑着啃了一口。不知道雪城月所说的那个比武大赛什么时候开始,连是不是今天我都没弄清楚。我叼着馒头静静的坐到床上,抽出了佩剑,慢慢的开始思索如何与司凯尔交手的事情。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司凯尔是一个运用真气的高手。他能在举手投足间就制服了雪城月,足见其功力非同小可。拉奇特身为金徽龙骑将,他的徒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我要在比武的时候去打败一个如此下三滥的高手,还真是让我感到颇为头痛。   而现在最让我感到害怕的,却并不是那个无耻的司凯尔,而是洛克。凭司凯尔的功力,就算他想杀我,也很难办到。但是从洛克的语气中,很明显就能听出,肯定是拉奇特直接命令他来负责司凯尔此次的求婚行动了,如果我在比武场上会对司凯尔造成威胁的话,洛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虽然他可能还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相助,但是谁能知道他是不是会再来一次暗中袭击,然后把功劳全推到司凯尔的头上去呢?而且谁又能知道,这次他会不会毫无顾忌的痛下杀手呢?   突然之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心中烧了起来。那天被洛克打伤后,我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道出实情,居然让雪城月以为我在司凯尔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洛克……就算你是紫徽龙骑将的等级,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呵呵,放心,他没事的。年轻人血气旺,多吐点血对身体有好处啊。」   还记得洛克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副斜着眼耻笑我的嘴脸,让我至今仍无法忍受…………   此时在我的眼中,和洛克带来的怒气相比,当初阿加力打得我满身龙粪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握紧了手中的剑,狠狠地盯着地面,只觉得那股闷气在胸中愈来愈炽,直烧得我五脏六腑都仿佛沸腾了。一时间我感到浑身都在剧烈的抖动,周身的经络穴道都在不住的跳动,突然腹内一动,真气便开始的在体内缓缓运行起来。   渐渐的,体内的真气运行速度越来越快,竟然不再受我的控制,强猛地真气流在我腹内横冲直撞,将我的内脏震得隐隐作痛。遭逢如此突变,我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强摄心神,想拼命地去阻止那似发疯一般的真气。谁知越想阻止它,它反而更加地疯狂,拼命的开始压迫我的内脏。我痛的直想大叫,却被它压迫的偏偏叫不出声来,这时突然感到胸中一热,一口热血便猛地冲了上来。   随着我「哇」的一声,地上多了一滩腥臭难当的黑血。此刻我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只觉得浑身乏力,似虚脱了一般,只得无力地躺倒在了床上。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却连起身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闭上双眼,心中一阵恐慌。天哪里,难道刚才过于强烈的愤怒,竟然让我走火入魔了?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浑身一阵燥热,虚汗直冒,顷刻间,额上、背上、胸腹间便湿了一大片。而体内的真气却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更加地狂暴,似乎想将我体内所有的器官都压榨干一般……   渐渐的,仿佛听到了胸腹间和额上的汗水开始孱孱地顺着肌肤流淌了下来,出汗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可我却并没有感到口渴,只觉得体内四肢百骇仿佛都胀满了强烈的真气,似乎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汗毛此刻都已经超越极限般的膨胀了数百倍,让我无比痛苦的张大了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也许就在下一刻,我的整个身体就会被如此猛烈膨胀的真气炸成齑粉!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快到几乎已经连成一片,再分不清其中单独某一次心跳的声音。而那声音在我耳畔不断的回响,渐渐的开始震耳欲聋,震得我脑中一片昏沉。如此高强度的持续心跳,让我的胸口一阵阵钻心的绞痛着,但是和全身的胀痛比起来,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当耳畔那连绵不断、振聋发奎的心跳声终于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潮水声,体内的真气却开始急剧的收缩起来,从我身体的各个角落,开始朝我的小腹涌去。浑身那种强烈的胀痛开始逐渐消退,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小腹处更为尖锐的剧痛!仿佛将浑身的痛感全部汇聚于小腹出一般,那股似乎要将我的身体撕裂般的可怕痛楚让我大声的呻吟起来,就觉得小腹处似乎越来越烫,腹内一个炽热的球体正在急剧的升温,并开始逐渐收缩……   潮水声渐渐的消失了,四周突然变得出奇的宁静。我攥紧了双拳,龇牙咧嘴的大声嘶嚎着,而腹中的那股剧痛慢慢的开始缩小范围,而随着其面积的收缩,那股尖锐的撕痛便成倍的增加!   那炽热的球体收缩的越来越慢,密度也越来越大,感觉此刻仿佛硬似一个烧红了的铁球一般,就在它收缩到只有一根小指头那么大小的时候,却猛然一顿,仿佛时间也随之而突然停止。就在这时,从我腹内传出「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在我体内猛地炸了开来,沛然浩荡的火热真气从我的腹内爆发而出,在一瞬间便扫荡了我的全身。那强劲无匹的冲击力仿佛将我的身体在瞬间便冲胀了数十倍般,而那凶猛的冲力更是震得我的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头皮似炸开一般的难受……   只听到浑身上下无数的毛孔此刻都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声,仿佛无数的门窗都被刚才那巨大的爆炸所产身的气流给冲开了,接着便有一股股潮热的气息从那无数的门窗中窜了出来。此刻我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被扎了成千上万个孔洞的热气球般,「呲呲」的从那无数的孔中朝外冒着热气。身体迅速的清凉了下来,脑中也逐渐恢复了清醒。   突然不知是丛脑海深处还是从身外的极远处,传来了一声极为嘹亮的鹰鸣,那鸣声中似乎充满了一股无匹的霸气,而且空远悠长,连绵不绝,让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万丈豪气,仿佛自己正站在高高的雪峰顶上,俯瞰着脚下的这片一望无际的雪色大地……鸣声消失后,残留在耳边的,就只剩下我无力的喘息声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正使劲地推着我。   「羽!~……」   我惊奇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阿冰正泪流满面的哭喊着,「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   我惊讶的想撑起身来,却被阿冰紧张地摁在了床上。   「别动!」   阿冰吓得脸色都变了,平时绯红的双唇变得血色全无,「你流了这么多血,躺着千万别动啊!我这就去医疗室找人来救你!」   这时我才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一片湿腻,脸上更是仿佛粘上了浆糊一般的难受,刚要伸手来擦,却突然看到我的整只手居然都是深红色的!天哪里,原来我浑身上下都覆满了的一层湿乎乎的血泥!   「千万不要乱动啊!」   阿冰急冲冲地朝门口跑去,回过头来大声地叮嘱着我,却一不小心被门口的凳子绊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头更是「乓」的一声撞到了门上。我紧张的朝他看去,可他连手上血淋淋的擦伤都不顾,撑起身体捂着头便冲了出去……   此刻的我,却依然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到底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呢?我记忆中,明明只是流了很多汗而已啊……而且此刻的我,也并没有那种流血过多后的头晕目眩,反而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呃……如果说失血过多能带来如此副作用的话,我会考虑每天都放它一次血的……   体内的真气比起以前,似乎多了点东西,虽然说并没有变得太强,却让我感到一种绵柔的韧性,以前总感觉似乎就是一股摸不着、看不到的暖流,如今却好象是一种很浓稠的液体一般,在我体内缓缓地蠕动着……啊!难道我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质化了?   记得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被同一种压迫所束缚的状态,当他摆脱这个状态的时候,其受压迫的机体就会出现一种质的飞跃。就好像一个总是受到同一种噩梦骚扰的人,当他能够摆脱这种噩梦的骚扰时,他的精神力量就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从而出现预知等等的能力。而如果一个人的双腿长期捆缚着沉重的沙袋,当他解开沙袋的时候,他双腿的活动能力也将提高到一个以前他无法达到的境界……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愤怒,使得我体内残留的毒素终于被清除干净,从而让我那一直以来和毒素苦苦抗争的真气获得了质的飞跃?   冲刷干净我的身体后,我换上了另一套校服。而令我惊奇的是,当那些水珠淋到我身上的时候,并不是像从前那样顺着我的身体扑散开来,而是继续保持着水滴的状态,从我身体上滑了开去,清洗完后,除了头发是湿的外,身上竟然连一点残余的水渍都没有!如此看来,以后我似乎再也不用买毛巾了!   正当我还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我扭头看去,出乎我意料的是,来的人居然是校长。   「冷羽!你还活着么?」   校长一进门,连看都不朝我看一眼,直接就奔着我的床冲了过去,掀开我的被褥焦急的四处寻觅着,「天哪!难道我只是多喝了一口茶,人就已经完全被蒸发掉了?」   「校长!」   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啊?」   校长似乎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惊奇的朝我看来,呆了呆后突然道,「原来你在这里。对了,你不是快死了么?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啊!……奇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完全没感到你的存在呢?而且……怎么感觉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看来校长的确是被吓到了,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听清楚的话,我是勉强从他的嘴型中才辨认出来上述内容的。   「……哪里不一样了?」   我皱着眉头询问着他。   「嗯……」,校长摇着头上下仔细打量几番后,才沉思道,「以前的你,看起来感觉就好像一只刚出蛋壳的雏鸟,乳毛都还没干……可如今看起来,你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很多,已经可以展翅高飞了似的!真是太奇怪了……」   说着说着,校长低下头去沉吟起来。   我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对我现在是如何一个状态,还真的没太弄明白……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已经不是处男了吧!嗯……男人成熟之后,变化还真大呢!啧啧,来,让我猜猜,是谁让你的那只幼雏变成雄鹰的呢?」   校长弯下腰来,仔细的研究着我的裆部,伸手搓着下巴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埃娜?不可能,不可能,它昨天很忙啊,恐怕没那个时间来骚扰你……该……该不会是你同寝的那个叫阿冰的男生!」   说到这里,校长惊讶的叫了出来,那无比吃惊的表情仿佛在沉痛地说着:冷羽啊冷羽,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同性恋!   我一把拿起身旁的凳子便朝他砸了过去,气得大喊:「校长!我可没有你那种嗜好!」   「哦?真的?……」   校长接住凳子不信般地看着我,轻轻的将凳子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了上面,又沉思了片刻后,突然象松了口气般地说:「嗯,刚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这么有劲啊,看来你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样更好,我可以借口你伤情严重而将你暂时调入重伤号看护房,并且严禁任何人探望,那你就可以更加放心地去挑战那个司凯尔了,哈哈哈……」   看着他得意的大笑,连那长长的胡须都放肆得抖动起来,我无力的捂着额头,只想一脚将这个老不修踹到天边去……         第五集 本集简介   龙羽应邀参加冬剑家族的庆祝晚宴,涉世未深的他,不太懂得人情世故,还好有埃娜在一旁不时提醒,才没在席间闹出太多笑话。   蝶叶兰在席间装扮成侍女刺杀龙羽未果,便暗中下毒,并挑起事端,让东坦斯特家族的少主卡城来找龙羽决斗。   卡城是火神剑雷迪的亲传弟子,因为妒嫉龙羽即将成为雪城月的未婚夫,愤而找龙羽决斗,谁曾想到,迎战他的,却是另一个跟冬剑家族与龙羽都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席间龙羽还遇到了一位令校长和雪城月等人都分外头痛的人,而这个人竟然是当世七大绝学之一的天龙吟的继承者。   宴会结束后,冷羽终于出院,投入到了即将来临的考试当中。就在考试日期渐渐逼近的时候,他再次接到了校长的特殊任务。而这次的任务,居然是要阻止世界末日的来临……         第五集 第一章   「埃娜来了……」   当校长在重病看护房中一边和我争夺着本来就不太多的午餐,一边朝我喷着饭粒含糊不清的告诉着我这句话时,我还在低着头一边大嚼着鸡腿一边死盯着饭盒寻思:埃娜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没在校园里呢?可就在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一个让我无法相信的事实……   一个穿着雪白飘逸的露肩坠地长纱裙、束着修长银发、娇艳窈窕的绝丽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我,那粉雕玉琢的秀美容颜、凸凹有致的玲珑娇躯以及那顾盼生姿、明眸善睐的狡黠双眼,恐怕能让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为之疯狂吧!而她此刻正一边欣赏着我那因为过度惊讶而张大到了极限的嘴,一边娇滴滴地说了声:「冷羽,你好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呢。」   「你你你……你是埃娜?」   我惊讶得不禁口吃起来,天哪,我说埃娜怎么如此漂亮,原来它根本就是只龙精啊!居然还会变成人?   「呵呵……」   埃娜掩口轻笑起来,那娇俏动人的模样让我差点没流出口水来。只见她轻轻的坐到我的身旁,却又突然噘起嘴来横了我一眼说:「看够了没啊,姐姐我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我连忙点着头,惊叹着对校长说:「校长,埃娜到底是人还是龙啊!怎么竟然会……」   「会什么?」   埃娜好奇地看着我,那副少女特有的惊奇表情让我彻底的忘记了她曾经是一条龙这个事实……   「咳咳……会……会突然变成人呢?」   我尴尬地说着,还在心里暗暗补充了句:怎么会变成个如此迷人的妖精!   「这个,就是拜校长所赐了,呵呵,人家能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这位看起来好像三天没吃饭的校长是一位变形术的高手啊。」   埃娜笑眯眯地看了看校长,接着便伸出雪白纤细的胳膊挽住我的右臂娇嗔着说:「怎么样,过一会儿装成我的男朋友不会亏待你吧……」   「男男男……男朋友?」   接二连三的震惊,让我彻底的口吃起来。   「嗯……」   校长点着头用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餐巾抹了抹嘴,接着便满足的捂着肚子长叹了一声道:「吃饱了,唉……人生真是美好啊!」   我这才悲痛的发现,趁着刚才我震惊的当儿,校长已经飞快地扫荡完了所有的菜肴,连汤都没给我剩下一滴……如此一大把年纪了,还拥有这么好的牙口,简直就让人感到分外的……愤怒啊!   「冷羽,这次的挑战大会,参赛的人都是经过了雪城月的默许后才能和司凯尔进行比武,也就是说,一旦你赢了这场比试,在公众的眼中你就会成为雪城月的未婚夫。就算雪城月当场表明不会嫁给你,日后你也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而这对你今后身份的隐蔽性将会造成重大的威胁,所以,事后你要说明,埃娜是你的未婚妻,而之所以要参加这个比试,是因为比赛并没有要求不允许有未婚妻的人参赛。」   「未婚妻?」   我再次大叫了出来,无法置信地看着埃娜,而后者则冲着我可爱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向我肯定着这个事实,我忍不住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吼道:「天哪!让一条龙做我的未婚妻!校长,你以为这是在两万年前,还可以拍人鬼情未了的姐妹片么?」   救命啊!就算翻遍了人类上下几万年的历史,恐怕也找不出一个类似的例子来吧!   「冷羽,这只是一场戏罢了,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敝呢?」   校长无奈的摇着头看着我。埃娜则狠狠的拧了我的胳膊一下,气呼呼地说:「怎么!难道我配不上你么?」   「可……可……你们也该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吧……」   「这是我和埃娜商量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得出的结果,而且雪城月的爷爷雪城拓烈也表示说他不希望他的孙女将会有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未婚夫,怎么?难道你还真以为你赢了比赛雪城月就会嫁给你?」   我呆呆地看着校长,好一会儿后才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承认了这个我并不想承认的事实。   「我们之所以这样安排,其实也是考虑到了你的颜面问题啊……你想想,要是你赢了后,雪城月再当众说不愿意嫁给你,你会有多尴尬?当然,也许这一切安排都是多余的,可能你连赢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校长摊开双手,做了个就是如此的表情。   我无力的点着头,盯着空空如也的饭盒继续发呆。   「哦……对了,到时候如果有人表示不信的话,嗯,你还要和埃娜当众表演热吻来证实一下哦……」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我晕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根据冬剑家族和赫氏的联合通告得知,挑战赛将在下午两点后正式举行,而地点就在整个赫氏的中心地带:赫氏竞技场。   在出发前,我曾询问过校长:「你能不能把我也给变形了?这样对我的身份的隐蔽性不是更加有利么?」   「不行!」   校长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接着便高傲的抬起头颅,摸着胡子自豪地说:「我的变形术,只能对女性使用,这种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魔法,绝对不能被你这种男人给玷污了!」   「……玷污?你说不能被谁给玷污了?」   埃娜立刻在一旁好心的劝解着差点拔剑对着校长砍过去的我说:「校长说的没错,这种魔法的局限性就是只能对女性使用,因为这种用冰系和土系混合使用的高级魔法,在整形的同时会让你的性格也发生一定的变化,如果你是女生的话,倒是没什么影响,男生就……」   「男生就怎么了?」   我好奇地问着。   「就……就……」   埃娜说着说着,突然便红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去,蚊呐般的小声说了句:「就会变得喜欢男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埃娜的性子和她还是龙的时候有如此大的差异,原来这个魔法还会改变人的性格啊!不过不知道埃娜现在到底喜欢的是公龙呢,还是男人啊……如果是后者,我以后可要小心了。   为了这次比试,校长特地给我准备了一套崭新的骑士服,白色而镶着金边的袍子上宽下窄,将我挺拔的体形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修长柔韧的雪白长裤被一条镶满了蓝色宝石的雪鳄皮带紧紧的系住腰身,下面是一双淡蓝色的长靴,皮质坚韧细滑,看起来价值不菲。一条画满了金纹的白色缎带系在我的额上,遮住了我那蓝色而又丑陋的奴隶印记。虽然校长对我将他精心制作的领带却系在了额头上而感到无法理解,不过他对我的整体形象还是非常满意的。   「怪不得上次你杀了我心爱的龙后,就总有很多女生来询问一个一年级的银发男生在哪里住呢。」   校长绕着我转了一圈后,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你带着面具的时候看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摘下面具,更是让人惊叹呢!看来如果以后有什么上档次的宴会酒席,我还得让你出席才能显出我们赫氏的地位啊!呵……」   埃娜也在一旁不住的啧啧惊叹,点着头说:「是啊是啊,如果您上次带上他去和龙吟瑶签约的话,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龙吟瑶?她是谁?」   我好奇地问了出来。   校长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说:「别提那个丫头了,真是气死我也!呃……我们这就出发吧……」   从赫氏那富丽堂皇的行政大楼到赫氏竞技场,总共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这是校长告诉我的,至于这是走路过去的时间还是用其他方法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防止别人怀疑你的身份,你走路去吧。」   校长厚颜无耻地坐在豪华的御风车中,冲我潇洒地挥了挥手。   「我不认识路啊……」   我无力地看着校长给我画的地图,如此潦草的字迹外加上简直就不知所云的标示,恐怕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没找到那个什么竞技场呢!   「小子,什么事情都总有个第一次的啊慢慢来嘛……」   校长用着无比沧桑的语调说着,边说还边色眯眯地盯着远处的某位女生点头赞许道,「嗯,不错不错,很有发展的潜力啊……」   「你起码也要把我的那个什么未婚妻留下来给我带路吧!」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埃娜,后者却突然愤怒地叫了出来:「那个什么是什么意思啊!」   说完便猛地扭过头去,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了。   「你入场的时候,必须是一个人,不然你以为司凯尔的手下会让你进去么?」   校长无奈的白了我一眼,接着就拍了拍司机说:「开车吧,时间不多了。」   看着御风车绝尘而去,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那张所谓的地图,困难地辨认着那张破纸上面的字迹,开始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因为这次比赛吸引了众多的学生,一路上走来,居然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找不到。不过满地的传单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指示,因为上面不仅仅写上了广告语,还注明了确切的方位。只是那个广告语让我在看了之后实在是有一种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的无力感。   「想知道赫氏史无前例最动人的美女最终将花落谁家么?想欣赏自赫氏建校以来最精彩的武技比赛么?想赢得去天堂岛进行梦幻之旅的难得机会么?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从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中节省下五个银鲁克就足矣!机会难得,切勿错过!」   署名是:赫氏博彩股份有限公司。   顺着栽满了苍翠古树的林荫大道,远远就听到了从竞技场内传来的震天的喝彩声和欢呼声,我苦笑着摇摇头,天哪,这帮人到底知不知道雪城月是被逼婚的呢?   不过赫氏毕竟是赫氏,连一个竞技场都建造的如此规模宏大。半敞开的轻金属顶棚反射着琉璃的光彩,仿古的石雕建筑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进入了古罗马竞技场的不真实感。而那种肃穆而又庄严的圆环形建筑格调,却正好迎合了观众们寻求刺激的心理,让一个硕大的竞技场,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充满了一种生与死、荣耀与耻辱交融于一瞬的紧张气氛。   按照告示上的要求,观众走前面的大门,竞技者走后面的小门。我绕着方圆五六百米的竞技场绕了足足五分钟,才看到那个所谓的后门,哇!前面气势恢宏的大门比起来,这个后门小的简直就好像只能钻进一只鸽子。守门的怎么看都不象是学生,如此魁梧的身形,还长着满脸横肉,恶形恶相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后才说:「妈的,比赛都开始了才来啊!想捡便宜么?」   「我不认识路,所以来晚了点……」   我将手轻轻的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冷冷的注视着他。   「哼!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当雪城月的未婚夫?呸!想进去比赛,就要先来签个协议书!」   那守卫拿出一支笔,让我在一张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了的纸上签上我的名字,「按照协议,只要没死,无论受到都重的伤,都得不到丝毫的赔偿!如果死了,你可以指定一位受益人接受一千银鲁克的赔偿!快点!看什么看!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那粗俗的声音中带着狗仗人势的威胁,让我感到分外的不爽。   我困难地从无数鞋印中辨认着那些条款,丝毫不去理会他的叫嚣。想了一想后,我在受益人一栏填上了阿冰的名字,然后才签下我的名字——龙羽。还没等我写完最后一笔,那个守卫就将纸一把夺了过去,顺手胡乱地塞到一个装满了文件的纸箱里,然后抬起头来狞笑着对我说:「嘿嘿,输了的话,不论生死都要付给我五十银鲁克,协议上可写得很明白啊!不然你没死我也让你变成死的!记住了就给老子滚进去!」   说完便在我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   我只感到背上被推的地方微微一热,接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那守卫如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我好奇地回头一看,那家伙正四脚朝天的倒在十数米开外的草地上,浑身如触电一般的不停抽搐着,无力地张大了嘴瞪圆着双眼想拼命地呼吸,却只从嗓子里传来一阵阵难听的呜咽声……活该!我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便顺着阴暗的石甬道向里面走去。   按照先后的顺序,我是第十二位出场的选手。接待我的老教授低声的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就面无表情的发给我牌号,让我坐到选手接待厅里的石椅上慢慢的等。我抬头看了下钟,上面显示的是两点零三分。   「终于来了啊……」   我走进大厅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他喃喃低语,回头看去,那位老教授正费力的弯下腰低着头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从大厅那狭窄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因为隔音效果良好,此刻听到的欢呼声和在外面时比起来要微弱得多,不过仅从我视野所及的场面来看,就能得知外面是多么的群情激动了。不时便有无数人朝天上扔鲜花、瓶子之类的物品,满眼都是挥舞着双臂正声嘶力竭地不知道在喊着什么的人群。   在大厅里的,加上我也总共只有六个人,难道前六个都已经被司凯尔打败了?我叹了口气,如果司凯尔能在短短三分钟内就打败六个人,不管这六个人实力如何,仅就如此快速决胜的实力看来,司凯尔也的确够让人惊叹的了。   不过很快我就推翻了我的这个想法,因为我终于看到了处于竞技场正中央的竞技台。巨大圆形的竞技台几乎占满了整个中央的空地,上面铺着青灰色的石砖,通向竞技台的几条台阶分布在其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此刻司凯尔根本就不在台上,而竞技台上站立的,居然是一大群正跳着充满了青春韵律的舞蹈的少女们!三十多位穿着鹅黄色超短裙和丝质小背心的女学生们手拿着两根奇怪的短棒,一边整齐而有节奏的扭摆着窈窕柔嫩的身躯,做着各种娇美的姿态,还不时一起来个倒翻,当两条葱嫩的雪白大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时,还会露出裙子下面雅致的小内裤来。隐约传来的激荡的舞曲,间杂在喧闹的喝彩声中,让人有一种正在过节的错觉。天哪,这哪里是要比武,这简直就是在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嘛!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明白看台上的那些人为什么都会如此疯狂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雪城月,还有阿加力等人,他们就在我的斜前下方的贵宾包厢里,从我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们的正脸。雪城月正焦急地频频扭头四望,不知道在寻找着谁,而阿加力等人则坐在最靠近台阶的地方,阿加力、龙迪和古克都穿着骑士服,而且全是一副很沉默的表情,尤其是阿加力,正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人,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司凯尔了。丽丝雅则静静的坐在雪城月的身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从她不停搓扭在一起的双手,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受。雪城月的身后,赫迪亚校长正和一位威严的老者低声的讨论着什么,埃娜就坐在他们的身后,一副相当无聊的表情,一只手正轻轻的抚弄着她那从肩侧垂下的银亮长发。我看遍了整个我能看到的地方,也没有寻找到阿冰的身影。不过想想也是,他根本没有钱来看。此刻阿冰应该正在饭店里打工吧,我轻轻地笑了出来。如果我不幸被司凯尔杀掉了,不知道阿冰在接到那九百五十银鲁克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少女们终于退了下去,喧闹的场面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比赛终于要开始了么?我纳闷地想着,却看到赫迪亚校长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竞技台走去。   「同学们,今天在这里,将要举行一次意义非凡的竞技比赛,而这次比赛的结果,将直接关系到我校一位优秀的女学生将来的命运。」   通过扩音器,在大厅里我也清晰的听到了赫迪亚校长的声音,「首先,我很高兴会有这么多的同学来观看这次比赛,说明同学们都非常的关心这位女学生的将来,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同时,我也对冬剑家族前会长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会场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则痛苦的打了个哈欠,天哪,如此繁琐的程序,真是让我感到很反感呢。还不如直接开始比赛,这样观众们高兴,我也能尽快的见识到司凯尔的本事到底有多么高了。   似乎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校长在接下来的演讲中,只用了一句「年轻有为的擂主」来介绍了司凯尔,接着就高举起双手说:「下面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欢迎我们这位多情的擂主上台吧!」   和刚才那热烈的掌声比起来,此刻的掌声就显得稀疏了很多。我微微一笑,看来大家对这个想要独占赫氏第一美女的司凯尔都比较的讨厌啊。不知道司凯尔能不能听出校长在「多情」一词中的所包含的讽刺呢?   司凯尔慢慢的走上了竞技台,依旧是那副装酷的表情,傲然地扫视着四周,接着便走到了竞技台的正中央,冲着雪城月的方位耸了耸肩,似乎正在说:「为了你,我也只能参加如此无聊的比赛了……」   从扩音器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清亮的女音,流利的向大家介绍着参赛对手的情况:「现在入场的,就是这次比赛的主角,司凯尔选手!司凯尔选手今年二十岁,具可靠消息报道,他还是拉奇特总统领的亲侄子,而他这次向雪城月求婚比武如果能够获的全胜,就会成为雪城月小姐的未婚夫。据透漏这个消息的人说,司凯尔曾私下告诉他,自从他看到雪城月小姐的芳容后,就茶饭不思,连做梦都想着能够再见到雪城月小姐一面……」   此时竞技场内已经是嘘声一片,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吹着口哨来表示心中的不屑。司凯尔却依旧一脸冷酷的表情,双手环抱胸前,静静的看着四周。   「呃……下面将要入场的,是三年级的马里塔选手。马里塔选手今年十八岁,身高两米一九,体重一百三十五公斤。拥有如此魁梧的身材,让马里塔选手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不过我要在这里提醒一下马里塔选手,你和司凯尔的赔率现在是十三赔一,由此看来,身材并不是决定胜利的因素这个道理,已经被大多数人所认同了。不过就马里塔选手自己的介绍说,他虽然今年九月份才第一次看到雪城月小姐,但是早就已经对这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高贵美女心动不已。他曾经私底下给雪城月小姐写过一首歌,歌名叫做:请再看我一眼吧,女神。为了他心中的女神,今天他鼓足了勇气,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明他对他心中女神那份坚贞不渝的爱情!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这位多才多艺的马里塔选手入场吧!」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我看到一位好像一尊铁塔一般的黝黑大汉缓缓地走上了竞技台。一身黑色的劲装,凸显出他浑身纠结的肌肉,真不愧是一位肌肉男啊!   随着一声清悦的哨声,比赛开始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凯尔,想看要清楚他所有的动作。希望这位马里塔选手能够看在他的女神就坐在台下的份上,尽量支持的久一点吧!当然,如果能够打败那个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混蛋,那就更好了!   「马里塔选手突然发动了!比赛才刚刚开始,马里塔选手就已经进入了状态……哦!」   随着女播音员惊讶的叫声,冲着司凯尔狂奔而去的马里塔在跑到离司凯尔还有十米远的距离时,突然拔地而起,凌空双拳连续猛击,一瞬间,十数个通红的火球便朝着司凯尔呼啸而去。在火球眼看就要击中司凯尔的时候,司凯尔微微一笑,也跟着跳了起来,就那么轻松的越过了飞来的火球,似一跟随风飘摆的羽毛般朝着还在空中的马里塔一脚踹了过去。   马里塔似乎已经料到了司凯尔会有如此反应,猛地大喝一声,双拳并在一起,只见那两个合在一处的拳头上聚起一个超大的火球,击向司凯尔袭来的左脚。双拳一脚在空中一触即分,却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似乎司凯尔只是在那个火球上轻轻的伸脚点了一下,便向后倒飞了回去,而马里塔双拳所发出的火球却在瞬间熄灭了,他本人则从空中笔直的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站到了台面上,静静的看着司凯尔,依然保持着刚才击拳的那个动作,可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想继续追击的意思。司凯尔此刻才轻轻地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接着冲着远处比了个手势,转身便朝台下走去。那位刚才还神威凛凛的马里塔则呆呆的目送着司凯尔,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从惊叫完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女播音员此刻才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说着:「啊……马里塔选手似乎已经无法动弹了,请工作人员上台将马里塔选手抬下去。恭喜司凯尔选手,如此轻松就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相信今天司凯尔选手的比武求婚能够获得成功!」   听着女播音员激动的声音,我皱起了眉头。马里塔和司凯尔之间的差距,让我无法看出司凯尔真实的水平来。天哪,该不会接下来的十个人也都和他一样的差劲吧!不过说句实话,马里塔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连续击出这么多个火球,可见他的实力也相当不俗,已经能和阿加力的火焰剑相媲美了,在同辈人中也可以算是个相当的高手。如果后面十个人还不如他的实力的话,我看他们还是趁早弃权比较的妥当吧……   果然,我才刚想到这里,女播音员就再次惊呼了出来:「第二号选手已经表示决定弃权了!啊!第三号……不,几乎准备上场的选手在看到司凯尔轻松的击败马里塔后,都纷纷表示要弃权!如果所有的选手都弃权的话,那么司凯尔就能免掉后面所有的比试,直接获得成为雪城月未婚夫的资格!」   背后传来的一阵骚乱,让我忍不住扭头看去,原来刚才还稳如泰山的那五名选手,在听说前面的选手纷纷弃权后,也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向那位老教授表明不准备出赛了。看来下一个比赛的选手,恐怕就是我了。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阿加力等人全副武装的坐在那里,难道就不是想准备参赛的么?   「看来司凯尔的实力实在是相当的惊人,据目前上报的人数看来,已经有七位选手主动弃权了……」   雪城月的魅力固然惊人,可如果当着她的面落败的话,的确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今天参赛的人数本来就已经少的让我吃惊了,现在又突然弃权了那么多,想来此刻雪城月的心中一定很焦急了吧。   「那小子还真是得意呢,哼哼……」   从背后蓦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到刚才那位老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走到我的背后!他那一头银色的短发根根直立着,古铜色的皮肤上也早已爬满了岁月的足迹。而此刻他那苍老的脸上正写满了不屑,冷冷的注视着正走下竞技台的司凯尔。   「呃……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我被他的突然出现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半天才呐呐地问了出来。   「呵呵,你着急了么?别人都纷纷弃权了,怎么你还想比呢?」   他斜着眼微笑地看了看我,还未等我回答就伸手指着远处的司凯尔说,「那小子昨天派了不少人将我们学校三四年级的上百名优秀学生给打进了医院,敢稍微反抗的就被打成了重伤,据说有一个学生竟被打得浑身出血,如果不是治疗及时,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怪不得今天的人数如此的少,原来司凯尔已经提前将他们给打发了啊。呃,那个被打得浑身出血的倒霉蛋该不会说的就是我吧……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赶忙点头附和道:「对对,这家伙真是无耻啊!」   「而如今这种败类居然也能在赫氏竞技场如此猖狂,难道我们赫氏真的没人了么?哎……」   老教授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像这种无耻的家伙,就让他先风光一阵子吧……」   「不能再让他风光下去了,不然雪城月可就要真的嫁给他了!」   老教授突然激动地差点没叫了起来,缓了口气后才又缓缓说道:「哎,可惜他不是一条剑脊龙,不然你也不会如此没有自信了……」   我听得浑身一震,惊讶的看向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呵呵,在赫氏里面,有一头如此漂亮的银发的人,还真不多见呢。小伙子,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就连赫迪亚都常常感叹说你是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呢!」   「哈……就算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打不过对手,还不是没用?」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撇了撇嘴。   「可天才却总能创造出奇迹啊,呵呵,我现在就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呢。」   老教授笑着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转身走出了大厅。   「奇迹?……」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很期待啊……」   大概只要洛克不出来搅局,我又能和司凯尔拼个两败俱伤,这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奇迹了吧……   「请尚未弃权的选手到出赛席等候出赛!请尚未弃权的选手到出赛席准备出赛!」   女播音员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正呆呆出神的我惊醒了过来。果真该我出赛了么?   顺着大厅的选手入场口走进一条向斜下延伸的宽敞的石头通道,石壁顶上镶着银光四泻的水晶灯,比起刚才那条阴暗的石甬道,显得分外明亮通畅。   顺着斑驳的石壁向下走着,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再向前走个几十米,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原来我已经走到了看台下面,而正对着我的,居然是正焦急的探望着四周的丽丝雅?当她扭头看到我的时候,差点没激动得跳了起来。   「哇!龙羽大哥,你终于来了啊我们等得都快发疯了呢!」   丽丝雅高兴地说着,冲过来拉了我的手就朝旁边一条过道跑去。   「喂喂!丽丝雅,我马上要上台比赛了,你想把我拉到哪里去啊?」   「叫我阿雅就可以了!我去告诉阿月她们啊你要是不来的话,我真怕他们会胡来呢!」   丽丝雅头也不回地匆匆答了一句,脚下却突然加速,忽地晃过了两位迎面走来的学生,拉得我差点摔了个跟头。嘿,这丫头的身法还真不赖啊。   不知道丽丝雅到底要去何处,居然拉着我又跑到了看台下面另一个大厅里。却看到龙迪、古克和阿加力正纷纷持剑守在厅口,见我来了,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老大!盼星星盼月亮,我们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   阿加力奋力地喷射着唾沫,激动地想扑上来拥抱我,我赶忙躲到丽丝雅的身后,躲过了他那让人恶心的狼吻,惊讶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雪城月在里面么?」   古克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阿月进去换装了,她想过一会儿亲自挑战司凯尔,我们劝了半天也没办法,如果到时候阿月一点机会都没有的话,我们也只能一拥而上,看看能不能废了那个小子……」   我顷刻间就明白了雪城月的战术。雪城月一定是想改扮成男装挑战司凯尔,输了后便表明身份,趁着司凯尔心神慌乱的时刻,阿加力等人再抓住会一拥而上……当然,如果洛克不在旁边,这个计划还是非常可行的!只是事后在程序上会有很多麻烦……   「嗯……」   我低头沉思了起来,想了想才说,「不行,这个计划漏洞太多,你们想想,就算司凯尔在知道误伤了雪城月后会心神大乱,无法尽全力抵抗你们,可他的随从呢?再说司凯尔此人根本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只要对手输了就行,管他是谁。而且你们没有考虑后果,就算你们成功了,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恐怕会让你们的家族受到更大的牵连吧……」   「这个……但是现在如果单对单的话,恐怕就连老大你都没有胜算啊!司凯尔的裂冰真气得自了拉奇特的真传,据说就连很多银徽龙骑将都曾经败在他手下过呢!」   古克焦急地说着,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我的衣袖。龙迪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黯然地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龙羽大哥,下一个是你出赛么?」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丽丝雅突然问了出来。   「嗯,看样子是该轮到我了,你们放心吧,就算我打不过他,也不会输得太惨。而且,我绝不会中途弃权的。」   说完,我拍了拍古克的肩膀。说来也是奇怪,本来应该是被人安慰的我,现在反倒安慰起别人来了。   正在这时,大厅的门突然开了,我只觉眼前突然一亮,不禁呆在了那里。却看到雪城月也穿上了一身银白色的骑士服,将披肩的长发塞进了一个帅气的银头盔中,那绝丽的面容被头盔的挡脸遮住,只剩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她那窈窕丰满的身段被隐藏在宽大的骑士袍中,骑士袍的下摆并没有塞进裤腰,只是被一个宽松的黑腰带轻轻的束住,而那超常的下摆竟然垂到了她的膝盖!天哪!难道她想穿着这一身超大的骑士袍去和司凯尔决斗么?   雪城月看到我后,也为之一愣,呆呆地站在了那里,忘了说话,只有那双眼睛一霎不停的看着我,好半天才慌忙地摘下了头盔,任一头黑亮的长发似水一般倾泻下去,冲着我妩媚地笑了起来。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华光四射,那笑容仿如明媚的阳光一般,顷刻便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阴影。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么和她静静地对视着。穿上了如此不合身的超大骑士袍后,让眼前的雪城月显得更加玲珑可爱,竟让我这个立刻就要上战场的家伙居然产生了想冲上去再次亲吻她的冲动。……   「难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欢你表哥么?」   ……   回想起昨晚阿冰对我说过的这句话,此刻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雪城月……难道真的喜欢我?   「请龙羽选手立刻到出赛席就位!请龙羽选手立刻到出赛席就位!不然我们将视为自动弃权!……」   恼人的广播突然打乱了这宁静的一瞬,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冲着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朝丽丝雅说:「麻烦你再把我带到出赛席去吧,我现在好像……」   看了看四周后,我才补充道,「我已经迷路了……」         第五集 第二章   当我走上通向竞技台的台阶时,周围响起的是如潮水一般的鼓掌声,其中还间杂着少女们的欢呼声。   「现在登上竞技台的是龙羽选手!现年十六岁,是一年级的新生。呃……根据刚刚提供的数据显示,龙羽选手现在的赔率是七百五十赔一!如此惊人的赔率,如果赌中,肯定能赚回不少吧!」   「七百五十赔一?」   我惊异的眨了眨眼睛,刚才向阿加力「借」了五银鲁克赌自己赢,说实话,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安慰一下忐忑不安的雪城月等人。不过现在听到如此高的赔率,还真让我有了拼尽全力去搏一博的想法呢!如果赢了,不光我和阿冰的学费回来了,还能有不少剩余,带阿冰去吃几顿大餐就没问题了。呃……不过该如何跟他解释我突然会有这么多钱呢?说是我表哥给我的?算了,现在钱能不能到手还是问题呢,想这么多岂不是自寻烦恼么?   司凯尔在休息了将近一刻钟后,终于再次登上了竞技台。此时的他脸上充满了轻松赢得第一场比试后的自大,只是轻轻地扫了我一眼,便又朝雪城月看去。   「对付这种家伙,我只用三秒钟就足够了……」   司凯尔嬉皮笑脸地对台下已经换回了学生装的雪城月说着,而后者则不屑的扭过脸来,轻轻用手将额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对我娇俏地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看着那雪嫩如花的绝丽面容上带着狡黠可爱的笑容,愣了愣,接着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初登上台时的那种紧张情绪登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一阵轻松,舒了口气后,便又扭头朝司凯尔看去。   「嘿,小子,别痴心妄想了,趁现在还没开始比赛,赶快认输吧!不然过一会儿丢大了脸,可就别怪我没手下留情了,哈哈哈……」   司凯尔冲着我放肆地大笑了出来。   我毫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默默地计算着场地的大小。校长刚才告诉我,这次比赛的规则中,不能再战者输,被打出竞技台者,也算输。如此看来,我还要注意一下竞技台的边缘,尽量避免自己在躲闪的同时掉到台下去了。   「两位选手都已经上台了,请大家肃静,同时为了避免打扰选手们的比试,我也将暂时停止播音!希望龙羽选手能够给大家带来惊喜!」   我诧异地朝播音员所在的位置看去,却看到校长正站在那位女播音员的身旁,冲着我鼓励般地微笑着。看来校长很明白我的心思啊,知道这位像蚊子一样烦人的女播音员会扰乱我的心神,特地来帮我忙了。他身旁站着那位刚才和他坐在一起的威严老者,正仔细地打量着我,间或还会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着「啪」的一声,那烦人的广播终于停了下来。会场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让我连四周众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真气开始在周身缓缓运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立刻便嗅到了无数的气息。有刚才比试时火球所留下的焦臭味,少女身上幽幽的体香,空气中淡淡的潮湿,以及某些人吃完了东西后没漱口所散发出来的口臭……忽然,一股若有若无般微带着刺激气味的气息飘入我的鼻中,我皱了皱眉,脑海中却立刻浮现出洛克的影像。我心中微微一颤,这家伙果然来了,根据传来的方向和距离,他似乎就坐在我左后方的看台上窥视着我。接着我就闻到了司凯尔的气味,那是一股仿佛什么东西腐烂了后又被冰冻起来所散发出的气息,是一种让人十分厌恶的气味。这种奇异的体验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但是此刻心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惊讶,仿佛这种微妙的体会自我出生以来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那样,已经自然到了极点。   悦耳的哨声终于响了起来,我微微一笑,胸中突然涌起了无限的自信,仿佛面前的对手只用我轻轻一吹就能让他像一粒尘埃般地飞向遥远的天际。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剑柄,我朝着司凯尔缓缓地走去。   司凯尔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轻蔑的笑意,在看到我不直接进攻,却缓慢靠近他后,只是低声地说了句:「哈,还想拖延时间么?」   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副等着我来进攻的自大模样。   我暗暗地笑了起来,司凯尔如此骄傲,实在是一个错误。在走到离他十米远近的时候,我腹内的真气一转,左脚依然缓缓迈出,给他一个我还想继续前进的错觉,却在突然之间,猛地跺向地面!「砰」的一声脆响,脚下青灰色的石砖已然让我踏成了齑粉!眼前立刻漫起了浓浓的粉尘,其中无数的碎块带着「呲呲」的声响朝着司凯尔飞快地袭去。我根本不等碎块击中司凯尔,轻轻提气一纵,便无声无息地拔地而起,借着粉尘的掩护,一脚朝他的正上方踹了过去。体内的真气在我意念地控制下分成了两股,一股化作电劲,一股化作火劲,交替自旋成了一个螺旋形的真气流,沿着我的腿缓缓朝脚尖旋去。   我的计算果然分毫不差,面对迎面袭来的无数碎块,司凯尔也只能跳起来躲闪,而我的脚,将在他起跳后身体达到最高处时正好击中他的小肮!   却听到尘雾中的司凯尔冷哼一声,我的脚尖立刻感到了一股冰寒的气劲正迎面袭来。我立刻深吸口气,在我的脚踢中司凯尔仓促击来的拳头上时,我借力在空中一拧腰,另一只脚也带着同样的气劲朝司凯尔胸口踢去。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我后踢出的那一只脚已然踹中了司凯尔慌乱中挡来的胳膊。   两股螺旋真气同时猛烈的击出,朝司凯尔的体内袭去,却立刻被两道绵密的冰寒真气阻挡在了司凯尔的手臂弯处。我心下暗叹一声,腹内却突然一热,两丝如针一般纤细的真气在瞬间便顺着我的脚蹿了出去,狠狠地刺进了正和司凯尔的裂冰真气抗衡的真气旋中。只听「砰砰」两声闷想,我刚才袭入司凯尔体内的两股真气居然一先一后炸了开来!   一股爆炸后所产生的强烈气劲让我不由自主地倒翻了回来,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原地,此刻粉尘才渐渐的散开,却听到一声沉闷的惨叫声,司凯尔被刚才炸裂的气劲带得向后倒飞出去。此刻他的左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大量的鲜血顺着无数破碎的毛细血管从毛孔中激射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两道殷红的血雾。足足过了一秒钟后,司凯尔才狼狈地在空中稳住了身形,勉强在落下时用双脚着地,却又踉踉跄跄地退了十几步后才渐渐的止住了退势。   从我进攻到再次落地,恐怕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凯尔却已经双臂受伤。看台上立刻便爆发出成片的惊呼声,无数人都使劲吹着口哨,纷纷大喊着:「真他妈的爽啊」、「再来一遍!」   、「我们都没看清啊」等等激动的话语,让刚才还宁静如空谷的竞技场顿时陷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中。不经意间一扭头,却看到雪城月和丽丝雅两人正激动的抱在一起,流着泪大声地欢呼着。   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也同样令我感到惊讶。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两道真气,虽然细如牛毛,却引发了前面两道真气的爆炸,被旋劲压缩后的电劲和火劲同时爆发,其威力可想而知,此刻司凯尔双臂上不仅肌肉已被撕碎,恐怕连他的臂骨也被炸出裂痕了吧。   「……他妈的……」   司凯尔恶狠狠地盯着我,嘶声咒骂着,受伤的双臂突然泛出白光,却看到刚才从无数毛孔中喷出的鲜血又渐渐的被倒吸了回去,「小子,别得意,刚才我只是一时大意才中了你的道儿,接下来,让你尝尝我绵冰神腿的厉害吧!对付你这种家伙,我连手都不用就能取胜!」   的确是连手都不用,凭司凯尔现时的状况,如果手还能动的话,简直就是奇迹了!我冷笑一声,毫不理会他的叫嚣,又慢慢地朝他走去。   会场突然又宁静了下来,无数人此刻都兴奋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我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根据刚才和司凯尔体内真气的短暂接触,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司凯尔真气的威力。的确是阴寒无比,就好像无数极冷的冰线拧成的粗绳一般坚韧细密。哎~,拉奇特不愧为金徽龙骑将,带出来的徒弟功力居然能深厚如斯。   刚才如果不是借着尘雾的掩护进行突然袭击,恐怕司凯尔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了。   不过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重创司凯尔,这个结果也令我感到分外的惊讶。想象中的司凯尔曾是那么的强悍,可怎么一到了真正比试的时候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呢?   是我过高估计了他的实力,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中划过,我却只能将它们暂时抛开。下一次进攻不能再靠尘雾来进行掩护了,但是司凯尔双臂既然已经受损,必然无法拔剑来抵挡我的进攻。那么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他那所谓的脚上功夫吧!   随着我逐渐地靠近,我和司凯尔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司凯尔眼中突然爆射出一团精光,狠狠对视着我的双眼,我忽然感到仿佛有一根细丝在我左胸口肋骨上打了个结一般,牢牢地系在了我的身上。锁魂术?我心中暗暗诧异,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将左手护于胸前。司凯尔看到我突然停下来并护住左胸后,微微一愣,似乎是对我能体察到他所锁定的目标而感到惊异,接着又露出自信的笑容,瞬间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若是换在昨天以前的我,恐怕此刻根本就无法跟踪司凯尔的移动方向,那比龙九还快上数倍的速度配合上一种幻妙的身法,让你无法摸清他现在究竟是在何方。然而此刻我却能清楚地看到司凯尔那淡淡的身影正在我左侧沿「s」形曲线高速向我逼近。看台上立刻爆出一阵惊叹,不少人还叫着:「司凯尔是不是已经自动弃权了?」   之类的蠢话。   如此高速的移动,怪不得要借助锁魂术来锁定目标,不然他恐怕已经被自己的移动搞得连我的方位都摸不清楚了吧。正想着,司凯尔已经逼到我的身旁,我微一侧身,突然看到一股绵密的冰雾朝着我的左胸急速袭来!不容再想,我大喝一声,左拳狠命击出,瞬间便与那冰雾撞在一起。刚一接触到那冰雾的外缘,我便心道不好,原来司凯尔的脚正以着超高的频率前后摆动,朝我的左拳狠狠踢来!   接着我眼前便传来一阵连绵不觉的气劲碰撞声,似乎仅仅在刚才那一瞬间,我的左拳便已被司凯尔踢了数百脚一般!左拳上蓄势待发的真气顷刻间便被那绵密的脚踢轰得溃散开来,一股冷冽酸麻之感顺着我的左手向上飞速延伸。下一刻,我那麻木不堪的左手已然被那绵韧不绝的脚劲震开,上面竟然还结了一层细碎的薄冰!我立刻深吸一口气,早已蓄满真气的右拳便猛然轰到。   谁知一拳朝那冰雾轰出,却击了个空!眼看着冰雾已经贴上我的胸口,我双脚猛一使劲,立刻向后飞跃了出去。左手在我真气的催逼下,这时才开始渐渐恢复了知觉。   司凯尔身形随之而动,那冰雾也如影随形般紧贴在我左胸前方,我心下一阵震怒,再次运起螺旋真气,左手一拳朝那冰雾击去。这次我已经学乖了,将真气缩成了一个个椭圆形高速震动的球体蓄在体内,等我的拳头触到那冰雾边缘时,真气才爆发而出,如一颗颗炮弹般顺着我的胳膊呼啸而去!   眼前再次响起了一阵绵密的气劲交击声,如珠落玉盘般连绵清脆,而我此刻一拳的威力,竟与司凯尔那源源不断的脚踢拼了个不相伯仲!无数的真气球接连击上他的脚面,与那冰寒彻骨的真气撞在一起后,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便同归于尽。我心下一阵骇然,如此消耗下去,恐怕再过半分钟我体内的真气就荡然无存了!谁知我才刚刚想要收手闪避,司凯尔却怒喝一声,无数脚影合而为一,狠狠的朝我胸口踢来!   哈!硬碰硬谁怕谁啊!我那早已暗待多时的右拳霎时便轰了出去,突然想起刚才那意想不到的爆炸效果,心中一动,右臂内的真气登时化作三股,以不同频率先后击出。谁知司凯尔见我右拳轰来,脚在空中微微一顿,瞬间便暴退了数十米,摇摇晃晃的站稳后,便杵在那里大口的喘息起来。我也双脚一顿,止住退势,微微运气调息着体内纷乱的真气,冷冷的看着他。   「哼……小子……呼……呼……」   此刻司凯尔急速的喘着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脸上早已挂满了汗珠,眼中带着无比的惊恐。而他的右脚也无法踏实在地上,只能用脚尖轻点着地面,腿肚子却在不停的微颤着。看来刚才他的内耗比我更甚,短时间内恐怕是无法恢复。当然,如果傻站在这里等他恢复过来的话,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了。我微微一笑,又踏着步子,开始朝他慢慢走去。   「打得好啊」无数的欢呼声、鼓掌声,再次轰然爆响在竞技场内,吵得我的鼓膜隐隐作痛,不过还有很多人迷茫地对和同伴对视几眼后才喃喃地道:「刚才到底怎么了?……」   司凯尔看到我又朝他走去,连忙急退数步,却差点因为右脚站立不稳而跌倒在地上。他急匆匆地深吸了口气后,口中却突然念念有词起来:「透过弥漫的……浓雾,触摸那……隐藏在雪色苍森中的……冰月,当太阳沉入那漆黑……的古井中时,呼……呼……(我想此段恐怕并不是咒语,而是司凯尔喘息的声音)大地将被……被冰封……」   他那紧张而又断断续续的话音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好笑,而那正不停颤抖着的右脚还在地上画着奇异的符号。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一阵白雾从台面上缓缓升起。我鼻中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变成了无数细碎的冰晶,随风飘散在空中。我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想起师父曾经提到的一段关于咒语魔法的话来。   「……冷羽,如果你遇到的咒语中出现了古井、密河以及溶洞之类的字样,你千万要小心,这并不是普通的释放性魔法,而是一种召唤术。如果施术者不是土系的召唤师,那么他召唤来的东西一定是具有高智商并带有魔法属性的猛兽,而不是从其他物品中变化来的那种具有庞大数量却几乎没有智商的魔法生物……」   难道司凯尔居然会这种召唤术?可如此断断续续的咒语,如果还能发挥作用的话,简直就和天方夜谭一般的不可思议了!可四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洛克……想到这里,我心中暗暗发毛,不敢再有任何犹豫,脚下猛地加速,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忽地一阵「烈烈」作响,瞬间便移至司凯尔的眼前,左脚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朝着司凯尔的脖子便猛地踢了过去。突听身体左后侧传来「呲呲」的破空之声,我大吃一惊,此刻我手中无剑,背着身空手去接暗器的功夫我恐怕还不到家,而因为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左脚上,另一只脚也无法向后踢出,闪身躲避更是来不及了!怪不得司凯尔对我的袭击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知道洛克肯定会帮他!就在这时,腹中的真气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韧线,像一根被拉长到了极限的牛皮筋一般,让我的脚在空中似踩到弹簧般微微向前一顿,接着便沿着另一条弧轨猛地击向身后袭来的物件。却听到「啪啪」两声脆响,两件暗器已被我的脚踢飞了开去。却觉得脚背上一阵发麻,暗器上附带的内劲让我的脚暂时无法再做出任何攻击。   「……苏醒吧!沉睡的冰龙!」随着司凯尔的一声大喊,我立刻明白他那装腔作势的咒语已经完成,看来洛克早已在暗地里嘱咐他要背完咒语来掩人耳目。猛地一声巨大的嚎叫从身后传来,我却无暇他顾,「呛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左手向下一沉,挡住司凯尔朝我狠狠踢来的一脚,右手持剑便猛地朝他的左肋刺去。一股冰冷彻骨的寒劲顺着司凯尔的脚沛然袭至,我体内真气立刻反击而出,这次却是自动分为三股不同频率的真气流连续出击,先后与那裂冰真气撞在一起。又是「砰」的一声闷响,三股真气同时炸裂开来,司凯尔再次惨呼一声,被脚上炸开的猛烈气劲冲得向后飞跌出去,我持剑刚要迅速跟进,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了「呲呲」的破空之声,与此同时,一股比司凯尔的裂冰真气还要寒冷数倍的寒气朝我的背心猛然砸来……   此时虽然是个杀掉司凯尔的绝佳机会,可惜,恐怕我也要付出性命来交换才行。我恨恨地在心中骂了一句,无奈的右脚用力一蹬,同时拧腰转身,一招破天式便破空而起,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条玄妙的斜弧,朝着向我袭来的暗器和那个发出无比寒气的事物猛地划去。   我划剑的同时,已然用上了破风式的韧劲,「叮叮」两声脆响,两枚铁钉被我的剑击得倒飞回去,且去势更猛。这时我才看清眼前已然是一片乳白色的迷雾,而那冰寒无比的事物居然是一条巨龙的晶莹冰尾!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剑已经划上了那条透明长尾,却听到一阵如划铁器的刺耳声音,一股冰寒的气劲顺着剑狂涌而至,冻得我右手整个手臂都微微发麻。那带着无数棱刺的冰尾被我剑上的韧劲反弹了开去,却在空中微微一顿,又猛地朝着正向上跃起的我的脑壳砸了下来。我狠命的一咬牙,破电式的气劲充沛剑身,将剑顺着肩膀向下一斜,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划擦声,那带着强劲冲力的冰尾被我的剑向身旁卸了开去。直至此刻我的双脚才能离地而起,回想刚才那条冰尾如果不是从上劈下,而是从前直刺过来,恐怕此刻我就要被打得撒手弃剑了。想到这里,背上已经是冷汗一片……   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巨龙强猛地袭击,揉着已经酸麻的右臂,我跃上了半空,却看到身下已然被一阵白色浓郁的雾霭将整个竞技台都笼罩了起来,而观众们在看到我腾空而起冲出浓雾时,都不明就里的开始叫好起来。   就当我的身体升到了最高点时,胸中一口真气缓缓运转,让我在竞技台的上空绕了个圈子,才开始斜斜下落。看台上的喝彩声更加猛烈,不少人都惊叹的喊道:「太棒了!」   、「值回票价!」   、「拜托工作人员将那破烟清理干净!不然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突然雪城月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别打了!校长说司凯尔根本就是在作弊!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   我刚要扭头问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获胜了,身下却忽然传来狂猛嘶哑的怒吼声,却见脚下十数米高的浓雾中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朝着我猛地扑了过来!   我右手一抖,无数的剑气便朝着那浓雾中的猛兽刺去,却只听到一阵「噼噼啪啪」如撞在石头上的声响,却根本没有减缓它扑上来的速度。天哪,那怪物居然丝毫不惧我的剑气!   赫然间,一个几乎有如冰雕般透明、带着角腮的巨大龙头张着血盆大口从浓雾中猛地冲了上来,那张布满锋利獠牙的巨嘴几乎可以将我一口吞下!我强摄心神,伸剑朝它嘴旁的角腮上点去,在触碰到那坚硬如玄冰的鳞甲时,三股变频真气先后击出,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那龙头被真气爆炸的气劲震得冰鳞散落,嘶吼一声便向下落去,我也得以借力飞速高升。   身体正在借力高升的时候,耳畔突然想起了埃娜的声音:「羽!那是洛克的冰步龙!你快先用冷月无声阻止它一会儿!校长正在想办法揪出洛克!」   我听得心神一阵大乱,妈呀!居然是龙骑将那具有变形能力的高级龙!此刻我身在五十米的高空,已经飞到了上升的最高点,上面便是半敞的金属顶棚,我心中一动,猛地吸一口气,胸中真气向上一提,身体又蹿高了数米,伸手便抓住了顶棚上的金属横梁。   吊在金属横梁上,我开始平复体内那快要乱作一团的真气。天哪,刚才那头巨龙几下迅雷不及掩耳的猛击,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脚下四周的看台上此刻已经乱作一团,无数人都被刚才那凶猛恐怖的巨龙头吓得纷纷朝场外逃去,走廊过道上都已经挤满了慌乱的人群,还有不少女性因为经受不了如此的恐怖而尖叫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晕倒在了座椅上,至于其中有没有大小便失禁者,从那周围捂着鼻子纷纷退避的人群中就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而朝我发暗器的洛克却依然不见踪影。那条冰步龙如果真能确定是洛克的,那么这场比试就已经能判定是我得胜。至于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司凯尔,再被我击伤了双臂外加一只脚后,现在恐怕也只能呆在下面等着被阿加力等人一顿狂扁了。只要让校长再找到洛克,就能压下此刻纷乱的局面!   突然看到无数尖锐的长冰锥从浓雾中激射而出,朝身在半空的我急速飞来。我右手连连猛晃,大吼一声「破尘式!」,数千道细碎的剑气带着呲呲的声音朝冰锥飞去,接着便听到一片绵密的冰块碎裂声,脚下立刻被冰雾弥漫,却仍有无数细小的冰晶从浓雾中冲出,夹带着气劲击在我的身上,打的我脸颊生痛。   我冷哼一声,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洛克这个混蛋!每次都暗中偷袭,却还总是将自己置身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先杀了他这条冰什么破龙解气!   一想到这里,我长剑便已开始奋力朝下划出,而这招数,却正是校长教给我的冷月无声。此时体内真气就如同一锅粘稠的糖液,随着我长剑一正一反迅快地划出,剑上的真气仿佛从锅中抽出的糖液一般在空中凝结成丝,两条真气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封闭的真空月弧,无声无息地朝下飞去。居然成功了?我压下心中的惊喜,又连续划出,顷刻间便划出了数十道无声冷月,穿透脚下弥漫的冰雾,朝着刚才冰锥飞来的方向飞去。   就在下一刻,我便透过那嘈杂的人声听到竞技台上传来无数仿佛石块被削开的「咔咔」声,接着便从脚下极远处传来一阵凄惨的嘶嚎声。得手了,哈哈!我刚要继续划出,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一动,头立刻朝右偏去,一柄冰冷的长剑突然无声无息地从上刺到,贴着我的脸颊划了下去。是洛克!这家伙居然跑到顶棚上去偷袭我!看来刚才冰步龙的袭击是洛克用来确定我位置的了!   我左手猛地一荡,身体朝前荡去,躲开了洛克隔着金属顶棚刺来的第二剑,接着便攀到了顶棚的边缘,伸手在横梁上轻轻一拍,立刻横剑护身,窜上了顶棚。   还没等我站稳,一道紫色的人影便晃至我的眼前,顷刻间眼前便如银杯炸裂般洒开一片水漾银光,却是洛克正晃动长剑,幻化出无数剑尖,笼罩了我的整个上半身,想趁我慌乱的时候一剑刺穿我的胸口!不容他想,我清啸一声,长剑直刺,瞬间刺破了那一片水银般的光瀑,直取洛克的咽喉。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让洛克吃了一惊,立时收剑护身,如鬼魅般倒退了回去。借着这个当儿,我朝前蹿了几步,站稳身形,横剑胸口,冷冷地注视着他。   想及刚才的情形,我暗叫了一声幸运,大概洛克不会用剑放出剑气,不然刚才如果直接用剑气攻击我,恐怕现在我已经尸横就地了。看来就算是紫徽龙骑将也不是什么招数都精通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至今为止,除了雪城日外,我也没再看到有谁会用剑气来进行攻击。   「小混蛋,打伤了我们司凯尔少爷,还接二连三躲过我的攻击,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么?」   洛克眯起双眼,狞笑地说着。   我保持着从来不跟敌人废话的一贯作风,二话不说,一道冷月无声便朝着他的胸口划去。   谁知洛克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我的冷月无声瞬间划透他的胸口。却突然听到空中一阵「噼里啪啦」电火花炸裂的脆响,我一抬头,不由大惊失色!洛克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跃上了半空?此刻他剑尖正凝聚起一团拳头般大小、四射着火花的紫色电球,随着他一声大喝:「去死吧!」   那紫色电球便脱剑而出,带着噼里啪啦的裂响,迅猛地朝我飞来!   电系魔法中的电球术所释放出来的追击电球,是按照白、青、兰、紫、黑来划分等级的,白色等级最低,黑色等级最高。而洛克轻易便能释放出紫色电球,看来此仗我的胜算可以说是非常渺茫了……   瞬间电球便已晃至眼前,我急忙闪身向右蹿去,同时顺手朝身后丢出一正一负两个小电球想要引开这个威力无匹的紫光电球。谁知那紫色电球竟毫不理会我甩出去的两个电球,倏地一个急转,又朝着我猛追了过来。却看到身体右方突然剑芒大盛,将我身周退路全部封死,原来洛克早已守候在那里,等着我往剑上撞了!   眼看已经避无可避,生死悬于一发的瞬间,我急中生智,体内真气猛地一沉,「咔啦啦」一声裂响,我已经踩破了金属顶棚,躲过洛克和那电球的前后夹击,急速向下落去。洛克似乎害怕被众人发现他的行迹,并没有跟上来,只有那讨厌的紫色电球在我身后「噼里啪啦」地急追着。   我体内的真气继续下沉着,让我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觉脸颊被风吹过时仿如无数把刀子割过一般的疼痛,就在眨眼的一霎那,我已经落到了浓雾的上方。就在此时,那只冰步龙长锐的冰尾突然穿透了迷雾,朝着我的胸口便猛地刺了过来。此刻我已来不及伸剑抵挡,慌乱中拼尽全力一脚踢在冰尾长满锋棱的侧部,「咔嚓」一声踹断了几根冰棱的同时,我借力一扭身子,堪堪躲过破胸之灾,急速斜向雪雾朦胧的竞技台上落去。额上的冷汗已然涔涔流下,我却还来不及抹一把汗,就又听到那让我汗毛竖立的「噼里啪啦」声追了上来……   浓浓的冰雾让我看不到地面,只得凭借感觉猛然伸剑一点,却感到剑仿佛插入了一个软绵绵的事物中,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感情是插在了某人的屁股上,却也正好减缓了我的落势。我根本无暇从那个可怜的屁股上将剑拔出,借着坠势身体猛地在空中蜷缩成一团,双脚在剑柄上一点,借着剑的韧性便如离弦之箭般「嗖」的一声几乎是贴着地面弹出了浓雾,就在这时,一股强猛火烫、让人窒息的无匹气浪伴随着一阵似无数个焦雷同时炸开般的巨大爆响声从身后猛然袭来,带着我向前飞滚了出去,让我连着翻了十数个筋斗才堪堪停了下来,狂烈的热浪如刀般从身侧冲过,让我不得不运劲全身来拼命与之抗衡。却看到无数带着浓烟的石屑正呼啸着从我头顶飞过,溅落到远处早已乱作一团的看台上,登时便激起惨嚎声一片,无数人抱头鼠窜地寻找着掩蔽物来掩藏自己。此刻耳中一阵嗡嗡作响,我只觉得体内真气就如沸了锅的水一般上下翻腾着,想要起身站立,却突觉一阵头晕眼花,接着就一屁股坐倒在了被刚才的气浪烤得火热的石砖上。   竞技台上刚才还让人目不视物的浓雾被那巨大的爆炸驱散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的面目。那条巨大的猛兽不知为何突然凭空消失掉了,而空旷的竞技台中央则被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滚滚浓烟正不断的从中冒出,巨洞边缘的岩石已经被高温熔化变形,让我看着浑身不寒而栗。刚才如果不是我闪得及时,恐怕此刻已经葬身于这巨大的熔岩黑洞之中了……   此刻我才突然想起,司凯尔那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我刺中的那个没署名的屁股该不会就是他的吧?如果是这样,那可真他妈的爽啊!呵呵……   「老大!你没事吧!」   我一抬头,原来是阿加力等人正兴高采烈地朝我跑来,从他们兴奋的脸上就能看出,我的胜利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我无力地笑了笑,却看到龙迪手上还提着个浑身焦黑的人。   「哈哈哈!司凯尔这下可算是完蛋了!刚才那个大爆炸把他炸得连老二都不见了,看他以后还能和谁结婚去!哈哈哈哈……」   阿加力放肆的笑声,让耳中依然一片嗡鸣的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头晕。嗯,难不成刚才我那一剑从司凯尔的屁股后面插入,正巧切掉了他那风流倜傥的小弟弟?   「司凯尔这次是彻底的输掉了,我想拉奇特应该不会再逼雪城月嫁给这个混蛋了吧。」   古克脸上也充满了难得的笑容。   「龙羽大哥,这是你的剑,刚才被炸到了看台上,差点伤了人。」   丽丝雅走到我的面前,将我那把长剑递到我的手里。看到剑身依然完好无损,我松了口气,感激的冲她笑笑,将剑还入腰间鞘中,又看了看四周,却没见到雪城月的身影。我心下一阵好奇,她此刻会跑到哪里去呢?哦,她现在可能是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爷爷了吧。   龙迪将那个浑身焦黑的家伙扔在了地上,朝他踢了两脚后面无表情地问我:「杀了他么?」   「这家伙被炸飞出来后,挂在了看台的栏杆上,居然还能有力气翻身爬到地上去吓人,却被那些吓坏了的人群踩得晕死过去,哈哈哈!真是有够贱的了啊……」   阿加力也走上来踹了两脚,解气地笑骂着。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一动不动的倒霉蛋,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司凯尔。呵呵,炸得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啊!   「算了,还是饶他一命吧,他要是死了,拉奇特恐怕不会放过赫氏的。」   我摇了摇头,暗想这家伙还是交给埃娜处理比较好。刚才他没死掉,只能算他走运,反正以后他想再风流快活是不可能了,就留着他这条贱命给拉奇特一个交待吧。   只是埃娜和校长又跑到哪里去了呢?我扭头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校长的身影。   「龙羽大哥,你是在找阿月么?她刚才看到你从上面掉下来,一声不响地就晕过去了,现在正躺在休息室里,可能还没醒过来呢。」   丽丝雅边说边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看台下面的休息室。我呆了呆,雪城月平时似乎并不是如此胆小的人啊,居然会为了我而吓得晕了过去?一想到她为我如此的担心后怕,一丝淡淡的甜蜜便在我心中悄悄泛了开来。就在这时,却听到头顶上一阵衣袍飞舞的声音,我一抬头,原来是校长从顶棚上落了下来,埃娜则跟在他的后面,那银光四溢的雪亮长发衬着晶莹的丝裙在空中随风曼舞,让她看起来好像仙女一般飘逸脱尘。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洛克竟然无视司凯尔的存在,让紫色电球直接轰落地面,原来是被校长和埃娜打得无暇他顾了啊!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小伙子,你干的相当漂亮啊,呵呵,看来我孙女的眼光还真不错哦!」   「您是……」   我愕然地站起身来看向他,原来是刚才校长身旁的那位老者,他一定是雪城月的爷爷雪城拓烈吧?   「阿月是我的孙女,怎么,她没跟你提起过我么?」   雪城拓烈慈祥地看着我,满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我刚想摇头否认,却感到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差点又摔倒在地,龙迪、丽丝雅等人抢上前来扶住了我,异口同声焦急地喊着:「你没事吧!」   刚才那爆炸所发出的强猛气劲让我真气消耗过巨,到现在还感到浑身乏力、四肢酸麻,只想倒在地上美美的大睡一觉。谁只我意志力稍一松懈,体内那勉强维持运行的真气竟也跟着溃散起来。我心下一阵大惊,天哪!如果此刻恢复发色,恐怕我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我连忙拼命想汇聚起那纷乱的真气,谁知越急越乱,一下子运岔了气,胸口突地一窒,心脏便立刻停止了跳动,接着眼前一黑,身子已经软软的滑了下去。   一股温暖柔和的真气突然之间从背心流入我的体内,我浑身一颤,蓦地醒转过来,这才听到身旁似乎正有无数人在大喊着我的名字。心脏已经又开始恢复跳动,体内真气也在那股柔和气劲的引导下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暗道一声:「好险。」   却感到无数汗珠从我脸上纷纷滑落,将脚下地面打湿了一大片,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还好我的皮肤现在滴水不浸,也没感到十分的难受。回头一看,原来是埃娜及时赶到,伸出纤纤玉手抵住我的背心,用疗伤圣光救了我一命。我感激的冲着她点了点头,她则微微摇了摇头,回了我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   「老大!你还好吧……」   「龙羽大哥!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们了!」   阿加力等人虽然不知道埃娜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看到她是校长带来的人,也就没太在意,却都围着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冲着雪城拓烈歉然一笑,他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你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记得来参加我们冬剑家的舞会啊……」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我还从来没参加过什么舞会,要是丢了脸可就麻烦了。却看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了句:「我押了一千银鲁克赌你赢,这次赫迪亚那个老家伙可要赔惨了,你那条龙的赔偿问题,就让他从欠我的赌债里扣吧……」   说完便抬起头哈哈地大笑起来。   阿加力等人不明就里地陪着他笑了起来,我却只能尴尬地苦笑着。完了,校长该不会把这次博彩赔钱的责任归咎到我的头上来吧!   就在这皆大欢喜的美好气氛中,我想到了阿冰。不知道那个笨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也许正在饱受着老板等人的调侃吧,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的笑出了声来。如果他知道司凯尔输掉了这场比试,是不是就能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了呢?         第五集 第三章   直到纷乱嘈杂的竞技场渐渐平静下来后,留下来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无聊的女播音员依然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听阿加力等人解释说,在刚才的大爆炸中,她因为正好内急而躲过了一难。校长则臭着一副苦瓜脸,无奈的告诉我,他今天因为我那出乎意料的胜利而亏损了将近一百万,所幸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想将这些亏损追加到我头上的意思。据不完全统计,此次竞技场的骚乱,让三百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至于对他们进行赔偿的医疗费用到底是算在赫氏那昂贵的门票里还是算在司凯尔的头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比赛结束后,我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份钱,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十银鲁克,扣掉百分之五的所得税后,还有三千五百多银鲁克(对于所得税的存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拿到如此巨额的数目,我高兴得差点流下了眼泪,还好埃娜在一旁非常及时地狠狠跺了我一脚,让那句因为得意忘形而几乎大喊出来的「阿冰,我们发了!」   又被咽回了我的肚子里。   直到人都走光了,我仍没见到为我担心到晕过去的雪城月。看来雪城拓烈并没有把他的宝贝孙女单独留下来,而是将她直接送回了冬剑家,让我那以为会再次得到美女热吻的幻想彻底化为了泡影。至于拉奇特以后还会有什么卑鄙的恶劣计划,都已经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事情了。(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发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走进了拉奇特和五大家族的斗争漩涡中。司凯尔在被埃娜治疗完后,就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仿佛忘掉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连他的小弟弟已经没有了都毫无察觉。校长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宗旨,特地派车将他送到宾馆,交给拉奇特的一众手下。对于这个今后恐怕只能在梦中才能进行人道的弱智儿童,已经失去其作为拉奇特继承人的资格。不过校长在最后还是担心地说了一句:「万一拉奇特贼心不死,出高价让这个白痴进入我们赫氏来学习的话,恐怕会对我们赫氏学生的整体素质造成一定的影响啊……」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天色已经黄昏,校园中充满了一种秋天落日的萧瑟景象。在返回看护室的途中,我问到了洛克的情况,校长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那家伙的胆子实在是小得可怜,我和埃娜才刚刚跑到顶棚上,他就撒开脚丫子溜掉了。不过我还是让他尝了点苦头,起码两三个月内,你是不可能再看到他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一旁的埃娜正呆呆地看着我,秀美雪腻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朵氤氲的红霞,嘴角还露出若有若无的淡淡甜笑,让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将她那娇美的容颜衬得更加妩媚可爱。我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恍若不闻,依旧牢牢地看着我的脸。看着埃娜突然变成这样,让我心里暗暗感到一阵不安。   「校长……」   我凑近校长的耳边,轻声地问着,「埃娜她这是怎么了?」   校长闻言朝埃娜看去,略微愣了愣,突然便摇着头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头说:「白圣龙的数量非常稀少,通常又都是终身陪伴在主人身侧,无法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我怀疑她是看上你了,你可别辜负了她啊!……」   我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听明白校长的话,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天哪!就算一见钟情,好像也没这种钟法的啊!   「校长,您别开玩笑了,埃娜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我们不是同类啊……」   我急忙地辩解着,可为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理由是如此的无力呢?   「她现在的生理构造和人类是一样的,而且这种变形术没有时间的限制,所以她会有这种感情也很正常。以前她也多次变成人过,却并没有产生过这种情况,我看她这次肯定是真的动情啦……」   没等我反驳出来,校长便又兀自说了下去:「不要以为变形术可以随便改变人的外貌,一个人无论变多少次,都只能有一种形貌,不可能再变成其他的样子,最多也就是改变一下身体的构造罢了。埃娜能变得这么漂亮,完全是因为她自身因素决定的。如果给我一头母剑脊龙,就算我把它变成了人,别人也会因为以为看到了史前恐龙而吓得晕倒过去……小子,你就知足吧!」   我无言以对,连刚才想好的理由也只能吞进肚内。如果埃娜真的看上我了,那么她到底看上的是我哪一点呢?这个问题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要是能够知道埃娜到底喜欢我的哪一点,我还能来个亡羊补牢,彻底断绝这段恐怖的「孽缘」。而校长似乎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很不屑地教训着我说:「爱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要不是因为我年纪太大,管她是龙还是人,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喜欢上她!你这个家伙居然想把到手的美餐拱手让出,真是暴殄天物啊」说完还很无奈的使劲叹了口气,接着就负手望天,再也不理我了……   从校长的话中,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非常希望我能和埃娜「结合」(原谅我在用这个词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以至于开始让我怀疑他所说的雪城月的爷爷不愿意让我当他的孙女婿是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且从以往雪城月曾经谈到关于他爷爷的事情和今天与他本人谈话的情形上来看,那个老头怎么也不象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   埃娜此刻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娇俏模样,仿佛整个天地间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了。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看已经走到了分别通向医院和行政楼的岔路口上,立刻就和校长他们分道扬镳。   「你……你要走了?」   埃娜这才惊醒过来,慌乱地拉住我的衣袖,脸上带着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那眼神中浓浓的哀求,恐怕让任何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男人看了都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吧。天哪!难道埃娜她果真喜欢上我了?   我轻轻甩了甩衣袖,没有甩开她的手,脸上却没来由地烧了起来。校长那个死人居然还能装作没看见似的在一旁欣赏风景?   「我……我还要回病房,万一被人发现,就遭了……」   我嗫嚅着低下头去,想要掩饰此刻恐怕是红透了的脸颊,再次轻甩了一下衣袖,却依然没有甩掉她那双如脂玉般雪白滑嫩的双手。   「哦……」   埃娜呆了呆,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却仿佛小孩子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礼物般可怜兮兮地皱起一张小脸,让我心中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狠狠朝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借着剧痛的刺激,我才强忍住差点想要反过去拉住她的手跟着她走的冲动。   冲她挥了挥手,我转身朝医院走去,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当一个如此动人的美女对你流露出脉脉深情时,如果没有十成的定力,恐怕十个人中有十一个会立刻将她抱进怀里尽享她那温香软玉般的窈窕娇躯和似水一般的刻骨柔情……   让我感到分外好奇的是,埃娜刚才的表现和曾经给我的印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就算她由龙变成了人,也不能在突然之间让性格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吧……难道我真的有着惊人的魅力,竟然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白圣龙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迎着携满秋色的微风,我拼命地想甩掉脑海中埃娜那让人难忘的动人身影。我咬着牙在心底告诉自己:那是一条龙!而且现在也不是两万年前,不可能再上演什么白娘子传奇了!   当我走到重病看护区的大门口时,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靠坐在门旁的墙根处。居然是阿冰?我心中微微一惊,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怀里抱着的书包鼓鼓的,似乎装满了什么东西。   我对着守门的护士出示了校长特批的探望证,悄悄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壁橱换上病人的服装,带上面具,这才再次走了出来。护士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是为我能这么快就下地走路而感到惊奇。记得中午来的时候,是校长亲自把我背进来的……   「阿冰?」   我俯下身去轻声的呼唤着他,见他没有反应,又摇了摇他。阿冰蓦地惊醒,一看见我,呆了呆,接着就担心的差点叫了出来:「你怎么跑下床了啊!你的伤……」   「我听说你来看我,就出来了啊。」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做势就往他身旁坐去。   「别!」   阿冰又着急地压低了声音说着,「地上很凉的!这里没有椅子,你还是回病房去吧!」   我抬头询问着护士小姐,她看我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点点头说:「别太长时间,要是被大夫看到了我可要被骂的。」   我心里暗暗好笑,校长在我进来的时候曾经特别吩咐过医院的院长,别说闲杂人等,就连大夫都不能进我的房间。   拉着阿冰来到了病房,由于下午那一场激烈的打斗让我已经精疲力竭,在看到舒适的病床后,二话没说我就躺了上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阿冰将手放到我的额头,皱着眉担心地询问着,「你不应该为了我跑出来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糟了。」   「我现在除了累,就没别的感觉了。」   我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接着打了个哈欠。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阿冰从书包中掏出一个大铁盒子,费力地将它打开后,拿出四颗血色晶莹的珠子来。   「这是什么?」   我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几颗半透明的红色珠子,每一颗都有龙眼那么大,浑圆剔透,煞是可爱。   「哦,这是我妈妈留给我专门治疗内伤用的,好像叫什么绯月丹,我以前吃过一个,很甜哦!」   阿冰将那几颗珠子塞到我的手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来。   「绯月丹?」   我纳闷地回想着,却完全没有关于这东西的记忆。不过怎么听都好像是给女孩子吃的啊。哎,虽然很诱人,但是我现在没病没伤的,吃下去岂不是糟踏了?何况这还是阿冰妈妈留给他的遗物,我怎么能就这么吃掉呢?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吃它。」   阿冰用筷子夹起一块雪白透明的肉块,送到我的嘴里。   那肉块好像是鱼肉,还温热着,口感细腻滑润,味道醇美甘浓,还带着一股催人食欲的脂香。我中午只吃了个半饱,此刻尝到这种美食,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呵呵,慢点吃,还有好多呢!」   阿冰抿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我,眉目间充满了一种少女的娇媚,又夹起一块送到我的嘴里。   「我能自己吃的……」   我伸手便要去接过筷子。   「不行!」   阿冰甩开我的手,固执地说,「你中午刚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太虚,还是我来吧。」   看着他噘起的双唇和眼中的那份坚持,我也只能由他了。不过如此欺骗善良的阿冰,还真让我感到过意不去啊……   又吃了几口,却仍是没有尝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肉,我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好吃?」   「这是肉啊,怎么你没吃出来么?」   阿冰眨了眨那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似乎在怀疑我是不是病晕了,连肉都尝不出来。   「……我是问这是什么的肉……」   我无力地问着阿冰。呵呵,居然回答说是肉,真是被他给打败了。   「哦,这是一种叫做烂白肚的鱼,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它到底叫什么,是听我妈妈这么叫的。小时候吃过一次,觉得很好吃,你流血过多,我怕你没胃口吃东西才拿来给你吃的哦,而且妈妈说这种鱼最适合给身体虚的人吃了。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阿冰露出期待的笑容,仿佛我只要说一句好吃,他那小小的心灵就能获得无比的满足。   我连忙点点头,又吃了两块。烂白肚?这名字可真奇怪……   「阿冰,你怎么不吃呢?」   看着饭盒里的肉被我吃了一大半,阿冰却连一块都没吃,我禁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两个人不够吃啊,再说我又没受伤,吃了不是浪费么。」   阿冰微笑着继续喂给我,直到鱼块被我吃光后,才放下筷子,将饭盒和铁盒放进书包里,又拿起一块手帕细心地给我擦嘴说:「我下午听说你表哥把那个司凯尔打败了呢,怎么样,高兴么?」   说完便冲着我动人一笑。   我愣了愣,想不到阿冰居然已经知道了,便也开心地笑了出来,调侃了句:「雪城月不用嫁人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阿冰瞋了我一眼,嘟囔了句:「受伤了还能胡思乱想,要不是看你受着伤,我、我……」   说着,皱起小鼻子做势便要在我胳膊上狠狠来一下。我赶忙装出万分惊恐的模样,阿冰这才掩口轻笑道:「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收拾完一切后,阿冰背上书包,摸摸我的额头说:「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记住哦,别再跑下床来了!」   听他的口气,我好像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子。   出门的时候,阿冰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冲着我摆摆手,这才轻轻地走出门去。   躺下没多久,我忽然觉得腹内渐渐发热起来,好像一股暖流在肚子里面缓缓流动一般,又慢慢扩散到全身,让我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脑子也变得异常清醒。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摘下面具,换上刚才那套衣服想出去透透气。   赫氏的夜色真的很美啊。我轻轻地徜徉在宁静的林荫道上,倾听着草丛里萤虫的鸣叫,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花草的芳香。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那里传来的嘈杂声。一天没上课了,不知道教授会不会记我的考勤呢?   不知不觉间,我已走出赫氏。路旁人行道上的路灯绽放出昏黄的光晕,不时还有几辆御风车从我身边经过。街旁的一个个小店都从门上的玻璃中透射出明亮的白光,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悠闲的顾客和忙碌的服务员。不经意间一个扭头,身侧饭店内一个身影却突然闪入我的眼帘,居然是阿冰?   却看到阿冰正穿着白色的侍者服,手里提着一桶水进了店内的卫生间。咦?阿冰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打工了?我忍不住好奇地走进饭店。   「欢迎光临!」   店口收银台处的小姐甜甜的冲我打着招呼。我略一点头,便朝着卫生间走去。   刚一进卫生间的门,就听到了阿冰的声音:「对不起,先生,卫生间正在清洗中,请您稍等片刻……」   却看到阿冰正拿着一个拖把,在桔黄色的卫生间内清洗着地面。   我停在了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用力将水桶中的水向前泼去,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抹了抹额上的汗便又拿起拖把仔细的清洗起来。   「这里有水龙头,为什么还要提一桶水过来呢?」   看他干了这么久都没注意到我是谁,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啊?」   阿冰抬起头来,一看是我,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龙羽大哥,是你啊!对了,阿羽住院的事情你知道么?」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刻意淡淡地说了句:「我刚去看过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冰又低下头去,一边拖着地一边笑着说:「我没钱啊,只好来这里打工了。」   「可是我听冷羽说你们都在另一家饭店里打工的,而且只是下午……怎么,今天才换到这家的?」   阿冰停了下来,又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后才说:「呵呵,我是怕阿羽知道我偷偷地晚上打工才来这家的,的确是今天才来。这家老板对我不错哦,一个小时五鲁克呢!」   怕我知道?傻瓜,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啊……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难道这种事情很难为情么?」   我不露声色地调侃着他,边说边提起水桶,想到洗手池里打水。   「啊!不要!那里的水中加了香料,是专门给顾客洗手漱口用的!老板特别吩咐过不能用那里的水拖地!」   阿冰抢上来阻止了我,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种事情是我干的,你是顾客,怎么能帮我呢?难道你想抢我的生意么?呵呵。」   我并没有被他的语气逗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老实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冷羽的。到底怎么了?你好像并不需要这一份工作吧。」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将他内心的一切都看透。到底为了什么,居然会让阿冰要瞒着我来打工呢?   「嗯……这个……」   阿冰支吾着躲开我的眼神,提着水桶就想溜走。我一把抓住他那纤细柔弱的胳膊,试探地问了出来:「难道冷羽那小子欠了别人很多钱,你想偷偷帮他还债?」   「啊!不是不是,阿羽他从来不欠别人钱的!」   阿冰慌忙地摆着手否认,接着又颓然地低下头去,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幽幽说道,「他昨天被司凯尔打成重伤,今天中午浑身都在流血……当时……当时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因为伤势太重而……」   说到这里,阿冰停了下来,咬紧了嘴唇,眼中隐隐有泪光泛动。   「所以你就把积蓄花光了?」   我皱起眉来,依然牢牢看着他的双眼。   看着阿冰默默点了点头,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阿冰的积蓄虽然还不够缴学费,但是几百银鲁克想要在一个下午就被他花得干干净净,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   「什么药那么贵?是那条鱼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阿冰刚才不愿意吃鱼肉,原来竟然如此的名贵!天哪!我怎么那么傻,居然连问都不问明白就全吃掉了!   记得阿冰在吞龙的时候曾经拿到不少的小费,却为了我毫不犹豫地全花光了?我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胸口传来的一阵憋闷,让我突然有种想将阿冰那纤细的身躯猛地搂进怀里的强烈冲动。阿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你知道了?」   阿冰惊讶地看着我,接着又担心地问了出来:「冷羽他也知道了么?」   「那个傻瓜,哼,他恐怕正睡得香呢,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扭头看向一边,心虚地眨了眨眼,害怕阿冰看到我双眼中同样隐隐闪动的泪光。阿冰,你没钱不会跟我说么?好歹我也是冷羽的「表哥」啊!   「嗯,最好别让他知道,万一影响了他的伤,那就糟了……」   阿冰边说着,又走过去拿起拖把想继续拖地。   一想到阿冰此刻正为了救治某个怀揣几千银鲁克的「病号」而辛勤工作着,我便按捺不住心中那良心的强烈谴责。如果那个病号不恰好是我的话,我早就拔剑将他剁成鱼肉去当烂白肚卖了!咬了咬牙,我冲上前去抓住阿冰的胳膊就把他拽出了洗手间。   「啊!你这是干什么啊,老板看到了会骂的!」   阿冰吃了一惊,在我身后拼命挣扎着,我却毫不理会,硬是把他拖到了柜台前。   「老板呢?」   我高声问着柜台后面的调酒师。   「哦,我就是,这位服务员得罪您了么?」   晕,这位瘦瘦的调酒师居然就是老板?和我印象中那有着肥胖溜圆身材的老板形象实在是无法联系到一起去。   「呃,没有没有,他是我弟弟,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一扭头看到阿冰刚想张开嘴反驳,我立刻暗暗送入一道真气,让他乖乖地闭上了嘴,「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他,我想现在就带他回家,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了,对不起,希望你能见谅。」   老板似乎是个开明的人,一见阿冰在旁默不作声,便笑着耸耸肩说:「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也是,赫氏的学生也有家庭纠纷啊。怪不得他说无论什么活都肯干呢,行,你带他走吧,不过……」   我狠狠地瞪着他,却又立刻笑了出来。   「……最好能先把他的工钱给结了,还有,你总不能让他穿着这一身回去让你们父母难过吧。」   拉着不声不响的阿冰走在夜晚的街头,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此刻不仅仅是他,就连我自己都在痛恨着那个叫做冷羽的我!这是一种多么矛盾的感觉啊,可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细想起来,从认识阿冰到现在,他为我做过多少事情,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已经数不清了,我只是清楚地记得,我还从来没为他做过任何一件事情!   记得一次喝酒时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我的兄弟有难的话,就算此时天上下着刀子,老婆生着孩子,大火烧着房子,床上躺着美女,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当然,如果那位美女没穿衣服的话,我就要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马上去救他了……」   阿呆也立刻附和道:「对对,兄弟之间,应患难与共。就算他因为偷吃了你的零食而拉肚子,你也要陪着他一起上茅房,不然他会怀疑是你在零食里面下了泻药故意害他的……」   接着那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追了出去,却听到师父边追边气急败坏的喊着:「妈的,果然是你这个混蛋干的!」   「啊!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啊」阿冰指着门口大呼小叫的模样不仅让我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也让门旁站立的侍者皱起了眉头,但看到我的一身打扮,便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我点点头,说了声:「先生里面请,还有,请您的朋友最好能小声点……」   我回头看了阿冰一眼,后者则很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弯了弯唇角,两眼渐渐红了。阿冰这个表情让我很难受,那种受委屈的表情充满了一种类似少女的媚惑和娇弱,以至于令我分外的不舍。于是我冲着那个侍者点点头,抬头看了看饭店门口那用五颜六色的水晶灯镶成的「酬龙阁」三个大字,紧了紧阿冰的手,便拉着他走了进去。   强迫地将阿冰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我招呼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点了几样熟悉的菜式,要了瓶红酒后,我才抬起头来对着沉默不语的阿冰笑着说:「别生气了好不好,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就那么把你拖出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阿羽可绝对不会干出你这种事情来的!」   阿冰气呼呼地说完,扭过脸去便不再理我。   「看来你对他很了解啊……」   我抬头看了看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泛出淡淡金色的天花板,又慢慢回了一句:「他如果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也会和我一样这么做的。」   阿冰一听我如此说阿羽,立刻又扭回头来不高兴地说:「才不会呢,阿羽是个很会体谅别人的人,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拖出来,而是陪我一起打工。他才不像你这么独断专行,连我的意愿都不顾,生拉活拽地让我在老板面前丢脸。」   我尴尬的看向别处,心底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却又有一种强烈的好奇。阿冰说的那个阿羽,真的是我么?   「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护着他么?」   阿冰噘着嘴埋怨地瞪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没再理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静静地听着回响在大厅中那悠扬的乐曲。这不知名的音乐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清韵优雅,仿佛一淙冰幽的溪流慢慢趟过人们的心坎,让所有人都能在这里获得一丝难得的浪漫与悠闲的宁静。渐渐的,心中那强烈的自责平息了下去,我舒了口气,开始想着如何让阿冰高兴起来。   服务员将酒送来了,和甜饮与冰块混在一起后,就静静的退了下去。阿冰依然看着远处,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我苦笑起来,看来阿冰生气的时候,脾气还真不小。   「今天我打赢了司凯尔,可惜,我却没打过洛克……」   我幽幽地说着,举起了杯子,慢慢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混合着甜饮的甘冽和冰块的凉爽,让我的心中慢慢平静了下来,又继续说了下去,「在和司凯尔交手前,我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输。其次,才是不能死。我知道这很难,因为洛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他也的确没这个打算。你现在能看到我活生生的坐在这里,怎么也该举起杯来为我庆贺一下吧。」   正看着远处的阿冰闻言呆了呆,这才有扭转头来,脸上却多了两朵淡淡的红晕。   「对不起,龙羽大哥……」   他举起杯来,咬着唇害臊地敬了我一杯,「我忘了你今天下午才刚刚比赛完……」   我笑了起来,此刻阿冰,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小女儿的羞涩情态,分外的动人。可惜他是男生,不然……   「对不起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刚才很恼我,现在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阿冰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眨着眼睛好奇地问:「洛克那个人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坏啊,而且他还是紫徽龙骑将呢,怎么会……」   「和司凯尔搭档的人,你说能好到哪里去?」   我好笑地看着他。阿冰实在是太单纯了,昨天洛克那么明显的帮着司凯尔狗仗人势,他居然都没看出来?   阿冰困惑着喃喃道:「是不是你搞错了,可能不是他帮的司凯尔啊?」   我抬起头来,无奈的白了天花板一眼,才又看着阿冰说:「你是相信他呢?还是相信我?」   「相信你……」   阿冰不好意思地笑着,端起酒杯来低着头抿了一口,眼珠却偷偷地瞄向别处,清秀雪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红晕。   看着刚才还气呼呼不想理我的阿冰现在却如此娇羞地笑着,我这才松了口气,而那句几乎微不可闻的「相信你」让我在心底忍不住偷笑起来,却又装出很严肃的表情正色道:「阿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熟悉的人以外,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知道么?你确定你了解我么?不了解吧,那么,你也别太相信我。你只要相信冷羽,相信雪城月她们,还有你爸爸,就足够了。其他人的话,无论说得有多动听,你都别信……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雪城月那样为了朋友甘愿牺牲自己的。」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吧,竟让我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一大堆连我都惊讶的话来。不过万一以后阿冰发现了我和冷羽是同一个人,我也可以因为今天这句话而找到申辩的借口了。冷羽啊冷羽,你还真狡猾呢,嘿嘿嘿嘿,来,为我如此完美的一句话,干一杯先!   阿冰吃惊地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狡黠地眨着眼睛问了句:「那么你说的这句话,我该不该信呢?」   我也笑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种奇怪的问题,只得举起杯豪爽地说了句:「干了!」   阿冰仿佛也受到了那音乐的感染,静静地同我干了一杯后,脸上的红晕已浓得仿佛能滴出来一般,突然便冒出一句:「如果能在这里打工的话,小费是不是很高呢?」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正事来,便笑着抓住了他的手,从兜里掏出下午赢来的赌资,一古脑的塞给了他。   阿冰看着那一大沓子钞票,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呐呐说了句:「这些钱给我干什么啊……」   「我这个当表哥的实在是不够格,连表弟的学费都要你来操心。这些钱,是给你们的学费,剩下的可以买一些必备品,如果还有剩余,记着帮我请冷羽吃饭就行了……」   「啊!不行不行!这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不能要啊!」   阿冰连忙将钱还给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的钱,就是冷羽的钱,自然也就是你的钱了,你要不要都得要。再说冷羽亏欠你的太多,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阿冰却依然使劲地摇头,甚至将手都插到了口袋里,看来他是死活都不肯要了。   我立刻沉下了脸,威胁着说:「我这个人,向来是说一不二,你要不收,我现在就去把你打工的事情告诉冷羽。至于他听完后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到吐血而亡还是别的,我就管不着了。」   说完我就做势起身要走。   「啊龙羽大哥,你千万别告诉他呀!……」   阿冰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伸手就拉住了我。看到这招管用,我心下暗自偷笑,却依然沉着一张脸,冷冷的问他:「那你到底要不要?」   阿冰低下头去,想了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我心道,这才乖嘛!早这样我也不用装坏人了啊。   谁知阿冰却只收了一千二百银鲁克,就将剩下的钱又还给了我。   我刚要再次沉下脸去,阿冰却突然冲着我嫣然一笑道:「谢谢你,龙羽大哥,我知道你也不是很有钱,昨天你和阿月的帐好像也不是你结的吧。所以我最多最多只能拿这些了,其他的,你给我我也花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哟,居然还有人嫌钱多啊!你们要是都不想要的话,可以给我啊……」         第五集 第四章   我惊讶的扭过头去,这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身后那个女子居然是龙九?高挑窈窕的身上依然是一套淡蓝色的骑士装,金黄色的长发却束在了脑后,娇媚的脸蛋上写满了一种酒后无限的慵懒。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好不好,帅哥?」   龙九娇笑的说着,顺手就想在我脸上拧一把,我微一侧头,伸手就摸到了剑柄上。不知道她今天带了多少人来,虽然我不在乎,可是阿冰……我扭头望了望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她的弟兄们。   「别太紧张嘛~,人家今天来也是来喝酒的,却没想到能碰到你这个迷死人的小帅哥。怎么,雪城月那个小骚货呢?难不成你现在突然开始喜欢同性恋了?」   龙九摇着头非常惋惜地看着我,仿佛为我的「变节」而感到异常的惋惜。   「注意一下你的用词,还有,我这个人一般不喜欢在喝酒的时候被人打扰。」   我淡淡地说着,伸手按住了阿冰纤细柔弱的手,阻止了他要为雪城月和我鸣不平的冲动。   「干嘛总是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来勾引人家嘛!你要想要,我就是你的人了……」   龙九说着,做势就要将那丰腴圆挺的娇腻酥胸往我怀里凑过来。立刻,一股成熟女人的醇香混合酒香便扑鼻而来。我凝指胸前,却正好指着她胸口的膻中穴。龙九不得不停了下来,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又突然娇笑出来,轻轻一扭身,她那滑软脂腻的丰实乳峰便蹭上了我的指头,登时一种说不出的酥软嫩滑便隔着薄滑的布料传了过来。   慢慢收回了手指,我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对于这种女人,我还真感到头痛。明明互相是死对头,却非要装出如此要好的样子来,让人难以拒绝,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趁着我不注意狠狠地整我一下,但是又不能立刻拉下脸来让她走开,弄得我着实有点左右为难。   「龙羽大哥,我们走吧!」   阿冰冷冷的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转身拉着我就想走。   「呵呵,这个小弟弟人不大,怎么脾气倒不小?难道是怪我冷落了你么?看你长得也很不错,姐姐我就陪你喝一杯如何?」   龙九依旧笑着,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就朝阿冰敬了一杯。   「这是我的酒。」   我冷冷的看着龙九,警告着她。如果她还敢如此不识趣,我就不再客气了。   「哟~,你上次将人家打得那么惨,赔我一杯酒都不肯么?」   龙九媚着眼娇嗔地瞪了我一眼,举起杯来就干了下去。看着她那鲜红饱满的双唇在透明的酒杯上留下的淡淡唇印,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看到阿冰并不理会她,龙九再次娇笑了出来,扭头醉眼朦胧地对着我说:「上次是我不对,没算到赫氏还有你这么个帅哥高手在,早知道你在的话,人家哪还敢厚着脸皮去骚扰你们呢?早就订好房间等着和你约会了呢!」   「不要脸……」   阿冰低低地咕哝了一声,本已恢复雪白的秀丽脸庞却又红了起来。   我斜着眼看着龙九,后者却仿佛没听到阿冰的话一般,伸手在我胸前玩弄着我的衣扣,继续娇腻地说着:「想必雪城月那个丫头还没让你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呵呵,那种还没发育完善的小女孩能懂什么?只要你愿意,今天晚上姐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女人,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以后再也不会去想别的女人了。」   说完朝我飞了个媚眼儿,一只手已向我小腹摸去。   我伸手一拦,抓住了她那只脂软玉滑的小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一顿饭,愣是叫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给搞砸了。   「怎么?还害羞呢,呵呵,怕什么啊,这里没人看的……」   妈的,几乎所有的服务员都在看着这里,居然还说没人看?   「阿冰,我们走吧。」   我抽出一张十银鲁克的钞票便想结账走人。龙九张开了手臂拦住我不满地说:「人家刚来你们就想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怎么也要喝完了才走啊,不然浪费了这一瓶酒,怪可惜的哦~」说完又妩媚地噘起双唇摇着头,像小女孩般地撒起娇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龙九明显是想拖延时间,难道她已经派人去叫帮手了?当下我不再犹豫,伸出右手食指隔空在酒瓶瓶颈上迅快无比的滑过,冷冷的对她说:「再不让开,我就让你和这个酒瓶一个下场。」   刚说完话,一道肉眼无法分辨的细缝便在瓶颈处延伸开来,接着就看到裂缝上端的瓶嘴无声无息顺着裂缝滑下,「当」的一声掉在了餐桌上。   龙九的双眼瞬间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惊讶,接着便又笑了出来,声音却再没了刚才的那般顺畅,略带着一丝苦涩地说:「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和这个酒瓶一样毫无价值么?」   我不再理会她,拉了阿冰便绕开她朝柜台走去。龙九没有再拦住我们,却坐在了我们刚才的位置上,苦笑了一下后,摇着头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到柜台刚想结账,服务员小姐却很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小姐打扰了你们,她刚才示意我不用收你们钱了。」   我诧异地扭回头去,却看到龙九冲着我微微一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在对我说:「我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想和你们喝酒而已……」   哼哼,信你才有鬼,谁知道你是不是和司凯尔属于同一类人啊。不收钱更好,还省了我的钱。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来这家喝酒了。   和阿冰走到了大街上,我这才舒畅的呼出一口气来。刚才龙九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气熏得我几乎要窒息了。倒不是那香味难闻,而是这个人让我实在反感,所以连带她身上的香气都令我感到厌恶。不过看她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什么心事,在被我恐吓之后,神情更是显得有些寂寥。难道她也被人逼婚了?   妈的,为这种女人操什么心啊!她死了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想不到龙九那么有钱啊……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在街头厮混的小流氓呢。」   阿冰感叹地说着,又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有好感哦,不然也不会免我们的帐了。」   「阿冰,你不要总是把事情看得过于表面化了。她今天看起来似乎是很友善,可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免我们酒钱,说不定是希望我们以后常来,让她赚得更多呢!」   我不屑地说着,忍不住扭头四处探查,想探查出龙九叫来的人到底埋伏在哪里。记得上次在赫氏门口,她带来了几千号人,那规模可真是够庞大的,如果不是我侥幸赢了她,还真不知道赫氏会被她闹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那么点钱啊。我听人说,酬龙阁属于龙氏企业,是一个高级连锁酒店,世界各地都有它的分店,想不到居然是龙九在暗中打理。怪不得她能一下子找来上千人,说明她的人际关系还真不一般呢!」   是啊,我早该想到她会这么有钱了。能够私自驯养九只速龙,怎么也要有一个盟会组织在身后撑腰吧。正想到这里,却听到前面不远处隐隐传来一群人的叫骂声,似乎有几百人围在那里。我心中微微一动,难不成是我估计错误,龙九并不是想干掉我,而是想偷袭别人,不让我去插手?该不会是阿加力等人吧!我赶忙拉着阿冰便向前走去。   走了数百米,顺着街道拐一个弯后,便看到三百多人正不知将谁围在中间。这些人看不出来到底属于哪里,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龙羽大哥,这些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啊?」   阿冰好奇地问了出来,还不停扭头想从人群中看出一丝端倪来。   「一大群人都带着家伙,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我踮起脚来,借着身高的优势,便看到街灯下的人群中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果然是龙九的人,就是那个龙飞,另一个,竟然是上次在饭店里看到的那个阿兰?   「居然是她?」   我忍不住惊呼出来。阿兰怎么和龙九的人起冲突了?不过她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危险,何况这个女子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似乎并不要我来为她操心。而且和司凯尔在一起的人,也实在引不起我的兴趣。虽然说她的确很漂亮,可再漂亮也和我没有关系吧……   「是谁?」   阿冰更好奇了,也努力的踮着脚朝里望。那些人发现了我们,立刻便有人恶狠狠地叫了出来:「看什么看!滚一边去,再看老子让你们爬着回去!」   我拉了拉阿冰的手,让他跟我走进昏暗的拐角,淡淡地说着:「我看错了,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走吧,不关我们的事,就别太好奇了。」   刚才因为一时的惊讶,差点犯了大错,身为龙羽,怎么能对阿兰的出现感到惊讶呢?想到这里,我背上已经微微渗出了冷汗。如果阿冰知道我和冷羽的关系,难保他不会立刻翻脸啊……   刚想走人,人群中却传来一阵惨嚎,只听见龙飞骂骂咧咧地嚷着:「妈的死婆娘,敢伤了你少爷我的弟兄,不想活了么?」   「哼,就凭你这点虾兵蟹将,还不够姑奶奶我塞牙缝的。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了,识相的就快滚,惹恼了我,让你们一个个全变成他这样!」   阿兰娇莺般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从她那略带嘲笑的语气中,可以想见她此刻明显占了上风。   呵呵,龙飞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还真敢惹阿兰。我暗自笑了出来,连司凯尔都在她手下吃了亏,就凭你小子也能动她么?   「哎呀,她被人围住了?」   阿冰却在我身旁担心地叫了出来,忙摇起我的胳膊,「龙羽大哥,快去救她吧!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难道你不担心么?」   我好奇的瞅了瞅阿冰,忍不住调侃了句:「阿冰,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虽然街灯并不分外的明亮,我却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阿冰的脸红了。嗯?难不成我一语中的?难道光听听声音就能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么?而且还是如此粗俗的语气?   「龙羽大哥,你怎么现在还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要是你被一大堆人围住了,也会很想有人来救你啊!」   阿冰嗔了我一眼,又求起我来。   「放心,我看她还不用我们去救。只要龙九不来,她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现在她是敌是友我还很难分辨,何况这种小场面,也用不着我出手吧。   阿冰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已经转过身来,拉着他朝前走去,边走边说:「阿冰,有些事情还是少管为妙,万一连累了你,我可过意不去啊。」   此时人群中已经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阿兰娇叱的声音和众人连成一片的惨叫声在这个不算太宁静的夜晚四散了开去。不少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又纷纷亮起来,人们探出头来静静的观看着这场一面倒的群殴,却没有人去报告龙骑警,更别说有敢出声制止的了。   阿冰在我身后频频担心的回头注视着人群,后面不时传出的惨叫声让我不得不拉紧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防止他因为看不见前面而撞上街灯。不过我心里也在暗暗担心,三百多号人,对于阿兰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吃力呢?虽然这帮乌合之众很容易因为对手的凶狠而四散逃窜,但是此刻对手却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娇柔少女,恐怕再凶狠的招数,也无法熄灭掉他们心中那种想当色狼的冲动吧……   咬了咬牙,我停了下来,扭头对阿冰说:「你在这里呆着,千万别乱跑,如果过一会儿人群四散开来,你就躲到店里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却听到一声略显苍老的怒叱从远处传来,夜幕中一个雪白的身影瞬间便加入了战团。我暗道声不好,刚才那声音虽远远传来,却盖过了进出的喊杀声,还震得我耳膜隐隐作痛,看来出来人内力竟是深厚异常,如果是龙九的人,阿兰的境地就要堪忧了。我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为她担心什么呢?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那身影刚入人群,就看到十数人从众人头顶倒飞了出来,迭声惨叫着摔倒在地上。还没等我拔剑冲上去,战斗便已宣告结束。却听到阿兰高声娇喊着:「谁再敢动一动,我就割了他的老二!」   「别乱动……听她的,听她的……」   龙飞嘶哑着嗓子慌乱地吩咐着手下,显然是被制住了要害。   呵呵,看来如果龙飞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变成和司凯尔同样下场了。我回头看了看阿冰,同他会心一笑后,便悄悄走进了漆黑的街头……   晚上回到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好奇着那个雪白身影的来历。瞬间就能打倒十几个人,如此身手,却是站在那个阿兰一方,他会是谁呢?从上次和司凯尔的对话中隐约能够看出阿兰和司凯尔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会不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让她也和那个拉奇特有什么联系呢?如果有一个如此强硬的靠山,也就无怪乎她会再有这样一个超一流的保镖了……   为了不引起护士小姐的怀疑,我便顺着水管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窗边,四楼的高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可奇怪的是,原本以为从里面关死了的窗户却敞开着,让我刚刚想出来的四五种开启窗户的方案全都落了空。难道有人先我一步爬进来了?   一想到那个人可能是洛克,我的手心里立刻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水管都有点握不牢了。天哪,如果洛克开始怀疑我和冷羽之间的关系,那么我以后还能有安生之日么?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应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箭,更有无数龙骑将级别的杀手蜂拥而至,就连喝口水都要担心会被人下毒……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不用十天我就会被逼疯了!   妈的,既然你发现了我,我也不让你活了!校长说洛克已经受伤,而且伤势不轻,如果是他来了的话,我大概还有五成胜算。我咬了咬牙,摄起心神,蹲在窗口仔细的聆听起来。脑中渐渐平静下来,我五识的范围也逐渐扩大,慢慢扩大到整个医院,就连医院周围的道路草坪都不放过,一时之间,秋叶在微风中徐徐落下的声响,虫子在草茎上爬动的足音,都无法逃过我的耳朵。耳中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数十个男女的声音便纷纷落入我的耳中,却是泾渭分明,并且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我脑海中竟能将他们的相貌神态都一一浮现出来。心中蓦的一惊,影像便立刻如烟般消散了。   我缓缓舒了口气,想不到连日来我的武功竟然有如斯进步,以往最多是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感觉到微小的气流动向,可如今怎么就连陌生人的长相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来四周是没什么可疑之处了,我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屋内。立刻一股淡淡的幽香便从漆黑的房中钻进了我的鼻孔,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伴随着缓慢微弱的心跳,让我清楚的知道来的人是个女人,她此刻正静静的立在门边上,准备等我一进屋就立刻狙击我么?不过这股香味闻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不过令我奇怪的是,似乎并不是我记不起来这个香味的主人,而是我的脑子不愿意让我记起来一般。   我所认识的女性中,并没有武功太过卓著的人物,不过也似乎没有和我有仇的人。于是我微微的放下心来,悄无声息地抽出腰间佩剑,一猫腰便灵巧的从窗边沿着一道斜弧钻进了屋内,随手晃出一个剑花朝门旁站立的那个女子刺去。   在刺出的同时我已留好了后劲,如果还有高手暗伏一旁,我便立刻再从窗户中倒退出去。谁知这一剑刺去,那女子竟然连躲都不躲,扬起雪腻的纤手便朝我的剑脊抓来。我心中一阵微努,这个女的竟然如此瞧不起人,当下不再留手,右手一抖,一道冷月无声瞬间便朝着她的颈项划了过去。   随着「啊!」   的一声惊呼,冷月无声从她颈边滑过,无声无息的划透了门板,一道细长的光线便从那薄薄的缝纹中倾泻了下来。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我立刻看清了她的容貌。   「埃娜!」   我惊讶的连退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羽?」   埃娜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扭头看了看门板上的裂缝,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刚才闪得快,不然……」   「你这么晚了跑来干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惊异,奇怪地问了出来。   「嗯……我怕拉奇特的人会来找你麻烦啊。你把司凯尔打成那样,恐怕拉奇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校长就……」   埃娜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   「恐怕就算他们想暗算我,也不会来这里暗算我吧,除了你和校长,还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么?」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刚才真是虚惊一场,害得我差点以死相拼呢!   「这个……什么事情都要以防万一的,再说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你也可以安心地睡觉啊。」   埃娜顺手打开了灯,冲着我甜甜的一笑,似乎想掩饰她心中的尴尬。   「那你悄悄地站在门边上想干什么?想吓死我么?」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依旧是白天那副装束,却似乎多了点什么……哦,她化妆了。我的天哪,埃娜该不会是想打着保护我的旗子来和我幽会吧!   「我只是想……」   埃娜转了转眼珠,极力的想着借口,我摇了摇头,淡淡的接口道:「想给偷袭我的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对对!」   埃娜立刻猛点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太好了,你怎么会知道?」   的字样。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一向冰雪聪明的埃娜,却在动情之后变得如此的傻……难道她真如校长所说的那样,从来没对别人动过情?哦,错了,是对别的龙才对……   「埃娜,拜托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事先也不通知我,进来了也不开灯,而且你好像是从窗户进来的吧。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换了是谁都会被你吓一跳!」   我愤愤不平的还剑入鞘,「砰」的一生打开衣橱,准备换上病人的衣服。   「你……你生气了?」   埃娜歪着头打量着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双手正不知所措地绞在一起,而她那怯怯的语气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一肚子的火气再发泄在她的身上。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将衣服放在了床上,扭头看了看她说:「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   「好的好的!」   埃娜赶紧使劲点头,立刻背转身去,还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拿起衣服,想了一想,便解开胸前的衣扣,刚要脱下来,却发现埃娜正偷偷地侧过头来从指缝中看着我。她一发现到我注视她的目光,赶紧又扭回头去,雪白颀长的脖子上立刻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换好了没有……」   埃娜尴尬地说着,却连小巧玲珑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埃娜,拜托你能不能站到门外去……」   我挫败地捂着额头,无力地看着她。   「可是……可是外面有护士……」   「那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来烦我了好不好。」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无论埃娜是处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我这句话的口气也实在太重了点。却看到埃娜的身体猛地一僵,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说了句:「你……你很讨厌我么?」   那平静的语气中竟带着一种让我心痛的绝望,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   如今却开始轮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说了句:「啊,不是不是……」   就尴尬地停了下来,好半天才说了句:「我今天……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你在这里,我……我……我恐怕睡不着。」   这句话倒是实话,有这么一个美女在我身旁,想睡着觉,恐怕还真需要无比的定力才行吧。   埃娜淡淡的「哦」了一声,又沉默了下去,半晌后,突然换上一种很平淡的口气说:「那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去参加舞会的时候,记得带上武器,拉奇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校长会陪你一起去的。」   这句话中已经听不出她心中的任何感情,看来她已经在刚才的沉默中,将自己那渐渐敞开的心扉又紧紧的关死了。   看着那个头脑冷静、心思细腻的白圣龙埃娜瞬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此刻的我却突然有些难以适应了。看来刚才的那句话,真的伤到她了……   忽然想起身为冷羽的我在雪城月面前颜面尽失的那一刻,那种心灰意冷的绝望心情,至今还让我的心阵阵抽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条曾是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明训,此刻却让我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如果将我和埃娜的身份对换的话,我也一定不希望埃娜会说出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来吧……   看着埃娜面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连眼尾都不再朝我看上一眼,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失落,立刻飞快的动着脑筋,想要挽回我的过失。此时什么不同种族、人龙禁恋之类我曾经用来提醒自己的诸多借口统统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再让埃娜高兴起来。   「呃……埃娜,我只是想让你把灯关上而已,并不是赶你走啊……」   「哦,我走了之后,你连灯都不用关了。」   「可是……你要是走了,万一有人来刺杀我,我该怎么办呢?」   「凭你刚才的武功,我想就算我在这里也是多余吧。」   「那……校长让你来保护我,你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迫不得已,我只好将校长抬了出来。先把她留住,然后再慢慢解释我刚才的失态,反正我理由多的是,什么在取得无法相信的胜利后心理有点变态啦,更年期躁动症啦,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不舒服啦,你长得太漂亮让我实在是很嫉妒啦,等等等等……埃娜她既然不是人类,那我怎么胡掰恐怕她都无法揭穿吧。   「放心吧,校长他根本不知道我来了这里,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担心。你今天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看着埃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窗外,我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一个被我尘封已久的禁招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腹内真气在一瞬间已比平时快了十数倍的速度猛地朝我胸口冲来,却在膻中穴前突然一顿,那感觉就像千斤巨锤狠狠砸在了心窝上一般,我沉闷地呻吟了一声,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随之软软躺倒在了床上。   果不其然,埃娜在听到我那声呻吟后,立刻又如鬼魅般从窗口钻了回来,一看地上一滩醒目的鲜血,脸上神色大变,跑到我身旁便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你……你怎么了?」   成功了……我虚弱地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她那焦急到不知所措地神情,微微一笑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   话还没说完,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埃娜赶忙闭上眼睛,颤抖着将手按在我的胸口,而她胸前却剧烈起伏着,紧皱的眉头上瞬间便挂满了细腻的汗珠,似乎无法静下心来为我疗伤。看来即使她刚才对我冷若冰霜,心里却还是无法放下我来。我的心微微一宽,伸手便握住了她那只颤抖的小手。   「放心,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我轻声的安慰着她。的确,小时候有一次我因为贪玩,一不小心将师父视若珍宝的雪梨木床给烧着了,当天晚上我便在师父回来前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结果我躺在床上呻吟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师父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敢随便玩这招了,虽然说死不了人,不过自己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半死不活的也够受罪了。   埃娜脸上微微一红,嗔了我一眼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担心!」   就在这时,她那只手上微微泛出白光,那熟悉至及的暖流瞬间流进了我的胸口,难忍的剧痛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奇怪,这么重的内伤,怎么下午的时候我没发现呢?」   埃娜歪着头想了半天,却没发现她的手正亲昵的贴在我的胸口上。我眨了眨眼睛,立刻胡诌道:「我练的功和别人不太一样,如果不压制住就会反噬主人,尤其当我耗费了太多真气的时候,它反噬得就更加强烈……还好刚才你还没走,不然我恐怕就……」   谁知埃娜却突然从我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眯起眼睛嘲讽地看着我说:「你当我是傻瓜么?明明是你自己弄得,还非要编出这种低级的借口来骗我。你刚才那道冷月无声威力十足,居然这么快就会没力气压制自己的真气了?」   说完便扳过脸去,又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才呐呐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走了以后会有人来偷袭我……」   埃娜斜着眼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和她对视了片刻,便觉得脸上一阵发烧,扭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就在我正因为被人揭穿了底而脸红耳赤时,又总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刚才我还急力的想躲开她,如今却怎么好像完全反过来了?   埃娜到底还是没有走,而且还睡在了我的身旁。照她的意思是:就算再强壮的身体,自残个七八遍后也会落下个不小的后遗症。为了我的健康着想,她就不再跟我计较了。   对于她的决断,我除了傻笑以外,就只剩下苦笑了……   而我躺在床上,闻着埃娜那娇躯散发出的幽幽体香,翻来覆去地想着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不过起码有一点是绝对错误的,和一个美女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你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她那柔软娇嫩的肌肤,一侧身就能将她软玉温香的娇腻胴体拥入怀中,就算你明知道她是一条龙,恐怕也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睡得着吧……   记得小时候师父给我讲过很多关于鬼怪的传说,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男主人公的一时心善,而救了一些狐狸、兔子和蛇之类的动物。那些动物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就会幻化成人形来报恩。一般来说,那些动物都会变成美女,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男主人公那金子般的心灵,从而演绎出一首首动人的恋曲。只是我当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动物们的报恩方式总是以身相许呢?难道那些救了它们的男人们都一个个丑得找不到老婆么?万一那只动物本身是雄性,难道还要把自己变性了之后再来报恩?   还是阿呆的一番话打消了我的困惑,他说:「那个时候的人,就向往这个,总希望有一个美女主动倒贴,所以他们就喜欢编出这样的故事来给自己一点希望罢了。好像那个老不死,一辈子没碰到过什么像样的女人,以至于性饥渴到只能用这种故事来过过嘴瘾了。」   「……我在告诉他将来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你这个家伙怎么总喜欢将事情复杂化?」   「我在教他看事物一定要看到其内在的本质啊……」   「……你他妈的本质才是性饥渴!」   ……   脸上突如其来的微微麻痒让我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伸手一摸,却抓到了一只酥软滑腻的小手。   「你……醒了?」   埃娜缩回了手,羞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我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她那黑暗中晶莹的双眸,好似两颗乌黑透亮的溜圆宝石。   「对不起……」   埃娜赶忙闭上了眼睛,一缕银色的发丝从她耳畔滑落到鼻尖,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摆动着。   「我还没睡着呢。」   看着埃娜像一只被抓住偷吃了鱼的猫儿般紧张的表情,我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埃娜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我,在确定我并不是睡眼朦胧后,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却又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脸上有……虫子……刚才……」   我不禁莞尔。埃娜害羞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呢!呃……再可爱,也不能爱啊。   「埃娜,你是怎么跟校长在一起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上次我就想问出来了,但是当时埃娜对我总是爱理不理,校长也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讨厌模样,让我实在是没机会得到答案。   「嗯……我一醒来,就看到校长了啊……」   埃娜眨了眨眼睛,似乎并没有搞清楚我到底问的是什么。   「呃……我是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跟在校长身边了?」   难不成你是校长生的?   「一醒过来,就看到他了啊,然后就和他一直在一起了……」   我挫败地看着埃娜,好半天才又问了句:「那你醒来以前和谁在一起?」   埃娜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眨了半天眼睛,费力的回忆了很久后,才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然后就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让我感到很安全,很舒服,接着,就又睡着了……」   我刚想说什么,埃娜却突然叫了出来:「哦!我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你今天下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那个人的气息好像啊!很好闻,很舒服……」   「嗯?难道我现在的气味就很难闻么?埃娜,你这么说我我会伤心的哦!」   「不是不是……」   埃娜摇着头,让那瀑布般水亮的银色长发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脸颊流淌了下来,遮住了她那绝丽的面容,「不是气味,而是一种感官所无法察觉的气息,而且每个人的气息都不相同。你刚和司凯尔打完时,身上就有那股气息,而且很强烈,现在则变得淡多了……」   「哦?气息?和那个人很像?你确定那是一个人么?」   我好奇起来,听埃娜刚才的话,似乎她说的醒过来以前,是指她孵化出来以前吧,那么那个气息的拥有者,就应该是她的父母了?难道我身上居然有白圣龙的血?晕……   「他……应该是个人吧……」   埃娜用手轻轻撩起脸上的长发,蹙起眉沉思着说,「他似乎总在寻找着什么,每天都在不停的赶路。但是他对我却很呵护,我热的时候,他就把我放到冰凉的水里,我冷的时候,他就把我揣到怀里。小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又回到了他的怀里,听到那强劲的心跳声,感到那股很温暖、很安全的气息……」   看着埃娜似猫般慵懒地蜷起身子,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我沉默了下来。原来埃娜,也是个孤儿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似乎总是很悲伤,很沉默。有时候醒来,听到他默默地哼着一首很好听的曲子,却感到心里似乎很难受,想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说着说着,埃娜脸上又渐渐露出了淡淡的伤感。   「……埃娜,你说你听过他的声音?那么这个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突然醒悟过来,如果和我的气息很像,难道会是我的父母?   「男的,怎么,难道你认识他?」   埃娜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我。   「嗯,我想如果是男的,那会不会是那个把我扔在野外不管了的混蛋……」   我摇头否认着。   「混蛋?」   埃娜困惑地看着我,「把你扔在野外?」   「哦……我师父说我是他捡回来的,你既然说那个家伙和我的气息很像,我想会不会是我……父亲……」   唉,这个词……还真他妈的陌生啊……   「嗯……不知道……」   埃娜迷惑地摇着头,幽幽叹了口气后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想,他不可能是你父亲吧……」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虽然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还不得而知,但我总算搞明白埃娜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如此有好感了……嗯,明天去问问校长,看能不能让我的气息变一变……   朦朦胧胧的醒来,天已经亮了。身侧只留下淡淡的幽香,我抬头一看,窗户微开着,凉爽的秋风正一丝一缕的挤进屋来。埃娜是什么时候走的?我纳闷地坐起身来,却觉鼻子一痒,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一丝细细的银亮长发从空中徐徐落入我的掌心,随着微微的秋风轻轻舞动着。我叹了口气,又倒在了床上。   护士送来了早点,并微笑着问我病情如何了。我躺在床上装作虚弱的点点头后,她就不再说话,打扫干净屋子后,便开始喂我早餐。   「听院长说你是被司凯尔打伤的么?」   年轻少女的心中总是充满了美丽的梦,不管那个人到底有多坏,只要有钱,长得帅,似乎就能成为她们心仪的对象。   我故作不满的「嗯」了一声,想让她别再问了,谁知她却立刻像打开了水闸一般,无数的话题便如洪水般朝我涌来。   「他有多高?头发是什么颜色的?他是拉奇特的侄子对吧?……」   「昨天他和我们学校的一个人决斗输了,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么?听说长得比司凯尔还帅呢!唉,可惜我有工作在身,没去成,不然今天就能讲给你听了……」   「昨天比完赛后,医院的急诊室一直忙到晚上,听说那场比赛中发生了大爆炸,有很多人受伤,不过还好,还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来……」   我静静的听她自言自语着,吞咽着浓稠的米粥。这个护士还真是可爱,根本就没给我回答的时间,总是一句说完便紧接着下一句地说着。看来在重病看护房守护真是一件很寂寞的工作啊。   「你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吃完一碗粥?」   不知不觉间,米粥便在她的絮絮叨叨中喂完了,她惊讶地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到这里来的一般都是些年纪很大的教授,很少有你这样的学生呢。他们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让人打扰,害得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实院长还是不准任何人进你的房间,我是怕你饿坏了,才偷着进来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诶,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我们都不让进来呢?」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想逗逗她,便故意迟疑了一下后,才哭丧着脸说:「其实我并不是被司凯尔打伤的,我是得了极为可怕的传染病,而且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我握住了她的手,颤抖地说着,「……谢谢你,我还以为我会就这么寂寞的死去呢……」   她睁大了双眼呆呆地盯着我,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我好奇地盯着她说:「你不怕么?」   「我为什么要怕?」   她同样好奇地反问着我。   「传染病,很可怕的!」   年轻的护士突然轻笑了出来,反握住我的手安慰着说:「不用担心我,其实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么?昨天来探望你的那两个人都是你什么人?他们不知道你得的是传染病么?」   我愣愣地看着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愧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哦,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同寝。」   想了想后,我又接着说:「其实我的病只能通过血液传染,因为我昨天浑身大出血,所以才把我隔离开来了……」   如果不解释清楚,她恐怕会怀疑到校长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我的真正原因吧……   「原来是这样啊……」   她无所谓的点点头,接着便问:「银发那个是你表哥么?他长的可真帅啊!你同寝我开始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女生呢,呵呵。」   说到这里,她瞅着我的面具突然笑了出来,仿佛我的面具上有什么东西似的,我好奇的摸了摸面具,似乎没什么不对劲啊……   笑了一阵后,她才说:「嗯,你要是不戴面具的话,和你表哥还真像!对了,你干吗要戴着面具?」   「我是奇亚族的……」   面对着她再次泛滥的话题,我心中那丝愧疚感立刻就消失无踪,淡淡的说完一句后,便扭头看向了窗外。   「哦……」   护士见我没了谈话的兴致,便抽回手轻轻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要求,床头那个蓝色的按钮可以通知我……」   护士走后,我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唉,可惜没带书来,不然趁这个时候看看书该多好。对了,过一会儿悄悄溜回寝室把书拿来。   刚打开衣柜,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取出龙羽的衣服,门突然开了。我心中一惊,急忙戴上面具,顺手关上了衣柜,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俏丽的人影站在门口,居然是……雪城月?   却见她正一脸惊讶地瞪着我,连说了好几声:「你、你你……」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她,慌忙中问了句:「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雪城月却似没听到一般,依旧惊讶地看着我的脸说:「你的额头上怎么会……」   冷汗,瞬间便浸湿了我的全身……         第五集 第五章   就在这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我的心头。   难道刚才我带面具的时候被她看到了?   我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龙羽,又看到了我额头上的刺青,她以后会怎么看我?   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进来么?那她怎么能进来呢?天哪,你早不进来晚不进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进来啊!……   我绝望得几乎想要大叫出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已深深掐进了肉里,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对着她强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却紧张得痉挛了,张口想说句什么,才发现肺里竟然连一丝空气都已无法挤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悲哀的想着,甚至突然有了想拔剑自杀的冲动……   呆呆地看着雪城月带着一脸惊讶走近前来,指着我的额头惊异地说:「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的面具上会有唇印?」   唇印?慌乱中我差点摘下自己的面具来看个究竟,还好在触及面具的一霎那,我冷静了下来……哦,是唇印,不是刺青啊。那种从地狱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等等,我的面具上怎么会有唇印?   「唇印?」   我也惊讶地叫了出来,颤抖的声线让我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哦?难道是有哪个女生偷偷溜进了不许任何人进入的重病看护室还偷吻了沉睡中的你?」   雪城月娇美的唇线勾出一个动人的弧形,那狡黠的大眼睛中此刻正充满着玩味的笑意。   埃娜……怪不得刚才那个护士在提到阿冰的时候看着我暧昧地笑,难不成她以为我和阿冰……天哪!   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躲开她的双眼,尴尬地说了句:「大……大概是这样的吧……」   「哈哈哈哈……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哦!」   雪城月忍俊不禁,笑得弯下了腰去,好半天才站直了身子,却还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说:「怪不得刚才那个护士问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呢,原来……嘻嘻……」   为了逃避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我只能咳嗽了几声后,才顾左右而言它道:「你今天逃课了么?校长不是说不准任何人来打……哦,探望我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呵,昨天你表哥大败司凯尔那个混蛋,本姑娘今天心情很好,才特地请了一节课的假来看看你这个英雄的表弟啊。这家医院有我们冬剑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说我为什么能进来?」   雪城月冲着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又扫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嗯,这里的条件还真不错,可你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呢?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以为会看到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呢,谁知道你居然还能够爬起来翻衣柜,真吓了我一跳!哼哼,那个混蛋校长下令不准任何人来见你,这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昨天我浑身大出血,校长怀疑是某种恶性传染病,所以才……」   看来刚才那个玩笑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解释呢!嗯,还能藉机报复一下她不请自来带给我的慌张无措,嘿嘿。   「恶性传染病?」   雪城月先是傻傻地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仿佛在思考着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接着才似突然醒悟过来般,立刻跳离我三尺之外,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后才说:「你现在该不会是回光反照吧……」   「你见过这么精神的回光反照么?」   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难说哦……传说中的勇士特鲁亚在临死前还能杀掉十二个血衣邪巫,谁知道你会不会在临死前换上衣服去找那个年轻漂亮的护士求爱呢?」   雪城月掩嘴轻笑着,那揶揄地眼神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埃娜,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特鲁亚?血衣邪巫?那是什么东西啊?」   嗯,本人自幼就练就了一副即使自己那滔天恶行的罪证就在眼前,也能变不改色并顾左右而言它的本领,如今正是我一展长才的好时机啊!古人云:只有不耻下问,才能显出我辈谦虚的高风亮节嘛!   「天哪……」   雪城月痛苦的捂着额头,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呢……」   「哦?」   我诧异地眨了眨眼睛,难道这也是一个人人都该知道的常识么?   「拉奇特、梅凯尔你不认识也就算了,龙骑将不知道,我也就以为你先天性智障了,可你居然连特鲁亚和血衣邪巫都不知道,难道你根本就连大脑都没发育完全么?」   此时雪城月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弱智,我不禁也开始怀疑,我真的有她说的那么蠢么?   「这样吧,你只要能确定你表哥今晚会来参加我家的晚宴,我就告诉你关于这个传说的来龙去脉,怎么样?机会难得哦!」   「……」   雪城月啊雪城月,你还真是个伟大的奸商呢!怪不得刚才把我骂得一无是处,原来是想趁机收买我啊!反正我今晚肯定要去,何不卖个人情给她?   看到我点了点头,雪城月立刻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接着清了清嗓子,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交叠起丰腴柔美的雪腻双腿夹住自己的裙摆,笑嘻嘻地对我说:「冷羽先生,您请就卧,小女子这就给您细细道来……」   「其实特鲁亚这个人是否存在过,至今都没有人能够证实。这就好像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是否存在过一样。如果人类能够找到诺亚方舟,就能证实那段传说的真实性,而人类如果能够找到特鲁亚用过的那把名叫雪白之羽的神秘宝剑,也就能够证实他的存在了。不过倒是有人怀疑,两万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就是预言中所谓的审判日……唉,估计说多了你又要问东问西了,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我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心说审判日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话,就真成白痴了……还好雪城月此刻正低着头寻思该如何组织语言,没注意到我这个十分不敬的举动。   「嗯,要说到特鲁亚,就必须先从大爆炸发生后一万二千年时的事情说起。在那个依然凭借着科学为主要生产力的年代里,魔法才刚刚开始发出它耀眼的光辉。当时的社会动荡不安,因为世界上除了人类外,还有另外一种残暴的高级生物存在。它们丝毫不畏惧人类引以为傲的各种尖端武器,因为它们身上厚厚的铠甲根本就不害怕枪弹的伤害,而人类那些各种各样需要精密制导的尖端重型武器虽然能够伤害它们,却因为它们拥有一种叫做『念丝』的本领而无用武之地。这种念丝就是一种魔法武器,它能够让电子武器的眼睛完全瞎掉,并且引导它们去攻击别的目标。结果人类因此而损失惨重,十分之一的人口和文明就那么消失在人类自己发明的武器下。在经过了多次这种一面倒的战役之后,人类世界的武器设备便被耗用干净,并被禁止生产了。当然,这只是人类上一代武器文明终结的一种传说,还有其他很多种说法,比如大爆炸后人类便失去了了这类武器的生产方法,又或者核爆炸等原因……   「而这种恐怖生物的存在,至今也无法证明。因为据当时的人流传下来的各种纪录看,它们是通过一个因为大爆炸而产生的空间裂缝才来到这里的。它们的体形非常巨大,外形就好像各种昆虫一般。因为它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它们的食物链并不包括我们世界上的各种生物。但是它们嗜好杀戮,所过之处,几乎是片草不留……可是在过去的三百年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找到它们存在过的痕迹,无论是那个裂缝,还是它们破坏过后留下的战场,或者它们那庞大的尸体。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是一个传说罢了……」   雪城月说到这里,突然加了一句:「我爷爷曾经说,其实那些痕迹并不是从没出现过,而是被人刻意抹掉了。而抹掉那些痕迹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因为勇士特鲁亚的敌人,就是他们。」   说了半天,原来开头讲的那些都跟特鲁亚毫无关系啊……不过我不得不佩服雪城月的口才,她那甜美的嗓音配合著略显严肃的神态,再加上她那语气中似乎带着的从远古传来的余韵,让我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图像来。虽然说我并不知道那些图像和实际到底相差多远,但是能让我产生出这样的联想,可见雪城月讲故事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   「那些恐怖的生物是如何消失的,就和它们是如何出现一样,至今都在困惑着所有的人类。而从它们出现到消失,这段时间到底持续了多久,现在依然众说纷纭。有人说只有短短二十年,也有人说它们出现了三百年。最为可靠的一种说法是它们并不是一直呆在这个世界上,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裂缝中出现,来寻找某种矿石。它们需要的那种矿石是大爆炸后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就是现在各种晶石的母体成分。这种说法源于一个女子的日记,因为那个女子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这本日记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所以在勇士特鲁亚的敌人抹煞这段历史的时候,被有心人保存了起来。但是日记上所提供的一切关于它们存在和消失的线索,都已经消失掉了。日记上说,它们每隔二十年出现一次,一共出现了十七次,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在五个月到七个月左右。之后,人类就再也没发现过它们。而这段恐怖的记忆,也随着历史的长河慢慢被消蚀殆尽……   「而有关这种生物的各种线索和记载,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一种神话,它们到底是否存在过,很多人都一笑置之。可是我爷爷却亲口告诉我它们的确存在过,而这些线索的消失,则跟一场宗教战争有关。」   雪城月讲到这里,略微一顿,歪着头想了想后,又慢慢讲了起来。   「那是在大爆炸后一万四千七百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叫做波兰特·库法的商人,这个库法是一位精通疗伤治病的大魔导师,似乎因此便与当时的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在私下掌控了私盐和烟酒的买卖,从而成为红极一时的大富翁。接着,他便成立了一个墨月教,后世称为魔月教,而他所设立的主神,叫做『阿丹』,传说是一个有着七只耳朵的神,能够听到人们心中所有的愿望和哀叹。库法凭借着自己的财力,招揽了一大批能人异士,其中十二位能力卓著的人被他封为圣法王。接着,库法便广开祭坛,在每个月圆之夜用一种叫做『卡兰草』的东西做为祭品供奉阿丹。因为他在政界的影响力,使得政府为他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专门开辟了一个草场,种植这种奇特的草。而当时墨月教的教义是让人忘记一切悲酸愁苦的事情,抛弃掉自己心中的负担,库法本人又是一位精通疗伤治病的大魔导师,立刻便吸引来了无数的教众,倾家荡产地捐赠财物,义无反顾地加入墨月教。而那种『卡兰草』更几乎成了家家都种植的圣草。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圣草,居然是库法用来奴役他的教众的工具。卡兰草的种植,需要一种极为特殊的药液作为肥料,才能存活,而这种药液是人类所不知道的原料制成的,只有库法才拥有这种药液的配方。而卡兰草能被称之为圣草,也是有原因的。用它的茎叶所榨出来的汁,含有一种让人类几乎能够迅速从病痛中解脱出来的成分,并能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幻觉,仿佛周围一切事物都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开心,所有痛苦的记忆都会被彻底的忘却。可惜这种草在带给人快乐的同时,却也无情的破坏掉了人类的免疫系统,并让人上瘾,令其无法自拔。   「大爆炸后一万四千七百五十二年,库法宣布了一条教令,想要得到圣草的种植液,就必须用晶石矿来换。而在当时,没有得到政府的许可,私自开采贩卖晶石是违法的,可七百万教众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全部行动了起来,砸锅卖铁凑钱买晶石,全村的青壮年集体出去开采晶石矿。事态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政府出动军队进行镇压,可那些军队中也有不少人是墨月教的教众,内忧外患,让军队在疯狂的教众面前几乎不堪一击,短短一两个星期内就土崩瓦解了。失去了军队的政府,可以说是成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摆设,他们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库法的可怕。   「当时还没有所谓的龙骑将编制,龙类中只有六七种性情温顺的食草龙被驯化用来作为生产工具。因为龙类不仅体形巨大,还比人类的那些大型自动化设备要灵活得多,加上用晶石对它们进行控制后,操控起来就像如臂使指般的轻松。这时便有人献计说,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可以用龙来补充人员的不足,只要每头用铠甲武装后的龙靠一个人来操控,就能相当于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战斗力。这种提议被立刻采纳,因为当时的政府,已经面临随时崩溃的境地。   「在这之后的三年内,墨月教和政府之间的战争总是持续不断,可因为食草龙并不嗜血,除了冲撞践踏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战斗能力,所以政府也一直处于下风。而在这三年内,库法通过他的教众,收集了数以百万吨记的晶石矿……」   说到这里,雪城月停了下来,接着才若有所思道:「我爷爷他说,在那三年中,关于十二圣法王的纪录相当之少,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十二圣法王当时正在着手另一项任务,就是收集并销毁所有关于当年那种恐怖生物存在过的各种线索。因为当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盗窃集团,他们所盗窃的目标,就是各种关于某个历史时期的画册、照片以及相关的一切东西。而每当军队准备对之采取行动时,就会被墨月教的教众所干扰。而把那个女子的日记和库法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了。但是库法为什么要消灭这些线索,我爷爷也没有想明白。」   「哦?的确,他们的目的都是晶石矿呢……」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洛克用针刺我时所引发的那些片断幻觉。裂缝、巨大如山的尸体……天哪,难道那幻觉竟然与八千年前的事情有关?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又不禁纳闷起来。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呢?如果这些都真的发生过,那么那个阿烈……又是谁呢?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雪城月却突然笑了出来:「呵呵,本来要给你讲特鲁亚的故事,没想到讲了半天都还没讲到他。不过如果不把这些都给你讲一讲,我又会为我没有给你交待清楚而感到愧疚呢,唉……」   说着,她故意拧眉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我:「你还想听么?如果你不想再听下去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   「……当然要听了,起码你总得给我讲到特鲁亚才算完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想听下去的。不过剩下的部分就很少了。嗯,通过那三年的拉锯战争,终于让人类痛下决心,将食肉龙投入了战争,于是龙骑兵这种编制才算正式成立。可是在这个时候,政府手中能够用来控制龙类的那种晶石却已经为数不多了。就算去开采,也恐怕无法保证在运回来的途中不被疯狂的教众所抢光。就在这个时候,特鲁亚出现了,接着一连串神秘的事件便开始围绕着他。先是那个盗窃集团数次行动的接连失败,后来就是库法的教坛遭到此人的袭击,传说他一人一剑,将库法十一个分部捣毁,并用火将那些药液的原料烧得干干净净,就连总部都多次遭受到他的偷袭。而这个人的出现,开始并没有引起政府的注意,直到库法突然召回十二圣法王,并宣布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这个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基于这种想法,政府立刻对特鲁亚高度重视起来,并且派军队去保护他。而后来政府才知道,库法之所以非常忌惮特鲁亚,是因为特鲁亚不仅仅剑术高超,并且拥有控制龙类的能力,这对于库法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就在特鲁亚加入了政府军之后,战局便立刻开始发生了变化,食肉龙不用通过晶石就能被特鲁亚操纵,在他的指挥下,墨月教一次又一次的惨败,导致最后库法不得不带领着十二圣法王销声匿迹。这时政府便开始对圣草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凡是家里种植这种植物的男性,不管是不是墨月教的教众,都要挑断一只手的手筋。而在那之后,因为无数教众没有了那种汁液的供给,在免疫机能彻底消失了的情况下,大量的传染病开始在人类世界中流行开来,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整整两代人,才逐渐消失。」   说到这里,雪城月又停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后说:「人类总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而每次错误所得到的教训,却总要自己的后代来承受。这,大概就是源于人类的那种劣根性了……」   「嗯?你不是说特鲁亚临死前还杀了十二个血衣邪巫么?怎么这就完了?」   看到雪城月停了下来,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唉,好歹我讲了这么长时间,讲得口干舌燥的,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还真是没有良心的人呢!」   雪城月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才悲痛地说道:「天哪,只有一个杯子呢,难道想渴死我么?」   「哦……原来还没完啊。那十二圣法王就是十二个血衣邪巫了?特鲁亚不是已经胜利了么,怎么又会死掉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不得不将这些问题统统问了出来。   「没错,十二圣法王就是十二血衣邪巫,特鲁亚也的确获得了胜利。可惜,政府好不容易才重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不会再让别人从手中将这个胜利的果实夺走,于是他们就开始策划杀掉特鲁亚。   「唉……政治,就是如此的黑暗,你想当君子,可别人却总以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小人。因为特鲁亚武功超群,据我爷爷说,他的实力,恐怕就连当今的金徽龙骑将都无法望其项背,除了库法和他的十二圣法王,几乎没有人是他手下的一合之将,所以政府不敢贸然对他进行刺杀。因为一旦将特鲁亚惹火,恐怕一夜之间,政府就会被无数食肉龙给踏平,而那些高级官员更是担心自己会死在特鲁亚盛怒的剑下。于是政府便派人故意将特鲁亚的行踪漏给了库法等人,并在特鲁亚的食物中下了一种无法觉察的慢性毒药。通过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后,特鲁亚终于掉进了政府所设置的陷阱,而此时怀恨在心的库法便率领十二圣法王突然出现,想趁他中毒的时候除掉他这个心头大患。特鲁亚因为身中奇毒,无法发挥真实战力,很快便被库法等人打成重伤,就在临死前,特鲁亚突然狂吼一声,一剑便杀掉了十二圣法王,连库法都身受重伤……」   「什么?临死前一剑便杀掉了十二圣法王?那他为什么不早点使出这一招来啊!」   听得入神的我,立刻忘情的大叫了出来。   「嗯……」   雪城月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为我突然打断她而感到不快,接着便又说道,「其实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好奇,既然有这种剑法,为什么还要在临死前才使出来呢?我爷爷说,这种剑法,一般都是通过消耗自己的生命来得到意想不到的强大力量,特鲁亚当时恐怕也是被迫使出来的吧。据当时幸存下来的政府军成员说,特鲁亚那一剑的速度与华丽,已经超脱了人类所能想像到的极限,仅仅一瞬间,周围无数的建筑物便在他剑法的威力下崩塌了,就连强横一时的库法也躲不过去……」   说到这里,雪城月再次停了下来,双眼凝视着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悠然神往着特鲁亚临死前那一剑的绝代风采……   「呃……那库法呢?库法受伤后逃走了么?」   我才没那个时间去想像那种事情,一剑摧毁掉周围所有的建筑物,这恐怕只有地震才能做到吧!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办到的事情嘛!   「哦……」   雪城月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后来库法因为受伤过重,被政府军抓获,当众处死了……」   听到库法被处死,我这才放下心来,皱着眉头说:「那个特鲁亚是呆子么?明明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还傻呆呆地呆在那里不走,真是笨到了极点。」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不过因为政府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不够光彩,事后便销毁了一切证据。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无法被人掩盖,陷害特鲁亚的事情最后还是被人曝光了出来。但是因为相关的可靠记载都被销毁殆尽,而自那一役后,特鲁亚的佩剑雪白之羽也消失无踪,在经过六千年的岁月后,这个人物存在的真实性,自然也就变得微乎其微了。而现在的人们,把这个人的故事当成传说故事来看得多,去研究他到底是否存在过的却很少,因为能够拥有那种威力的人,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真实性吧。」   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的确,恐怕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就算是超高段的梦幻级禁忌魔法,虽然能够达到这种破坏力,可却需要长时间的吟诵和足够的精力才行,就算是临死前不顾一切的反扑,瞬间的爆发力最多也就能波及到周围二三十米的范围内吧……」   「哦?想不到你对这些倒还满有研究的哦?呵呵,看来我要对你开始刮目相看了,不简单,不简单。」   雪城月笑嘻嘻地说着,接着看了看时间,便耸了耸肩道:「唉,时间过的可真快呢,一下子一节课就结束了,你好好休息吧,放心,什么恶性传染病,校长他吓你呢!我去上课了,再见哦……」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对了,我已经跟院长说了,你的住院费外加其他一切费用,统统免费,我想阿冰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的话,是不是能松一口气了呢?呵呵……别忘了,晚上你表哥一定要来哦!如果你身体恢复得不错的话,你也尽量来吧,我一直想看看你们要是站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景象呢?」   我们要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出鬼了……我小声地嘟囔着,目送着雪城月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中午的时候,阿冰又给我送来了午饭,护士小姐看到是他,只是暧昧地笑了笑,便让他进来了。见到我气色恢复如常,阿冰便一直偷笑个不停。   「阿冰,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么?怎么你总是笑嘻嘻的啊……」   「哦?看到你恢复了,我当然很高兴啊。不过到的确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只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哦!」   阿冰一边忙着将鲜美的汤从保温桶里面倒出来,一边冲着我神秘地一笑。   「说吧说吧,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   「今天阿月说晚上她家里要举行晚宴,还说要邀请我们去呢!听说你表哥也被邀请了哦。我刚才想到你一定去不了,就没同意,谁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阿冰冲着我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其实去参加那种舞会好麻烦的哦,要穿很华丽的衣服,还要装出很文雅的样子来,拘束得很。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单独吃饭来得自在呢。」   「哦?阿冰,难道你也不去么?」   我诧异地问了出来。   「是啊,你不去,我去干什么?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给别人当笑话看么?」   「天哪……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去多可惜啊!」   我啧啧地叹息着。   「有什么好难得的?有钱人家开的晚宴,都是为了应酬,就算是为了庆祝,也连一点应该有的气氛都没有。羽,今天晚上我来陪你吧,好么?」   阿冰举起盛着汤的勺子送到我嘴边,轻声地问着我。   「呃……」   我喝了一口汤后,便皱起眉头来说:「阿冰,你还是去吧,晚上这里是不许外人进来的。你去了后,见到那些平常吃不到的菜,可以帮我多吃点啊!如果允许的话,还可以打包回来给我尝尝呢!」   「啊?这里晚上不让我进来么?」   阿冰呆了呆后,闷闷不乐地嘟囔了句,便又舀了一勺汤给我。   「阿冰啊,你想想,今天晚上肯定都是上层名流才能到那里去吧,那会有多少美女帅哥出现啊?你长得这么帅,说不定就被哪个小姐一眼相中,立刻就当了别人的乘龙快婿,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不都靠你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哦!」   「……」   阿冰抬眼看了看我,继续给我喂着汤,却没说话。   「唉……阿冰,我们现在都很穷,做哥哥的却一直受到你的照顾,真是让我过意不去。你要是能找到一个美满的归宿,我会很开心呢!」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阿冰。都说兄弟应该有福同享,如果就我去了,他却没去,这还叫什么兄弟!   阿冰却依然没有说话,拿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开始夹菜给我吃。   「阿冰,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啊……」   刚开口说了一半,却被阿冰一下子把菜塞到了我嘴里,害得我登时舌头受阻,呜呜咽咽地说了一大堆连我都听不清楚的话。只见阿冰气呼呼地打断我说:「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嘛,干嘛老让我去啊!」   「……」   我呆呆地看着阿冰,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我我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难道你真的很想吃晚宴上的那些东西么?」   阿冰噘着嘴瞪视着我,不过此刻的语气却已经明显缓和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赶忙点了点头。阿冰皱起眉头来想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抿着嘴说:「那……好吧,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真该好好补一补才行呢……唉,阿月要陪你表哥,阿加力他们我又不熟,要打包的话,只能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了……」   「呵呵……」   我傻笑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了,羽,你表哥今天没来看过你吧。」   「嗯?哦,没有啊……怎么了?」   让我自己来看我么?呵呵……   「呵呵,没什么,这里是你表哥给你的钱,一千二百银鲁克哦!嗯,你表哥还真有钱呢!」   阿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塞到我枕头下面,笑嘻嘻地看着我。   「嗯?」   晕,这家伙居然把我给他的钱又还给我了?   「这是你表哥昨天晚上给我的,他还请我喝酒了哦!」   阿冰说着,却突然从我枕头下面掏出了那几颗绯月丹来,诧异地问我:「咦?你怎么还没吃啊?」   「啊……这个啊……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吃了它不是浪费么?」   我转了转眼珠,立刻转移话题,「阿冰,这钱我看还是给你保管比较好,既然我表哥交给了你,自然有他的用意嘛……」   「有什么用意啊?」   阿冰傻呆呆地看着我。   「呃……他知道我喜欢乱花钱,所以才不把钱直接给我嘛!哈哈……那,还是你拿着吧,我拿着的话,恐怕不到一个星期就花光了,还是给你比较保险……啊,这药你也拿回去吧,我看我恐怕已经不需要它了。」   「哦……」   阿冰仔细的瞅了瞅我的脸色,这才将药和钱收了起来,「那我先拿回去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看到我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冰这才笑了出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乖乖地呆在这里,我今天晚上一定给你带好多好多吃的回来!」         第五集 第六章   阿冰走后,随着时间渐渐的推移,我突然对即将来临的那场晚宴产生了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原本的那种期待和盼望,渐渐变成了一种希望它永远也不要来临的惧怕。   就先不提我要宣布埃娜为我的未婚妻的事情,毕竟这是我和埃娜两个人的事情,虽然说我极度的不情愿当众来宣布这一消息,但是如果冬剑家真如校长所说,并不想让雪城月嫁给我这个穷鬼,那么这样做还能挽回一点我的面子。但是只要试想一下,一个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连个家喻户晓的传说都要别人讲了才能得知的小子,在一群富得流油的新新人类中徘徊,万一不小心露出一点点不符合他们礼仪的举动,那不是给雪城月她们的脸上抹黑么?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可还怎么在雪城月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责怪起师父来。那个老不死,平常尽是胡言乱语,就算正经的时候也只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讲故事就是一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破故事,讲的天下大事也都是些陈年滥事,一点有用的都没给我讲过。就连龙骑将都没给我提过,这种破烂师父我还要他干什么啊!真是气死我了……   万一一位高贵的绅士突然拦住我的去路,很有礼貌的问候我,我该怎么回答?哈,除了一拳砸烂他的脸让他滚到一边去别让我出丑,剩下的答案……大概只有天才能知道了。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万一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拦住我的去路,我该怎么办?   下午五点半钟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欣赏着窗外落日的余晖,门却突然开了。   「埃娜?」   我惊讶地看着门口正小心翼翼探头进来探查「敌情」的埃娜,「你怎么来了?」   「你难道忘了今天晚上的宴会了么?」   斜倚在门口的埃娜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楮,笑嘻嘻地看着我。雪白精致的脸蛋上那股俏皮的天真,让我立刻忘掉了责怪她没敲门就进来的失礼。   「忘倒是没忘,不过我现在还真想忘了它……」   我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无聊地继续看着窗外。   「哦?你不想去么?那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你想想,你去参加了雪城月未婚夫的比武大会,却拒绝他们对你的邀请,这样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怎么想?大概是谢天谢地,少来一个人,可以省点钱了吧……   「他们会以为,你参加那个大会,根本就是为了好玩,而你对雪城月一点意思都没有。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而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休想他们能够帮助你了。」   耻辱?不是吧,有这么严重么?我诧异的回头看着埃娜问道:「那你不是说要我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么?这跟不去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们真的把这当成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的话,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去了的话,我会死在雪城月的家里,而不去的话,我还能死在医院的床上吧……   「呵呵,只要你去了,就表明你对他们有足够的重视,接下来,你就可以进行解释,比如你虽然有了未婚妻,但是你却不希望雪城月嫁给司凯尔,至于这其中的理由嘛……我想,无论什么样子的理由,只要是你说出来的,就会有人相信哦。」   埃娜歪着头转着眼珠说着,那一头亮丽的银发顺着曲线优美的肩膀扑泻下来,反射着窗外火红的落日,让原本一身雪白婀娜的埃娜,一瞬间竟散发出千万道耀眼的金光,晃呆了我的眼。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我,突然问道:「校长为什么不让我说是因为不想让司凯尔进入里赫氏才出赛的呢?这总比未婚妻什么的借口要好得多吧……呵呵,未婚妻?我这个穷光蛋居然有未婚妻,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   埃娜愣了愣后,突然叹了口气道,「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司凯尔要进入里赫氏,并不是校长看拉奇特的面子才同意的,而是私下里有一笔交易。这笔交易的内容涉及到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的能源系统更新计划。当时校长和拉奇特签协议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拉奇特是想让司凯尔控制里赫氏,只是单纯地以为拉奇特只想得到赫氏关于生态平衡研究所建立的各种数据资料,而他却很自信这个数据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才同意签订协议。而生态平衡研究所对于五大家族来说,是一个绝密的存在,他们绝对不希望它的存在会被除了里赫氏以及他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其实校长和拉奇特签订协议,也是迫于无奈,生态平衡研究所能源系统的稳定问题从建立至今,一直没有得到过很好的解决,据里赫氏的研究小组报告说,如果再不更新,恐怕五年之内,能源系统就会崩溃。可是五大家族的资金如果全部到位,至少需要七年的时间才行,到时候,只怕一切都晚了。校长多次请求五大家族联合进行超额抵押贷款,来解救生态平衡研究所即将面临的危机,但是五大家族却因为风险过于巨大而迟迟不肯给出明确的回复……」   「哦?那拉奇特又是怎么知道生态平衡研究所的存在的呢?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让我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呢?难道不怕我说出去么?」   「呵呵,让你知道它的存在,是因为校长有足够的把握让你无法再说出去。」   埃娜冲着我歉意地吐了吐舌头,「其实一开始你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校长也只是以为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穷学生罢了,而且很想培养你进里赫氏,但是你和雪城月等人突然交往过密,引起了校长的怀疑,他当时认为你是拉奇特派来的卧底。」   「……」   「呵呵,别生气嘛,校长又不会杀了你,如果你真是拉奇特的卧底,校长最多也只是封印你的记忆,然后让你退学罢了。」   埃娜边说着,还做到我身旁来给我捶着背讨好我。   「其实当时的你来历不明,真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你那个时候答应了校长的要求,说明你和拉奇特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你也会被封印,因为你不适合进入里赫氏。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坚决拒绝,那就说明你八成是拉奇特派来的卧底。还好两者都不是,所以,你现在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哦。」   埃娜笑嘻嘻地给我捶着背,那银色细长的发丝水一般淌了下来,随着她拳头的捶打而轻轻摩挲着我的颈项,弄得我浑身酥痒,就算想发火恐怕都发不了。   「那拉奇特呢?……」   好半天我才想起这个问题埃娜还没回答我。   「呵呵……他之所以会知道,应该说校长也有一定的责任吧,不过我们也没想到他居然能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猜测到这项工程的真正目的。我们当时猜想,要么拉奇特身边有一位相当厉害的参谋,能一眼就从这个模棱两可的项目资金申请书中看出我们真正的目的,要么拉奇特自己也在着手进行类似的计划……不过校长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很大的责任,他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为了引诱拉奇特提议让元老高参会议表决是否拨款资助,也没有完全否认。所以校长很害怕五大家族知道司凯尔想进入里赫氏这个消息呢!」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啊……我无奈地摇着头,很想问埃娜一句,为什么那个老头干下的糊涂事儿,却要我来担责任呢。哎,怎么说校长也对我不薄了,就当还他个人情吧……   换上龙羽的衣服后,埃娜打开了窗户,对我说了声:「你从这里跳出去,在下面等我从正门出去。别跑远了哦……」   我点了点头,一纵身便从窗口跳了出去,落到地上后,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有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万一被某位正处于更年期的大娘误认为我在跳楼,那可就麻烦了。   等埃娜从大门出来后,我们便朝着主楼的方向走去。   「校长在那里等我们,还有,刚才我又再次吩咐过护士,今晚不许任何人进你的房间,就连她都不行。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哦。」   埃娜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窈窕香软的娇躯隔着薄滑的纱裙有意无意的触踫着我的身侧,霎时,我的心便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此时的埃娜,在我们共同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后,似乎变得开放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样不知所措。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中还是有一丝淡淡的羞涩,我们的目光一旦相遇,她便会连忙慌乱地移开视线,而那雪腻的脸蛋上也立刻浮现出一片可爱的红晕。   在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们都用着羡艳的目光瞪视着我们后,我尴尬的咳嗽两声说:「埃娜,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挽着我?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嗯?哦……」   埃娜先是一愣,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的胳膊,小声地噘着嘴说:「这样子比较像你的未婚妻嘛,要不……我悄悄拉着你的手,不让别人看见,可以么?……」   「……」   我无力的扭头看了看她,想了想昨天晚上那「惨痛」的教训,便只得点了点头道:「你随便吧……」   却听到埃娜嘻嘻地窃笑着,一只酥软滑腻的脂嫩小手便悄悄钻进了我的掌心……   坐在校长豪华的御风车上,听着校长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了看身旁的埃娜,这个傻丫头此刻正低着头娇羞地笑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羽啊……」   校长看了看身旁的司机,便用另一种称呼叫了我一声说:「你小子面子可真大呢,雪城拓烈居然想亲自来接你,嘿嘿,我死都没告诉他你住在哪里,气得那老小子差点跟我翻脸。」   我默然地看着窗外,不去理他。校长曾跟我说雪城拓烈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穷小子,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他那么热情,还说雪城月的眼光不错,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反感来。这到底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很穷,还是校长根本就不想让雪城月嫁给我?   我想,后者的可能性很大。校长这只老狐狸恐怕是想让埃娜和我……晕……   「对了,雪城月今天说要来看你,她来了么?」   校长见我不理他,只得尴尬地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   「嗯,她来过了。」   想到这里,我暗暗看了埃娜一眼,早上闹的笑话全是因为她……   「呃……她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她说我和冷羽最好两个都能去……」   「哦?哦……呵呵,看来让你住院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嘛,哈哈哈……」   校长得意的笑着,看了看司机后,又赶忙转移话题,「过一会儿你去的时候,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只要笑着点点头,然后举杯示意一下就行了。如果和长辈在一起,我介绍的时候,你不要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因为这样很不礼貌,除非他先伸出手来,否则你只要举杯就行。」   我点点头,再次沉默的看向窗外。第一次坐车,感觉真的很新鲜。身子不用动,周围的景物就会自动飞快的向后退去,渐渐形成千万道五颜六色连成一片的彩线,象不停翻滚着的海浪一般,千变万化,色彩缤纷,不经意间,已经迷了我的眼。   ※※※「车?……」   我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微笑起来。发明车这个词汇的人,一定是个很聪明而且还很懒的人,不论是古代的马车还是现在的这种御风车,都让人在偷懒的同时,还能赶路,如果是坐在名贵的车上,还能让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呢。不过从没看到雪城月坐车来上学,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愿意呢,还是她家族的人不同意?   「小伙子怎么了?喜欢这辆车了么?呵呵,只要你从这里走出去,不用半年就能有自己的车了。」   校长笑嘻嘻的在前面说着。   「校长,你直说吧,今天到底有什么任务还要我来完成?」   我眯起眼楮来,看着不停讨好我的校长。这个老狐狸今天很反常啊。   「咳咳,怎么会啊……」   校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无奈的摇摇头说:「校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又不会肯定拒绝,只要我能办到的,相信我都会尽力去试。」   「真的?」   校长立刻回过头来,双眼露出兴奋的目光,「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将要出席宴会,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哦?你想让我怎么帮?」   我困惑的看着校长,是什么客人让他这么高兴啊……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很简单的任务……」   校长说完,还拿眼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埃娜,似乎是连她都不敢告诉。可埃娜现在却依然低着头自顾自笑着,仿佛我们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一般。   「好吧……」   见我点了点头,校长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   ※※※当我走上台阶前那长长的猩红地毯时,我的眼楮已经花了。上百名衣着整齐华丽的男侍者恭敬地站在地毯的两旁,向我们行着注目礼。长长的地毯那头,是一栋气势雄伟辉煌的白色宫殿,宫殿的大厅前,无数巨大的汉白玉石柱岿然挺拔,似一个个雄壮的巨人般擎天而立。不时有飞龙从宫殿顶上的平台起飞降落,而宫殿台阶前宽阔的广场上无数名贵的车辆停放得密密麻麻,每隔两三分钟便会有车陆续开来。面对一个如此盛大的晚宴,让我这个几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突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师父说……让那个老东西见鬼去吧!那个老混蛋至今说过的东西,没一个有用!我气愤地想着,却还不得不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不停地冲着周围的侍者点头。   那个老混蛋说:「人生,是由无数个第一次组成的,这个世界很大,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尝试才能知道个中滋味。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骄躁急进,第一次失败了,还有第二次,当然,有时候如果失败了就无法挽回的话,打不过就跑这句话,相信我已经教过你不下上千遍了吧……」   是啊,打不过是可以跑,可我现在怎么跑?当着几百个侍者的面掉头就走,任谁叫都不理么?难道那个老混蛋当年就是因为这样逃跑的次数太多,被人当成了疯子,才不得不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什么龙牙山上去躲着么?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早知道那个司凯尔原来是个无赖,我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把他打个半身不遂不就万事大吉了?大不了借口说他当着我的面污蔑了我们奇亚族,开口闭口大谈猪肉。呃……奇亚族好像可以吃猪肉吧,那到底是哪个民族不能吃猪肉呢?   妈的,不管了,如果有人胆敢不识好歹,来跟我打招呼,我就当没看见好了,哼哼,谁怕谁啊,反正戴上面具换了发色就没人能认出我来了。   等我心里打定主意后,却觉得脚下突然一绊,差点摔了一跤,还好埃娜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了我,还在我耳旁轻轻说了句:「小心台阶啊……」   我面红耳赤的站稳了身子,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笑我后,这才放松下来,跟着校长和埃娜走上了台阶。   「哎呀呀,你这个老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让我等了这么半天啊!」   刚刚穿过大厅的回廊,一走进正门,便看见一身名贵西装的雪城拓烈张开双臂迎面走来。   我紧张得差点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幸好被校长抢了先。我松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埃娜,却发现后者正低着头掩嘴偷笑。   「埃、埃、埃……埃娜,你笑什么啊……」   我的脸再次热了起来,刚才那个冒失的举动一定很丢脸吧!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还真可爱呢……」   埃娜笑着,明丽动人的双眸中眼波流转,看了我一眼后,又羞怯地低下头去。   「哎,阿剑他俗务缠身,抽不出时间来,前天刚刚去了加罗海港,还没赶回来,所以今天只好由我这个糟老头子来给我孙女庆贺了。」   雪城拓烈松开双臂,略带歉意地对着我们说。   「呵呵,理解理解,只是海港那边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呢?」   校长笑嘻嘻的问着。   雪城拓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压低声音说:「在阿冥的努力下,元老高参会议终于下令释放被银行冻结的所有资金,并要求拉奇特开放海岸线。但是现在却依然禁止小型船只通航,只允许拉奇特批准的商队在他军舰的护卫下出海。哼哼,护航费居然是运送物品总价值的百分之十六,他这不明摆着就是敲诈么?所以呀,海运现在依然不够畅通,让我们冬剑家在北方的食盐价格一时半会儿是降不下来了……」   我倒是很想问问那个阿冥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神通,居然能让元老高参会议听他的。而且不是说丢了条苍鳍龙么?怎么拉奇特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不过碍于身份地位上的差异,我只得忍住了。   「啊!不谈这个了,今天应该高兴才对啊,哈哈,来来来,里面请!」   雪城拓烈侧身走在我这一边,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一边拉着我朝前走,一边轻声道:「呵呵,你小子可算来了啊,那个老鬼死活不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还真怕你来不了呢!」   说着便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月儿在里面等的都着急了,吵着闹着要出来,可还是被我留在里面了。别看她今年才十五,现在可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时候少了她还真不好办……」   我斜眼局促不安的瞅了瞅笑眯眯的校长和正努力端庄起来的埃娜,赔笑着说:「呵呵,您老真客气……」   「好,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接待客人……」   雪城拓烈再次拍了拍我的肩,松开我指着厅里面的大门,对旁边站着的一个侍者说:「招呼好了,这可是我的贵客啊!」   ※※※回头看着雪城拓烈又迎向下一批客人,我暗暗咂舌,天哪,这么多客人,他一个人迎接,忙得过来么?   正想着,却听到一阵悠扬的乐曲从厅中的大门里传了出来。我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厅,天哪!这个大厅可真是空旷,两旁的宫壁和高高的天花板遥不可及,上面绘满了无数色彩丰富、华丽秀美的神话人物,无数的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金碧辉煌,让我的周围充满了一种雍容华贵的高雅情调。真不愧是有钱人啊……   看到这里的情景,再想想我和阿冰住的地方,呵呵,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下了……   ※※※走进了厅内的大门后,才发现又进入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大厅。无数衣着华贵的客人们正站在一排排铺着雪白桌布、摆满了精美食品的长桌旁互相举杯问候。大厅最里面是一排手拿各式乐器的乐手们,正专注地演奏着优雅轻松的曲子。而大厅周围则站满了漂亮的女侍者,一手端着酒盘,上面放着一瓶瓶的各式名酒,另一只手则整齐划一地搭着一条雪白的餐巾。我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如此奢华的宴会,想一想就已经够让人惊叹了,亲眼见到更是让我震惊莫名。   突然想到雪城月好几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喝酒,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个有如此身家的高贵小姐。雪城月啊雪城月,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呢?……   正惊叹着呢,在身旁引路的侍者告退了下去,我这才逮住机会问校长:「校长,那个阿冥是谁啊……」   校长一愣,接着象看白痴般的笑着看了我一眼说:「不会吧,搞了半天你连你未来岳父大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岳父大人?哼……又没人来告诉我……」   我白了他一眼,嘟囔着向前走去。一晃眼却看到左侧一人正疾步朝我走来,定楮一看,居然是阿加力?呵呵,他们四个人竟然都来了,哦?阿冰也和他们在一起?   我又惊又喜,想不到阿冰这么听话,只我一句话,他就不顾一切地跑来了。我快步向阿冰走去,完全忽略掉了剩下那四人的存在,直到阿加力惊诧地叫了声「老大?」   后,才不得不停下来,冲阿冰一笑后,回头看向他。   「老大,你也太伤我的心了吧。一见面连理都不理我,就从我身边过去了啊?」   阿加力一脸的无奈,让我忍俊不禁,龙迪也笑嘻嘻的走了上来,冲着我友善地点点头。呵呵,想看到这个冰山美男笑一笑,可真难呢。   「龙羽大哥!哼哼,刚才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们了呢……」   丽丝雅噘着嘴埋怨了我一句,接着又笑着说:「阿月她今天可真是高兴啊,好久都没看到她这么高兴过了,呵呵,龙羽大哥,你今天是来求婚的么?」   我看着丽丝雅那好似红只果一般粉嫩可爱的脸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让我分外头痛的问题。回头看了看校长,校长却立刻扭头看向一旁,没事儿一般地叹道:「年轻,真好啊!……」   我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却又不得不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向可爱的丽丝雅。   「呵呵,丽丝雅……」   「嗯……」   丽丝雅使劲摇着头嗔出一个极为娇憨的鼻音,「都说了叫人家阿雅了吗,真是的,龙羽大哥心里根本没有人家嘛!」   「……」   我求助的看向古克,古克却冲着我呵呵一笑,耸了耸肩,看那意思好像是说:「自求多福吧,兄弟。」   还是阿加力明白我的难处,一把拉开丽丝雅说:「阿雅你怎么老是不分场合的撒娇啊,什么老大心里根本没有你,本来就不该有你啊!要是有你了,阿月她还不跟你拼命啊?」   「哼哼,阿力,你就喜欢欺负我……」   丽丝雅瞪起眼楮不满的瞅着阿加力,用力扯着我的衣袖哭兮兮地指着阿加力说:「龙羽大哥,阿力他欺负人!」   「咦?我欺负人了么?我明明只是在欺负你啊!」   阿加力故作无辜的看向周围,惹来丽丝雅的一顿乱捶。   看着这两个活宝热闹非常,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刚进屋时的那种压抑在这轻松的气氛中渐渐消退。只是……雪城月她人在哪里呢?   看到我扭头四望,阿冰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龙羽大哥,阿月她刚才说她要去厨房做一道菜呢,我怀疑啊,她这道菜一定是做给你吃的哦,呵呵。」   我看着他高兴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因为太多不认识的人而感到拘束,便放下心来,尴尬的笑道:「呵呵……怎么会呢?」   「对了,龙羽大哥,你今天去看过阿羽了么?」   阿冰的脸上隐约有种过度劳累后的苍白,让我感到一丝心疼。   「去看过他,他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再过几天他就能出院了吧。你别为他操心了,看你累的,本来就够瘦的了,再累下去,我怕他刚出院,你又进去了呢!」   「呵呵,不会的啦,我身体很好啊,还是你给我治好的呢!」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便若无其事的拉起阿冰的手说:「上次我好像还没完全给你治好,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握住阿冰冰凉的小手,感觉真的比以前瘦了不少,苍白的肌肤下,血管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想必是我受伤后,他一直担惊受怕,还去额外打工累的吧。我暗叹一声,真气便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我的真气在阿冰体内运行一周后,看到阿冰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这才放开了手,还顺便调侃了他一句:「你体质不是很好,似乎是心事过多的缘故,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想不到我这无心的一句话竟让阿冰登时红了脸,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朝周围看去,我不禁暗暗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啊。呃,该不会是龙迪吧……呸呸!   正想着呢,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到让我的心微微一颤的男声说:「嘿,你好啊,小子。冰儿,好久不见了呢,你怎么看起来瘦多了。」   雪城日?   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就见一个英俊非凡的高个男子正在我身后冲着阿冰露齿一笑,那明亮洁白的牙齿再加上那一脸阳光的笑容差点晃了我的眼。   这家伙不是已经脱离冬剑家族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呵呵,很奇怪我怎么来了么?」   雪城日眯起眼楮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   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你不是已经和冬剑家脱离关系了么?」   「梅凯尔大人特地准我回来的,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么?听说是你救了我妹妹,我真的很感激啊!」   看着雪城日那半开玩笑的表情,让我不禁暗暗提防起来。这家伙似乎还是很想找我决斗,头痛,我都快忘掉这件事情了,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是专门回来提醒我的么?   「呵呵。」   我假笑着,想拉着阿冰躲开他。阿冰也立刻非常顺从的跟着我一起溜。   「冰儿!」   雪城日在身后突然一声厉喝,声音虽然不大,我却感到阿冰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却又听雪城日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雪城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却见阿冰呆呆地看着地面,我握了握他的手,安慰了句:「其实他对你挺好的嘛,你干嘛这么怕他?」   阿冰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摇着头没回答我,却突然又抬起头来问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怕见到他?他又怎么会认识你的?」   我暗道声:「糟了!」   连忙补救道,「哦,呵呵,冷羽曾经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他也曾经来问过我和雪城月的事情。」   「哦?」   阿冰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那他是怎么来问你的呢?嘻嘻。」   「呃……小孩子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了,咳咳。」   「龙羽大哥……你说谁是小孩子啊!」   丽丝雅此刻却突然在身后叫了起来。我暗呼头痛,天哪!我啥时候提到你了啊「呵呵,丽……啊!阿雅啊,我说阿冰呢,呵呵。」   我回过头去,冲着正瞪大了眼楮好奇的瞅着我的丽丝雅笑了笑。   「阿雅……你怎么总是喜欢这么在别人背后提问题呢?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上次我吃饭的时候你在我背后突然问我校长知不知道我从图书馆偷偷拿出了考试参考教材的事情,吓得我差点被噎死啊!」   阿加力也跟了上来,叽叽喳喳的教训着丽丝雅。   「哼!你活该!谁让你临快考试了才给我们看啊!」   丽丝雅皱起鼻子气呼呼的反击着。   校长却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笑嘻嘻的问着:「哦?我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讨论我呢?你们几个在说我什么坏话么?」   阿加力和丽丝雅同时紧张的看了看对方,前者立刻说:「校长,我们哪敢啊,呵呵,我们对您歌功颂德还来不及,怎么会还在暗地里诋毁您呢?咳咳,阿雅,古克他人呢?龙迪那小子好像也不见了哦。」   「啊?他们不就在你身后么?」   丽丝雅好奇地指着阿加力的背后给他看。   看着阿加力差点无力地晕倒在地上,我和阿冰差点没大笑出来,还好这小子转得快,立刻拉着丽丝雅的手说:「哈,我说呢,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跑到我们身后去了啊!校长您忙啊,我们有事先走了哦。」   说完拉着丽丝雅撒开脚丫子就朝早就已经见机逃走的古克他们追了过去。         第五集 第七章   七点半的时候,宴会才正式开始。雪城拓烈在大厅前方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后,便端起酒杯自饮一杯。随着乐队再次缓缓奏起轻快悠扬的旋律,连我这个从来没参加过宴会的白痴都知道,宴会,才刚刚开始。周围的贵宾们纷纷举杯,在这个充满了轻松和欢快的大厅里纷纷互相祝福着,仿佛今天是某个盛大的节日。原本就很嘈杂的大厅里,顿时便更加热闹起来,虽然还达不到人声鼎沸的纷乱程度,不过那随处可闻的窃窃私语和放声欢笑,却是连那正逐渐如海浪般掀起层层高潮的乐曲都掩盖不住的。   埃娜站在我的身旁挑着食物,正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已经放满了各色精美的小吃。她又挑了一块色泽鲜嫩的虾肉后,便将这个拼盘送到我的眼前,轻声地对我说:「你饿了吧……」   我一边好奇着迟迟不见踪影的雪城月到底干什么去了,一边将逡巡在人群中的视线缓缓收了回来,看着埃娜盘中香味四溢、精美绝伦的各色小吃,暗暗咽了口口水,却突然想起刚才忙着找雪城月,却忘了管女侍者们要餐具了,只得皱着眉摇摇头说:「呃,连筷子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吃啊?」   埃娜皱着鼻子想了想,突然举起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鲜红熟嫩的肉块便轻轻送到我的嘴边。我习惯性的躲避了一下,可一看到埃娜眼中浓浓的期待后,只得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我,这才张口吃了下去。   「呵呵,好吃么?」   埃娜歪着头笑嘻嘻地问着我。   「嗯,真好吃!」   天哪!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东西!上次阿冰给我吃那个「烂白肚」的时候,我还以为已经是菜肴中的极品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比那个更好吃的!   「这是什么肉?」   「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将小牛肉切成块后涂上八鳍龄鱼的鱼脂再用小火烘烤出来的吧……」   「……埃娜,你也太谦虚了吧,知道得这么详细还说不太清楚?」   「嗯,我怕万一说错了,你笑话我啊……」   害羞中的埃娜,总显得分外可爱,可那个可恶的校长此刻却正在我身前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将一双眼楮滴溜溜的乱转着,不知道在人群中找着谁。却听他喃喃自语道:「那个死丫头到底搞定了没有啊?」   又被埃娜连着喂了好几口后,正当我惊叹连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咳嗽声。我一回头,居然是丽丝雅?此刻她正高高的噘起嘴来,相当不满地看着我。   「阿雅,怎么了?好端端的咳嗽什么?」   我好奇的问她。   「哼,龙羽大哥你好坏哦!阿月不在了你就偷吃啊!小心我告诉阿月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   我诧异地看了看埃娜手中的盘子,问埃娜:「这是你偷来的么?不是谁都可以吃么?」   埃娜连忙摇了摇头,紧张地说:「我没有偷东西啊!真的没有啊!」   回头再看丽丝雅,她却已经笑得起不来身了,让那张可爱的小脸更像一个熟透了的只果般,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看着她仿佛快要笑得断气了,我这才奇怪地问了句:「阿雅?你笑什么啊?我没偷吃啊……」   「老大,阿雅说的偷吃,不是指这个啦!哎……我以为阿雅已经够白痴了,想不到老大你比阿雅还厉害,佩服、佩服啊……」   阿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好整以暇地边摇头边叹着气,斜眼瞅着正一边笑一边努力拿眼楮瞪他的丽丝雅。   我这才恍然大悟,忙看了看埃娜,后者却依然很无辜的看着我们,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嘴里还直说着:「我真的没有偷嘛!」   「阿雅,你看看你,龙羽大哥只不过吃了几口别人好心喂给他的东西,你就说他花心,你看看你龙羽大哥那张诚实善良的面孔,他像是那种喜欢花心的人么?不过这位漂亮的小姐……咳咳……还真有让人花心的本钱呢,你应该是赫氏的吧,上次还看到你和校长在一起,可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阿加力边流着口水边看着埃娜,双眼充满了看到美女后的兴奋与疑惑,摇着头喃喃自语道:「奇怪啊,难道那帮连逃命都不会的蠢货们私底下还给我留了一手?不可能啊,他们有那个智商么?」   「哦,呵呵,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呢,阿加力,一年级甲系,烈木家的继承人,现年十五岁,十二岁的时候因为打群架而被拘留,保释出来三天后,再次被拘禁。那次和你一起被拘禁的还有晶石家的龙迪,因为你们差点闹出了人命,所以在以后的两年假释期间内,被禁止进入公共场所。我说得对么?」   埃娜笑嘻嘻的看着已经满脸诧异的阿加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很有正义感么,就是冲动了点,还需要好好磨练啊!」   看来面对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埃娜立刻就能变回那个精明老练的圣白龙。此刻阿加力的脸色早已一片苍白,眼中除了疑惑外,更多的就是惊惧了。   「那次不是阿力和龙迪的错!谁叫那个混蛋连老人看病的钱都骗啊!」   丽丝雅的申辩让我恍然大悟,不过阿加力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好转,他的视线在我和埃娜身上逡巡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拉着我走到一边,悄声问了句:「老大,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啊?你没把我们打架的事情透漏出去吧……」   「我没有啊,不过她已经知道了……」   我好笑的看着他,看到阿加力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不禁好奇地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这事要是被我妈知道了,那就糟糕了……」   阿加力低头看着地面,拧着眉小声说了句。   「你妈?」   我纳闷的重复着这个词,难道阿加力他妈很厉害么?能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女性,一定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超级女巫吧!   「龙羽大哥,阿力他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卧床呢!医生说凯丽阿姨大概就能活到明年春天了吧……」   丽丝雅在我身旁小声地解释着,却换来阿加力悲愤地瞪视。   「……」   我沉默了下来,对于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妈妈这个词汇,就和几十万年前的始祖鸟一样陌生。不过此刻我的心里却突然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滋味,是嫉妒?是同情?抑或是感伤呢?就仿佛一个似乎从来都没注意过的伤口,虽然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愈合,可在突然看到它的时候,心里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时应该是很痛的吧……   「放心,埃娜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你家里人的,校长也不会,而且你妈妈的病,我想不会像医生说得那么严重吧。」   我轻声地安慰着阿加力,后者却依然一脸苍白地看着地面,仿如没听到我的话一般。   「阿力他妈妈得的是遗传病,先天性心机能衰竭,治不好的……」   丽丝雅这次几乎是用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的声音轻轻说着,说完还摇了摇我的手臂说:「龙羽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黯然地摇了摇头,想治好遗传病这种绝症,除非两万年前的大爆炸没发生过,才有可能吧……   为了逃避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我故意扭头看了看四周问:「雪城月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到她啊。」   「呵呵,原来龙羽大哥你也会惦记人啊……」   丽丝雅笑嘻嘻的瞅了我一眼,接着也很苦恼地说:「哎,可能她去祭奠她妈妈了吧……」   晕,又是妈妈,我今天非得面对这个词不行么?还好埃娜及时过来给我解了围,不过她的方式实在是让现在的我无法接受……   「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孩子哭着说要妈妈!羽,我们一起去帮他找好不好?」   埃娜指着几十米外的某个地方,再次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天哪!她是怎么在如此众多的人群中发现那个哭泣的小孩的?难道她是透视眼么?   「……他妈妈该不会是吃多了上厕所去了吧……」   面对母性突然空前泛滥的埃娜,我只剩下叹气的力气了……   师父似乎也是个孤儿……因为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提及和父母有关的一切事情。阿呆……似乎也是呢,难道我们三个人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才聚到一起的么?看来那个所谓的龙牙山,应该改名叫孤儿院了吧……   记得阿呆有一次突然提议说,要给我过生日,师父就拿眼楮瞪着他问:「难道你知道这个小混蛋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么?」   那天师父正因为我练功的时候不用心而上火(天哪,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孩子,却要天天从早练到晚,这真的是我的童年么?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着)不知死活的阿呆却正好撞在了那个充满了火药味的乌黑枪口上。他恐怕还不知道,那乌黑的枪口中充满的不是子弹,而是核弹吧……   「可是别的小孩子都过生日的,如果阿羽他不过的话,他会觉得很不正常啊……」   阿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正义凛然,当然,事后我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垂涎着师父私酿的几坛好酒。   「你过过生日么?」   师父突然淡淡地问了句。那平静的话语中,却让我闻到了一股凛人的杀气,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还让我不寒而栗。从那以后,每当我想偷懒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记起这段恐怖的话语,于是立刻便化恐惧为动力,把偷懒当找死了……   「没啊,我都不知道我啥时候生的,还过啥生日?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过一次的话,嘿嘿,那就当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了……」   当时我实在是为阿呆捏了把冷汗,因为他说话从来不看场合气氛。难道他就没看到师父已经把吃饭的铁筷子都给捏弯了么?   「我也没过过生日,所以,你以后要是再给我提这个,我就让你滚回娘胎里去再生一次!」   我七岁的时候,那头陪伴了我七年的母狼终于因为衰老而死掉了。师父将它埋葬后,它的几个孩子在它的坟前呜呜的叫了几天几夜,抽着鼻子不肯离去。当时我拉着师父的手哭着说:「它们没了妈妈,一定很伤心呢!以后它们再打架了谁来管啊……」   师父却只是皱着眉低低地说了句:「它们……也该长大了吧……」   那个时候,在我那幼小的心灵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噩梦:在一个极为寒冷的冬夜,炉火里啪啦的烧着,却渐渐的快熄灭了。师父躺在病床上,在他弥留之际,也这么拉着我的手低低地哑着嗓子说了声:「你……也该长大了吧……」   以后的数个月里,我总是在半夜被这个噩梦惊醒,那种以为差点失去了师父的恐惧,让我的心仿佛空荡荡的没有着落,而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酸痛不已的鼻梁也让泪水好似开了闸门的水一般连续不断地濡湿了松软的枕头。   大概,这就叫做依恋吧,就好像那几只在母狼的坟前悲哀着不肯离去的小狼一般。如果,师父也被埋进去的话,我会不会也像它们一样,在坟前呜咽着不肯走开呢?   天哪,我这是在瞎担心些什么呢?看那个老不死的样子,只怕再活个几万年都没事,到时候就算我死了,他恐怕还活得好好的吧。呵呵……   此刻的我,正被埃娜拉着,在人群中四处搜索着小孩的母亲。而那个刚才还悲痛得抱着桌子腿不肯撒手、只有两三岁大的孩子,正跨坐在我的脖子上,心满意足的啜着自己的小手指,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块埃娜哄他开心用的小蛋糕,让那蛋糕屑撒得我满头都是。   「咿呀……」   孩子低低的叫了一声,用手拽住我的头发,上下颠簸着自己的身子,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呵呵,看她笑得多开心啊……」   埃娜掩嘴轻笑的指着我头上的孩子,我翻了翻白眼。的确,这孩子真的「可爱」极了,可是她为什么却偏偏要骑在我的身上?   「她妈妈真是不负责任呢,将她丢在那里就不管了……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埃娜皱着眉,四处寻觅着。   「你又不认识她妈,这么瞎找有用么?再说这小家伙恐怕现在连她妈是谁都忘掉了,我看我们还是将她放回去吧。」   我好心规劝着埃娜,希望她回头是岸。   「不行啊,放回去她又要哭了,她需要人陪着的。你肯定没带过小孩子,对吧,有的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性是很强的,一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就会着急的大哭呢!」   「……埃娜,我们又不是她父……」   我还没来得及将那个「母」字说出来,一块蛋糕却突然糊在了我的脸上,一只小手还让它在我的脸上做着逆时针的渐开线运动。厚厚的奶油立刻便涂满了我的脸,连我头上扎着的那条「腰带」都没能幸免……   「嘿!你这个小混蛋!……」   我气急败坏地将她从我脖子上拎了下来,并将她拎到我的眼前,一边用手抹掉眼楮上的奶油,一边狠狠地恐吓着她:「不想活了?」   谁知她一点都不害怕,居然还捧着自己的小肚子「嘎嘎」的大笑了起来。   「……埃娜,你先收留她吧,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咦?埃娜呢?我一低头,却看到埃娜正趴在餐桌上笑得直发抖。   寻找洗手间的旅途,真可谓是长路漫漫,不少客人在看到我后,都捂着嘴偷笑着,更有甚者夸张地弯下了腰去,痛苦地大笑起来。我想用手捂住脸,可却还不得不去拨开挡路的人群,真是左右为难。身旁一位绅士回头看到我后,愣了一愣,接着便笑得连酒都喷了出来,而他身后的那个小姐更是笑得连裙子的吊带都从肩上滑了下来。妈的,那个死小孩,过一会儿一定要用奶油淹死她!   「龙羽大哥!你在这里啊,阿月的爷爷让你去前面呢!」   正当我左冲右突准备「杀出」人群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一只小手给拽住了。丽丝雅?   「阿雅,洗手间在哪里啊?快点,救命啊!」   我回过头去,着急地叫着。   「哈哈哈哈……」   丽丝雅看到我的脸后,也立刻笑弯了腰,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等……先到……前面了再说吧,哈哈哈……我去给你要条毛巾擦脸……」   于是乎,当我一边拿着毛巾一边走上大厅前面人群让出来的一小块空地时,脸上的奶油还正在不停的往下掉着。果不出我所料,四周的笑声立刻如潮水般四散了开去。还好雪城拓烈比较有风度,只是皱着眉仔细的瞅了瞅我的脸,似乎是在确认我到底是谁。刚才这让我恼怒非常的奶油,使我彻底忘记了去思考雪城拓烈想找我的原因。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雪城拓烈一定是想当众把我介绍给大家!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头皮发炸。天哪!校长,你现在在哪儿?如果雪城拓烈真的想让我做雪城月的未婚夫,那龙羽这个身份就会立刻成为公众的焦点!到时候,恐怕我的真实身份也就保不住了吧……想到这里,我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小子……怎么搞的,啊?吃蛋糕吃到脸上来了?」   雪城拓烈苦笑地摇着头,掏出胸前的手帕来帮我擦脸。   我一边尴尬的用毛巾继续擦脸,一边低低地「嗯」了一声,想掩饰我此刻惊恐的心情。只是令我好奇的是,雪城月为什么直到此刻都还没出现呢?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好么?今天叫大家来,想必很多人都已经猜到是为什么了。我孙女雪城月日前曾被拉奇特的子司凯尔求婚,这件事情似乎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当然,我非常希望我的孙女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但是如果是抱着想分裂我们五大家族的目的来求婚的人,就算他条件再好,我也不会同意。和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的我就说喜欢,不喜欢的,我也绝对不会去讨好他。今天在这里,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大家先不用急着来猜测他的身份……」   雪城拓烈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就突然打断了他。却见校长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走出人群,对着雪城拓烈说:「其实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我们根本就不关心,我们只是关心雪城月她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来。我想,如果雪城月能亲自出来为我们介绍这个人,效果会比你要好得多吧……」   而我此刻耳边却听到校长用另一种声音说:「如果不想身份曝光,就配合我点,雪城月现在正被我请来的客人给缠住了,你赶快告诉这个老东西你已经有了未婚妻,让他在还没说出来之前就彻底死心吧!」   「老家伙,你别给我出来搅局!」   雪城拓烈低低的叫了一句,接着又笑着对大家说:「我想阿月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吧,呵呵,女孩子嘛,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总是要矜持一些的……」   此话一出口,人群中立刻便骚乱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地猜测着我与雪城月的身份。隐约中听到一个男士不屑地说:「哈,这个邋遢鬼还能配得上雪城月?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立刻便有不少人冷嘲热讽的附和起来。   「呵呵,大家其实对你的宝贝孙女都不陌生啊,那个鬼丫头,她还会害羞?我看哪,她恐怕是不同意你的决定吧……」   校长依旧笑呵呵的看着雪城拓烈,而后者的脸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发白了。   「赫迪亚,你要是再不给我闭嘴,仔细你的皮!」   雪城拓烈虽然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却还是逃不过我的耳朵。此时我的心中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着。当雪城月的未婚夫?这简直就象是一个美丽到了极点的梦!但是梦醒来的时候,又会是怎样?当雪城月发现她喜欢的人,居然就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冷羽时,她会怎么想?阿冰会怎么想?而大家又会怎么想呢?可是如果让我说埃娜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以后还怎么去面对雪城月呢?想到这里,我痛苦得差点呻吟了出来……   「小子,快点!那老家伙要是跟我翻了脸的话,以后我们都不用混了!」   校长焦急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苦笑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月呢?快叫人去找她出来,这个丫头,怎么到现在了都不出来……」   雪城拓烈表面上依然笑呵呵的,暗地里却大骂着校长:「你这个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我孙女嫁人碍着你什么事了?」   「其实你不用去找了,你孙女都跟我说了,她说她现在年纪还小,不想考虑这些事情的。你看看你,整天说疼自己的宝贝孙女,却连她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你这个爷爷到底是怎么当的啊!」   校长也传音入密的回答着雪城拓烈,却在表面上好整以暇道:「呵呵,不会是因为过于害羞而逃跑了吧……」   「真的假的?」   雪城拓烈微微皱了一下眉,怀疑地问着校长,当着众人说的话也稍稍没了点底气:「哎呀呀,这个死丫头,总是这么不给我面子么?呵呵,大家先喝酒,等我去找找她……」   「拓烈会长!请问您是不是想让这个满脸奶油的无名小子当雪城月的未婚夫呢?」   就在雪城拓烈拉着我想走出人群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红发绅士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只见他彬彬有礼的弯下腰,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火药味,而那一双几乎女人才有的丹凤眼即使在他弯下腰的时候,也一直恶狠狠的盯牢了我。我则好奇的瞅了他那满头的红发一眼,映着灯光,那头发就好像一团火焰般通红透亮,令我不禁啧啧称奇。   「这个,等我找来了我孙女再说吧……」   雪城拓烈模棱两可的说着,脸上却充满了一种不耐的神色。我心中再次着急起来,校长的声音却突然在我耳边道:「放心,他绝对找不到雪城月的,过一会儿他要是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雪城月,你就告诉他你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司凯尔进入里赫氏才出的场,如果他不信,就让他来问我好了。埃娜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我感激地看向校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口风,却看到埃娜正低着头站在校长的身后,而校长脸上那一脸的无奈,让我立刻便恍然大悟。埃娜一定是知道我的难处,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去求校长的。而校长也一定是看在埃娜的份上,才终于忍痛决定不再隐瞒拉奇特和他之间的交易了。   「拓烈会长,我听说,因为这个小子打败了司凯尔,所以才得到了向雪城月求婚的权利。那么我想问一句,如果我能够打败这个小子,是不是我也会获得这个权利呢?」   那个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不愠不火,而那双一直盯着我的眼中,却仿佛突然烧起了两团炽烈的火焰。就在他再次低下头去掩饰那双眼中的狂猛的执着时,一股炙人的杀气却冲着我迎面扑来。我心中微微一凛,这杀气中充满了火的气息,却又如刀一般锋利刺人,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看起来似乎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又不是龙骑将的装束,难道又是哪个不世出的高人调教出来的好徒弟么?   雪城拓烈似乎也感应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战意,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我才说:「你脸上满脸奶油,先快去洗洗吧……」   接着又对着那男子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道:「你应该是东坦斯特家族的东坦斯特·卡城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今天实在不宜动武,相信你父亲也一定不会同意你一把火把我这个不值钱的破房子给烧了吧,哈哈哈……」   东坦斯特?没听说过,不过我对于这些家族的名称实在没什么兴趣,除非他是拉奇特的亲儿子,否则就算是恐龙的继承人我都懒得理他……   雪城拓烈看来还是很照顾我的嘛!我冲那个叫卡城的家伙无奈的耸了耸肩,无视他眼中浓烈得仿佛要炸出来的愤怒和失望,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埃娜立刻跟了上来,小声歉意地对着我说:「刚才不该让她坐在你头上的,害你在大家面前出丑……」   「呵呵,别这么说,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要当众宣布多了个未婚妻呢……再说奶油正好掩盖了我的真实面目,以后大家恐怕见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啊!」   埃娜慢慢点了点头,仿如恍然大悟般道:「……这样啊,我说怪不得那个孩子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嗯?突然消失了?刚才那个孩子么?」   我惊讶地看着埃娜,「她是怎么消失的?」   「刚才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吃果冻,我埙uo去拿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她就消失掉了……」   埃娜皱着眉若有所思道,「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桌子底下也找遍了呢。一定是校长不想让你暴露身份,才让她来给你脸上抹上奶油的吧……」   我瞪着埃娜,心说埃娜你把那个糟老头子想的也太神了吧,就他那个智商,可能么?   「呵呵,先别谈这个了,还是找个地方给你洗洗脸吧,现在的你,估计除了我和校长外,没人能认出来了呢!……」   埃娜一看到我这张脸,便又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正说话间,却听到前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似乎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嘶声谩骂着某个得罪了他的年轻晚辈。   「……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小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套衣服值多少钱?以为进了赫氏就能为所欲为了么?他妈的,就算把你全家都押上,也不抵这衣服的一个扣子值钱!……」   我惊异的和埃娜对视一眼,赫氏?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到底那个家伙在骂谁?我拉了埃娜,便急急忙忙朝那里冲去。   「对……对不起……」   从人群中传来了一个轻微的道歉声,那略带哽咽的嗓音已然充满了惊慌失措后的沙哑,却怎么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耳熟?   阿冰?果然!我那极坏的预感立刻得到了证实。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一伸手扒开前面好几个挡路的贵宾,迭声说着对不起,就那么硬生生拉着埃娜挤进了人群中。   「阿冰?到底怎么回事?」   一看到人群环围中身形瘦小的阿冰正站在一个肥硕如山的中年秃子面前,神色慌张无助,双眼中噙满了泪水,我立刻冲上前去拦在了他们中间,皱着眉询问着阿冰。阿冰的脚下洒满了零碎的食物和一个包装袋,而他向来整洁的裤脚已经被油腻的食物玷污得一塌糊涂。   「我……我……我弄脏了他的衣服……」   阿冰小声地嗫嚅着,可怜兮兮地低垂着头不敢看我,两滴晶莹的泪花却顺着雪腻娇翘的鼻梁滑落了下来。他左脸颊上清晰可辨的五道红肿指痕,在我眼中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猛然间,一股无法压抑的无名怒火突然自我胸中冲天而起,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发热,伸手就想拔剑!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却适时阻止了我这贸然的举动,耳畔只听到埃娜轻声说:「先别生气,问清楚了再说也不迟啊……」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却突然发现那冲天的怒气,竟让我的嗓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哦,这位先生想必应该是东坦斯特家的大管家司南灵德吧,不知道这位赫氏的学生到底怎么得罪您了?」   埃娜彬彬有礼地询问着那个在我眼中已经是一堆烂肉的肥秃。   居然又是东坦斯特?这它妈的是个什么家族?一个不知死活想挑战我的白痴外加上另一个不知道是母猪还是母熊生出来的杂种竟然都是这个家族的!   「啦啦」的爆脆声自我的手上响起,我这才惊觉埃娜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我捏得通红。叹了口气后,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可刚松开埃娜的手,我却又控制不住地狠狠攥紧了拳头。抬头冷冷地看着那个光秃秃的猪头,如果不是周围有太多的客人,如果这不是雪城月的家,我早就一拳将他的脑瓜揍进他的屁眼了!   「哼哼,怎么得罪我了?哈,我倒想问问拓烈会长,怎么会让这么个穷鬼混进来的,想一想居然和这种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还真是羞耻呢!」   那猪头犹自不知死活的撇着嘴,一边朝我们喷洒着唾沫星子,一边还满脸不屑的看向我身后的阿冰。似乎是为了在埃娜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身份,他还故意挺直了鼓胀如球的腰,用手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白手绢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角。   「我想这里似乎并没有规定不让什么样的人进来吧,而且据我所知,二十七年前你也只不过是个在街头吃霸王餐的小流氓罢了,现在却在这里嫌弃一个比你当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还真是让人奇怪呢……」   埃娜那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怒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那个肥猪立刻惨白了脸。   「什么?他二十七年前居然是个如此下流的人?天哪,和这种人站在一起,还真是我的耻辱呢!」   我故作惊叹的瞪圆了眼楮,「啧啧」叹息着看向埃娜。   「妈的小子!活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头肥猪再听到我的话后,脸色又变得通红无比,一巴掌便朝我的脸扇了过来。   我躲都不躲,左手轻描淡写地叼住了他狠狠甩过来的右手手腕,无视他痛到龇牙咧嘴的表情,回头冷冷地问着阿冰:「刚才他是用这只手打你的么?」   阿冰似乎是被我那冰冷无比的眼神给吓呆了,居然惊慌地回答了我一句:「不要啊!龙羽大哥!」   还诳喂!阿冰,你这到底是在帮谁啊?   我冲着那胖子冷笑一声,欣赏着他那充满了恐惧和汗珠并憋到通红的肥脸,手上微微一用力,只听「嚓」一声,那胖子立刻便痛得翻起了白眼,仰天就要嘶声呼痛,可还没等他那惊天动地的惨呼声叫出口来,我右手电光火石般的一指已经点中了他的咽喉,让他硬生生地将那句「妈呀!……」   给吞了下去。   看着他痛得浑身发抖,两只深陷进肥肉中的小眼楮紧闭着「噗呲噗呲」直冒眼泪,脸上那一坨坨的肉全都皱到了一起,几乎都分不清哪处是鼻子,哪处是颧骨了,我才冷笑一声问道:「呵呵,扇巴掌好玩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龙……龙羽大哥!……」   阿冰急得再次哽咽了起来,抽泣着鼻子用双手使劲地想掰开我那正握住死肥子手腕处的手。看着阿冰那仿如受惊了的小鹿般惊慌的神色,我叹了口气,心道了声:算你走运,便无奈地松开了他。   忽然闻到一股尿腥骚味从那胖子下身传来,我诧异地低头一看,他的裤裆此刻竟然热气腾腾的冒起了白雾?埃娜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在看到我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后,才捂着嘴偷笑着给那个肥秃治好了腕伤。四周的客人们有的嘲笑地看着那肥秃惨白着脸匆忙的离去,默默地喝酒,也有的正小声嘀咕着:「居然敢惹东坦斯特家族的人,难道不知道卡城是『火神剑』雷迪的徒弟。」         第五集 第八章   拉着被吓坏了的阿冰走出人群,我一边安慰的拍着他那纤弱的肩头,一边好奇的问着埃娜:「那个『火神剑』雷迪是谁?很厉害么?」   「哦?你不知道他么?」   埃娜惊讶地看着我,接着又笑着说,「看来你师父是想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世界到底有多大了。」   还是埃娜比较会说话,不像雪城月。那丫头一见我问她,立刻就「白痴」、「弱智」地骂开了,一边吊足了我的胃口,一边还不停的跑题,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东西,到她嘴里就变得复杂无比。嗯,埃娜这点可比她好多了。   「如果不是校长跟我提过你师父的为人,恐怕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白痴呢。」   「……」   我瞪着埃娜,心里立刻否决了刚刚得到的结论。原来她们两个都一样坏啊。   「呵呵,『火神剑』雷迪和『冰龙』迪尔、『蝠魔』特尔迪卡三人并称乱世三神剑。三个人中任何一人作乱一方,都会让龙骑将们头痛无比,而三个人若是联手作乱,恐怕整个世界都要大难临头了。不过所幸的是,这三个人向来不睦,其中任何两个人见了面,要么谁都不理谁,要么就互相斥骂,好像三岁小孩逗嘴一样引人发笑。」   「哦?难道这三个人互相有仇么?」   「呵呵,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三个人倒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   埃娜狡黠的瞅了瞅我,从我手中接过毛巾细心的给我擦起脸来。   「共同点?让我想想啊……」   我躲开埃娜的手,支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啊!他们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迪字!」   看着埃娜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我挠了挠后脑勺困惑的说:「那么难道他们三个人都是同性恋,而且还互相争风吃醋么?」   我求证地看向埃娜,却发现后者笑得差点晕倒在地。   「啊?难道我猜得不对么?」   「哈哈哈!不对不对,不过你也真够厉害哦,这个你都给想到了啊……」   埃娜摇着头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却依然笑得花枝乱颤,好半天才接着说道,「他们都是同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徒弟啦!」   「哦……」   这我哪里想得到啊。我愤愤不平的瞅着得意的埃娜,继续轻拍着失魂落魄的阿冰。   「说到他们的师父,很多人都猜测可能是传说中六千年前的大魔王库法。但是他们除了承认都是出自同一师门外,对自己的师父是谁,却都守口如瓶。不过能教出这三个同样出色的徒弟的人,恐怕除了库法,还真难做第二人想呢。」   「咦?可是那个库法不是在六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么?」   我惊讶得差点叫了出来,如果这三个人都是他的徒弟,那这三个人到底有多大了?难道是三只老乌龟么?   「呵呵,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校长吧,是他跟我说的。」   埃娜趁我发愣的当儿,又拿起毛巾帮我擦起脸来。   刚才教训完那个肥秃后,阿冰的脸色就一直阴晴不定,而且显得更加苍白。我和埃娜聊了许久,他都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旁,好似灵魂出窍一般,让我愈发的担心起来。   「阿冰,你到底怎么了?」   我小声的问了他一句,却见他依然毫无反应,两眼呆呆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埃娜,你过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那个死胖子一巴掌给他扇傻了?」   我连忙招呼埃娜过来。糟了,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妈的,要是阿冰出了什么意外,那个胖子今晚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请问,您就是龙羽先生么?」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娇软莺声从我身侧传来,我扭头刚想看清来人,谁知却被一片绚丽的蓝光晃花了眼。   杀气!我只觉得脖子前方一阵彻骨冰寒,一道锋利的气刃朝着我的脖子狠狠划了过来。来不及细想,我伸手抱住阿冰,一脚已经朝前方猛地踢了出去,身体向后一翻,那踹出去的一脚随着我的一个后空翻而踢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将敌人下一步的攻势暂时化解。阿冰随着我一起翻了个跟头后,才「啊!」   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双脚还没站稳,一道雪白的窈窕身影已经从身旁窜过,眼前立刻爆起一串拳掌相击的脆响。却是埃娜冲上前去挡住了那人凌厉的攻势。   偷袭我的人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侍者,而刚才晃花了我的眼楮的却是她那一头美丽至极的蓝发——就好像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瀑布一般,湛蓝中透射出雪色的晶莹,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不断荡漾出一片梦幻般多彩的粼粼波光……天哪,难道她是蝶叶兰?   对啊,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子会有一头如此动人的蓝发?她真的是拉奇特的人?   形势已不容我再想下去了,埃娜正被她手中那把隐透蓝光的淬毒锐匕逼得连连后退。从埃娜虚浮的脚步中,我立刻想到了蝶叶兰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埃娜中毒了?   哎,难道真要与这么漂亮的人儿为敌么?虽然她此刻已经易了容,但是那层精致的面具却无法遮掩住她双眼中动人的丽色。我心下暗叹一声,将阿冰拉到身后,「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状似漫不经心般的一剑朝她双腿划去,剑尖不住颤动,点出无数微小的剑气向她腿部最薄弱的膝盖刺去,一旦刺中,她就会终身残废。   蝶叶兰似乎被我这看似没头没脑刺去的一剑吓了一跳,立刻放缓了攻势收刀护着身子连退两步,我也顺势扶住不住后退着的埃娜,一道真气窜进她的体内为她驱毒,刺出去的剑却顺着蝶叶兰后退的方向爆出几点灿烂的剑花,四道剑气无声无息的便朝她胸前飞去。哎,上次她教训司凯尔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让我对她颇有好感,再加上四周太多无辜的客人,以至此刻竟无法痛下杀手。   这招是我每次和师父对打快要输了的时候才用的无赖招数,根本不防师父攻来的剑招,他要是杀了我,我也废了他的腿,而他一旦后退,我就暴起追击,通常一下子就是几百道凌厉的剑气,让师父躲得无比难看。所以每当我用完这招,师父都会气得跳着脚直骂我耍赖。如果刚才蝶叶兰直接面对的是我而不是埃娜,恐怕用这招就有性命之危了。   蝶叶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匕首脱手朝我飞来,趁我凝神去接那把淬毒匕首的时候,她趁机身形一晃闪过我的剑气,瞬间便没入了四周的人群中。而此刻周围的人群才爆出一片惊叫声:「有人打架啦!」   而餐桌上的精致餐具也里啪啦的纷纷被我剑气震碎。   哎,埃娜此刻中了毒,让我无法放下心去追她。看着埃娜脸上隐隐透出一层黑气,我担心地问道:「怎么?这毒厉害么?」   手上也逐渐加大了驱毒的力道。   埃娜皱着眉略带痛苦地冲我微微一笑,平伸开右手,手心处一个细小的针孔正汩汩的冒着黑血。我抓住她的手,伸嘴便去帮她吸毒。   嘴里的吸力加上真气的催逼,毒血立刻如箭般激射而出,喷得我满嘴都是,我抬起头来,吐出毒血,阿冰则急急忙忙地从边上拿来一杯酒要给我漱口。   用酒漱口,还真浪费呢,我刚想开口调侃阿冰两句,却看到阿冰依然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担心地摸着我的脉搏,只好又将话咽回了肚里。闷闷地看了埃娜一眼,才发现埃娜此刻正满脸潮红地看着我,娇挺圆润的酥胸微微急促地起伏着,眼中似胧上了一层迷蒙的薄雾,愈发显得娇羞妩媚,而她那被我握住的滑软脂嫩的小手,也突然变得异常火热了起来。那火热的触觉似乎正逐渐感染着我,让我只觉得呼吸不畅,连心跳竟也渐渐加快起来。   「龙羽大哥……」   阿冰担心的声音唤回了我那差点神驰物外的灵智,埃娜似乎也被惊醒,急忙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却听阿冰闷闷地说:「刚才似乎就是那个女侍者绊了我一下,才让我撞上那位客人的。她现在又来刺杀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联呢?」   我闻言一愣,突然便明白过来,蝶叶兰好深沉的心机,刚才我和卡城的对话被她听见了,她就借机用阿冰来让我不得不面对东坦斯特家族……难道蝶叶兰想万一刺杀不成,就借卡城的手来杀了我?   「龙羽大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啊。」   阿冰歉然地低下头去,又走到埃娜面前感激地说:「刚才太谢谢你了。」   我还没闹明白阿冰怎么会突然说是他连累了我,埃娜却笑着说:「阿冰,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不过这件事情恐怕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太担心了。」   我连忙点头说:「阿冰你别想太多了,你又没招惹谁,怎么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过一会儿恐怕还有人要来找我的麻烦。」   阿冰却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为难地说:「还没见到阿月就回去,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阿羽还说要我带东西回去给他吃的啊,要是我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他会好失望的呢。」   听到这话,我才回忆起来。刚才阿冰脚下的一片狼藉,原来都是他准备带回去给我吃的东西啊,却被蝶叶兰给糟蹋了。   好不容易才劝得阿冰点头同意回去,却看到雪城拓烈朝我急步走来,身后还带着几名看起来武功不错的贴身侍者。他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一见到我就立刻问道:「听说刚才有人刺杀你,怎么样,没事吧?」   话没说完,便一脸惊讶的看着阿冰道:「咦?这位小兄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   阿冰冲着雪城拓烈点点头,小声说了句:「爷爷好。」   雪城拓烈的眼神变得迷惑起来,却又立刻笑了出来,拍着阿冰的肩说:「原来是你,别太担心,你爸爸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突然转移话题道:「嗯,保重身体啊,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清减多了。要是有什么困难,让月儿转告我,我一定尽力而为。这里人太多了,而且还很危险,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的好。」   说着他便回过头去吩咐两名侍者送阿冰回去。   「爷爷,我……」   阿冰低着头嗫嚅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说,「我想带点东西回去吃,可以么?」   「哦?哈哈哈,当然可以,你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雪城拓烈笑呵呵的回头吩咐侍者们挑一些雅致的糕点打包,接着对阿冰说:「改天爷爷去看看你,记着,下次你要是还这么瘦,爷爷我可会生气的哦。」   见阿冰走远了,雪城拓烈这才看向一脸问号的我。   「你和他认识么?」   雪城拓烈好奇的冲着我问出了我也想问他的问题。   「哦,他是我表弟的同寝,怎么您也认识他?」   阿冰不仅和雪城月兄妹都认识,就连和雪城拓烈的关系都很不一般,这使得我对阿冰曾经的身份突然好奇起来。悄悄的问埃娜,那个傻丫头却笑嘻嘻的不肯告诉我。   「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啊。对了,刚才刺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看起来大概是拉奇特派来的人吧。」   在没有确定刺客真的就是蝶叶兰前,我还不敢告诉雪城拓烈。手摸着怀里的毒匕,我在心里暗叹一声。蝶叶兰,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刺杀我,竟是为了个如此下流卑鄙的人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雪城拓烈又询问了那人的模样和衣着后,便吩咐身后的几位侍者分头去查,接着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刚才听赫迪亚说你参加决斗并不是为了月儿,可是真的?」   我立刻感到一阵头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埃娜,为难地说道:「呃,其实多半倒是为了她,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况且司凯尔那个混蛋还打伤了我的表弟,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   边说我还边露出恶狠狠的神态,让他看不出什么破绽。   雪城拓烈点着头「哦」了一声后,便默默不语,又在人群中走了片刻,突然问我:「那以后要是她邀请你来家里做客,你肯不肯来?」   「呵呵,当然来了,这里比学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这个糟老头子邀请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请我来?这个……」   「呵呵,难道我就不能邀请你来了?哎,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可会很伤我的心啊!」   雪城拓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答应吧,我还真不太愿意,这里的环境就算再好,可和一个老头子呆在一起有啥好谈的?不答应吧,还真怕他会伤心过度。   难道冬剑家族的人都这么会拉拢人心么?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爷爷学的,爷孙俩向别人卖好时的语气神态居然都一模一样。看着这副低声下气的表情,纵使我想拒绝都很难开口。   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雪城拓烈突然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儿果然没看走眼,要是换做别人,恐怕都要把头点到地上去了。有了钱和地位,巴结你的人就会像无数闻了腥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怪不得赫迪亚把你当个宝似的抓着不放,哎,还真是让我嫉妒呢!」   我呵呵傻笑着,却全然没搞明白他到底在说些啥,却听身旁的埃娜突然笑着说:「拓烈会长,您识人的眼光依然是那么独到,我和校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以为他是个白痴呢。只可惜这次您恐怕是迟了一步啊,嘻嘻。」   「咦?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雪城拓烈惊讶地看着埃娜,「我似乎没听赫迪亚提起过你啊。」   「小女子身份低微,会长怎么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来的秘书,我叫埃娜。」   埃娜伸出手来微笑着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耳熟呢,呵呵,埃娜小姐如此年轻就有这等才干,却为何要给那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不死当秘书?我们冬剑家族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会?」   我瞪圆了眼楮看着雪城拓烈,每周一千银鲁克?天哪!原来长得漂亮就这么值钱?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这么穷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头!不要以为我不在场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随身秘书,要是轻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   久未露面的校长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却见他捋着胡子笑嘻嘻的走向我们,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说:「听说刚才有人想刺杀你?那个刺客没事吧。」   我气愤地瞪着校长说:「埃娜都受伤了,你居然还关心那个刺客?」   却听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声地问着埃娜:「一周两千?要不再给你派个专车,四个保镖?」   「我看你们两个的神色都很正常,才只好去关心一下那个刺客啊,不然万一被旁人偷听了去,会说我没有同情心的。只不过他要是毫发无损的话,恐怕你以后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优秀的刺客,绝对不会将一种方法使用两次。」   面对校长的笑话,我却完全笑不起来,如果那刺客真是蝶叶兰,凭那丫头的机智百变,恐怕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了。不过反过来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窥伺着你,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啊。   「嘿!前面那个满脸奶油的小子,给我站住!」   我和校长等人一起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东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后五米处愤怒地瞪视着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叶兰还算得真准呢。周围的客人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一名侍者则神色慌张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阵窃窃私语。   「为了维护我东坦斯特家族的名誉,我要和你决斗!」   卡城不顾雪城拓烈在场,竟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浓烈的杀气,让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炽热难当,而他身旁的客人们则纷纷被这股杀气吓得朝四周退散了开去,让他身后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雪城拓烈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瞅了瞅卡城,又小声地询问了侍者几句后,抬起头来对着卡城淡淡地说:「想决斗就到外面去等着吧,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却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个人慢悠悠的说:「爷爷,你这么厚此薄彼,恐怕会落人话柄啊。」   说话的,却是那个早已脱离冬剑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着个酒杯如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着,看着我的眼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围便传来一片少女的惊叹声。   雪城拓烈闻言愣了愣,眯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爷爷,我可没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孙子。」   雪城日故意露出伤心的神色看着他爷爷说:「爷爷,我这次可是特地为你分忧来了,你这么对待我,我会很伤心的哦。刚才这位贵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现在既然这么急着想决斗,而对象又于我们有恩,这一仗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雪城日排众而出,呛啷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剑,直指着满脸惊异的卡城说:「臭小子,冬剑家是你撒野的地方么?哼哼,不想死的话,就先给我爷爷道个歉,然后把你家那个畜牲的手给剁下来给我朋友赔罪!」   「哼,雪城日,别以为我怕你。」   卡城恢复了沉静自若,轻晃着手里的剑,一个恐怖的火骷髅头图案便浮现在空中,接着便朗声道:「也好,我就先打败你,然后再杀了那个侮辱我东坦斯特家族的家伙!」   「要打去外面打,不然我会寄账单给你们的。」   雪城拓烈漠然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似乎对这两个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关心。我却听到他私下对校长传音入密道:「阿日还是那个火爆脾气,哎,你帮我照顾着点,别让他吃了亏,我还有事情,这里就交给你了。」   雪城拓烈说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让那个侍者领着路朝人群外走去。看着持剑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叶兰,琩恐怕没算到雪城日会替我出战吧,呵呵。   雪城日目送他爷爷走出人群后,突然对着卡城耸肩道:「我很穷,打坏了东西恐怕是还不起的,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决斗吧。」   卡城眯起眼楮来扫视着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无所谓的点头道:「也好,外面倒是适合二打一啊。」   说完一甩剑鞘,扭头便朝大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这才发现埃娜也正紧紧地盯着我,双目中充满了紧张。却听到雪城日从我身旁走过时冷冷说了句:「别以为我是在袒护你,如果不是因为阿冰和月儿,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跟着人群来到布满了御风车的广场上,却看到侍者们已经打开了广场四周的水晶灯,将广场照得有如白昼。随后便有一大群侍者将停在广场上的御风车陆续开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来。   只听卡城站在空地中间朗声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动要帮人决斗的,如果败在我手下,可别说我不手下留情啊!你们是想分别上,还是一齐上?」   我刚要接话,却听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是清亮爽朗的声音在此刻突然变得浑厚苍迈,且回声隆隆,震得无数宾客都纷纷捂住了耳朵。   「看来雪城日这次也不敢轻视对方,已经使出冬剑家的大日心法了。」   埃娜在我耳边轻声地讲解着。我一听名字,便已了解。师父曾跟我提及过这种心法,说这是某个当世著名的家族的独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这种心法,人的性格、声调甚至长相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其最高境界则是能通感五大系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齐名的还有其它几种心法,不过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来。   「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两个一齐上?恐怕你还没看到我们出招就已经尿裤子了吧。」   乍听雪城日现时的声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六岁,恐怕还会以为他已经和校长一个年纪了。不过这种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广漠荒凉的霸气,让人恍然间感觉眼前突然一片万里晴空,炽热的空气连一丝风都没有,无垠的黄沙从脚下绵延起伏至遥远的天际,反射着烈日的刺目阳光。   我猛然警醒了过来,这才发觉埃娜正轻摇着我的手,盯着我的双眸中充满了焦虑。我冲着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心下却暗暗诧异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却听雪城日继续说道:「我已脱离冬剑家族,所以今日一战,无论胜败,都与冬剑家族无任何关系。卡城,你要是输了后心有不服,尽管来找我就行,可别找冬剑家族的麻烦。」   「哼,这简直就是废话!」   卡城双眉一挑,手中的剑已经化作点点繁星,在虚空中画出了一条火龙,「你要是赢得了我的火云剑法,我卡城今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说罢,他身前的那条火龙突然活了起来,仰天做长啸状,接着便摇头摆尾地直扑十米开外的雪城日。   却听校长在一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东坦斯特家族世代都出有名的画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埃娜立刻附和道:「呵呵,这条龙画的可真好看,连眼楮都能分辨出来哦!」   火龙飞扑向雪城日的一霎那间,卡城便突然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叹。我抬起头来,看着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虚空中卡城的身影,却发现他身法轻盈,好像一片柳叶般在空中无声无息的飘荡着。   雪城日此刻对迎面扑来的火龙恍如未见,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在黑暗的高空中隐藏着的卡城,手中的剑却连刺火龙双眼,端的奇准无比。「噗」的一声,那条原本凌厉无比的火龙便无力地消失了。   原来刚才埃娜的话,却是在提醒雪城日破解火龙之法啊。我斜眼看向埃娜,后者则俏皮地对我吐了吐红嫩的小舌头道:「现在还只是开胃小菜,精彩的在后面哦。」   「赤漠火云天!」   半空中突然炸响出卡城的一声爆喝,接着,无数个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球便如流星飞雨般划着不同的轨迹朝地面上的雪城日呼啸而去,顷刻间便照得整个黑暗虚空一片通红。如雷般的喝彩声在人群中响起,却还间杂着不少少女的惊呼声。   尽管离他们交战的场地甚远,我却还是感到一阵阵焦热迎面扑来。卡城的招数果然高明,居高临下,封堵了雪城日的整个领空,让他只能在地面上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火球从四面八方朝他轰去。   就在火球眼看着便要砸在雪城日身上时,雪城日突然飞跃了起来,如一道淡银色的闪电般在空中玄妙地扭动了几下身形,瞬间便穿过了整片流星雨,一剑直刺向高空的卡城。   「天哪!他居然穿过去了!」   埃娜的惊呼声让我也不禁对雪城日肃然起敬。如此密集的火球群迎面高速飞来,他居然能够轻易便从中穿过,如此身法真是令人叹服啊!   「大日心法的确是名不虚传,居然能模仿出电系的高级身法。看来卡城想要赢雪城日,除非他学会了他师父的那招烧鸡剑法才有可能吧。」   校长捋着胡子笑嘻嘻地说着。埃娜见我满脸疑问,便笑着解释道:「雷迪有一招专破电系身法的绝学,叫做火凤散羽,呵呵,没毛的火凤凰可不就是烧鸡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却见埃娜呆呆地看着我,傻兮兮地我笑着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可爱呢!呵呵……」   说着,她伸出纤细柔嫩的食指抹掉了我鼻梁上残留的奶油,在我以为她要将奶油弹落到地上的时候,她却将食指放进了自己口中,轻轻吮了起来。   就在我正看着埃娜发呆的时候,半空中的雪城日和卡城也正打得不可开交。雪城日的冷月无声已经全力施展了开来,亲身感受并使用过冷月无声的我,完全可以想象出那道冰冷的寒月突然撞碎卡城剑上真气时带给他的措不及防和震撼,这种震撼直接的效果就是让他愈加的不敢相信自己,能不能接住下一道来无影去无踪的那道寒月。果然,在卡城的剑势接连几次走形后,他便已经开始向远处退去,黑暗中我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挥剑动作中极微小的不协调便能看出,他已经开始惊慌失措了。   可是雪城日真的就只会这一招么?他代我出战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阿冰吧,他还不至于笨到希望我在决斗之前看穿他所有的底细。想给冬剑家立威么?已经脱离冬剑家族的他,难道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绝情?   正胡思乱想着,却看到雪城日那原本沿着弧线下落的身体突然一阵巨颤,接着就一个转折斜斜地从空中坠落了下来。在周围的一片惊呼声中,我也惊讶地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渗出了一丝血迹。雪城日居然受伤了?   此时雪城日落地的动作虽说不上狼狈,却也早没了初时的那分飘逸灵动,迟滞的动作和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声响让我明白他受伤颇重。而此刻卡城也因真气不继而从空中徐徐落下,却离雪城日差了足足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如此遥远的距离居然能用剑气重伤雪城日,而且都没看到他是如何发出的这道无形剑气啊!   震惊过后,注视着卡城的我心突然狂跳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兴奋的等待着什么一般。右手已在不知不觉间握上了剑柄,心中似有无数声音在不停呐喊着:「冲上去,打败他!冲上去,打败他!……」   好不容易才松开差点不听使唤的右手,当我将视线转移到已被众多关切的少女围得密不透风的雪城日身上时,心头的那股冲动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中毒了……」   埃娜回来告诉我的时候,额头紧锁,眼中带着一连串的疑问。   「解了没?」   「我只能暂缓他的毒气运行,要想真正解毒,我还没那个本事。」   埃娜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冬剑家族不可能连个会解毒的大夫都没有吧,雪城日自己大概也能将毒给逼出来的。」   「奇怪,他怎么会中毒呢?」   看完雪城日后回来的校长纳闷的歪着头,也猜不透这其中的奥妙,「就算是酒里有毒,可我们并没有中毒啊!」   我沉默不语。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又是蝶叶兰的杰作了。她恐怕是预先在雪城日附近的所有酒中都下了毒,只是这种毒如果不运功比武的话就不会发作。真要是这样的话,这个蝶叶兰的心机可就深得让人感到恐怖了。   是不是这样,还要看有没有这种毒了。我问埃娜,埃娜想了一下才说:「有倒是有,不过这种毒现在恐怕已经很难见到了吧。天堂岛的梦蝶谷中有一种开蓝花的小草,它的根就有这种毒性,而且根汁无色透明,还带着股清香,吃下去的人恐怕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它居然是毒药。看起来,雪城日中的的确是这种毒了。」   不过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雪城拓烈居然没有出来探查他孙子的伤势。此刻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下一个即将出战的,就是我。   看着远处默然不语的卡城,此刻的我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冲动。大概是因为知道雪城日不是被他打伤的缘故吧,我暗自嘲解着,缓缓朝他走去。   雪城日已经被侍者扶到了场边,正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们烦得皱着眉沉默不语。他是在气恼自己没能打败卡城么?不过刚才卡城已露败相,若雪城日不是突然毒发,恐怕他现在也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了。   「休息够了么?」   我冲着卡城轻轻地问了出来。   「哼,对付你,我还用不着。」   卡城此刻的脸色相当难看,也难怪口气会越来越差。   「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我看这场决斗就到此为止吧。」   我不会像雪城日那样等着他先出手的,一开始我就会拼尽全力地去对付他,别说什么赤漠火云天,就连他想发出火龙来扰敌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他。   「哈哈哈哈!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点吧。就算我不是雪城日的对手,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卡城夸张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狂妄和不甘,让我想起了雪城月那甜美绝丽的笑容。如果位置对调,我恐怕也不甘心就这么在情敌面前认输。   情敌?我暗自苦笑一下。雪城月能接受身为冷羽的我么?   「拔剑吧,不过如果你也中了毒的话,最好早点说,不然打到一半就倒下去了,可别说我的剑没长眼楮啊。」   卡城嘲讽着,嘴角略微勾起,似乎在笑,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我无奈的拔出剑来,左右挥了两下,故意询问他道:「可以开始了么?」   卡城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他的头还没点完,我就已经身在半空了。   冷月无声!   看似只刺出一剑,我却在剑尖的微颤中瞬间划出四道冷月无声,一道袭向他的前胸,一道袭向他的膝盖,另外两道则分别向他身体两侧划去。   卡城见我出招与雪城日相似,吃了一惊,连忙照着我的出剑方位格挡,同时身体微晃,想避过袭向膝盖的那一剑。却听呲呲两声轻响,他肋下衣衫已经被我剑气划破。   「好眼力!」   我忍不住赞了一句,他若是身体晃动的幅度再稍稍大一些,恐怕就要挂彩了,而他躲过我刺向膝盖的那一道剑气更是妙到毫巅,随着身体的轻晃,两腿极自然地一错,剑气就那么擦着他的膝盖滑了过去。   只可惜他此刻的身形实在太不利于后退闪避了,还来不及伸展开来的双腿在瞬间无法向后迈步,就算蹬地后跃,提气倒纵,身形也会露出些微的迟滞。没有片刻的停歇,我的破尘式便已经全力出击。   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我的剑已经变成了一泓微波荡漾的清潭,千万道剑气一瞬间便在那粼粼波光中狂涌而出,朝着卡城的周身如炮弹般呼啸着刺去。   毒素尽去的我,仿佛这几天功力都在不断提升中,以前的破尘式无论如何也没有如今的这种气势,现在想起来,这似乎就是师父所说的:「一漾清潭万点金」的破尘式第三重境界了吧。   此刻卡城脸上的表情已经由微微的吃惊变成了目瞪口呆。大概他做梦都想不到,他需要蓄足了真气魔法才能打出来的诸如赤漠火云天这类全方位攻击的招式,我却在发出冷月无声后的瞬间便能挥洒出来,而且劲力强猛得超乎他的想象。   我此刻的招式正是他刚才对付雪城日的套路,如今却被我运用得更加无懈可击。这对于向来自负的他来说,恐怕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吧。   「火云盾!」   卡城大喝一声,弃剑并拳于胸,顷刻间一个彩焰流窜的气盾便从他胸前扩展笼罩了他的全身。这一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实在没想到卡城居然能够凝气为实。看来火神剑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啊。   随着暴雨般密集的气劲踫撞声,千万道剑气炸得气盾火光四射,可就在下一瞬间,却又重归于寂静,让人回想起刚才那阵巨响仿佛竟只有「啪」的一声般齐整。气盾上的彩焰此刻已然混沌不堪,随着卡城「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气盾也跟着消散于无形。   看着勉力支撑着不倒下去的卡城,我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剑问他:「还打么?」   卡城惊慌地闪了下身子,差点跌倒在地上,却依然硬挺着颤声说:「哼,当然打,老子还没正式出招呢!」   他此刻竟然连站都站不稳,显然刚才那招已用尽了他的所有真气。   「那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出招好了。」   一个太过于自负的人,似乎不太可能跟我玩什么把戏吧。   卡城想从地上捡起剑来,可那颤抖的手已经拿不住剑了,捡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将剑从地上拿起来。狠狠给了自己胸口一拳后,卡城终于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看着痛哭着的卡城,我长叹一口气。功力突飞猛进而带来的惊喜瞬间便被心中的感慨所掩盖。慢慢走上前去想帮卡城捡起地上的剑,谁知他却突然猛地推开了我,大吼一声:「滚!我用不着你来可怜!」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瞬间便勾起了我无数的回忆。止住后退的脚步,我不禁呆住了。   当我还是奴隶的时候,那无数死在我剑下的猛兽们,死前也曾都发出过类似的吼叫声,那双眼中的痛苦和不甘,总是让我的心,一次次地痛到痉挛。最让我难以忘记的一次,一头腹胀如鼓的雪獠巨狼曾三番两次将我逼入绝境,临到最后却还是被我一剑剖开了它的肚腹。它临死前的嘶鸣声凄厉慑人,瞪视着我的双眼却渐渐变得悲哀无比,我这才看到它那鲜血淋漓的腹中竟有三四只微微蠕动着的小狼崽。当时那四周如潮水般的欢呼声,和巨狼渐渐消失的悲鸣声,让我呆立良久,满脑子里都在问着一个几乎让我窒息的问题:我死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会如此的欢呼呢?   不知何时,埃娜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看着卡城踉跄的身影消失在广场的那头,她冲我微微一笑道:「赢了之后就开心点吧,别愁眉苦脸得好像输了似的。卡城刚才那招火云盾已尽得雷迪的真传,可惜他功力还不够,不然也不会败得这么狼狈了。」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宫殿中,依旧是那么的热闹喧嚣,人头攒动。雪城日的中毒,卡城的落败,似乎都成了他们此刻津津乐道的谈资,却没有一个人在乎落败者的感受。回想起竞技场中那无数看着我们在死神面前奋力挣扎却依然大声喝彩的人们,这些人和他们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埃娜,我想先回去了。」   看着那些人,此刻的我竟浑身不舒服,感觉连多呆一刻都分外的难受。校长吩咐的任务,就让他自己去头痛吧。   刚要走,埃娜却拉住了我的手臂,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仿佛在询问我为何连告辞都不说一声就走,接着慢慢低下头轻说了声:「我,我和你一起走。」   就不再说话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之极的叫声:「龙羽!」   我浑身一颤,停下了脚步。雪城月?         第六集 本集简介   龙羽在追杀毒蝙蝠的途中,不慎落入冰龙迪尔为阿郎基特布置好的陷阱,并被一群冰龙迪尔所饲养的金鳞鳄嘴龙所包围。龙羽在生死关头,突然使出了四成功力的雪羽降尘,顷刻间便将所有的金鳞鳄嘴龙杀死。可紧接着,龙羽又面临着被阿郎基特和蝶叶兰双重夹击的危险之中。   当阿郎基特用生命召唤出蝠魔特尔迪卡用血咒凝聚成的金蝠王后,龙羽和蝶叶兰的生路均被堵死。他们不得不选择并肩作战,希望能够靠运气逃出那个巨大的陷阱。   可是龙羽万万没有想到,就算他逃离了那个死亡的洞窟,却还有两场激烈的生死之战在等待着他。而就在此刻,雪城日也已经做好了提前和他决斗的打算。         第六集 第一章   今晚的雪城月,已经不能用漂亮或者美丽来形容她了。此刻我满脑子里飘飞的两个字就是——惊艳!   四周尚未散去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片惊叹声。看着此时的雪城月,我突然完全领悟了卡城的悲痛背后真正的缘由。如果雪城月今晚是要嫁给别人的话,是不是我也会像他一样,冲动的要找人决斗呢?   乌黑靓丽的长发被一个金环轻轻束住,雪白淡雅的晚礼服将她那浑身动人的轮廓展现无疑,裸露着的雪腻双肩被黑暗勾勒出细腻可人的曲线,胸前那银蓝色的胸针上绘着一只雪白的羽鹰,而那纤柔娇腻的腰肢则被一个淡金色的连裙腰带紧紧裹覆着。秀丽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一种酒后的淡淡红晕,而那淡蓝色的眼晕则让我瞬间便被她那双灵动迷离的双眼给牢牢吸引住了。   「连见都不见我就想走么?」   雪城月那逐渐靠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埋怨和幽幽的呜咽,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开始摇头了。   「我还想和你在舞会上跳舞呢,你现在要是走了,到时候我找谁跳去啊?」   雪城月微噘起鲜红柔嫩的唇,眼圈竟渐渐的红了起来。   「不要以为在脸上涂满了奶油就可以不说话!」   那瞪视我的眼神,一如一只受伤的雪猫。   我这才想起来脸上的奶油还没有被清除干净,连忙抬起手来用衣袖去擦,却被已走到面前的雪城月伸手拦住了。   「难道你真的不想见我一面么?」   听着雪城月那哀怨的轻语,看着她眼角晶莹的泪珠,以及那伤心欲泣的眼神,我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让你打败龙九,打败司凯尔,以及刚刚的卡城哥哥,还害得冷羽住院。我知道我很烦人,很让你讨厌,很自以为是,不顾你的意愿就强拉着你陪我逛街,陪我谈心,让你来参加晚会……」   说着说着,雪城月那满是委屈的脸已经挂上了两行清泪,声音也哽咽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我没觉得你烦人啊……」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呐呐地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来。   「那、那你是根本就从心底讨厌我么?」   雪城月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去哽咽着小声地问我。   「怎么可能啊,找遍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一个讨厌你的人吧……」   雪城月悄悄地抬眼看看我,大概是觉得我此刻傻呆呆的表情实在是不可能说谎吧,这才娇嗔地破涕为笑道:「那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如果你怕刺客再来刺杀你,那我帮你挡着好了。」   「……」   你帮我挡?   「不要走好不好嘛!我刚才踫到了以前的老朋友,被她拉着不能走。我还都没吃东西呢,怎么也要陪我吃完了才走啊。上次去吃热干面的事情我至今还耿耿于怀呢!」   「……」   被雪城月拉着走进大厅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来埃娜来。此刻的她正站在校长身边静静地喝着酒,微笑地看着校长面前一位陌生的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女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背对着我和校长聊着,从校长满是溺爱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女子和校长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校长身边那个女生是谁啊,上次就看到她总跟在校长身边,刚才我还看见她和你在一起哦!」   雪城月指着埃娜小声地问我。   「哦,她是校长新聘来的秘书,刚才……咳咳,刚才她想问我是不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怕我也和你哥哥一样中毒了。」   还好我急中生智,不然被雪城月知道埃娜是我的「未婚妻」的话,那可就糟了!   「哦……我哥哥中的毒并不深,他说他可以自己解毒的。不过那个刺客也太可恶了吧,不光是我哥哥,连你都不放过呢!」   「哦?你已经知道你哥哥中毒了?」   「我爷爷告诉我的啊,只是他对别人说的时候,却说我哥哥本身就有伤在身,刚才的剧斗让旧伤复发了。呵呵,这种毒如果不运功的话,就对人一点伤害都没有,过两天就会慢慢消散的。」   雪城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突然又看着我贼笑着说:「你脸上的奶油是谁帮你涂的啊,居然能涂得这么艺术呢!」   「一个小家伙,哎,我让她骑在我肩膀上,谁知道她竟然偷袭我。」   提起那个小孩我就一肚子气。   「呵呵,那个可爱的小孩子在哪儿?我让她帮我也涂个大花脸吧。」   雪城月难得地傻笑起来。   「不——会——吧——」   晕,被涂了一脸奶油居然还有人羡慕我?恐怕除了雪城月以外,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怎么不会呢?不然我站在你身旁,别人看着会觉得你更傻的哦,嘻嘻。」   说来也是奇怪,我已经用毛巾擦过好几遍脸了,脸上的奶油却依然没有擦干净。终于在雪城月细心的擦拭下,才让我恢复了本来面目。   「呀!弄脏了!赔我!」   雪城月噘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手里的那块手帕。   「……」   「没有是吧,那好,从现在开始,到晚会结束,你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外哦!不然,哼哼,这块手帕可是好贵的!」   雪城月歪着头故意气鼓鼓的瞪着我。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用袖子擦了。」   我悲哀地看着那块手帕,蚊蚋般的小声嘀咕着。   「嘿嘿,晚了哦。」   雪城月贼笑地瞥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阿月!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哦,原来你们两个在吃东西啊,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哦。」   阿加力等人出现的时候,我正拿着一块蛋糕往雪城月嘴里送。看到他们脸上那写着「竟然如此」的惊讶表情,我实在不知道是该把蛋糕抹到雪城月脸上去还是放下来了。无奈雪城大小姐有严令在先:「我的手好酸哦,刚才给我朋友讲故事讲得累死我了。这样吧,你喂我?……好吧,不喂算了,我的手帕啊,好可怜……」   听到这话,我也只好拼死往她嘴里塞了。   「阿力,你们来得正好哦,我刚才还跟阿瑶提起你们呢,她说好几年没看到你们了,怪想你们的。她就在校长那里,过一会儿就过来了。」   雪城月边说边笑嘻嘻地冲着校长的方向指了指。   「阿、阿、阿、阿瑶?」   阿加力等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连话都不会说了,丽丝雅则紧张地朝着雪城月指的方向使劲踮起脚来看。   「是啊,就是她。嘻嘻,她刚才折磨了我将近两个小时哦,她说等一下就轮到你们了。」   「阿月,呵呵,今天晚上我们也很累了,该回去休息了,这样吧,明天见?」   阿加力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古克则捂着额头长叹一声道:「天哪,那魔女怎么又回来了?」   和龙迪苦笑着对视一眼后,跟在阿加力屁股后面便溜之大吉了。   「阿雅,他们三个怎么跑得那么快啊?」   我好奇地问着还在四处探头张望的丽丝雅。   「啊?他们都跑了?」   丽丝雅大惊失色地看着刚才三个人站着的位置,连忙也朝着大门跑去,边跑边说,「阿月,龙羽大哥,我也走了哦,再见!」   「咦?他们都是怎么了?那个阿瑶很可怕么?」   我诧异的扭过头来,这才发现我手里的蛋糕已经按到了雪城月那小巧可爱的鼻子上。   「啊」我手忙脚乱的赶紧拿袖子去给雪城月擦,雪城月却向后退了开去,皱着小脸可怜兮兮地说:「原来你这么讨厌喂我东西吃啊。」   接着吸吸鼻子,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除非你今晚上喂我喂到饱为止,我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哦!」   「……」   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这么喂过别人吃饭。记得师父和阿呆倒是偶尔喂过我,那都是我受了重伤后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现在想起来,阿呆和师父两个人似乎都不懂得怎么带孩子,所以我每次都被他们喂得嘴里塞得满满的,嗓子眼里也填满了食物。直到我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他们才停下来对我说:「哦,慢慢吃,还有很多呢!」   喝汤的时候就更糟了,我总是被呛得汤汁四溅。有一次,师父见我连鼻子里面都被灌满了汤后,就问阿呆说:「你确定他喝完这么大一盆后还没喝够么?」   「当然了,他整整三天没吃没喝,现在一定渴坏了!」   当时如果我的双手还能动弹的话,一定已经掐死那个叫做阿呆的混蛋了。   十分庆幸的是,我总共也就受过那么几次无法动弹的重伤,所以我至今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喂雪城月吃东西。不然恐怕就算师父的疗伤真气再神奇,我也迟早会被他们那种要人命的喂东西方法给杀掉的。   阿冰就很温柔了,喂我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怕我呛着,吃完了还给我细心的擦嘴。如果阿冰现在在的话,我就能从如此辛苦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了。   「喂!喂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不要三心二意好不好啊哇!辣死我了!水!水!」   雪城月吐着舌头大呼小叫着,旁边的侍者连忙递过来一杯冰饮。   「天哪!……」   雪城月喝完饮料后,拍着胸口长呼一口气说,「谢天谢地,一定是我平时善事做得多,不然刚才恐怕已经被辣死了。」   我瞅着手里这块小小的鲜红色的烤肉,心想这东西真的这么可怕么?放进嘴里嚼了嚼,嗯,肉质柔滑,味道醇厚,不碱不腻,怎么会辣呢?   抬眼看了看雪城月,却发现后者正一脸贼笑地看着我,招呼着侍者再拿一杯饮料来。正纳闷呢,突觉舌头处一股火辣辣的炙感仿佛在我口中爆炸了开来般,热辣的气浪顺着我的舌根就直冲进了我的喉管。   「!……」   天哪!简直就是太辣了!辣得我都说不出话来。雪城月立刻乖巧地递上水杯,笑嘻嘻地对我说:「谢谢我吧,我救了你一命哦!」   大口喝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饮料,我也学着雪城月长呼一口气道:「还好,差点死掉了。」   「哦?龙羽,你怎么一副如此痛苦的表情啊?这丫头欺负你了?」   校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这才发现他们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   「哼,校长,我这么老实,怎么可能会欺负人啊!」   雪城月噘着嘴愤愤不平地瞪着校长。   「校长,这东西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辣啊!」   我指着那一小盘红通通的烤肉问着校长。   回答我的却是埃娜,却见她掩嘴轻笑道:「这是火蛙肉,是在活火山口附近生活的一种红色蛙类,肉性极寒,吃完后会让人冷得发抖,所以做菜的时候就需要在中间包裹上很辣的调羹。呵呵,龙羽啊,如果不是非常喜欢吃辣,一般人都不敢吃这东西的哦。」   原来如此啊。我点了点头,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老白毛啊,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少年高手?怎么竟然是个连火蛙肉都没吃过的白痴啊!」   校长尴尬地看了看我,对着我身后的人说:「呃,他的智商虽然低了点,不过还算是比较厉害吧,司凯尔都不是他的对手。」   ※※※扭过头去,才发现身后站立的就是刚才在校长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很是明丽动人,脸蛋娇媚可爱,比我足足矮了一个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却给人一种奇异的辣意。大概是那一头亮紫色的柔顺长发中挑染的几绺火红发丝所带来的突兀与不协调吧,让我突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一头紫色的红纹豹正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   「她是谁?」   我回头询问校长。   「哦,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龙吟瑶了。」   「哦?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死丫头么?」   「啊?我有这么说过么?呵呵……」   校长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身后的少女,接着便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你一定是记错了吧,阿瑶这么乖,我怎么可能骂她?」   「哈!校长,你胆子够大的哦!我头一次听人敢骂她是死丫头呢!」   雪城月立刻拍手叫起好来,还拉拉龙吟瑶的衣袖说:「我也是证人哦!」   「阿月,你爷爷刚才跟我说他有点忙不过来了,我看你这么闲,是不是想过去帮忙呢?」   校长捋着胡子看向远处,似乎是在找人,雪城月连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哼,死老头,回去再给你算账。」   龙吟瑶瞥了校长一眼,绕着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又说:「这白痴长得倒是不错,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少年高手的样子啊!」   校长立刻说:「龙羽,给她露两手看看吧。」   见我没有反应,又在我耳边低声道:「给我点面子吧,今年的校庆节目就靠她来给我提高收视率了。」   我虽然不明白这个女人是靠什么来提高那个所谓的收视率的,不过既然校长开了口,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对着龙吟瑶说:「我并不是什么高手,不过我倒是很想证明我不是个白痴。」   龙吟瑶环顾四周,皱着眉低声咕哝道:「日哥哥中毒了,这附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钦佩的高手啊。」   却听校长面露喜色道:「这样吧,让龙羽和我交手如何?如果他能支撑到十招不败,就算他赢了。」   「呸!你那点心思我哪能不懂,哼哼,让你们两个打,谁知道你会不会有意放水!」   龙吟瑶不屑地摇着头,突然眼前一亮道:「啊!有了,楼上有一个游泳池,我们去那里!」   说着,拉起雪城月的手就朝偏门走去。   我纳闷地看看校长,后者则同样疑惑不解的和我对望两眼后,耸耸肩道:「上去,看她能变出什么花样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埃娜来到我的身旁,边走边小声问道:「刚才的火蛙肉吃完后没有感觉不对劲吧。」   见我摇了摇头,埃娜突然笑嘻嘻地说:「火蛙肉哪有你这种吃法的啊,辣死你也是活该了。」   我好奇地边走边问:「咦?那该怎么吃呢?」   「呵呵,应该先把肉块放进红酒里,一边喝酒一边不停地晃动,等蛙肉寒性发作后,酒会变得冰凉无比,而且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这个时候再吃蛙肉,就不会那么辣了。」   听完埃娜的话,我暗暗点头,心想过一会儿到要去试一试。   ※※※跟着校长他们来到了顶楼宽广的平台上,夜风吹来,让人感到了略微的寒意。远远的四周早已是万家灯火,而平台上也挂满了明亮的水晶灯,将中央那个湛蓝色的游泳池照得波光粼粼。游泳池周围摆满了象牙白的仿石质桌椅,不少客人正坐在那里喝酒聊天。我们的到来,立刻便吸引了几乎所有客人们的注意,许多年轻的公子哥儿们纷纷离开座位,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时已入秋,水意颇凉,所以并没有客人到游泳池里去游泳。诺大一个泳池,此刻竟带着一池的秋意,在夜风的抚慰下泛起层层涟漪。   雪城月这时依然被龙吟瑶拽住不放,她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了看我,接着又满脸悲痛地低下头去,对龙吟瑶说:「瑶姐姐,我还没吃晚饭呢,能不能让我吃完了再来陪你啊。」   「不能啊!刚才明明看着你吃了不少,还在这里给我装可怜?」   龙吟瑶紧紧抓着雪城月的手,死也不松开。雪城月又委屈地回头看看我,再次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来。   难得看到鬼精灵的雪城月居然被人吃得死死的,也真是让我大开了一次眼界。校长则在我身旁感叹道:「看来阿瑶的天龙吟已经到了第三层的境界,就连心志坚定无比的雪城月都已经抵抗不住了。」   「天龙吟?」   我惊讶地看向校长。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难道眼前这个龙吟瑶修炼的功夫竟然是师父口中曾提到过的当世七大绝学之一?   「呵呵,小声一点,没想到啥都不知道的你居然能知道这个。这可是我赫迪亚最大的秘密之一,要不是你是你师父的徒弟,我才不敢告诉你。不过……」   校长痛苦地捂住额头悠然长叹道,「这也是我最头痛的地方啊。天龙吟的修习者必须找一个能够抵敌得住他天龙吟功力的人来管束他,让他学会克制,不然天龙吟心法中的那种骄纵狂傲之气,迟早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万一得罪了全天下,就算他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也再没有立锥之地了。」   「的确,天龙吟最忌讳的就是狂傲二字,而在天龙吟的修练过程中随着龙吟真气的积累和不断突破,这种心态也会随之暴涨。能够修成此功的人自古以来寥寥无几,就因为绝大多数修练者都在中途便被无数遭他欺侮的仇家报复,以至功力受损,无法克制体内的龙吟真气,最后就会变成白痴,运气不好的,还会被仇家捉住,百般戏弄折磨致死。」   埃娜在我身旁用传音入密悄悄地告诉我。   校长点点头,转头看向我说:「我一生阅人无数,却只有阿瑶是修练天龙吟的最佳人选,天龙吟的修习者必须兼具三个条件:第一要有音乐天赋;第二要有一流的外表;第三则要根骨极佳,幽络天通。前两个条件倒还好说了,世界上一流的音乐家中不乏容貌身形俱佳的,可第三条则实在是难之又难。」   「啊?什么叫做幽络天通啊?」   我好奇的睁大了眼楮看着校长。   「呵呵,幽络是人体中主管潜意识的一条隐性脉络,有的人在机缘巧合下,比如遭到极强的外来能量侵袭,可能会打通这条脉络,不过几率很小;或者是武功魔法均登峰造极之人,还具有极高的天赋,才有可能发现并打通这条脉络。而平常人恐怕穷一生之力,也找不到这条脉络的影子。天龙吟的根基就在于幽络被打通,还必须要在孩提时代便开始修习,一旦过了八岁还没练成第一层,就算天赋再高,也无法突破第一层的境界,只能永远甘于人下了……」   还没等校长给我讲解到什么叫天通呢,龙吟瑶已经在那边叫了起来:「嘿!那个穿白衣服的痴呆,给我过来!」   我闻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雪城月和埃娜外,就我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了。   「千万不要轻易走近她三步之内,不然可有你苦头吃的。」   校长压低了嗓音悄声告诉我,「哎,如果不是我俗务太多,无法陪在她身边好好管教她,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么骄狂自大了。」   我白了校长一眼,搞了半天这个死丫头居然是他的徒弟。   ※※※无奈地走向龙吟瑶,却见她带着一脸的讥讽,上下打量着我说:「迟迟不敢过来,是怕出丑么?」   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一向的态度都是——爱理不理。   于是我冷冷地别过脸去,瞅着游泳池说:「说吧,你想怎么证明?」   「很简单,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戒指,全世界只有这唯一一个。我现在要将它扔进这个游泳池里。」   她说着,随手一抛,她手上那枚并未摘下的银色戒指便被抛落到了泳池里,溅起了极微小的水花后,便打着转儿躺到了游泳池底部。   「然后呢?」   「然后,我要你全身不准接触水,不准破坏泳池,在半分钟内将这枚戒指捞上来给我。」   我回头看了看校长,想确定一下这个龙吟瑶到底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而导致头脑已经开始发晕。呵呵,她提出的条件,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做到吧!   「你觉得很难么?想找人帮忙?哈哈。」   龙吟瑶夸张地大笑起来,摊开伸出的右手,那枚应该已经掉入泳池的戒指此刻竟然出现在她的手心。   她什么时候跳到水里去的?不对不对,她浑身上下一滴水都没有,难道她用的是隔空取物?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掌心。难道她原本就带了两枚戒指,趁我不注意又拿出来一个?好像……不是吧。   「记住,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哦。如果你能在半分钟内找来一根竹竿并将它挑出来的话,我也算你赢。不过从水里取一样东西,可不比从空地上取东西那样简单了。」   龙吟瑶随手轻轻一抛,戒指再次掉入水中,「计时开始。」   我呆呆地看着那戒指转着圈儿掉到泳池底部,在它接触到石壁的时候,我心中仿佛听到了「」的一声轻响。半分钟,不接触水,不破坏泳池,怎么拿?   「还有二十五秒……」   我已经想放弃了。这似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好像让我从天上摘下月亮一样,实在是太荒谬了。可如此荒谬的事情,却就在几秒钟前刚刚在我眼前上演了一次。   我抬头看了看雪城月,才发现她也正痴痴地看着我。她是在期待着我的表现么?   不能丢脸!一霎那间,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令我分外惊讶的四个字。   「还有十五秒……」   该怎么办?此刻我脑中已经乱作一团,无数念头纷乱踏至,却没有一个是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不接触水,不破坏泳池……   「还有十秒……」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了,大喝一声,持剑在手,猛地跃到了泳池上空。下一刻,我已经头朝下脚朝上,狠狠地朝着水面栽了下来。   破尘式!   一漾——清潭——万点金!   「五、四、三……」         第六集 第二章   忘了是在多久以前了,曾经也有一次,我这么头朝下笔直地朝师父斩杀过去。   那时候的我,好像还没有师父一半高,而师父每次和我比剑的时候,总是喜欢突然向后让一步,让腿短手短的我那狠命一剑落了个空。记得每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师父总会对著泪流满面的我笑骂道:「哈哈哈,狗吃完屎以后是用舌头舔舔嘴巴清理一下仪容,你吃完屎以后怎么用眼楮清理呢?」   当我遭受到第一百零八次「吃屎」的侮辱后,我终于暴怒了!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就好像跳水一般,笔直的朝师父的头顶刺了过去。和著灰尘的眼泪让我的脸感到一阵冰凉,鼻子上呼噜噜的鼻涕随风飞舞,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似乎连云都在为我的壮举打气喝彩。   记得一个月以后,我的那把剑还插在那块无辜的大石头上(凭我的力气是不可能拔出来了,那个混蛋师父则为了让我牢记教训,特地没有拔出来)而我则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当时的我,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一般,脖子稍微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痛,那滋味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   师父事后对我说:「下次冲下来的时候,最好先看清楚你栽下去的地方有没有枕头。」   ※※※当我将戒指交到龙吟瑶大小姐的手中时,她还在为泳池中刚刚绽开的那朵雪莲而惊叹著。晶莹纯洁的透明花瓣上一尘不染,花心处集满了无数碎裂的小冰晶,宛若花蕊一般。渐渐的,巨大的雪莲花瓣上出现了无数微小的裂纹,如人的掌纹般纵横交错,全无规则。随著「嚓嚓」的声响不断密集,整朵花儿终于在厚重的水压下支离破碎,汹涌的池水顷刻间便吞没了所有的碎片,激荡的水花让泳池中倒映的水晶灯也随之破碎成千万点,仿佛此刻夜空中无数闪亮的星星。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表情,无数轻微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著。过了好半天,才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起好来,紧接著,人群便沸腾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在此刻嘈杂的人声中,龙吟瑶呆呆地看著那朵雪莲消失的地方,轻声地问了出来。她是在问我么?我看了看雪城月,后者却也和发问者一样,痴痴地注视著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羽降尘?」   就连校长也正呆呆地看著水面,暗自嘀咕著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怪不得,怪不得那个老小子敢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啊……」   「先用剑气让水面自旋成涡,再在露出池底的一瞬间用冻气冻住漩涡,前后只用了不到一秒钟,这简直让人惊叹啊!」   埃娜不知何时已走到我的身边,一边赞叹著,一边握住我的手借机靠近我,「更绝的是,那枚戒指在如此强劲的水流下居然还能纹丝不动的躺在水底,可见漩涡的正中心就是戒指。如果稍微偏了一点点,恐怕戒指就不知被漩涡带到哪里去了。」   我茫然地看向埃娜,直到撞上她那含情脉脉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我刚才破开水面的过程。说实话,刚才我一出手就想著要冻住破开的水面,这样才能有时间在不踫水的情况下去捡那枚戒指,根本就没考虑什么漩涡会带走戒指的问题。不过既然已经成功地将戒指捡了上来,她爱怎么解释,都由她去吧。   ※※※「哇!好棒诶!」   雪城月终于回过了神来,开始跟著人群叫起好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龙吟瑶浑身一颤,如苏醒般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接著又扭头看向我,翘起唇角故作不屑地说:「的确是很好看,可惜如此大费周章,不像是高手所为啊。」   废话!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样有特异功能啊?我暗自咒骂著,冷冷地别过头去不理她。   「龙羽这一击,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呵呵。」   校长笑嘻嘻地打著圆场,「阿瑶,刚才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会更加大费周章呢。」   龙吟瑶撇著嘴看了看校长,接著扭头看向别处道:「今天的夜色不错呢,这么好的景色,浪费了多可惜啊。」   说完便朝一旁的桌子款款走了过去。   「噢?校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雪城月一边身不由己的跟在龙吟瑶的身后,一边回头问著满脸尴尬的校长。   「这个嘛……」   校长捋著胡子看了看水面,皱著眉说,「我会用火系魔法一瞬间蒸干整个池子的水,反正戒指是惰性金属,不怕烧啊,哈哈哈!」   「……那岂不是要让大家洗桑拿了?」   雪城月睁大了眼楮瞪著校长,吐出小舌头表示著她的惊叹。有钱人的想法就是和穷人不一样,我和埃娜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喃喃自语道:「天哪,换一次水,似乎是要不少钱吧?」   「我就知道那个老白痴想不出什么好招来。」   龙吟瑶捂著额头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著雪城月坐到了桌旁的靠背椅上。   ※※※当宾客们渐渐散尽,校长也带著我和埃娜告别了冬剑家。   雪城拓烈紧紧抓住我的手再三叮嘱说:「以后有空要常来啊,你身后那个令我讨厌的老头子就不要再带来了。」   接著他又去紧紧抓住埃娜的手,低声地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详谈条件了,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对于同样美丽迷人的龙吟瑶,他却是很有礼貌的站在她三米之外,故作轻松地摆手道:「不送了啊!」   雪城月站在雪城拓烈的身后冲我做著鬼脸,从她满脸痛苦的表情和那用手打扇吹舌头的动作,看得出她是想让我记住她刚才将我从差点被辣死的险境中救出来的事实。   一个让我难忘的夜晚,就这么结束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那个龙吟瑶小姐难道没有专车么?为什么她要和我们坐在同一辆车上?   「嘿,白痴,看什么看!……哼,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   「喂喂喂!再看信不信我让你死的难看啊!」   「死老头,你的这位司机怎么开车的啊!刚才拐弯的时候怎么没把这个混蛋给我甩出去?」   直到我下了车,看著车子在我眼前绝尘而去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龙吟瑶那不停的咒骂声。   星云如尘,月光似水,四周只有微微的风儿在低鸣著。呵呵,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啊……   ※※※第二天早上,校长亲自来为我办理出院手续。看著护士医生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好笑。可惜,没看到上次那个寂寞得跑到我病房里聊天的小护士。   终于可以去上课了!舒展著似乎已经僵硬了的那属于冷羽的四肢,我轻松的呼了口气。阿冰,呵呵,我就要回来了哦!   再次看到阿冰的时候,冰克教授正在讲台上唾沫四溅地讲解著火系中级魔法的运用领域,同学们也正沙沙地记录著笔记。阿冰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带著一脸的惊喜连忙给我腾出了一个空座来。只见他通红著小脸一边收拾小声埋怨道:「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还好我有带来你的笔记本哦。」   「咦?这个家伙不是浑身喷血么?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啊?」   四周传来细小的询问声。   「哼,自然是靠雪城月了,不然怎么可能交得起医疗费啊。」   我懒得去理会那帮人,只是自顾自地掏出笔来,打开阿冰帮我带来的笔记本,突然发现这三四天来的笔记竟然全都记录了上去!我抬头看了看阿冰,后者则故作专心地听著教授的讲解,双眼眨啊眨地似乎是在极力掩饰著此刻的心情。雪城月在阿冰那头冲著我做了个鬼脸,小声问了句:「你昨晚怎么没来啊?」   「昨晚还没痊愈,当然不能去了。」   我白了她一眼。   「冷羽?你有什么问题么?」   冰克教授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耳边传来雪城月低低的窃笑声,恨得我牙直痒痒,却只能讪笑地看著教授说:「啊!呃,我、我只是想问一下讲到什么地方了。」   冰克教授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坐下去,接著又指著黑板讲了起来。阿冰在低著头轻声说:「昨天冰克教授还询问过你什么时候才能来上课呢,还说马上就要考试了,担心你落了这么多课,能不能通过考试哦。」   我的头立刻大了起来。考试……   师父也给我考过很多次试的。为了怕我将来只懂得打架,对于人情世故以及当今的科技魔法一窍不通,师父经常买书回来给我看。什么高等数学、应用化学、现代婚姻法、生物科技的最新走向、生理卫生——青春期性知识、魔法和科技的关系等等上千本书籍,都是在他的威逼下读完的。不过令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关于魔法、科技之类的书籍,看这些书的时候,人类那无尽的智慧和灵感,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惊叹和好奇。   可师父考试的方法却总是很让人抓狂。他会一边追杀我一边让我解答数学题,一旦思路错误,立刻追上我给我一记痛彻心肺的爆栗。洗澡的时候,他会考我魔法之类的问题,他总是现抓来一本书,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拷问过程。一旦我答错,或者不知所云的时候,他总是在我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将我按到水里。有一次他问我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冥思苦想了十秒钟后,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地将他按到水里了。虽然事后被他在冰寒刺骨的冬夜中光著屁股追杀了将近半个山头,回家时我们的屁股上都挂满了长长的冰柱,不过比起呛水的滋味,还是值得的啊。   阿呆也喜欢考我,只是他考试的内容偏向性很强。他总爱考我一些生理和数学方面的综合知识,比如有一次他问我:「如果那个老家伙第一个晚上梦遗一次,第二个晚上梦遗两次,第三个晚上梦遗四次,第四个晚上梦遗八次……那么,请问第一百个晚上他要梦遗多少次?」   于是我开始拿出纸和笔仔细的计算起来,计算完后,那个数字令我非常的惊讶,天哪,大概就算师父每秒钟来一万次也不够吧。阿呆则早已笑得倒在了床底下,当时只听他一边喘著气一边高声说:「恐怕不到十天那老头子就精尽人亡而死了,你居然还真算到第一百天去了,哈哈哈哈……」   「羽,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是绝对不会通不过考试的!」   此刻阿冰正信心十足地紧握住我的手,看著他那执著的眼神,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哦,叶冰,你有什么问题么?」   冰克教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时光匆匆流过,一眨眼,三个星期就过去了。在这些天里,我白天上课,打工,晚上匆匆吃完晚饭后,就被阿冰拉著跑到自习室去上自习。因为赫氏的绝大多数学生们都有自己单独的寝室,而且设施完善,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在寝室里复习。所以每次去自习室,都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诺大一个教学楼,无数间空旷的教室,却只有两三个人在那里埋头苦读。   考试的日期,也渐渐逼近了。对于我这个前面缺课,后面落课的人,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学习,而短短的一个月对我来说,似乎是短了点,尤其是扣除掉白天的时间后,所剩下来的时间简直就少得可怜。幸好阿冰所作的课堂笔记,总是喜欢将教授们举过的例子记录下来,不管是板书的还是口述的,他都记录得详细无比,让我看他的笔记时,就好像又听了教授的亲自讲解一般让我理解深刻。阿冰的笔记上,就连冰克教授上课讲到冰系的隐身术时,提到过曾经有人喜欢利用其来裸奔赌钱,都被他记录了下来。有时候我真难以相信,阿冰写字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难道他的速度已经赶上教授说话的速度了么?   还有七天就要考试的时候,我们的自习队伍突然壮大了不少。雪城月等五人的加入,让原本静寂的自习室变得热闹了起来。   「冰~,这道题帮我看一下哦。」   雪城月总是喜欢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都抢占阿冰身边的座位,时不时地去骚扰他。那亲热的语气和夸张的动作让我不禁暗暗嫉妒到几乎内出血。   「哦,这道题啊,用热能转换公式和冰系的摩尔系统理论来解释就好了。」   那边厢,阿加立正捧著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据说是这次考题出题范围的教材和丽丝雅、古克讨论得津津有味,龙迪则默默地看著笔记发呆,有时候,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他也正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酣睡。   「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诶,从小到大阿迪都是我们中间最不用功的一个,平时人也看著很木讷,踢一脚也不知道动一动的那种,就连复习的时候都在睡觉。这种人居然每次都能考到我的前面,是不是太没天理了?」   阿加力一看到龙迪睡觉,就会抓狂地揪住自己的头发问我们。   「说不定他回寝室后还用功读书了啊。」   丽丝雅每次都会为龙迪申辩几句。   「不可能,我早就怀疑这小子了,可每次晚上偷偷去看他,都发现他躺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啊。」   阿加力愤愤不平地说著,摇著头瞪著教材难以置信地说著。   「废话,要是比你还差,岂不是及不了格了?」   古克一边演算著试题,一边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   「喂,阿克,我哪次成绩低于八十分了?上次要不是考试的时候睡著了,说不定就能满分毕业了!」   「还好你睡著了,否则再输给我们,你就找不到借口了啊。」   雪城月白了阿加力一眼后,又去问阿冰问题了。   尽管有如此多的人来打扰我们自习,阿冰却依然一丝不苟地履行了他的诺言。他总会将作过的有代表性的题目让我做,将觉得很重要的部分反复拿来问我。三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已经将冰克教授所讲过的东西都了解透彻了,做题的时候也感觉相当轻松。可惜雪城月从来不问我题目,大概是不相信我吧。   其实说起来,我之所以能够如此快就复习到这个程度,还多亏了校长。校长暗地里通知雪城月说,龙羽因为已经加入了里赫氏,最近不在学校,所以这三个星期我都没有被雪城月无故拉出去约会。对我来说,这多少还是有些怅然的事情,不过比起考试不及格后被开除,怎么也好得多吧。何况现在天天能看到雪城月,听她对著阿冰发嗲,时不时拿眼楮瞪我,也算是一件乐事了。   而这门课结束后,剩下的几门课都已经不太重要,因为那几门课的成绩中有百分之七十将会算入平时课堂成绩。校长早已知会过我,说平时成绩他会让老师给我打满分,夸张一点地说,我就算考试拿零分,也肯定及格了。嘿嘿嘿,加入里赫氏,好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三个星期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过也已经足够让我去刻意忘掉曾经刺杀过我的阿兰以及那个鼻子比天还要高的龙吟瑶了。只是记得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有些东西,当你想找它的时候,可能怎么找都找不到,可当你很不想看到它的时候,它却又偏偏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离考试只剩四天了,中午刚下完课,我和阿冰就跑著来到食堂吃饭。现在时间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和金钱一样的宝贵。因为我们现在都是负责大厅的侍者,在中午这个就餐的黄金时间,如果早去十分钟,就意味著有可能让自己一个下午的小费翻两番!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周围的同学们看著狼吞虎咽的我们,脸上那惊诧而又异样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心我们会随时被根本就没有咀嚼过的饭菜给噎死。就连一向以吃相优雅而令我汗颜的阿冰此刻都正用著飞快的速度清扫著眼前的食物,我又何必去理会那些人无聊的注视呢?   虽说此刻我的消化系统正在超负荷运转著,可我的耳朵却并没有闲下来。   「哎,我听说最近赫氏接连有学生被毒蝙蝠咬伤了。」   一位离我大概有二十米距离的男生正低声地对同桌们说著,「据说被咬伤后就会发高烧,四肢僵硬,而且关节处会出现骨质硬化的现象,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会终身残废啊!」   「嗯,我也听说过,最近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蝙蝠喜欢夜间行动,所以晚上大家都不要随便出去,呆在寝室里似乎安全一些。」   原本这些无聊的话题是不会引起我的注意的,只是前天晚上我和阿冰在从自习室回来的路上也曾遇到过蝙蝠的攻击。还好我眼疾手快,一剑刺死了三只,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被咬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还在医院里治疗呢,具体情况已经被院方封锁了,不然赫氏新闻上一定会做详细报道的……」   ※※※吃完了饭,我和阿冰匆忙赶向饭店,却在刚出食堂门的时候,被一个熟悉的女声给叫住了。   「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给我站住」我愕然地看了看阿冰,又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那个叫我的人居然是龙吟瑶!   「啊?你……是在叫我么?」   从惊讶中迅速恢复过来的我,立刻开始装傻。真是冤家路窄啊,一看到这个女人,我就感到浑身不舒服。如果有人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开始叫你白痴,还总是用一种十分鄙夷的眼光瞅著你,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对这个人有好感的吧。   「你是叫冷羽么?」   龙吟瑶双手交叉在胸前、带著众人惊艳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朝我走了过来。今天的她穿著一套鹅黄色的西服套裙,紫色柔亮的长发从肩前倚垂到了纤细的腰际,看起来愈加的清爽动人。如此的美女,为什么会那么瞧不起人呢?哎,如果她和雪城月一样可爱的话,恐怕现在早就被无数人追求了吧。   「哦,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是不是有一个叫龙羽的白痴和你有血缘关系?如果是的话,那么请你转告他,下午三点去校长办公室报道。哦,对了,校长说你也要去。还有,把这张纸条也交给他。」   龙吟瑶说完,将一个揉成一团的纸条扔给我,转身就走了。   看著龙吟瑶婀娜曼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我在心里暗暗安慰著自己:美女说话向来都是反语,所以按照正常思路理解,她一定是在夸赞我是个天才了。   「啊?羽,下午你不能打工了么?」   阿冰在一旁好奇地问我。   我看著纸条上「赫氏门徒」四个小字以及校长的盖章,苦笑两声,对著他说:「这个……看来是的吧。」   天哪,校长明明说过著一个月都不会来打搅我的,怎么会出尔反尔呢?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么?   ※※※当我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埃娜正站在窗口发呆。一听见我来了,她立刻飞快的转过身来,露出可爱的笑靥,就连那飘逸旋舞的裙摆仿佛都在欢迎著我的到来。   不过还没等她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已经被校长拉到他的座位边上去了。埃娜苦著脸遗憾地冲我吐著舌头,乖乖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看著我们。   「你最近在校园里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校长今天的表情出奇得严肃,看起来,这次事情的状况不容乐观啊。   「消息?什么消息?」   「难道你没听到过么?」   校长感到奇怪地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消息按理说过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被传开了吧……」   我眨了眨眼楮,想起中午听到的毒蝙蝠的事情,不禁问道:「难道是关于蝙蝠伤人的事情么?」   「哦?这么说你还是听说了啊。」   校长捋了捋胡子,脸上的表情越加的严肃起来。   「嗯,我不仅听说过,还被它们袭击过。」   校长愕然地看了看我,接著点了点头,又沉思起来。   「校长,听说被咬伤的人还在医院里,并且消息已经被院方封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我本来想问是不是生态研究所里面的蝙蝠跑了出来,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别的意思。隔墙有耳,这句话我还是记得的。   「倒没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只是害怕引起赫氏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恐慌罢了。我已经通知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里赫氏成员,让他们尽一切可能去追查毒蝙蝠的来历,并让生物工程师们从死蝙蝠身上的血清样本中找出解毒的办法来。哎,看来世界末日也许真的要降临了。」   ※※※「……」   我惊讶地看著校长,半天才反应过来,「不、不、不会吧,有这么可怕么?就算毒性很烈,也不至于危害到整个人类吧。」   校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抬头呆呆地看向窗外,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每到这个时候,埃娜总会自告奋勇的蹦出来替校长帮我解答,这次也没有例外。   「我们从那些被咬伤的人身上发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病毒,它的初期症状是让人体四肢僵硬,关节硬化,并且产生高热,让人无法清醒。接下来,患者的体内就会出现大量的病毒源生体,把患者的内脏当成营养组织给分解破坏掉。等病毒源生体具有了相当的适应性时,这个人就会突然发狂,并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到人多的地方去,而那些病毒源生体就从这个人的毛孔中喷射出来,留在大气中,或者附著在植物、土地以及一切可以附著的物体表面,一旦接触到人体,立刻侵入人体体内进行第二次繁殖。」   听著埃娜的讲解,我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呆呆地问道:「那个发狂的人又会怎样呢?」   「当病毒源生体从体内喷射出来后,那个人就死了,尸体会在半个小时内被体内残留的病毒彻底分解掉。」   埃娜说到这里,也长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一个病人从医院中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尸体。而据生物研究院的院长报告说,这种病毒繁殖速度之快,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如果不是被蝙蝠咬伤,而仅仅是触踫到了病毒源生体,它会有将近七十二小时的潜伏期。要是不在短时间内找到克制病毒再生的方法,也许,世界末日就真的要来临了……」         第六集 第三章   埃娜说完后,办公室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静,静得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校长呆呆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埃娜虽不时转动着眼珠,却也一直愁眉不展。而我除了发呆外,就剩下发呆了。   如果埃娜说的病毒情况和那个病人逃出医院的事情属实的话,那么赫氏里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感染上了这种病毒,恐怕已经无法估计了吧。而三天后,当病毒再次爆发的时候,又会有多少人冲出赫氏,去感染外面的人呢?   阿冰、雪城月、阿加力……他们也已经被感染了么?我心里打了个哆嗦。天哪,恐怕就算是我,也已经被感染上了吧!   如果不及时采取行动的话,到了三天后,一切都已经迟了。可是我现在又能干些什么呢?除了在这里发呆以外,难道出去杀了所有可能已经染上病毒的人么?   就在我们沉默不语的当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听一个老迈的声音在走廊上喊着:「校长!校长……」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来者,却是一个我素不相识的老教授,满头花白,大汗淋漓。   「校长……」   他气喘吁吁地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放心,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又有什么新情况了么?」   校长摆了摆手,严肃地问。   「刚才接到七百多份传真,都是来询问有关病毒的解决方法的,而那些病毒的症状,居然和我们赫氏的一模一样啊!」   老教授满脸焦急地说着,「这七百多份传真中,有百分之三十都来自世界上有名的食品、商业等大型集团,还有一些公立的学校和医院也发来了类似的传真询问我们!」   「天哪!」   校长痛苦得差点呻吟了出来,他用力揉按着自己的额头,紧皱着眉看向我和埃娜说:「看来这次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毒蝙蝠袭击人类事件了,我看,这八成是某个大型集团想借此来控制整个人类的阴谋行动。」   「圣龙联盟?」   我和埃娜同时惊呼出声。我立刻回忆起当圣龙联盟的代表们走出会场时,那个首席代表曾表现出一脸不屑的样子来。   如果真是他们所为,那事情就更难解决了……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正在校长办公室吃着晚饭,埃娜则打开电视听着新闻,出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校长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梅凯尔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下令麾下所有龙骑将全体出动去寻找毒蝙蝠的下落,据说元老高参们也有人已经接到了匿名的电话,声称要为这次毒蝙蝠的事情负责。」   「哦?」   我放下筷子,着急地问道:「是圣龙联盟的人么?」   校长沉着脸摇摇头说:「不知道,匿名电话里通知说,将会在三个小时后在电台发表声明,并提出条件来让元老高参会议交换病毒的解药配方。」   「这么说,三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知道真凶了?」   我继续问道。   「嗯」,校长点点头,继而沉吟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吧。既然敢露面发表公开声明,就代表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大概即使我们破解了病毒的源代码,可能也无法在短期内找到可以根治的解药配方啊。」   「元老高参们此刻可能正在进行紧张的讨论,校长,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经知道这次事件的真实情况了?」   埃娜焦急地询问着。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就五大家族来说,还没有一个家族对这件事情过问过,看起来,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们做好防范措施?」   「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再说现在告诉他们事情真相,只怕会让事情越闹越糟。我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要再来一次全民性的恐慌,局面就无法控制了。」   校长说完,倒了一杯热茶坐下来慢慢地品着。   刚才还忧虑万分的校长,此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悠闲了?我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校长,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哼,解决的办法?鬼才知道解决的办法。」   校长白了我一眼,「现在除了等待那帮人渣的公开声明外,还能有什么法子?医院那边几乎已经变成了无人区,只有几名不知情的护士还在留守。病人们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地下仓库,并且都被锁了起来,可就算这样,也是无济于事。必要的时候,我看我也只能建议元老高参们同意那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们的条件了。」   我和埃娜相对无言。低头默默地吃着还没吃完的晚餐,我不禁开始担心起阿冰此刻的处境来了。   晚上九点半,期待已久的公开声明终于在全球加密新闻频道上播出了,能收看到此次节目的地方除了赫氏外,还有全世界的各大政治集团和商业集团。以下是自称为此次事件负责的人士在电视上发表的讲话:「关于世界各地出现的毒蝙蝠袭击人的事件,相信有关方面已经了解到此次事件的严重性了。我在此郑重宣布,毒蝙蝠事件,是由我铁血自由军策划并付诸行动的。我方要求全世界由元老会议所控制的武装力量在四十八小时内解除自己的武装,并将饲养的龙群全部处理掉!同时我方还将提出以下十二个条件:一、立刻解散元老会议,交出所有库存文档及现行权力;二、从即刻起,取消掉奥克玛岛联合武装条约;三、在二十四小时内举行一次全球性的哀悼活动,对我军在过去三十年中死去的战士们进行真诚的哀悼活动,并有元老会议的代表进行公开道歉;四、二十四小时内全面封锁赫氏以及里赫氏的所有行动;五、不得擅自……」   「啪」的一声,电视被校长关掉了。我惊讶地看向校长,却发现埃娜已经不知去向。   「简直就是开玩笑!居然想封锁我们所有的行动?」   校长额头上青筋直冒,「嚓」一声,手里的茶杯已经碎了,滚烫的茶水顷刻间冒着蒸腾的白气浸没了整个办公桌。   紧接着,办公室里的通讯装置便开始「嘀嘀」的响了起来。校长接起通讯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慢慢问了声:「喂?」   「赫迪亚,我是卡伊布尔,鉴于铁血自由军的恐怖活动和威胁条件,为了保障全世界人民的安全,经过元老会议的紧急会议,让我代表所有元老高参会议成员勒令你在三十分钟内停止赫氏的一切活动!」   「喀」的一声,通讯中断了。校长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又试播了几个号码后,满脸无奈地将通讯器放回原位。   「这么说,我们现在除了干瞪眼以外,就没什么可以干的了?」   我焦急地问着校长。   「龙羽,里赫氏的成员们现在都无法立刻赶回来,由于通讯已被官方强制中断,我也联络不到他们。事到如今,赫氏的安全就交给你和埃娜了。」   校长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却只是翻箱倒柜地找著文件,「我现在要赶到千里之外的柏特明去面见元老高参们,请求立刻执行C级救世计划。在我回来以前,你们两个一定要保证赫氏的安全!不许任何人擅自离开学校,还有,让埃娜告诉那些研究院的蠢蛋们,没有我亲口命令,就算是地震、火山爆发、拉肚子,也要给我留在岗位上直到找到解药配方为止!」   我连忙点了点头答道:「放心吧,校长,我用我的生命发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危害到赫氏的!」   校长从保险箱中拿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对我微微一笑道:「全靠你了。」   说完,便脸色凝重地走出了门去。   ※※※埃娜回来后,我将校长吩咐的话告诉了她。   「看来这次校长想要破釜沉舟了。」   埃娜听完后,略一沉思,便低低地说了出来。   「哦?破釜沉舟?」   我浑然没明白埃娜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刚才的电视声明来看,圣龙联盟用的是曾经圣血教用过的招式,虽然老套了点,不过却很容易唬住人。他们先找一个替死鬼来发表声明,然后去元老会议宣布自己拥有找到解药的能力,并会开出相对这个什么破血军的条件比较宽松的条件来进行交换。事后,他们既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有可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得到较高的声望。」   我暗暗点头,这招的确很阴啊。   「既然条件中提出了要求赫氏停止一切活动,就表明他们还是害怕我们会找到解决的方法。毕竟赫氏这近千年来所创造的无数奇迹并不是凭着运气得来的,所以他们不得不防备着我们在条件还没得到承诺前就发现了解药。我刚刚吩咐过分布于赫氏各处的治安管理人员,让他们在这三天内不准任何人进出赫氏,除非有校长办公室盖章的通行证才行。如果有军队想要硬闯进来,可以请示我是否动用宙斯盾B级防御系统。」   埃娜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校长刚才翻乱了的抽屉和柜子。   「那校长所说的什么C级救世计划又是什么呢?」   我好奇地问道。   「C级救世计划?这个就连我也不清楚了。这属于世界级的秘密计划,从当初订立起至今,好像也只有元老高参会议的成员和极少数具有极高声誉的知名人士知道。校长只是偶尔提起过这件事情,却从来没说明过。」   埃娜蹙起眉头,困惑地说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埃娜关好抽屉和柜子,抬起头来平静地看向我说:「我去研究院那边安抚人心,督促他们尽快找到解药。你就到校园里去监视局势。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员或者什么不平常的事件,尽自己的能力去制止。还有,一旦局势无法控制,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的吧。」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我腰间悬挂的佩剑。埃娜临走前回眸凝视了我很长时间,紧咬着嘴唇似乎依依不舍,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她最终还是走了。   ※※※在漆黑的赫氏校园中散步,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现在倒很想坐在自习室里打瞌睡,或者躺在那个破旧的寝室里和阿冰慢悠悠地聊天。   记得阿冰曾经问过我关于世界末日的看法。他说:「羽,如果有一天,你得知几天后就是世界末日了,你会怎么办呢?」   当时的我似乎正在用热水洗脚,因为这是师父留给我的优良传统。师父说,每天睡觉前洗个热水澡,对身体有好处,就算没条件洗,至少也要泡泡脚。阿呆也说过,人年纪大了,就会对热水产生很深厚的眷恋,因为他们会在潜意识里回忆起曾经在母亲肚子里时被温暖的液体浸泡过的感觉。   当时我一边享受着开水烫脚的乐趣,一边龇牙咧嘴地回答:「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尽一切可能去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餐,嘿嘿。」   「哦?这么简单么?」   阿冰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嗯,我还会向我心爱的女人求婚吧。不过也许那个时候她早就已经跑去向她心爱的男人求婚了。」   「哦?你这么没有自信么?」   「当然了,我这种被毁过容的人,如果真有哪个女生喜欢上我,她大概是瞎了眼,哼哼。」   「不会啊,我想一定会有某个女生也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阿冰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脸竟然红了起来。   「看上我?哈哈哈,恐怕也是和我一样的人吧。」   我自嘲地说着,当时满心里都想着雪城月那绝丽的面容。呵呵,雪城月如果能看上身为冷羽的我,恐怕就连阿呆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才不会呢,哼。哎呀,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啊,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到底会怎么样嘛!」   「我不是说过了么?二选一啊,还不够么?」   「不行啊!这肯定不是你的真心话!」   执拗起来的阿冰,娇嗔地神态竟好似女孩子一般的动人,就连他那眼神中微微带着的不满,也让我的心中感到一丝丝甜蜜。   「嘿嘿,你真想知道我的真心话么?」   我奸笑起来,不怀好意地看向阿冰。   「说吧,只要是你的真心话,我都想听的。」   「哦,那你可不要后悔啊。我到时候一定会去求校长,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将你变成个女生,然后我再……咳咳,嘿嘿……」   话还没说完,阿冰就气呼呼地揪起枕头朝着我一通乱打。   「哇!是你让我说的啊救命啊…………」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记得当时阿冰说,如果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他一定会去找他最喜欢的那个人,就算是死,也要和那个人死在一起。   「哦?万一那个人不喜欢你呢?」   请注意,在这里我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男人。   「啊?如果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啊,只要在能够看着她的时候死去,我也很开心了呢!」   「要是世界末日来临的一霎那他在洗澡或者上厕所呢?你是不是也要冲过去偷窥?」   「……」   阿冰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用手再次揪住了刚刚才用来行凶过的那块枕头。   「呵呵,我知道了,阿冰,放心,我绝对相信你的啊。再说了,你们反正是同性,偷窥个一两下他恐怕也不会计较吧……哇!……这么说也打啊!」   阿冰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呢?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着急地到处找我么?还是……   ※※※「啊龙羽大哥!你看到冷羽了么?」   还没想完呢,我就看到前方一个柔弱的身影朝我跑来。难道是我这一身白衣太过于显眼了?怎么他从那么远的地方一眼就看到我了呢?   「阿冰,你这么晚跑出来干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一身睡衣的阿冰,天哪,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双拖鞋就跑出来了!   「刚才我做恶梦,梦见冷羽被毒蝙蝠咬伤了啊!呜……」   阿冰泪眼婆娑着跑到我的近前,抽泣着说,「冷羽他还没有回来啊,这么晚了,我怕他是不是被送进医院去了。刚才自习结束的时候听人说校园里的毒蝙蝠携带有致命的病毒哦!前天晚上他还杀掉了三只毒蝙蝠,那些蝙蝠该不会是记恨他,来……来……」   说到这里,阿冰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傻瓜。」   我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声安慰着他说,「那个家伙现在正在校长那里做复查呢,校长怕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影响了考试。他根本就没被蝙蝠咬伤啊!」   「哦,真的么?龙羽大哥,那么那些毒蝙蝠真的带有恐怖的恶性病毒么?」   阿冰松了口气,接着又仰起小脸,睁着红肿的双眼问着我。   「嗯,的确是这样,你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记得一定要把门关好。呃,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说实话,让他就这么回去,我还真怕他会遭到蝙蝠的袭击呢。   ※※※一路上阿冰叽叽喳喳问了我一连串问题,都是关于毒蝙蝠的。为了不让他太过于惊慌失措,我只好骗他说这些都是那帮子恐怖组织故弄玄虚,为了吓唬大家才说出来的谎话,而所谓的病毒也只不过是类似于肺结核之类的病毒罢了,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看着阿冰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我心里不禁暗暗自责起来。欺骗如此相信我的阿冰,这种负罪感实在是太深重了点。   「好了,到了,进去吧。记住,天没大亮千万别开门啊!开门了也要小心打量一下四周天花板上有没有毒蝙蝠。」   我站在门口再三叮嘱着阿冰。   「嗯,我会的。龙羽大哥也要小心哦,还有,叫冷羽他也多加小心。他已经很倒霉了,如果再来一次,我真的怕他……」   阿冰吐了吐舌头,连忙转开话题说,「太不吉利了,嗯,看到冷羽让他好好复习啊,呵呵,龙羽大哥再见了。」   ※※※走出了冷冷清清的寝室楼,我扭头四望。阿冰已经入睡,而寝室的门窗都已关严,相信晚上不会有蝙蝠闯进去偷袭他吧,要不要去看看雪城月她们?不过好像我还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正想着呢,我心里突然闪过一阵不规律的悸动,耳边隐约传来了蝙蝠那细微的扇翅声。   东南方,八百米,二十四只……   一串数字闪过我的脑海,我悄悄拔出剑来,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仿佛在轻轻告诉我,今夜大概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而我心头不时闪现出的沾满血腥的片断画面,让我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柄。   蝙蝠们出现的地方,是一片树林,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中间杂着微不可闻的翅膀扇动声,蝙蝠们似乎才刚刚苏醒过来,正做着准备活动。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按理说应该过了赫氏的就寝时间。自习室这个时候已全部关门,教学楼也早就一片漆黑。四周只剩下风穿过树林发出的簌簌声,寂静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要一举消灭掉这些蝙蝠,不能再让它们到处害人了!我悄悄靠近去,尽量让自己的身形缓慢下来。蝙蝠是靠超声波的反射来感知物体的,虽然说我这么做也无济于事,但是缓慢的动作说不定可以让它们以为我是静止的树木。   可惜,计划失败了。那些蝙蝠们仿佛在一瞬间全都发现了我,「噗啦啦」扇动着翅膀全都朝我飞了过来。   哼哼,也好,全来的话,也省得我费尽心思去一个个杀掉你们。我朝后闪动身形,故意用较慢的速度吸引它们追上来。只要把它们吸引出树林,就好办了,一招破尘式让它们统统见鬼去!   果然,那一大帮傻乎乎的蝙蝠朝我扑了过来,还纷纷滑着不同的轨迹从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迅速接近着我。当中居然还有四五只在队伍里面横竖穿插,似乎是想用这种招数来让我眼花缭乱。   我提起剑来,刚要出手,谁知那帮蝙蝠竟似看出我的厉害一般,呼拉一声全部掉头逃走了。   「妈的!」   我暗暗咒骂着,提气追了上去。不过令我奇怪的是,蝙蝠们并不是四散逃开,而是编成了一个菱形的队形,朝着一条我从来没走过的小径逃窜。   咦?它们怎么会刻意按照这条路的轨迹来飞呢?莫不是有人在操纵它们?   略一迟疑,蝙蝠群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听着它们飞行的方向,看来已经转向了南方。管它的!如果有人操纵它们,就算是想把我引入陷阱,凭我的实力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哼,就让我来探探这个想让整个世界都陷入恐慌的家伙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吧!   边想着,我脚下加速,沿直线朝它们飞行路线的前方堵截而去。漆黑的灌木丛如一个个人影般在我脚下飞速地向后闪去,突然,一缕冰寒至极的冻气朝我背心袭来。我心中一动,手中的剑已经挥至身后,「啪」的一声,无数细小的冰粉在我身后弥漫了开来。   随着身形一沉,我瞬间已从空中笔直地坠落,悄无声息地伏在了草丛里。摒住呼吸,却发现四周五十米的范围内根本毫无人气。   怪了,难道是机关?用机关发出的魔法冰矢么?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蝙蝠群发出的微小声音已渐行渐远,而我此刻才发现我的手心不知不觉间竟渗出了冷汗。看起来敌人的实力超乎寻常,我还追不追下去呢?   站立起来,五识进一步扩大著,我搜索了方圆百米内的地域,却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事物。看来安装机关的人大概只是想吓唬一下追踪者,让他们无法跟上逃蹿中的蝙蝠吧。如此安慰着自己,我又朝着蝙蝠飞行轨迹的前方赶了过去。   ※※※记得师父曾经教导过我,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为了说明它,他举出过无数个例子来解释,比如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眼镜蛇急了会喷毒液、人急了还有可能会学黄鼠狼拉屎放臭屁熏死你等等。据师父的一次亲身经历,他为了追踪一只美味的晚餐,却发现那顿晚餐因为过于害怕,竟然不知死活地冲进了食肉龙的领地,害得师父被十几只母食肉龙追得屁滚尿流。   「哎,要不是我对它们的肉实在是不感兴趣,也不想破坏自然界的生态平衡,才不会那么狼狈呢。」   这是当时师父自己的解释。   「哈,才不是呢,照我分析,你恐怕是看到人家貌美如花,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才不忍心下手吧!哎,其实你根本就不用逃跑,那些母龙说不定是因为公龙太少,导致欲求不满所以才冲动地想要强奸你啊!啧啧啧,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这样被你白白浪费掉了,可惜,可惜……」   这是当时阿呆的解释。不过我似乎记得阿呆后来还补充说:「不要以为你年纪大我就怕了你!你拔剑我也要说!阿羽,其实你师父经常偷窥那群母龙的,他早就已经看好了其中一只叫『阿花』的小母龙,就等着它发了情后找个机会去……救命啊……死老头!再砍我小心我去告诉那只小母龙哦!……」   ※※※不知道这些蝙蝠们是不是也会带着我冲进食肉龙的领地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赫氏里倒是有不少食肉龙,不过那些龙恐怕根本就跑不出来吧。   摇了摇头,晃掉这些让我分心的想法,耳中传来的声音表明我的目标似乎又改变了它们前进的方向。我暗叹一口气,这帮蝙蝠难不成想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么?   这个念头刚从心头闪过,那群蝙蝠的声音竟突然在一瞬间消失掉了。我诧异地停住身形,摒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却再也听不到任何类似的声音了。奇怪,就算是那帮家伙们停下来的时候,也该会发出向前扇动翅膀减缓速度的声音吧,就这么一点预兆也没有地消失掉了,难道是跑进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了么?   走近蝙蝠们消失的地点,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远处是种满树木的林荫道以及空旷的操场。如果这附近能突然冒出一座山来,那可真是见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提防着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蝙蝠们会突然从我脚后跟给我来上那么一下。五识再次拓展开去,却发现周围竟然连一只活物都没有。   看来今夜的捕杀行动就要这么无疾而终了。我懊恼地收剑回鞘,犹自纳闷着蝙蝠们突然消失的奇怪现象。   这些蝙蝠藏到哪里去了?看起来控制它们的人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如果能够抓住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拿到病毒的解药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兴奋了起来。对啊,师父说过,养蛇的人,肯定要自备解蛇毒的解药,不然万一被自己驯养的蛇给咬伤了,就会死得很难看。那么驯养毒蝙蝠的人,也一定会有解毒的解药了?   我振奋起精神,睁大了眼楮又四处开始查探。蝙蝠们不会无故消失的,它们又不会什么冰系的隐身术,一定是躲进了某个隐蔽的坑洞里。而那个坑洞里,也一定隐藏着操纵它们的人。当然,如果他想借蝙蝠来杀掉我,就会聚集起很多蝙蝠来同时袭击我,而控制的蝙蝠数量越多,他控制蝙蝠的范围也就越小,离我的距离自然会越近。而如果他想保持蝙蝠的数量,亲自来杀我,那更是要亲自出现在我的眼前才行了。不过听校长说,放眼当今世上,就算是蓝徽龙骑将也可能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除了里赫氏的成员外,年轻一辈的高手中已经鲜少有人能打败我。   哈哈,能操控一大群动物的高手,当他看到我将他心爱的动物纷纷斩杀于剑下的时候,肯定会暴怒无比,这个时候,就是我解决他的最好时机了。所以师父常说,真正的高手,最多只带一两只心爱的驯兽,不仅便于照顾,而且驯兽本身也具有相当可怕的破坏力。如果带得太多,对付一帮子乌合之众倒还可以,对付高手,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兴高采烈地边想边走着呢,我突然脚下一空,一个趔趄便栽了下去……   ※※※「啊!哦……」……   「扑通」……   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后,我才发现这个隐蔽的洞穴并不深,所以我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身形并喊完我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叹就已经摔在了洞底。多亏了师父平时孜孜不倦的教诲,他总是喜欢让我的床在突然之间四分五裂,来训练我在熟睡时的反应能力及抗摔打能力,所以我刚才还能勉强保持双脚先着地。不过得意忘形这句话师父却从来没有让我亲自实践过,因为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过得意的可能性,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老人家的一个失策呢?哎,还好雪城月此刻并不在我的身边,不然现在这个丝毫没有高手形象的我岂不是影响那个完美的龙羽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么?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头顶上那个让我掉下来的孔洞似乎是被什么魔法给遮盖住了,竟连一丝月光都透射不过来。呵呵,这可真是为蝙蝠们提供的绝佳的隐蔽场所,也只有蝙蝠能够发现这个洞穴了。   从摔下来后,我似乎就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算我想学习古人靠星光来指引方向,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好不容易才误打误撞着进来了,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此刻身上根本就看不见的尘土,抽出剑来,深吸了口气。随着我功运双目,霎那间,四周的景象便清晰可见了。   这是一个高约三米,宽能并行三人的狭长洞穴,洞穴壁表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的湿意,看起来似乎是刚挖出来没多久。我的身后,是一堵褐黄色的泥墙,上面还留有许多挖凿过的痕迹,头顶则是厚重坚硬的铸基石板,从这里向前看去,每隔五六米就会有一根沾满泥土的粗石柱支撑住它。想必当年建校时这里应该是一片泥泞的沼泽,赫氏为了扩大校园,才将这里的水给抽干,然后打上了石基,将这里开拓成了一片灌木丛。怪不得这里没有高大的乔木,原来是这坚硬的厚石板阻止了它们那深纵庞大的根系。   洞穴的地面相当平坦,并没有丝毫的倾斜。狭长的甬道通向我目力所不能及的深黑之中,从空气的流动速度和浑浊程度来看,这个洞穴似乎不是一般的深。   刚才我的那声惊叹,此刻才从远远的前方微微传回来一片纷乱的回音,可见这个洞穴不仅深,似乎还有很多个岔路。   缓缓朝前方走去,我谨慎地打量着洞穴的顶端,因为蝙蝠就喜欢停留在那里。虽然说我的五识已经敏锐到可以在它飞起的瞬间就发现它的存在,但是我实在不想让那种携带了病毒的家伙的肮脏血液滴溅到我身上来。   又向前走了数十步,渐渐的,我似乎听到极远出传来了无数细碎的爪子撞击碎石时发出的「啦啦」声,仿佛有数万只老鼠在大举迁徙一般。那声音如潮水般渐渐向我逼近,隐隐中似乎还带着细小金属不停踫撞的声响。   就在这深寒似海的无比黑寂中,那一片潮汐般遥远的声音竟渐渐开始变得令人震撼起来,似乎此刻真的有一股广阔无际的滚滚白潮,正朝着这漆黑无比的地底世界无情地汹涌过来。地面上四散分布的小块泥土也微微地阵颤起来,仿佛已被这莫名的声音吓到忍不住浑身发抖。   听起来,这恐怖得令人想逃跑的声音绝对不是蝙蝠所能发出来的。我努力地开始回想到底有什么小型爬行动物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回想的结果,让我的背后渐渐渗出了冷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教授曾在课堂上讲过,群居类的夜视型爬行动物,全部都是食肉系中最为凶残的种群……   一阵冷风突然从洞穴深处刮了过来,带着一片浓烈的血腥和沉重的杀气,瞬间就让我那早已忘记了的呼吸紊乱起来……         第六集 第四章   随着那如滚潮般的呼啸之声越来越近,我已经失去了留下来战斗的勇气。匆忙掉头跑回刚才掉下来的位置抬头察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洞口。我又试着跳起来摸着壁顶的石板,几乎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了个遍,也没发觉有哪个地方能让我跳出去。   天哪,难不成这个入口只能进不能出?我在心里打了个哆嗦,却依然抬着头焦急地寻觅着可能的出口。要是再不快点找到,那听起来数量几乎能覆盖整个赫氏的家伙们岂不是就要活活把我给埋了?   仅仅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我的额头上便已挂满了豆大的汗水。心跳渐渐加速,在那愈来愈近的潮水声中,我的手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镇静!——」   仿佛发自心中突如其来的一声狂吼,浑身也随之猛地一颤,我停止了所有焦虑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远处的深黑。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了下来。轻轻地握住剑柄,我聆听着汗水纷纷滴落到泥土上所发出的微小迸溅声。   奇怪,刚才是我自己喊的那一声镇静么?怎么好像突然连那无止尽的汹涌潮水都被这狂猛的一声断喝吓得倒退了回去?   侧耳倾听起来,此刻才依稀听到刚刚那声吼叫所引起的无数重叠的回音。而那潮水声竟真的在一瞬间便销声匿迹了。   (注:冷羽真气的名字其实并不叫做破魔真气,真正的名字大家以后会慢慢知道的。在这里用的这一招叫做「羽落无声」,由心灵直接发出的一种除敌人外其他人无法感受到的巨大声响,如果在战斗中使用的话,可以在一瞬间给敌人的心灵带来极大的震撼,同时也能让自己从种种焦虑慌乱的情形中摆脱出来。在这里无意中使用出的这一招,是因为冷羽体内的真气被外界的声响所震撼,进而激发出的一种本能反应。轻吐出肺里混浊的空气,我这才听见胸腔中那急促如鼓的心跳声。咦?难道它们因为我的叫声太过于恐怖,就停止了前进?还是说它们根本不是来袭击我的,却被我的叫声给吸引了呢?   我立刻就排除掉了第二种可能,因为还没等我想完呢,那潮汐般的声音又再次轰响了起来。听着那如海般壮阔的声音逐渐变大的速度,我已经可以肯定,它们正高速朝我逼近着。   此刻的我,已经不再象刚刚那么惊慌失措了。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头顶上的石板后,我放弃了逃走的想法。既然背后不可能遭到袭击,那我只要拼命守住前方就可以了。只是……我到底能够守多久呢?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恐怕就算我能守到明天早上,也仍然无法逃脱被它们吞噬的命运吧。   暗暗叹了口气,我却在这心灵松懈的一瞬间突然想开了。也许,元老们根本就不会同意那帮疯子的提议;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也许到了三天后,无论再怎么见效的解药,也无法阻止病毒扩散的速度了吧……   也许,我就算从这里逃出去了,也一样是死,只不过是晚死了那么几天而已。既然横竖是死,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呢?何况在这里杀死的敌人越多,我就赚得越多。说不定被它们撕碎纷食的痛苦,要比外面那些人饱受病痛折磨的痛苦要来的轻松得多啊。   只是在我即将面对这一场死斗的前夕,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画面,这个那么的模糊,让我来不及抓住便已消失而去。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个几乎快要淡忘掉的回忆,将决定着赫氏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   没有再思考下去的时间了,我的视野内终于出现了那潮汐声的庐山真面目。此刻正如浪般翻滚着朝我直扑过来的无数动物,竟然是我童年噩梦中的主角——金鳞鳄嘴龙!   天哪,难道这也是师父说的那句:「不想看到的事物,却偏偏会出现在你眼前」所能举凡出来的证据么?那个老不死的乌鸦嘴!   离我将近五十米远处,数不清的鳄嘴龙从地上,洞壁上,洞顶上似金色的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汹涌而来,远远的看不到尽头,还有不少居然踩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迅速的跳跃着前进。它们每一只都只有一尺半高,细长的脖子和四肢,连接在短小的身体上,像鸭子一般的头颅前端,鳄鱼般长长的嘴里露出了无数的锋利细小的尖牙,浑身都被覆盖在细小的金色鳞片中,尖细的尾巴高高翘起,为迅捷的行动带来平衡。它们显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如此惊人的数量,却没有发出一丝微小的嘶叫声。   当然,如果让我和其中任何一只来单独撕斗的话,相信我都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胜利,但是那个乌鸦嘴也曾经说过:「十只受过训练且悍不畏死的绵羊,就能杀死一头凶猛残暴的狮子。」   尤其是在我那童年时代幼小的心灵中,这些家伙们曾给我带来了无数恐怖的回忆和巨大的阴影,此刻的我恐怕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它们那争先恐后朝着比它们大数百倍的猛兽体穴内钻进去的场景。如果我被这片金色的海洋所覆盖,大概不用一秒钟,我就已经只剩下手里的这把剑还能勉强保持原来的形状和质量了吧。   来不及思考了,五十米的距离顷刻即逝!一只金鳞鳄嘴龙已经飞快地扑到了我的眼前,突然跃起,长长的鳄嘴猛地张开,上下吻几乎分开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暗红的舌头和无数的尖牙,瞬间便朝着我的肩膀恶狠狠的咬来。   破尘式!   如果现在还能有光线的话,也许我手中突然闪耀出的万点金光能带给它们几秒钟短暂的震撼。「噼里啪啦」的颈骨碎裂声不绝于耳,无数只金鳞鳄嘴龙便从我面前一米处的空中耷拉着脖子「啪啪」的掉落到了地面上。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检查掉到地面上的它们是否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因为每一个瞬间,都会有几十只金鳞鳄嘴龙朝着我狠狠地扑来!   仅仅过了三秒钟,我面前便已经堆起了高高的龙墙,浓重的血腥味突然四漫了开去,原来竟是后面的鳄嘴龙为了开道,狠命撕咬着挡在前面已经丧失了行动力的同伴们。   这帮凶残的家伙们,在闻到同伴的鲜血后,似乎变得更加疯狂了。无数只鳄嘴龙们不约而同的竖起脖子来,「嘎嘎」地狂叫着,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着石块,发出刺耳的磨擦声,让此刻本就已经混乱的场面更加的鼓噪起来。   就在那刺耳的嘈杂声响起的一瞬间,我浑身真气似突然被外来力量触动了一般,猛然间加速在我体内旋转了起来。一道冰寒刺骨的真气从丹田内萌生出来,如洪水一般瞬间便吞噬了我的整个身体!   就在这令我心灵剧颤的一瞬间,眼前的景像突然之间缓慢了下来,那些金鳞鳄嘴龙们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般,都纷纷瑟缩起身体来不住地发着抖。   接着,我便发现眼前数十米范围内的金鳞鳄嘴龙身上,渐渐出现了一层白色的结晶,不仅它们身上,就连偶尔从它们的空隙中暴露出来的地表,也慢慢结上了一层白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在数十秒后,每次朝我扑来的金鳞鳄嘴龙就已经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两三只了,而它们也仅仅只能勉强踩在同类的尸体上冲到我的面前,被我轻松地斩杀于眼前。而其他的鳄嘴龙们,似乎已经连动都动不了了。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来,这才发现自己呼出来的热气居然在瞬间凝结成了无数个微小的冰晶,飘散在空中,如寒夜中的星光一般微弱淡薄。嗯?什么时候气温竟然变得如此寒冷了?为什么我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呢?   直到此刻,鳄嘴龙的攻击已经完全停止,无数鳄嘴龙们匍匐在我的眼前瑟瑟发抖,发出微小却又毫不间断的一片「咔咔」声,这咔咔声渐渐延伸开去,蔓延到了洞穴那极深的尽头,仿佛无数条春蚕啃食桑叶时所发出的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慢慢地调息着体内的真气。体内的真气此时就似一条条极寒的冰柱般,在我周身不停的流转着,我目力所及的范围不知不觉已经延伸到了洞内的极深远处,那里竟是一个开阔的空地,而空地尽头的岩层上,则分布着无数个形状狰狞的洞穴。   当最后一丝微小的「咔咔」声也渐渐断绝后,洞内的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飘满了银白的雪花,微小的雪花不断从空气中凝结出来,细腻如烟地缓缓落到地面,就好像无数个白色的精灵般,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随着一段优美的舞姿,又慢慢消失在一片银白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在这洁白无暇的美丽中静止了下来。   试着动了动脚后跟,我才发现地面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由松软的泥土变成了僵硬的冻土。鞋子上,裤子上早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我缓缓抬起手来,试着用剑去挑逗那些停留在地面正傻呆呆看着我的鳄嘴龙们,却发现它们已经被冻僵了。   就在这狭窄却又深广的封闭空间中,下起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大雪。没有了风儿那悠然自得的伴奏,晶莹剔透的雪花们也只能发出无声的叹息,静静地在一片沉寂中不断下落着。我踩着那些僵硬了的鳄嘴龙们的躯体,缓缓朝前行进。这些鳄嘴龙们已经没有了呼吸,就连心跳都倾听不到,看来应该是全都冻死了吧。只是……这一场没来由的大雪,真的是我所为么?难道此刻我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什么所不为人知的变化?   不过我也没有去追查此刻体内到底出了什么变化,既然这种变化所带来的结果令我平安无事,也就随它去吧。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找到那个引起这一场纷乱的罪魁祸首。想必,这群鳄嘴龙们来自的方向,应该就是操控它们的人所隐藏的地方了。我一边掸落着飘飞到身上、剑上的雪花,一边轻轻地朝洞穴深处走去。   除了脚下偶尔因踩碎了鳄嘴龙冻僵了的躯体而传来的「咔嚓」声外,只剩下一路飘雪的宁静。在这没有丝毫干扰的清幽下,我不禁忘记了前面所隐藏的危险,胡思乱想起来。   同学们现在应该都在沉沉地酣睡着吧。而那些已经得知毒蝙蝠体内带有可怕病毒的人们此刻又在做什么呢?也许梅凯尔的那帮龙骑将们正在四处搜索着各种蝙蝠的巢穴,也可能正带着龙骑兵们准备朝那个所谓的什么铁血自由军发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行动吧。   埃娜呢?哈哈,那个丫头认真起来的时候,可是精明得吓死人,研究院那边的人们是不是一个个都正在她的威逼下战战兢兢地废寝忘食呢?阿冰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做梦了吧,他会梦到什么?也许梦到和我吃饭的情形?又或者和雪城月上自习时的嬉闹?   哦,阿冰要是知道他那个令人担忧的冷羽,此刻正走在一个漆黑无比的洞穴中,找寻着解救整个世界的线索,他会怎么想呢?   「你?拯救世界?」   恐怕阿冰还没仔细地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就已经担心得晕过去了吧。   那雪城月要是知道的话,又会怎么想呢?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个白痴还挺会做梦的嘛。不知道你在梦里遇到的大魔王是不是长得很像那个老眼昏花得已经分不清男女厕所的校长啊。」   呵呵,难道是我平时伪装得太好了么?为什么每一个认识冷羽的人总是认为他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弱者呢?也许,是那段惨痛的经历带给我的教训太过于深刻了吧,让我在无形中已经学会了如何来保护自己。毕竟,一个太过展露锋芒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记得当我杀掉第一只食肉龙的时候,奴隶场老板看我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变得兴味十足了。大概他认为,我既然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杀掉体积是我八九倍的大型食肉龙,那么我就有可能杀掉更加厉害的东西。于是第二次,我的敌人就已经变成了好几只被注射进超量迷幻药的疯狮……   也许,我应该装得平凡一些,就算是龙羽,也不要给人留下太过于深刻的印象。不然以后万一遇到什么超高难度的任务,恐怕校长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我了。   不过在我的心底,却似乎总有一股不甘于平凡的冲动。正是在这种冲动的引领下,我才一次又一次地变成龙羽,去为那个我心目中的公主解决种种难题。   不知不觉中,雪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开阔的空地上。在这个方圆三四十米的空间里,也同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已被冻死的鳄嘴龙们。看着断裂的岩层上大大小小形状诡异的无数洞穴,我实在不知道哪一个里面才隐藏着那个无耻的混蛋。   随便找一个冲进去?呵呵,这大概是最为不智的举动了吧。那我就在这里干等着么?   我沉思了片刻后,终于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这次的搜寻任务。既然这些鳄嘴龙们已经死绝,蝙蝠们也应该不能幸免吧。还是回去再仔细找找那个出口,不然万一找到了那个带着解药的高手,却无法将解药带出去,岂不是冤枉死了。   听着无数悠悠的长叹声从那些怪异的洞穴中传了出来,我不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刚才那声叹息的回音。看来今天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只是不知道过一会儿我能不能顺利地找到出口,回到那个温暖的寝室去安然入睡呢?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思念那个暖烘烘的被窝了,躺在里面的感觉,舒适而又惬意,可以尽力地去伸展四肢,放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醒来的时候,就到早上了,阿冰应该已经买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冲好了甜甜的暖茶,正一边忙来忙去地收拾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一边嘀嘀咕咕地小声召唤我起床吧。   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我转回身去,准备去寻找那个刚才遍寻不着的出口。谁知刚迈了两步,一声悠悠的长叹却又回响在了寂静的空间中。   「哎……」   这一声仿佛发自女鬼口中如泣如诉的深长悲叹,犹如在耳边响起一般,令我那本已放松下来的身心再次绷紧了所有的神经。头皮一阵阵地发着麻,我环顾四周,却根本就没看到一个人影。   鬼?我暗自摇了摇头,虽然阿呆总是喜欢将冬夜窗外发出的「呜呜」悲鸣声解释成冤魂厉鬼的惨叫,可师父却曾再三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鬼,只不过总有些无聊的人喜欢造谣生事罢了。」   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要举出个同样的例子来:「比如你晚上要是听到什么比较可怕的声音,只要你把鞋子扔到那个呆子的床上去,那声音立刻就会停下来了。」   于是某天晚上,当我听到床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时,便将一只鞋子狠狠地甩到了阿呆的床上,那声音果然消失了。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听到阿呆惨叫道:「他妈的那只老鼠又把鞋子拖到我嘴里来了!」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人了?我摒住呼吸,将五识的范围逐渐扩大了开去。   「呵呵……」   蓦的,一串如银铃般少女的娇笑,再次打破了这片宁静,和刚才那声长叹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却是发自左方远远的一个洞穴深处。   「谁?」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盯牢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喝问着。   「还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就想走了么?那我师父辛苦饲养的这些小东西们岂不是白白被你杀掉了?」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近,正说话间,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钻出了那个一人来高的洞穴。   「是你?」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正朝我微笑着走来的娇俏少女,竟然是……阿兰?   「怎么,你认得我?」   阿兰故作惊讶地微笑起来,用手轻轻将耳畔的宝石蓝长发撩到耳后,「我想,我们似乎没见过面吧。」   「哼,一个月前在冬剑家,好像就是你来刺杀我的吧。」   我眯起双眼,想让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凶狠一些。   「哟,你这么恶狠狠地盯着人家,可是会吓坏我的哦。」   阿兰故作害怕地捂住胸口,噘起嘴来委屈地看着我,「我怎么可能去刺杀你呢?就凭你刚才这一招,十个我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呢!」   哦?那你还出来干什么?找死么?我看了看手中的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砍她才比较的有绅士风度。   「呵呵,你现在心里面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自己出来吧。」   蝶叶兰边说着,边低下头整理着缎子般光滑的丝裙,「哎呀呀,那个洞里地方太小了,而且还冷得要死,害得人家的裙子都差点起褶皱了呢。」   随着她手轻轻的抚弄着那蓝色的丝裙,一截曲线优美的雪腻玉腿便从裙叉处露了出来。我只觉脑际「轰」的一声巨响,双目便死死盯住了那片玉嫩脂滑的肌肤。记忆中,也只有雪城月的小腿能有如此的迷人,可那种毫不掩饰的美丽,却远远及不上这无意间露出一丝春光时所带给人的那种震撼。   见我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的腿发呆,阿兰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小巧的手电筒来,「啪」的一声扭亮了它。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早已适应了极度黑暗的双眼瞬间便被这一道强光给晃花了。恍惚间,只听到一片微小的破空之声,似有无数根如牛毛般细小的针朝我的胸口飞刺了过来。   破风式!   随手挽起了一个剑花,一道强猛的小型旋风顷刻间便在胸前刮了起来。无数的细针纷纷被旋风刮得失去了准头,身不由己地跟着风的旋劲打着转儿落到了我平摊开来的手掌上。   「呵呵,好漂亮的招式哦!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好看么?嘻嘻,别小看这些针哦,就算没有刺进你的皮肤,接触到了,也能让毒液瞬间渗入你的毛孔呢!」   阿兰拍着手儿咯咯地笑着,顺便还朝着我晃动着那个光芒刺眼的小手电。   「哦?既然这样,那就让我还给你吧。」   我说着,一口气便将那一捧细针朝阿兰身上吹了过去。针儿被一股强风吹得猛然朝着阿兰飞舞了过去,并在空中扩散了开来,在强光的照耀下,这片细如毫尘的落羽中,还夹杂着一片白茫茫的细小冰晶。   哈,你以为我没有防着你么?刚才我已经在手掌上冻结了薄薄的一层寒冰,如果那些针上的毒液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要把这层寒冰从手上吹掉不就行了么?   还没等我看到那些针儿落到阿兰的身上,眼前便已是一片漆黑。刺眼的光芒消失得就好像它出现时的那般突然,随着一片衣袂翻飞的声响,我知道阿兰已经远远地朝后方退了开去,并想躲进一个洞穴中。要是再让你跑了,我还怎么混下去?   无声无息的高高蹿了起来,我狠命一抖手,剑如游龙般脱手而去,用上了冷月无声的高段纵气术,让这把剑飞去时竟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一般。   「呲」的一声,一溜火光闪现自我的剑击中的方向,我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那把志在必得的剑竟然插进了石头里!   又是一片微小的破空之声,从我身下如云般朝我飞刺了过来。原来那丫头只是扔出了她的衣服来诱我上当!我暗骂一声,提气纵身,猛地又拔高了数尺,贴着头顶的石板如一片落叶般朝我的剑飘荡而去。身后的「呲呲」声不绝于耳,毒针刺入石板后,其上的毒液立刻便于石头里的化学成分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一股焦臭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掩住鼻息,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想要去拔出我的佩剑,谁知竟捞了个空!   一道强猛地剑气突然从左侧袭至,我措不及防下,猛一扭腰,那剑气擦着我的胸口便狠狠地划了过去。一脚朝左侧踢了出去,顺带起好几只冻硬了的鳄嘴龙的尸体,我趁着那个偷袭者闪身躲避的当儿,如鬼魅般连晃了几下身形,走了个「之」字后,停在了十米开外。用手摸了摸胸口,衣衫已经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胸口的肌肤虽仍在隐隐作痛,却并没有流出血来。   妈的!居然还有一个人隐藏在这里!而我的五识竟然没发现他!   刺眼的光芒再度闪现,却听到阿兰站在原地娇嗔道:「啊!你这个家伙刺破了我的衣服?赔给我了!不然我告你非礼哦!」   我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猛地窜上了脑际,失去了武器的我,此刻就好像没了牙的老虎一般,面对一个诡计多端的少女,再加上一个不知道实力深浅的潜伏者,今天晚上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已经来不及为刚才莽撞的甩剑行为来懊悔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逃命!   嘿嘿,如果你要问我我的哪一种武功修炼得最勤,我肯定会告诉你,那就是逃命的功夫!还没等那个潜伏者再次发出一道剑气,我已经如兔子般嗖的一声便钻向了一个仅有我一半高的洞穴中。脚尚未踏进洞里,我突然提气纵身,一脚踹在坚硬的岩壁上,转身朝正拿着手电筒乱晃的阿兰飞扑了过去。   阿兰的灯光似乎在一瞬间也晃花了那个还没有准备好下一次出手的潜伏者的眼睛,只听「咚」的一声,一声惨叫便从刚才我拔剑的地方传了过来。看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而且从激烈的碰撞声中可以听出,他的头似乎已经挂了彩。   突然惊觉我已朝她扑来的阿兰,来不及扭灭手里的手电,只得在匆忙间狠狠将手电朝我的脸上甩了过来。被手电的强光再次晃花了眼睛的我,伸手接住手电,立刻停住了身形,而我扑向的地方却早已经没有了阿兰的踪影。   不过从刚才她甩出手电后身形晃动的意图来看,她似乎也因为惧怕我的报复而闪身躲进了洞穴之中。   「妈的,那个死丫头开灯也不先打个暗号……」   那个年迈的潜伏者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地站直了身子,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竟是老相识。这不是上次被我杀得抱头鼠窜的那个阿朗基特么?   难道阿兰竟然是蝠魔的徒弟?蝠魔那老家伙什么时候改行养起鳄嘴龙来了?我诧异地晃着手电问阿朗基特:「嗨!好久不见,你和那个死丫头是师兄妹么?」   「呸!鬼才和她是师兄妹呢!」   阿朗基特捂着秃顶的脑壳,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小子今天死到临头了,妈的,我辛苦培育出来的毒蝙蝠居然被你给冻死了,看我过会儿怎么收拾你吧。」   不知道为何,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就凭你?」   我不信地看着他。从刚才他发出的那道剑气来看,他也就最多能帮我扇扇凉风了。   「哼,上次要不是为了照顾我的蝙蝠,才不会败在你这个黄毛小子手里呢。如今我又拿回了我心爱的金蝠剑,而你却手无寸铁,嘿嘿,小子,你还想怎么赢我?」   还没等他说完呢,我已将手电筒在瞬间扭灭了。一个纵身,我一拳便朝他那受了伤的秃脑壳上揍去。   自从上次和司凯尔对打后,我就对我体内的真气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虽然说还不是很完全,但是这个新的发现也足够让我惊叹的了。一拳的威力竟能赶上千百拳的威力,和司凯尔的绵冰神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此刻,这不知死活的老家伙正被突然降临的黑暗闹得不知所措,盲目地挥着剑四处瞎劈。猛地察觉到我的存在时,我已经来到了他身前两尺的地方。他仓促间后退挥剑时,我一拳便狠狠砸在了主动凑过来的剑脊上。   十几个压缩过的球形真气立刻如炮弹般轰砸在了剑身上,沿着剑脊便冲进了阿朗基特的体内。阿朗基特惨嚎一声,似一捆稻草般向后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岩壁上,「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等他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时,我早已捡起了摔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好整以暇地旋开开关,笑嘻嘻地照着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哼哼,小子,别太得意了……」   阿朗基特吐出一口鲜血后,一边用手遮挡着手电那强烈的光柱,一边恶狠狠地眯起眼睛说着,「刚才我在黑暗中在我的剑身上抹上了一层毒液,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独门密药,哈哈哈!」   我抬起右手来看了看,却发现连一点中毒的痕迹都没有。这老家伙是不是在做梦啊?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有点晕?胸闷恶心?嘿嘿嘿,这就是毒发的征兆了……啊!……」   还没等他说完呢,我又飞身过去给了他一记左勾拳,这次他被我打得朝上直飞了出去,「嘭」地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又直直掉了下来。   「哇……」   阿朗基特这次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了,他狼狈地趴在地上,突然嘶哑着嗓子吼道:「死丫头,你还不出来帮忙啊!咳咳咳……」   他的身体随着剧烈的咳嗽猛烈地抖动了起来,好半天过去了,阿兰却依然踪影全无。   「他妈的,就知道这死丫头肯定靠不住。」   阿朗基特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用手勉强支撑起身体来,惨笑一声,「呵呵,小子,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都无法拿到病毒的解药了。」   此刻的阿朗基特,浑身上下都自发着抖,大概是由于护身气劲地逐步溃散,他已经抵御不住这充满了整个洞穴的极寒冻气了,眉毛胡子上立刻结了一层白霜,就连手背上都已经开始出现了冻伤的痕迹。   「哦?这么说那病毒的解药真的在你身上了?」   我皱起眉来看着他。既然解药在他身上,那我也就不用再费神去找那个阿兰了。   阿朗基特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哆嗦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嘿嘿地笑着,不时还从他那咧开的大嘴里喷出几口黑血。   「知道么?小子,你已经死到临头了。恩师交给我的这把金蝠剑中,隐藏着一个极大的……」   刚站起身来的他还没等说完这句话,便又俯下身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哦?难道病毒的解药就藏在这把剑里?」   我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那把金蝠剑,早知如此,我他妈的就不来了!   「咳咳……」   阿朗基特再次停下咳嗽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那把剑,仿佛已当他不存在一般。   阿朗基特猛地退了几步,躲开了我伸出去的手,踉踉跄跄地站稳脚跟后,这才深吸一口气道:「隐藏在溶洞中的神灵啊,黑暗已经彻底地降临。无尽的血液流淌在深幽的河谷中,只等着您的汲取……」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不到这个老头子在身受重伤后还能用如此平和的语气来吟诵咒文。不过我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那柄金蝠剑突然耀出万道金光,将整个洞穴都照得如同白昼,就在阿朗基特最后一句呐喊声中,金光突然逝去,那把剑却已经化成了一只有半人高的巨型金蝙蝠!   「醒来吧!沉睡的金蝠王!……」   阿朗基特喊完后,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从他此刻萎顿的形容上和他身上白色冰晶扩散的速度,不难看出刚才那一段吟诵,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那只巨大的金蝙蝠仿佛刚刚才醒过来一般,甩了甩头,拍打着翅膀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着我们两个人及周围的一切。它那狰狞的头部前端支出两只巨大的獠牙,浑身上下布满了金色的细毛,三四米长的连爪膜翅在空中不停地扇动,却没有一丝风声。一股无尽的冰寒从我心底暗暗升起,这个看起来邪恶无比的怪物,让赤手空拳的我去怎么对付啊?   而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里,金蝙蝠便从我眼前消失掉了。还没等我抬头寻找,一道狂猛的风刀已从身后朝我的脖子上狠狠斩了过来!         第六集 第五章   还没来得及思考,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正确地反应。蹲下,后滚,接着便朝着已经倒下的阿朗基特扑了过去。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我已经事先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并没有追击我,我诧异地抬头四处查看,这才发现它居然沿着我来时走过的那条狭长的甬道向出口飞了过去。摸着已经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纳闷:奇怪,这金蝙蝠难道因为召唤它的人失去了意识,就准备逃跑么?   我试着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轻轻地呻吟了两声,鼻孔处已经被冰堵住,嘴里若有若无地冒着白气,眼看就要断气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过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他本人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还不能太确定。   「嗯……」   阿朗基特意识模糊地回答着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我还真可能会忽略掉他那轻声地回答。   「病毒的解药呢?该死的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我一边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一边着急地问着他。要是他现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为了让他说出解药在哪儿,我只得恨恨地改变了对他的称谓:「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请问您的解药被您放在哪里了?」   阿朗基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连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气立刻输入到他的体内为他抵御极寒。   「裤……」   我一听他说话,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裤兜?我摸了半天,却只摸到十几个银鲁克。妈的,你以为我缺钱么?虽然我的确很穷。不过既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确定您的解药放在您的裤兜里了?还是在裤裆里?」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手伸进他的裤裆,咬咬牙,还是伸了进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么都没摸到。   「解药……其……有……」   阿朗基特的喉咙里勉强吐出一句话来,却模糊不清,只有其中几个比较清晰的字,让我摸不着头脑。他是说解药在一个叫其的人那里么?还是说解药其实没有?   我稍稍加快了输送真气的速度,让他心脏周围的肌肉松软下来,再将真气送到他脖子处,让他能够正常说话。   「咳咳……」   阿朗基特居然还有工夫给我咳嗽,气得我差点挥起拳头砸死他。   「小子……这辈子……你都……哈哈……」   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狞笑着说了一句话,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过我的心却渐渐凉了下来。照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我这辈子都无法找到解药了?   既然不愿告诉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松开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噜了几声,气息便逐渐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摇着头,暗自寻思着到底应该到哪里去弄解药。   师父曾说过,被溺死的一般都是会水的,那么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养的,那么他或许会被他的毒蝙蝠咬过吧。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药!而且,他身上或许就有被毒蝙蝠咬过的伤痕!如果我找到伤痕,说不定就能找到他涂抹过的解药!   我赶忙将阿朗基特的身体翻过来,将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个干净,功运双目仔细的查看他周身已经开始泛青的肌肤。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个被动物咬伤的伤口,伤口处果然涂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药膏。   哈哈哈,看伤口应该是最近两天咬的!如果他这几天都呆在这里,说不定解药就在他衣服里!我又将他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却翻出了四五个装着药膏的小塑料袋来,有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晕,居然就没有淡黄色的!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阿朗基特说不定是把几种药混合起来用的。淡黄色,应该是绿色加白色!我试着从绿色和白色的药袋中挤出软膏进行调和,颜色却比阿朗基特伤口上的颜色还要淡一些。嗯,看来绿色少了么?不对,应该还有第三种药的调和。我瞅了瞅红色的药袋,现在也只有它比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点点红色药膏后,我高兴得差点蹦撞到壁顶上。颜色一模一样啊!嘿嘿,这下可好了。   我将这四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怀中,想了想后,又将阿朗基特的衣服披盖在他的身上。刚站起来,却突听身后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说:「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呢!哼,看来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变态哦。」   我愕然转身,却看到阿兰披着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着舌头啧啧地嘲讽着我。   「你不怕我么?居然还敢现身?」   我皱眉瞪视着她。   「哼哼,我凭什么怕你啊,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永远陪着刚才那只大蝙蝠呆在这里!」   阿兰不屑的瞅着刚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刚才试了好几次都没出去,看来情况真如她所说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间发难,一下子制住她,不让她有时间自杀才是。   阿兰突然后退几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对着我轻笑道:「别以为我没有防备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想着欺负我们女孩子,哼,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自杀给你看哦。那个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惨,就不妨再靠我近一点哦。」   「那你想跟我一块在这里头被憋死么?」   我眨眨眼楮,努力装出一副和蔼的表情来。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过一会儿人家就要被你冻死了,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陪着那个大蝙蝠在这里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它不困不累,不渴不饿,杀都杀不死哦,很好玩呢!」   阿兰贼笑地看着我,我却从她不住颤抖的双手上看出她的确是冷坏了。   深呼一口气,我缓缓的开始用意念让自己体内的真气变得暖和起来。冰柱般的真气渐渐开始溶解,慢慢变成了一股股涓涓细流,潺潺地流动在我的经络中。   周围的气温开始回升了,我冲着阿兰笑了笑:「现在好了吧,等会儿那只蝙蝠要是回来了,你就告诉它我不是坏人。」   阿兰吐了吐舌头,冲我做了个鬼脸道:「那个蝙蝠又不是我养的,我怎么告诉它啊!再说了,过一会儿它要是回来了,看到你这么可恶,我这么可爱,一定会帮我好好教训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来似乎不分敌我,说不定它看你长得比我好吃,就先来教训你呢!」   我学着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吓唬我?看我怎么吓唬你吧!   「哎呀,这可怎么办?」   阿兰故作惊慌地说着,突然却又露出笑脸道:「嘻嘻,这里我比你熟哦。它要是来了,我可以躲起来啊。这么大的地方,它一两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时候我趁它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么?」   我沉思起来,的确,她对这里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时候跑起来也方便。不过我却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后我还没出去的话,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咬咬牙,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样吧,你去躲起来,我这就去杀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杀掉它了,你就带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它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飞进来,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兰不信地扭头看向别处,接着又左右踱了几步,侧着头打量着我,似乎是想确认我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在骗她,好半天后才慢慢地说道:「那只蝙蝠现在没有人来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过从它现在的举动来看,阿朗基特给它下达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让任何人从这个洞里出去。哼,他当初把我带到这里来,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杀掉你,其实他根本就想连我也一起除掉。这个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你干嘛还要跟他来呢?」   我好奇地问她。   「要你管!」   阿兰扭头白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踱了几步,慢慢沉吟道:「刚才我就感觉不对头,才没出来救他。按理说,他的毒蝙蝠虽然害怕我师父的龙群,但是也不至于躲得连我都感觉不到在哪里。而且他出来的时机也很不对,我第一次出手杀你的时候他就应该从你身后偷袭你了,他的土遁术是正疲于应付我的你所无法察觉的,可他却放过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让你先杀掉我,断绝掉你的退路,然后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袭你们的时候,被你伤了心脉,虽然他没说,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只要把你引进来,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这样,那叫我来这里杀你岂不是多此一举么?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见他没动静,就已经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来暴露他的行踪。唉,可惜千算万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剑。这是他师父给他的宝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来……」   说到这里,阿兰摇着头叹了口气,看向我说:「我曾听我师父说过,那只蝙蝠身上带有蝠魔的血咒,并能自行释放电系和风系的高级魔法。蝙蝠死的时候,就会开启血咒的封印,让方圆二百米以内的一切都被毁灭。你要真杀了它,我们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她说完,这才喃喃道:「这么说,是没法出去了?」   想到刚才她从第一次出手到抛出衣服来引诱我,中间的时间间隔才不过短短的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叹,这个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阿兰并未察觉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诧,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低着头想了想,又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看来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   我着急地追问她。   「你急什么啊!」   阿兰不满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么?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我们才能活着离开这里。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冲我耸耸肩,还不忘做个鬼脸。   「既不死掉,也无法行动?」   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过的那一招破尘式,说起来,就是从那次以后,我的破尘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当我用它的时候,真气就会自动变得冰寒无比。   记得校长在那次曾经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叫「雪羽降尘」之类的话吧,难道是说的我这招的真实来历么?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没用的念头统统晃掉。皱起眉来,我努力地思考着。如今看来,只有用急速冷冻的方法,才能既让它不死掉,又无法行动了。如果让它重伤,说不定一个收手不住,就要了它的命。不过话说回来,凭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打败它都还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师父在这里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冻术举世无双,可以隔空将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间冷冻住,而对付这么个怪物,恐怕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奏效了。」   想不到阿兰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不禁冲着她无奈地苦笑起来。   「唉?你这么着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难道面对一个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表情来么?」   阿兰故作伤心地看着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来。   看她一副轻松的表情,我好奇地问:「你不害怕么?万一出不去,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了啊!」   「哦?没那么可怕吧,哈哈,难道你不出去人们就会发疯么?」   阿兰讥讽地笑了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很有可能啊。对了,难道阿朗基特没告诉你他的蝙蝠身上带着一种致命的病毒么?」   「病毒?他跟我说他的蝙蝠只是带着一种慢性毒素啊,我也检查过的,没发现什么病毒。」   阿兰收起嘲讽的表情,诧异地盯着我。   「病毒是能检查出来的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用什么检查啊。」   「当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让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当着我的面让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后我再用真气查探他的体内,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啊。」   「天哪,难道他不会事先让自己对这种病毒产生免疫么?笨蛋!」   我白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原来这丫头也有笨的时候。   「可能吧……」   阿兰低下头沉思起来,突然抬头问道:「这病毒很厉害么?」   「嗯,很厉害,它的扩散性相当的强,而且发病的症状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感染上这种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去研制这种可怕的病毒啊。再说就算研制出来了,难道扩散出去对他有好处么?该不会是圣龙联盟干的好事吧……」   阿兰停了停,点点头接着说道:「的确,圣龙联盟想让元老会议无法阻止它对蓝翼剑背龙的研究计划,所以就搞出了这种病毒来威胁元老会。恐怕……搞不好这种病毒就是从蓝翼剑背龙体内提炼出来的,经过改造后,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   说到这里,阿兰又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道:「不可能啊,我师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对病毒的研究,他曾经告诉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环境就越苛刻,一旦离开寄主,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扩散的范围应该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个寄主能够和病毒一起存活下来,才能将病毒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哦?你师父是谁?」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龙飞的手下围住时,那个出来解救她的白衣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师父呢?   「哼,凭什么我要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突然娇笑道,「呵呵,你们赫氏人才济济,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病毒吓成如此模样。唉,亏我还一直向往着进赫氏去参观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饭桶。你该不会是以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药,就冲进来找死的吧。还真令我钦佩呢,呵呵。」   「哼,你没见过这病毒的厉害,当然能说风凉话了。这病毒开始让人发烧,接着就四肢僵硬,三天后突然发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将病毒喷射到空气中,人也跟着分解掉。照这样扩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个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   阿兰惊恐地用手捂住胸口,喃喃道:「难道……难道是蝠魔的赤血蛊毒?」   「啊?吃雪孤独?」   我惊讶地看着她,浑然没弄明白她在说啥。   「嗯,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蛊毒,听我师父说,蝠魔曾经花了无数心血来研制这种蛊毒,却在研制成功后,突然又将这种蛊毒封印起来,发誓永不用它。当时我师父怀疑他根本没研制出来,只不过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如今看来,这症状和当初那老家伙告诉我师父的居然一模一样啊!难道那个老家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你现在信了?」   虽然说我还是没明白那个什么孤独到底是啥东西,不过我还是抓紧机会白了她一眼。   「这下子糟了,万一元老会不同意圣龙联盟的要求,岂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   阿兰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束手无策的举动来。   「咦?难道你和圣龙联盟不是一伙儿的么?」   「鬼才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那帮人狼子野心,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在世界上有着极高声誉的叶会长都能给软禁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和这帮人一伙儿,除非我脑袋有问题了!」   阿兰气呼呼地瞪着我。   「可你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联手来杀我么?」   我奇怪地看着她,「难道你只是为了杀我才和他合作的?」   「对啊,少爷,您现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没有让司凯尔变成白痴,我也不会来杀你了。真是,没事给我添麻烦。你以为我很喜欢来杀你么?别臭美了。」   我看着气鼓鼓的阿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说,她真的只是为了杀我,才冒险来到这里的?那我不杀了她,岂不是很对不起她?   「你那么恨我?就为了那个司凯尔?那种人渣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么?」   说实话,虽然她三番两次的来杀我,可我现在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恨你?哈哈,我凭什么恨你啊?哼,司凯尔死了才让我开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点?那种垃圾让他留在世上,很好玩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杀我啊……」   头痛,这丫头简直让我不可理喻。   阿兰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那我杀了你这么多鳄嘴龙,你难道也不恨我?」   我小心翼翼地求证着。   「哼,这些龙总害我晚上做恶梦,死光了也好。再说也不是你故意要杀它们的,谁叫它们想先吃你呢?」   阿兰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这满地的龙尸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的确啊,一个女孩子,陪着一大群如此凶恶的家伙们,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杀你之后,卡城那个笨蛋有没有去骚扰你?」   我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卡城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冲动,稍微挑拨一下,就会头脑发热,不顾后果。不过这种人倒是很可爱,他喜欢你的时候,绝对会对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刻意来讨好你什么。」   「你和卡城那小子很熟么?对了,是你在酒里下的毒吧?哼哼,不让雪城日出来搅局,你思虑还真够慎密的,一切都已经算好了。」   我冷笑地看着她。   阿兰没有回答我,只是扭头看向别处,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应该中毒的,怎么后来卡城会输掉呢?」   「……」   我一身冷汗地看着她,想不到当日我还真中毒了。大概是因为我赢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让毒性发作,就已经结束战斗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计较?」   阿兰扭过头来看看我说,「既然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干嘛还要计较那些曾经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没吃过亏。」   我点点头,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样才能出去。如果能和这个丫头并肩作战,我成功的希望应该能大一些吧。   「我想过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们倒可以破开顶上的石壁冲出去。只是这么做冒险的程度很大,万一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砸下来的石块给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再说,就算它不来管我们,那我们真的就可以破开这层厚厚的石壁么?我看就算合我们二人之力,好像也有点够呛吧。哦,忘了告诉你,入口处采用了空间跳跃法,看起来好像很浅的洞,其实光我们头顶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第二个方案来。   「要不就牺牲一个,让另一个人冲出去。」   阿兰说完,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怎么个牺牲法?」   我愣了愣。   「一个人去引开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它吸引到离洞口很远的地方去。当然,前提很复杂。第一,是有人愿意牺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没有第三种方案?」   我期待地看着她。         第六集 第六章   「咦?我已经不运功了啊,怎么你还会冷呢?」   我嘴上虽然还问着问题,手下却动作很快,立刻搂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香软脂腻的娇躯贴紧我的身体。   此刻才突然发现,阿兰的身体早已一片冰凉,并正在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随着她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停了下来。我不禁再次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好坚强的丫头,冷成这样还能和我谈笑如常啊。   「对了,龙羽,那个银头发的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啊?你们头发颜色一模一样,不会是兄妹吧。上次我去刺杀你,她那么快地冲上来,都吓了我一跳呢!」   阿兰靠在我怀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问我。   「啊?哦,她可不是我妹妹!算是我的合作伙伴吧,她是校长的秘书。你以后要是碰到她,最好别再惹她,她可是很厉害的呢!上次要不是因为人多,我看你恐怕就没法活着离开了。」   闻着阿兰身上淡淡的幽香,感觉着她温香软玉的娇躯,突然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阿兰吐了吐舌头说:「哼,我才不怕她呢。对了,要是我们这次没有死的话,出去以后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哦。到时候我看到你,还是会来刺杀你的!」   看到她故意作出恶狠狠的样子来吓我,我不禁感到一阵头痛,忍不住道:「不会吧,这个时候你给我提这种话题,不怕我现在就永绝后患么?」   「有种你来啊!信不信我变成鬼都缠着你啊!」   阿兰噘着嘴瞪着我。如此近距离地说话,她嘴里芬芳的暖息轻呵到我的脸上,脖子上,让我感到浑身一阵酥痒难当。   「呵呵……喂,这么黑的,别提鬼不鬼的好不好。」   我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从哪里冒出一只鬼来。   「哈哈,原来你怕鬼啊!」   阿兰在我怀里拍着手笑了起来,「哎呀呀,想不到赫氏如今鼎鼎有名的帅哥高手,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无数少女心中的偶像,居然还会怕鬼哦。这条消息要是拿到赫氏去卖,哈哈哈,那我可要赚死了!」   「咦?我哪来的那么多头衔啊……」   突然听她如此说我,还真让我有点飘飘然的。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那帮女生们说的啊。呵呵,你现在可真是有名啊,居然有女孩子为了你,准备雇私家侦探来探查你的行踪呢!」   「你居然跑到我们学校去吃饭?我们学校不让外校的人进来的啊。」   「笨,我当然是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去吃饭的啦。嘻嘻,我这里可有关于你的不少传闻,想听的话,一个银鲁克一条哦。」   「哼,我才不想听呢。」   我故意别过头去,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来。   「算了,你要是不想听,何必还心跳得这么厉害啊。好吧,免费说给你听好了。不过以后我每刺杀你一次,你都要请我吃顿饭才可以。」   这种荒唐的条件,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既然连待会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搞不清楚,我也不在乎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啊,那到时候我先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再撑死你。」   「好,不许抵赖哦。嘿嘿。」   阿兰歪着头想了想,故意坏坏的让我干瞪着她好半天,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你不仅是赫氏至今为止第一个在刚进校就敢触怒校长的家伙,还是赫氏如今最帅的帅哥哦。她们还说啊,你在没进赫氏以前,曾经有过好几百个女朋友,进来后,那些女朋友都被雪城月用各种手段给吓跑了。还有啊,你也是赫氏有史以来行踪最飘忽不定的一个家伙,有人说她曾经冒着跷课的危险找遍整个一年级上课的教室,都没发现你的行踪哦……」   天哪,我没进赫氏以前都没认识过女生,怎么可能交女朋友呢?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让她继续往下说。   「还有人说,其实你就是那个冷羽的双胞兄弟哦,两个人除了头发不一样,一个戴面具,一个不戴面具,剩下的地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有的女生为了这个,甚至说谁要是能揭下冷羽的面具,就给她一万银鲁克,天天帮她签到呢。」   「……」   如果我去应征的话,会不会给我钱?   「嘿嘿,是不是感到很兴奋呢?下面的会更让你兴奋哦,我有一次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几个女生小声地说,雪城月为了见你,天天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你的名字,想你一次就写一次,现在已经写满了整整一本了!」   「不会吧……」   雪城月有那么无聊么?   「是不是真的,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喂!到时候如果你和雪城月成了一对儿,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哦!」   「别开玩笑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啊。」   我苦笑了一下,虽然听她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一想到现实的差距……唉,还是不要抱这种幻想的好。   「哦?这有什么不可能啊?你和她的事情,难道还有人来干涉么?哼,我要是喜欢谁,才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天底下人人唾弃的人渣,只要我喜欢,就是被人骂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我刚想告诉她我真正的苦衷,却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邪无比的冰寒之气正向我们飞速袭来。来不及作出警告,我抱着她就地滚了出去。   刚滚出一米远来,那寒风便从头顶急速地掠过。只觉那股寒风刮过时,背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寒风撞击到岩壁上,立刻「哗啦啦」地掉下无数碎石。   糟糕,刚才尽顾着和阿兰说话了,忘了那只蝙蝠还有可能会飞回来。我一把将怀里的阿兰推到远离寒风刮来的方向,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持剑便朝着那寒风的来源处打出破尘式。   「喂喂喂!别费劲了,那是每天一次的寒潮了。」   阿兰在我身后叫了起来,我诧异地停下来,回头看着她,「那个空间跳跃魔法的能量不是静态平衡,而是类似于简谐振动的动态平衡,达到一个顶点后,就会向反方向的另一个顶点运动。寒潮过后,洞穴就可以用启封咒开启了。嘻嘻,要不我刚才跟你聊天干嘛?就是等寒潮来了后我们才能开始行动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蝙蝠回来了呢。」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甬道的出口,「这寒潮怎么这么厉害啊?」   「呵呵,本来以前只是刮刮冷风而已,大概刚才也吓着了那个蝙蝠吧,它就像你一样作出了反击,才会让这风变得很厉害啊。」   「哦。既然现在可以出去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呢。」   「嗯,不过我们要先制定出行动的具体方案来才行。」   ※※※我们站在甬道尽头的拐角处,一起探头探脑地朝出口处打探。   「喂!你看到什么没有啊,我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阿兰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袖小声地问我。敌对的时候完全摸不透在想什么的阿兰,在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后,居然变得像个小女孩一般可爱。   我凝神注视了半晌,也没看到那只蝙蝠的踪影,心下暗暗奇怪,回头对她说:「搞不好那只蝙蝠也会启封咒,自己出去了吧。」   「不会吧。启封咒的咒文中有一部分是施咒者自己设定的,除非亲口告诉你,否则你根本出不去的,」   阿兰捅了捅我的腰,「再好好看看啊。」   于是我又探出头去,却差点撞上迎面飞来的一记风刀,吓得我猛一后退,背便撞在了阿兰的鼻子上。摸着被刮得隐隐作痛的鼻子,我一回头,发现阿兰正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小声地啜泣着:「你这个混蛋,呜呜呜,我可怜的小鼻子啊。」   「嘘!……我们被发现了!」   我连忙出声警告。奇怪啊,我刚才怎么看都没看见它,却会被它偷袭了呢?它到底躲在哪里?   「剑在你手上啊,你看到它就砍它啊!」   阿兰依旧蹲在地上,捂着鼻子瞪着我。此刻她那双丰凝雪腻的大腿从裙叉出露了出来,看得我心怦怦直跳,赶忙扭过头去。   「关键就是我都没看到它,就被它给偷袭了。」   我尴尬地摸着鼻子解释着,却再也不敢随便伸出头去了。   根据我们原来的计划,先找到它藏匿的地方,然后让阿兰发出无数个小电球,用它们去袭击它,趁它反击电球的同时,我出手,用能打出冻气的破尘式将它暂时冰封,阿兰去开启洞口。如果幸运的话,阿兰就能跑出去,先去送解药给埃娜,然后到外面找她师父来给我破开顶壁。当然,如果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事到如今,虽然我有那么点担心她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管我,但是我也只能相信她了。阿兰已经将启封的咒语告诉了我,并且叮嘱我,除非我有把握那只蝙蝠能在半分钟内都不来打扰我,我才能安全地出去,否则如果念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止,后果会有两个,第一个是我先被蝙蝠杀死,然后被吸入异次元。第二种是蝙蝠还没来得及杀掉我,就和我一起进入异次元了。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我倒宁愿是第一种死法,因为至少我还能在这个熟识的地方死去。万一异次元中充满了恐怖的怪兽,或者根本啥都没有,是一个连空气都没有的虚空,呵呵,到时候就死得难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异次元里充满了让人春心荡漾的美女……那我也不能带一只恐怖的蝙蝠飞过去吧,这样会吓坏那些美眉的。   ※※※「唉,我们现在的行踪已经被暴露了,如果还用电球术,它会有所防范,可能根本还没等我们冲到它跟前,它就已经解决掉了那些电球,开始袭击我们了。」   阿兰苦着脸蹲在地上,愁眉不展地看着我。   「其实电球术恐怕对它根本就不好使,它本身就精通电系魔法。」   我叹了口气,视线再次躲开她那充满诱惑的双腿。   「那该怎么办好呢?如果它是一只正常的蝙蝠的话,我还能用东西毒晕它,可惜它不会饿,蝠魔当年留在它身上的魔法恐怕足够它活到我们被饿死吧。」   「这个时候,就是你这个智囊团发挥出真正作用的时候了。」   我拍拍阿兰的脑袋,用充满期待的双眼鼓励着她。   「可是,这个时候我一般都在睡觉啊。」   「……」   ※※※「其实,阿朗基特如果真的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就应该是让蝙蝠自杀,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连赫氏也完蛋了啊。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大概是不想破坏他师父留给他的这把剑吧。」   阿兰再次歪着她的小脑袋,开始思索了起来。   「可能吧……」   我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现在应该是淩晨三点钟了。   「对了!如果我们抱着阿朗基特的尸体去,说不定它就不攻击我们了!」   阿兰突然擡起头来,双眼放光地看着我。   「哦?你确定么?」   「试一试吧,再怎么也比呆在这里傻等要强得多啊。」   阿兰跑过去,将阿朗基特的尸体抱了起来。   「我数完一二三,我们一起冲出去,只要一看见它,我就把阿朗基特的尸体抛出去,然后你使劲攻击它,让它没有喘息的余地。」   阿兰嘱咐完后,开始慢慢地数起来。   「一……二……」   我捏紧了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   「三!」   阿兰刚说完,我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三记风刀毫不客气地向我射来,我挥剑使出破风式,一剑斜斜上挑,真气早已充沛剑身。突然剑身不受控制地猛颤了三下,我差点拿捏不住,让剑脱手飞出。   「三十米,左上角!」   我大喊了一声,身后的阿兰抱着阿朗基特便朝前猛冲了过去。   又有两记风刀隔空飞来,因为我早有准备,微一侧身,便轻轻巧巧地闪了过去了。还没等我来得及庆幸一下,一个令我头皮发炸的「劈里啪啦」声便从那蝙蝠的隐藏地传来过来。天哪!居然是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紫光电球!   破电式!妈的,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如果让这个紫电球炸开来,恐怕就跟上次洛克放出的那个紫电球那般,其的威力会在瞬间将我和阿兰活埋在这里。   全身的真气激荡澎湃,仿佛因为我那必死的决心而突然变得充满了生机,手中的剑在空中走了个「S」形,一个缠绕着绿色电光的光球突然从剑尖处冒了出来,直飞向那个紫电球。   就在两个电球即将相撞的一瞬间,我紧闭上双眼,心脏都已经停跳,却听「呲啦」一声,就如火遇到了水一般,一睁开眼睛,那紫色电球顷刻间竟已消失不见。绿光电球似乎膨胀了一倍,在空中绕了一个来回后,似个鬼魂般飘飘乎乎地停在那里摇摆不定。怪了,从来没听说过有绿色的电球啊,而且这电球仿佛带有生命一般,并不受我控制。不过我已经来不及纳闷了,因为那蝙蝠居然无视阿朗基特的尸体,朝着阿兰又发出了一个紫色电球!   我肝胆俱裂,飞扑向前,大喊一声:「扔下他快跑!」   阿兰一听,立刻将阿朗基特的身体朝上抛了出去,自己则猛地朝前加速跑去。   那紫色电球绕过阿朗基特的身体,「呼」的一声朝阿兰的背心飞了过去,其速之快,急若闪电。此刻的我,离阿兰还有将近十米的距离,就算我用尽全力扑将上去,恐怕也只能来得及和阿兰同归于尽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刚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以及阿兰临死前的惨叫,却再次听到了「呲啦」一声,睁开眼睛,却看到刚才的那个绿色电球从阿兰的身后打了个转儿飞了起来,似乎又膨胀了不少,而那个紫色电球却已再次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思考了,那只蝙蝠似乎因为连击不中而凶性大发,「呲呲」怪叫着朝那个绿色电球扑了过去。好机会!我浑身真气突然变得冰凉无比,还没想呢,破尘式已经脱手而出。数万道冰冷的冻气在狭窄的空间中纵横交错,仅仅一瞬间,那只蝙蝠便被冻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雕,「啪」的一声从空中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个蝙蝠冰雕,生怕刚才那一摔将它给摔碎了。那个绿色的电球突然从我背后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前去,在冰雕上绕了个圈子,似乎是在观察这东西还能不能动弹。   「通往灵魂之门的通道啊,当祭坛的火不再闪烁,圣贤的血液流遍整个亚苏山脉,阿朗基特的艳福能羡慕死宙斯的时候(据阿兰介绍说,这一句话就是阿朗基特自己设定的部分)灵匙清澈,愿主垂怜。」   阿兰吟诵的声音从五十米远的前方传了过来,却听她刚一念完,就着急地对我说:「快来啊!出口马上就要开启了!」   我站立在原地,注视着那个正在急速龟裂着的冰雕,回了一句:「照原计划,你出去吧!我不能走啊,它马上就出来了!」   我的确不能走,万一这蝙蝠看我们都走了,便玩自爆,那我们恐怕照样会死在异次元中。不过我不知道我还能用几次破尘式,刚才那个绿色的电光球就差点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   话音刚落,却听到「哗啦啦」的一阵冰屑溅落声,那绿色的电球似乎吓了一跳,「嗖」的一声便再次躲到了我的身后。金蝙蝠晃了晃露出冰外的脑袋,刚想张开被冰冻住的翅膀,却被我的破尘式再次冰封了起来。   「还有三秒钟就开了!啊!那我先走了,你等着我啊!」   阿兰说完,一纵身便跳了出去。   我紧张地注视着那只蝙蝠,它在冰中狰狞的模样仿佛一只恐怖的魔鬼一般。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它了,在这个黑暗寂静的空间中,我突然感到一阵孤寂和恐慌。   暗暗祈祷着这只让我心神不宁的蝙蝠不要再乱动了,无奈冰块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哗啦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一咬牙,刚想打出破尘式,金蝙蝠却在一瞬间如蒸发般消失在我的眼前。原本凝结在它周身的冰块「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撒了一地。   四周再次寂静了下来,除了我自己急切的呼吸声外,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我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慌,一动不动,凝神用五识体察四周,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觉察到它的存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平复更加剧烈的心跳。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刚才那几下子,让我几乎脱力了。我昏昏沉沈地扭了扭头,想看清楚四周有没有那只蝙蝠的踪影,却遍寻不着。天哪,那只蝙蝠该不会是自尊心受挫,自杀掉了吧!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纷纷滚落,「嘀嗒嘀嗒」地溅落在地上。我终于忍不住喘息起来,扭头看向四周,奇怪,那只蝙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就算是自杀了,也该让我听个响儿啊。   那个绿色的电球在我身旁慢慢地旋绕着,仿佛也在四处寻找着那个蝙蝠的踪影,却又怕它突然冒出来,便不敢离开我的身旁。   「你……多大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心跳徒然加剧,只觉耳边嗡的一阵巨响,眼前一黑,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晕了过去。提着剑慢慢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老者满脸肃容地站在十米远处。   「你你你,你是谁啊!」   我一边打量着周围,害怕那只蝙蝠突然冲出来,一边颤抖着问他。这老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用怕,那只赤金蝠已被我转化为和你沟通用的能量了。我是特尔迪卡,阿朗基特的师父。」   「……」   我呆呆地看着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居然是阿朗基特的师父,蝠魔特尔迪卡?他不会是因为我杀掉了阿朗基特,就特地赶来杀我的吧……   「你刚才那一招雪羽降尘已经有了四分火候,而那招绿野仙踪也将近七百年没有现世了。你现在到底多大了?」   「十……十六。」   「十六岁?」   那个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我,「十六岁就能打出四成功力的雪羽降尘,用出幻影神技绿野仙踪?」   我依旧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直就是难以相信啊……」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就算是丽儿,恐怕下辈子也学不会这招啊。」   「丽儿?」   我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他不会是在说丽丝雅吧。不可能,阿雅怎么可能找这种人做师父?   「小子,你杀了我徒儿,让我的赤金蝠在你面前束手无策,呵呵,我本该催动血咒来给我的那个笨蛋徒弟报仇的,不过我现在倒也不想这么快让你死掉。」   「……你想怎么样?」   我再次攥紧了剑柄,紧张地看着他。   「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武功,叫做万神渡劫曲。」   「万神渡劫曲?」   我眨了眨眼,脑中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忍不住惊叫道:「难道是当世七大绝学之首的万神渡劫曲?」   「呵呵,想不到你也听说过,那就更好办了。七大绝学中,能够学会一样的,便足以傲视天下。你知道还有哪些绝学么?」   「嗯,万神渡劫曲,天鹰翔星曲,九仙降魔吟,天龙吟,还有……还有……」   我搔了搔后脑勺,想不起来了。   「咦?难道你连自己的功夫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么?落羽神恋曲可是排名第二的啊!」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浑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来,你师父是没舍得告诉你了。」   特尔迪卡微微叹了口气,「想学会落羽神恋曲,必须有三个条件,你师父恐怕也没告诉你吧。」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告诉你了,得罪了他,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我只想告诉你,落羽神恋曲的最后一式,就是万神渡劫曲的起手式,学不会落羽神恋曲,也就没希望去学万神渡劫曲。我这一辈子,都只听说过万神渡劫曲,却从没亲眼看见过,恐怕就算是你的师父也没见过。如果你有一天能够领悟它的话,希望你能够记得今天我的不杀之恩,让我亲眼看一看就行了。」   「啊?」   这种交换条件,还真是让我吃惊。   「唉,这种远距离的对话,是很耗费体力的,我不多说了,现在你已经可以出去了,记得出去后,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   他冲着我挥了挥手,身体便渐渐模糊起来。   「喂喂!病毒的解药呢?没有解药我怎么去给你演示那个什么渡劫曲啊!」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万一我拿到的并不是病毒的解药,还让这个始作俑者就这么白白消失掉,那到时候可就要后悔死了。   「如果你真是万神渡劫曲的传人,自然会找到解药的……」   此刻他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一般,缥缈至极,却又分外清晰。   「喂!你还不如杀了我!喂!回来啊」我着急地大叫起来,回声隆隆,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怅然地垂下头去,头晕眼花间,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我又摸着屁股跳了起来,低头仔细一瞅,才发现是鳄嘴龙的尸体硌得我的屁股如此疼痛。   「妈的!」   我将那条硬邦邦的尸体远远地踢飞了出去,扭头向出口走去。不知道阿兰有没有将病毒的解药送到埃娜手里,不过从她刚才得知病毒的事情后的表现,她似乎不可能不把解药送过去吧。   突觉头顶上有一阵异响,我刚要出剑,才发现居然是那个绿色的电球,它正依依不舍地在我头上盘旋着,似乎想跟我一起出去。   「你听得懂我的话么?」   我对着它问道。   它似乎没有听懂我的问题,却突然钻到我的怀里,吓了我一大跳。这绿色的电球并没有电到我,反而在我怀里安静了下来,「呲呲」叫着渐渐地变小,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了。突觉一股充沛的真气从我胸口处澎湃了出来,在我体内激荡徘徊,令我精神一振,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顿时便轻松无比。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竟震得甬道两壁「哗啦啦」地掉下无数泥沙来。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功力竟又见涨了。   ※※※从那个毫无生气的洞穴中钻出来后,我借着星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急急忙忙朝研究院跑去。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虽然我告诉了阿兰研究院在赫氏的东南角,但赫氏这么大,她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研究院在哪里!   不知怎么,身体蓦地自动停下了脚步,我惊慌中稳住身形,鼻尖处突然闪起一道清亮的银光。结界?我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诧异着,自己无缘无故地停下来,难道就是因为身体察觉到了这个结界的存在么?   记得师父说过,结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制造一个自己的力场,在这个力场中,可以限制敌人的某些行动,方便自己来打败敌人。而结界的威力则和其面积成反比。越高段的高手,布置的结界其限制能力就越强。听师父说,最高级的结界,可以让你所有的行动能力全部丧失,就连思考能力也会变得极为微弱。所以说,一旦进入结界,除非你比对手的实力高出很多,否则取胜的希望是很小的。   我小心翼翼地横移了两步,实在猜不出来这是谁布置下来的结界,也许是埃娜?可是埃娜不会闲到这个地步吧。   还没等我考虑好是不是快速地穿出结界,直奔目的地呢,却突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身旁传来。雪城月?   「呵呵,某人说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逮住了你这只傻兔子哦!」   雪城月笑靥如花,提着裙摆从一棵树后朝我跑了过来。   「哦?是谁让你在这里呆着的?你不知道学校半夜会出现毒蝙蝠么?」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不睡觉,难道是被恐怖组织的声明吓地?   「就是要逮毒蝙蝠啊,研究院的那些人说毒蝙蝠样本不够了,需要重新抓一只回去,所以我就来了啊。」   雪城月歪着头贼笑地看着我,「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去找那个银头发的美女聊天呢?」   「咦?这你都猜得到?」   「哼哼!当然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雪城月噘起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很急的事情啊,对了,这个结界是你弄的么?你还真厉害哦。」   我赞赏地看着雪城月。   「不是我弄的啊,不过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是谁,否则……嘿嘿,饿死你都不告诉你哦!」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虽然说这丫头平时胆子就很大,可也没有这么大的啊!还好是在半夜,白天的话,我恐怕还没走出十步,就已经被群情激愤的同学们给分尸了。   「不愿意?呜呜,可怜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谁知道见了面你却对人家这么冷淡……」   雪城月故作难过地低下头去,还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啊!怎么会呢?」   我连忙辩解道,「我也很想你啊,只是现在真有很紧急的事情啊……」   「那好啊,你走啊,不要管我好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流泪到天亮好了,呜呜……」   「……」   我无奈地看着她,「阿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看到一个蓝头发的女孩子从这里过去了么?」   「蓝头发的?」   雪城月诧异地擡起头来,脸上分明没有一滴眼泪,只见她疑惑地皱着眉说,「没啊,好象整个赫氏都没有一个蓝头发的女生啊。喂!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就追过来了?」   今天的雪城月不知怎么的,好象总是在吃我的飞醋,让我不禁感到一丝困惑,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摇着头说:「不是,我让她将病毒的解药带给埃娜,可是我怕她找不到路。而且她就算找到了地方,埃娜也很可能会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刺杀我的人,万一动起手来,那可就糟糕了。」   「那你还让人家一个人去送解药啊。真是的,刚才让你出来你不出来,现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惊讶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却看到眼前的雪城月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阿兰。   「啊?怎么是你啊?你刚才是怎么弄的,居然连我都没看出来啊。」   「嘿嘿,」   阿兰得意地笑了起来,双手随意地在空中作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便渐渐缩短,变成了蓝色,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变了回来。她朝着我调皮的眨了眨眼,却故意转开话题道:「那只蝙蝠呢?还在洞里?」   「它突然不见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既然特尔迪卡饶了我一命,我也就不说出真相了吧,「你刚才到底怎么弄的?是什么魔法啊?」   「啊?它突然不见了?哎,那我这个结界不就白忙活了?」   阿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却依然不回答我的问题。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你弄这个结界想干什么?」   「抓我师父啊。他老人家行动力太快,我追不上他,只能在校园四处布下这种结界,他进入结界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阿兰举头四望道,「可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刚才我还真担心他会不会杀到洞里去,不小心连你也杀掉了呢。」   「……」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担心我?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当然想你死了,可也不是现在啊!我师父要杀掉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哼……」   阿兰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好吧好吧,我信你了。对了,把解药给我,我去拿给埃娜。」   我朝阿兰伸出手来。   「哼,给你!」   阿兰从怀里掏出几包药膏,扔还给我,却依然不看我。   「啊……对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接住解药,迟疑地问了出来。直到现在,我都只知道她叫阿兰,却还不敢这么叫她,怕聪明的她猜出我真实的身份。   「才不要告诉你呢!」   阿兰转头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的名字绝对不会告诉不相信我的人的!」   「那好吧,我还在想呢,这把剑到底是谁的?既然主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何必还要还给她呢?」   我抽出腰间的佩剑,笑嘻嘻地看着她。   「啊!」   阿兰气急败坏地叫了出来,「你这个赖皮鬼!这是人家的剑了!」   「哦?人家的剑?……」   我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一看她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气得直跺脚,赶忙将剑扔还给她,着急地辩解道:「啊,我不是不想给你啊,只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罢了。」   阿兰接过剑来,突然莞尔一笑,好整以暇地将剑插进剑鞘,顽皮地眨着眼睛对我说:「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名字哦,可惜你笨得要死,我稍微装一装你就真以为我生气了啊,嘻嘻。笨蛋,剑上有我的名字了!自己不看还来问人家。」   说完再次冲我做了个鬼脸,便转身朝树林里跑了过去。   「喂!死丫头!别跑啊」我看着她飞快地消失在树林中,不禁大喊了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呢!」   「只说一遍哦,记好了!我叫蝶叶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   直到她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我依然怅然若失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好半天才想起来还要去送解药。天哪,刚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万一就因为耽搁了这么半天,让解药没按时配出来,那我可真要自杀谢罪了。   想到这里,我足尖猛一点地,急速朝研究院赶去。         第六集 第七章   风在耳边如刀般刮过,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连成无数条浓淡相间的平行线,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目的地,生怕在这么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后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用着比我还快的速度追了上来。我刚一回头,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头晕眼花地踉跄着退了几步,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来,而那棵树则「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溅起无数尘土和落叶。   妈呀,刚才差点撞死我了。   「你就是龙羽?」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龇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里还不停地泛着泪花。原来刚才跟在我身后的是一个白衣老者,雪白的头发半秃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能夹住一根雪茄了。此时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中,浑身散发出一种莫名强大的气势。   「你是谁啊?干嘛没事儿跟在别人后面乱跑?」   「哼,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子呢,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   那老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说着。   「算了,我没时间跟你耗,我还有事情,再见了!」   说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   那老者嘲讽地说了一声,我只听见「嗖」的一声极快的轻响,左肩胛骨处突然传来一阵麻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我已经栽倒在地。   「你想干……」   我刚要撑起身来骂他几句,肩胛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痛楚,让我痛得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间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过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   那老头慢慢朝我走了过来,「今天早上七点钟之前拿不到你的人头,我的宝贝徒弟就又要毒性发作了。」   「徒……徒弟?」   我艰难地单手撑起身体来,咬牙忍受着肩胛骨处钻心的痛楚,恶狠狠地盯向他,「难道你、你就是蝶叶兰的师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头好像还没和你熟到这个地步吧。」   老头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声音突然颤抖起来,「难道你杀掉了她?」   「呸!」   我吐出一口冲到嗓子眼的血痰,龇着牙骂道,「老子从来不杀女人!你徒弟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哦。」   那老头点了点头道,「难道这丫头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杀掉你了,万一她下不了手,还不让我杀你,我和她那个不人道的父亲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处的疼痛渐渐变成了一阵冰冷的麻痹,我的左手看来已经被废掉了。妈的,怎么今天晚上这么不顺啊,送个解药居然连着两次被人拦住,还不明不白的就负了重伤。   「老家伙,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去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给研究院,你他妈的别拦着我!我要是没及时送过去,别说我会死,到时候连你也活不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一边威胁着他,一边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长的冰锥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锐的锥尖从我前胸口处戳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太过于冰冷的缘故,我伤口周围的血管都被冻住了,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龙迪尔这辈子都没怕过死,哼。小子,刚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脏已经被我刺破了。你还是省省力气告诉我你的遗嘱,如果合理的话,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许能满足你一下。」   「遗嘱?我此刻最想说的遗嘱就是你他妈的立刻去死!」   我大声地咒骂着,脑子里却飞快地运转起来。冰龙迪尔?蝶叶兰的师父居然是冰龙迪尔?这老家伙和拉奇特是一伙儿的?拉奇特对于此次事件毫无反应,看来早已和圣龙联盟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了。那他这次来赫氏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经服下了病毒的解药吧。咦?那为什么蝶叶兰却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难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么?   「抱歉,这个遗嘱我无法实现,小子,你认命吧……」   冰龙迪尔的右手上渐渐泛起白光,突然之间,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欺负一个晚辈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为了我的乖徒儿,也只能牺牲你了。哦,差点忘了,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司凯尔。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可惜因为兰儿的关系,我一直无法对他下手……」   还没等他废话完,我左脚猛地蹬向地面,轰然一声巨响,眼前登时被一片沙石弥漫。借着蹬力,我的身体向后飞窜出去,在空中刚转了个身,一把锋锐的冰剑已经指向了我的喉咙。来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剑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持剑人的肋下。这一脚隐约中带着风雷之声,在空中走了个奇怪的下弧线,堪堪躲开了他伸来擒拿我左腿的手。   这招师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当然,招式却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剑的人若想刺中我,必然会被我这不走正常路线的一脚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凑上去送死,却会在和剑接触的一瞬间用柔劲将剑向身侧引开,接着便一拳捣向他的面门。他除了立刻收剑回撤或者让剑脱手飞出外,已别无他法。   谁知冰龙迪尔竟突然爆喝一声,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脚,体内早已蓄积如丸的真气立刻如炮弹般激射了出去,只听他的肋下传出劈里啪啦的一阵爆响,却是我的真气和他的护身真气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团。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刚刚滑上他的剑脊,绵若稠汁的柔劲已紧紧裹覆在他的剑上,可还没等我完全将他的剑引开去,一阵巨力猛然从剑脊上传了过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仿佛被一个万斤巨锤猛然砸了一下,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沿着原路飞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圈后,我终于停了下来,随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湿意在我胸口上扩散开来。耳边依然在嗡嗡作响着,他刚才的那声爆喝,差点震破了我的鼓膜。无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觉五脏六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着,真气在我体内狂乱地四处流窜。此刻的我,就连动一动小指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茫然瞪视着黑蓝的天空,我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恍惚间,仿佛有千百个不同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有的兴奋,有的凄厉,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苍老无力……猛地惊醒过来,却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声音。东方已渐渐泛出鱼肚白,天,看来快要亮了。也许,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再也无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鸣声渐渐消失后,冰龙迪尔却依然没有赶上来再补一剑,好结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浑身似火烧一般炙痛着,神志却渐渐清醒起来。他为什么不快点来杀了我?是他太过于自负,已经走了,还是干脆想等着我慢慢咽气,让我受够活罪呢?   「咳咳,小子,你还真够厉害的。」   冰龙迪尔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我苦笑一下,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痛快地死去了,却听他略带呻吟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让我受伤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   他妈的,我胸口的肋骨几乎全断了都一句话没说,你只不过断了区区两根,还在这里跟我叫唤。   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我很想放声大笑,可惜,嗓子中哽咽着鲜血,让我想笑都笑不出来。此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长,元老会议,龙骑将,圣龙联盟……这一切的一切,为什么会跟我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家伙扯上关系呢?如果我还呆在龙牙山上,还和师父在一起练功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么解药,也不会这么早就死掉了呢?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我眼前竟出现了阿冰的脸…………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么早起去晨练,怎么回来还睡回笼觉啊。马上要上课了啊!」   ……   「羽,老板今天说可以让你去大厅里赚小费了,呵呵,开心吧!对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来告诉我哦!」   ……   「羽,这道题你看一看,如果不会的话,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别气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课么?」   ……   阿冰?为什么我每次快要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会是他呢?   难道他在我的心目中,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师父还要高么?   不知道我死了以后,阿冰会不会以为冷羽因为惧怕考试,所以自动退学了呢?说不定我的尸体还会被冰龙迪尔悬挂在校园最高的旗杆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病毒的解药,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这一切都已经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过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喂!小子,你想到哪里去啊?」   我愕然回头,却看到师父站在我的身后,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   咦?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竟走在一个充满了砾石的赤黑色的广漠荒原上,天阴沉沉的,厚重无边的黑云低得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好奇地问着他。   「啊,这个小子说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让我来看看你。」   师父说着,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忧虑,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双眼牢牢地看着我,似乎正强烈地渴望我能留下来。   阿冰?他怎么也来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师父的呢?我糊涂了起来。   「羽,你走了以后,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么?」   阿冰双眼中似乎噙着眼泪,却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来。   「啊!放心吧,三天后,你就会看到我了!」   咦?这是我说的话么?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懂?   我愈发地糊涂起来。   「是么?三天后?你三天后就回来了么?」   阿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瞬间,仿佛连天上那阴沈无比的乌云都泄出了无数道阳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会来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还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龙迪他们也会来的哦!」   是你会来找我?可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满脑的迷惑渐渐变成了一股委屈的担忧,开始在我胸腔内徘徊起来,那种郁闷而又酸涩的流动,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心一阵阵地痛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个人才会关心我,担心我,照顾我。所有认识龙羽的人,要么以为他很强,根本不用担心他的死活,要么就把他当成了敌人,一心想要杀掉他。可是,谁又能知道龙羽的背后,是一个平凡得需要用面具来隐藏自己那自卑的过去的男孩子呢?我并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我也害怕未知的东西,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嘲笑,担心被自己喜欢的人看不起,难道就因为武功比同龄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来承受这些我根本不应该承受的责任么?我才只有十六岁啊,连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没弄明白,连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都没想明白,可为什么此刻会如此凄惨地躺在地上,被一个几乎是头一次才见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并被当成是非杀不可的死敌呢?   心中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便冲破了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犹如滔天的怒浪,轰鸣着席卷向我的脑海。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猛然间睁开双眼,我恶狠狠地盯向眼前这个死敌——冰龙迪尔。我哪个地方惹到你了,为什么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让我活了,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要死,我们一块儿死!   浑身的毛发在我那炽烈的怒火炙烤下仿佛全都竖立了起来,我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异常地紧绷着,还不时发出「咯嘣」的声音。几声轻微的爆响从我的胸腹处传来,体内纷乱的真气随着这几声轻响,突然之间如爆炸般膨胀了开去,浑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间涌至的澎湃激荡的气流所冲破,如无数个狂风中没关严实的窗户般,劈里啪啦地欢迎着暴风雨的来临。一股血色渐渐弥漫在我的身体周围。   「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但没死,还能自己爬起来?」   冰龙迪尔此刻正背对着我用一把冰铲仔细地在泥地上挖着坑,从他那慢条斯理的样子上看来,他似乎正在享受着这个埋葬敌人的过程,「你好歹也和兰儿认识,还帮过我们的忙,如果掩埋得太过于草率了,我良心实在是不安。这坑里的石头多了点,所以清理起来比较麻烦,不过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进去,我倒是可以省点力气啊……」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从我背后钻了出来,但是我却无暇去看。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烧着,此刻的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沉重地呼吸着,而我那从肺中呼出的浊气,居然也带满了浓重的血雾。   冰龙迪尔从我那粗浊地呼吸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对头,猛一回头,脸上突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惧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个婴儿看到了一只恐怖的怪兽一般。   「血羽灵翅?」   他惊讶地叫出来后,才慌忙间将手中的冰铲变成剑形,连着后退几步,却差点栽进自己挖的坑中。   「小子,你你你怎么会那个家伙的功夫?难道他临死前已经找到了传人?」   他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冰剑,仿佛在我面前,他已经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连逃走的可能,也已经没有了。   我丝毫不理会他那没来由的疯呓,只是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龙迪尔不愧是冰龙迪尔,短暂的惊慌后,便立刻恢复了镇定。   「小子,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他喘息了几口后,站稳身形仔细地打量着我,「不过死前能有如此的反击力量,也着实够让我吃惊的了。」   「死老头……」   我圆睁怒目,嗓中低吼出如野兽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个伤口,已经证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又何必这么辛苦折腾自己呢?老老实实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么?我的冰封剑,已经有三十年没用过了,刚才只是练练手而已……」   他说地轻松自如,脸上的表情却一直阴晴不定,似乎是在为某个念头而困扰着,既想拒绝掉,却又忍受不住那种诱惑,终于,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转了话题,「小子,你知道我这冰封剑有多少年的历史了么?」   我懒得搭理他,趁他说话的当儿,暗暗凝聚体内的真气。如果要一击必杀,看来只能使出师父传给我的那一招当时我无法运用的禁式了……   「一万二千年前,有一个爱斯基摩人在北极一个小岛上看到一种龙。那种龙全身的鳞甲如针般竖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飞,快得令人无法想象,而当它的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两百米才沉入水中。它的嘴长得像个枪管,每次捕食前,都会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里的一种分泌物,等它慢慢凝固后,再用嘴将其含成尖锥状。一旦猎物出现,它就立刻开始奔跑,当离猎物很近的时候,猛然吐出嘴里的冰锥去刺杀猎物。那种冰锥是中空结构的,很轻,几乎没有什么质量,却能够在一瞬间穿透猎物的头颅,致猎物于死命。」   我漠然地凝视着他,仿佛他已是一个死人,心中开始默念起师父当年传授给我的口诀。   「那个爱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那只龙似乎并没有怎么去瞄准就能轻易射中目标,而在那种高速的奔跑下,它也不可能去瞄准猎物的头。于是他就费尽心思去研究那种龙,在几次死里逃生后,才终于弄清楚了真相。原来那种龙嘴里的冰锥,在还没射出前,其中的空心处是螺旋形的,并且是真空。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沿着风的空隙处流窜。而猎物因为惊慌而拼命逃窜,身体与空气摩擦的时候,必然会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发现,这种有着奇怪结构的真空冰锥,对震动频率快的事物尤为敏感,所以渐渐的,他就创造出了这种旷绝古今的神功……」   这老头精神不正常了么?如今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杀掉他,可他却在这里讲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声,将我的右手擡至胸前,平摊开手掌,一个璀璨的血红色光球突然之间跃然掌上。   「哦?小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冰龙迪尔似乎很不高兴我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故事,皱着眉头冷冷地问着我。   那颗光球在我掌心处宛若实质,随着我的手指轻灵的舞动,它也开始上下飘飞,越来越快,突然之间,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绕着我的周身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飞羽流星盾?」   冰龙迪尔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错,师父告诉我,这招就叫做飞羽流星盾。他曾经提醒过我,想使用这一招,破魔真气至少要达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后果只有一个,就是爆体而亡。   「流星的行动力全凭你真气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无法将这些用你的真气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它就会真的像流星一样撞上你这颗地球的……」   师父当时的表情,严肃得好像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十来岁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里的克星——那个总能激怒他但是却又无法好好教训一顿的阿呆。   我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横竖是死,只是如何死的问题了。刚想冲上前去,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似乎多了些什么。   天哪!我背上居然长出了一对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来好像是长在我身上,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只不过是我体内的真气所幻化出的一种拟态罢了……难不成我已经达到了师父所说的第三重境界,能让体内的真气化虚为实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还有你的头发……」   冰龙迪尔那满脸的茫然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血鹰……血鹰现世了!」   血鹰是什么,我已经无暇顾及了,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击杀眼前的敌人。随着一声爆喝,整个大地都似乎为之一颤,我背后双翼一展,顷刻间便冲至他的眼前。   红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声击向冰龙迪尔的胸口。一阵清澈的碎裂声自他手中响起,冰龙迪尔踉跄着退了两步,那把晶莹透彻的冰剑已不复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鲜红的光影,绕着冰龙迪尔的周身不停地攻击着。我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流星的动向,一阵爆响从冰龙迪尔浑身各处不断传来。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他满头的白发已经乱作一团,面色狰狞,口沫乱飞,身上的白衣也被击出了无数孔洞。冰龙迪尔一边舞起满天拳影抵御无孔不入的流星,一边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狂喝一声,一股猛烈的冻气从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一声巨响之后,流星被那刚猛无匹的气劲远远的震开了去,我心念一动,流星便又轻灵地打着转儿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周身上下极快地旋绕起来。   「好!好!好!」   冰龙迪尔圆睁着双眼,脸颊上一缕血丝正向下淌着,「不愧是飞羽流星盾,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几口之后,才有开口道:「可惜,你现在仅能操控一颗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颗流星一起来的话,我早在第一击就已经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声,既然飞羽流星盾已然对他失效,那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满腔的怒气在刚才的搏杀中已经耗尽,剩下来的,除了急剧的心跳声外,就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了。   「小子,可别急着死,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冰龙迪尔双目中透射出异样的神采,既兴奋,又好奇,仿佛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宝物。   「咳咳……」   冰龙迪尔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后,将手里的血痰随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讲了起来,「冰封剑从创立到失传,经历了整整三千年的历史,这三千年中,有无数高手丧命在它那锋利的冰锥下。那个爱斯基摩人所创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辉煌无比,占领了整个阿朗卑斯山脉以北的地域。最后,终于还是毁在自由联盟军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后,人类第一次大规模地动用机械化武器来进行战斗,双方均死伤惨重,阿朗卑斯山脉曾一度被弹坑和尸体所掩盖,而人类所库存的军火弹药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剑的继承人司路蒂亚的隐藏地被导弹轰炸成一片焦土,可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却依然完好无损地活着。直到自由联盟军使出了致命的毒气,并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将这个恐怖的魔王给杀死了。」   「自那以后,冰封剑就整整失传了三千年,直到我师父在一次偶然的发现中,才让它又重见天日……」   冰龙迪尔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原本狰狞的面容又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对我微微一笑,摇着头说:「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并不是冰封剑秘笈的全本,仅仅是冰封剑的开篇以及关于对那只龙的种种研究,而对于冰封剑中的最大奥义——苍冰封日却是只字未提。」   「老家伙,你给我讲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要杀就快点!」   我深吸一口气,肩胛骨处的冰锥已经渐渐融化,复苏的神经再次将那让人战栗的痛楚传达到我的大脑深处。刚才的拼斗让我体内仅存的真气几乎耗费殆尽,而此刻在周身不停旋绕的流星也渐渐慢了下来。   「呵呵,我若真要杀你,刚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弹到你身上去了。你当我不知道么?以你此刻的状态。若让这颗流星弹到你的身上,你不仅无法吸收掉它,反而会因为同源真气的互相撞击引起巨大的爆炸。」   冰龙迪尔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乱的白发,突然郑重无比地说道:「小子,你是我平生仅见的习武奇才,若真的就这么杀掉你,实在是太可惜了,也难以愧对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我之所以给你讲这么多,无非只是想试一试,看你是否真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天才罢了。现在,你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我还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还不想死?」   「废话!要不是你他妈的想杀我,你以为我想死么?」   「那就好,那就好。」   他微笑着点点头,「从现在开始,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只要你能发出我刚才用冰锥射中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饶你不死,还帮你解决掉那颗流星绕体之苦。」   我愕然地看着他,浑没想到他居然会给我出了这么一道难题。不过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应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虽然在体内还保留了一些真气准备临死反击,但也顶多只能支援着让这颗流星再飞个两分多钟,两分钟后,也许流星就会回到我的体内,也许,我会带着流星主动扑向这个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尸骨无存的惨死了。   可是让我在两分钟内去领悟一个我从来没接触过的武功,连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没看到,仅仅凭着被刺中的印象,让我如何去学啊?   中空结构,螺旋形,随着风的空隙而动……刚才冰龙迪尔所讲过的关于冰封剑的来历一一闪过我的心头,心念微动下,我似乎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小子,只剩下半分钟了,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第六集 第八章   半分钟的时间转瞬即过,冰龙迪尔长叹一声,摇着头对我说:「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着。老狐狸,你以为我信你么?我的飞羽流星盾号称世界上最强的防御技,你根本不敢在它还没消失前来靠近我,又怕我去攻击你,才故意用这种假惺惺的手段来拖延时间吧。   看着冰龙迪尔面带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体内仅存的真气。   血红的流星突然脱离了正常的飞行轨迹,没来由地跳动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雾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处弥漫开来。这老家伙又用冰封剑来偷袭我了!   「不愧是飞羽流星盾,呵呵。」   冰龙迪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不过恐怕再过个几秒钟,你就要自己享受这道大餐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流星便突然从我身上飞离,在空中划了个十字,耳中传来一片「噼啪」的碎裂声,既带着让人震颤的清脆,又带着如雪块落地般的沉闷,一股浓稠的冰雾随即在我眼前飘散开来,四下里突然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飞出狙击的流星,并没有回到我的身边,那如烟般缭绕的冰雾,隐藏了的踪迹。   突然间穿透了浓浓的冰雾,化作一道红芒,闪电般划向冰龙迪尔的心脏。   「来的好……」   冰龙迪尔的声音只发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插入肉体时骨骼发出的沉闷碎裂声、汹涌的鲜血从伤口处喷将出来时的激射声、还有那冰龙迪尔刻意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冰雾渐渐散去,我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敌人,此刻他那圆睁的双眼中充满了不信,牢牢地盯着我,胸口处,一个晶莹的冰锥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经被那寒冷的冻气凝固了,却依然保持着激射出来时形成的血红色的冰花,绽放在他的胸前。   「飞羽流星……冰封剑?」   冰龙迪尔嘶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却又瞬间被那强烈的痛楚给冲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红一片,而那点点的鲜血,却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此刻我已经无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刚才那一击,透支了我所有的体力。背后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阵晕眩袭来,我差点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鲜红的魔法阵突然扩展开来,让我身前十数米范围的泥土在瞬间变成了一个泛滥着红浪的血池,冰龙迪尔站在水面上,直起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动,接着,一个雪白晶莹的巨型龙头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辆御风车那么大!那巨大的角鳃处正喷出无数冰雾,椭圆光滑的额头上布满了如拳头般大小、晶莹圆润的鳞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头颅完全浮现在水面上后,冰龙迪尔突然对我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至爱,雪隐苍鳍龙。小子,你现在还没能力来杀掉我,不过……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等你也找到一条代表着你的实力的龙之后,我们再堂堂正正地决斗一次吧。到时候,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大意了。现在,我将依照我的承诺,放过你……」   突然间,那条龙张开大嘴,嘶吼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嗷!~」血池四周的泥土纷纷塌陷进血池中,我拼命后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却突然发现刚才的血池已经消失不见,四下里瞬间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镜的冰面,和那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声。冰龙迪尔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间中,缭绕着如烟似雾般冰冷的冻气。   一个雪白的身影在远处一晃,倏忽间便来到我的眼前。来人竟是埃娜!   「龙羽?你怎么在这里?冰龙迪尔呢?」   埃娜一脸的吃惊,接着就变成了毫无血色的一脸惨白,「天哪!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个老混蛋已经走了……」   轻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气,我如释重负地躺倒在了地上。   ※※※当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厅的长沙发上,享受着埃娜亲手泡制的暖茶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校服。那个被埃娜责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学生可怜兮兮地穿着我的脏衣服,拿着扫把四处打扫着本来就很干净的地面。   「你确定那些就是解药的配方么?」   埃娜端出一盘点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从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伤的伤口处,发现了同样的药,我想应该是吧。」   我喝了一口暖茶,吃着埃娜递到我嘴边的糕点,不经意间唇便沾上了埃娜纤细玉嫩的手指。那个大四的学生羡慕地抬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着便红着脸迅速低下头去继续扫地。   「你啊,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就跑到那个洞里去,找死么?」   埃娜红着脸收回手,小声地埋怨着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进去的,谁知道会出不来了啊。」   我咕哝着,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里,让我那疲劳的身体感到一阵舒泰。   「刚才我听到冰龙迪尔的那头雪隐的叫声,还以为他要找我决斗呢,谁知道跑过去就看到你在那里浑身是血地坐着发呆,差点吓死我了!」   「咦?你们认识啊?对了,校长不是说,没人能用苍鳍龙来战斗的么?怎么冰龙迪尔他……」   「冰龙迪尔的那只苍鳍龙是顶级龙种,具有液化一切无生命的固体的能力,不过还好范围有限,冰龙迪尔倾尽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范围内的所有固体,不然在战场上一瞬间让敌人全部缴械,那可就无敌了!冰龙迪尔经常靠它来挖掘洞穴,带领他的那群鳄嘴龙从敌人的后方突然杀出来。校长曾经和他决斗过两次,最后都因为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东西而被给搞得焦头烂额,狼狈逃窜。所以校长一直在背后骂他卑鄙呢。」   我点点头,怪不得这老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条隧道来,原来是靠他的龙啊!   「哦,冰龙迪尔最后怎么又突然放过你了呢?」   埃娜歪着头皱眉看着我,仿佛对我的死里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议。   「啊……那老家伙突然脑子有毛病了,说什么让我领悟出他的冰封剑,他就放过我。后来我就真给他来了一记冰封剑,让他也尝了尝滋味。」   「冰封剑?你看了两下子就学会了?」   埃娜惊讶地看着我,「天哪,难道他故意教你的么?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想收买你?」   「他好像也没打什么好主意,只是想到时候和我决斗罢了。」   我苦恼地捂住额头。为啥每个人都想和我决斗呢?妈的,就连雪城月的未婚夫这个头饺,居然都有人能为了它而找我单挑。   「决斗?」   埃娜再次惊讶地叫了出来。她红着脸看了看那个一直在清扫的学生,皱着眉问:「谁让你在这里的?那边不是正缺人么?你是哪个教授带的学生啊,还有时间在这里打扫卫生?」   「我……我以为……」   他尴尬地直起身来,嗫嚅了几句,便耷拉着头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偷偷地瞄着我们。我瞅着他走路的背影,隐约间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   直到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埃娜才再次问道:「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冰封剑的?冰龙迪尔给你讲解过么?还有,他为什么找你决斗?你的头发怎么刚才变成了红色?」   埃娜那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得我头昏脑胀,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这个……我对冰封剑也只有个模糊的概念,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不过那老家伙心脏被我刺穿了都能没事似的,还真让我惊讶呢!他找我决斗,大概是因为觉得现在杀掉我没啥意思,以后杀我才比较有成就感吧。还有头发……呵呵,不是铙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呢。」   埃娜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着眉想了想说:「校长说冰封剑失传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点皮毛,大概他是想让你参透其中的秘密,然后抓住你让你教会他吧。」   「哈哈哈!我连皮毛都不会,怎么可能去教他?」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埃娜却并没有笑,反而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校长跟我说过,任何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就算失传了,只要人们还能依稀记得当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个武学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将整套武功给再创出来。冰龙迪尔一定是这么想的。你以后要是看到他,千万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剑,否则,他恐怕会对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凛,暗自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连番剧斗后,那股烦躁的兴奋劲儿一过,我便瞌睡起来,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长时间,突然醒来,却听到一个教授大喊着:「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长,解药的配方是错误的!蝙蝠身上并没有携带这种病毒!」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才发现刚才居然枕在埃娜那丰腴绵软的大腿上。   却听埃娜不慌不忙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开始你们都认为病毒是潜伏在蝙蝠的毒液里么?」   那是一个看起来精力充沛的一个老教授,面色红润,略显肥胖,却带着十分的焦急:「一开始我们都被人迷惑了!因为所有被蝙蝠咬伤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病症,所以我们也误以为蝙蝠带有这种病毒!刚才我的一个学生突然告诉我说,蝙蝠身上并没有发现这种病毒的源生体,毒液里面也没有病毒的影子!我开始还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这样!」   「这么说,难道是有人潜入了医院,对被咬伤的人注射了这种病毒?」   埃娜沉思起来,「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传真显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现了病毒的征兆?」   「我刚才给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状就是四肢僵硬,浑身高热,而且很快就抽搐着死亡了,体内并没发现病毒的踪影。传真上显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状,并不是病毒的症状。」   老教授着急地搓着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潜入赫氏,那还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学生自己研制的病毒,一般都是没有解药可解的!」   我惊讶地看向埃娜,后者则了然地笑笑,从沙发旁边的书柜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递到我的面前,继续询问着老教授。   我随手翻开一本,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级学生噶尔丹?迪亚斯特研制出神经性毒气,导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饭的学生和老师中毒。症状,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痉挛,内分泌严重失调。中毒后三个月内无法正常说话。记大过处分,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术魔法系三年级学生司卿?凯乐研制出红色催眠术,导致两千多名(具体人数不详)学生老师被催眠达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称是食草龙,严重破坏了校园的草皮和学校形象。记大过处分,罚植草皮三个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战斗魔法系特训班学生卡特?巴齐斯因为失恋,用冰系魔法从公共厕所冻结校园内一切输水管道,导致两天无法正常用水,无数管道破裂,还有数名学生老师被冻结在厕所内,身心受到极大伤害。记大过处分,罚款两万三千银鲁克。……   天哪,这帮学生真是有够疯狂的了。我摇摇头,又换了一本打开。这次打开的本上标注了「二级保密」的字样。……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试验新的魔法时因为得意忘形而在操场上裸奔,记大过处分,扫厕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参加晚宴时与人比试喝酒,喝醉后堵在洗手间门口以捐款的名义朝因为尿急而上洗手间的同学和教授们要钱,影响恶劣,记大过处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里赫氏研究生罗特将新研制的变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上公开表演,演出中竟然将校长当众变成了赤身裸体的孕妇,引起了会场的骚乱。念其事后承认错误态度良好,特免除记过处分,给校长免薪处理公务一周。……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愣,这个罗特,难道就是那个失踪的金徽龙骑将罗特总统领么?   「埃娜小姐,我想,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慎重处理,现在元老会议也是在审查了我们提交的报告后才决定和铁血自由军谈判的,如果现在再将这个报告发过去,恐怕对我们校方的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啊……」   「这个我自有分寸,我现在并不担心什么声誉不声誉的,只是想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最晚什么时候能找到解药的配方。」   我脑中突然想起蝶叶兰说过的话,不禁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不是病毒,而是叫什么『吃雪孤独』的玩意儿,据说是特尔迪卡那个老混蛋发明的!」   「赤血蛊毒?」   埃娜的脸在一瞬间血色褪尽,呆呆地看着我,「难道真的是赤血蛊毒?」   那个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报吓得抖如糟糠,颤抖着说:「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我扭头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会吓成这样。   「立刻通知全体研究人员,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将手头上所有关于病毒的资料全部销毁!」   埃娜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布着命令,「还有,不得将这个情报泄漏出去,谁也不能告诉,知道么?」   那个老教授赶紧连连点头,掉转身子便一溜烟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个椅子绊倒,还没等摔到地上,却临空一个倒翻,踉跄几步后,又飞快的消失在门口。我惊叹地看着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还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联络校长,羽,你去门口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偷听。如果发现,不论是谁,一律击昏。」   埃娜站起身来,一边急忙朝里屋的媒体通讯室走去,一边匆忙地吩咐着。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探头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生的背影,和我在医院的看护房中见到的那个小护士居然有几分神似。咦?对啊,那个小护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刚才那个学生很像。   而且我刚刚才从蝶叶兰那里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易容术,不光相貌着装,就连声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担心我,其实早死晚死,还不都一样么?……」   我脑中闪过她当时的一句话。此刻细细回味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记得当时我开玩笑说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传染病,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反过来安慰我。难道她已经知道会出现这种致命的病毒么?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裤子之类的字眼,难道他说的不是裤子,而是护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如果我的推论正确的话,那么那个小护士,就是潜入赫氏给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想到这里,我不顾埃娜给我吩咐的任务,急忙朝研究院一楼跑去。一问门卫,门卫睁着通红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告诉我:「刚才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家伙跟我说去捕捉蝙蝠样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刚才那个学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来历,想回去销毁手中残留的样本!从刚才埃娜那紧张的表情上,我就已经隐约猜到,那个什么孤独的,一定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们讲的那种所谓的病毒还要厉害上千倍!(当然,那种所谓的病毒就已经够厉害了,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还有什么比它更恐怖的东西了。追?还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冲动。赫氏这么大,他藏在哪里,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惨痛的经历已经让我彻底醒悟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逞个人英雄啊!   ※※※「什么?你说刚才那个学生就有可能是潜入我们赫氏的那个人?」   埃娜一脸的难以置信,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职员工,一旦发现这个人,就向我报告他的确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讯室,发布了这条紧急通知后,又慢慢走到沙发边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唉,教授们刚才报告说,关于赤血蛊毒的临床资料已经被人复制过,并偷走了。」   「哦?为什么有人会要它的临床报告呢?」   我好奇地问着,坐到了埃娜的身边。说实话,一个晚上的厮杀,让我身心俱疲,现在非常地怀念埃娜那柔软丰嫩的大腿,好想再把当成枕头睡上一觉。   「特尔迪卡当初制造出它以后,只是预测过其对人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却并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就把给封印起来了。因为他也害怕,这种扩散力极强的蛊毒会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报告中,他曾提到过这种蛊将会对人体产生极为严重的危害,尤其是对神经系统的危害。而且,这种蛊毒具有相当的人工智能,开始的时候会将自己伪装成某种病毒,并通过比较极端的途径去扩大感染范围。等到扩散的范围超过一定数量后,才会产生异变,显示出本来的面目。据特尔迪卡自己说,他当初研究这种蛊毒的目的只是想从新的途径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数量惊人的食肉龙,但是当他发现这种蛊毒同样会对人类产生作用后,就立刻停止了实验,并开始寻找相应的解药。」   「哦?蛊毒?那东西是叫蛊毒么?」   我眨眨眼楮,看着埃娜。后者则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便笑着点头道:「呵呵,对,原来你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啊。蛊毒属于一种生化类的武器,形状和结构类似于生物的神经细胞,能够干扰和控制生物的神经系统。赫氏曾经有一位天才学生也发明过类似的蛊毒,不过他的那种蛊生命周期只有三个小时,并且无法进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并不大。」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她:「那么刚才那个学生偷走的临床报告,是要交给特尔迪卡么?」   「唉……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交给圣龙联盟也不一定。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特尔迪卡和圣龙联盟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则他怎么能将自己如此危险的秘密武器轻易拿出来呢?」   「难道圣龙联盟控制了元老会议后,会提供给特尔迪卡更多的实验经费?」   据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们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课题,目的就是为了能拿到较多的实验经费,招收好的学生,然后利用学生们再去开发新的课题,拿到更多的经费……   「你以为特尔迪卡缺钱么?」   埃娜掩嘴轻笑着,神情也渐渐轻松起来,「特尔迪卡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圣的武功魔法。他曾经对梅凯尔说,如果梅凯尔的手下会使用他没见过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话,他将赠送给梅凯尔五只梦幻冰步龙的幼崽。要知道,仅仅是一只冰步龙的价格,就能供给我们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经费,何况是五只梦幻冰步龙呢?」   怪不得那老家伙居然放过杀掉我来给他徒弟报仇的机会,还不惜耗费体力来跟我聊天,原来是因为他有这么个嗜好啊。   「那梅凯尔最后拿到那五只梦幻冰步龙没有啊?」   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   埃娜耸耸肩,顽皮地挑了挑眉说,「就连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过校长曾经跟特尔迪卡说自己会几招他没见过的武功,希望能换到那五只梦幻冰步龙,可惜特尔迪卡根本就没理他。大概是他对校长曾经骗过他三只云翼龙幼崽的事实依然记忆犹新吧。」   我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权利与荣耀于一身的校长大人,居然也干出过这种勾当。   「那特尔迪卡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圣龙联盟联手的呢?而且我猜测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唉,不过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处理掉所有的驯龙,对拉奇特自己也没啥好处啊。」   我皱起眉来,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权力,元老会的机密档案,赫氏的生态平衡研究所,远古时代人类所遗留下来的某些未曾公开的研究档案。」   说着说着,埃娜再次拧起了眉头,突然可怜兮兮地投进我怀里抱着我说:「人家从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呢!呜呜呜,那个可恶的圣龙联盟,还有那个可恶的特尔迪卡,难道非要弄得人家焦头烂额才开心么?」   我愕然地看着怀里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将小脸埋在我的胸口,似个孩子般地哭了起来。好半天后,我才回过神来,边抚摸着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银色长发覆盖的滑软背肌,边轻声地哄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个世界格局也许马上就要发生重大改变的危极关头,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安慰别人。大概是因为我才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缘故,所以就算这个世界再次变得完全陌生,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去惊讶的吧。   当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时,埃娜却突然抬起头来叫道:「哎呀!刚才那个学生手里一定有解药!如果我们能够抓住他的话,说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啊?他那么急急忙忙地离去,该不会就是赶着去销毁解药配方的吧!」   埃娜闻言也呆了呆,接着便猛地站了起来,一边擦干眼角的泪水,一边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门口很久后,我才听到远远传来的她的声音:「龙羽!带上通讯器,去医院那边看看有没有他的踪影!」   ※※※两分钟后,我一边用通讯器和埃娜保持着联络,一边打着哈欠朝医院赶去,此时已经是早上五点半钟了,刚升起的朝阳将东边的地平线染成一片殷红,再过不久,冷清的校园就会再度热闹起来。妈的,埃娜原本想让人开车送我过去的,谁知道几个司机竟全被人击昏后拖到了卫生间里。   「……羽,我刚才最后确定了一下,只有医院最有可能。佩罗教授说,这种蛊毒的解药必须是一种活性极强的特效蛋白霉,用来专门分解这种蛊毒变异前所形成的源生体,还不会杀死正常的细胞。而这种特效蛋白霉必须在零下一百摄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长时间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温冷藏室这一个月以来都处于真空状态,没有人进去过,剩下的就只有医院有这种设备了!」   通讯器里传来埃娜焦急的声音,「如果没在蛊毒发生变异前大批量制造出解药来,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异?」   我一边朝着医院飞奔,一边问她。远远的医院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我调整着方向,让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树木之类的障碍物。   「不清楚,不过相信圣龙联盟既然给出三天的期限,那么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后吧!不过现在只剩下两天半的时间了!」   「啊!那还来得及么?」   话音刚落,我心中一动,头微微一偏,一记风刀突然从耳旁扫过,耳朵上的通讯器瞬间便被远远地打飞了出去。   有人偷袭?我来不及扭头去寻找敌人了,猛地大喝一声,体内破风式的柔劲在瞬间让我的前冲之力化为上升之力,刚刚跃起,两记风刀便从脚下划过。逆转的风压让我耳内一阵轰鸣,在高高的空中一个转身后,我催动体内真气,慢悠悠地落了下来。此时又有三记风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袭来,而偷袭我的人正站在一颗大树上,竟然是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给我的佩剑(呃,这把剑外形和学校发的普通佩剑没什么两样,但是质量却非常好,据埃娜说,只有里赫氏的成员才有资格佩戴这种佩剑)运起破风式,我举剑一挑,谁知那三记风刀突然之间竟改变了方向,让我挑了个空,齐齐朝我胸部切来。我大惊失色,匆忙间运气于臂,横在胸前。   几乎就在我刚将左臂横于胸前的一瞬间,风刀便沉闷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随着一阵剧痛传来,我闷哼一声,身体在半空中被击得飞了出去。仓促稳住身形,踉跄着落在地上,连退了三四步后,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风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随风飘散,而刚才被风刀打中的地方已经高高的红肿了起来。活动一下左臂,还好,骨头还没断,除了伤处比较肿痛外,并没有失去战斗力。我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小子,身手不错嘛。呵呵,这么着急地赶去医院,想干什么?」   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极富磁性。只见她轻飘飘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细剑,高挑的身材曲线玲珑,而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骑士装赫然就是我曾经穿过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头发很长,还扎着马尾辫,我还以为她是个挺俊秀的男生呢!看来,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她装扮的了。   「鬈就是刚才那个学生么?菮到我们赫氏来,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样,我暗呼头痛。从龙九和蝶叶兰的几次战斗中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女人如果敢拿着剑来杀你,要么她有着强横的实力,要么就是鬼灵精怪,机智百出,什么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让你防不胜防,还不好意思骂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个笨蛋是不是被你杀了?」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还笑嘻嘻地问了我一句。   「哦,琩说那个笨蛋么?呵呵,他的确已经死了。」   「那刚才那个银头发的女生是你什么人?你姐姐么?」   她眨了眨眼楮又问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呃……她和我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我瞪着她。妈的,你才和一头龙有血缘关系呢!   「呼~,那就好。」   她再次笑了起来,「我还在害怕要是杀了你,她会不会恨我一辈子呢。唉,好久没看到这么让人心动的可人儿了,好漂亮的头发,好可爱的脸蛋,要是早个三十年踫到她,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孤单寂寞了,唉……」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原来这位大姐姐是个同性恋啊。不过和一头龙搞同性恋,恐怕就算翻遍人类至今为止所有的淫乱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来吧。   「小子,你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亚那个老鬼现在不在这里,里赫氏的所有垃圾们也赶不回来,如今的赫氏,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话音刚落,五道风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飞来。我吸取刚才的教训,不敢再出剑拦截,也不敢随便跳上空中当活靶子,只得斜窜向前,绕过所有的风刀,一记冷月无声悄无声息地向她胸口划去。   背后的风刀仿佛长了眼楮般,呼啸着拐着弯儿朝我追来,我头皮一阵发麻,来不及再发出破尘式去狙击躲闪中的她,回身出剑刺向袭来的风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吓了一跳,没工夫去操控风刀的轨迹,让我轻松地便刺碎了它们。   想击败对手,就不要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是我一直以来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后一枚风刀碎裂开来的瞬间,我连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剑,漫天的剑气便带着点点破碎的金光向她袭去。   听着她身形飘动的声音,一股真气猛然涌向左臂,我大喝一声,倏忽间已然移至她正欲窜去的方位,一记快速绝伦的左直拳直轰向她的胸口。霎那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我是怎么突然跑到她眼前来的,我的拳便结结实实地揍在了她闪身不及的左肩上。无数炮弹般的真气瞬间便无情地轰碎了她的护身真气,我甚至听到她左肩传来一阵骨碎的「嚓」声,接着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轰飞了出去。   看着她狼狈地摔倒在十数米远处,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么样?本少爷虽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总这么让人欺负的啊。   却见那女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沾满泥土的衣服,便皱着眉伸手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此刻依然活动自如的左手,刚才的得意瞬间便变成了满脑子的惊讶:难道她一点都不痛么?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的实力,哼,刚才是我小看你了。看来我师父说的果然不错,这世上的确是有令人惊讶的天才存在的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受伤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晕,似乎是在运功治疗着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凭你现在这两下子,吓唬吓唬别人行,对我却毫无用处。」   我刚想嘲笑她几句,心头却闪过一阵莫名的颤栗。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洁白晶莹的雪花,悄无声息地从天空飘落,在秋风那悠远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飞舞着,又悄无声息地飘落到树梢上、泥土上。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肃杀的寒意,那正如烟般轻盈袅娜的无数雪花,仿佛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杀气。   「小子,我这招大雪无痕已经有三十年没用过了,想当年,梅凯尔派出龙骑将来追杀我,却被我这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你也算是幸运了,能够死在这一招手里,是你前世修下来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无痕?」   我皱起眉来,「没听说过啊,这招有什么厉害的么?」   「呵呵,你只要敢随便乱动一下,就会立刻知道它的厉害了。」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眼楮瞄向医院的方向,仿佛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突觉脸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却是三五片雪花顺着我的呼吸飘飞着划过了我的脸颊。   天哪!原来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锋利!那么这漫天的大雪,岂不就是无数把飘飞在我周身的冰刀么?   赶紧摒住了呼吸,我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原地,心里暗自骇异着。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这无数不停下落着的雪花就会在顷刻间将我的手无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为站着不动就可以没事么?不妨实话告诉你,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纵,如果我现在想杀掉你,只要动一个念头,这些雪花就会从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飞去,到时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连你的内脏都会被它们削成无数碎片。」   她边说着,手指轻轻的拈住一朵雪花,随意地一甩,那朵细小的雪花便旋转着朝我慢慢飞来,「呵呵,可惜我却不想那么快杀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处死死囚那样,一刀一刀,逐个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来,哈哈哈!」   接着,她拾起了我遗落在地上的通讯器,用我的声音对着通讯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现在处境很危险,快点来救我啊!」   刚说完,就捏碎了通讯器,笑嘻嘻地冲我扬扬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的小美人儿马上就来了哦,嘿嘿。   我看着那朵逐渐向我飘来的雪花,明知道会割破我的皮肤、划开我的肌肉,却只能呆呆地看着它向我逼近,连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着,却又毫无办法。唉,埃娜要真的赶来,恐怕同样会陷入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个笨蛋,有他这么个师弟还真是我的耻辱呢。哼,学了大半辈子的功夫,却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打不过。当年要不是因为他被梅凯尔抓了去,也不至于让我辛苦创立的圣血教在一夜之间便毁于一旦。如今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我还要提心吊胆的怕他再给我捅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她是特尔迪卡的徒弟,也是圣血教的创始人啊那个导致无数克迪族人被残暴屠杀的罪魁祸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同性恋。   一阵钻心的痛楚,打断了我的思绪,却是那朵旋转着的雪花没入了我的胸口。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她,体内的真气瞬间便如血海般汹涌澎湃了起来。   「咦?你头发居然还会变颜色啊,哈哈!难道知道了我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圣女奇佳丽,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   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过来,「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我看,让我浑身不舒服呢。」   那朵轻薄如尘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飞着向我飘来。她歪起头来,带着一脸如少女般天真的浅笑,似猫儿般慵懒地眯着眼楮,仿佛正静静地欣赏着一首凄美动人,却又无声无息的歌谣……         第七集 本集简介   龙羽和雪城日的决斗以平手告终,在龙羽的解释下,雪城日终于放弃了杀他的念头。经过这件事,两人的关系能否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不知道是谁散布出的流言,说恐怖的病毒在赫氏周围悄悄的传播着。人们疯狂起来,就连龙骑警也加入了暴动的行列。   赫氏紧急调动所有可以参战的人员上街制止暴乱,就连雪城月也带领着五大家族的继承人和阿加力的手下们加入了制止暴乱的行动。可就在此时,神秘人杀入市中心警备所的武器库,想让疯狂的群众夺取库存的武器。         第七集 第一章   奇佳丽再次地小瞧了我。随着我体内真气的强烈凝聚,一颗放射出璀璨光辉的血红光球如浓雾中升起的朝阳般钻出了我胸膛。还没等我去下命令,却见到眼前闪起一团泛着红晕的光墙,我周身无数的雪花便被这颗流星在瞬间击碎了。   飞羽流星盾,就连冰龙迪尔都不敢轻易逾越的最强防御屏障!   可惜,还没等我来得及庆幸一下自己的死里逃生,随着流星快速运转时带起的微小旋风,数以万计的雪花顿时便朝我周身涌来。如云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视线,耳中只听到一片细碎的「沙沙」声,不一会儿,浑身上下便沾满了细微如尘的冰粉。   「咦?小子,你这招是跟谁学的?」   奇佳丽诧异地声音,从不住快速旋转着的雪云和光壁外传来,「哼,中看不中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围绕着周身的雪花越来越密,渐渐的,流星已阻挡不住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处,都纷纷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会死在这无穷无尽的大雪之中!我飞快的开动着脑筋,寻思该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浑身上下都能喷火,否则恐怕还没等我将身前的冰雪融化殆尽,背后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尘式?这轻到几乎没有质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丽意念控制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惯性,随风而动,无迹可循,只会被我强猛的剑气吹开,却无法被破坏掉。等我的剑气一散,又会随着空气的流动蜂拥而至了。   突然记起书上曾经写过,洪水将岩层风化后的碎石冲进河中,当水流慢慢平稳后,重的石块就会先沉下来。而余下的泥沙则会随着水继续向前流动,在河的入海口处沉积下来,形成沙岛。   对啊!既然我不能避免会形成微小的风来让雪花流动,那我何不让雪花因为过于沉重而无法再继续流动呢?   心念及此,体内的真气瞬间便凝聚成一条条冰柱,在我体内飞速地流窜起来。一股冰寒无比的冻气,从我身上弥漫开去。几个呼吸间,不住涌来的雪花已变得如花瓣般大小,并渐渐缓慢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雪花竟变得有如鹅毛一般,不再疯狂地朝我涌来,而是纷纷扬扬地洒落到了地面。   「哈哈,厉害厉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这种奇妙的方法来破解我的大雪无痕。」   随着雪云的逐渐散去,奇佳丽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却见她拍着手笑嘻嘻地祝贺着我,双眼中闪动着天真无邪的笑意,仿佛真的在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开心,「这雪变得这么大,我的意念也无法再控制们了。唉,曾经让梅凯尔引以为傲的手下们焦头烂额的招式,就这么被你轻易化解了,我还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备着,不停地环视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到她的下一个陷阱中去。   「不过你见识过我的大雪无痕后,胆子似乎变小了很多啊。刚才打得那么凶,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乖了?」   她眨着眼楮,故作好奇地看着我。   我冲着她微微一笑道:「鬈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头么?难道P奕s我的那颗流星飞到了扬的背后都没有察觉?」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么流星?菮却依然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我那颗隐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间窜出雪堆,化作一道红芒直袭向她的心口。   却见她连防都没来得及防一下,就那么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中了心窝,随着一声闷哼,她便再次被轰飞了出去。一道血箭从她口中喷出,瞬间被我散发出的强冷冻气凝结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诧异着怎会如此轻易得手,突然间感到头顶上一阵阴风压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头。一抬头,天哪!只见头顶上近千米的高处,一块直径约五十米的巨大深蓝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飞速朝我砸来!   一瞬间的震惊,让我差点忘了逃跑,这个死娘们居然会冰系的顶级魔法——深蓝袭击!怪不得刚才不停地给我装天真,原来是想让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顾不上去检查被击飞后的奇佳丽是否还能清醒地操纵这块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头就展开身法朝医院跑去。师父曾说过,能发出冰系的顶级魔法「深蓝袭击」的人,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操纵那个冰球的下落方向,还能在那颗巨大的冰块快要落到地面时,让它突然崩裂成无数颗头颅般大小的冰块,使其破坏的范围在一瞬间扩散到直径几百米甚至几公里的范围!除非你能在瞬间跑到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个巨大坚固的掩体,否则无论如何你都会被那铺天盖地的冰块给砸得屎尿横飞。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就让我快点飞到医院后面去吧!万一这无数块冰块砸将下来,就算我的护身真气再强,也要被砸死啊……   还没等我祷告完呢,震天的巨响便已从身后传来,一向沉稳宁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颠簸起来,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夹带着无数拳头般大小的冰块将我掀飞了出去,呼啸而过的狂风将周围的树木尽皆连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涛般的狂风中勉强吸入了一口气,刚将护身真气催至极限,却突然发现一道红芒出现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后飞来的无数冰块一一击碎。哇!飞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亲爱的顶级防御技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我重重地撞在了医院那坚实的墙壁上,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接着便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冰块,医院的外墙上到处都是冰块砸过后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浑身上下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着,忍不住呻吟了两声后,我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少!   勉强撑起身来,回头一看,那冰球落下来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个几十米高的灰色蘑菇云。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而奇佳丽已不见踪影,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奇佳丽被我击伤后,无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让就那么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刚才那股冲击波给冲得晕过去了吧。哈哈,简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来,那颗红色的流星仍依依不舍地在我周身打着转儿。此刻的眼前,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则被刮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棕红色的土层来。我踏着碎裂的冰块,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冰屑,一边「嘁哩喀喳」地朝那个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云渐渐散开,露出了一个直径五六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个操场那么大。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在这个被冲击波清扫出来的直径约三百米,充斥着冰块和树木断枝的空地上,竟遍寻不着奇佳丽的踪影。难道是她的衣服颜色过于雪白,而被那无数晶莹的冰块给掩盖住了?   等我在这块空地上来来回回踏了三四遍后,埃娜终于赶来了。她提着佩剑,带着满脸的诧异,一边环视着周围残破的景象,一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来探查我体内的伤势。   还没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体,我一剑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着蜷缩成拳,双眼在一瞬间透射出无比恐惧而又惊讶的神色,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她慢慢低下头去,看了看胸口上插着的那把剑,苍白的双唇抖动了几下后,突然抬头直视向我道:「小子……算你狠,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的流星击中她,她的身体便如冰块碎裂般崩解成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冰珠,掩映着朝阳绮丽的色彩,滚落了一地。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散去体内飞速运行的真气,并收回了飞羽流星,庆幸地看着手中的剑。一缕鲜红的血液,在剑锋上缓缓流淌着,凝结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泪。   奇佳丽,大概你做梦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会用剑吧。那略显虚浮的脚步,还有那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佩剑,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绽。   不过万一刚才真是埃娜,我就会死得很惨了。恐怕不仅我会自责不已,校长也会拿着剑号召所有里赫氏的学生千里追杀我吧。   ※※※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们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有几个甚至哆嗦着抱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我好声劝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人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四处张望着一片狼藉地医疗室。   「刚才有一群军队袭击了我们!」   一位主治大夫在确定四周已经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后,神色慌张地对我说着。我哑然失笑道:「军队?我怎么没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   一位护士蹲在病床底下,一个劲儿地朝我嚷嚷,「快躲起来啊!」   「大粪……满天的大粪啊……」   厕所里,一位病人浑身是屎地瞪着茫然的双眼,傻呆呆地看着我。一块巨大的冰块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积在管道中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满头满脸。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被破坏掉了。电源被切断,液氮冷藏箱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箱子里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无一幸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滞地看着已经成了废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亿条人命啊,就这么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亿,于是我便纳闷地问他:「咦?哪来的上百亿啊?」   顺着他颤抖着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写在冷藏箱钢壁上的红字:世界名人精子库。   ※※※不用说,解药是没了。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却看到正在满地冰块中哭喊着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扑了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抱,痛哭流涕地哽咽着说:「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道:「我是没事啊,不过解药没有了。」   好半天后,埃娜才平静了下来,红着双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后才说:「真的是你啊,奇佳丽呢?她被你打败了?」   「咦?菮怎么知道是她?」   我诧异地看着她。   「除了她,特尔迪卡手下也没有能够会变形术和深蓝袭击的人了。」   埃娜回头看了看那满地的冰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先是冰龙迪尔,然后是特尔迪卡,我们还真够倒霉的……对了,教授说,如果人注射了解药后,他的血液中就会有这种蛋白霉,并且能够保持很长时间的活性。可惜我来晚了一步,让她给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剑来冲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惊喜地娇呼一声,再次扑进我怀里,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到这里为止,我在此次事件中的任务算是基本上结束了。到研究院换了一套干净的校服,领了一把新剑(我那把剑被教授们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了,还说必须立即冷藏)那帮老教授们一听说我是里赫氏的预备成员,一个个都来找我套近乎,纷纷召唤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给我端茶倒水,让我一边在滚烫的水里泡着脚,一边舒服地享受着教授们平时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为手下没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眼前一亮,偷偷塞给我一本满是性感裸体美女的画册,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瞅上一眼,就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埃娜给没收了。好几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边如花蝴蝶般翩翩飞舞着,一会儿拿来热乎乎的毛巾给我擦脸,一会儿又拿来精致的糕点让我尝鲜,还有一个坐在我的对面,一边给我讲着某些教授的笑话,一边还不时问我泡脚的水够不够热。   面对如此热情地招待,让我感到一阵措不及防的茫然。就连当年我重伤期间,师父也没对我这么好过。埃娜私底下告诉我,校长对里赫氏的学生几乎是有求必应,毫不吝啬,几十万的项目资金,只要是里赫氏的人去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签了。如此说来,也难怪这帮鼻子朝天的教授们这么热火朝天地折腾了。   走出研究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估计冰克教授该上完课了吧。教授们热情地和我告着别,几位女研究生则含情脉脉地目送着我离开。临走时埃娜笑嘻嘻地挽着我的手对我说:「回去好好休息吧,等这次事情完结后,你肯定是首功哦!」   ※※※走在路上,我长吁了一口气,巡视四下无人后,躲进附近的树丛,摘下那条原本是领带的头巾,一边散功,一边飞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节冰克教授的课,一般如果早上第二节没课了,阿冰就会带着我去主楼附近自习室,因为那里课比较少,会有很多空的教室。   ※※※阿冰总喜欢对我说:「你啊,总是没有时间概念,临上课了才知道去找书。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课了你才进教室呢!」   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会故意皱起他的小鼻子,笑嘻嘻地帮我收拾乱作一团的书包,接着我就会放下手中的书,长叹一口气,故作深沉地看着那根本看不见太阳的窗外说:「多美的朝阳啊!……」   然后悠闲地等着他帮我收拾好书包。   不知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没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飞快地蹿上台阶,刚刚走到自习室门口,却正好撞见抱着本书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见我,高兴得差点把书都扔了出去,嘴里直喊着:「天哪!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纳闷地问:「我会出什么事情?」   却听一旁的雪城月摇着头说:「阿冰啊,我就跟你说了,如果有人员伤亡,校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公布出来的嘛,看,这个家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么?」   阿加力则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满脸贼笑着小声问道:「怎么样,昨天晚上在哪睡的?听说你小子居然夜不归寝啊,该不会是去红灯区破了处男身了吧。」   「红灯区?」   我纳闷地看了看阿冰,突听身旁的阿加力一声惨呼,却是阿冰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阿冰,你你你……」   阿加力满含着眼泪,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   「男人啊……」   雪城月无奈地摇摇头,接着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娇憨地伸着懒腰无力地呻吟着,「天哪,早上五点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没精神呢!这该死的思考题,为啥就没有答案呢?」   旁边的龙迪依旧在呼呼大睡着,丽丝雅则坐在他身后,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边上坐下,递给我一份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的卷子说:「这是今天冰克教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试题将从这里面出哦。」   「哦?没有意外?什么意外?」   我好奇地问道,「难道只给了我一个人?」   趴在旁边桌子上的雪城月费力地侧过脸,撩开耳际倾泻下来的水亮黑发,梦呓般地答道:「对啊,你这个幸运的人儿啊,真不知道为啥教授那么照顾你。还好我和阿冰关系铁得没话说,不然也没机会看到了呢。他说如果这份试卷没有落到别的教授手里的话,基本上就肯定不会出现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两声,便低头开始做题,考期临近,如果不赶快做完,岂不辜负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这整整一大篇的题目,我只感到有种铺天盖地的眩晕。做了三道题后,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涌上心头。不经意间,我已经睡着了……   ※※※为什么太阳这么刺眼?难道已经是中午了?   「嘿!小子,我要跟你那个表哥的决斗。你到底通知他了没有?」   却见雪城日扛着阿加力的巨剑,懒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决斗?可他马上就要考试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   「哼,一个快要死的人用得着考试么?」   雪城日狞笑着逼近我,「其实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个人……」   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赌说如果你赢了,龙羽就要当我的奴隶!」   不知何时,雪城月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真是太荒谬了,难道P垠缱蠙驮F龙羽还能活着么?   「拔剑吧,小子。我可不是奇佳丽或者什么阿朗基特,你就等着我慢慢地杀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着雪城日,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恐慌。此刻的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校园里禁止私斗,冷羽,你绝对不能拔剑!」   埃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雪城日,你不去当你的龙骑将,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   校长也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说着。   「嘿,死老头,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着吧……」   我充满感激的回过头去,却惊讶的发现身后并没有埃娜和校长,而是蝶叶兰和冰龙迪尔?雪城月笑语嫣然地站在蝶叶兰身旁,和她悄声地说着话儿……奇怪,这两个丫头啥时候这么亲密了?   「为了禁止你们的私斗,我要缴你们的械!」   冰龙迪尔说着,手一挥,一个雪白晶莹的巨大龙头突然从地里冒了出来,张大了嘴巴,冲着我嘶声长嚎起来,只觉得那满嘴的腥臭伴着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无情地从我身旁刮过。紧接着,我的剑便无声无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风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头来,却发现雪城日正狡黠地看着我,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里那把他常用的剑,一边说着:「还好我准备了第二把剑。」   说完,一剑便朝我心脏刺来。   心脏处传来的剧痛伴随着蝶叶兰的尖叫,苍鳍龙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声,瞬间便击穿了我的灵魂……   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我浑身颤抖着,呆呆地看着胸口的这把正在融化的剑,心脏发出着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动声。好半天后,我才惊醒般地长嘶出来:「啊……」   ※※※猛地醒来,才发现我正趴在桌子上,耳边传来阿冰的声音:「羽,快起来,吃饭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来,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上的面具纷纷滚落。我的呼吸异常浊重,嗓子正如火一般地烧着。天哪,刚才那个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还好么?怎么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没睡觉罢了。」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冲他笑笑。   「天哪,检查了一个晚上?」   阿冰担心地看着我,「下午别去打工了,我帮你请假。」   「不用了,我还好。我们快去吃饭吧,呵呵,不然去晚了……」   还没说完,我的话就被雪城月打断了。   「啊!这个懒虫醒来了?终于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请客,对了,阿加力,你还欠我一顿饭哦!」   雪城月站起身来,用手捂着嘴娇俏地打了个哈欠,高兴地对我们说着。   「咦?难道上次我是在梦里请你们的么?」   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挠挠头。   「呵呵,记得上次你请完我们后,你又说了一句:啊,今天真高兴,下次还是我请……」   雪城月不无得意地冲他眨眨眼楮。   「……为什么这种事情y℅`是记得这么清楚呢?」   阿加力愤愤不平地说着,「还总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提起。」   「阿雅,别忘了把你前面的那头死猪叫醒,不然阿加力会很高兴的。」   雪城月冲着丽丝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子上死睡着的龙迪。   ※※※正当我们一行人朝饭店走去的时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谈笑风生的雪城月突然转身悄声道:「嘿!大家快逃,阿瑶来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各个都紧张的四处张望着问:「在哪?在哪?」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逃走,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啊!你们几个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上课么?」   雪城月沮丧地垂下头去,就连那原本飞扬着的黑亮长发也突然失去了光泽,无精打采地从她脸侧垂了下来。   「嗨!原来是铙啊,瑶姐,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阿加力立刻转身谄媚道。   「啊!阿瑶!呵呵,好久不见,我们刚才还在夸葱是多么的优秀呢!」   一向稳重老实的古克也突然变得油腔滑调起来。   「啊……我肚子痛……」   龙迪低着头刚想逃走,就被丽丝雅拽住了。却听丽丝雅故作惊慌地说:「啊,阿迪,你盲肠炎又犯了么?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嘿!你们几个要是再敢给我耍花样,我就把你们风干在旗杆上!」   龙吟瑶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我们,一身蓝色的制服套裙让她看起来好像是个正在准备训话的教导主任。   雪城月无奈地冲着阿冰耸耸肩,转身向龙吟瑶说:「阿瑶,我们是准备去吃饭,呃……」   「不过还没决定是谁请客。」   阿加力飞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请客好了。」   龙吟瑶突然笑了起来,「好久没看到你们这帮家伙了,还真让人怀念呢!」   「鬈请?」   阿加力等人统统瞪圆了眼楮,仿佛看到维娜斯的雕像在朝他们挥舞着那两条似乎应该已经消失了几万年的手臂。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前的雪城月小声对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别高兴太早,看来下次……还得你请。」   龙吟瑶走上前来,先看了看阿冰,接着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地小声自问了一句:「深蓝袭击真有那么厉害么?」   阿冰没有听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则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扭头看向远处,心慌意乱地问道:「我……我们是要去……去食堂么?」         第七集 第二章   坐在人满为患的饭店里,我尴尬地冲着笑嘻嘻的老板打了个招呼。阿冰想帮女侍者们收拾餐桌,却被那帮满脸不怀好意的女侍者们按在了椅子上,同时脸上还被摸了好几下。老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我身旁走过,却在身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看他冲着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说:「好样儿的,以后多带他们来几次。」   「阿瑶,琩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请我们吃饭?」   看来古克至今还没有从那个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纳闷,难道龙吟瑶曾经蹭过他们无数顿饭么?   「阿克,你难道忘了小时候第一次出来和我们吃饭就是我请的客么?」   龙吟瑶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古克。   「啊……阿瑶,琩今天很开心……还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们?」   阿加力小心谨慎地说着,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求你们?」   龙吟瑶瞪着阿加力,接着环视了我们一眼,生气地说,「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求你们这群白痴来帮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着便可怜兮兮地对龙吟瑶说:「阿瑶,难道你认为我们四个人和阿力一样都是白痴么?」   接着便看到古克、丽丝雅和龙迪一起用同样可怜的表情看着龙吟瑶。   我和阿冰苦笑着对视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们,居然会如此的低声下气。   「嗯,你们几个比他要强多了。对了,冷羽,你那个白痴表哥在什么地方?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试以后才能回来吧。」   雪城月连忙回答着。   龙吟瑶满脸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着问我:「昨天校长还说让你通知他,他怎么会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问雪城月:「昨天晚上我还看到龙羽大哥了呢,他没离开啊。」   「什么?」   雪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冰,接着便愣愣地发着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声自问道:「难道他讨厌的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么?」   不不,他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你……我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想着。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干吗偏偏要去喜欢一个白痴?」   龙吟瑶难以理解地摇着头,接着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么?」   「呃……他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   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实我也是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昨天他刚回来,忙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长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忙。」   龙吟瑶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接着便拧眉不满地冲着女侍者们叫道:「你们能不能快点儿?我们都要饿死了!」   丽丝雅则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说:「阿月,听到没,龙羽大哥昨天才回来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过来,立刻惊喜地看向丽丝雅:「真的?这么说他并不讨厌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这个世界上,能讨厌e牧漱H恐怕已经灭绝了。」   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摆出一个pose,安慰着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这么说,也摆脱不了你是个白痴的事实。」   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瑶,琩要找龙羽大哥干什么?」   雪城月小心翼翼地问着龙吟瑶,似乎非常害怕龙吟瑶会说出「我喜欢他」之类的话来。   「唉,放心吧,阿月,那个白痴我才懒得理他。要知道,校长曾经说要让他来做我的保镖,已经被我拒绝了。」   龙吟瑶漠然地看了看被识破心事后满脸通红的雪城月,接着看着我们说,「不过我现在倒是想问问他,里赫氏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呃……好像没有吧……」   我立刻抢答道,说完才发现大家都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是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我赶忙低下头去,紧张地盯着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边轻声问:「羽,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浑身都在发抖啊。要不你吃完饭就去睡觉吧,我会向老板帮你请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尴尬道:「啊,我好像的确是有点累了,不过我想没什么关系吧,呵呵……」   「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认识里赫氏的人么?」   龙吟瑶问着我们。   大家一起摇着头。   「唉,那算了。我看我还是自己去问校长吧。不过那个老白毛现在不在学校,真是可恶。」   「阿瑶,琩为什么要找那个红头发的人?他怎么了?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雪城月满脸不解的问着。   龙吟瑶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突然冲着我们俯下身来低声说:「你们知道么?今天早晨,有一个家伙在我们赫氏用深蓝袭击在医院前面砸了个大坑,而那个家伙被一个红头发的学生给打败了。要知道,全世界会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无几,而且全都是银徽级别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难以相信,我们学校居然会有能打败具有能和银徽龙骑将的实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让这个人来当我的保镖。」   「深蓝袭击?」   龙迪吃惊地叫了出来,接着就被龙吟瑶给捂住了嘴。   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则立刻装傻道:「咦?啥是深蓝袭击?很厉害的招数么?」   「哦?对啊,啥是深蓝袭击?」   令我欣慰的是,丽丝雅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天哪……」   龙吟瑶夸张地捂住额头,无奈地看着我和丽丝雅说,「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就连白痴都知道,深蓝袭击可是冰系的顶级魔法啊。」   「哦?是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同样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听说过,据说深蓝袭击的伤害力是非常惊人的,如果没有超强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无法使用这一招,要是强行使用的话,那么自己也会被这招干掉。」   古克同情地看着我们,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们三个白痴,不知道难道就不会学阿加力那样保持沉默么?   就在这个时候,女侍者们端着菜上来了。老板亲自过来赔罪道:「对不起啊,让你们久等了,唉,人实在太多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刚才特地吩咐厨师说,一定要先做你们的,呵呵,希望你们吃得高兴。」   接着便走过来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句:「好样的,小伙子们。下个月工资涨三级。」   雪城月等人纷纷向老板表示了谢意,龙吟瑶则等老板和女侍者们走后,才继续说:「知道么?这次我之所以会回来,就因为那个老白毛答应过我,他说我可以随便挑选一位里赫氏的学生来给我当保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听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你们觉得呢?」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刚刚放进嘴里的食物给噎死。   雪城月立刻点头道:「阿瑶,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优秀的保镖,所有的人都会羡慕你的。」   「哦,那当然。」   龙吟瑶不无得意地耸耸肩,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别忘了帮我问一声。」   龙吟瑶举起杯来,遥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帮问的。」   我连忙举起酒杯,差点将酒全泼了出去。想不到龙吟瑶开心的时候,说话的语气竟然变得如此客气。   ※※※记得我那位亲爱的师父大人曾经对我说过:「羽,我想你到了这个年龄,应该对你所陌生的某些东西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比如说——女人。」   「哦?我很了解啊,你不是经常带我去看那些光着脑袋的女人们洗澡么?」   当时的我,眨着十二岁那迷茫的双眼看着师父。   「那个……那些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咳咳,和我所说的女人并不太一样。」   「哦?难道她们其实都是些变性人?就是阿呆说的那个什么人妖?」   师父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冲着屋内暴怒地大喊了一声:「阿呆!你他妈的立刻给我滚出来!」   等师父提着剑绕着山追杀了阿呆整整一圈后,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着说:「嗯,羽,今天我要说的,并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区别,而是她们和我们心理上的区别。」   「哦?」   「要知道,羽,呃……」   师父顿了顿,似乎是在踌躇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这么说吧,你可以很轻易地去了解一个男人,就算他隐藏得很深,很阴险狡诈,很有城府,你也总会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许你一辈子也无法揣摩透一个女人她跟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么,而她又憎恶些什么。也许她前一秒还在对你微笑,后一秒已经把一把刀子插进了你的心脏。也可能她刚刚才在你面前大哭着说她这辈子不能离开你,可紧接着她又会笑嘻嘻地对你说讨厌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个女的,不然你就会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我话里的意思。」   「可是……师父,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师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后,才挫败地低下头去,紧接着大吼道:「阿呆,你给我出来!」   好半天后,才看见阿呆紧紧地抱着师父最珍爱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说:「死老头,你要再敢拿剑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杀!」   「我现在没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杀,快来给这为小白痴解释一下,什么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着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头,你居然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解释不清么?怪不得一辈子没老婆,哈哈哈!」   接着,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钟的追杀表演。直到阿呆抱着那个花瓶苟延残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着说:「羽,我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个事实,其实你师父就是一个正处于更年期的老女人……」   ※※※等他们吃完饭离开饭店后,我和阿冰便留下来换上制服,开始打工。由于一夜未睡,饭前虽然睡了一小会儿,但是却做了恶梦,所以我突然有点精神恍惚,感觉走路好像都飘在云雾里一样。老板听阿冰解释后,体谅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虽然我不能纵容你去睡觉,不过你可以坐在柜台上算算账。如果你给我算错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帐?哇,好轻松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柜台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边冲着客人们微笑,一边检查着账单。   等到下班的时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柜台上流着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说:「老板说你睡觉的姿势相当好看哦,他还跟客人们说,就因为你偷喝了我们专卖的葡萄酒,才会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哦?那有没有小费啊……」   「呵呵,还想小费呢。走了,吃完饭还要去上自习哦。今天晚上你早点睡吧,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要一直这么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晚上八点钟,当我正坐在自习室里一边和睡魔做着斗争,一边睁着通红的双眼做着冰克教授给我的考题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埃娜的声音:「羽,快点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难道我因为极度困乏,产生了严重的幻听?   不经意间一扭头,我才看到窗外的楼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冲着我打招呼。   我连忙对阿冰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便提著书包下了楼。苦侯在教学楼下的埃娜一见到我,就兴奋地跑上来说道:「解药破译成功了!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为了保证解药的顺利生产,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规模注射解药,我们必须守在那里,防止别人来偷袭我们。」   「啊?难道要守整个晚上么?」   我呆呆地看着埃娜。天哪,我已经一晚上没睡了,还经历了好几场恶斗,如果再捱一个晚上,我怀疑我会英年早逝。   「对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们各个都迫不及待地等着你去呢。」   埃娜笑嘻嘻地拉着我就往研究院跑,丝毫不顾忌周围人们的眼光。   ※※※一进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所有非研究人员都打着领带穿着西装,胸前别满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勋章来招呼我,一时间整个接待厅里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让我连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连司机都热情地挤到我身边说:「以后校长的车,就是你的车了。」   不知道这话要是落到校长耳朵里,他会怎么处理我……   正穿着防护服带着隔菌盔在无菌室里紧张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们一见到我来了,纷纷点头示意,一个个都从头盔里露出欢迎领导来视察工作的喜悦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声问我:「嘻嘻,我没说错吧。怎么样,你还想要什么?」   我努力地让一个哈欠变成微笑后,才低着头悄声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一张床?」   埃娜立刻红着脸摇头道:「不行不行,现在是工作时间啊,我们可不能去……」   说着说着,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   看着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埃娜,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十点半的时候,埃娜突然接到了来自元老议会的电话,校长激动地告诉我们,元老议会决定让梅凯尔手下的龙骑将们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埃娜刚放下通讯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报,说有一只巨大的龙从上空进入赫氏,请问是否进行攻击拦截。埃娜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笑嘻嘻地下令说:「如果你想得罪整个龙骑军团,那你就开炮吧。」   我提心吊胆地盯着窗外那夜空中越来越近的巨大飞龙,生怕警卫队们误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开炮。直到整个大地为之一颤,那条龙得意地嘶吼着宣布着陆成功后,我才虚弱地坐倒在沙发上,从嘴里直喘着粗气。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涌进了相对狭小的接待厅。领头的是一位银徽龙骑将,头发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礼地冲着埃娜鞠了个恭后,便程序化地汇报说:「我们是梅凯尔总统领手下的第三龙骑军,我是银徽龙骑将苏特斯。第三军全体龙骑将愿为您效劳。小姐,请问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么?」   埃娜也很礼貌的还了礼后说:「对,我是校长的助理秘书,现在是整个赫氏的代理负责人,请问您有元老议会签发的调遣证么?」   苏特斯招了招手,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紫徽龙骑将立刻走上前来,恭敬地递给他一卷烫了金边的白纸。苏特斯「唰」地打开那张纸,交到了埃娜手里。   埃娜仔细地看完后,微笑着将证明交还给苏特斯,并冲着他点头道:「您里边请,抱歉,因为待客室地方狭小,您的手下们只能在这里等了。」   苏特斯谅解地点点头,接着转身道:「全体注意!蓝徽龙骑将五人一组,按字母顺序顺时针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龙骑将全体在这里待命!今晚任务的口令是:白色!」   全体龙骑将整齐地立正,行了个军礼后,立刻迅速安静地进行编队,接着一队队的蓝徽龙骑将们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当最后一位蓝徽龙骑将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听见心里咯一声,浑身一颤,这才发现,他居然是……雪城日?   「苏特斯大人,请这边走,我们的生产线正在生产病毒的解药,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埃娜说着,陪着苏特斯上楼去了。我扭头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语的紫徽龙骑将们,不由得满脸堆笑道:「呵呵,你们不用这么拘束,可以坐下来啊。」   「不用了,谢谢,我们正在执行任务。」   一位紫徽龙骑将朝我行了个礼,干净利落地回答完后,又安静地继续保持立正姿势。   我啧啧地叹息两声,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个垃圾洛克能有他们一半的素质,恐怕也不至于会让我恨到想杀了他吧。嗯,既然如今来了这么多可靠的保镖,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呵呵,相信埃娜也会同意我去睡觉的吧。   我写了张请假条,交给门卫后,便打着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伸了个懒腰后,我边呼吸着夜晚新鲜的空气,边寻思一会儿该怎么向阿冰解释我这么晚还没回寝室的原因。   还没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逻的蓝徽龙骑将拦住,他严肃地问我:「口令!」   我被他吓得差点拔出了剑,接着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剑,赶忙回答道:「白色!」   他点了点头,让开路,对我行了个礼说:「请你路上小心。」   我松了口气,冲他笑笑,便继续赶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后,我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我。猛然停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却依然向我靠近。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没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还能有机会再看到你,龙羽?」   来人原来是雪城日。我刚松了口气,却想起了中午的噩梦,一颗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来找我决斗的吧?   「见了老朋友,居然这么沉默,连转个身都不会么?」   雪城日依旧慢悠悠的说着。   我无奈地转过身去,牢牢地盯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给了我个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呢?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可是时间还没到。你应该清楚,我们定的是一个半月后,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月。」   我冷冷地看着他。   「不错不错,时间的确是没到,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远处,停了下来,「要知道,也许后天,整个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个月后我们还怎么决斗呢?」   「那就……取消决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们干嘛还要决斗呢?」   我抱着一线希望,努力地争取着和平。   「雪城月是谁?」   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龙羽啊龙羽,当初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胆子可没这么小啊。」   「啊?那……你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啊!你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找人决斗呢?」   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执行任务?你以为派八十多名龙骑将来保卫这个所谓的解药生产线,这样的任务就会有很重大的意义么?哼,在我眼里,这次的任务简直就是狗屁!我们几百万人搜索了一整天,几乎连世界上所有的厕所都查过了,也没有发现病毒解药的任何一点点线索,就连我们那拥有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们的科研工作所全体成员没日没夜地干到现在,得出的结论也只是,病毒的解药从破译病毒代码到研制出解药,需要至少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而你们赫氏昨天才发现病毒,今天就已经找到了解药?哈哈哈,恐怕这只不过是元老议会为了让敌人降低交换条件而耍的一个小花样吧。」   「我们真的已经找到解药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虽然说解药的来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解药绝对是真的。」   唉,如果埃娜不是让我严守解药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几句话就能让雪城日彻底相信我。   不过我用性命做的保证的确起了一点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后,才疑惑地说:「难道你们真的找到解药了?哼,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对,我们并没有去破译什么病毒代码,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药的样本。具体是怎么找到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药的来源非常可靠。」   「哦?怎么个可靠法?」   我是从那个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样本,难道还他妈的不够可靠么?   不过我却只能摇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雪城日了然地点点头说:「呵呵,就算你们真的找到了解药,我还是要和你决斗的。」   「难道我们非要用决斗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么?那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   我皱着眉气急败坏地看着他,这个没脑子的雪城日,难道只认识决斗两个字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来解决的。如果道歉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我们龙骑将干嘛?」   雪城日又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腔调。   我彻底火了,长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脏话,冷冷地说道:「那好吧,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到底为了什么无法道歉的事情才来找我决斗的吧。如果你解释得通的话,我立刻就陪你决斗,直到一方死掉为止!」   雪城日静静地看着我,接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直到确定周围五十米以内没有人后,这才冲着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知道以后,可千万别太吃惊。」   他妈的,只要你不说你是阿冰的母亲,无论啥答案我都不会吃惊的!   「知道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早已经知道了,其实你……」   雪城日故意停了下来,高深莫测地冲着我笑了笑。   「其实我?其实我怎么了?」   「好吧好吧,也许用语言是无法让你真正相信的,因为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师父……」   雪城日的这句话,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响了一个巨大的焦雷,让我的耳朵在这一瞬间里,除了心里那乱哄哄的轰鸣声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城日,看着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如浸渍开的水迹般,缓缓变成了——银白色……   「只要能杀了你,我就能见到他了。龙羽,哦不不,应该是冷羽,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请你原谅我这个自私的人吧。」   雪城日说着,微笑着抽出了腰间的……         第七集 第三章   「你说什么?你和我决斗,就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惊讶的应该是他要和我决斗的理由,还是因为他和我有著同一个师父。   「龙羽先生,我可没这么说过。」   雪城日随手晃了个剑花,抬头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师父,是一个我一直想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办法就是……让他来找我。」   雪城日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平静地看著我,那从容自若的态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讨论著明天早饭该吃些什么,但我却分明感到一股萧肃的杀气顷刻间便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你凭什么肯定,我师父,就是你的师父?」   哼!就算他把头发继续变成红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我们的真气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试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这种真气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转化,并且有著无穷无尽的变化。你那把高温处理过的剑,和从你剑上传过来的那种熟悉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这种真气打交道,它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绝对不会搞错的。」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师兄了?可我从来没听我师父说起过你啊!」   我迷茫的抬起头来,看著繁星点点的夜空。师父啊师父,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著我?   「师兄?哈哈哈,你师父恐怕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他的徒弟,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嘿,小子,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拔出你的剑来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他停了停,突然又转口说:「如果你以为你不拔剑,我就不会杀你的话,那就错了。要知道,龙骑将杀了人,只需要填一张失踪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和校长的对话,急忙摆手说:「等等,如果你仅仅是凭著真气来判断的话,我可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说法,要知道,校长曾经告诉我说,我还有一个师兄。而自我长大至今,从来都没见过他。说不定,他才是你的师父。既然我师父没有告诉我他的存在,那么也不会告诉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杀了我,恐怕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   「那也要我杀了你之后,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认命吧,说不定你运气好,反过来杀了我呢!对了……差点忘了,这是我的遗嘱,如果你杀了我,只要拿著这个,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   说著,雪城日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冲我摆了摆。   「嘿!就凭这种毫无可靠根据的推论,我们就必须刀剑相向吗?至少我们是同门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雪城日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我连忙扭身闪避,接著无奈地抽出腰剑的佩剑,轻轻一抖手,晃出几个剑花,虽然看起来只是很随意的一剑,却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绽——腋下。如果他不收剑的话,他刺中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剑回撤,赞了一句:「想不到才一个月没见,你的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快!哈哈,这样子的决斗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个白痴卡城,哼,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大吃一惊呢,没想到弱得一塌糊涂。」   「雪城日,难道我们非要……」   「好了!住口!」   雪城日大喝一声,打断了我喋喋不休地劝解,瞪著眼睛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娘们儿?」   我长叹一口气,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吧,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决斗吧,那样会引来很多人的。」   我无奈地看著他。   他环视一周后,指著我身后说:「那就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操场。那里无论干什么都很方便,比如说……毁尸灭迹……」   站在这个空旷的操场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对决时的情景。那时的我,还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以为能成功的小计谋去打败眼前这个实力无法预测的对手。唉,当初我要是对他态度好一点,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后就逃跑,也许今天就不会再次站在这里,和他决斗了。   寒冷的秋风将树上枯黄的树叶纷纷刮落,整个操场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视著十米开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块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剑。   「好了,可以开始了。」   他将那块白布放进自己的怀里,满意地晃了晃他的剑。   我暗暗提气,静静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会是什么?冷月无声?还是别的?   「小子……」   雪城日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无比,我心中一凛,看来他已经用上了他们冬剑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让我先出招吗?」   见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无奈地笑笑,满头的银发突然迸射出夺目的光彩。还没等我从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应过来,一道冷月已经无声的划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声,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划了一道封闭的弧,只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发出的真气弧便和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于无形之中。   「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一个月以前,你对这招还是那么的陌生,如今竟能轻易地化解。看来餐前的开胃菜要取消了。」   雪城日说著,轻轻地、毫无道理地笑了起来,渐渐的,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让我突然间彷彿置身于一个充满了回声的峡谷中,而头顶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热刺眼到让人眩晕的太阳。   雪城日的头发已经由银白色渐渐变成了火红色,彷彿初生的朝阳一般。而那发色并不稳定,还在不停地变幻著颜色,彷彿一枝烧著了的火把。   渐渐的,红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来,就好像刚才的那个朝阳,已经飞速地攀升到了头顶,成了中午那让人无法直视的太阳。   一股难以容忍的炽热,不知从何时起已悄悄地流窜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叶,突然之间都纷纷「呲呲」地著起火来,而树木们也开始发出了「劈劈啪啪」的爆响声。   「这招叫做日行苍天。至今为止,我还从未用这招跟人动过手,如果你死在这招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雪城日那苍老的声音中,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与荒凉,彷彿在那充满了死寂的无垠沙漠上,一条沙黄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红色的芯子带著一阵细碎而又让人惊悚的声音慢慢朝我爬来,让此刻正处于火炉中的我,心底竟散发出一阵阵的凉气。   就连风,都被这一招给吓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连一丝尘土都不敢惊醒。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说不定我连第一招都挡不住。古人说过啥来著?对了,先下手为强!   冷月无声!当然,这只是我给他的一个小小见面礼。却见雪城日只是随意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彷彿一个站累了的人想换个姿势,就那么轻松地躲了过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气在我体内迅速流窜起来,忽听雪城日惊异地「咦」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已经突破了银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还不容他说完,雪羽降尘便挥洒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剑光让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从火热又回复到冰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寒冷剑气朝著雪城日无情地呼啸而去。   雪城日长啸一声,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闪电,倏忽间已经穿过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剑网,在我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剑朝我胸口划来。   剑气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热便已让我的衣服发出了阵阵焦臭。不过半空中的雪城日却突然闷哼一声,带著那挥出一半的剑势就像他来时那般令我惊异地倒摔了出去。原来他没有完全躲过去啊,哈哈哈。   「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学会了这一招……」   雪城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从地上站了起来:「非常感谢,咳咳……你没有趁我倒下的时候再补上一剑。」   说实话,刚才我倒是很想再赶上去补一剑,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决斗就到此为止了。可惜师父也经常给我玩这一招,他总是假装踉踉跄跄地不支后退,却又在我刚刚想奋起直追的时候突然剑势大盛,让我连逃都逃得异常狼狈,有一次还差点滚下了万丈悬崖。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总是在某件事情上吃亏上当的话,那么他就会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时,变得异常小心谨慎起来,有时也会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动的机会。   就好像阿冰那样,他头几次拿小费的时候,那几位对他兴趣盎然的女客人们总是慷慨地给他相当于别人双倍的小费,然后便趁他正惊喜莫名的时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几口豆腐。   后来每当客人要给阿冰双倍的小费时,他都会一边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臀部,一边将多余的钱还给也许对他根本就没啥兴趣的客人们。   当时我就说过阿冰,将到手的钱再还给那些好心的顾客,这简直就是在拒绝上帝的恩赐,是令人难以饶恕的错误,即使上帝可能会在恩赐完后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当年耶稣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却说:「羽,你好像说错了,耶稣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因为他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稣,我也会这么做的,虽然被钉在十字架上也许会很痛,但是至少死后不会为了曾经的懦弱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谁知道他当时是腿肚子在抽筋,还是脑子在抽筋啊?」   ……   「嘿!你脑子抽筋了吗?」   我蓦然惊醒,这才发现雪城日的剑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远处,大惊失色下,我连滚带爬地向后滚了出去。带著一身冷汗爬起来,却发现雪城日已经收剑撤回到了十米开外。   「……要知道,和人决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胡思乱想。」   雪城日无奈地冲著我叹了口气:「难道是你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当你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不是啊……」   我尴尬地冲他笑笑:「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哎,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的缘故吧!」   「这不是藉口,再说了,你以为你的敌人会因为你一晚上没睡觉而放过你吗?刚才算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还要走神,我可不会再管你想些什么了。」   雪城日晃了晃手里的剑:「既然你根本就当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准备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剑,注视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飞羽流星盾来对付雪城月的哥哥呢?   算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虽然忘记了这是哪个家伙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嘛!凝神暗运真气,那鲜红可爱的小流星便从我胸口里蹦了出来。   雪城日眯起双眼来注视著我,突然苦笑一声说:「看来我今晚的收获还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绝招,恐怕是很难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呜呜」地嗡鸣著,发疯似的围著我的身体一个劲儿地狂转。嘿?这小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兴奋?   突然感到整个大地猛的颤抖了一下,我急忙稳住差点摔倒的身形,却听见遥远的星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鹰鸣。奇怪?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体……怎么好像变得透明起来了?啊,看来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随著头发颜色的剧烈变化,身体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渐渐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整个身体彷彿没有了重量一般。我诧异地巡视了周围一圈后,才发现几乎所有燃烧著的树叶都飘浮在了半空中,就连一些石头和土块,也慢慢飘了起来。   难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梦,否则这种现象好像不可能出现在……地球上吧!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我的脑海,让震惊莫名的我忍不住叫了出来:「难道是天鹰翔星曲?」   这突如其来的可怕认知,让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而那剧烈的心跳声,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袭向我的脑海,渐渐变成了一种澎湃的轰鸣,震耳欲聋。流星不安份地跳动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彷彿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飞著飞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去迎接世界上排名在前七名之内的恐怖武学——天鹰翔星曲……   为什么雪城日会天鹰翔星曲?这个问题在我脑中匆匆闪过后,我立刻认识到一个可怕的认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们两个恐怕最多只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了。   决斗开始时,我还一直抱著一种可笑的心态,总以为凭著冬剑家和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刚刚宣布的同门关系,他怎么也不会真的杀了我吧!就因为这种心态,才让我麻痹大意,出手缓慢,有时候还会轻松地去胡思乱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雪城日,他是真的想和我决斗!   难道事情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还好说,反正我无牵无挂,除了师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就算阿冰会因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伤心、雪城月会因为龙羽的死而悲痛,但这些也都只是暂时的。随著时间的流逝,他们还会找到能够取代我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遗嘱,恐怕雪城月乃至整个冬剑家族也不会饶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会因为冷羽的表哥杀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远的绝交……   天哪!难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结局吗?不过看到此时此刻的场景,我想不死,都有点困难了吧!   妈的!记得师父曾经对阿呆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围著你转的,所以你也不用为了整个世界而活,想怎么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你不去让别人恨你,爱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为了什么约定而活,那样很累,也不要为了什么愚蠢的决定去死,要知道,你死了,唯一的意义也就是给整个地球施加了一点点肥料而已。」   对,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为那毫无用处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让别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点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后飞退而去。几片著火的乾树叶在我身后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飞开去。四散的火星中,一道华光乍现,只见雪城日持剑大喝著刺了过来:「想走?」   飞羽流星呼啸而出,「啪」的一声撞在了雪城日的剑尖上,随著剑势被震歪,雪城日浑身一颤,胸口露出了一个空门。我紧了紧手中的剑,却又颓然地放下。妈的!他这分明是在诱惑我杀掉他!   还没等流星飞回我的身旁,一个爆射出刺眼厉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间已然飞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挥剑便横扫而过,「啪」的一声,那光球应声而灭,而我却感到好像只是扫中了空气一般,这种突兀的感觉让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刚想撤剑护身,接著逃命,却只觉得剑身突然传来一种莫名的波动,像电流一般瞬间横扫了我的全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的整张脸便已经狠狠地亲吻在了那被炽热空气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却听到头顶传来剑气激荡之声,接著雪城日狠狠地骂了句:「他妈的,这是什么鬼招数!」   说话间,只听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声,他的剑便被我的流星击得脱手飞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来,才发现我此刻的体重恐怕比一只怀了孕的巨型母食肉龙还重个七八倍,身体的大部分都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泥土里,而我那支撑在泥土上的双手也如同滚烫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噗呲」两声便没入土地中。   我拼尽了全力,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让双脚支撑起了我的下半身。   费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远处,喘著气儿呆呆地看著我那颗誓死顽抗的流星。   长吸一口气,我凝气于胸,想凭藉著真气的升力让自己站起来,却突然感到背上传来一阵痉挛般的抽搐,接著身体就慢慢恢复了行动力,让我摇摇晃晃地再次站了起来。   不行,身体还是异常的沉重,不过此刻已经比刚才要好得多了,起码我站著的时候不会在瞬间便又因为那恐怖的体重而没入泥中。   「翅膀?」   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摇头指著我身后道:「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绝招?统统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吧!」   他说著,右手凌空一握,那柄横插在树上的剑便如被绳子牵著般又飞回了他的手里。   我回头看了看背后那一双血红色的巨翅,也苦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吗?他妈的我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还能拿啥来给你开眼啊!」   正说著呢,背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一棵著了火的大树轰然间便朝著我砸了过来。   还没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进泥土里,还是尝试著拚命向前移开身体,飞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树干上轰了不下数百次,直至把它轰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块却依然朝我飞来。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雪城日将重力场的中心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护著我,而我也不能继续这么眼睁睁地挨打了。如今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成了我的敌人,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有什么庞然大物把我当成大地母亲新的怀抱呢?   我不再犹豫,也没有必要犹豫了。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雪城日的天鹰翔星曲到底练到了什么境界,我并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杀了他,就算他根本没练会,迟早也能轻松地杀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颤抖著右臂持剑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气从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转著朝剑尖涌去。就在它冲出剑尖的一刹那,一个真空的冰锥如闪电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剑!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厉害,只听他大喝一声,又一道刺眼的白芒从他护在胸前的左手中飞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锥上。   「啪」的一声,冰锥如灌了铅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粉弥漫开来,好像一团凝聚在梦中的浓雾。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团冰雾,如虚脱般苍白著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他右手的剑支撑在地上,彷彿连走路都困难了。   难道刚才那一招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我暗自欣喜,看来我只要再发一记冰封剑,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我立刻发现,此刻的我,别说发出冰封剑了,就连想抬起剑来都感到万分的困难。   我催动真气,让背后的翅膀尽量消减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场。说实话,这一对血羽灵翅到底有啥作用,我还不是太清楚,不过翅膀嘛,说白了不都是用来抵抗地心引力的吗?   尽管我已将体内真气的流动速度催至极限,耳朵里甚至能听到真气呲呲的流窜声,可我却依然无法抬起我的手臂来。妈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离我近一点儿?   飞羽流星在这近二十米的空间内飞速地盘旋著,不时想趁著没有东西朝我飞来的间隙去袭击雪城日,可飞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七米多一点点,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个连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呼奈何了。   「冷羽,你实在是太令我吃惊了……」   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气,继续道:「要知道,天鹰翔星曲的超重力场念力球,只要第一击击中目标后,以后的每一击无论击在哪里,都会自动累加在目标身上,而且是以相乘形势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还能站在我的面前,看来我已经没办法杀你了……」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连动都动不了了。   「咳咳……」   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后,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相信如果你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也许我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如果你一开始也全力以赴的话,我想我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里吧!」   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鹰翔星曲还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运用的,第一个念力球就让我差点到了极限,而第二个……刚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毕竟面对冰封剑这种招数,就算是苏特斯大人也会感到非常头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耸耸肩来表达一下我的谦虚,可惜,我办不到。所以我只能用语言非常客气地表达:「哪里哪里,这一招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难的……」   「也许吧,不过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这一招。要知道,就为了这种招数,曾经引发过一次全世界性大战。以后如果你不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千万不要随便用这招,知道吗?」   雪城日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后?难道你不准备杀我了?」   「呵呵,难道你以为凭我现在的体力,还能挡住你那个到处乱飞的小东西吗?我杀不了你,所以,我放弃决斗了。」   「哦?难道我们可以就此讲和了吗?」   我万分欣喜地看著他:「这么说以后你也不会再来找我决斗了?」   「呵呵,一天没找到我师父,我是一天也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要知道,我为了找到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连我最喜欢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从不后悔。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你杀了我,也找不到你师父啊!要知道,你师父很可能是传说中那个失踪了的金徽龙骑将罗特。喂!你别这么看著我好不好,就算我猜错了,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表情来嘲讽我的无知啊!」   「……其实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爷爷向来守口如瓶,对他的名字以及相关的实际,几乎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唉,难道你的师父真的不是他吗?」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摇头,却差点栽倒在地上,于是只能用嘴巴来告诉他:「对,非常肯定,我师父绝对不会无聊到要去当什么龙骑将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从出生至今,我好像还从来没对那个死老头用过如此隆重的敬语!请您饶恕我吧!经常告诫我说:『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参军了,让一大帮整天用脑袋放屁、用屁股想问题的家伙们来指挥你,恐怕你连将来这两个字还没写完就已经被他们给利用到废品回收站去了。』」「可这些话不正表明他是参过军的吗?不然怎么会说得如此深刻?」   雪城日满脸疑惑地看著我。看来,他也是深有体会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没说明白,记得他还跟我说过:『我就曾经看到一个白痴兴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谓的军队。』可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对我说的?他说:『他妈的,为什么我当年参军的时候,老天不拿个雷来劈死我?』」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说:「如果这些不是你瞎编的,那我想我已经明白我爷爷为什么死都不愿意让我加入龙骑军团了。」   我立刻赌咒发誓道:「放心,如果我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被天打雷劈,让我变成和司凯尔一样的太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半生的幸福被你这个毒誓给毁掉。」   雪城日无奈地摇起头来。   「怕什么,反正我是没骗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妹妹下半生的幸福?」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一个几分钟前还拚命想杀了我的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是的,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妹妹已经对你这个白痴情有独钟了吗?唉,其实我一开始想杀掉你,并不完全因为冰儿和我师父,也是怕我妹妹被你骗了。要知道,一个总带著面具装成奇亚族的家伙,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动机,都会让人感到非常的不可靠,而我那个总是自以为很聪明的笨蛋妹妹有时候也经常会像我这么冲动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不过现在我倒是欣赏起她的眼光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会故意装成白痴去让谁都瞧不起自己的。」   虽然说我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白痴这个称呼,可我还是有那么点儿生气,忍不住大声道:「喂!难道我真的很像个白痴吗?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我啊!」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表哥……」   雪城日冲著我竖起了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个人能永远活在另一个自己的阴影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却见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刚才那个令我重得能够压扁一头大象的光球马上从我身上窜了出来,飘飘荡荡地升到空中,「啪」的一声消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因为全身肌肉过于紧绷而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那连头发都能累死我的感觉突然之间被一种无以复加的轻松感所取代,让此刻的我觉得几乎光用嘴巴吹气就能飞离这个地球。周围正被我的流星打得四处逃窜的树叶和石块们也统统落到了地面,看著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颗流星。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对于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给你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我现在也已经不是她的哥哥了。不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雪城日收起笑容,皱著眉严肃地看著我。   「好,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会尽力去做到。」   呵呵,只要不用再决斗,就算你让我绕著整个赫氏裸奔一圈我都愿意。   反正现在是晚上,没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谢谢,我是想拜托你帮我照顾你那个阿冰,还想让你告诉他,我为我当初的一时冲动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还能把我当成是那个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这个……难道你曾经对阿冰干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我皱起眉来看著他。难道这个同性恋患者真的曾企图对阿冰干那种令人恶心的事情?   「我想,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对了,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说吧,只要别太难办,我一定搞定。」   当然,眼下如此热心的我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刚刚夸了我才变成这样。   「那个……」   雪城日尴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冲著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第七集 第四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苏特斯大人显得非常惊讶,一位紫徽龙骑将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来将雪城日扶到了沙发上。   「请问,我这位下属出了什么事情吗?」   苏特斯看著一脸苍白的雪城日,皱起眉来询问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让雪城日装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然后用我的真气在他体内搞了点小花样,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他中了毒一样。   「呃,大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还流著血,经过我的检查,他似乎曾经中过一种很厉害的毒,如今又复发了。」   我面无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谎。   苏特斯若有所思的冲我点点头,接著便满脸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阿日,我忘了问你身上的毒清乾净了没有,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你先好好休息,马丹诺,你可要照顾好他,不然我唯你是问。阿日,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再想办法帮你驱毒。」   那位名叫马丹诺的紫徽龙骑将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接著走到雪城日的身旁坐了下来,双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苏特斯又转头看向我说:「刚才我见过你,你是……」   「他是龙羽,苏特斯大人。」   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报告书,走下楼梯:「您要的关于解药可靠性实验数据的报告就在这里,不过我想提醒您的是,除了我们校长认可的人可以看到这份报告外,其他人谁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内。」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军法处置,所以你放心好了。」   苏特斯仔细地检查著报告书启封上的封印:「这个封印,你确定除了赫迪亚,就没有人能打开了吗?」   「嗯,当然,还有人也能打开这个封印,不过里面的资料就……」   埃娜说著,冲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时候不走,恐怕我就没机会和他们辞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故作尴尬地说:「啊,看来我不应该待在这里,那我先行告退了。   「苏特斯大人,晚安。」   说完我又冲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谢谢你了……」   苏特斯还没说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龙羽,你先别走!」   我无奈地看了看苏特斯,小心谨慎地问道:「这个……军事机密好像不能让我这样的人知道吧!」   拜托,我现在除了睡觉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干了。   苏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冲上来用沙发扣住我却又不得不装出淑女模样的埃娜,开玩笑地说:「她是这里的负责人,你问我可没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满地走到我身旁耳语道:「校长说让你和我一起处理这件事情的啊,难道你这就想溜了?」   她嘴里丝丝的暖气让我的耳朵一阵酥痒,我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非常小声地说:「埃娜,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啊,你再不让我休息一下,我会困死的。再说现在这里这么多守卫,我看你暂时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头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没有你在身边,人家心里不踏实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确很累,那你走吧……」   埃娜噘著嘴故意生气地扭头看向一边,却依旧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兴高采烈地对著苏特斯大人挥挥手道:「大人再见!各位再见了哦!」   说完我就头都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   埃娜那略带哭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接著便听到苏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说:「埃娜小姐,难道我们这么多位龙骑将站在这里,你都放不下心么?」   走在回寝室路上,我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换上面具。呵呵,和雪城日的决斗没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场,还真让我感到高兴。现在这么晚了,阿冰应该已经回寝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头又大了起来。天哪,我该怎么跟阿冰解释本该在寝室里睡觉的我却直到现在才回去呢?上厕所?万一阿冰他去过厕所了呢?   那就说是我回来后发现睡不著,又去上自习了?天哪,我这才发现,我连书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赶去,我刚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龙羽,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嬉笑声。停下脚步,我侧耳倾听著,立刻,雪城月等人的相貌便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   这么晚了,他们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我纳闷地向前走去,拐了个弯儿,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几百米开外几个淡淡的人影。   丽丝雅不愧是电系的高手,感官敏锐,立刻就发现了我,只见她拉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吗?」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丝织的月蓝色校裙(奇怪,她刚刚好像穿的不是这套衣服啊,打扮得这么正式,去看谁呢?窈窕而充满了青春的身影衬著倒映出满天星光的水亮长发,打扮得好像要去参加校长的庆功宴一般。   却见她伸指无奈地敲著丽丝雅的脑袋说:「阿雅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哦,女孩子就应该斯文一些,像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什么时候才能让那头迟钝的死猪看上你啊?」   「咦?谁是迟钝的死猪?」   阿加力立刻凑了上来,故作惊喜地说著:「难道我们的阿雅有暗恋的对象了?小声的问一句,他是人类吗?」   丽丝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头对阿加力说:「暗恋你个头啦,哼,倒是你这只红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忧哦!」   我忍著笑朝他们走去,龙迪和古克都礼貌地冲著我打了个招呼,阿加力却依然在和丽丝雅斗嘴:「小丫头,我可收到了不少情书哦,不像你,哼,十五岁看起来还跟十一岁差……哇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抱著膝盖痛哭著弯下腰去,龇牙咧嘴地呻吟著:「妈妈呀,为什么我偏偏会认识你这个膝盖杀手呢?呜呜……」   雪城月当作不认识他们两个,歪著头嘲笑地冲我打了个招呼:「嗨!没想到请假回去睡觉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听见心里「咯登」一声脆响,如霜的冷汗伴随著猛然间岔气的剧痛针一般密密麻麻插满了我的浑身。   却见她突然将身后背著的书包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揪住我的衣领伸手道:「小费,五十银鲁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里的书包,又傻呆呆地抬起头来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那如雪莲般纯清绝丽的笑容。   「喂?傻了吗?」   雪城月将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了晃:「没钱就直说嘛,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实在还不上,就把阿冰抵押给我好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雪城月说我去过研究院,并不是指龙羽去过,而是身为冷羽的我去过。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埃娜让她将我的书包转交给我罢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胸口处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笑著说:「谢了。」   「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阿冰待你那么好,你居然只为了五十银鲁克就出卖了他?哼,卖完了还敢跟我说什么谢了?」   雪城月立刻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一把将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多头的我的脑袋夹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纤细柔嫩到只适合端著高档酒杯一边欣赏著世界名曲一边在阳台上悲秋伤春的胳膊来勒死我。   闻著满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丝裙下火热而充满了弹性的肌肤,我只觉得我的耳朵似乎贴在了一个绵软滑嫩而又丰满如脂的肉球上,从而忘记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实。   直到我的耳中开始发出如警铃般嗡嗡的鸣叫声,以及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宛如夜空中的信号弹般明亮的金星时,雪城月才娇喘著放开了我。   晃了晃晕胀的脑袋,我差点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却听到阿加力惊叹地拍著雪城月的马屁道:「阿月,你这招连环锁颈扣可真是威力非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实的话,可千万不要用这招来对付我啊」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说的是反话,古克和龙迪立刻嗤之以鼻。不过雪城月根本没考虑阿加力在说些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来的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好像也没这么傻吧!难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对了,你去研究院干嘛去了?那个叫埃娜的漂亮女秘书说你名字的时候,怎么好像死了爹妈似的啊!」   我摸了摸还有点眩晕的脑袋,傻笑著说:「我去复查了,医院被炸,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检查身体了。他们担心我在考场上会因为心律不齐而再次浑身喷血,所以想鉴定一下我对紧张情绪的忍耐程度罢了。」   一边说,我还一边抬头看看连一丝云都没有的晴朗夜空,担心会不会突然打下一道闪电来。   「我……」   尽管雪城月将「我靠」这个很不淑女的词后面那个字勉强咽进了肚子里,可我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我还以为那个埃娜看上你了呢,唉,这下是没戏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这……大概是遗传的问题吧……」   说著,我再次担心地抬起头来。   丽丝雅则睁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来,上下仔细地瞅瞅我说:「冷羽,为什么那些老教授们和那个女秘书都这么关心你啊,不仅给你复习提纲,还时不时替你做身体检查,难道仅仅因为龙羽大哥是里赫氏的预备成员吗?」   这个问题就连向来撒谎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难了,于是我尴尬地冲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刚才说谁是阿雅的对象来著?我认识吗?」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   丽丝雅立刻被我气得直跺起脚来。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扬镳后,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寝室走去。奇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怎么刚才突然受到攻击的时候浑身的真气却好像懒洋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它们也都被雪城月的美丽给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   我摸著后脑勺自言自语:「她要是连这种能耐都有,还不天下无敌了啊?」   嗯,不过她要真是这样倒也好了,让她去杀了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洛克,或者直接去杀掉拉奇特和圣龙联盟那帮人渣,嘿嘿,这个世界可就立刻清静了很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像著让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去杀人,实在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情。就好像蝶叶兰那样,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温室里的一朵娇嫩的鲜花,却偏偏去学别人当什么刺客。   唉,一想起来就分外头痛,万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样来杀我,我岂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儿?不过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个奇佳丽变成埃娜来骗我,还不是被我一剑刺了个对穿吗?   嗯,对了,这件事情可绝对不能让埃娜知道,不然她又会痴痴呆呆地盯著我,看得我浑身发毛了。   正想著呢,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外面跑啊?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银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的雪蓝从我身边晃过。   蝶叶兰?却看她一个人低著头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刚想出声叫住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儿,又立刻弯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活腻了么我?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个白痴就是龙羽,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到时候恐怕就连上个厕所、洗个澡都会被她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给我一剑啊!这倒还不是关键问题,最关键的是——她那张美丽可爱的脸孔每出现一次,我都要掏钱请她吃顿饭……   一想到这里,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捂著兜里仅有的几个硬币直喘粗气。   谁知道蝶叶兰超出了我将近二十米后,突然又急匆匆地转回身来,直直地朝我走来。我惊恐地看著低头皱眉不语、正向我逐步逼近的她,吓得几乎想掉头就跑。   「嘿,这位同学,请问你能不能借我一个硬币?」   蝶叶兰走到我的面前,依旧低著头看也不看我地说著。难道这是刺客的习惯吗?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这还真是个好习惯唉!   「硬、硬、硬……硬币?」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颤抖的声音泄漏我真实的身份,忍住无尽的心痛,勉强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币依依不舍地递给了她。   「哦,谢谢啊,身上没带零钱,还真麻烦呢!」   她接过硬币,一边说著一边转过身去,嘴里似乎念念有词著:「人头……人头……」   我只听得魂飞魄散,刚想转身逃命,保住我这颗岌岌可危的脑袋,却突然看到那枚硬币从她身前高高地弹向了天空,飞快地上下翻转著,似精灵一般在月光下轻盈的舞动,不一会儿,又飞快掉落下来,「叮」的一声砸在地面,「嗡嗡」地绕著圈儿滚动,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啪」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叶兰弯下腰去将那枚硬币轻轻地捡了起来,嘴里依然念叨著:「人头……人头……」   似乎正在闭目祈祷,过了一会儿才将那枚硬币举到眼前,突然又欢呼出声道:「哈!真是人头啊!」   我暗暗惊奇,什么人头啊?好像不是在说我的这颗吧!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硬币上面的人头浮雕。   蝶叶兰似乎放下了心思,将那枚硬币抛了两抛,又轻轻握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接著就要转过身来。   我一时间只顾著看那枚硬币,没反应过来她还会转身,眼看著她那娇小玲珑的身体就要撞进我的怀里,我急忙一个后仰,却因为猛然间失去了平衡而向后倒去,刚想提气倒纵,谁知体内那要命的的真气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没了任何动静。   就在我奋力挥舞著四肢眼睁睁地要倒下去时,一只香软纤滑的小手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轻轻向前一带,让我从差点四脚朝天的窘境中解脱出来。   「还给你吧!」   她将那枚硬币放进我的手心,却仍旧没有抬头朝我看上一眼:「功夫这么差,就不要在这么晚的时候到处乱跑好不好?万一遇到什么劫匪,我看你连这个硬币都保不住哦!」   「谢谢……」   我急忙将硬币塞回兜里,暗暗庆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不昧。   「哎,你们这帮人还真是幸福呢,却不知道有个蠢才为了你们这帮人拚死拚活地差点连命都丢了。」   她说著摇了摇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好半天后才清醒过来:「难道……她说的那个蠢才就是我吗?」   危险过去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困乏。此刻的我只觉得那一对眼皮就好像中了刚才雪城日发出来的那个什么超重力球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头怀了孕的母象。   就这么一步一个哈欠地直至走进寝室,刚轻轻推开寝室门,却发现早该熄了灯的寝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衬衫躺坐在我的床上看著书。天哪,他果然还没睡……   反手锁上了门,正心惊肉跳的我突然看见他那两条雪白滑嫩、修长柔美的腿毫无遮掩地交叠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样子,不知为何,我那原本早应该疲累到没了知觉的身体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冲动,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内燃烧起来。   还没等我想明白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就看见阿冰惊喜地扭过头来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啊……我被……被……」   双眼一离开那片如凝脂般滑软细腻的肌肤,我的头脑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来,连早先已经想好的几个理由都忘了个乾乾净净。   「被什么啊?」   阿冰噘著嘴不高兴地从床上起身,又光著两条修长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来:「哎,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这么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担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长裤再下地吗?天哪……   我低头呆呆地看著那一对丰嫩如脂,却又曲线纤滑的长腿,玉一般反射著水晶灯那皎洁无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后袅娜著向我移来,忽然觉得彷彿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两条纤柔无骨的绝美玉腿在我眼前不住挪动靠近,那丹田处早没了反应的真气突然如滚烫的洪水般朝我下体猛冲而去,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间兴奋了起来。   听著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让我的呼吸急促不已,胸口传来一阵阵飞快而又慌乱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便伸出双臂向阿冰那薄软衬衫下的纤细腰肢搂了过去。   双臂还在空中的时候,我便猛然惊醒了过来,似乎听见心里一个声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只吓得我浑身一颤,连忙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闭上眼睛软软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声中,一个火热滚烫、香滑绵软的娇躯便毫无保留地贴进了我的怀里,耳边传来了阿冰那惶急的惊呼声:「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那惊呼声中,一股湿热的暖气向我耳畔呵来,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彷彿触电般突然没了劲儿,让我整个人就那么酥麻麻软绵绵地靠在了阿冰的身上。哇,这次可是真的一点劲儿也没有了……上帝啊!我、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坚持住啊!你这么沉,我……我……」   阿冰吃力地扶住我,一步步向床边挪去,昏沉中我只觉得我的脸正贴在阿冰那滑腻的脸蛋上,忍不出微微将脸贴著他那柔嫩的脸蛋上下摩挲了几下,便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感觉麻酥酥地遍袭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么会对阿冰突然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个奇佳丽一样去当什么同性恋啊!   正当我在内心深处激烈挣扎著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猛然向前倾去,下一刻,我已经拥著阿冰那窈窕滑软的火烫娇躯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传来阿冰一阵阵急切而又无力的软叫:「羽!……羽……」   恍惚中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体在我身下努力地挣扎了几下,却因为使不上劲儿而无法将我推开,只得曲起双腿想从我身下溜出去,突然之间便变得异常滚烫起来,一股股火热潮湿的气息急促地朝我脖子呵来,还渐渐开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摆著纤软圆润的腰肢,双臂也如两条滑软而又充满了弹性的粗藤条般紧紧地从我的腋下箍住了我。   慌乱中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这种在平时绝对是荒谬到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就这么突然而又毫无徵兆的发生,想推开阿冰,却又份外舍不得这销魂蚀骨的酥麻之感,只得装作沉睡不醒的样子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这场因我而起的荒唐闹剧该如何收场,一条玉滑脂软的丰腴大腿已经滑挤进了我的双腿之间,我猛然一惊,刚要张嘴出声制止阿冰,突然一阵阵强猛的酥麻如电流般从下体轰然袭向脑际,却是阿冰将火热柔滑的小腹紧紧贴上了我那早已坚挺的下体,随著身下娇躯传来的阵阵挺动,与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来。   与此同时,一对潮热湿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子上缓缓地吸吮游走。   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血脉贲张,几欲破体而出,接著脑际一片空白,耳鸣不断,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酥闷感,昏眩中隐约听见阿冰嗓子中传来一声声软腻的呻吟,直听的我浑身肌肉痉挛,只想也拚命紧紧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两声敲门声如炸雷般惊醒了正沉醉其中的我们,阿冰吓得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一下子将我推到了一边,慌乱地起身道:「谁啊?」   我则赶忙稳住急促的呼吸,继续装作毫无知觉地闭著眼睛假寐。   「阿冰?你还没睡啊?开门哦,是我啊……」   「阿月?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阿冰急急忙忙地将凌乱的床单整理好,从上铺取下长裤穿在腿上,接著抖开我的被子将我盖住,这才匆匆跑过去给那「救」了我一命的雪城月开门。   「阿冰,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你这么晚都没关灯,是不是还在复习啊!咦?那条应该复习的懒虫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马上就要考试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没睡好,所以才……才这么早睡了啊!」   阿冰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在微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啊?哇!好烫!你一定是发烧了哦!」   「嘘……小声点儿,他睡著了啊!我没事儿,只是给灯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奋啊,嘻嘻,该不会是……」   正说著,雪城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没有呢!阿月你、你怎么这样啊!」   阿冰似乎因为做贼心虚,著急了起来。   「开玩笑嘛,放心,那个家伙睡得那么死,绝对听不见哦!」   「小声点啦!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我刚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会做的题又不会做了,这才赶紧来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么问题明天问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来……」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说这道题搞的我心烦意乱的,怎么也睡不著,只好来找你了啊,没想到你却在……嘻嘻。」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哦!」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给我讲题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却是两个人拿著书坐在了我的床上轻声讨论起来。   「这一道啊……咦?解得很对啊,你怎么会看不懂呢?」   「这里啊,就这里不明白……」   听著她们的窃窃私语,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触碰到了一个滑软丰满的臀部,吓得我赶忙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臀部是谁的呢?我满腹怀疑地想著,却又不敢张开眼睛看,就在这不安定的胡思乱想中,一股深深的困倦再次袭来,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已沉沉睡去……   「你这个混蛋怎么能对阿冰那样呢!」   不知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经住过的石屋里,却见师父正站在我眼前愤怒地咆哮著,颤抖的手指彷彿想释放出点点剑气将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龙阳之癖,哈哈哈……」   那个可恶的阿呆则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一个劲儿地抚掌大笑。   我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不好意思地嗫嚅著:「我不……不是故意的啊……」   「你这个小子!居然敢对我的阿冰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来来来,我收回刚才的话,继续决斗!」   此刻发话的,却是刚刚才与之决斗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满脸煞气,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吓得我直往后退。   「亏我还将我妹妹托付给你,你居然转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他!……」   轰隆作响的话语在耳边不住旋转,我突然发现自己正朝著一个黑暗的深渊不住飞速落下,一时间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见了……   「哎哟!呵呵,原来你也是此道中人啊,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样吧,只要把埃娜交给我,我保证让那个什么阿冰阿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怀抱,怎么样?」   蓦地回头,却看到那应该已经被我刺伤的奇佳丽正站在我的身后,满是暧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龙羽你个家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啊!」   再次回头,我居然看到了那个废人司凯尔。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传来:「哈哈哈,龙羽,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在赫氏中大肆进行宣传,你猜会有多少女生去撞墙自杀啊?」   这次说话的,竟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蝶叶兰。   「不……不是啊!你误会了……」   我刚要急著辩解,她却已经消失不见。   「嘿,小子,看不出来啊,我原以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赋异禀,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无师自通啊,哈哈哈,厉害厉害……」   我麻木地扭过头去,看著冰龙迪尔捋著胡子仰天长笑。   那笑声如雷般在耳边回响,只见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来……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让他做我们大嫂?你就不怕兄弟们笑话死我吗?」   阿加力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蜷缩在龙迪身后满脸恐惧地看著我。   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说你,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去喜欢,为何偏偏要喜欢他?」   古克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也只不过是……是……突然昏了头而已嘛……   「哇!龙羽大哥怎么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丽丝雅抹著眼泪大哭著扑到了龙迪的怀里,龙迪则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后两个人,跟我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羽,你竟然宁愿喜欢他,也不愿意喜欢我吗?」   我只听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哆嗦著扭过头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满脸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晕倒了……   「嘿!你小子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进入里赫氏,谁知道你小子居然好这一口?以后都别让我再看到你了!滚!滚出赫氏去!」   说话的,却是正气得浑身发抖的校长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早跟你说过他朽木不可雕了吗?你今天才明白过来啊?」   还没等我来得及狡辩一下,就看到龙吟瑶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地斜瞅著我朝校长走去:「他这种垃圾啊,早就该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说啊!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雪城月悲愤欲绝地冲我哭喊著。   「我……」   我嗫嚅了几下嘴唇,看看一旁满脸羞红的阿冰,硬是说不下去了。   雪城月见我不说话,突然皱著一张小脸拿起一个枕头就朝我的脑袋砸了过来,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点倒在地上,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又一个枕头砸在了我的脸上……   「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还是他好看?你说啊!」   「……」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后者却只顾低著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龙羽!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在问你啊!你仔细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我的腿漂亮,还是他的漂亮……」   雪城月说著,缓缓拉高了裙裾,露出一对白如羊脂丰嫩凝滑的修长玉腿来。   我只觉脑中突然一片混乱,一时间眼前除了那双正不住款款踱来的美腿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阿冰那急促的娇吟声,一阵阵火热在我体内迅速流转起来……   不要啊……         第七集 第五章   「嘿!我在问你话呢!」   一个枕头突然又砸在我的脑门上,我眼冒金星地惊醒过来,浑身的欲火猛的烟消云散,却看到雪城月正用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模样恶狠狠地盯著我。   哪儿又冒出来的一个枕头?我揉著发晕的脑袋捡起了那个枕头,想鉴定一下我们寝室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三个枕头里是不是塞满了石头,却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枕头,而是一本厚厚的、镶了烫金卷边的小说……   「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啊?」   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个让我在这世界上最憎恶的脑袋,只见他摇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狰狞地冲著我说:「既然你已经不喜欢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给卖掉!卖掉!哈哈哈,卖给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让你痛苦一辈子!……」   卖给最漂亮的女人?我都这样了,她还肯要我吗?……   接著,我就看到一个无比动人的美女,静静地坐在秋日黄昏的窗前,乳汁般纯嫩的肌肤映出晚霞羞涩的红晕,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对娇挺而又丰腴圆润的酥乳,窈窕纤软的腰肢被紧紧裹覆在半透明的纱裙里,修长的身材曲线玲珑,被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衬得清新脱俗。   这是谁?我呆呆地注视著她,突然只觉脑中一阵轰鸣,接著便是脸热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间除了那女子,就只剩下一片虚缈的空白了。   耳畔渐渐传来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动人乐曲,无尽的悠远中充满了动人心魄的神秘,似从晚风中徐徐飘来,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水正叮叮咚咚地缓缓流过一条寂静而又荒凉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视的目光所惊醒,她诧异地转过头来,眨了眨如星的美目,突然笑著皱眉道:「你快要迟到了哦……」   阿冰?这语气、这神情、这俏丽绝伦的脸,简直就是阿冰变成女人后的再版!天哪,没想到变成女人后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天地的魅力,就连那眼角露出的一丝浅笑都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为她疯狂!怪不得刚才我突然变得那么冲动,原来她真是女的啊一阵莫名的惊喜突然涌上心头,我几乎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如果阿冰真是女的,那么刚才那些指责,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月和埃娜那边似乎还有点麻烦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会把阿冰给看成女人了?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没看出来,怎么现在却突然……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接著,又给了自己一下……太好了!连眼泪都快给扇出来了,我却还没有醒过来!   谁知一阵暴雨猛然间从天而降,长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黄昏的秋风,以及让我心醉的音乐,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日清晨的阳光正懒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揉揉略微肿胀的双眼,才发现脸上一片冰冷的湿意。刚才原来还是在做梦啊……   「羽!你没事吧!怎么,刚才做恶梦了吗?」   我扭过头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著我,手里还拿著一条正滴著水的毛巾。看来这条毛巾就是刚才那一场暴雨的发源地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唉,可惜啊……」   「什么可惜啊?你看看你,怎么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阿冰用毛巾给我擦著鼻子,皱著眉困惑地问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后居然流鼻血了?还是被我自己的巴掌给扇出来的?一定是后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缠绵火热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浑身一阵发抖。   「羽,你怎么了?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发呆。」   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额头,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后自言自语道:「没发热啊,那刚才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流鼻血呢?」   「……」   我扭头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种很想用被子狠狠地盖住自己这张正烧得发烫的脸孔的冲动……   「羽,听说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复查了?结果如何?」   阿冰一边麻利地收拾著床铺,一边问著正奋力和衣服搏斗的我。   「啊?」   我费力地将胳膊伸进袖子里,才想起来一定是雪城月告诉他的。妈的,想不到连日的剧斗居然让我再次体会到了很久都没尝到过的那种浑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们说我已经痊愈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可能还要有一次复查。」   「哦……希望他们没有说谎。」   阿冰突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枕头拍了拍,放在床头叠好的被子上。   「对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过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论怎么折腾你,你都没反应。」   想像著梦中的美女给我换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记起搂著阿冰时的那种快感,突然一阵脸红心跳,呼吸不畅,赶紧岔开话题道:「啊?我有睡得那么死吗?」   「哼,你还敢问呢,刚进门就突然睡著了,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我扶著,你就栽进水盆里了!」   阿冰说著,却突然别过头去不敢看我,脖子上隐隐泛起一片晕红。   「……」   原来阿冰不知道我是装睡啊,我回头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后的脏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觉了啊……」   「哦……」   我松了口气,看来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好了。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楼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整齐响亮的喊号声,我从水房的窗户探出头去,却看到一队精神抖擞的龙骑将们正映著朝阳的红润从我们楼下跑过……   再次走进和平安详的教室,听著那上课前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四周都充满了一种热闹温馨的气氛,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只是如果没有考试的话,那就更加美满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队龙骑将哦!听说他们是为了确保几天后将要召开的元老会议正常召开才提前赶来的……」   「哼,算什么,我今天看到那个曾经在校长身边出现过的美女,嘿嘿,她还冲著我打招呼呢!」   「靠!我昨天早上在医院附近晨跑的时候,还亲眼看到那颗哈雷彗星撞击地球的过程呢!……」   「听说了没有?我们赫氏最近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红发高手,哼哼,据说就连龙羽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一位满脸青春豆的小子刚得意地爆出这条新闻,就被原本一直在做题的雪城月突然走过去恼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这样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脸,使劲地咽著口水。   「有种你再说一次!」   雪城月拿著水晶笔抵住那小子的心口,努力皱起小鼻子恶狠狠地威胁著。   「阿月!」   阿冰惊慌地想上去拉架,却见雪城月突然松开了那小子的衣领,一边整理著那小子凌乱的衣襟,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啊……我还以为你是阿加力呢,对不起对不起……」   阿冰回过头来冲著我无奈地笑笑,又拿著笔记看了起来。而雪城月又继续静静地坐在阿冰身旁,却没有接著做题,只是两眼呆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摊在桌子上的书,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觉脑子里就装满了那两条纤嫩修长的玉腿。突然惊醒,才想起再过几分钟后就要上课了,而那位教我们世界经济史的老师每次上课前都喜欢来一次小测验,一是看来的人齐不齐,二是想知道上堂课究竟有多少人在睡觉。   呵呵,浑身酸痛的我,此刻别说睡觉了,就连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难受。背后好像曾经被几百只发情的恐龙肆虐过一般,每一条神经都在大声咆哮著与其他神经互相挤轧。而我的双臂已经到了就连拿起一枝笔都会发颤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装手冷,把双手都插进口袋里,故作悠闲地看著书来打发上课前的无聊。……其实上课的时候更无聊。   教世界经济史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教授,从她那副黄旧古板的眼镜和总是一成不变的发式上,可以看出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钱。   阿冰却说,这位教授曾经发表过很多篇轰动世界的文章,曾经有人请她去做每分钟三百银鲁克的经济学报告,却被她拒绝了。   靠!每分钟三百银鲁克!就算让我去跳脱衣舞,我也干了!当然,前提必须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样动人的美女。   久违的上课铃终于兴高采烈地响了起来,彷彿是在热烈欢迎我这位总是旷课的学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里便传来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与地面的敲击声,同学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打开课堂笔记,有的人这时才赶紧脱掉身上名贵的大衣和围巾,将不知道用什么皮做的高档手套塞进屁股后面的裤兜里。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刚刚走到门口,我才来得及看到从门边露出来的教授怀里那一叠厚厚的书角,巨大而又充满了震撼的广播声便将所有已经准备好采用各种积极的、消极的态度来面对小测验的同学们都吓了一大跳。   「各位同学们、教授们以及学校一切勤杂人员,立刻结束手头上的一切工作,到离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场集合!请按照年级进行分队,并请每个年级的负责人清点人数。各位同学们、教授们……」   广播通知还没停,同学们便已纷纷欢呼起来,不少人都兴奋地吹著口哨将手里的世界经济史课本高高的抛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门口费力地一边用嘴叼著眼镜腿,一边用手去擦眼镜片,几位突然热心起来的同学立刻上去帮她接过了那一叠厚厚的书。   我实在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难道仅仅因为不用小测验了吗?其实我、埃娜以及赫氏里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还没完全确定,解药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胁。   只见阿冰一边收拾著书包,一边笑嘻嘻地对雪城月说:「阿月,去操场了啊,你想坐在这里等级主任来找你谈话吗?」   随著汹涌的人群来到教学楼后面的一个操场上,才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几十位教授们费劲地用著扩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挥著高年级的学生到别的操场去,还有不少教授正在让一年级的学生们按照身高、体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顺序来排列队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场边上悠闲地闲聊著,看到我们立刻纷纷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刚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过去,背后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却听到一个异常熟悉而又娇滴滴的声音说:「嗨!你是冷羽吗?」   蝶叶兰?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留著黑色长发、带著眼镜的女孩子正眨著一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你是谁?」   难道你是阿兰变的?   「羽,快过来啊!我们排一队!」   阿冰在远处冲我招手。我冲他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女孩。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龙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你要是见到他了,告诉他我在上次的那个树林等他。如果他忘了我是谁,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这个丫头……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么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帮你转告。」   「喂!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转告,不然会出大乱子的……真奇怪,你干嘛非要带个面具呢?」   没想到她说著说著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来,还真让我有点吃惊。   「啊!我是奇亚族的……」   「少来骗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   她瞪了我一眼。   「你见过我?」   我装傻。   「啊……是啊,你有一个那样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难啊!对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饶不了你哦!」   说完,她冲著我狡黠的一笑,转身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只听一位教授在一边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学给我回来!」   接著指著我叫道:「你!还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负责啊!」   我惊讶地指著自己问那个教授:「您是在对我说话吗?」   「废话,你认识她吧!快点去追!二十分钟内必须集合所有的人,不然会出大事情的!」   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叹了口气,冲阿冰他们喊了声:「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个人!」   说完,我便朝著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我来到上次和蝶叶兰见面的树林时,已经打扮成了龙羽。不过这身校服和刚才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所怀疑。   总共才跑了五六分钟,而且还是慢跑,我就已经有了种浑身都要散架的痛苦感觉。如果师父此刻在我身边,恐怕会笑话死我。   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还是那丫头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奇怪,我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树林中有人存在。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一扭头,却是埃娜!   「龙羽!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全校集合吗?」   埃娜笑嘻嘻地朝我跑了过来,一头银色长发流光异彩地反射著太阳的光辉,晃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来看她。   「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情吧,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精神很不错呢!」   我打量著神采飞扬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圆满结束了,我当然开心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啥会在这里呢?」   「啊!……」   没有成功转移开她的话题,真是失败啊,我不得不老实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还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说要我来这里见她哦!」   埃娜扭头看了看四周,接著对我顽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心,我一会儿会装作不认识你的。」   「呵呵……」   我苦笑起来。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难道蝶叶兰同时找了我们两个人来?   突然感到身后刺来一缕劲风,却听埃娜轻叱一声,身形一晃,如一阵裹著淡雾的轻风从眼前飘过,下一瞬间,却又已站回了原地,任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空中散出一片雪亮的银弧,只是低头愣愣地看著手中一只小巧晶莹的冰箭。   「羽,你认识这枝冰箭吗?」   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艰难地移动著身体凑上前去,接著摇头道:「我干嘛要认识它?」   埃娜将冰箭递给我说:「你好好看看,我想这个人一定认识你,不然也不会将它特意朝你射过来了。」   我刚接过冰箭,冰箭就在我手中融化开来,只见一个细长的纸卷儿从渐渐变细变短的箭杆中露出。   我惊异地打开纸卷儿,看到上面写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恶意泄漏,市政府武装库形势告急,快出动力量去镇压暴乱。小心解药,有人想趁乱下手!」   下面没有署名,不过我早已知道是谁写的了。那丫头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好好学过写字,这一手字居然比我写的还要糟糕。   嗯……难道她昨天晚上抛硬币就是想决定今天是否告诉我这个消息?   埃娜好奇地从我手中接过那纸条,才看了一眼就惊呼出来:「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   蝶叶兰真是心思细腻,肯定知道我看了这纸条会没啥反应,只有埃娜才能明白其会有多大的危害性。于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能给我解释清楚。   「羽,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埃娜一脸郑重地问著我。   我点点头说:「应该很可靠,她没必要来骗我。」   「她?」   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来的方向。   「到底怎么了?市政府武装库是干什么的?」   我见埃娜只顾著找蝶叶兰,不得不主动问了出来。   「啊?」   埃娜收回视线,拧起眉来说:「唉,市政府为了防止骚乱而成立的武器装备库,里面不仅有上个世界留下来的少量自动化武器,还有很多魔法武器,虽然说杀伤力对龙骑将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对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胁了。我们很多学生都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抵御那些武器的伤害,如果暴徒们拿著那些武器冲进赫氏,恐怕会引起无法预计的可怕后果。而且看起来这一定是恐怖分子有计划的行动,他们想趁乱来破坏解药。如果研究院被破坏了,一切关于解药的数据都会丢失,那我们这几天来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市政府?」   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是市政府啊……」   埃娜奇怪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位于纽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则位于纽芬特市的中心。纽芬特市是居住环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是环境很好,主要就是因为赫氏的存在,让它的人文素质分数远远高于其他城市。龙羽,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听到纽芬特这个名字吧……」   「不,好像听说过,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记得武斗场老板告诉过我赫氏在什么纽什么的城市里,不过我问路的时候都直接问赫氏怎么走,从来没问过那个纽什么的在哪儿。原来是叫纽芬特啊,真是长知识。   「市政府是干什么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问题给吓住了,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就是城市的管理中心。就好像我们赫氏的主楼一样。」   「哦,这样啊……」   我点点头:「那么那些人为什么突然要去攻占市政府武装库,以及来赫氏捣乱呢?」   埃娜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两三天了,你会去干什么?」   这个问题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让校长把阿冰变成女的!」   还没说完,我的脸就烧了起来……   却见埃娜吃惊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脸红的样子还真可爱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严肃地说:「要知道,平时大家因为有法律和各种道德观念的存在,而压抑了心底深处潜藏的各种欲望,可当他们知道,再过两天整个世界都要毁灭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觉得,反正横竖是死,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抓紧时间去干想干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就会出现无法制止的大型暴乱。而一旦出现暴乱,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单身女性和孩子了。羽,你说什么地方这两种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几乎全是单身女孩……」   埃娜赞许地点点头说:「所以当暴徒们拿到武器后,肯定会来赫氏,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制些粗糙的武器攻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埃娜来回踱著步子,低著头喃喃道:「看来只能请示苏特斯是否能调出几个龙骑将来了。」   「啊?不能调开啊,都说了有人会来破坏解药的!」   我急忙提醒埃娜。   「没关系!」   埃娜摇摇头,坚定地说:「我去请示苏特斯,调人去处理武装库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们,阿加力不是我们赫氏的什么烈焰军团总头目吗?你先告诉他们病毒的事情和解药的事情让他们安心,然后让阿加力带著他的那帮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意破坏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来,如果人数太多,就想方法阻拦他们,只要让他们不进入赫氏就行。要尽量避免大规模正面冲突的发生,因为那样就难免会出现人员伤亡了。对了,还有,你最好能打听一下泄露出去的消息具体内容是什么,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领命而去。   还没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体怎么了?」   「啊,只是这几天太累,浑身酸痛罢了。」   我冲她笑笑:「对了,你是不是有法子给我减轻一下痛苦啊?」   埃娜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只会治伤,这个我可治不了。你一切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点,我将事情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加力他们,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药的具体经过。   阿冰听得打了个寒颤说:「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电视上不是说这是谣言吗?」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还平安无事,原来赫氏内部频道的工作人员们已经自作主张地把它定义为谣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古克只是点点头说:「既然解药找到了,就没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乱的人……他们不知道解药的事情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瞭解,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能以为根本没有解药吧!」   阿加力捂著额头长叹一口气,接著看看另外四个人说:「女的留下,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们去找兄弟们去。阿羽,这件事情你没骗我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第一次听他叫我阿羽,还真感到很奇怪呢!我严肃地摇著头说:「我绝对没有开玩笑,消息来源应该很可靠,而且是埃娜亲自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   嗯,如果蝶叶兰骗我的话,埃娜你可要帮我顶住啊!   阿加力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想不到组织还是很信任我们的嘛,哈哈哈……」   还没等他笑完,丽丝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满地说:「阿力!为什么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子,甩开丽丝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干嘛?嫌外面不够乱吗?那群发疯的色狼们看到你,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急著来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实地低著头没说话,直到丽丝雅求救道:「阿月,你说句话嘛,阿力明显欺负人哦!」   她才如惊醒般抬起头来看著丽丝雅:「啊?怎么了?暴乱已经开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声说:「老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照顾的,你可千万别跟出去啊!埃娜刚才特地吩咐过,她说只有武功好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药就回寝室等我,千万千万别跑出去了,知道吗?」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点点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你表哥回来了?」   「嗯,埃娜说他回来了……你可千万别乱跑,否则要是出了事情,雪城日肯定会杀了我哦!」   我故意抬出雪城日来吓唬他。   「哦?他也来了吗?来的那群龙骑将中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他?」   我连忙点头,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么正式,原来是去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够笨的。   「呵呵,你也别跑出去了哦,我在寝室等你回来。」   说完阿冰露出一个让我放心的微笑。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见。」   刚跑出人群,就听见一个教授冲著我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这帮学生怎么全都给我跑了!小心我给你们记过处分!」   却听到阿冰在那里焦急地辩解道:「教授!他们是被教务处叫去的,您别拦著他们了……」   「去也该通知我一声吧!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换装成龙羽,赶到赫氏门口时,阿加力已经纠集好了他的烈焰帮成员,在那里训话。我刚走近前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雪城月的喊声:「龙羽!」天哪,没想到雪城月也来参加阿加力的阅兵式了。只看到身后不远处,雪城月一扫先前的呆滞,拖著跌跌撞撞的丽丝雅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我故作惊讶地问她们:「不是说女生不能出去吗?」   「呵呵,阿力他们要出征,我们来为他们饯行的啊!龙羽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要出去吗?」   雪城月一脸兴奋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刚赶回来,今天就接到这个倒霉的任务了。」   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执行著一个倒霉透顶的任务。   「哦,你前几天是不是也回来过一趟呢?」   雪城月歪著头期待地问著我。   「啊,是的啊!不过我回来接了个任务,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没来得及去找你们。」   我睁著眼睛很诚实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龙吟瑶请吃饭时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谎撒得圆一点,估计冷羽事后会性命不保。   「原来是这样啊……」   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却偷偷欣喜地冲著丽丝雅直笑,好像在说——冷羽果然没有骗我哦!   一直在旁边的丽丝雅突然开口了:「对了,龙羽大哥,你见没见过里赫氏一个红头发的学生?」   我立刻摇头道:「没,从没见过。」   「哦?」   雪城月高兴地接过话题说:「那你也没和他动过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动过手啊!」   丽丝雅笑嘻嘻地敲著雪城月的脑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后的阿加力,歪著头说:「唉,龙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执行任务呢!可惜……」   「你们不能出去啊!」   我立刻拒绝:「埃娜都说了,暴乱分子的主要目标就是你们,你们还主动出去找他们,那不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的美餐吗?」   「为什么啊!」   丽丝雅当即抗议地大叫了出来,接著跑过来拽住我的衣袖哭兮兮地说:「我知道龙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会带我们两个出去的,而且还会保护人家的安全……」   「……」   我瞪著同样装得可怜兮兮的雪城月,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种阵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却听到阿加力已经在那里慷慨激昂地总结陈词了:「同志们!为了能拯救世界和我们的解药不被那帮坏蛋们破坏掉,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为了你们今后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满和谐的性生活!我们出发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差点晕倒在地上。         第七集 第六章   那帮好战分子们立刻齐声发出震天响的狼嚎声,响应着阿加力老大的号召。接着阿加力高举巨剑,引臂一挥,几千人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喊着口号走了出去。   「龙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们都这么厉害,还怕什么啊!」   丽丝雅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歪着头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笑着问:「你是不是担心龙迪出事情啊?」   丽丝雅的脸腾地就红了,立刻支吾着反驳道:「才……才没有呢!」   我叹了口气说:「放心吧,龙迪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出事情的。」   倒是我自己现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难以自保啊!   「龙羽大哥!」   丽丝雅不依地使劲晃起我的袖子来,差点把我晃倒在地。   雪城月拉开丽丝雅,劝她说:「放心了,他们三个就算再不济,逃回来总是不成问题的啊!」   丽丝雅这才不说话了,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脚尖。   我欣慰地冲雪城月笑笑,摆了摆手,接着也跟在队伍后面走出了赫氏大门。   赫氏附近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场面,相反倒是静得出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只鸟也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紧张气氛,似乎是预示着大战即将到来。   阿加力让众人每十个人一个小队四散开来,互相之间保持五十米的距离,呈方形分布在赫氏大门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让人巡查一些可能能进入赫氏的低墙,并告诉他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出现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们就渴望着流血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浑身是血的英雄汉子吗?那帮家伙们十个有十一个是光棍,再不给他们点机会去找对象,我怕他们的终生幸福就毁在我手里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经地反驳着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万一残了一个都没法向校方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接着我又让古克、龙迪多注意随时会出现的暴徒中有无高手,如果对方不强,就围殴,迅速解决战斗;如果对方实力很强,就尽可能地把他们引开,待分散开来后再逐个击破,千万不要逞强硬碰硬。   不过此刻的我倒是渐渐开始怀疑蝶叶兰情报的准确性了。这附近别说暴徒了,就连只会狂吠的狗都没有啊!   难道说……暴徒们都聚集到市政府那里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么走?」   我看着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没办法,平常都是四点一线的作息方式,寝室——教室——食堂——饭店——寝室,就这么转来转去,让我对赫氏的周边情况了解甚少。   妈的,为什么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让我这个路痴去解决呢?里赫氏的那些白痴们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后过来告诉我:「老大啊,你想一个人去市政府?嗯,一个人单独行动倒是蛮方便的,不过我怀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不能应付那种大规模的暴乱啊!当然,如果真有暴乱的话……」   说着,他也怀疑地巡视着静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体状况怎么了?」   奇怪,难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浑身酸痛了吗?   「我总是感觉你好像背着几百斤的东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说,还有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感觉。老大,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啊……你这是什么眼光啊?快告诉我,市中心怎么个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罢了……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可以看到公共汽车站,坐上写明到市中心的车就行了。」   「公共汽车?那是……嗯,我知道了。」   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超大型御风车上挤满了人,还以为是一大家子出门兜风呢,原来是公共的啊!   「不过今天如果真的暴乱了,恐怕就没有车了。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怀疑连公共汽车的司机都罢工了。」   阿加力搓着下巴猜测道。   「那就是说我要走过去了?」   我绝望地看着他。   「呵呵,其实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顺着主干道走,就是这种很宽的,并且中间有红线、两边各有三条白线的公路走,走个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一个半小时?」   如果真有暴乱的话,就算我赶到了,恐怕市政府武装库也被暴徒占领了吧!不过就算我及时赶到,面对那些人,恐怕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攻占武装库。让我拔剑去杀那些可怜的人们,我还真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四五辆御风车的喷气声从大门内传了出来,我一回头,却看到五辆黑色的御风车陆续开了出来。   一辆御风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后座的车窗摇下,却看到雪城日从里面探出了头来冲我叫道:「小子,有空吗?我们已经接到通知,市中心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活动,我们要去那里保护政府重要机构的安全,你要去就上来!」   我哪有回绝的道理,立刻使劲点头。   阿加力惊喜地看着雪城日说:「阿日老大恢复健康了啊!阿月她知道了吗?」   雪城日冲着阿加力点点头,叫了句:「告诉阿月,我没事了。」   接着就打开了门让我上去。   坐进御风车里,才发现原本连司机只能装四五个人的狭小空间居然挤了八九个龙骑将,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长椅上,让别人坐在自己身上。后排最多三个人坐的长椅上硬是挤下了五个人,我坐下来的时候,我屁股下面的一个脑袋发出了抗议的咆哮声。除了前排的司机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还有一个坐在别人身上的家伙居然浑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钢针,也不怕不小心将钢针坐进屁股下面的人的肚子里。   雪城日说那家伙叫艾力克,是风、火系的高手,用钢针进行超远距离狙击时精确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头咧着嘴冲我一笑道:「唉,阿日,别提我的什么精确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个用冰裂枪远距离暗杀联会高干的恐怖分子,谁知甩出去却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屁股上,硬是让那个小子给跑了。」   接着就从我的屁股下面传来一声哀嚎:「那个倒霉的屁股就是我的!当时差点被你小子的钢针给烧成红烧屁股!」   一车人都哄地笑了出来,司机更是笑得前仰后翻,差点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雪城日边笑边告诉我说:「刚才我们接到市政府的紧急通知,说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活动,就连龙骑警都参加了进去,希望赫氏能够调派一部分人手去保护档案库、银行以及金库的安全。埃娜说得到情报有人想攻占武装库,让我们再抽调两个人去照料一下。到时候我和你去武装库,我们两个互相熟悉,配合起来应该比较轻松。」   我点头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里,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对了,你们调了这么多人出来,万一有人攻进赫氏破坏解药,到时候人手要是不够怎么办?」   雪城日苦笑一声说:「那就看你们赫氏的防御系统是不是能经受住火的考验了。不过所有的紫徽统领和苏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哦,那倒是很让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万一面对失去理智的家伙,吓不退他的时候,该怎么对付?」   「呵呵,办法很简单。」   雪城日微笑地看着窗外,若无其事地说:「杀掉他们就行了。」   我闻言浑身一震,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雪城日,久久说不出话来。   御风车开到离市中心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时,就没法再往前走了。路上到处都停满了车,将整个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车、中型的货车,还有小型的类似于我们乘坐的车,横七竖八地挤塞在所有的交通干线上,就连路边的人行道上都停满了无数辆车。离我们不远处,几辆撞在一起已经面目全非的车正徐徐冒着黑烟。所有的车上都空无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静得吓人。   龙骑将们纷纷下车,司机则迅速开车离开了这里。我跟着雪城日他们在车群中行走,突然听前面的龙骑将们传来一阵惊叹。   快步赶上前去,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妇女浑身赤裸着俯躺在地上,双手被钢丝反绑在身后,那一身皮肤白得让人觉著有些刺眼。   此时的她正扭头侧着脸仿佛看着什么,一双无神的大眼中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辉,而那张并未经历过什么风霜的脸上却写满了麻木和绝望,微张的嘴角正淌着黑色的血滴。   她身体下的地面满是鲜血,而两条白生生的腿则被钢丝分别捆在两辆御风车的保险杠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几段模糊的对话和场景如流星般划过我的脑海,却仿佛静夜中的惊雷般让我双耳轰鸣。   ※※※「……今天看到一个倒霉的家伙,被龙撕成了两半,肠子和大粪从肚子里流了出来,嘴里却还在喊着救命,真是恶心啊……」   「别说了,说不定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场……」   「他妈的,你别这么晦气好不好。不过死了也好,总比在这里活受罪强……」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想自杀的人的下场!你们都他妈的是我买来的,谁敢不经我允许擅自寻死,就是这个下场」武斗场老板指着一个吊在空中被十来根钢条贯穿全身却还没死的家伙,冲着我们大吼着。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给我死在擂台上!别以为进了这里还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诉你们,连门儿都没有!」   老板说完,猛的一挥皮鞭狠狠抽向空中那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让我们全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龙羽?你怎么了?」   雪城日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我惊醒般地抬起头来,冲着他无力地笑了笑。   「这种事情在暴乱的时候是很常见的,人们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殃的就肯定是妇女和儿童。」   雪城日叹了口气:「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人性的本质就是如此……」   一位龙骑将挥剑砍断了绑缚着那个年轻妇女的钢丝,脱下骑士袍裹住她赤裸的身体,将她放在一辆车的座椅上。周围的龙骑将们纷纷举剑,朝车顶砍去,直到车顶塌下,完全掩盖了她的身体为止。   「走吧,前面可能还有更多这样的,我们没时间一一处理了。看到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乱结束后再说吧!」   一位龙骑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于是大家又开始前进,气氛却突然压抑了很多。   那个叫艾力克的龙骑将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说:「小伙子,你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要记住,看到那些发疯的人,千万别留手,那帮家伙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乱,我在一家饭店的厨房里看到一对幸存的母子,那个母亲已经神志错乱了,见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几个被她砍死的暴徒。当时我听到灶台上一个正在煮东西的大锅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过去一看,差点没惊呆了,原来那个母亲害怕孩子被人发现,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锅里,以为这样就没人会去伤害孩子。要不是我抢救及时,那孩子早没命了……」   我呆呆地听着,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说:「小伙子,别太激动。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除了接受它以外,没有别的法子。我有个战友,本来都已经下通知说要让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为他高兴的。结果第二天出任务回来后他就疯了。据说当时他带队去保护医院,却正好看到十几个暴徒将一对母女轮奸后浇上酒精活活烧死,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才只有三四岁。我想我要是看到那个情景,估计也会发疯的。」   「艾力克,别讲了。」   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发疯是因为那对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   雪城日说着,紧握双拳,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帮下三滥搞的鬼!他们早就看塔克不顺眼了……」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艾力克扭头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车海,恍惚中仿佛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在叹息着说:「一切罪恶的悲剧,都来源于欲望的冲动……」   这句话好像曾经从阿呆的嘴里听到过,这是那个呆子少有的几次正经时说过的话。师父说,阿呆其实并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师父一比,就显得弱智了很多。我当时很赞同师父的这番话。   那个女人临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没有谁愿意被人无缘无故绑起来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当初我被阿呆毒倒后,他在我脸上画花的时候,我愤怒得想一剑刺穿他的脑袋一样。   也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藏进煮沸的锅里吧……   逼着弱者拿起武器靠着疯狂的厮杀来保护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家伙。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心中潜藏着的欲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泄,却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师父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知道,强迫别人去承受不愿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该被天打五雷劈。」   那个女人并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个实力,她早就把那些人统统杀掉了。   可惜,她没有那个实力,她除了发出愤怒的哀号和乞求的呻吟,别无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没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够了吧,我可不想被龙吞了后再从某处拉出来被别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种情景,还真让人恶心。   雪城日说得对,那些人的确除了杀掉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处理了。放了他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妇女和儿童遭殃。   妈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了吗?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听信了谣言,才变得如此疯狂啊!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既把消息泄漏出来,又还故意让人以为完全没有希望了呢?如果让我遇到他,绝对不会饶了他!   我无奈地抬头看看远处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看了看前方默默无语的龙骑将们,加快脚步紧跟了上去。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路上的车渐渐少了,而且不少车辆都已经被人砸毁。路旁的商店和门面统统被人砸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也被抢劫一空。时不时从路旁楼顶上飞下来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我们,艾力克略施小计,便将那些藏匿在楼上的孩子们吓得四散逃窜了。   突然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下意识地猛然后退躲了开去,前方的龙骑将们有一个没有躲开,被淋成了落汤鸡。接着,一个燃烧着的纸团从左边的楼顶上扔了下来,一位龙骑将放出冰矢将它击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盆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七八盆液体从天而降。   「是稀释了的可燃性有机物!大家快四散分开!」   那位浑身湿透的龙骑将冲着我们大喊一声,接着便急急忙忙地想脱去衣服,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十个燃烧的纸团已从路两旁的楼上如雨点般撒了下来。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个浑身都被浇湿了的龙骑将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间高高的跳了起来,却依然没有逃过被烧着的命运。身在空中的他顷刻间便成了一个火人,在众人的惊呼声和周围那震耳欲聋的汽车爆炸声中,就那么直直地掉落进熊熊火海之中。   站在火海边缘的龙骑将们纷纷出手,想要尽快熄灭这场可怕的大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对着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声:「快上去把那帮人解决掉!下面交给我了!」   正出手灭火的雪城日扭头冲着我微微一愣,接着便拔地而起,朝着路旁的楼顶蹿去。   深吸一口气,一股股冰冷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起来,我大喝一声,雪羽降尘愤然出手。一时间数万道凛冽的寒气纵横交错,所过之处火势纷纷变小,熊熊大火间立刻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却见刚才那个龙骑将正盘膝坐在路中心,身体周围凝结起一道厚重的冰墙,将火势隔在外面。众人见他无恙,纷纷松了口气,转而去扑灭周围的大火。   两旁的楼顶上突然传来几声尖叫声,十几个浑身冒火的人从楼上不顾死活地跳了下来,惨叫着接二连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着雪城日也跳了下来,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几具渐渐烧焦的尸体,转身去扑灭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扑灭后,那个被浇透的龙骑将才从冰墙中挣扎出来,抱着一捆炸药连声说:「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自己带的东西给炸飞了。」   「你带炸药来干什么?」   旁人不解地问。   「当然是去炸那帮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们!人数如果很多,使用这个的话,几下子就能清除干净了。那种巨大的爆炸声能让人们清醒一下,呵呵,就算没炸到人,也能让他们逃得一干二净了。」   那位龙骑将小心翼翼地将炸药火捻重新插进炸药中,冲着众人呵呵一笑。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心想怪不得刚才这家伙死都不肯跑出来,原来是怕炸药炸到自己人头上啊!   一位龙骑将看着远处说:「我们要快点了,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这里拖延我们时间的。如果去迟了,一旦局势无法挽回,那我们赶来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雪城日当即拿出一张市中心地图,指着图上画圈的几个地方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大家分成三队,分别抄近路去自己的目标吧!龙羽,你和我去这里。」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说:「苏特斯大人刚才吩咐说,这次行动绝对不能透露我们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自己是谁的部下和部队的番号,也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如果战死,也无法带回遗体,请身旁的人帮忙销毁能够表明身份的一切证据,包括我们引以为荣的龙骑徽章。」   说着,雪城日主动摘掉了胸口的蓝色徽章,众人也纷纷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请用通讯器互相联络,报告清楚实际情况。请大家现在打开并检查一下通讯器。哦,龙羽,我这里还有一个,是埃娜让我交给你的。」   雪城日从怀里掏出一个通讯器交给我。   戴上了通讯器,刚刚打开,就听到了埃娜的声音:「……解药库存量还够不够?请继续生产,不要停……」   「电晶石能源管已经超热了,输出功率波动极大,再继续下去会有危险的!新的能源管无法及时安装,必须冷却了才能安装啊……」   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声音。   「那就让龙骑将们帮帮忙,迅速冷却后快速安装!要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库存量,我们无法向元老议会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学生听说了病毒的事情后,吓晕了!血压不够,解药没法注射啊」「叫醒他!先注射镇定剂!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浇醒就行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向我报告!……」   「妈的,难道就没有正常一点的注射师吗?全都毛手毛脚的!解药都浪费在衣服上了!」   「……」   我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   雪城日对我说:「把通讯器的声音关小点,别让别人听到了。对,红色的旋钮是控制声音大小的。你的频道是赫氏的频道,我们听不到,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   我点点头,调小了声音。   突然听到通讯器里埃娜大叫道:「龙羽,是你么?你在哪里?」   「啊……我在市中心。大家都还好,刚才发生了点事情,不过没什么大碍。哦,我就要出发了……」   「千万小心啊早点回来!如果难以控制局面,就尽一切可能毁掉所有武器!对了,千万别逞强,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尽一切可能,又要我别逞强,看来埃娜已经忙昏头了。   「我听负责点名的教授们说,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丽丝雅也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边吧,你先别告诉他,不过如果你看到雪城月她们,千万要照顾好她们啊!」   我差点晕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着赶路的雪城日,口里低声应道:「好的好的……」   气死我了,刚才看雪城月安慰丽丝雅的模样,还以为她们会乖乖地听话呢,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跟出来了。要是让我不小心看到她们,哼哼……   糟了,阿冰不会也跟她们一样偷偷溜出来了吧!阿冰的武功还及不上冷羽的一半功力,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不过阿冰倒不太会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他答应了的事情,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胡思乱想后稍稍安下心来,雪城日已经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离。我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追了上去,渐渐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   转过几栋高楼的阻碍,市中心已经在望,却见一个被无数摩天大楼环绕着的巨大圆形广场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各自纷纷高呼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圆形广场的中央,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耸立在那里,好似一个巨人般俯瞰着周围的高楼。   地图上显示,武装库就在市政府大楼北面的停车场上,是一个半截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圆形建筑,现在正处在我们和市政府大楼的两点中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离武装库已经很近了。   据雪城日介绍,武装库的外围平时驻扎着一批装备精良的龙骑警,而建筑四周都被高墙牢牢围住,高墙上的铁丝网也通上了高压电。   大门是厚达七十厘米的钢筋水泥门,并且需要两个政府高职人员同时输入密码匙才能进入,是一个就连龙骑警都无法进入的绝密场所。   雪城日抬头看了看市政府大楼,便告诉我要先装成暴徒混入人群,等接近武装库后再见机行事。他还嘱咐我说,看到任何暴力行为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大局为重,如果仅为了区区几条人命而牺牲掉整个赫氏,那将是极为不智的行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装,将武器都藏在袖内后,我和雪城日一边高呼着:「打倒欺骗我们的人渣。」   快步向远处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围四散着一些装备精良的龙骑警,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牵着驯龙四处游荡,似乎是在监视着广场外围的动静。   雪城日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糟了,看这些龙骑警并没有加入混乱的人群,可见这次暴乱是一次很有计划的行动,策划人恐怕就是政府内部的高级职员。我们要小心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干净利落,不能让人看出我们的意图来。」   我点点头,兴奋地紧握住藏匿在袖中的佩剑。   走得更近了,才渐渐听清楚人群在喊些什么。出乎意料的是,市政府大楼的喇叭也没有闲着。   「各位市民们、各位市民们,关于这次的病毒事件,我们也正在调查,请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虽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到特殊药物来进行治疗的……」   却见数百块砖头纷纷被砸向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市政府大楼,又有无数块无辜的玻璃纷纷砖头砸碎,掉落下来。   人群沸腾起来,不少人齐声大喊着:「为什么我们总是最后的知情者!」   「难道非要我们都死光了才肯告诉我们实情吗?」   「政府的职能是维护我们的利益!不是欺骗我们!」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吧!难道只有你们能提前找口棺材,我们就只能曝尸街头吗?」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骚乱,让整个人群立刻动荡不安起来,似乎是某个地方出现了大规模的械斗。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雪城日回头道:「我们趁现在冲进去,看能不能冲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简短地汇报了听到的情况后,雪城日一马当先,高呼着从旁边的人群嘴里学来的两句:「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死也不当处男!」   的口号,带着我就冲了过去。   就在我们快要冲入人群的时候,几位龙骑警拦在了我们身前。雪城日当没看见他们,拉着我就绕过去。   却见一位满脸胡子的龙骑警伸臂一拦,淫亵地笑道:「哈哈,两位小哥长的好漂亮啊,跟我们到那边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雪城日则焦急地边打量着周围边没好气地说:「他妈的老子可不是同性恋!没事就给我让开!」   却见旁边又过来一帮龙骑警,他们对人群中产生的骚乱视若无睹,只是纷纷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这里走来。   「糟了!」   雪城日回头低声道:「听说龙骑警流行同性恋,经常集体狎玩监狱里的犯人,曾经还因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发生过监狱暴乱。过会儿要是无法脱身,就看我手势出手……」   我连连点头,回身一看,周围已被十几名正不怀好意上下打量我们的龙骑警团团围住。   驯龙们停在外围,阻挡了人群的视线,一位龙骑警藉机解着裤子笑嘻嘻地说:「此处就很隐蔽,不用换地方了。还是处男?哥哥我更喜欢了……」   说话间,耳后一阵风响,我扭头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细的铁棍便擦着身子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惊,倒不是因为此刻突然被人袭击,而是要真被这帮人抓住了,后果恐怕比死还要惨啊!雪城日在这方面似乎比较有经验,他该不会因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弃反击来任人鱼肉吧……   正想着呢,前边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袭击,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我的心脏差点从胸腔中挤塞出来的瞬间,突然伸手抓住砸来的警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圆柄就那么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喉处。   「喉节下一指处!刺断脊椎!我前你后!」   就在那鲜血激射出来的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声,瞬间眼前剑芒大盛。我也毫不迟疑,头也不回地擎剑出手,急若闪电般分刺身后众龙骑警的咽喉。   收剑入袖,随意闪过身旁砸来的几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开周围几个朝我们倒来的龙骑警。他们此刻全都喉头冒血,嘎嘎地闷叫着,双眼透射出极度的惊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间刺断而歪身软软倒下。   「别沾上血,会吓到人的。」   雪城日将剑尖的血迹抹拭在倒下一人的衣服上:「现在人群情绪激动,看到血恐怕就会袭击你。」   我赶忙也学他将血擦净。看着周围一堆倒在地上睁着大眼无力喘息的龙骑警和因为闻到血腥而鼻孔里直喘粗气的十几头驯龙,不禁又让我回想起在武斗场里段非人的生活。         第七集 第七章   现在想起来,也多亏了当时的一段磨难,让我此刻杀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手软。不久前还在想会不会因为害怕见血而再次呕吐,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已经渐渐消磨掉了我对血的那股恶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杀龙的时候,我还曾因为血的那股腥味而呕吐不止。在经历过连场恶斗后,大概是因再没有了围观观众的兴奋叫好声吧,我并不曾因为流血而有过什么不适。   也许……我已经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开挡路的驯龙,雪城日已藏好了剑。他继续高呼着:「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后还是个处男!」   的口号,拉着我一路前行。   纷乱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突变,因为驯龙们阻碍了他们大部分视线。当我走进人群的时候,双耳在一瞬间便被周围那无数的呼喊声所淹没。   「我还贷还了一辈子,连个小姐都没舍得去找过一次,就他妈的养你们这帮骗子!……」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双眼圆睁、口沫横飞,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还我公道」四个大字。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高枕无忧,让我们就这么白白送死?」   一个胡子长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举着酒瓶满身酒臭地高喊着,那肥大结实的屁股毫不客气地抵在了我持剑的右手上。   数百人、数千人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满眼都是愤怒狰狞的脸孔和那奋力挥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细长的、粗矮的身体互相纠缠挤压着,将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风,满天飞舞着的条幅让我头晕目眩。   人们将一切可以用来表达自己愤怒心情的东西全都用上了,烧着了的毛毯、没洗干净还在滴油的锅子、小孩的尿布、御风车的轮胎、女人的胸罩以及脏兮兮的内裤……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挥动的东西都被抛上了天空,人们穿着脏臭而又凌乱不堪的衣服疯狂地乞求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自由和放纵。   突然感到脚下似乎踩到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一低头,从不停晃动的混乱肉体缝隙中看见一个人横在脚下,一动不动,任人践踏,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发挥出那惊人的方向感和排除万难的勇气,拉着我艰难地挤向此刻突然变得无比遥远的目的地。在这早已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混乱之中,就连天空上用来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阳的光芒所遮盖的时候,雪城日用拳头和肘拐以及他那强劲的踢腿为我们打开了一条条极为狭窄而又宝贵至极的道路。   前方不时有人无辜地惨哼着软倒下去,接着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边,瞬息之后又被汹涌的人群吞没无踪。   一边呼吸困难地抵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压力,我一边暗暗纳闷着——为什么不直接从人群头顶上跳过去,反而要挤在这里来浪费时间和体力呢?   这个念头还没闪过,我就已经有了答案。只见一个自恃武功了得的家伙拿着燃烧桶刚刚跳至我头上三米的高空,想藉着人头来表演一曲悲壮动人的炸碉堡之歌,可还没等他将宣布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驻留在市政府大楼的武装部队成员们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和魔法击得千疮百孔,随着一阵淅沥的血雨,他哀号一声抱着燃烧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后无数人的尖声惨叫。   此时的雪城日已经全然忘记了要用口号来掩饰自己身份的计划,破口大骂着,拳打脚踢地揍着前方挡路的人群。几个被打后还没倒下的人红着双眼在极端狭窄的空间中奋力扭转回身想要扑向雪城日,却被雪城日接连几拳纷纷打中腹部,狂吐着鲜血晕死在人群中。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我们的不寻常,趁他们还没有对我们发动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疯狂是我们愤怒的发泄!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被蒙骗的侮辱!」   希冀借此共同的心声来打消彼此的敌意。   突听左侧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原本就已颇为疯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荡起来,人潮汹涌如巨浪翻腾下的冲击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点被挤散开去。   雪城日早已杀得双眼通红,突然间仰天长笑数声,声渐苍迈,已然用上了冬剑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们此刻就仿佛滔天白浪中的一叶小舟,随着雪城日将引擎马力开到十足,立刻便乘风破浪,只见不断有人被雪城日狂吼着扔飞到空中,然后被流弹飞矢打得体无完肤。   短短数秒钟内,我们便前进了十数米,同时我也展开破风式的柔劲,将人群中朝我们涌来的一股股巨力卸了开去。可左侧接连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却引得人群愈发混乱,人们疯狂地践踏蹂躏着同胞的身体朝我们这边逃散过来。   我连续几下顶起真气想化开这股自人群中传来的浩然巨力,终因浑身酸痛而后力不继,耳际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已随人群向右涌去。   雪城日回头一看不见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声,头发渐渐变成银白,双臂化作无数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顷刻间便有十数人惨叫着被抛飞出去,接着又化作一阵阵血雨分洒向人群。   我只觉周围压力稍减,刚站稳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杀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刚才雪城日的怒吼激发了我潜藏在心中的凶性,还是人海的无情让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气如怒火般直冲脑际,我忍不住自心中发出一声巨吼:「都给我滚!」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我这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吼叫给震惊了,就连我自己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人们当场昏厥,如割麦子般齐刷刷地倒下了一片,让这个纷乱拥挤的世界顿时清静空旷了不少,而远一些的人们则纷纷口吐白沫、昏头昏脑地站住脚跟互相对视,脸上显出莫名的恐惧神色。   雪城日却似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着周围人群的异样反应,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拉着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奋勇前进。   「奇怪,这帮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还倒了一片……」   雪城日不解地看着周围:「刚才就好像有一阵暖风从心里吹过一般,就连我浑身的杀气都被它给吹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同样的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刚才那声大吼仿佛并没有通过嗓子,而是通过心就那么直接地传了出去。   记得上次被金鳞鳄嘴龙围攻的惊慌时刻,我也同样这么喊过一次,接着周围就静了好几秒钟,似乎是被我吓住了一般。难道这就是落羽神恋曲的神妙之处吗?   「快走吧,趁这帮人还没回过神来,我们冲过去!」   雪城日展开身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烟,眨眼便钻进了前方依旧昏头昏脑的人群之中。   我紧随其后,在发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鱼般,厚达七八十米的人墙转瞬间便被我们穿透。   武装库已经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围墙似乎正在朝我们招手。我困惑地看看身后的人们依然群情激愤、吼声震天,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近武装库四十米范围之内,让武装库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雪城日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一番后,说了声:「快走,去正门。那帮家伙可能要炸掉高墙!」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可能就是因为有人想炸掉围墙,让人们冲进去,所以才事先驱开人群怕爆炸时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不过我也渐渐开始怀疑,这次的暴乱活动看起来远没有群众自发暴乱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不然谁有那个号召力来驱开混乱的人群,然后找人来炸掉围墙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炸药呢?一定是政府高层人员出动了龙骑警。   我连忙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雪城日,他却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表情对着我说:「你现在才想到啊,我刚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一开始看到龙骑警居然在人群外围进行巡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让他们炸掉围墙,只要围墙出现一个缺口,恐怕就会让整个事态难以控制。」   雪城日说着,将凌乱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过会儿如果看到真是龙骑警在组织爆破工作,我们就先假装政府工作人员制止他们,然后全部干掉!出手一定要快,不然万一他们已经装好了炸药,只要趁我们不注意引爆炸药,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我点点头,正了正额上的系带,将衣服整理一番后,跟着雪城日大步流星地绕着武装库向正门走去。   ※※※绕到正门,果然看见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龙骑警牵着驯龙在门口严阵以待,还有几名龙骑警正蹲在墙根处拉着引线。   其中一个看起来级别较高的龙骑警冲着那几个蹲着的大声喝问道:「装好了吗?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看看线是不是有短路或者没接上的地方!」   我们刚走上前去,立刻有几名龙骑警抽出警棍,驯龙也龇牙咧嘴地冲着我们低声咆哮起来。   雪城日故作镇定地摆摆手道:「我们是奉上头的指示,来看看炸药装好了没有。」   领头的那个龙骑警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接着用手扶着耳朵上的通讯器询问道:「喂,格福尔大人,您派人来了吗?」   只见他皱起眉来听着通讯器里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动手。   谁知他突然冲我们一笑道:「哈哈,你们来的很巧啊,我们这里刚刚安装完,正准备安装引线进行爆破呢!」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暗暗诧异,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装完了?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吧!」   说完对着我使了个眼色,便独自一个人走上前去。   那个龙骑警冲其他人喊道:「安装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这位大人看看情况。」   那些龙骑警便纷纷收起警棍,牵着驯龙向远处走去。   我刚想跟上去,雪城日回头喝住我:「你待在那里别动!」   我纳闷地停住脚步,看着那些龙骑警从我身旁走过。   等那个龙骑警带着雪城日绕到我视线不及的地方时,门前那两个正在安装引线的龙骑警也纷纷开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后匆忙地离开正门。   我拦住他们问道:「引线安装好了吗?」   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后对我说:「没呢,最后的安装工作要等你们确定后才能进行,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没安装好?」   「还有……」   那个龙骑警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过来:「你没被干掉!」   我微微一愣,接着伸手一引,仿佛从他手中接过来一般轻松地夺下警棍,接着学雪城日的样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个人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打了个哨子,我一剑刺过去,他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剑刺进他的咽喉,刺断了他的脊椎,接着无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两头驯龙咆哮着冲了上来,我引剑后退几步,晃手发出两道冷月无声,那两头驯龙向前又扑了几步后,便看见鲜血汩汩地从喉管处流出,嘎嘎地嘶声叫了几下后,一条血缝从喉咙处延伸开来,脑袋也随之一歪,整个儿从脖子上掉落下来,只留下一个碗口般粗大、不断喷着猩红浆液的平整切口。   两具无头的龙身又摇摇晃晃着朝我走了几步后才轰然倒地,浑身猛烈地抽搐着,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乱扫,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身后二十多个龙骑警一见自己人被杀掉了,全都红了眼,纷纷蹬着驯龙冲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龙骑警和龙一起协同作战的样子,他们的左手抓住系在龙脖子上的扣环,双脚蹬在龙背两侧的脚蹬里,高高地耸起身来,右手将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龙背上的接引枪头上,于是二十几根长达一米半冒着电火花的带电枪尖伴随着驯龙唾沫飞溅的血盆大口从三十多米的远处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们不离开武装库的围墙炸毁时的崩塌范围,围墙就不会有倒塌的危险。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门退去。   似乎是惧怕我的远程攻击,龙骑警们疯了似的催打着身下的驯龙想尽快赶上来,而驯龙们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恶狠狠地盯着我,充血的双眼仿佛认定了我就是那个让它们挨打的罪魁祸首。   心里暗暗计算着高墙砸下来的范围和爆炸所能产生的巨大破坏面积,我突然出手。将雪羽降尘的几万道零散剑气合成数十道,瞬间便夹着风雷之声飞向敌群。   收剑回鞘,我不忍心地闭着眼叹了口气,转回身来寻找着雪城日的身影,身后的驯龙和龙骑警们却早已乱成一团。刚才那一击,他们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驯龙们痛苦地嗷叫着将主人们从身上翻了下来,互相践踏啃咬着。四溅的血花中,龙骑警们在驯龙的疯狂攻击下拼着命地保护自己,慌乱地挥舞着腰间佩戴的短剑和满身是血的同伴们厮杀在一处,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剑夺掉了他们的性命……   雪城日这时才从墙角处一边擦拭着剑一边走了回来,看到这纷乱血腥的场面不禁一愣,接着笑道:「干得好啊,小子。」   我长吐一口气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引线已经被我割断了,现在就剩下正门还有些危险,刚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是把炸药埋进了门的钢筋水泥里面,并且封上了口,这里面的炸药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刚才搜了那个混蛋的身,并没有发现引爆的遥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楼里的某个人拿着呢!他要是趁我们取炸药的时候引爆它,不光门保不住,就连我们两个也难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头,从满天的尘雾中看向那栋在浩荡无边的纷乱嘶吼声中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厦,只觉得一股彷徨无助的无力感深深涌上了心头。   忽然间心念一动,只觉得大楼顶层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我们。   「妈的,一定是被那个叫格福尔的人渣拿在手里了。」   雪城日也抬起头看着大厦,愤然地咒骂起来。   那二十多个龙骑警和他们的驯龙所造成的混乱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两头还活着的驯龙「呜呜呀呀」地低声惨叫着,扭摆着沾满了血污残破不堪的身躯在血红色的尸体堆中费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雪城日见我皱眉不语,拍拍我的肩膀,接着发出两剑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不然刚才不会想也不想就跟着我一起出手杀人。」   雪城日笑看着数十步外望不到边际的混乱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剑:「唉,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事后呕吐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盘里的肉就想起血红色的东西从那人身体里翻出来时的样子。不过,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才行,就连我杀了他们的那一瞬间,也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习惯的自卫,还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带队去执行任务,我手下的一个龙骑士不忍心对一个女人下手,想着把她打晕了就算,谁知道那个女人居然是整个事件的主谋,装作昏迷不醒,直到我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突然跳起来杀掉了身旁的一名龙骑士,跑到搜出来的炸药堆去引燃炸药……」   我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次任务回来后,只剩下我和两名幸免于难的家伙,其中一个还被炸掉了一只胳膊。我带的中队去的时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几个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时候还说想在执行完任务后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   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就为了个该死的女人,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后来呢?」   雪城日收剑回鞘,脸上又回复了静默的神色,冷笑道:「后来我就明白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嘛就是把敌人杀个一干二净,否则,就是自己被杀。杀与被杀,只在一念之间,关键就看你想谁死了。」   说完,他转过头来凝视我道:「我学会这个道理,代价实在太大了,失去了一大帮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你犯下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我低下眼睛,避开这喧嚣混浊的尘世,默默点了点头。难道除了以暴制暴,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记得阿呆曾经和师父争执说:「乱者必诛,才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唯一办法。自古以来,能忠于职守,为了真理斗争到底且敢于捐躯者,才有资格为后世称颂。如果看到有人四处烧杀抢掠,制造恐慌,却置之不理,那么人民还怎么安居乐业?」   师父却不屑道:「威胁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该杀,可如果说这就是稳定社会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谁喜欢去打打杀杀?还不都是被逼的?被谁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够杀了他们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会稳定,真正该被杀的,应该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家伙们。而你口中的那些什么为了真理敢于捐躯的家伙们,全是蠢蛋!要是让他们到今天来看看这大同世界,过去所坚持的那些什么君臣之礼国家之论已经通通烟消云散,非被当时的自己给笑话死不可。」   唉,当时对于他们的争论,谁对谁错我并不清楚,但师父毕竟是师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边来尽情耻笑阿呆了。可如今看来,师父的言论过于理想化,也过于悲观了些……   ※※※正胡思乱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阵巨大的音箱共鸣声让我惊醒了过来。   「各位亲爱的市民们!经过我们仔细调查后,终于发现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这次事件的主谋者其实就是在我市已经享誉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亚学院!据可靠人士透露,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为他们进行所谓的生化武器试验时产生的失误而导致的!他们为了隐瞒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为代价,不仅造出了什么恐怖组织散布病毒的弥天大谎,还为了保证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隐瞒了拥有解药的事实!他们这群打着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耻骗子们如今正躲在壁垒森严的学校里高枕无忧,看着我们在这里寻死觅活却依然无动于衷!为了市民们的生命安全,为了让始作俑者们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们将违例开放武器库,让你们拿起武器,去捍卫自己的生命!」   我只觉耳边似乎在瞬间炸响了无数个晴天霹雳,震得我双耳轰鸣不止,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退了一步,我稳住身形,只觉得整个胸腔几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给挤炸了开来。   就在这阵阵的眩晕中,我第一次明白过来,原来这世界上无耻到了极点的人,并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也听到了巨大的广播声,不禁大喊道:「羽!形势危急吗?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毁掉的尽量毁掉!」   雪城日则在一旁惊讶地大声问道:「什么?格福尔已经被龙骑警们关押起来了?你们见到他没有?……啊?人已经昏迷了?那到底是谁主持策划这次行动?」   听到他的话,我心念一动,立刻冲到他耳旁大声道:「在顶楼,那个家伙在顶楼!在正对着武器库的这一边!」   「羽?你在说什么?」   埃娜在通讯器里不解地问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大厦顶层,想了想后说:「你们去顶层看看吧,以顶层的广播室为中心向周围搜查,看到可疑的人就在第一时间内制服,顺便搜搜看有没有遥控器之类的东西。」   「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到底怎么了?快回答我啊!」   见我一直没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小媳妇般,用带着不满的娇嗔催问着我。   「啊……我们现在正在寻找这次事件的策划者,希望能够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我匆匆解释完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从地上拾起一把龙骑警使用过的短匕,抬头默默观察着大厦的顶层。   雪城日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只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气便如一道滚热的细流般渗入了我浑身的经络之中。   我的五识在瞬间突然扩展了开去,只觉得耳畔那满世界无穷无尽的喧闹声忽然之间安静了下去,就好像一个早已沸腾到炸了锅的大湖顷刻间又恢复成明镜止水,纤毫毕现地倒映出整个世界的影子。   在这个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个蚂蚁的触角所引起的微小涟漪都能让我清晰可辨。   远处的人群依然是乱成一团,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个极微小的动作,就连正飘飞在空中的一缕细小纸屑,通过我心底的这面明镜,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住它那看似毫无规律的动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缓缓闭上双眼。只觉耳际一阵轰然作响,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都纳入了我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个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脑海闪现,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有别于梦境的模糊,我竟连他额上每一条细微的皱纹都能分辨清楚。   接着影像慢慢放大,让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点赫然便是极远处正拿着一把匕首抬头闭目沉思的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欣赏从他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来,却依然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   焦点突然晃动,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稳定下来时,我看到了一只手,那应该是他的手,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   我心念一动,趁他此刻没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扬,短匕便破空而去。   七寸长的短匕瞬息间便越过了几百米的空间,划出一道幽蓝的斜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脑中的影像突然一颤,接着便看到那一张脸带着茫然的麻木向后倒了下去,额心处,正插着我刚刚射出的那把短匕……   「搞定了!」   我睁开双眼,兴奋地大叫出来。身后雪城日「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气支援,我那如明镜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涛激荡起来,片刻间只觉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这静若空宇的脑际涌来,并在我脑中澎湃激荡,一时间满脑子回声隆隆,震的我头晕眼花,耳鸣不止。   「羽?羽!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再次莫名其妙地问了出来。   「呵呵,那家伙被我们干掉了。这下子武装库可就安全了。」   我笑嘻嘻地向埃娜解释着。   却听身后的雪城日大声道:「你们别守那里了!快到我这里来!……什么?会引爆炸药?别管那么多了,炸掉就炸掉!这里更危险!」   我回头看向雪城日,却见他正皱眉与其他龙骑将联系。   「出了什么事情?」   我诧异道。   雪城日大声咒骂了一句,对我道:「他妈的,那些所谓的政府重要机构都被搬空,装满了炸药,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这帮人想把你们赫氏里的高手们全引出来炸死,然后趁虚攻入赫氏。哼,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妈的解药要是没有了,他们以为他们还真能活下去吗?」   「那你的那些同伴们岂不是全都出不来了?」   雪城日摇摇头说:「事情还没那么糟,还好刚才有几个上顶楼去找人,没被困住,现在他们正准备解救被困在里面的人。」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又叫了起来:「羽?羽?又怎么了?」   「埃娜,不好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赫氏!」   我焦急地说着:「现在龙骑将们都被困住了,只有我和雪城日两个人把守武器库,我们该怎么办?」   「啊?看来你那个朋友给的情报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们先想办法守住武器库,我去找个人来帮忙。」   「找人?是苏特斯大人吗?他现在不能离开赫氏啊!」   「不是,是龙吟瑶,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个局面了,不过她实在是很难请的……」   我茫然地看着雪城日,喃喃道:「龙吟瑶?」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四周的人群开始渐渐向我们围拢过来。雪城日扫视四周一眼,冷笑道:「哈,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都是我带领手下们围攻别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却被人关起门来把我当狗打了。」   「天哪,这么多人?」   我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凉,如果这数万人朝我们一拥而上,恐怕我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烦躁的广播此刻再次响了起来:「市民们!刚才潜伏在你们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杀了我们的卡洛伊大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在害怕!他们在害怕着真相被揭穿啊!因为他们的干扰,武器库暂时无法正常开启,但是我们的仇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他们此刻就驻守在武器库那里!市民们!让我们用怒火烧净他们,撕碎他们吧!」   「卡洛伊?又是这个家伙?」   雪城日苦笑一声:「难道这家伙上次还没死掉吗?」   「哦?他是谁?你认识吗?」   「哼,恐怕就是刚才被你杀掉的那个家伙。他一直在四处煽动暴乱,总是和我们龙骑将作对。我们围剿他好几次了,每次都被这家伙死里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说是除了嘴皮子厉害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可怎么每次都杀不死他呢?……小心了!」   却见雪城日拔剑一挑,一个朝我们飞来的燃烧瓶便倒飞了回去。那燃烧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乱,顷刻间便有十数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围的人纷纷想四散躲避,却因为人数太多、空间狭小,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场面一片混乱,到处都充斥着叫骂声、呻吟声以及某些人临死前的哀号声。   「羽,你退到后面去,这里让我来……」   雪城日双目寒芒一闪,冲我命令道。   「为什么?」   「临走前埃娜跟我说过,你这几日连场恶斗,没有及时调息,功力已经消耗大半,我刚才一试,果然如此。这些杂碎们恐怕只是些开胃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过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要来。你先去后面调息一下,这帮家伙就交给我了。」   我默然点头,退到门前盘膝在地。闭目暗运内息,照着以前练功时的法子吐纳运气,不一会儿,就觉得耳旁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耳内再听不到半点声息,整个脑中变得空荡荡的宛如虚宇,眼前只留一点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动。   散乱在身体四处的真气在我吐纳之下,开始慢慢汇聚起来,由涓涓细流逐渐汇成一股股滚烫的热浪,在我体内流转不息。   又过了不久,只觉得一阵酥麻由脚心升起,沿经络缓缓上行,脑中的意识也一点点随之消散……   ※※※正与人群激战的雪城日此刻杀得兴起,大吼一声,苍劲豪放,发色变得火红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苍天的招数。只见他手中剑芒大盛,「哧哧」作响的剑气在方圆数丈内纵横激荡,一团白光围绕在他身周数尺,靠近的人无不化作无数血红碎屑溅落四处。   一时间,空气中血雾弥漫,星星点点的红雨散落人群。厮杀中,雪城日不时左打一拳、右踢一脚,将身边倒下的尸体踢向人群,他此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为,威力自然是锐不可当,那些尸身在他的击打下竟成了一个个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将人群砸的四下溃散,被砸中者立刻骨断筋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身后的连带者也纷纷被撞得翻滚出去,几个呼吸间便被拥挤上来的人群践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无论如何不能被这帮死徒分进合围,所以剑势笼罩的范围甚广,硬是将身后一片十数米范围的空地给牢牢守住,好让龙羽静心调息,以备强敌。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为「日照沧桑,万灵俯首」,霸道之极,最利群战,只见他倏忽间化作一条银龙,在人群前来回游走,转眼间便将两旁想趁机抢上前去的人流杀得血肉横飞。   而此时呼啸的剑芒中隐隐带有风雷之声,不时蓝光乍现,却是雪城日用大日心法模拟出电系高段招数,只见被腥风血雨所笼罩的剑芒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剑尖扫中的人也无不浑身痉挛,倒跌出去,几个滚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数分钟内,雪城日身前数丈见方内已经化作一个修罗场,残肢断躯满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纷纷扬扬,笼罩着数十米的范围,将这原本拥挤混乱的空间洗得一片血红。   突听人群中有人撕裂着声音惨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他一定是龙骑将!龙骑将啊!……」         第七集 第八章   听闻此声,在场的无数暴徒纷纷呆住,熙攘疯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无数人的眼睛都盯在这正掀起一个又一个血色狂澜的身影之上。   「龙骑将?」   此刻每个人的心底都在大声地喝问着自己,而每个人心底所给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龙骑将!一瞬间所有关于龙骑将的恐怖印象都朝着脑际纷至沓来,让这些原本自以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报仇的人们尽皆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啊、啊……」   雪城日的身旁同时传出数声凄厉的惨号,几个来不及躲避的人被剑芒削去了半边身子,拖着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来滚去。   纷飞的肉屑溅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飞到脸上的血肉吓得嘶声狂喊。这在刚才的混乱中原本是微不可闻的惨叫声,如今却如一记记重锤击在众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惊胆战、浑身发抖,胆小一点的竟忍不住屎尿横飞,当场昏厥。   「龙骑将!他是龙骑将啊!」   经过了数秒钟的震惊后,人群才爆发出了恐怖的叫喊声,一时间又是人潮汹涌,无数人都转头夺路而逃,与后面因为并不知情而继续涌上来的人群撞在一起,无数人你拥我挤,逃命的人与愤怒的人狭路相逢,互不相让,纷纷厮打啃咬,扭做一团,整个人群就好像烧开了锅的水一般炸了起来,场面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而被挡在最里面的众人此刻早已心胆尽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围的身影靠近周身数米,无不吓得惨叫连连,尽皆昏死过去。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雪城日身旁仅剩下一些在地上还没断气正四处翻滚的人体,而周围数十米范围内己变得空空荡荡,人们依然在惊恐地四散逃窜,却无奈外围的人群更多,硬是将他们阻在了这个看似宽阔却又分外狭小的空地之中。   雪城日见状停了下来,「哈哈哈」长笑数声,笑声中又有不少人被吓得昏死过去。他负手而立,巡视全场,慢慢踱着步子靠近人群。此时他周身十米内仿佛存在着一个看不见却无法逾越的圆形气场,突入人群,人群边缘便四散让开一个空缺的圆弧,只见这道圆弧在人群边缘游来荡去,引得惨叫连连,无数人裤裆尽湿,腥臭的屎尿味儿竟盖过了那浓稠的血腥。   雪城日见自己刚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慑人群,心中暗自得意,听着通讯器中同伴们已经纷纷脱困,正朝这里赶来,只觉一股豪迈之气涌向脑际,又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   正笑到一半,他突觉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剑夹着一团绯红的冰雾当头劈来。雪城日急忙侧引一步,刚想举剑相迎,只觉背心一阵剧颤,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流过他的四肢百骸。   两道黑影倏然交错,隐入人群,但见雪城日踉跄一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四周仿佛有无数黑色的高墙纷纷向他倒塌下来,一股绝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时间四肢无力、头晕眼花,不知不觉间已软软倒在了地上。   忽然听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哼,区区一个蓝徽,也敢在这里猖狂?」   恍惚间,雪城日心系龙羽安危,勉强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巨大的蓝色冰墙,正掩映着烈日那刺目的光辉,挡在了大门之前……   就在龙羽和龙骑将离开后不久,阿加力领着众人在赫氏周围的街道上四处巡逻,古克、龙迪也各自带了几百人去巡查赫氏周边潜在的入口。   当阿加力正和手下们胡扯乱谈着暴乱的种种可怕之处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骚乱,只见一个在远处打探的学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在身后乱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几万人!好几万人冲过来了!」   「好几万人?」   阿加力只觉得两耳一阵乱响,差点没吓趴在地上。自己这一众手下才一千来人,算上古克和龙迪的也才两千冒头,对方却一下子来了好几万,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阿力!前面来了三千多人,阿月还在那里查探消息,我们应该怎么办?」   正手忙脚乱到想直呼救命的当儿,突然听前方传来一个熟悉至极娇滴滴的声音,却是丽丝雅跑了过来,阿加力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个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赫氏里的丫头,一时间以为自己已经被吓得神经错乱,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阿加力扭头询问手下:「你看到前面那个女人了吗?」   他那一帮手下们早已被数万人的消息吓得鸡飞狗跳,此刻早不知道嘴里在说些什么,只听一片乱哄哄的叫声此起彼伏。   「娘们!快滚!小心老子们强奸了你!」   「老大,敌人杀过来了!妈呀,一个女的就杀掉了我们几千人啊!」   「哇靠不得了啦!那个女的居然穿着我们丽丝雅大姐头的衣服,丽丝雅大姐头一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敌人凌辱得不成人形了吧,呜呜呜呜呜……」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为丽丝雅大人报仇啊!丽丝雅大人死得好冤啊!」   「敌人来了,快逃命吧!」   「这个一定是敌人的奸细,伪装成我党高级领导人来谣言惑众的!大家先干掉她再跑也不迟啊!」   阿加力原本还以为是幻觉,听到手下都说前面来了个女的,这才信以为真,大声喝止手下们的胡言乱语,皱着眉头问道:「阿雅,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丽丝雅跑到跟前,先朝着刚才叫嚣着要强奸她这个「娘们」的几位来了几脚,踢得那帮人跳着脚直呼饶命,这才噘着嘴不高兴地答道:「哼,要不是我们出来了,恐怕刚才你们早都已经被那个笨蛋的消息给吓跑了吧!」   说完斜着眼瞪了一眼刚才回来报信的那个学生,直瞪得他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去。   「阿雅,你说只来了三千人,是真的吗?阿月是不是还在前面观察敌情?」   「是啊是啊,他们现在离这里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了,你快点将人分散开来,等待会儿他们来了后再将他们团团围住。阿月还说,如果五分钟内她还没回来,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听得肝胆俱裂,颤声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干什么?还不快带我去救人!」   此刻阿加力早把什么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万一雪城月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光龙羽、校长、冬剑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连自己都绝不会饶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会有事情的,她一个人才不会那么傻兮兮地冲上去送死呢!她说她要去找龙九,大概是想让龙九带人来解围吧!」   阿加力这才放下心来,但又被龙九的名字吓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直跺着脚叫道:「快把她给我抓回来!她去找龙九,不等于是送死吗?谁知道龙九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妈地看清楚那家伙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了!阿雅,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丽丝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瞎指挥,你存心想害我们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时的确是冲动了点,不过她在大事儿上可比你冷静多了,这里好歹也是龙九的地盘,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帮暴徒来这里任意胡为吧!」   阿加力这才冷静了下来,一拍额头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么事情,真是的,你们两个跑出来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嘛!」   说着一扭头吩咐一个手下道:「带十个人去龙九的酬龙阁找她!就说我阿加力想和她合作对抗暴徒,事成之后定当重谢,还有,如果看到你们大嫂,千万要保护周全了。」   那个手下一声「遵命」,领着十个人便沿途抄近道赶往酬龙阁。   阿加力长吸一口气,振臂大喝道:「弟兄们!前面来了三千敌军,显示我们男儿本色的时刻就要到了!你们可要搞清楚了,平时那些小打小闹和今时今日比起来,完全都是些小儿科!怎么样?有没有勇气?」   「有!」   众人一听,前面也就来了三千人,比起刚才的几万人那是少了太多,一个个顿时勇气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受伤后倒在美女那温香软玉的怀抱中慷慨就义的情形,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血液沸腾,恨不能肋生双翼,尽快扑上去和敌人拚力搏斗。   「龙羽老大教导我们说,千万不可力斗,要智取!你们谁要是伤了残了,那可都是我的责任啊!阿泰,你带着五百人埋伏在左边,我埋伏在右边,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先居高临下地用石头砸他们,然后把他们引得四散开来,再以小队为单位各个击破,能打晕的就打晕,没办法打晕的就几个人一块儿做了他!对了,叫两个人去找古克和龙迪,让他们准备前后夹击,配合我们!」   在一众手下连声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此时的埃娜,正在赫氏里四处寻找着龙吟瑶的踪影。听着通讯器中的龙羽突然没了回音,她心下焦虑如焚,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拚命冷静下来。   「他没事的,他没事的……」   埃娜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却差点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听泰丝教授说,龙助教今天本来有课,后来因为临时取消,她注射解药后可能已经回宿舍去了。」   一个人在通讯器中向她汇报。   「我派人去宿舍找过了,根本没有人!」   埃娜揉着酸痛的脚踝,没头没脑地发着火儿。   「啊,那您可以问问校长啊,他应该知道龙助教到哪里去了吧……」   「废话!校长要是在的话,我早问了!」   埃娜气得差点没把通讯器摔到地上。   「那……这个……」   那人见一向冷静镇定的埃娜居然发了脾气,只得讪讪地住了口。   站起身来,埃娜下意识地伸手拂了拂裙子上的尘土,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一想起龙羽连日来几场恶斗都是死里逃生,昨晚临走前已是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样,自己却还在那里使小性子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虽说是突发状况,情势危急,可明明有龙骑将在,就不该再让他出去了。那冰龙迪尔、奇佳丽,个个都是让人头痛万分的人物,恐怕校长在这,也是难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强胜了,也要半个多月才能缓过气来,而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想也没想,就把他给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觉龙羽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连连跺脚,恨不能立刻推了这校长助理的职务,飞到龙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看看他,那也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可……」   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刚哽咽着说了两句,只觉得胸中一阵绞痛,天空中仿佛突然出现了无数个太阳,晃得她头晕眼花,恍惚中向前走了两步,喉头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阿冰注射完解药后,独自回到了寝室,却依然不见冷羽的踪影。   「羽还没找到他表哥吗?」   阿冰皱着眉自言自语着,打开书包,准备开始复习。书翻了还没有几页,他便心烦意乱地扔下书本,走到窗前想看看楼下有没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梦中大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流着鼻血满脸通红的可爱样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来,心里既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却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样,不知不觉间低下头去,又想起了昨晚被睡着的冷羽压在身下的情景,只觉得心儿怦怦直跳,脸颊一阵阵发烧。   他强自稳住呼吸,摇着头叹了口气,低声道:「马上就要考试了,他怎么却比平时更加忙碌了呢?」   ※※※记得他刚来赫氏的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间破陋的寝室里,一到晚上,整栋楼都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动静,有时候外面刮风下雨,原本孤寂的走廊里还会传来些奇怪的声响,吓得他不敢出门,晚上睡觉都要点着灯才能入睡,却又是噩梦连连,醒来时一身冷汗,只有一盏孤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里时的境况,一抬眼到处都是忙乱的身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陪着自己开玩笑解闷,就算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和那些佣人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间,有时候厨房里着了火、浴室里发大水,大家都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一顿乱忙,然后便互相看着别人一副落汤鸡般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   闲暇的时候坐下来听听音乐、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和几位好朋友聊天说笑,觉得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开心自在。   就连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一众人等在街上对着新鲜事物指指点点,买东西的时候七嘴八舌,忙得老板团团转,那个时候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课的时候虽然看着满教室的人,却连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一下了课,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教室默默地收拾书包,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那一道时长时短的影子在静静地陪伴着自己。   虽然打工的时候,那些女侍者们都喜欢开些玩笑来逗他开心,老板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总是给他些特殊的照顾,可一到了下班的时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想家想父亲的时候,一个人独自躲在被窝里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头哭湿了多少回,第二天起来,又要强打着精神,独自一个人去教室上课。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后回到寝室,突然发现寝室的门没锁,里面似乎还有人在,当时满脑子都想着可能是父亲终于被救出来,来这里接自己回家的。   谁知道一打开门,却看见一个穿着破烂、戴着一个银蓝色面具的男生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铺,地上到处都散乱着刚从教务处领回来的书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黄昏的夕阳似乎分外的绚丽,虽然那时他心里正充满了失望落寞,恨不能立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却依然被那少年脸上面具所反射出来的绮丽光彩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时间只觉得那耀目迷离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种能直达人心的温暖,让他这几个月来满心里的委屈辛酸瞬间都被那光芒拂照得烟消云散……   仿佛是在一场令人窒息的狂风暴雨之后突然在天边看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后,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开始变得明媚可爱起来。   那个早上经常赖床不起、还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懒惰冷羽,那个平时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后却还懵懂无知的笨笨冷羽,那个总以为一切事情都会如想像中一样美好、对一切都抱着奇异幻想的可爱冷羽,就那样如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梦幻一般突兀地带着一身绚丽的色彩闯进了他那原本单调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细数着和冷羽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里,他开心过多少次,又担心过多少次,只觉得一颗心儿似乎就完全系在了那个呆头呆脑却还让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傻瓜身上。   有时候夜里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想到床下边正有一个需要自己照料的笨家伙在那里呼呼大睡,那原本伤心凄凉的心境就又变得热乎乎起来,忍不住想偷偷探出头去,去看一眼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接着便会心满意足地小声打个呵欠,挂着一丝微笑安然入梦……   更记得每天下班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着那落日余晖温柔地染红满天的云彩时,心头总忍不住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让这温馨平淡却又弥足珍贵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就算再吃什么苦也都是值得的……   ※※※阿冰脑子里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着,突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禁不住惊喜地回过头去想问问冷羽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却看见一身套裙的龙吟瑶站在门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间破陋的寝室。   「咦?怎么是你?」   阿冰奇怪地问了出来,突然想起冷羽还没回来,不禁着急地说:「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么事情?」   龙吟瑶看着他摇摇头,皱着眉头慢慢走进寝室说:「我也是来找那个白痴的,他还没回来吗?」   阿冰摇头道:「嗯,他说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龙吟瑶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看着寝室里简陋的摆设,忍不住嘲笑道:「看那家伙整天和阿月他们混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家里也很有钱呢,没想到却住在这种破烂地方啊!」   阿冰听她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我和他都住在这里。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吗?」   龙吟瑶吃惊地看着阿冰。   「没有啊,他表哥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别的地方,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   「那是自然了,里赫氏怎么可能会收一年级的新生呢?」   龙吟瑶伸手捋了捋垂在腰间的紫色长发,斜着眼睛不屑地看着阿冰道:「我听教授们说,今天市中心发生了暴乱,你听说了吗?」   「我也听说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个白痴表哥也去市中心了?」   龙吟瑶嘟起嘴来不高兴地说:「怎么我想找他的时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帮该死的市民们,怎么早不暴乱,晚不暴乱,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时候就暴乱起来了?」   「呵呵,龙羽大哥他很忙哦,就连我都很少见到他呢!」   阿冰笑嘻嘻地收拾着床上散乱的书本,抬头看看窗外:「不过都快中午了,羽他也该回来了吧!」   「对了,你是叫叶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子,是那个叶灵冰乔装打扮的呢!不过那个冰丫头她可不会住到这种鬼地方来。」   龙吟瑶说着,忍不住伸手在阿冰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哇,这么好的皮肤,就连女孩子都很少见,那个叫冷羽的白痴是不是也总这么占你便宜啊?」   阿冰红着脸抱著书躲了开去,不高兴地说:「才、才、才没有呢,羽他才不会像你那样……」   「哈哈哈,果然是白痴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给……」   龙吟瑶正说着呢,突然住了口,惊讶地叫道:「这……这不是叶灵冰送给我的那把梳子吗?」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抡圆了膀子,一剑将三个拚命想爬上楼来的家伙砍飞了出去,回头大叫道:「他妈的我让你们砸他们,你们怎么连我也砸啊!」   「老大对不起啊,谁叫你长得这么魁梧壮硕,我们也是拼了命地不想砸到你,可你一个人就把楼道口给堵死了,叫我们不砸都不行啊!」   几个搬着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时整条街上都已经乱作一团,喊杀声此起彼伏,三千多个想来赫氏惹乱的暴徒们被阿加力等人夹在了这条街上,一时间只见石头、花盆、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开水滚油纷纷如雨点般砸向街心,砸得那帮毫无准备的暴徒们四处逃窜,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街头街尾都已经被赶来的古克和龙迪团团围住,古克、龙迪两个人更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砍得那帮暴徒们个个抱头鼠窜,叫苦连天。   这三千人原本是市里几个黑社会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气冲进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儿,谁曾想到却会被人半路埋伏?只气得他们硬憋着心底那股欲望的冲动,拼着命地想冲出去好好地奸淫掳掠一番。   突然一个黑社会老大模样的家伙手举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们,他们不想让咱们去痛快,他妈的咱们就和他们拼了!这帮瞎了眼的,也不瞧瞧我们是凭什么吃饭的!」   那群暴徒们一听到这句话,纷纷都瞪红了眼睛,直把这些在四周穿着校服拿着家伙阻拦他们的学生们当成了平生的死敌,一个个吼叫着扑上前,恨不能把那帮学生通通揪下来乱刀捅死。   暴徒们一被激起了凶性,学生们的情势立刻变得危急起来,那些暴徒们平日里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此刻放开手去杀这些学生,更露出凶神恶煞的面目来,抄着家伙便不要命地朝学生们冲了过去。   而那帮学生们就算平时打架斗殴,也不曾真拿刀子捅过人,就算是真刀真枪的互相群殴,也只是拿剑砍来砍去,就算砍伤了也只有浅浅的一道伤疤,从没闹出过什么人命,可如今看到这帮暴徒们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见人就捅,早吓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着居高临下,且有龙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挡着,只怕此时已经被砍倒一大片了。   丽丝雅则是成了众矢之的,暴徒们一看这群学生里居然还有个明媚动人娇俏可爱的女生,顿时纷纷朝那里涌去,一边口出污言秽语地解放着心中的欲火,一边面露狰狞地想吓瘫那个女生,甚至还有人脱下裤子晃着老二就那么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丽丝雅可是毫不客气,一把闪着蓝光的利剑舞得密不透风,一边砍一边展开电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见暴徒们中不断有人中剑,纷纷惨叫着从楼壁掉落下来,而剩下的人则不停地在街两边拥来挤去,围着丽丝雅飘移不定的身影团团转。   阿加力一看这些暴徒们都拼了命地想冲上来厮杀,心中暗喜,一脚踹飞一个刚爬到一半楼梯的家伙,仰天大喊道:「同志们,撤!」   这句暗号一喊出来,只见街旁楼顶上的学生们纷纷散去,一个接一个从楼后爬了下去,古克龙迪也带着人佯装着冲了几下,便掉头就跑。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大街上,顷刻间就只剩下一群杀红了眼的暴徒们手拿着家伙到处狂骂。   「追!别让他们给跑了!妈的,抓着了一个个都给我砍死!」   气晕了头的暴徒们纷纷大喊着从楼间的缝隙处追了过去:「操他妈的,敢跟我们作对?看老子们怎么玩死你们!」   阿加力手下的这帮学生们,平时打架斗殴或者出来寻乐子的时候,都早已经把这一带的地形摸了个透,窜进了巷子里,立时一个个都藏得没了影子。   可一旦要是有几个暴徒落了单,立刻就会冲出十几个学生来,几下子就把他们给揍得昏天黑地,晕死过去,任人横拖竖拽地藏进了胡同里。那帮暴徒们就如一群没头的苍蝇般在这密如蜘蛛网般的小巷中冲来撞去,一听到哪里传来惨叫声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涌过去,等赶到时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就这么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三千多人已经被消磨得只剩下两千来人,气得那帮此刻只想捅人撒气的暴徒们狂嘶乱吼着满地乱窜,非要揪出几个学生来乱刀分尸不可。   突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大片喊杀声,暴徒们心下大乐,一想着这下可找到撒气的对象了,便纷纷调头就朝那片喊杀声冲去,刚刚冲到街心,却看见三四千号人正杀气腾腾地掩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十几只正张着血盆大口不住咆哮着的速龙!   ※※※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那么长久的岁月,我只觉得体内仿佛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烧得我五内俱焚,而体外却一阵清凉,丝丝的凉气正透过毛孔渗入体内,和那炽热的真气互相调和。   此时我浑身好像都被禁锢在了一个紧密的石膜内,无法动弹,就连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过了片刻,体内的大火已经慢慢熄灭,周身真气如一道道温暖柔和的玉浆来回往复,周而复始,让我通体舒泰,只觉得就算无法呼吸,也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正享受着这难得的舒服感觉,却突听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宇中那一点幽冥之火突然炸开,爆发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数火花从其中蹦出,化作点点繁星不停闪烁,那炸裂的火球渐渐缩小,直至消失时,微小的火花早已布满了整个虚无的空间。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只发现火花虽然四处散布、密密麻麻,可又相当的有规律,好似一个规整之极的星座图,只是这个星座图却比我曾经在任何一本书上所看到的星座图都要规模庞大,并且星座之间还在互相缓慢移动。   曾听师父提起过,宇宙的诞生,是通过一次巨大的爆炸来完成的,由一个体积无限小、质量无限大的点,在突然之间释放出无数的基本粒子,又经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慢慢沉淀出宇宙的基本构架。   「小子,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是什么吗?」   「知道啊,不就是你吗?」   「啊呸!什么好的不学,偏去学那个呆子拍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死你!」   「啊?难道是阿呆?可他怎么看都不像啊……」   「气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师父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点着我那被称作朽木的脑壳,另一只手则差点顺手拔光了自己的头发。   「啊!师父,嘿嘿嘿,那……该不会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我可怎么好意思承认呢?」   「懒得跟你这个白痴闲扯淡了!告诉你吧,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灵,就是那包容万物的宇宙!」   「……师父,您没事吧?看看,这是几?」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却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里的牛肉干。   「……我看你小子倒是要出事了,他妈的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偷吃东西!」   等我被师父揪起来打得哭爹叫娘后,他才满脸怒容地将我放下道:「听好了,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少跟别人去讲,没修练到那个境界的人是不会领悟到这种玄妙感觉的!要不是因为你小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   「既然是废话,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   师父说,宇宙的构造就好像人脑的构造一样,每个星球都是一个微小的基本粒子,而一个星系则是一个由无数基本粒子构成的神经单元,茫茫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这种神经单元,虽然看似互相之间相隔遥远,却通过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互相传递着信息。   这就和人脑一样,各个部分各司其职,有管理记忆的,有负责思考的,有负责维护各部门之间秩序的,让偌大一个宇宙,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我们人类观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观测仪器去探测,但因为人类和宇宙相比,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就算穷尽整个人类所能存在的所有时间,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个极微小的范围。这就好像一个鸡蛋里的细菌,无论它想尽什么办法,都无法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鸡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就能无数遍地在这个蛋内部四处游走,甚至走出这个蛋,从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才能知道这个鸡蛋到底是如何的构造,以及尺寸的大小。」   「师父,你说宇宙那家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觉上厕所,那祂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啊?」   「呵呵,大概和人类一样,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观察周围的世界吧……」   「大概?师父你该不会是蒙我吧……」   「小子,你活腻了?是不是嫌我刚才揍你揍得不够劲儿啊!」   「……咳咳,您接着说,接着说……」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么修练,也只是这茫茫宇宙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粒子罢了,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将整个宇宙了解透彻。能通过幻感领悟到宇宙思考的奥秘,就已经花费了我毕生的心血,如果还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么,哈哈哈,这些事情就留给其他无聊的人去干吧!」   ※※※如果眼前的这个星座图,就是整个宇宙的构造的话,那么,祂是否会像师父说的那样,正在思考着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着,突听眼前那虚渺无际的空宇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却似是一个人在跟我说话:「小子,你终于领悟了寒星图,呵呵,进步的速度倒也还差强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师父诚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中兴奋地叫道:「你就是那个宇宙吗?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这样好像辈份不对……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个死小子,谁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师父!」   「咦?我第一次见到您啊,怎么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这个小混蛋存心想气死老子吗?早知道你这么愚不可及,我当初真该把你拿去喂狼!」   我这才听出这声音的确跟师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为直接从脑子里听到,听起来就难免和平常听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了。   「师父,真是你啊!快来帮忙啊,赫氏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现在浑身都不能动弹,恐怕再过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话,我也要跟着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儿我才懒得管,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别老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吗?我要是死了,以后谁来给您排忧解难,哄您开心啊?」   我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想拚命唤醒师父那颗似乎还未泯灭的良心。   「他妈的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废话的功夫倒是突飞猛进啊!再给我说一句废话,我立刻把你五岁还尿床的事情在赫氏里面广为宣传,让那个什么雪城月对你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师父,你怎么啥都知道了?哈哈,看来您还是蛮关心我的嘛……」   我不死心地继续花言巧语着。   「说正经的了!现在你既然已经领悟了寒星图,那么修练这套步法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了。小子,我只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这十五分钟内我保你和那个小子安然无恙,你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十五分钟后,不论是骡子是马,死活都要让你在外面那群白痴面前蹓一蹓了……」         第八集 本集简介   龙吟瑶的天龙吟成功地控制了暴乱,不过黑衣人们并没有撤退,他们依然执着地想解决赫氏对时局的巨大影响力。没有了那个神秘中年人的协助,雪城日等人再次陷入困境之中。而此时解决危机的关键,就在于龙羽能否成功领悟寒星图了……   冷羽大难不死,深情的埃娜与他之间的感情大有进展。冷羽能够彻底忘了埃娜的真实身分,顺利展开这段异族情缘吗?   神秘中年人光临冷羽的宿舍,表明身分让冷羽大吃ㄧ惊后,邀请冷羽到酒吧畅饮。这个绝对不凡的人物,在言谈之际透露了人间仙境天堂岛的隐藏之秘,不仅如此,他还邀请冷羽和他一起去天堂岛,合作一桩价值二十亿银鲁克的大生意……         第八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同伴们也纷纷遇到了麻烦。刚冲下楼来,数十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便从半道上突然杀出,将他们围堵在市政府大厦一楼的大厅里。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还以为是里赫氏的那群酒囊饭袋呢,谁知却跑出了一堆苏老头手下的白痴们,哈哈哈哈,赶快束手就擒吧,说几句笑话来给俺们听听,说不定老子心情一舒畅,就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呢!」   龙骑将们毫不示弱,当中一人哈哈大笑道:「他妈的我道是谁,原来是拉奇特那个乌龟王八蛋手下的龟崽子们,来得正好,今天就把你们当乌龟蛋红烧了下酒!」   两边的人全都是从杀场上硬闯过来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两句话刚一说完,便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占领有利地形捉对杀成一团。   龙骑将与龙骑将交手,和刚才与那些龙骑警以及暴徒们交手时的情形就有如云泥之别,何况几十个龙骑将在如此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全力厮斗,气劲互相撞击下,一时间就看见电闪雷鸣,火球冰锥如流星雨般在空中纵横穿插,气盾冰墙更是比比皆是,金属交击声、爆炸声、气劲撞击声不绝于耳,大厅里所有的摆设顷刻间便纷纷碎裂,吊灯、玻璃、花瓶、古董等小物件无不被碾成了齑粉,就连那大厅周围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传来的震荡之力,痛苦地发出「嘎嘎」的呻吟声,不久便土崩瓦解,连带着头顶上那水泥钢筋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来。   那群黑衣人中有两三个竟是比周围的人都强出数倍,非要三四个龙骑将去合力围攻才能勉强打成平手,而在两方人手相当的情况下,清一色都是蓝徽龙骑将的一方自然是很快落了下风,不少人边打边退,苦苦支撑,渐渐的竟全被黑衣人围在中心,只能拚命防守,想要突围却是一时无望。   只见几十个蓝徽龙骑将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绝活儿,擅长防御的就连着放出五六个冰墙来阻挡黑衣人的进攻,擅攻的则穿插在同伴之中,不时瞅着空子向外围的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见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龙骑将慌忙中抢上前去想正面拦截,却被他抽冷子一拳打在了小腹上,当即口喷鲜血倒退了出去,中拳处哧哧做响,发出阵阵焦臭,旁边三四个人连忙抢过来合力围攻,才硬是将那黑衣人逼退,可只看见那黑衣人完好无损地退到外围,而龙骑将这边其中一人胳膊却又挂了彩。如此的攻击连绵不绝,外围的黑衣人们不停地抢入偷袭,内里的龙骑将们则一边要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魔法攻击,一边又要不停围堵空缺,逼退突入进来的敌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轻重不一的内外伤。   苏特斯等人在研究院里听着通讯器那头不断传来的打斗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立刻率领一众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围困的弟兄,无奈研究院如果被袭,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只得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着拉奇特。只见四十多个龙骑将齐齐聚集在大厅中央,不论军衔高低,通通放开了嗓子高声咒骂,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尽数骂了个遍,就连名字里带个拉字的都被他们咒得死去活来。   龙骑将们个个中气十足,声音高亢,直震得研究院玻璃门窗嗡嗡直响,颇有随声附和之意,声势极为壮观,引来楼上无数的教授学生们纷纷探头观望,连那些正忙着做实验的人也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一时间只听见整个实验室里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人人都对那些个姓拉的无辜者们抱以无限的同情。   与此同时,围在市政府大楼外的数万群众突然发现政府大楼内传来了震天响的打斗声,那些准备响应政府号召,去武器库抢夺武器进而进攻赫氏的人们都不禁纷纷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朝大厦方向围拢过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厦附近的人更是壮着胆子靠近大厦,想从破碎的窗户里一窥究尽,谁知刚一露头就被大厅里激荡的气劲纷纷震晕过去,不一会儿工夫,就看到大厦周围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拼着命地抵御着来自身后人流的汹涌推力,说什么都不敢再上前观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长模拟各种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对于外来的各种魔法攻击也具有极强的抵御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数秒钟便清醒过来,只是依然四肢无力,浑身瘫软,突然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同伴们打斗的声响,心里明白刚才是遭到了两个紫徽级别以上的龙骑将联手合击,不然自己绝不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击倒在地。   一听说这帮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内不禁一阵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与梅凯尔互相不合,每次他们去执行任务,拉奇特都会唆使手下暗中破坏,让他们无数的兄弟平白无故地流血牺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来阻挠他们执行任务,简直就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里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谋害之下,一股怒气就直冲脑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直让他恨得睚眦欲裂,五内俱焚,只听脑际一阵轰然做响,差点又晕了过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难以生还,强压下胸中怒火,横下一条心来,决定拚死也要干掉对方一个紫徽,让自己出一口胸中的恶气。他的天鹰翔星曲虽只是初窥门楣,却是得到了梅凯尔大人的亲自指点,如果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就算和一个紫徽龙骑将单拼,短时间内也不会落致下风,若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将天鹰翔星曲尽全力施展开来的话,该逃跑的那就得是对方了。   那两个隐入人群的黑衣人一个叫齐亚特,一个叫夏烈,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紫徽龙骑将,也隐藏在人群之中,分别是库格、法拉雅和萨洛斯,这些人和在大厅中的那群黑衣人都是银徽龙骑将——门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龙骑将编队,平时都是在秘密监视着梅凯尔直属部队的一举一动,今天到这里来,正是奉了拉奇特总统领的命令,来解除赫氏对时局所产生的影响力。   齐亚特刚才全力一击命中雪城日后即闪入人群,只见那小子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两个紫徽的联手之下,这个只有蓝徽级别的小子定然是死得透了,可还没等他想再次发动人群推倒大门,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浑身微微一颤,似乎是苏醒了过来。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刚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胆,刚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一看见雪城日似乎还活着,立刻一窝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乱吼着倒爬了回来。   齐亚特此人平日里端的是心高气傲,除了顶头上司外,周围的人任谁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可如今一个蓝徽的黄毛小子在中了他全力一掌之后,居然还能活着喘气,直把他气得暴跳如雷,却又还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齐亚特相处日子颇久,明白这家伙的脾气,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决掉尚未断气的雪城日,还要做的不着痕迹,免得损了那家伙的面子。   就在夏烈刚想从人群中暗劈出一道掌风来送雪城日归西,却猛然感到身体左侧传来一股沛然巨力,硬是将他连带着周围的数十人都纷纷挤得东倒西歪,接着一声清啸突然自左首五十米远处的人群中响起,绵绵泊泊,悠然不绝,直把方圆数百米鼎沸的人声尽数盖了下去。众人只觉耳中一阵嗡嗡作响,头晕脑涨,不少人不知不觉间就大小便失禁,让周围原本早已混浊到无以复加的空气变得更加臭气熏天。   清啸声倏然停止,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中年人排众而出,梳着背头带着墨镜,嘴里还悠闲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细的高档雪茄。只见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不悦,左手拿住雪茄长长地吐了口白烟,咧着嘴「啧啧」有声地摇起头来,仿佛是在批评着雪城日此时的睡姿极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龙骑将刚才听到那一声清啸,只觉得浑身气血一阵翻腾,无不被吓得心惊肉跳,知道来人的武功之高,已经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凯尔等寥寥数人才能与之抗衡,但却又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故还强撑着躲在人群中偷偷窥探。可如今看到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边,全都头皮发炸,屎尿横飞,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不然此刻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连逃跑都不会了呢?   雪城日听到那声清啸时,已经在暗地里运起天鹰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帮紫徽们上来给自己补一下子的时候来个全力反击,这时突然听见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阵大喜,暗骂道——你给老子去死吧!   谁知他刚想一口气尽数放出早已囤积在体内的数个「超念力重力球」去袭击来人,却感到背心忽地一热,一股幽绵浩荡的清暖之气一瞬间便流过他的全身,将他苦攒了多时的天鹰真气尽数化去。   而那些紫徽龙骑将们却看到那人只是随意将雪茄头上的烟灰往雪城日身上弹了弹,雪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尽失的皮肤立刻就恢复了勃勃生机,不禁心下一阵骇然,满脑子里只想着若是那人对着自己弹一弹小指头,自己是不是立刻就会魂飞魄散,死无全尸了。   雪城日没料到自己拚死一击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化去,一时间惊惧交加,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师父,看来我只有来世才能再去找您了。」   心念及此,不禁感到胸中一阵酸楚,却也只能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毙。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样,忍不住骂道:「小子,想死还早呢,这么急着赶去送死,是不是早和那老家伙串通好了想合伙敲诈我一顿晚饭啊!」   正万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泛起一阵剧颤,脑中顷刻间变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间已然热泪盈眶,不能自已。谁又能够想像得到,那个令他朝思暮盼,宁愿舍弃一切只求能再听一次的声音,如今却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再次自他的耳边悠悠响起呢?   「别乱动了,既然是在装死,就要装得像一点嘛!他妈的,刚才我还以为你小子已经完蛋了呢,害得我还想去数数钱包里够不够数儿。唉,如今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灭、道德沦丧啊,就连我这个穷光蛋的瘪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   那人说着,心痛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吐了口烟圈继续道:「唉,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吗?没事在那里瞎激动什么啊?我可告诉你,我在这儿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钟,时间一到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你要还不趁这个机会缓过劲儿来,过会儿恐怕就真的没命了。他妈的,要是早知道这里满地大粪,臭气熏天,我就带个防毒面具过来了。」   雪城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有命没命?只想拼尽全力扭过头去看一看心中那朝思暮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也心甘情愿了,怎奈刚才周身被那股清气一冲,浑身竟软绵绵的连最后一丝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般,只急得全身虚汗直冒,眼泪和着鼻涕一块儿往下流,身子却依然是难动分毫。   「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拼着命地想反击,怎么现在却哭起鼻子来了?难道现今那些个蓝徽小崽子们个个都是些你这样的窝囊废?罢了罢了,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点缘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那人说完,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背心,左手却还拿着雪茄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一副旁若无人的悠闲模样。   此时雪城日正在心里直喊着:「师父师父!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那个总是喜欢放声大哭惹您生气,又总是被您背着到天上去看云彩的那个阿日啊!……」   可惜无论他在心底怎么拼了命地大声叫唤,那人却始终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觉得鼻梁一阵酸痛,委屈得直想放声大哭,却又偏偏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突觉背心传来一股清暖之气,比刚才那道还强了不下数百倍,一瞬间所有那些个焦虑烦躁的心情都纷纷化作烟消云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缕无依无凭的幽魂,正飘荡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意识随之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点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动……   「师……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这把梳子怎么会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样呢?」   龙吟瑶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把龙牙梳,斜眼打量着在一旁正努力埋头收拾书包的阿冰。   「哦……啊?你说什么?」   阿冰惊讶地扭回头来看着龙吟瑶。   「嗯……算了,当我没问过吧。」   龙吟瑶歪着头想了想,又将那梳子放回了原处,强忍着笑意道:「唉,只是这两把梳子似乎是从同一条龙身上取下来的,可真是奇怪啊!」   「你说梳子?梳子怎么了?」   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直瞪着龙吟瑶。   「呵呵,我只是看着这把梳子眼熟罢了,对了,你这把梳子是多少钱买的?」   「啊……这把梳子是赝品,只花了十几个鲁克罢了,不过看起来和真的没什么两样,啊哟!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龙吟瑶苦笑着叹了口气,刚想把心底的那句话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吓一吓眼前这个旧日的好朋友,寝室门却在这时又被人推了开来。   「埃娜?你不是在研究院那里主持大局吗?怎么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了?」   龙吟瑶惊讶地看着门口埃娜那一头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飘逸如风的银色长发,心里一阵不舒服,忍不住便冷嘲热讽起来。   「埃娜?你怎么受伤了?难道那伙儿暴徒冲进来了吗?」   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处的一片血渍,不禁惊叫了出来:「那龙羽大哥他……他怎么样了?羽……羽是不是也……」   说着说着,阿冰已经被自己的幻想给吓得六神无主,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哑着嗓子再也说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门栏闭目喘了口气,这才缓缓摇头道:「暴徒还没有冲进来,只是龙羽他现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昏厥,还好一旁的龙吟瑶及时过来扶住了他,才没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里,早已把冷羽当成了是除了父亲外最亲近的人,爱乌及屋之下,不禁也对他的那个武功超强的表哥感觉分外亲切起来,如今听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中居然有一个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轰顶,一想到冷羽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阵阵的绞痛。   「埃娜!你明知道他听不得这些,怎么还要来吓他?真是的,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向那个老白毛交待。」   龙吟瑶一见好友被吓成了这个模样,立刻就对埃娜横加指责起来。接着她又忍不住责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么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不就是死了个白痴嘛,犯得着被吓成这样吗?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给你找十个他那样的人来还给你怎么样?」   埃娜听到这话,心下一阵惨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个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比肩的人物来了。校长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绝顶高强,就连眼光也是高得吓人,当年校长曾想把里赫氏中一位千年罕见的天才学生推荐给他做徒弟,他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想到这里,她胸口又是一阵郁闷,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龙吟瑶见她突然之间口吐鲜血,不禁好奇道:「你又没跟人动手,怎么老是一个劲儿地吐血啊?就算你再担心那个白痴,也不至于担心到这个程度吧?」   她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你难道就是那个埃娜?」   此时龙吟瑶口中的埃娜,自然是校长身边的那条白圣龙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实身份,不仅是因为她知道校长有能让人变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圣龙之所以会如此稀少,就是因为太过于痴情所至。校长曾经告诉过她,白圣龙的寿命相当长久,是人类的数百倍之多,所以一对成年的白圣龙一生只下一颗卵,而那颗卵孵化出来后,就要满世界地去寻找另一只和自己配对的白圣龙,一旦找到,便会终生厮守在一起,不离不弃,如果其中一头突然不幸死去,另一头也会跟着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晓了埃娜的真实身份,一想到校长要是知道埃娜在这里为了个白痴竟担心到一个劲儿地吐血,只怕要急得发疯,心下不禁也跟着焦急起来。又想起小时候自己和那个老白毛赌气不吃饭的时候,总是那条会说人话的白圣龙陪在左右连声地哄她,还不时讲几个笑话来逗她开心,有时候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去引诱湖里的巨兽互斗,也只是为了能让她笑出声来,不再生气罢了。想着想着,龙吟瑶一抬头看见埃娜此时的模样,眼圈竟忍不住红了,颤声道:「你……你可千万别死啊,那个白痴他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要就这么死了,我可到哪里去再找一条……」   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也随之哗哗地流了下来。   埃娜好不容易才缓过了口气,见她已经认出了自己,强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暂时我还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啊!只要你能不死,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啊!」   想不到龙吟瑶心急之下,竟显出了少有的爽快。   「用天龙吟去镇压那些暴徒们……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天龙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随便用天龙吟,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一向胆大包天的龙吟瑶一听竟然是这件事情,不禁也被吓得连连摇头。   「你现在要是不用的话……恐怕就真的会被他扒皮了……」   埃娜捂着胸口费力地喘了口气:「赫氏已经危在旦夕,只有天龙吟能够解除这次危难了,校长他现在不在这里,你要是……要是……」   说着说着,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阿冰此刻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一听天龙吟能够解救龙羽大哥的危难,立时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连声求到:「龙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龙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会伤心死的!」   龙吟瑶见此刻求她的一个是自己昔日亲密的好友,另一个则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亲人,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了。不过埃娜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这个险的。」   「放心,校长他要是敢……敢责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给他看……」   「谁让你去死了啊!」   龙吟瑶皱着眉着急地喊着:「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就算那个老白毛气得又想废了我的武功,我也无所谓了!」   埃娜努力压下胸口的闷痛,奇怪地看着龙吟瑶,一时间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阿冰也在一旁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里赫氏里所有的学生,终生成为我的奴隶罢了,不管我想得到什么,他们都要去为我拚命地抢到手里来。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你们都担心着的那个白痴龙羽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那人才松开了手,微微一叹道:「唉,我心魔未去,还没那个资格带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师父了,只是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见,你居然长得这么大了,和你爷爷当年倒也有几分神似啊!」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市政府大楼,吸了口烟后,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帮小孩子打架,倒也热闹得很啊!」   几个藏在人群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龙骑将们这时突然看到那人从边上捡起了雪城月的佩剑,一时间都以为他要来给那个蓝徽小子报仇,一个个不禁吓的面无人色,只能拚命弯下腰去想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却突然听到一阵清亮的龙吟声从那人手中传来,夏烈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却听那龙吟声渐渐短促,竟好像是在打着什么音乐的节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叼着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右手持剑,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弹向剑脊,引得佩剑不住发出各种高低缓急的鸣声来。夏烈皱眉不解,刚想再将头抬高点好看个清楚,却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扫来一眼,立刻又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飞快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   那一阵阵清脆的节拍声对周围的众人是一点干扰也没有,却对正在大厦中进行的那场极为激烈的战斗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被围困在中心的蓝徽龙骑将们此刻倒是没听到任何动静,可那些身着黑衣的龙骑将们却突然发现一旦自己刚想出手进攻,或者想闪身躲避的时候,耳边就会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声,那声音似乎从极远处传来,又似直接敲打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总是会让他们呼吸一滞,仿佛心口处被人拿手轻轻指点了一下,那一刻的动作便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   这种平时肉眼无法察觉出来的略微迟滞,在此刻却成了能判定生死的关键所在,却见一个黑衣人刚刚突入人群,身形便微微一缓,肩膀立刻被一记火剑撩中,让他直痛得龇牙咧嘴,肩膀处传来一阵刺鼻的焦臭,刚想闪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顿,左腿便又被同伴射来的一记冰锥击中,直打得他滚到在地,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背后却又挨了一剑。   短短的几秒钟内,便又有数位黑衣人如此受伤,而外围的攻击也都突然缓慢了下来,使得大厅内的战况立时改观。蓝徽龙骑将们虽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敌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一个个都振奋起精神来,抓住敌人每一个动作必然要稍稍停顿一下的破绽,几下子便冲开了重围,直杀得刚才还不住叫嚣着的敌人们霎时间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那三个紫徽龙骑将一见势头不妙,心想梅凯尔那方怎么突然来了个如此强硬的靠山,再打下去恐怕会吃大亏,只得恨恨地大喊一声:「撤!」   此话一出,那些正被赶得四处逃窜的黑衣人们当即便纷纷从门窗处蹿了出去,一个个飞快地隐入外面纷乱的人群之中,顷刻之间就全没了踪影。   那人此时也停住了手,摇着头冷然笑道:「拉奇特那个狗东西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几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现在依然如此。哼,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几个早已被吓到麻木了的紫徽龙骑将们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来,只是如傻子般一个劲儿地点头,心下纷纷附和道:「对啊,拉奇特总统领那条狗怎么总是喜欢吃屎呢?」   蓝徽龙骑将们见敌人纷纷逃走,也不追杀,只是互相检查各自身上的伤势,能治疗的立时治疗,暂时无法治疗的就包扎起来。经历刚才一役,他们已不敢再贸然激进,只想着过一会儿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装库那里和雪城日汇合。   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吵闹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凶手就在大厦里面!就是他们杀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们,让我们为敢于直面黑暗势力而英勇牺牲的卡洛伊大人报仇啊!」   大厅里的一帮人听到这话不禁从心里泛出一阵苦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没等他们从那句颠倒黑白的话语中回味过来,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涌进了大厅。   龙骑将们立刻纷纷拿起武器准备应战,一个陌生的声音此刻却在他们耳边幽幽响起道:「这帮人也只不过是些被人蒙骗了的可怜虫罢了,又何必要跟他们较真呢?能逃就逃吧……」   龙骑将们不禁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那听起来仿佛很随意的话语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他们情不自禁便纷纷收起武器,转身向楼上逃去。拥挤在大厅中混乱的人们纷纷大喊着刚想要追上去,突听耳边猛地炸响了一个焦雷,震得众人晕头转向,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些龙骑将们早已全都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纷纷混迹于拥挤的人群之中。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钟一眨眼便只剩下两三分钟了。那人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巨大冰墙,忍不住摇着头自言自语道:「那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他自己,当年恐怕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那套步法吧,何况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嘿,你这个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这个可怜的……」   还没等他说完,便被一阵从远处徐徐飘来的悠扬歌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他奇怪的扭过头去侧耳倾听,突然之间痴痴地说了句:「天龙吟?」   在这人声鼎沸、群情激愤的广场之上,那歌声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从一座高耸入云端的雪山上缓缓流下,婉转轻灵,晶莹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带有人世间半点的杂念。初时听起来,只觉得这声音缥缈无定,时断时续,却依然能透过那哄乱的嘈杂声直达人的耳膜,触动人的心扉,渐渐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发地清晰起来。   一时之间,市中心广场上方圆数公里内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着那如泣如诉却又似充满了希望的动人歌声,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后饮下了一杯冰凉醇厚的美酒般舒爽惬意。   渐渐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响,水花激荡之下,晶亮圆润的水珠纷纷溅落在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无数细小的水雾。仿佛一股久违的春风将那雪山上的冰雪都尽数融化了一般,众人听得心中一阵温暖,忍不住在脸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间,一轮烈日升至当空,那清泉又再次变得绵软乖巧起来,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石缝之间与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隐忽现,让人难以捉摸,却还偏偏孩子气十足,总忍不住不时露出头来,看看太阳有没有来捉他。众人此时只听得心中一阵热痒难躁,好想能有一只手儿伸进胸腔内去使劲儿挠上一挠,却又偏偏没有,只能拚命地摇摆着身体哈哈大笑,觉得似乎只有这样心里那股痒劲儿才会稍稍减退一分。一时间十数万人在广场上尽情摇摆,竭力大笑,那笑声直震得远处群鸟飞起,叶落无数。   万人齐笑声中,只有那人独自静静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遥看着天际无边的云海,满是沧桑的眼中不知为何已流下了两行清泪。此时的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个怕羞的孩子,竟不顾弄坏了西服,举起衣袖便往脸上擦去,接着缓缓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我都听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是听不厌呢?」   说完,悠悠叹了口气,一闪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第八集 第二章   看着眼前那数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闪一闪地朝我着眨眼睛,我突然有了种想杀人的冲动!   妈的!十五分钟内,我连星星有多少个都数不清,那个老头子居然还要我从中去领悟出一套什么破烂步法,难道他想要我的命吗?   「十五分钟内无法领悟的话,你也只能去死了。小子,别胡思乱想了!快给我仔细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让我死啊?你倒说说这玩意儿,你当年多少分钟内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钟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时候,都会惹来一顿暴打,这次不但没打,语气还蛮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贼心虚!   「哈哈哈,别骗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子,少啰嗦,快给我看!马上没时间了1我暗自嘀咕两句,又强自收摄心神去仔细观察那看着就让我头晕的无尽星空。   真要说起来,其实眼前这浩瀚的星空也并不是毫无规律,细看下来这无数的星星似乎是由中心一点呈发射状向外分布,只是它们并不总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一闪一闪的按照一个个交错纷杂的类圆形轨道在缓缓移动。   看着看着,困倦感就渐渐袭上心头,让我满脑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头子,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终于,我再次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安静点!你给我好好想想,这他妈的有什么难的!再敢给我叫嚣一句,我就把你从一岁到十岁所有的糗事写成一本书去赫氏兜售了!」   「到时候我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啊!哼!」   我一边不服输地顶着嘴,一边却还在暗暗担心,不由得使劲儿回想着当年看过的所有关于天文方面的资料。   不行,所有的资料里面似乎都没有这种星象图啊!是我看漏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星象图?   想着想着,我只觉得一阵阵的烦躁在胸口上下翻腾,搞得我五脏六腑都酸闷难当,真想仰天长吼一声,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拼着命去凝神仔细观看。   渐渐地,一阵「嗡嗡」的耳鸣慢慢响起,越来越大,直震得满星空的星星都仿佛颤抖了起来,我却依然对它们没有半点儿头绪。   就在我被那耳鸣声弄得心烦意乱到快要发狂的时候,忽然觉得仿佛有一缕清冷的声音正从极远处幽幽传来,穿过那无尽的虚空,带着诉说不尽的沧桑。   悠扬婉转,又似漫无边际,若隐若现着直达我的心灵深处,让我的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来。   这种说不上来的安定感既让我困惑不明,却又隐约觉得十分熟悉,仔细回想起来,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写满了莫名其妙公式的「功能热力学」搞得头晕脑涨之际,上铺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轻悦婉柔的老歌,一边哼还一边低声的浅笑着,让我那塞满公式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起来……   细听之下,这首歌中并没有半句歌词,只是一味地清哼浅吟着,可那细腻飘忽的曲调中却仿佛蕴藏了无尽的话语,就似一个母亲在心爱的宝宝身旁低低地哼着摇篮曲,歌声虽单调平凡,却轻缓动人。   就在那嘤嘤的嗓音中,充满了让人心灵沉静的温暖……   恍惚中我好像置身在北风呼啸的雪原上,正被一只粗大的臂膀抱在宽大的怀中,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热,伴着一波波让人安心的强劲心跳,从那火烫而又充满了安全感的胸膛无休无止地传递了过来。   刚才那股让我发狂的烦躁,不知在何时竟已消散无踪,耳鸣声也渐渐退去,只留下一个无穷无尽的飘渺虚空,随着那动人的乐曲在我眼前不停地绽放出微小的火花……   ※※※「羽,你说,宇宙最终将会呈现出一种什么形态呢?」   我微笑着回答道:「阿冰,你没看过书吗?宇宙的形态就好像一大锅滚沸着的水,被扔到了一个无尽的虚空中,随着它的体积无限扩大,能量也会慢慢扩散,直到冷却下来,变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听说宇宙也是一种动态的简谐运动啊!扩张,扩张到无穷,然后又开始收缩,直到下一次扩张为止啊……」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个什么寒星图,不就是在说明宇宙是怎样将能量扩散出去的吗?这些火花的微小运动,都是按照一个不变的规律消散着能量啊!   刚一想通这个道理,眼前的星图立刻就起了变化,那无数的火花又开始飞快地运动起来,按照一个个奇异的轨道,渐渐互相远离。   空出来的中心则又出现了新的火花,仿佛一个硕大的万花筒般,随着空间的缓缓旋转,幻化出无穷无尽的瑰丽图案……   ※※※雪城日悠悠醒转过来,微微一抬头,便被那刺目的阳光晃得眯起了双眼。   缓缓起身,却发现四周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   师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浑身一颤,连忙转身四处寻找。   可刚才连师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没看见,此刻又怎么从那茫茫的人海中分辨出来呢?   「师父!师父!」   雪城日冲进人群,慌张地喊叫着,不停地奔跑张望。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晃过,无论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皙的,都带着一种满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详地向前走着。   人群在缓缓地移动着,却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滞,仿佛此刻他已和这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虽然置身人海之中,却被完全地孤立在了外面。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惧,仿佛身处在一个奇幻而又孤寂的梦境,虽然满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们却当他不存在一般。   「师父!师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师父!你在哪里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声大喊起来,如一只没头的苍蝇在人群中四处乱撞,突然一个不小心被脚下一具尸体绊了一跤,「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慌乱地爬起身来继续向前跑着,又一下子连撞了四五个人,歪歪斜斜地踉跄了几步,直至双手撑着了地才没让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来时,他刚要大喊出来,一道寒气忽然袭至背心,他倏地一个转身,身边一人当即闷哼一声朝前扑倒,背心处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喷着血浆。   却见那人竟似毫无知觉般地爬起身来,任由伤口淌着血,依旧麻木地朝前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他去哪里了?这些人又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变成了这副德行?」   雪城日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可一想到师父的下落,又焦急地四处寻觅起来。   「嘿,小子,想不到你还能爬起来啊!」   齐亚特双目喷着怒火,狰狞地笑着,悄悄从人群中朝雪城日身后渐渐逼近。   那五个紫徽龙骑将被刚才的歌声所扰,直至此刻才恢复清醒,却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头昏脑,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听见雪城日在人群中大喊着什么师父,便暗暗凑了上来。   夏烈趁他心神慌乱之际,发出一道剑气,谁知竟被他轻轻巧巧地躲了开去,刚想再次进攻,却被齐亚特给拉住了。   「哼,这小子是我的,你们谁都别给我动。」   齐亚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声,抽出佩剑便朝前面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刚才那个人,不知道走了没有啊!」   齐亚特猛的停下脚步,心惊胆战地探头张望了半天,发现没有丝毫的异动,这才安下心来,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吓成这个德行,真他妈的给我们紫徽丢脸。」   夏烈老脸一红,心里却不以为然道:「你不也一样吗?哼。」   齐亚特刚才被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见强敌已去,不由得胆大起来,只想找到雪城日,让他彻底完蛋。   此时看着雪城日渐行渐远,忍不住一声清叱,拔地而起,当空一剑朝数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中,又感到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背后刺来,不禁一阵心烦意乱,随意地向后一挥手,想赶走那个烦人的家伙。谁知手上虎口突地一热,一股掌风激射而出,将那道剑气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化掉了。   齐亚特身在半空,见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对方只是挥了挥手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跑去,气得肺都快炸了,当下催动真气,飞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时混迹在人群中的蓝徽龙骑将们也都清醒过来,他们藉着通讯器互相聚集在一起,听着远处传来雪城日的呼喊声,不禁纷纷暗自纳闷,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才场面还混乱不堪到无法收拾,可一转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还在那里叫着什么「师父」,真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刚才那歌声在作怪,还是雪城日的师父真来了?   他们一边向苏特斯统领报告着现场的状况,一边朝着雪城日的叫声渐渐靠拢过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处寻找着他的那个「师父」,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绕着广场直打转,让他们也跟着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雪城日的踪迹。   然而这时在找雪城日的,不仅仅有蓝徽龙骑将们,还有刚才的那群黑衣人,他们都抱定了一个共同的想法,只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能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就能再次控制住整个事态的发展。   随着人群慢慢散去,整个广场变得空旷起来,渐渐只剩下一群蓝徽龙骑将和一群黑衣人在广场上四处追寻着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见人已快走光,可师父却依然毫无踪影,让他心里愈发地着急,伤心得只想放声大哭。   无视通讯器中同伴们不断传来的焦急询问声,以及时不时从身后袭来的剑气,此刻的雪城日就像个疯子般在空旷的广场上大喊着来回狂奔。   不过人少了,他的行踪立刻就清晰起来,三拨人迅速地汇合。   一边是想赶上来询问究竟的蓝徽龙骑将,一边是依旧没有死心的黑衣人,还有五个紫徽龙骑将紧紧地跟在雪城日身后不断的放剑气袭击着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蓝徽龙骑将冲了过来,纷纷都抽出佩剑迎了上去,两拨人马再次打成一团。   那五个紫徽中除了齐亚特外,余下四人也都加入战团,只剩齐亚特一人依然紧紧咬住雪城日穷追不舍。   蓝徽龙骑将们刚才已经吃过大亏,明白这帮人中有不少紫徽级别的高手,呼啦一声四散开去,跟他们打起了游击战。   只见数十个蓝徽边打边逃,后面的黑衣人们也散了开来分头追击,想把他们围拢在一起再次来个关门打狗。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仿佛有数千人在械斗一般,金属交击声、喊杀声不绝于耳,气劲互相撞击,发出密集的「砰砰」闷响。   五颜六色的剑气、火球、电球、冰锥漫天飞舞,到处都飘忽着黑蓝交错的人影,却见龙骑将们不光动手,还一个劲儿地斗着嘴,什么「你娘是我家狗的第十二个小老婆」、「你天生就他妈的没能力」、「老子怎么会生下你这种畜生」之类的脏话层出不穷。   还有文采遒逸者,用押韵的词句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与人体各种器官名称串在一起大声吟唱。   有人被骂得急了,甚至不顾形象、不顾对象地大吼出「看老子咬死你」、「老子让你操!」   等等的话来……   随着战斗激烈程度的不断升级,本已热闹非凡的广场上还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震得广场周围的建筑物瑟瑟发抖,尘土四扬,群鸟纷纷逃窜。   只有那四散分流于广场周围街道中的人群依然缓缓移动着。   ※※※苏特斯一行人等刚才听闻暴乱的人群已经散去,便全都松了口气,此刻却又听见通讯器中传来震天的打斗声和不住的叫骂声,不禁再次气得放开喉咙大骂起来。   实验室里的众人刚以为可以喘口气儿安心做试验了,谁知才过了不到十几分钟,玻璃门窗便又开始嗡嗡作响,那一片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再次从楼下涌了上来,直烦得众人也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乒乒乓乓地使劲洗着玻璃器皿,走路时还拚命跺着地板,用各种各样的噪音纷纷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雪城日狂奔了五六分钟后,却发现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得一干二净,师父却依然不见踪影,只剩下自己的弟兄们正和一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打做一团,不由得停下脚步,哑声长叹道:「师父!难道……难道……」   话音未了,已然泪流满面。   突听身后数道剑气夹杂着无数「嗤嗤」的微小气劲袭往背心,一股勃然的怒气和莫名的委屈由心中狂升而起,全然不顾性命安危,回身便以指代剑直刺来者。   齐亚特在他身后见他不但不躲不闪,回身反击时还手无寸铁,心下暗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就成全你!」   谁知还没等他想完呢!一股凌厉之极的气劲已然射至面门,齐亚特大惊失色下,连忙就地滚了出去,狼狈不堪地滚出了十几米后爬起来,却感到额头上一阵火辣,伸手摸去,才知道眉心至发间已被那道指风擦出一条血痕来。   而雪城日则完好无损地站在前方,横眉冷眼地瞪着他,仿佛他就是下一顿晚餐的大菜。   齐亚特心下暗暗吃惊,却又想不通这个小子此刻怎会变得如此厉害。   齐亚特哪会想到刚才那个中年人就是雪城日的师父呢?那个中年人的真气和雪城日的真气同源,却比雪城日的真气强了不知多少倍,度入雪城日体内后,立刻转化为他自身的真气。   不过这些真气毕竟不是雪城日自己修练所得,无法再生,等到用尽的时候,他便又会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完全不明就理的齐亚特只道那个中年人已经附体在了雪城日身上,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剑气不能伤他分毫。而且,只怕不但不能伤他,自己还会有性命之忧。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下不敢恋战,转身就逃。   岂知雪城日此刻已将找不到师父的原因全部怪咎到了他的头上,认定之所以找不到师父,就是这个讨厌的家伙总在身后放冷箭暗算,导致他行动迟缓所致。   心念及此,哪里还能饶他?一看他转身逃跑,立刻便追了上去,长吸一口气,暗运内息,那满头的黑发突然之间竟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齐亚特刚刚蹿出数步,就感到身后追赶自己的雪城日在陡然之间浑身气势大盛,一转眼便已来到自己身后,不禁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如土,赶紧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猛的向上蹿去。   然而,他才刚刚跃起,却觉得整个世界在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看着空气中飘浮着的微尘缓缓从眼前划过,用着极慢却又极为优雅的姿态轻轻落在了自己额前的头发上,齐亚特这才惊恐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即使拼尽了全力也难动分毫!   仿佛在这一瞬间,那原本永不停歇的钟摆猛的被一只大手拖住了一般,让时间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而耳畔传来的呼吸声竟如海啸一般,震耳欲聋,却还绵绵不绝,长得令人匪夷所思,让这一口气似乎永远也吐不完一般。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见胸口处传来一下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就连周围所有正在打斗中的人,动作也变得奇慢无比,慢得甚至能够从剑脊上的倒影中分辨出远方建筑物上的每一个窗户来。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掌正带着一股庞大无匹的压迫感,慢慢朝自己背心印来,虽然也是缓慢无比,却比自己的动作要快了数十倍不止,想躲,却无从躲起;想凝气反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突兀恐慌的感觉让他难受得几乎想要吐血,可此时的他除了眼睁睁地等死外,已毫无办法。   从感觉到那手掌的存在直到它印在自己背心上为止,这短短的一瞬竟如过了数个小时一般的漫长。   可就在那手接触到背心的一刹那,时间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四周的景色立刻化作万道斑驳的彩线向后飞逝。   齐亚特张口喷出一腔鲜血,「哇」的一声惨嚎,便身不由己的如箭一般向前飞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听到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只见一名黑衣人似炮弹般飞速射向广场中心的摩天大厦,在那巨响的隆隆回声之间,已然将大厦中央撞了一个对穿,血肉模糊地从大厦另一面飞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众人惊诧莫名,纷纷停下打斗,愕然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原本热闹非凡的广场立时平静了下来,只余下大厦玻璃石块纷纷落下的哗啦哗啦声。   过了好半晌后,蓝徽龙骑将们这才齐齐暴出一片喝彩声来,还有人幸灾乐祸地大喊着:「把他们全揍进去!」   黑衣人们则相顾骇然,可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算刚才被击出去的仅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平常老百姓,对方那群蓝徽之中也不应该有人能将他击得那么远吧,更何况还将大厦给硬生生地撞出个洞来。   当下便有数人朝大厦后面跑去,想看看那位被击飞的仁兄姓甚名谁,怎会落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雪城日眯起眼仰望着大厦上的那个黑洞,接着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满腔的怒气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头发上的金光倏然褪去,转眼间又变成了黑色。   刚才他含恨出掌之际,只觉得浑身的真气澎湃如潮,鼓震激荡,几欲破体而出,在击中那个黑衣服的混蛋后,汹涌的真气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突破口,竟如泄洪一般狂喷而出,涓滴不剩,那满腔的怒火和委屈也随之消散,搞得如今他体内空空荡荡,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让他差点恶心得呕吐出来。   想提气压下胸口的虚闷,却发现竟然遍寻不着真气的踪影了。   无奈地长叹出一口气,他活动着浑身酸痛的肌肉,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缓缓朝武装库门口走去。   此时的他早已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对方只要随便上来一人,一剑就能将他刺倒。   从焦燥暴怒中平静下来的雪城日,此时头脑已经恢复冷静,只想趁着现在余威未平、众人皆惊的时刻,平安地捡回自己的佩剑,然后守住还没苏醒过来的冷羽。   「原来师父他真的不是冷羽的师父啊!听他刚才的口气,似乎是受某人之托才不得不来这里待上十五分钟的。可谁又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师父他那样的高手来帮忙呢……」   雪城日边走边想着,与一个正目瞪口呆望着他的黑衣人擦肩而过,仿佛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听冷羽说,他的师父从来没当过什么龙骑将,那他的师父又是谁呢?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的师父,只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吗?」   一抬头,他看见武装库门口的那座冰山依旧挺立,想必置身其中的龙羽也还是完好无损。   暗暗松了口气后,这才弯下身去拾起自己的佩剑,接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直至此刻,他才听见通讯器中传来同伴们急切的询问声,苦笑一下后用极低的声音慢慢回答道:「剩下的交给你们吧,我……我是不行了……」   ※※※当我正沉迷于眼前那变幻无穷的奇丽景色之中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了师父的声音:「十五分钟已经到了,不过现在你似乎还可以多看一会儿。记住了,这寒星图浩繁无尽,你想死记所有的变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世上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虽然变化万千,可都有一定的规律潜藏其中。找到规律,就找到了变化的本质,到时候想怎么变,就全看你的了。」   「师父,别那么自私好不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啊!难道你真想看着我在这里傻呆呆地直到坏人来杀我吗?」   「哈哈,这其中的道理,一万个人能有一万种说法,我的道理是我自己的,就算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再说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来的,又怎能领悟到其中那种微妙难言的关键呢?」   「死师父、臭师父,不想说就直接承认怕我比你聪明好了,找一堆借口来干嘛啊!」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够不着你,就不能揍你了?闭上嘴巴,给我好好的想!」   「一直闭着呢!想张都张不开啊……」   我嘟囔几句,看着那不断演变着的星象图,暗暗纳闷怎么就看不出什么规律来呢!   哎,难道是我太笨了?   记得两万年前有一个叫牛顿的科学家发现了万有引力,还有一个叫爱因斯坦的科学家发现了相对论,一万七千年前又有一个叫霍灵森的大魔导师发现了精神与能量之间相互转化的神力导论。   从此之后,精神学与物理学便开始交相辉映,让人类创造出许多想都不敢想像的能力来。   人类的科学文明是飞速发展了,可惜对宇宙的探索却一直止步不前,冥想家们穷尽一生的时间,最多也只能探索出一两个星系的大致情况,而类似这样的星系在宇宙中却多如恒河沙数,何时才能全部探索完呢?   哈,我看我是不用指望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我猛的记起曾经看到过的关于原子的结构图来。   原子核的周围分布着能量不一的电子,而电子则根据自己所携带的能量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活动,分布成一个个动态的电子云图像。   当电子受到外界干扰,能量突然提升时,就会跳出自己的活动范围,到一个能量更高、更不稳定的区间去活动。   如此说来,只要把这些恒星看成一个个微小的电子,在它们活动的中心加入一个虚拟的质子团,而它们所有看似毫无规律的轨迹,不也都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活动的吗?   而随着能量的吸收和扩散,以及周围电子的互相干扰,它们的轨迹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对啊!看了这么半天,居然没有看到其中某颗星星撞上另外一颗,这就说明它们带有相同性质的能量,是完全靠着外力的牵引来进行运动的……   可纵然明白了这一点,却对我领悟那个什么步法依然没有丝毫的帮助。   难道想让我随风而动,四处乱飘吗?恐怕累死了,也打不到敌人一下吧……   寒星图?寒……星图……   「啊!我明白了!」   突然想通其中关键,我差点没高兴地大喊出来。   「哦?真明白了吗?」   听着师父那不冷不热的语气,真是让我倍受打击啊!   「哼,这么简单的道理,什么一万人就会有一万种说法啊!明明就是不想说罢了。让我想得好惨啊!唉……」   「哈哈,你要是什么都来靠我,以后还怎么去领悟那些更加高深的武功呢?别以为光领悟了规律就能学会步法,这套步法应天而成,包容万法,对于不同的魔法和武功有各自不同的步形,你只不过刚刚领悟了一点皮毛,就在这里洋洋得意?不是我小看你,你要就这么出去,恐怕只能是去送死啊……」   「嗯?你老说我会死啊死的,难道外面来了什么厉害的高手吗?」   「呵呵,外面来了一大堆龙骑将,还有几个紫徽级别的垃圾,虽然我是看不上眼,不过你恐怕就要吓得逃跑了。」   「……师父,救命啊我现在可是连逃都逃不了啊……」   「我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你也来不及啊!赶快看吧,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迟早会注意到你的……」   「……师父,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要是死了,你就不伤心难过吗?我要真死了,以后可就没人再陪你去偷看那帮光头的女人洗澡了啊……」   「闭上你的嘴巴!小混蛋!」   「好吧……哼……死就死,怕什么,反正以后难过的不是我……」   「哈,我也没啥好难过的,只是你那位阿冰弟弟,恐怕就要去觅死觅活了吧……」   我心下一惊,暗想阿冰该不会真傻到这个地步吧,不过依着他的性子,也很难说啊……   哈哈,我这是在胡扯些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梁山伯,他也不是什么祝英台,我死了,他干嘛要死啊?   就算我死了,顶多就只当是死了个弟兄,难过一阵子也就罢了,谁会蠢得跟着去死呢?   「哼,小子,就算那个叶冰不会死,那么雪城月呢?埃娜呢?据我所知,白圣龙乃是天底下最为痴情的龙种,一只死了,另一只也绝不会独活。你要是不管她们的死活,那就随你好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老头子,算你狠!」   我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个一再命中我死穴的老家伙,万般无奈地强打起精神继续看着星象图。   「呵呵,我想到了哦!所谓的寒星图,只不过是一种将对方传递过来的能量通过一定轨迹的运动来消耗掉的步法罢了,能量高,就会扩大范围,加快速度,反之亦然。如果把一个具有超高热量的物体放置在一个无穷尽的真空中,那么随着其中粒子振动时不断将能量辐射扩散出来的,最后它的温度也只能无限接近绝对零度,高不到哪里去了。这就是寒星图的真正奥义,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人人都懂得的道理罢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根据对手能量的强弱,按照相应恒星移动的轨迹来快速消散对方的能量罢了。」   「你想得到还真够简单啊!就跟你的大脑结构一样。如果真这么容易,怎么没看到别人用出来过?白痴啊白痴,我真服了你……」   听到师父如此说,我又迷糊了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废话,当然不是这样,如果对方是个绝顶高手,你要是靠你说的那种方法去耗尽他的能量,恐怕你得跑到火星上去吧!」   「……可是火星在地球之外啊!我怎么可能跑得上去啊……」   「……滚!给老子滚!他妈的要不是离你太远了,我还真想大义灭亲呢!」   我叹了口气,这老头子还是不懂得什么叫幽默啊!   就在刚才他否认我的观点的同时,我已经想到了真正的答案。   寒星图的确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明了,而是通过步法带动真气流转,用真气的流转去将敌人释放出来的攻击性能量吸收转化。   而我直到此刻才醒悟过来,那些所谓的星星,根本不是什么星星,只是我体内的真气在脑中实体化的反射图形罢了。怪不得星星们能够随心而动,原来我就是这个宇宙的主宰啊!   果然是一法通,万法通,想通了这一层,那些火花的所有运行轨迹立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的万般变化也尽在掌握。   我洋洋自得地问师父道:「怎么样?老头子,你徒弟我还不赖吧!」   「这么半天才想出来,算什么本事……」   「谁叫你取的名字不好啊!非要叫什么星星,纯粹是在误导我嘛!你直接说是真气图,我不就马上领悟了?」   「别扯什么星星不星星的了,你还是赶快想办法出去吧!嘿嘿,想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你要是不赶紧出去,恐怕会大事不妙哦……」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现在根本动弹不得,这可怎么是好?   妈的,谁那么烦啊!把我关得这么严实?   「哎呀呀,这下不好了!你那个叫什么雪城日的兄弟刚才一下子把力气用光了,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嘿嘿,你要再不出去,他恐怕就会被人乱刀分尸了哦……」   「了了了,你了够了没有啊!我不正在想办法吗?」   听着师父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糟了,雪城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阿冰和雪城月交待啊!   想到这里,我拼起真气向外顶去,却只感到浑身颤了几颤,依然无法动弹。   咦?我怎么忘了我那个叫飞羽流星盾的小家伙了?   哈哈,只要它出马,管他外面是什么东西,全都能给我打得粉碎啊!   我一边骂自己白痴,一边运气放出流星,只听周身传来一片「嘁哩卡嚓」的碎冰声,突然一道刺目的阳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   微微睁开双眼,耸动一下身子,却听「哗啦啦」一阵巨响,我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大堆蓝色的碎冰块中间,浑身都布满了细小的冰屑。   满身满地的冰块都正冒着丝丝的寒气,飞速地升华,几秒钟后便消失不见,而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冷得让人直打寒颤,呵出一口气去,立刻凝结成无数白色的冰粉雾飘散在空中。   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举目四望,红色的流星在我身周飞速地环绕着,而不远处,雪城日正静静地坐在地上,在温暖阳光的拂照下微笑地看着我。   令我奇怪的是,刚才那一大群疯狂的人此刻怎么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尸体和垃圾散布在这空旷至极的广场上。   咦?大厦中央怎么有个洞?谁那么厉害啊!   天哪,该不会是那帮正看着这里发呆的黑衣人们干出来的吧?   唉呀!会不会是不小心引爆了炸药,炸出来的?   我满脸疑惑地走向雪城日,奇怪地问道:「刚才怎么了?人呢?怎么就剩下这些人了?」   谁知雪城日却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是微笑着说:「我遇到他了……羽,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只是微笑却不再言语,只得点点头道:「辛苦你了。咦,那帮黑衣人就是赶来骚扰我们的龙骑将吗?」   看着雪城日苍白的脸上透满了惊讶,仿佛在吃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正想告诉他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却突然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埃娜泫然欲泣的惊呼声:「羽!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接着又听到了阿冰的声音:「龙羽大哥!呵呵,听到你的声音好开心哦,暴乱的人群是不是都走光了?你也快些回来啊!别让埃娜姐姐担心了!」   「哎,我就说了,那个家伙死不了啊!看你们一个吐血一个昏倒的,真是何苦啊……」   咦?这个声音很熟悉啊!是……龙吟瑶的?   「羽!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快回答我啊!」   「埃娜姐姐,刚才是龙羽大哥在说话哦,呵呵,他的声音和冷羽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不会听错的!」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我苦笑地回答道:「我还活着啊!咳咳,只是感觉有点冷……哈啾!」   通讯器那头突然没了话语,只传来一阵奇怪的哭泣声,我刚想问问是不是谁出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埃娜带着浓重的鼻音哭喊道:「快点回来啊!笨蛋!想让人担心死啊!」   「……」   我听着她那声哑哑的充满了关切的「笨蛋」,心不禁突然漏跳了一拍,只感觉胸腔似乎突然注入了一股麻痒的暖流一般。   呆呆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鼻头却没来由地一阵发酸。   唉~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很让人想哭呢……         第八集 第三章   眨了眨差点流出眼泪的眼睛,我暗骂着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哭。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哭呢?   记得小时候每次挨了师父的揍而咧开嘴放声大哭时,师父总会视若无睹地走到一边坐下来乘凉,然后掏出一块牛肉干吧哒吧哒地嚼着,边嚼还边咂吧嘴,仿佛正在吃着什么无上的美味一般。   我哭得急了,他就闭目养神,或者拿起一根草来仔细端详,似乎那根草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目不转睛,依旧是对我置之不理。   直到我哭得嗓子哑了、眼睛都肿得看不清东西了,明白就算哭得再响也不会有人来同情我时,他才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没哭够的话,继续啊!我去睡觉了……」   经过他的这番教育,让我领悟了一个道理——想让一个人变得坚强些,就绝对不能去哄他。   于是每当我抢了阿呆碗里的肉块、痛揍了咬我脚趾的小狼,或者打碎了母狼心爱的饭碗后,总是会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津津有味地吃着抢来的肉块、看着地上的草根,或者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哼着小调,让那个被我欺负了的可怜家伙自己去享受这种无人关心的苦涩滋味。   在某次被我抢劫后,阿呆终于忍无可忍地抗议道:「老家伙!管管你的那个小畜生吧!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吃到肉了!」   师父却面无表情地将阿呆隐藏在自己碗里米饭下的肉块挑出来说:「喏,吃吧!」   ※※※环视着远处那群呆立的黑衣人,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强大自信,仿佛天底下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一般,低声对着通讯器中抽泣的埃娜说:「对不起,暂时我还无法回去……等我办完手头的事情,立刻回去。」   说罢,抽出腰间的佩剑,我长吸了口气后,带着那颗可爱的红色流星,缓缓向前踱去。   如果这帮人中有紫徽龙骑将的话,不知道洛克在不在里面。   不过听校长说,那家伙两三个月内恐怕是没办法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哼哼,那个狗东西要是还敢出现,看我怎么砍他!   不光砍了他,还要砍了他那只让人生厌的什么破冰步龙!然后在洛克那个混蛋的脑袋上插满钢针,让他也尝尝滋味!   「嘿!龙羽!是你吗?怎么头发变成红色了?你刚才没看到啊!哈哈哈,阿日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揍飞了一条拉奇特的紫狗啊!」   扭过头去,才知道原来是艾力克在大老远冲着我打招呼。   那帮黑衣人听到这话,都纷纷皱起了眉头,恶狠狠地朝艾力克瞪去。   艾力克却若无其事道:「嘿嘿,我刚才还以为这帮家伙有多厉害呢!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啊!」   远处一个高个子的黑衣人笑道:「哼哼,刚才不知道是哪帮秃了毛的狗在那里只逃不打啊,哈哈哈……」   一众黑衣人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听着却感到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呵呵嘿嘿的颇像是饿了几天后看着主人的厨房干嚎的宠物一般。   一个蓝徽龙骑将嘲谑道:「哈哈,仗着自己毛色发紫,就以为自己不是狗了啊!狗仗人势的本领,你们可真是学到家了。有本事等我们也叫几个紫徽来,到时候谁逃跑谁他妈的是狗孙子!」   一个拖着剑懒洋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嘿嘿,没证据可别乱说话,小心半夜做梦咬了自己的舌头。谁是龙骑将了?我们只不过是自由军手下的一些虾兵蟹将罢了。对付你们这群垃圾,可还用不着那些高手们。」   我瞅着两帮人唇枪舌剑地斗着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里的剑道:「他妈的有完没完啊!你们这帮黑不溜丢的家伙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吵架的?我看拉奇特那条老狗也算是混到头了,养出你们这群垃圾来,可真够他受的。」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我,蓝徽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你刚出来就想被群殴吗?」   的表情,而那群黑衣人则都绷紧了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他妈的是哪来的狗?居然敢辱骂拉奇特大人?」   离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不阴不阳地问了出来。   「咦?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怎么叫起来声音如此暧昧?」   我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难道是发情了?」   蓝徽龙骑将们顿时哄然大笑,还有人甚至叫道:「嗨!那边有一只公的哦!」   那个黑衣人眯起双眼狠狠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腮帮子处的肌肉一鼓一鼓,牙齿咬得卡卡作响,似乎是想将我立刻撕成碎片。   我刚要继续开口朝他挑衅,谁知他突然蹿起,夹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拳便朝我胸口打来。   看来他是气疯了,要不怎么连剑都不拔就杀了过来?   我心底暗笑着,悄然间已引身后退,擎剑斜指他击来的拳头,只见剑尖不住乱颤,暗中按着寒星图的轨迹已然将他那迫人的拳风化成小股绕在剑上。   那人见我双足不动竟能向后无声无息的滑开,而自己的拳劲也如打在空处一般全无回应,惊异得瞳孔剧缩成缝,另一只手赶忙缩至肋后,准备蓄足劲后在靠近我时才打出第二拳来。   小试牛刀竟然奏效,我不禁信心大增,趁他快要逼近而尚未发拳的微妙时刻,突然抢前一步,递剑猛的朝他胸口刺去,同时还将缠绕在剑尖上的拳劲原数奉还。   那人不愧是经过阵仗的好手,遇变不慌,冷哼一声化拳为爪,刚想空手接剑,却见脸上陡然变色,猛的一个倒翻翻了出去。   接着便如我所料般听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他胸口处的衣衫已经爆裂成无数细小的布片。   此刻要是让他给逃了,我就不姓冷,改姓拉了。   足尖一点,耳边风声大作,一招破天式便朝着空中已经失去平衡的他猛力划了过去。   我身形刚动,身旁便传来几声沉闷的气劲撞击声,眼前一花,只觉虎口猛然间剧颤一下,「当」的一声脆响从剑上传来,却是另一个黑衣人拚命挺剑抢上前来救助那位身处险境的同伴。   我哈哈一笑,藉着剑上的反震之力一个倒翻翻了回来,却在空中发出一道冷月,无声无息地袭向刚才被我打飞的那个家伙。   稳稳落地后,抬头看着刚才与我交手的两人全都踉跄着向后退去,我得意地再次笑了起来。   拦截我的那人落地后急退了几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吃力地以剑支地,手捂胸口狂吐着鲜血,感情是抢上来的时候被我的飞羽流星狠狠地揍了几下,肋骨已经断了七八根。   而逃跑的那位更加狼狈,从屁股到左腿小腿处硬是被我的冷月无声撕开一条长长的血口,从空中直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地抢了回去。   己方众人见我一出手便重伤了两个敌人,全都大声叫起好来,而敌方的众人却个个士气低沉,几位黑衣人低头用着通讯器互相窃窃私语,似乎正在商量对策。   「好小子啊!哈哈!干得太漂亮了!」   我一抬头,却见艾力克在远处冲着我挥手,我回笑道:「哪里啊!只是这帮自由军的走狗们太轻视我罢了。」   从刚才的滑步一直到空中的冷月无声,我一共有三次机会放出飞羽流星直击对手的要害,不过我清楚此刻和我交手的只是蓝徽级别的敌人,如果太轻易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那么接下来和紫徽级别的敌人交手时就很难偷袭成功了。   师父曾教育我说,当底牌被完全翻开的一刹那,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就算对手或者我提前认输,这张底牌也是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出来的。   我想,大概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这句话了,因为曾经受到的教训,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了点,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的话,现在我也没办法站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感觉我小时候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奇怪啊……   ※※※那年,七岁的我和师父还有阿呆去围剿一只劣迹斑斑的玄嘴偷蛋龙。   原本师父并不想杀它,但是山下寺庙里好几个遭人遗弃而被收留在寺庙内的婴儿全被那只偷蛋龙叼走了,让寺庙不得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四周设置结界,就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无数的飞石流矢。   师父知道后大为光火,恶狠狠地骂道:「老子的地盘居然也有人敢来胡作非为!活腻了么?」   当然,我和阿呆对其中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   这个老家伙每隔两天都会在傍晚找个借口下山一次,不为别的,就因为那群光脑袋的女人们会在那个时候集体去洗澡。   而一旦周围设上了结界,那么师父每两天一次的希望之旅不就只能在梦中进行了吗?   为了维护师父的正当权益(据阿呆说,其实那群女人中还是有美女的,只是那个美女很少和人一起出来罢了,而师父每次都去,也不过是想看看能否撞中头彩,欣赏到美女洗澡罢了)我和阿呆也立刻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一起站在门外冲着空旷得连只乌鸦都没有的荒山雪岭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以回房睡觉了,没想到师父突然兴奋地来了句:「为了匡扶正义,我们去狙杀那只丧尽天良的龙吧!」   当时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发现阿呆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灰……   经过一个白天的侦察,师父就摸出了那只龙的活动路线。   要知道,偷蛋龙喜欢独行,所以外出时总是非常小心谨慎,行走的路线也经常变更。   不过它不管如何变更路线,有一条路总是不变的。因为偷蛋龙的巢穴在山背,而它觅食的场所通常都在山前,而从山背到山前,只有一条贴着悬崖的小路将其连通。   当师父指着那条怪石嶙峋的「小路」,告诉我们晚上要埋伏在那里时,我简直不知道我应该用怎样的体位去「藏」在那里,除非用一根手指头倒立起来才有可能不会被密密麻麻的锋利石锥刺伤我那娇嫩的屁股。   师父理解地指着「小路」尽头处从悬崖边上突出去的一个小小平台对我说:「小子,你只要蹲在那里就行了,千万别动。晚上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让它冲过去,而是朝我的方向跑,而那个呆子的任务就是从后面去吓唬它,让它以为你和呆子的实力都非常高,以至于乱了方寸,自投罗网。哼哼,等它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给它来个一击必杀!哈哈哈哈!」   师父笑的时候,阿呆则在一旁苦起一张脸惨笑着,我不明就里地问道:「你怕那只龙吗?」   阿呆麻木地摇着头说:「我不怕它咬我,我只是怕它随地吐痰罢了……」   「啊?」   「你不用担心我,好歹我也是曾经救过无数美女的翩翩美少年啊!唉,为什么不是那个老家伙一个人去杀,非要拖上我们两个呢?」   直到月亮升到了头顶上,那只鬼鬼祟祟的龙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埋藏在雪堆底下的师父发出了行动的暗号,阿呆便立刻从那只龙的屁股后面跳了出来,挥舞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狂呼乱喊地杀了过去。   那只龙如鸟喙般的大嘴里正含着一颗头颅般大小的龙蛋,一见阿呆突然冲了出来,立刻受惊似地向我这边飞蹿过来。   我紧记住师父的话,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着那只命不久已的偷蛋龙。   果然,它来到我面前十几米处时,便发现了我的存在,当即停下急奔的势头,焦躁不安地四处寻觅着出路。   而它身后的阿呆继续挥舞着长剑装模作样地追了上来,可不知为何追赶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到后来,他干脆用着蹒跚的脚步,如同拆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着向前移动。   我和那只偷蛋龙互相僵持了十几秒钟后,见它迟迟不肯朝师父藏匿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来,忍不住便站起身来大吼一声,想吓跑它。   谁知我这一站起来,就暴露了我那只有七岁的真实身高,那只龙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我飞奔而来,突然一仰脖,将口里的龙蛋朝前高高抛起,接着张开大嘴猛吸了口气,脖子上无数的长鳞立刻根根直立,让它的头在一刹那间便仿佛猛然暴涨了七八倍般,吓得我往后一退。只觉脚下一空,一个倒栽便掉下了悬崖。   就在我跌下悬崖的瞬间,看见一个巨大的火球夹杂着浓呛的焦臭从我上空飞过,而那只龙正得意地嘎嘎怪叫着,飞速冲过了小路,张嘴优雅地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蛋……   以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从昏迷中遍体鳞伤地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龙那如鸟喙般的巨嘴,吓得我不禁连声尖叫起来,声音颤抖得差点将房顶都给掀翻。   直到师父将恶作剧的阿呆揍晕过去后,我才明白那只龙此刻也只剩下这张让人无法下咽的巨嘴了。   「跟你说了别动别动,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也不管刚刚清醒过来的我是否恢复了听觉,师父指着那张巨嘴就对我吼了起来:「还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只龙的毒焰烧到,你还没等掉到悬崖底下就已经完蛋了!你没脑子啊?要是它能被你吓跑,那我躲起来干什么?为了好玩吗?那毒液要是发散喷发的话,别说你一个人,我们三个都要玩完啊」事后我才知道,偷蛋龙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将体内积存的毒液一下子全喷出来伤害敌人,就算是绝顶的高手,只要被那毒液沾上一点儿,几秒钟后,浑身的血液就会无法抑制地沸腾起来,接着便全身喷血而死。   除非反应够快,也够幸运,一瞬间便将那个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来,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话……   除了自杀,也就只有被毒杀一条路可走了。据说曾经有一群号称为了寻找人类新能源而不惜牺牲生命的疯子想去采集偷蛋龙的毒液,去的时候一行三十六人,其中有十几名训练有素的猎龙人,而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三十六具死尸,外加一只喷光毒液后也跟着死去的偷蛋龙……   一般说来,偷蛋龙是不会随便喷出毒液来袭击敌人的,因为它每喷完一次毒液后,都必须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潜伏起来,沉睡上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内的毒液积存量。   而那只倒霉的偷蛋龙因为我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底细而得意忘形,也将自己的底牌兴奋地揭了开来,可还没等它兴奋地逃出五十米远,便被从后赶上的师父一招击毙,叼着那颗当作夜宵的龙蛋含冤而死了。   这次行动的结果,师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顿鲜美无比的龙肉大餐,而我,却要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上三天,连口米饭都不能吃……   ※※※长长地叹了口气,从那顿没吃到嘴里的龙肉中回过神来的我,突然发现六名黑衣人正快步从四面朝我逼近过来,而其余的黑衣人则呈圆形远远地分布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拦那些蓝徽龙骑将们上来救我。   我心下明白过来,这六个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级别的高手,他们想集中优势力量一口气干掉我后,再去收拾那些孤立无援的蓝徽龙骑将们。   紧了紧手里的剑,我顺手关掉了通讯器。   呵呵,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六名高手同时作战,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获得赫氏的勇猛纪念章啊……   我在心里苦笑一下,脑海中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丽难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够躺在她那温软馨香的怀抱里,再次感受着她那丰嫩娇软的双峰紧贴在我背上的销魂感觉,真是连死了都愿意呢……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飞羽流星呜呜地欢叫着飞回了我的身旁,这场战斗终于正式开始了。   身后一名黑衣人踉跄着退了出去,狠狠地骂着:「他妈的,这玩意儿是主动攻击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涌上我的心头,我眯起双眼冷笑起来,环目扫向身旁的六名黑衣人,低声问了句:「你们有谁曾经在中毒的情况下和十五只巨齿龙混战过?」   六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着十五只巨齿龙同时扑上来的时候是一个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我轻轻一个旋身,满天的剑气夹带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向六人同时扫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剑气中怎么会带着雪花呢?   左侧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动,哈哈大笑道:「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跟我们作……」   还没说完,他呼吸一滞,接着便呛了口冷气,大声咳嗽起来。   其余五人纷纷向后急退,可事前谁都没有想到我会这种铺天盖地般的群体攻击招数,不免纷纷中招,虽说众人的护身真气非常强劲,可因为胸口渗入寒气而忍不住全都大声咳嗽起来。   「哼,小子,你以为这种招数能伤得了我们吗?哈哈哈……」   一名黑衣人将寒气驱出体外后,故作镇定地大笑起来。   虽然这招的攻击力不强,可是我的目的并不是想现在就伤了他们。   凡事都是要有计划的,所以,我先要给他们编上号。   最强的,身上中的剑自然就少,恢复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扫去,我便心中了然,正前方的敌人最弱,而左后方的敌人最强。   暗暗在心中给他们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编上号后,我微微一笑,脑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此时三号突然跳出了圈子,四号和二号则挥剑抢攻上来,五号和六号却冷冷的环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绽时才突然出手,而最弱的一号此刻还在那里大声地咳嗽着。   我突然朝着二号猛的上前一步,一剑刺破他编织出的绯色剑网,大有两败俱伤的架势,那个二号吓得连忙向后一缩,两人的联攻便立即告破。   只听背后飞羽流星不负众望地击中四号急刺而来的剑脊,紧接着便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灼热气劲溅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后划去。   随着一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我只觉手上一阵剧颤,一道滚烫的气劲顺着剑便朝我体内涌来。   哈哈,就等你这个!   我的计划便是藉着寒星图的招式以强打弱。   顺着剑上攻来的力道,我挥出去的剑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来,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剑朝二号刺去。   此时体内的真气按照寒星图中的玄妙轨迹一散一收,已然如一个弹簧般将冲入我体内的火劲全数反弹了回去。   二号哪里知道此刻他将面对的其实是四号的真气,刚才被我吓退后,正自懊恼不已,眼下见我一剑攻来,二话不说,挺剑便击。   就在双剑交击的一刹那,我体内的火劲刚刚窜出,自身的真气便又如针一般猛刺了出去。   双剑一触即分,竟然毫无生息,只听见二号闷哼一声,身子便后仰着跌跌撞撞地退了开去。   收剑回身,还没来得及看看二号还有没有能力反击,跳出圈外的三号突然大吼一声,三颗环绕着蓝色电环的紫黑电球便如三颗炮弹一般向我轰来。   天哪!一次三颗?我一阵头皮发麻,身后的飞羽流星正拚命阻挡着四号的剑势,来不及做出反应,此刻我也只好试试看寒星真气能否也将这三颗紫电球尽数转化了。   如果失败的话,恐怕下一刻的我就会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吧……   随着破电式横扫而出,体内的真气却突然一阵狂涌,我惊讶地看着上次那个绿色的电球再次从我的剑上飘忽忽地飞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儿,便已将三颗紫电球悄无声息地全部吸纳。   绿……绿野仙踪?   「绿野仙踪?」   旁边观战的一号也发出了和我同样惊讶的叫喊声。   急忙压下心头的惊喜,我故意长笑一声,一剑扫过那个绿色电球,也不管它是不是会抗议我的过分粗暴,带着它便向身后的那个四号猛砸了过去。   「小心!」   那个六号猛的大喊了出来,他身旁的五号则扑了过来想要救出四号。   可惜此时四号正被我那飞羽流星逼得进退两难,那颗几乎是无孔不入的绿色光球总是从他难以防范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击去,打得他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突然见我狠命一剑砍去,剑上还带着一团强烈的绿色光雾,不禁吓得面无人色、狂嘶一声,也不顾飞羽流星的猛烈攻击,双手擎剑划出一道火红的焰弧便拼着命对砍了过来。   就在两把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间,我紧闭上双眼想迎接那马上就要到来的激烈震荡,谁知只听「嗤嗤」两声轻响,手上的剑竟似扫过空气一般,速度丝毫不减地继续朝下砍去。   我一个收力不及,差点栽倒在地,左手连忙一撑,挺身便横翻了出去。   挥剑护身,直到落地收剑,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趁机上来狙击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一蓬血雾正从被五号扶住的四号胸口喷洒了出来。   「叮当」一声脆响,一个剑头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剑头看去,却见断口齐整,显然是被我刚才那剑给削断的。   顺着剑头朝上看去,只见一道细细的血痕,从四号的左脖颈处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雾正不断地从那道血痕中喷出,而他本人也显得面色苍白,呼吸困难,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向我,似乎想张嘴说什么,嗓子咕嘟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此时不光是我,就连余下的几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给惊呆了。   原以为刚才那一剑将会让这个四号被轰飞出去,或者被那蕴含在绿光中的强大爆炸电劲给炸得浑身焦黑,没想到却是连一点真气反震的声音都没有,就将他的护体真气如切豆腐一般破了开去。   「法拉雅!」   那个五号大喊着四号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经急得完全忘记了要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这么死去:「法拉雅!~」「笨蛋,快点给他止血!」   六号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几个一起上,做掉这个小子!」   看着五号抱着四号退出了战团,此时刚刚那个被我借力击中的二号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鲜血道:「他妈的,这家伙真不要脸,大家小心了,千万别跟他硬碰硬,否则会被他借力反击的!」   我随手挽了个剑花护住门户,嘲笑道:「六个打一个,居然还说我不要脸。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你们主子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啊!哈哈哈……」   嘴里是这么说着,我心下却暗暗狐疑,这帮人真的是紫徽级别的高手吗?怎么会这么弱呢?   我看就连雪城日都要比他们强了不止一个等级啊!还是说,现在的我已经比昨晚强了好几倍?   (作者语:虽然学会了寒星图的冷羽,落羽神恋曲的第三段已经大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龙骑将毕竟是紫徽龙骑将,先前的失利只不过是因为轻敌和本身有伤的缘故。「哼,小子,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声张出去的,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六号狞笑着看向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和蓝徽们混战成一团的手下:「就算你会什么绿野仙踪,就算这帮人个个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作对,还早了八百年啊!」   此时那个好不容易才从我的雪羽降尘中缓过劲儿来的一号终于说话了:「咳咳,别废话了,快点干掉他吧!干掉这帮人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感到一阵不快,这帮人好像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无声便朝一号划了过去。   一号错步滑开,回手剑尖连抖,几道冰冷刺骨的剑气立时便朝我急速飞来,飞到眼前的时候,剑气竟然凝聚成一个个尖锐无比的冰锥。   我刚想向一旁闪开,谁知那些冰锥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开来,爆成一团团白色的冰粉,让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中,却感到飞羽流星猛的向前击出,只听一名黑衣人哎哟一声倒退了出去,一边退嘴里一边骂道:「他妈的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刚想跃出冰雾,忽觉身后一股炽热猛的袭来,只得回剑格挡。   而左侧一道狂猛剑气带着啪啪的强大电劲也骤然攻至,飞羽流星应机而动,飞速回来拦截,硬是将左侧的剑势给阻在了我周身两尺之外。   随着持剑的手腕猛的一颤,一股几乎能将生铁瞬间蒸发的高热真气顺着我的剑便涌了进来,我刚想依着先前的法子靠真气将它反弹后转攻向左侧敌人,谁知才转化掉这股真气,突然又有一股真气从剑上猛然袭至,丝毫不给我喘息之机。   靠着寒星图化解掉第一波真气已经让我颇为吃力了,此刻又来了一道更为强猛的真气,便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我那已经到了收缩极限的护体真气上,我只觉浑身一震,胸口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股炽烈的灼热瞬间便席卷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血来,我头晕眼花地向后前冲了几步,藉着冰雾的掩盖,勉强一个旋身,凝起一道真气举剑一挑,朝着那个令我受伤的家伙便想发出一道冰封剑。   他妈的,死到临头还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个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气刚窜至手肘,那家伙又一剑击在了我举起的剑尖上,准得好像这片浓浓的冰雾根本无法影响他的视线。   一道无情的高热真气宛如一根烧红的铁棍猛的插入水中,瞬间便击溃了我那仓促间凝聚起来的真气,让我觉得似乎整条手臂都已经被烧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觉。   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我心中一阵惊惶无措,浑身却突然异常地兴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连续通宵了无数个昼夜后,疲惫不堪得怎么也睡不着一般。   心脏快速地搏动着,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种天马行空的荒唐念头丝毫不顾忌我眼下处境是如何的危险,如数千万只饥饿的蝗虫一起蜂拥而至。   又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从身侧传来,体内真气一阵骚动,情不自禁地便一个转身让了过去。   蓦然,一阵巨大的耳鸣声便将四周那纷乱的打斗声全都掩盖了下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就好像一个五识俱灭的废人,被一个疯子用无数根看不见的线牵住了所有能够活动的关节,在他那毫无理智的操作下,如海上一叶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风巨浪中疯狂地摇荡颠簸。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不带有一丝人类感情的话语自耳畔响起:「落羽寒星步可不是这么用的啊……」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遥远的时空,带着悠悠不绝的回音如潮般敲击在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惊,不自禁的问道:「那该怎么用?」   「万物都有其不可违背的运行规律,可人类却能够在无尽的被动中掌握到一丝主动。想要不被灭绝,在顺其自然的同时,也应该去主动改变自身能掌握的东西……这套落羽寒星步,是后发制人的攻击招数,你却想拿它来主动攻击,我看你是疯了……」   「顺其自然,主动改变?」   我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脑中霎时一片明亮。   原来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机……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置身事外?把握先机?」   我喃喃自语着,将刚才在冥思时所领悟到的寒星图阵在脑中一一重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钟,便忍不住大骂了句:「我真他妈的是个白痴啊!」   一旦想通所有关键,这才明白刚才我所用过的一切招式,竟全都违背了寒星图真正的意旨,什么借力打力、什么飞羽流星,这纯粹是在限制自己真气运行的愚行!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师父那个老家伙也没完全搞明白寒星图的真正用法,如此糊涂的师父,竟然还敢来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没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着明白。被动学习和主动学习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潜移默化之下便能融会贯通,而后者受到了主观因素的制约,学起来就分外的困难。这就好像你学习语言一样,母语在不知不觉间就用得非常流畅,而别的语言学起来却感到非常困难了。被动学习的人是无法讲清楚其中的奥妙的,所以他无法教你如何灵活运用,只能让你自己去领悟了。」   我暗暗点头,知道自己错怪了师父,此时才想起来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咦?你是谁啊?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谁知我一问出这个问题,耳鸣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那人的声音也再听不到。   仿佛突然从迷梦中惊醒一般,那片碍眼的冰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一片混乱的打斗声再次如潮水般涌入耳内。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瞪视着午后烈日笼罩下的空旷广场,而那几个黑衣人却全都在一旁气喘吁吁地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惊慌神色看着我。   「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人啊!」   一个黑衣人坐倒在地,见到鬼般睁大了双眼大口喘息道:「怎么……怎么好像无论如何也砍不到似的?」   那个六号此刻正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我默然不语,他旁边的二号道:「我看这小子很邪啊!刚才的动作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为什么怎么也打不着呢?这小子该不会是海神迪洛的传人吧……」   六号这才开了口:「妈的,你发白日梦啊!要真是那个老家伙的徒弟,想学会那招也该七八百岁了,有这么年轻的吗?我看这大概是一种奇特功夫的自然体形态。刚才这小子恐怕是被我打晕了,身体做出的自然反应罢了。哼,等他清醒过来,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体周围盘旋警戒着的飞羽流星,还没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话,便忍不住扭头冲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醒过来了。」   周围的黑衣人听到我的回答,全都吓了一跳,那个六号大喊一声:「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刚想问问他们到底是谁死定了,数道冻气又迎面而至,原来是那个一号故伎重施。   已经彻底领悟寒星图的我,轻笑一声,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身形也随之而动,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步。   冻气凝结的冰锥再次爆裂开来时,我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号的跟前。   举剑向后方斜刺,正好三号放出数个吐着烈焰的火弹,被我剑风一引,竟出现了些微的偏差,全数击在了抢上前来想刺杀我的六号剑上,只听「砰砰砰砰」的一阵巨响,在一片爆开的火雾之中,六号的长剑已然脱手而出,我左手顺势一带一勾,那把剑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方向,朝着在后面还想暗算我的三号呼啸而去。   一号见势,一剑朝我胸口刺来,剑上紫光大盛,呼啸声中传来隐隐的雷鸣,威势惊人。   我又是漫不经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仅以毫厘之差让那一剑从我左肋下擦过,迈步的同时左手已撮指为锥,随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他手肘麻穴上。   接着化锥为拳,顺势捣在了他的肩关节处,体内早已聚集成团的真气,瞬间便如无数个炮弹般轰破了他的护体真气。   在不绝于耳的骨碎声中,那一号连哼都没哼出来,瞪着一双如见鬼魅般惊恐的眼睛,被我轰得倒飞了出去。   交战还不到两秒钟,合围的局面便随着一号的惨败而被打破,我长笑一声,迈步继续向前。   六号回应般地怒喝一声,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脚影,夹带着无数幽蓝的碎冰朝我迈步的脚踝急速踢来,想阻住我这神奇莫测的步法。   我毫不理会,脚却在空中略微一顿,随即继续下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踏在了六号踢过来的脚踝之上,若从旁人眼中看去,竟似他主动伸脚过来让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声脆响过后,便听身下的六号一声惨嚎,抱着脚便龇牙咧嘴地滚到一边去了。   倏忽间已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我抬头四望,却发现周围混战中的蓝徽们处境不妙,十之八九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守多攻少,有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微微拧眉,还没想到该如何是好,突然感到头上剑气纵横,冰寒透骨,却是刚才一直没动手的二号从我的后上方斜扑而来。   我只觉浑身真气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就听身后的三号嘶声喊道:「不要!」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气劲爆炸之声,头上狂风肆虐,漫天的尘土中,只见二号惨叫着如一个「大」字般横飞了出去,将两个正联手作战的黑衣人吓得不知所措,还没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撞成了滚地葫芦。   几个蓝徽一看机不可失,挺剑就上,一阵流冰飞火,直将那三个人杀得鸡飞狗跳、豕突狼奔。   原来刚才三号躲开六号脱手飞出的长剑后,仓促间又放出数个威力强猛的火球想来狙击我,谁知我突然扑倒,火球还没来得及改变方向,就已经撞在了想刺我却扑过了头的二号身上。   弄清原由之后,我不由得惊叹一声道:「哇!还真他妈的准啊!」         第八集 第四章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起身回头冲那些黑衣人一笑道:「看来你们也没有我想像的那麽高明嘛!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实力来打败我啊!」   说完,还故意苦恼地叹了口气,学著师父的样子负手仰天叹道:「逞强的後果,是相当可悲的啊!」   那个六号慢慢站起身来,双目喷出仇恨的火焰,颤声道:「海神迪洛是你什麽人?」   「海神迪洛?不认识啊!」   我吃惊地看著他:「我哪有那个资格去认识什麽神仙啊!」   这时五号似乎已经将四号的伤势稳定,走到六号身旁低声地耳语两句,六号微微一惊,顿时半信半疑地朝我看来。   「又怎麽了?打不过就说打不过,找什麽藉口啊!」   我瞥了他们两眼,晃晃手里的长剑笑道:「唉,从小到大都是一直被人教训,如今第一次动手打人,味道还不错,哈哈哈。」   那个五号被我嘲讽的口吻气得脸色发青,却强忍怒气道:「小子,别太得意了,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们才不会让你如此放肆。」   「哦?那你倒说说看,我师父是谁啊!咦?这个连我都不知道,难道你能知道?」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以前还没发现,来到赫氏後才猛然发觉,相处了十几年,那个老头的名字叫啥我都不知道呢!就这样还当别人的徒弟,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哼,放眼天下,除了拉奇特总统领的师父艾非拉斯外,恐怕也没有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了。小子,你刚才那一招分明就是拉奇特总统领的冰莲步法!」   那个五号口沫横飞地指著我大声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何必在这里同室操戈呢?你不如加入我们吧,等事成之後,拉奇特总统领肯定不会亏待你这个小师弟的。」   「……」   我闻言差点没匍匐在地,刚才来个什麽海神,也还算勉强能让我接受,如今却把我说的和那个拉奇特成了一伙儿,这个五号的智商还真让我叹服啊!   「很抱歉,我们奉命不能漏身份,不过你放心,我们和拉奇特总统领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五号似乎没发现我正虎视眈眈地盯著他,依旧喋喋不休。   「够了!你他妈地想把事情越弄越糟是不是?」   六号大吼一声打断了五号的废话:「这小子明显和我们不是一伙,怎麽可能会是拉奇特大人的师弟?」   五号呆呆地看著六号,茫然道:「可冰莲步法……」   「哼,你当这世上只有这一种步法吗?听说罗特也会类似的步法,那家伙消失了三十年,说不定就是去当这个小子的师父了!」   「罗特……」   五号听到罗特的名字,脸色一片苍白:「他、他、他不是最恨拉奇特大人的吗?」   我听得头大如斗,不禁皱眉道:「我师父可不会去当什麽无聊的龙骑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五号听到我的话,又愣了愣,突然拍拍六号的肩膀说:「那就是海神迪洛了,这次肯定没错。」   接著他讪笑著对我说:「海神他老人家还好吗?他老人家隐居了这麽久,有没有创出什麽新的武功来啊?……」   「蠢货!」   六号忍不住冲著五号破口大骂起来:「他刚才都说不是了啊!」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家伙倒也傻得可爱啊!哈哈,如果我师父真是什麽海神的话,我会帮你转达问候的。」   那个五号脸上阵青阵红,嗫嚅道:「那他是谁的徒弟啊……」   「管他是谁的徒弟,统统杀了!」   六号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他妈的只要敢阻拦我们的,杀无赦!」   我一挑眉道:「哦?你杀得了我吗?」   六号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著我道:「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的看家本领还没使出来呢!」   五号立刻附和著说:「对啊!我们可还没使出全力呢!管你是罗特还是海神的徒弟,哼,要想杀了你,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冷哼一声,环视著周围的战局,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我哈哈一笑道:「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六个人都没能把我怎样,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居然还敢叫嚣?」   六号不再答话,回头对三号说:「把剑给我,别再乱放火弹了!我们一个一个对付他!」   刚才因为误伤同伴而一直呆立的三号闻言忙点点头,捡起六号的剑便扔了过来。   还没等六号拿到剑,我突然抢前一步,剑尖连抖,化作一团银光便朝他左肋刺去,同时双脚离地,在空中如银蛇吐信,飘忽不定,带著冰冷的寒气袭向他身旁的五号。   六号一个後仰,左脚飞起踹向我的面门,霎时一股炽热扑面而来。   我左手顺势朝他腿上一扶一推,趁他真力将吐未吐的一瞬间,手心真气猛然刺出,他的脚踝处当即传来一阵爆响。   呵呵,刚才被他将我的真气反弹回来,如今我也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儿。   看著六号闷哼一声向後滚了出去,我左手接住三号抛过来的剑,顺便感激地冲他点点头,接著双剑合并,朝被我那迷离无踪的踢腿攻了个措手不及的五号全力杀去。   五号刚才已经被我双脚的连环虚踢晃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此刻突然看到两把剑同时杀至,不禁吓得抱头鼠窜,手中一把长剑舞得不成章法,剑气凌乱中被我一剑刺中肩头。   我手上用力一绞,剑上的真气如长江大河般朝他肩头狂涌而去,只听五号长嘶一声,一缕鲜血从伤处激射而出,他惨白著脸咬牙向後用力挣脱我的剑,捂著肩头便跌退了开去。   此时我已经渐渐掌握了寒星步的要领所在,体内真气呲呲不住流窜,在气机牵引之下,我如同喝醉般循著一个奇异的节拍,迈著玄妙的步法躲开了六号从旁袭来的气劲,左手随意向後轻划,却在半路突然拐向下方,速度也随之猛增。   只听身後的六号怪叫一声,却是他左臂上的袖子被我的剑划开了一个横口。   如果不是他收手及时,左臂已经被我刚才那一剑给卸掉了。   见五号和六号都退了开去,三号这才掩剑杀至。   看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好笑,足一点地,身子向後飞退。   三号果然立刻跟著上前,手中的银剑化作一道长虹追击而来。   才退了数米,我体内真气忽然一滞,脚下也猛的一个踉跄,似是被什麽东西绊了一跤而让我失去了平衡,慌乱中双手向後挥舞,胸前门户大开。   三号见势大喜,长剑猛的脱手击出,同时从後跟上来,想在我躲避之时再补上几拳。   眼看剑尖便要刺入我的胸口,三号脸上不禁又显出诧异之色,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得手。   就在这时,我体内真气猛然下沉,一个後躺便仰天倒下,同时双剑贴著身体急速朝他奔来的双腿刺去。   三号大惊失色下收势不及,眼睁睁地看著长剑从我头上掠过,同时还狼狈万分地想抬起双腿躲开我的剑击,却被躺在地上的我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此时前冲的速度猛增一倍,一声惨呼便从我身体上空飞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传来数声惨嘶,我起身一看,却是几名黑衣人正被蓝徽夹攻,躲闪不及,被飞去的三号撞得滚成一团。   还有一个闪了开去的,屁股却被三号脱手飞出的长剑刺中,拖著一把明晃晃的剑在几名蓝徽的追击下狼狈逃窜,一边逃还一边痛得哇哇直叫。   三号被我奇诡的身法弄得连续几次误伤同伴,此时气得火冒三丈,也不顾同伴屁股上的伤口会不会大出血,猛的拔下剑便又朝我扑了过来。   同时五号从後赶上,六号也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把剑,三人联手前後向我夹攻。   我不再恋战,拖著剑便跑,蹿入周围混战的人群之中,时不时抽空便刺上一剑、踢出一脚,每每都正好击在某位跃起攻击或想闪身躲避的黑衣人身上,将他们打得龇牙咧嘴、横跌竖躺,立时让蓝徽们抢得先机,将他们杀得抱头鼠窜。   此时就看人群之中我在前面左突右蹿,三名黑衣人在我身後穷追不舍,不时放出剑气魔法,却全都被我几个闪身躲了开去,或者挥剑牵引,让它们纷纷击在周围的黑衣人身上。   一时间场面局势大乱,黑衣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蓝徽们则纷纷叫好,精神大振,有的在同伴掩护下放出高段魔法袭击敌人,有的甚至一人同时迎战好几名黑衣人还能不落下风。   我杀得兴起,突然回身朝那三个人迎头冲去,体内真气瞬间变得冰寒无比,手中双剑爆成两团密不透风的光球,带著漫天的雪花便向三人席卷而去。   三人见我双剑威势惊人,连忙举剑相迎,三柄长剑异芒大盛,化作三团异彩纷呈的光球。   五个光球甫一相接,三号和五号脸上勃然变色,却是两人的长剑不知怎地被我的剑气一引全都击在了六号的剑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六号惨嘶一声向後飞了出去,持剑的右臂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看来是骨折了。   我长笑一声,趁五号分心之际,飞起一脚正中他受伤的肩头,痛得他额上冷汗直冒,踉跄著退了开去。   此时我转身收剑,故意露出背後空门给三号,可惜吃过亏的三号再也不敢贸然攻击,反而吓得引剑回防,却被身後的一名蓝徽一剑划在小腿上,顿时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他刚想逃出人群,我反手甩出一道剑气,正中他闪避不及的左腿根部,立时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如果从侧面看去,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在尿血呢!   我回身冲他哈哈一笑,作势想上前追杀,嘴里还霍霍有声,就像一只饥饿的食肉龙看到了受伤的猎物一般,双目中透射出森寒的杀意,在他受伤的部位来回逡巡。   三号早已被我吓得肝胆俱裂,见此情形更是手足酸软,瑟瑟发抖,浑然没了紫徽龙骑将的气势,哑著嗓子拚命喊了一声:「撤!」   便带头转身狂奔而去。   混战中处於劣势的黑衣人们一听到这声喊叫,也纷纷跳出战团,互相扶携地跟著三号狼狈逃窜。   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逃得乾乾净净,只剩下一群蓝徽龙骑将们看著他们远去的身影不住笑骂。   眼看著那帮黑衣人快要逃出视野范围,躲进广场周围林立的建筑群中,一位蓝徽龙骑将来到我的身旁问道:「我们追不追啊?」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才说:「啊!算了吧,你们身上都有伤,还是先回赫氏养伤吧!现在对我们来说,解药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胜负都无所谓了。」   那个蓝徽点点头,回身冲众人喊道:「兄弟们,回去了!」   众人一阵欢呼,不少人兴奋地将剑抛上天空,然後去热烈地拥吻周围的同伴。用这种夸张到变态的方式来庆祝著任务的顺利结束,不禁让我暗暗担心那些剑掉下来会不会砸在我的头上。   这时数名蓝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著我。   「哇!你们赫氏怎麽会有你这样的高手!刚才用的是什麽招数啊!我看你好像都没怎麽费劲就把他们打得乱七八糟了……」   「对啊对啊!刚才我看你明明都要被剑刺中了,可突然却变成那个家伙飞了出来,真奇怪,哈哈哈……」   「你师父是谁啊!怎麽一个人和六个紫徽交手都能赢,你看起来还没我弟弟大呢……」   「嘿嘿,拉奇特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自己手下六名紫徽居然败在你们赫氏的人手里,不气得跳脚才怪呢……」   「你的头发怎麽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啊!还会发光呢!好酷!唉,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头发,也不用愁没人喜欢了……」   我只笑不语,回头朝雪城日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的他依旧坐在地上,笑著冲我挥了挥手,张了张嘴巴,似乎说了句:「干得好。」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这才听见胸口如鼓点般急速的心跳声,一股莫名的兴奋充满了我的胸腔,让我就连走路都感到有一丝些微的头晕。   打开通讯器,那头立刻传来埃娜焦急的呼喊声,我稳住呼吸,轻轻地回了句:「任务完成了,我马上回来。」   通讯器中突然没了声音,我奇怪地敲敲它,不知道是不是电池用完了,隔了好半天後,那头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哽咽声,让我心头突地一跳,只听埃娜嘶哑著嗓子低声啜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回赫氏的路上,我悄悄用通讯器问埃娜说雪城月回去了没有,得到的答案颇让我吃惊——雪城月居然在暴乱中去找来了死对头龙九埙uㄐA现在已经完全制服了那帮暴徒,而那五个人也安然无恙。   听到这话,我才松了口气,轻松地和那些龙骑将们聊起天来。   而本该老老实实躺著休息的雪城日却突然从几位龙骑将的屁股底下挣扎了起来,先让大家关掉通讯器,接著强打起精神向大家解释了我身份的特殊性,并让他们替我头发的颜色保守秘密。   那群龙骑将们此刻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哥儿们,纷纷拍著胸脯指天发誓,有的说就算被人逼著穿上女人内衣在大街上狂奔也绝不会说。有的说如果漏出去就会被罚写一百万遍龙骑将十戒律。   有的甚至大喊道:「我如果说出去的话,就会被一个世界上最丑的女人强奸一百遍!」   「这麽毒的誓你也发的出来?」   旁人纷纷惊讶地看著他。   「哦?很毒吗?没关系,我还没女朋友呢……」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雪城日,雪城日理解地拍拍我的肩头说:「放心吧,他们说不会说出去,就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就算是苏特斯大人亲自来问,他们也会保守秘密的。」   回到赫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赫氏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注射了解药,整个校园里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影。   而当我们走进研究院大门时,只见无数的人从研究院里涌了出来,纷纷鼓起掌欢迎著我们的归来。   突然一个俏丽雪白的身影排开众人,也不顾周围有那麽多的龙骑将和教授,一头便扎进了我的怀里,紧抱住我说什麽都不肯松手。   我尴尬地看著雪城日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周围无数人脸上暧昧的笑意,轻拍著埃娜那不住颤抖的娇躯。   赫氏里最清楚我实力的人,是埃娜,所以最担心我安危的,也只有她一个。   在其他人的心中,龙羽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不败的象徵,尤其是在他们不知道还有紫徽龙骑将的威胁存在时。   龙骑将和教授们都很识趣地纷纷告退,只留下我和埃娜两个人在研究院的大厅中互相依偎。   「我……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呢……」   肩头处传来一片冰凉的湿意,我心中微微一荡,下意识地拥紧她那纤软的蜂腰,用下巴在她滑腻的香肩上轻轻地摩挲著。   「如果你死了,我……我恐怕也……」   埃娜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将头埋进我的胸口,小声地饮泣。   我突然想起师父对我说过,白圣龙一旦失去了情侣就会立刻死亡,心中一惊,连忙好声劝道:「傻瓜,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死啊?冰龙迪尔和奇佳丽都拿我没办法,何况区区几个发疯的暴徒呢?」   「谁叫你这个笨……笨蛋,突然不说话了啊……」   埃娜抬起头来,用著红肿的双眼幽怨地看著我。   「啊……我那个时候太累了,就去休息了一下……哈哈。」   「你也不告诉人家一声……」   「哈哈哈……」   我乾笑几声,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海神迪洛是谁啊?」   「不知道。」   埃娜噘著嘴瞪了我一眼,彷佛在嗔怪著我的不解风情。   我皱起眉来伸手在她的腰上挠了几下,埃娜立刻便忍不住「咯咯」地娇笑起来,扭著身子想躲开我的手,却被我的另一只手抱在怀里无法逃开,只得娇喘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啊……」   我松开了手,却看到她那俏丽的脸蛋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迷离多情的双眸如雾夜的星空般闪亮动人。   她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娇嫩脂润的樱唇微微噘起,带著一股说不尽的妩媚娇羞,我忍不住心跳一滞,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这时才突然发觉埃娜正将那一对丰缟up脂的圆翘乳丘紧紧抵在我的胸口,绵软丰盈得让我一阵心旌摇曳,舒服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忍不住用手在她裹著薄纱的窈窕腰肢上抚摸起来,只觉得触手处一片脂嫩玉滑,娇软无限,不由得手上加劲,紧紧搂住她的柳腰,几乎想将她那充满了动人凸凹而又柔滑丰满的娇躯挤压进自己的身子里去。   「羽……」   我被埃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镇定心神应了声:「啊?」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埃娜心满意足地低声娇喘著,脸泛红潮、媚眼如丝,彷佛一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猫儿般全身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停止了颤抖,渐渐变得滚烫起来,圆挺酥嫩的双峰不住起伏,从我脖颈处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突然感到脖子上一团火热袭来,一点潮湿的嫩滑轻轻抵在了我的肩颈,还不住上下游走。   我只觉得彷佛一股酥麻的电流从那一点暖湿处猛的扩散开来,忍不住浑身一颤,这才明白过来是埃娜正张开樱唇,用那柔嫩滑软的香舌舔著我的脖子。   难道这就是胜利後的奖赏吗?   我头晕脑涨地胡思乱想著,明知道在这个公众场合,随时会被人看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想推开她,却又分外的舍不得,只得咬紧牙关轻喊了声:「埃娜……」   「嗯?……」   埃娜从嗓子里哼出来的这一声,带著娇腻的浓浓鼻音,颤得我差点忘记了脑子里刚想好的话。   「啊……啊……那个海神迪洛……奶好像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埃娜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此时才猛的醒悟过来这里是研究院,而不是幽静无人的林荫小道,连忙挣脱我的怀抱,红著脸低头整理著微微凌乱的衫裙,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害羞地说道:「上去再说吧!」   说完便转过身,彷佛不敢看我一般默默拉著我的手,低著头朝楼上走去。   「迪洛……」   直到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埃娜似乎还未从刚才那段香艳销魂的温存中清醒过来,嘴角还带著一丝回味无穷的甜蜜微笑。   端著茶杯歪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了起来:「嗯……他是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并且非常富有。据说他曾经为了发掘一个埋藏在大湖底下的博物馆,自掏经费在湖边修筑了一个巨大的储水池,直到将湖水全部引入储水池中,这才发现了湖底埋藏著的建筑物。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的双胞胎哥哥拐跑了他的未婚妻,好像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没有结识过别的女性,完全沉浸在考古的乐趣中。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告诉别人说,他真的很感激他的哥哥,如果不是他哥哥当时的所作所为,也不能让他如此全心的投入,以至於发现了一个藏书上千万册的古代图书馆,并且通晓了大爆炸前人类曾使用过的数十种较为流行的语言。」   见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咦?就这麽点吗?」   埃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对啊!历史文献上关於他的介绍也就这麽多。」   「历史文献?可我怎麽听人说他的武功还非常的高明啊?」   埃娜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啊?武功?他不会武功啊……」   「不会武功?咦?不可能吧……」   我也瞪圆了眼睛看著她,难道那帮紫徽龙骑将在骗我?   埃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头来喃喃道:「迪洛?啊!难道不是海森迪洛吗?」   「……」   我无力地看著埃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了。   「哦呵呵……」   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啜了口茶,眼睛却偷偷地瞄著我。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那雪白的脸蛋上涌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轻轻咳嗽两声後才说:「啊!我想起来了,海神迪洛,呵呵,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实体攻击无效的海神迪洛啊……」   「实体攻击无效?」   我再次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嗯,的确是实体攻击无效。他是顶尖儿的大魔导师,最擅长空间扭曲和瞬间传送之类的高段土系魔法,不过他死了之後,这些法术也都随之失传了。」   「死了?」   「对啊!」   埃娜好奇地看著我:「你怎麽对他突然感兴趣起来了?」   「啊……没什麽,只是偶尔听说罢了,哈哈……他什麽时候死的?」   「呵呵,大约是四百多年前吧!他死前对外宣称自己将隐居起来,然後就去寻找自己的墓地,大概是害怕在死後自己的遗体被仇人们凌辱吧!」   「哦……怪不得呢!那奶怎麽知道他已经死了呢?」   埃娜突然狡黠地笑道:「这可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哦,除了校长和我,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哦!」   「哦?难道他死前特地告诉校长了?」   埃娜故作神秘地摇摇头,嘴角隐藏的笑意彷佛在告诉我:这可是你想破了头都不可能猜到的秘密哦!   「那你们是怎麽知道的啊?」   我糊涂了起来。   「你想知道吗?」   埃娜凑近了身子,轻声询问著我。   她那双充满了媚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正在强烈要求我说出「想知道」这三个字。   一阵不好的预感掠过我的脑海,我犹豫著想了想说:「呃……反正我已经知道他死了,过程嘛!倒也无所谓了……」   埃娜噘起嘴来失望地看著我,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就像一个小女孩对著一个盼望了很久,却被别人抢先一步买走的玩具娃娃的售价牌般让人心疼。   「啊……其实我也蛮想知道的,只是不清楚我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   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放软了口气。   「能啊!只要你想知道,埃娜什麽都会告诉你的哦……」   我好奇地看著她,心中不由自主地对她这种说话的语气感到一丝莫名的悸动。   记忆中似乎从什麽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语气,嗯,好像是阿呆偷偷塞给我的那堆书上面吧!   「你……真的想知道吗?」   埃娜的身子又凑近了些,用著更加妩媚而低哑的嗓音轻声试探著我。   此时的埃娜,已经近得将那仅裹著层薄薄纱裙,玉嫩丰腴的大腿紧贴上了我的腿,侧著身子斜靠在我的胳膊上,水灵灵的明眸中再次笼上了一层泛著动人光彩的水雾。   闻著她樱唇中淡淡的茶香,我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突乱跳,下意识地躲开她的双眼,一低头,却看到她那低低的薄纱抹胸开口处敞露出来的一对如羊脂球般丰圆玉润的雪腻乳峰,随著她胸口规律的上下起伏,两个圆涨的乳球也软嘟嘟地上下波动著,看得我目眩神迷、呼吸急促、喉咙发乾。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空虚的抑闷,只得强自长吸一口气,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   我这是怎麽了?哦不不不,应该说埃娜怎麽突然变成这样了?我思绪混乱地在心底大声询问著自己,可脑子里却浑浑噩噩,一点也想不出应有的答案来。   埃娜突然浅笑出声,顿时一股芳香的暖热带著如雾的潮湿侵袭了过来,只听她梦呓般地低吟著:「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呆住了,茫然地看著她微微张开饱满红润的双唇,露出两排洁白玉碎的贝齿,轻吐出如水果般鲜嫩滑腻的舌尖缓缓润泽著自己脂亮的樱唇,然後闭上了迷离的美目似乎是在期待著我的下一步行动……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啊!   天哪!海神迪洛啊!你快来教教我怎麽瞬间传送吧!   我心慌意乱地想向後躲去,却被沙发的扶手挡住了去路,只得看著埃娜那慢慢逼近的绝丽脸庞、从额上流淌下来的水亮长发、挺翘精致的琼鼻,以及那两排如刷子般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屏住呼吸,任由那若有若无的湿热芳香缓缓地拂著我的脸,带起一阵阵暖暖的酥麻……就在那满鼻的暖香之中,也不知是我凑了上去还是埃娜主动迎了过来,突然一股香软湿滑的火热贴上了我的唇,我脑中就如被人扔进了一个手榴弹般「轰」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只听埃娜嘤咛一声,一边让嫩滑的唇瓣在我唇上不住游移著,一边挪动著纤柔的腰肢坐进了我的怀中,将两个丰腴圆翘的臀瓣压在了我的大腿之上,伸出一双藤条般纤滑的柔臂,紧紧箍住了我後颈。   随著她忘情地扭动著窈窕柔腻的腰肢,那一对紧贴在我胸口的圆挺妙乳不住上下摩挲,让我觉得得胸前好像有两只软绵绵的白兔在奔涌波动一般,小腹处升起的熊熊欲火带著一道强大的电流瞬间吞噬了我的全身,让我忍不住也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她纤软的细腰……不知不觉间,一条柔滑软嫩的湿热香舌已经撬开了我的唇齿,伸进了我的嘴里,带著香甜的津液在我的口腔内上下挑逗,恣意地与我的舌头翻滚纠缠在一起,带来一片无尽的滑爽娇腻……好半天後,我们才分了开来,埃娜喘息著睁开美目凝视著我的双眼,鲜嫩的舌尖还在意犹未尽地舔著自己的唇瓣,我见她似乎又要凑上来,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推开她说:「啊?海神迪洛他怎麽了?」   这时埃娜才发觉到有人来了,慌忙起身坐到了沙发那一头,再次端起茶杯,拿起一份资料来遮住自己酡红的脸蛋,轻咳两声後彷佛才听到我的话般问了句:「嗯?他……隐居了啊……」   听著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地走远了,埃娜才放下资料,轻抚著起伏的胸口,害羞地朝我吐了吐小舌头,小声说了句:「好险……」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问道:「奶刚才说他死了,你们是怎麽知道的啊!」   「哦?啊……对了对了!」   埃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差点忘了哦,呵呵。当初校长和我创立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的时候,选定的这个空间就是海神迪洛曾经发现的十七个超大隐秘魔幻空间之一……」   「咦?等等……什麽空间?」   我诧异地打断了她的话。   「魔幻空间啊……」   埃娜奇怪地看著我:「难道你们的教科书上还没讲到这里吗?」   「……我才一年级啊!没有这门课!」   我没好气地看著她。   「哦……这样啊!呵呵。对了!这是里赫氏的基础课程,你当然没学过了。其实我们所处的地球上,存在著无数个和我们所居住的空间平行著的小空间,俗称空间孔洞。那些空间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装下整个海洋,而最小的只有米粒大小。」   「在这些空间中,有些是完全封闭的,所以里面没有空气也没有光亮,只是一片死寂。而有的空间却和这个空间互相连接,所以也有生物和人类存在。古时候总有些人突然之间掉进一个奇怪的地方,从人世间消失,也有的人在打雷的时候听到旷野上突然传来无尽的喊杀战斗之声,那都是这些空间的入口存在的缘故。」   「而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天堂岛,其实是一个被人改造後完全敞开的魔幻空间,归政府所有,政府在那里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後,才开放给游人的。不过去那里的人全然不知那个地方是一个魔幻空间,只以为是太平洋上的一个美丽岛屿罢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不禁啧啧称奇。   「当海神迪洛发现了这些魔幻空间的存在後,为了防止它们遭到人类的破坏,也为了预防有些恐怖的生物跑出来骚扰人类,就在空间的入口处加上了自己的封印,这样即使有人发现了入口的存在,也会被封印阻拦在外面而无法进入。」   「咦?那校长是怎麽发现并且进去的呢?」   「呵呵,海神迪洛毕竟是人啊!他的封印虽然强大,但也并不是没办法解开的。其实不光这一个空间,其他十六个魔幻空间入口处的封印也都被校长解开了,据说其中有一个空间里面是一片无尽的汪洋,海中浮游著无数巨大而怪异的生物,还好入口处不是在海底而是在空中,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海洋给淹没了。」   我听得遍体生寒,忍不住问道:「那些入口都在哪里啊?别到时候我走著走著就掉进去了啊!」   埃娜笑了出来,摇著头说:「放心啦,空间的入口是可以用空间转移术进行转移的,校长已经把那些入口都转移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处所,并且都加上了自己的封印。」   我这才松了口气,乾笑著说:「啊!那可太好了,哈哈。对了,难道说海神迪洛把自己的遗体藏在了那些神秘的空间里吗?」   埃娜赞许地冲我点头道:「对,而且就藏在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里。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下次我带你去看啊!」   说完还歪著头期待著我的回答。   我赶紧摇摇头。说实话,我对一具腐臭了的死尸绝对没有任何的兴趣,就算它生前是一位倾倒众生的绝世美女,我也只能捂著鼻子匆匆而过。   埃娜彷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般笑了出来,喝了口茶後说:「放心啦,他的遗体被强大的封印保护著,就算再过数千万年也不会腐坏,以前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让他坐在椅子上,对他说这说那的,总觉得他好像还活著一样。」   我看著低头甜笑著的埃娜,心中没来由的微微一痛。   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父曾骗我说我妈妈是屋後的那块大石头,於是每当师父和阿呆出去後,我便会跑到那块大石头跟前,抱著它叫妈妈,趴在它上面对它说话,天真的以为它会活过来抱住我。   可它总是一言不发,沉默地矗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直到我累得睡著了,也没有发出过一丝动静。   那种令人失落的孤寂感,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我忍不住心中阵阵发酸。   埃娜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         第八集 第五章   直到在研究院吃完了晚饭後,我才找到藉口离开。埃娜依依不舍地将已变成冷羽的我送到大门外,临走时还拉著我的手死活不放。   我刚要挣开她的手时,却听见从身旁经过的一位研究生对著他的同伴说:「听说刚才有一群黑衣人袭击了他们,其中还有几名紫徽级别的高手呢!还好有一个红头发的少年突然出来打败了那些高手,才让他们脱困,不然恐怕全都回不来了……」   「你听谁说的啊?」   「我导师告诉我的啊!他在会议室外面偷听了半天呢!」   「你们导师还真够八卦的,哈哈……咦?红头发的少年?是不是那个最近出现在赫氏的红发高手啊?」   「我觉得也是啊!哈哈,没想到我们赫氏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我心惊肉跳地听著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自己此时的发色,埃娜却突然凑到我的耳旁轻声道:「没想到我们赫氏的高手居然是个一年级的傻瓜,嘻嘻……」   我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低低地「嘘」了一声,埃娜便不再说话,只是笑著低头不住把玩著我的手掌。   直到那两个人走进了研究院,我才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激著龙骑将们肯为我保守秘密。   「原来还有紫徽的高手啊……」   埃娜抬起头来看著我说:「想不到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跟元老议会作对。」   我皱著眉说:「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是拉奇特的手下,而且我们也没抓到俘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拉奇特的人啊!」   埃娜点点头,叹了口气说:「真搞不懂,拉奇特已经如此位高权重了,为什麽还是不满足呢?这个和平的世界有什麽不好吗?难道非要弄到打打杀杀、生灵涂炭,他们才会心满意足吗?」   我默然不语,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来:「不满足的欲望是一切祸乱的根源,而当两种欲望互相抵触时,这种矛盾所爆发出来的终极形态,就是战争。」   「唉,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早结束,到时候让校长请我们吃饭……」   埃娜终於松开了我的手,冲我笑了笑。   「希望如此吧……」   我忆起校长和我抢夺饭盒的情景,不禁也笑了起来,朝她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平常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和阿冰一起走在从饭店下班回来的路上。   不知道今天店里情况如何,恐怕也是空空如也吧!   唉,希望老板和那些女服务员们依然健在,没有受到暴乱的任何影响,不然我以後到哪里去打工啊!   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这才推开门,刚想说一句「我回来了。」,却发现阿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莫名其妙地走进寝室,扭亮台灯,我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著窗外已经变成一片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哈,刚才埃娜告诉我阿加力他们此次制止暴乱的行动大获全胜,只有三个人因为下楼的时候过於匆忙而不小心摔伤了腿,还有二十多人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完好无损。   而雪城月因为及时搬来了救兵而在这次行动中立了首功,於是雪城月的爷爷决定再召开一次盛大的庆祝活动,凡是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统统被邀请了去,不知道阿冰是不是也被雪城月软磨硬泡地给强拉过去了。   正在想要看书复习还是躺下就寝,「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突然从门口响起,我悚然一惊,却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门框上,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欢迎我们的小英雄胜利归来,呵呵……」   他突然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的大雪茄来,用两根手指夹住在空中迅快的一挥,接著放在嘴里长长地吸了一口,不知怎的那根雪茄竟然已经被点燃了,粗粗的烟头在昏暗的寝室里放出幽幽的红光,接著便有一缕细腻的白烟从他嘴里缓缓吐了出来。   「你是谁?」   我惊讶地看著他,完全没搞明白他怎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嘿嘿……」   他坏笑著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用手梳了梳自己那抹上了发油的大背头,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客人一般就那麽轻松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一个……和你有著非常亲密关系的人……」   「哦?」   我瞪圆了眼睛,看著他放肆地脱掉鞋,钻进了我的被窝:「我是个孤儿,哪来的什麽亲戚啊?还有,这是我的床!」   「别那麽小气嘛!虽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从你刚被捡回来的时候,我可就已经知道你了哦!」   「捡回来?你怎麽知道的?」   我更加惊讶了,警惕地看著他,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别紧张别紧张,哈哈哈,说起来也不能怪你,只能怪那个混蛋老头子从来不肯把我的事情跟你说啊!」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惜一直没抽出空来,唉,为了生活奔波真的很辛苦呢……」   「你到底是谁?再不告诉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突然火大了起来,什麽嘛!刻意装出一副熟稔的样子,把对我的了解当成可以肆无忌惮的藉口,大模大样地侵占我的床铺,还在我和阿冰共同的寝室里抽烟!简直就是罪不可恕!   「不客气?呵呵,兄弟之间当然不用客气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白烟来,潇洒地将烟灰掸在我的床下:「真搞不懂,那个老头子是不是欠了赫氏很多钱啊!怎麽每次都把自己的徒弟往这里送呢?」   「咦?那个老头子的徒弟?」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混蛋老头子原来是我家的那个……混蛋老头子:「你说的那个老头子是我师父?」   「咳咳……」   他被我这句话呛得突然咳嗽起来,摇著头,冲我无奈地说道:「我靠,搞了半天,你连我在说啥都不知道啊?」   我怎麽可能知道!突然闯进门来,谁知道你是强盗还是内务处监察主任啊!   「你说每次?难道他以前还送过别人进来吗?」   「啊……严格地说,并不是被他送进来的,而是被他逼进来的。」   他苦笑起来:「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这句话就好像凭空炸响了一个焦雷,震得我目光呆滞,脑子里顿时乱成一片,瞪大了双眼盯著他,好半天才呐呐地问了句:「难道你你你……你就是我师兄?」   中年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著雪茄道:「哎,难得你的反应如此平静,不过我可要事先声明一点,这个秘密是你自己猜出来的,绝对不是我告诉你的哦!」   「可可可……那个老头子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哼,他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了,他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尘,成为别人政治目的的牺牲品。」   他收起笑容,微蹙著眉,淡淡地说著:「唉……真後悔当初没有听他的话啊……」   「难道你就是罗特?」   我终於从这个巨大的意外中缓了过来,不再继续口吃。   「呵呵,正是。你师兄我想当年好歹也是个拿著政府公款去吃喝玩乐的金徽龙骑将啊!可现在却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唉,往事不堪回首,想想就让人神伤,不提了、不提了。」   罗特苦笑著掐灭了雪茄,掸尽烟灰後,放入自己的衣袋里:「今天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师弟,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可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啊……」   我一想起冰克教授给我的那张写满了无数题目的复习卷子,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哈!你就算考不及格,学校又能拿你怎样?杀了你吗?想当年我好几门课都没去考试,不照样活到今天了吗?」   「……好几门课都没考,你怎麽进里赫氏的啊?」   我想起上次在埃娜那里看到的关於他的不良纪录,满腹狐疑地看著他。   听说想进入里赫氏,不仅要获得校长的首肯,而且还要所有的成绩全部优秀啊……「哼,你以为我想进去吗?还不是被赫迪亚那头老狐狸骗进去的!什麽进入了里赫氏就拥有免学费以及世界各地高档酒店的免费住宿特权,这些钱加起来还没我玩一次游戏挣的钱多呢!哼……」   「啊?玩游戏也能挣钱?」   生怕听错了,我诳uㄓS问:「你玩的什麽游戏啊?对了,那个老头子是怎麽把你逼进来的?还有啊!你要是有钱的话,能不能救济一下你这个可怜的小师弟?……」   「怎麽那麽多问题啊!走走走,去了再说,我这个人没有酒是什麽问题都懒得回答的!」   不由分说地,我便被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兄生拉硬拽著出了寝室。   在酒吧那昏暗得让人心醉的灯光下,看著爬满了绿色藤蔓的石柱和墙壁、听著乐队弹唱著一首首怀旧的情歌,浪漫的音乐萦绕在充满了无限暧昧的幽暗空间中。   而我的那位师兄罗特正丝毫不顾及几位正在远处品酒谈天的女士,吞云吐雾地坐在我对面,端著一杯鸡尾酒带著玩味的神情仔细瞅著我。   在刚出校门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暴乱後的街上应该空无一人,却没想到和平时一样,人们似乎完全忘记了白天发生过的事情,除了一些在暴乱中失去亲人的人们在悲痛地护送尸体外,其他人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纳闷地问罗特,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他笑笑後告诉我,这就是天龙吟最霸道的地方,不仅能控制人心,还能操纵人的记忆,可以任意删改脑中的记忆,让人完全受其控制。   「原来天龙吟有这麽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那个龙吟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呢……」   「哈,这个叫什麽瑶的丫头火候还差得远呢!她的天龙吟对一般人好用,对蓝徽级别以上的人却只能产生短时催眠的效果,对银徽以上的则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了。我曾经见过一个会使用天龙吟的女子,仅仅对著我手下的两名银徽吹了声口哨,那两个笨蛋就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已经结过婚,拚命地去追求那个女人,逼得我不得不亲自出马,才让那两个笨蛋清醒了过来。」   「……」   怪不得校长说天龙吟的继承者总是心高气傲,需要找个人加以管束才行。   要是这种事情干多了,迟早会被人群起而攻啊……「这里……很贵吗?」   我见他不时用手去摸那鼓鼓的衣兜,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钱没带够,於是便好奇地问了出来。   「哈哈,这种地方还叫贵?看来你是没见过真正贵的地方了。不过你的这个面具倒是挺值钱的,多少钱买的?」   「三……三百银鲁克。」   提到面具,我的声音就难免有些不自然。   「哈,把它卖给你的那个人肯定瞎了眼,这面具在黑市至少值七万银鲁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罗特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种异样的兴奋:「嘿!小子,我看这应该是一套古代战甲中的面具。你好福气啊!三百银鲁克居然能搞到这种东西,如果能凑齐整套战甲的话,哈哈,那我们可就发大财了!」   「……」   「嗯,摘下来给我看看,说不定这面具上面有其他装备所在地的线索呢……」   罗特伸手就想来摘我的面具。   我诳uㄜ荤a起身躲开,低声叫了句:「这里不行啊!人太多了!」   「啊?怎麽了?」   他奇怪地看著我:「难道你真是奇亚族的後裔吗?那个老头子怎麽没提过啊!」   「不是不是……我额头上有……有……」   我说了一半,瞅了瞅四周正好奇地看向我们的侍者们,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罗特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那个老家伙这次可够狠的,居然把你卖到那里去了。」   我皱著眉问道:「他卖的?不是他,是别人,阿呆你认识吗?」   「阿呆?哼,你说的是那个成天不干正事儿,只知道白吃饭的傻子吗?嘿,他居然和那个老头子撺掇到一起去了?」   罗特苦笑著摇摇头:「看来你比我还惨了点,当年我也只是被卖到矿山去当矿奴而已,虽然说随时都有被塌陷下来的岩层活埋的可能,但是至少不会每天都去杀人或者被杀。闲暇的时候还能跟别的奴隶聊聊天,或者一起对著监工洗澡的浴池撒尿,哈哈哈……」   周围数道不满的目光扫视了过来,罗特却依然满不在乎地继续大笑著,喝了口酒,冲著我举杯道:「这杯血腥玛丽虽说是後劲儿非常大的酒,不过对你我都算不了什麽。来,乾了它,再尝尝别的酒。」   我端起酒杯,呵呵傻笑著喝光了那杯血红色的酒,感觉著醇香甘爽的酒液似冰线一般滑进自己的肚腹,接著胃里便慢慢暖热了起来。   「这麽好喝的酒,为什麽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啊?」   我好奇地问道。   「嗯?血腥玛丽吗?」   点完酒的罗特回过头来看著我:「呵呵,这个名字怎麽了?」   「呵呵……感觉好像不太适合这麽柔和的酒啊……」   「柔和?」   罗特睁大了眼睛看著我,突然笑了出来:「哈哈,你要是知道这杯鸡尾酒的名字来历,就不会这样想了。」   「哦?这个名字的来历?快说快说。」   罗特先是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接著坏笑著凑近身子低声说:「这种鸡尾酒是记载在古书上的,它的来历也略有提及。据说当年在一家酒吧里,一位非常漂亮的小伙子朝调酒师点了这杯酒,当时那个调酒师就很担心地问他:「你一个人来的吗?像你这样的人喝这种酒会很危险的。」   那个小伙子就感到很奇怪,心想自己只是喝杯酒而已,怎麽会危险呢?於是不顾调酒师的劝阻,硬是要了这种鸡尾酒。当他喝完酒後,不久便醉倒在吧台上,人事不知。这时旁边的两个大汉看见他喝醉,就走上前来把他给驾走了。等第二天晚上,这个小伙子又来到了酒吧,还是要喝这种酒,调酒师就问他:「你昨天晚上没事吧?」   小伙子困惑地摇摇头说:「昨天晚上?没事啊!只是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後面很痛,上厕所的时候还不住地流血呢……」」「嗯?後来呢?」   看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我忍不住追问道。   「哈哈,後来就没有了啊!」   「啊?就这样?後面很痛?哪个後面啊?」   我好奇地问著。   罗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半晌後才摇头叹著气道:「天哪,你连同性恋这种事情都没有听说过吗?当然是……是……」   他再次扭头看了看周围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就是这里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那个倒霉的家伙还真可怜呢!」   罗特也得意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洛u灾v的笑话能让我笑出来而沾沾自喜。   这时侍者送上来了刚调好的酒,罗特端起一杯递给我,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後说:「你想没想过毕业後要干什麽?」   我微微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嗯……大概是和别人一起开饭店吧……」   「就这样?」   罗特略带不满的咂咂嘴,顺便赞了句:「这酒不错,嘿嘿,你也喝啊!我可是很少请人喝酒的,以前带著手下的时候有禁酒令,只能自己偷偷喝。等引退後自己挣钱自己花,才知道挣钱多麽不容易,更少请人喝酒了。尤其是那里的酒都非常的名贵,唉,根本请不起啊!」   「哦?有多贵啊?」   「我在那里只喝一种酒,是用北极的一种苔胡酿制出来的冰酒,就这麽一小杯,大概三千多银鲁克吧!」   「光当」一声,我连人带椅栽倒在了地上,引得周围的侍者们纷纷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啊!是很贵吧,哈哈哈,不过那酒的味道非常特别,喝完後总是忍不住还想再喝,就好像吸毒上瘾一样。」   「你都是在哪里喝酒啊?天哪,三千多银鲁克一杯!抢劫吗?」   我忍不住惊叹起来。   「天堂岛啊!呵呵,那里可真是人间天堂啊!我在那里赚钱,赚完了钱就去喝酒,天天都过著无比幸福的生活,唉,跟以前那种时常累得要死要活的生活可真是没法比啊!」   「天堂岛?」   好像就在不久前,埃娜刚刚跟我提过这个地名。   「对啊!天堂岛,那个人间仙境,去那里的人,各个都是百万富翁、政界名流,他们每天的消费都是以十万百万来计算的!我在那里,只不过算是个穷鬼罢了。」   「师兄,你都在那里干些什麽啊?一天能挣多少钱?居然去喝那麽名贵的酒?」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打游戏啊!每天挣的钱都不太一样,最少的时候只有七八万,多的时候一天能挣好几百万呢!唉,全看运气如何,不过不管怎样都能挣到钱就是了。哎,对了,你毕业以後来我这里吧,嘿嘿,我们师兄弟一起出马,估计一天能赚个上千万都不成问题呢!哈哈哈!」   「……」   我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在了桌子上,好半天後才问道:「什麽游戏啊?不仅给你钱玩,还给这麽多啊?」   罗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通讯器带到了耳朵上,喃喃道:「等了一天,终於有信儿了……」   哦,原来他刚才不住地摸兜,是为了这个啊!我了然地喝了口酒。   「喂?……对,我在和朋友喝酒呢……嗯?真的卖出去了?哈哈哈,赚了多少?……七十四万二?哇!谁那麽大头啊?你问问他还想不想要……嗯……等我拿笔记一下。」   罗特说著,从口袋里掏出一枝自来水笔,用嘴拔下笔帽,在桌子上的点酒单上写了起来。   「嗯……想要淡青色的,还要有红色月牙纹路的?哦?他想干什麽啊!想雇人去闯血色回廊吗?这种宝石很难找到啊!而且那周围的怪物……三倍的价钱?哈,没问题!你告诉他,如果价钱能再提高一倍,我一个星期内就能搞定……对,一个星期就能搞到一颗……唉,你连我都不信吗?……靠,别人是别人,我可是靠这行吃饭的啊……别给我废话了啊!我说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我他妈的曾经三天就搞到过一颗,给当成是垃圾扔掉了……嗯……嗯……好了,就这样啊……」   摘下通讯器,罗特大笑著举起杯来朝我说道:「来!为了你师兄我今天的好运气,乾一杯吧!哈哈哈!」   「哦?什麽东西啊?七十多万?」   「哈哈,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先乾了再说,来来来,乾了它、乾了它!哎,你老是这麽慢腾腾地,以後还能干什麽大事啊!今天我们无醉不归!」   我无可奈何地举杯一饮而进,感觉到那股酒液似在腹内熊熊燃烧一般,一股火热从小腹处缓缓升起,浑身都暖了起来。   一阵微眩慢慢袭上脑际,恍惚间,那乐队弹唱的歌曲似从极远处悠悠飘来一般。   眼前的这个罗特,和传说中的那个罗特似乎有著很大的差距,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觉,给人的只是一种哥儿们般的亲切和随处可见的小市民身上的那种俗气。   这个人是我的师兄?一股莫名的激动突然藉著酒劲在我体内流窜起来,让我忍不住地呵呵直笑。   管他曾经是金徽龙骑将还是什麽矿井的奴隶呢!只要是我的师兄就好,原来在这世上多了个亲人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啊……「嗨!兄弟们!我要的鸡尾酒呢?」   一位侍者慌张地跑过来小声道:「先生,请您小声点儿,我们还有别的客人啊!您还想要什麽酒?」   「嗯……就按著你们酒单上的顺序,每样都来两杯吧,要快啊!」   「好好好,请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吧台给您调酒……」   罗特满意地吐了口烟,回头瞅著我一笑道:「你听说过海神迪洛吗?」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刚好今天才听说过。」   「呵呵,那就好,这下可省了我不少口水。我刚才说的天堂岛,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处於海洋中的小岛,其实是一个人造的魔幻空间。哦?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似的,谁告诉你的啊?赫迪亚吗?」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唉,这可是政府的机密啊!你知道了就不要去到处乱说。呵呵,天堂岛的发现者,就是我和迪洛两个人……」   「啊?是你和他一起发现的吗?」   「哈哈,对啊!当时我们还是敌人呢!因为一个女人而相约决斗,没想到在决斗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个空间的存在。唉,当我们站在那个梦幻般的小岛上互相对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多麽的愚蠢。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美丽而奇幻的空间呢?仅仅为了一个女人而去浪费自己欣赏这个世界的权利,这简直太不值得了。」   「……难道那个小岛上有比美女更加令人兴奋的东西吗?」   罗特喝了口酒,抬眼暧昧地冲著我笑道:「嘿嘿,是有著无数比那个美女更加美丽动人的女人啊……」   「咳咳……」   我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酒给呛到。   「当时迪洛就和我商量,是要将这个空间的存在公开呢,还是我们两个人独吞了。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而且刚刚升任银徽龙骑将,凭著那种愚蠢的正义感和责任心,立刻就决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元老议会。我们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到後来甚至再次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罗特停下来喝了口酒,接著摇头叹息道:「哎,现在想起来,他的死恐怕还和我有著很直接的关系呢!当年要不是我盛怒之下出手太重,将他五脏六腑尽数震碎,也不至於让他那麽早就死了啊……」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插嘴道:「他不是实体攻击无效吗?怎麽还会让你打中?」   「呵呵,实体攻击无效并不是代表真的就完全打不中啊!我在里赫氏待了那麽多年,对空间扭曲术也非常的了解,况且我们的落羽神恋曲中还有专门克制土系高段魔法的招数,不然怎麽可能贸然地去应约决斗?没有十成的把握,你师兄我才不会去冒险送死呢!」   我「哦」了一声,心想海神迪洛原来是师兄你打死的,真是令人佩服啊……「啊?他不是说隐居了吗?你怎麽知道他死了呢?」   我突然想起埃娜跟我说过的话,不禁问了出来。   「他临死前曾给我写过一封长信,将他这一生所有值得回忆的事情都写在里面,还有几笔数额巨大的存款帐号,说让我替他保管。呵呵,想不到我这个导致他英年早逝的元凶,居然值得他如此信赖。」   「数额巨大的存款帐号?咳咳,师兄你是不是全花光了啊?不然现在怎麽还要自己去挣钱呢?」   「又不是我的钱,我怎麽能用啊?而且那个家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会再活过来,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前生的事情,才交给我保管的。哈,不管他活不活的过来,反正这笔钱我不能用就是了。」   「师兄啊!你也太老实了吧,死了的人怎麽可能还会复活呢?就算你把钱花掉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麽的啊!」   罗特对我的这番话大摇其头,苦笑道:「本来我也以洛u漱F的人不会再复活的,可是自从发现了那个天堂岛後,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这麽回事儿。再说了,一个如此信赖你的人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你,你忍心去辜负他的信任吗?我想无论换了谁,也会和我一样的吧!」   我挠了挠後脑勺,想了想後才说:「啊……如果只有几百银鲁克,我大概还能信守诺言吧,咳咳,要是超出这个数目,恐怕……哈哈……」   罗特对我的话嗤之以鼻,继续摇头道:「说的容易,做起来可难了。我刚引退的那段时间,非常的贫困潦倒,曾有好几次忍不住想把钱取出来去花天酒地,反正那笔钱数目惊人,就算用到我死了也用不完。可每当我去拿那些存摺的时候,心里就总会想起迪洛,想起他曾经和我在天堂岛以命相搏、在酒吧里像我们现在这样开怀畅饮,想著想著,手就不知不觉缩了回来,觉得如果真花了这笔钱,我罗特也就不用再在这个世上混了。」   「哼,你是你,我是我啊!我可是曾经为了活命,连朋友都杀掉过的人呢!」   我忍不住强起嘴来。   「哈,恐怕事情没有你说的那麽简单吧!如果你真是那种人,师父怎麽可能会传授给你功夫?再说了,落羽神恋曲的精义所在就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没有这种精神的人,也没可能练到你现在的这个境界吧!」   「什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啊!我可没那种精神……」   我不信地扁了扁嘴。   「好了、好了,哈哈,小兔崽子,我们不说这个了。反正你师兄我对人可从来没看走眼过。像拉奇特那个狗杂种,平时装的道貌岸然,可我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很不爽了,後来果不其然,哼……可我第一眼看到你,看到你和我当年一样的那股子傻劲儿,就感到我们好像是打生下来就在一起的兄弟一般,让我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哈哈哈……」   「……」   是啊!也没有人敢像你那样大摇大摆走进陌生人的寝室放荡不羁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言归正传吧,嗯……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罗特说著,扭过头去对著吧台大叫道:「嘿!我要的酒呢?怎麽半天了,还没送过来啊?」   刚才那位侍者又慌张地跑过来歉然地说:「伏特加没有了,老板正叫人去酒库里拿呢!大概两三分钟後就能送过来了吧!」   「啊……那好吧,尽量快点啊!到时候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走人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催他……」   侍者说完,又慌忙地跑了回去。   「哎!」   罗特冲我摇摇头:「这里的服务水平太差劲了吧,连调酒必备的伏特加都没有。哈,这要是在天堂岛,那个吧台的调酒师立刻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蹙起眉来看著他,心想要是阿冰在这里,恐怕罗特就要为刚才那句抱怨而挨上好一顿数落了。   「唉,说起来,天堂岛还真是名不虚传。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恐怕都不想走了。」   「哦?对了,你刚才说死了的人还能复活?那是怎麽回事儿啊?如果真这样的话,这世界还不……」   「呵呵,你就不用瞎操心了。等我一件一件地给你说清楚,你自然就明白了。我和迪洛发现天堂岛的存在後,曾经作过一番细致的调查,发现这个空间原来是一个人造的魔幻空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位相当厉害的家伙创出来的练功场,而且这个家伙还跟我们有著非常密切的关系……」   我刚想插话,罗特便伸手拦住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麽,先听我说完吧!当时令我们惊奇的,不仅仅因为这个魔幻空间的岛屿和四周的大海看起来是结合的那麽天衣无缝,还有就是这个空间中居然还有十数个分支空间入口。」   「在那些空间和我们这个世界一样,有著人类和各种各样的生物存在,但是那里的人和生物无论是在智商还是体能上都高出我们这个世界数倍,而在那些世界中著名的勇士,更是强横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当时我和迪洛都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迪洛甚至想立刻用空间封印术强制关闭掉所有的空间入口,来保护这个世界。可我们又立刻发现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原来那些空间中的世界并不是一直存在,而是在几千年前被突然制造出来的。」   「在天堂岛的中心地下,有一个魔控台,那里居然可以对这十几个空间中的某些魔幻世界进行任意地设定和操纵。後来我们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个空间,只不过是创立这个空间的人所制造出来的十几个游戏世界罢了……」   听著这些好像是童话世界中才会出现的故事,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要不是因为罗特的语气相当的平静,我恐怕已经控制不住惊叫出来了吧……「之所以会发现这个秘密,说起来还真有一大段的故事要讲呢!呵呵,在我们闯进其中一个游戏世界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转生台。」   「当看著许多生物和人类从那个小小的平台上不断地出现,我们当时还以为这是一个什麽空间传送之类的工具呢!这时突然有一只巨大的猛兽朝我们袭击过来,毫无疑问地,我立刻干掉了它。可过了不长时间後,它就又从转生台上出现,再次朝我们扑了过来。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两只怪兽竟然是同一只,只以为是它的配偶或者兄弟之类的来帮它报仇,可是类似的事情居然源源不绝,到後来我不禁纳闷起来,怎麽它们不会同时一拥而上,而非要一只一只地上来送死呢?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所有被我杀死的怪物,居然都是同一只!因为它们毛色的花纹以及牙齿的形状都完全吻合,而且死後的尸体在一段时间後也会自动消失。」   「哎,当时的我可是被吓坏了,心想它要是一直这麽转生下去,那我不迟早得累死啊?所以我也不敢再继续停留,拉著迪洛就往外跑。谁知那只猛兽追著我们一直跑到了空间的入口处,突然无缘无故地嚎叫一声,就那麽死掉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的空间中,除了我们外,无论任何生物,只要靠近入口,就会立刻死亡,然後从某处的转生台复活过来,就连植物也是一样。不过虽然它们不会死亡,却也无法繁殖後代,尽管它们和这个世界一样有公母之分,而且还会有交配行为,但是就是不会生育出後代来。呵呵,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也只能猜测,这是一个贪玩的神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了……」         第八集 第六章   听到这里,我不禁悠然神往,如果自己也能生活在那个没有生老病死的世界中,那该多好啊……不过我也在暗暗怀疑,师兄他是不是因为长期精神压抑,所以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妄想症啊?   「当我将这个发现写成一份报告上交给元老议会後,可想而知,引起的反响是多麽的剧烈。那些元老们开始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甚至还派了十几名精神病的权威医生来给我做精神混乱度鉴定。直到他们也去到那里,亲眼看到了那个梦幻般的世界後,才纷纷惊叹起来。」   「接著,这个岛就被命名为天堂岛,归政府所有,而我则被任命为对其进行开发和整修工作的主要负责人。迪洛因洛ub此事上和我的分歧过大,便愤然离去,想去寻找属於他自己的魔幻空间。唉,可惜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这麽一个天堂岛,他直到死都没有找到那个只属於他的梦中天堂……」   「那後来呢?为什麽不把整个人类都移居到那里去啊?」   我奇怪地问道。   「哈哈,把整个人类移居到那里去?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死亡,恐怕就会像你刚才想问我的话那样,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政府才一直将天堂岛长期封锁起来不对外界公布,直到开发改造得比较完善了,才陆续的开放其中一些地方供游人们参观玩乐。不过那些游人也必须是得到了政府颁发的特殊通行证才能去那里观光的。嘿嘿,一张天堂岛的通行证,在黑市上的价格,你知道是多少吗?」   我摇了摇头。   罗特伸出三根手指头冲我晃了晃说:「三万银鲁克!」   虽然三万银鲁克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了——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两个半银鲁克,按照这个进度,如果让我不吃不喝不用,一直赚到三万银鲁克的话,我要花上一千年的时间……不过刚刚才听到他赚了七十万,所以再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於吃惊。   我只能小声地在心里骂上一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还真他妈的有钱啊……」   「其实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麽通行证之类的东西,因为去那里的都是些政界要员,或者某些和政府往来密切的超大型集团的首脑人物,他们在去之前都要签署一份合约。」   「按照合约上的规定,他们不得将这件事情漏给第二个人知道,一旦漏出去,就会立刻被处以重刑,而得知秘密的人也会被同样处以重刑。後来渐渐的,政府为了增加收入,便开始发售这种通行证,只要是没有任何不良纪录,并且做出过特殊贡献的人,就有资格购买这种通行证,去那里观光旅游。」   「不过,所有去天堂岛的人,都会被限定停留的期限,无论你多有钱,都必须在这个期限内离开天堂岛,否则政府将不再为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我道:「咦?这是为什麽啊?还有啊!不是都死不了吗?那还有什麽人身安全问题啊?」   罗特轻轻地笑了出来,得意地掸了掸烟灰,这才说道:「这个问题还是我第一个发现,并且亲自解决的。哎,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天才啊!在我成为那里的主要负责人後,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发现在有些游戏世界中,进去的人可以通过魔控台的设定,来设定自己的身份,比如你想当一个为所欲为的国王,那麽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政府就能让你成为那个世界的国王,同时政府还能根据你的要求,将那个世界的重力、生物的体能和智力统统降低,让你成为那个世界的勇士。」   「而有的游戏世界则不能进行这种设定。於是我们就开放了那些能够进行设定的游戏世界,并且靠此来赚钱。可以说一直以来,政府都是通过这些游戏来牟取暴利的,因为很多人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想,都能够在那里得以实现,所以尽管每个游戏世界的门票价格都高得惊人,而且根据你所要求的身份等级不同,价格还会成倍增长。」   「尽管如此,想进去的人依然趋之若骛。这时,另一个新的问题突然出现了,通过几次突发事件,我们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人在进入游戏世界後,并不能像那里的生物那样,死後能够自动地在转生台复活,在我进行了几次比较不太人道的试验後才发现,我们如果想在那里复活,是需要一定交换条件的,而这个交换条件并不受到魔控台的控制,是系统中早已设定好的。所以如果你超出这个期限还停留在天堂岛的话,呵呵,一旦死掉,政府将不会按原价让你复活,你只能等你的朋友或者亲戚在黑市出高价进行交换才能复活了。」   我道:「哦?是什麽样的交换条件呢?」   「嗯……呵呵,刚才我卖掉的那颗宝石,其实就是能够让人复活的交换条件之一。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交换条件,不过每种交换条件所得到的效果都不太一样。」   「比如说吧,在游戏世界中,有一种黑色的宝石,我们都管它叫黑曜石,这是一种还算是比较常见的石头,很容易得到,而且是结晶体形态,所以每个石头的形状大小都差不多。」   「你只要能够集齐十七颗这样的石头,拿到转生台上去,就能够获得一次复活的机会,但是人数只限一人。还有一种红色透明的宝石,我们叫它绯色猫眼,这种石头集齐五颗後,就可以在一次交换中复活五个以下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低级的宝石,它们无法保证让你身上的东西也随著你的复活而全部回来,所以总能看到一些人光著屁股从转生台急匆匆地跑下来,去附近的市场购买衣服和装备。而高级的宝石,不光仅用一颗就能够使人复活,还能重复使用很多次,并且能够让你身上佩带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回来,当然,如果东西被人捡走了,或者从你身上掉了下来,那你也只能认命了。」   「我刚卖出去的那一颗,就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宝石。不过令人郁闷的是,这些宝石并不存在於那些开放的游戏世界中,只有在无法更改设定的世界中才能找到,而且当其达到交换的极限後,就会自动消失,然後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世界中。」   「因为那些无法进行设定的空间对於大多数武功素质低下的游人来说太过於危险,所以政府只能专门雇请一批高手们去那些世界寻找各种宝石,经过收集後再出售给那些游客们。」   「一开始的时候,到访的游客较少,并且都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因此这些宝石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而像我这样级别的人,一般一天就能收集到一百多颗黑曜石、三十多颗猫眼,有时候还能找到一两颗比较高级的宝石,而其他比较厉害的高手一天也能找到三四十颗黑曜石。」   「在这种情形之下,当时那些宝石的标价一般也就是几个银鲁克,最贵的也才三百多银鲁克。但是随著通行证贩卖的逐渐合法化,越来越多的人去到那里,龙蛇混杂之下,游戏的内容就由刚开始的那种比较和平的形态慢慢演变得血腥暴力起来。反正死了的人还能复活,所以杀了人也不用顾及什麽後果,於是经常会举行大规模的械斗,成百上千人分成两派互相搏杀,输掉的一方就要在天堂岛上请赢了的那一方吃喝玩乐。对於这种趋势的逐渐盛行,政府也渐渐改变了原有的观念,特别开放了其中一个无法进行设定,但是主动袭击人类的怪兽比较稀少的战国游戏世界。」   「从那之後,宝石的需求量就突然猛增,有时候一天竟然要复活好几千人!而能够去寻找宝石的人武功都要在蓝徽级别以上,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还没来得及找到宝石前就被那些恐怖的怪兽干掉,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个人的武功能够达到蓝徽级别以上呢?在供不应求之下,宝石的价格自然飞涨。」   「如今,就连一颗最低等级的黑曜石都能在黑市上卖出四百个银鲁克的高价来。哈哈,正因为宝石价格日渐高昂,而且高级宝石的价格更是贵得惊人,所以你师兄我现在才能活得如此轻松惬意啊!唉,有时候我还真感激那个设定出如此完美的游戏世界的人,如果他没把复活条件设定得如此苛刻的话,我还怎麽活啊?」   听到这里我不禁糊涂起来,忍不住问道:「咦?你不是说那些生物无法从入口出来吗?怎麽那些宝石就可以被带出来吗?」   罗特笑著点头道:「哈哈,也不是全都能带出来的,只有无法进行设定的游戏世界里的东西才能带出来,其他世界里的东西就算你带出来了,几分钟後就会自动消失。」   「正因为那个战国世界里的东西不能再生,为了保证其中的资源不被那帮疯狂的游客掠夺一空,所以被带出来的物品,都有专门的部门进行收购,并且按照其稀有程度进行标价,收购的价钱也非常可观,其中有一些东西的回收价格甚至高达数千万。」   「比如那个战国游戏中,有个叫勇士卡萨克的一些随身物品就非常值钱,每件都能卖到上千万的高价。而那个世界中最强大的集团头目霍森脑袋上的龙牙王冠更是人人觊觎的绝世珍品。所以有的人经常会购买高级宝石雇人去寻找一些那个世界中极难得到的宝物,通过这个来赚钱。」   「咦?那你怎麽不去靠那个赚钱呢?」   我奇怪地问道:「这样不是来钱更快吗?」   「呵呵,你知道那个勇士卡萨克强横得有多夸张吗?如果他跑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话,恐怕一个人就能干掉拉奇特手下整整一个紫徽龙骑军团!而那个霍森手下更是高手如云,十几个紫徽龙骑将还没等靠近他周身三百米内,就已经被那帮人给分尸了,就算是我去了也是白去,最多跟他打个招呼罢了。」   「政府之所以敢标出这个高的价格来,自然是有恃无恐了。对了,上个月还有人出天价拿到了十颗能复活好几百人的极品翡翠,一口气雇佣了三千多名勇士,想去砍下霍森的脑袋。结果那帮人还没等看到霍森呢,就已经全部牺牲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游戏世界,竟然被世人折腾成了这副德行。   「这些都还算是比较普通的了,最吸引人的,是政府在三年前刚开放的一个超小型游戏世界,名字叫做「雾都的血色回廊」。」   「当年我和迪洛曾经进去过一次,这个游戏世界里面除了入口处有一个转生台外,就只剩下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血红色的门。在这个走廊上面,有两只巨嘴金银豹纹龙,而在走廊的地毯上则放满了各色的奇异宝石。」   「呵呵,当时我们都还不知道那两只龙的厉害,想闯进去看看那个门後面到底有什麽,谁知道我们才刚踏进走廊,那两只龙便用连我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冲了过来,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被它们撞得从入口飞了出去。」   「迪洛就比较惨了点,他本想藉著实体攻击无效的空间扭曲术躲开两条龙的进攻,结果那两条龙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两三下子就把他咬得浑身鲜血淋漓,要不是他就站在走廊入口处,逃命也非常方便,恐怕连命都会丢在里面。」   「金银豹纹龙?」   我惊讶地叫了出来。   「嘘,小声点儿。」   罗特用手示意我注意一下旁边还有人,接著便扭过头去再次大喊道:「服务员?waiter?我要的酒呢?都他妈的多长时间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位穿著礼服打著领带的漂亮女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对罗特歉声说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本店招待不周,的确是很失礼,为了向您赔罪,我们特地准备了一份水果盘来让您品尝一下。」   说完回身拍了拍手,却见三名男侍者捧著一个巨大的金盘,上面盛满了上百种奇异的水果,慢慢端了上来。   「这个……得多少钱啊……」   罗特看著这麽大一盘水果,不禁皱起眉来。   「呵呵,这是本店为您特制的,是专门赠送给您和您的这位朋友,不收钱。因为这盘水果制作起来非常费时,所以几个调酒师一直忙到现在才做完,请您见谅。」   「赠送?你们为了个赠品耽搁了半天,可我要的酒却现在还没弄好?」   罗特听到这里,气得瞪起眼睛来,恐怕如果来的不是位如此动人的女性的话,他已经把桌子都给掀了。   「呵呵,您要的酒全在这里面,您尝一尝就知道了。」   那位女士依旧微笑地说著。   「哦?」   罗特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块水果来,咬了一口,却突然看到一股澄亮的酒液从咬开的果肉中流了出来。   「这些水果都不是吃的,只不过是盛酒用的器皿罢了。如果还有什麽需要的话,我们随时都会提供免费的服务。」   「免费的?」   罗特奇怪地看向我,我却比他更加迷惑不解。   「对,包括您今天在这里的所有消费,全都免费。好了,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请慢用。」   说完,那个女子就带著三名男侍者下去了。   罗特看著他们走回了吧台,这才冲我笑道:「呵呵,看来今天的好运气还真不止一件呢!来,你也尝尝吧,我还是第一次用水果当杯子来喝酒的,新鲜啊!哈哈哈……」   我拿起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翠绿色长圆形水果,这才发现水果的端部是先被快刀切开後再拼好的,揭开了顶端的果肉,立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浅浅地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嘴果香,一股甘甜的冰液顺著喉管滑了下去。   「哇,真好喝!呵呵,做的还真是精致。」   我一边惊叹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罗特狐疑地尝了尝,皱眉道:「这麽高档的酒,居然不要钱?这家酒吧的老板疯了吗?真是奇怪啊!」   「哈哈,也许我们是他们店里第十万个到访的客人,所以才有大礼赠送。对了,刚才你说那两只金银豹纹龙,现在还在那个什麽走廊里吗?」   「嗯,当然还在了,就算是死了也能复活啊!呵呵,政府为了刺激游客,宣布只要有人能解开那个门後面的秘密,就能得到一亿银鲁克,而且如果是一位在逃的通缉犯的话,还可以当即免去对他的通缉,不论犯了什麽罪,都将会立刻获得自由。」   「政府的这一招可以说是效果显著啊!哈哈哈,马上便有无数人蜂拥而至,抢破了头去闯那个血色回廊。听说一年前拉奇特还亲自带领了三名银徽前去,结果还是被那两只龙给干掉了,哈哈哈!」   我道:「啊?那两只龙有那麽厉害吗?天哪……可我听说十三年前曾经有过一次猎捕金银豹纹龙的行动啊!那两只死掉的龙好像也没这麽厉害啊!」   「唉,还不是游戏给设定成那样的吗?那两只龙好像对任何魔法都能免疫,不仅刀枪不入,而且身形和速度恐怕就连我们家的那个老头子都无法赶得上。尤其是那两张恐怖的大嘴,全张开来几乎有这张桌子的两倍那麽大,并排站在一起同时张开嘴的话,几乎能把走廊给堵死,你说该怎麽赢它们?」   「……」   「这三年里死在那个走廊上的人数,恐怕都要用十万来计算了,有时候一天就能死掉两千多人。政府为了鼓励人们去闯那个走廊,还不断地提升价格,现在已由最初的一亿,上升到二十亿了,而且还许诺说无论在里面发现了什麽宝物,都归那个人所有,政府不会强制出价回收。而如果他想卖给政府的话,政府将按照每件十亿的价格来进行收购。」   「……」   「唉,为了赚钱,政府是什麽招数都想出来了,而且还特地洛u髡b世界银行开了一张二十亿的支票,就放在那个游戏世界的入口处,只要有人进了门还能走出来,立刻兑现支票。」   「哦?那有人成功过吗?」   我喝著酒,好奇地问道。   「我们没发现,以前嘛,也许有,不过现在当然没有了。呵呵,连迪洛都曾惨败收手,其他人就更加没有指望了。」   「唉,我曾经想过让我们家的那个老头子来和我联手闯关,说不定能有三分的胜算,谁知那个老头子死活不肯,还说什麽就为了区区二十亿去杀那两条龙,这种好事儿我想都别想。嘿,我看他恐怕也是心里没底,才故意这麽说的。」   「哈哈,师父他是害怕在你面前丢面子吧!」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许是吧,不过以师父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在乎这些吧!唉,政府还明令禁止带驯龙进去闯关,所以我现在的希望就只有你了。怎麽样?为了二十亿,跟我去拼一次吧!」   「我?」   我愕然地看著他,接著便连忙摆手道:「我可不行、我可不行,我连你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去了也只会拖累你啊!」   「呵呵,笨蛋,谁说让你现在就去了,当然是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後,再跟我一块儿去了,哈哈哈。」   「足够的实力?」   我纳闷地瞅著他,到底要有什麽样的实力才算是足够呢?   「嗯,等你能够达到师父的期望後,我想,你应该就能和我去看看那个门後隐藏著的秘密了。」   罗特说著,半眯的双目中透射出无尽的期待,微笑地看著我。   从雪茄上流出来的轻烟如缕缕袅娜的透明丝绦般缭绕在他和我之间,远处轻曼的音乐似溪般从耳畔缓缓淌过,就在这似弥漫著无尽迷雾的幽暗梦境之中,我听到我的心突然兴奋地跳动起来。   如果我能闯过那条谁都闯不过去的走廊,那麽……咳咳,嗯,我会先去找那个拉奇特,把那个狗杂种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哦,他妈可能早就被他给气死了吧!然後扒光了他,扔到大街上给人们看看。   人们便会摇著头欣慰道:「原来金徽龙骑将脱光了衣服,比我们还难看啊……」   唉,我这是瞎扯什麽啊!师兄不过是在激励我罢了。想要达到他那种境界,恐怕这辈子我都没什麽指望了吧……「其实,我对那二十亿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兴趣,真正吸引我的,是那走廊尽头所隐藏的秘密。」   罗特微微的皱起眉来,抽了口烟,似乎心中有著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困扰著他。   「从我第一眼看到那个门的时候,就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召唤著我,而且还有一种熟悉之极的亲切感。唉,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反正就觉得似乎那里面的东西和我们有著极为密切的关系。」   「和我们?哦……是你和迪洛吗?」   「不,是我和你,还有那个老头子。不知道为什麽,反正我就是这麽觉得的。哎,也许是我太过於神经质了吧,不过我总觉得那个东西带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每天早晨练功完後,身上带著的那股暖意,让我浑身懒洋洋的,脑子里却又无比的兴奋,而且眼前突然晃过很多人影,每一个人影都在演练著一个招式。其中有很多招式似乎都是我曾经无数遍演练过的,可还有很多招式却又非常的陌生,连见都没有见过……」   「该不会是什麽迷魂术吧……」   我迷惑地猜测道。   「不是不是,你师兄我好像还没弱智到连是不是迷魂术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吧?」   罗特瞅著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不过後来我就再也没进去过,因为那两只龙实在是太过於彪悍了。出来後我还问过迪洛,可他却说他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才会暗暗好奇起来。」   「哦?难道就因为这个,你才会认为创造出这个神秘世界的人,跟我们有著很密切的关系吗?」   「对。我想那个门里面要嘛是那个人留下来的某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要嘛就是那个人的遗体。反正不管是什麽,肯定都和我们有关。唉,可惜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不然早冲进去看个究竟了。」   「呵呵,说不定什麽都没有呢!到时候让你空欢喜一场。」   看著他悠然神往的样子,我忍不住调侃道。   「哈,就算啥都没有,至少还有政府那二十亿的奖金啊!我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呵呵。」   我黯然一笑,摇头道:「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什麽太大的兴趣,而且我想我也可能无法达到你们的要求吧!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罗特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失落,可他马上又笑了起来:「呵呵,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啊!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麽事情,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身为师兄,我也感到很欣慰啊!」   我歉然地说:「对不起,师兄。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   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什麽会拒绝他,不由得停了下来。   二十亿啊!呵呵,如果真的拿到了,恐怕这辈子都不用再去干别的事情了吧,光数钱就能累死我了,哈哈哈……刚拿起酒来想喝一口,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阿冰的影像来。   对啊!如果阿冰在的话,他会怎麽回答这个问题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记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一段话来:「……哈,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当服务员最好了,呵呵,虽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听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因为什麽政治分歧而分开啊!你说对不对……」   是啊!其实平淡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想到这里,心里荡出一阵暖意,不自觉地便微微笑了起来。   「啊!不说这些了,今天来其实没想跟你说这些的,没想到一喝酒,就什麽都给说出来了,哈哈哈。」   罗特见我不再说话,便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举起酒道:「来,这麽多酒呢,我看我们再说下去,恐怕这里关门了都喝不完啊!」   我和他乾了一杯後,突然想到了雪城日,便问道:「对了,我听雪城日说他的师父是一位金徽龙骑将,武功路数也和我一样,是不是师兄你啊!」   罗特微微一愣,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後,苦笑道:「唉,我只不过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入门功夫罢了,还算不上是他的师父吧……而且他的资质也不太适合学习这种武功。当年那个老头子为了这件事情,还把我臭骂了一顿呢!哈哈。不过当时碍於雪城拓烈的面子,实在是无法拒绝。只是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会为了我而跑去加入龙骑军团,唉……」   「咦?师父为什麽要骂你啊?」   「呵呵,落羽神恋曲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对於没有资质的人,让他们学反而会害了他们。而且雪城家族的人向来自视极高,骨子里的那股傲劲本身就不适合修练这门功夫。再说了,我自己心魔未去,根本就不适合当别人的师父啊!」   「心魔?那是什麽东西?」   我奇怪地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一种执念吧!唉,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的。等以後你长大一点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罗特说著,故作轻松地洒然一笑。   「……」   我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闷头喝著酒。   「喂喂喂,别这样好不好。你难道不小吗?我的年龄可比你大了几十倍啊!」   「……」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你不小可以了吧!真是的,小兔崽子,什麽好的不学,偏偏去学那些丫头们不搭理人的本事。」   说到这里,罗特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这小子啊!怎麽什麽事情都想刨根问底呢?让师兄有点个人的隐私,不行吗?」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点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追问的,只是不太喜欢你说我年纪小罢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罗特笑著摇头道:「总喜欢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好像这样就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一样。」   「……哼,我才不是呢……」   「哈哈,我又没说你,这麽急著否认干什麽啊?难道是做贼心虚吗?」   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道:「难道师兄你当年不希望女生喜欢你吗?说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   「啊……哈哈哈……」   罗特乾笑几声,突然皱眉道:「嗯,这酒好像是七十年醇酿的葡萄酒啊!怪不得味道这麽好……」   「咦?难道不是伏特加和果汁混出来的吗?」   「咳咳……哦,原来是加了上好的伏特加啊!怪不得味道这麽香醇呢!哈哈哈……」   「……」   在乐队演奏完最後一曲,纷纷下台向观众致谢时,我和罗特也喝光了桌面上所有的酒。   因为体内的真气总是自动地将酒精从毛孔中逼出体外,所以尽管喝了这麽多酒,我也只有一些微微的头晕脸热。   「哈!今天喝得很爽啊!没想到一喝就喝到这麽晚了呢……我送你回去吧!」   罗特站起身来,掏出钱包冲著吧台喊道:「吧台!结帐!」   却看到刚才那位漂亮的女士再次走了过来,笑著说道:「先生,这都是我们免费赠送的,不用结帐了。」   谁知罗特却瞪圆了双眼道:「我可从没见过拿如此高档的酒当赠品的酒吧!我说结账就结账!哼,你们怕我没钱给吗?」   我哑然失笑,哪有人害怕客人没钱给而特意赠酒的啊!   那个女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摇著头说:「反正免费就是免费,您给了,我们也不会收的。」   「哦?」   罗特困惑地瞅瞅我,问她道:「你们这里到底是个什麽规矩啊!怎麽会无缘无故地优惠?如果一直免费下去的话,我可是会天天都来的。」   「呵呵,只要是您来,不管来多少次,一律免费。」   那女子虽然还在笑著,可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在开玩笑。   「……」   罗特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著她冷讽道:「哼,我可不是什麽大富豪,更不是什麽政客,你们干嘛这样啊?」   「您别误会了,我们可没有什麽特意巴结您的意思。」   那个女子见罗特动了真怒,连忙解释道:「其实说起来,这只是我们对您的一番心意罢了。」   「对我的?为什麽?」   那个女子扭头瞅了瞅周围几位还未离去的客人,压低了声音说:「罗特大人,这是我们为了答谢您往日的大恩大德,才特意给您免费的。说起来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也就只有这麽些低档酒,害怕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才费劲心思弄了这麽个果盘来,刚才还担心您不喜欢呢……」   罗特闻言呆了呆,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麽,却终究没说出来,好半天後才傻笑道:「这个……那个……哈哈哈……」   迎著近冬的寒风,在昏黄的街灯下看著慢慢接近的赫氏大门,我扭头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罗特一眼,依依不舍道:「师兄,你还会来看我吗?」   罗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冲我一笑道:「哈哈,你小子怎麽总是跟娘儿们似的啊!想当年我不也是一个人这麽过来的吗?那个老头子曾跟我说过不要来骚扰你,生怕我把你给带坏了,今天来看你,恐怕日後还少不了要挨他一顿数落呢!」   「呵呵,师父可能只是害怕我跟你一样去当什麽龙骑将。再说你都这麽大把年纪了,他怎麽还骂你啊?」   「唉,那个老头子只是不希望你像我年轻时候那样,太过於放纵罢了。再说我这个人也实在不是什麽好东西,被骂也是正常的。对了,今天的事情就只有我知你知,千万别告诉第三个人,尤其是雪城日,知道吗?」   我点点头。   「还有啊!以後千万别太逞强了,打不过就跑,以你现在的实力,如果不是群战,单打独斗的话最多能和紫徽平分秋色,还好那帮人先前受了伤,还对你过於轻敌,不然今天惨败的就是你们了。唉,要不是老头子严令禁止我插手你们的事情,今天我还真想直接干掉那帮混球呢!」   「咦?师兄你也去了吗?」   「嗯,我一直在旁边看著,你小子也真不赖啊!哈哈,帮你师兄我出了口恶气。」   「哦?那麽後来是你在暗中指导我该怎麽用寒星步的吗?」   「什麽?」   罗特微微一愣:「没有啊!我当时啥都没说过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啊?难道有鬼吗?」   我挠了挠後脑勺,皱起眉来。   「哈哈,说不定是哪个世外高人见你资质不错,所以才特意指点你的。嗯,说不定是那个老头子自己干的好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师父,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他。」   罗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唉,只要他不是想害你,管他是谁呢!别去想了。好了,我还要立刻诳一下天堂岛,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再送了。」   说著,他停了停,突然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子,千万保重啊!我可就只有你这麽一个师弟。希望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再需要这个面具了……」   还没等我来得及问他下次什麽时候来,他便挥了挥手,如一道轻烟般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瞪视著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一时间不禁呆住了,好半天後,才明白过来师兄已经离去。   怅然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里随著那口长气的吐出,也变得空荡荡的,毫无著落,彷佛失去了一样非常喜爱的东西般,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猛然间毫无徵兆地涌了上来。   突然的不请自来,又突然的从我眼前消失……师兄的行事风格还真是让人吃不消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赫氏的学生,不是因为阿冰、雪城月、埃娜……以及那些所有关心著我的人,我会不会也跟师兄一道,到那个天堂岛去呢?   我苦笑著摇摇头,突然很想把脚下的那个影子从地里挖出来,勒住它的脖子大声质问:「他妈的师兄为什麽跑得那麽快啊?」   唉……今晚的赫氏,也太冷清了点吧……         第九集 本集简介   阿冰的突然离去,让冷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面对新的生活、新的同居伙伴,冷羽在无尽的烦恼中度过一个漫长的寒假。   就在新学期正要开始的时候,冷羽突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洛克。洛克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司凯尔,也是为了调查赫氏的那个神秘红发高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在他手下惨败过的冷羽,居然就是……   新学期开始,众人为了自然生物课的观察报告,搭乘飞机前往玛雅岛。与龙吟瑶同机也就算了,飞航途中,在传说中连陨石都能吞噬的巨大生物「噬云母」,竟然打算将整台飞机生吃活吞。全机同学的性命危在旦夕,冷羽该不顾一切,与龙吟瑶合力退敌吗?         第九集 第一章   「阿冰,如果你突然知道自己又多了个亲人,而且这个亲人还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你会怎样?」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我问著比我还晚回来的阿冰。   「哦?是个什麽样的亲戚啊?是男的还是女的?」   阿冰一边整理著被褥,一边好奇地问道。   「啊,我只是说如果罢了,你就不要管他的性别是啥了……」   「嗯……当然会很兴奋啊,但是如果他的辈分和我相仿的话,我会把他当作我的榜样的。」   「就这样?不会去让他请你喝酒?或者死缠著他不让他走?」   「羽,你都多大了啊,这种事情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干得出来。呵呵,该不会是来了个什麽漂亮能干的妹妹吧,羽的妹妹,一定很漂亮哦。」   「要是就好了呢……」   我撇了撇嘴。   难道我真的让人感觉很小麽?实在是令我很不甘心啊……「咦?那到底是什麽人啊?」   阿冰从床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著我。   「啊……我困了……」   我尴尬地想混过这个话题:「後天早上就要考试了,明天还要复习呢,我先睡了哦。」   「不许不许!分明吊人家胃口嘛,再说你的亲人我也很想见见哦。」   「啊……呵呵……如果有机会的话……咳咳……会在梦中让你看到他的……」   我打著哈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真是的……」   阿冰嘟囔著,关灯就寝了。   「什麽?铁血自由军的首脑人物已经被抓住了?」   这是我早上醒来後听到的第一个重大新闻。   「对啊,因为我们赫氏及时将解药破译出来,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了足够的解药,所以他们为了自保,就将自己的头儿给供出来了……」   看著那个眉飞色舞的男生,以及周围一群惊讶的女生,我咬著没吃完的馒头捅了捅身旁的阿冰:「为啥我们总是最後一个知道这种消息的?」   「因为我们没有电视啊……」   「哦……」   第一节课下课,突然又有一个男生蹿起来兴奋地大喊道:「元老议会关於此次事件的最终报告终於出来了!刚才梅凯尔和拉奇特两人联合发表声明说此次事件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并且根据铁血自由军头目的口供,揪出了幕後的黑手,居然是圣龙联盟!哈哈……」   看著再次围拢过去的一大票充满仰慕之情的女生,我一边抄著阿冰的笔记一边问他:「这次又是怎麽回事啊?他总不可能把电视搬到这里来看了吧……」   「呵呵,因为他们有收音机啊……」   「哦……」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听到了无数关於此次事件的最终报告。   「圣龙联盟这次可倒霉了,居然敢和全天下的人作对,还来冤枉我们赫氏,哼哼,看他们怎麽死。」   从别的教室赶过来的雪城月,正提著书包蹭在阿冰身旁做幸灾乐祸状。   「其实圣龙联盟里也不全都是坏人啊,只不过被一些极端分子控制住了而已。唉,希望他们通过这次的教训,能够警醒过来。」   阿冰收拾著书包,叹了口气。   「对啊对啊,那个被他们关起来的叶灵剑会长不就是个不错的人麽,我想如果这次事件能够圆满结束的话,他应该也被放出来了吧。」   我插嘴道。   阿冰愣了愣,突然惊喜地抱住我的胳膊叫了出来:「对啊!羽,你还真聪明呢!呵呵……」   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产生如此剧烈反响的我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兴奋的阿冰不经意间将手里的水笔笔尖扎进了我的胳膊。   不过看到阿冰如此少有的开心,我也只能把那种想大声惨叫出来的冲动咽回了肚子里,浑身痉挛地陪著他一起傻笑……以前也曾看过一些关於世界末日情节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们总是在最後凯旋而归时,被所有前来庆贺胜利的人们簇拥在中心,当作圣人一般的仰慕。   无数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满眼的人山人海让你头晕目眩。鲜花、彩带……一切能够表达出人们喜悦之情的事物,都彷佛不要钱一般地满天乱飞,外加上辟里啪啦的鞭炮声,轰隆隆的礼炮声,还有一大群如花般的少女们穿著节日的盛装在载歌载舞著……这个时候主角之一就会开始如下的讲话。   「很高兴我们还能活著回来,并且给大家带来了胜利的消息。不过此刻我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因为我很希望……很希望能够让自己代替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毕竟真正的胜利,是他们带给我们的啊……」   接下来便是一片悲恸的痛哭声,不论是主角还是数不清的群众都会哭成一团,互相紧紧拥抱,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变态还是杀人犯,所有的人心里都在缅怀著烈士们的英勇事迹。   这时某位主角心爱的少女就会躲在远远的角落里,欣慰地流著眼泪,然後终於泣不成声,情难自已,飞奔上去给自己心爱的人献上香艳的一吻……我看看身旁正和阿冰聊天的雪城月,以及周围来来往往彷佛当我不存在一般的人群,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踢著路边的石块,一边百无聊赖地跟著他们走向食堂。   大概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吧,永远也不能像小说中写的那麽浪漫而又完美。   没听某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文学家说过麽:人们总是喜欢将理想付诸於文字,却将失落留给了现实……前方传来的一片兴奋的欢呼声打断了我的自怜自叹,却看到阿加力一行人等满载著众人的崇慕得意洋洋地朝著我们走了过来。   唉……现实原来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残酷啊……吃饭的时候,校方的领导在广播中对昨天参加了那次保卫赫氏之战的学生们进行了表扬。   雪城月等五人的名字全都被激动到夸张的语气给喊了出来,校方的那位领导在表彰完後,还热情洋溢地念了一首自己即兴创作的诗:「……当我们在黑暗中呼喊著上帝的时候原来上帝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旁年轻的热血中沸腾著对光明的憧憬对黑暗的仇恨不管即将面对如何的危险他们没有害怕没有後退而是挺起了胸膛高呼著正义的口号……」   「天哪,这种垃圾诗也敢这麽大声地念出来?」   阿加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校方也过於夸大其词了吧,如果不是阿月带著龙九过来,可能我们也不能这麽幸运了。」   古克皱著眉说道。   「对啊,其实这次功劳最大的应该是龙羽大哥和那些龙骑将们,听说他们在市政府那里打败了一群实力相当高的暴徒们呢!」   丽丝雅托著下巴痛苦地看著盘子里的午餐,似乎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还听说是一个红头发的高手帮他们击退了那帮人,不然他们恐怕要全军覆没呢!」   阿冰眨眨眼睛,插嘴道。   龙迪没有说话,雪城月也沉默不语,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去动盘子里的午餐。彷佛大家的胃口全都因为那个领导的这首即兴「打油」诗而被败坏到了极点。   为了挽救这个尴尬的局面,我一边嚼著满嘴的菜,一边模糊不清道:「啊,听我表哥说,这次功劳最大的应该是龙吟瑶才对,如果不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收场。学校其实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哈哈哈,根本不知道龙吟瑶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啊。」   「对了,羽,你表哥到哪里去了啊?怎麽事情结束了也没看到人影呢?」   阿冰问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回了研究院後转个身就又没影儿了。大概是和那些龙骑将们出去哪里庆祝了吧……」   「唉,昨天晚上想叫你和他一起去阿月家庆祝呢,谁知道你那麽晚才回来,他和龙骑将们也全都走了,搞得大家後来都没什麽兴致了。」   阿冰忍不住埋怨起来。   「你们又没有事先通知,我怎麽可能知道啊。如果我知道能去大吃一顿,才不会那麽晚才回去呢……」   我说是这麽说,心底却在暗自庆幸昨天没跟他们一起去狂欢,不然怎麽会遇见我的师兄呢?   「诶,你们猜猜看,那个红头发的高手到底是不是我们赫氏的人啊,怎麽以前从来没听校长说过有这麽一个高手呢?」   古克终於放弃了那份对他来说难以下咽的午餐,用餐巾擦了擦嘴,问了起来。   他得到的答案,是我们一致的摇头。   「唉,我实在想不通,这样厉害的一个高手,怎麽也不可能如此默默无闻啊。里赫氏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呢……」   古克摇著头叹了口气。   「大概校长以前也不知道我们赫氏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吧。先是打败了会用深蓝袭击的银徽级别高手,接著又打败了好几名实力和紫徽龙骑将一样的暴徒,真是令人难以想像。可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名字呢。」   阿加力也沉思起来。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龙迪开口了:「我想,可能是校方故意隐瞒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吧。其实一直以来,无论是我们还是外界,都对里赫氏的实力模糊不清,这就是校方刻意隐瞒後的结果。我听我爷爷说,其实当年在里赫氏的罗特,直到他脱离里赫氏去应徵龙骑将时,都还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具有了银徽的实力。说不定……这次又会出现另一个罗特来。」   丽丝雅立刻拍起手来叫道:「好啊好啊,呵呵,如果再出现一位像罗特总统领那麽出色的龙骑将的话,我们赫氏在世界上的声望又会进一步提高呢!」   想不到如今已经一头钻进了钱眼里无法自拔的师兄,居然还能如此深得人心,我忍不住暗暗偷笑起来。   阿冰见雪城月一直没说话,便拍拍她的肩膀问道:「阿月,奶在想什麽呢?」   「啊……我……」   雪城月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只是在想食堂的菜怎麽越做越差了,难道校方的经费不够雇厨师了麽?」   说完还故意皱起一张小脸瞪著盘里的菜肴。   一直以来我都没搞明白,为什麽我和阿冰都觉得分外好吃的菜肴,到了他们嘴里就都成了难以下咽的东西了呢?   唉,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自然和世俗的想法大相迳庭。   记得阿冰曾跟我说过,当世人都忙著计算自己手头的钱够不够买一栋房子的时候,有钱人却坐在属於自己的豪华别墅里谩骂著建筑师的低能;当世人正努力凑钱想来一次像样的度假旅行时,他们正乘著自己的游艇在海上啃著龙虾感叹人生苦短;而当世人终於奢侈一次在豪华的餐厅里洋洋自得时,他们又把自己扔到某个不知名的荒岛上穿著树叶悲春伤秋去了……这就好像师兄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天堂岛上的那群人,在没有战乱的年代里,过够了没有性命之忧的安逸生活,於是便掏钱去那里前仆後继地寻找著死亡的感觉。   不仅如此,而且居然还有一为了钱而不顾一切的政府,拚命地号召大家一起去找死。   也许……这就是世人口中所谓的代沟了吧……因为马上临近考试,所以老板特地准许我们请了一天带薪假,临走时老板笑呵呵地对我说:「冷羽啊,阿冰我是不担心了,就是不太放心你啊。这次考试一定要给我认真考,要是不过的话,嘿嘿,我可是会扣你工资的!」   「老板,你越这麽说,他越紧张啊!」   阿冰不满地看著老板。   「嘿嘿,就是让他紧张了才好玩嘛!这小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像是少根筋,迷迷糊糊的,恐怕连考试要考哪一科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哪有啊,冷羽他每天都很认真地在复习哦。」   阿冰急忙为我辩解。   「复习?他还会复习?我看他这次的工资是扣定了哦!」   我无力地看著老板呻吟道:「饶了我吧,我还盼望著您能给我涨工资呢……」   有了压力之後,我学习起来就更加卖劲了。   原本要花上四五个小时才能做完的复习题,在我奋力地拚搏下,结果只花了一个半小时便全部搞定。   头晕眼花地站起身来,我感觉著现在好像比昨天那场打斗还要让人精疲力竭。   阿冰高兴地看著我做完的卷子说:「哇!没想到你还有这麽高的效率呢!虽然说最後几道题的答案都已经有些不知所云了,但按照这个正确率来看,你得高分的希望相当大呢!」   「哼哼,为了不被那个可恶的老板克扣工资,我当然要显示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我故作不屑地瞅著窗外。   「呵呵,希望你明天也能显示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要知道考试的时候,可是不允许翻书的哦。」   阿冰笑著指了指桌上那一堆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参考资料。   「这个……咳咳……我当然知道……」   令无数学生头痛了很久的考试,终於还是如期来临了。   所有参加考试的学生都按照学号的顺序依次进入自己的考场,临到我进考场的时候,走廊上除了几位陌生的监考老师,就再也看不到别的学生了。   「你就是那个晚来了两个月的冷羽麽?」   监考老师走过来问候著我,不过我从他那双蔑视的眼睛中分明感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是啊,咳咳,因为我知道赫氏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   「哦?是麽?不管怎样吧,我只希望你能够遵守考场纪律,如果你想作弊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赫氏对所有作弊的学生从来不会客气,一旦抓住了,最轻的处分都是记过处分,就算校长来说情都没用。你可要好自为知啊。」   我诳u凝它a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放心好了。就算我作弊的话,也一定不会让您看到的……」   「……」   监考老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彷佛我的话激怒了他一般:「嘿!小子,你要是有胆子就给我试试吧。」   说完便冷冷地从我身旁走过。   奇怪,难道我说错了什麽吗?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是说只有被抓住了才会给什麽处分的麽?   考试卷子发下来後,我才发现昨天整晚的担心是多麽的可笑。   整整三张卷子上,几乎连一道需要我去思考解题思路的题目都没有,兴奋得我差点没把笔给甩到了监考老师的脸上。   仅仅半个钟头後,我便起身交卷了。   监考老师看了看全场依然在答卷的同学们,嘲笑著我说:「怎麽,没胆子作弊就只好放弃了?我可还等著抓你呢。」   我愕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走出教室後,却听他轻轻地冷哼一声道:「哼,这种垃圾学生,早该给踢出赫氏了……」   在寂静的校园中独自散步,我犹自在纳闷著为什麽自己会成了垃圾学生。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埃娜兴奋的喊叫声:「羽!」   「咦?奶今天怎麽这麽有空啊?」   看著她提起裙角欢快地跑到我的面前,我奇怪地问道。   「校长他回来了啊,我就被解放了,哈哈哈!」   埃娜亲昵地挽住我,笑靥如花地说著。   「校长回来了?什麽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呵呵,他还说等有空了就请我们去吃饭呢!」   说著,埃娜高兴地晃起了我的胳膊。   「对了,埃娜,奶觉得我是个怎样的学生啊?」   「嗯……如果要我来说的话,你肯定是我们赫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啊。才一年级就已经成为了里赫氏的预备成员,这在整个赫氏历史上也仅仅发生过一次而已啊。」   「那怎麽刚才那个监考老师说我是什麽垃圾学生啊?」   我不禁困惑起来。   「谁说的?」   埃娜瞪大了眼睛问道:「监考老师?难道你刚才交了白卷麽?」   「那倒没有,我全写完了才交上去的。难道不让提前交卷麽?」   「哦,不会啊……可能是他误会了吧。别担心,考试成绩下来後,你是不是垃圾学生不就一目了然了麽?」   我看著安慰我的埃娜,也慢慢地释然了。是啊,等成绩下来了,自然就知道我是不是垃圾了吧。   「对了,刚才校长说,过几天後将会重新召开元老会议哦。到时候我们都去当服务员好不好啊。」   埃娜轻晃著我的手臂,期待地看著我。   「哦?圣龙联盟的问题彻底解决了麽?」   我好奇地问:「怎麽这麽快就要重新召开了啊。」   「呵呵,这次元老会议的重要议题就是怎麽处理圣龙联盟,以及制定相应的制度,防止以後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啊。」   「哼,再怎麽制定制度,也无法限制拉奇特那个家伙的阴谋啊。对了,怎麽元老议会好像一点都不知道拉奇特曾经干过的好事啊,难道雪城日他们没有去指认拉奇特的罪证麽?」   「唉,给圣龙联盟十个胆子,也不敢供认出拉奇特这个後台来啊。再说梅凯尔手下的龙骑将们也没有具体的证据来证明,光凭一张嘴,元老议会才不会相信呢!」   「啊?那麽多证人,连我都亲眼看见过,元老议会为什麽不信?」   「呵呵……羽,想要指控金徽龙骑将,没有充分的证据是不行的。可以说除了你们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证明那帮人就是拉奇特的手下,这点证据是远远不够的。要扳倒拉奇特,可没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容易啊。」   我咬牙切齿道:「他妈的,那个狗杂种一天不死,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要是我有那个能力的话,非宰了他不可!」   「别傻了,羽,就连罗特当年也没办法动他分毫,更何况是现在的你呢。再说我也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啊……」   「哼~,」   我冷笑一声,「听奶的意思,难道就没办法对付他了麽?」   埃娜见状,诳uㄠq後面轻轻地搂住了我,在我耳旁小声哄道:「别生气别生气,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的哦……呵呵,你看看你,一激动头发的颜色就变了。」   我诳uF瞅额上的头发,却发现还是黑色。   「哈哈,被骗了吧。别生气了,这个世界上类似的事情多著呢,不过我相信就算没人能治得了他们,老天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   等著老天来惩罚他们?哈,恐怕只能等到世界末日才有可能了。   「对了,你刚才还没答应我呢。怎麽样啊,和可爱的埃娜一起去当服务员吧,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可爱的埃娜?奶的脸皮还真厚哦。」   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噘起嘴羞红著脸说:「那又怎麽了,到底答不答应啊。」   「怪了,奶做助理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和我一起去当什麽服务员呢?不会是又有什麽行动吧……」   「才没有呢,人家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什麽?」   「讨厌啊~,真是的……」   埃娜娇嗔著伸出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非要人家说出来才行啊。」   「奶不说出来我怎麽知道啊?」   我无辜地哭诉著。   正说著呢,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埃娜这才惊叫出来道:「啊!我还要去研究院一趟,校长还在等著我呢。先走了哦……」   说完突然俏皮地在我带著面具的脸上亲了一下,接著便转身向研究院的方向跑去。   我捂著被她亲到的脸颊,无奈地笑看著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只听阿冰的声音从远远的人群中传了过来:「羽!考得怎麽样啊?……」         第九集 第二章   「阿冰,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么?」   我将客人们用过的餐具端进后厅,问着身旁的阿冰。   「上帝?」   阿冰将菜单交给服务台,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来了?」   「这种东西?你这么说,不怕他惩罚你么?」   「呵呵,这种东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说说又有什么的,听说上帝慈爱众生,难道他还会跟我一般见识么?」   阿冰吐了吐舌头。   「这倒也是啊……」   我若有所悟。   「其实,如果按照世界末日的说法,应该是上帝已经将人类给抛弃了呢!两万年前的那次大爆炸,在事前就有很多人做出晦涩难懂的预言,其大多数的预言中都有提及神灵的存在,并说这是神对世人的惩罚。结果预言果真应验了,所以就有人认为,上帝已经抛弃了愚蠢的人类,选择了别的生灵呢!」   「啊?那么,那种生物是什么东西啊?会不会将我们人类取而代之?」   「呵呵,如果有那种生物存在的话,人类也早就把它给消灭掉了吧!就好像古语说的『一山不容二虎』,两种高等生物怎么能够共同生活在一个世界上呢?金银豹纹龙不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么?」   金银豹纹龙?听到这个名字,我又想起了罗特师兄给我讲的天堂岛的「故事」。   「对了对了,阿冰啊,你说如果人们能够死后复活,永远都死不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今天很奇怪呢!」   阿冰扭头笑着瞅了我一眼:「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啊?」   「呃……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我瞅着天花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傻啊,哈哈哈……」   阿冰看着我,笑得直打跌。   「嘿!我说你们两个!上班的时候可不许打情骂俏啊!」   老板走了过来,义正词严地教训着我们。   阿冰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收拾碗碟,不过从他不住抖动的双肩,我知道他一定还在暗暗地笑着我。   「我说冷羽啊,你考试考得如何了?听阿冰说你提前一个半小时交了卷子,是不是因为没有一道题会做?」   老板拍拍我的肩膀,坏笑地安慰着我。   「哪有啊!我是做完了,才交上去的!」   我急忙辩解。   「做完了?」   老板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我,接着摸摸下巴自顾自地点头道:「对啊,照你一贯的智商来看,你的确拥有能将一切事情简单化的天赋,如此单细胞的思考方式,还真让人叹服呢……」   我瞪着老板,看了一眼身旁笑得差点趴在桌子上的阿冰,气得说不出话来。   ※※※考试成绩下来的当天,学校正为了即将召开的元老会议而重新招收服务员。   听小道消息说,因为我们赫氏在这次危难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元老议会特地拨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款项给赫氏。   于是有不少人纷纷猜测这笔款项的去向,其中有一种论断最让我兴奋——这次服务员的薪水将会比以往高出数倍,而且还会有相当好的福利待遇,等元老会议顺利闭幕后,校方还会组织一次大型的旅游活动,每一个被录取的服务员都将被邀请参加……   与这个消息相比,考试成绩到底如何这个问题自然就被我抛到了脑后,当即兴冲冲地拉着阿冰就赶往应征地点。   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应征服务员的操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天哪,这么多人,恐怕我们是没希望了。」   望着连蟑螂都挤不进去的人潮,我悲叹道。   「嗯?不会啊,听说因为这次应征的人数太多,校方决定择优录取。」   阿冰笑嘻嘻地安慰着我。   「择优录取?那我不是更没戏了?」   我绝望地看着他。   「哈哈,你怎么这么没有自信啊!还不知道录取的条件呢,先去看看再说吧!」   阿冰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一脸大无畏的神情拉着我便朝人群中挤去……   半个小时候后,被困在人群中动弹不得的阿冰对着同样动弹不得的我苦笑道:「早知道人这么多,不进来就好了……」   我安慰道:「哈哈,我们进不去,别人也进不去啊,怕什么。」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下午怎么去上班啊……」   这个问题倒是相当严重啊,老板虽然很好说话,但是旷工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情。   更何况,如果一直这么动弹不得,万一想上厕所的话,那可就分外的难受了……   刚想到这里,一股腥骚的尿味便积极的响应着我的担心,从不远处的前方扑鼻而来。   因为手足都被困住,我只好屏住呼吸,默默地忍受着。   还好还好,只是有人尿急而已……   还没等我自我安慰完呢,一股大便的恶臭又如约袭至。   仿佛在一锅原本相安无事的化学原料中加入了一小滴高效催化剂一般,这股恶臭竟然在人群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不少原本正在拚命和排泄系统做着艰苦卓绝的长期斗争的同志们一见有人已经举了白旗,纷纷放弃努力,顿时整个操场都被无数种屎尿的臭气笼罩其中。   叫骂声、呻吟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甚至连校方的广播台都被惊动了。   「请后勤处立刻准备一百个防毒面具运到第七操场来,请后勤处立刻准备一百个防毒面具运到第七操场……咳咳……谁啊!这么臭的屁都敢放出来啊?」   一位女教授终于忍受不住毒气的攻击,拿着话筒开始呼救起来。   面对无数种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恶臭,我已经忍无可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化武器么?   妈呀,如果不赶快逃出去的话,我和阿冰恐怕还没等将午饭呕吐出来,就已经被毒死了吧!   心念及此,我体内的真气立刻循着寒星图运转起来,还没等我来得及担心地抬眼看看额上的头发是不是变了颜色,身旁便已响起了一连串的「哎哟」、「妈呀」之声,霎时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扭头一看,四周的人全都跌跌撞撞地被挤退了开去,让我的周身空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小空地来。   我精神一振,拉住阿冰便朝人群外围挤去,在体内真气的奇妙作用下,只要是被我接触到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哎哟」大叫着退了开去,让我和阿冰转眼之间便从这个充满毒气炸弹的人群中脱困而出。   「呼……呼……」   终于摆脱了致命毒气威胁的阿冰弯下腰去大口地喘着气,惊讶地看着我,却因为缺氧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咳咳,怎么样,我这招可是跟我表哥学的哦!」   「呼……呼……你……你……你……」   阿冰「你」了半天,终于放弃地再次开始大口喘气起来。   我刚想再将谎扯得圆一点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埃娜的叫声:「羽?你果然在这里啊」却见埃娜兴冲冲地一溜小跑来到我的跟前,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说:「你们不用去应征了,我已经把你们的名字都提前登记上去了。」   我瞪大眼睛瞅着她,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啊刚才我们差点被毒死在里面了!」   「啊?……」   埃娜见我突然发火,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搓着小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一直在找你们啊……」   「羽!你怎么……怎么这么对埃娜姐姐说话啊!」   阿冰一边喘着气,一边生气地训斥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一点,不过那股恐怖的臭气实在是太可怕了,大概就算是耶稣基督再世、圣女贞德转生,闻到这种混合了无数令人作呕的味道的毒气后,恐怕也会忍不住竖起他们圣洁的中指吧……   「啊……对了对了,刚才我看到了你们的考试成绩哦!恭喜你啊,羽,只差三分就是满分了呢!」   埃娜见我没有说话,立刻讨好地说着。   「咦?不是说每次考试的总分都只有五分的么?那羽他岂不是没及格了?」   终于喘过气来的阿冰惊讶地问道。   我闻此噩耗,只觉眼前一黑,「光当」一声倒在地上。   埃娜惊呼一声,抢上前来扶住了我,见我只是过于激动并无大碍后,这才扭头对阿冰说:「呵呵,那只是为了不泄漏成绩的具体排名,才会将总分折合成五分制来公布的,因为十几分的差距并不能说明学生能力的高低。考卷上的满分是一百分,而学生的具体成绩只有老师才能知道。」   躺在埃娜怀里的我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再次冲着埃娜叫了一句:「你想吓死我啊?要是没及格的话,我的工资会少一半的……」   还没叫完呢,阿冰已经气得一脚踹了过来。   「对对对对不起啊,」   埃娜手忙脚乱地给我拍着衣服上的灰:「是我没说清楚……」   「你想赖在人家怀里多久啊!」   阿冰再次踹了我一脚,气呼呼地说道:「见人家好欺负就这样,真是的!」   ※※※就这么经过了一番不必要的担心和曲折之后,我和阿冰顺利地再次当上了吞龙会场的服务员。   不过令我吃惊的是,这次的服务员领班,居然是埃娜!   「嗯,就说到这里吧,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埃娜拿着记录本,询问地看着已经穿上制服的我们。   「有啊!请问埃娜小姐的芳龄是多少?有没有男朋友?」   一位男生举手高声问道。   「请问这个周末埃娜小姐有应酬么?我家要举行一次晚宴,不知道埃娜小姐能否赏脸……」   「埃娜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年龄稍微小一点的,您喜欢么?」   「埃娜小姐,请问您的三围、星座、爱好……哦,您喜欢狗么?我家有三只纯种的雪特狗,如果您喜欢的话……」   ……   埃娜将问题一一地记录下来后,才总结性地回答道:「对不起,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请各位同学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叹声中,阿冰好奇地低声问我道:「埃娜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你表哥啊?」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摇头说:「不知道,呵呵,他大概还没那么好的福气吧……」   「龙羽大哥上次去市政府制止暴乱的时候,埃娜姐姐都担心得吐血了呢!我看八成是的……」   「……」   「唉,其实我挺希望你表哥和阿月成为一对呢,可是埃娜姐姐人也很好哦……如果阿月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   「可惜阿月她这次没来,不然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呀!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咳咳,只是突然有点头晕罢了……」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看着如血般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际,我抬脚踢飞一块路边的石头,心中纷乱如麻。   如果不是阿冰的提醒,恐怕我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间,逐渐习惯了埃娜的存在……她那芬芳馥郁的体香、滑软丰腴的胴体、善解人意的明眸、温柔似水的性格,早已深植于我的心灵深处、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可她是一条龙啊!   我在心中恼火地咆哮起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明知如此……我还是会忍不住……唉……   苦恼地叹了口气,我再次踢飞了一块石头。   看着那个石块呼啸着在空中划了个悠长的弧线,消失在极远处的树林中,接着便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树木倒塌声。   糟了,刚才一不小心用劲过猛,该不会是把什么树给撞断了吧?我额冒冷汗地想着。   「羽,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一旁的阿冰关心地问了出来。   「呃……没什么……大概是考完试后突然闲下来,感到很无聊吧……」   「呵呵,元老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我忍住了踢飞下一块石头的冲动,苦笑着说:「希望如此……」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都是在吞龙会场中度过的。   白天通过闭路电视上完课之后,我和阿冰总会溜到会场中去听听那么一大帮子老头都在讨论些什么。   看到有些老头秃着脑袋张着只剩下几颗烂牙的嘴巴在台上唾沫横飞的样子,我们都忍不住对视偷笑。而在看到有些老头趴在自己的代表席上呼呼大睡,口涎直流的傻相,更是让我们乐不可支。   就连一向不喜欢嘲笑别人短处的阿冰有时候也会猛拉我的手,朝着某个方位指指点点,告诉我他的最新发现,然后便痛苦地弯着腰和我一起飞快地逃回休息室,让那憋了许久的大笑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在梅凯尔总统领的号召下,这次的元老会议俨然已经成了圣龙联盟的批判大会,所有的人几乎众口一词地指责着圣龙联盟曾经犯下的种种过错和罪行,就连几百年前的烂芝麻陈谷子的旧事也被他们给翻了出来。   在这种穷追猛打的批判声浪中,圣龙联盟的代表们如同罪人一般低着头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任人唾骂,仿佛连抬起头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连曾经和他们同一阵线的拉奇特也派出代表来炮轰他们,还恬不知耻地将十几年前那次金银豹纹龙之乱的罪名都一股脑儿的扣在了他们头上。   梅凯尔总统领甚至在大会第一天的时候就曾拍着桌子吼道:「你们要是还不赶快释放叶灵剑会长,我就把你们统统关进监狱里去!我可告诉你们,那里边几乎全都是同性恋!」   虽然每天耳朵里都充斥着对圣龙联盟的指责和声讨,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欣赏众位代表们丑态的兴致。   尤其令我高兴的是,这次执勤的蓝徽龙骑将多半是上次和我共同执行过任务的兄弟,每当我拉着阿冰溜达在会场的过道上时,他们总会从远处微笑着冲我点头致意,有时候甚至不顾周围人们的惊讶,一大群地围拢上来跟我谈天说笑。   我们的主要话题自然都围绕在拉奇特身上,为了避免产生不好的影响,每当要提及拉奇特的名字时,我们都会很默契地用「小可爱」这个充满了暧昧的词汇来代替,然后我身旁的阿冰就会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来回瞅着我们,浑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   比如:「小可爱昨天又上电视了,不过瞅着似乎比以前憔悴了点儿……」   、「小可爱好像这几天都没换过衣服,不知道尿布换了没有……」   、「瞧小可爱那趾高气扬的样儿,跟刚吃完他妈的奶似的……」。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暧昧的称呼来高抬拉奇特那只种狗,不过当听说「小可爱」是一款内裤的品牌后,便立刻释然了……   当我问起雪城日为什么没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说,阿日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而突然想退役,被头儿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正被关着做深刻反省。   我听后不禁苦笑地叹道:「你们这行还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每到进餐的时候,餐厅依旧是一群好色老头们表演泡妞绝技的舞台,身为服务长的埃娜在吧台后面那狭窄的空间中坐立不安,因为几乎每隔半分钟就会被那群老头骚扰一次。   可每当她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我时,我都会装作没看见般地扭过头来,和身边的阿冰东扯西谈。   我的冷漠终于激怒了向来如绵羊般温顺的埃娜,在一次我端着空盘子去吧台点菜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在一旁嘟着嘴小声骂道:「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一边骂还一边指使吧台服务员不要理会我的任何要求……   值得一提的是,在元老会议期间的第一个周末里,校长曾偷偷地派司机来接我和埃娜出去吃过饭。   不过,虽然吃饭的餐厅档次很高,但是由于校长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带钱包,我们只好每人要了份最便宜的拼盘,在侍者们不屑的目光中飞快地吃完后,纷纷仓皇掩面而逃。   第二个周末来临时,还没等校长的司机赶到会场,我便以龙羽的身份被捷足先登的雪城拓烈给拉跑了。   在好久没见到我的雪城月的盛情款待下,我畅游在空旷的顶楼游泳池中,一边享受着龙舌兰的醇美爽烈,一边听着兴高采烈的雪城月在我耳旁叽叽喳喳。   如果不是雪城拓烈一直在一旁喜笑颜开地当着电灯泡,我怀疑雪城月会立刻换上性感的泳衣,扎进水里来和我一起畅游了。   古人诚不欺我,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在经过了如此多的磨难和郁闷之后,如今的我,终于享受到了胜利后那种无比的轻松和欢愉……         第九集 第三章   「混乱,就是指事物因为杂乱无章而呈现出来的一种形态,其范围可以大到一个社会,也可以小到一个房间。当然了,其实我本人并不介意生活在一片混乱之中,因为混乱是导致不可预知的未来的首要因素,说不定……那个不可预知的未来就是因为这过度的混乱,而导致你将会收拾房间……」   阿源坐在混乱不堪的房间里,第一百零一次地提醒着我。对于每一次都能掰出不同理论的他,我不得不由衷地叹服。   「饶了我吧……」   现在的我,实在是一点收拾房间的心情都没有。   「其实你现在之所以会陷入混乱之中,完全是因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所以古人总说红颜祸水,唉,说的还真对呢!」   阿源摇头叹着气,见我毫无动静后,只得坐在自己那如同垃圾堆一般肮脏的床上继续看着小说。   房间那敞亮的窗户外,是一座绿油油的小山,白天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听到那里燕雀鸣啼,热闹得好像在吵架一般。   没事的时候,我总会看着它静静地发呆,默默地数著有多少只鸟儿飞出树丛,又飞回树丛。   在这个很少能看到山的城市里,窗外能有一座苍翠欲滴的小山,是一件很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至少它比起阿源的床来说,要整洁干净得多了。   所以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的平静,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比如看着阿冰光着两条洁白的玉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和埃娜在无人的会客室里互相拥吻,还有……不过每当我想到关键的地方时,阿源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就会再度响起。   「叶灵冰对于我们来说,就好像是一个不真实的传说,你何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传说而耿耿于怀呢?对了,我想叶灵冰恐怕也不会喜欢你的房间是如此的乱七八糟吧?」   阿源扭过头来第一百零二次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   ※※※这个书呆子复姓丽池,单名一个源字,是我搬寝后的新室友,据校长介绍说,他当年考进赫氏的分数是全校最高的,而且经过测定,他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出百分之七十之多。   「高出百分之七十?」   「嗯,具体一点来说,也许你背完这本校规需要三天的时间,可他只要看两遍就全记住了。」   埃娜在一旁小声地补充。   校长还说,丽池家族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声誉,而且经常参加一些慈善活动,阿源是丽池家的次子,本来想送他去纯商业学院学习经商好将来辅佐他的姐姐丽池香,可阿源却在那时突然离家出走,整整一个月不见人影,只留书一封说自己除了赫氏,什么学校都不上。丽池家无奈之下,才让他考了赫氏。   「哦,原来其中的过程还这么复杂啊……」   埃娜边听边点着头。   当时我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个书呆子进入赫氏的过程哪里复杂了。   不就是离家出走一个月吗?想当年我进来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从老远老远的武斗场一路问路问过来的呢!   「阿源家里直到现在还不太支持他进入赫氏,一直想找借口让他离开。当然了,家长么,尤其是拥有一大笔挥霍不尽的财产和数不清的产业的那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自己的事业。其实我也曾经劝过他本人,希望他不要和家里人闹得太僵。可惜这孩子……唉,也许是我们赫氏在世界上的声望实在是太高了吧……」   校长说着,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   是啊!赫氏在世界上的声望的确很高,可以说早已高到了享誉全球的地步,无怪乎那么多「优秀」有如阿源一般的少年才俊们挤破了头想考进来。   最后校长语重心长地总结道:「所以,你是多么的幸运啊!冷羽,恐怕整个赫氏里,也就你一个人是没有通过考试就直接进来的吧……」   「那我能不能更幸运一点,连学费都免了呢?」   我期待地看着校长。   校长置若罔闻,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啊!今天的夕阳可真美呢……」   那天黄昏在校长眼里美丽得比晚餐还要迷人的夕阳,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混乱不堪,就好像膀胱出血的老头尿床后的床单一般污渍斑驳。   当然了,不光那片绯红的云霞在我眼里好像尿布,就连校长那身雪白的衣服,在这血红的尿布映染下,也让我有了一种想呕吐的冲动……   这一切混乱的根源,就如同阿源说的那般,是因为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说得再具体一点的话,是当我知道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女人后,我的生活才突然陷入这一片混乱之中的。   唉,阿冰,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原来你爸爸就是叶灵剑,当初我就不去辛辛苦苦地找什么解药了。   管他是谁统治世界呢!管他圣龙联盟是不是研究蓝翼剑背龙呢!当然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更不用去管他阿源到底是高智商的天才还是一个连尿尿都能掉进茅坑里的弱智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了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吞下嘴里的早餐,阿冰就已经被一个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大衣的削瘦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接着拉上车便一溜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所用的时间还不到十秒钟……其实十秒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并不算短,因为我曾经在十秒内杀死过一只想要吃掉我的剑脊龙、吃光过校长饭盒里的午餐、在师父愤怒的追杀下爬上一座高达三百多米的雪峰……   可是我当时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脑子就好像突然当机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那宝贵的十秒钟从我手中欢呼着溜走了……   如果不是阿冰动情地叫了句「爸爸!」   、如果不是那辆豪华御风车上还坐着一位穿着骑士袍带着银徽标志的龙骑将、如果不是校长亲自给他们带路……   我当时真想拔出剑,一边吞咽着和满了愤怒和惊讶的早餐,一边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把阿冰夺回来,就算要我砍翻全世界的人,砸烂一辆可能一辈子也赔不起的车,我也在所不惜了……   直到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我还叼着都快掉到地上的馒头呆望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那天清晨的风,似乎不带一丝水气,干冷得就连有真气护体、可以光着身子在冰库里睡觉的我此刻回想起来都还会禁不住打一个寒颤,嗓子里满是干涩的苦味。   当时满脑子的疑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惊给吞噬了,我除了呆立,还是呆立,就好像一只被站着冻死的鸡一样。   人们不是说早春的风能够融化冬天的冰雪吗?可为什么那天的风却冷得连我的脑浆都似乎被冻住了呢……   ※※※「人世间总会有很多无奈的,美好的日子不可能永远陪伴着你。历史上的每一个朝代都经历过兴盛和衰亡……哦,对了,还有连兴盛都没经历过就直接衰亡的呢!朝代如此,更何况是人呢?挺起胸膛迎接这个事实吧!迟早你会淡忘这一切的。」   阿源在我魂不守舍的那些日子里,曾这样安慰过我:「当然,我知道我实在是没什么立场来对你说这些话,因为我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不过如果你还是没有胃口的话……呃……能不能把你盘子里的那块火腿给我?」   其实我也曾经问过自己,不就是走了一个同住了两三个月的室友吗?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凄惨吗?   虽然说这个室友是一位非常勤劳、非常善良、还非常……美丽的女生……和某个叫做阿源的不明生物比起来,实在是好了太多……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难道离开了她,我就会死吗?   「你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让我实在没胃口吃饭了。拜托,我一天就吃这么一顿饭,你能不能让我开开心心地吃完呢?」   阿源一边大嚼着我的火腿,一边痛苦地继续安慰我。   ※※※「她的真名叫做叶灵冰,是圣龙联盟现任会长叶灵剑的独生女儿。因为当时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我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羽,其实我知道我不该瞒你,可是也许叶灵冰本人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个事实吧!」   校长告诉我这个事实之前,特地殷勤地给我冲了一杯据说是他最喜欢的茶,他说这种茶叫做望月痴,是用一种只能在满月才会开花的植物的幼芽烘焙成的。每当他心中难以平静的时候,都会喝这种茶来镇定心神。   那杯茶的味道很酸,酸得就像我曾经在武斗场吃过的馒头一样,让我的舌头都酸得痉挛了起来。于是我只能呆呆地看着校长,半天都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相当的震惊,毕竟曾经同寝的男生居然是一个世界上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美女,这种事情说给谁听,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是啊!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也不会相信的……   「唉,我这么做对你来说可能残忍了一点,不过我想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也不会太大吧!至少在你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一个男生,就算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再怎么迅速,也不可能快到两三个月内你就喜欢上一个同性吧……」   妈的!你怎么知道对我打击不大?就那么短短的两三个月里,我连龙变成的女生都快喜欢上了,更何况是一个真正的人呢?   「其实你还是有机会见到她的,因为她不久之后还会重新回到我们赫氏。不过她到底是以阿冰的身份回来,还是用叶灵冰的身份回来,这我就不能肯定了……」   阿冰还会回来吗?回来以后,还是和我住在一起吗?   一团希望的火花突然从我心中绽放出来,我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校长。   「当然,无论她是用什么身份回来,都不可能再和你同寝了,毕竟我们赫氏再怎么开放,也还没开放到让男女同住在一个房间的地步。不过如果你愿意和埃娜住在一起的话,我倒是不会有什么异议。」   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埃娜惊喜交加地朝我看来,在看到我脸上依旧是一片茫然之后,又黯然地低下头去。   「呵呵,这一个学期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寒假你就留在这里打工吧!宿舍在寒假里不会关闭,而且很多学生也不愿意离开学校。相信这个寒假结束的时候,你应该能够彻底地恢复过来吧!」   也许吧……我当时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眼看寒假马上就要结束了,回家的学生们也都陆续回到了学校,可我的心,却依旧在混乱的海洋中四处徘徊,一点都没有想回来的意思。   学期末的几门考试成绩也都纷纷下来了,阿源和我却都没有兴趣去看。他是因为太过于自信,所以懒得看,而我是根本就已经忘记了曾经还去考过试。   「天哪!羽!一天不见,你的房间怎么又变得这么乱了?」   每天都会按时来向我报到的埃娜,又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我扫视了整个房间一遍后,发现它只是比昨天稍稍的乱了一点。   阿源刚才站在床上从书架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推倒了书架,于是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书便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堆在了我们寝室的正中央。   虽然看上去的确是乱了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些躺在地上的书要比放在书架上的时候安全多了,它们不用再担心阿源会因为够不到而用沾满了油腻的筷子来夹它们,而我也不用再担心那个早已摇摇欲坠的书架,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突然如色鬼般地呻吟着扑倒在我身上……   「你考试的成绩都下来了哦,呵呵,除了世界史是四分以外,其他的都是五分呢!啊!阿源,你也在啊!」   埃娜惊奇地看着窝在一堆垃圾中的阿源。   「嗨!美丽的埃娜小姐,很高兴您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再帮我们收拾一下房间呢?」   阿源在看着这个免费劳工自动出现的时候,难得地露出了微笑。   我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埃娜坐过来,不要去理会那个懒到家的呆子。   埃娜立刻听话地坐到我的身边,笑嘻嘻地对我说:「羽,你还记得龙吟瑶在元老会议闭幕式上唱的那首歌吗?我找到歌词了哦!」   「哦?那种鸟语也有歌词吗?」   我相当的惊讶。   「呵呵,那首歌的名字叫做雪花之舞,它的歌词是用古时候爱斯基摩人的语言写的,我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在爱斯基摩人的语言中,可以有这么多的词汇来形容雪啊!」   「听都听不懂的歌,管它有多少个形容词呢!」   我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爱斯基摩语?」   阿源却突然来了兴致,从那个垃圾堆中奋力地挣扎出来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介绍,他们是生活在以前的北极边缘吧!」   「对啊!想不到阿源你连这个都知道呢!真了不起。」   听到美女的赞扬,阿源立刻有了动力,从床上爬下来在那一堆书中翻了半天后,拿着一本书叫道:「哈,找到了。嗯,就是这本,关于古代爱斯基摩人的小说!」   埃娜看了看那本书的封皮后,惊喜地说:「哈!这本书我昨天才看过呢!想不到阿源你也有啊!」   「哦?你看过了?你知道吗,其实这本书的作者不是古代人呢!」   「真的吗?我还以为他就是爱斯基摩人呢!」   「哈哈,我开始也这么以为,可后来看到他的另一本书,说的是关于他怎么发现爱斯基摩人的存在,才知道他原来不是……」   听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兴奋地讨论著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爱斯基摩人,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羽,明天开学典礼上,龙吟瑶还会唱歌呢!你去不去?」   埃娜突然转过头来问着发呆的我。   「咦?」   我愣了一下:「那个家伙还没走吗?」   「她巡回演出结束,就被校长叫回来了啊!」   「哦……不去,没兴趣……」   「别这样嘛!龙吟瑶的歌声很好听啊!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   埃娜皱着眉头,失望地看着我。   阿源插嘴道:「龙吟瑶的歌声真的很不错呢!呵呵,上次听她唱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中散步一样,那种感觉真是棒极了!明天什么时候?」   「晚上六点五十开始,她可能要在演出的中间出场吧!」   埃娜噘着嘴道。   「嗯,六点五十吗?」   阿源抬头想了想:「看来今天要早点睡觉了……」   「咦?又不是早上六点五十,你早睡也没用啊!」   我看着好奇的埃娜,好心地解释道:「他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只有你来的这段时间他才是清醒的。」   看着阿源兴奋地哼着小曲钻进了脏得像抹布一样的被窝,埃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对我说:「那种床居然也有人能睡着吗?」   「这算什么,他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能睡着呢!」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天哪……」   面对如此邋遢的阿源,埃娜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有时候扪心自问,其实我应该为阿冰的离去感到高兴才对。毕竟那个人是阿冰的爸爸啊!   他们父女两人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身为阿冰的同「床」好友,我怎么也不该在这里如此的怨天尤人、自伤自怜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早上醒来时,都会抬头看看阿冰是不是正在收拾房间;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会满怀着希望的推开门,期待着能够看到阿冰那灿烂的笑脸。   打工的时候,老板经常有意无意地从我身后走过,嘴里还喃喃自语道:「阿冰呢?阿冰到哪里去了……」   有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街旁玩耍的孩子们,忍不住笑问道:「阿冰,你说我们要是能像他们那样整天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静静地等了半天后,也没有等到一句回答,我这才想起来,阿冰……她已经走了……   ※※※寂寞是一种很令人讨厌的感觉,因为它完全不按照你的意愿来行事。   当你想寻找它的时候,它会躲得远远的,让你怎么也找不到它;可当你想逃避它的时候,它却如影随形,死死地粘着你不放,让你甩都甩不掉它。   阿源说,寂寞指的并不是具体的孤独,而是一种非常抽象的概念。   也许当你一个人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旅行的时候,你并不会感到寂寞;可当你混迹于闹市之中,看着车水马龙、万头攒动的时候,却又会分外地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寂寞。   ※※※「羽,明天的开学典礼会来很多政界名流哦!」   「我讨厌政客……」   「雪城月他们也会去呢!」   「那你到时候别忘了帮我问候一声。」   「……」   埃娜终于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我身旁陪我看着绿色的山丘。   「唉,寒假就要过去了,感觉还真是快呢……」   埃娜叹了口气。   「……」   「开学了,又会有很多事情接踵而来,会让人忙得都透不过气来,呜呜呜……」   我诧异地扭过头去,却发现埃娜并没有哭,只是傻笑地看着我。   「说句话嘛!成天除了打工就是在这里发呆,这样的人生很没意思呢!」   「你想让我说什么?」   「比如说答应跟我去看开学典礼啊!」   「有什么好处吗?」   「……」   埃娜没有回答我,只是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噘着嘴背过了身去。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埃娜生气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的可爱。   「笑什么啊!」   她扭回头来瞪了我一眼。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晚上我打工回来的时候,阿源的姐姐丽池香也来了。   丽池香只比阿源大了两岁,姐弟俩长得非常像,如果他们两个走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会毫不怀疑地认为他们是一对孪生姐弟。   大概是因为丽池香长得很漂亮的缘故,所以阿源也长得非常俊秀,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般的纯洁,让人对他那无以伦比的懒散邋遢无法发火。   而当我从阿源的嘴里知道丽池香已经订婚的时候,心中竟忍不住为这个漂亮的姐姐惋惜了一下。   「阿羽,你们这里发生地震了吗?」   丽池香一边收拾着倒塌的书柜,一边惊讶地问着我。   我摇头否认,顺便朝着床上如一头死猪般沉睡着的阿源努努嘴,意思是说他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啊!让我说什么好呢?一个整天魂不守舍的,一个懒得都能被自己饿死,唉……」   丽池香无奈地苦笑着:「我要不是因为那边太忙了,还真想过来这边照顾你们呢!」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   我倒了杯水,好奇地问道。   「阿源一个寒假都没有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生活费够不够。今天正好来这里谈生意,就过来看看了。谁知道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丽池香麻利地收拾好书柜,将阿源堆在身旁的一大堆脏衣服放进了盆子里,笑着对我说:「你有没有什么衣服要洗的?给姐姐吧!」   我摇了摇头。破魔真气不光能让我的身体常年保持整洁,就连我的衣服上也总是纤尘不染,所以我很少洗澡,也很少洗衣服。   阿冰以前总是怀疑我是不是在凌晨偷偷地溜出去洗澡洗衣服,也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啊!洗衣服的时间还真特别呢!以后把你的脏衣服给我吧!我来帮你洗,省得你每天早上都起来那么晚。」   「你们家里没有佣人吗?怎么衣服都要自己洗呢?」   我一边喝着水,一边问着她。   丽池香耸耸肩,故意皱起脸来说:「唉,摊上这么个懒惰的弟弟,哪还有什么佣人敢来我家里啊!对了,桌子上有零食,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去洗衣服去了……」   我和阿冰平时并没什么闲钱去买零食吃,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吃零食。   目送着丽池香抱着一大盆子的衣服出了寝室,我对着依旧死睡不醒的阿源笑叹道:「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你姐姐还真倒霉呢!」   ※※※听阿源自己说,他要是回家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家里人禁足,再也别想走进赫氏一步,所以他已经做好打算,决定在毕业以前,死都不会离开赫氏。   他的父亲为此曾经大发雷霆,来信骂他是不孝子,还扬言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那封信阿源让我拆开后,只看了头两行,就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阿源还说,他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是四十年前的大诗人卡德烈?昂,因为在他的诗里,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作者是一个多么洒脱而又放荡不羁的人,他能带给你一种全新的生活观、世界观,让你对以前所抱持的种种观念都一一否决。   「人为什么非要上学?为什么非要去考试?为什么非要按照别人规定下来的路线一步步地走呢?身体是自己的,脑子也是自己的,为什么非要装进别人的东西来约束自己呢?难道除了上学考试,取得学历后再去应聘工作,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   阿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茫然和不解:「六十年前,政府为了大力发展能源业,开始特意营造出一种能源学非常热门的趋势,让各大联盟集团手下的企业纷纷高薪聘请能源学的专业人才。在这种趋势的影响下,无数的人都开始读能源学,为了能进入某所大学的能源系而花钱买通校长、系主任。可几年后,当各大联盟能源人才纷纷饱和,政府不再需要这方面的人后,能源学就立刻开始贬值,那些曾经以为出了校门就能马上获得高薪的学生们全都傻了眼,因为整个社会上都再没有一家企业愿意出甚至只有其他专业一半高的薪水来聘请他们了。大批的学生因为失业而待在家里,成天混迹于街头酒肆,除了谩骂政府,就是喝酒闹事,最后沦落为吸毒者、强奸犯、变态杀人狂的,比比皆是,搞得整个社会人心惶惶,治安极其紊乱……」   「……唉,所以说,沿着别人划好的路走下去的,永远只能被别人控制于股掌之间,无法脱身。正因为有了这种约定俗成的成长路线,所有的人都不再花心思去思考人到底该怎么活、为什么活,只是老老实实地去读书、工作、结婚,等老了以后再去领政府的养老退休金。在这种风气蔓延之下,人们开始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无力从这个无形的枷锁中脱困出来,他们也因此而失去了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完全被政府操纵在手里。」   「昂就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想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运,他首先要战胜的敌人,就是自己身上这种沉积了千百年的惰性。为什么海鸥能够在大海上自由地遨游,而羊却只能在地上傻呆呆地羡慕呢?那就是因为羊发现地上的草已经足够它们活了,它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拚命地长出一对翅膀来。可当旱灾来临的时候,海鸥依然在大海上遨游,羊却只能眼睁睁地饿死在地上。」   阿源说完这番话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好半天后才低低地哀叹了一句:「我不想成为羊……」   我也不想成为羊,但是为了生活,我不得不进入赫氏,为自己的明天抓住一线光明的希望,按照阿源的理论,我是不是从一只自由的海鸥变成了一头蠢羊呢?   罗特师兄他也不想成为羊,而且他也办到了,毅然决然地辞去了金徽龙骑将的职务,去当了一名游戏中的寻宝猎人。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笑。无论干什么,他似乎总是在笑,大概是在为自己终于由羊变成了自由的海鸥而骄傲着吧!   唉,还真羡慕他呢……   ※※※「阿羽,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呢?我买的点心不好吃吗?」   我回过头去,看着洗完衣服回来的丽池香,耸肩笑道:「实在抱歉哦,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丽池香惊诧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熟睡的阿源身边,用还沾着水的冰冷手指去偷偷碰他的脖子。   阿源「嗯」了两声,扭动了几下身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姐,别闹了,给你最大的蛋糕,还不行么……」   丽池香捂着嘴偷笑了出来,那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笑容竟和雪城月有着惊人的相似。   我看着熟睡的阿源,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羡慕。   好亲密的一对姐弟啊!呵呵……   丽池香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身旁,笑嘻嘻地说:「亏他还能记得是我,哼哼,要是敢说是别人,看我不揍扁他!」   「我可没你那个好习惯,呵呵。」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唉,爸爸妈妈现在对他可以说是头痛无比,不过做姐姐的无论怎样都要支持自己的弟弟呢!」   丽池香无奈地叹了口气后,突然拍着我的肩膀说:「阿羽,听阿源说你曾经和叶灵冰同住在一个寝室,真的吗?」   我立刻就尴尬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啊……她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叶灵冰的……」   丽池香若有所悟地点着头,看着窗外的小山道:「我前几天还见过她一面……」   「你见过她?」   我惊喜地看向她。   「嗯,看起来她最近好像不是很开心,总是跟在她爸爸后面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不过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在近期内还会回到赫氏来继续完成学业……」   「后来呢?她说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着急地问道。   丽池香摇摇头,突然笑了出来,扭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啊!这么担心她,怎么就不知道去看看她呢?」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借口!肯定是借口!」   她伸指点着我的鼻子笑骂着:「你知道么,当她谈起赫氏的时候,脸上的神采有多么的动人?看得连我都差点要爱上她了呢!」   「啊?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啊?……」   「嗯……都是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你们男生就不要过问了,呵呵。」   丽池香狡猾地笑了笑。   「唉……」   我失望地扭头看向窗外。   「要是我弟弟也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那就太好了……」   丽池香说着,再次伸出手来贼笑地向阿源的床边摸去……         第九集 第四章   本来已经决定死都不去看开学典礼的我,在第二天晚上打工回来后,突然又改变了初衷。   说句老实话吧!之所以不想去看开学典礼,主要就是因为不想看到和阿冰有关系的那一帮人。唉,本来就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我,再去听他们谈论有关阿冰的事情,恐怕我这颗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要飞走了。   而且……我也不太想看到龙吟瑶,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病毒事件之后,她突然和阿冰走得很近,每次见到她,她总会将阿冰拉到她的身旁,一边悄声地和阿冰聊天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在向我炫耀着什么似的。   如果现在再看到她,她恐怕会更加得意地嘲笑我:「哈哈,你连阿冰就是叶灵冰都不知道,可见你们的关系比我和她的要差得远了!」   唉,这正是我心中最痛苦的地方,如果真的被她如此嘲笑,我恐怕会立刻捡起一块石头一头撞死在上面……不过阿源的一句话让我回心转意了。   「如果因为一只母鸡长得过于丑陋,就拒绝吃它下的蛋,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你管那只鸡是长了三条腿,还是有两个屁眼呢!只要它下的蛋好吃,不就得了?据我所知,当年发现能源晶石能够循环使用的人还是个其丑无比的花痴呢!他曾经追求过无数从他门前走过的女人,不管是三四岁的女孩还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婆,无一次成功。照你这种说法,那我们都不该用这种东西了吗?」   阿源的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让我幡然悔悟,连连点头道:「对啊对啊!管那只鸡有几个屁眼啊!只要能下蛋就是好鸡嘛!」   「嗯,还真是孺子可教啊!来来来,让哥哥我亲一下……」   「……滚!」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不要这么粗暴,好不好啊……」   ※※※陪着哼着小调的阿源走出寝室,看着路上无数的学生都兴冲冲地朝着学校大礼堂走去,我这才发现龙吟瑶居然有如斯魅力。   狠狠捶了自己的脑壳一下,我暗骂道:「你也太愚蠢了点吧……」   记得前几天在饭店打工的时候,一位肥硕得有如北极熊的女人在结帐时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边塞给我小费一边低声地说道:「只要你能让我生个孩子,我就给你五十万银鲁克……」   当时我看着她浑身上下不住抖动的肥肉、一对蒲扇般的熊掌,以及脸上那双早已深陷进肉中却还不甘心地透射出无限暧昧的眯缝眼,恶心得都心跳无力了,小费也没拿就扭头捂着胸口勉强逃入后厅,晕倒在老板的怀中。   要不是我有足够的涵养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估计我那尚憋在胸腔内的尖叫声,早已经把所有在场的客人都给震得狼奔豕突了吧……   此刻想来,当时我也是够蠢的了,那小费本就是我的,为什么就因为这么一句令人发狂的话而放弃了呢?   唉,下次一定要记取教训,如果再有人跟我说起类似的话,我一定要先把小费紧紧地攥在手里,尔后就算我口吐白沫的晕倒在地还是神智不清地飞奔而逃,也不会亏本了。   ※※※好久没看过赫氏的夜景了,似乎从阿冰走后,我就再没有兴致去欣赏任何令人心旷神怡的东西。   就连上次埃娜在我面前收拾那凌乱得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寝室时,无意间让坐在地上的我窥到了她雪白薄透的长裙内两条如酥藕般丰腴滑嫩的玉腿,当时我也只是平静地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然后扭头继续冲着窗外发呆。   走在幽暗的校园小路上,不时低头让过路旁树木横杈过来的枝干,周围同行的人们兴奋地低语着,不少情侣手牵着手匆忙而过,让那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如银河一般繁星点点的教学楼灯光之中。   身子突然下意识地斜了一下,一只手便带着劲风从我的身旁滑落,只听见一个熟悉至极的男子嗓音微带着惊讶从身后传来:「嘿!小子,跟我来一趟吧!」   我浑身一震,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洛克!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奇怪,他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他已经忘记了上次惨痛的教训,还想杀掉我吗?   我从震惊中迅速地恢复了过来,拍拍身旁好奇地扭过头来的阿源的肩膀道:「你先自己去吧!对了,别忘了给我占个前排的位子。」   阿源识趣地点点头,冲我小声说了句「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脚步,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问着身后的洛克:「怎么,上次没玩够,还想再来一遍吗?」   「小子,别太狂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可别自己找死啊!」   洛克也冷冷地回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我看看不远处树林后的操场,站着不动:「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要是敢杀了我,在这里的目击证人可是很多呢!有什么事情就快点问,我可没工夫陪你。」   「嘿,你难道非要我把你打成重伤然后再拖过去么,那我就成全你吧……」   我寻思了一下,此刻冷羽的身份还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操场走去。   也好,我早就想干掉你了,你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也算是识趣得很啊!   ※※※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洛克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能发现我们后,这才问道:「小子,你那个什么表哥的住在哪里?」   「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庆幸自己居然还记得把它带了出来。   「……」   洛克沉默了一会儿,意外地没有发火:「小子,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他,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知道。」   「唉,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可惜这大好的机会啊……」   洛克突然摇头叹了口气:「我今天本来不想揍你,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完问题,我还能亲自送你去看那个开学典礼。可是你小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眨了眨眼睛,连忙道:「等等,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啊!」   「那你表哥在哪里,你总该知道吧!」   洛克见威胁奏效,得意地笑了出来。   「他?他……他好像还没回来吧……」   「不要骗我,我知道他在赫氏,我已经监视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他出过校门。小子,不说实话的话,我还是会收拾你的。」   我装出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仿佛正为是否出卖我的那位表哥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对他不利。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千银鲁克就是你的了。」   洛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钞票,冲我扬了扬。   「你找他就为了这件事情吗?」   我怀疑地问道。   「当然,拉奇特大人对那个红头发的小子非常感兴趣,想让他加入我们,但是又不想让这件事情太过于公开化。毕竟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加入龙骑军团,对于媒体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新闻啊!」   「真的?」   「哼,你以为我有兴趣骗你吗?小子,快点告诉我!我的时间可不多啊!」   我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先把钱给我,不然我不会告诉你的。」   洛克轻笑了出来,摇着头道:「好一个谨慎的小伙子啊!好吧好吧……」   接着便毫无戒备地朝我走近。   就在他刚刚踏进我前方三步之内,一道刚猛的剑气瞬间划破了他的胸襟,洛克惊叫一声,眨眼间已经蹿至十米开外。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身为冷羽的我,在如此大好的机会下竟连他的护体真气都无法击破。   摘下面具,习惯性地从口袋里取出缎带系在额头,我冲着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洛克笑道:「对不起,不光你那一千银鲁克,就连你的命,我也要了……」   惊魂未定的洛克看着我的头发由黑至白,再由白至红,颤抖着手指,惊叫道:「原来你是……」   还未等他说完,飞羽流星已经当胸袭至,洛克仓促拔剑迎击,「当」的一声,便踉跄着朝后退去。   「小子,别太狂了!就凭你,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不住后退的洛克一边躲闪着飞羽流星的袭击,一边怒吼道:「哼,老子可比那些脓包们强太多了!」   「是吗?」   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的剑一声龙吟,漫天的大雪便夹杂着无数剑气铺天盖地地朝他席卷过去。   这些日来,虽然我整天发呆无所事事,不过功夫却没有耽搁,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练,现在的我,无论是功力还是速度,都已经远超当初,让我有了足够的自信来杀掉洛克。   一道青紫色的电光盾突然从洛克挺出的剑尖迸射出来,无数冰冷的剑气撞击其上,连续不断的爆响炸得那电光盾上银光四射,激荡出一阵波浪般涌动的电花。   忽听洛克闷哼一声,光盾立时散去,原来是我的飞羽流星趁乱击中了他的肩头。   我心下暗喜,一道冷月无声朝他空门大露的胸口划去,同时身形晃动,欺身引剑斜劈他的左肋。   此刻我的身法已凌驾在洛克之上,还没等他从冷月无声的袭击中稳住脚步,我的剑已经斜砍至他的左肋。   只见一淙幽幽的蓝光在空中猛然闪过,稍纵即逝,洛克又是一声惨呼,捂着肋部拚命地向后倒纵了出去。   刚要追击,却突然听到头顶上隐隐传来「劈啪」之声,头皮发麻,我心知不妙,挥剑一招破电式便向头顶划去,却听「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焦雷在我头顶上方炸裂开来,眼前一片刺亮,目不视物间一道强大至能将任何生物瞬间烧焦的闪电已经击在了我的剑上。   体内寒星真气倏忽流转,那道劈啪作响的电流被我剑上的真气一引一压,顿时凝作一团,我挺臂挥剑抡了一圈,体内真气猛然一放,聚集在我剑上的电流便如一团盛满水银的光球脱剑而出,朝着前方正欲重整旗鼓的洛克飞去。   此刻凝神闭目的洛克对那飞速逼近的光电球恍如未觉,在我惊讶的瞪视之下,嘴里大喝一声,反手持剑猛的朝地上刺去,仿佛早已计算好一般,那疾驰而至的银球正正击在他下刺的剑脊之上。   就在他的剑尖刺入土里的一瞬间,一道亮蓝的电环瞬间沿着地面向四周扩散开来,我只觉得足底微微一麻,再看洛克,却已失去了踪影。   我诧异地停住脚步,收剑回身四处巡望洛克的踪影,飞羽流星也似感受到危机的存在,立刻飞了回来在我周身不住呜呜地转着。   「哈哈哈,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不到你们三个竟是同一个人,我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向拉奇特大人交差了,哈哈哈……」   洛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轰然响起,让我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方位,虽然心中有些惶惶,不过听他没有逃跑的意思,我也稍微放下了心,冷笑道:「就凭你?」   「哼,狂妄的小子,我这套步法可是得自总统领大人的真传,就是为了对付你而学的。认命吧,小子!」   数道带着强猛电劲的剑气突然从四面八方同时袭至,我微微一惊,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体内真气已经做出反应,带着错愕不已的我斜斜地向右踏出一步,忽觉左肩一阵酸麻难当,一道剑气擦肩而过,我整条左臂立刻被麻得抬不起来了。   好在我的真气立时做出反击,让洛克也吃了点苦头,不然刚才我的胳膊就已经被他卸掉了。   「嘿!算你运气,不过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洛克的话稍显中气不足,看来他身上的伤势已被我刚才反震的真气引发得更加严重了。   我索性放弃了防守,直挺挺地站在地上,任由体内真气牵引,长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仓促学来的这种步法就能制得住我么,除非是拉奇特那头疯狗亲自来用,否则,哼哼……」   洛克阴森地笑道:「大人他日理万机,怎会跟你这等无知小民一般见识,有我收拾你也就够了。」   我凝神细听之下,只觉得他声音传来的方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似是一下子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洛克一般,心下暗暗吃惊,只得不住地引他说话,好搞清楚这个什么步法的规律。   洛克也的确是条笨狗,从上次杀我的时候就喜欢喋喋不休,这次自以为稳操胜券,更是不住口地肆意嘲弄,还忽远忽近地故意诱我出手,想趁我露出破绽的时候再后发制人。   我却毫无戒备,只是静立凝神细听,根本不管他的恫吓是真是假,同时嘴里还一个劲儿地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到后来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不知怎的,我们就聊到了上次圣龙联盟的失败,洛克笑道:「小子,你以为拉奇特大人真的那么看重圣龙联盟吗?哈,早在一开始,他就预言了这次行动必将失败,只不过是想用圣龙联盟来探探路罢了。不过大人他对你们赫氏居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找到病毒的解药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就算是病毒的原创者也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找到病毒的解药配方。」   「哼,那只是你们自己太笨了……」   「……这次事件让大人对你们赫氏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价,不过我觉得似乎没有那个必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梅凯尔的人误打误撞突然发现了解药的存在,不然就凭你们赫氏……」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我给你个机会再猜一次。」   「哼,小子,你不住地引我说话,就是想知道我这套步法的底细吧!别白费心机了,这套步法乃是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在三十年前创出来的一套电系步法,由心而动,浑然天成,纵使你想破了头,也不可能窥出一二来的!哈哈哈……」   我不屑的道:「哈哈,废什么话!我就站在这里让你砍,你都砍不到我!」   「是吗?」   突然一道剑光从眼前三尺处突然冒出,毫无征兆之下却还快得匪夷所思,我大惊失色,连忙挥剑格挡,却觉得左脚小腿一麻,已被剑梢扫中。   我踉跄着退了两步,舞剑护住周身,心中惊疑不定,想不到连飞羽流星都完全不知道他刚才是从哪里出剑!   「知道厉害了吧!小子,接下来这一剑,我要刺穿你的心脏,哈哈哈!」   我瞬间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丝毫不为他这句话所动,静心寻思——他这神出鬼没的身法当真是生平仅见,如此高速的运动,只怕已经超越人类体能的极限了,而他居然还能清楚的辨别出我的方位,看来这家伙一定是精通电系的高手,不然除了电魔之眼,还有什么招数能够在这种高速下去洞察对方的动态呢?再这么下去,我明他暗,恐怕迟早会丧命于他的剑下……   嗯?刚才听来听去,他都只在这十米见方的圈子内转来转去,难道说这个步法是有范围局限的吗?   心念及此,我立刻向后飞退,只听洛克大吼一声「想逃吗?没门!」,紧接着数道剑气从我背后响起。   我来不及思考,当下便向前滚了出去,飞羽流星虽在空中拦截住了几道剑气,可我的背上还是中了一剑。   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忍住后心传来的剧痛,我咽下一口胸口翻涌上来的碱腥液体,暗暗后悔刚才过于托大,竟妄想一个人来杀掉洛克。如果能够让阿源去通知埃娜,此刻我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了。   唉,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个田地,是死是活都不管了!跟他拼了!   我长啸一声,漫天的剑影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同时身形拔地而起,想从空中掠出这十米的圈子去。   耳后一阵生风,却是洛克追了上来,我一低头躲过剑气,顺手一剑反刺过去,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从后传来。   洛克的行动忽然一滞,立刻在空中暴露出身形,我见机不可失,真气突然逆转,由前掠猛然改成倒纵,反手挺剑朝他怀里撞了过去。   洛克哈哈一笑,一掌朝我背心印来,我猛然弓身,全身的真气瞬间凝聚在后心,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背心处传来一阵剧震,洛克惨呼一声,便被我的护体真气撞得飞了出去。   本以为即使不受伤也要被震飞出去的我对这样的结果着实吃了一惊,不知是洛克当初被校长打得功力倒退,还是我和洛克之间的差距在此刻已经彻底倒转了过来。   然而,谁知甫一落地,刚要趁机追击的我,却又失去了洛克的踪影。   「嘿嘿,小子,想逃离我这个电阵吗?别做梦了,哈哈哈!」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四周飘来,看来洛克为了阻止我的逃跑,已经伤了内脏。   我刚想故技重施,再来几次让他受更重的伤,谁知洛克这次学精了,每当我想跃起逃窜的时候,立刻在我头顶引出一道闪电,打的我应接不暇,只能不停地挥剑引电,嘴里还兀自咬牙切齿地不住大骂着。   「嘿嘿,小子,你就贫吧!我看你能贫嘴到什么时候……」   洛克狞笑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来几剑,若不是我周身真气应变极快,让我闪躲及时,恐怕还不到几息的功夫,我就已经全身是洞了。   纵然如此,我身上的剑伤也不断增加,看来洛克是想耗得我伤重不支后才痛下杀手。   心下渐渐焦急,此刻的我已经开始了微微的喘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再过个五六分钟,我就要弃剑投降,任凭宰割了。   妈的!这是什么破烂步法!怎么搞得我如此狼狈!   我心下大骂着,却突然发觉脚底板处总是传来一阵阵麻飕飕的感觉。因为刚才太过于专心洛克方位的变化,以至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此刻不经意间发现,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洛克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形同鬼魅的身法,全靠着脚下这股电劲的牵引啊!   虽然没搞懂为何这股看似平常的电劲居然有如此玄妙的作用,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了,长吸一口真气,勉强矮身躲开洛克从斜侧刺来的几道剑气,小腹处一股沛然电劲猛然蹿起,我反手一剑插入土中,体内的电劲在瞬间顺剑泄入地下,脚下的麻劲也随之忽地猛增几倍。   只听四周突然传来洛克的连声惨呼,接着便听到操场四周的几棵大树在一阵闷响中轰然倒下,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形顿时暴露了出来,却是洛克正拄着剑跪在地上不住呕血。   我惊异地看着洛克的惨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持剑笑骂道:「再给我跑啊!哈哈哈,再跑就让你被树撞死!」   此时的洛克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色已是一片苍白,嘴角犹自挂着一道血痕,胸襟全被喷出的鲜血染得一塌糊涂。   他强吸一口气压下伤势,缓缓站起身来,恨声道:「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   「哼,快完蛋了,居然还嘴硬……」   我还没说完呢,突觉背后一阵寒风刺骨,透体而来,悚然一惊,还来不及回身看个究竟,我已被体内的真气拉得栽倒在地。   只觉一股飓风从我头顶刮过,刮得我魂飞魄散,完全没想明白洛克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功力剧增。   「嗷~~~」一声低沉雄浑的猛兽长嘶从我身后响起,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洛克为了杀掉我,竟不惜违反元老议会的禁令,擅自动用了驯龙来作战!   妈的,欺负我没有驯龙吗?不过……我也的确没有就是了……   我连滚带爬地逃了开去,正好躲过那只龙的尾巴竖砸下来,一声巨响下无数的土块石屑迸裂四射,就连细微的沙粒都溅得我脸上隐隐作痛。   突然眼前一花,却见洛克闪身而至,正如当初我袭向司凯尔之时那般,一手肘朝我胸口拐来。   此时他的动作在我眼中慢得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我左手一引一推,寒星真气立刻化掉他那连绵好几重的真气袭击,同时右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借力向后飞退而去。   却见一只巨大的冰步龙带着满身晶莹的冰屑,张着血盆大口如泰山压顶般飞扑至我刚才停留的位置。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操场都随之抖了几抖,地面竟被砸得凹陷下去。一时之间被它震起的尘土遮天蔽月、星光惨淡,而好命的洛克则因为被我一拳轰出才逃过被自己的驯龙生生压死的险境。   那头通体晶莹长满冰棱的巨大冰步龙落地后仅是稍作停留,长尾猛一扫地,将周围崩裂堆积的土块纷纷扫起朝我击来,接着又扭头迅捷地跃起追击,同时嘴里还喷出一股炙人的冻气,在空中凝成一条粗长的冰蛇急速向我延伸过来。   我扭身与之擦肩而过,刚想反击,谁知那龙头突然一摆,连带着这二十几米长的冰蛇竟有如铁柱一般向我横扫过来。与此同时,洛克也在左侧从我头顶劈出一道闪电,让措不及防的我慌忙挥剑中被那有如象腿一般的冰蛇扫中腰际,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扫得贴地飞了出去。   在空中连续几次提气变换身形,好不容易才化去那股强猛的冲力,我心中一股怒火腾地烧了起来,忍不住骂道:「好你个畜生!上次没杀了你,这次又来找死吗?」   说罢,我便跳起身来,躲过那龙从空中砸来的长尾,长剑连挑下挑开无数从它嘴里急速喷来的冰锥,看准它落地的方位,浑身真气猛的一沉,一肘狠狠朝它双眼中间隆起的鼻梁砸了下去。   那龙因为身体过于庞大,在空中无法转身,眼睁睁地看着我一肘击在它的鼻梁上,顿时它的整个身体就在一阵巨大的地裂冰崩声中被我从半空中硬生生地砸到了地上,接着便有几声「卡卡」的裂响从它鼻梁处传来。   不敢稍作停留,我的身体一接触到地面就立刻挺身翻了开去,揉了揉略显酸痛的肘部,却见那龙如御风车般大小的龙头深陷土中,长长的冰尾不住地狠命拍击着身后的地面,一边「呜呜」地惨叫着,一边涕泪长流,如乒乓球大小的晶莹泪珠从它眯起的眼眶中不断滚落,摇摇晃晃地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因为四肢不听使唤又摇晃着倒了下去。   刚想出剑刺瞎这头畜生的双眼,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斜,左臂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竟是趁机偷袭的洛克一剑刺穿了我的左臂。   我忍痛回肘后击,正中还在狞笑着的洛克的鼻梁,他吃痛不住,闷哼了一声,撒剑掩面踉跄后退几步,接着便消失不见。   这家伙还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啊!居然还给我玩这招!   我这次连放电都懒得用了,咬牙拔出左臂上的长剑,让飞羽流星去收拾身后那头鼻梁骨已经断裂的蠢龙,右手运劲震碎洛克的长剑,接着便扬手将碎裂的铁屑甩了出去。   这一震一甩,我已经用上了冰封剑的内力招式,剑体在我真气的剧震之下立刻碎裂成了一个个中心有螺旋真空的细微铁刺,纷纷朝着飘忽不定的洛克急速追去。   果不其然,还没到半秒钟,洛克便胸口插满铁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惊怒交加地颤声骂道:「小畜生!居然敢暗算你爷爷!」   我微微一笑,运气止住左臂伤口处的血脉运行,右手持剑指着他道:「你现在就算跪在地上当我的孙子我都不要了,还敢给我骂人?」   洛克显然是已经疯掉了,丝毫没有考虑眼下的处境,兀自破口大骂道:「老子操死你!干你娘的!他妈的看老子怎么……」   我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无数的铁刺踹进了他的胸腔内,而倒飞出去的他痛得愣是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咽了回去,张嘴喷出一道血剑。   还没等他落地,我已经来到他身后,一拳凝起无数螺旋气弹便轰向他的背心。   洛克惨嘶一声,狂喷着鲜血从倒纵立时又变成了前飞,飞出数十米后才滚落在地,我轰入他体内的螺旋气弹此刻才发挥威力,每当他想拚命停下来的时候,便浑身一震,手足剧颤,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接着又向前滚去,就这么一直从操场这头滚到了那一头都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看着洛克呕着血滚出了我的视野范围,直至消失在操场边的树丛之中,才回头去看那只正被飞羽流星一顿饱揍的冰步龙。   那龙显然已经被揍得晕了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死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飞羽流星毫不客气的横击直撞下,突然「哗啦啦」一阵碎裂声响起,只见那龙浑身晶莹的冰块如滚石般纷纷散落下来,现出一具只有绵羊般大小的龙身。   原来这就是冰步龙的真面目啊!浑身鳞片细碎、水亮光滑,尾巴粗短,脑袋上还长着两个圆犄,圆滚滚的模样颇为可爱,一点也不似刚才那般庞大狰狞。   我好奇地走过去踹了踹它那鼓鼓囊囊的雪白肚子,那龙低吟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无力地晃起尾巴,讨饶地看着我。   「嘿,等着校长来收拾你吧!我先去收拾你那个该死的混蛋主人去了。」   我又一脚将它踹得再次昏厥过去,转身朝洛克消失的方向追去。   ※※※跑出了操场外的树林,却依然没有看到洛克的踪影,我心道不好,这家伙该不会是不顾自己驯龙的死活,独自逃命了吧!万一抓住某个过路的学生当人质,那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足下发力,一边看着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边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朝着洛克逃窜的方向追了上去。   左臂处的伤势在我真气的治疗之下已经渐渐愈合,只是偶尔还会传来隐隐阵痛。追了半分钟后,一条宽敞的大道突然出现在眼前,在路灯的照映下,看着地上点点的血迹顺着大道延伸下去,我心头猛然一震……   这不是通往礼堂的方向吗?那里现在应该在举行开学典礼吧!天哪,要是让洛克那头亡命之犬闯了进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我暗骂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刚才居然还有闲工夫去看看那头龙长的是什么模样!他妈的,现在糟了吧!要是闹出什么人命来,到时候怎么向校长交待!   不过我转念一想,校长应该会亲自主持开学典礼吧!再说埃娜也在那里,就算有人受了重伤,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埃娜都能让他们立刻复原的。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在洛克进入礼堂之前就能结果他的性命,这样我也就不用在好几万人面前以这种狼狈的形象去抛头露面了。   想到这里,急速奔跑的我猛的长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激荡如潮,就在背后一对血翅伸展开来的同时,身前风压突然剧升,一股巨大的波动让我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可几乎是一瞬间后,那股波动便奇迹般地消失了。   狂猛的风力如刀般从我身旁刮过,近处所有的景色都连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斑斓长线,可此时我的耳中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静得仿佛处于一个广阔的冰湖之上,胸口涌起一股失重般的虚闷,空洞得几乎能让人发疯。   就在我运功抵抗着这迫体的狂风之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景象——洛克浑身是血地站在路心,狞笑着用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圆符,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只见一枝布满电环的淡蓝色晶莹长枪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雷神之怒?足以和核弹爆炸的威力相媲美的电系终极禁式?   记得在书上曾看到过关于它的照片和介绍,这靠强大电劲所凝聚起来的圣枪在受到震动后所引发出来的威力足以炸平一座全是花岗岩的小山!   我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心脏都差点停跳了,这种只有在书上才出现过的禁招怎么会出现在洛克的手中?   难道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此招已被彻底封禁」是骗我玩的吗?   背后的血翅突然毫无征兆地扇动了一下,我只觉得那迎面而来的狂风猛然间改变了方向,如狂潮激浪般从我身侧刮来,接着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急停,身旁的狂风又立刻改向,从我背后猛烈袭至,将我的头发狠狠地甩在我的脸颊上。   早已寂静多时的耳中此刻好像炸响了无数个焦雷,直震得我头晕眼花、耳鸣不止,使劲儿地晃了晃头,好容易才从这晕眩之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来,却发现眼前十米处一个血人正蹲在那里捂着耳朵狂吼不止,还有一股不住波动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去,让所有的景物都如水波中的倒影一般不住地扭曲变形。   扭头看了看,却发现背后一百多米处正是赫氏的大礼堂,一阵阵如潮的掌声和震天的喝彩声正不断从里面传来。   等眼前的景色都稳定下来后,我才看清,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居然就是洛克!而此刻他的手里果然拿着一把宛如实质、匝绕着蓝色电光呲呲作响的透明长枪!   真……真的是雷神之怒啊!妈呀!   咦?奇怪,他蹲在那里干什么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一剑杀了他才是正事。   二话不说,我提气纵身一剑朝他背后刺去,谁知背对着我的洛克右手突然一动,那柄晶莹电枪便如灵蛇般直指向我的心口,隐隐的电劲隔空震得我全身酥麻。   我连忙凝住身形,持剑于胸,使劲儿板住脸冷冷地问了句:「你逃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洛克似乎被刚才我造成的那股风压震得失了聪,对我的问话竟置之不理,我纳闷了一下,刚想用冷月无声继续偷袭他,谁知他却猛然转过身来,大声地狞笑道:「哈哈哈,小子,你是想自己死,还是想让大家陪你一起死?」   说完,喉头一阵涌动,接着便「哇」地又呕出一口血来。   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洛克狞笑着的脸又阴沉下来:「妈的,还从来没人敢把我整的这么惨,小子,你就等死吧!」   说完举枪便要投掷过来。   我看得心脏差点从口里飞了出来,根本来不及考虑便慌忙摆手阻止他道:「等一下、等一下,有话好商量啊!你不就想让我死么,用这么狠的招数,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到时候,你们总统领也无法向元老议会交待啊!」   妈的!真甩过来的话,别说我了,就连我身后这座大礼堂也立刻没了……   洛克哈哈笑道:「他妈的都这个时候了,我还管什么总统领?老子就是天!哼哼,这一招老子已经练了二十多年,想不到竟是用在了你小子的身上……」   「那我自杀呢?我自杀总可以了吧!」   看他又要将枪投将过来,我情不自禁地鼓足了勇气大声吼道。   洛克一愣,高举着电枪的手不自觉地便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赶紧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地说服道:「我刚想出了个好方法!就是我自杀!我自杀,总可以了吧?你看这个提议如何?既不用连累你们总统领,连你也能捡回一条命。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   我想我此刻大概是昏头了,居然在敌人面前极力地解释着自己自杀的好处。   奇怪了,师父一直以来都是在教导我打不过就逃的真理,可怎么此刻我却连一点点逃走的念头都没有呢?   「哼,小子,你可别耍什么花样,这一招的威力想必你也非常清楚,要是敢弄什么小动作,到时候大不了让这些人一起陪葬罢了!」   「当然当然,我可是很乖很诚实的,你看我上个学期的考试成绩就知道了,我绝对没有作弊啊!对了对了,你不信还可以去问问校长,我可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我已经不知道我嘴里在胡扯着些什么了,只听到心中一个声音急切地大喊——你个混蛋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不死啊!非要等我自杀了才死吗?   「小子!别废话了!想自杀就快点!老子可没时间跟你耗!再磨磨蹭蹭的,老子一枪炸死你!」   我闻言悚然一惊,停下了满嘴的胡言乱语,呆呆地看着他问了一句:「真的……要我自杀吗?」   「废话!这可是你这小兔崽子自己说的!」   洛克耐不住性子跳着脚骂道。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完全想像不到该怎么用它来杀了我自己。   刺穿自己的心脏?   太痛苦了点吧……   抹脖子自刎?   好像也很痛啊……   「别给我磨蹭了!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我慌忙抬头摆手道:「别急别急,小心脑溢血啊!我我我……我这就死……这就死……」         第九集 第五章   自杀?为什么我非要自杀不可呢?难道……我疯了?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听着嘴里慌乱的呼吸声,我突然发现,从那剑上所反射出来的灯光,竟是如此的晃眼……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询问过师父自杀是什么意思……   「自杀?你从哪听来的这个词啊?」   师父好奇地看着我。   「书上看的啊!书上说很多诗人都喜欢自杀,自杀是什么啊,师父?」   「嗯……具体地说,就是自己主动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自己杀自己?他们难道都傻了吗?」   「没有没有,他们不傻,只是被逼的罢了。一般这种人,十个有九个精神不正常,总以为整个世界都跟他们格格不入,所以只好去自杀寻求解脱了。你问这个干么?难道也想自杀吗?」   「我才没疯呢!干么要自杀?」   「嗯,你还算比较正常了,那个呆子就……唉,他在遇到我以前还好几次地想自杀呢!有时候真搞不懂,什么事情那么难解决啊!大不了堂堂正正地被人杀掉嘛!自己干掉自己,也太窝囊了吧!」   师父当时说完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蹲下身凝视着我说:「答应我,阿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轻易地去想要自杀。」   「放心吧!师父,您这么老了都还好意思活着,我怎么可能去死啊……」   「……」   ※※※是啊!我没事干么要自杀呢?堂堂正正的被杀,总比自杀要强上千百倍吧……再说了,雷神之怒的威力就算再强,可能也没办法杀掉我吧……   可是……如果不自杀的话,可能就会有很多人跟着我一起死了啊……当然,也许还有洛克那个混蛋呢!   我痛苦得差点大声呻吟起来,心中为到底要不要自杀而感到分外的左右为难。   「小子……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自杀,我可就不管了啊……」   洛克冰冷的声音似从天际幽幽传来,让我纷乱的心灵为之一颤。   「一……」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师父!快来教教我啊!   「二……」   他妈的,刚才要是不追上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落得现在这种境地,真是自己找死啊!   「三……」   「等等!」   我立刻举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摒弃心内所有的杂念,凄然道:「我死!」   洛克笑了,摇着头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很为难,毕竟自杀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不过……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呢!哈哈哈,你要是不自杀,就得和你身后的那一大帮人一起死……」   这个「死」字刚从洛克嘴里吐出来,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色流星突然击中了他的手腕。   随着一阵骨碎声,洛克的手猛的一抖,电枪便「呲呲」作响地朝着地面跌落下来……   仿佛整个世界在这瞬间突然变慢了一般,我和洛克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柄电枪缓慢地朝着地上落去,洛克慌张地伸出左手捞了几下,却都被枪上的电劲震了回来。   他的脸就在这刹那因为过度的惊恐而扭曲得变了形,极力地惨叫一声后,抱着头便如流星般朝后发力飞奔而去,却因为过于惶急而摔倒在地,打了两个滚后又迅捷地蹿起,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更让人惊诧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如着了魔一般,朝着那柄慢慢落地的电枪扑了上去,极力地伸出了手,想要在那柄长枪落地之前,拚命地够到它……   妈的!飞羽流星,你怎么这么听话!我只不过想了一种假设而已,你就真的立刻给我付诸行动了啊!要是它真的爆炸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听话的飞羽流星再次响应了我的内心号召,灵动得仿佛摆脱了时间的限制一般,瞬间飞到长枪的下面,轻轻一撞——我觉得此刻我的心恐惧得都要爆炸了——那柄长枪便如长了眼睛一般,轻巧地朝我手里跳了过来。   枪还没落入我的手里,一股巨大的电劲便震麻了我的全身。仿佛被这股电劲猛然激发出了原本的凶性,我浑身的真气都狂吼着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我伸出的右手猛冲过去,立刻,一个绿色的光球便将我的整个右手都包覆了起来……   仿佛一声巨雷在耳畔炸响,又似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在我紧张得浑身的血液都要破顶而出的时候,那柄虚幻得仿佛根本不存在的电枪便无声无息地落进了我的手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趴在地上看着高举的右手中那长长的电枪,一股淡淡的绿光已经将它完全地裹了起来,虽然说枪上面依然电光激窜,「呲呲」声不绝于耳,可我却再没有那种令人浑身发麻到僵硬的感觉了。   长吐出一口气来,浑然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我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让那枪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天哪……刚才可真是千钧一发啊……接下来该……该怎么办?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透明长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处理它。   一想到这个随时都可能将方圆几百米的建筑物变成废墟的炸弹就在我眼前,而我的身后还有数万个白痴在那里欢呼叫好,我便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真气枯竭的原因,两条原本修长灵动的双腿竟抖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此时我满脑子里都在拚命呐喊着同样的一句话——千万别爆炸!洛克,你给我滚回来!   ※※※「羽?怎么是你?你在那里干什么啊?」   埃娜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我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惊喜地叫道:「快!好埃娜,快点给我把那个该死的校长找过来!」   「死小子,说什么?」   想不到校长也来了。   我连忙扭过头去看着身后数十米外正朝这里走来的校长和埃娜,焦急地叫道:「雷、雷、雷……雷神之怒!校长,你快过来帮忙啊就就就……就要爆炸了!」   「雷神之怒?」   校长闻言一惊,身形一晃便和埃娜一起来到我的身旁,看着我手里不住颤抖的长枪纳闷道:「就你这个拿法,要真是雷神之怒的话,也早该爆炸了啊……」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紧张得声音都走了调。   「看形状的确很像,可是……」   校长歪起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应该不会才对啊!」   埃娜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废……废话!我当然不会了……是……是洛克!」   「洛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惊讶地看着我。   「我……」   我长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带,焦急地一口气骂了出来:「他妈的,你能不能晚点问?都要死人了,你还在旁边看着?我支撑不了多久了!就要爆炸了啊!」   校长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一边喃喃道:「真是没有幽默感……」   一边让身旁的埃娜立刻后退。   埃娜摇摇头,那双坚定的眼中分明写着这样一句话:「我要和你们一起看这个东西是怎么爆炸的!」   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朝我问了句:「你现在能站稳吗?」   「好像……好像不行……腿抖得很厉害……」   我现在不光腿抖,连舌头都抖了起来。   「埃娜,你扶住他,我来开门。」   说着,校长扭动了手指上的戒指,一个发着光的空间入口立刻波动着出现在空气之中。   「把它扔进去!快!」   「扔……扔进去?」   这不是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的入口吗?   「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无尽的大海,你快点扔吧!」   校长大声地命令道。   「你……你确定?」   我看着里面苍翠的青山在烈日的映照下连绵起伏,各色的飞龙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不禁疑惑地问了出来。   校长探头看了一眼,赶忙关掉了入口,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搞错了,咳咳……」   接着又扭动了一下戒指,这次一个漆黑无比的入口波动着出现在我的眼前。   听着里面传来的大海狂啸之声,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碱腥味,我不再犹豫,举枪便朝里面扔了进去……   「你还犹豫什么啊!这次肯定没错了!」   校长大声地咆哮起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根本还停留在原处,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糟……糟了,我的手……我的手动不了!」   面对如此窘境,我忍不住哀号起来。   「你个废物!真是的,埃娜,你来帮他。」   埃娜尝试着把我的手举高后拉,却怎么也拉不动,连着试了好几次后,才苦着脸冲校长道:「真的动不了啊……」   「没说让你这么帮他啊!快让他的手恢复知觉啊!」   校长气得拔着胡子跳起脚来大骂着。   「哦,这样啊……」   埃娜赶忙将手掌按到了我的背后,顿时一股清灵之气流入了我那几乎已经空虚的躯壳之内。   随着一股真气猛的涌上手臂,我大喝一声,运臂猛力一掷,手里的那柄长枪便带着那团淡淡的绿光,「呲呲」地颤抖着飞进了漆黑的入口中。   只见一个淡淡的绿点夹杂着些微的蓝光在漆黑的空间中划出一条悬弧的长线,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过了好半晌后,极远处一点白光一纵即逝,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闷响从那入口内极深的地方传了过来,紧接着一股潮热的海风从入口内呼啸而出,刮得我们三人衣襟翻动。   「好了,搞定了……」   校长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来,扭动戒指关闭了入口。   我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噗通」一声便栽进了埃娜的怀里……   「洛克!洛克!」   刚想放松一下,突然想起罪魁祸首刚刚逃跑了,我奋力睁开双眼,凝起全身仅余的一丝力气指着洛克逃走的方向大喊道:「校长,快去抓那个家伙啊!不然……咦?我怎么在这里?」   不知怎的,我竟躺在一间光线明亮的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而校长和埃娜都面色凝重地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端着茶杯默默地看着我。   「我睡了多久?」   我仅仅纳闷了半秒钟,又着急地大叫起来:「校长!快去抓洛克啊!」   「他,已经死了……」   校长淡淡地说了一句。   「咦?已经死了?」   我惊喜地看着他:「校长,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干么要骗你?一个紫徽龙骑将突然死在我们赫氏,这难道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校长突然火大的咆哮起来。   我愣了愣,好半天后才呐呐地答道:「可是……可是他想杀我啊……」   「唉,我知道这事情不能怪你,不过那个洛克他不死在校外,偏偏就死在离校门口差几米的地方,真他妈的气人啊……这家伙也是蠢透了,就凭他当时那种破烂的身体也敢妄用雷神之怒!」   「……」   「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而且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不然明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肯定是我们赫氏的大名!」   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个家伙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校长抬眼瞥了瞥我,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理我,我看了看埃娜,却见埃娜捂嘴笑道:「他体内真气错乱,已经浑身喷血而亡了。尸体被送到医院,经鉴定的确是洛克的,现在大概已经火化掉了吧!」   「火化?毁尸灭迹吗?可这正是说明拉奇特干预此事的一个极好证明啊!」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雷神之怒所产生的强大电磁场会让人体基因突变,极可能突变成某种可怕的病原体,如果不及时销毁,到时候就会再来一次恐怖的流行病毒。」   埃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再说现在我们还动不了拉奇特,而他手下的人死在我们赫氏,又没有人来证明他的死因,这对我们赫氏是相当不利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惊慌地叫道:「天哪!你们该不会也想把我火化了吧!」   「你去死吧!」   校长将一茶杯扔了过来。   慌忙接住盛满了滚烫茶水的茶杯,我看着埃娜笑倒在沙发上,纳闷地问道:「不是说磁场会产生什么突变吗?」   「哈哈,是我没说明白……在造出雷神之怒的时候,术者的体内会产生一股极为强大的电磁场,如果没有相应的真气保护,就会使得基因突变。洛克当时已经真气枯竭,却还妄动元精去提炼真气,不啻于引火自焚,我看他当时恐怕已经没想让自己再活下去了……哼,真是死得好啊!」   埃娜说着,气愤地噘起嘴来抿了口茶。   还没等我极力地点头附和几句,校长突然说话了:「羽,那头冰步龙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不然元老议会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赫氏的。现在全世界都在抵制军用驯龙的发展,如果这件事情再被捅出去,到时候我们赫氏的好几个基金项目恐怕都无法进一步申请了。」   我茫然地看着校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这……难道说这件事情就全当它没发生过吗?可如果刚才不是……不是……」   「我知道,刚才如果不是处理及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但是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你就当它没发生过好了。反正洛克死掉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羽,我知道你最近心里很乱,也知道你非常痛恨拉奇特,不过如果我不是完全相信你和埃娜,我恐怕也难以相信拉奇特会参与这件事。毕竟这次行动一旦成功,没有病毒解药的拉奇特也要对别人俯首听命,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咦?如果没有病毒解药,拉奇特怎么可能还敢和他们合作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校长,怀疑着他的智商:「再说,拉奇特有了解药,也不可能告诉你啊!」   「唉,羽,你知道为什么圣龙联盟那么快就释放叶灵剑会长吗?」   校长突然反问我一句。   「知道啊!因为他们阴谋败露,而且梅凯尔还扬言要把他们都关到监狱里去呢!」   「哈哈哈,圣龙联盟要真这么乖,那叶灵剑早就被放出来了!事实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拿到病毒的解药配方!提供给他们病毒的人,并没给他们解药的配方。那群黑衣人为什么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来赫氏?就是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解药啊!」   「……」   我和埃娜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校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特尔迪卡那个老狐狸还真是有够奸诈的,让圣龙联盟帮他出面摆平一切,然后由他出来摘取胜利果实。还好奇佳丽被你刺中一剑,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让他得逞了呢!哼,圣龙联盟也真是瞎了眼,居然敢与虎谋皮,也不想想那个特尔迪卡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那么痛快地答应与他们合作呢?」   校长皱眉摇头道:「我怀疑是拉奇特在中间牵的线搭的桥,不然就算给圣龙联盟十个胆子,他们恐怕也不敢去找特尔迪卡谋划这种事情吧!」   「可是如果没拿到解药,圣龙联盟怎么可能……」   埃娜不解地问了出来。   「这个我也搞不清楚,我猜,可能是特尔迪卡先给了一种可以暂时缓解病毒症状的特效药配方,让圣龙联盟相信了这就是真正的解药,才来和他合作的。可当他们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了。」   埃娜歪着头继续问道:「那元老议会也都知道是特尔迪卡在幕后支持圣龙联盟的吗?」   「不,因为奇佳丽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连梅凯尔都被蒙在了鼓里。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毕竟……」   校长扭头看看我:「毕竟我还不想去惹那个神出鬼没的老蝙蝠。」   「特尔迪卡……」   我念着这个名字,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上次在那个洞穴中见到他的情景……   「羽,我非常感谢上苍把你赐给了我们赫氏,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活在特尔迪卡那个老东西的阴影之下了。但是我也很担心你会遭到特尔迪卡的报复,虽然说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报复你,但是你今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啊……」   校长担心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颇不以为然。特尔迪卡还指望着我给他演示那个什么渡劫曲呢!   恐怕……不会这么早就要我的命吧!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为了不惊动新宿舍一楼看门的老太婆,我直接摸到了自己在三楼的寝室窗台上。   说起来,搬到新宿舍后,环境比以前是强了千百倍,楼里虽然并没有住满学生,不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栋楼空荡荡的就我和阿冰两个人了。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吊灯、崭新的桌椅床铺和新式的盥洗间和卫生间,一应俱全。不少高级的单人寝室还配备了网路和电视。   当然,我和阿源因为是一年级的新生,所以还住在条件比较差的双人寝室里,不过比起以前那种上个厕所都要跑过几十米黑咕隆咚的走廊的情形,是好得多了。   现在唯一令我头痛的,就是楼下那个看门的老太婆。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碰头,那个在我申请入学时百般刁难过我的老太婆,正好就是如今看守这个寝室楼的门卫。   她老人家每天坐在门卫间里如座山雕一般巡视着进进出出的学生,只要看到没穿校服的,就会立马扑扇着自己那身颤抖的肥肉拦到你的面前,对你进行彻底的身份调查。   比如你爸是干什么的、你妈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你来这里想干什么……等等等等。   有一次我打工途中因为忘带了点东西,穿着制服便飞奔回来想快点赶回去,谁知眼前突然一花,那个老太婆如幽灵般双手叉腰拦在了我的面前,还好我刹车及时,不然就撞进了那一堆肉山之中。   「你想干什么?」   「嗯?我回来拿东西啊!难道您忘了我刚才出去过么……」   她摇着手打断我的话,眯缝着小眼睛冷冷地问:「你爸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   「那你妈呢?」   我汗颜:「也不知道……」   「像你这么来历不明的,我还第一次见呢!那你是干什么的?」   老太婆叉着腰,提高了嗓门儿。   「我是这里的学生啊!我就住三楼!」   我急得大叫:「你忘了吗?我这个面具你总该……」   「别来这一套儿!你这种人啊,我可见得多了。哼,我告诉你,这里没你想找的人!更没你进去的份儿!你以为这里是女生宿舍?我呸!小色狼,再不滚蛋小心我敲死你!」   老太婆说完就捋起袖子摆出一副想拚命的样子来,看那架势怎么都想像不出她老人家是上个三楼都要喘上半天气的人。   毫无选择余地的我,只得落荒而逃……   抠着砖缝悄无声息地爬上三楼,我轻轻地拉开窗户,却发现一向从下午就开始睡觉的阿源出奇地并没有睡着。   我刚刚蹿下窗台,阿源便躺在床上招呼道:「嘿!原来你还活着啊!」   我故作惊讶地问:「咦?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是啊!龙吟瑶的歌声还在我耳边萦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啊!倒是你,一晚上不见人影,让我一个人占着两个位子一直坐到演出结束,你知道有多少美眉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瞅着我吗?真难受啊……」   「辛苦你了……」   「就这么一句?太让人伤心了吧!对了,刚才找你的那个家伙是谁啊?我怎么以前从来没看过?」   「他?哈哈……嗯……你干么想知道啊?」   「好奇嘛!我实在想不透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让你甘心放弃了欣赏龙吟瑶歌声的好机会。」   「咳咳……他是……」   我转了转眼睛,胡诌道:「是我打工时遇到的一个好心人,他说想资助我上学,刚才是和我讨论具体资助的办法去了……」   「骗人吧!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人?」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   说实话,撒这种谎,连我自己都有种想要大吐特吐的感觉。   「哦?真的?我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找你收保护费来了呢!」   阿源没劲地咂咂嘴:「哼,什么好心人,恐怕是背后另有所图吧!」   「管他有什么企图呢!反正我已经拒绝了,哈!」   「嗯,还是拒绝了比较好。对了,阿羽,明天就正式开学了,你早上起得来吗?」   「放心,就算我起不来,也肯定要把你叫起来的。」   我脱下外套,舒服地躺在床上:「对了,连课程表都没下来,明天怎么上课?」   「听说第一周我们要到外地去进行实地考察,因为这学期的自然生物课需要交一份考察报告,每个人都要观察一种生物的生活习性呢!听高年级的说,这次考察报告的成绩不仅关系到这门课的结课成绩,而且还关系到我们能不能进入里赫氏……」   「进入里赫氏?那不是毕业前才能决定的吗?」   我惊讶地问了出来。   「唉,你没听说吗?赫氏有一个从不对外开放的生态平衡研究所,只有里赫氏的人才能进去。如果你的生态调查报告非常出色的话,说不定就会被生态平衡研究所的人看上,让你去进行研究呢!前几年就有几名学生因为这个,被提前内定成为里赫氏的学生了。」   「哦……」   我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那你可要努力了啊……」   「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啊?难道你不想进里赫氏吗?」   「……想啊!不过……」   不过好像已经由不得我作主了吧!我悲伤地想着。   「那就跟我一起努力吧!哈哈,要是能提前进入里赫氏,那可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情啊!」   「是吗?」   我疑惑地问道。   「当然了,你不知道里赫氏的人有多吃香,不光教授在考试的时候会暗地里特殊照顾你,就连平时那些理都不理你的美女们也会突然蜂拥而至,争着抢着讨你欢心呢!你知道苏克吗?比我们大了三届,本来是个蠹书虫,长相也平凡得从来没女人注意过,可当他刚成为里赫氏内定成员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千多封求爱信呢!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各系的美女啊!」   「不会吧……」   「你当我骗你啊?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是没那个工夫去问了,只得相信地说:「哈,那你可更要努力了啊!阿源,你姐姐昨天还跟我说希望你找个好女朋友呢!」   「咦?她昨天来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怎么可能知道。」   「我说呢!谁那么好心把我的衣服全洗了,还给我留了一千银鲁克,原来是我姐啊……」   阿源惋惜道:「唉,可惜我睡着了,不然……肯定还能再敲诈出一千银鲁克来,哼哼。」   「……」         第九集 第六章   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叫醒还在说梦话的阿源。   他昨天晚上好像因为龙吟瑶的歌声而导致了失眠,直到半夜我偶尔醒来的时候还在辗转反侧,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吵得我直想将鞋子甩到他的脸上去。不过此刻他倒是安静得很,舒服地搂着自己的被子,一脸暧昧地笑着,仿佛怀里搂的是一个动人的美女。   想让梦中的阿源清醒过来,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经过几个月来的共同生活,我发现就算在他耳边吼叫、捏住他的鼻子、或者用毒气熏他(用阿源那散发着恶臭的袜子捂住他的鼻子)都无法使他清醒过来。不过今天已经不再是寒假,为了节省时间,我只得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端着一茶缸凉水,我轻轻地走到阿源的床边,冲抱着被子正在微笑的他喊了句:「要迟到了!还不起来啊!」   阿源依旧在微笑。   我叹了口气,接着便用手指蘸了蘸凉水,弹到他的脸上。   阿源仍旧在微笑,还用脸轻蹭着被子,含糊不清地念叨了两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朝阳,默念了句:「上帝啊,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想这么干……」   于是便用手捏开了阿源仍在微笑的嘴巴,将整整一茶缸凉水灌进了他的嘴里,然后退到三尺开外,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阿源。   从阿源喉咙里先是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咽水声,过了几秒钟后,就变成了一种轻微的咳嗽,又过了两秒钟,阿源突然脸色苍白地从床上猛地坐起,扶住床沿朝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体贴地走上前去拍着他的后背,欣慰地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阿源将嘴里最后一口水吐完后,惊慌地抓住我的手喊了起来,「快点把我的书都放到高处去!别让它们被水给泡着了!」   终于弄醒了沉迷梦乡的阿源,匆匆吃过早饭,我们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二楼同系的同学丹雅寝室里上网察看系里关于新学期课程计划的通知。听丹雅说,学校是刚刚才在网上发布关于课程计划的通知。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今天连在哪里上课都不知道。」   阿源亲热地拍了拍丹雅的肩膀,接着扭头问我:「奇怪啊,为什么我们寝室没有网络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唉,没想到赫氏还会有我们这么落后的寝室存在,难道说是因为怕我再次侵入学校的资料库么?」   阿源悲痛地攥紧了拳头,「虽然说我是有过不良的纪录,但是……我已经悔过自新了啊!」   我和丹雅齐齐地看着他,然后同时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根据通知上写的,一年级的学生在开学第一天早上八点前应该全体到第十九操场集合,为了怕我们迷路,学校还很热心地附了一份地图的链接给我们。   通知上还说,迟到的人将自费乘机,校方一概不负责任。虽然没搞懂为什么迟到的人要自费乘机,而且是乘什么机,但是我已经大致明白学校那么晚才发出通知的原因了。   「迟到的就要自费啊!」   我大喊着,拉着阿源便朝楼下冲去。显示屏上显示现在已经是七点五十七了,如果不在三分钟内赶到的话……自费!天哪,对于我这个在特级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穷学生来说,自费无疑是比洛克逼我自杀还要恐怖的一件事情!   「等等我啊!」   可怜的丹雅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在寝室里大叫道。我充耳不闻,拽着阿源便如一阵风般刮出了寝室楼。   「地图上怎么标的?地图上说第十九操场是在哪个方位?」   我一边狂奔着一边着急地问着身后的阿源。   阿源被我那风驰电掣的速度拖得几乎已经双脚离地,他一边用手遮住自己那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一边埋怨道:「我还没看清楚呢,就被你拖出来了。」   「难道你也不知道第十九操场是在哪里么?」   我着急地摸着自己的口袋。天哪,如果没赶到的话,就凭我口袋里这五十三鲁克的生活费,能不能乘上那个什么机啊?   「我好像听人说过,似乎是在吞龙会场附近……嗯,应该是在那里,不然赫氏就没有别的地方能够停降大型客运飞机了。」   阿源思忖道。   「吞龙会场?」   我精神一振,哈哈,那里我可熟悉了,不过……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恐怕三分钟内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三公里外的吞龙会场吧!   为了钱,豁出去了!我大吼一声,脚下突然发力,只听身后的阿源突然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我和他都已经飞在了半空中。横跨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我在空地上轻轻一点,又拉着阿源悠悠地腾空而起,在周围一片惊呼声中,越过数排整齐高耸的教学楼。   「天哪!羽,你的弹跳力可以赶上龙骑将了!」   回过神来的阿源看着脚下一排排的教学楼顶,惊叹道。   「别打岔!我正在赶路呢!」   我吼了一句,在空中匆匆辨认了一下方向,猛地提气拧身,硬是将我们落地的势子扭得斜飞起来,堪堪落在教学楼后的人工湖小桥上,接着又是一蹿,朝着遥远的湖对岸猛力跃去。   「神了……真神了!」   阿源兴奋地大叫着,「哈哈,从来没有过这种兴奋的感觉啊!太爽了!简直就像自己在飞一样啊!」   我不再回话,因为前面是一座绵延一公里多的巨大封闭式室内体育馆,如一头蓝色的巨龙横贯在我们面前,而楼顶上是一整块挡雨用的巨大玻璃板。凭此时我的实力,恐怕还没那个能力一口气越过一公里的距离,而且如果落在那层面积巨大的玻璃板上,万一它承受不住两个人落下来的重量……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啊!   深吸一口气,我在距离体育馆五十多米的地方落了下来,朝前猛冲了几步,大喊一声:「抓紧了!」   接着便全力跳了起来。   一眨眼,巨大的玻璃板便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我的身下,阿源再次兴奋地叫道:「快看快看!那帮女生在换衣服呢!」   眼看着一口真气将尽,我们却只跨过了将近一半的距离,我只得又强提起另一口真气,让自己的身子猛地再爬高数尺,期望着我们两人的抛物轨道能够顺利地跨过这看起来不堪重荷的巨大玻璃板。   「羽!下去一点啊!又有一群美眉在换衣服呢!这么高我看不清了啊!」   阿源在后面着急地叫道,不知道是因为风的原因,还是他过于激动,让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发情的雏鸡在打鸣。   我丝毫不理会阿源的急切要求,就算他此刻突然要生孩子我都不可能停下来,更何况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此时我的第二口真气又要枯竭了,眼看着离玻璃板的高度越来越近,还有三四米就要落在玻璃板上时,阿源又叫了起来:「天哪!叶灵冰在裸泳!」   我浑身一颤,只觉得刚刚竭尽全力提起来的最后一口真气就那么打横岔在了我胸口的膻中穴上,张口想大骂一句,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直挺挺地带着阿源朝玻璃板上坠了下去。   救命啊!……   只听「哐」的一声闷响从脚下传来,我心惊胆战地看着身下的玻璃板因为撞击而产生的巨大波动如水纹般着向四周扩散开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如同这块巨大的玻璃板正不停地颤动,随时都有爆裂开来的可能。静静地等了半天,却只听到一阵「嗡嗡」声四下回荡,不绝于耳,又过了好半天后才停止了动静。   哇——……好险啊……   我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长气,捂住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回头狠狠地瞪了眼正蹶着屁股趴在玻璃板上全神贯注欣赏身下美景的阿源,谁知骂人的话一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阿冰在哪里?」   「骗你的啦!不然你怎么肯停下来啊!」   阿源头都不抬,继续蹶着屁股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广场里用墙板隔离出来的更衣室,边看还边擦拭着因为过于兴奋而从嘴角流下的口水。   我气得刚要破口大骂,阿源突然惊慌地站起身来催我道:「快跑、快跑啊!她们发现了!」   「活该!谁让你想偷窥她们的啊!」   「天哪!她们去找教授去了!快快快、快跑啊!」   阿源冲着我着急地叫道。   我一低头,立刻看见一群抱着衣服急急冲出更衣室的裸体女生们正指着我们大喊大叫地朝馆内办公室跑去,从嘴型上看来,似乎是在说:「教授!有两个色狼在上面偷窥我们!」   冤枉啊!我只是路过!谁知道我带着的这个家伙是个色狼呢?   我愤怒地瞪了阿源一眼,却发现后者居然还在恬不知耻地流着口水欣赏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那一群窈窕的雪白身影在如此高的高度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具有诱惑力,真搞不懂阿源干嘛还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羽!快点啊!教授要是真来了,我们两个恐怕就都要玩完了!」   直到那群女生消失在一片白色的帐篷下,阿源才扭回头来惊慌地擦干嘴角的口水,着急地再次催着我。   教授来了又怎样?反正我没看啊……不过仔细想想,恐怕教授也不会相信我这个正当少年的热血男儿会放着如此无边的春色不去欣赏,而急着赶路吧……   叹了口气,我再次拉起他轻轻一纵,瞬间划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擦着体育馆的顶部边缘斜落在了后面的空地上。   此时吞龙会场已经遥遥在望了,而那个第十九操场也出现在一片树林后面。眼看接近目的地,我可不敢一下子蹿到教授和同学们面前,只得一溜小跑拖着阿源穿过了树林,来到第十九操场。   奇怪,在这个四周种满树木的空旷广场上,怎么除了十几架在书上曾经看到过的白色巨大客运飞机,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和阿源茫然地扫视四周,好不容易才在一架客运飞机下面找到一位工作人员。   「喂!」   我朝他跑了过去,大喊着:「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那位工作人员奇怪地朝我们看了过来,接着喊道:「七点四十!你们是一年级的学生么?」   我闻言一惊,才七点四十?扭头看看同样吃惊的阿源,才对着那边喊道:「是!请问是在这里集合么?」   「是的!你们来早了!先等一会儿吧,我们还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呢!你们的老师一会儿就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阿源问道:「我们……来早了?」   阿源也惊讶地摸着后脑勺,两只眼睛傻呆呆地转了转,却高兴地叫道:「既然还有时间,那我们再悄悄地溜回去继续偷看吧?」   看着阿源一边激动地搓着双手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臀部,我突然很有一种想一拳砸晕他的冲动……   等丹雅赶来后,我们才搞清楚,原来是丹雅的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快了将近二十分钟。   「我靠,你有没有搞错啊,也不说清楚!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是怎么赶过来的!」   阿源故意摆出一副严肃地态度教训着丹雅,「连路上有美女脱衣服都没来得及看啊!」   「什么?有美女脱衣服?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去啊!」   丹雅一听,眼都直了,揪住阿源的衣领便着急地叫了起来。   阿源拍掉丹雅的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等你去?算了吧,人家现在早就已经换好了……」   此时,已经有很多学生和教授陆续赶来了,原本空旷的广场上立刻变得人声鼎沸起来。教授们拿着喇叭在空地上大声叫喊着让同学们排好队,而不少刚刚赶到的学生一边喘着气一边睁着还没睡醒的肿眼泡四处找寻着自己的同伴,整个广场上人来人往,沸沸扬扬,如开了锅的粥一般混乱不堪,呼唤声、问好声此起彼伏。就在这人影穿梭间,我看到了雪城月等人的踪影。他们五人仍旧是那般的鹤立鸡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人群一阵阵惊叹和如潮水般的问好声,雪城月面带微笑地朝四周的人们点头回礼,还不时四处巡望,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人,而后面那四个人则一个个如霜打的菜叶般,无精打采地垂头揉着惺忪地睡眼,步履蹒跚地跟在雪城月那靓丽的身影后面。   下意识地,我将自己藏在了丹雅和阿源身后,直到他们从身前的人群中走过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排好了队,只见一条条长龙蜿蜒在一架架巨大的飞机身下。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飞机么?两万年前就已经成型的技术,再通过和现代的能源技术相结合,所研发出来的能够带人飞上天空的机器?   「诶,羽,你没见过飞机么?」   阿源见我一个劲儿地盯着飞机看,便好奇地问了出来。   我实话实说道:「呵呵,只在书上看过,还从来没见过真家伙呢……」   「呵呵,真的没见过啊……这些飞机都是很落伍的飞机了,它们都还是推动空气所产生的升力来进行飞行,我还真担心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哦?赫氏买不起新飞机么?」   我诧异地问道,「不是说很久以前就已经摆脱了靠空气推动的陈旧技术了么?」   「哈哈,没办法,那种反重力的晶石发动机因为晶石能源频率不稳的问题,导致其自身的体积非常庞大,虽然说飞行的时候是很平稳而且安全,但是却没办法一次携带很多乘客和货物。想把我们这么多人装起来运走,如果用那种飞机的话,恐怕要四十多架呢!赫氏还不是为了省钱么?」   「哦……唉,赫氏怎么好像处处都在省钱似的,这么缺钱花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赫氏自从建立起生态平衡研究所后,经费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据前辈们说,十几年前还有学生是乘坐热气球出去进行生态调查的呢!现在已经好转多了。」   「天哪……」   赫氏曾经居然穷到这个地步,无怪乎那个校长如今总是这么小家子气了呢,连请顿饭都能故意忘带钱包。唉,上次可真是有够丢脸的了,要不是我的脸皮足够厚,恐怕都无法坚持到吃饭那顿饭就逃跑了……   等绝大多数人都来齐了之后,我们就在教授们的安排下陆续登机了。   因为登机顺序是按照学号来的,所以我自动自觉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等待着前面的人都上完后,再去登上那个从来没接触过的大家伙。出乎意料的是,阿源跟着我也走到了队伍的最后,我惊讶地问道:「咦?你的学号也很靠后么?」   阿源咧嘴冲我一笑道:「我说我怎么不是最后一个了,原来你来得比我还晚啊,哈哈哈,我们两个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就连学号都在一起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唉,怪不得让我和你一起住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轮到我们登机的时候,已经有几架飞机陆续飞走了,那一架架庞然大物在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中垂直飞上天空,接着渐渐消失在蔚蓝的天际,让我不仅悠然神往。虽然曾经不少次地体验过超高速奔跑的自在感觉,但是那和像这样真正的飞起来,似乎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吧……唉,什么时候我才能够脱离地球的重力,像海鸥一样自由自在地遨游在蓝天碧海之中呢?听师父说,破天式如果练至十成功力,应该是可以真正的破天而去了,但到底能不能像这样一飞数千里呢?   「唉,我们的学号太靠后了,不然说不定能和校花坐在一起呢……」   阿源突然在我前面悲哀地感慨道。   「哦?校花?在哪里啊?」   我奇怪地问道。   「你连校花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在哪里混的啊?」   阿源惊讶地看着我,「就是全校闻名的雪城月啊!可惜你没机会看到她,她已经登上前面的飞机飞走了……我记得是第五架,对,就是第五架。」   我苦笑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不过好像听传闻说雪城月已经有心上人了,听说好像……咦?好像是你表哥呢!」   阿源惊异地指向我,「那你还不认识雪城月么?」   「我没说我不认识啊,我只不过不知道校花是谁罢了。」   「这样啊……哎,有机会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嘿嘿,我妈以前常跟我说,只要能娶到叶灵冰、梅丽雅、雪城月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几百世才能修下来的福分呢!」   「那按照你妈的理论,你不怕娶了她们会折寿么?」   「哈哈,要是能娶到的话,就算让我第二天就死,我也认了,还管它什么折不折寿的啊。」   阿源呆呆地看着飞机消失地方向,无限向往地傻笑着。   「你还真想得开呢……」   突听前面一位白胡子的老教授对着我们喊道:「剩下的同学请注意,马上就轮到你们登机了,我是你们这次调查活动的总负责人,我也将和你们一同前往玛雅岛,请同学们在登机前先检查一下,将身上不必要的重物交给我们帮你保管。登机后请大家按照要求系上安全带,并且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不希望因为打架或者其他的一些意外事故而把你们给送回来。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在三千公里外的一个小岛上,那里有我们赫氏的分部,食宿等等全部免费,而且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大家不用担心因为钱或者衣服没带够而回去取。最后,我想问一下大家,还有谁现在不想上飞机的?我们可以派船把你送到目的地,不过时间上可能就会比较久了。」   我们看着教授,没有一个人表态。   「那好,大家上飞机吧!我来念学号,请大家按照我念的顺序登上飞机!」   令我兴奋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我忐忑不安地看着教授,生怕他念到我前面的时候突然就不念了,直到我的学号被最后一个叫到时,我才松了口气。   「你干吗这么紧张啊?」   阿源不解地看着我。   「第一次啊……」   「唉,又不是失身,你看看你……」   阿源摇摇头,跟在众人的身后朝仅剩的最后一架飞机走去。   沿着银色的移动扶梯登上飞机,我激动地跟在阿源身后看着那弧形的舱门离我越来越近,不禁摒住了呼吸,紧张地幻想着接下来将看到的事物——那里面到底是豪华得像雪城月家的会客厅呢,还是和我曾经住过的寝室一般陈旧简陋?可就在刚走进机舱的一霎那,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到底如何,眼前却一黑,被一双突如其来的小手给捂住了。   「啊!」   正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我被吓得惊叫了出来,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龙吟瑶,捂着胸口喘息道,「妳、妳妳妳、妳怎么也来了?」   却见龙吟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套裙,依旧是那头紫红色的飘逸长发,修长窈窕的迷人身段被那一身华丽的套装修饰得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龙吟瑶伸手抚了抚自己肩上的长发,挑眉笑着对我说:「看你吓的啊。难得出去旅游一趟,我自然不能放过了。想不到我们居然在一架飞机上,小子,我可是这架飞机的机长,别以为和我熟就可以胡作非为哦!」   我瞪了她一眼,却突然发现整个机舱的人都在用着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发现我注意到他们后,又立刻低下头去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白痴该不会是第一次坐飞机吧,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唉,这年头,就算是乡巴佬的水准也大幅度提高了啊,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家伙存在……」   「哈哈哈,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哈哈哈……」   「他和龙吟瑶认识?哼,自以为了不起,想让我们都羡慕他?呸!」   ……   龙吟瑶见我只顾着聆听周围人群的私语,却不回话,不悦地皱起眉头来说:「嘿!同学,到你的座位上去,马上要起飞了!」   我这才猛然惊醒,匆匆应了声是,在大家耻笑的目光中,冲着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朝我招手的阿源低头走了过去。真是丢人啊……   「你刚才怎么了啊?搞得我也很没面子呢!」   阿源瞅了我一眼,将书包放到座位下面,接着又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第一次上飞机就有这么难得的经历,别哭丧着脸了好不好?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龙吟瑶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请大家坐好了,我是这架飞机的临时机长……」   站在第一排的龙吟瑶话还没说完呢,立刻就被大家的热情欢呼声给冲没了。   「万岁!」   不少人兴奋地将手中解闷的书本纷纷抛到了舱顶,欢呼着抱在一起。   「阿瑶阿瑶我爱妳!阿瑶阿瑶我爱妳!」   一位女生红着脸大声喊着。我和阿源一起诧异地瞪着她,奇怪着她怎么也爱上了龙吟瑶这个同性。阿源低下头去叹了口气,小声感慨道:「艺术是不分性别的,这话还真对呢……」   「龙吟瑶小姐!给我们来一首歌吧!」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人群立刻也跟着一齐起哄。整个机舱立刻变得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挥舞着手里的书本、领带、腰带,几百张嘴巴乱作一团地大声要求着他们的偶像当场给他们来一首动人心弦的歌曲。   我刚把书包放入座位底下,抬起头来,又瞠目结舌地发现一位激动到浑身颤抖的男生站起来大喊了一句「OH!MYGOD!……」   接着便捂着胸口晕倒在地……   「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阿源皱眉看着前方的热烈气氛,「让我都听不到龙大小姐的训话了呢!羽,我们到前面去坐吧,那边还有两个空座呢!」   「你想去跟那帮人一起发疯?」   我苦笑地摇着头,「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那个心情跟你一起发疯。」   「都给我闭嘴!」   原本一直无奈地注视着大家起哄的龙吟瑶不知为何,突然气愤地大喊了一声,满舱的人立刻都安静了下去。   「我可先说明白了!我这次跟你们一起来,是为了来度假的!我可没那个义务给你们唱歌!谁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起唱歌这个词,我就让他好看!」   龙吟瑶双手叉腰声色俱厉地瞪着大家,一头紫红色的长发如火一般从她颈后飘飞舞动起来,就连距离她三十多米远的我都感到一股强烈的怒气扑面而来,让我额上的发丝突然被吹动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位众人心中的美丽偶像突然大发雷霆,大家都面面相觑,正襟危坐,心里虽然不停地在泛着嘀咕,却是谁也不敢再发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音来。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年轻资历浅,就可以由得你们任意胡为,我要想惩罚你们,哼哼,连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龙吟瑶怒气冲冲地扫视着大家,「如果有人不相信的话,尽管出来试试!」   阿源悄悄地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我,小声道:「嘿!你可以去试一试……」   「你想我死么?」   我低声咆哮道。   「到时候我可以出去救你啊,然后趁机邀请她跟我共进晚餐……」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却见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突然拉开滑门从前舱跑了出来,苦笑地对着龙吟瑶说:「龙小姐,大家难得见到妳,何必这么认真呢?再说如果一路上都听不到您的歌声,这也太没劲了……」   龙吟瑶脸上勃然作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轻轻的哼出一声:「怎么,我刚说完你就出来跟我唱反调?」   「不是不是,只是我们也很仰慕您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面色一变,连下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去,大声呻吟起来,片刻之后,只见他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面色苍白地惨叫道:「哇……痛……痛死我了……」   龙吟瑶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头来冲着我们说:「看到没有?你们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下场就和他一样!」   那位工作人员此时已经痛得滚到了地上大喊大叫起来,龙吟瑶见大家脸上都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惧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那个工作人员说:「好了,难为你了,起来吧。」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还在地上打滚的工作人员,突然就停止了喊叫,接着松开双手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咦?怎么突然又不痛了?」   此时阿源凑过头来悄声问我:「咦?难道刚才真是龙吟瑶干的么?不是演戏?」   我点点头,也小声地回答道:「听说她有特异功能,看来恐怕不象是假的。」   「特异功能?让人肚子痛的特异功能?」   阿源瞪着我,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只听说过隔空取物,瞬间传送等等,怎么还有这种啊?」   「别问我,我也不懂……嘘,她看过来了!」   龙吟瑶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立刻朝我们看了过来,却见阿源浑身一僵,直勾勾地盯着龙吟瑶,直到她把目光收回去后,才猛然吐出一口气来,喘息道:「妈呀,刚才差点憋死我了!好厉害,好厉害……」   就在这时,机舱内的广播响了起来:「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启航了。还在舱内行走的人员请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果有晕机的同学,你的座位底下有塑料袋和晕机药……」   过了一会儿,飞机突然一颤,接着机舱外的景色就缓缓向下移动起来。龙吟瑶却依旧站在第一排前面,静静地看着大家,似乎飞机的起飞根本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平衡。   随着窗外那广阔的操场开始急速地下沉,变小,我感到一种突然的重力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说并不是很重,胸口却压抑着一股郁闷,想喘一口气儿,却也觉得分外困难。就这么看着自己朝空中急速地攀升,而耳边却连一点引擎的声音也听不到,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惊奇,没想到这机舱的隔音效果还真是棒呢!   看着天空的云朵飞速朝我们头顶压来,就在我期待着能够看看那洁白无暇的云雾中会是个什么景色时,一股向后的压力突然猛地将我紧紧压在了座位的靠背上,令我呼吸蓦地一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窗外,才知道原来是飞机开始向前飞行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那股压力才慢慢地消退了。不少人都同时呼出了口长气,接着便互相嘲笑着对方此时脸上泛起的阵阵红潮。就在这时,广播声突然又响了起来:「大家现在可以活动了,不过请不要太过于随意,我们将在两个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如果途中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请大家不要惊慌,一切都请听从机长的安排。」   半天都没说话的阿源这时才放松了下来,轻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嘿嘿,怎么样,第一次的感觉,不错吧。」         第九集 第七章   看着无边无际的云海在身下如白浪般向后滚动,头顶上是一片比以往更加清澈湛蓝的天空,日光就好像一片闪亮的白纱一般笼罩了我的整个视野,除了些微的晃眼,更多的是温暖。   听阿源说,随着高度的上升,大气层的气压会逐渐下降,而且气温也会随着降低。如果飞到一定的高度后,气温就会降到零下。   阿源边说还边目测着此刻我们的高度,然后笑着跟我说:「羽,如果咱们现在对着窗外尿尿的话,可能能尿出两条长长的冰柱来呢!」   自从飞机开始稳速飞行后,龙吟瑶就坐到了只有我和阿源两个人的最后一排,虽然和我们是在同一排,不过我们是坐在机舱的最左边,而她则坐在了最右边。   阿源同我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偷偷朝她瞄上几眼,可龙吟瑶却一直静静地侧着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任由无数好奇的眼光偷偷地打量着她。   「羽,你说她的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不知道。」   「哇,这么好看的头发,如果真是长出来的,那可就太奇怪了哦!」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看过蓝色的头发呢!」   「蓝色的虽然少见,不过却不是什么稀罕的发色啊!这种紫红色的头发,我怀疑全世界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就再也没有人有了呢!」   「她妈妈或者爸爸可能也是这种颜色的头发吧!我猜最少应该有两个!」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龙吟瑶别过脸来朝我们狠狠地瞪了一眼,接着又扭回头去再次默然地看着窗外。   阿源朝我吐了吐舌头道:「生气了……唉,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有如此出色的技艺,如果不是脾气太过于……咳咳……肯定有无数人追吧……」   「是吗?」   我怀疑她就算脾气能像阿冰那样好,恐怕也没人敢追吧!谁知道她哪天突然发飙,用特异功能整得你大小便失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肯定了!现在那些有钱的男人啊!各个都想找个与众不同而又出类拔萃的女人当自己的情妇或者宠物,借此来炫耀自己的地位和实力。像她这么出色的,肯定是很多富翁们所觊觎的对象了。可惜啊!我将来只想当个图书馆的管理员,或者是个考古学家,恐怕这辈子都注定和她无缘呢……你瞧她刚才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两个小流氓一样,太令我伤心了……」   阿源说着,将一张哭丧着的脸委屈地埋向我的肩头。   「你将来想当什么?图书管理员?考古学家?」   「嗯?难道不可以吗?」   阿源眨着一双突然变得异常纯情的大眼睛,装得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拜托,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行不行?」   我看着他此刻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恶心:「你想当什么都行,只不过这两个行业似乎薪水都不高啊……」   「哼,你以为本人是那种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尊的人吗?再说了,考古学家可是一项充满了奇遇的职业呢!说不定我就会突然掉进某个古老的异度空间,凭着我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国度来。到那个时候,嘿嘿,别说钱了,就是美女都任我挑咯……」   「那图书管理员呢?」   「哼哼,我最向往的,就是生活在书的海洋之中。能免费看书,还能有时间有条件看到那么多的书,除了图书管理员外,还能有谁呢?」   阿源得意地仰起头来:「书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虽然它可能是错的、可能比较落后,但是它绝对不会欺骗你、背叛你。如果能够让我看一辈子的书,就算每天粗茶淡饭、衣不蔽体,我也心甘情愿了。」   「看书,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你没听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吗?」   「呃……我只听说过看书太多的人,一般都是书呆子……」   「当个书呆子有什么不好?整天活在书里,精神世界可比一般人要丰富精彩得多了,再说还有一些古魔法、宝藏可能夹在某本……」   阿源还没说完,整个机舱突然猛烈地颤动了一下,让所有谈兴正浓的同学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广播突然响了起来:「请大家立刻各就各位,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我们现在正被一只不知名的怪物追击,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将会迫降……」   「怪物?」   所有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就连龙吟瑶也惊讶地站起身来,朝前舱跑了过去。   阿源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惊慌地说着:「天哪!该不会是遇到大型食肉翼龙了吧?不过……不过在这种高度,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啊!」   我也惊诧莫名,使劲地朝着窗外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怪物的影子。   「啊!羽,我知道了!」   同我一起搜索着窗外天空的阿源突然浑身一颤,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是噬云母!我记得书上说,只有这种东西能够活在这么高的高空中!」   「噬云母?」   那是什么玩艺儿啊!云母不是一种结晶体矿物质吗?   「对,牠们就好像海里的水母一样飘浮在大气层中,体形巨大、浑身透明,飘浮在高空中将从宇宙里掉落下来的尘埃和水分吸收分解!牠们什么都吃,就连陨石都能被牠们给分解掉!完了完了,我看我们这次算是完蛋了……」   阿源这番话立刻在机舱内引起了巨大的混乱,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尖叫着挤到机舱的中央,互相拥挤搂作一团,不少人浑身颤抖地在胸口画着各种不知道是何意义的手势,更有十数个女生,尖叫完后便一头晕倒在身旁同学的怀里。   「真有你说的那种怪物吗?」   我怀疑地看着窗外:「阿源,你该不会是看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不是科幻小说!是卡德烈·昂的探险日记!」   我只觉得头一阵发晕,转身摸着阿源的额头道:「没发烧吧!这种东西你也相信?赶明儿我也写一本出来,到时候你是不是也会信以为真啊!」   「卡德烈·昂绝对不会骗人的!他说他亲眼看到过一只噬云母掠到低空,就好像一团看不清的丝线般吞噬掉一头巨大的翼龙!」   「……你能不能再举出别的例子来证明牠的存在?对你的那个卡德烈·昂,我实在是难以信任。」   「什么!你居然不信任卡德烈·昂?」   阿源气得浑身发抖,浑然忘记了外面还有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威胁着他那幼小的生命,龇牙咧嘴地便捊起袖子来狠狠教训我一顿。就在此时,机身再次传来一阵巨大的颤动,顷刻间便剧烈的倾斜起来,不少挤在一起的学生们纷纷惨叫着滚倒了一地。   阿源和我因为还系着安全带,所以除了身体倾斜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前舱的门突然打开,龙吟瑶神色镇定地从里面斜着身子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副混乱的景象,不禁气得大叫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有怪物!救命啊!」   学生们惊慌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机身不断的摇摆倾斜而无法站立起来。   「有什么怪物?只不过是飞机出了点小小的故障罢了!那帮工作人员真是的,整天就知道大惊小怪,到底干没干过这一行啊!」   龙吟瑶一边呵斥着,一边稳定人心:「大概再过几分钟后就会恢复正常了,请大家不要惊慌,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安全带系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龙吟瑶用上了天龙吟的功夫,我的耳内立刻感受到一阵内力激荡所发出的震动,只见大家都纷纷平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互相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系好了安全带。就连阿源也拍着胸口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正诧异着怎么突然变成了飞机本身出了毛病,却见龙吟瑶冲我招了招手道:「冷羽同学,你过来一下。」   我低头看了看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疑惑地对她说:「妳让我这样怎么过去?」   「解开它啊!快点过来!」   我松开了安全带,困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阿源,在不断剧烈摇晃着的机舱内快步朝龙吟瑶走了过去。   走到龙吟瑶的身旁,她突然轻轻一笑,拉着惊愕不已的我就向前舱走去。   直到我们进入了前舱,滑门在身后阵颤着关闭后,她才扭头对我说:「你的内功根基不错嘛!居然能够不受丝毫的影响。」   我微微一惊,才知道她刚才果然用上了天龙吟,立刻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问:「什么影响?」   「呵呵,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了……」   龙吟瑶刚说完,素手一挥,猛的朝我的颈部斩落。   我大惊失色,全然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我。斜身避开她劈下来的手,我在震荡的机舱内踉跄着向后退去。   「妳疯了?」   我大喊了出来。   「哼,我没疯,只是想让你待会儿不要太过难受罢了。」   龙吟瑶皱眉不耐烦地看着我:「如果不是因为阿冰的关系,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别挣扎了,老老实实地让我一掌劈晕你吧!」   「为……为什么啊?」   我死死摀住我的脖子,惊慌地问着她。   「我不妨告诉你吧!现在我们的确在被一只怪兽追击,为了待会儿我处理那只怪兽的时候你们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都神志不清,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谁知你这个家伙却不受影响,我也只能让你昏迷了。」   「真的有怪兽吗?可妳刚才不是说……」   「你怎么跟那帮工作人员一样傻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人心!要是还没出事大家就乱成一团了,恐怕不用那个怪物来袭击我们,我们就已经自己坠毁了吧!」   「可知道真相后……」   我话还没说完,龙吟瑶又是突然扬起一掌劈向我的脖子。   我伸手截住了她的劈掌,火大地叫道:「我可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乱成一团的白痴!拜托妳先让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不好?」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劈晕你之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你别在这里给我碍手碍脚的!」   龙吟瑶也怒气冲冲地朝我吼了回来。   「妳劈不晕我的。我想……也许待会儿我还能帮妳呢!」   我抓着她的手,冷静地看着她。   「就凭你?哈哈哈……」   龙吟瑶突然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荒谬、最可笑的事情:「你又不是你表哥,你凭什么来帮我?哼哼,到时候要是我全力施为,别说是你了,就算你表哥在这里,恐怕也会发疯的!」   机身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我们两人都被颠得撞到了舱顶,龙吟瑶再不说话,趁我失去平衡的瞬间,猛的曲膝顶向我的小腹,并趁机将被我钳制住的手给抽了回去。   我压抑住体内想反击的真气,皱着眉伸手挡住她的膝盖,顺手将她震开,接着便按动驾驶舱门的开关,闪身窜进了驾驶舱。   两名驾驶人员正满头大汗地坐在驾驶舱内,七手八脚地控制着飞机的航向,其中一人听见有人进来,立刻大叫道:「通讯器短路了!情况怎么样?外面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反手想锁上驾驶舱门,将龙吟瑶关在外面,等问清楚情况再出去,谁知舱门竟不听使唤,让神色暴怒的龙吟瑶也跟着冲了进来。   「嘿!」   那个人回过头来刚想汇报情况,一见是我,不禁惊讶地叫了出来:「……咦?这里不是你进来的地方!龙吟瑶小姐,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龙吟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基本上搞定了,你们立刻开启自动驾驶,让我来收拾那个怪物。」   两名工作人员如闻大赦一般,赶紧将控制台锁定,换成自动驾驶,还没等他们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便突然昏昏沉沉地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天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在这种紧张气氛下如此迅速地睡着的。   「你要么自己解决,要么……就先找根绳子把自己绑起来吧!」   她冷冷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飘出了驾驶室。   我苦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想看看她到底用什么方法去解决那只怪物。   却见龙吟瑶又急匆匆地回转身来跑进驾驶舱,看了看控制台上的一个液晶萤幕,狠狠骂道:「妈的,怎么跑到正上方去了?」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抬起头来看看舱顶。   「正上方?妳想怎么对付牠?」   龙吟瑶冷哼一声,并不搭理我,皱眉凝神盯着舱顶,似乎想透过舱顶去寻找那个怪物的确切方位。   「我们为什么不下降来避开牠呢?1我好奇地问道。   「哼,我们现在已经被牠给抓住了,想逃也逃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吓退牠,让牠放开我们。」   「咦?1我凑到驾驶舱前面的玻璃板上使劲儿地往上瞧,却什么都没看到:「可我没看到牠啊1「牠是透明的,除了我能看到牠外,就只有雷达才能显示出牠的方位来了。」   龙吟瑶不耐烦地解释完,就又朝驾驶舱外跑去。   此时飞机已经由左右倾斜变成了前后倾斜,却依然保持着相同的高度继续超前飞行,我跟在龙吟瑶的身后,好像爬坡一样爬进了前舱,一抬头,便看见龙吟瑶两条肤如凝脂的修长玉腿在我头顶上前后挪动,如果我再把头低下去一点点的话,我大概就可以看到她那紧窄套裙里的无限风光了……   不过如此乘人之危,实在不是我的风格,何况此刻我也实在没心情去看,便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爬进客舱,却见整舱的人不知何时全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透明的巨大怪物?难道真的是阿源说的那种叫做噬云母的怪物?   我边想着,边跟着龙吟瑶爬到了舱门处,却看到她竟伸手去够舱门的开关,不禁吓得叫道:「妳想让我们都被吸出去吗?」   「害怕的话,就给我滚到前舱去!」   龙吟瑶回头怒斥道:「不这样的话,你叫我怎么对付牠?1我呆了呆,接着无奈地点头道:「那好吧!大不了妳出去后,我再把舱门关上……」   龙吟瑶气得一脚朝我脸上踹来,恨声骂道:「你想让我被关在外面,让那只怪物吃掉么?你这么没风度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那我出去,妳关门可以了吧!」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等干掉牠之后,我再敲门让妳放我进来……」   龙吟瑶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挫败地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接着便毅然伸手扭开了舱门的开关。   一股巨大的狂风呼啸声顷刻间便震聋了我的耳朵,舱内的空气立刻如狂澜一般急速向舱外涌去,巨大的吸力让我差点忍不住向舱门外冲了出去,我赶忙真气一沉,死死地贴在了地板上,任凭着额上的乱发在狂风中狠命地抽打着我的脸颊,说什么都不敢爬起来了。   却看见头顶无数的书本杂物纷纷「劈里啪啦」地不住飞舞着被吸了出去。   龙吟瑶拂开眼前被吸得飘飞起来的长发,伸出左手,立刻便有一条长绳飞过来绕在了她的左手上,绳子的另一端已经自动系在了座位的底座上。   她用手护住自己的头,蜷起身子如弓一般突然猛力一蹬,如一条蓝色的美人鱼,随着向舱门飞扑过来的无数杂物一起飞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我紧张地盯着那根猛然崩直的绳子,生怕它会因为承受不住龙吟瑶的拉力而崩断。只见那根绳子突然猛的颤动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猛的颤动了一下,赶忙朝前爬了过去,眯着双眼从舱门处勉力探出头去。   整个亮蓝的天际让我的眼睛被晃得模糊不清起来,直到适应了这种亮度后,我才发现龙吟瑶此刻正被吊在离舱门很远的斜上方,身体被强风刮得朝后笔直地飘飞起来,她脸色苍白地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拉扯着什么,一边奋力地挣扎着,一边焦急地冲着我大喊了几句,可是因为风声太大,让我根本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不过此刻就算是傻瓜也知道该干什么了吧!我赶紧双手抓住绳子,奋力将她狠命拖了回来。   妈呀!龙吟瑶此刻怎么会如此的沉重?我简直就好像在海岸上拖着一条拚命想游回大海的蓝鲸!我用双脚抵住了舱门两旁的舱壁,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咬着牙,一尺一尺地将她往回拉。   突然绳上猛的传来一股往回拉的巨力,挣得我差点脱手,我大吼一声,力贯双臂,硬是堪堪抵住了这股巨力的拉扯。   龇着牙咧着嘴,我一边拚命地蹬腿,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和这股巨力苦苦抗争起来。   僵持了大约十秒钟左右,我的心头突然起了一阵无名火,暗暗恨声骂了句「豁出去了!」,接着体内一股强大的真气便顺着绳子刺了过去。   那股巨力就在真气刚刚刺出的瞬间,突然消失了,我惊叫一声,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倒在地板上。   不过那股巨力消失后,连绳上原本的拉力也突然减轻了不少,让我很轻松地便将龙吟瑶给拉了回来,就在她离舱门还不到一尺的距离时,我猛一伸手,拉住她并将她拽进了怀里,接着飞快地用脚蹬在了舱门的开关上。   「砰」的一声关闭了舱门,而那股巨大的吸力也随之消失,让我们立刻失去平衡,仰天躺在了地板上。   我紧张地晃着压在我身上的龙吟瑶,嘴里大喊着:「喂!妳没事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却见怀中的龙吟瑶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原本清丽动人的脸庞一片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我怀里,显然是昏了过去。   天哪,还好她的左手还一直死死的抓着绳子,不然我刚才可就算是白费劲了……我着急地按住她的背心输入一道真气,惶急地喊道:「快醒过来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她依旧毫无反应,我将真气猛然加强数倍,如溃堤的洪水般狂涌入她的体内。   龙吟瑶浑身一颤,这才悠悠醒转,微微睁开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着如此近距离的我,无力地问了句:「我……我还活着?」   「废话!妳当然活着了!不过,大家可能马上就玩完了!」   我再一次加劲输入真气,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妳干嘛非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飞出去干掉牠?在门口,不就可以使用天龙吟了吗?1龙吟瑶费力地睁开双眼,蚊蚋般地低声道:「牠的触手被……被飞机尾翼的动力桨给绞死了,如果不切断的话……我用天龙吟也没有用……」   我恍然大悟,立刻摀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体内的真气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地涌入她的体内。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红润,双眼也慢慢恢复了神采,我才放开了她。   清醒过来的龙吟瑶惊奇地看了看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刚想站起身来,却突然哎呀一声又歪倒在我的身上。   我扶着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她的小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勒出一圈碗口粗的淤黑来,那里原本雪白光洁的肌肤已经被一种奇怪的液体腐蚀得变了色,发出阵阵的焦臭。   而她胸前的衣服上也出现了一匝粗粗的黑痕,仿佛被灼烧过般冒起缕缕黑烟。   「我的腿……我的腿……」   龙吟瑶神情痛苦着坐在地上,双手箍住自己的小腿,惶急地看着我:「这下可怎么办?我要是站不起来,怎么去对付外面那个家伙?」   我深吸了一口舱内已经稀薄的空气,强压下自己满腹的焦虑不安,把她扶到身旁的座位上就要给她系上安全带。   「你想干什么?」   龙吟瑶惊慌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不然谁去对付牠?1「我!」   我大吼了一声,强行给她系好了安全带,从一个座椅上猛力拆下一根黑色的铁管,双手一捏一抻,硬是将它给拉成了一条扁长的铁条。唉,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把剑带出来了,没办法,将就着用吧……   「你疯了!你根本看不见牠!你出去就等于找死啊「那谁出去?」   我恶狠狠地朝她吼了回去:「送死总比等死好吧!」   龙吟瑶张口结舌地看着我,愣愣地没说出话来。就在这时,机身再次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我迅捷地伸脚勾住了座位的底座,才没有被甩起来。   龙吟瑶仿佛被这一颠给颠出了灵感,突然叫道:「背我出去!我能让你看到牠!你把我系在你背上,我们一起去对付牠!我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于是立刻伸手扯下了她身上的安全带,用扯下的安全带将她绑缚在我的背上。   龙吟瑶的双手箍住了我的脖子,将曲线动人的娇软上身贴在背上对我说:「出去后就闭上眼睛,我想我应该能让你看到牠的1我点了点头,将刚才那根绳子死命地缠在我的腰上,打了一个死结,接着便向舱门走去。   「小心牠的触手,千万别让牠们碰到你。」   龙吟瑶在我耳边叮嘱道:「刚才我一出去就被牠给缠住了,不然也不会搞得这么惨……」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便伸手打开舱门,刚才那股巨大的吸力再次狂啸着席卷而来,舱外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我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便已被猛的吸出了舱外。   感到身子在空中被狂风刮得如在秋风中凋零的落叶一般,身不由己地急速翻了好几个跟头,腰上猛的一紧,一股巨力沿着绳子从后狠命地拽住了我,勒得我差点晕死过去,回头一看,却是龙吟瑶害怕我们飞得太远,用意念将绳子的中段迅速地缠在了舱门附近的座位上。我赶紧闭上双眼,眼前霎时出现了一幅令我心惊胆战的画面。   整个原本淡蓝清澈的明亮天空,突然变成一片茫茫无际的漆黑,而身旁这架巨大的飞机则又突然变得雪亮刺眼起来,发出一阵阵强烈的白光,整个景象就好像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黑白照片的底片一般。   而在飞机的正上方十几米远处,一团比飞机还大了两三倍的巨大闪亮絮状物正伸出无数碗口粗细的颀长触手,紧紧地缠绕在巨大的机身上,将飞机的尾部拉得向上倾斜起来。   看样子,牠似乎正在奋力地将向前高速飞行的飞机拉向牠的体内,而飞机的外壳则在牠那一道道触手的巨大缠绕拉拽之力下纷纷凹陷了下去。   此时身旁的几条粗大触手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在那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中,纷纷松开飞机朝我缠了过来。   我挥舞着铁条运劲震开向我卷来的触手,只觉得臂膀被反震得阵阵酸麻,铁条差点脱手飞出。   眼看一条触手便要缠在我的腿上,我大喝一声,猛力朝牠抖出一道冷月无声,就看那条触手突然从中整齐地断开,一股冒着银雾的闪亮液体从断口处朝我激射而来,却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挡住了。那条失去依附的触手急速地朝后上方飘飞起来,与另一条缠绕过来的触手绞缠在一起,与此同时,龙吟瑶的手上也被刚才那股液体给烧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又拼着命接连抖出数道强猛的剑气,震开朝我卷伸过来的几条触手,胸口真气猛的一胀,一团银白色的光球便从我的胸口飘飞出来。   飞羽流星,现在只能靠你了!   藉着飞羽流星的掩护,我在空中运转真气向飞机的外壁靠了过去,伸手运劲吸住飞机的外壁,咬牙拚命地向飞机尾翼缓缓爬去。   飞羽流星在我身旁舞成了一道银色的光壁,让想靠拢过来的触手纷纷反弹了回去,我刚想伸嘴将铁条咬住,好用双手在外壁上爬行,谁知铁条已经被那怪物的触手腐蚀得严重变形,就好像被无数只老鼠啃过一样,原本扁直的边缘被腐蚀得出现了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缺口,愣是让我无法下嘴。   就在我正犹豫到底咬不咬它的时候,背后的龙吟瑶又仿佛心意相通地伸出手来,解围地帮我抓住了那根铁条。   慢慢地接近尾翼,我渐渐看到了飞机尾翼两侧的两个涡轮动力桨,它们果然被那怪物的触手紧紧绞死,并且已被腐蚀得严重扭曲变形,恐怕就算没有了触手的堵塞,也无法再正常运转起来。   此时的我,距离尾翼还有将近十三四米的距离,在如此稀薄的空气下,冷月无声这么远恐怕难以发挥效用。   可绳子已经伸长到了极限,让我无法再向前挪动哪怕是一厘米的距离。除非我不想活了,挣断绳子,然后学飞蛾扑火那样直直地朝尾翼撞去,用自己的身体去撞断尾翼……   我好像还没伟大到那个地步吧……何况现在我身后还背着个龙吟瑶。   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带着她跟我一起去死,过会儿还要靠她的天龙吟来撵跑这个贪婪的大家伙呢!   不管了,先试试冷月无声好不好用吧!我伸手从龙吟瑶手中接过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铁条,再从背后猛烈地刮过来的狂风中,穿过飞羽流星急速飞舞出的银色光壁,奋力抖出一道冷月无声。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我屏息静看着那两条将动力桨绞死的触手,过了好一会儿,却发现牠们根本没啥动静。果然……失败了……   我沮丧地回头看了看肩头那张在一片漆黑中被银线勾勒出来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却感到龙吟瑶突然将嘴贴在我的耳旁断断续续地喊道:「那……光……能飞……去吗?」   飞羽流星?对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按照它的射程,应该可以击中那两条触手,不过……没了它的保护,我们恐怕用不了几秒钟就会被那些正不停骚扰我们的触手给缠住勒死吧……   哎,这么稀薄的空气,就连冰封剑都无法运用,看来此时除了让飞羽流星去打断那两条触手外,还真是别无他法了。   这个混蛋怪物,难道真的是饿到如此地步,连飞机都想吞了?妈的,有种给我滚到地上去,老子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五马分尸!   不过……我看了看牠这副软绵绵的样子,似乎分不了尸……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作五雷轰顶吧!   骂归骂,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也只能干瞪着那两条可恶的触手,心内犹豫着到底放不放出飞羽流星来。   「你……犹……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龙吟瑶,指了指身旁那几根正无时无刻不觊觎着我们的巨大触手,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龙吟瑶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朝着正急速飞舞的飞羽流星奋力一划,我便目瞪口呆地发现,我那颗飞羽流星居然被她瞬间给划成了两半!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转机,我不再犹豫,立刻让分成两半的飞羽流星留下一颗来保护我,使另一颗急速朝着尾翼上的触手射去。   不过少了一半的飞羽流星的威力也随之大大降低,银色的光壁立刻在那几条触手的不断挤压下,渐渐收缩到了我的眼前数寸处。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那几条不住扭曲伸直的狰狞触手越来越靠近我的身体,生怕牠们会随时突破光壁的保护,将我和龙吟瑶一起当作早餐给吃下去……   等等,既然飞羽流星被分成两半后还能被我控制,那我现在还能不能再放出一颗飞羽流星来呢?一想到这里,我精神一振,奋力提起一股真气,再次朝胸口顶来。   果然,又一颗飞羽流星活蹦乱跳着从我胸口飞了出来,迅速地加入到了光壁之中,顷刻间便将那几乎已经贴近我鼻子的光壁给猛的扩张开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得意地看了看龙吟瑶,感谢着她带给我的灵感。   唉,用惯了一颗飞羽流星,还以为一颗就已经是我的上限了呢!既然能放出第二颗,那么……   我刚想再接再厉,再放出一颗来缓解险情,谁知体内真气突然出现一阵剧烈的骚动,连周身的那道光壁都险些溃散开来。   我吓得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老老实实地控制着这三颗流星,一边保护着我和龙吟瑶,一边猛力地击打着那两条被绞住的触手。   令我惊慌的是,在那半颗飞羽流星一阵猛敲狠砸之下,那两条触手居然完好无损,仅仅是时而被撞得猛然拉长,随即便又飞速弹了回来。   看来就算用飞羽流星也没办法解决掉那两条触手了,我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看了看龙吟瑶,完全没了主意。   龙吟瑶呆呆地看着那两条触手,突然劈手夺下了我手里的铁条,接着就想去解开捆缚着她的安全带。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夺回铁条,用真气阻止了她的行动。   此时本应在我的真气冲击下浑身都没了力气的龙吟瑶,却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我痛得差点大叫出来,忍不住骂道:「妳疯了么?」   我的声音刚出口,便被狂风撕扯得只剩下几个模糊的音节,龙吟瑶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继续狠命地咬着我的耳垂。   妈的!妳就这么想去送死吗?   我忍住耳垂处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心里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她难道就真的想不顾性命,将我们从这个怪物的口中救出来吗?   想不到平日里那个总是一副高傲表情的龙吟瑶,此刻却是如此的……   如此的……   唔,管她如此的什么呢!反正现在不能让她去白白送死就是了。   我一咬牙,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冲动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不能让妳去死,那就让我去当那个英雄吧!   我伸手奋力扯开了腰间那正紧得像要勒死我的绳子,反手将它缠在了龙吟瑶的身上,用单手吃力地在她腰间打了个死结,接着体内真气猛然一顶,撞开她那正狠狠咬住我那无辜耳垂的牙齿,浑身用力一挣,瞬间便将捆系在我们两人身上的安全带给挣断了。   猛的睁开双眼,我看着突然由极黑变成极亮的天空,发现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只有那巨吼着的轰鸣声依然在我耳畔肆虐。   紧盯着前方的尾翼,我猛的松开了抓住绳子的左手,立刻又奋力抠住了飞机的外壁。   脱离了绳子的保护,我差点就在这一瞬间被狂风给卷入茫茫的天际,一边拚命稳住自己被刮得向前笔直飘起来的身子,一边让左手吃力地抠住外壁上的凹痕。   此刻的我,正好迎面对上龙吟瑶那张被长发遮盖住的惊讶无比的脸。   我勉强冲她微微一笑,让那颗完整的流星继续保护着她的安全。回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方位,心里不禁暗叹——唉,如果真有下辈子,打死我我也不坐飞机了……接着,我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龙吟瑶,而后便义无反顾地松开了此刻唯一能维系我生命的……左手……         第十集 本集简介   终于成功到达玛雅岛的冷羽,被龙吟瑶强制送到了医院进行看护,并且和龙吟瑶因曾共患难而产生了一种生死之交的奇妙感情。   担心冷羽安危的叶灵冰在此时打来电话,让冷羽震惊莫名。   一个新的学期,一个美丽的开始,一段奇妙的旅程。而此刻冷羽所面临的任务,竟是去寻找并保护一只叫做裂角金环龙的顶级龙种。到底那只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冷羽能否顺利找到牠呢?         第十集 第一章   在狂暴的飓风压迫下,我眯着双眼不由自主地朝后翻滚了过去,仅仅还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我的身体各处便已无数次地猛撞在机舱的外壁上,直撞得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剧痛。   妈的,要不是我有真气护体,恐怕不用等到去砍断那两条触手,就已经完蛋了吧!   慌乱中,我伸手再次抠住机舱外壁,却因猛然的停顿而让我的食指瞬间便脱了臼。咬牙忍住那钻心的痛楚,我再次眯着双眼吃力地辨认着自己此刻的方位。   看着三米外的尾翼,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松手了,不然我恐怕还没来得及挥出冷月无声,就已经被这股狂风给刮到那只怪物的肚子里去了。   成败与否,就看现在我还有没有那个能力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挥出两记冷月了。   我拚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用脚去勾住身体下方的一个凹坑,突然小腿处一紧,我慌忙奋起全身的真气猛然一震,硬是将那条想将我拉上去的触手给震了开去。   刚想要喘息几下,被憋在肺里的空气立刻被抽了出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紧,拚命地想要吸气,却发现再怎么吸,也无法让被抽得瘪下去的胸腔鼓胀起来了。   认命地咬紧牙关,我将另一只脚也极力勾在了那个凹坑处,忍住缺氧的痛苦,回手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划去一剑。   妈的!就算削中了也根本看不到啊!我暗骂自己真是蠢到了极点,刚才应该先跟龙吟瑶商量好如何及时沟通后再来当英雄的啊!   回头看向龙吟瑶,却发现她正竖起一根食指,拚命地朝我比划着,似乎是在告诉我,只剩下一根了。   我立刻信心大增,回手又是一剑。再看龙吟瑶,她却摇着头,继续伸着手指跟我比划着。   妈的,没砍中?我刚要挥手再划,却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手中的铁条只剩下剑柄那么长,其余的已经在第一下的那一挥中给震断了,此时正被一条看不见的触手给牢牢卷住,在距离我不远处的上空得意地摇来晃去。   妈的!还给我!   我想伸手去构,却怎么也构不着。突然,一颗流星飞去,硬是将那根铁条从那触手的裹缠中给击了出来,可还没等我伸手去抓,铁条就突然断成了无数截,瞬间便被狂风刮得四下纷飞了。   天哪!难道你非要我死在这里吗?   我无力地看着唯一的希望在眼前破灭,差点手一松,也随着那些铁片飞逝而去。   已绝望的我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刚想认命地跟龙吟瑶说声拜拜,突然想起阿源不久前跟我开过的一个玩笑……   「羽,如果咱们现在对着窗外尿尿的话,可能能尿出两条长长的冰柱来呢!」   对了!凝水成冰啊!   不过,在这么低的气压下、如此狂暴的飓风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尿才刚尿出来,就变成无数破碎的冰晶四处飘飞了啊!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试上一把!我奋力地解开自己的裤带,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全无尿意……   回头看了看龙吟瑶,奢望着她能读懂我眼里的意思,在这近万米的高空给我变出一把剑来。当然了,如果实在变不出来,尿出一泡尿来也是可以的嘛……   可惜龙吟瑶依旧伸着一根手指朝我着急的比划着,完全没有看懂我眼里的意思。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张开嘴巴,狠狠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过去。   在真气的催逼下,一股血剑猛的从我的手腕喷射了出来,还未等它被风吹散,便已经在我的真气和冷空气的双重作用下凝结成了一根血红色的冰柱。我急忙惊喜地伸手抓住它,再次朝后挥出一剑……   在耳畔那无尽的轰鸣声中,我仿佛听到了一记清脆的断裂声,回头再看龙吟瑶,却见她笑着伸出了大拇指冲我比划着。   哇……终于成功了……我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又松开了手去。   就在这时,耳内鼓膜猛的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内力震颤,震得我牙根阵阵酸麻,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我心中一喜,龙吟瑶终于用出天龙吟了。   可惜我此刻已经看不见那个怪物到底有何反应,只能继续拚命用手扒住外壁,等待着龙吟瑶的好消息。   随着时间的飞逝,耳内的震颤也越来越强,我突然浑身一颤,脑子里竟清晰地听到了一阵凄厉绝伦的歌声。   那歌声尖锐高亢,就如一把能穿透人心的锯齿剑,在人的心壁上呲呲做响地来回磨动着,让人感觉整个心房仿佛都随着那歌声的旋律而在不住地剧烈抽搐颤栗着……   如果刚才龙吟瑶没有让所有的人都昏睡过去,恐怕现在机舱里的人们都已经被折磨得心脏爆裂而死了吧……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一只受伤的猛兽,在笼子里来回奔走咆哮,又仿佛看到一个抱着死婴的女鬼,正穿着白色的麻袍披头散发地冲着我狰狞的笑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笑声,似乎正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我的耳边……   飞机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倾斜得更加厉害,我一边咬牙抵抗着脑海中幻象的侵袭,一边暗暗叫苦。   难道说,这怪物根本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吗?那龙吟瑶的天龙吟岂不是在对牛弹琴?倒是我这个可怜的家伙,在一没氧气二没绳子保护的双重绝境下,还要享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就在此时,体内那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的真气在这阵煞人的歌声刺激下,突然做出了强猛的反击,我只觉得一股火热的真气急速地朝胸口涌了上来,忍不住仰起脖子猛的张嘴,让那股几乎想冲破胸腔的狂暴真气从我的嘴里急速喷射出去。   耳畔突然传来一记震彻天宇的吼叫,将四周无数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就连脑海中凄惨悲烈的歌声、眼前纷繁杂乱的幻象,也被这一声断喝给吓得无影无踪……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我眯着眼再次朝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龙吟瑶看去,却见她正看着天空呆呆地出神,似乎那个怪物又做出了什么令人神共愤的举动来。   完了……完了……那个怪物该不会是把我刚才那声无意识的吼叫当成了对它的挑衅,气愤得想将飞机连同我们一起扔到外太空去吧……   就在我一边和逐渐模糊的意识做着极力的抗争,一边摇晃着脑袋昏沉地望着空空如也的上空时,龙吟瑶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张目四处巡望了一番后,惊喜地朝我做出了个「OK」的手势。   我这才松了口气,奋起最后的一丝神志,朝着十米外冲我张开双臂的她,狠命攀爬了过去……   ※※※在我那时昏时醒的意识里,龙吟瑶似乎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后,才抱着我一起爬回了机舱。   舱门关闭时,我仿佛听到极远处缓缓传来「砰」的一声轻响,在耳畔悠悠回荡,连绵不绝。   过了不久之后,我那憋闷的胸腔便又重新鼓胀起来,我舒服地吐了口气,躺在温暖的地板上无力地伸展着酸痛的躯壳。   被我自己咬伤的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那股令人舒爽的感觉沿着我的血脉缓缓扩散至我的全身。慢慢地,我感觉身体又恢复了一些体力,脑子里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冷羽!冷羽!……」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仿佛从迷梦中那极黑的深处传来一般,带着无尽的幽幽回声,从我耳畔缓缓飘过……   「快点醒来啊!冷羽……我们就要坠毁了……」   此刻的我累得实在不想动了,只得动了动眼皮,扯动着嘴角,无力地缓缓答道:「驾驶员睡着了……当……当然……会坠毁了……」   「驾驶员都醒过来了!但是机体已经严重损坏,推进器和备用动力装置全都失灵!如果在十三分钟内,我们还无法启动备用动力装置的话,就会坠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了!」   机身一阵剧烈的颠簸,连我的身体也被震得从地板上弹了起来,后脑狠狠地撞在了一个尖锐的硬物上,痛得我龇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便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大海?」   我捂着疼痛的后脑,睁开眼睛瞪着身旁的龙吟瑶惊叫道:「难道我们已经飞到海面上了吗?这么快?」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龙吟瑶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啊……唔……」   「天哪……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龙吟瑶痛苦地捂住额头,愁眉不展道:「看来我们只能游到附近的小岛上去等待救援了。虽然救生衣是够了,但是冬天的水温比较冷,我看他们恐怕会被冻僵啊……」   「恐怕不光是水温呢!万一再碰到什么恐怖的怪物,该怎么办啊!」   我一想起上次在生态平衡研究所的湖里曾经看到过的巨龙,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物嘛!有我在,倒是不用怕。你就更不用怕了,反正凭你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刚掉进水里就被淹死了。」   龙吟瑶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难道这帮学生中,就没有一个是懂机械电气的吗?」   我摇了摇头,耸肩道:「这里面我只认识一个,就是刚才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个家伙。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了。你要不把他们叫醒过来问一下?」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叫醒他们,不然恐怕还没等我问完,就已经有几个人被吓死了。」   「……」   我担心地起身看了看窗外,发现原本在高空飞行的飞机现在已经下降到快要贴近云层了,不禁着急地问道:「驾驶员们难道也没有办法?他们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吗?」   「那帮废物要是有办法,哼哼,还来求我干么?」   龙吟瑶气呼呼地骂道。   我伸手刚想去扶住座椅,手指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来我左手的食指已经脱臼了。   咬牙将食指的骨节归位,我直痛得眼泛泪花,一抬眼看见龙吟瑶居然在一边捂着嘴偷笑,不禁气恼地骂道:「有什么好笑的啊!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笑?……」   刚说到这里,我就看到了她捂着嘴的手背上那一大片通红的水泡,不由得扁了扁嘴,将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内。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个铁人呢!没想到你也有怕痛的时候啊!唉,不说这个了,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尽快降落在岛屿附近。这样就算水温比较低,也能游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我闷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阿源那惊人的记忆力,连忙抬头道:「你快点把阿源叫醒,他说不定有办法呢!」   「阿源?是哪个?」   龙吟瑶看着满舱的人发愣。   「就是一直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啊!」   龙吟瑶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就一瘸一拐地扶着座椅走到阿源身旁,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却见阿源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浑身一震,立刻就抬起了头,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身旁的龙吟瑶。   「咦?难道已经到了?」   阿源奇怪地问道:「好像才飞了一小会儿啊……」   说罢,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还没有。你懂不懂修理飞机?」   龙吟瑶非常直接地问了出来。为了节省时间,我知趣地没有插话。   「修理飞机?」   阿源惊讶地叫了出来:「难道飞机还没修好吗?」   「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快点告诉我!」   龙吟瑶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啊……略知一二而已……不过……驾驶员们难道不会吗?」   阿源小心翼翼地看着遍体鳞伤的龙吟瑶,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你懂不懂如何让失灵的备用动力装置恢复运转?」   龙吟瑶充满希望地问道。   「备用动力装置?哦,这个我倒是看到过。嗯,我可以试一试。不过……难道驾驶员……」   龙吟瑶不容他说完就直接解开了他的安全带,拉着他跌跌撞撞地朝驾驶舱走去。   我一边默念着「上帝保佑」,一边蹒跚地跟在他们身后。唉,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希望奇迹出现了……   ※※※「……所谓的备用动力系统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全天候自动导航系统,第二部分是动力装置备用能源系统,第三部分就是隐藏在机身上的动力枢纽部分。前两个部分倒还好说,如果天气晴朗、方向感强,而且飞机本身的能源系统没有出现故障的话,倒是不用太考虑它们的作用。但是如果第三个部分也失灵的话……请问有没有多余的降落伞?」   阿源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驾驶员们的储藏箱。   「自动导航系统倒是没有失灵,因为这部分的能源是独立出来的。不过……」   驾驶员看了看龙吟瑶的脸色,咽了口口水后才继续说道:「不过其他部分的能源系统因为大面积的短路和断路,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哦?这么说,我们要从第二个部分开始进行维修?」   阿源皱起了眉头:「这样来算的话,还有十分钟就会降落到无法缓冲抬头的高度,那么我们只剩下很紧张的时间了。」   「你到底能不能修复?」   龙吟瑶担心地看着阿源。   「我不能给你十分的把握,因为我还没检查过,况且现在也来不及检查了。」   阿源为难地挠了挠头:「我只能按照先后顺序进行恢复工作,如果在恢复到第三部分时出现麻烦,到时候……」   阿源转头看了看我:「到时候只能选择高空弃机。因为这种飞机并不能在如此的高速下迫降到水面上,其巨大的机身会因为中间结构过于疏松而导致局部断裂,严重的话可能会引发爆炸,到时候……就算我们想跳机都来不及了。」   龙吟瑶皱起眉来咬了咬嘴唇,接着便坚定地一挥手道:「你在这里进行修复工作,我去处理外面的事情。冷羽,你留在这里帮他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走。」   阿源突然叫住了正欲转身出去的龙吟瑶:「我需要你的特异功能来帮我检查和修复线路,不然如果需要一个个地拆开来,我看还没拆到一半,我们就已经栽进海里了。」   「我?」   龙吟瑶吃惊地看着阿源。   「对,就是你。你应该能够看到那些隐藏在机壁里面的线路吧!」   阿源指着左侧的机壁:「你先看看里面有几根线,从上到下把它们的颜色告诉我。」   龙吟瑶凝神看了过去,缓缓念道:「白、白、红、白、红、蓝、红……」   阿源突然又摆手打断了她,点头道:「嗯,我已经清楚了,这架飞机使用的应该是七百年前的老技术,但是是在四二年(二零一四二年,也就是距今二十一年前)建造的,当时流行的动力驱动技术是冷热交换式对流发动机,五九年的时候政府曾经对那一批飞机进行过整改翻新,加入了一种新的导热剂,让原有的导热剂在长期的热冷对换中所产生的可燃性成分大大减少。嗯,基本上,爆炸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但是……」   「但是什么?」   龙吟瑶着急地问道。   「但是如果想让这套失灵的备用能源系统工作的话,需要能够克服外部的制冷剂此时大约三四百摄氏度的高温才行。我想,恐怕我们此刻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来……」   龙吟瑶拧眉道:「交给我就行了,我可以隔空操作物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你跟我来。」   阿源惊喜地将我们领到前舱左侧的员工休息室,挪开几位趴在地板上昏睡过去的工作人员,指着脚下说:「备用能源系统就在我们脚下,因为主控能源系统的大规模断路,我们不能再采用外力激活方式,只能用手动方式直接激活冷热对换泵上面的微量平衡传感仪。你先看看,能不能看到一个类似沙漏的晶体管。」   龙吟瑶点了点头。   「激活它的方式是先用一千二百伏特的高压电流进行充电,充电时间不能超过一秒,随后再让它旋转三十秒钟就行了。接着它就会自己进行放电充电,让备用能源系统运转起来。充电开关就在左侧外壁上,旋转的时候记得先顺时针旋转三圈半,然后立刻倒过来旋转,旋转的速度为每秒一圈半就够了。」   龙吟瑶低头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看见那个充电开关。你确定是在左壁外侧?」   「不在?那是一个接触式的弹簧装置,中间是压力半导体,只有上压的时候才能被接通。」   「哦,我看到了。」   龙吟瑶兴奋的点了点头,接着我们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劈啪」声。   「快点旋转它!不然它会因为过热而产生爆炸!」   阿源着急的叫道:「你怎么也不听我说开始就擅自干起来了啊!」   龙吟瑶并没有答话,反而是神色凝重地紧盯着地板,过了半分钟后,突然一阵平稳的微小颤动从脚底板传来,阿源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启动动力枢纽。按照理论来说,应该是在能源系统启动十五秒后立刻启动,不过因为此时动力枢纽已经被制冷剂加热到了高温,不会因为突然的高热而导致传动轴发生应力变形,所以我们还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启动它。」   阿源边说着,又带领我们穿过客舱,来到了尾舱。   「这架飞机上总共安装了九个推进器,在正常情况下,只能同时启动其中的两个。但是备用动力系统是为了应付危险情况而预备的,所以它能够同时启动全部的推进器,包括垂直推进器和水平推进器。据说尾翼的两个已经彻底损坏,而底部的两个垂直推进器也无法正常工作,那我们只能试一试这隐藏在外壁内的五个推进器还能不能用了。」   「咦?难道它们的线路没有受到损坏吗?」   龙吟瑶怀疑地问道。   「应该不会,因为它们除了启动线路属于主控制台回路,其他回路系统都是独立出来的。你现在数一数,我们的正前方九米处以及左右两侧各六米处,还有正下方的底部,是不是一共有五部推进器?」   「嗯,的确是五部。」   「其中有几部还能进行正常工作?」   「……我不知道……」   「哦,只要外壳没有出现内凹或者压缩,基本上都是能够正常运转的。」   龙吟瑶凝神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左右两侧的都已经严重变形了,就剩下正前方和正下方的三部还能使用。」   「哦……还有三部吗?」   阿源抬起头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管了,先启动再说!」   「那应该如何才能启动?」   「你先启动正前方的这部,让我们能够及时获得必须的推动力。你先看看它的输入线路有几条线?」   「啊……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四条……哦,是六条!」   「嗯,几根白线、几根红线、几根蓝线?」   「三白一红二蓝。」   「好,红线是主控制台的启动输入线,它所连接的就是启动器。启动器的两个端部应该是两根双向导针,你看到它们没有?」   「看到了。」   「好,你现在让它们按照从白线接头到蓝线接头的顺序进行旋转,每秒钟七十二转。」   「!」   龙吟瑶吃惊地看着阿源:「我怎么可能让它转得那么快?」   阿源耸耸肩为难地说:「如果你不让它转那么快的话,根本就无法启动啊!」   龙吟瑶皱眉咬住自己的下唇,深吸口气,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正前方。   我和阿源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龙吟瑶的答覆。谁知过了十几秒后,龙吟瑶的脸色忽然阵红阵白,额上冒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我暗叫不好,连忙伸出手去抵住了她的背心,将体内几乎已经察觉不到的些微真气尽数输了进去。   飞机突然猛烈地颤抖了起来,让我们三人一时间站立不稳。我慌忙中伸脚抵住后壁,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龙吟瑶,阿源却一个趔趄便将头狠狠撞在了舱壁上。   过了几秒钟后,飞机终于又平稳了下来,龙吟瑶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靠进了我的怀里,喘着气对阿源说:「好了……启动起来了,封闭的外壁也被推进器给冲破了……」   「呜……我的头啊……」   阿源蹲在墙角捂着头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们:「剩下的……剩下的就是通讯器的问题了吧!那两个推进器都是同样的方法,不过可以等你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再开启。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飞机现在至少应该能够保持这个高度进行飞行了吧!」   「这么说……我们不需要再弃机逃生了吗?」   「嗯……理论上是不用了。只是希望通讯器能够顺利修复,而且……接下来不要再出现什么问题就好。」   直到此刻,随着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我这才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伴随着浑身那难以抑制的酸痛如潮水般涌上了脑际,困难地呼吸了几下后,便头晕目眩地撑着龙吟瑶,坐倒在了地板上。   天哪……终于有救了……   ※※※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时,我们已经飞到了玛雅岛的上空。所有的同学都纷纷醒了过来,正在一位同样刚刚醒过来的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穿上了救生衣,安静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降落。   我扭头四处寻找了一下,才发现龙吟瑶正坐在过道对面的舷窗边上闭目养神,而阿源则坐在她的身旁,悄悄用手搂着她的腰,得意地冲着刚睡醒的我笑个不停。   「同学们,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因为飞机中途出现了故障,所以我们比原定的时间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在降落之前我想向大家说明几点,因为起落架暂时无法使用,所以我们将垂直降落在玛雅岛中心的湖泊上,到时候飞机可能会出现一些不规则的颤动,希望大家不要过于惊慌。」   学生们立刻发出一片嗤之以鼻的笑声。   「因为在这里的湖泊上没有什么大型船只,只有几艘可供游览的小船,所以只能委屈你们男生了。女生可以坐救援船只回到岸上,男生们请自己跟在船后面慢慢地游到岸上。客机外壁已经出现裂缝,而且没有在水面上停留的外部设备,所以很可能会在十到三十分钟内自行沉没,所以大家不能停留,一旦降落,请立刻离机。」   工作人员说完后,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接着向大家讲解着如何正确使用救生衣。   「哈哈!听到没,盖雅你去坐船吧!」   这时前排的一个男生突然冲着另一个长相比较秀气的男生大笑了起来,周围的男生们也纷纷附和地起着哄。   只见那个男生气愤地回嘴道:「我让你五十米,你要能比我先到岸,今晚我请你!」   「那你可赢定了,再怎么说,我们也要女士优先嘛!哈哈哈哈……」   一片哄笑声中,那个男生气得脸都红了,啪的一声扯掉救生衣,冲着嘲笑他的男生大声道:「有种我们都不用救生衣,就这么游回去!看谁快!」   阿源边看着他们斗嘴边摇着头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问道:「你没事吧?怎么搞得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啊!嘿嘿,刚才龙吟瑶启动完机器后居然就那么倒在我怀里睡着了,让我爽了大半天。没想到英雄救美的感觉,竟然这么爽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命可是她救的,别搞反了哦!」   「哼哼,要是没有我,飞机可就坠毁了呢!」   阿源噘起嘴来跟我强道。   要是没有她,我们都已经被怪物当早餐了……   我摇着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一座一望无际的绿色岛屿已经缓缓滑进了我们脚下。蔚蓝的湖泊如宝石一般星罗棋布,连绵起伏的山丘将整座岛屿装扮得好像鲜翠欲滴的奶油蛋糕。还有那清朗的草原,平整得犹如一块块纤尘不染的绿桌布,静静地铺在山丘和湖泊之中,随着风儿的吹动而层次地变幻出千万种奇妙的绿色来。   天哪,如果不是周围这些乱哄哄的叫喊声依然肆虐着我的耳朵,我还以为到了梦境中的天堂呢!   身体微微地飘浮起来,并不由自主地向一旁歪去,却是飞机已经开始盘旋下降。   远处的草原上,停着十几架银色的客机,此刻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个银色的小飞虫正安静地休憩在一片平整的绿叶上。   「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飞机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损毁呢?我看如果不是有我和龙吟瑶在的话,恐怕大家都已经丧命在大海里了!」   我转了转眼睛,回头对阿源说:「听龙吟瑶说,我们遇到了千年罕遇的高空风暴,是一种在对流层间的空气横向急速交错对流时所造成的间隙风暴。」   「高空风暴?」   阿源惊讶地叫道:「在气压那么低的地方也能产生具有如此高能级的超强风暴?这架飞机可是按照最强级龙卷风的破坏力进行设计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咳咳,所以说,书上不可能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去见识啊!」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教训着阿源。   「咦?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阿源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兴奋地说着:「看来我还有很多书需要读啊……」   我叹了口气,懒得再去理会那个书呆子了。   ※※※又过了几分钟后,飞机开始慢慢减速,停在了一座巨大湖泊的上空。   看着湖面的水不停地从我们脚下呈圆形向四周波动开去,阿源摸了摸身上的救生衣,突然向工作人员喊道:「请问能不能让他也上船?」   在大家一片愕然的凝视中,工作人员朝我们走了过来。阿源指着惊讶不已的我,对工作人员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无法游泳,我怕他会因为水温过低而突然昏厥……」   「你怎么了?」   工作人员连忙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捂住我的额头:「晕机吗?天哪,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废话!你要是也放个几百毫升血,恐怕脸色比我还难看呢!   「胸口憋闷?浑身无力?」   工作人员不停给我做着检查:「现在呼吸费力吗?」   「还好……」   我瞪了身旁的阿源一眼,勉强笑着回答道。   「等一下你就跟女生一起上船,我们会立刻把你送到医务所的。别担心,这里配备有很先进的医疗设备,就算是突发性疾病的话,也能够保证你完好无损的。」   工作人员安慰着我,并对阿源说:「你过会儿负责将他扶到船上去。」   看着工作人员转身离开,阿源冲我得意地一笑:「怎么样,感谢我吧!」   我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想藉着护送我而坐免费船吧?」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以前可是州里的游泳冠军呢!我只是怕你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谁带我去草原上像上次那样飞起来呢?」   「真的?」   「当然了……」   阿源不高兴地瞟了我一眼:「早知道你这样想我,就让你自己去水里慢慢地游好了。」   ※※※在众人的一片担心中,飞机终于成功地降落了。舱门刚刚打开,就看见几艘打着赫氏救生旗帜的小船飞速地向这里划来。   女生们依次跳上小船,男生们则都很绅士地坐在机舱里故意大声地互相调侃着。   我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倾听着周围的细小动静。虽然说已经很安全了,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生爆炸的话,那可真是……功亏一篑啊!   「冷羽!冷羽!」   龙吟瑶的呼叫声突然从舱门处传来。   我好奇地看了过去,却发现她正瘸着腿朝我走来。   「你跟我一起下去。你现在这种身体,下水等于是找死啊!」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难忍的身体,不得不点头承认道:「呵呵……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惨吗?」   龙吟瑶拉起我的身子,和阿源一起扶着我向舱门走去,突然听到身后不知是谁笑着说了句:「盖雅,已经有人抢先去当女生了哦,看来你是没机会了啊!哈哈哈……」   正扶着我的龙吟瑶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僵,停了下来,回头便冷冷地问道:「刚才是谁说的?给我自己站出来。」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严霜,那看似平静的表情、平淡的语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敢稍动。   龙吟瑶见没人站出来,不禁气恼地高声骂道:「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饭袋,除了尖叫和嘲笑别人,还会做什么事情?现在就连站出来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还自称是男人呢!哼,我不妨告诉你们,这湖里可是有一种吃人的弧嘴鱼,过会儿谁要是跟不上船的话,一切后果就自负吧!」   龙吟瑶甩下这句话,无视众人那逐渐苍白的脸色,头也不回地扶着我从舱门口跳到了船上。   「喂,这湖里真的有那东西吗?」   阿源脸色难看地站在舱门里问着龙吟瑶:「可别吓我啊……」   「曾经是有过,现在还有没有……就很难说了。」   龙吟瑶似乎还在生气,冷冷地对阿源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了。   我担心地从舷板探出头去朝水里看了看,回头对阿源说:「你过会儿一定要跟好我,可千万别掉队啊!」   阿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忧心忡忡地让到一旁,默默地看着后面的女生陆续登上了小船。   随着船队缓缓向几百米外的岸边划去,男生们也纷纷跳出了机舱,扑腾进水里,跟在我们后面奋力地划水。   回头看着正慢慢下沉的飞机,我担心地问着身旁的龙吟瑶:「那个大家伙很值钱吧!就这么不要了吗?」   「没办法,如果捞起来送回去修的话,路费和修理费加起来恐怕比再买一架还要贵呢!」   龙吟瑶无所谓地耸耸肩。   「唉,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就遇到这种事情。」   我不胜唏嘘地感叹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应该庆幸才对啊!」   龙吟瑶笑着看了我一眼。   难得看到龙吟瑶如此轻松惬意的动人微笑,一时间看得我竟忘了想说些什么。   「其实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空难了,不过上一次没这次这么糟糕,只是有人在飞机上喝水的时候忘了给饮水机加水,结果导致电路被烧坏。记得那次有一个飞机上的工作人员为了稳住人心,故意在摇晃的客舱里面表演吞针杂技,还说这种摇摆的程度根本比不上他以前在海上航行时经常遇到的呢!后来他一下飞机就被送往医院,听说是因为钢针把他的食道给刺穿了……」   「……」   「呵呵,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飞机上的工作人员的鬼扯了。不过仔细想想,今天我也是跟他们一样。唉,有时候人心的稳定,真的比什么都还重要啊……」   坐在一旁的女生好奇地凑过头来问道:「难道龙姐姐你今天也骗了我们吗?」   龙吟瑶一愣,接着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冷冷地答道:「反正你们都已经没事儿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那个女生吐了吐舌头,缩回头去,又和身旁的女生小声地聊起天来。         第十集 第二章   当船快要靠近岸边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指着岸对面的山顶喊道:「快看啊!好壮观啊!」   一群人纷纷回过头去,就连水里的那帮男生也凑热闹地跟着大喊了起来。   我抬眼望去,只见翠绿的山峰上,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蝴蝶正迎着风漫天飞舞着。那绚烂而又壮丽的色彩,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头,就好像一个羞羞答答的少女,正披着一件随风飘动的彩绸头巾……   突然,一道绮丽的金光在山头的一角闪现了一下,瞬间便消失无踪了。我眨了眨眼睛,问着旁边的龙吟瑶:「怎么……还有金色的蝴蝶吗?」   龙吟瑶醉眼迷蒙地凝视着那群翩翩起舞的彩蝶,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问话。好半天后,她才扭过头来诧异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金色的蝴蝶,不过一下子就不见了。」   「金色的蝴蝶?」   一直紧跟在船边划水的阿源抬头问道:「好像不可能吧!哪有那种颜色的蝴蝶啊!」   我狐疑地扭回头去,继续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蝶群,心里暗自奇怪——难道是我刚才看错了?   ※※※刚一上岸,几辆豪华的大客车便响着喇叭朝我们开了过来,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一位老教授站在车门口朝我们挥舞着手臂大喊着:「你们没事吧!急死我们了!」   这时一辆救护车也跟着开了过来,停在了人群之前。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爬下车匆匆向我们跑来,边跑边问:「龙吟瑶小姐?龙吟瑶小姐在吗?」   龙吟瑶挥手示意了一下,那几名医务人员立刻跑到眼前,拿出体温计和血压表就想给龙吟瑶检查身体。   「你们搞错了,不是我,是他!」   龙吟瑶指着我,向那些医护人员解释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医务人员给按倒在了地上,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检测仪器将我的身体从上到下无一疏漏地仔细检查了一遍。   「嗯,体温正常,不过心跳很缓慢,血压也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右手手腕有伤痕,不过已经基本愈合,内脏并没有破损情况,也没有局部内出血。咦?病人的脑波非常微弱,已经昏厥过去了!快!快打两针强心剂!」   我对着他咆哮道:「你才昏过去了呢!」   那个医务人员惊讶地低下头来看着我,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这才很不好意思地将探测贴从某位医务人员的鞋子上摘了下来。   「龙吟瑶小姐,您伤处的皮肤已经坏死,部分肌肉损伤,手上也有大面积的烧伤,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龙吟瑶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复原的。」   「可是这是我们这里的规定啊!如果您不住院,到时候校长怪罪下来……」   龙吟瑶瞪起眼睛,毫无淑女形象地吼道:「你不说、我不说,他知道个屁啊!别烦我了,快点把这个重病号抬回医院去!我还要赶到宿舍去洗澡换衣服呢!」   「可是……」   「滚!」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瞪着冲我幸灾乐祸的龙吟瑶,被那一大帮子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在一路的颠簸之中,如救火般被送到了位于赫氏分部基地的医务所里……   不知道是不是龙吟瑶通知了校长,下午我躺在病床上刚刚从梦中醒来,就接到了校长的来电。   当时我看着护士手中托盘上的那个微型通讯器,一开始还纳闷地以为是要我把它当药吃下去呢!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校长愤怒的咆哮声,我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将它戴在了耳朵上。   「冷羽!是你吗?人呢?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吗?」   「啊……校长,我在、我在……」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赶紧回答道。   「哦?」   校长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冷羽,是你吗?」   「是我,校长。」   「那好,你让边上的人离开一下。对她们说,直到电话打完为止,都不要进来打扰你。」   我立刻照办。护士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相继走了出去,并且帮我关上了门。   「羽,我听阿瑶说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啊!虽然发生了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不过她似乎还未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可以欣慰一下了。」   「嗯?我的身份?」   我这才醒悟过来,天哪,当时在飞机上的时候为了保命,毫无顾忌地使出了飞羽流星,此刻想起来,才感到一阵的后怕。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龙吟瑶当时怎么会没发现呢?我随即便又释然,当时她可能跟我一样,眼里只有一片黑白色的世界,根本无法区分出颜色的变化来。   「羽,当我们听说有一架飞机突然失去联络后,你知道学校这边有多紧张吗?尤其是听到是最后一架飞机,我当时就想到你和阿瑶都在上面,差点就带着埃娜赶过去了!」   「嗯……还好啦,我们只是被怪物袭击而已……」   「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吧!我听阿瑶说你被送进医院了,就立刻打电话过来问。」   死校长,平时我穷得要死要活的时候都没见你来问候一声,这个时候倒是很殷勤嘛……   「我还好,没什么问题,是龙吟瑶太小题大做了点。」   「呵呵,我很少看见那个孩子这么关心过人呢……啊!不说这个了,埃娜在我身边……」   校长话还没说完,就被埃娜抢了过去。   「羽!你还好吗?」   埃娜急切的叫喊声立刻从通讯器那头传了过来。   「哈哈哈,我还好啊!」   「天哪!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坐飞机了!下次你坐飞机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放心好了,我死都不会再坐飞机了。」   我郑重地指天发誓道。   「那就好……那就好……」   此刻的埃娜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羽,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过去看你啊?」   我刚想回答,就听见校长在一旁说道:「对啊!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去护送了嘛……」   「呵呵,不用了。我没什么事情,其实根本不用住院,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对了,你们走的时候寝室的门没锁,我已经帮你们锁好了。」   「哦?没锁?啊……无所谓啊,我的钱藏得很牢靠呢!」   嗯,就藏在阿源的袜子里,扔在书柜底下,虽说的确是臭了点,不过可安全得很。我想一般不会有什么生物会不要命地想要去靠近它吧……   「对了,听龙吟瑶说,是丽池源帮忙修好了飞机呢!」   「对啊!那家伙真是帮了大忙,不然我们现在已经……」   「别说了、别说了!」   埃娜慌忙地打断了我:「你没事就好了,好好休息啊!我过一下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注意一下你的饮食……」   「呵呵……」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埃娜可真好啊!   这时校长将通讯器又抢了回来,只听那头埃娜不住地抗议道:「我还没说完呢!还给我!快还给我!」   校长似乎是在躲着埃娜伸过去抢夺通讯器的双手,着急地叫道:「羽,这次你去那里,帮我留意一件事情!」   「留意什么?」   「我听那里的很多人说,最近似乎有人在岛上看到了一只很奇怪的龙,行踪飘忽不定,虽然没有侵入过基地,也没有侵犯过任何人,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哦,是一头什么样的龙?」   「嗯,根据报告上描述的,我怀疑是一头非常珍贵的裂角金环龙。如果你也看到它,并且确定是它的话,就请立刻通知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人过去的。」   「来干么?抓它吗?」   我奇怪地问道:「让它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吗?」   「不行,这种龙一旦被别人发现,恐怕就会立刻落入拉奇特那伙人的手里。我刚刚才查过古籍,它应该是属于最高等级的龙种,而拉奇特自从他那只独角战龙死后就再也没找到过其他的高等级龙来替代。我们一定要抢先一步将它送到生态平衡研究所,这无论对它还是对我们,都可以说是一件好事情啊……」   「咦?拉奇特也有自己的龙吗?怎么死的?老死的?」   「啊……哦,听传闻是被人打死的,但是被谁打死的就不清楚了。而且那种龙似乎已经绝种了,因为拉奇特怕别人也用同样的龙来对付他,就把那只龙的同类全部消灭掉了……」   「……」   「所以你现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吧!我可不想让这只龙步上那只独角战龙的后尘啊!」   「我知道了……」   拉奇特,你个狗杂种!   「好了,羽,你好好休息吧……」   校长刚说完,就听见埃娜在一旁气急败坏地大叫道:「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嘟、嘟嘟……   我又侧着耳朵听了很久,才发现通话已经被切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爬下床去,想开门把通讯器还给护士。   谁知刚一开门,就看到几个护士正拦着一位一身红色丝织长裙的少女。从她那头紫红色的长发,我立刻辨认出她是龙吟瑶。   「啊!你怎么出来了?校长说让你好好休息的啊!」   一位女护士惊讶地跑到我跟前,想把我推进门里。   「啊……这个东西还给你……」   「你通知值班室让我们来拿就行了,干么还跑出来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   我怀疑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奇怪,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宝贵了?   却看到前方的龙吟瑶排开众人,笑嘻嘻地晃着一头紫亮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   「嗨!我还以为你已经昏迷了呢!没想到气色这么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转身便进了门。   龙吟瑶走到病房门前,突然回头对一直阻拦她的护士大声呵斥道:「我是代表校长来慰问他的!说了好几遍,你们都还没明白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校长,说你们不让我见他啊!」   护士们都被吓了一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龙吟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我的病房。   进屋后,龙吟瑶反锁上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裙,便坐到我邻位的病床上问道:「怎么了,还生我气啊?哼,我是怕你有什么后遗症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生气倒没有,只是你也太夸张了吧……搞得我现在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瞪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手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原本长满水泡的地方也回复成一片晶莹雪白的肌肤,不禁好奇地问:「咦?你的伤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啊?」   「我本身就有疗伤的本事,只要不是彻底残废了,就能够很快恢复得完好无损。你很嫉妒我吧,可怜的人。」   「谁嫉妒你啊……」   我撇了撇嘴:「对了,阿源他们已经住进宿舍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我可是来度假的,哼哼,除了吃喝玩乐,其他的事情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龙吟瑶冲我翻了翻白眼,用手轻轻地扇着风道:「唉,这里比想像中的还热呢!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搞得我一身汗。」   我看着她一副悠闲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会真的是来看我的吧……」   「对啊!冷大少爷,我就是特地来看您的!唉,还真没想到呢!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脓包,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对了,你那几招都是你表哥教你的吗?」   「嗯。」   我冲她点点头。   「哦?那你表哥一定比你更厉害了?」   龙吟瑶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啊……也许吧……」   我扭头看向窗外,直觉地想避开这个话题。   「也许?你还真是不会谦虚呢!」   龙吟瑶瞪了我一眼:「不过说真的,要是没有你,那怪物我可对付不了。当时我看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差点就绝望了……」   我惊讶地回头问道:「咦?什么时候的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我用天龙吟对付它的时候啊!它根本没动静,可后来你叫了那一声,它就被吓跑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天龙吟的?是不是你表哥那个白痴告诉你的?」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个怪物不是被龙吟瑶赶跑的啊……   「喂!你哑巴了啊!」   龙吟瑶不满地叫了出来:「哼,我特地来看你,你就不会笑一笑吗?」   「……」   「算了、算了,怎么都是我欠你的比较多呢!当时我看你突然挣脱安全带,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想把我给扔过去,没想到却是你自己过去了……唉,你个白痴,当时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我可没你那么冲动。」   「是啊!冷静的冷羽大人,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我斜眼瞅着她,没有答话。   「喏,这是我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特地送给你的。」   龙吟瑶将脖子上的一个精巧的银色坠饰摘了下来,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啊?我从来不戴这种东西……」   伟大的师父大人曾教导过我,如果有人突然向你示好,必有某种企图。何况凭着龙吟瑶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送人东西?一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嘿!你要是不收下,我可会告诉护士们说你需要住院一个月啊!哼,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东西给男生,你给我大方点,拿着吧!」   不容分说地,龙吟瑶便将那个坠饰塞到了我的手里。   「……可是我真的没习惯戴这东西啊……」   「没说非让你戴着,你放起来也行啊!不过你可要给我保管好了,这个银饰可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你妈给你的,你也敢随便给人?」   我瞪着她道。   「她又没说过不许给别人啊!」   龙吟瑶扁着嘴道:「再说了,给你又怎么了?难道她还能给抢回去?」   「你就不怕你妈生气吗?」   「哼,她生气?我连她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还管她生不生气?当初把我当垃圾一样扔在大街上的时候,她怎么就没考虑一下我会不会生气啊!」   我塞然无语,呆呆地拿着那个银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她此时的语气,竟似真的将我当作了她的知己一般……   「冷羽,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看,才把它送给你的。哼哼,如果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就还给我吧!以后看到我的话,也别想我再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了!」   龙吟瑶见我还在犹豫,便恶狠狠地皱起一张小脸来威胁我。   我皱起眉来,记起自己一直担忧的经济问题,刚想问一句能不能给我折现,龙吟瑶突然劈手夺过银饰,气呼呼地站起来就朝门口走去。   呆望着她冲到门口,伸手将门把手拧得「卡啦卡啦」直响,却半天都没把门打开,似乎是气昏了头。   我心下不忍,只得开口说道:「我……我没说我不想要啊……」   谁知龙吟瑶一听到这话,竟立刻回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我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交我这个朋友了?」   「……」   她居然还敢欺骗我!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无力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呵呵,记得一定要保管好哦!我还要去看看阿月他们,明天再见吧!」   她将那个银饰又递到我的手里,欢快地冲我摆了摆手,便开门离去了。   ※※※把玩着手里的这个坠饰,我好奇地仔细端详着它。一块长方形的银牌上,精雕细琢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还带着龙吟瑶那微热的体温。   背面还有几行细细的小字,费力地辨认一番后,我才知道那上面居然写着:「纵横血域,叱吒风云。赠吾儿飙翎。」   赠吾儿?难道说龙吟瑶的妈妈曾以为龙吟瑶会是个男孩,但是看到是个女孩后,就抛弃了她?   「……」   我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说我曾听到过古时候曾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可是那时候是因为女性的社会地位低下所造成的后果。   可如今的社会,虽然说从政的大部分都是男性,但是从商的却是女性占据了大多数,很多大型企业的老板、会长,都是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而且现在的家庭观念日益淡薄,谁还管你嫁人之后到底跟谁的姓啊……   唉,不想了,这么复杂的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我能想明白的吧!我顺手将坠饰戴在了脖子上,把玩几下后便无聊地看向窗外。   师父要是在那就好了。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就能给我掰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来呢!师父啊师父,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要不是我命大,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呢!   下午的阳光,将窗外那一片淡绿照耀得有些晃眼,让这片原本生机勃勃的世界竟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我漫无目的地游移着自己的目光,沿着那缓缓起伏的山丘找寻着能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东西。   突然,一道小小的淡蓝色身影晃入了我的眼帘,虽然很远,看不真切,但是却让我的心猛的漏跳了几拍,差点忘了呼吸。   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我才发现那并不是阿冰,而是某个正在爬山的短发女生……   唉……好无聊啊!我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闭上眼睛胡思乱想起来。   ※※※蓦地惊醒,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又不知不觉睡着了,却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睡眼朦胧地喊道:「谁啊……」   「冷羽?我可以进来吗?」   雪城月?我赶紧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揉着眼睛道:「啊!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雪城月先从门口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见没有别人后,这才走了进来。   「呵呵,好久不见哦,冷羽。」   雪城月冲我打了个招呼:「唉,我今天早上到处找你都没找到,还以为你根本不知道要上飞机呢!直到刚才,我才听阿瑶说你被送到医院来了……唉,阿瑶真是的,临分手了才告诉我你在这里……」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正一边梳理着水亮长发一边故作愁眉苦脸的雪城月,笑嘻嘻地问:「你找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阿冰到哪里去了哦!」   「啊!我不是来打听她的,只是来看你啊!呵呵,算起来自从寒假过后,我就没再看过你了呢!听说你搬到新寝室去了,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没有阿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说完,雪城月还促狭地朝我直眨眼睛。   「哼,有什么不习惯的啊!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呢!阿冰不在,我也照样能活,难道你以为我离开她,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地说着。   「难说哦,我可是刚听某人说,你们寝室乱得一塌糊涂呢!」   「谁说的啊?」   「就是你那个笨笨的同寝啊!他刚才突然窜到我们中间向阿瑶搭讪,把阿瑶的歌声都快给捧成仙乐了,哈哈哈……」   笨蛋,人家的目标是你啊……我在心里可怜了一下阿源,不过马上又觉得这家伙的确是活该。   「那个家伙刚才还说什么飞机能不掉下来,全都是他和阿瑶的功劳。呵呵,他真有这么厉害吗?」   「嗯,如果不是他,我们恐怕已经掉到海里喂鱼了。」   「咦?难道是真的?怪不得阿瑶没有反驳他哦!」   雪城月惊讶道:「我还以为他是在吹牛呢!」   「呵呵,他的智商比我们高出了百分之七十,是个天才。多亏了他曾经看过这方面的介绍,不然我们还真的只能等死了呢!」   雪城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突然笑道:「冷羽啊!你好像从来都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哦!听阿瑶的口气,似乎你的功劳比阿源还大呢!」   我心下一惊,干笑了几声后,挠着头答道:「啊……我只不过帮了点小忙而已,结果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了。唉,真是没用啊……」   「呵呵,不要说自己没用了,其实能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就很了不起呢!怪不得阿冰这么喜欢你,唉……」   雪城月说着说着,突然又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   阿冰喜欢我?我怀疑地瞅着雪城月,期待着她继续往下说,谁知道她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噘起红润的小嘴,一言不发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雪城月?」   我试着轻声地提醒她,旁边还有一个人。   「嗯?」   雪城月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你这个寒假一直在打工吗?」   我点了点头。   「天哪!我见你的寝室空了,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雪城月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板:「早知道我就去饭店找你了。我和阿力他们寒假一起去天堂岛玩了呢!」   「……」   我张大了嘴巴,瞪着雪城月:「你……你们怎么去的?」   「呵呵,花钱去的啊!」   雪城月看着呆呆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是贵了点,不过很值得呢!」   「贵了点儿?」   天哪!三万银鲁克的黑市票价,只是贵了点儿?   「嗯?呵呵,本来政府是邀请我们的父母去天堂岛度假的,可他们太忙了没时间,所以我们就捡了个便宜。不过我们去是要交保证金的,因为我们还未能经济独立。」   雪城月歪着头,冲我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当时还多了两张票呢!可惜阿冰走了,又找不到你,我们只好自己去咯!」   原来如此啊!   「那里好玩吗?」   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女生只能待在天堂岛的南部,只有男性才能到北部去玩。不过天堂岛南部的景色也很漂亮呢!当然了,还有只有女性才能进入的宠物世界。呵呵,好好玩啊!里面到处都是些超级可爱的小动物呢!好多我都从来没见过!」   雪城月兴奋地给我打着手势比划道:「你见没见过那种浑身光溜溜,像个小鸡蛋似的透明动物?哈哈,还长着一对小翅膀,粘着人飞来飞去地不肯走,真的好玩极了!还有一种满地打洞的小家伙,总是喜欢钻到女生的裙子下面乘凉,可好色了!于是我们就等它从地里钻出来的时候突然揪住它的小脑袋,然后使劲敲它的肥屁股,打得它咩咩直叫,还故作委屈得掉眼泪呢!哈哈哈……」   听她讲得那么有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惜我们只待了半个月就不得不离开,听说在那里如果超期不走的话,无法保证个人的人身安全呢!真是奇怪,根本一点危险都没有嘛!」   我笑着问道:「那阿加力他们去北部玩了些什么呢?」   雪城月扁了扁嘴道:「哼!那几个家伙一到那儿就没了影儿,连晚上都不回来,直到快走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跑回来,还一个劲儿地大呼过瘾,可谁都不肯告诉我到底玩了些什么,真是的!」   呵呵,他们要是告诉你去玩杀人游戏或者国王美女游戏,你还能饶得了他们?   「对了,还有啊!呵呵,我们在那个宠物世界里面看到一个好大好大的湖泊,水却只到人的腰部,里面有好多小动物在游水嬉戏,一点都不怕人呢!于是我们就潜到它们旁边突然站起来吓唬它们,把它们吓得都呛了水,扒着我们的衣服不住地咳嗽。呵呵,当时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   「……还有啊、还有啊!在一个小山洞里,我们还发现了一种会寻找宝石的小家伙,看到我们来了,全都吓得叼着宝石到处乱爬呢!好像生怕我们会抢了它的宝石似的……」   ※※※直到雪城月走后,屋子里才又安静了下来,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兀自向往着天堂岛那无尽的迷人之处。   突然一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轻轻地对我说道:「冷羽,你的电话。」   我纳闷地爬起身来,接过了通讯器,刚戴在耳朵上,就听到一个声音甜甜的女孩在那头怯怯地问道:「喂,羽?是……是你吗?」   羽?我奇怪地问道:「啊?你是……」   「我……我是阿冰啊……我从新闻上听说你们的飞机无故失踪,就打电话给学校,才知道你已经住院了……你……你没事吧……」   一时间,我被电话那头的声音给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对面空白的墙壁,脑子里只剩下一片同样的空白……         第十集 第三章   呆愣了半天后,我才听见通讯器那头阿冰不断的呼唤声。   「……羽?羽?你还在吗?你怎么不说话啊?」   「啊!我还在。」   「你现在很忙吗?要不要我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不用不用,呵呵,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那头突然沉默了下去,我不禁好奇地喊了两声,又把通讯器摘下来晃了晃,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坏掉了。   却听见里面又传来阿冰的声音,我赶紧戴上它,只听她声音哽咽地轻声说道:「……羽……刚才我真的好怕……」   「嗯,你怕什么啊?」   却听阿冰吸了吸鼻子道:「唉……既然你没事儿,那就好了。那……我挂了啊……」   「啊?」   这就完了?我还没说上一句呢!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阿冰在那头傻傻地问。   「啊……你……最近还好吗?」   阿冰迟疑了一下,才轻声答道:「嗯,挺好的……」   我皱起眉来,直觉地感到阿冰是在骗我,可又不敢追问,怕她再次跟我说再见,只得继续问道:「你爸爸……也还好吧……」   「也挺好的……」   我叹了口气,感觉似乎在突然之间,和阿冰之间的距离变得异常遥远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呐呐地说:「那……就没什么事情了。」   正当我以为她要跟我说再见的时候,阿冰却又在那端支支吾吾起来,只听她「你」了好几下后,突然又沉默下去,隔了好半天后才又问了句:「阿月他们还好吗?」   「挺好的。对了,听她说,他们寒假去天堂岛玩了一圈呢!可惜你正好走了,不然你也可以去。」   一聊到这个话题,阿冰的语气便明显轻松了起来,轻笑道:「呵呵,我以前去过的。」   「哇!真羡慕你们啊……」   「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妈妈带我去的。」   「……」   倒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话题,谁知却是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记得那时候我还不会游泳,我妈妈就手把手地教我,呛了好几口水,我才学会的呢!」   「……」   「羽,你会游泳吗?」   「不会,从来没游过。」   龙牙山上终年积雪,哪有地方给我游泳啊!   「哦?那你也不会跳水了?」   「从来没跳过……」   不过跳崖倒是跳了很多次。   「呵呵,那等我回去后教你游泳还有跳水,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惊喜地叫道:「好啊!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嗯……我也不知道,爸爸他……啊!爸爸他说现在还不是很安全,要等到安全了才能让我回去。」   唉,阿冰还是那个样子,骗人的时候即使不在眼前,也能让人轻易识破。我却不想说穿,只是失望地问了句:「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啊!其实是他自己太多心了,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啊!不说了,他回来了!」   「嗯,谁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完,通讯器那头就只剩下了嗡嗡的声音。   「喂?」   「阿冰?……」   通讯器中依旧传来单调的嗡嗡声。   我又呆呆地等了半天后,才失望地摘下通讯器。怅然地吐出一口气来,看着窗外夜空中闪烁的无数星辰,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刚才和阿冰说的话,总觉得该说的没说,没用的却聊了一大堆,让我心里憋得难受。   唉,阿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想得有时候恨不得让校长把阿源给变成你的模样。不过那个家伙要是真变成了你的模样,我恐怕又会气愤得一剑砍死他呢……   不知不觉间,我又想起了阿冰曾经为我受过的诸多委屈,想起了她背着我偷偷打工,想起她为了我而受伤,甚至在龙羽的面前为了冷羽而担心得差点落泪……   想到后来,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郁闷涌上心头,猛然从床上蹦起蹿至窗边,刚想大声狂吼出来,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终因怕搅人清梦而强自忍住……   唉,这里的夜晚……还真他妈的静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下午,医生又给我检查了一遍身体后才允许我出院。   来到临时宿舍,却看到一栋气势恢宏的宫殿屹立在我的眼前,我不禁纳闷地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完全无法将那上面标著「宿舍」字样的小红点和眼前这栋豪华的建筑物联系起来。   晕,不会是搞反了方向,走到私人领地来了吧!   刚想掉头回医院从头找起,却突然听见阿源的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哈哈哈,该你亮牌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却只看见灰白色的石壁上一排排形状奇特的圆窗。   这时又听见雪城月娇嗔的声音:「你是不是偷看了啊!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牌肯定没你大?」   「哼哼,小子,你是不是戴了隐形眼镜?这牌上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这次居然是阿加力的声音。   「呜呜呜,我都输了那么多了,你们才发现他作弊,太过分了!」   哦?丽丝雅也在?   「我没作弊啊!不信你们看看啊!我眼睛里哪有什么隐形眼镜?」   只听阿源大声申辩道。   阿加力说:「哦?果然没有。说!那你是怎么作弊的?」   「冤枉啊!难道运气好就是作弊吗?」   「哼哼,哪有人能够连赢这么多把啊!运气再好,也没这样的吧……」   我这才听出来他们的声音是从我左侧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传来的,便冲着那里仰起头来叫道:「阿源!阿源!」   立刻就看到阿源的头从一个窗户中探了出来,惊喜地看着我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快点上来!我们在打牌呢!」   听到这话,我才确信自己没有走错方向。刚穿过大门后的一个小厅,就看到一位穿着全套制服的侍者微笑着朝我走来,拿出一张彩色的宣传单递给我说:「这是我们七号餐厅新推出的菜式,有各种海鲜、甜点和饮料,如果您想点餐的话,请拨打上面的电话……」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道:「这里真的是赫氏的宿舍吗?」   他继续微笑道:「是的,您是新来的吧!请问您住在几号房间?我这就叫人给您带路。」   「啊……请你帮我查一下冷羽应该住在几号房间吧!」   过了一会儿,一位容貌秀丽、体态动人的女侍者拿着一张登记表微笑地将我带到了三楼三零七号房间,递给我一把钥匙说:「先生,这就是您的房间。楼下大厅中的自助餐都是免费的,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七点提供服务,不过只有软性饮料。三号到九号餐厅都是贵宾餐厅,昼夜服务,但不是免费的。对了,请您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她递给我的登记表,签了字,目视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后,这才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单人卧室,但是却有单独的盥洗室和卫生间,屋内棕色的基调、淡雅的摆设和独具匠心的格局,让这个幽静狭小的空间充满了一种温馨而又活泼的奇妙气氛,仿佛曾经有一位可爱的公主在这里住过一般。   将书包挂到门后,打开衣柜,一排洁净的衣服整齐地挂在里面。推开盥洗室的门,地板上洁白的瓷砖一尘不染,洗手台边摆放着各种洗涤用品和毛巾浴巾,雕花铜色浴池古朴雅,一打开莲蓬头的开关,无数道温暖的水流便「呲呲」地喷射了出来。   哇!想不到赫氏还有条件如此优越的宿舍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情不自禁地痛恨起和阿源同住的那个邋遢到了极点的寝室来。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漫山遍野的翠绿掩映着午后明媚的阳光瞬间跃入我的眼帘,却看见不远处的几个山头上,正有学生在那里野餐玩耍,嬉闹的笑声隐约传来,给这幅绝丽的风景又增添了几分勃勃生气。   迎面吹来的微风中带着海的潮湿和腥碱,仿佛在告诉着我,海就在山的那头。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姿态万千,在微风的吹拂下,就似吃饱了饭般懒洋洋地在空中漫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飞机上的时候体力耗费太多,这两天我总是感到非常的困倦。如今待在这没有了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和煦的暖风熏得人心迷醉,让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又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后,便仰倒在被阳光晒得温热的软床上。   ※※※赫氏的午后,似乎总是这么宁静安详。我和阿冰走在操场旁边的林荫道上,匆匆赶往饭店打工。   「羽,你的腿姿势不正确哦!」   阿冰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嗯?可我一向都是这么走路的啊!」   「我们现在不是在走路,是在游泳啊!」   我奇怪地扭头看向他,却发现自己正只着一条短裤,置身于一望无际的海洋中。   午后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高空处孤单的海鸥鸣叫声、海浪轻涌时发出的哗哗声,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空旷寂寥。极远处,一艘客轮正冒出猛烈的浓烟,渐渐沉没。   「我们遇难了吗?」   我惊讶地问着身旁的阿冰,却突然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叶灵冰,宛若一条晶莹雪白的美人鱼,轻轻从我身旁游过。   「喂!你要去哪里啊?」   看着她朝着客轮的方向渐渐远去,我不禁纳闷起来。难道我们不是要朝相反的方向拚命逃命吗?   「笨蛋!快过来啊!我们要去救人!」   阿冰在远处冲我招了招手,又急速地向前游去。   「救人?」   我不禁糊涂了起来。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感觉着周围冰凉的海水浸润着我的皮肤,我刚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岂知立刻就如一条箭鱼般向前射了出去,顷刻间便赶在了阿冰的前面。   「呵呵,羽,你游得好快哦!」   阿冰笑嘻嘻地称赞着我。   我回头看去,却见那动人的脸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挺俏的鼻梁上沁出一串细腻的汗珠,巧笑倩兮间,竟是星目迷离,眼波流转,直看得我如痴如醉。突然额上一阵剧痛,却是撞上了沉没中的客轮。   我和阿冰刚想攀上客轮的甲板看看有没有幸存者,突听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断金裂帛般的奇异叫声,一道阴影从头顶一晃而过,抬眼看去,却是一条浑身金纹斑驳的龙从船上跃了下来,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般迅捷地向远处奔去。一眨眼,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金点晃动在海天一线之间。   我不禁看傻了眼,问着身旁的阿冰道:「刚才那真的是条龙吗?」   还没等阿冰回答,就听见一群人在甲板上大声喊道:「他妈的!让它给跑掉了!」   接着,便有无数人从甲板上蹿跳了下来,一个个都举着明晃晃的兵刃踏波追去,当中一人恶狠狠地回头冲我们骂道:「小畜生,等我们回来再收拾你们!」   阿冰见那人目露凶光、形容狰狞,不禁惊恐地钻到我的怀里,搂住我的脖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觉鼻间一香,一个温软丰满的窈窕胴体便贴在了我的身上,伸手触及的皆是凝脂一般滑腻弹性的肌肤,心中一荡,浑然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就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之时,突然足下一紧,我还来不及出声惊呼,便被一股巨力猛的拽入了水中。   惊慌中,我被海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拚命地挣扎着想游回海面,却只见一片幽暗的海水中,头顶那轮飘曳不定的明日离我越来越远,而客轮和阿冰都已经踪影全无。   再低下头去,又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一根看不见的触手缠住双脚,朝着身下那无尽的深黑急速沉去……   「啊!~~~~~~」   ※※※喘息着惊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无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是阿加力正恶声恶气地冲着窗外不住叫骂着。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哦,嘿嘿。」   一张绝丽的脸蛋突然笑嘻嘻地伸到我的眼前,长长的黑发湿漉漉成缕垂下,额上的刘海还在兀自往下滴水。我仔细一瞅,才看清楚是雪城月。   「你这个房间的布局还真豪华呢!别的屋子都装修得很整洁大方,怎么偏偏就你屋里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啊!」   雪城月一边拧着头发一边转过身去好奇地打量着一台自动饮水机:「呵呵,怎么只有一个温水档,凉水和开水的都没有呢?」   我无暇理会雪城月的问话,只觉得此刻浑身酸软无力,竟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却发现阿源那个可恶的混蛋居然将一堆湿淋淋的衣服堆在了我的腿上。   我抬脚便将那堆搅了我好梦的衣服踢下床去,伸着懒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源惊呼一声,连忙俯身收拾着掉到地上的衣服。却听丽丝雅在一旁气呼呼地指着阿加力对我说:「都是他!哼,真是的,没事儿玩什么火嘛!就算牌真的有问题,你烧了它也看不出来啊!」   阿加力回身叫道:「关我什么事啊!都是你!看这小子赢得太多了,就让我检查牌有没有问题!我哪知道房间里还有喷水淋头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我气恼地大叫了起来。   「是他!是他干的!」   丽丝雅指着阿加力冲我喊道。   「是他!都是这小子作弊闹的!」   阿加力又指着阿源冲我喊道。   「我没作弊!我根本就不会作弊!」   阿源抱着那堆湿衣服冲着我哭诉道。   雪城月见他们三人吵成一团,无奈地吐舌冲我做了个鬼脸道:「他们三个在你还没醒来前,就已经吵了好半天了呢!唉,真是烦呢……」   说罢,低头用手拧干衣角,接着又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后,突然指着窗外叫道:「快看啊有飞碟!」   那三人立刻住了口,齐齐奔到窗口,探头朝外张望,边望边叫:「在哪儿?在哪儿?」   正当我也准备起身去看飞碟的时候,却突然被雪城月拦腰搂住,一时间只觉得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一股潮暖的香气扑鼻而来,熏人欲醉。还没等我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被一张湿软滑腻的小嘴将我刚要问出口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我的飞碟……唔唔唔……   「阿月,你刚才在哪个方位看到的啊?」   好半天后,阿加力挠着湿淋淋的头发看着天空问道。   雪城月这才松开了我,任凭目瞪口呆到已经无法思考的我躺落床上,满脸红潮地喘了口气后,舔着湿嫩的唇瓣,贼贼地冲着我一笑道:「啊!可能飞到云丛里去了吧!你们再找找看。」   我呆望着床前的雪城月,听着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眼花耳热间,滚烫慌闷的胸腔中一颗心儿竟控制不住地「霍霍」狂跳起来。   恍惚中,突然觉得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雪城月,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间,都似充满了说不尽的妩媚,那如星的美目中波光流转,透射出无尽的浓情蜜意,宛若两道脉动着的水流和我的视线牢牢胶着在了一起。   在湿薄衣裙的紧裹下,凹凸有致的动人身段仿佛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如水波中迷蒙的倒影般在我眼前荡漾了开来……   天哪!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该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阿月,你到底看到了没有啊!我们怎么看了半天都没看到啊!」   丽丝雅揉着酸痛的眼睛问着雪城月。   「是啊!难道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吗?」   阿源依旧呆望着天空喃喃道。   「哼!不用看了!一定是阿月在骗我们!」   终于醒悟过来的阿加力指着正端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兀自贼笑的雪城月,愤怒地提醒着大家。   「我真的看到了,没骗你们啊!刚才我还明明看到有三头小猪也在抬着头使劲儿找飞碟呢!」   恍然大悟的丽丝雅气呼呼地扑到雪城月身上去挠她的膈肢窝,两个女孩子立刻笑闹着扭做一团。   一旁早已吵到喉干的阿加力拿着杯子对着空空如也的自动饮水机悲伤地哀叹道:「唉,世道变了,就连一向诚实的小猪也学会骗人了……」   只有傻呆呆的阿源,依旧趴在窗口探头四处巡望,边看还边问:「咦?这里还有猪吗?我怎么没看到啊?」   徜徉在黄昏的海滩上,倾听着耳畔大海澎湃的呼吸,任由温暖的海风翻动着我们的衣襟,远处尽是一片红霞满天、波光潋滟的醉人美景。   阿源紧跟在雪城月的身后,看着来处起伏不平的绿色山丘笑道:「想不到看起来很远的一段路,竟一会儿就走到了。这座岛可真美啊!一路上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呢!」   此时阿加力正提着鞋子,在浅滩处弯着腰闷头捉螃蟹,丽丝雅悄悄地从他背后走上前去猛力一推,只听「噗通」一声,阿加力便一头栽进了水里。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绝,忽觉脚踝一紧,一对小手在我身后猛力一推,我也跟著「噗通」一声,狼狈地扑进水中。   湿淋淋地爬起身来,却看到身后的雪城月正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紧随其后的阿源则无辜地冲我摇了摇头。   刚想脱下衣服来将它拧干,忽听丽丝雅惊喜地叫道:「小海龟!哈哈,好可爱的小海龟啊」我们不禁全都好奇地凑了上去,只见丽丝雅手中正捧着一只刚从细沙里爬出来的小海龟,它挣扎地挥舞着笨拙的四肢,似乎想拚命地游到海里去。   阿加力惊喜地叫道:「哈哈!有海龟蛋吃了!」   连忙俯下身去扒开细沙,却看几十只小海龟争先恐后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欢呼雀跃地朝大海爬去。   有几只笨头笨脑地撞在了我们的脚上,接着又不甘心地扑腾着爬上我们的脚背,奋力地划着四肢朝同伴们追赶了上去。   阿加力沮丧地抓起一只正拚命想爬上他脚的小海龟,将它抛进海里道:「我的晚餐啊……」   「你这个馋鬼,看着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居然还只想着吃?」   丽丝雅瞪着阿加力道。   「阿雅,难道你忘了?上次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吗?」   「啊?那就是海龟蛋啊?」   丽丝雅吃惊地看着他道。   「那你以为是我下的蛋吗?」   阿加力气急败坏地骂道。   阿源也提起一只小海龟,感叹道:「它们还真幸运呢!居然整整一窝都能安然无恙地爬进海里去。如果这附近有海鸥的话,它们可就倒霉了。」   却见雪城月接过丽丝雅手中的小海龟,拍着它的壳,笑眯眯地说道:「来,我帮你找妈妈哦!」   说着便将它捧到我的面前,指着我说:「看!这就是你妈妈!别怕别怕,它正在洗它的龟壳呢!」   「……」   我一边拧着浸透了海水的校服,一边无力地瞪着正笑嘻嘻瞧着我的雪城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风景绝丽的玛雅岛,就连夜晚也是星光璀璨,秀色逼人。   在自告奋勇的阿加力带领下,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后,却发现又走到了原来的地方。待丽丝雅和雪城月联手痛扁了这个超级路痴之后,我才突然想起身上带着的地图,不过在见识过两位女暴徒的残暴手段之后,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把那一团已经被海水泡烂的地图掏出来刺激她们了。   终于顺利地摸回了宿舍,可当我们饥肠辘辘地走进自助餐厅时,却只看到几名侍者在收拾着吃剩的餐具。   「天哪!七点多了!」   丽丝雅捏着小拳头气呼呼地瞪着阿加力道:「都是你!害人家多走了那么多路,搞得自助餐厅都关门了!」   「冤枉啊!我也是被害人啊!」   阿加力捂着被掐得满是淤紫的胳膊哭诉道。   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十鲁克,叹了又叹——惨了,今晚恐怕是要饿肚子了……   阿源在一旁看出了我的难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呵呵,我请你去吃海鲜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如果想吃龙虾的话,那就得你请我了。」   我刚想感激地跟着他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却被身后的雪城月给拉住了,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身旁的侍者说:「请帮我订八人份的海鲜寿司,要鲔鱼肉的,再来四瓶玛格烈清红酒,送到三二三号房,谢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侍者拿着金卡走向柜台,与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阿源异口同声道:「鲔鱼寿司?玛格烈清红酒?」   说实话,我是因为从来没听过这些名字才叫的,至于我身旁这个白痴在那里瞎叫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   却见雪城月回头瞪了我一眼道:「没带钱就直说嘛!真是的,阿冰一走,就连蹭饭的本事都不会了?你们两个单独吃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啊!」   我羞愧地低下头去,还未答话,就听阿源欣喜若狂地点着头道:「对对对,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嘛!」   说罢,又在我耳旁窃笑道:「哇!你表哥的面子可真大!呵呵,光这一顿饭,我就能赚回半个学期的学费来啊……」   到了三二三号房间后,我才明白过来雪城月为什么要叫八人份的寿司了。   「天哪!阿月,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饿都饿死我了!」   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听到了龙吟瑶嗔怪的声音。   「都是阿力啦!真是的,明明不知道路,还带着我们瞎走。」   雪城月回头瞪了眼垂头丧气的阿加力,又好奇地问道:「你们三个今天跑到哪里去了啊?一大早留了张纸条就不见人影了,真是的,有什么好事情,连我们都不能告诉吗?」   「别提了……阿月,你点了晚餐没有啊?」   走进屋内,却看见古克如虚脱一般地和龙迪两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冲着我们打招呼。龙吟瑶则依旧穿着昨晚那套红色长裙,神情疲惫地靠在窗台上冲我笑着招了招手,待看到阿源后,又立刻沉下脸来扭头看向窗外。   雪城月站在床前对着古克和龙迪叉腰道:「哼!如果不给我从实招来,别想吃到晚餐!」   古克呻吟着伸了个懒腰后,苦着脸道:「女侠,等我们吃完饭再招好不好啊?我已经快没力气说话了。」   丽丝雅跑到龙迪身旁推了推他,见他正睡得香,便在他耳畔突然大喊道:「吃饭了!」   龙迪猛的坐了起来,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圈后,又「彭」的一声躺了下去。   「呵呵,他们两个今天累坏了,你们还是饶了他们吧!」   龙吟瑶看着窗外的夜色笑道:「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好了。」   我对他们几个人去了哪里并没什么兴趣,梳了梳被海水浸泡后枯涩粘结的乱发,便走出房间想回自己的房间去洗个澡。   还没等我走到走廊拐角,便听后面雪城月生气地喊道:「冷羽!你要去哪里啊?」   「啊?」   我回头见她倚在门口噘着小嘴看着我,似乎是在责怪我的不辞而别,便解释道:「我想先回去洗个澡。」   雪城月立刻笑了起来,冲我挥着手道:「哦,那你快点回来哦!」   看着她那忽嗔忽喜的娇俏模样,回想起下午那个突如其来的香吻,我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但又旋即否定——不可能啊!   连龙吟瑶都没看出来,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   ※※※反锁了房门,我费力地脱下半干的衣服,光着脚走进盥洗室。待拧开莲蓬头时,我才惊讶地发现从里面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一种乳白色的不明液体!   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我体内的真气已经做出了急剧的反应,一瞬间丹田处仿佛突然爆炸一般,真气立刻膨胀激荡着充满全身。   只见那股乳白色的液体似喷在我身周一道透明的罩子上,撞碎成无数晶莹的珍珠向四周溅落开去,顿时一股浓郁的奶香便充满了整间盥洗室。   牛奶?   我伸手接住几滴液珠,用舌头舔了舔,只觉得舌尖微甜,果然是纯度极高的新鲜牛奶。   没搞错吧!用牛奶洗澡?   我连忙关掉龙头,又打开洗手台上洗手用的水龙头,却看到一股淡红色的透明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还带着一股清爽怡人的淡淡芳香。   天哪,这里真的是宿舍吗?   我惊恐地冲出盥洗室,冒着被人偷窥的危险,拿起电话就打到了服务台,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甜甜的问候:「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白天的时候还能提供自来水,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牛奶和别的了?」   「哦,您是三零七号房的冷羽先生吧!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啊……你们这里晚上不提供热水吗?」   「水不是热的吗?实在很抱歉,我想应该是热水供应部忘了给您的牛奶加热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们……」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这里晚上没有自来水吗?」   「呵呵,您的房间是特级贵宾房,按照规定,从晚上六点到早上九点都将给您提供特别服务。」   我困惑地问道:「特级贵宾房?那不是接待贵宾的吗?为什么要给我住?」   「这是龙吟瑶小姐特别要求的,如果有问题的话,您可以去问她。请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啊……没了……对了,能不能给我换成普通的水?」   谁知服务员却调皮地答道:「对不起哦,冷羽先生,我们只能按照要求提高标准,不然龙小姐会把送给我们的票收回的。好了,祝您晚安。」   「喂!等一下……」   还没等我说完呢,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龙吟瑶特别要求的?我摇头苦笑一下,算了,将就着洗吧!   洗完澡后,我闻着身上那一股牛奶的香气,只听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愈发饿得难受。   打开衣柜想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却发现除了几套高档的西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些质料上乘的睡衣和浴衣。   我盯着那套被海水浸渍后已经开始发硬泛白的校服,颓然地叹了口气后,终于还是将它们穿在了身上。   ※※※回到三二三号房,聚餐已经开始了。只见铺着餐布的床上满放着八盘寿司,七个人正围坐在床边边吃边聊,见我进来,纷纷举杯大喊道:「迟到的罚一杯!」   阿源站起身来想让我坐在他的身旁,却被雪城月抢先一步,拉着我坐到了床头靠墙的角落里。   她拿起我面前的空酒杯,斟满酒后,笑嘻嘻地递到我眼前说:「嘿嘿,众命难违啊!你就先干为敬吧!」   我见那酒液清澈澄亮,试着用鼻子闻了闻,只觉得酒香四溢,似乎并不难喝。环视一周,却惊恐地发现大家竟全都好奇地看着我,彷彿不信我能够一口就把这杯酒给喝下去。   我心下暗道不好,只得硬着头皮,一仰脖子将它吞了下去,立时觉得那酒液好似一道辛辣异常的烈焰顺着喉管直冲到肚里。顷刻间,小腹内就像着火般灼烧起来,一团炙烫的气流急速上升,待顶到喉咙处,我忍不住打了个嗝,便见一股白雾从嘴里喷了出来。   「好啊」大伙们纷纷鼓起掌来。   随着酒意上涌,我眼前立刻模糊起来,昏昏沉沉的——天哪,这真是红酒吗?怎么比白酒还烈啊……   坐在身旁的雪城月突然吸了吸鼻子,奇怪道:「咦?冷羽啊!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奶香啊?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喝牛奶垫肚子去了吧!」   我昏头昏脑地摇头道:「没有啊!只是洗了个牛奶浴而已……」   大家齐声惊呼道:「牛奶浴?」   接下来便是一片唏嘘之声。   我瞪了一眼坐在对面正掩嘴偷笑的龙吟瑶,红着脸点头称是。   却见雪城月将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我也想去洗,好不好?」   她那娇嗔的声音未绝,嘴里那湿暖芬芳的气息已拂上我的耳根,让我登时酥了半个身子,微微点了点头,心脏便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狂奔起来。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雪城月高兴地勾住我的小指说。   对面的龙吟瑶突然故意咳嗽了两声,显然是听到了雪城月刚才对我说的话。只见她略带不满地瞅了我一眼,放下酒杯道:「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说了哦!」   众人立刻都静了下去。我伸筷从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块寿司,还未等放进嘴里,却听龙吟瑶道:「我昨天听这里的负责人说,这座岛上最近出现了一只金色的龙……」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忍不住问道:「你们三个人今天就是去找那条龙了吗?」   龙吟瑶点头道:「正是,可惜我们三个几乎找遍了整座岛,也没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原来没找到啊!我这才「哦」了一声,暗自庆幸着,张口想去吃寿司,谁知却一口咬了个空,扭头一看,筷子上的那块寿司不知何时已被雪城月偷夹了过去,此刻正低头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仿佛在专心听着龙吟瑶的讲话。   「那是一条什么龙?」   阿加力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说那条龙行动非常迅捷,而且行踪不定,每次刚一发现,转眼便又不知所踪了。据看过的人说,那条龙只有普通人一般高,前爪细小尖利、后肢异常粗壮,应该是食肉龙。」   「啊,那它会不会袭击我们啊?」   丽丝雅嚼着满嘴的寿司,担心道。   「我想应该不会。听负责人说,这条龙曾经潜入冷库偷走过储藏的肉类,而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想完好无损地打开冷库,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条龙的智商肯定颇高,应该不会傻到主动来招惹人类的。」   我立刻怀疑地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是这条龙偷走的呢?难道他们亲眼看到了?」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我身旁这个刚刚才夹走了我寿司的小偷干的!   「对啊!当时正好有人去冷库装货,却看到冷库的门敞开着,那只龙正在里面偷肉。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报警,那只龙却抢先一步咬坏了报警装置,接着就逃之夭夭了。」   「太……太神奇了吧……」   阿加力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这有什么神奇的,你还没见过会说话的龙呢!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寿司来,警惕地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却见她正专心听着龙吟瑶说话,这才放心地将寿司放进嘴里。   嚼了一口,只觉得米粒柔软酸甜,鱼肉更是爽滑甘美,入口即化,吃完之后满嘴醇香,回味无穷,竟让人想一直不停地吃到撑死为止。   「据那个人报告说,那只龙体形修长,背脊布满金纹,腹部生满银白细鳞,虽然鳄嘴狭长且布满尖牙,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凶恶。而被它偷走的,也都是些已经过期应该处理掉的冻肉,那些刚刚库存进去的鲜鱼鲜肉一点也没动过。」   「咦,难道它是食腐肉的?」   雪城月奇怪地问了出来,随即又否定道:「不对啊!没有道理吧……」   一直没有作声的阿源突然笑道:「我看它是知道那些肉就算偷走了也没有人会去追究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只龙也算是小偷中的君子了。」   说罢,他瞅了我和雪城月一眼,笑容竟似有了些僵硬。         第十集 第四章   「呵呵,君子倒也说不上吧!不过这只龙倒是很称我的心意。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他们两个人陪我去找那只龙,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活捉它呢!」   龙吟瑶说到这里,瞅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古克和龙迪一眼,又苦笑道:「可惜我们从早上找到晚上,除了发现它啃咬树木留下的齿痕和一些断断续续的足迹外,就什么都没发现了,更加不知道它的巢穴在哪里。唉,还真是一只神出鬼没的龙呢!」   「啃咬树木?」   阿源奇道:「莫非它生病了?不不,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吧……」   见我们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阿源便解释道:「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东西,当动物生病的时候,一般都会去寻找一些植物给自己治病。不过这只龙的情况就有些特别了。按理来说,如果生病,应该是去寻找些草本目的植物来才对,怎么会去啃咬树木?乔木类的枝干,除了树皮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当作药材的了。对了,它咬得很厉害吗?」   龙吟瑶皱着眉点头道:「它把一棵直径约二十公分的树给生生咬断了,但是并没有动过树皮。而且,断处齿痕粗糙,似乎咬了很长时间才咬断的。」   阿源点点头,道:「那一定是受伤了,而且还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   龙吟瑶紧张地问。   「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源叹了口气,拿起酒来抿了一小口,却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龙吟瑶拧起眉来陷入了沉默,从她的表情看,似是很为那只龙的生命担忧。   「奇怪啊!难道啃咬树木就一定是受伤了吗?说不定是树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它又上不去,才咬断的啊!」   丽丝雅反驳道。   阿源摇头道:「看它的行动力,想爬上一棵如此粗大的树木,应该不成问题的。你想想,这岛上物产丰富,它怎么也不会饿到去冷库里偷吃的吧!而且,它摆明了不想招惹人类,处处避开我们,可以想见,它的伤恐怕是人为的。」   「可是如果受伤了,怎么又可能跑得那么快呢?分明就是一只懒得要死的小偷嘛!」   丽丝雅依旧不服地说。   阿源再次摇头道:「可能它伤在要害,虽不影响它的行动,却也让它无法捕食。羽,你想想,如果它能够行走如飞,却无法捕食,应该是伤在哪里?」   我正大嚼着寿司填饱肚子,突然被他问到,不禁微微一愣,见大家将目光都投向了我,只得不舍地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如果伤在四肢或者腰部,就不可能会有那么高的机动性。我想,应该是在胸腹以上。但是如果伤在胸腹部,既然能够行动无碍,至少也能进行简单的捕食吧……所以应该是伤在肩颈部,以至于让它无法灵活地转头去啃咬奔逃的兽类。」   龙吟瑶听完,仿佛松了口气般点头道:「嗯,应该如此。既然只是伤在肩颈,又怎会致命呢?呵呵,它一定能恢复过来的!」   我接口道:「恐怕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乐观吧!它既然痛得咬断了树木,说明伤势严重,而且还在日益恶化,如果……」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中午做的那个梦,呆了一呆,竟忘了下面要说些什么。   龙吟瑶却焦急地追问道:「如果什么?如果不救它,它就死定了吗?」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它啊?如果它的伤真是人为造成的,恐怕应该是高手所为,那就相当危险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它死了就死了嘛,说不定死了还好呢!省得被人抓住了还要活受罪。」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洛克来,那家伙把他的龙简直当成了纯粹的工具,危难之际,竟只顾自己逃命,对龙的死活毫不挂怀。哼哼,要是那只龙落到这种人手里,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龙吟瑶愣了愣,接着颓然地叹了口气道:「唉,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很想有一只这样的龙。那么机灵,拿来当宠物养着,肯定很好玩。」   「当……当宠物?」   我惊讶得差点把刚吃进嘴里的美味寿司给喷了出去:「那只龙那么大,还是食肉的,你小心它哪天肚子饿了,把你当点心吃下去哦!」   「才不会呢!它那么聪明,肯定也会知恩图报的。如果是我救了它,说不定都不用等我要求,它就主动粘着我不放了呢!」   龙吟瑶说到这里,忍不住幻想起来:「到时候,我还要教它能听懂人话、能帮我端茶倒水送报纸。等上街的时候带着它,肯定很酷呢!」   正在喝酒的龙迪听到这里,不禁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古克理解地拍着他的后背道:「那只龙如果知道将来要去给你端茶倒水,恐怕立刻会去自杀。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们都不跟你去了。」   龙吟瑶瞪着眼睛嗔道:「凭什么给我端茶倒水就要去死啊!我天天大鱼大肉地伺候它,它给我倒倒水,难道就是委屈它了吗?」   我无奈地苦笑道:「等你抓住它了,再说这些吧!我倒是很好奇,它究竟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总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龙吟瑶被我这么一说,不禁也好奇起来,歪着头,伸指点腮道:「对啊!这里四面环海,它总不可能游过来吧!说不定这里有个秘密的海底隧道入口,它就是从那里面过来的也说不定哦!」   「阿瑶,我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的想像力居然这么丰富呢!」   阿加力啧啧叹道:「这里要真有个海底隧道,那只龙恐怕爬到一半就给饿死了吧!就算饿不死,那里面黑咕笼咚的,它怎么就知道不是死路,一个劲儿地往里爬啊?难道说它的梦中情人托梦给它,告诉它只要一个劲儿地闷头爬,就肯定能到这里?」   「哼哼,它哪有你那么傻?说不定是追某只野兽追过来的呢!」   龙吟瑶夹起一块寿司放到嘴里,横了阿加力一眼。   只听阿源摇头道:「海底隧道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倒有可能是从附近的海面上游过来的。说不定它是被人给抓住了,在带回去的途中跳海逃了出来,因为离这里近,所以就游到这里来了。」   阿源的这番推理和我的梦境不谋而合,我忍不住点头道:「对啊!我也是这么猜的!它为什么这么害怕人类?肯定是曾经被人抓住过,还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才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不敢来招惹我们呢!」   一旁的雪城月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斟满了递给我道:「呵呵,恭喜你猜对了,来,干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将酒杯递到我的唇边,这才惊慌地摆手道:「不不不,这酒太辣了,我可不敢一口喝光!」   却听龙吟瑶笑道:「傻瓜,这酒是只有在吃寿司的时候才能喝的,单独喝的话,任谁都会受不了的!刚才我都不相信你能一口喝完呢!」   阿加力也附和道:「对啊!刚才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吐出来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气恼地瞪了雪城月一眼,却见她故作无辜地看着我,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仿佛在说:「我真的不知道哦,不信你再来一杯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哦……」   哼,鬼才信你呢!不过这酒这么辣,就算是吃寿司的时候喝,恐怕也会让人受不了吧……   我试夹起一块寿司咬了一口,接着又抿了一口红酒,同时暗运真气准备随时以防不测。   可令我惊讶的是,刚才还辣得要人命的红酒,此刻竟似温和了许多,不仅不辣,还带着微微的酸甜,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醇香,和着美味无比的寿司下肚,就感到一团暖热顺着食道缓缓下滑,待到了肚子里,那股暖热竟随之扩散至全身,让人遍体生津,仿佛一瞬间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般,真是通体舒泰,妙不可言。   「怎么样?嘿嘿,好喝吧!」   雪城月笑眯眯地问我,仿佛刚才提醒我该这么喝的人是她一样。   「嗯,真好喝呢!啧啧,想不到混在一起居然是这个味道。」   我忍不住赞了一句,却故意不去理睬雪城月,又接着问龙吟瑶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真的抓住了它,会有什么后果吗?」   龙吟瑶一愣道:「会有什么后果啊?既然是我抓住的,自然就应该属于我啊!难道还要让给别人?」   我摇摇头,指着床上的寿司道:「如果在我们都很饿的时候发现了一盘寿司,但是只够一个人填饱肚子,你说应该让谁来吃?」   「呵呵,谁都可以啊!大家平分嘛!」   丽丝雅笑嘻嘻地插口道。   「那,如果只有一个寿司呢?」   我努力地让这个比喻更加接近我想表达出来的意思。   「那也可以平均分成八份嘛!」   我挫败地低下头去,看来喝了酒后的丽丝雅,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啊……   就在我正绞尽脑汁想让他们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将会不顾一切地想得到这条龙时,阿源突然出来解围道:「是啊!寿司可以平分,但是那只龙又怎能将它分开呢?如果这只龙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觊觎它的人肯定少不了!」   龙吟瑶不解地说:「可如果是我先抓住的呢?我管他多少人想要,反正是我的,谁都别想夺走!」   却听古刻苦笑道:「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法律明文规定,如无合法手续,将不得饲养食肉驯龙,难道你想把它关在某个隐蔽的地下室里关一辈子吗?」   龙吟瑶一时语塞,呆了半天后,才失望地点头道:「也对啊……」   我安慰她道:「别太伤心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就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想如果这条龙真是从海船上逃下来的,抓它的人恐怕至少也应该是在银徽级别以上,那这件事情也肯定属于军事机密。你们想想看,谁能有实力在这茫茫大海上去寻找到这么一条龙呢?」   「当然只有金徽龙骑将了!」   已是满脸酡红的丽丝雅再次叫道。   我笑着点头道:「对啊!而且我听说拉奇特此刻刚巧没有驯龙,这条龙八成就是他特地叫人抓回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   却听丽丝雅小声地问着身旁的古克道:「拉奇特怎么那么笨哦!如果他用飞机,这条龙根本逃不出来呢!」   古克失笑道:「你以为他没想到吗?想活捉这条龙可不比杀了它容易,恐怕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是在一个地势险要的岛屿上,你让那么多架飞机停哪儿啊?而且既然这件事情属于军事机密,那他更不敢随便动用数量惊人的飞机了,不然肯定会引起各界媒体的注意的。」   「哦……」   古克又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条龙如果真是从拉奇特手底下逃出来的,也真够厉害的呢!」   龙吟瑶道:「是啊!不过恐怕也是因为拉奇特的手下不敢伤了它的性命,才让它有机可乘的吧!唉,不管怎么说,我都够佩服这条龙的了,要真能得到它,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那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我看着龙吟瑶冷笑道:「你以为拉奇特是什么善男信女吗?金银豹纹龙就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这个世界上,我看除了善事外,还真没什么他不敢做的呢!」   「咦?拉奇特真有你说的那么坏吗?」   丽丝雅好奇地问道。   我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道:「呃……我也只是听人说的罢了……」   似乎是从我的推测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龙吟瑶此后就再没说过什么话,一直闷闷地吃着东西。   众人又杂七杂八地谈了一会儿之后,待到酒足饭饱,便收拾干净床铺,各自告辞了。   我刚要跟着大家一起走出门去,却听龙吟瑶叫道:「冷羽,你先别走!」   我诧异地回过头来,却见跟在身后的雪城月对我吐了吐舌头,低声道:「等会儿我去找你哦!」   便从我身旁溜了出去。   等众人都离去后,龙吟瑶才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冷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老白毛跟你说了什么关于这条龙的事情?」   我愕然一惊,连忙摆手道:「没有啊……」   「你不用骗我了!」   龙吟瑶猛的转过身来,瞪着我道:「如果不是他告诉你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拉奇特要抓这条龙呢?」   「啊……这种事情想也能想得到吧……」   我边说着,心下一阵惊恐,怎么龙吟瑶好像早就知道这条龙跟拉奇特有关似的?   「丽池源没有想到,阿月他们也没有想到,怎么偏偏就你一个人想到了呢?」   龙吟瑶逼视着我:「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把你在飞机上非礼我的事情告诉大家!」   「非……非非非……非礼?我什么时候非礼过你了啊!」   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哼,当时我虽然的确很疲倦,但是神智还算清醒,总觉得有个人似乎老是故意抱着我不肯松手。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抱着你不肯松手过了?」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那个丽池源了?反正不管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对大家说你在飞机上趁我昏迷的时候非礼我!」   龙吟瑶故意抬起下巴扫了我一眼,脸上却不自禁地飞起一抹羞红。   「……」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阿源你个臭小子,真是害惨了我啊!   「要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你想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阿月会怎么看你?阿冰又会怎么看你呢?」   「哼,阿冰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   龙吟瑶双手叉腰笑眯眯地说:「那好啊!我这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她曾经那么关心过的人,居然是个趁人之危的色狼……」   我差点口吐鲜血地晕倒在地,瞪着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哦?你死都不肯说吗?那就怪不得我了哦!」   龙吟瑶说着就走到床头,拿起电话便拨了一连串号码,接着看着我微笑地冲着电话道:「喂,阿冰吗?我是阿瑶啊……」   我吓得连忙冲上前去想夺下她手里的电话,龙吟瑶却飞快地将电话藏在身后,笑着对我说:「还不快点告诉我?不然我大喊了哦!」   「我真的没听说过啊!」   我着急地辩解道。   龙吟瑶深吸一口气,作势便欲大喊,我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捂住她的嘴,谁知龙吟瑶竟似浑身娇软无力一般,顺势便躺倒在了床上,让我一个收力不及,就那么眼睁睁地扑倒在了她那只裹着一件长薄丝裙的窈窕娇躯上。   来不及挣扎起来,我一把抢过电话,慌忙中竟找不到挂机的按钮,只得对着里面大喊道:「别听她胡说!」   却听里面一个甜甜的声音好奇地问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   咦?龙吟瑶怎么打到服务台了?   却听身下的龙吟瑶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伸手挂了电话道:「喂,现在你算不算是在非礼我啊?人赃俱获,你逃不掉了哦!」   我这才明白她原来是在耍我,忍不住气得站起身来,扭头便想走。   龙吟瑶却在身后笑道:「喂!开个玩笑嘛!干么生这么大气啊?好好好,算我错了好不好?」   我回头瞪着她道:「你这也叫做开玩笑吗?」   「谁叫你死都不肯告诉我啊!」   龙吟瑶故作委屈道:「我打又打不过你,当然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哼!」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吧!当我没问过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气立刻消了一半,却还有些不信地问道:「真的?」   龙吟瑶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还说那个老白毛没告诉过你?哼哼,枉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这样对我。」   说罢,还故作可怜地噘起嘴来看着我。   「啊……」   见她突然识破真相,我不禁傻了眼,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个地方露出了破绽。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唉,跑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龙吟瑶娇憨地伸了个懒腰,尽露出腰部无限美好的曲线,又瞪着我娇嗔道:「喂!还傻站着干什么啊?难道想偷看吗?」   我脸上一热,忙收回正紧盯着她那迷人纤腰不放的视线,匆匆说了声晚安后,便逃命似地出了门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没过上十分钟,便听见有人在门外「砰砰」地敲门。雪城月真的来了?   原以为雪城月只不过在开我的玩笑,却没想到她真的会来,而且还来的这么快。一想起下午那个令我摸不着头脑的香吻,我的心就忍不住开始狂跳起来。   记得很久以前阿呆曾经给我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说他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女生故意用借笔记的名义跑来他的寝室自动献身……   ※※※「嘿!那次可真他妈爽啊!我们系的校花居然会在晚上九点多来到一个几乎没说过一次话的男生的寝室!我当时还以为她真是来借笔记的呢!结果她拿到笔记本后又开始问东问西,还总是找借口来岔开话题,似乎非常不想离开……」   「哦?一次话都没谈过,你还敢让她进门?」   我当时怀疑地问道。   记得师父曾经教导过我,千万不要让陌生女人随便进入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为了说明这个道理,他还特地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恐怖无比的故事。   比如某条被外星人改造后的白蛇幻化成美女来偷男人的心,偷完了心还给他生个孩子,然后自己跑到某个塔底下去逍遥自在,让那个傻子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抚养小孩,不但要自己给孩子喂奶、每天清洗成千上万块的尿布,将来还要负担小孩的全部学费和伙食费……   「小子,你从来都没见过女人,又怎么能知道美女的可爱呢?如果一个美女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外让你开门,你忍心不开吗?」   「哼哼,师父说美女是毒蛇,被她们缠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咬死呢!」   「那个老头子胡说八道的,你也信啊!他还跟我说他曾经被无数美女倒追,还有女人曾经为了他而去跳楼自杀的呢!你信吗?唉,像这种没人要的可怜虫,如果不在口头上来安慰一下自己,你叫他还怎么活啊?」   「哦,原来师父他这么可怜啊……」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师父总说美女如蛇蝎,原来是吃不到葡萄就骂葡萄酸啊!可是……葡萄真的很酸啊……   「唉,不提那个倒霉的糟老头了,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哦……说到她不想走……」   「呵呵,对,我当时眼看寝室就要关门,可她还不想离去,心里就不禁直犯嘀咕……」   「什么叫直犯嘀咕?」   我奇怪地问。   「啊……就是心里很怀疑迷惑的意思……小白痴,别老打断我!」   阿呆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立刻住了嘴。   「当时我还很好心地提醒她,就要关门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谁知她却突然搂住了我,还问我喜不喜欢她……」   阿呆说到这里,双眼憧憬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似乎是在缅怀着那已经一去不复返的遥远过去。   「那你当时怎么回答?」   我紧张地问道。难道他接下来会跟师父一样告诉我那个女的是个变态杀人狂,专门喜欢用处男的精血来滋补养颜?   「当时?当时我就傻了,不过……嘿嘿,当时被她搂着的感觉真是超爽啊!后来就更爽了,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睡觉,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一直兴奋到早上……」   「……你们两个还真够无聊的……」   「呵呵,你现在什么都不懂,当然这么想了,等你长大点了,你就会跟我一样喜欢了呢!这可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欢乐啊!」   ※※※的确,阿呆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今天的我不知为何,一想到雪城月那纤细的腰肢、丰满的酥胸,以及被长裙裹覆着的修长玉腿,就会忍不住浑身热血沸腾,心猿意马。   虽然心里面总有点觉得好像这并不是该属于我的幸福,但是却依然会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奇怪啊!为何以前就没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是因为寿司和酒精的关系吗?   急促的敲门声唤回了我那正沉浸在幻想中的神志,我连忙叫了声:「来了、来了!」   便从床上爬起来,兴奋地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大概是由于太过于兴奋的关系,原本应该被打开的门不知为何竟突然之间无法打开了。在连续试了好几次,差点连门框都给我拽下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不知怎地竟扭错了方向,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唉,这大概就是古人常说的好事多磨吧……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我却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   「阿源?」   怎么会是你?难道你也想洗牛奶浴?对不起,对男生,我可是要收费的……   「你怎么开个门都要开这么半天啊?」   阿源好奇地探头扫视着屋内:「难道你屋里还藏了个女人?」   「……」   当然了,如果来的不是你的话……我掩住心中强烈的失望,故作淡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羽,我想问问你,你表哥和雪城月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阿源推开我挤进门来,坐在我床上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啊!」   「难道你没问过吗?」   阿源怀疑地看着我:「从雪城月对你的表现来看,我怀疑他们两个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哼哼,说不定已经……已经……」   阿源说到这里,突然痛苦地攥住了拳头,仿佛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他的心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痛苦而爆炸开来一般。   「已经什么了?」   我好奇地追问道。   「羽,你老实对我说,你表哥是不是经常在你面前提起雪城月?」   阿源紧张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那他偶尔提起雪城月的时候,都是一种什么语气呢?」   我支起下巴,困难地回忆道:「他提起雪城月的时候……他提起雪城月的时候,好像总是很头痛吧……」   「很头痛?」   阿源呆呆地看着我,突然惊喜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阿源说完,便兴奋地冲出屋外,一边跑一边还不住攥拳道:「我还没失败!哈哈哈,阿月,你果然很矜持哦……」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阿源远去的背影,非常非常的纳闷——难道他也迷上雪城月了吗?   阿源走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雪城月依然没来。我这才死心地叹了口气,关了灯准备上床睡觉。唉,看来还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呢!   是啊,就算雪城月再怎么想洗牛奶浴,也不会贸然地跑到某个男生房里来洗吧……   可等我躺到了床上,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雪城月那动人的体态、湿暖滑腻的小嘴,以及她在我耳边低语时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只觉得一股炽烈的欲焰从小腹处咆哮着窜上脑门,让我浑身热血沸腾,似有千万只小虫在我心里爬来爬去一般,恨不能把怀里的被子去换成雪城月来紧紧搂住……   「砰砰……砰砰砰……」   我突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又睡着了,而门外正有人在敲门。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被子,我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谁啊?」   我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门把手的方位,拧开了门,却见拿着手电筒的一位老教授探头朝我房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后,对我说:「明天早上八点,全体在宿舍大门外集合,到时候别忘了。」   「哦,我知道了……」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刚想关上门,他却伸手拦住我,低声道:「校长让我告诉你,他将派两名里赫氏的学生来协助你捉龙,到时候如果人手还不够的话,请立刻向他报告。」   我闻言一愣,立刻清醒了过来,皱眉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难道校长已经确定它的身份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校长让我告诉你的就这些。好了,你接着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冲我和善地笑了笑,反手拉上了门。   校长居然派了两名里赫氏的学生来协助我?我呆呆地看着门想着。   不是说要等我确定那条龙的身份后再叫人过来吗?难道说情势有变,已经有人上岛来抓那只龙了?   算了,这么困难的问题,明天再去想吧……我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就想爬回床上去。   突然,「砰砰」的敲门声再次传来。   我无奈地回身开门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呆住了……   只见雪城月正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外,一头水亮的黑发在壁灯的掩映下似那窗外星光璀璨的银河般从她肩上流淌了下来,衬着一身水蓝色的校裙,就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蓝百合般亭亭玉立在我的眼前……   天哪!你不是开玩笑的吗?怎么真来了啊?   此时,我那早已狂跳到酸痛的心脏又开始忍不住怦怦怦了起来,却见她作贼似地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后,才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放开门让她溜了进来。   刚一关上门,雪城月就皱着小脸哭诉起来:「你知道吗?阿雅那个家伙回去就吵着要去找阿力他们打扑克,还非要拖着我一起去。唉,搞得我现在才能过来。」   我竭力压下心中莫名的兴奋,安慰她道:「还好你现在才过来,刚刚有个教授来查寝呢!」   「呵呵,我知道啊!要不是我刚才躲得快,就被他抓住了呢!」   雪城月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道:「还好我不是从楼梯那边过来的,不然肯定被他撞个正着哦!对了,刚才他跟你嘀咕了些什么啊?」   「呵呵,他通知我明天早上八点在大门外集合。」   「哦,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可能就你不知道吧!」   雪城月坐在了床边,拍着床道:「哇!你的床好软哦!这个房间可比我们住的地方要高级多了!哼哼,学校很偏心耶!」   我看着从她裙下露出来的两条雪亮滑嫩、曲线迷人的小腿,不禁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尴尬地笑道:「这不是学校的安排,只不过是龙吟瑶为了照顾我这个病号才特地安排的罢了。」   「哦?阿瑶的安排?呵呵,阿瑶可难得这么好心哦!」   雪城月笑着嗔了我一眼,「你这个家伙还真有女生缘呢!哼哼,要是你敢……」   说到这里,她的脸不知怎地突然红起来,随即岔开话题道:「啊!现在还可以洗澡吗?嘻嘻,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喂!要是我敢干什么啊?」   我好奇地追问道。   雪城月仿佛根本没听到我的问话一般,拖着一对拖鞋便「劈里啪啦」地跑进盥洗室道:「我洗澡了哦!对了,你可不准偷看哦!」   说完便冲我做了个鬼脸,「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苦笑着躺到了床上,一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幻想雪城月此刻脱衣服时的情景,一边还忍不住竖起耳朵来仔细倾听着从盥洗室里传来的一阵阵细微声响。   隔了一会儿后,便听到「哗哗」的水流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记得某次就寝后,阿源曾经问过我,如果一个你所喜欢的女生在你面前洗澡的话,她到底是希望你偷看呢,还是不希望?当时我持否定态度,因为在我看来,女生似乎都很讨厌好色的男人……可阿源却说,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如果不偷看的话,她还会生气!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男不坏,女不爱,如果你老实得连放在眼前的美景都白白错过,你想她可能会喜欢上你吗?女生并不讨厌好色的男人,她只是讨厌她不喜欢的人对她好色罢了。而且如果她主动和你同处一室,并且还大胆地去洗澡的话,这就证明她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就算她对你说,不准你偷看她,那也只是女孩子经常为了矜持而说的一些反话。比如她说她讨厌你,可实际的意思却是她很喜欢你;如果她说她恨死你了,哈哈哈,恭喜你,这证明她已经对你爱得死去活来了。嘿嘿,女孩子嘛!自然不希望自己表现的太过于主动,却希望男生主动一些。这就好像每当我亲戚偷偷塞给我零花钱时一样,我心里欢喜得紧,嘴上却还要很客气地说:『不要!不要!』一样。所以啦!如果你不偷看的话,她可能会以为你对她的身体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想想看,她会不会生气呢?」   ※※※如果按照阿源的理论,那此刻的我就应该去偷看雪城月洗澡啦?   一想到这里,我仿佛已经看到雪城月正任由乳白的牛奶淋湿她那凝脂般细嫩光滑的肌肤,凹凸有致的动人身段在牛奶的浸润下更加香艳怡人。顿时只觉一股热血向小腹涌去,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兴奋得颤栗起来,心脏怦怦地跳着,口里一阵发干,刚起身朝盥洗室走了两步,却突然听到窗外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窸窣声……   有人?我纳闷地寻思着。谁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躲在树林里干什么啊?   走到窗口,只见一个淡淡的黑影正穿过楼下的一片树林,朝远处的一个小湖泊飞奔而去,速度快得简直匪夷所思,在眨眼间竟已奔出了一百来米。   我心中一动,连忙回身扭灭了床头灯,就着微微的星光,这才看清那道黑影居然是一只浑身布满金纹的龙!         第十集 第五章   天哪!那该不会就是校长告诉我的那只龙吧!   我回头瞅了一眼灯光幽明、水声淅沥的盥洗室,一瞬间竟产生了些微的犹豫。   妈的!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跑出来打扰我呢!   可一想起校长的话,我只得咬了咬牙,一撑窗台,便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   ※※※夜晚的玛雅岛,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潮湿之中。我右手拿着碍事的拖鞋,光着脚在充满石砾的泥土上飞速地朝那只龙消失的方向追去。   从刚才龙吟瑶的介绍中,似乎这只龙的耳朵出了些毛病,不然怎么可能任由人走进冷库才会发觉呢?   我想大概是它的伤势比较靠近后脑,以至于影响了它的听觉系统。所以我并不刻意放轻脚步,而是全力朝它追去,任凭周围的树枝被我那急速的身形所带起的风刮得哗啦哗啦直响。   翻过一座小山头,眼前出现了一面平整如镜的小湖。湖中倒映出点点星光,随着徐徐吹来的晚风而轻轻漾起一阵阵涟漪,让那些星星们也跟着微微摇荡起来。   我悄悄潜伏到湖边的一棵树后,仔细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可除了草丛中那虫儿细小清晰的鸣叫声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奇怪,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我纳闷地功运双目,周围的一切霎时便亮了起来,草木砂石无不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巡视一圈之后,见无异动,又绕到树的另一端,肩头却突然撞上一个冰冷滑腻的事物。   猛一回头,我骇得心脏几乎停跳,只见刚才那只龙竟和我一起躲在这棵树下,正在我身后同样惊讶地回头瞪视着我。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我和那条龙齐齐发出一声低哑的惊叫声,接着便分头朝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还没逃出几步呢!我又猛的清醒过来。咦?我干么要逃?我不就是来捉它的吗?   定了定神,我连忙返身朝着那只龙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就在刚才那混乱的几秒钟内,它已经逃出了数百米,此刻正沿着湖边逃到了湖对面的一座小山之上。   我深吸口气,猛的纵起身来,在凉爽的晚风中横越过百来米宽的小湖,迳直朝着它逃窜的正前方扑了过去。   谁知就在我刚刚跃起的时候,那只龙竟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般,猛然回身跃入湖中,踏着湖面朝我起跳的岸边窜了回来,此刻的速度比先前还快了好几倍,眨眼间便已从我身下的湖面上与我交错而过,待我落在湖对岸的小山上时,它早已一溜烟地爬过来时的那座小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哪……我万分惊讶地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   这只龙竟然真如我梦中所见一般,能够在水面上奔跑!呆呆地低头看着那被它划破的湖面又渐渐恢复平静,我突然也很想试一试自己能否跟它一样踏波而行。   吐出胸中沉淀的浊气,我又缓缓深吸,提起真气便朝湖心奔了过去。   可就在我的左脚马上要踏入水中时,突然想起雪城月还在我的房内洗澡,不由自主地便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岸边。   呆看着湖中星光闪烁的夜空,我不由得暗叹了口气。如果万一掉进了水里,待会儿浑身湿淋淋地跑回去,恐怕会引起她的怀疑吧……   ※※※回到房间时,雪城月还没有洗完澡。我坐在窗台上拍了拍脚底板,却发现脚掌并没有沾上一点儿尘土。   躺到床上时,我听着盥洗室时断时续的水声,心中却依然在惊叹着那只龙竟拥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从我刚才的惊鸿一瞥间,只将那只龙的形貌看了个大概。   它和我差不多一般高,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细碎的鳞片,修长的背脊上金纹斑驳,就和龙吟瑶先前描述的一样,虽然有着一张长满尖牙的鳄形长嘴,可那双瞪视着我的眼睛并不像其他食肉动物那般凶恶狰狞,反倒还似充满了一种无限的哀伤。   不过它也实在是太聪明了点,先是故意示弱于我,让我以为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追上它时,却又突然调头用更快的速度,趁我在空中无法回身的时候,一举将我远远甩在了身后。   呵呵,无论是这种声东击西的机智,还是那毫无凝滞的流畅身法,恐怕都是那些曾经被我杀掉的低等食肉龙所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怪不得校长如此看重这条龙,还特地派来两名里赫氏的成员来协助我。如果仅凭我一己之力,恐怕是很难抓住它了。   咦?我干么要抓它?一想起刚才我和它同时藏身在树下的情景,不禁暗暗好笑起来。   看来它的听觉真的出了严重的毛病,不然怎么可能对我的靠近毫无察觉?而且就算它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也总该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吧……该不会……该不会是它的鼻子也被人给打伤了?   不知为何,我竟突然为这条龙深深地担心起来。总觉得它如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从此便会寝食难安一般。   我甩了甩头,使劲儿地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它只不过是一只龙嘛!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何关系?又不是我打伤它的啊!我干么如此良心不安?   可一想到龙吟瑶曾经提到过那只龙的种种行径,总觉得它分外的可爱,还非常让人可怜。   想想也是,无缘无故被人抓住,还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面临的却是一个异常陌生的环境。一边要忍饥挨饿,在提心吊胆中四处躲藏,一边还要忍受患处的伤痛,仿佛整个天地虽大,却已没了自己容身之所。   不经意间突然想起,它此时的遭遇竟和当初的我有几分相似。   当初我被阿呆下毒后卖到武斗场,终日不也是在担惊受怕中艰难地过活吗?   一边恐惧着下一场决斗将会面对如何恐怖的怪物,暗暗祈祷着自己不要成了它的腹中美餐,一边却还巴望着自己快点死去,好了却那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   当时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无力感,就算此刻想起来,心中还忍不住一阵阵发寒。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刚才妄想抓住它的念头而感到深深的惭愧起来。   唉,它恐怕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吧!好不容易壮起胆偷跑到这里来觅食,却还被我给吓跑了。   设身处地的为它想想,要是换作我几天没吃东西,在饿得头晕眼花之际,终于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跑出来找东西吃,却在快要找到时突然被人给吓得四处逃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边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一边又恐惧得浑身瑟瑟发抖,不停地扭头看着四周被风吹动的树丛,只觉得草木皆兵,不知何时便会遭遇不测……   那时,我心里该会是怎样的彷徨与无助呢?   突然只觉鼻梁一阵发酸,眼角不知不觉间竟已湿了。我懊恼地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道:「你这个毫无同情心的混蛋!它要是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便饶不了你!」   怅然地叹出一口气来,我呆看着依旧透出淡淡光晕的盥洗室,心神早已飞到了那只龙的身旁……   不知它现在是否找到了食物,又或者正躲在某棵树后,死咬着树干来抵御伤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呢?   「啪嗒」一声,盥洗室的门开了。我这才发觉水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停止,抬眼看去,却见雪城月一边解开盘在头上的长发,一边穿着拖鞋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咦?你在发什么呆啊?」   雪城月拿着一把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带着一身浓郁的奶香朝我走来。   她的脸上还留着几滴晶莹的水珠,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种淡淡的红晕,那套水蓝色的薄滑校裙将她的身段衬得更加窈窕丰腴,就仿佛一朵出水的芙蓉般明丽不可方物。   我呆呆地看着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伸手揉搓着自己那对雪白玲珑的嫩滑小脚,裙子不知不觉间顺着曲起的大腿滑落了下来,竟任那两条丰嫩如脂的修长玉腿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只觉呼吸一滞,我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只见那两条晶莹的玉腿反射着幽暗的灯光,丰盈得几乎吹弹可破,娇嫩得仿佛伸手一掐便能掐出几滴水来。而那好似柔若无骨的滑腻曲线,更是让人惊叹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忍不住便想伸手上去,感受一下那说不尽的娇软滑腻……   隐约中似听到雪城月好奇地问了一句,可神不守舍的我一时间却没有把握到她说了些什么,困难地移开视线,却见她正窃笑着扭头看着我。   我立刻感到脸上烧了起来,尴尬地问道:「什么?」   「呵呵,我说你看什么看得那么专心啊!居然连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道呢!」   我大惊失色,连忙去摸鼻子,却发现根本没有流血,再看雪城月时,她已咯咯笑了起来,伸手拉下裙子掩住诱人的春色,娇嗔着笑骂:「你的眼睛还真不老实!」   我被她骂得低下了头去,心里却暗暗好奇起来。   记得上次去雪城月家里,她穿着那套泳装的时候,也露出了两条精致修长的美腿来,虽然一样动人,却没有此刻这般充满了令人冲动的诱惑力啊……   虽然此刻她的双腿已被丝裙裹住,可看着被那条薄薄地贴在她腿上的裙子所勾勒出来的动人曲线,却更让人有了种无法抑制的欲望,直想掀起裙子来再看一看那两条脂滑玉嫩的迷人双腿。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下体产生了一阵火热的异动,心中一惊,连忙装冷而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奇怪,她都已经洗完澡了,怎么还不走呢?   回想她今天对我所作过的一切,我心下更感惊异。难道……她真的已经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   无怪乎她每次注视着我的时候,眉目间仿佛都充满了无限柔情。   可是自从阿冰走后,我就几乎再没用龙羽的身份出现过,虽然每天上课都和她坐在一起,但是也不至于会马虎到露出破绽来啊……   难道是雪城日告诉她的?   我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怎么看雪城日都不似那种喜欢多嘴的人。那……   会是龙吟瑶吗?她不会是把我在飞机上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雪城月这个知交好友吧……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天哪,龙吟瑶和雪城月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又怎么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呢?   而且,凭着雪城月的聪明,一听到平日里那个看似笨手笨脚的冷羽居然在突然之间有了如此高强的武艺,怎能不立刻想到我和龙羽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来?   每次龙羽出现的时候,冷羽都必然不在身边,而且两人的身高和讲话语气都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的发色外,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人……   接着,我又想到雪城日的头发也会变颜色,只觉得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完了、完了,看来我刻意隐藏了将近半年之久的秘密,竟因为一只看不见的怪物而功亏一篑。万一雪城月将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那以后我还会有安宁的日子么……   司凯尔、奇佳丽、冰龙迪尔、东坦斯特?卡城……那些曾经和龙羽较量过的人,恐怕都会一一找上门来,说不定更会有人像阿呆那样偷偷给我下毒,然后把我给卖回到武斗场去!   我越想越是心惊,不禁扭头偷看了雪城月几眼,妄想从她的眼神中确认她还没有认出我来。   却见她一边用手顺着黑亮的长发,一边揉按着后颈道:「洗完澡后还真累呢!哼哼,在家里的时候,每次洗完澡都有人给我按摩的……」   说着,还埋怨似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让我给她按摩一下酸痛的肩胛,好让她待会儿能安然入梦。   此刻我哪还有那种心思,装作没听见般地咳嗽了两声,心内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来试探她。   唉,如果你早就知道了答案,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诉我呢?害得我总这么提心吊胆地猜来猜去,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喂!呆子,你睡着了啊?」   雪城月噘起嘴来瞪着我道:「怎么总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啊!」   「咳咳……你好像没在跟我说话吧……」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跟你说话,难道在跟鬼说话吗?」   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扁着嘴嗔道:「真是的,人家这么累,你居然还当作没看见,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若是在刚才,还懵懂无知的我恐怕会欣喜无限地立刻起身为她按摩,可如今我一想到此中关节,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因为雪城月也没有完全猜透,而在不断地试探着我吧……   如果她真是在试探我的话,那我要是给她按摩的话,那不更会因为这种亲匿的举动而暴露出我的身份吗?   可我转念一想,雪城月如此聪明伶俐,怎会猜不到我就是龙羽?   也许,她此刻心中正在揣测,如果我就是龙羽的话,一定会因害怕暴露身份而有所顾忌,不敢给她按摩。可如果我并不是龙羽的话,就应该对她和龙羽之间的事情一无所之,因为毕竟每次龙羽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时候,冷羽以及一切相关的人都不在现场啊……   想到这里,我立刻装出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问她道:「你真想让我给你按摩么?我的手可是很重的哦,万一按痛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   「呵呵,你要是敢按痛我,我就去告诉阿冰说你欺负我!」   雪城月立刻娇笑着嗔了我一眼,俯身趴在我的身侧,双手抱住枕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肩膀总是很疼,连带着整个背脊都隐隐作痛。大概是在家里被人按摩按出习惯来了吧!」   唉,有钱人就是腐败啊……我揉了揉鼻子,起身跪在她的身旁,看着在那衣裙裹覆下曲线玲珑的纤细腰肢以及丰满圆挺的娇翘臀部,又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连忙强自收摄心神,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   只觉触手处一片滑软娇腻,就算隔着一层薄衫,竟也能感受到她那似凝脂般娇嫩的肌肤,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弹力。我心中微微一荡,忙拨开她肩上顺滑的长发,屈指按着她的肩颈部缓缓揉按起来。   以前我也经常给师父和阿呆按摩。师父常说,习武之人如果只会打斗而不会按摩推拿,简直就等于只会撒尿而不会拉屎一般的荒唐。   如果练武练到一定境界,对力道的拿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么他也必然精于按摩之道,对其中的轻重缓急、捶按揉捏各种手法的掌握都会有相当的造诣。   所以,一个人按摩水平的高低,往往就能代表着一个人武功的高低。   只见我的十根指头时似十根小捶般「咚咚」地敲击在雪城月肩颈处的各个穴道,时似两把轻巧灵动的刷子,由上至下疏通着她背部的经络。   雪城月浑身骨肉匀称,肌肤滑软,所以敲打的时候绝不似师父那枯柴般的身子让我硌手,也不似阿呆那常年缺乏运动的肥胖身子般敲起来就像打在死棉花团上毫无弹性。   揉按在她身上的时候,只觉指下一阵玉滑脂软,还弹性十足,让人几乎不忍释手,想就这么一直揉捏下去。   不一会儿,俯身趴在床上的雪城月便发出了一阵阵满足的娇哼声,接着又背过手来指着自己的腰部道:「这里也很酸哦!」   我愣了一愣,伸手挠了挠头,又在她腰部缓缓揉按起来。   握住她那纤细婀娜的窈窕腰肢,感觉着她身上的阵阵火热,不知怎的,我那腹中原本早已平息下去的欲念突然又缓缓高升起来,一边用拇指轻轻揉按着她腰脊两侧的肾俞穴,一边还有意无意地将正屈膝跪着的腿紧紧贴着她丰软的臀侧,一边咬牙抵御着心内越烧越炽的欲火,一边却还心猿意马地幻想着将她那凹凸有致的娇软胴体压在身下时那种销魂蚀骨的动人感觉。   却听雪城月突然似莺燕娇啼一般呻吟起来,一边从嗓子里发出阵阵软腻的娇吟,一边还不住轻轻扭动着腰肢,似乎有些经受不住我手指的力道。   我连忙放轻力道,问了句:「很痛吗?」   雪城月娇哼着摇了摇头,却突然伸手将校服下摆给拉到了胸际,让那如羊脂般雪白光滑的婀娜蜂腰完全裸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着那大一片雪白的玉肌,只听脑中「嗡」的一声巨响,浑身的热血仿佛都冲上了头部,头晕目眩间突然觉得鼻子一热,几点鲜血便滴在了我的腿上。   连忙慌张地捂着鼻子起身跑到盥洗室,边用凉水冲洗着自己的鼻子和后颈,边找毛巾擦拭去裤子上的血迹。   雪城月伸手支起身来扭头好奇地看向我,见我正忙着洗鼻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真的流鼻血了啊!」   我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感觉不再流血后,才不好意思地冲她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我不折磨你了。」   雪城月娇笑着坐起身来,放下撸起的校服,摇着头对我说:「就你这点道行,要是栽在阿瑶手里,还不死的难看啊!」   我捏住鼻子道:「你腰还痛吗?不痛的话,我就不给你按了,不然再按下去,恐怕……」   「恐怕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吧!呵呵。」   笨蛋,我怕我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而……咳咳……   却见雪城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嗯,现在浑身都很舒服呢!我要睡觉了哦,呵呵,你也快点去睡吧!」   接着她反手扭灭了台灯,道了声晚安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我看着她就那么霸占了我的床,一时间不禁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打开了台灯,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她道:「喂!起来啊!这是我的房间!」   雪城月睁开朦胧的睡眼,用手挡住灯光,故作惊讶地抵赖道:「嗯?……这里是你的房间吗?你没搞错吧……」   可一见我神情坚决地看着她,这才恋恋不舍地爬起身来。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身噘嘴瞪着我道:「唉,我还以为你这个笨蛋已经忘了呢!真是的,那……拜拜了……」   我摇头苦笑地看着她走出房间,接着扭灭台灯,长舒出一口气来,躺在了床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在隐隐作痛。回想起昨晚和雪城月独处的种种情形,我不禁对她的种种古灵精怪之处暗呼头痛,却还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可等到我真的笑出声来时,却又变成了阵阵无奈的苦笑。   洗漱完毕后,我换上了校服,下楼到餐厅吃早饭。待我来到宿舍大门外时,才发现早已有很多学生集合在了那里,自动地排成了方队。   此时,恰听队伍中传来阿源的声音:「羽!这里啊!」   我抬眼看去,却见阿源正和雪城月他们站在同一列上朝我挥着手。我刚要走进人群,却突然被一个身材高瘦、面容刚毅的男生给拦住了。   「请问你就是冷羽吗?」   他微笑着冲我伸出手说道:「我叫巴克,是校长让我来的。相信你也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吧!」   我先是一愣,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笑道:「呵呵,你好。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说有两个人吗?」   却听身后又有一个男生笑道:「我叫那鲁,是和巴克一起来的。」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身看去,不知何时身后竟已站了另一个同样高瘦的男生,清秀狭长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圆框眼镜。   巴克笑着对我说:「我和那鲁昨天下午一接到校长的通知,立刻就赶了过来。刚才我已经和这里的教授谈过了,也掌握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去排队吧!等一会儿自由活动后我们再来找你。」   说完,冲我挥了挥手,便和那鲁朝人群的另一边走去。   我穿过人群来到阿源他们这一列,却见雪城月故意捏着鼻子笑嘻嘻地冲我打招呼道:「早啊!」   我脸上一热,立刻装作没看见般走到了阿源身后。   阿源回头好奇地问我道:「咦?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啊……他们是和我表哥同一届的学长,当时这门课没过,所以现在要来补考。」   我睁着眼睛胡诌道。   「嗯?天哪,这门课都能不过?他们也太混了吧!」   阿源惊叹道:「我听说这门课只要是人就能过啊!难道他们不是人吗?」   「这个……咳咳……你还是去问他们好了。」   等人都到齐后,整个宿舍楼前已是人满为患,数千人挤在狭小的空地上,谈话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嗡嗡嗡地几乎要将整个宿舍楼都给掀翻了。   只见一位老教授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拿着扩音喇叭冲我们道:「请大家静一静,现在我们要开始宣布这次考察课的具体内容了!」   登时,整个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次考察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对整个大自然中的生态循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并且去亲身体验一下自然界中的种种奇妙之处。我们已经给了大家一天的时间去了解这座岛的地理环境,那么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可以开始选取自己想要考察的对象来进行观察了。」   一听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叫苦。从前天下午一直到昨天下午,我都待在医院里睡大觉,哪里去熟悉过什么环境?   万一过会儿还没等我找到想观察的对象时就已经迷路了,那该怎么办啊?   「相信同学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关于玛雅岛的大致情况。这座岛上并没有什么会主动袭击人类的野兽,所以大家都是相当安全的。不过我还是想让大家注意一下,不要去随便采摘从没见过的野果野花,也不要故意去惊扰正在觅食的动物。你们在这里,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进行考察的,千万不要因为喜爱某只动物而刻意去喂给它食物或者帮它逃脱其他野兽的袭击。大自然有大自然自己的规律,所以请大家一定要遵守纪律,别去打破这种已经持续了千万年的生态平衡。」   「还有一点要特别说明的是,你们可以结伴考察同一种生物,但是绝对不准你们互相抄袭。一旦发现的话,你们考察课的成绩将视为无效处理。」   接下来,教授便向我们讲解了该如何观察各种生物以及应该纪录观察到的哪些东西,并且还举了几种常见生物的考察方法。   最后教授总结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要时刻记住你们在这里的身份只是客人!所以,你们之中如果有人敢私自捕杀某种生物的话,我们将对他做出严厉的处分!好了,解散!」   教授的话音刚落,数千人便一哄而散。我刚要转身去寻找巴克和那鲁两人,却看到无数男生都朝我们涌了过来,一个个都声嘶力竭地喊着:「雪城月!和我一组吧!」   「月月!让我带你去观察犀角龙!」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男生挥手高呼道。   「他妈的,犀角龙有个屁观察价值!阿月,你还是和我一起去观察阿特曼雪兔吧!很可爱哦!」   紧随其后的一个男生急得跳起来大叫道。   「靠!你当这里是西伯利亚吗?阿特曼雪兔?滚一边去吧你!敢和老子抢女人,下辈子吧!」   那两个人当即扭打成一团,却又立刻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给淹没了。   「阿月!我有我表哥他们那一届的考察报告!只要你和我一组,我就给你抄!」   「我们去海边游泳吧!」   「我带你去吃卡贝罗龙虾!」   「雪城月,等等我啊!啊!你这个小子给我滚后面去……」   「你才给我后面去呢!」   我惊奇地看着那片疯狂的人潮汹涌而来,不禁暗叹雪城月的魅力居然如此之大,突然胳膊一紧,却见身后的雪城月拽着我骂道:「呆子,还不快逃啊!你想被他们踩死吗?」   我这才意识到身处于人潮正前方的极度危险性,连忙转身拔脚就逃,却看前方阿加力等一行人早已溜之大吉,就连阿源也正在拚命狂奔,一边逃命还一边回头叫道:「快点啊!雪城月!千万别被他们给追上了!」   我和雪城月刚刚逃出一片树林,突听左侧又传来一片欢呼声:「雪城月!和我一组吧!」   只见竟有数百人早已埋伏在此,就等着雪城月自投罗网。   雪城月大惊失色下,拉着我便一个右拐,朝着近前的一座小山落荒而逃。   跑到后来,从路两旁竟追出越来越多的人群,都纷纷喊着:「雪城月!别跑啊!」   「那个戴面具的混蛋!给我小心点!要是让我抓住你,我非揍死你不可!」   「阿月!你怎么跟陌生人在一起啊!我可是你的小学同学啊!」   ※※※此时,也不知是雪城月拽着我还是我拉着雪城月,我们俩一溜烟儿地便翻过了小山,如受惊的野兔般夺路狂奔,一连又翻过了好几个山头后,身后那如潮的叫喊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雪城月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弯着腰骂道:「简直就是一群变态!谁是你们的啊?还小学同学?我呸!」   接着一抬脚便将一块小石踢进前方的湖中,又转身气呼呼瞪着我道:「你啊、你!怎么反应那么慢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溜掉了呢!」   我委屈地看着她道:「我怎么知道要跑啊!他们又不是要来抓我的。」   「那你看到我们跑了,也该跟着一起跑啊!」   「我干么要跟你们一起跑啊?」   我好奇的道。我还要去找人呢!跟你们一起,他们还敢出来找我吗?   雪城月闻言一愣,突然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扁着嘴自怨自艾道:「是啊是啊!你干么要跟我们一起跑啊!我又跟你没什么关系……唉,我还真是自作多情呢……」   说完还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冷公子,很对不起哦,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咳嗽两声道:「哎呀!阿源他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呢!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哼,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又跟你没什么关系。」   雪城月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噘着嘴不理我。   我呆了呆,伸手挠了挠头道:「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都没想出该怎么安慰她,却见她偷偷地拿眼睛瞅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可是」出下面的话来。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走啦走啦!别让他们等急了哦!」   雪城月故作生气地想挣开我的手,却被我紧紧握住,只得噘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跟在我的身后。   走了还不到一公里,我就已经转迷糊了。满眼都是青绿的草原和起伏的山丘,各种各样的鸟儿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飞来飞去,如果不是头顶上的太阳,我恐怕此刻都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身后的雪城月突然蹲下身来道:「哈哈,好可爱的小家伙哦!」   却看见一只肥嘟嘟的鼹鼠从一个洞中探出头来,一点也不怕人地四处乱看。   接着更钻出了洞,张大嘴巴伸了个懒腰,又用舌头舔湿了爪子,仔细地揉蹭着自己的眼睛。   雪城月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道:「哈哈哈,它居然还知道早上起来要洗脸哦!」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想蹲下身去看个究竟,耳畔突然听见巴克的声音:「冷羽,我们现在在你身后的树林里。」   我好奇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果然看到巴克和那鲁站在树林中向我招手。   我伸手指了指雪城月,冲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巴克笑道:「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这样吧,你带她去那边的山头,我们帮你甩掉她。」   我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待再回过头来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踪影。   好厉害,不愧是里赫氏,居然连我都没有听到他们离开时的脚步声。   「冷羽,你猜阿力他们应该在哪里呢?」   雪城月一边逗弄着那只小鼹鼠,一边回头问着我。   「啊……会不会是去昨天我们去的那个海滩了啊?」   「嗯,有可能哦!」   雪城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对那只鼹鼠说了声拜拜,又朝我笑道:「呵呵,你看它多乖啊!想不到这里的动物一点都不怕人,可能是见多了吧!」   「嗯,我想大概是因为它们知道没人会去伤害它们吧!」   我看着那只鼹鼠爬回了洞里,便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道:「我们到那里去吧!那里地势比较高,说不定能看到阿加力他们在哪里呢!」   「呵呵,那我们快走吧!」   雪城月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诡计,转身便朝那个山头走去。         第十集 第六章   一路上走来,雪城月似乎早已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快,一会儿跑到我的前面催我快点走,一会儿又突然蹲下身来指着正在晒太阳的小动物笑个不停。   玛雅岛上物种丰富,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最大的也不过只到人的小腿高。   就在我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浑身青绿的小龙来,那只龙身材矮胖,可尾巴却好像网球拍一般扁圆硕大,脑袋上还长了两根圆圆的犄角。   却看它走路的时候慢吞吞的颇为吃力,朝山坡上爬个几米便要停下来喘上一喘,立刻就引起了雪城月的兴趣。   「哇!这里居然会有扁尾龙?」   雪城月惊喜地追上前去,跟在它身后冲我笑道:「呵呵,你知道吗?这种龙几乎已经快灭绝了呢!」   我皱着眉瞅着它那笨拙的样子点头道:「爬得那么慢,怪不得会灭绝呢!」   「呵呵,它爬得慢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们外出觅食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尾巴上拖来拖去,结果一个被抓就全家都被抓住了。唉,这么可爱的龙,要真是灭绝了,那该多可惜啊!」   雪城月叹了口气,突然贼笑着用手按住了那只扁尾龙的尾巴。   只见那只龙依旧傻乎乎地向前爬,可爬了半天都没有爬动一步,这才发现居然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尾巴。   「天哪,就这种反应速度,恐怕天塌下来了,它还在睡觉吧!」   我苦笑着摇起头来。   「呵呵,这种龙天性善良,如果它们在野外发现了其他动物们的遗孤,也会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呢!」   雪城月说着,将那只龙爱怜地抱在了怀里道:「呵呵,姐姐带你上山哦!乖~」只见雪城月抱着那只小龙一边低声逗着它一边朝山上走去,我扭头看了看四周,却丝毫没有发现巴克和那鲁的身影。   奇怪,他们是还没赶到吗?   就在这时,我浑身不自觉地一歪,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肩旁滑落,突听身后有人「咦」了一声,连忙回过头去,却看到巴克诧异地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咦?那鲁呢?」   我好奇地问。   「呵呵,他就在我身旁啊!」   巴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边笑道。   「嗯?」   我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啊?」   「你走过来就看到了。」   却见巴克向身旁斜跨了一步,身体竟在突然间消失了!   我惊异莫名,朝他消失的地方走了几步,猛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只听巴克笑道:「这就是那鲁的能力,他能够让你在任何地方藏匿都不被人发现。」   「哦!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好奇地问着眼前看不见的巴克。   「呵呵,我们也解释不太清楚,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特殊能力。好了,你快点进来吧!可千万别让那个女生看到了。」   突然一只手拽住了我,我身不由己地向前迈了一步,感觉突然之间似乎进入了一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球体之中,接着整个世界都立刻黯淡了下去。   却看巴克和那鲁就蹲在我的身旁,那鲁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指着我脚下的一块石头道:「坐吧!」   我坐在了石头上,这才发现身处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封闭空间,空间内的一切都还是彩色的,而空间外的世界却变成了黑白两种颜色。   就在我啧啧称奇时,却突然听到山头上传来了雪城月的喊声:「冷羽?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刚要答话,身旁的巴克却阻止我道:「她现在根本看不到我们,你如果说话,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吗?」   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半圆形的封闭空间,是他们刻意制造出来让我甩掉雪城月的啊!   却看到雪城月从山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我,一边找还一边喊道:「冷羽!冷羽!你在哪儿啊?」   不一会儿,雪城月便走到了我们身旁,扭头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后,又噘着嘴道:「真是的,这个家伙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我暗暗好笑,却还不敢笑出声来。   直到雪城月走远了,才听身旁的巴克小声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不然你的突然消失会引起她的怀疑。」   那鲁在一旁点头道:「我们长话短说吧!这次校长之所以这么急着让我们来抓那只龙,是因为已经有人悄悄潜入到这个岛上来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那只龙。」   又听巴克问道:「冷羽,你最近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比如没有穿校服,也不像是教授或者服务人员的?」   我摇了摇头。   「那你看到过那只龙吗?」   我点头道:「嗯,昨天晚上我还见到它了。」   当下就把昨晚追踪它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巴克听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道:「糟了,这只龙如果真照你说的那样已经受了伤,恐怕很难逃过那些人的追捕。对了,你看清楚它的长相了没有?」   我又将它的长相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见那鲁点头道:「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裂角金环龙,而且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幼龙。」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它还未成年?」   那鲁笑道:「成年的裂角金环龙头上长有两簇如同炸裂开来的短角,分布在头顶两侧,很容易辨认出来,而你距离它那么近都没有看到,就说明它还没有长出来。按照这个推断,它应该只有三到四岁。」   「啊?三四岁就这么大了?那它要是成年了,该有多大啊?」   巴克摇着头答道:「它的身体已经发育完全,只是尚未成年罢了。现在只有在靠近南极的几个高纬度小岛上才能看到这种龙的踪影,而且数量极其稀少。据有关人士统计,那种地方气候寒冷、环境恶劣,一个像这里这么大的小岛上的物产还不够一只裂角金环龙活呢!而且经过数千年来人类的捕捉,恐怕这种龙的数量已经超不过十只了。」   那鲁在一旁苦笑道:「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只裂角金环龙了呢!」   我不禁奇道:「咦?难道那些被驯养的裂角金环龙都没有后代吗?」   「像这种高智商的龙种,绝对不像那些低级的龙那样,只要是一公一母在发情的时候遇到一起就必然会交配。它们没有固定的发情期,而且和人类一样是有感情的,并且比人类还要洁身自好。就算你把一公一母两只裂角金环龙关在一起,很可能过个几年后它们依然还是两只。」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了埃娜,情不自禁地点头叹道:「唉,这些龙要是灭绝了,那可真是人类的一大损失啊!」   巴克凝思片刻后,突然道:「这样吧!冷羽,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和那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我们今天晚上七点钟在宿舍外的树林里汇合,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鲁道:「你赶紧出去吧!不然你的那位同伴恐怕要担心死了。好端端一个人突然不见了,说不定她会以为你掉到哪个空间去了呢!」   正说着呢,就听见远处又传来雪城月的哭喊声:「冷羽!你别吓我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我心下一惊,还没想好过会儿该怎么回答她,就被巴克给推了出来,只听他在我身后笑道:「呵呵,你可千万要想好借口啊!别把我们也给供出去了。」   看着周围的景色又明亮生动了起来,我一回头,只见刚才待过的地方除了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外就什么都没有。   苦笑一声后,我急急忙忙朝远处正四处焦急寻找我的雪城月赶去。   走到刚才的那片树林前面,却看见雪城月正对着鼹鼠洞哭喊道:「冷羽?你在里面吗?」   我差点倒在地上,忍不住笑骂道:「你才在那里面呢!」   雪城月一愣,抬头见我朝她走去,立刻起身冲着我喊道:「你这个家伙,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啊?真是的,说都不说一声就溜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啊!」   我还想笑着调侃几句,却见她双眼红肿,分明是刚刚急得哭了出来,心下一阵不忍,只得收起笑容很抱歉地说道:「刚才我内急,所以就去……去……」   唉,当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还真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来。   「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再说了,我刚才喊了半天,你也该回一声啊!」   雪城月幽怨地瞪着我。此刻她的神情突然像极了一个刚死了老公的小寡妇,正对着死去老公的坟墓哭诉相思之情。   我嗫嚅道:「啊……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在……那个嘛!」   说罢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知道了,又怎么样啊?难道我还会过去偷看你吗?」   雪城月怒冲冲地刚说完,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嗔我一眼道:「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掉到某个洞里或者不小心撞在树上晕过去了呢!下次你要是去那个,提前跟我说一声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赶忙连声称是,接着问道:「怎么你刚才没看到阿加力他们吗?」   「哼,我看到他们了啊!可一回头却发现你又不见了。真是的,下次要是再敢这样,看我不敲破你的头!」   没有了巴克和那鲁的干扰,我和雪城月便一起去寻找阿加力他们。   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躲在一丛小树后观察着一群小食草龙。   而阿源在看到雪城月后,竟兴奋得忘了自己正在隐蔽,一下子从树丛后窜了出来,吓得那些食草龙们以为遇到了猛兽袭击,吓得惊慌逃窜。有一只甚至还吓得大小便失禁,瘫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黄昏,等我们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匆匆吃过晚饭,我见快到七点,便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宿舍,跑到树林里等候巴克和那鲁。   等了将近一刻钟后,巴克和那鲁才匆匆赶到。却见他们二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掉到水里去了吗?」   巴克摇头苦笑道:「我们刚才匆忙赶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一片树林,那鲁不小心撞在一棵树上,结果整片树林都下起了瓢泼大雨,把我们给浇了个透。」   「咦?树还会下雨?呵呵。」   「妈的,那种树不光会下雨,还会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点给震聋了。」   那鲁一边骂着,一边还伸指掏着自己的耳朵:「不提这个了,我们赶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发现了裂角金环龙经常出没的地方。」   「哦?你们怎么发现的啊?」   只见巴克笑道:「这还要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编的那个借口,我们还想不到要去寻找它的粪便。整座岛上的食肉动物相当稀少,而且体形都不大,所以它们的粪便也自然很小。我们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边发现了十几堆比较大的粪便,而且还是食肉龙的粪便,你说不是它的,还会是谁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只龙可真乖啊!居然还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啊!」   那鲁点头道:「的确,我们在那周围也找了一圈,却再没有发现它的粪便。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去那里守夜,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么样,小子,你一个晚上不睡觉没问题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没有问题。」   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在他们两人的带路下,我们一边摸黑赶路,一边讨论著过会儿个人的分工——那鲁负责隐蔽,而巴克和我则负责围捕。   不过当我们谈到究竟该如何捕捉它的时候,大家都感到分外头痛。   「那家伙行动太快,只要一受到惊吓立刻就会逃之夭夭。如果我们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话,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难了。」   「那我们怎么不用一块放了麻醉药的肉将它迷晕呢?这样它不就跑不了了吗?」   我问道。   「这种龙相当机警,绝不会去吃那些无故出现的食物。何况它现在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更加不会轻易上当了。说不定它看到那块肉时,立刻就会猜到周围有人,到时候可就糟了。」   「那该怎么办啊?追又追不上,总不能等它睡着了再去抓它吧!」   「呵呵,等它睡着了?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万一它不睡觉的话,我们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溜之大吉?」   巴刻苦笑道。   那鲁想了片刻后说:「看来只有等它靠近后突然将它击晕再抓了,不过一旦力道过大,就很有可能会造成它的终身残疾。可力道轻了,又反而会打草惊蛇,这可真是难办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对啊!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抓这只龙吗?」   巴克和那鲁都被我给问住了,好半天后,巴克才猜测道:「应该是送到生态平衡研究所去吧!毕竟在那里它就再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抓它了。」   那鲁却怀疑地说:「你忘了吗?上次菲吉亚他们奉命抓住的那只龙还被校长给卖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长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座会移动的金山而不动心。」   「那只龙只不过是一只云翼龙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卖了就卖了。这只可是最高等的龙种啊!别的人就算拿钱都买不到,校长又怎么可能把它给卖出去呢?」   巴克反驳道。   「嗯,这倒也是啊!不过最近几年我们赫氏因为生态平衡研究所的问题,一直经费紧张,万一校长被逼昏了头,将它给卖掉了,那该怎么办啊?」   巴克不禁一时语塞,叹了口气,皱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就算它被卖掉了,那也只是校方的事情,跟我们毫不相关了。」   我听的心直往下沉。原来他们也无法确定校长是否会卖掉这只龙啊!   如果校长真要卖掉这只龙,那我们岂不是刚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转身把它给推进了粪坑吗?   ※※※等到了巴克和那鲁所说的那片树林,藉着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几棵粗大的乔木中央有十几堆臭气熏天的粪便。   我们捂着鼻子隐藏在树后,躲在那鲁制造出来的那个封闭空间中静静地窥探着周围。   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除了有几只夜晚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出现过,竟什么也没有等到。   我心里有些泄气,可看到巴克和那鲁两人依旧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周围,一点想撤退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继续监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轮明月悄悄爬到了我们的头顶,幽淡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树枝洒在深黑的树林中。   不一会儿,从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窸窣的声响,似乎又有几只小动物朝这里爬了过来。   我们屏住呼吸,收缩浑身的毛孔防止气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声音的来源,却见三只刚出生的小狐狸正藉着月光的指引,在草丛中脚步蹒跚地朝这里慢慢爬了过来。小狐狸们还未褪掉乳毛,浑身毛茸茸的煞是可爱,两只尖尖的耳朵时不时转动着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它们来到我们藏身的树下,围着那十几堆粪便嗅了嗅,接着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欢呼雀跃了起来,其中一只比较瘦小的趴在草丛中直喘粗气,另外两只则互相扑打撕咬,还时不时叼住那只在旁边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将它拖来拖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都浮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十几堆粪便该不会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来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难道是它们父母被那只龙吃掉后所拉出来的粪便?   唉,要真是那样,这几只小狐狸可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心中忽然一动,立刻便听到极远处再次传来了窸窣的树枝晃动声。只听那声音来得好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身前十几米处。   突觉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着前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发现昨晚看到的那只龙正站在一棵树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那几只小狐狸也发现了它的到来,却非但不惊慌逃窜,反而全都扑腾着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来蹭去,还有一只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闭目暗叹一声,心里为那几只小狐狸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们常说狐狸通灵呢!连这么小的狐狸都知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惧。   你看,它们蹦跳得多欢畅啊!简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冲它们招手一般……   接下来的情景却又让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就连巴克和那鲁两人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那只龙带着三只小狐狸走到树下,张嘴吐出一块还带着冰碴儿的硬梆梆冻肉来,那三只小狐狸立刻扑了上去,张开小嘴便费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来。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巴克一眼,却见他也正呆呆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似乎在问着同样困扰我的那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只龙见小狐狸们吃得费力,便俯下身来将那块冻肉又衔在嘴里,吃力地将它咬成碎块后再次吐了出来。   接着它又直起身来,像一个尽职的父亲般不时转动着身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待它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的时候,藉着淡淡的月光,我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道狰狞可怖的狭长刀口从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后脑!   那道刀口深可见骨,让两旁的肉都倒翻了起来,肉色微微泛白,显然这伤已经有些时日了。   看着那几只吃得正欢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狰狞刀口,我忍不住扭头看向巴克和那鲁,却发现他们也皱着眉头没了主意。   又过了好一会儿,三只小狐狸才终于吃完了冻肉,却依然不肯离去,围在那只龙的身旁亲匿地蹭来蹭去,嘴里还不住地「呜呜」直叫,仿佛早已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亲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将它吓得惊慌逃窜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恼怒起自己来。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后来有没有找到食物来喂这三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啊……   三只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蹒跚着步子依依不舍地离去。   那只龙一直注视着它们消失在漆黑的草丛中,才又转身凝视了周围一圈,突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惊,以为它死了,刚想出去察看,却见它又挣扎着爬起身来,费力地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去仔细地舔食着地上残留的碎肉。   我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对同样担心着它的巴克和那鲁宽慰地笑了一笑。   可还没等我扭回头来,只听「嗖」的一声异响,那只龙竟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击在了背部一般,朝着我们踉跄地冲了两步,便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枪!」   巴克低呼一声,刚想冲出去,却被一旁的那鲁给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它……」   还没等巴克和那鲁两个争执完呢,我早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只龙时,在他们两人的齐声惊呼中,又听到「嗖」的一声,我的手在空中猛的一顿,只见一道白光瞬间从我手底划过,「啪」的一声击在我身后的树干上,随即「卡卡卡」一阵裂响,回头看去,那棵粗大的乔木上竟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冰裂枪?我惊恐地看着那被冰瞬间冻住的树干,不禁吓得呆在了原地。   突听远处传来一阵冷笑,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哼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们给我带路的份上,刚才那一枪我就已经要了你的命!」   接着便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三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黑暗的树林中。   我浑身一颤,却见左边那位扎着马尾辫儿、穿着一身淡蓝色骑士装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识——奇佳丽!   她身旁的两个男人都在四十开外,全是清一色的紧身骑士装,中间那个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粗大的长枪,枪口还冒着阵阵白雾,正是刚才用来狙击龙的冰裂枪!   奇佳丽见只有我一个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声道:「还有两个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中间那个持枪男子冷哼道:「哼!管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只要这只龙不要再跑掉就行了。」   右边的那个男子嘿嘿笑道:「想不到这次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得手。当初我们抓它的时候,差点没把腿给跑断呢!」   奇佳丽娇笑道:「你们那也叫抓?几十个人追一条龙,居然都能让它给跑丢了。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看你们以后面子还往哪里搁啊?」   「唉,谁叫大人下令非要抓活的回去啊!而且那时候它还没受伤呢!只要有人靠近它周身百米的范围,它都会立刻察觉,就算有冰裂枪也根本拿它没办法呀!」   我刚想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逃入树林深处,却见中间那个男子猛的举枪指着我道:「小子,老实点,不然老子一枪让你去见你外婆!」   我立刻停下动作,故作惊慌道:「我不动了,你可千万别杀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又对着远处喊道:「喂!你们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走!」   突然,眼前一花,我的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头晕耳鸣间,只听奇佳丽在我身旁冷笑道:「小子,别给我玩花样。」   接着又扭头对那两人道:「那两个小子一会儿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快点把这只龙搬回船上去吧!」   「那这小子怎么办?」   那个持枪男子指着我问奇佳丽道:「杀了吗?」   奇佳丽点头道:「这次行动属于绝对机密,我们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还没等她说完,我一掌便猛的击在了她的脖子上,扶住她的身体挡在我身前。   只听那两个男人同时叫骂了出来:「嘿!小子,找死啊你!」   我伸手卡住了处于昏迷中的奇佳丽的脖子,冲着他们冷笑道:「快点给我滚,不然我立刻掐断她的脖子!」   话音刚落,我只觉一点冰寒朝胸口刺来,连忙一掌将奇佳丽打飞出去,同时借力向后跃起,脚尖一点树干,猛的改变方向投入了深黑的树林之中。   只听身后传来「嗖嗖」两声轻响,接着便又有两棵树发出了一串「卡卡」的爆响声。   躲在黑暗的树林中,我屏息暗运真气,发现身体并无异样,又伸手摸了摸胸口,却感到一阵冰寒刺骨,原来校服的胸襟上竟已结上了一层寒冰。   却听那名持枪男子关切地问奇佳丽:「怎么样?没事吧?」   「哇……」   这一声大概是奇佳丽吐了口鲜血。只听她喘了口气道:「好狠的小子,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被他给打死了。」   另一个男子恨声道:「你放心,任那小子再怎么厉害,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这片树林的。」   我在心中冷笑道——就凭你?我可还没用出真功夫来呢!   不过一想到那个男子手中的冰裂枪,我又感到一阵头痛。   伸手去腰间摸剑,岂知竟摸了个空。我这才浑身冷汗地想起,我好像根本就没把剑带上飞机!   惊慌中,我随手在地上乱摸,想找一块趁手的石头当作临时的武器,却突然碰到一件冰冷的铁器,拿起来藉着月光一看,差点没惊喜得掉下泪来。   哈哈!老天爷啊!你真是太可爱了!知道我没有剑用,就立刻给我送来了一把啊!   却见这把剑一侧的剑锋已经卷曲了起来,似乎是曾经砍在了什么钝物之上,剑身锈迹斑驳,还沾满了枯褐色的血迹。   我回想起刚才在那只龙身上看到的伤疤,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把剑是从那只龙的身上掉下来的啊!   此刻手中有了武器,我的胆子便又壮了几分,定了定神后,就想起身去教训那几个混蛋。突听头顶又是「嗖」的一声,我只觉浑身汗毛倒竖,赶忙压低了身子。   只听那名持枪男子道:「咦?明明是跑到那儿去了啊!亚托,你过去看看。」   那名叫做亚托的男子应了一声,便朝我这里走来。我握紧了手中的剑,屏住呼吸,准备等他靠近过来的时候猛的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我心中没来由地剧颤了一下,猛一抬头,只见一块巨大的冰锥正从我头顶朝我狠狠砸落下来。   大惊失色下,我连忙向前滚了出去,还没站起身来,一道狂猛的剑气便朝我的面门横扫而至。   已然来不及思考,我挺剑便刺,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埋伏在我身前的亚托踉跄着连退了几步,惊呼道:「这小子好强的腕力!」   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揉身便扑了上去,谁知在半空中浑身真气突然一滞,身体微顿间一道白光已从我眼前划过。   暗呼了声好险,我立刻向后飞退,再次隐藏在黑暗的树丛中。   只听那名持枪男子狠狠骂道:「妈的!又让那小子给跑了!」   「亚托,别管他了,先帮我们把龙抬上船!」   奇佳丽在那头喊道。   亚托应了一声,又朝着树丛中乱砍了几剑后,才转身走了回去,边走边道:「哼,算那小子命大。」   奇佳丽又道:「布斯,这龙该不会是死了吧?怎么连呼吸都停了呢?」   我闻言心中一惊,不禁咬紧了牙关恨道:「你们这帮狗杂种,我一个都饶不了你们!」   「现在它要是还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经被冻住了,你抬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千万别把它的内脏给弄破了。不然到时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这才又暗暗松了口气。   「嘿!嘿!叫你小心点儿,你怎么不听啊!」   布斯突然叫了出来。   「妈的,这龙身上这么滑溜,还冷得冻手,你叫我怎么抬?」   亚托回骂道。   奇佳丽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个人背、一个人扶啊!」   我刚想趁机摸上前去,耳畔突然传来巴克的声音:「别动!他们根本没走,就等你出来!」   我赶忙停了下来,又伏在了树丛后。只听他们忙活了半天,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里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们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却听巴克又道:「小心!那个叫布斯的过去找你了!」   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朝我靠近。   等他刚摸到我身前十米远处,我猛的从藏身处跃了出来,一道冷月无声便朝他胸口划去。   布斯惊呼一声,举枪便射,还未扣动扳机,那把枪已从中折断,顿时一股浓烈的冰雾从他身前弥漫开来。   浓雾中,只听他大声咳嗽着拚命向后逃去,我顺着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记冷月无声,刚想追击,头顶前方却又有几根硕大的冰锥刺落下来。若不是我收脚及时,恐怕就正好被它们给钉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枪已经没了,我也就再无畏惧,纵身便朝他们窜了过去。   只听奇佳丽惊呼道:「那小子知道我们在骗他!」   亚托骂道:「他妈的,就差一点儿了!结果弄得连枪都没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哈哈大笑两声,跃至他们眼前,挺剑指着他们道:「赶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剑一个,让你们统统都去见你们的外婆!」   奇佳丽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道:「小子,你可别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张嘴便想骂回去,突听巴克在我耳边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声巨吼猛的从身后响起,紧接着便感到一阵蚀骨的炽热急速朝我背心袭来……   我只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朝一旁逃了过去。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热浪席卷而来,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来。   还未得空回头看看到底来了何方神圣,身后竟又是一声巨吼,这次却是头顶生风,一抬头只见无数只雪亮尖锐的冰锥映着身后冲天的火光从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妈呀!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怪物!居然同时会冰火系两种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着寒星真气险险避过那无数冰锥的袭击,一边没命地向前逃窜,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打不过就叫帮手,真他妈的无耻啊!」   奇佳丽在我身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谁叫你那么傻呆呆地自投罗网呢!」   接着又「哇」的一声吐了口血。   眨眼之间,我便已在寒星真气的庇护下狼狈不堪地左跳右蹿着躲过了身后那只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袭击,这才有空反手挥出一剑,却犹如击在一个钢柱之上,手腕震得隐隐作痛,心中更是惊惶万分,略一低头,只见一条火红的尾巴从我头上狠狠扫过,带起的劲风竟刮得我头皮生痛。   顺着体内气机的牵引就地滚了出去,听着无数冰锥「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后,似是丝毫不给我喘息之机。   我心中一道怒气猛冲了上来,转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归于尽,突觉手腕一颤,手中的剑已被它一尾巴给扫飞了出去。   妈的,没有剑,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声,体内真气凝聚,双脚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剑朝后上方猛划了过去。   突觉眼前异象横生,流光异彩缤纷四射,恍惚间手中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长剑,挥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愤然斩去!   一声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响开来,紧接着一股强劲无匹的气浪猛然间将我轰得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   我头晕眼花地站起身来,只见一只长了一对火色云翼通体赤红的巨龙正挥舞着双翅朝我猛扑过来。   炽羽云翼龙?天哪,救命啊!   惊慌中,我浑然忘了手中的剑已被打落,挥臂急刺间,忽觉体内真气流窜,顺着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闪,又是一声长嘶从那只龙的嘴里吼了出来。   「灵羽破魔斩?」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给吓了一跳,而那只龙也猛的收住前扑的势子,突然腾空而起,拚命挥动着双翅,冲破树枝,朝空中攀升而去。   却听奇佳丽嘶声问道:「小子,你和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十一集 本集简介   虽然冷羽在巴克和那鲁的帮助下,从奇佳丽等人手里救出了裂角金环龙,但是却无法将牠从冰裂枪的急冻中救醒。如果在二十四个小时内不能将它解冻,那么营救工作就会功亏一篑。为了寻找解冻的办法,冷羽三人施展了浑身解术。   然而,上岛来追捕这只龙的,可不止奇佳丽三人。为了确保龙的安全,冷羽独自吸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巴克和那鲁有时间将牠藏到安全之处。   而校长在得知有神秘人潜入玛雅岛之后,立刻派遣数名里赫氏的高手前来助阵。一场争夺裂角金环龙之战,即将在这个数千年来都没有被人类破坏过的美丽小岛上展开……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纷纷扬扬的树叶带着暗红的火焰,在月色朦胧的树林中漫天飘舞着,让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纷乱恍惚起来。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这眼前纷乱的景色般,乱作一团。   难道奇佳丽已经猜到我就是那个龙羽了么?   废话!我此刻头发的颜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丽已经知道龙羽的头发是会变色的,而此刻我的头发也同样变了颜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痴,任何人看到这相同的变化,都会立刻想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痴,那该有多好啊!我懊恼得差点自刺一剑,让血喷得到处都是,然后对奇佳丽说:「你看,我的头发是被血染红的,是血啊!」   当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时我手里还有剑的话。……   「灵羽破魔斩?」   亚托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丽:「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这招?」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布斯,却发现后者也同样正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奇佳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头来,看向那只正极力地摆脱无数树枝的束缚想攀上高空的飞龙,苍白的脸颊微微抖动了一下,无力地垂下眼睑,举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的心猛的颤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晶莹的亮点,一股迫人的寒气袭体而来,而就在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寂中。   跟着,耳畔爆起了一连串密集的轻响,一个身影瞬间便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刚想出手之际,却惊愕地发现那个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   巴克轻呼出一口气来道:「他们走了。」   的确,就在刚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丽等人的气息仿佛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这片树林之中。   抬头看了看从枝杈间再次洒落下来的月光,我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那两个男的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女的……」   巴克咳嗽了一声,苦笑着转过身来,却见他双手中捧着一个由无数指头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结而成的硕大冰球:「我不清楚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丽在我面前也是这般突然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冰球,不禁跟着苦笑起来:「如果这是她本人的话,那可真是万幸了。」   那鲁此刻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龙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只龙被冰裂枪打中,如果不及时解冻的话,恐怕裂角金环龙的存在就要成为历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冻并且不伤害它,我们恐怕都没这分功力。唉,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们的行踪居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如果不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解冻的话,呵呵,我们以后就只能看到它的标本了。」   我心下大惊,连忙追问道:「难道解冻还有什么困难的么?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么?」   那鲁摇头道:「缓慢融化的话,它的内脏和毛细血管就会因为应力作用而破裂,到时候还没等它的身体恢复到冰点以上,它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着急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啊!」   那鲁无奈地冲着我耸耸肩。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还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后再跟校长联络,看能不能尽快送来解冻的装置或者派一名高手过来了。」   巴克说着,和那鲁一起弯下腰去抬那只龙:「那鲁,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让自己的手也给冻住了。」   我拾起那把锈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出了树林。月夜下的草原,幽远而又静谧,远处的山丘深黑而又朦胧地起伏着,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详地回忆着千万年来的沧桑。   巴克和那鲁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只龙穿行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仿佛正抬着一尊玻璃雕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打个粉碎。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经跟师父也在这样的夜晚走过一片茫茫的草原。   当时的我,好像还只有师父的腿那么高,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对黑暗的莫名恐惧,一边紧张地环视着周围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边死拽着师父的手在草丛中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总是非常害怕黑暗。每当半夜我突然醒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听着屋外狂风嘶吼,就会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被角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躲在床角,直到师父和阿呆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点亮了灯,我才会渐渐从抽搐中平静下来。   阿呆曾经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因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师父也曾苦笑地拍着我的头道:「羽,其实黑暗并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见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啊!」   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惧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度的陌生和恐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就连师父身上那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暖,也变得遥不可及,一去无踪……   无奈之下,师父只得对我进行黑暗特训,在半夜将我带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临出发前,师父曾警告我说:「如果你过会儿再给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里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训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当师父突然甩开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时,我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种说不尽的刺骨冰寒,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无数根锋锐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无助地奔跑着,拚命地想逃离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慌乱地四处寻找着师父的身影,一边跑一边还要使劲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到了后来,等我绝望地停下来时,手上已经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师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紧接着,我的哭声便如破堤的洪水般从嗓子里狂涌而出,吓得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风儿如受惊的野兽般四散逃窜,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片漆黑到一无所有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号啕大哭……此刻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师父这时才无奈地将我抱了起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沮丧地嘟囔道:「妈的,那个呆子想的什么馊主意啊!别哭了、别哭了,师父在这里。别哭了,唉,要不等会儿回去把那个呆子揍个半死给你出气,好不好?……」   ※※※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鲁手中抬着的那只龙,我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阿呆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在弱肉强食、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公平。而人类社会的出现,更是将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本意发挥到了极至。他们自认为是整个世界的占有者,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剥夺,完全不顾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们可以仅仅为了一种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来消灭一个无辜的物种,也可以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来制造出一个恐怖的物种、一件恐怖的武器来消灭自己的同类。他们靠毁灭别人的家园来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别人的身心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享受了一切该享受的和不该享受的权利,可他们却几乎没有为这个世界付出过什么……怪不得耶稣至今都没能从十字架上走下来,因为人类所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   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么?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紧了紧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后,伸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悦的龙吟,沿着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扩散了开去。   耳畔立刻响起巴克的声音:「发现他们了?」   我细数着远处的足音道:「不只三个人,恐怕不是他们。」   「还有多远?」   「照你们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钟就能追上你们。」   「那你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皱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决道:「不行,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突然消失,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恐怕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赶快先藏起来,等我把他们引开后,你们再出来。」   「你把他们引开?」   巴克惊讶道:「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向埃娜和校长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可是……」   「别废话了,赶快给我躲起来!他们来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万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逞强了……」   听着身后细碎的足音渐渐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来潜伏在一个土丘后,紧盯着来人的方向。   不一会儿,在树林的边缘出现了四个淡淡的身影,从他们修长挺拔的身形来看,应该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个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浑身散发出如刀锋般的强烈气势,让人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心头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时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心中传来一阵莫明的悸动。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经是专家中的专家了。从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实力强劲的雪城日,从恬不知耻的司凯尔到丧尽天良的洛克,还有那帮子藏头裹面干尽坏事的龙骑将。细细的数来,如今我的经验值应该已经丰富到让我面对着几个来历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随意漫步,可速度却是奇快。只见他们边走边谈,时不时还互相打着手势。初时我还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等到他们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时,才渐渐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却听左首一人边走边道:「哼,我就说过,拉奇特这次特地来讨好师父,必定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着马上就要送到的时候,却偏偏让它给逃了。图非雅格,你怎么不跟师父说清楚啊,师父平日里最疼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说说的话,我们几个现在哪还用在这个破地方黑灯瞎火地四处转悠啊!」   「嘿!我怎么没说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师父他老人家铁了心想得到这条龙,你让我怎么说?难道你要让我装成一条裂角金环龙来赔给师父么?」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过完生日么?我记得墨烈那天还赌输给我一栋房子呢!嘿,墨烈,你不会也忘了吧!」   「没忘,不过你作弊!」   开口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如刀般锋锐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场吧,你说我作弊没?明明是他说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输我一栋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来:「大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逗二哥啊!二哥说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数啊!」   「他又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再说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图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长得跟类人猿似的,一个个让人看着心里发毛,谁还敢摸啊!」   那个老大一边狡辩着,一边拍拍墨烈的肩膀讪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来说一不二,没作弊就绝对没作弊,谁叫你当时不说清楚呢?」   说着,他抬起头来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瞅着一旁的图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难道说她出生了两次不成?」   图非雅格挠挠头道:「靠,别提了,那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一点情趣也没有。这个是我三天前才认识的,嘿!那个水灵啊,皮肤跟缎子似的,滑得让你怎么摸都摸不够,两条腿走起路来,简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么时候带她来让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你个色狼,就这么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帮女人怎么想的,看我们家小墨,多帅啊,结果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满色情的脸孔,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的喜欢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么也是在大哥和二哥中选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还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们中唯一能练火灵眼的人。雅格,快说,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门邪道,还好意思来说我?对了,那个奇佳丽倒是很不错啊,和大哥你还是门当户对,想不想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个同性恋扯上什么关系,再说了,师父最讨厌的就是那只老蝙蝠,就算那个奇佳丽不是同性恋,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恋?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人么?」   燮野明摇头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过恰好他们两个人目标一致罢了。」   元嘉又道:「啊,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拉奇特怎么不自己派人上来找啊,明明是他弄丢的,干么非要我们来找?」   图非雅格冷哼道:「哼,那只老狐狸,跟师父说什么议会刚通过新的驯龙法案,不准龙骑军团再私自捕猎高级龙种,还说这个岛属于赫氏,而他和赫迪亚之间还有些过节,所以不便暴露身分。」   燮野明忍不住骂道:「妈的,自己拉的屎不擦干净,偏偏让我们来给他擦。那天要不是师父在场,我还真想揍他一顿呢!」   元嘉道:「大哥,就连师父都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又何况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和他打啊?太没有兄弟爱了吧!要揍他,当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联手,还不把他给揍个屁滚尿流啊!是吧,小墨?」   燮野明说完,还故作亲匿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谁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梦!」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金徽龙骑将么?好歹我们也同床过十几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恶心我们了,好不好?」   「靠,你个变态,还有资格来说我!以后出门别说你认识我们!」   我心中暗暗讶异,这两个人联手难道真能打败金徽龙骑将拉奇特?那我待会儿要是和他们交手,还不死的难看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登时没了主意,想要乘机偷偷溜走,可一想到万一巴克等人被他们发现,那就糟了。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暗运真气,放松四肢,做好了一旦被发现便立刻用最佳的状态和最快的速度瞬间逃命的准备。   此时,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处,只见燮野明停下来扫视着周围道:「妈的,奇佳丽说的那个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儿啊,他一个人抬着那头冰龙怎么也不可能奔走如飞,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吧!」   我听到这里,连忙从脸上摘下面具放进怀里,用泥土将前额抹了个乌七抹黑。   「对啊,刚才我们把整个树林找遍了都没发现,估计是藏在这片草原上了。不过奇佳丽说他们一共三个人,我想三个人抬那只龙的话,应该走的比较快一些了。」   图非雅格举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凭你们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鲁身上,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们。而要想发现我,凭我现在的功力,怎么也要走到百米以内才有可能吧!不过,现在要是有个鼹鼠洞能让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个笨丫头,就没人能想到鼹鼠洞还能藏人了吧!   我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中一阵悸动,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体内真气一阵翻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几道凌厉的寒风从我脸上划过,身后的泥土中传来「呲呲」几声轻响,似是什么尖锐的细长之物飞速射入了土中。   「二哥,射中了!」   元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没射中……」   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子居然还在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加速俯身向左侧蹿去。妈的,我藏得这么好都能被这帮人发现,他们到底长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现在在哪里?」   墨烈问道。   「右侧,离刚才的位置有三十八九米!现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骂了他的娘,刚想转身往回蹿,体内真气猛的一滞,身子随之顿了顿,却见似有数道白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又「呲呲」地没入了泥土里。   我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水,心中惊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体明明被这个隆起的狭长土丘给完全掩盖住了,而且刚才的行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而且,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光怎么来得毫无征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射进了土里?那个墨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却听元嘉道:「二哥,这小子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里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导指导你。哎,上次师父心血来潮,把我拖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去修练,当时差点没哭死我啊……」   燮野明幸灾乐祸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么可能失手呢?是那个小子身法很诡异!」   「哼,没射中,不就是失手么?元嘉,墨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老是袒护他,我可会很伤心的哦。想当年我们好歹也同床了……」   图非雅格立刻没好气地打断他道:「闭嘴吧,你个变态!」   我刚想乘他们分心的时候逃走,谁知身形刚动,身旁便又有几道白光闪过,吓得我连忙收住势子。   却听元嘉叫道:「小子,快点滚出来吧!我们不想杀你,只是想找到那条龙!」   燮野明也跟着起哄道:「对啊、对啊,不要一个人独吞嘛,好歹也要分我们条龙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环龙的味道怎么样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它,师父说不定会揍死你哦!」   「嘿!我们就说它已经死了,怕浪费嘛!师父他那么慈祥善良,怎么可能忍心揍他心爱的大徒弟呢?」   图非雅格无奈道:「元嘉,别理这个白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墨烈,那小子要是再不出来,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只得扔了剑,高举双手站起身来,大喊道:「别射我!我、我……我出来了!我只是个迷路的学生!」   刚走上土丘,耳畔却传来了巴克的声音:「羽,他们是火神剑雷迪的弟子,那小子刚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听不到箭的来势,你可要自己小心了。还有,发现你的那个小子用的应该是火灵眼,能看到物体所发出来的红外线。如果不除掉那小子,恐怕我们都会被他发现啊!对了,还有那个燮野明,我以前听人说起过他。你可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惹怒那个叫燮野明的。那个小子要是发飙了,我看就算校长来了恐怕也拿他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跟你们一起藏起来了!   看着那四个人慢慢靠近我,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妈的,谁发明的这种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活了嘛!   四个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远,图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刚才打伤奇佳丽的就是你么?」   我装傻道:「什么?奇佳丽?」   「啊!就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变态女人。」   燮野明拽着自己的头发跟我比划道。   「没见过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   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他们能够真把我当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头对图非雅格说:「嗯,应该不是他,奇佳丽说那小子戴着面具。你看他脸上没有面具,还满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   「大哥,这里只有这小子一个人,而且形迹这么可疑,八成是那个小子的同伙啊!」   元嘉指着我道。   我瞪了眼那个该死的元嘉,立刻又装出一副更加可怜的神情看着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帮我说说好话。   可惜图非雅格根本没把燮野明说的话当回事儿,从背后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刀来指着我恶狠狠地问道:「小子,你的同伙都在哪儿?那只龙在哪儿?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别别别……别杀我!这里就我一个人啊!」   我故作害怕地向后退去。   「小子,你当我和他一样是白痴么?」   图非雅格指着身旁一脸愕然的燮野明对我道:「再不给我老实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   还没等我说完,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锐利的刀尖已经划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紧贴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老实,我就卸了你这只胳膊!」   不知何时已站在我面前的图非雅格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对我道:「说,你的同伙和那只龙到底在哪儿?」   我惊恐地低头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薄如蝉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缓缓飘浮的云朵和远处起伏的天际,让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这把刀身上竟又生动明亮了起来。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这把刀如果要给它起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月明刀……   随着呼吸一顿,真气凝滞处,我的心跳也立时微弱到无法察觉,浑身一阵放松,我就那么直挺挺地顺着刀身向后倒了下去。   四人中有二人立时便发出了惊呼声,燮野明叫道:「雅格!你这个笨蛋!人家明明是个迷路的学生,你这么吓他,不怕把他给吓死了啊!」   「你这个白痴懂个屁啊!不吓他,他肯说实话么?」   不知是谁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接着便听到元嘉在我身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没死掉,只是晕过去了。」   呵呵,没想到这小子能自己送上门来,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惊呼声中,我急速地抬手一指点在了正回头说话的元嘉后脑勺上,寒冽强猛的冰劲瞬间侵入他毫无防备的后脑,霎时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而就在我刚刚得手之际,图非雅格的双刀映着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质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袭击了,又何况是两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见的刀子呢?   我只是轻轻将元嘉的头挡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听到「堂」的一声脆响,却是图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劲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势。   师父说过,练双手系的招数,最忌讳左右手力道不均,这样在攻击时就会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会在敌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绽。图非雅格,你的破绽就是左手的灵活性远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来,猛的将昏迷的元嘉向前抛了出去,同时顺手抽出元嘉腰间的佩剑,一招雪羽降尘抖出漫天纷飞的雪花,掩盖了我此时飞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追上来的,全都围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没人抬头来看我一眼,让我的引敌计划彻底落空。   却见燮野明抱住元嘉探着他的鼻息,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务的时候睡着了……」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天哪,刚才简直吓死我了。唉,他没事就好。」   图非雅格也松了口气,扭头瞪我一眼道:「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他要是敢对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剐了他!」   此时,没有了火灵眼的威胁,我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讽道:「哼,和拉奇特狼狈为奸的人,居然还会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头冲我苦笑道:「呵呵,我们也不愿意啊,不如这样吧,你把我们也都给敲晕好了。不,把墨烈给留下,让他背我们三个回去。」   我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图非雅格道:「拜托,你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他老人家还不气得心脏病发作啊!」   说罢直起身来,用刀指着我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错,想必也是大有来头。你到底是谁?该不会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摇头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么也不可能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刚才他那一招大雪纷飞,我曾见某人和师父动手的时候使过。咦?那个人是谁来着的?……哎,不记得了……」   「是罗特。」   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对对对!是罗特!哈哈哈,看我这记性。」   燮野明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我还曾经把他当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师兄和雷迪交过手?   我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道:「他们当时谁赢了啊?」   燮野明抬头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过罗特当时未动手前已经负伤,照理说应该算是师父输了。」   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师父自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输了啊!哎,他老人家难得输一次,应该高兴才对啊!」   墨烈脱下外套来盖在元嘉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师父他没输,只是觉得我们的天资远不及罗特罢了。」   「……墨烈,你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令人讨厌耶……」   原来,师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松了口气后,这才想起刚才编出来的谎话:「对了,你们几位也别白费功夫了,那只龙已经死掉了。刚才那三个笨蛋抓龙的时候把龙冻得跟冰块似的,结果我抬它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下手,把它给摔碎了。」   图非雅格诧异道:「嗯?碎了?那我们怎么没看到那只龙的尸体啊?」   「当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只裂角金环龙,就这么被你们这帮人给整死了,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   说罢,我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燮野明立刻反驳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给打碎的,干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啊?雅格、墨烈,听到没,龙死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图非雅格一副懒得再去理会燮野明的样子,皱眉问我道:「你说你把它埋掉了,埋在哪里了?」   「就埋在刚才那片树林里。」   我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继续扯道。   「哼,一派胡言。刚才我们找遍了整片树林,根本没发现有挖掘过的痕迹。你小子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挖的坑啊?怎么衣服上那么干净,一点尘土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这谎扯得有点过了,连忙补救道:「啊,当然了,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掩埋得很好,还盖上了树叶。而且我这个人有洁……洁癖,咳咳,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   「哦?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还把脸上抹得满是泥巴?小子,你撒谎跟我比,还完全未够级数呢!」   图非雅格轻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罗特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你不把龙给我交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却听燮野明在他背后对墨烈窃窃私语道:「怪不得呢,雅格那么多女朋友,原来都是靠撒谎骗来的啊……」   连续几次被人揭穿谎言,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朝图非雅格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干么要把龙交给你们这帮人渣?」   话音未落,只见图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长影,携着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间跃过近百米的距离急速向我袭来……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斩!」   那道闪亮的十字架瞬间劈至我的眼前,快得仿佛完全不受时空的束缚,图非雅格的身影刚一消失,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现,并沿着一个无法捉摸的奇异轨迹颤动着朝我胸口劈来。   我已来不及细想该如何去应对,匆忙间只能抬手出剑,朝那正不住晃动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远处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压下胸中不住翻腾的气血,止住踉跄的退势,深吸口气后,忍不住叫了声:「好!」   此时,图非雅格也踉跄着停了下来,待喘息声稍稍平复后,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双刀,喃喃道:「好快的剑……」   「雅格!没事吧?」   燮野明在远处大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像墨烈这个白痴一样失手了吧,哈哈哈……」   图非雅格没有理会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形,双眼中厉芒一闪,冷冷问我道:「小子,你看得见我十字斩的轨迹么?」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此刻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当下点点头:「废话,那么亮,谁看不见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里能分得清它是个什么形状。小子,你师父真是罗特?」   我摇头道:「对不起,你猜错了……」   不过,他是我师兄,呵呵。   图非雅格再次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你师父肯定也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师命在身,不然我们倒是能交个朋友。」   还未等我答话,他却又接着说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你能侥幸打败我,也打不过我身后那两个人。我看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那只龙在什么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如果到时候赫迪亚责怪你的话,你就跟他说,我们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会苛责于你。」   我再次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校长才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不可能把那只龙交给你们。」   「哦?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只龙。」   图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蔑地摇头看着我道:「难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龙么?」   我不禁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考虑过,如今想来,却也令人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那只龙的种种可怜可爱之处,我又赶紧摇了摇头,晃掉这个非常诱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愿意,它也不会愿意的吧……再说了,如果把它换成是你,你愿意被人平白无故地抓去当奴隶使唤么?哎,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像我这样多为它想想,放了它吧,毕竟它并不是什么食人魔,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家伙啊……」   图非雅格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哼,这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再说那只龙如果不及时解冻,必死无疑,你就这么忍心让它死掉么?」   「……」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他。   老实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鲁的动向了么?可是说到撒谎,刚才撒了好几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费我那可怜的脑细胞了。   图非雅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接招吧,小子!」   说话间,图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浑身放松,任由体内的寒星真气控制我周身的行动,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叶般飘来荡去,只觉得一道道凌厉的强风刮过我的身体,却连我的衣角也没削下一片来。   慢慢转了个身,随手挽了个剑花斜斜刺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图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里,左手的刀已经被我击飞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正远远落下的长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笑容,接着叫道:「好小子,再来!」   说罢,又是一刀朝我劈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他居然没再使用刚才那种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气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他的刀虽然已没有刚才那般快得让人看不清去势,却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并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不一会儿,刀身便开始微微发红,如一钩暗红的弯月,不停划出道道奇异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我袭来。   身处刀影之中的我,竟觉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无形的火热细丝缠在了我的身上,随着那无形细丝越缠越多,令我渐感窒息的同时,也让我的身体无法再靠着寒星真气来随意躲避。   眼看着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门砍来,我却无法挪动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撤去体内的寒星真气,挺剑格向他的单刀。   刀剑相击,随着「呲」的一声轻响,我只觉手中一轻,剑头已被他的长刀斩落。   惊异之下,我抽身急退,图非雅格则收刀立在原地,轻笑道:「这刀法还算可以吧!」   我凝视着剑尖断处,却发现那里并不似被切断般断痕齐整,棱角锋锐,而似熔化了一般显得圆钝平滑,忍不住赞道:「好刀法。奇怪,怎么我的剑都被熔断了,你的刀却是完好无损呢?」   「呵呵,这两把刀就是专为这种刀法而制,看似金属,却不是金属,是用一种极小的蝶龙身上的鳞片锻造而成,能耐住极高的高温……」   「……」   记得蝶叶兰的剑好像也是拿什么龙的眼泪做出来的,怎么这帮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啊!唉,那种叫做蝶龙的小家伙们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这套刀法则是专门为了克制你这种诡异的身法而创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来的话,下一次我就会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着剑尖断痕笑道:「多谢提醒。」   说罢,我深吸口气,体内原本缓缓流动的真气立刻澎湃激荡起来。   「哦?你头发也会变颜色啊!呵呵,看来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伤奇佳丽,还打伤了她心爱的龙,果然有两下子啊!」   图非雅格抚刀轻笑道。   看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摸在那暗红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别无选择了。不然若是让你这把刀砍到身上,什么护体真气都是白扯啊!」   刚一说完,我手中的剑已经挥出无数道冰寒的剑气,同时还夹杂着两道冷月无声向图非雅格席卷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我的雪羽降尘吧!   却见图非雅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着又清晰起来,而那无数道剑气竟似透过了他的身体一般,尽数击在了他身后的空处,似乎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为根本没打中他而感到万分惊诧之时,却见图非雅格弯腰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呵呵,我就说嘛,没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剑啊……」   说着,他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可惜,这种程度的剑招还杀不了我。」   我默默点了点头。飞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还有两个人在你后面虎视眈眈,我要是贸然露了全部家底,过会儿逃命的时候恐怕就很难躲过你们的攻击了。   唉,师父那个老混蛋也真是够吝啬的,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必杀招数,搞得我还要从校长那里学来冷月无声当作防身之技。   眼看着图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来,我这次学乖了,剑中凝满冰劲后才迎上他的刀势,却也不敢和他的刀锋正面相击,只是斜剑一引,破火式瞬间便将他的刀势卸向一旁。   还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剑尖连抖,一口气划出了十余道冷月无声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袭去。   图非雅格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发出,整个人已经跃到了半空,饶是他应变急速,小腿处却依然中了一剑。   还没等我再次出剑追击,他却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声,随着身体的落势双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门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的好快,竟比刚才的流星十字斩还要快上几分,刀锋未至,刀上卷起的狂风已经压得我双目酸痛,无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闪避的同时,挥剑再次一引一带,靠着剑上层叠如浪的柔劲吃力地卸开了他这狂猛的一刀,谁知剑却被他刀上激荡的炽热真气给震了开去。   踉跄向一旁退开的同时,我左手飞起一拳击向他那因用力过猛而无法扭身闪开的腰眼,却在半空中无故一顿,几道白光从拳头前端一晃而过,原来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三个一起收拾了他,尽快找到那条龙好回去向师父覆命。」   墨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我惊讶地扭过头去,却见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身旁十米远处,将我围在了中心。   图非雅格转过身来,低头察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冲我笑道:「小子,你现在想跑都没得跑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说出那只龙的下落来吧!」   燮野明摇着头说:「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硬往上冲个什么劲儿啊!不是我想打击你,这小子一直到刚才都没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么?对吧,墨烈?」   墨烈没有理他,只是扫了我两眼,突然问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会穷到连把剑都买不起吧!」   我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我忘了带……」   「哦……」   他点点头,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我道:「把那把剑扔了吧,用我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剑,将手中的断剑弃在一旁,完全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却听他淡淡地说道:「刚才我偷袭过你,现在算是扯平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遗言?」   我纳闷地看着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过会儿不小心收不住手杀了你,才让你先说出遗言来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剑,哭笑不得地说:「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们给杀了,别忘了把我给埋掉就行了。」   墨烈冲我点点头,接着便向后退了开去。   「羽,你疯了?还不逃啊!他们三个联手,你肯定不是对手啊!」   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巴克那充满焦急的声音:「那个拿刀的也就算了,可这两个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废话,我当然想逃了,可不这样能引开他们么?要是三个人不一起来追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龙给送回去啊?   「小子,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实在是不够明智。」   图非雅格抚刀叹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刚才晕倒后就绝对不会再爬起来……」   我的风格一向是趁人不备突然偷袭,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剑猛刺了过去。想要从这三人的包围中逃出去,除了在图非雅格身上寻找缺口外,其他两人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让我逃脱了……   可惜我剑还没来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来。也不见他的手有何动作,那些无声无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过。   趁着我躲开冰箭的当儿,图非雅格挥刀便杀了过来,暗红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击我因躲箭而空门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围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就能比平时更加发挥奇效。虽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我的身体却能在寒星真气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应。   随意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一个侧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从两阵箭雨的间隙中穿过,而手中的剑却斜指向图非雅格猛冲上来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后退的话,恐怕这一剑就会让他开膛破肚。   就在我的剑尖眼看要刺入图非雅格的小腹之时,他却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紧接着,一片暗红的刀光从左侧向我全身罩来,而此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竟然一动不动,似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没在这暗红的刀光之中。   却听「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脆响,接着一片冰雾在我眼前弥漫开来,图非雅格则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却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来的音速箭给震了开去。   在旁边的燮野明「咦」了一声,接着笑道:「看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们两个人恐怕是拿他没办法了……」   图非雅格咳嗽了几声,摇头道:「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厉害。你要是再搀和进来,我们三个人说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燮野明抽出剑道:「雅格,呵呵,这可不一定哦!我这一招从来没在师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过,今天就让你和墨烈两个白痴开开眼界。不过要是师父问起来,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难道你是说你给师父捶背的功夫么?」   图非雅格瞪着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挥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S」形,紧接着那个「S」形的轨迹突然亮了起来,在夜空中如无数颗夜明珠串成的项链一般闪闪发光。   图非雅格「咦」了一声,退了开去,似乎想看明白这一招到底有什么名堂,就连墨烈也停止了攻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发亮的剑轨。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S」形的轨迹上竟布满了无数正不住急速转动着的细微的三棱冰锥。而每一个冰锥中,都透射出一点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点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   「混乱乾坤,神运魔剑!」   燮野明突然大喝一声,持剑沿着那道轨迹反向猛的一挥,那道明亮的剑轨顷刻间便化作一片不住闪亮的白雾,急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白雾扩散得极快,并逐渐由浓转淡,瞬间便将我们身周方圆六十米的空间尽数笼罩,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定了,哈哈哈!」   燮野明收剑回鞘,冲着图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这招酷吧,我当年可是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的啊!」   图非雅格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天哪,师父怎么会让这么个白痴来当我们的老大呢?难道他是嫌我们还不够自卑么?」   燮野明生气道:「喂!师父当然是看我天资极高、一表人材、风流倜傥,才会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说,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赏!」   神运魔剑?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虽然看起来很炫,可是好像对我没什么效果啊……   我狐疑地皱起眉问道:「你这招真的是神运魔剑么?」   「当然了,如假包换!」   燮野明抬起下巴对着我道:「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还想早点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回手朝远处的墨烈甩出数道冷月无声,接着便向图非雅格猛扑了过去。   对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逃离这里,把这三个白痴引开。说不定现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让巴克掏钱,记校长的帐。   在半空中,我凝劲于臂,抖动长剑晃出无数道看似凌乱而缓慢的剑气去封堵图非雅格的退路,然后猛的一沉真气,身体随之一顿,接着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图非雅格。   嘿嘿,这小子此时若是让开,必然会撞上我刚才所发的剑气;如果他不让开,我这一剑也会将他击得飞退,无力反攻。   而此刻身后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弄得无暇分身,又怕再次误伤了图非雅格而不敢随便攻击,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闪过,晃得我霎时目不视物,竟然是图非雅格刚才那把已经被我打飞的刀正好将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头一乱,慌忙间拚命凝气下坠,硬生生将自己急速斜冲的势子给收住了。   还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风便夹带着蚀骨的炽热迎面击来,我连忙挺剑急刺,却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真气不继,剑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声巨响从剑上传来,我闷哼一声,被剑上传来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此刻,眼睛才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了过来,刚想站稳身形再次反攻,谁知正不住后退的左脚突然绊上一块石头,我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随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接连的意外让我心中更乱,猛一拧腰,正要转过身来不让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气却在此时突然一滞,数道白光立时从我鼻尖划过,让我就这么侧着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当然,如果我就这么摔倒在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时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就喜欢突然往地上一躺,来躲过某些小人的突然袭击。可是就在我的脸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却惊恐的发现,一泡臭气熏天的龙粪正懒洋洋地躺在我的脸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头,我奋力躲过了那泡龙粪的热吻,还没来得及庆幸欢呼呢,后脑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只听脑中「嗡」的一响,眼前立时金星乱冒,而那块石头也被我的护身真气撞了个粉碎。   妈的!是谁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还要找块石头来立碑留念么?   就在我正准备将这泡龙粪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给翻来覆去地骂个遍,图非雅格的刀已经杀到了我的眼前!   此时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剑朝图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无前、与敌同亡的英勇气势。   图非雅格完全没想到我竟不顾他的刀势而用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吓得脸都绿了,匆忙间收刀扭身,躲开我的剑势远远逃了开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涔涔,刚想跃起身来,却被腰间一股力道又给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细长的冰箭给钉在了一块石头上。   此时,体内寒星真气突然一阵急窜,带着我想向左侧滚倒躲开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钉在石上,哪里还来得及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如狂涛巨浪般朝胸口汹涌上来,接着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随着几声细碎的轻响,一片冰雾在我身侧弥漫开来。   呼……飞羽流星,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咦?这是什么功夫啊?」   燮野明好奇地看着在我身旁不住飞舞着的飞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图非雅格皱眉道:「这东西好像是自动防御的。嘿!墨烈,你再射几箭试一试!」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飞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颤了一下,瞬间幻化出一个奇异的光环,接着便又是几团晶莹细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开来。   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飞羽流星。刚才不知怎么搞的,运气竟一下子变得那么差,要不是还有这招绝活,我怕是已经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这些该不会是那个燮野明的什么神运魔剑搞的鬼吧……   一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登时响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   ※※※「……羽,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说是无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击的、有的是专门防御的,也有的是属于辅助系。这种辅助系魔法虽然不能对敌人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却能极大的削弱敌人的实力,并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运用自如。」   「哦?辅助系?怎么个辅助法啊?」   「呵呵,比如让敌人产生幻觉,看到种种恐怖的景象、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或者让敌人突然感觉到温度和光线的急剧变化,令敌人失明,并且因为极度的寒冷而无法攻击。这些都还属于比较一般的辅助系,类似于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坚定,就不会被其影响。而特殊的辅助系,能够夺去敌人的运气,让敌人失尽天时地利,内心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夺去敌人的运气?天哪,这东西也能夺去么?」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   「啊,风水啊,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风和水嘛……」   「……笨蛋,风水是风水,不是什么风和水!风水是指周围的地理环境、屋内摆设等等所带给人的运势。古人中就有精通风水的大师,能够利用改变风水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而那种夺去敌人运气的辅助系魔法,就和这个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战场上,除了实力外,运气也是制胜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你和敌人生死相对之时,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你丧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运气,那你很可能会因为一块小石头而摔倒在地,或者无缘无故被突然飞来的陨石击倒在地。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在中了这招后,挥剑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弟弟给削了下来……」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么挥剑的?师父,风水真的能改变人的运势么?那师父你赶快改改我们的风水吧,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   「想吃肉?别做梦了,那个呆子已经把我们整个冬天的肉都给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师父所说的这种招式啊,怪不得刚才我那么倒霉,接二连三地碰到意外。这个燮野明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要和他们决出个生死来,还是赶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会被陨石砸到。不过被陨石砸到还不是最惨的,万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恋战,伸手拔出那根钉在石头上的冰箭,仗着飞羽流星护身,完全忽略身后墨烈音速箭的干扰,挥剑便朝图非雅格杀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中,自是和刚才有所保留时判若两人。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啸的剑气夹带着无数晶莹飘飞的雪花,眨眼间便已刺到图非雅格的胸口。   图非雅格大吼一声,凝刀胸前,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是想全力挡下我这惨烈的一剑,不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   随着「堂」的一声巨响,我身形为之一顿,再看图非雅格,却已被我剑上凝聚的十几道真气给轰得飞出了十几米,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却又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一声清啸,足间猛一点地,刚刚跃起,却突觉身后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呼啸着朝背心猛然袭来。   回手一剑想要拦截剑气,谁知竟一剑挥了个空。扭头一看,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我身后凌空滴溜溜转了个圈,仿佛活了似的突然化作无数道寒光,朝我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飞羽流星便已经迎了上去,一时间「砰砰」的气劲爆响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飞羽流星织出的光网,急射向我的胸口,我仓促间横剑格挡,就在那点寒光击在剑上时,我浑身剧颤,胸口似被万斤铁锤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身体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飞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让我瞬间恢复了清醒,随着一口鲜血激射而出,胸口的闷痛感立时减轻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气,在身体还未落地之前,伸剑在地上一点,藉着剑身的弹力,猛一提气,如箭一般射向远处幽暗的树林……   ※※※「哇!终于搞定了!」   雪城月欢呼着合上记录本,左手持笔瞄准了放在书桌上的龙牙笔筒,右手曲指轻轻一弹,就看那枝晶莹的水晶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掉入笔筒之中。   「耶!中了!」   她顺手卷起一本书,像拿麦克风一样递向镜子中的自己,咳嗽两声后故作严肃地问:「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击集锦》杂志的记者,请问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连续命中后,有什么感想么?」   接着,雪城月又将「麦克风」对准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呵呵,我很高兴,很高兴能够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在这里,我要感谢一切曾经支持过我的人,还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妈妈、我哥哥,以及那个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的爷爷……」   「雪城月小姐,您就没有什么想对世界上所有爱好射击运动的朋友们说的么?」   「啊……这个嘛……其实,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迟早会来到你的身旁……」   「谢谢。对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来信说,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请问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啊……我爸爸是杂货铺的老板,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场的屠夫,而我爷爷则是守门的门卫。我们家虽然穷,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对了,我哥哥最近还找了个女朋友哦!嗯,据说是某个拉面馆老板的女儿,呵呵,所以我家以后可能会更热闹了……」   「这位朋友还想问问关于您自身的情况,比如说,您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啊……他问这个干什么啊,讨厌……人家……人家还没有啦……」   「那请问您会拒绝男孩子的追求么?比如说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这、这个嘛……人家还只是个学生啊……不过……如果……」   雪城月满脸通红地结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只听龙吟瑶在门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么?」   雪城月沮丧地扔下手里的「麦克风」,噘着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关键地方……」   「喂!快开门了!」   龙吟瑶在门外威胁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如果再不开门,我就让这个门再也开不开!一……二……」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雪城月瞪着门外的龙吟瑶道:「雪城月已经睡觉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说……」   龙吟瑶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给拖了出来,看了看手表道:「才十一点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这么早睡干什么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瑶,你喝酒怎么总是要拉着我啊?我还是个学生……啊!对了,我还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来就洗过澡了么?干么还要洗啊?」   「……」   「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们几个……都在么?」   雪城月停止了挣扎,好奇地问。   「废话!就差你一个了!」   「哦……阿瑶,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   雪城月说完,挣开龙吟瑶的手就跑回了屋里。   「喂!你可快点啊!我们在三号厅的十二号包厢,要是五分钟之内不给我下来,小心我让你晚上做噩梦哦!」   龙吟瑶探头看了看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的雪城月,捂着嘴嘻嘻一笑,转身朝楼下走去。   ※※※「巴克,你说冷羽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他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吧……」   那鲁收了结界,一边和巴克将龙抬起来,一边担心地问道。   「唉……不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校长说,冷羽的实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话,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那个燮野明……」   「那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对其他三个人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却曾经详细调查过燮野明这个人。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像很混,其实自视极高,从来不肯轻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发怒,冷羽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而且他自出道以来,只杀过几个穷凶极恶的人渣罢了,并不是什么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过于大意,竟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冷羽他也……」   「那鲁,那个奇佳丽是特尔迪卡的徒弟,虽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级已是银徽级别,你也就别再自责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龙送回去,通知校长尽快派人来接应我们,然后立刻回来营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们赶回来啊……」   巴克说着,回头看着那三人远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这就是第十二号包厢,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男侍者彬彬有礼地带着雪城月来到包厢门外,一边殷勤地帮她开门,一边低头偷偷看着她短裙下那两条迷人的修长玉腿。   雪城月点点头道:「谢谢你。」   又拿出一张五银鲁克的钞票递给他,问道:「你们这里可以通宵么?不会半夜的时候有教授来查吧?」   那个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过小费,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们这里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来查,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了……」   雪城月冲男侍者嫣然一笑,扭头走进了门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着雪城月消失在门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喃喃道:「哇!难道她就是……雪城月?」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一脚点在一根细软的树枝上,接着又高高跃起,向深黑的树林深处投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击伤我的那一招,应该是师父曾经跟我提及过的御剑术……   ※※※所谓的御剑术,就是指当剑脱手后,还能凭借剑上附着的真气来遥控剑进行攻击的招术。其实御剑术的原理,就和飞羽流星的原理一样,能够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远距离攻击敌人。   不同的是,飞羽流星的灵活性虽远胜御剑术,可是攻击的招数却很简单,除了靠自身直接击中敌人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什么招数了。   而御剑术的攻击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靠着剑本身的锋锐来伤害敌人,更能隔空发出剑气,让敌人防不胜防。   「哦?那照这么说的话,飞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剑术了?」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师父。   「呵呵,孰高孰低,并不能单以招数而定。御剑术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么?」   那个时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抢着盘里最后几块烤肉,哪里有工夫去思考什么御剑术的缺陷。   不过,我还是刻意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一边故作困惑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边用筷子精准无比地把阿呆刚刚夹起的烤肉给一一击落。   「师父,我又没见过御剑术,而且也没用过飞羽流星,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说话间,我又抢过一块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师父请教的同时,心里却乐得差点开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啊!   「唉,你想啊,御剑术顾名思义,肯定是要有剑才能御,而一般敌人手里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剑啊……」   「哦?」   师父的话立刻启发了我,我当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子,将盘里最后两块烤肉轻松地夹到了自己碗里。   「臭小子,你作弊!」   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诉着我。   「呵呵,孺子可教。羽,你这下该明白了吧!」   ……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腿一软,我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树干,我停下来喘了口气。听着背后不时传来的破空之声,看来那三人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还在不停地追赶着。   唉,好端端地想起来什么烤肉,害得我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狂叫,似乎是在控诉我虐待它的罪行。拜托,我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喂饱你,你不要现在就给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剑术竟然如此厉害,不过当时如果不是我刚刚全力出手完,来不及回气抵御的话,也不至于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输了就是输了,还找个什么借口?看来他们三人若真要联手,今晚我必死无疑。   我抬头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太过于逞强了。可惜现在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都于事无补了。   我怕死么?   我真的怕死么?   又狂奔了将近一刻钟之后,我发现我的脑袋里除了这两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阿冰,你怕死么?」   ……   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记得当我问她的时候,阿冰正在专心地写著作业。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屋内昏黄的灯光将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旧书桌旁布满裂缝的地板和泛黄的墙壁上,除了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得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将屋内这盏孤灯衬托得更加温暖明亮,被身影笼罩在昏暗之中的双层床静静地立在墙边,厚软的床铺幽幽地散发着昨晚我们残留下来的体温……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被眼前这片宁静昏黄的温暖扯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在这同样温暖的灯光下,听师父给我讲述着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们,在经历过一连串可怕的磨难后,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来,他们有的是为了挽救一个无辜的生命,也有的,是为了一个美丽的梦想。   记得我曾经问过师父:「难道……他们都不怕死么?」   结果师父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怕死?」   于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为什么要怕死?就算能活个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万年,不是一样会死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地怕死?   看着眼前的阿冰,正低头专注地演算著作业上的试题,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已经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来。   「阿冰,你怕死么?」   阿冰的笔尖颤了一下,接着便惊呼一声,连忙找来吸水纸将溅落在作业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后好奇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上面来了?是人都会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为什么怕死?」   阿冰合上作业本,歪着头想了想后,又摇着头说:「不清楚。是啊,我为什么会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让我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吧!」   「就为了这个?」   「呵呵,羽,你这是怎么了?」   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啊……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人们都甘愿这样平淡的活着,却惧怕死亡呢?像我们这样,整天打工上学,毕业后上班,等老了再领退休金,直到死去,这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说是这么说,但是若真的让我选择死亡还是这种平淡的生活,我倒是会选择后者……」   阿冰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好半天后才若有所思地伸手点着腮说:「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如果真要这么过一辈子的话,也许会很没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着便低下头去,不知为何雪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可是我却比较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时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课;打工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板又是那么和蔼可亲,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亲戚似的……无聊的时候,可以对着天空发呆,可以和你们聊天、开玩笑;下雨的时候,可以打着伞在街头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种淅沥的悠闲;累了的时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缤纷的世界,慢慢品味。难道羽……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呃?啊……喜欢啊……」   天哪,阿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情调了呢?   「那不就得了!」   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开了作业本:「既然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们当然怕死了。因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平淡的生活所带给我们的乐趣了啊……」   ※※※从漆黑的树林中钻了出来,我聆听着身后的树林中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心中刚刚的那种恐慌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溜下一个小山坡,我又朝着另一片树林飞快地冲去,不经意间却意外地发现……我在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片宁静的温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时候,趴在师父那宽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着初夏清晨的朝阳;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后,和阿冰走过黄昏的街头,一起抬头看着暮秋天边的落日……   正是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让我的心不知不觉间平静了下来,也让我情不自禁便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为什么要死?   我舍不得这种温馨的感觉,我也舍不得这种看似平平淡淡,却每天都能带给我无限惊奇的生活。   我喜欢每天早上起来,一边啃着雪白滚烫的馒头,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一边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匆忙地赶往教室;喜欢打工的时候,一边辛勤地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一边还不时和擦肩而过的阿冰互相调侃说笑;喜欢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边看着远处晴空下雄伟壮丽的教学楼,一边拍着刚吃饱的肚子和阿冰一起走向我们那破旧不堪的宿舍楼;喜欢每天晚上熄灯后,舒服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舒展四肢享受着那份慵懒的自在,一边和躺在上铺的阿冰共同向往着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来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刚刚钻入树林之中,我只觉脚下一滑,连忙停了下来。蹲下身来伸手在地上一摸,却发觉触手处一片泥泞,似乎不久前这里才下过一场瓢泼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鲁两人跟我说过的那片会尖叫的树林,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片树林。只见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光滑无比,让人无法攀援,而茂盛的树冠则几乎全在十数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横斜交错,密密麻麻地结满了无数如拳头般大小的果实,却不见一片树叶。   我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树林之中,功运双目,避开每一根露出地表的粗大树根。却听身后三人已经冲出了刚才那片树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测着我逃跑的方向。   这片树林并不大,虽然绵延整个山丘,可总共也就只有一百来米长,而树林后则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我步出树林后,便静静地伏身在灌木丛中,等待着他们三个人贸然冲进这片会尖叫的奇怪树林。只要他们稍一触碰树干或者树根,可能就会引起整片树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他们一定惊慌无比。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过会儿不管是谁,只要是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我都会在瞬间全力进行狙击。只要能除掉一个,那么我逃脱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从刚一进门,雪城月便被豪华的包厢内那异常热烈的气氛给吓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环坐在高档的黑皮沙发上举杯互饮,笑声不断,就连丽池源也夹在其中,左右攀谈,聊得不亦乐乎,而龙吟瑶则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正独斟独饮,看着众人笑而不语。   可环视一周之后,雪城月那颗原本因为些许期待和兴奋而不住跳动的心却渐渐沉了下来,趁着众人举杯敬酒的混乱当儿,她偷偷溜到了龙吟瑶的身旁。   「阿瑶,你不是说人都在么?」   龙吟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醉眼迷离,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后,伸手指着众人对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   雪城月拧着眉顿了顿,苦思该怎么自然地问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丽丝雅却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齿不清地举杯敬道:「嘻嘻,阿月,你怎么现在才来哦!来来来,罚一杯……」   「阿雅,你喝了多少啊?」   雪城月担心地扶住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丽丝雅,却见她那光洁圆润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好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得让雪城月忍不住想凑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两杯……大概……也就五六杯吧……」   丽丝雅掰着指头费力地数着。   「五六杯就能醉成这样?」   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丽丝雅座位前的茶几,差点晕倒在地——茶几旁边已经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兴嘛……呵呵!」   丽丝雅将酒杯举到雪城月的唇边:「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过来,推开酒杯,皱起眉头,冲着龙吟瑶责备道:「阿瑶,不会又是你干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兴嘛,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啊!阿月,快坐下来嘛,真是的,你老这么站着看着我,让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   龙吟瑶伸手将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发的扶手上,搂住雪城月纤细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来来来,我们两个喝一杯!」   「阿瑶!是我先敬的哦!」   丽丝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递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你先喝了这杯,然后再喝我的……」   龙吟瑶说着,小手却在雪城月滑软的腰肢上不住抚摸,边摸还边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嘻嘻,我现在要是个男生,那该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过酒杯,佯装着喝了一口,接着便将剩余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后的地毯上。   丽丝雅丝毫没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动作,心满意足地「咯咯」笑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瑶,怎么好像,好像少了个人啊……」   看到丽丝雅安然无恙地坐到了沙发上,雪城月这才得空按住了龙吟瑶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问她,却因为心虚而不由自主地结巴了起来。   「嗯?你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诉你。」   龙吟瑶将手里的杯子又递给了雪城月。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无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后,挣开龙吟瑶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着她说:「阿瑶,你……你刚才没去叫冷羽么?」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没办法啊!」   龙吟瑶说完,又倒了杯酒,冲着大家喊道:「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这次最后喝完的要罚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   众人一齐举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几,对身旁热闹的场面置若罔闻。唉,那个该死的冷羽,这么晚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啊?   一位女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端着一大盘点心和四瓶红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冲她笑着说:「小姐,请慢用。」   雪城月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谢谢。」   那位女服务员帮雪城月将所有的酒瓶都打开后,又将屋内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龙吟瑶见雪城月似是有什么心事,便凑过头来悄声问道:「怎么了?难得大家凑在一起这么开心地喝酒,你怎么愁眉不展的啊?」   「没……没有啊……」   雪城月慌忙摇头否认,垂至腰间的黑亮长发也跟着不住晃动起来:「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来……」   「呵呵,今后一周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只要你能按时交报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说!」   说着,龙吟瑶又做势伸手朝她腰间搂去。   雪城月慌忙躲开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担心我哥罢了……」   「哦?你哥?」   龙吟瑶微微一愣:「你哥哥怎么了?」   雪城月转了转眼珠,正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谎撒下去,却见丽池源端着酒杯踉跄地走了过来。   「阿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我都没看到呢……」   丽池源笑嘻嘻地举杯道:「我还没和你喝过,来,干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着丽池源,浑然不明白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自己的。唉,这话要是出自另外一个人的口中,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过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龙吟瑶曾说过丽池源在飞机上趁她体力透支后做出种种不适当的举动,雪城月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厌恶。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果来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会不假辞色地断然拒绝,可来的偏偏却是这个丽池源。   他毕竟跟冷羽是同寝,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后会令冷羽难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愿意。   进退两难中的雪城月,只得在心中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阵龙卷风,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龙吟瑶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冲着丽池源轻轻吹了声口哨,却见丽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洗手间呢?」   说着,又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丽池源走出了包厢,雪城月这才松了口气道:「谢谢了,阿瑶。」   龙吟瑶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呵呵,我也不太喜欢这小子,可他也的确曾帮了我的大忙。对了,阿月,你哥不是好好的么,你担心什么啊?」   「啊……我听我爷爷说,他前一段时间因为闹情绪,被关了禁闭,现在不知道出来没有。」   「哦?就因为这个?呵呵,我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倒是听说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你哥为什么被关禁闭么?」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龙吟瑶,一边为能顺利岔开话题而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又困惑不解地摇着头说:「不知道啊,我只听说他突然想退役。唉,当初不惜和我爷爷翻脸去参加龙骑军,怎么突然又不想干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凯尔手下的苏特斯大人,他是你哥哥的顶头上司。演出完后,他邀请我和他全家共进晚餐,我就顺便询问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么说的?」   龙吟瑶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扭头看了看还在不停敬酒的众人,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话音刚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纷纷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雪城月见状,不禁蹙眉道:「阿瑶,你怎么又这样啊!」   「呵呵,只是让他们睡一觉嘛,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总不希望他们也听到你哥哥被关禁闭吧!」   「……」   「你要真不高兴的话,那我可就把他们都叫醒了哦,再把丽池源也给你叫回来……」   「阿瑶!你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特斯大人告诉我,你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为他在上次的暴乱中遇到了一个人……」   「嗯?遇到了谁?」   「呵呵,你先喝杯酒,我才告诉你哦。」   龙吟瑶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子,给她斟了满满一杯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酒给我倒在地毯上,你看我还说不说给你听。」   雪城月见计谋败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这才对嘛!其实那个人啊,你也知道的,和你爷爷还私交不错。而且他还是你哥哥寻找了很久的人,我想你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他是谁吧……」   「嗯?跟我爷爷私交不错?我哥哥还找了他很久?是谁啊?我不知道啊……」   雪城月困惑地摇了摇头。   「咦?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是为了什么才加入龙骑军的么?」   「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龙吟瑶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你猜不到。在那次暴乱中,苏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给包围了,就是那个人出手相助才让他们脱围而出。而根据那些龙骑将们的报告,梅凯尔推测,那个神秘的高手应该就是已经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龙骑将——罗特。」   雪城月惊呼道:「罗特?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笨蛋哥哥!罗特就是你哥哥的师父啊!而你哥哥就是为了找他,才去参加龙骑军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着龙吟瑶,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龙吟瑶拍了拍她雪白的脸蛋笑着说:「呵呵,当时我也跟你一样,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可细细一想,你哥哥放弃冬剑家族继承人的身分,毅然加入龙骑军团,可现在又突然要退役,这其中的转变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么?按理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啊……所以,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道:「罗特……罗特是我哥哥的师父?」   「嗯,不过你那个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师父到底是谁呢!因为梅凯尔怕他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罗特,所以一直也没告诉他。唉,苏特斯大人还说,梅凯尔一心想好好栽培你哥哥,让他将来能够接任金徽龙骑将的职务,好顶替罗特走后留下来的空缺,所以才不让你哥哥退役,将他关了禁闭。」   雪城月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咦?苏特斯大人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他就不怕你去告诉我哥哥,说罗特就是他师父么?」   龙吟瑶「嘿嘿」地黠笑道:「他当然没想说这么多了,可是我却想知道啊……对了,说起罗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个短命的师姐曾经还和他有过密切的关系呢!」   「嗯?你师姐?绯月琳?她也认识罗特?」   「何止认识,罗特当年还曾经追求过她呢!」   龙吟瑶得意地瞟了眼吃惊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满了一杯酒:「嘿嘿,这可是那个老白毛亲口告诉我的,你想听么?」   「想……」   雪城月忙不迭地点头道。   「那你就把这杯酒干了,不然别想我告诉你哦!」   「……」   看着雪城月不情不愿地喝下那杯酒后,龙吟瑶这才笑着说:「乖,姐姐这就讲给你听。嗯……让我好好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阿瑶!你怎么这样啊!」   雪城月噘着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唉,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听他讲的,现在怎么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讲吧!」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着她,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你要怎样才肯讲?」   「啊……我的肩好酸啊……」   龙吟瑶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个人来帮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来,给她揉按着肩膀:「我的大小姐,这下舒服了吧!」   「不错、不错,阿月你按摩的手法很熟练嘛!嗯,再下面一点。对,就是那里哦!用力……哇!好舒服啊……」   雪城月气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龙吟瑶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阿月,你想掐死我啊?」   「哼,谁叫你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说的啊!你要再不说……」   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劲。   「哎哟……好好好,我说、我说……」   龙吟瑶痛得连忙举手讨饶:「我说行了吧,好月儿,求求你放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   雪城月拍拍手,噘着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   龙吟瑶揉着肩膀呻吟着:「唉,暴力女,你想听什么啊?」   雪城月气得作势又要扑上去,吓得龙吟瑶捂着肩膀差点尖叫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嗯,你也知道的了,我师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唉,其实我师姐的死,也跟罗特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呢……」   见雪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龙吟瑶清了清嗓子,用手托着香腮,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呵呵,说起罗特啊,还真是让我师父头疼的呢!他不仅是个武学上的天才,也是个恶作剧的高手,总是能想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折磨全校师生的神经。他曾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裸奔、化装成乞丐在食堂门口向路过的师生们要钱,还把学校的校旗给拆了拿回宿舍当晾衣架……唉,要不是因为他天赋极高,无论什么武功魔法都是一学即会,并在入学头一年就被内定为里赫氏的预备成员,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愤的教授们给联名上书,开除出校了。当年我师父为了安抚那些被罗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们,不得不私下里自掏腰包请他们去海外度假、看演唱会,还靠着人情关系给他们的子女在政府机关里找一个可以养老的职位,真可谓是劳心劳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师姐,当时可是赫氏里的风云人物,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合约让她在世界各地来回演出,也有数不清的名门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中不少学生都曾经为了争抢目睹她的迷人风采而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曾经还有一位富家子弟为了讨她欢心,竟动用了上万人、耗资数十万来为她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结果我师姐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那张邀请函给扔进了垃圾桶……」   「哦?那你师姐和罗特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雪城月端着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饮着,好奇地看着龙呤瑶。   「呵呵,罗特和我师姐相识的过程,说起来还真是相当的离奇呢!唉,要想让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师姐看上某个人,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这个一文不名,天天靠着在食堂门口要钱过活的穷小子呢?……当时罗特已经保送为研究生,并且成了里赫氏的正式成员,可却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恶劣德行,而且恶作剧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鸡犬不宁,就连政府机关的某些高级官员们也经常为了他而带着一大帮龙骑警莅临赫氏,扬言要捉拿调戏了他们女儿或者抢劫了他们儿子的真凶……」   「不会吧!罗特真的有那么坏么?」   雪城月不信地睁大了眼睛。   「呵呵,罗特倒没有那么坏,只是有个毛病,就是看不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钱压人罢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员的儿子在饭店当众调戏一位女服务员,还扬言说谁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让那个人进监狱。结果让罗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灯上,还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钱财……」   「呵呵,这帮人可真是活该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过了次英雄救美的瘾,可我师父却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那次风波。」   龙吟瑶无奈地摇着头,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我要是他的话,恐怕当时也会那么做呢!」   「喂!阿瑶,你说来说去说了半天,怎么还没绕到正题上啊……」   龙吟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吐了吐舌头:「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没办法啊,罗特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好玩了,让我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了呢!嗯……那一年我师姐刚好从外面巡回演出完,回到赫氏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庆。就在校庆那天晚上,罗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便举着一块牌子坐在赫氏大礼堂的门口,牌子上写着:今天礼堂装修,校庆活动改到某日举行,若想知道具体日期,请每人缴纳五鲁克的信息咨询费……」   「哈哈哈……」   雪城月听到这里,笑得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师生群扁致死么?」   「呵呵,当时全校师生都已熟知他的禀性,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有哪个蠢蛋信以为真上去问他的,全都自行进入了礼堂,就连我师父看到这个牌子后,也只是笑骂了一声,就没再去理他。等演出开始后不久,人全都进去了,我那个向来不守时的笨蛋师姐才姗姗来迟,看到牌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脑筋短路,居然把它给当真了……」   龙吟瑶说着,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略带着感伤的笑意,美目中透射出无限憧憬的迷离光影,略微叹了口气,再次沉浸入那段动人的回忆之中。   「那天晚上,天上正飘飞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在街灯的映照下,我师姐发现罗特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荡荡的赫氏大礼堂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牌子。她虽然听到了大礼堂中传出来的悠扬乐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罗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两个人都素不相识,而我师姐常年在外,也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关于赫氏这个活宝的种种无耻行径,还以为是某个好心的同学为了怕人不知道校庆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冻的雪夜中苦守在此……」   雪城月见龙吟瑶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晃动着酒杯默然不语,不禁追问:「哦,后来呢?」   「呵呵,后来的事情,我师姐从来没跟我师父说起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那之后,每当我师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罗特都会静静地站在校门口,等着她的车经过,然后两个人便会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个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当时两个人虽然状似关系密切,但是却还并未亲密到恋人的那种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称,见面的时候除了偶尔拉拉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了……」         第十一集 第四章   正当我默默地运功吐纳到第十二息的时候,我身前的树林中果然传来了一片刺耳的尖叫声。   此时,一团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头顶那钩淡淡的弯月,让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将漆黑的树林衬托得更加凄厉可怖。   那尖叫声如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树林,似乎有数万冤魂厉鬼,正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哀鸣哭叫。那一声声诡异尖锐的叫声就如同一根根钢针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让早有准备的我也忍不住浑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随着那似是无边无际、永不止歇的尖叫声渐渐高涨,轰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万马奔腾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雨点声伴和着那无数恐怖尖利的嘶叫,将整个世界都卷入了一片令人无法呼吸的浓黑之中……   就在这时,我心中突然一动,只听那一片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而又略显惊慌的脚步,正飞速朝我逼近,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图非雅格那张充满了惊恐的脸。   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树林,朝我隐身的灌木丛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时猛然出手……   冰封剑!   螺旋冻气刚刚脱剑而出,飞奔中的图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滞,哼也没哼一声就滚倒在地。   我本来准备得手之后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时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中却又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体,只见一根通体晶莹的冰锥正正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鲜血顺着冰锥中空的螺旋孔径缓缓流出,渐渐凝结成一片红色的冰晶。   看来我的冰封剑还练没到家,竟然偏离他的心脏足足三寸之多。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恐怕我日后就要良心难安了……   随手输入一道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后,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着那两个人此刻还没有冲出树林,急急消失在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雪城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轻呷了口红酒,静静地听着斜靠在沙发上的龙吟瑶讲述那个好似才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罗特研究生毕业,脱离了里赫氏后,他们两人一直维持着的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才告一段落。当时罗特不顾我师父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加入了龙骑军团,常常跟着龙骑将们外出执行任务,而我师姐也总是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两个人便因此而断了联络……」   「……这个时候,在我师姐众多的追求者中,出现了一位颇具实力的竞争者,说出来你恐怕不信,他就是那个创出『实体攻击无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   雪城月吃惊地叫了出来,却又被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咽下去的点心给噎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呵呵,也不用这么惊讶吧!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   龙吟瑶咯咯地笑着帮雪城月捶打着后背。   「哇……」   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后,嗔怪地瞪了龙吟瑶一眼:「趁人家正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个,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谁叫你这么贪吃的。」   「哼!……哦,你还没说完呢,快接着说啊,海神迪洛和你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门贵族之后,不仅相貌非凡、身分高贵,武功也是极高,在认识我师姐以前从来没把天下的女人们放在眼里过。可有一次他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参加了我师姐的演唱会后,就被我师姐给深深迷住了,并且想尽了一切招数来疯狂地追求我师姐。当时很多在追求我师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竞争者后,纷纷颓然弃权,就连我师父也相当地看好他,并且不断给他和我师姐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啊!后来呢?后来呢?你师姐该不会真的爱上了他吧……」   雪城月紧张地看着龙吟瑶,连放在嘴边剥好了皮的瓜子都忘了吃。   「唉,我师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可惜,我那个糊涂师姐不知道为何,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他的邀约。而迪洛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物,尽管受到了无数次的挫折,依然对我师姐狂追不舍,有几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师姐下榻的酒店来找我师姐聊天,把我师姐弄得头痛不已,事后还把负责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给狠狠骂了好几顿……」   「就这么你追我逃地过了三年,迪洛的热情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日益高涨,甚至多次在我师姐的演唱会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师姐每次都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逃离现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唉,面对一个如此痴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动心了,可我那个师姐啊……」   龙吟瑶说到这里,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一扭头却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松了口气后笑嘻嘻的模样,禁不住气道:「喂!怎么你那么开心啊?」   「呵呵,我想你师姐一定很喜欢罗特啊,而罗特也肯定很喜欢她了,她要是真被那个迪洛给追去了,那我可会替罗特伤心死呢!」   「你啊……」   龙吟瑶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一定是看爱情小说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梦……」   雪城月吐了吐舌头,接着问道:「嗯?一下子都三年了哦,那罗特又怎样了呢?」   「罗特?嗯……那个时候,罗特虽然才刚刚当上卡迪马龙总统领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却早已经成了各大媒体争相关注的风云人物,并且经常代表卡迪马龙参加各种大型社交活动。毕竟能在三年之内就从一个默默无名的龙骑兵爬到如此显赫的地位,这在整个龙骑军团的历史上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罗特当时受到的器重,也是众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将是卡迪马龙总统领的接班人,就连卡迪马龙本人也曾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明,希望罗特将来能够接手他的位置。唉,我师父曾跟我说,罗特是个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无比黑暗、勾心斗角的政坛中浸泡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来,他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哦?那罗特和你师姐呢?他们是不是又见面了?」   「……」   龙吟瑶玩味地笑看着雪城月:「阿月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关心我师姐和罗特的事情啊,而且还问得这么详细?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讲给某个傻子听,趁机讨他的欢心啊?我可告诉你哦,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跟除了我们两个外的任何一个人说啊!到时候,我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半句关于我师姐和罗特的风言风语,小心你的小屁股!」   雪城月被说中心事,登时便红透了脸,支支吾吾地看着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众人小声说:「那万一……万一是被他自己给偷听去了呢……」   「那我也揍你!」   龙吟瑶瞪了她一眼:「他怎么可能偷听得到?他现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头一跳,连忙岔开了话题:「啊……啊……嗯,我不说、我不说,你还没跟我说呢,罗特和你师姐后来到底又是怎么样才见面的呢?」   龙吟瑶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确定了她不敢说出去后,这才慢慢地接着讲了下去:「罗特开始在各大媒体露面后,我师姐也正因为迪洛的事情而烦恼不已,看到这个多年未见的旧相识如今竟已是声名显赫的银徽龙骑将,立刻就找到罗特想请他帮忙摆脱迪洛的纠缠……」   「啊!那罗特答应了没有啊?」   雪城月着急地刚问完,就看见龙吟瑶抬头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连忙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不再说话。   「罗特二话没说,当即应允。并且在第二天就当着记者的面说:『绯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我们在赫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来头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须过我这一关!』呵呵,他的这一番话,立刻被向来喜欢捕风捉影的媒体给炒得沸沸扬扬,并且被我师姐的众多追求者当成了挑战书。而我师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场合暧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罗特的话,可能会接受他的追求……这两个人就这么在媒体前面一唱一和,结果就成了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公众话题,还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剪辑成结婚照,并且连他们孩子的相貌都给预测了出来……」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也发表公开声明,要和罗特决一死战,活下来的那个,就有资格继续追求我师姐。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连我师父和卡迪马龙都曾亲自出面调解,却均以失败而告终。唉,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而且一个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型联盟会长继承人,一个是如日中天的下届金徽龙骑将接班人,不管谁死了,对整个社会都将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嗯?那后来呢?他们到底决斗了没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体也因为受到了来自上层的种种压力而停止了对此事的报导,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两人终于握手言和,放弃决斗了。可我师父却告诉我,当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约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决斗。决斗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师父在内的寥寥数人知道,因为当时罗特已经写好了遗书,让我师父转交给卡迪马龙。可是最后到底谁输谁赢,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了。不过自那之后,迪洛便放弃了对我师姐的狂热追求,开始致力于寻找异空间的研究活动……」   「哦?照这么看来,还是罗特赢了啊,不然迪洛怎么可能放弃对你师姐的追求啊!」   雪城月的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安慰龙吟瑶,还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龙吟瑶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后,又慢慢说道:「唉,可是自那之后,罗特也突然再次对我师姐不闻不问起来,就连好几次在公众场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去,仿佛已经对我师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么会是这样呢?」   雪城月拧起了眉头:「难道他们两个都对你师姐死心了么?哼!那个迪洛也就罢了,可罗特怎么也……」   「呵呵,罗特之所以决斗,也只不过是在帮我师姐的忙罢了,所以事后这样做,于情于理都并不算过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为了我师姐而去和别人决斗过,帮完了忙,也没有要求什么酬劳或回报啊……」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   雪城月说到一半,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们不是什么?你是说,他们原本应该是一对情侣?」   龙吟瑶笑着冲雪城月摇了摇头:「我师姐从来没对罗特承诺过什么,而罗特也同样没有这样要求过我师姐,也许在他们心中,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和当初在赫氏的时候一样,止于兄妹了吧……」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么?」   雪城月失望地看着龙吟瑶:「不会吧,你不是说你师姐的死还跟罗特那个混蛋有密切的关系么?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兄妹关系?」   一听说罗特根本没有喜欢过绯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对罗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就结束了啊?你倒是挺会擅作主张给我结束掉啊!如果他们的关系真像他们想的那样,只不过是兄妹关系的话,我师姐她……唉,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了啊……」   「哦,难道后面还有故事?呵呵,阿瑶你也真是的,就喜欢唬人。」   「……我什么时候唬你了?」   「啊,接着说,接着说啊,呵呵……」   「唉,我那个师姐,说她是个白痴还真不为过。明明喜欢人家,却还要用诸多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真心。其实她当初去求罗特帮忙的时候,就是想让罗特藉着这个机会来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说明白,结果罗特以为真的只是让他帮忙而已。到了最后,罗特帮完了忙,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却又以为罗特根本没喜欢过她。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十分低落,甚至都想过退出艺坛,再也不唱歌了,还好我师父劝了她足足一个月,才劝得她打消了念头。要知道,我师姐当时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师父恐怕会因为经费问题而苦恼致死吧……」   「啊!这么说,你师姐倒是对罗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么罗特那个家伙可真就是……」   雪城月边说着,边皱起小脸,恶狠狠的用手比划着要将罗特千刀万剐。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罗特不喜欢我师姐了?看你激动的那个样子……」   龙吟瑶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罗特也喜欢我师姐啊,可惜他俗务缠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迹。而就在那个时候,卡迪马龙总统领遇刺身亡,罗特正忙着缉拿真凶,帮自己爱戴的上司报仇雪恨,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师姐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啊!」   「咦?我怎么听说卡迪马龙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谁有那个本事去刺杀金徽龙骑将呢?」   「刺杀卡迪马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经当上了银徽龙骑将,原本以为父亲的位置非自己莫属,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了个罗特来,打乱了他全盘计划。尤其是当他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父亲居然当众表明想让罗特接班后,心中更加不忿。开始时,他还只是想行刺罗特,可惜罗特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处处提防,让他无从下手,最后不得已,只好去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天哪!」   「哼,凭着当时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着卡迪马龙毫无防备之际猝然偷袭,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后还有个相当硬的靠山在帮他。刺杀得手之后,卡迪马龙伤重不治,而拜特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便对外界宣称卡迪马龙因暴病而死。听闻上司突然逝世,罗特当即从海外赶了回来,他当然不信什么暴病而死的鬼话,并且立刻开始怀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着直接的关系……」   「经过历时两年多的辛苦调查后,罗特终于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来指证拜特就是刺杀卡迪马龙的凶手,可是当他将罪证提供给元老议会时,元老议会中的大多数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靠山给收买了,他们借口说此事属于家族丑闻,如果照常审理,就会在社会上引起非常恶劣的影响等等,无论罗特再怎么要求,就是不想审理这个案子。罗特无奈之下,只得向拜特发出了决斗挑战书,并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为上司报了仇……」   雪城月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后来的事情我也听我爷爷跟我讲过,呵呵,可没想到整个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啊,我当时还以为罗特是为了争金徽龙骑将的位置才去和拜特决斗的呢!咦,你说了半天罗特,那你师姐呢?她又怎么样了?」   「我师姐?」   龙吟瑶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师姐经过了一段情绪低潮后,不知怎的突然想开了,决定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动去追求罗特,于是就想尽各种办法,来引起罗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么引起罗特的注意的啊?」   「唉,当时罗特已经杀掉了拜特,并且当上了金徽龙骑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而我那个白痴师姐,她为了达到目的,多次将演出地点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组织活动猖獗的几个城市,并且指名让罗特派军队来保护她。她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惜当时罗特身在海外,无暇分身,所以每次来的都只是罗特手下的银徽龙骑将而已。到了后来,她居然不顾一切地用天龙吟去勾引了罗特手下的两名银徽龙骑将。呵呵,那两名银徽龙骑将原本都已结婚,可是被天龙吟迷了心窍后,竟都不顾自己妻儿,为了我师姐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扬言要干掉对方永除后患。最后罗特看场面已闹至无法收拾,只得从海外赶回来亲自出手结束了这场闹剧,让那两个笨蛋从天龙吟的控制中清醒了过来……」   「啊!这么一来,罗特还可能喜欢你师姐么?」   「对啊,至此之后,罗特就对我师姐更加避而远之,甚至有时候一听说自己要出席的场合我师姐也将出席,就立刻改变计划,不再出席。而当时我师父也为了此事多次责怪我师姐滥用天龙吟的功夫。结果我师姐一个没想开,就割腕自杀了……」   雪城月听到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唉,你师姐也实在是太傻了,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死成,不然……」   龙吟瑶点了点头说:「是啊,我那个傻师姐要真就那么死了,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罗特其实也很爱她的……」   「哦?」   雪城月眨了眨眼睛,兴奋地问道:「难道罗特在那次之后就向她表白了么?」   「当然没那么简单了,呵呵……不过当时罗特却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还把她给臭骂了一顿。我师父说,他还从来没见过罗特居然能发那么大的火儿,当时罗特骂人的声音,差点把整个医院的楼顶都给掀翻了呢!不过被罗特骂完后,我师姐不但没有因为生气而再次寻死,反而整个人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呵呵,想不到罗特骂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龙羽煽了一巴掌的经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当然了,看着心爱的人这么关心自己的生死,你师姐当然会开心了啊……」   「嗯,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说过的关于阿加力和龙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头一阵狂跳,赶紧打断了龙吟瑶的回想:「啊啊啊……后面呢,后面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啊?」   「后来?后来你为了阿加力自刺一剑,结果被龙羽给煽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瑶!人家不是问这个了!」   雪城月又羞又气,忍不住伸手捶了龙吟瑶几下:「我是问罗特和你师姐啊!」   龙吟瑶笑着躲开她的粉拳道:「呵呵,你又没有说明白,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啊?哎哟!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接着说罗特和我师姐……」   雪城月这才住了手,却还忍不住噘着嘴威胁着龙呤瑶:「哼,你要是再给我跑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吟瑶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刚想接着说下去,谁知「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气得雪城月再次扑过去揪住她乱捶了一顿,二人就这么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唉……我刚才跟你提过,拜特之所以能杀得了卡迪马龙,主要还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相当强硬的靠山,那个靠山到底是谁我不清楚,我师父也一直没有告诉过我。当罗特杀掉拜特后,那人因为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付诸流水而对罗特恨之入骨,经常派手下来刺杀罗特,并四下制造种种不利于罗特的谣言。那个人甚至还用假名致信给罗特,约他出来决斗,想以此来消解心头的怨恨。罗特通过多方面的调查后,才弄清此人的真实身分,并且也意识到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接近我师姐的话,恐怕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危险。而我师姐故意去勾引罗特的手下,多次平白无故地给他制造麻烦,这其中的心意,罗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却也因此而更加苦恼,这就是为什么罗特总是刻意躲开我师姐的原因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辛苦的呢……」   「呵呵,想当金徽龙骑将,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数倍的代价。至于他们两个人到底辛不辛苦,这你就要去问问他们两个当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你刚才的说法,如果那个人一天不死,你师姐和罗特就无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罗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师姐娶到手再说了……」   「你以为罗特不想么?可是那个人的势力太过于庞大,而其本人在当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恐怕我师姐和罗特刚刚结婚,第二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当时那个人为了泄愤,竟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并宣称这一系列的恐怖活动都是对罗特的报复,罗特在被逼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和那个人的决斗。以当时罗特的实力,若真和那个人决斗,恐怕是必死无疑,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如果不去决斗,那么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丧生在恐怖主义那惨无人道的暴行之下。而当我师姐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不顾一切地赶去帮助罗特,想用自己的天龙吟和罗特联手打败那个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谜一样的百列岛大决斗?呵呵,你师姐也参加了么?我怎么没听我爷爷提起过啊……」   龙吟瑶点头道:「当时我师姐化装成一名龙骑兵偷偷地混入了罗特的军队,直到二人交手之际才挺身而出。那次大决斗后总共也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你爷爷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师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难道你师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可是……可是你师姐不是在演唱会上……」   「是啊,当时从百列岛上回来的,只有罗特和我师姐两个人,但是我师姐那时已经耗尽了真元,还身受重伤,回天乏术了。如果不是罗特靠着真气来维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无法从百列岛回来了……唉,当时罗特答应我师姐,不管将来如何,他都将在演唱会上宣布两个人结为夫妇,可是还没等罗特来得及宣布呢,我师姐她就已经……」   关于绯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经听她爷爷说过无数遍了,可却从来没想到过绯月琳竟是因此而死……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震惊莫名,呆呆地看着龙吟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而此时的她却并不知道,当时的罗特,也正如她现在一般,在那个梦幻般的夜晚,在数万人的齐声惊呼中,呆呆地看着台上一身雪白的绯月琳……那个曾经和他在烛光下把酒言欢、互诉衷肠的可爱学妹,那个他在无数夜晚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那个在他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挡在了他身前的美丽女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倒了下去……   「事后,全世界数千万歌迷为了我师姐的死,举行了各种各样的悼念活动,并且赞誉我师姐是一个为了事业,奉献了爱情和生命的伟大艺人。而罗特为了不破坏我师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就没有将他们决定结婚的事情透漏给任何人,除了我的师父。后来每当人们问起罗特为什么不结婚的时候,罗特总说,他的新娘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婚礼上,而这个新娘到底是谁,却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猜到……」   ※※※当身后如潮般的尖叫和雨声渐渐地停下来时,我刚刚跑出茂密的灌木丛。只觉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静而宽阔的巨大湖泊出现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送来阵阵凉爽的晚风,吹得我通体舒泰、心旷神怡,就连心中刚刚涨满的无比杀意也渐渐平复下来。   咦,这是哪里啊?我回头看了眼极远处那片会鬼哭狼嚎的恐怖树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确方位。   完了,该不会是老天爷觉得我刚才撒的谎实在太烂,所以特地让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声怒吼从极远处的身后传来,回荡在夜色迷蒙的远山近水之间。我心头突地一跳,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听声音,似乎是发自那个并不太喜欢说话的墨烈口中。   我心中一惊,顿时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该……该不会是图非雅格因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会吧,我刚才明明检查过他的伤势,虽然伤得颇深,但应该还不至于严重到影响了他的呼吸啊!   难道说那片树林的尖叫声惊醒了什么庞然大物的美梦,一气之下便一脚将图非雅格给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说这个岛上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啊!   一时间,我心中纷乱如麻,虽然明知道图非雅格绝对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种种揣测。想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图非雅格的心脏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好就长在冰锥刺入的那个地方……   天哪,图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两个人还可能放过我么?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一路追杀过来吧?   唉,他们两个倒还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师父,那个久闻大名却从未谋面的火神剑雷迪!   想到这里,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圆瞪双眼、怒气冲天的秃顶老头,拿着一把通体赤红的薄刃长剑,一边大喊着「还我徒儿命来!」,一边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来……   猛的打了个喷嚏,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突然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歌声,可想仔细去听时,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诧异地扭头想确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寻觅了半晌,才发现那声音竟似是从我脑海中响起,就像有一个小人正在我的脑子里细声细气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歌声中,正透露出一种无限的悲哀……和说不出来的恐怖!   难道是图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过一点学、懂得一点科学知识的人,都不会相信鬼这种东西的存在,更何况是我这个曾经在师父逼迫下博览群书,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级学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听着那歌声自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能够分辨出歌中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就连演唱者换气时那有如哽咽般的诡异呼吸声,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将嘴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吟唱着一般。   鬼啊!   我惊恐地使劲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壳,想把那声音从我脑海中给驱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头昏脑胀,那声音却依然故我,毫无凝滞地继续在我脑袋里回响着……   渐渐的,那声音竟愈发地响亮,让我的脑壳都跟着共鸣起来,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发酸,耳朵里嗡鸣不止,仿佛正有数千人扯开了嗓子在我那个狭小得可以的脑袋里齐声高唱一般!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原子弹爆炸后急速扩散开来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涨出了我的脑壳,一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天地。   此时,我身周仿佛有数百万人,正漫山遍野地高声应和,那洪亮的歌声高亢悠远、气壮山河,震得整个天地都开始瑟瑟发抖,就连刚刚还只是微波荡漾的平静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涛汹涌,宛若沸腾一般。   突然,墨蓝的夜空中绽放出万道霞光,将整个天际渲染成一片诡异可怖的血红,在那巨大嘹亮的歌声衬托下,竟仿佛世界末日就要降临一般,这股阴森凝重的气氛压迫得人喘不上气来……   我茫然地瞪视着头顶那殷红如血的夜空,完全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就因为我失手杀了图非雅格,连老天爷都震怒莫名起来,想要将我连同这整个世界都一起毁灭掉么?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么知道那个花花公子……呃,那个善良可爱的人儿居然是您的亲戚啊?您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千万要放过那些无辜的良民啊!   完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会冲到地狱来将我追杀得体无完肤、片甲不留吧!   到时候,阿冰、雪城月她们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与那些因我而死的无数冤魂野鬼们朝夕相对,任唾骂和酷刑永无止境地折磨着我脆弱孤独的身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我不小心杀掉了一个化名为图非雅格的……耶稣?         第十一集 第五章   「铃……铃……」   「喂,你好,我是埃娜……」   「喂,埃娜,请问校长在么……啊,我是巴克……呵呵,这么晚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嗯,我们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汇报给校长……」   ……   「喂,巴克,出了什么事情?龙抓到了么?」   「校长,龙现在在我们手里……」   「哦,它没受什么伤吧……」   「它还好,只是被冰裂枪冻住了,我们需要解冻的装置,必须在二十个小时内送过来……」   「哦,好的,我这就派人给你们送去。冷羽呢?冷羽在么?」   「他现在不在,刚才我们捕龙的时候被人追踪,冷羽他为了掩护我们,把敌人给引开了……」   「对方是些什么人?冷羽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一共来了四个人,都是雷迪的徒弟……」   「雷迪?他怎么也搀和进来了?那四个人都有谁?燮野明来了么?」   「燮野明来了,其他三个人中有一个已经被冷羽制服,剩下两个一个手拿双刀,一个用的是音速箭……」   「天哪!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引开敌人呢?他这分明就是在送死啊!……喂喂,埃娜!我还没说完呢……」   「巴克!巴克!你可别吓我啊!冷羽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和他联系上了没有?」   「没有……埃娜小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他、他、他……他应该还活着吧?巴克!你难道没跟他说那个人是燮野明么?」   「我跟他说了……」   「那你难道没告诉他燮野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么?他……他怎么那么傻……啊!校长!……」   「巴克,我已经派了达拉特他们四人组去玛雅岛,应该快到了。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任务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条龙,而是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   「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保护谁的安全?」   巴克糊涂了。   「当然是燮野明!同时也要保证冷羽给我安全的活着!这件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绝对是拉奇特搞的鬼!哼,就凭他的个性,怎么也不可能把裂角金环龙拱手让人!」   「咦?校长,您怎么知道拉奇特要把龙让给雷迪啊?」   「看都看出来了,还用想么?冷羽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话……」   校长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唱着一首古老的圣曲,又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场罕见的冰雹。   「喂?巴克,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声音好像是……」   「……百……百漠追魂曲!」   「嗯?什么?巴克?喂?巴克?巴克?……」   ※※※「百漠追魂曲?」   雪城月好奇地看着西边绯红的夜空,似有无数颗流星正从那里密密麻麻地划破天际,将大地都砸得颤抖了起来:「听着很耳熟,是什么歌啊?」   龙吟瑶紧锁眉头:「这不是歌,只是一招消失了几百年的禁式罢了,我曾经在里赫氏的图书馆里看到过。真搞不懂,这座岛上都是我们赫氏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会这一招呢?恐怕是外面的人吧……可是外面的人跑到这个岛上来干什么呢?」   她和雪城月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叫道:「是为了那只龙?」   ※※※还没等我想明白死后该怎么向上帝和师父大人解释清楚,数千万枚淡青色晶莹剔透的冰锥便已如雨般从我头顶铺天盖地着倾泻了下来,遮住了整个血红的夜空。   在那满天的冰锥还没落地前,成群的野兽们纷纷从树林中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就连湖中的鱼儿也已经明白了世界末日即将降临,拼着命地跃出湖面,一时间沸腾着的湖面上竟突然跃出了数万条各色各样奇形怪状的鱼儿,它们张大了嘴巴拚命地扭动着布满鳞片的扁平身体,暗红的腮在空中一张一翕,似乎想在这最后一刻,尽力品尝一下自己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下一刻,整个天地便被那如雷般漫山遍野的撞击碎裂声给填满了,再也听不到一丝湖水的激荡、动物的惨叫,以及高大的树木纷纷断折坠地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被那密密麻麻如珠帘般不住下落的冰锥遮盖得密不透风,无数碎裂的冰块迸得满地乱飞,不一会儿,堆积起来的冰块便将我的双腿掩埋了起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两颗飞羽流星织出的一片红色光幕,细腻的冰粉正不断地从光幕的缝隙中纷纷扬扬地飘飞下来。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更不是什么上帝的惩罚,而是传说中的禁式——百漠追魂曲。   这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也只能达到一平方公里,还必须是大魔导师级别的人才能办得到,比如校长。   而此刻的这一招,虽然看起来气势宏大、规模空前,其实范围也只不过方圆三百多米罢了,恐怕就连我身旁这个湖泊面积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尽管如此,其破坏力也是够惊人的了,光从这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势,我就能想见日后校长面对着这一片狼籍咬牙切齿欲哭无泪的悲愤样子了。   不知不觉间,堆积的冰块已经没到了腰间,我吹开朝我脸上迸来的几块碎冰,迅捷地伸出手去抓住一块还未落地的冰锥,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我果然没有猜错。一般来说,百漠追魂曲的完成式,冰锥狭长且两端都是锋锐的尖角,即使落在地上也不会碎裂开来,而是将一端牢牢地插入土中,另一端笔直地竖立着,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锥荆棘原,让敌人无法从地面逃走。   可这个冰锥却只有一端尖细锋利,另一端圆钝粗大。很明显的,施术者功力还不够就贸然地将它使了出来。   我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从刚才那一声怒吼以及墨烈本人给我的印象,这一招八成就是他放出来的了。   可惜,他放完这招后,就会真气逆行,浑身的经脉都将被这一招所带来的巨大反噬力给震伤,就算不死,也没办法再动了……   看来图非雅格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呢,不然他也不会冒死用出这一招吧……半分钟后,冰锥的落势渐渐稀疏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血红的夜空再次出现在我的头顶,并正被黑色的夜空逐渐吞噬。   刚才那气势雄壮的歌声早已停歇,等到冰锥不再落下时,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中还偶尔传来鱼儿划破水面的声响。   飞羽流星在我头顶继续盘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这才将我身周堆积的厚厚冰块纷纷扫了开去,片刻的功夫,我的两条腿便又恢复了自由。   一场看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的灾难,竟是如此草草收场,不知墨烈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我猜,如果他不是体力不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气得要骂娘了吧……   正当我拍打着沾了满身的冰屑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前的不远处响起,抬起头来,燮野明带着一脸讶异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还是你的功夫太强?想不到他拼尽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没有伤到你半根毫毛……小子,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我没有杀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   「哦,你是说元嘉,还是说墨烈?」   他双眼中厉芒一闪,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没带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缩了一下,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是图非雅格,我只是伤了他,但是还没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说,你只是想伤了他,却不想要他的命?」   燮野明笑了起来,突然神情一肃,恶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还下手那么狠?」   「我……我……」   我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逼视的眼神。   没错,当时出手之际我的确没想太多,事后才后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来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的了。   「哼,小子,本来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燮野明慢慢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银剑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我不禁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该怎么办?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好兄弟,我该怎么办?   「到这个岛上来、和你动手,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们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剧会、图非雅格要去参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则想去孤儿院看看那些他曾经救过的孩子们……可惜现在他们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这些本来都和你无关,可是现在……小子,我不想再废话了,那只龙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中的银剑突然脱手飞出,瞬间已经来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顿之间,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剑光。   霎时,又有无数道凛冽的剑气朝我面门呼啸而来。   一连串的气劲爆响不绝于耳,在两颗飞羽流星的全力施为下,硬是将那把银剑以及它释放出来的全部剑气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长剑即将真气不继、借力弹回之时,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飞出去。   只是,我的剑还未触碰到它,那把剑竟似再度复活了一般,突然剑身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和我的剑稍一接触,便立即「嗡」的一声弹了回来,化作了第二波的攻击。   我虎口一阵剧颤,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还好飞羽流星反应迅速,再次织出一片光网挡住了无数凌厉的剑势,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刚才那样,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剑术?」   我还没来得及压下胸口烦恶的真气,便已吃惊地叫了出来。   燮野明收回了长剑,冷冷地看着我:「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可惜,我这招若是想伤你,似乎是有点难度啊……」   说着,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团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烧着。   「多谢你刚才站着不动让我打,不然我也没时间来完成这一招了。小子,等着受死吧,火凤散羽!」   那团火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仿佛一团鬼火一般,无声无息地升到了我们的头顶。   火凤散羽?我心中一震,似乎是听校长和埃娜说起过这一招……嗯……这招的确是雷迪的招数,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种相当厉害的招数……   还没等我回想起这招到底是个什么名堂,那团鬼火便突然炸裂开来。   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耀眼火凤,正在我的头顶猛烈地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它浑身绽放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来。   紧接着,火凤又瞬间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无数不住晃动的微小火苗已经满布在我身周方圆二十多米的空间。   这一招倒是和奇佳丽的大雪无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着,一点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听「砰」的火光一闪,地上堆积的厚厚碎冰已经被炸得四下纷飞,形成了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荡气流,让空中原本缓慢飘飞的火苗全都急窜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冰屑激飞中,一大片火羽立时急速朝我涌了过来……   领教过大雪无痕厉害后的我,此刻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只能拚命催动身前的飞羽流星,让它们阻挡住这无数体型甚小威力却大的微型炸弹。   一道银光迎面而来,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飞羽流星疲于应付火羽之际,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剑术来偷袭我!   妈的!此时要是能再多一枚飞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狈了!我咬紧牙关,挺剑直刺向我飞来的银剑,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时被凌空拦截的飞羽流星激起了一连串无法抑止的剧烈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身周连成了一片,不停闪烁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睁眼如盲,同时右手猛的一颤,一股炽烈中还夹杂着丝丝麻意的沛然气劲顺着剑身狂涌而来,和我蓄在体内的真气撞作一团,直震得我右臂酸软无力,好不容易又续上一口真气才勉强挡住。   可惜二段流御剑术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够在脱手之后,连续做出两次攻击。   还没等我体内的真气重整旗鼓,第二击已经狠狠击在了我的剑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几点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后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纷飞,差点没痛得哭了出来。   不过被这么一炸,我的脑子倒是冷静了下来——燮野明怎么看都不似奇佳丽那般的魔法高手,应该无法控制这些火羽的动向。既然这些火羽完全被气流所操纵,那我只要能够操纵气流,不就等于操纵它们了么?   心念及此,趁着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剑术还未来得及施展,我激荡真气,在飞羽流星的掩护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尘。   数千道剑气被我合而为一,立时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风,打着转儿朝对面的燮野明飞去,而周围正不住飘飞着的火羽,也立刻纷纷汇集到这股旋风中,顷刻间汇聚成一条火鳞长龙,张牙舞爪地直扑向正欲打出第三剑的燮野明。   燮野明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这些火羽能伤得了我么?」   说话间,那聚成一团的火羽竟随着狂风从他身旁飘飞而过,在他身后互相撞击着爆炸开来。在震天的爆响声中,周围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红,地上的碎冰被气浪卷得飞溅开来,却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溅落到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伤到他,不过火羽的威胁倒是除去了。   我暗松口气,紧了紧手里的剑:「燮野明,图非雅格到底死了没有?我记得刚才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关心他?」   燮野明讥讽地看着我:「哼,他胸口受伤,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被你在他心口上补了一剑,我倒是想问问你,他还能不能活?」   我只听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黑,瞬间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阵刺痛,却是手中的长剑划破了裤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剑?我分明没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么可能骗我?   「我和墨烈原以为你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和我们动手,其实也只是装样子追追罢了。雅格怕违了师命,才不得不紧追不放,可他也没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们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亏得我刚才一直处处手下留情,不然哪里还能让你逃了!」   我惊慌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当时图非雅格已经昏迷,我怎么可能还去杀他……」   可惜就算我摇昏了脑袋,燮野明也不信我:「当时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两人了,不是你,难道是我们么?」   对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难道是……   我突然醒悟过来:「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为我真是白痴么?你这种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我此刻却也只能无奈地仰天长叹:「你要是等到杀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迟了……」   只怕一个星期后,全世界各大报纸头版都会被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所占满——火神剑雷迪为爱徒报仇,不顾公约血洗赫氏!   而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吓人、智商却明显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痴了。   不过,说他是白痴,我又何尝不是?   校长早已说明拉奇特求龙心切,如此费尽周折得来的龙,怎么可能还会把它让给别人?   那只龙逃到了岛上已有些时日,可燮野明等人却说是在马上就要交接的时候才被它逃走,可见这不是拉奇特的奸计,还能是什么?他分明是想先让龙的存在引起赫氏的注意后,才告知雷迪龙已逃走,这样才好引起我们之间的纷争。   只要双方一交手,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再加上他在后面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脸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丽说走就走,原来根本没打算真的抢龙,只不过是来试探燮野明他们的对手够不够强硬到让他们动真格的啊……   妈的,拉奇特,你这个杂种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来算计我们赫氏!先是雪城月的婚事,接下来又是圣龙联盟的病毒,再来就是挑拨赫氏和雷迪之间的关系,看来你要是不把我们赫氏掀翻在你脚底下,你就不会罢休了啊!   「嘿!小子,别以为坐在地上,我就不会动手。哼!想让我罢手,除非你自刎谢罪!」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直冲上来,我深吸口气,冷冷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冰屑,冲着他冷笑:「就凭你?哼,不要以为是雷迪的大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他妈的到底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图非雅格既然死了,这件事情就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此刻我也只能先保住小命,然后看如何才能揭发拉奇特的阴谋。   燮野明,对不起,既然你无法放过我,我也只能……   燮野明显然是被我刚才那句话给气昏了头,歪着嘴拿剑指着我抖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哼,既然要放手一搏,我还哪管什么趁人之危啊!二话不说,冷月无声便已无声无息地向他胸口划去。   二段流御剑术又能怎样?火凤散羽又能怎样?不要以为就你们有必杀的招数,我也有!   面对无坚不摧的冷月无声当胸袭来,燮野明竟是闪也不闪,随着「呲呲」两声轻响,他的身体竟似水纹般波动起来,却是冷月无声撞在了他身前的护体气盾之上,消失无踪了。   眼前银光一闪,燮野明的那把长剑再次脱手飞出。我冷哼一声,仗着飞羽流星护体,毫不理会御剑术的攻击,倒拖着长剑,猛的朝他冲了过去。   这就是我冷羽的必杀招数,破天式!   带着一连串的气劲爆响,就在飞羽流星和燮野明的长剑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瞬间冲至燮野明的身前,左手朝后猛的击出一道掌风,藉着掌风反击之力突然加速,在离燮野明三尺的距离时,破天式这才全力出手!   回想以往,每次用破天式之时,我都只是仓促出招,仅仅用出其中一个变化,就已经能够挽回局势,却从没像今天这般将破天式从头到尾地给使了出来。   剑未出手,狂猛霸道的剑气就已经瞬间击散了燮野明的护身气盾……   详细地说来,破天式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招,可其中却包含了好几招玄妙的变化。   首先是出击,破天式之所以取名破天,自是因为其威力极大,又是冲天而起,给人的感觉好像要持剑破天而去。   可这招却必须贴身攻击才能奏效,否则你就算威力大得真的破天而去了,砍不到敌人也是白扯,反而白白浪费了体力。所以出击就是整个破天式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要砍中敌人,首先必须要有极快的速度,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凑近敌人的身体。而刚才用掌风加速就是为了打乱敌人的节奏,来给自己制造这种机会。   这一掌一定要来得突兀且时机恰到好处,才能让敌人措手不及,未等做好防御准备,就已经让你冲到了眼前。   待靠近敌人之后,接着就是诱敌了。   所谓的诱敌,并不是吸引敌人来攻击你的破绽,恰恰相反的是,要用你的招数吓得敌人闪身躲避,这样才好趁敌人逃走之际瞬间出剑。而那道狂猛无伦的剑气,就是我的诱敌之计。   师父曾经说过,破天式中最难练的部分,就是诱敌。   为什么难练?因为这一招诱敌的威力绝不在破天式真正的杀招之下。   而诱敌成功之后,又要迅速全力出剑致敌死命,其中的回气用力、出手方位,都将是对真气控制能力的一大挑战。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师父练剑,我贸然使出尚未练熟的破天式,结果真气暴走、经脉震伤,在滚烫的药水中泡了足足三天,差点没给煮成一锅香浓可口的骨头汤。   如果敌人不闪不避,准备硬接你这一招,那么诱敌又将立刻转化成必杀招式,在剑气刚刚出手之际,便要紧跟着将剑重新回力挑劈出去,趁敌人被气劲震得无力还击之时,瞬间伤敌。   而这一招,难度就比纯粹的诱敌又要大上了很多,但是对敌人的伤害也是成倍增加。   诱敌之后,无论是敌人闪身逃避,还是被我的诱敌击得踉跄而退,破天式真正的杀招都将立刻展现。   破天式的杀招共有十三式,师父称其为「破龙十三式」。说实话,这十三式到底叫什么名字,虽然我不清楚,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信它能叫这么个破烂名字。   这十三式中,六式是应对敌人在空中回身格挡的招式,另外六式则是临敌自救、反败为胜的招式,最后一式才是面对毫无反抗能力,被我的诱敌吓得只顾逃命的敌人的必杀招式!   呃,废话了这么半天,我还没出剑呢!   此时,燮野明浑身的衣衫被我的剑气刮得猎猎作响,在身上勒出一道极深的凹痕,而他整个人也忽地随风而起,似一根羽毛般在空中飘忽不定,让我下一招原本十拿九稳的必杀式不知该攻向何方。   这种有力难使的怪异感觉,竟似一块重石压在心头一般,让我难受得几欲吐血。   不过破天式之所以能成为绝招,就在于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诱敌成功,都能必中!   除非敌人高出我太多,还未等我使出诱敌,就已经将我击翻在地。   我双目牢牢盯住腾在半空的燮野明,剑在身后轻轻晃出一个个圆弧,计算着他下一刻的位置,体内真气也跟着伺机而动。   这就好像古时候人们用瞄准器锁定敌人的一瞬间,才按动发射钮发射跟踪导弹一般,随着我手中的剑微微一顿,真气跟着猛的一提,身子便立时如箭般急射而起,双手持剑抡出一道银亮的狭长月牙,朝着面现惊色的燮野明破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我才刚刚起步出击要使出破天式,可眨眼之间,我已和燮野明在空中错身而过,紧接着一声如击钝物的闷响远远传了出去,回荡在夜空下的山丘低谷之间。   在空中转了个圈,带着两颗不住盘旋的飞羽流星,我轻飘飘地落地,刚想凝剑于胸趁燮野明此刻立足未稳再施突袭,手中的剑却突然发出几声「卡卡」的轻响,几道裂缝顺着剑脊蜿蜒直下,顷刻间一把珵亮的长剑便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我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残缺的剑柄,完全想不明白如此一把韧性极佳的剑在我真气御使下究竟是怎么被他震碎的……   难道说,是刚才和他的护体真气相互碰撞中我灌注在剑上的真气太过于强猛,以至于剑体承受不住而自行断裂了?呃,我的真气有那么强么?   虽然我失去了克敌的利器,但是此刻的燮野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他踉跄着落地之后,便站在那里喘息不止,时不时还咳出一口血来,胸前的衣襟被长剑划破,露出了一道从右腹延伸至肩头的狭长淤痕。   「妈的,怎么可能?」   燮野明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回气出招?」   我随手抛开剑柄,四下搜寻着趁手的武器,理都懒得理他。   哎,刚才的百漠追魂曲搞得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冰块,我又不像冰龙迪尔那样能够凝冰成剑,要是没有了武器,这下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地去揍他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惜自从离开师父以后,我就几乎没再用拳脚揍过人,如今怕是已经生疏得忘了该怎么出手了。   燮野明见我不再理他,走到一旁捡起掉落的银剑,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可惜啊,你手里的剑若是换成了我这把,就不会碎了……」   我白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处于劣势的时候,我习惯于保持沉默,这样既能给人一种故作高深的神秘感,也能让自己不因为说话时的语气而泄漏了心中的惊慌。   「哈哈,小子,你就认命吧!如此快速地回气出剑,而且每剑都是用上了全力,就凭刚才那把剑的剑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带剑出来的?」   我恍然大悟,却不动声色,只是牢牢地看定了他:「哼,没有剑,我照样能干掉你!」   「哈哈,你的身形步法、运气方式,无一不是用在剑上的招数,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嘴硬的小子想用什么来打倒我!」   我故意冷笑两声,抬起头来突然愣了愣:「图非雅格?你居然没死?」   趁着那个白痴回头的功夫,我拔脚就逃。   「哇呀呀!小兔崽子!你居然敢骗老子!」   回过神来的燮野明被我气得暴跳如雷,跟在我身后就追了上来。   哈哈哈,师父他老人家常说什么来着,打不过就逃嘛!何必非要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啊,燮野明,你就不要再死追不放了好不好,等十年后再来找我报仇吧!   嗯,如果他真肯十年后再来的话,这十年内我一定要苦练轻功,将逃命的功夫练到天下第一,到时候就算他带着他师父一起来追杀我,我也能轻松地将他们远远甩在脑后,不管身后是天崩地裂还是尸横遍野,也跟我丝毫无关了……   不知是不是燮野明被我刚才那招伤了元气,狂奔了片刻之后,猛一回头,却发现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耳畔海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夜空中也充满了一种碱碱的味道,看来再穿过眼前这片树林,应该就是大海了。   仰望着夜空的薄云淡月,倾听着海边潮声阵阵,透过树林的海风轻轻吹动着衣角,让我心中一片宁静。呵呵,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个圈儿回来,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欣赏风景……   唉,也许从此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回到赫氏了……   那个倒霉师父曾经教育过我,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男人最怕的,就是不敢承担自己的责任……   妈的,拉奇特你个人渣,要不是现在我打不过你,早扛了把剑冲到你窝里把你给剐了!   穿过那片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之海,月光下细腻的沙滩,不再似白天那般的耀眼,在海浪的抚慰下静静地沉睡着。   令我感觉奇怪的是,此刻的我,面对拉奇特的阴谋、面对燮野明的追杀,就算不是愁眉不展,也应该满心忧虑,绕着这个海滩团团打转思筹对策才是,怎么竟然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地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呆呆出神呢?   不知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似乎自从离开龙牙山后,就再没如此悠闲地去欣赏过什么动人景致了。唉,这几个月来,虽然过得充实,但也让人感觉很辛苦呢!   嗯,如果此刻身旁坐着阿冰或是雪城月的话,那该多好啊!   若是阿冰的话,她大概会讲一些她妈妈曾给她讲过的故事给我听,比如什么一个苹果将牛顿砸成了天才、梵谷为了画画割掉了影响视力的耳朵、达芬奇画鸡蛋画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海明威写书写不下去只好去找老头抓鱼……   讲得兴致来了,也许还会拉着我在海边散步,看着四周的景色指东指西地惊叫个没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要是整个地球上到处都是海滩的话,那该多好啊!」   呵呵,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教授给我们描述古代南北极的绮丽风光时,阿冰就是如此向往地悄声对我嘀咕说:「羽,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南极的话,那该多好啊!极昼的时候,晚上不用点灯,早上起来还能看到企鹅哦!」   我当时就傻了,等好不容易从那个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中一身冷汗地回过神来时,教授已讲到了赤道的热带雨林,这时阿冰又对我嘀咕说:「咦?赤道也很好玩呢!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赤道的话……」   事后我才明白过来,阿冰当时说的只是南极和赤道的地理环境而已……   嗯?如果是雪城月的话,她又会怎样呢?   说不定,她会给我讲一些恐怖的鬼故事,一边扮鬼脸吓唬我,一边趁我一个没留神,将我给推到海里去吧!   呃,雪城月那个鬼丫头,虽然平时是满让人头痛的,而且折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不过仔细想想,倒还十分的可爱呢……         第十一集 第六章   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想些古灵精怪的花招让你哭笑不得。   记得有一次,古克从家里带来一块据说是克劳第弗——这个人是谁,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亲手制作的白巧克力滑丝蛋糕,造型是一只唯妙唯肖、毛茸茸肥嘟嘟的西伯利亚雪兔。   午餐的时候,古克将它现宝般地拿了出来,立刻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可是蛋糕只有一个,而且只有拳头那般大小,若是每人都吃的话,大概还吃不到半口。   于是乎,我们聪明绝顶的雪城月大小姐便建议大家抽签决定谁来吃这块蛋糕,并且立刻掏出纸笔来写了七个签,谁要是抽到写有「恭喜中奖」字样的签,那这块蛋糕就归谁。   为了维护抽签的公平性,雪城月故作谦逊地表示她将最后一个抽。当时我们全都被她这种无私的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摩拳擦掌之际还不忘纷纷向她表示——如果自己抽中,定会将最最最可爱的……兔子尾巴留给她……   当时除雪城月外,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来进行抽签。因为我最大,所以我是倒数第二个抽。   其实还没开始抽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恐怕还没等轮到我,这蛋糕就落入别人的腹中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五个人竟谁都没有抽到「恭喜中奖」的签。   看着阿冰等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由得振作起精神,准备好好利用我那超人的洞察力,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变为百分之百!   可突然我又犹豫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雪城月正用着近若渴求的期待目光牢牢看着我,仿佛在说「你你你……千万不要抽中啊!」   事后我才明白,她当时其实是想对我说「快点抽啊,抽完了,我好吃蛋糕啊!」   在一时冲动之下,我便忍不住大发慈悲地谦让了句:「啊……还是你先抽吧……」   「嗯?」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雪城月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接着又咳嗽了两声,故作大方地摆摆手:「不了、不了,为了公平,还是你先抽吧……」   「一般来说都应该是女士优先,我看还是你先抽吧……」   「啊……我怎么好意思呢?万一抽到了,你们不会怀疑我作弊么?」   说着,她还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仿佛真的很在意我们会说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吃它……虽然说从来没吃过……」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快抽、快抽啊!」   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帮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动,我不禁怀疑了起来:「咦?这些签里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恭喜中奖』的签吧……」   那五个人经我提醒,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全都抬起头来质疑地看着雪城月。   「哈哈……怎……怎么可能啊……我是那么不诚实的人么?」   「……」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   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她紧皱起眉头,端详着手中的两根签,空着的左手慢慢伸出……正当我们以为她就要去抽签的时候,她却突然冲着前方,略带着惊讶地打了声招呼:「阿瑶?你怎么来了?」   等我们发现上当回过头来时,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经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门外,只剩下一众傻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不知为何,今晚的思绪就好像我此刻体内的真气一般散乱不堪,无法凝聚。   记忆的闸门似是被洪水冲破,各色各样回忆的画面带着缤纷的色彩,走马看花般从我脑中一一闪过。恍惚中,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欢声笑语,又似有人不住念着我的名字,虽细若无声、遥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电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缩。   等我想凝神细听时,这些声音又忽地消失无踪了……   ※※※阿呆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和我胡吹乱滂,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复一日的唾沫飞溅中,也让我渐渐懂得了一切男人应该懂得的东西。   阿呆曾经说过,人类是造物主所有艺术品中最精美细致的一个,但也是最失败龌龊的一个。   阿呆告诉我,在传说中,上帝先创造了男人,然后靠着男人的肋骨,又创造了女人。   可他为什么不先创造女人,然后再创造男人呢?   阿呆推测说,大概是上帝觉得男人太过于刚毅、太过于暴力,也太过于理性,是一种靠着本能的驱使来活下去的动物,这和他所创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较容易创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许,上帝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制造出个女人来,可当他发现男人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后,才不得不依照着男人的形体,做出了一个娇嫩、柔弱、感性的女人,来束缚男人。   可上帝却万万没有料到,就这么一个偶然的错误,居然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难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课堂上如是说:「凡事都不可以太过于追求完美,因为一旦达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毁灭的开端……」   当夏娃引诱亚当吃下智慧果之后,人类就变成了一个极端完美的毁灭者……   当狮子还只会用牙齿和爪子来撕开猎物皮肉的时候,人类已经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锻造出了锋利的铜剑。   当青蛙还只会靠着长长的舌头来捕食飞虫的时候,人类已经削砍出了坚韧的标枪和强劲的弓箭。   当老鹰还只会将鸵鸟蛋抓起来扔到地上摔碎再来品尝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庞大复杂的轰炸机,嗡嗡嗡地四处投掷着威力强大的炸弹。   而当野鼠们还只会靠着集体自杀来维持物种平衡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举世震惊的核弹,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动一个按钮,就能顷刻间消灭掉数百万的生灵……   那么,上帝赋予人类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阿呆说,凡事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关键在你怎么看。也许对于上帝来说,人类的确是一件失败到了极点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个创世传说的观点看,人类实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个创世传说?那是什么啊?」   呵呵,另外一个创世传说,就是宇宙造人说。   这个传说的起源,来自某人曾经提出的一个疑问——思维的产生,到底是来自于物质,还是来自于灵魂?如果不依靠生育,单纯用机器将有机物组装成一个人,他真的能够和人类一样,开始思考么?   经过一系列的造人试验后,人类不得不承认,思维的产生,绝对不仅仅来自于物质。   于是,一大堆关于灵魂产生的学说便应运而生,这其中最被人们广泛认可的一个,就是宇宙造人说。   一万多年前,曾有人提出过,宇宙并不是单纯的由质子和电子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组成的空间物质群,而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庞大生灵。   虽然当时那个人被人们当成疯子关进了医院,但是这种奇妙大胆的构想,却激发了无数幻想家的灵感。   于是,紧接着又有人提出,宇宙中除了物质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无法探测到的东西,那种东西就是一切灵魂的发源地。   无数的灵魂从那里降临世间,进入每一个生命体中,通过生命体的各种物理和化学反应来感知和认识世界,等生命体到达使用寿命后,灵魂便会离开生命体,带着它所经历过的一切,回到发源地。   当然,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我们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过是宇宙认识自身、了解自身的工具,而人类,则是宇宙所创造出来的最为成功的工具了。   人类的出现,立刻就将探索宇宙的视线拉扯到了遥远的虚空,并描绘出肉眼所无法察觉的细微到了极致的分子内部,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丛林、一洼池塘、一丝岩缝的其他生命简直无法比拟。   而人类的出现,同时也将观察的目光移到了心灵的深处,让宇宙了解到空前丰富的感情世界。   无论悲痛还是快乐、恐惧还是无畏、仇恨还是爱慕,这所有动人的体验,都将被灵魂忠实地记录下来,并带向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灵魂之源。   于是阿呆便开始感慨——人生苦短,应当即时行乐。既然你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种种感受,何不自动自发地去体验那些能够带给你快乐的经历呢?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而这道由宇宙设置在人类与自由之间的牢笼,就是每一个生命体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么求生欲,还真是不吉利呢!   ※※※「羽,我们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期待地看着我,身后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手被一只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着四周无尽的雪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里……这里是哪里啊?」   「呵呵,羽你忘了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龙牙山?   手上忽然一紧,脚下一滑,我差点摔了个跟头。   「羽,你发什么呆啊!」   阿冰回头笑着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么美女了?快点走啊!」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   「那里不是就有一个吗?呵呵,还跟我装傻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蓝的蝶叶兰,正牵着一只小雪狼在雪地中悠闲地散步。   「咦?这个丫头怎么也来了?」   阿冰没有回答我,倒是蝶叶兰冲着我挥了挥手:「喂!请问龙牙山怎么走?」   「……」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想上龙牙山去刺杀我吧,还真是贼心不死呢!   我刚想给她胡乱指个方向,阿冰却笑着喊了回去:「我们也要去龙牙山呢!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你怎么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呢?」   我不禁低声埋怨着她。难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来刺杀我的么?哦,当时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只小狼好可爱哦,呵呵……」   阿冰看着在雪地中朝我们跌跌撞撞爬过来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要去龙牙山?」   蝶叶兰走到我们身旁,贼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俩口回家省亲么?」   要你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谁知阿冰只顾着逗那只小狼,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   哎,我家里也有狼啊,而且比这只还肥还可爱,阿冰你好歹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只小狼迷路了,我想送它回家,它说它住在龙牙山上……」   蝶叶兰看出了我眼中的敌意,便笑着解释道。   「别开玩笑了,狼会说话么?」   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谎也该找个比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里?」   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问。   「龙……龙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小狼,差点没晕倒在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忍不住一把将它从阿冰怀里抢了出来,恶狠狠地吓唬着它:「快说!你小子到底是哪个小色狼装的?不说,小心我掐死你!」   「冷……冷羽……」   我气得七窍生烟,刚想用拳头封住它的狼嘴,一旁的阿冰却捂着肚子笑趴在了地上。   一晃眼,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龙牙山下。   我抬头看了看耸入云天的雪峰,回头无奈地对蝶叶兰说:「小姐,这就是龙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叶兰冲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会把冷羽交给你呢!」   「……」   斜瞅着身旁捂着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决定不再理她们,一马当先朝着峰顶爬去。   「啊!」   正当我手脚并用爬得兴起之时,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呼从头顶传来,而且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地接近着我。   奇怪,这声音好熟啊,是……雪城月?还没等我抬起头来确认清楚,就已经被一个软软的身体给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一黑,当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滚了下去……   ※※※蓦地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坐着睡着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觉得手臂上一片黏腻,藉着月光仔细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时竟已满是鲜血。   奇怪啊,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传说中的UFO干的?   一丝碱腥渗入唇中,我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流着鼻血。捏住了鼻子,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么流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察觉呢?难道是天气太热?   用布条塞住鼻子后,我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刚想站起身来去海里洗一下脸,一股烦恶猛的从胸口涌了上来,随着「哇」的一声,鲜血便喷洒在了向来洁净的校裤上……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瞪着压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还给我玩跳崖?你又发疯了么?」   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雪城月怀里冒了出来:「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和那一副颇为熟悉的面孔,我纳闷得竟忘了骂人。   「呵呵,乖哦,下次别再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不然你师父肯定骂死你哦!」   雪城月温柔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难得如此淑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柔的,仿佛怀里的小孩就是她的亲生骨肉一般……   喂!你们母子情深依依不舍倒也罢了,只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   「小兔崽子!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   一阵暴喝突然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飙到了我的身旁。   师父?我惊讶得差点没哭出来。师父啊!我被阿呆卖到了武斗场,你快帮我揍扁他!   「坏人来了!坏人来了!姐姐,我怕!」   那个小孩撒娇般地蜷缩在雪城月的怀中,故作惊恐的面容下掩饰着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还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再赖在她怀里不出来,看我不剐了你!」   小兔崽子?这不是师父经常用来称呼我的口头禅么?怎么跑到这个小子身上去了?难道……师父离开我,就是为了再找一个徒弟么?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都已经过了更年期,怎么还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回来气死您么?   「爷爷,冷羽他刚从悬崖上摔下来,您怎么就这样骂他啊!」   冷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天啊,果然和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啊!   今天这是见鬼了么?怎么突然跑出另一个我来了?   眼前的景色忽地模糊了起来,等到再次清晰时,我已经站在了高高的龙牙山顶上……   ※※※「小兔崽子!这一招不是这么用的!你给老子认真点好不好,你让她们说说,有哪个笨蛋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自己砍中了自己的腿?」   「哼!我才不要听敌人的废话呢!老头子,对付你,我还不用认真!」   「你活腻了么?小心老子今天红烧了你!」   「我才不会吃你呢,太老了,硌牙……」   一老一小站在我的眼前脸红脖子粗地互相对骂着,雪城月和蝶叶兰正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后欣赏着好戏的上演。   刚才那只自称是我的小狼崽子在雪堆中扑腾着朝我爬了过来,亲匿地蹭了蹭我的裤脚,然后静静地趴在了我的脚下。   「吃饭了!大家快进屋吧!」   阿冰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还带出了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啊!吃老头子肉了!」   那个孩子立刻扔下手里的剑,转身溜进了屋里:「阿冰!最喜欢你了!呵呵,还有你做的菜哦!」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口无遮拦,我憋了许久都没说出口的话,竟让他就这么轻松地喊了出去……窝囊啊,我还真是他妈的窝囊啊!   看着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长剑慢慢走进屋内,我忍不住想上前去帮他一把,挪了挪步子,却发现脚突然不听使唤了。   眼睁睁地看着雪城月和蝶叶兰二女也跟着进了屋去,我却连句话都叫不出来。   胸口涌上一阵莫名的恐慌,一股说不出的孤寂突然牢牢攥住了我的心房。可就在下一秒,我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仿佛此刻就连感情,都已经失去了……   呆望着屋内的热闹气氛,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个多余的人。除了脚下的这只看起来有点弱智的小狼,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吧!   低头看了眼小狼,意外地发现它竟在冲我笑着,一副憨憨的表情煞是可爱。狼也会笑么?龙会笑,我倒是见过,埃娜笑起来的样子就很美。可这只狼……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狼笑着笑着,又冲我张了张嘴,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没能听清。我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了它的嘴巴想仔细听听,一阵得意的狞笑却毫无征兆地响起在我的耳边……   「哈哈哈哈!你,已经,死,了!……」   ※※※再次惊醒过来时,额上的冷汗正如雨般落下,我急促地喘息着,胸口的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   「啪啪啪……」   几下清脆的掌声从身后传来,让我再次听到了燮野明那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咳咳……想不到中了我的火魇真气后,居然还能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小子,快点告诉我那只龙到底在哪儿,不然过一会儿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燮野明似是被我伤得不轻,慢慢走到我身旁,便支撑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没事儿般地微微冲我一笑:「小子,真是好剑法,若不是你的剑断了,估计我会死在你前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似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嗓子干裂,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竟是吓人的沙哑。   「我……快死了?」   体内的真气早已微不可察,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吃力,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哼,我还能骗你么?你刚才中了起码有五六下火魇爆羽,要是一般人,早就当场死掉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没事儿似地砍我一剑……咳……呕……」   他说到一半,又咳嗽着呕出血来:「妈的,你要是不砍我一剑,可能还能逃得更远一些才发作……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咱们就别再提这么扫兴的话题了,好不好?」   我冲他苦笑一下,无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看他此刻的情形,似是心脉已被震断,想活下去恐怕也是很难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想不到赫氏居然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呵呵,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冷……冷羽……」   「冷羽?这个名字,我可从没听过啊!这么年轻就已经如此厉害,呵呵,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唉……对了,你有女朋友没有?」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没有?你这样的人物,想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对了,我听奇佳丽说你戴着面具的,你干么要戴面具?」   「……」   「唉,反正大家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保密的呢?快说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擦掉额头的污泥,捋起了额前的头发。   「……」   燮野明看着我的额头愣了愣:「想不到你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是谁那么狠心啊,将你卖到那里去的?还是你被判了死刑,让人给买去的?」   「被卖……卖去的……」   刚说完,一股血腥冲上喉头,从我嘴里喷了出去。   「哎呀呀,看样子你比我还惨呢!」   燮野明慢慢地凑过身来,伸手搭上了我的肩头,一道柔和的真气立时顺着他的手传了过来:「我也不行了,大家平分吧……」   随着那道真气的输入,让我又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缓缓吐出口气来,我挣开他的手:「别浪费了,我现在……咳咳……可以说话了……」   燮野明笑着缩回手去:「我只是怕死前太孤单罢了。你刚才用的那两个红色小球是什么功夫啊,看起来蛮好玩的,能教教我么?」   「别做梦了……你还有命学么?」   「哎,古人说什么来着?活到死,学到死嘛!快说、快说,怎么弄出来的?」   我费力地笑着说:「你还真能扯。好吧,我教你,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教会你……」   「没关系,我师父常说我是学武的天才,教个头就能全琢磨出来,你快说吧,嘿嘿,说不定我不用学就会了呢!」   「那招叫做飞羽流星,是用真气凝聚成的。它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它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也能被我控制。」   「咦,它为什么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   「不知道……」   我苦笑。   「啊?」   燮野明一脸失望地看着我:「最关键的问题居然回答不知道?哎……」   「大概跟我自身的真气有关吧,毕竟这一招是我无意间学会的,所以也从来没主动去想过。」   「哦。」   燮野明了解地点了点头,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作为交换,我把御剑术教给你吧,等我们都上了天堂,谁先学会对方的招数就是谁赢。嗯……赌十个耳刮子怎么样?要不输的人就必须无条件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   「呵呵,我怕我是上不了天堂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会?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那好吧,你说……」   「你可听好了啊,我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这可是我们流派的最高机密哦……御剑术的关键,就在于藏气。如何能够将气藏入剑中,并且还能受你的控制,这就跟你刚才那个什么飞羽流星差不多吧!藏气要适量,必须要能够保证真气不会因为太强而失去控制,还要保证的就是不能超过你的剑的载气量。就像你刚才那样,连续两次全力出剑,结果剑因为承受不住你真气的震荡,所以才碎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而我的二段流御剑术,讲究的不光是藏气,还要分气。将藏在剑上的气分作两部分,这样才能让它连续进行两次攻击。三段流的嘛……我还不会,不过道理一样,就是难度比二段流还要大上很多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让剑能够自如地攻击呢?还能控制得那么灵巧,真是不可思议呢!」   「呵呵,熟能生巧嘛,这种东西,唉,我还真说不明白,练着练着,就能够控制它了,但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我也不清楚了。不过你既然能够领悟飞羽流星,估计这个对你也应该不会太难吧!」   「哈……也许吧……」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呵呵,想不到二位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啊!」   奇佳丽?   我吃惊地回过头去,果然是奇佳丽!   只见她笑嘻嘻地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晃着把我曾见过的淡紫细剑,慢慢朝我们走了过来:「真是好运气啊,没想到竟然让我在这里碰见了你们。燮野明,你怎么还不赶快杀了他?是等着我来杀么?那可真谢谢你了。」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燮野明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我们两个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谈完呢,你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好不好?」   奇佳丽像看到怪物似地看着他:「你疯了么?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我还以为你是在引诱他说出龙的下落来呢!」   「啊!我是在问啊,你别烦了,快点走吧……」   奇佳丽听到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燮野明,你该不会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怎么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   「哼,就算我活不了,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想试试么?」   燮野明冷冷地看着她。   「呵呵,人家只是关心你嘛,这么凶巴巴的,真是不知好歹呢!好吧,小女子这就告退,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哦!」   奇佳丽讪笑着说完,便急忙退入了树林之中。   燮野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忍不住小声地咒骂了句,拍着我的肩,摇头苦笑:「唉,也不知道为啥,我看到这个娘们儿就烦,他妈的好端端一个女人,居然喜欢搞什么同性恋。」   我则担心地回望:「她真走了么?不会过会儿又跑过来要杀我吧?」   此刻我可真是连一点儿反抗余力都没有了,就好像横在菜板上的鱼腩,无论奇佳丽是想把我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是做成生鱼片,都只能用眼睛来哀求她下手快一点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   我不解地瞅着他:「难道你不恨我么?我可是杀了图飞雅格的凶手啊!」   「呵呵,眼下你我都要死了,再大的仇怨,都该放下了吧!再说,我马上就能看到图非雅格了,还可以和他联手欺负你,想想就很开心呢,哈哈哈……」   「……」   这家伙真的是白痴么?   「冷羽,我师父经常跟我说什么来着?呵呵,他说人生苦短,就该享乐即时,不要总被些让自己心烦苦闷的事情给牵绊住。哎,他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想不开的苦闷,在如此之大的宇宙中,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若是将自己的这点烦心事儿和整个浩瀚无际的宇宙比起来,还算个屁啊!哈哈哈……还有啊,就算你武功无敌、本领通天,可几千年、几万年后,谁还会来在乎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不管有没有你,地球都会照转,太阳还是会在早上升起来的啊……」   这番话说得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呵呵,我也听一个……呃……一个朋友这么说过。既然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我的心又莫名地颤动起来,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可就是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什么?」   「只是,你真的能放开一切地去死么?」   我转过头去,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燮野明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呆,接着又笑了出来:「瞧你现在这副表情,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好像死了娘似的。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嘛!别这么想不开好不好,我可是要陪着你一块儿去死的啊!」   「你真的想死?一点儿牵挂都没有么?」   我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看看你,怎么老问个没完啊,我当然……当然……当然……」   原本理直气壮的燮野明,说到这里时却又心虚地躲开了我的视线,变得结巴了起来。   想了半天后,他竟似个孩子般沮丧地垂下头去:「……当然不想死了……」   看着他此刻如此老实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燮野明一看我笑他,不禁反驳着叫了起来:「哎哎哎,笑什么啊!你还别笑,是你没见过她嘛!你要见过她,估计就会跟我一样不想死了。」   「她?谁啊?」   燮野明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扭捏着看了看左右支吾道:「啊……她……她就是她啊……」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说说她怎么个好法,让你不想死了?」   我憋着笑问。   「她啊……呵呵……她……唉,怎么说呢?嗯,她就像个……不懂事儿的小妹妹一样,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撒娇耍赖……而且她总是有着层出不穷的各种花招诡计,可每次被我撞见她的恶作剧,她都会故意傻笑地看着我,就像个还只是三四岁的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了一般……呵呵,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她那种表情,结果每次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去恶作剧,有一次还差点被师父给吊起来打一顿……」   燮野明说着说着,突然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遥远的星空,双目中不知何时竟已充满了无尽的怜爱:「虽说她总是干些让人头痛的事儿,好像怎么也长不大似的,可我却知道,她比谁都要懂事儿,而且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世都要可怜……她那个狠心的父亲,简直就把她当成了交易的工具,不仅给她下毒,还用她妈妈的性命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屈服。别看她每次见到我,都笑得很开心,一副不知道难过伤心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为她担心罢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打断他:「你说的那个她,难道是……难道是……」   难道是蝶叶兰?   「嗯?难道是什么?」   「啊……没什么,呵呵……」   想起他刚才那副害羞的样子,我便把这个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   燮野明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接着慢慢回忆道:「有一次她来找我,说她要去杀一个人,一个有恩于她的人,让她非常地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唉,她好像一点都不怀疑我会出卖她似的,连这种事情都敢来跟我说。」   燮野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我的荣幸呢,还是悲哀啊……」   「哦?怎么会是悲哀呢?」   我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如果一个女孩子什么都肯对你说的时候,那表明她已经把你当成了她的哥哥……」   「咦?难道这不好么?」   燮野明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难道你不懂把你当哥哥代表着什么吗?那就是代表,你还没准备开始追求她,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啊……」   「……」   我看了他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懂……」   只要能在一起,被当成哥哥又能有什么的?真奇怪啊!   「天哪!」   燮野明挫败地垂下头去,刚想给我仔细解释一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突然猛的痉挛了一下,「哇」地狂喷了口血出来……   我伸手扶住差点躺倒在地的他,却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从身后响起。   奇佳丽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呵呵,看你的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来吓唬我,燮野明,可真有你的啊!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定会把你的脑袋当成寿桃送给你师父的,哈哈哈哈!」   她慢慢走到了我们面前,用长剑挑起了我的下巴:「小子,这下你可老实了吧!哼,等我送完了他,下一个就拿你去喂我的龙!」   「原……原来是你杀了图非雅格?」   虚弱得靠在我臂弯里的燮野明猛的醒悟过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把龙交给我们?」   「哦?图非雅格那个笨蛋死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这次雷迪那个老头想不发火也不可能了啊!」   奇佳丽放肆地大笑着,朝燮野明抛了个媚眼后,便伸剑向他的心口,慢慢刺去……         第十二集 本集简介   千钧一发之际,里赫氏达拉特四人组赶至玛雅岛,救出了昏迷的元嘉等人。与此同时,身受重伤的冷羽和燮野明也连手击退了奇佳丽。   结束了玛雅岛之行后,回到赫氏,冷羽意外地收到了燮野明寄来的邀请函,竟是邀请里赫氏的高手前往天堂岛参加百年一度的庆祝活动。   原本无意前往的冷羽,却听校长说,叶灵剑会长也将参加这次的百年盛会。   此次盛会中,将举行一次寻宝活动,优胜者将获得政府出资赞助的神秘奖品一份。谣传,这次活动的奖品,将是一颗还未孵化的高级龙蛋……   为了优胜,校长立刻对冷羽展开地狱特训……         第十二集 第一章   看着那泛着微微紫光的剑尖慢慢逼近燮野明的心口,不知为何我心口上也觉得一阵越来越强烈的飕飕凉意。   心惊胆战之下,我忍不住惊呼一声:「住手!你疯了吗?连他都敢杀?你就不怕他师父找你报仇吗?」   「哈哈!他师父就算要报仇,也是去找赫迪亚那个老不死啊!怎么会知道是我杀掉的?到时候雷迪和赫迪亚两败俱伤,或是同归于尽,我师父和拉奇特可就省心多了啊!」   虽然早知是此结果,可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还是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燮野明听到这话,苦笑一声:「早知你们……你们没安好心,却还傻乎乎地跑了来……妈的,我们这不是犯贱吗?」   奇佳丽冷笑:「哼,不是犯贱,是什么?」   「我们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你们了,这么处心积虑地来对付我们?哼,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燮野明恨恨地咬牙道。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奇佳丽眼泛寒光,冷冷地笑了起来:「雷迪和我师父之间的恩怨自不必再提,上一代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干系。你可还记得七年前在拜图拉家里对我说过的话?」   燮野明一脸的茫然:「七年前?拜图拉?……」   我忍不住插话道:「拜图拉是谁啊?」   燮野明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冲着奇佳丽摇头道:「柏拉图我倒是听说过,拜图拉……抱歉,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哼,你不记得了,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拜图拉为了讨好拉奇特,给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儿庆祝生日……」   「啊!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不长眼睛的马屁精啊!哈哈哈……」   燮野明还没笑完,喉头一颤,一口血便喷在了奇佳丽的长剑上。   奇佳丽皱着眉将剑在燮野明衣服上擦了擦,眯起眼睛问道:「那你也该想起来,对我说了些什么吧……」   「……」   燮野明愣了半天后,却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奇佳丽气得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骂道:「他妈的,你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问我是不是看上拉奇特那个没人要的女儿,还说我这只癞蛤蟆别妄想能吃到天鹅肉?我看不看上她,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出来多嘴吗?」   「……」   我晕,居然因为这么句话,她就足足记恨了七年——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燮野明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拭去脸上的唾液,在地上蹭了蹭,又笑着问:「那拉奇特又为什么想来陷害我们呢?我记得我们和拉奇特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啊……」   「这就要怪你那个自命清高的师父了。拉奇特三番两次诚邀雷迪,雷迪居然都置之不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干嘛?」   燮野明长叹:「哎~~师父说得对,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只是可惜了那只金豹纹龙啊……」   我心中大讶,刚想出声询问,却感到燮野明扶在我肩头的右手突然紧了一紧,一怔之下,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当即着恼地喝道:「燮野明!你!」   燮野明浑身一颤,似是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讪笑:「奇佳丽,我该问的都问完了,你要杀就快杀吧!」   奇佳丽晃了晃手中长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冲燮野明冷笑道:「少给我玩什么花样,想死?这就成全了你!」   说罢长剑疾送,「呲」的一声轻响,便刺入了燮野明的胸口。   我只觉心中一阵狂跳,差点没惊呼失声,眼睛死盯着奇佳丽的长剑,连呼吸都全然忘记了。   随着奇佳丽抽回长剑,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顷刻间便染红了燮野明胸前的衣襟。   刚才还是死敌,可转眼之间,我竟感觉他已成了我的生死之交。原本该除之而后快的人,现在却分外不忍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咳……咳……」   燮野明困难地咳嗽了一声,忍痛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心长在何处,怎么刺得这么偏啊?」   「哼,一下子就杀了你,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奇佳丽又用剑在燮野明裤腿上拭去血迹,轻笑道:「接下来,是哪里呢?是你的腿?还是你的命根子?」   燮野明又咳嗽两声,苦笑着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只是希望你能给个痛快。哎,想不到我居然会栽在你这个丑八怪同性恋的手中,真是死不瞑目……」   我心中暗叫高明。燮野明看起来跟个呆瓜一般,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却还如此冷静,故意挑起奇佳丽的怒火,看似寻死,实是故布疑阵,来拖延时间。   我要是奇佳丽,凭她那狡诈多疑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相信什么金豹纹龙之说,只有如此,才会让她信以为真。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由得十分担心。奇佳丽看起来性情乖戾,万一想出什么更变态的法子来折磨我们,那我们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果然听奇佳丽道:「哼,跟我耍嘴皮子没用,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听话?我现在就剁下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燮野明扭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小兄弟,是我连累了你。哎,若不是我一时糊涂,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了,我先走一步,去地下等你……」   他口中说话,右手手指却在我肩上飞速写了两个字——偷袭!   我暗自苦笑,妈的,此刻我体内真气混乱不堪,几欲造反自噬,哪里还有什么偷袭的余力?   心下正不知所措,一道若有若无、微弱到了极点的真气却随着燮野明的右手缓缓度进了我的体内。……就这么点吗?天哪,这么点真气,此时恐怕让我抬个手都嫌不够,想要打倒奇佳丽,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我努力深吸口气,尽力想利用这一点微弱的真气来稳住体内骚乱不堪的破魔真气,谁知二者刚一相遇,便立刻融于一团不分彼此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疯狂,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上突下窜起来。   一时间,我体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脏六腑都被这股狂乱的真气撞得隐隐作痛,胸口猛然一胀,又是一大股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随着鲜血的喷出,我脑中一阵眩晕,却突然醒悟了过来。   原来燮野明给我的这道真气,不是让我疗伤的,而是要我去攻击奇佳丽。此刻奇佳丽对燮野明充满戒心,处处戒备,所以只有我才有可能偷袭得手。   而我刚才一连串的幻觉与梦境,竟全都是这火魇真气搞的鬼,它就好像是催化剂一般,只要沾上一点点,立刻就会让原本温顺听话的真气变得混浊混乱起来,不仅让人产生种种奇怪的幻觉梦境,还会利用自身的真气来攻击自己,让你在连场美梦中不知不觉间便已身受重伤,等醒悟过来时,恐怕已经伤重不治而死了。   怪不得巴克一开始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切忌和燮野明动手。如此霸道凶狠的真气,再配合远程攻击的二段流御剑术和无孔不入的火凤散羽,当他的对手,真是想不死都很难呢!   不过此刻就算明白了燮野明真气的厉害,又有何用?   燮野明送入我体内的真气已经和我的真气混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来,还怎么去偷袭奇佳丽呢?   蓦地,燮野明用手指迅速点了我的肩头两下,接着便收回手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立刻行动了,可我根本还没准备好啊!我连忙向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赶紧放弃行动,另图它法!   也不知道燮野明是否看懂了我的意思,却见他突然轻喝一声,撮指成刀,猛然向自己心口插了过去。   奇佳丽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居然还有自杀的力气,匆忙间叫了声:「想都别想!」   抬脚便想踢开燮野明的手。   谁知燮野明反手为爪,一把扣住了奇佳丽的脚踝,就在这略微的停顿间,我应该猛然出手,将刚才燮野明输入我体内的真气灌入奇佳丽毫无防备的腰眼处,虽然不可能活命,但至少能够免死于奇佳丽这个变态之手。   可惜我只能冲着他苦笑一下,然后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边吐着血,一边眼睁睁地坐失良机……   什么叫做功亏一篑、什么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些平常统统当笑话听的大道理,在这一瞬间便全都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其中那让人扼腕的无奈和沮丧。   发明这些词汇的古人,不知道当初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坐在这冰冷的沙滩上,一边吐着血,一边看着眼前的变态敌人不住苦笑呢?   奇佳丽冷哼一声,挣脱燮野明的手,一脚踹中了他的心窝,将他踢得贴地远远滑了出去。   「哼,想暗算我?可没那么容易!」   奇佳丽走上前去,将已毫无反抗能力的燮野明拽了起来,抽出他腰间的佩剑远远地甩了出去,反手扇了他两巴掌,狞笑道:「怎么样?现在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快点说两句好话,说得我高兴了,或许赏你个痛快。」   燮野明微微一笑道:「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是夸你英明神武,还是赞你貌若天仙啊?」   「哼哼,你先说:『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的那个婊子女儿。』」「哈哈,说就说啊!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那个婊子养的。」   「啪、啪」两声脆响过后,燮野明那早已红肿的双颊立时又高肿了起来。   「是那个婊子女儿!」   奇佳丽拽住燮野明的衣领,恶狠狠地喊道。   「是是是,我燮野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拉奇特那个婊子女儿奇佳丽。」   奇佳丽大怒,刚想挺剑刺死他,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拍拍他的脸笑道:「呵呵,想让我一剑杀了你?没门。识相点,就快把金豹纹龙的事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挖了你的双眼,削平你的五官,切了你的命根子下酒!」   我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看来这个女的已经变态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今天我们两个落到她手上,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金豹纹龙?什么金豹纹龙?我怎么不知道?」   「还给我装傻?看来你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奇佳丽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指便朝燮野明双眼挖去。   「慢着!」   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你要真挖了他的眼睛,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金豹纹龙的秘密了。」   奇佳丽扭头冲我笑道:「这么说,你肯告诉我了?」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胸口不住翻涌的真气,颤声道:「只要你……你给他个痛快,我立刻告诉你。」   「哟,还挺够义气的。你就不怕过会儿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吗?」   「不用你动手,我也立刻就要死了。」   我冷笑道:「等我一死,这个秘密你可就再也听不到了。」   「哼!那你就赶快说吧!如果真值得我动心的话,倒也不妨放你们一马,让你们痛快点死掉。」   「你先杀了他,我才能说。」   「你先说,我再看情况杀不杀他。」   奇佳丽看似丝毫不为所动,我却知道她已经上了当:「不然我现在就挖了他的眼睛,再连带你的一起挖出来。」   说罢,她便又要伸手去挖燮野明的眼睛。   我长叹一声,只得妥协:「好吧好吧!我讲我讲!」   燮野明,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我争取来的这段时间,尽量恢复功力,我们两个人今天能不能善终,就全看你的努力了……   「喂!反正横竖是死,干嘛要便宜这个婊子?」   燮野明到了此刻还不忘了配合我,真是令我感激莫名。   「你再给我废话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头,把它塞进你的屁眼儿!」   奇佳丽又赏了他一巴掌,在他眼前恶狠狠地比划着。   我冲燮野明苦笑道:「反正要死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呢?眼下最关键的,倒是我们怎么死的。」   「呵呵,还是你比较实际啊!那就快点说吧!不然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伙伴就要变成瞎子了。」   我生怕露出破绽,不敢犹豫,张口便胡诌开了:「其实……所谓的金银豹纹龙,就是裂角金环龙的变种。这就是我们赫氏为什么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这只幼龙的原因。好了,现在你知道这个秘密了吧!快杀了他!」   奇佳丽皱起眉来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真厉害,这都给你猜到了!   我故作不屑地扭开头去,冷哼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快点杀了他就是了。」   「哦,这就想让我动手?你还没说清楚呢!你们赫氏想得到这只龙,想必是有法子让它变成金豹纹龙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必须是还未成年的幼龙才有可能突变成功,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像个傻子般地看着她,完全估不到她居然信以为真,竟连这一点都帮我想到了。   「哼,金银豹纹龙已经消失了三十年,你们赫氏怎么可能还会发现这个秘密?小子,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尸体扒光了晾在你们赫氏的大门上!」   妈的!我要是此刻能动,肯定跟你拚个同归于尽!   「哼,他们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只要得到一条活着的幼年裂角金环龙,他们就能让它变成第二条金豹纹龙!」   奇佳丽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道:「那么那些豹纹龙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也是裂角金环龙的变种不成?哼,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来蒙我?」   我也正好想到这个重大的破绽,谁知还没等想好如何圆谎,奇佳丽那变态就已经说了出来。   我只得再次不屑地冷笑道:「哼,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们被捏在你手上,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奇佳丽将信将疑,转了转眼珠道:「呵呵,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先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心中一凉,却也只能苦笑。扭头看了燮野明一眼,见他也正怔怔地看着我,一点准备聚气临死反扑的意思都没有。   完了,看来我们两个人今天注定是要惨死在这个女变态手上了!   眼看着奇佳丽狞笑着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朝我眼眶挖来,我叹了口气,只能闭目静待,心里则把奇佳丽的祖宗们全都给问候了个遍。   突听燮野明咳嗽了两声道:「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我都跟你说了吧……奇佳丽,想必你也曾听说过金翅蝙蝠龙的事情吧!」   奇佳丽将手指轻轻触在我的眼皮上,我刚想张口配合燮野明来句「住口」,便感到抵在双眼上的手指微微加劲,只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就听奇佳丽在我头上轻轻笑了两声,似乎是在为我的临阵退缩而感到好笑。   刚才是我胡编来让燮野明找机会反击,如今却倒了过来。哎,不知道他要如何信口开河,我也只能抓紧时间努力运功,尽尽人事了。   「金翅蝙蝠龙我当然听说过,可这跟如何将裂角金环龙变成巨嘴金银豹纹龙有什么关系?」   「哼,你难道没发觉,蓝翅蝙蝠龙和金翅蝙蝠龙,它们除了翼膜颜色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奇佳丽虽然没有答话,但是我从她手指上传来的颤动,也感觉此话非假,不禁暗暗喝彩——好个燮野明,这都能编出来!   不过,他接下来又该怎么说?难道说就因为蓝翅蝙蝠龙和金翅蝙蝠龙长的一样,所以同理得证,裂角金环龙和巨嘴金银豹纹龙也长的一样吗?天哪,他如果真这么掰的话,奇佳丽恐怕会立马挖出我的双眼去做成果冻喂龙吧!   「我师父早在三十年前豹纹龙出现的时候,就发现自然界中存在着一种共生关系,就像蓝翅蝙蝠龙和蓝翼剑背龙一样,不仅共生,还会用自己种群的数量来控制对方的数量,以达到自然界的生态平衡。而这种共生关系并不是永远存在,而是在共生双方相遇后,才产生的共生关系。我师父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就是在一万三千多年前的生物学记载上,并没有蓝翼剑背龙和蓝翅蝙蝠龙的存在,而到了一万年前,才出现了关于这两种生物的记载。通过这点,我师父推论,这两种生物基本上是同时出现的,没有什么先后的关系,并且是由两种类似的龙种相遇共生后才互相突变出来的。而豹纹龙和金翅蝙蝠龙的记载,也和蓝翼剑背龙与蓝翅蝙蝠龙的出现有着惊人的相似,在突然之间,便同时让人们发现了这两种共生生物的存在,这就说明,豹纹龙和金翅蝙蝠龙,也是由两种类似的龙种,共生后突变出来的。而这种共生突变现象,则是生物进化史上一种极为罕见、但也极为先进的进化手段,它所花的时间相当短暂,在十几年、几年、甚至几个月内,便能完成突变,来确定双方的共生关系。」   我微微向后仰头,让双眼离开奇佳丽那两根冰冷手指的威胁,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球受压太久,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看得清一道瘦长的人影挡在我的身前。   此时,我体内的真气依旧是一片混乱,耳畔似乎都能听见真气在经络中乱窜的声音。   如此情形,以前也曾经历过一次,就是那次被洛克重伤后,我心中愤怒异常,突然间真气失控,谁知竟逼出了体内残余的毒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次真气的混乱程度比这次还要严重,所以才让我坚持到现在还没有爆体而亡,不过此刻的情况却比上次要糟了一万倍。   上次我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躺在寝室的床上,虽然难受,可也没人打扰,让我安安静静一个人度过难关。如今却前有奇佳丽要挖我双眼,后有燮野明在編著不知所云的故事让我分心,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人活生生切成肉丁,到时候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自怨自艾中,我却突然有了个想法。武斗场老板所下之毒可以令人真气涣散、让人手足酸软,而燮野明的真气则是令人真气混乱。两者虽然功用不同,但都是针对真气下手,既然前者能被我驱出体外,那么后者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精神一振!   对啊,说不定我也能把它逼出体外呢!可寻常的逼毒之法恐怕是对它无效,看来我只能再次引发体内真气爆炸,才有可能彻底逼出完全融入我真气的火魇真气。   虽然说并无什么成功的把握,却也不妨一试。于是我便开始努力地搜肠刮肚,回想一切让我生气恼火的事情。   想洛克?不行,那家伙死无全尸,而我也已出了口恶气,就算想到他当时对我的诸般戏弄侮辱,也气不起来。   想司凯尔?呃,算了,他已经成了个太监,我同情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生他的气?   想阿呆?哎,连师兄罗特都曾被卖进过矿场,看来阿呆的做法八成是师父授意,我又怎能恨他?   突然发现,我竟是个心胸宽广、不记前嫌的翩翩君子,这……可真让我郁闷啊……   不过请大家放心,就算我再怎么君子,有一个人我却是不可能不去恨的,而他就是——拉奇特!   那个杂种先是强迫雪城月嫁给司凯尔,还派了他那个无耻的手下洛克来侮辱我,在决斗中作弊。   接着又策划散播病毒想要谋权篡位,根本视人命如草芥!而就在计划快要破产之际,却还派人来袭击、中伤赫氏!   如今他又想出了这个挑拨离间之计,不但害得赫氏和雷迪之间势成水火,更让我和燮野明两个人此时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一个变态女人玩弄我们!   他妈的,拉奇特,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杂种,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就应该难产!上帝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打一个雷劈死你!   想到这里,我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个杂种,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后埋在最肮脏的公厕里面让他遗臭万年!   随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忽觉呼吸急促、头晕眼花,恍惚中竟似看到一个人斜着肩叉着腿站在我的面前,冲着我轻蔑地笑着,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我就站在这里,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一时冲动,差点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可身形刚动,一阵刺骨的剧痛却如闪电般瞬间击穿了我的整个身体,让我差点没昏厥在地,而一股窝火到了极点的感觉,随之从我心田慢慢充溢了我的整个胸腔……   就在这时,我体内的真气终于感受到了我内心那种极端矛盾的怒火与无奈,突然之间加快了运行速度,恍若一股猛然升起的龙卷风一般,在我体内疯狂地旋转起来。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燥热袭上全身,片刻间,便让我浑身上下虚汗直淌,衣衫尽湿,好似身上突然黏上了一层厚重湿热的膜,裹覆压迫得令我透不过气来。   随着呼吸时胸口的急剧起伏,这股来自四面八方的重重压力越来越重、越来越强。到了后来,竟将我体内狂乱欲炸的真气也逼迫得不住向内缩去,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不住收缩膨胀的炽热球体……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就在我陷入了自我催眠式的极端愤怒时,燮野明和奇佳丽还在那里一问一答。   此时的我浑身燥热难当,胀痛欲裂,难受得想要大声呻吟,嗓子却偏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而脑海里依然清醒无比,将他们的对答一字不漏地听入了耳内。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师父也曾对这方面进行过相关的研究。可是确定这种共生关系的双方,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总不可能随便将两种动物放在一起,它们就会共生吧!」   「当然不会。确定共生关系,总是一方主动,一方被动。比如说蓝翅蝙蝠龙和蓝翼剑背龙之间,前者主动,而后者是被动的。所以想要确立这种共生关系,必须找到一种喜欢主动共生的群居动物才行。」   奇佳丽似是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被动的一方,也肯定需要什么条件吧!」   燮野明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半天后才叹了口气道:「哎,这些都已经属于我派的最高机密了,我实在不知道如果我讲出来后,尤其是告诉你的话,将会对整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奇佳丽,你要对天发誓,不得将这个秘密泄漏给第三人知道,尤其是拉奇特和你师父。」   奇佳丽咯咯笑道:「拉奇特?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我师父嘛,他老人家那么英明,恐怕不用我告诉,自己也能猜到吧!至于其他人,我更不可能告诉了,所以发誓之说,我看就免了吧!」   「那好,那你一定要保证听完之后不准再折磨我们,要么给我们个痛快,要么就走得远远的,让我们自生自灭吧!」   「哼,快死的人还这么啰嗦。好吧,我答应你!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刚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猛的涌入一阵巨大的浪翻潮涌之声,轰鸣不绝,震耳欲聋,顷刻间便吞没了他二人的对话。   仿佛我此刻突然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狂涛怒海之中,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滔天的巨浪一个接一个地向我逼压过来,铺天盖地的海浪嘶吼之声几欲撕裂我的耳膜……   而体内被不住压迫的真气此时也已收缩到了极限,既像一个从体积无限大的球体被压缩成一个小到了极限的点,随时都会将我连带整个世界炸成宇宙中的灰尘;又好像一个烧红了的铁球般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一个不小心,便能烧穿我的肚肠,从我体内滚落而出。   而胸口的心跳也已经快得无法计数,一眨眼间,便似跳了成千上万下,让我的心口痛如刀绞,若不是体外那股能将我浑身碾成齑粉的强大压力在逼迫着它,恐怕它早就已经撞出我的胸腔高呼自由万岁去了。   糟糕!眼下真气的情形,比上次还要凶险十倍不止,恐怕还未等我将燮野明的真气排出体外,自己就先爆体而亡了吧!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一边咬牙死挺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一边还不忘使劲咒骂着那个让我落至如此田地的杂种拉奇特。   妈的,我要真这么死了,拉奇特,我做鬼都不能放过你!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我的脑海,脑子里正翻涌着的滔天巨浪便立刻奇迹般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宁静到了极点的空荡,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为之停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沛然浩荡的火热真气瞬间便从我腹内爆发而出,强猛的震颤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也猛的袭上脑海,只听耳朵「嗡」的一声,身体仿佛被体内的冲击波瞬间震碎,跟着,眼前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冷羽……快醒醒,不然你就要被变态给玩死了……」   一丝微弱的声音在我心底悠悠响起,让我浑身一震,猛然清醒过来。天哪!在这么危急的关头,我竟然差点睡着了!   此时体内慑人的炽热早已散得一干二净,就连体外的那种压迫感也随之无影无踪了。   一股凝如琼脂的清凉之气正在我经络中慢慢游走,令我浑身凉爽舒畅,脑中清明如水,虽未睁眼,但四周的景色竟似倒影一般纤毫毕现地映入了我的心湖。   耳中忽地传来两种截然相反的呼吸之声,一个混浊粗重,另一个则清晰悠长。   接着,我又听到了两阵快慢不一的心跳声,前者凝滞黏涩,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而后者却急速强劲,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紧张兴奋。   渐渐的,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就连胃肠缓慢蠕动、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汗珠从毛孔中溢出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一阵微风拂过,身旁二人的头发被风吹动,每一根头发晃动时所发出的声音都被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二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听奇佳丽声音尖利,似是在大声责问:「它们的数量比例到底是多少?你以为你不说,我自己就摸不出来吗?」   燮野明轻声冷笑着说:「哼,现今世界上,高级龙种的数目已是屈指可数,而智商能超过人类的更是寥寥无几,恐怕还没等你摸出个大概来,它们就已经被你全折腾死了吧?」   奇佳丽呼吸一滞,似是被命中死穴,再开口时语气中便带上了一丝妥协:「好吧!我就先痛快的了结他,免得让你挂心。」   「嗯,这才乖嘛!比起折磨两个快死的人,还是金银豹纹龙要来的重要一些啊……咳……咳……」   奇佳丽不再说话,「呲」的一声轻响,挺剑便朝我心口刺来。就在那冰冷的尖锐快要触及我肌肤的刹那,我双眼一睁,身形猛然暴起,微一侧身让细长的剑锋从我腋下划过,在奇佳丽满脸的惊诧中,一指点在她的左肋之下,体内正不住流窜的冰凉气劲立时便顺着指尖狂泻而出。   奇佳丽浑身一颤,似是吓的手足都僵了,而我趁着她魂飞魄散的当儿,拳头便如狂风暴雨般朝她身上拚命地轰了上去。   打从离开龙牙山后,我就再没揍人揍得如此爽过,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几乎毫无反应的奇佳丽身上,捣肉的「彭彭」声连成了一片,而每一下似都能听到内脏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接连揍了几十拳后,我略一吸气,凝劲于掌,朝着奇佳丽的额头轻飘飘地拍了过去。   就在我手掌刚触及她的额骨,凝劲欲吐未吐之时,奇佳丽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缩,只听「哗啦啦」一阵珠落玉盘的脆响,她整个人便如被我这一掌拍碎了一般,化作一堆晶莹细碎的冰珠,滚落了一地……   随着一蓬血雨从空中飘落,我长吐口气,双腿一软,猛的跪在了地上。胸中一股烦恶涌了上来,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   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我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只觉五脏六腑一阵阵猛烈抽搐,酸痛闷胀各种苦楚一并发作,难受得我差点没哭出声来。   看来我体内真气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所受的内伤却没有丝毫起色,经过刚才的打斗后,伤势反而更加恶劣了。   闭目调息片刻,勉强压下体内的伤势后,我缓缓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燮野明微微一笑:「呵呵,多亏了你啊,编故事高手。她居然信以为真了。」   燮野明苦笑着说:「天哪,我哪里是在编故事,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若是再说一会儿,恐怕我师父这几十年的功夫就白忙活了!哎,你小子可真是厉害,我还头一次看到有人在中了我的火魇真气后还能再次聚气反击的。怎么样,你体内的真气恢复了吗?」   我费力地点点头道:「你别说话了,先挺一下,等我调息完后,马上过去给你疗伤,说不定,今天你我都不用死了呢!」   ※※※调息完后,我浑身真气盈沛,经络通畅,耳目更加敏锐,功力似比没受伤前还要高了一层。   给燮野明疗伤的时候,在我意念控制下,真气穿行之时竟没有丝毫的凝滞,毫不费力便将他体内闭塞的经脉一一打通,行气到后来,就连他那被我震断的心脉也渐渐连续起来,慢慢恢复了生机。   连吐出几口淤血之后,燮野明终于有了些精神,笑叹道:「想不到你的真气竟真有起死回生之效,哈哈,刚才我还以为根本就是白费劲儿呢!」   「呵呵,起死回生夸张了点。要是你全身经脉尽碎,或者元神耗尽,怕是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救不活你。」   「天哪,全身经脉尽碎?只怕还没等你救我,我就已经上天堂去报到了吧!」   正说笑间,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我连忙让燮野明噤声,勉力将他打横抱起,准备藏到树林中去躲一躲。   却听见一个人惊喜地叫着:「看!脚印!他们来过这里,穿过树林去海边了!」   紧接着,巴克的声音便从树林外传了过来:「龙——羽——龙——羽——你在吗?」   我惊喜交集,心下一松,又软倒在了地上,连忙喊了回去:「在!快过来啊!」   燮野明在我怀中纳闷地问:「龙羽?你叫龙羽?你不是说你叫冷羽来着吗?」   我冲他嘻嘻笑道:「带着面具不会武功的那个,是冷羽;跟你打架的那个,就是龙羽了。不过龙羽是化名,我真名可是叫冷羽的。」   燮野明「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以后要是找你,是找冷羽好,还是找龙羽好呢?」   「如果是找人吃饭,就找冷羽;如果想找人打架……我看你还是找龙羽方便些。哦,对了,你可千万别把我的身分泄漏出去啊!万一让人知道冷羽就是龙羽,那我可死定了。」   「放心放心。嗯,就当交换吧!你也不准把刚才我跟奇佳丽说的那些告诉别人,不然要是叫我师父听到了,会扒了我的皮的!」   不一会儿,六个人影便从树林中窜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巴克和那鲁。   他们人人衣衫不整,身上带伤,看起来似乎经历了连场恶斗,还有三个背上都背着人,仔细一看,竟是元嘉、图非雅格和墨烈他们!   燮野明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们都没事吧?雅格他……他还活着吗?」   巴克一见是燮野明,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活着!哼,要不是我们到的及时,你的这几个笨蛋师弟就全都没命了!到时候这笔帐,恐怕还要算到我们赫氏头上呢!」   他顿了顿后,看到燮野明脸上焦急的神色,语气又稍微缓和了一些,回头指着图非雅格说:「放心吧!他身上的剑伤虽重,可也并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在自己真气保护下陷入假死状态罢了。不过那只龙,你们就别再做梦了,我们死都不会把它交给你们的。」   燮野明苦笑一声道:「我们几个的命都是你们救的,哪还有什么资格去要龙?回去后我会向师父禀明一切,请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再追究此事?哼,好大的口气啊!我们没要他交钱赎人就够客气了,他要是不来道谢,这事儿我们还不会罢休呢!」   我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打都打完了,还吵什么啊!」   那鲁在一旁奇道:「咦?你们两个人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姿势这么奇怪?」   我这才发现刚才一时激动,忘了松手,竟还将燮野明紧紧抱在怀中,而此时我们两个人的姿势,就好像热恋中的男女在幽暗的月光下私会偷情一般……   「喂!别发愣了,你快点放手啊!」   「哎!哎!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我在给他疗伤……疗伤啊……」   「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嘿嘿嘿……」   ※※※在回程的途中,巴克向我讲述分别后的经过,并将另外四人一一介绍给我。   这四个人全都是里赫氏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个个武功高强,专门处理靠暴力才能解决的棘手问题。   小队的队长叫做达拉特,面容刚毅,不怒而威,个子不高,却壮得跟头牛一样,浑身上下肌肉纠结盘错,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毫无声息,却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凝重感觉。   听巴克说,当他们赶回与我分离的地点时,就看见元嘉等人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而旁边则有一群黑衣人正在讨论如何处理他们。   还好达拉特经验丰富,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声东击西引开了他们,靠那鲁的特殊能力将元嘉等人救出来后,才跟他们硬碰硬干了一仗。   对于那场战斗,从巴克等人嘴里听来似是轻描淡写,不值一提,可我却知道他们赢得极为不易,尤其是达拉特左臂上的一道剑伤深可见骨,而另外三人中有一个人的眉毛都差点被烧光了。   燮野明在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后,也变得极为谦逊诚挚起来,不仅连声道谢,还极力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达拉特等人起初听他道谢,都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可当听说他就是燮野明后,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言辞热诚、笑容可掬,甚至还四处找笔想要他的亲笔签名。   就这样,一次差点毁掉整个赫氏的大阴谋,便在这个月明似水的夜晚,在我们一路的笑谈声中,烟消云散了。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起昨晚种种的惊心动魄之处,让我突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叹。   达拉特等人在昨晚将我们送到医院,简单包紮过后,便即告辞,说是还有下一个任务要赶去执行。   当时我大惑不解,为何在经过一夜激战之后,不留下来恢复了体力再走呢?难道就为了执行任务,就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巴克却笑我说,只怕我比他们还不要命呢!他们这次本来在执行另一个任务,只是因为校长怕这边人手不够,才临时抽调过来的。如今这边事情已经顺利解决,而那边又正吃紧,所以只好委屈他们了。   随后,巴克和那鲁将那条裂角金环龙解冻之后,也带着牠跟达拉特他们一起赶回了赫氏。   而燮野明等人则坐另一架专机,被送回他们师父那里。临上飞机前,燮野明笑着跟我说:「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一夜生死激战之后,竟就这么匆匆分手,多少让我有些怅然。不过师父也曾说过,人生本来就充满了诸多无奈,聚散离合、生离死别,也不过是些平常事。大丈夫就该拿得起放得下,老为一些小事耿耿于怀,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可惜我的志向很小,此时心中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将来能和阿冰一起开家餐馆,拉着雪城月她们来入股,当然,如果龙吟瑶肯时常来坐坐,介绍些上层名流,给我们招揽招揽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如此看来,恐怕我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丈夫。自然,我也不可能毫无留恋、极为潇洒地跟他们挥一挥手便转头离去。   于是我颇为感慨地握住燮野明的手,恋恋不舍地说:「千万别忘了,有空一定要来请我吃饭啊!要不……时常汇些现金过来救济一下我也行啊……」   按动床头的传唤按钮,过了几秒钟,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的女护士推门娉婷而入,长发飘飘,见我倚在床头,便亲切地问了句:「醒了吗?想不想吃早餐?」   其人明丽如画、其声娇婉似莺,让此时浑身酸痛、四肢乏力的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精神大振,可见现在医院对我也是相当的重视。   「哦?海鲜还是寿司?」   此时的我早已饿得恨不能将枕头床板都吞下肚去,听她这么一说,差点要山呼万岁,口水成河了。   「呵呵,你呀!还是少做点梦吧!你内脏所受的伤还没有痊癒,吃这些东西可是很危险的哦!」   女护士笑盈盈地走过来,娇俏地伸指弹了一下我戴着面具的额头,将枕头垫在我的背后让我坐起身来:「照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而且不能过量。」   我大失所望,可一想情况的确如此,也只得无奈接受。   「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呢!昨天晚上那些人,我记得其中一个是里赫氏的,叫做巴克,也曾经在这里住院疗养过呢!你怎么会和他们认识的?」   她一边问着,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取过听诊器,先解开衣服放进自己怀内用体温捂热了,这才用葱嫩纤长的手指轻轻解开我胸前的衣扣,将听诊器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巴克也来这里住过院?怪不得他对这岛上的地形瞭如指掌。   一阵香风扑鼻中,我看到女护士胸前微微荡漾的浑圆双峰,以及从半敞的护士服中露出的一截雪白晶莹的迷人腰肢。   呼吸微微一滞,我满嘴胡诌道:「呵呵,说来还真是丢人啊!昨天我晚上出去散步,谁知道一不小心竟从山上滚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背在了身上。」   「那你没问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吗?昨天晚上好大的动静啊!岛的西面天空一片火红,好像还下了一场冰雹,声势浩大,把我们都给惊醒了呢!我猜啊,他们八成是来抓那条龙的。」   「龙?是那条传说中的金豹纹龙吗?」   她见我一脸震惊,似是真的毫不知情,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淡淡一笑,将温度计塞入我的口中说:「含好了,三十秒后才能拿出来哦!」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却叼着温度计继续含糊不清地追问:「嗯,他们抓住了没有啊?那条龙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浑身长满了金色的斑点啊?」   「这个我可不清楚,我也是听人说的。而且这种事情通常都是高度机密,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她说着,见我又要开口,连忙伸手摀住我的嘴,皱着眉指了指胸前的听诊器说:「嘘!别再说话了哦,要不然我可什么都听不到了。」   见我乖乖闭了嘴,她这才又笑了:「今天早上有人找来医院,问是不是有个戴面具的在这里,叫冷羽。要不是校长吩咐过,不能透漏有关里赫氏人员的一切事情,我们就把你说出去了呢!」   见我一脸的疑问,她又接着说:「是两个女生,一个是龙吟瑶,另一个我没见过,不过看样子,似乎身分也不低呢!」   龙吟瑶来过?那另一个八成就是雪城月了。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雪城月又要到我那里去洗澡,谁知却没找到我,今天早上还是不见人,这才找过来的?   「你呀!哼哼,不仅有美女找,还有校方的人打电话来询问伤情呢!也是个女的,声音很好听呢!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你要是死了,她也要跟着你一起死似的。哎,我说你呀,年纪不大,心可真花呢!」   美女护士说着说着,还伸手笑嘻嘻地掐了我脸颊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暱动作,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脸不由自主地便烧了起来,却依然不敢开口说话。   听她的说话,打电话来的那个,应该就是埃娜了。不过令我怀疑的是,她这么一边说话一边听诊,到底能听出什么来啊?   早就听说学校对里赫氏的相关成员向来照顾有加、关爱倍至,尤其是在立功受伤之后,更是体贴入微,让人感动得宁愿为了赫氏出生入死。   不过,这种照顾对此刻的我来说,就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   吃「早餐」的时候,那位热情的美女护士见我食欲不振,懒懒地不肯动手,便主动请缨想喂我进食。   我道她只是用勺子舀了羹汤喂到我的嘴里,虽说难拒美人恩,但是这种黏呼呼黄稠稠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腹泻时的产物,虽然味道不错,可在感官上却让我难以接受。   没等我摇头,她却突然舀起一勺自己尝了一口,还未等我会过意来,一股馥郁的暖香已迎面扑来,接着两片香软滑嫩的红唇便轻轻贴在了我的嘴上……   随着早餐的慢慢送入,在我如坠云雾之时,一条柔滑湿嫩的火热丁香也跟着度入我的口中,与我的舌头抵触缠绵,还不住翻搅滑动。就在这香艳无比的浅吐轻送间,直让重伤未癒的我魂飞天外,差点因心律不齐吐血而亡……   哎,想不到吃个早餐也能吃半个多小时,到最后,羹凉了,我也快疯了。   不过,跟吃早餐比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大惊失色,直呼救命。   早餐过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太过激动,血液循环加快,让我突然有了尿意。   谁知美女护士却巧笑嫣然地点点我的鼻子,娇嗔着说:「你怎么这么坏啊……」   接着,便扶着我去洗手间。   一路上,她生怕我伤后无力,突然摔倒,搂得甚紧,边走还边提醒我小心路上的障碍物,让我心中暗暗感激。可等到了洗手间里,我才突然发现事情似乎不妙。   「咦,你怎么站着不动啊!你不是说要解手吗?」   「……」   我瞪视着在身旁扶着我的美女护士,却发现她连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呃……你在这儿,我……我……」   「嘻嘻……」   她掩嘴轻笑着说:「都那么多女朋友了,居然还这么不好意思呢!以前那些来这里疗养的老教授、主任啊什么的,全都要我们陪着才肯解手呢!有的啊,甚至还让我们亲自动手帮他们哦!」   「……」   喂,你搞错了吧!我跟那帮色狼可不是一伙儿的。   「哦,你也想让我亲自动手帮你?那这次你可不要再怪我太主动哦……」   她笑着嗔我一眼,伸手便朝我裤裆摸去。   我吓得连忙大喊:「不要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校长……你、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吧!   过了惊心动魄的两天后,在美女护士「无微不至」的看护照顾下,我终于顺利出院了。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明媚的阳光下那依旧葱绿绵延的山丘草原,以及身旁正一边帮我签着出院证明,一边还担心地问我是不是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的热情美女,我长呼出一口气,发誓再也不来这个让人寝食不安的医院了。   天哪,昨天晚上我睡觉前去洗澡时,要不是制止及时,恐怕她已经宽衣解带,一丝不挂地拿着澡巾来帮我搓背擦身了吧!   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水,就听见门「光当」一声被人踹开,我们亲爱的雪城月大小姐正双手叉腰,带着一脸捉奸在床的沖天怒气,站在门口恶狠狠地质问着我。   「羽?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差点把整座岛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啊!」   还好我有备无患,处变不惊。校长在昨天特地命一位里赫氏成员千里迢迢给我送来了好几本前几届学生所做的优秀报告,让我挑选一份合适的再亲手抄写一遍,略作修改即可。   如此美意,我岂能拒绝?当即便在美女护士揉肩捏背、端茶「喂」水的悉心照料下,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完成了这次来岛的任务。   我拍了拍放在身旁的报告,故意揉着用肥皂水刺激出来的通红双眼,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后,才哑着嗓子向雪城月解释道:「这两天我都在观察卡迪那蝴蝶的整个生态过程。因为害怕错过最关键的时刻,所以我一直守在那里,直到牠们破茧而出,才回来的。」   「哦?真的吗?连衣服都弄破了呢!你就不能小心点儿?」   雪城月这才脸色稍霁,走过来翻了翻我的报告,却突然疑惑地问:「咦?这岛上有数千种蝴蝶,绝大多数都让人叫不出来名字,你怎么会知道你观察的就是数量最稀少最罕见的卡迪那蝴蝶呢?」   「啊!正因为罕见……而且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嘛!所以……所以才认得出来……」   雪城月点了点头,又翻阅了几页后,扭头看我一眼,指着报告笑道:「你真的尝过卡迪那蝴蝶的卵吗?呵呵,你还真是认真呢!」   「……」   「哇!天哪!不会吧!你连牠的粪便都尝了?1「啊!咳……咳……」   天哪,那个叫塔卡列娃的女孩子也真是——太细心了点吧!   「哎,看了你的报告,我的报告都要重写了呢!哼哼,不过要让我去尝牠们的粪便,想都别想。」   雪城月一脸苦闷地将报告扔回床上,在我身旁轻轻坐下,歪着头想了想后,突然讨好地拽住我的衣袖摇晃着说:「羽,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立刻心花怒放,肚内馋虫齐鸣,想想这几天吃的那所谓的流质食物,若不是有美女亲口喂我,恐怕我早已饿毙了。   「好啊!吃什么?寿司吗?」   我嚥了嚥口水,满怀希望地问她。   「嘻嘻,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点点小忙就是了……」   「……」   我正要点头答应,可一种不好的预感却闪过脑际,我立刻条件反射地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咦?你连是什么事情都不问,怎么就拒绝了啊!」   雪城月皱着眉头失望地叫了出来。   「哼,想都别想!我才不会去给你尝粪呢!」   「啊!才……才不是呢!」   雪城月虽然嘴里否认,可眼睛却不敢跟我对视,还忍不住别过头去悄悄吐了吐舌头。   「哦,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只要不让我去尝什么粪,其他的事情嘛……倒还好说。」   雪城月噘起嘴来瞪了我一眼,接着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摇着我的衣袖撒娇着说:「好冷羽!人家这次报告要是不及格,那可怎么办啊?再说,那粪便也不是很髒,看起来绿油油的,还蛮可爱的哦……」   「很可爱,你就自己去尝嘛,干嘛非要我尝?」   我晕,粪便还有可爱的?   「好嘛!我去尝就我去尝……」   雪城月赌气地说了一句,气呼呼地扭头不再理我。过了一会儿,见我也没有动静,不禁着恼地回头嗔道:「喂!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尝那个东西啊……哼,等我尝完了,就亲口回来喂给你!」   这一句话立即让我想起了在医院里将女护士那湿热滑嫩的香舌含在嘴里的动人滋味,脸上一热,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似觉做了什么对不起雪城月的亏心事儿般,情不自禁便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雪城月此刻也似乎明白说错了话,雪嫩的俏脸上涌起一阵红晕,连忙拿了我的报告跳起身来告辞道:「啊!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报告我先拿去看了……」   临出门前,她却又回过身来急急补充了一句:「晚……晚上吃饭,我请你,你、你可别给我睡过头了哦……」   看着她一溜烟儿地消失在门外,我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将门阖上后,默默地运功调息起来……   从进入赫氏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半年了。这半年来,我几次出生入死,为了赫氏浴血奋战,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物质上的奖励,更没有被人们所认同,但是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却收穫颇丰。   刚进学校时的那种无知浅薄、自傲自大,以及从武斗场中带出来的自卑自怜,在这磨难不断的半年中,差不多已经消磨殆尽,有时候就算看到或摸到额头上的那块刺青,也不再有什么反感自厌的心理。   世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怕,但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单纯,人与人之间,也并不会因为你的曾经,而完全否定你的未来。   我很感激校长他们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更加感激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们带给我的关心和温暖,当然还有雪城日、燮野明他们,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畏和自信,也让我体会到了男儿所应该拥有的英雄本色。   不过说句实在话,直到现在,我都还一直以为,燮野明……他是真的有点弱智。难道雷迪教出来的徒弟中,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吗?   还有那个关于金银豹纹龙突变的话题,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分辨,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不能告诉别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请教校长了。   唉……说不定,师父和罗特师兄会知道一点呢!   我叹了口气,放松四肢仰躺在松软的双人床上,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吃饭的时候,龙吟瑶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客气地揭露了校长曾拚命想隐瞒的事实——那条裂角金环龙,如今已经被送到了赫氏,具体将做何处理,还是个未知数。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当震惊,一个劲儿地追问个不停。龙吟瑶带着一脸的洋洋得意,一边品着清酒,一边慵懒地打着哈欠,就像刚刚起床的皇帝早朝一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众人的提问。   「瑶姐姐,这分明是我们赫氏的最高机密嘛!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啊?」   「哼哼,在赫氏里,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了我?」   「哇,瑶姐姐可真是我们的偶像啊!」   「嘿嘿,我跟你们说哦,这条龙既然进了赫氏,差不多就等于进了我的手中,等我把牠调教得服服贴贴了,就带出来秀给你们看哦!哼,到时候,我要让牠成为世界闻名的大明星,所到之处,都和我一样受到人们的夹道欢迎,看看那时还有谁敢打牠的主意1听到这话,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全喷出来,可看到大家一副羨慕得口水直流的模样,也只能苦笑一声,继续默默喝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龙吟瑶心中高兴,酒意上涌,竟即兴清唱了一首刚创作的新歌,让我也再次领教到了天龙吟的厉害之处。   只听那歌声起初清丽悦耳,婉转动人,歌词也雅韵十足,回味悠长,谁知到了后来,却变成了一味的轻哼浅吟,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些什么,但是细细凝神听去,竟彷彿置身于一个热带的美丽小岛上,云淡风轻、海天一色间,足下踏着细腻的海沙,头顶日光朗照,在众人热闹的欢声笑语中,慢慢踏进碧波荡漾的清澈海水之中……   一曲唱完,所有的人都癡了,好半天后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阿源这个龙吟瑶的忠实歌迷恐怕就要扑上去来个热情的献吻了。   和龙吟瑶比起来,今晚的雪城月倒显得相当安静,除了偶尔举起杯子向大家敬酒外,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我们说话,有时候目光在我和龙吟瑶之间来回逡巡,眉头轻皱,似乎担着什么事,却又不便开口。   喝到最后,酒局将散之时,龙吟瑶又笑着做总结发言:「咳咳,我们这次玛雅岛之行就快结束了,而你们之中大部分人的报告还没有完成一半。嗯,剩下的三天里,希望大家能够好好抓紧时间进行观察了。对了,冷羽,听说你已经写完报告了,是吧?那么剩下的几天,就有劳你陪我去游山玩水咯!」   话音刚落,还未等我反对,雪城月已经激动地叫了出来:「不行!」   「咦?阿月,难道你也想陪我们一起去玩吗?」   「啊……当然不是了……我没时间啊!」   「那你干嘛不同意啊?」   龙吟瑶问这话时眉头皱起,似乎不明其意,但从她隐含笑意的嘴角看来,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雪城月。   「啊……咳咳……羽他已经答应陪我去观察扁尾龙了!所以当然不能再去陪你了哦!」   「哦?冷羽,你真的答应她了?该不会是因为今天这顿晚饭是她请的吧?那好,从明天开始,你的早中晚三餐我全包了,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鱼翅鲍肚,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而且还可以开船出海去邻近的几个小岛,和那里的游客们通宵达旦的彻夜狂欢呢!」   「真的?」   我激动得刚想冲上前去拥抱着龙吟瑶山呼万岁,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的我当即惨叫一声,差点一头栽进身旁阿源的怀里。   低头一看,却见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只纤纤玉足,粉雕玉琢、白里透红,连带着的小腿也是曲线纤滑、白嫩似藕,美得让人差点忘了呼吸。   可惜那足跟却正狠狠踩在我的左脚大拇指上,还不住左右旋转、研磨挤压,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淌了下来。   抬起头来,就看到身旁的雪城月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见利忘义而感到无比的痛心和愤慨。   啊哟哟,雪城月啊!不是我见利忘义,而是你事先没跟我说明,龙吟瑶的条件又真的很优渥啊,还可以出海去通宵达……妈呀!啊!咳咳咳,我不去了,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冷羽,你怎么了?肚子痛吗?到底想没想好是跟我去狂欢,还是陪雪城月去完成那个无聊的观察报告啊?」   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强忍住几欲让我浑身痉挛的剧痛,缓缓露出一个大义凛然的微笑对龙吟瑶说:「呵呵……这个嘛……啊哟!咳咳,我的确已经答应了雪城月,所以实在是很抱歉,不过……妈呀!咳咳,我看我真的是不能去了……」   呜呜呜……我无辜的脚指头啊!还有我那三天三夜的狂欢之旅啊!   呜呜呜……   「哦?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强迫了。不过,如果你觉得陪着她实在很没意思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我正要点头,可一扭头看到雪城月那一副「你有种就答应试试看啊」的表情,便赶紧摇头道:「哈哈,我看不必了,不必了!就为了我一个人耽误你的行程,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于是乎,在玛雅岛之旅剩下的几天里,我便天天陪着雪城月爬山涉水,去寻找扁尾龙的足迹。   经过头一天的辛苦搜寻,我们几乎将整个岛上的资源景点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并且查清了岛上现存的扁尾龙数量仅有七十二只,雪城月甚至还给牠们按照发现的先后顺序编上了号码。   后来两天里,我们起早贪黑,来去匆忙,四处观察扁尾龙的生活习性。   比如早上一起来,雪城月就拽着我,一边啃着早餐,一边抱着记录本念叨:「啊!十三号和十四号昨天晚上还在密林幽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昨天中午带着牠们的孩子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在山上觅食,现在应该爬回洞里去了吧!还有那个十九号,懒得要死,昨天晒了一天的太阳,哼哼,今天牠要是还躺在那里,我就把牠扔到海里去1到了中午的时候,雪城月就会从我背后的背包里取出午餐,一边吃一边纪录着:「十六号和五十八号成了一对儿,虽然都是公的,但是感情很不错。牠们爱吃的曼叶草和奇罗草一般分布在山坡的北面,两种草都是绿色的长圆叶片,草茎长约十公分,只是前者边缘的锯齿是红色,后者则是浅蓝色……啊!羽,曼叶草是什么味道来着?」   「……酸的……还很涩……呸,我的牙现在还涩得很呢!」   「嗯……对了,我们刚才看到四十七号是什么时候?九点半?」   「九点二十一。现在牠还赖在我的腿上睡大觉呢!他妈的,这傢伙该不会是把我当成牠妈了吧!怎么甩都甩不掉碍……」   「哦,兴许牠是把你当成孤儿了,准备收养你哦1「……」   到了晚上,同情心氾滥的四十七号终于在八号小母龙那似海般深情的召唤下,依依不舍地离我而去,一起相约去月下吃晚餐。   而我也和雪城月一道,提着一兜子被雪城月称之为「相当可爱」的扁尾龙排泄物,回去宿舍吃我们那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免费餐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既充实,却又短暂。转眼间,就又到了要登上飞机飞向蓝天的时刻了。   此时的我,早已没有了上次登机前的紧张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   「哇!冷羽,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啊?该不会是没吃早餐,贫血了吧?不过放心,待会儿上了飞机,兴许会提供免费早餐的。」   站在我身前的阿源好心地安慰着我。   「啊……我只是……有点儿……晕机……」   「你怎么两腿都在发颤啊!咦,你怎么手足冰凉,是不是生病了……教授!教授!有人生病了!」   「啊!冷羽,是你啊!你怎么了?哗!额头好烫,会不会是发烧了?」   教授担心地摸着我的额头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坐飞机?要不我叫医生来看看?」   「啊!免了、免了……对了,教授,我可不可以……坐船回去啊?」   「坐船?怎么可能!坐船的话,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无法直达,路上万一你病情加重,那可怎么办?」   「没……没关系,只要不坐飞机,我就没事了……」   闻讯赶来的龙吟瑶却在一旁冷哼一声:「哼,晕机?我看八成是觉得这里太美,不舍得走吧!还想坐船?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接着不由分说拽起我就走向飞机舱门:「喂!前面的先让一让了,这位同学贫血外加发烧,必须先上飞机!」   救……救命啊……   就这样,在一路的心惊胆战中,我们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赫氏。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回到赫氏之后,新的学期,才真正开始了。   而我,也再次回到了整天徘徊于寝室、教室、食堂和饭店的那种单调而又忙碌的平静生活。   「羽!你无故旷工一个星期,到底想做何解释!要不是看在阿冰和你曾经立下数次汗马功劳,我现在就立刻解雇你。说!你是不是又被人殴打成重伤啊?」   饭店的老板还是那个老样子,胖嘟嘟的脸蛋只会吓人和吹牛,你看,他就连吓唬我的时候,也早就帮我找好了台阶下。   「啊!不是啊!我们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就飞往玛雅岛去了,事前也没接到通知,所以来不及跟您汇报请假……」   「哦?对啊对啊!你们第一学年下学期开学都要去那里的嘛!我怎么给忘了?哎,在这个阴盛阳衰的地方,习惯了每天都看到你这仅剩的一缕阳光,几天不见,还真不适应呢!」   老板拍拍没剩下几根头发的脑门,接着又将沾了满手的头油拍到我的肩上:「哈哈,一个星期不见,你黑了不少嘛!看来没少去沙滩晒日光浴啊!怎么样,你们赫氏这一届的泳装美女多不多?有没有什么动人的回忆?」   「报告老板,我们这一届由于行程过于匆忙,基本上没人带泳衣去,所以……」   「难道只穿着内衣,就直接扑向大海了?哇呀呀,那可不得了,肯定都走光了啊!对了,那个雪城月跟你关系不错,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她有没有穿着内衣跳进去啊?」   「……很抱歉,好像没有……」   「哎,可惜啊!可惜……」   老板一边啧啧地叹息着,一边还不忘了扣我工钱:「既然没有看到,我也只好忍痛扣掉你上个星期的工资了……」   「老板,不要啊!我已经知道错了啊……」   接下来,就是众位热心的漂亮女侍者们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   「羽,听说你去玛雅岛了哦,怎么样怎么样?在那么浪漫而又充满青春气息的地方,像你这么冲动的性格,处男身一定不保吧!」   「快说快说,让你失贞的对象是谁?是漂亮的导游小姐,还是热情的岛上原住女居民?三围多少?胸围有没有我的大……咦,都不是?难道是和你同一届的女学生?哇──」「啊,不会吧?枉费我们一腔热血投下重注赌你是在沙滩上还是在床上失贞呢!你居然告诉我们,你依然是清白的?」   「羽,少骗人了,自从你和阿冰住到一起后,清白这个词,就已经跟你永别了,你还是不要再在我们面前玷污这个词了吧!」   「呵呵,羽,要不,我们就破例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破了你的处男身,好不好?你看上我们中的哪个,尽管开口就行,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哇!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好可爱啊!哈哈哈……」   最后还是乐于助人的老板上前来为我解了围:「吵什么吵!一个个都不想干了啊!没看见外面的客人们都等得要走人了吗?」   「老板,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嗳,刚过了午餐高峰期,除了那几个正在吃的,哪里还有什么客人?」   「……咳咳,我不算是客人吗?我就不能当客人了?统统都给我干活去!」   等到一天的忙碌都结束了后,心身俱疲的我躺在乱七八糟的寝室内,还要遭受阿源那无休止的唠叨。   「羽,那几天你真的去观察卡迪那蝴蝶了?怎么没带些卵回来啊!你知道么,卡迪那蝴蝶的一只幼虫现在在黑市上能卖到三千银鲁克的高价呢!」   「……」   妈的,要有,我会不想吗?那也得真的看到才算啊!   「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呢!可不知道该不该问……那、那几天你和雪城月在一起做报告的时候,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啊……」   「呵呵,她好像夸过你很聪明,还说你长得很像女孩子。」   「啊……她就说了这些吗?那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不会真的一直在观察那个什么扁尾龙吧?」   我睏倦地打了个哈欠,胡乱地点头道:「当然了……」   「天哪!你也太老实了吧!难道就不会趁机吃她豆腐?……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不会趁机讨好讨好她?哎,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我,肯定、肯定……」   在经过了玛雅岛之旅后,虽然生活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不过我倒是彻底消除了因为阿冰离去而与雪城月他们之间所产生的隔阂。   几乎每天早上出了寝室楼还没走上几步,我和阿源就会遇到「碰巧」正好经过的雪城月,穿着每天都不重覆的漂亮校裙,巧笑倩兮地站在十字路口冲着我们挥手。   于是一路上,我们就会听到关于昨天发生过的各种世界重大新闻、奇闻轶事和今天的天气预报(非常之准确,甚至精确到几点几分会下多长时间的雨的地步,据说出自冬剑家族内部的情报勘察部)再加上为了刻意讨好雪城月而不断抖出从各个杂志报纸上看来的笑话、小故事的阿源,让这段本应该是我和阿冰叼着馒头急匆匆赶往教室占坐的时间,竟变得分外的热闹轻松起来。   有了雪城月的陪伴,原本拮据紧张的朴素生活,竟也时不时充满了小资情调。   有时候晚上打工归来,在自习室里遇到雪城月他们时,他们通常都会提议出去喝一杯解解闷,于是我们就拿著书本纸笔,坐在气氛浪漫、情调高雅的酒吧里,一边享受着可口的饮品和动人的音乐,一边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下为了第二天要交的作业和小测验而奋笔疾书、马不停蹄。   只是,生活中既然会拥有欢乐,也自然会拥有许多无奈和叹息……   「各位同学,你们好,从今天开始,到本学期期中,整个年级的音乐赏析课都是由我来负责教授。原本是放在后半个学期才开的课程,因为和我的档期安排冲突,所以不得不提前了,而你们现在本应该上的古代科技课,将改到后半学期开课。」   说话的人,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一副眼镜,还穿着一身明丽动人的制服套裙的──龙吟瑶龙大小姐!   而站在她身旁给她当助教的,竟然是……是……从回来后一直未曾见面、正笑着冲我和雪城月偷偷打招呼的──埃娜!   还未等阶梯教室中的上千名同学弄明白,原本那位老得已经需要拄着拐杖才能登上讲台的音乐系老教授,怎么突然变成了二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二八少女时,阿加力等人包括阿源在内就已经爆出了震天的叫好声,而坐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则垂头丧气地合上了《古代科技综述》的教科书,暗叹了一声:「天哪,学校没人了么……」   说起来,龙吟瑶的音乐天赋还真是无人能及,可是一旦走到了讲台上,就让人哭笑不得叫苦不迭了。   先是一顿暴喝斥退了一群狂热的歌迷,接着又挨个儿点名记录考勤,原本应该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听听世界名曲,或者欣赏几首当今歌坛著名音乐人和歌手联手创作的歌曲的课程,被她老人家这么一闹腾,竟变成了中高级乐谱创作课、练声课以及古代音乐史了。   到了后来,整个阶梯教室里酣睡声此起彼伏、窃窃私语声连绵不断,就连雪城月都不耐烦地掏出一本时尚杂志,偷偷地在桌子底下和我一起分享着当今世界的服装流行趋势。   突听身旁一声咳嗽,接着就传来了埃娜悦耳的低笑声:「好啊!冷羽、雪城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瞪视着不知何时坐在了身旁、也正同样俯下身来聚精会神看着时尚杂志的埃娜,差点没和作贼心虚的雪城月一起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嗨、嗨、嗨……嗨~~」此刻惊吓过度的我,连语调中都充满了颤栗。   「羽,好久不见了哦,哼,回来了也不知道去找我!」   埃娜瞪了我一眼,用传音术在我耳畔窃窃私语。   「咳咳……最近一直忙,被老板扣了一个星期的薪水,晚上都要加班啊!」   我也用传音术偷偷回答。   「哼,我也忙啊!校长最近为了那条龙的事情,一直给我加压,让我负责好它的生存环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那条蠢龙一开始先是闹绝食,然后又给我玩自杀,等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后,居然整天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叫饿,好像我是它保姆似的……」   我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哈哈,既然你这么忙,我当然更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了。那条龙还活着?居然没让龙吟瑶给折磨死,这可真是奇迹啊!」   埃娜却没有笑,反而眼眶一红,泫然欲泣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见我,有雪城月她们陪着你,你还会记得我是谁吗?」   骤然听到如此直接的告白,我立刻慌了手脚,连忙哄着她说:「哪有啊!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作业测验都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周末要去打工加班,下周一还有一份设计报告要交,我哪有时间去找你啊!」   埃娜听了,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雪城月以为埃娜是在为我们看课外书而发火,也小心翼翼地赔笑着说:「埃娜,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听都听不懂阿瑶在讲些什么,所以只好看这个来打发时间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告诉校长哦!」   埃娜点了点头,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后,便起身离去。   埃娜是放过了我们,可是龙吟瑶却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在讲台上老早就发现我们两个人在底下埋头苦读,本想发作,可是周围的人都在走神,所以只得隐忍,如今一见埃娜「劝说」未果,立刻气得拍着桌子叫道:「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你给我滚到前面来!」   随着美女的一声怒吼,整个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没错,我就是整个教室里,唯一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   只听雪城月在我身旁暗暗叫苦:「完了完了,阿瑶真的生气了呢!羽,你可千万别说话啊!过会儿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今天你恐怕是难以生离此地了……」   我在万众瞩目之下,尴尬地站起身来,回头求助地看了眼埃娜,谁知埃娜竟然扭过头去故意装作没看见。   好你个埃娜,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舍我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到前面来!」   此刻龙吟瑶身上爆发出来的愤怒,若不是被阶梯教室给遮盖住了,恐怕早已令风云变色、让日月无光,就连见过数次大场面的雪城月,也不住地在我身旁念叨着:「上帝啊!求求您保佑他吧!」   肝胆俱碎的我,匆匆应了声「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天哪,想不到龙吟瑶居然如此喜欢抓典范,第一次上课,就拿我这个曾经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开刀了……   一本杂志「啪」的一声砸入我的怀里,我慌忙用手接住后,才发现居然是我和雪城月刚才努力参研的那本!   回头瞅了眼雪城月,却见她也正哭丧着脸无奈地冲我摊摊手。   龙吟瑶眯起眼睛,背着手拿着教鞭,缓缓踱到我的面前说:「在底下学得挺认真的嘛,连头都不抬一下!既然这么有意思,那就给我们大家都念念吧!」   我连忙小声哀求道:「龙……呃……瑶姐,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咦,什么?太小声了!念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   「……」   环视前方,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而阿加力等人则一个个面色如土、噤若寒蝉,只恨爹妈把自己生得太肥了,不能将整个人都藏到桌子里去。   「念啊!」   见我呆呆地看着前方,龙吟瑶气得再次大吼一声:「傻愣着等我亲自念给你听吗?」   抓紧差点被吓得脱了手的杂志,我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银牙紧咬、柳眉倒竖的龙吟瑶,此时她那俏丽的身形在盛怒之下微微发抖,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和压迫,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师父责骂我时的情形──看来龙吟瑶,是真的生气了呢!   耳旁突然传来埃娜的声音:「羽,你可千万别再惹她了。阿瑶她这次来教课,曾向校长许诺过绝对不用天龙吟,而且备课备得很认真,足足准备了好几天。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是很伤心呢!」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   暗叹一声,我传声对龙吟瑶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用了天龙吟,只要能上好课,相信校长也不会说你什么吧……」   龙吟瑶显是被我说中心事,浑身一颤,继而又着恼地传音回了句:「要你管!」   可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听了刚才埃娜的一番话,我原本心里还在偷笑,可一看到她这副表情,却又不禁一阵心软,原本想装傻充愣胡混过去,顶多也就吃顿鞭子,可事到如今……哎,还是顺着她点吧!   于是,我无奈地挠了挠头,提气吐声便念了起来。   「……漂亮的内衣的确可以令穿著者洋溢自信,但是选择内衣却不能单就外貌漂亮与否来决定,功能和感觉才是应该要注意的重点。尺码、剪裁、材质、设计等会直接影响『功能』的发挥,亦会影响舒适程度。内衣始终是最贴身的衣物,穿着不舒适的内衣就像是活受罪。先从功能和感受方面获得满足,再追求花样设计、讲究潮流打扮……」   还未等我将这条报导的开头念完,下面的同学们就已经「轰」的一声笑开了,只听埃娜在我耳旁大呼小叫道:「天哪!你这是在念什么啊?」   我纳闷地抬头瞅了她一眼,心想难道我念得不对?于是又翻了一页,可刚想开口,脸却已经烧了起来。   那上面开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男人说,美臀最诱人……」   我尴尬地看了龙吟瑶一眼,想确定她是否真让我念这一段,谁知她也正在一旁瞅着杂志掩嘴偷笑,一时间眼媚如丝、翘鼻玉润,煞是可爱,看得我心中怦然一动,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龙吟瑶见我看了过去,连忙收起笑容,不过显然已经不再生气,轻咳两声后故作严肃地偷偷问了句:「我上课真的这么无聊吗?连你们都分心了?」   难得她大小姐如此低声下气,我赶紧摇头否认:「哪里哪里,只是我们不懂得欣赏罢了……」   却见她眉头一拧,又要发作,我只得老实答道:「呃……的确是有那么点儿无聊……」   生怕她听不入耳,还连着赔笑了几声。   「哪儿无聊了?难道我太严肃了吗?」   「不不不,这跟你的态度无关,只是你讲的内容实在是……」   「我讲的内容怎么了?太简单了吗?」   龙吟瑶皱着眉咬紧下唇,看来好像非常紧张。   我差点晕倒在地──这种我们听都听不懂的天书,她居然还以为简单?   「哈哈……哈哈……」   尴尬地笑了数声后,我才惭愧地告诉她:「不是太简单,而是太、太高深了,我们哪有你那么高境界的欣赏水平?平常听听音乐跑跑调儿就已经以为自己很懂得欣赏了,可跟你一比,我们都羞愧得想自杀呢!」   「那……那我该讲些什么?」   「我看你什么都不用讲,放几首好听点的音乐,或者自己亲自来几首歌儿,相信大家都会喜欢的。」   见她凝眉不语,似乎不太乐意,我又好言相劝:「其实大家来上这堂课,无非就是来轻松一下,谁还有那个精力去学习这么高深的东西?你只要让我们弄懂什么音乐高雅、什么音乐通俗、什么音乐当今最流行、什么音乐比较符合我们,那就行了。再说当今最走红的世界级歌星就站在我们眼前,不给我们来几首,岂不是太浪费资源了吗?我们等你的歌儿,可等了好久了啊!正因为一直没有结果,才不得不用沉默来表达我们的抗议……」   马屁拍到手酸,原以为她该喜笑颜开,立刻登台献唱给那群早已从花开等到花谢的失望歌迷们,谁知她竟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哼,你又不喜欢我的歌儿,少给我在这里假惺惺的。」   「我、我、我哪有不喜欢了?」   「那上次校庆我演唱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怎么就你没来?」   我登时傻了眼,想不到这猴年马月的事情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难得啊!当时高高在上的她,居然还会注意到我这么个成天跟在雪城月她们身后毫不起眼儿的小角色?   「呵呵,那天我本来想去,可走到半路却被人叫去饭店加班了,临走前我还让阿源给我占座呢!你难道没注意阿源身旁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吗?那就是留给我的啊!」   这话真假参半,不由得她不信,让我也暗自佩服自己脑袋灵光。   「哼,那个时候我哪有工夫去认识那个家伙啊!好吧好吧,你先下去!等我跟埃娜商量完后,再看该怎么继续讲。」   一旦恢复了自信,龙吟瑶便又开始居高临下起来。   我心中暗喜,埃娜分明就是龙吟瑶的忠实歌迷,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便故作谦逊地连声道歉,又用杂志遮住了众人嘲笑的目光,一溜烟儿窜下了台。   雪城月见我无恙归来,暗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又见我一脸的得意,不禁好奇地问:「怎么了?阿瑶刚才没骂死你?」   「呵呵,你见过被骂的人还能这么开心吗?」   一想到刚才龙吟瑶那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窃喜在心。   哎,毕竟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就是比较给面子啊!哈哈哈哈……   不过此时的雪城月就很不知好歹了,居然张口就给我回了句:「别人是没见过啊!不过……你就有点难说了哦!」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手将杂志塞进她手中。   「呵呵,我只是替你担心嘛!怕你是被阿瑶给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现在才知道来讨好我?哼,晚了!我抬起头来看着台上正和埃娜不住窃窃私语的龙吟瑶,理都不理她。   「啊!我这里还有一本服装杂志,上面全是只穿内衣的名模哦,有的甚至什么都没穿呢!是我们冬剑家自己出版的哦,你想不想看啊?」   却见雪城月又带着一脸讨好献宝似地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彩印杂志,光封面那个千娇百媚、春色撩人的比基尼女郎就差点让我狂喷鼻血。   天哪!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东西!   咳咳,这么好的东东,我怎么可能拒绝?虽然说在美女面前如此这般似乎是有点抹不开面子,但既然是她主动给我的,我也就笑纳了吧……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正准备大饱眼福,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庭妇女,又连着翻了几页,依旧如此,我不禁怀疑地瞅了雪城月一眼,心想她是不是又在耍我。   雪城月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委屈地说:「前面当然没有了,在后面呢!越到后面就越精彩哦!」   我心下暗暗点头,不禁赞叹这本杂志居然如此了解男人的心思,竟懂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儿地将精彩慢慢暴露在观众眼前。嘿嘿,这样才比较有味道嘛!   不过照这个进度,等看到只穿内衣的美女时,恐怕都要吃午饭了。我当下直捣黄龙,猛的便翻到了最后一页……   随着瞳孔逐渐放大,我忽觉喉头一阵抖动,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却见一个浑身肌肉的壮硕男子,只穿着一条随时都会被风吹下来的细窄兜裆布,正站在画面上风情万种、搔首弄姿地直冲着我媚笑……   妈呀!哪里来的猩猩啊!   强压下几欲作呕的恶心,我回头目光呆滞地瞅了雪城月一眼,而她却早已笑倒在桌子上,正捂着肚子抖作一团……         第十二集 第五章   经过埃娜的一番游说,龙吟瑶终于同意在今后的音乐赏析课上,给大家当堂演唱几首当今世界上炙手可热的歌曲。   还未等埃娜将这个好消息说完,底下已经是一片欢腾,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欢呼着跳了起来,恨不能将手里的书包课本全都给甩到天花板上去。   而我也趁机跳起来,正准备将雪城月的那本画册给扔飞出去时,却被眼明手快的她给抢了回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秒钟内,整个大厅却又突然变得安安静静,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我和雪城月都有点瞠目结舌,完全摸不着头脑。   再往台上一看,却是我们的天后巨星已经开始了她的个人演唱。   从来没有哪一节课会产生如此轰动的效果,龙吟瑶每唱完一首,那震天的鼓掌叫好声就让整个教学楼都不住颤动起来。   还没等下课铃声响起,门外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几千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年级热情歌迷们,将走廊楼梯甚至隔壁的洗手间都挤得满满当当,狂呼乱喊着就想冲进来和我们一起分享龙吟瑶那动人的歌声。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数百名嫉妒无比的高年级学生在主楼外静坐示威,严正抗议学校的不平等待遇。   他们打出的口号竟然是:「世界的动乱就在于不平等的对待!我们也需要美女,我们也需要歌声,我们也需要龙吟瑶!」   当热闹翻腾的水花逐渐平静下来后,掩藏在其背后的危机也将随之浮现。   还未等我吃完丰盛的午餐和东道主雪城月来个依依惜别,杀气腾腾的龙吟瑶便已经冲进了食堂,带着冲天的怒气直扑我而来。   其后还跟着无数依旧在尖叫着的歌迷,口里大喊着「阿瑶阿瑶!再来一首啊!」   「阿瑶阿瑶!我们爱你!」   诸如此类的口号。   唉,小姑娘就是如此令人难以捉摸。人家不喜欢她嘛,她不开心;可喜欢她的人多了吧,她又生气。   面对此情此景,我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拎著书包便甩下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朝食堂后门绝尘而去。   真是抱歉了,雪城月!你和她毕竟还算是闺中姐妹,大不了挨顿骂而已,而我要是落到她手上,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成了我的忌日……   在饭店里苟延残喘了一个下午后,晚上打工归来,还没等踏进寝室楼,我就被早已在门外久候多时的埃娜给抓了个正着。   「埃娜?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在这里等我?」   我警惕地扭头四处寻找龙吟瑶的身影,生怕她突然从背后出现,将我五马分尸。   埃娜笑着说:「别找了,她早已经消气了,现在应该在校长办公室里诉苦呢!不过你也真是能耐,我劝了她一个星期,让她在课上给大家唱歌,她都不干,你只说了几句话,她就回心转意了。」   「呵呵,哪里哪里……」   现在还能活着喘气,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哪还有什么能耐啊!   「其实校长一开始让她主讲这门课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给大家唱唱歌,好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来我们学院上学。真是多谢你了呢!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惭愧惭愧……」   老谋深算的校长,还真是不顾我们的死活呢!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早上见到我还一脸哀怨的埃娜,此刻竟然如此的阳光灿烂、笑容满面,好像中了什么头彩一般。   以前见到埃娜这副表情的时候,通常也正是在我最倒霉的时候,而今再次见到,怎能不让我提高警惕,暗自小心?   难道说,赫氏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却见埃娜从身后拿出一封信来,笑着递给我说:「羽,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我纳闷地接了过来。多多关照?难道校长已经下定决心安排她来和我住在一起好互相照应?不可能吧!这种事情就算我同意了,校规也不能同意啊……   不过,校规上好像还真没说不让寝室领养宠物的,万一阴险狡诈的校长把埃娜划分为宠物一类……等等,若真是这样,埃娜还不把他给劈了?   打开信封,抽出信来……我靠,如此难看的字迹,真是和我有得一拼。   看了看署名,居然是燮野明寄来的信。咦,难道信封里还有支票不成?哈哈哈,野明兄还真是信义过人呢!我连忙拿起信封仔细搜寻,可里面除了一片空白外,还是一片空白。   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费力地藉着街灯辨认起那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字迹来。   龙羽弟:自从上次在岛上与你匆匆一别后,心中莫不时常惦念。连日来听师弟们提起你当晚所展露的种种玄妙招数和过人胆识,就连家师都忍不住夸你是侠义本色、少年高手。若不是家师近年来身体不适,极少外出,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带着我们来和你重新过招……(此处略去废话一百二十五字,其中还有十七八个错别字。听闻不久天堂岛即将召开寻宝大赛,只要得到银徽龙骑将级别以上的高手推荐,均可免试参加,不仅食宿旅费全免,还可免费参观全岛。愚兄心痒之下,便让家师帮我推荐,其余师弟也想同去,可是名额有限,一人最多只能推荐两个名额。争执不休之际,愚兄突然想到了你,若是你我二人联手,说不定这第一名的头衔便可手到擒来。家师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也欣然同意,推荐信已于昨日寄出。愚兄虽然相信你不会拒绝此番好意,但唯恐事情有变,特来信通知,希望你及早做好准备,万万不可缺席。   早就听说天堂岛美女如云、群星荟萃,更有魅力无穷的游戏世界,弟若是不来领略一番,着实令人可惜……(此处再次略去废话不知道多少字,错别字更是多得让人满头冒汗。祝龙羽弟身体无恙、万事如意、爱情顺利、事业有成,如遇到比较出色的美女佳人,还望你多多提及愚兄,好让愚兄早日摆脱单身的痛苦。   兄燮野明敬上我看完了信,一时间还没会过意来,埃娜便已着急地问道:「看完了吗?看完了吗?呵呵,那个寻宝大赛将在三月二十九号举行,离现在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   我怀疑地看着她:「咦?这封信明明没有拆开过,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里面讲了些什么?」   「呵呵,当然是校长……」   埃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啊!校长说,为了让你能够在这次寻宝大赛中夺魁,特地让你在这两周内进行特训呢!」   「埃娜!」   我斜着眼瞅着她。   「啊!校长还说,你这两周将搬出寝室,白天照常上课,晚上要和我们一起进行特训!」   「埃娜!」   「还有、还有啊……我还听说这次寻宝大赛的奖品,将是一颗高级龙蛋呢!呵呵,羽,你难道不想拥有一只自己的龙吗?」   「……」   「好嘛好嘛!我承认我们偷看了你的信,可我们也是关心你才忍不住偷看的啊!其实就算没有雷迪的推荐,校长也已经决定让你去参加了呢!」   「……」   「羽、羽?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埃娜小心翼翼地探询着我的脸色:「还是……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去啊?」   我将信塞回信封还给埃娜,冷笑一声:「我哪有那个时间去陪他玩什么比赛?还晚上特训?杀了我吧!」   说完一甩书包,扭头便走。   「可是、可是校长他……」   「拜托你跟他说我实在没空,他要是想要那个龙蛋,就自己去拿。」   妈的,这种事情也能想到我,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就算那个龙蛋最后归我所有,恐怕还没等我捂热乎呢,就已经被送到生态平衡研究所去美其名曰放归自然了吧!   「可是、可是……燮野明和他师父的推荐信呢?」   「你就说根本没收到过这封信!我压根儿就不清楚这回事儿!」   「……」   突然身后没了声音,我诧异地回头一看,埃娜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不禁心下一软,只得无奈地解释道:「里赫氏那么多高手,随便派一个去不就够了?我才一年级啊!那么多作业和测验等着我呢!白天要上课打工,晚上还要自习,就连睡觉都不得安稳,真的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凑那个热闹了。」   这回居然又轮到埃娜用沉默来表示抗议了。看着她那张默然不语、眼眶微红的脸,我也只能绞尽脑汁,来给她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咳咳,埃娜,我知道你和校长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可是你想过没有?我这次是以冷羽的身份去,还是以龙羽的身份去?如果是冷羽的话,不是等于告诉大家我就是龙羽吗?若是龙羽的话,冷羽不在的这段日子,怎么跟人解释?难道要说冷羽也跟着龙羽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了?还是再给我一份生物观察报告,告诉大家因为上次报告不合格,让我去玛雅岛重新再写一份?呵呵,恐怕大家还没听完就已经笑死在学校操场上了吧!」   「这个不是问题啊!只要你肯去,到时候校长什么样的藉口都能编得出来!」   埃娜急急地插话道:「比如你父亲生病,需要回去探望了……」   「埃娜,我可是个孤儿嗳!」   「要不……说你突然不想念了,出去找工作自谋生路,可是后来又回心转意……」   「咳咳……咳咳……你这话编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那……要不就说哪个家族的女儿看上了你,想让你去相亲……」   「我这种奇亚族的垃圾,还会有人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却看埃娜突然噘起了嘴,充满委屈地小声嗫嚅着说:「难道、难道……我不是人吗?」   「这个……」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哦!   唉,最让我头痛的就是埃娜的这种表情,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漂亮雪猫,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看着你手里的干鱼片,不仅让人心生不忍,还突然很想怜惜地抱住她,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不过这种时刻我的心可绝对不能软,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次掉进校长给我布置好的套子里。   哼哼,白天照常上课,晚上进行特训?我看那个混蛋校长要么是把我当成了超人,要么就是想趁我精神疲惫、意志薄弱的时候完全陷入埃娜的似水柔情之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定下我们的终身大事。   这虽然没什么不好,反正埃娜又温柔又漂亮,再加上过人的智慧和超强的武功,不知是多少人梦中的白雪公主,可一想到这会让那个可恶的校长暗地里爽到吐血,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就会让我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儿。   哼哼,那个老家伙先是向我隐瞒阿冰的真实身份,让我足足当了两个多月的傻瓜,接着不仅干涉我和雪城月之间的订亲,非要横加一腿说什么雪城月的爷爷势利得很,铁定看不上我这种人,还把埃娜愣是给变成了个如此漂亮可人的尤物,想诱惑我为他卖命出力。   后来又拉出了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龙吟瑶来,让我吃够了苦头、受够了气,成天被她白痴来白痴去地叫唤,现在虽然再没听到她如此地称呼过我,可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   所以从今以后,凡是这个老家伙的所有安排,只要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生死一线的大事情,我都要跟他对抗到底!   呃,我这种心理该不会是属于什么青春期叛逆心理吧?   「啊!对了对了!」   刚才还委屈可怜得好像我欠了她几十顿饭赖着不还似的埃娜,突然之间又精神一振,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叫了起来:「我还听说去那里不仅免费食宿,还能免费游玩呢!羽啊,你知不知道天堂岛有多好玩?呵呵,我以前可去过那里哦,虽然只是在岛上待了一小会儿,可是那上面的人都好像玩疯了一样,有的人甚至恨不能一辈子住在岛上不走呢!」   「信你都看过了,就不要再给我来什么听说了……我对那里没什么兴趣,要是觉得好玩,你自己去玩吧!」   「啊?难道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去?」   埃娜的脸,还真是说变就变,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愁云惨淡,一会儿兴奋不已,一会儿又可怜得让人不忍再看。   若不是我定力过人,恐怕已经被她折磨得心脏迸裂而死了。   看到我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埃娜终于绝望了,低垂着头慢慢朝研究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说:「唉,本来以为可以让你顺便帮校长带个口信儿给叶灵剑会长呢,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了……」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走远了,这才猛然醒悟。   叶灵剑?那不是阿冰的父亲吗?难道说……难道说他会去天堂岛?那现在和他形影不离的阿冰,不就也会……   突然之间,我的心跳便猛然加快了!   「啊!咳咳,埃娜、埃娜?呵呵,不要走得这么快嘛!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追了上去,努力平稳自己激动的声调,故作镇静地向她打探。   「啊?」   埃娜停住了脚步,回头诧异地看着我:「我刚才说什么?刚才就去劝你去天堂岛啊!可是你怎么都不答应……呜呜呜,你让我怎么向校长他交待啊!」   「咳咳,不是这个啦……你说要给叶灵剑会长带口信儿?带什么口信儿啊?去哪儿带给他?」   「哦……这次天堂岛盛会,邀请了无数的知名人士,圣龙联盟的叶灵剑会长肯定也在其中。而校长现在想藉助他的财力,让他加入生态平衡研究所的投资项目啊!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机密,所以不好在电话里谈,网上更不安全,所以最好是找一个比较可靠的人去跟他当面谈了。」   说到这里,埃娜扭头看了看四周,生怕被旁人偷听了去。   「可是,五大家族肯吗?生态平衡研究所不是一直都不为外人所知的吗?」   「这正是五大家族的意思啊!他们现在因为拉奇特而搞得财力紧张,大部分资金都周转不灵,如果再不筹措资金给生态平衡研究所更换能源,只怕……只怕当初的所有心血都要付诸流水了呢!叶灵剑会长以前就和五大家族关系密切,现在又欠了校长的人情,所以这次校长想请他以个人的名义投资,尽量不牵扯到圣龙联盟来引起外界的注意。」   埃娜的话,真是再一次印证了我的观点──校长他可真是头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   此时的我甚至开始怀疑,关于圣龙联盟的内变、叶灵剑会长的落难、阿冰的出逃,是不是都是校长以及五大家族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   不过,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可能呢!但是,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这边厢拉奇特刚对五大家族进行经济制裁,那边厢圣龙联盟就立刻闹翻了天,给了赫氏一个讨好叶灵剑甚至整个圣龙联盟的绝好机会……   唉,算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妙。眼下最要紧的,是打听清楚阿冰到底会不会去。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我要是不去,你就要亲自去天堂岛找他吗?」   「是啊!因为天堂岛是一个绝佳的会谈地点,而且谁都不会怀疑我是刻意去找他的。不过我和他仅是匆匆见过一面而已,就算和叶灵冰也交情甚浅,虽然是挂着校长的名号,但是想要见他,还真的很难呢!」   突然听到阿冰的名字,我只觉呼吸一滞,心差点没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呵呵……呵呵……难道阿冰也要去吗?」   「他们父女俩个现在相依为命,而且叶灵剑会长刚刚重掌大权,在这人心不稳的时候,我想他应该不会把叶灵冰单独留在圣龙联盟吧……」   嗯,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嗳。既然如此,这天堂岛嘛!咳咳,倒也不妨一去。   不过刚才既然那么坚决地反对要去,此刻突然转变态度,似乎会惹人怀疑,所以我故作担心地替埃娜着想道:「哎呀呀!你去的话,恐怕真的不太适合呢!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恐怕校长又会上火了……」   「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呢!」   「……」   平时那么聪明伶俐无所不能的埃娜,此刻居然只剩下不到二十的智商,真是让我……倍感欣慰啊!   「既然如此,不妨让校长找一个和叶灵剑会长或者叶灵冰熟识并且值得信任的人去吧!让你那么千里迢迢地赶去,再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这一去一回,说不定那只龙又要出什么毛病了。」   「对啊对啊!我也很苦恼这件事情呢!可是、可是……找谁去好呢?」   埃娜苦恼地思索着。   喂喂!难道你没有发现,在距离你不到半公尺的范围内,就有一个曾经和阿冰朝夕相对、对生态平衡研究所「了如指掌」、并且和五大家族「关系密切」的最佳人选吗?   「嗯……龙吟瑶不错嘛!」   我故意提示道:「阿冰和她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呢!」   「阿瑶?不行啊!她太显眼了,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公众的焦点,想让她和叶灵剑会长秘密的会谈,恐怕很难呢!」   嘿嘿,这点我当然知道。   「那……雪城月也行啊!她还是冬剑家族的继承人呢,会更有说服力哦!」   「不行啊!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五大家族的人露面,就算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实质关系的继承人也不行。」   「啊?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到底要谁去才行啊?」   说实话,刚才提起雪城月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埃娜突然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她也落选,那就只剩下我这么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哦,哈哈哈!   「照此看来,恐怕只有派达拉特去了。」   「咦?」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冒出了个达拉特来?那个浑身肌肉的白痴怎么能和勇猛与智慧并重的我相提并论呢?   埃娜见我目瞪口呆,还以为我在怀疑达拉特的能力,便好心地解释道:「啊!这次叶灵剑会长之所以能够平安脱困,达拉特功不可没,叶会长对他也相当感激。而且达拉特身份隐秘,外界对他知之甚少,所以派他去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达拉特那么忙,他有时间去吗?」   我愤愤不平地质疑道。   「那也没有办法啊!这件事情现在算是我们赫氏的头等大事了,就算他再忙,也只得抽空去一趟了。」   完了,完了!看来我这次恐怕是见不到阿冰了……   可一想到阿冰那恬淡温馨的笑容,我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忍不住便叫了声:「不行!」   埃娜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错误,赶紧问我:「怎么不行了?」   「达拉特他那么忙,怎么还能再加重他的负担啊!」   一想到这恐怕是唯一一个能再次见到阿冰的机会,我立刻变得勇猛无惧、理直气壮起来。   「可是、可是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能去了啊!」   「我啊!我可以去啊!」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去的吗?」   「唉,既然这件事情如此重要,我又怎么能够推诿呢?」   「那你的身份怎么办呢?万一让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拉奇特他们恐怕立刻就会找上门来了呢!」   怎么埃娜又把刚才我用过的藉口给拿出来了,真是讨厌!   「啊……咳咳,这个……这个……如果那个什么寻宝大赛不需要太多时间的话,我想可能也不太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吧……」   「嗯,说得也是呢!」   埃娜见我突然积极主动起来,好奇之余,却也眉开眼笑,热心地帮我出谋划策:「寻宝大赛加上来回的时间,总共也才两天而已,还正好是周末。而且你这次去并不是代表赫氏,我们现在可以通知燮野明让他师父再写封推荐表,改用另一个名字,身份证件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长来办,到时候就算拿了第一名,别人也不会怀疑和赫氏有关,更加不会知道是你。至于你不在的这两天嘛,干脆就说发烧住院了,反正现在是春季,感冒发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烂的藉口?不行不行,换一个啦!万一哪个有权有势还很有时间的热心人来探视我,岂不是弄巧成拙?」   发烧?自从十岁以后,我就不知道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要不……要不……」   埃娜皱起眉头来,看来是真的想不出什么藉口了。   「算了,到时候再编吧!反正还有两个星期呢!」   我摆摆手,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费心。况且现在埃娜的智商恐怕都不到平时的一成,还是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呵呵,对啊!那今天晚上你下了自习后就来找我哦!校长可给你安排了很周详的训练计划呢!」   我还需要训练吗?就凭我此刻狗一般灵敏的鼻子、鹰一般敏锐的眼睛、狐狸一般洞察细微的耳朵,只要不是让我去找阿源的臭袜子,其他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一想到阿冰,我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第十二集 第六章   「阿源,这两个星期恐怕我晚上都要待在饭店里值班了,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千万记得把门锁好……」   「好的,你放心地去吧!」   「还有,绝对不准把你的脏衣服扔到我床上去……」   「我,你还信不过吗?」   「对了,没洗澡的话,也不许随便爬上我的床,更不许把我的床单当餐桌布或者抹布!」   「快走吧你!不然宿舍要关门了!」   就这样,我抱着被褥行李,向门口的那个看门老太婆足足解释了半个小时我不是窃贼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搬出了寝室。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次特训的地点,居然不是那个我曾经去过的生态平衡研究所,而是在另一个景色秀丽、山明水秀的小型魔幻空间中。虽然空间外面早已是月朗星稀、寒风萧瑟,可里面却依旧是一片阳光明媚、春风暖人。   「羽,你这次去天堂岛,虽说并不是去为我们赫氏争光,但是那个高级龙蛋,却一定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   校长依旧穿着那一身宽大的雪白袍服,带着一脸的严肃再三提醒我此行的重要性。   「可是万一让别人先找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再说我和燮野明一组,龙蛋也不可能肯定就属于我吧!」   「只要是你最先发现目标,那么大赛的组织者就判定龙蛋是属于你的。当然了,如果真被燮野明先发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只要龙蛋不落入除你们之外的其他人手中,那就行了。」   校长少有如此的宽阔胸襟,不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校长洞悉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其实你这次去的目的,也就是阻止拉奇特拿到龙蛋罢了,至于龙蛋最后的归属,倒还是其次。而为了这颗龙蛋,拉奇特肯定会派出不少高手参加比赛,龙蛇混杂下,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拉奇特的人,所以只有将它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是真正的杜绝了落入拉奇特手里的危险。」   咦?怎么每一次我的任务都或多或少地要跟拉奇特沾上边呢?难道是上辈子我欠他的?   「校长,拉奇特连裂角金环龙都舍得放弃,还会在乎区区一颗高级龙蛋?况且,能不能孵化出来,都还是个问题呢!」   「呵呵,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反正终归一句话,要尽一切可能不让其他人拿到那颗龙蛋!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接下来,就由毫无睏意、精神抖擞的埃娜向我详细讲解此次特训的主要内容和目的。   「据我们现在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天堂岛这次的寻宝大赛将在它上面的一个魔幻空间举行,而具体是哪一个空间、寻宝的规则和时限,现在都还属于高度机密。校长猜测,可能是寻找某件物品的相关物,比如给你一个茶壶,让你去寻找与之配套的器件,如壶盖、茶杯或茶叶。当然,他们不会给你具体的物件形状和大小,而是让你自己去猜测寻找。也有可能是给你一张某个地域的局部照片,让你先去寻找这个地域,然后再寻找指定的物件。还有可能直接给你一张地图,但是地图并不完整,并且没有给出你出发地点的确切坐标,而让你出发到地图上标明的地点,去寻找指定物件……羽?羽?」   我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着睡着了。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啊?」   埃娜嗔怪地用指尖点着我的额头。   我扭头四望,突然发现校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儿。   「校长他人呢?不会吧!让我在这里通宵特训,他居然自己回去睡觉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当他是你啊!」   埃娜瞪了我一眼:「他去放置目标物去了。」   「哦……嗯?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我揉着双眼打了个哈欠。   「那边啊!」   埃娜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对我毫无心机,居然傻乎乎地就将校长的行踪暴露给了我。   「那我这次要找什么东西呢?」   「呵呵,就是我手里这块石头的另一半哦!」   埃娜笑嘻嘻地举起半块只有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来,接着又递给我一张看都看不懂的地图:「喏,这里就是目标物的所在地……」   早上赶到教室时,我已经足足迟到了三十五分钟。   满脸尴尬地冲教授打完招呼后,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最后一排,刚把书本摊开来,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去屋空,而雪城月正坐在我身旁的桌子上拿着一本书不住地敲着我的脑袋。   「懒鬼!下堂课你还上不上了?都要迟到了嗳!」   「……」   我费力地捂住脑袋,伸手想夺过她手里那本搅了我好梦的书。   雪城月伶俐地躲过我的抢夺,用那本书继续命中我可怜的脑壳:「快醒醒了!下堂课要点名的哦!你昨天晚上值班,难道都没有睡觉的吗?」   睡觉?昨天晚上我蹲在一片全是白色石块的河滩上一直苦苦搜寻到早上八点,到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了,只得趁埃娜和校长不备,偷换了作为参照的那半块石头才算勉强交差……   现在我一睁开眼睛,就仿佛看到一块块白色的石头,恍若鬼魂般在我眼前不住地飘来飘去;而一闭上眼睛,则会看见一大片数不清的白色石头,铺天盖地地朝我砸来……   「冷羽?你昨天晚上干嘛了?见鬼了?」   饭店的老板站在门口担心地问着我。   「没……只是失眠罢了……」   「那今天你还能支援吗?」   「当然能……」   「那就好,一会儿这里将召开一次生日酒宴,虽然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名人雅士,但是也要给我好好招待啊!」   「……」   「羽?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漂亮的侍女姐姐甲惊讶地指着我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晃了晃胸前那对娇软丰满的双峰,妩媚地呢喃道:「要不要人家给你当枕头,让你靠着睡一会儿啊?」   「哦?该不会昨天晚上和某位美丽清纯的少女坦诚相见,兴奋得一夜没睡吧!呵呵……」   漂亮的侍女姐姐乙兴奋地揣测着。   「哼,天天被我们包围在中间,羽怎么可能还会对那种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动心呢?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阿冰那个小帅哥,相思成愁了吧……」   漂亮的侍女姐姐丙「体贴」地替我辟谣。   「哦?羽?你还能支援住吗?我刚才看见那个客人给你小费的时候,你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了呢!」   漂亮的侍女姐姐丁好心地提醒着我。   我猛的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天哪!」   然后抱着一大堆还没洗的盘子就冲了出去。   经过了一整天的浑浑噩噩后,到了晚上特训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再次恢复了清醒。   「羽,鉴于你在昨天的特训中表现优异,所以我们今天将加大难度,在生态平衡研究所中进行特训。」   依旧精神抖擞的埃娜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紧身开衩长裙,将坦露出来的雪腻肌肤衬托得愈发娇艳欲滴。   我收回正牢牢盯着她那从裙衩处露出来的修长玉腿的视线,回过神似的惊呼一声:「加大难度?」   「对啊!昨天我们以为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半块石头了呢!因为就连校长自己都说找不到那块石头了……」   「……」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放心了,今天的内容虽然难度很大,但绝对不会再像昨天那样,连我们都忘记了目标物的位置。今天的目标就是……」   埃娜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只见在一小块黑色的泥地里,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足印。   「难道就是要找到这个足印吗?」   呵呵,难度比昨天要小了很多嘛!埃娜可真会吓人啊!   「不是,是找到这个足印的主人……」   我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厥过去。   刚想拿着照片去展开漫无目的的搜索,谁知埃娜又将照片从我手里抽了回去:「呵呵,羽,一般在正式比赛中,是不许参赛者带上参照物进行比赛的哦,一切都只能凭藉你的记忆。」   「那,地图呢?」   我期待地看着她。   嗯,就算没有照片,也总该给我这个脚印所在的地点,让我找到实物后更容易进行参照。   「地图?」   埃娜摇了摇头,摇得那头雪亮飘逸的披肩长发也跟着轻晃了起来,同时,还无情地摇碎了我的梦想:「忘记说明了呢!这次特训是没有地图的哦!」   又是一阵昏黑向我袭来。勉强站稳后,我瞪着埃娜,咬牙切齿地说:「你……你……你杀了我吧!」   而第三天晚上的特训,更加地让人匪夷所思。   「今天是周末,有很多学生都出去联欢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我们就把整个赫氏作为训练地点,让你在校园里进行搜索。呵呵,这和昨天比起来,难度可是小了很多哦!当然,对于昨天特训的结果,我和校长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谁都没有想到,那只少了根脚趾的兔子这么快就会被迅猛龙给吃掉了……」   埃娜带着一脸讨好我的笑容,尴尬地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塑胶袋。   摸着鼓鼓囊囊的塑胶袋,我诧异地问:「这就是这次的参照物吗?」   「不不不,里面……里面才是参照物。」   令我奇怪的是,埃娜的脸居然红了。   打开塑胶袋,只见里面竟然是……咳咳咳咳……一件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士精美内裤!   「天哪!」   如此薄滑的丝质、如此精简的布料,恐怕穿在身上就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吧!   难道埃娜想让我找到一位穿着同样一条内裤的女生?哗,穿着这种内裤的女生,身材肯定不一般哦……   埃娜看出我的心思,忙摇头解释道:「这套内衣是两件装的,分上下两件,你现在拿在手里的,只是下面那件,我们需要你在今天晚上将它的上件给找出来……」   见我依旧疑惑地看着她,埃娜继续红着脸摇头道:「啊、啊……放心了,绝对不会让你去掀开她们的被子在她们身上找了,其实……其实很容易找的哦!」   环视了一圈偌大的校园,光宿舍楼就有三十多栋,而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从外面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更让人困扰的是,有的宿舍楼居然是男女混住!   就算不用从她们身上找,先要区别开男女寝室,然后再一个个抽屉去翻,一个晚上怎么可能找得到!   再说了,如果真从她们身上找的话,我说不定还有那么些兴奋,毕竟打着训练的旗号能够堂而皇之地偷窥少女们曼妙的身体,也是件难得的美差啊!   可是埃娜她、她、她居然说,不在身上穿着!这、这也太打击我的满腔热情了吧!   于是,我顺手将内衣扔还给她,转身就走。   「羽、羽!你去哪里啊?那边是吞龙会场啊……」   「……」   「羽、羽!」   埃娜急急地追了上来:「羽,你怎么了?那边不可能有的啦……」   「……」   「羽?你怎么不说话啊?生气了吗?」   埃娜惶急地拽住我的衣袖,却被我拖得踉踉跄跄。   「羽,你说话啊……真的生气了吗?」   「没有……」   我面无表情地喃喃道:「只是睏了,我想睡觉……」   「可是……可是……特训还没完啊……」   「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拜托你和校长饶了我吧!你去告诉校长,就说那个什么寻宝大赛我放弃了,不过还是会去给叶灵剑会长带信的……」   「可是……可是……」   我不再说话,只是在埃娜的拖拽下,奋力地朝一棵看起来靠着会比较舒适的大树迈了过去。   「好吧好吧!我再次降低难度!」   埃娜求饶地叫了出来:「这次的目标物不在室内,在室外……」   我毫不理会,继续努力迈步。   「如果你在天亮前找到的话,我替校长奖励你五十银鲁克!」   埃娜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的。   「真的?」   一听有钱可赚,我立刻精神一振,停住脚步,满心期待的回头看着埃娜。   「嗯!」   埃娜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不无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有,校长有啊!而且校长私人的存款密码都是我亲自设定的呢!」   「哦?真的?是多少?」   我故作不信,却暗暗捏住了兜里的自来水笔。   「是三七……」   埃娜刚念了个开头,见我迅速掏出笔在手上记起来,不禁恍然大悟,气咻咻地道:「啊!我才不告诉你呢!」   「呵呵,好埃娜,凡事怎能半途而废?快说快说,三七什么?三七二十一吗?」   「哼,想都别想。」   「要不……再告诉我三位,最后一位不用说……」   「哼!」   埃娜瞪了我一眼,指着宿舍楼的方向说:「你快去找吧!不然天亮前没找到,这五十银鲁克可就泡汤了哦……」   「嗨!放心,埃娜小姐,内衣搜寻专家冷羽这就立刻出发!不过,在临走之前,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个三七后面的四位数字,被九千九百九十九相减之后的余数是多少?……」   「……」   当天边开始微微泛白的时候,我抱着一大袋子的围胸心急火燎地赶往埃娜那里报告战果。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我将所有晾在室外,看起来质地、颜色、品味都和那件参照物内衣相似的围胸,统统装进袋子里收集了起来──哼哼,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冷羽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可想而知,当埃娜看到我丰收而归的时候,是多么的瞠目结舌。   「羽、羽、羽……羽,你怎么把全校女生的内衣都给找来了啊……」   埃娜惊讶得都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   我不屑地抬起头来蔑视着埃娜:「你把我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可是经过千挑万选,费尽心思才挑出了这些最为接近的目标物啊!唉,想不到我们学院的女生在内衣的选择上居然如此追求时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啧啧啧……」   说着拿出一件仅用几根细丝带编织成的网状围胸晃了晃:「这件是不是就是那个目标物?」   埃娜挫败地低下头去,捂着额头道:「天哪,等早上大家醒来的时候发现围胸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那……那就说是昨晚上刮大风了,把衣服都刮走了……」   「可是哪里会有只刮走围胸的大风呢?」   埃娜哭丧着脸看着我。   「这个……哈哈,没关系了,等一下我就去把所有的衣服都给拽下来!」   「算了吧!马上就要天亮了,我看还是让校长来解释这件事情吧……」   「唉,先不要管那么多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件?」   我又掏出几件让人目瞪口呆的围胸,在埃娜眼前不住的晃动。   谁知埃娜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完全否定了我的努力:「不是,不可能是的啊……」   「怎么可能?我袋子里还有很多啊!起码五百件呢!」   说着我就把袋子倒了过来,让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围胸掉了一地。   「啊!」   埃娜惊呼一声,连忙将那些围胸捡起来塞进袋子里:「不用看了,这些都不是!可千万别弄脏了,到时候校长不好交待啊!」   「这些都不是?」   我怀疑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在外面栏杆上晾着?难道我们赫氏还有内衣专卖店?而目标物还在那里面?」   「不是……不是啊……」   埃娜见我口气不善,赶紧不自在地笑着说:「肯、肯定是在室外了,而且在校园内哦……」   「哦?」   我皱眉极力思索一晚上到过的所有地方,可是都想不起来还有哪里能在室外放内衣的:「难道是挂在树上?」   「也不是了,是……是……」   「不!千万别说!让我好好想想,哼哼,那五十银鲁克,我绝对不会让它们飞了!」   说完我转身就再次扑向茫茫的宿舍楼。   「啊!羽!不用去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在那里啦……」   「嗯,不在那里?那在哪儿?」   我回头看向埃娜,浑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埃娜红着脸,在我惊奇的目光下,羞羞答答地公布了答案:「在……在我身上……」   「……」   这回轮到我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了:「你不是说,它没被穿在人的身上吗?」   「啊!我哪有说过?只是说不在别人身上啊!所以让你不用掀开被子去找嘛!人家现在……又没有盖被子……」   埃娜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此时,一缕夺目的鲜红突然刺破了远处黑暗凝重的地平线,天已经亮了……我也跟着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晕死在地……         第十二集 第七章   被连续玩弄了三天之后,第四天,我终于愤然罢工了!   苦劝未果的埃娜,只得无奈地去请示校长,询问是不是应该适当更改一下训练内容。   校长听完埃娜的陈述后,看着一脸愤怒、沉默不语的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些我早就已经料到,你能够坚持到第三天,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上一段特训内容的目的,是让你了解找东西并不是像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不光要靠眼耳口鼻,更重要的是靠脑子去想。有时候,目标可能在某个相当隐蔽的地方,也可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移动,更有可能就在你的眼前,而你却偏偏忽视了它。」   「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们每一次都没打算过让我找到它!尤其是第三次!我怎么可能会想到它居然是在……在……」   我愤愤不平地瞪了眼埃娜,后者则迅速低下头去,藏起了通红的俏脸。   「呵呵,这才是最考验人的地方。往往最令你不可思议的,就是目标的所在地。而这,也是那些出题者所经常玩弄的伎俩,让你疲于奔波在提示范围内,只顾着把眼光放在远处,却不知道收回来好好瞧瞧身旁的事物。」   校长合上文案,慢慢喝了口茶:「既然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接下来,就是体力和耐力的综合训练了……」   「不干!」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立刻反对:「我白天那么忙,哪里还有精力去搞什么体力和耐力的特训!而且我连着好几天没睡觉了,我看今晚的特训应该是如何保证每天的正常睡眠时间!」   校长摆了摆手说:「我之所以让你这几天连续不睡觉,就正是要考验你的耐力。知道吗?在比赛的时候,要比别人先找到目标,就必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甚至完全地牺牲睡眠……」   「可是我听说比赛的时间很短,总共才两天不到的时间呢!」   我疑惑地再次打断校长的话。   「呵呵,其实真正比赛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给你们参观游玩准备的。」   「那我还需要什么耐力训练?半天的时间,根本就不用睡觉啊……」   「可是羽,你知道吗?天堂岛本身就是一个魔幻空间,而它里面还包含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可人工操纵的魔幻空间。那些魔幻空间中,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人操纵,当然也包括时间。有可能在现实中仅仅过了半天,而在那里,却足足过了半个月,甚至半年啊!」   「什么?连时间都能操纵?」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长。难道说在以前的那些古代传说里,什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都是真的了?   「呵呵,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很多有钱人家的子弟,都特地花高价买票去天堂岛的魔幻空间里读书练功呢!而且就算你在里面待了一百年,出来的时候该多少岁还是多少岁。」   「……」   太不公平了吧!我们在这里辛辛苦苦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读完一个学位的科目毕业,而他们恐怕只花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所有的学位了……   校长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笑道:「羽啊!这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那些纨裤子弟们就算把一天当一年用,恐怕也没你们学得快。而且时间扩大的倍数越多,所花的钱也成几何数字增长,当放大到十五倍以上后,每待一个小时,所花的经费都几乎是天文数字,我看就算他们想念,恐怕也念不起啊!」   「哦……」   我这才松了口气,却看一旁的埃娜也跟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应该了解我之所以如此特训的目的了吧!」   「可是校长,我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还不休息的话,恐怕还没等比赛开始,我就已经倒下去了……」   「凭你此刻的内力,我想就算两个星期没睡,只要静坐个半天功夫,也就够了。到时候你在飞机上,有的是时间休息。」   校长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埃娜使劲地冲我点头。   「但是……但是……如此下去,恐怕我也没有那个热情再去进行什么训练了啊!反正就算拿到了龙蛋对我也没有作用,政府又不能给我折现,你就不怕我在训练的时候根本不在乎结果地去呼呼大睡吗?」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让我整天不睡觉被你们这么玩来玩去,怎么也得给点报酬吧!   「呃……这倒也是个问题啊!」   校长沉吟一下:「这样吧!为了激发你的训练热情,每训练一个小时,就发放十银鲁克的训练费,并且每完成一项预定目标,则再补发一百银鲁克,你看如何?」   哈哈哈,校长果然是善解人意,居然完全理解了我话中的丰富内涵,真不愧是英明神武、洞察毫厘的好校长啊!   于是乎,我当即就拽着埃娜冲向预定训练场所,急不可待地开始了我的赚钱大业……哦不不不,是我的训练项目。   按照校长的允诺,我一个晚上最少可以赚八十到九十银鲁克,最多则可赚到一百九十银鲁克,直到训练结束,我就会成为拥有将近两千五百银鲁克的小富翁了!真是让我想想就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唉,如果不是因为训练日程只有两个星期不到,我还真想辞去饭店的工作,专心接受训练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荷包也一天天的鼓了起来。到了临近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竟然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不小心完成了训练预定目标。   为了堵住埃娜的嘴,拿到剩下的几十银鲁克,我只得咬咬牙,一狠心,拖着她溜出赫氏,在深更半夜里寻找着依旧营业的酒吧。   「羽,都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酒吧开门呢?」   埃娜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脚下却跟得死紧,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便会消失在昏暗的街灯之下。   我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拿眼睛搜索着一切发光的物体,没有答话。   「羽,你明天就要去天堂岛了哦,既然今天提前结束训练,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好明天上路啊!」   我哪好意思告诉她我是为了那还未到手的几十银鲁克,所以才如此不辞辛苦地带她出来呢?嘴里「嗯、嗯」了两声,脚下却依旧不停。   又走了一会儿,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埃娜跟在我身后低着头闷声不语,我吓了一跳,以为她生气了,可凑头过去,却看到她正抿着嘴一个劲儿地在偷笑。   「天哪,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你笑什么啊?」   「呵呵,难得有人主动请客,我当然开心了。」   「唉,你陪我训练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你喝一顿算什么啊!」   我故作大方地冲她微微一笑。   谁知埃娜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噘着嘴失望地说:「啊?你就因为这个才请我啊?那算了,不用你请了。」   说完竟扭身要往回走。   「啊……咳咳,埃娜,眼看就要到了,你怎么能走呢?」   「哼,这种酒,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看你是怕我告诉校长你今天少练了六个小时,才要请我的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   被她一眼看穿,让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歉然,见她又要走,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尴尬地赔着笑:「埃娜,好埃娜,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天天陪你训练,就是为了让你请喝一顿酒吗?」   埃娜嗔怒地转过脸来,眼眶却已经微红。   看着她凝视我的眼神,透露出一股让我心悸的哀怨与痴情,我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唉,从第一次看到她对我流露出这种异样的眼神,我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虽然反感校长的刻意撮合,但是心里却依然不时地暗自欣喜。   毕竟,能有一位如此美丽聪慧而又时时牵挂着自己的红颜知己,该是一件多么难得而又令人感到荣幸的事情啊!   虽然埃娜有时候黏人黏的厉害,有时候也让我哭笑不得,但是她的温柔体贴、她的关心呵护,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的确,这的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阿冰带给我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不一样的是,埃娜给我的温暖,和煦中还隐含着一种火热的脉动,时不时便会突然绽放出一股炙人的炽烈,让你感动得想全心拥抱她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害怕承受不了而想逃避的冲动……   长叹了一口气后,我扳正了她的香肩,忍不住笑着伸指轻弹在她那挺翘的琼鼻之上:「埃娜,凭你我之间的交情,就算我请你喝一千次、一万次酒,也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但是以前我没钱,实在是请不起,如今有钱了,难道你还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再说这两个星期来,我们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难得来放松一下,你就不要这么在乎是什么借口了嘛!」   「可是你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烂了吧……」   埃娜口里虽然还是不依不饶,但眼睛却低了下去,似乎也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感到了一丝害羞。   「那好吧!」   我故意咬牙道:「以后我请你喝酒的话,就再也不说什么借口,直接把你敲晕了背到酒吧里去,你看怎么样?」   埃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举起粉拳便在我的胸口用力捣了几下,娇嗔着说:「你敢?哼,等我醒过来,还不踢死你!」   一见她开心地笑了出来,我也心情大好起来,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唉,俗话怎么说的来着?美女脚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呵呵,埃娜就是这样,在那无比动人的美丽外表下,还包含着一份令人心动的娇憨与单纯;在那聪慧绝伦的头脑中,还隐藏着一片海一般深挚的痴情。   一颦一笑之间,便会带给人一股醉人的温馨,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和忧愁……   ※※※数钱时的感觉固然很好,可是等到我坐上了校长的私人飞机之后,那股洋溢在胸腔中的兴奋与喜悦,立时便随着飞机的骤然升空而荡然无存。   坐在我身旁的埃娜见我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连忙冲着前面的驾驶员说:「能不能慢一些?再稳一点?他、他好像有点晕机……」   驾驶员回头看了我一眼,讥笑道:「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在这架飞机上晕机呢,哈哈哈。」   埃娜立刻帮我辩解:「不是啊!他上次刚刚遭遇空难,遇到了百年罕见的噬云母的袭击,所以可能比较容易紧张。」   「哦?那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这可真是奇迹啊!」   驾驶员嘴里虽然还在唠叨,可脸上已经收起了嘲笑,熟练地在驾驶盘上按动了几个按钮后,飞机的速度便渐渐缓慢了下来。   我长呼出一口气来,冲着埃娜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放心,我没事的。」   「你嘴唇都白了,还说没事?」   埃娜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从放在腿上的纸袋中取出一沓文件:「唉,没办法了,这些原本想让你在飞机上自己看的,现在还是我念给你听吧!」   于是,在飞机微微的轰鸣声中,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着埃娜用传音术念给我的文件。   「羽,刚才那些你都记住了吗?要不要我再念一遍?」   我摇摇头,笑着说:「我都记住了,这可是此次去天堂岛的重要任务呢!就算记不住,我到时候也要给它编出来啊!」   「万一她没有跟着一起去的话,你想要见到她,并让她相信你,可能就比较麻烦了呢!」   万一阿冰没有跟去,那我还去天堂岛干什么?如此辛苦地特训两周,还一直到现在都死挺着没睡过觉,就为了陪燮野明去玩那个什么比赛?我疯了啊?   「我想她肯定会去的,她现在也不用上学,整天无所事事,她爸爸应该不会让她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家里吧!」   「唉,我也只是说万一啊!万一她生病了,或者觉得去那里也没意思,她爸爸还很放心她在家里,说不定就……所以啊!羽,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是她爸爸不愿意见你,必要的时候,就算动用武力也可以。」   「动武?」   对阿冰的父亲动武?我一时间听得愣住了。   「对,校长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轻易放弃。除非他当面拒绝和我们合作,否则无论任何人阻拦,你都可以置之不理,直到见到他为止。还有,我们这次给你专门配备的长剑,是龙骑将专用的,就算丢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发现这件事情和我们赫氏有什么关联。哦,对了,校长叮嘱过,让你可千万千万别闹出人命……」   一听并不是对阿冰的父亲动武,我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点头道:「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用剑的。」   埃娜轻轻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说:「那可要辛苦你了哦,我的冷大少爷。」   ※※※飞机降落在了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上,当我走下飞机后,还没来得及回身跟埃娜挥手告别并提醒她记得去饭店帮我向老板请假,便差点被飞机升起时所喷出的巨大气流将我给吹到海里去。   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我的身分证件,看着上面那个并不太陌生的名字,我忍不住一阵苦笑。看来从今往后,我将又多了一重奇怪的身分……   ※※※「龙飙翎?」   航空母舰上的天堂岛女招待在确认了我的新身分后,便带着我朝临时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热情的女招待不住地向我询问着我对天堂岛的了解情况。   「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到天堂岛吗?」   「啊!是的。」   「那您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它的存在呢?是电视、报纸,还是网路?」   「啊!都不是,是听别人说的。」   「哦?那么向您提起它的那个人,是认为它很不错,还是有其他的看法?」   「呵呵,当然是认为它很不错了。」   「那么,他跟您提起过的天堂岛,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呢?」   我怀疑地看着她问:「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天堂岛吧!怎么还来问我?」   女招待连忙笑着解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做问卷调查罢了。政府最近正准备向全世界开放天堂岛,所以想知道人们对天堂岛的大致了解。」   「哦……他们说,天堂岛是一个风景独特的小岛,还说要在上面举行寻宝大赛,而我这次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参加比赛,其他的情况,就一概不知了。」   「呵呵,谢谢您的合作,这就是您和您同伴的临时休息室,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打电话到服务台就行。」   女招待将我领到门口后,冲我一鞠躬,转身款款离去。   刚一开门,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只听燮野明兴奋地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咦,你怎么没戴面具啊?」   我笑着挣开了他的拥抱,指了指绑在额头上的蓝带,在他肩头捶了一拳道:「伤好了?还真快啊,你师父没因为龙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他啊,能看到我们活着回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妄想什么龙?」   燮野明拽着我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话就要了一瓶红酒:「嘿嘿嘿,好容易有机会来这里轻松一下,我们可不要放过一切可以奢侈的权力哦!我听说啊,岛上魔幻世界里的女人各个都美得不像话,而且热情主动得让你都不敢相信哦!」   「你不会是想到那里去找老婆吧?」   「哈哈哈,哪能啊!那里的女人又不能带出来,不然现在世界上早就全是美女了,我哪还用苦兮兮地死挺到现在啊!」   「那你那个暗恋的小可怜呢?难道你真准备一辈子把她当妹妹了?」   「咳咳……」   正兴高采烈的燮野明被我这句话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我说兄弟,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提起她呢?我就是为了她,才到这种地方来的啊!唉,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好让我忘掉她……」   「呵呵,我只怕你刚刚离开这个岛,就忍不住冲到她面前去求婚了吧!」   燮野明高举双手讨饶道:「算我怕了你。对了,你吃过饭没?要不,过会儿我们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啊!」   「烛光晚餐?可现在是中午啊!而且,你就不怕被人说我们两个有暧昧关系?」   我瞪了他一眼。   「怕什么啊!谁规定午餐的时候不能吃烛光晚餐?再说就算被人误会,那也值得啊!你知道吗?那些通过重重考试才来到这里的人,吃一顿可要花三百银鲁克呢!」   「什么?三百银鲁克?」   我激动得立刻起身,拽着他就往门外冲:「在哪儿在哪儿?我们这就去吃!」   ※※※在服务人员的目瞪口呆之下,我们两个馋鬼如风卷残云一般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一桌子的珍馐佳肴,然后拎着美酒,拍着鼓囊囊的肚皮尽兴而归。   回到房间里,燮野明一口咬掉了红酒的瓶塞,咕噜噜便是一通豪饮,接着又转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斜躺在沙发上,醉眼朦胧地看着不知所云的新闻节目。   我则盘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缓缓吸了口气后,慢慢进入了冥思。   连日来彻夜不眠的劳顿,已经让我不时有了些精神恍惚,如果再不及时调息的话,恐怕就会伤及元神了。   ※※※突然间醒了过来,只觉得脑际空明澄澈,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周身的筋骨,这才发现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酣然入梦,正抱着那瓶年份不低的红酒打着呼。   我强忍住笑,将他抱到了里间的床上,给他脱下了鞋袜后,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刚要走,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兀自沉睡的脸上竟写满了不知所措的惶急,口里喃喃道:「阿兰……阿兰……别、别哭了……」   无奈地苦笑了声,我将他的手又放回到被子里,输入一道真气让他镇定情绪后,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刚想关掉电视,忽然听见电视传来了「叶灵剑会长」这五个字,我心头一跳,连忙伸手调小了音量。   原来电视里的新闻记者正在采访刚刚结束会议的叶灵剑会长,而镜头里却没有出现让我期待以久的阿冰。   心头浮上一丝莫名的失望,我又要关掉电视,却听见记者说:「叶会长,相信您已经收到了明天将在天堂岛举行的庆祝盛会的邀请函,请问您是否将去参加这个百年一度的庆祝活动呢?」   「这么难得的一次盛会,能够邀请我参加,我当然不会错过机会了。」   叶灵剑会长笑容可掬地答道:「我还听说那上面要举行一个寻宝大赛呢!呵呵,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去给选手们摇旗呐喊啊!」   「那么,请问叶灵冰小姐明天将会一同前往吗?我想她也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一听见女儿的名字,叶灵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无踪,连带着我的心也猛的跳了起来。   「抱歉,小女最近心情不佳,总是闷闷不乐。唉,我也很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但是能不能去,就要看她的意思了。」   「想不到叶会长日理万机,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儿,看来你们父女俩的感情肯定很好了。」   说到这里,叶灵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馨的笑容:「呵呵,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她妈妈去的也早,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给她她真正想要的,也只好尽量抽空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了。」   「对了,我还想请问您几个关于您女儿的问题,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回答?」   「嗯……只要不是什么过于隐私的问题,我想我都会尽量合作。」   「请问叶灵冰小姐现在有合适对象了吗?」   「这个……哈哈,如果有的话,我想她也不会告诉我吧!毕竟我不是她妈妈。唉,女孩子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才比较了解一些。」   「哦,那请问在您被绑架的那段日子里,叶灵冰小姐是在哪里躲过通缉的呢?」   叶灵剑微微一愣,接着便皱起眉来自嘲地说:「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毕竟万一下次我要是又被人绑架了,小女可能还需要再次地躲藏起来。」   「那么,您能否稍微透露一下关于她……」   叶灵剑打断了记者的提问,歉然地指着手表说:「对不起,我还要赶着回去陪我女儿,请你们让一让,好吗?有问题的话,请下次再问……」   接着,几个随行人员上前来挡开了蜂拥而至的记者,谈话就此中断。   直到镜头突然切换到一个广告上的比基尼阳光少女时,我才惊觉自己差点把耳朵都贴在了电视的音响上。   又静静地等了半天后,却依然没有看到继续的报导,我这才失望地伸手关掉了电视。   无力地仰倒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只听见心脏正无法抑制地激烈跳动着,几乎每一声砰响,都在大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阿冰!         第十二集 第八章   「雅格?墨烈?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元嘉,我的晚饭呢?我今天要去天堂岛,你们都忘了吗?怎么都不来叫我啊!」   燮野明的呼唤声从房里传出来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面洗澡,听到他的叫声后,匆匆围了块浴巾便冲进了他的房间。   「咦?羽?呵呵,怎么是你?奇怪,我这是在哪里啊?赫氏的医院吗?怎么没看到漂亮的女护士啊!」   看起来燮野明似乎还没从醉酒中清醒过来,我只得好心地提醒着他:「拜托,我们这是在前往天堂岛的途中……」   「哦……」   燮野明这才记起来,给了自己额头一下后,苦笑着说:「刚才做梦,还以为没离开家呢!」   是啊!你还做梦把我当成是你那个阿兰妹妹了呢……   ※※※当夕阳慢慢沉入殷红如血的海平面之时,燮野明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拉着我走上航空母舰的甲板,说是去享受一下即将要到来的暴风雨。   「……疯了吗?有沙发不坐,跑出来吹风淋雨?」   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方式。   「哈哈哈,这才叫做享受生活嘛!天天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地过日子,你不觉得枯燥吗?」   「不觉得啊……」   「我和你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呢……哎呀!偶尔淋一次雨又不会死人,你怕什么啊!」   「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可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来,要是弄脏了,换都没得换啊!」   况且明天还要去见叶灵剑会长,要是缠着一身海带去见他,可能会被他笑话我们赫氏成了渔场……   「放心放心!脏了我给你洗。」   燮野明紧紧拽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把他一个人丢下:「再说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暴风雨,怎么也要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吧!」   ※※※当夕阳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后,夜空中便闪现出无数颗晶莹璀璨的星星,仿佛数不清的蓝宝石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蓝丝绒幕布上,让这个无云的夜晚变得更加的美丽。   「你有没有搞错啊!别说云了,就连一点儿风都没有,哪里还会有什么暴风雨啊!」   我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天气预报。   「哈哈哈,这就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你看,就连大自然都喜欢故弄玄虚呢!先是平静得不像话,紧接着,突然就给你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雨,就好像看恐怖电影一样,故意想把人给吓死。记得上次我和元嘉一起出海看暴风雨的时候,不小心一个大浪打过来,愣是把船给打翻了,元嘉那小子当时抱着我差点没哭出来,因为那艘船是师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哈哈哈哈!」   果然,在我们的谈笑声中,久违的暴风雨终于来临了。   此时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巨大的广播声在狂风怒号中显得破碎而又无力:「请各位旅客注意,请各位旅客注意……暴风雨即将来临,请大家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要随便走动,请待在甲板上的旅客尽快回到自己房间……请各位旅客注意,请各位旅客注意……」   在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中,海面上仿佛在突然间便涌起了无数的巨浪,从前方似一座座小山般朝我们迎面扑来。   随着一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黑暗的夜空,倾盆的暴雨便铺天盖地地倾泻了下来,让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燮野明朗笑数声,握住了我的手,猛然之间我只觉一股澎湃的气浪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顷刻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球形气盾,将迎面飞卷过来的浪舌和肆虐的狂风暴雨,都推拒在我们周身二尺之外。   狂猛的暴风滑挤过气盾时发出了巨大的「吱吱」声,将泼溅在气盾上的海浪和暴雨刮得宛若掀开来的透明门帘一般向后飞去。   巨大的航空母舰在脚下颠簸起伏,有时候激烈的甚至差点把我们二人都给掀飞了出去……   正当我沉浸在这大自然最原始最粗暴的华丽表演之中,燮野明却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两瓶红酒,咬开瓶塞,递给我一瓶道:「这个时候喝酒,才能真正领略到大自然的无穷魅力!哈哈哈,来,让我们干了它!」   「……」   ※※※待到再次风平浪静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海面上云淡风轻,星星们再次争先恐后地从黑暗中挤出了脸儿来,一眨一眨地冲着我们笑个不停。   漫步在冷清而又宽广平坦的甲板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徐徐海风,燮野明忍不住笑叹道:「妈的,我二十岁以前,总以为泡在酒吧里搂着小妞喝酒就是人生的至高享受,却不知天地之间,还有这等让人惊心动魄、气势浩瀚的壮丽美景。唉,那无知的二十年,可真是白白浪费了啊……」   「呵呵,现在懂得享受,也还算不迟啊!」   「嗯,不过等明天早上到了天堂岛,就又有一番新奇的景致等着我去开发了哦!嘿嘿嘿,到时候恐怕我都会嫌两只手不够用呢!」   「……干嘛?你要去爬山吗?」   「爬山?对对对,就是爬美女胸前的那两座山啊!哈哈哈,你说到时候要是前后左右同时扑过来四名美女,我是先爬哪一边的山好呢?」   「嗯……当然是哪个看起来最高,先爬哪个了……」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我却突然想到一点疑问:「明天早上才能到?怎么我们还要走那么远吗?我一开始还以为飞机能把我直接送到天堂岛上呢!」   「哦,你没听说吗?天堂岛周围百公里内的天气变幻莫测,磁场也极不稳定,连寻常的游艇船只都不敢随便靠近,更何况是飞机呢?若非如此,这座岛屿恐怕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吧!」   「这样啊……那我们要想离开的话,也只能乘坐这艘航空母舰出来了?万一它要是沉了,那岛上的人不就全都出不来了?」   「呵呵,政府可没你那么傻,在天堂岛周围像这样的航空母舰共有八艘之多呢!哼,政府这几百年间靠天堂岛不知道赚了多少钱,想建几艘航空母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妈的,他们可真有钱啊……」   「可不是么!光一个游戏的悬赏就足够建造两艘航空母舰,可想而知他们从中赚到多少钱了。对了,你饿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肚子竟早已饿得叫唤个不停,不禁开心地笑道:「哈哈,可是要再去吃一顿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   「嘿嘿,那是当然。走走走,享受去了!」   大概在燮野明眼中,这次的寻宝大赛只是一次让他可以尽情消遣放纵的度假之旅吧!   ※※※在服务员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下,我们享受完一顿烛光晚餐后,燮野明竟又提议要去洗桑拿浴。   反正距离明早还很有一段时间,而且经过这两周的锻炼,此刻的我也全无睡意,便欣然前往。   好容易回到了房间,天已经蒙蒙有了些亮意。   燮野明舒服地叹了口气后,便横躺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兀自不停地怀念着刚才给他捏背的那个美女的绝好身材。   「羽,你说我们要是就这么一辈子活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呵呵,要真一辈子待在这儿,恐怕就不是免费的了。」   「唉,那倒也是。不过我听说,如果在这次寻宝大赛中胜出的话,不仅能够得到一枚政府奖励的高级龙蛋,还能直接拥有最高级的会员资格呢!」   燮野明说到这里时,两只眼睛里所冒出来的兴奋光芒,几乎可以媲美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的水晶灯了。   「最高级的会员资格?有什么优待吗?」   「哈!最高级的会员资格,不仅吃住全部免费,还拥有在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哦!要不就是曾经为政府立过大功的政府官员和银徽级别以上的龙骑将,要不就是曾经在岛上个人一次性消费超过五十万银鲁克的大富豪。据我所知,当今世界上,不超过五个人拥有这种会员资格。」   「嗯?吃住全免倒还不错,可永久居住权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吧!这里的工作人员,难道不也是拥有永久的居住权吗?」   「哈哈,岛上的政府职员可没有什么永久居住权啊!他们每一批都只能待三个月,而且事先还需要经过半年的培训,然后通过层层考试合格后才能批准上岛。羽,你难道不知道拥有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每天都可以在美女堆中左拥右抱?」   「呵呵,这些倒还都是其次,最关键的,就是无论你在外面犯下过多少滔天的罪行,只要拥有了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就可以完全逃避开政府和法律对你的制裁!换句话说就是,就算你已经是一个死刑犯,即将被卖到武斗场去当一辈子奴隶,只要你拥有了天堂岛的永久居住权,你就可以立即获得自由,而且再也没有什么龙骑警和政府密探来干涉你的私生活了!」   「……」   「羽,你头上不是有那个见不得人的奴隶刺青吗?这次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呢!只要我们拿到了那个最高会员资格,以后就算你贴着『我他妈的就是死刑犯』的告示上街,都不会有人来管你了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唉,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我本来就不是死刑犯啊!」   「可是不认识你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万一哪天被某个陌生人发现了,到时候出动大批的龙骑警来抓你,就算你不怕他们,可也会烦得要死啊!」   「放心了,我戴的那个面具恐怕除了我自己,就没人能够摘下来了,怎么会被人发现呢?现在也就是你、我,还有几个非常值得我信任的人知道罢了。再说我现在这个身分是假的,就算得到了那个会员资格,恐怕也会因为伪造身分而取消吧!」   燮野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呢……不过也是,寻宝大赛毕竟不是什么比武大会,光靠武功就能得第一的。算了算了,哈哈,反正我也没那个脑子和别人去玩这种比赛,到时候我们就当是进去四处逛逛、消遣消遣,能找到当然好,找不到就当是免费旅游了,哈哈哈……」   听着他如此轻松的语气,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无欲无求、凡事随缘的豁达天性,才造就了他那一身超凡脱俗的绝世武功,也让我在毫不犹豫间便将自己最隐私的秘密都透露给了他吧……   ※※※早上九点,满载着乘客的航空母舰终于缓缓驶进了天堂岛的港口。   走上甲板的时候,只见早有无数的乘客们背着简单的行囊在导游的带领下,纷纷沿着十几个斜长的悬梯走下了航空母舰。其中不少都随身携带着长剑阔刀,虽然看起来都文质彬彬而斯文得像是从书堆中长大的文弱书生,但是从步法身形上,却能看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实力强劲的高手。   燮野明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忍不住笑道:「好家伙!比我想像中的那群饭桶可要强得多了。」   我本就无意去参加那个什么寻宝大赛,所以对眼前这些深藏不露的高手们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只是暗中叮嘱燮野明道:「你过会儿可千万别叫错名字了啊!我现在叫龙飙翎,你就叫我阿翎好了。」   「我倒觉得阿飙这个名字不错嗳……」   「随你了,只要不给我冒出『阿羽』啊什么的,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翎听起来有点像女生的名字哦,阿灵、阿灵,哈哈哈……」   好在燮野明不喜欢过问一些跟他没关系的事情,所以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   就连我说可能今天不能和他一起出去游玩,他也只是略带惋惜地说了句:「唉,要是你看到了什么超级美女,可一定要通知我哦!」   便没再多问了。   在满天飘飞的彩带和欢呼声中,我们随着人群缓缓走出了海港,负责迎接我们的导游小姐早就已经等候在了港口。只见一辆辆气派的御风豪华巴士停在迎宾广场上,每一辆巴士旁都有一位漂亮的导游小姐,向游客们详细述说着天堂岛上的自然景观和这几天的游玩路线。   走出港口,男宾和女宾便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分成了两队,女宾们将乘车前往岛的南部,而我们男宾则直接乘车下榻在矗立于天堂岛正中央的雪塔大酒店。   ※※※「雪塔大酒店?哪里有雪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那座造型简洁气势宏伟的银灰色摩天大厦,仿佛巨人一般俯瞰着岛上的众生,完全没搞明白它为何会起名雪塔。   漂亮的导游小姐笑嘻嘻的走过来介绍说:「这座酒店是雪塔联盟投资兴建的,所以才叫做雪塔,并不是真的用雪造成的塔。」   说着,还一边用着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和燮野明。   还未等我答话,身旁的燮野明就热情地握住了导游小姐的手说:「呵呵,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我来之前听说这岛上美女如云,本来还半信半疑,可在看到小姐你的风采后,才终于相信了呢!」   导游小姐咯咯地笑着,也不抽回手去,看起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客人们的趁机揩油。   她指着岛的北面,故作谦虚地说:「那里啊!真正的美女,可都在那里哦!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下午就可以带你们去逛逛。只怕你们去了那里后,回来就不想再看到我了呢!」   「呵呵,怎么可能?晚上如果小姐有空的话,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我忍俊不禁,偷笑着走到了他们前面,却听导游小姐笑着婉拒道:「我也很乐意,可惜我的上司很严呢!她可不许我们私自和客人们吃饭。」   「你们上司怎么那么可恶啊!难道连你们正常的私生活也要横加干涉吗?哼,要是让我看到她,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哦?我们上司可是个大美女,我怕你啊,一看到她就连路都不会走了。」   燮野明也是老实,当即便惊叫道:「哦,真的?那我倒要和她好好地切磋切磋了……」   ※※※原以为绝不会被人注意的我们,谁知才刚进入大酒店的一楼会客厅,就遇到了麻烦。   在分配房间钥匙的时候,酒店的女接待员一看到燮野明的贵宾证上赫然写着「燮野明」三个字,便忍不住满心的欢喜,惊呼出来:「燮野明?你就是燮野明?天哪!」   紧接着,在大厅里等候的游客们便纷纷闻风而至,将我们二人团团围在中央,索取燮野明的签名。   更有好事的记者们在一旁劈里啪啦的照个不停,刺目的闪光灯将我们晃得都睁不开眼,而他们一边照还一边不住地提问。   比如说「您这次前来参加寻宝大赛,有没有必胜的信心?」   、「您的师父现在身体如何?他老人家是否还会在公众面前露面?」   、「您师弟墨烈的那个孤儿救济基金会筹款顺利吗?」   、「您对天堂岛的印象如何?」……等等等等,几百张嘴立刻将原本平静的大厅闹的鸡犬不宁。   更有无数双手在我和燮野明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大家都想看看当今世界著名的一流高手身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坚硬胜铁、刀枪不入。   当我奋力地冲出重围后,燮野明还在人群中耐心地回答着记者的提问:「啊!天堂岛给我的印象很好啊!尤其是这里的美女,哈哈哈,真是让人恍如做梦一般……唉,我现在最困扰的就是一直没找到一个能让我真正心动的女人,所以这次来天堂岛,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看看所谓的美女如云到底是个什么景致……哈哈哈,结婚?现在谈这个话题还太早了点吧,不过如果看到了合适的,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迈进教堂……」         第十二集 第九章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接到天堂岛邀请函的各联盟高层干部们终于陆续来到了下榻的雪塔大酒店。   站在一百多层高的楼上,我功运双目从玻璃窗向下在人群中寻找着叶灵剑会长的身影,可是找来找去,却怎么都看不到他。   燮野明围着浴巾推门而入,见我对着窗外发呆,不禁笑着问:「干嘛?美女们来了吗?」   走过来一看,百层楼下走来的却是一堆身材臃肿的腐败分子,他便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唉,羡慕什么啊!你看看他们,一个个不是高血脂就是心脏病,要不就是糖尿病、肾虚。哼,虽然现在医学发达,还有各种各样的治疗手段,我看他们恐怕也活不到一百岁。」   「哦?那你师父今年多大了?」   「我师父?他老人家可很少跟我们提年龄,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不过据我推算,至少也有个七八百岁了。」   「呵呵,你怎么推算的啊?」   「他曾说我们的最后一位师母是在六百年前去世的,享年一百二十七岁。从这推算,我师父可不至少七八百岁了啊!」   「哈哈哈,最后一位师母?那你师父一共娶过多少位老婆呢?」   「唉,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再说也不好意思去查啊!以前雅格有一次问过,结果师父他掐着指头数了半天后,告诉我们他忘了……」   「……」   「这也没什么啊!你想想这一千多年来因为联盟之间的利益冲突爆发过多少次战争啊!那么多男人死在了战场上,导致曾经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只要有能力,一次娶七八个老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师父说他曾经最多一次娶过十六个老婆呢!」   「我靠!我怀疑你们几个这么好色,是不是都从你师父那里学来的啊?」   「哈哈哈,好色的只有我和雅格,墨烈可是个不懂风情的正人君子。至于元嘉,他还小呢!还有两个小师妹,那就更不可能好色了。」   「咦,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卡城吗?那小子听说是你师父的关门弟子啊!」   「那小子?呵呵,他家里有钱,而且俗务繁多,所以不常去我们那里,和我们也不是很熟,而且我师父教他武功只是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并没有收他为徒。」   「哦,我倒是曾和他交过手。这么说来,你们师兄弟几个全都跟我打过架呢,哈哈哈!咦,你师父以前的徒弟呢?不会是他直到这几十年才突然想要找徒弟的吧?」   「唉,别提了。我师父以前也曾经教过几个师兄,他们全都死在战场上了。听我师父说,其中有一个天分不比我差呢!可惜中了别人的奸计,就那么挂了,不然的话,哼哼,我师父火神剑的名头,也不能叫那只臭烘烘的老蝙蝠给盖过去了啊!」   正谈笑间,漂亮的导游小姐推门而入,一看燮野明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不禁笑着调侃道:「哟!二位帅哥这是在干什么啊?我说怎么找来找去都少了两个,原来你们还在这里偷偷私会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我可是一直苦候着小姐你哪,可惜等了半天你都不来,怕冻感冒了才过来晒晒太阳,暖和暖和的。」   「这里暖气十足,怎么可能感冒?」   导游小姐笑道:「我说二位,大家都在楼下等你们哪,你们到底还去不去岛北了?晚上还有盛会的开幕式,我们可要早去早回啊!」   「去!怎能不去?让美女们等久了,可是罪过啊!」   燮野明赶忙冲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导游小姐看看四下无人,便笑着走了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我陪你去海边游泳?」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笑着摇头:「啊!明天就要比赛了,我怕……」   「呵呵,怕什么?怕我会吃了你吗?」   说着,她便拿起我的左手放在了她那丰满圆挺的绵软酥胸上。   「不是啊……是、是怕感冒……」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等阵仗,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只觉得左手正按着一个滑腻娇软的浑圆肉球上,一股令人酥软的火热瞬间便透过薄滑的衣衫顺着手心直烧到了我的心里。   导游小姐轻声笑了出来,连带着我手掌下那火热绵软的滑腻肉球也跟着微微晃动,只见她媚眼如丝地将脸凑到我的耳旁悄声说:「那好吧!不去海边,那我晚上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聊天哦!你可要早点回来,别真等到开幕式结束了才给人家跑回来……」   「这……这个……」   我一时间被她故意呵到耳朵里的丝丝暖息给弄得浑身酥痒,几乎说不出话来,正不知该如何拒绝,却突然想到可以借此机会问问叶灵剑是否来到了岛上。   「嗯,这个什么啊?」   「这个……那个……你知道叶灵剑会长他今天来了吗?」   「呵呵,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你也看上了他的那个宝贝女儿?」   「啊……哈哈,不是啦,只是昨天刚好看到新闻里介绍过他。」   晕,难道我将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了吗?   「哦……他来了啊!不过各个联盟会长都不住在这里呢!你要想见他的女儿啊,恐怕只能问我了哦!」   「呵呵,你误会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啊,他、他……他女儿也来了?」   「嗯……这个人家就不知道了。怎么样?今天晚上你可不要只顾看他的女儿,要知道我可在这里等着你呢!」   原来她也不知道阿冰到底来了没有啊……既然叶灵剑已经来了,看来我今天晚上可就有得忙了。   刚想告诉她我晚上还要练功,没办法陪她聊什么天,就听换好了衣服的燮野明在那边叫道:「阿翎?你要下去了吗?」   「啊!还没呢!」   我赶紧抽回左手,红着脸朝门外走去。   导游小姐拽住了我的手,在我身后咯咯直笑道:「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才是带路的哦!」   ※※※下午去的几个地方,并不是师兄说过的什么游戏世界,只是几个小型的供游人玩耍的魔幻空间。   那里面有一望无际的雪原和巍峨挺立的高山、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和绵延百里的金色海滩,还有高绝百丈、气势雄伟的大瀑布,以及一年四季都不停喷发着岩浆的炽烈火山。   在那里面,游人们可以滑雪、冲浪、爬山以及探险,而且完全不用顾虑生命的安危,因为就算死无全尸,也能立刻复活。   虽然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如云美女,可燮野明也是玩得不亦乐乎,仗著有神功护体,又是玩雪崩、又是玩跳崖,最后竟拽着我就往火山口冲。   而那位多情又漂亮的导游小姐,却似乎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刻意远离我们而领着其他贵宾去游山玩水、滑雪乘舟,直到日落时分才意犹未尽的带着我们坐上了返程的巴士。   ※※※回到酒店吃过晚餐后,贵宾们便纷纷回房梳洗,换上参加开幕式的西装礼服,就连导游小姐自己也换上了一套华贵的晚礼服,站在一群男贵宾中竟仿佛被群星追逐的明月一般耀眼夺目。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所有的女宾都不在这里,所以她也自然就成为了所有男士们注视的焦点了。   看到我和燮野明依旧是白天的那副装扮,导游小姐笑着走过来问道:「你们二位还真有默契呢!都不肯换衣服。呵呵,是没带,还是怕被盛会中人们的热情给点着了啊?」   我笑了笑说:「我们可没他们那么多衣服,再说也不习惯穿的那么正式。反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看什么盛会,玩得开心就行了。」   燮野明在一旁补充道:「像我们这种人实在不适合穿那么名贵的衣服,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它们弄破了,还不如穿着这一套,又结实又好看,省得总是担心来担心去的不自在。」   导游小姐笑着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借口哦!我那里恰巧有几套备用的男式礼服,你们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借给你们穿一晚上吧!弄坏了也不要紧,反正我也不穿。」   燮野明立刻笑道:「那就太好了,不怕弄坏的礼服,不穿白不穿呢!」   导游小姐笑着白了他一眼:「看看你这德行,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说罢拉着我们便去换衣服。   我本想拒绝她的好意,因为一来实在是没穿过那么正式的礼服,二来也怕欠了她的人情日后不好说话,可一想到晚上要去见叶灵剑,如果阿冰真没来的话,要是不穿得正式一点,还真怕被人拒之门外,被逼动武。   换上礼服后,笔挺的西装竟没有那种累赘的拘束,照照镜子,感觉也还不错。   当我和燮野明双双走出更衣室时,导游小姐双眼一亮,走上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忍不住惊叹道:「哇!你们二位帅哥今天晚上可要小心点儿,千万别把所有的女宾们都给迷晕了哦!」   我们俩都被她赞得有点轻飘飘的找不到北了,燮野明更是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你那个美若天仙的上司呢?她晚上可会出现?我还要找她去切磋切磋呢……」   ※※※庆祝活动的开幕式是在天堂岛东部的天然环形大剧场内举行。   整座剧场竟是由一整块巨大无比的环形白色花岗岩雕琢而成,经过打磨加工之后,更显得气势雄伟、庄严华贵,远远看去,宛若一颗耀眼的明珠般闪烁出无比圣洁的光辉。   十几万人坐在大剧场的环形看台上,放眼望去,真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响起,一个方形的红色巨大舞台从地面缓缓上升,看台上的闪光灯如夜晚繁星般晃煞人眼,全是心情激荡欢声雷动的人群在抢着拍照留念。   随着数千名盛装男女涌上了剧场中的巨大舞台,在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当中,开幕式终于拉开了序幕。   我坐在欢呼的人群当中,环望四周,试图能够从人群中找到我想找的人。   可惜在场的观众实在太多,再加上气氛热烈、群情激动,哪里还能看清楚叶灵剑到底在哪儿。   无奈之下,我只得找到一位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借口来晚了,想打探叶灵剑等人坐在何处。   「咦,你是圣龙联盟推荐来的比赛选手吗?」   工作人员被现场的热烈气氛弄得戒心全无,居然对我的身分毫不怀疑:「啊,据我所知,他们今天晚上要等到开幕式正式开始时才会入场,而且因为叶会长公务繁忙,恐怕来得更晚。你要是急着找他的话,可以到剧场旁边的私人别墅区去找他。」   晕,天堂岛上居然还有什么私人别墅区?一边感叹着圣龙联盟的财力雄厚、政府部门的生财有道,我一边匆匆赶往工作人员所说的私人别墅区。   ※※※来到私人别墅区后,却看见整个私人别墅区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龙骑警在停车场站岗值班。   循着各大盟会的标志牌,我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叶灵剑所在的别墅。   只见别墅的大门外,停着几辆豪华的御风车,还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保安人员在大门口来回巡视。   我整了整身上的礼服,深吸一口气后,慢慢走上前去。   「对不起,这里是私人住宅区,如果你没有介绍信或者邀请函的话,请不要再前进了。」   还未等我走近大门,一位保安便即出声警告。   我心下一凉——妈的,什么介绍信、邀请函,我可统统没有。   没办法,既然校长说无论如何都要亲眼见到叶灵剑会长,而且还不能在除了叶灵剑会长之外的人前透露真实身份,看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啊!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有没有洗手间?」   我故意装出一副内急的样子,希望他们能够行个方便,省得让我破门而入,浪费体力。   「对不起,这里没有公用卫生间,你可以到大剧场里去找。」   回答的声音依旧冰冷。   「可是……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啊!能不能让我进去借用一下洗手间呢?」   「对不起,这里是私人住宅区,没有介绍信和邀请函的人,一律不准进入。如果你实在憋不住的话,可以到那棵树下解决。」   保安抬手一指,却是几百米外停车场旁的一棵参天大树。   「……」   就算我要解手,也不用找那~~么大的一棵树吧?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赶快离开。这里是私人住宅区,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看来文的不行,只能来武的了!   我故意龇牙咧嘴地走上前去,猛的拽住那个保安的领子,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用个厕所都不让吗?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他妈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摆谱儿!」   那个保安被我一把抓住胸口,哪里还能反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双眼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另几名保安一看架势不对,连忙冲了上来,抽出腰间的警棍便朝我身上砸来。   我任由警棍砸落在身上,体内的真气顺着警棍刺了出去,那几个保安顿时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松开了那个保安的衣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哼,不让我用厕所?老子这就进去给你用到天亮!」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里院,却看见又有几名保安叫喊着冲了出来,似乎是在招呼后面的人。   我连忙摆手道:「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来上个洗手间罢了……」   还没等我说完呢,那几个不长眼睛的保安已经冲了过来,抽出警棍围着我便是一顿暴揍。   劈里啪啦的声响过后,我拍拍衣服,对倒在地上的他们赔笑地说声「得罪」,便继续朝别墅的门口走去。   却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门内说道:「哪儿来的疯子?不想活了吗?什么地方都敢闯?」   听声音,竟似是紫徽级别以上的高手。   我心中一颤,暗叹了口气,只得继续装疯卖傻道:「我不是疯子,只是内急啊!拜托开开门,借个洗手间用用!」   白色的橡木门「卡嗒」一声开了,令我吃惊的是,门内站着的,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紫徽龙骑将!   为首的那位脸上蓄着整齐的胡子,双手环抱胸前,冲我冷冷一笑:「哼,借洗手间借到这里来了?你胆子也够大的啊!哪儿来的?不会是真的尿急吧!」   「我真的尿急啊!拜托让一让、让一让,洗手间在哪儿?」   我说着便想从他们身旁挤过,谁知为首的那位张臂一拦,指着门外倒在地上的保安说:「我还头一次见到如此尿急的人还能打人呢!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哈,我看你要么当场给我撒出来,要么就憋死在裤裆里!」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办法?恐怕是除了转身走人外,就只能当着他们的面立刻撒一泡尿证明清白了。   不过看他们的口气,我想走大概也走不了,那么剩下来的那条路……可实在是……   算了,今天晚上不行,还有明天。说不定过会儿叶灵剑去剧场的时候,我还能有机会见他一面呢!   再说现在阿冰也不知到底来了没有,就这么贸然地闯了进去,岂不是弄巧成拙?   我当下便故意耍狠地说:「妈的,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我可是雪塔联盟继承人他表哥啊!」   说着,便一巴掌朝为首那人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却是我被人给扇得硬生生飞了出去。   龇牙咧嘴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我愤愤地骂了句:「妈的!给老子记住!」   转身便想往外溜。   「哈,想跑?」   那三个紫徽身形一动,再次拦在了我的面前。   为首那人冲我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好啊!我们这就带你去。」   我连忙摇头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不用了吧!我、我这就去外面自己解决……」   「客气什么?走吧!」   那个紫徽拽着我的衣领便想把我给拎起来,挣扎中我顺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体内冰冷的真气立刻狂泻而出。   只听他突然闷哼一声,接着便手腕无力地松开了我,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几步后,浑身冷得不住打颤。   却见一大片晶莹的冰霜从他的胸口凝结而出,并逐渐向四肢蔓延,又过了片刻,竟连脸上、头发上都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凝霜。   原本只想装作不敌趁机溜走的我,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让我体内的真气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便瞬间侵入他的经络之间。   真的是他太弱了?还是我的真气已经被燮野明的火魇真气给激发得愈发厉害了呢?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哑然地缓缓坐倒在地,嘴里不住呼出森然的白雾,而一股慑人的寒气从他身上朝我们直扑过来……   「这小子居然会科格尔的冰魂雪魄?」   一位紫徽惊叫出来,另一位则急忙上前想帮助那个似乎是叫科格尔的紫徽运功压住冰劲。   「啊!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事情闹大,我也忍不住有些慌了,转身就想往外冲。   「华嘉!拦……拦住他!」   正在运功救友的那位见我想逃,连忙让想上前帮忙的华嘉不要管他们,赶紧抓住我。   华嘉暴喝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后倒纵而来,凝指成爪,直取我的背心要害。   紫烈的电劲在他指尖吐放闪动,竟发出「啪啪」的电击之声,直吓得我头皮一阵发麻,不得不再次回身挥手格挡。   手掌刚刚接触到他狠狠抓来的一爪,体内的真气竟又是一阵急泻。这次华嘉虽早有准备,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慌忙撤爪摆脱我真气的黏滞,踉跄着向后退去。   再看另外二位,竟连刚才赶去救治的那位身上也凝出了点点白霜,两个人一起僵坐在院子中央,正不住地瑟瑟发抖。   「卡勃特!」   华嘉惊呼一声:「你……你怎么也中招了?」   「他……他……」   卡勃特只是勉强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惨白的脸上也渐渐凝结出一片薄霜,将嘴唇冻得乌黑发紫。   华嘉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厉声喝问道:「你是不是拉奇特那个狗杂种派来的刺客?哼,我今天就和你们拼了!」   拉奇特那个狗杂种?难道他们竟是梅凯尔的部下?……呃,废话,叶灵剑再怎么不长眼睛,也不可能请拉奇特的手下来给他当保镖吧……   却见华嘉「呛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竟不要命似地朝我当胸急刺过来,我扭身一让,一股隔空都让我有些浑身发麻的强猛电劲便从身旁擦过。   华嘉不敢再和我双手接触,轻叱一声,剑锋急转,瞬间抖出一片紫色的粼粼剑光又朝我当胸罩来。   我眼明手快,双手猛然合十,将他急刺而来的剑尖牢牢夹在了双掌之间。体内的真气再次急泻而出,华嘉冷哼一声,连忙撤剑后退。   「住手!」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却见叶灵剑本人竟亲自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向我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和不安:「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来找我的吗?」   我连忙冲他点头道:「对啊对啊!你是这里的主人吧!拜托,请问你房间里有没有洗手间?我真的很急啊!」   说着,随手将剑抛还给退开去的华嘉,他却不敢伸手去接,任由那把剑落在了地上。   叶灵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走上前来俯身便要去拾那柄长剑。   华嘉急忙拦住他道:「不要!这小子功夫邪门得紧,小心剑上被他作了手脚!」   「呵呵!」   叶灵剑笑着冲华嘉摆了摆手,轻轻将剑拾起道:「他若真要杀我,直接拿剑杀过来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张?」   说着,将剑递还到华嘉手中。   华嘉面上一红,伸手接过了剑,却依然拦在叶灵剑身前,对我怒目而视。   叶灵剑在他身后冲我笑道:「呵呵,小伙子,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可全都看见了。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何必这样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我也忍不住红了脸,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大叔,我本来也没想闹得这么大,可谁知道你屋里还有三个紫徽啊!哦,我叫龙飙翎,是这次被推荐来的参赛选手,刚才经过这里时突然尿急,这才……这才忍不住冒犯了……」   「龙飙翎?」   叶灵剑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原来是被推荐来的参赛选手啊,怪不得这么厉害,连科格尔他们都几乎拦不住你啊!你要上洗手间,那就进来吧!其实那帮保安的确是有点神经过敏,呵呵,他们都没有事儿吧!」   我点点头说:「他们都没事儿。」   说着便朝他走了过去。   华嘉在一旁急着说道:「叶会长,他很可能是拉奇特那个混蛋家伙派来的刺客啊!在参赛选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身手的高手呢?您、您千万不能让他进屋啊!」   叶灵剑再次摆了摆手道:「你看他最多不过二十,又不是拉奇特的什么亲侄子,怎么可能会是刺客?你们啊,也真是的,说话动手一点都不客气,把谁都当成是刺客看。我早就跟你们总统领说过不需要你们来帮我,可他偏偏还不放心。哼,我看这次我可是找到理由了。」   「叶……叶会长,我们是真得很担心您的安危啊!」   「哈哈,恐怕你们担心我女儿比担心我要来的更多一些吧!」   华嘉脸上登时便红了,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哼,小子,你要是敢对叶会长有什么举动,我就算豁出了性命也饶不了你!」   说完竟再也不看我一眼,走到那两个紫徽身旁盘坐下来帮他们运功抵御寒气。   「啊!龙飙翎小弟,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那就快点进来吧!不过走的时候,可千万要记得帮他们治治伤啊!」   叶灵剑冲我微微一笑,便转身进了门去。   我跟在他身后刚要进门,却突然听到楼上一个女子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娇婉清悦,竟似冰山雪岭中蜿蜒而下的一道清溪,好听得让人心中舒畅无比,使人忍不住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否也跟这声音一般美得直入人心。   「呵呵,冰儿,没事儿,只是一个路过的小伙子想借用一下洗手间罢了。」   我只听得心头一阵狂跳,不小心一脚绊在门槛上,「哎哟」一声,便向前猛的栽了过去……         第十三集 本集简介   原以为可以顺利见到叶灵剑的冷羽,没想到竟横生枝节,被人误会成拉奇特派来的刺客,差点死在银徽龙骑将的暗算之下。   几经波折之后,他才终于见到回复了女儿身的叶灵冰,并得到机会与叶灵剑单独密谈……   天堂岛上居然真的美女如云!在带给冷羽和燮野明二人无限刺激的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人性中所隐藏的最最真实的一面……   随着天堂岛寻宝大赛的如期举行,一直横梗在人们心中的寻宝谜题也随之公布。和玩世不恭、轻松散漫的燮野明在一起,冷羽是否真能在比赛中夺魁呢?   而那颗作为奖励的高级龙蛋,真的值得这些不世出的年轻高手们为它耗尽心力、奋力拚搏吗?         第十三集 第一章   还未等我迈脚稳住身体,一道寒气已贴着头皮飞速划过,带起的冰冷气流让我的眉心一阵刺痛,眼看着几根银白的头发慢慢从额前飘落。   「有人偷袭?」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我已经滚落在地,身体蜷成一团,极快地朝厅中央滚去。   身后有人轻轻「咦」了一声,似是在惊讶自己竞未得手,紧接着便又是一道寒气朝不住滚动的我刺了过来。   在厚软的地毯上滚动,让我的速度大打折扣,眼看寒气及体,无奈之下,我突然舒展身体平躺在了地上,双手迎向那道不知何物的寒气。   一把锋利的银剑,闪烁出森森的寒光,裹在一团晶莹细碎的冰雾中朝我的面门狠狠斩下。   想也不想的,我双手一合,将剑脊牢牢夹住,体内澎湃的真气又是一阵汹涌,顺着冰冷彻骨的长剑便泄了出去。   「嘿?」   那人猛一抖手,我手心一颤,银剑便巳收了回去。   匆忙间滚向一旁,我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才看到一位年过四十的银徽龙骑将正持剑上下打量着我,鹰一般锐利的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身高差不多快够到我的额头,在一般人中也算是比较高大了,瘦削挺拔的身形散发出一种强大慑人的战意,就似一头出柙饿虎般,想要一口将我吞进肚去。   「咳咳……叶会长,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贵所的洗手间而已,用不着这么隆重的礼节吧……」   连银徽龙骑将都亲自出手了,你真把我当成是拉奇特手下的头号刺客了?   叶灵剑似是也被那位银徽的偷袭给吓了一跳,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坎佩特统领,你怎么和你的手下一样那么喜欢冲动啊!这位是龙飘翎龙先生,是来参加明天的比赛的,他只是想借用一下洗手间罢了,你何必……」   「对不起,我们的原则是,先动武,后对话。」   坎佩特不客气地打断了叶灵剑的话,伸手将他挡在身后,挽了个奇异的剑花指向我:「一下子就能打倒科格尔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就算你是偷袭,也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龙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上厕所啊!」   「回答错误……」   他话音未落,那把银剑已化作满天的繁星再次朝我袭来。   天哪,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挥洒出如此大面积的剑影,场面可真是壮观啊。   「住手!」   叶灵剑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坎佩特!你不要太放肆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心下暗暗感激。叶灵剑不愧是阿冰的父亲,为了个素末谋面的陌生人,居然敢对着一位银徽龙骑将如此大声苛责。   「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你要是敢打坏一个,我看你怎么赔!」   我好容易躲过漫天的剑影,再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出血来。   坎佩特头也下回,微微笑道:「哼,打坏一个,我自己掏腰包赔给你。下过,要是这小子打坏的,可别怪我……」   此时屋子内纵横交错的寒气让气温骤降,一层厚厚的霜白已经爬满了透明的玻璃窗。   叶灵剑呼了口雾气,冲我摇头苦笑着说:「龙先生,抱歉了,我此时才知道我在这里根本说不上话,早知道是这样,下次我可再也不敢要梅凯尔派来的保镖了」我低头躲过一道寒气,接着纵身跳上身后的方桌,微一缩腹,凭着毫厘之差堪堪让过断腰而来的一剑,哪里有空跟他答话?   妈的,这个银徽武功如此强横,一柄银剑看似舞得不成章法,天马行空得让人毫无头绪,却又招招致人死命,还快得让人看不见剑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忌讳屋里如此多的收藏品,恐怕早已痛下杀手将我砍成十七八块了吧!   头皮一阵发麻中,我不禁暗暗后悔过于托大,将剑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仗着寒星真气的指引,我数次贴着墙壁心惊肉跳地躲过差点将我砍成两爿的银剑,一咬牙下了狠心,从墙上取下一幅看似价值下菲的画来,挡在身前抵挡坎佩特的杀招。   「嘿!小子真有眼光啊!什么画不挑,偏偏挑中了我们总统领大人送来的赝品。」   坎佩特嘲笑着一剑当胸刺来。   却听叶灵剑在后面恍然大悟道:「我说你们总统领怎么如此大方,原来是赝品啊!嘿,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小子,那幅画不值钱,你换左边的那幅噶贝烈的心之伤,价值三百万呢!那是我从拍卖会上亲自收购的真迹,他要是敢刺坏的话,我看他拿什么赔给我!」   毫不理会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胡侃,我运劲于画,让画框连带画纸瞬间变得坚硬胜铁。   「噗」的一声,银剑从画中央刺了过来,趁银剑无法似刚才如鬼魅般灵动划动的空隙,我伸嘴狠狠地用牙齿咬住了剑尖。   顿时一股寒冽的冻气直冲脑门,冷得我眉心欲裂,忙吸了口气运功抵御,体内的真气也终于再次抓住机会疯狂地顺着牙齿涌了出去。   银剑又是猛的一抖,抖得我牙根酸麻差点没松了口,而双手则飞快地扔下画框迎上坎佩特迎面击来的一拳。   出乎意料之外的,一股炽烈之极的火劲冲破了我的护体真气,猛的顺着双臂狂灌进来,我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口一松,背就已经狠狠地撞在了墙上,胸口一阵热辣的剧痛,好像肺部被灌进了烧熔的铁汁一般烫得我喉咙里呲啦啦直冒热气。   妈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功夫?剑上带着冰寒无比的冻气,而与此同时拳头上却是截然相反的炽烈火劲!   当我运气调息的同时,坎佩特也是一脸的煞白,僵硬地直挺着身子狠狠瞪着我,嘴里突然冒出一股森然的白气。   「小子,好身手……」   他说着说着,回头看了看叶灵剑,苦笑一声说:「看来我是弄错了,拉奇特手下怕是没有如此年轻的高手啊……」   我驱散了胸口的火劲,听他这话,松了口气。   「我怀疑他是拉奇特的师弟,听说艾非拉靳那个老变态最近又新收了个徒弟,准备培养出来接替罗特走后的空缺,我看八成就是他了……」   我忍不住猛的咳嗽起来,沙哑着嗓子骂道:「你才是那个杂种的师弟!」   「杂种?」   坎佩特回过头来惊异地看了我一眼:「你说拉奇特是杂种?」   叶灵剑再次苦笑:「我早说过他不是拉奇特的人了,你们偏偏不信,这下信了吧!天底下哪有师弟骂师兄是杂种的。」   坎佩特皱眉瞪着我:「那你小子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会真想上厕所吧!打了这么半天,我也没见你尿出来啊!」   我对他怒目而视,又俯身捡起那幅画重新挂回墙上,嘴里没好气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三岁小孩,随地大小便吗?」   「哦?那真是对下起了。」   他冲我略带歉意地鞠了一躬,在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我就说嘛!连把剑都不带,怎么都不可能是刺客啊!不过最近被拉奇特那只母狗刺激的有点神经过敏,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我心里不住大骂,却只能压下火气,僵硬地冲他点点头,扭头问叶灵剑:「对不起,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叶灵剑指了指旁边一道门廊对我说:「走廊尽头左拐就是。对了,你上之前最好先问问有没有人。」   道了声谢,我转身朝门廊走去,留下他们二人在那里斗嘴。   「坎佩特,这幅赝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故意刺破它,是下是打算送幅真的给我?」   「咦?你不是说照原价赔偿的吗?我们总统领大人也只有赝品啊,你让我从哪儿给你弄幅真的来?」   「那好吧!就算是赝品,也有两万七的实价,你是打算签支票呢,还是让我从佣金里扫啊?」   「啊!糟了!我那三个不中用的手下还在院子里呢!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儿……」   「喂!先签了支票再走,好不好?……」   走到洗手间门口,我才突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真实目的。哎,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我都差点真以为自己是尿急憋的了。   叶灵剑本人是见到了,可是他身旁的龙骑将却是个不小的麻烦,看来我今天也只能以退为进,藉口上门赔罪,等明天白天再抽空来见他。   相信经过我今天晚上上洗手间所表现出来的诚意,那帮龙骑将应该不会再来为难我了吧……   刚才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能看到阿冰呢!没想到却差点让人给砍了。奇怪,阿冰怎么只说了句话,就没动静了?难道是怕被我刺杀,躲进了房里?   扭开水龙头,我灌了一肚子水去慰藉我那刚才被烤得发干的喉咙,洗了把脸抬起头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阿冰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父亲面临危险,自己却躲在房子里哆嗦颤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爸,刚才怎么了」心头蓦地一跳,那个好听得让人想哭的声音隔着好几道墙再次传人了我的耳内。   「……坎佩特叔叔又喝醉了吗?咦,怎么好像下雪了?」   「外面很冷,你烧还没退,快点进屋去!」   「老待在屋子里,闷都闷死了。爸,我想出去走走……」   「冰儿,你要是想去看开幕式的话,就乖乖待在房子里,过会儿你坎佩特叔叔会来给你治病的。」   「坎佩特叔叔呢?不用麻烦他了,我现在好多了,老是让他运功给我治病,爸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对了,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是谁?他在哪儿啊?」   「他已经走了。冰儿,快进屋去,听到没有?你是想被我骂,还是想被他们骂啊?」   「爸,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啊!」   「……不饿。冰儿,你要是饿的话,我叫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奇伦特雪鱼汁,还是你最爱的苏卡佳小牛肉?」   刚才还颇为恼火的叶灵剑,听了阿冰这话后,却又突然变得慈祥了很多,语气中充满了父亲对女儿的溺爱。   「我自己会做的,爸你怎么总是喜欢麻烦别人?我在赫氏的时候,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啊!」   「哼,我都听说了,你跟那个叫冷羽的小流氓住在一起,还因为他被人打伤了,这也叫过得很好?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你交给菲丽斯去当个安分守己的修女!」   「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冷羽他不是小流氓,他对我很好啊……」   「厚颜无耻地跟我女儿住在一个屋子里,还跟人打架闹事,他不是流氓是什么?那天早上要不是看赫迪亚的面子,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爸!你要是敢去找他的麻烦,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本想冲出去和阿冰相见的我,听到这里,不禁踌躇起来。糟糕,在叶灵剑心里我居然是个流氓?   那要是阿冰认出我是那个流氓的表哥,叶灵剑还不当场让坎佩特他们宰了我啊?虽说很有些担心阿冰的病情,但是一想有个银徽龙骑将亲自在这里照料,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的问题……   「冰儿!你怎么跟你妈一样,总是帮着外人说话?好了好了,快回房间去吧!过会儿我让人送餐给你。哦,已经七点半了?冰儿,我还有点事情要忙,你先换衣服,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看开幕式。」   「嗯。爸,你先答应我,不准去找他的麻烦!」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不让我看到他,我就不找他麻烦。」   「……真是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确定阿冰进房后,我才踯躅着从洗手间慢慢蹭了出来。   叶灵剑已经进了书房,坎佩特和华嘉扶着那两个还没从我的冻气中恢复过来的紫徽进了屋,一看到我,面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小子,解决完了?」   坎佩特统领有意无意地挡在门前,皱着眉头冷冷看着我。   我点点头,便想从他身边绕过去。谁知他却伸手拦住了我:「你是自己考进来的,还是被推荐来的?」   看来他对我还是不太信任,虽然已经没有先前的杀气,语气却还是充满敌意。   我头皮一阵发麻,只得老实回答:「我是雷迪他老人家推荐来的。」   「雷迪?」   四个人显然都吃了一惊,坎佩特脸上更是阵青阵白:「火神剑雷迪?」   「嗯,正是他。跟我一起来的还有燮野明。」   「啊……哈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啊!」   坎佩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故作热络地大力拍着我的肩膀:「我说呢!哪儿又蹦出一个如此身手的少年高手,原来是他的朋友啊!野明老弟和我可是故交了!唉,他最近怎么样?上次扫荡哥伦比亚毒枭联盟总部的时候,多亏他的帮忙,才没让那个疯子给跑了。仔细想想,我还没为这事儿谢过他呢!」   没想到燮野明的名头在这里也这么好用,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华嘉此刻更是带着满脸的崇敬在一旁问我:「你和野明大哥是怎么认识的?他现在还好吗?找到女朋友了没有啊?」   原来这帮人都认识燮野明啊!早知道带他来就好了嘛!害得我差点挂在这里……   「龙老弟,先别理他,快快快,快给我这两个不中用的手下治治伤啊!」   坎佩特扶着科格尔坐到地上:「他们刚才还以为你是拉奇特的人,嘿,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肚子里暗自好笑:这帮人一个个眼睛比天还高,明明没办法逼出冻气,刚才却死活不肯求我疗伤。   随手搭在科格尔的肩上,却被他体内混乱至极的真气给吓了一跳。   天哪,这真是被我给打的吗?怎么感觉就像是我那天中了燮野明的火魇真气后的模样?   难道说在我破除了燮野明的真气后,自身的真气便也获得了与之类似的能力?   这破魔真气,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一股狂乱的冻气猛的顺着我的手涌了上来,我倒抽一口冷气,刚想运功抵御,却发现那股冻气刚冲到手肘,便已温和了不少,再往上行,更是变得暖洋洋的让我整个手臂都似浸在温水中,舒畅无比。   心下一宽后,我不再限制冻气的进入,任凭着它如洪水般朝我体内冲了进来。   只过了片刻,科格尔体内便已再无半点冻气的影子,可就连自身的真气也杳然无踪。   看着他满头大汗直喘粗气的虚弱样子,我略带歉意地将体内的暖气又慢慢输回他的体内。直到他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呼吸也渐渐平静后,我才松开了手。   而卡勃特的情形又是不同。他仅是被科格尔体内狂乱的冻气闹了个措手不及,不小心引入了内脏,才导致浑身发冷,抖个不停。   我收回了冻气后,又帮他疏导真气打通淤塞的经脉,直到一切收拾妥当,才松开了手。   坎佩特在一旁欣慰地笑道:「还好你还没走,不然这两个家伙恐怕今天就要破送回去了。说起来,你的功夫还真是怪异,和野明老弟的真气很是类似啊!只是比他的还霸道了点。」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他们两个太大意了。」   科格尔面上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冰儿的病还没好呢,统领大人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冰儿?我差点没晕倒在地。怎么这些人全都用这么亲昵的称呼来叫阿冰啊?看来阿冰的人缘还不是一般的好呢……   不知怎的,我心里突然酸溜溜的很不是味儿,故作好奇地问道:「冰儿?叶会长的女儿生病了吗?是什么病?怎么连你们都治不好吗?」   坎佩特叹了口气:「哎,冰儿的病,怕是在她父亲出事的时候总是担惊受怕给闹的,而且为了掩盖身份,过得很清苦,营养也跟下上。日积月累下来,体内郁结了一股寒气,怎么也驱除不干净。现在她晚上总是睡不踏实,动不动就惊叫着醒过来,似乎总是在做噩梦、我看她这病,估计是心病啊!」   我心中着实吃惊不小——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种病呢?难道是离开赫氏后才得的?   华嘉也在一旁愁容惨淡:「冰儿她最近吃的越来越少,而且动不动就发烧,浑身发冷,统领大人给她驱散寒气没多久,就又有一股寒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就连我们都束手无策。哎……要是罗特大人在的话,也许就能治好她了……」   师兄?我心中一动,连忙毛遂自荐:「啊!我对用真气治病这方面也颇有一些经验,虽说不一定管用,但也可以让我试一试。」   众人一听,立刻笑逐颜开,华嘉赶紧就去书房请示叶灵剑。   科格尔握住我的手说:「你要是肯帮忙,那可太好厂。刚才我体内的真气,连统领他都没办法呢……」   坎佩特在一旁打岔道:「喂喂,科格尔,伤好了就快点去干活,你快去看看厨房那边晚餐做好没,做好了就给冰儿送上去。」   「是!统领大人!」   科格尔立正冲他敬了个礼,转身朝通向厨房的门廊走去。   不一会儿,叶灵剑带着华嘉匆匆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我便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小兄弟还真是送上门来的贵客,别人屋的洗手间不用,瞅准了我的才钻进来。」   我脸上一热,尴尬笑道:「别人都去看开幕式了,没有主人不好叫门,就您这里灯火通明。叶会长您可真忙啊!这个时候还要工作。」   「没办法,俗人一个,整天在俗事里面打滚儿。不像你们啊,还有工夫去参加比赛。哎,年轻真好呢!可惜我功夫太差,不然也去参赛了。」   叶灵剑拉了我的手,便往楼上走:「呵呵,还好我不放心,把小女也带来了,不然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我心下暗暗叫糟,听他的口气,八成是把我当成了包治百病的神医,过会儿阿冰要是没有起色,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扫地出门。   「叶会长,说实话,我可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没关系,看了再说。哎,小女的病,虽然不重,可拖的时间有点长了,总让我心里不踏实。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她妈交待?」   叶灵剑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满脸的担忧:「这么多高手都拿她的病没办法,医生也说急不得,要慢慢养,可这一晃都快两个月过去了,她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   我无奈,只得说:「叶会长,我一定尽力而为。」   「哈哈,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叶灵剑拍拍我的背,指着象牙白的卧室门:「到了到了,小女就在里面。」   伸手敲敲门,柔声问道:「冰儿?换好衣服了吗?我带了个客人来……」   我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坎佩特,悄声问他:「万一没治好,过会儿叶会长会不会骂我?」   坎佩特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治好,他一样把我当贵宾。」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这真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阿冰?我呆呆地看着门里那个俏丽动人的少女,惊愕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却见她正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淡雅长裙,原本的短发不知何时竞已长到了腰间,似黑夜中流淌的溪流一般顺滑地反射出柔亮的光泽,而那张脸……那张脸竟然又比以前还要明丽动人得多。   我只觉一阵眩目,胸腔内的心差点跳到脱力,晃了晃头后,这才发现她也正呆呆地看着我,双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嫩红的唇微微张了张,却没发出声来。   叶灵剑咳嗽两声,不解地问道:「你们以前见过?」   我这才惊醒过来,尴尬地叫道:「啊!啊!没有,我认错人了……」   阿冰略显苍白的俏脸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迅速低下了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你……吃晚饭了吗?」   我一身冷汗地看着她,心想要是她下小心再加上一个「龙羽大哥」,只怕不仅今次的任务要告吹,我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都是个问题啊!   妈的,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点……   谁知叶灵剑却道:「呵呵,晚饭怕是还没做好呢!冰儿,这位是龙枫翎龙先生,我的贵客,顺便来给你看病的。」   又冲我笑笑:「不要见怪,小女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吃晚餐。呵呵,她以前可没这么怕羞过。」   我这才松了口气,却只觉背后一片冰凉……   阿冰闻言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冲我笑着打了个招呼:「龙大哥,你好。」   她回头看了眼屋内,不知为何又突然叫了声「啊!请稍等一下!」,接着砰的一声便关上了门,让我们几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外互相瞪视:「啊……大概是她觉得我们人比较多……所以想空出地方来……」   叶灵剑尴尬地想用一连串令人费解的手势来解释这个连他也感到意外的结果:「咳咳……大概就是这样吧!龙先生,要不……你先去参观一下我的书房?」   「您叫我阿翎就行了,叶会长。」   总被人「龙先生」、「龙先生」的叫,让我实在是很不自在。   「阿翎?呵呵,好、好,阿翎,」   叶灵剑叠声念了两遍,上下打量我一眼,若有听思地问:「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你啊……」   「哈哈,怎么可能?我这可是头一次见您啊!」   我干笑两声,又是一身的冷汗:「大概是我这张脸比较常见吧……」   叶灵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刚想带着我下楼,却听到门内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巨大声响。   叶灵剑脸色一变,连忙敲着门喊道:「冰儿?冰儿?出什么事情了?」   我耳朵里听到阿冰正在屋里忙得团团转,虽然闹不清她到底在干些什么,但是绝对没有出事。   看到叶灵剑一副极为担心的神情,我刚想安慰他一句,谁知华嘉也在我身后起哄似地叫了起来:「冰儿?你、你、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快回话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帮人到底怎么了?回头看了眼坎佩特,他也正冲着我露出一丝苦笑。   「冰儿?你再不说话,我们就进去了啊!」   叶灵剑见无人答话,也不顾我这个外人在场,急得一个劲儿猛拍着门板。   门内终于传来了阿冰的声音,让那几个差点准备破门而入的人终于安下了心:「啊!我、我在收拾房间呢……太乱了……啊!你们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叶灵剑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头冲我再次尴尬地笑笑:「哎,我这个女儿啊……大概是今天要去看开幕式,有点兴奋过头了吧……」   话音刚落,门再次开了。   阿冰微微喘息着,站在门口冲着我们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当五个大男人走进这间格调温馨淡雅的卧室之后,原本宽敞的房间立刻变得狭小拥挤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女生的卧室,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梳妆台和挂满了一墙造型可爱的装饰品,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原本不大的软床上,居然还放了一个占据一半面积的硕大卡通玩偶,毛茸茸圆滚滚的,看起来像是一只狗熊,却比书上照片中的狗熊要可爱得多。   叶灵剑伸手摸了摸阿冰的额头,便皱着眉训斥道:「瞎忙乎什么呢?烧都没退还乱动!」   坎佩特在一旁好声劝道:「冰儿她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活动量太少,多动一动出点汗反而有好处的。」   华嘉和卡勃特两人则连忙点头称是。   叶灵剑没理他们,扫了房间一眼,指着床上那只狗熊玩偶又教训女儿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总是喜欢这种东西,哎……」   无力地摇着头后,叶灵剑又指着我对阿冰说:「见了客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关门,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我连忙为她辩解:「啊!她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   华嘉也急急地维护着阿冰说:「这个玩偶是我们今天刚送给她的,您可千万别怪她啊……」   叶灵剑头也不回地骂道:「她要是不喜欢的话,你们能送给她吗?」   可一看到阿冰满脸的委屈,叶灵剑的口气立刻软了不少,却还是带着几分不容违背的威严:「好了好了,过会儿吃了晚餐,我们就去看开幕式,先让龙……哦,阿翎帮你看病。」   阿冰低着头站在她父亲面前,反剪着双手微噘着嘴沉默不语,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挠了挠头,咳嗽两声后,尴尬地说:「啊……叶小姐,请把你的手伸出来,好吗?」   阿冰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后,依旧是一副委屈的神色,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手心里一阵娇软滑腻,却也是一片冰凉,还在不住微微发抖。   心中叹了口气,我差点忍不住就对叶灵剑发了火,可一想到他的身分,也只得咽了回去。   坎佩特似是发觉我神色不对,连忙在一旁打圆场道:「啊!叶会长,真气治病的时候最怕人多,我看我们还是先到楼下书房去等吧!我想凭龙小弟的本事,就算治不好冰儿,也能帮到不少的忙。」   叶灵剑许是也在为刚才一时的冲动后悔不已,微微一愣后,便点头道:「啊!说的也是啊!冰儿,我们先下楼去了。阿翎,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啊……」   坎佩特出了门,又对着两个手下暍道:「傻站着干什么呢?都给我出来1华嘉和卡勃特两人如梦初醒,忙跟了出去,临走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阿冰好几眼,这才带上了门。   直到一帮人都下楼进了书房,我才松了口气,冲阿冰笑着说:「天哪,你父亲还真是厉害啊!」   阿冰仍是一脸的委屈,红着双眼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一阵不忍,差点想把她楼进怀里来哄慰一番,可一想到她此时身分的特殊性,手举到一半便又放了回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要还是这个样子:心绪不宁的,让我怎么给你看病啊?」   阿冰噘着嘴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说:「龙羽大哥,我是阿冰啊!冷羽他告诉你了吗?」   「嗯,他告诉我了。你现在比以前可是要漂亮多了,呵呵……」   阿冰没有笑,只是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啊!他挺好的,现在他换了个寝室,条件比以前的好多了。」   只是里面住了个超级邋遏的家伙,所以实际情况倒是比原来还要恶劣几倍……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又皱起眉来奇怪地看着我:「这次我特地查了参赛报名表,没有看到赫氏的人啊!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呵呵,这可是一言难尽啊!我先给你看病吧!等下还要求你帮我办件事情呢!」   我故作轻松地拉着她坐到了床边,心里却着实恼火自己此刻的这个身分。唉,此刻的我要是冷羽,恐怕气氛就不会这么僵了吧!   「冷羽……他的伤好了吗?他上学期考试考得如何啊?啊!他现在还在饭店打工吗?」   一坐下来,阿冰似乎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立刻喋喋不休地问了起来。   「嘘!」   我指了指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噤声。   用真气在她体内检查了一番后,我寻思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问她:「阿冰,你家里的人都可靠吗?」   她愣了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啊!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仆人或者保安什么的,尤其是负责你饮食的……」   阿冰立刻明白了过来,笑着摇头:「没有没有,龙羽大哥,你该不是怀疑我被人下毒了吧!」   「看你此刻的情形,的确是中了毒的表现,虽然说毒发的症状很像是生病,但是却瞒不过我。」   阿冰一呆,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啊!坎佩特叔叔都没看出来,你怎么可能……」   我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的表情似乎早己知道是中毒,立刻明白过来,摇头苦笑道:「阿冰,你疯了?自己给自己下毒玩?」   「啊!」   阿冰连忙捣住我的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爸!要是我的病好了,他就要我去那个什么修女学院去当修女了!」   「啊!当修女?你爸爸不会这么狠心吧?」   「不是啦……」   阿冰噘着嘴,心有不甘地为她父亲辩解着:「他只是不希望我再出事而已。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说是什么我在赫氏因为男女感情纠纷而受了伤,所以想把我送到只有女生的修女学院去进修……」   男女感情纠纷?我差点栽下床去。司凯尔那个流氓无赖的逼婚行为居然被人称之为男女感情纠纷?   「龙羽大哥,要是我去了那里,恐怕就再也见不到阿月、阿瑶她们了,她们可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啊!你也不想看到这种惨剧发生在我的身上吧?」   阿冰说得倒是可怜兮兮的,还夸张地称之为「惨剧」。   我却不为所动,故意板着脸说:「哼,你当下毒很好玩吗?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我看你去当修女倒是挺合适,大不了把雪城月叫过去陪你一起上。那个什么龙吟瑶嘛,恐怕为了你她也乐意去那里义演吧!」   阿冰立刻慌了:「不要啊!龙羽大哥,你真的忍心让我去当修女啊?」   「你父亲让你去当,我有什么办法。」   我摊了摊手:「难道你让我揍他一顿,威胁他不准把你送过去吗?」   说实话,让阿冰去当修女,我倒是挺赞成的。看到刚才那两个紫徽龙骑将魂不守舍的样子,要是让阿冰回到赫氏,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冲动的热血男儿来追求她呢!   万一要是让哪个帅哥酷哥打动了她,我恐怕是受不了那个刺激……   不过万一那个什么修女学院要是出了几个像奇佳丽那样的变态,阿冰的情况可能就更糟了……   抬起头来,却发现阿冰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一副认命受死的可怜模样。   我心中不忍,只好安慰她:「好吧好吧!我不告诉你父亲,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准再胡乱给自己下毒了。」   「可是、可是不下毒,我也一样会被送进去啊……」   她此时的口气惶恐无助,仿佛她父亲不是要将她送到学校,而是送进监狱。   「阿冰,那个修女学院很可怕吗?再说几年后,你不也就毕业了么?出来了一样海阔天空,到时候……」   到时候可以来和我合伙开饭店,你投资我分红!咳咳,找一群比我们打工的饭店还要热情的女服务员来,然后找雪城月龙吟瑶她们来当股东,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是啊!也就几年时间就出来了。可是到时候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大家能不能聚到一起,都很难说了啊……再说……再说……」   阿冰「再说」了半天,突然又住了口,只是抓着我的手不住地哀求:「龙羽大哥,我不想去那个修女学院,我想回赫氏。就算让我继续当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阿冰,我也想回去。」   我拧眉不语,心中却是相当的矛盾。哈,阿冰想回去,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但是,就现在她的魅力而言,去了赫氏的话,恐怕第二天她的寝室就被追求者给挤塌了吧!虽然说我的担心有点过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起雪城月在玛雅岛上被众人狂追了数公里的情景,我心里就阵阵发寒。   「龙羽大哥,你平常那么忙,都没法陪冷羽,他一个人肯定很寂寞的,我去了正好可以陪他。」   阿冰见哀兵政策无效,立刻把冷羽给堂而皇之地拽了出来。   呃……他现在成天被一个叫做雪城月的女魔头监视着,虽然时不时的被恶搞一下,倒也不算是很寂寞。   「龙羽大哥!你说话啊!」   阿冰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此时的阿冰,与先前那个柔韧而坚强的阿冰大不相同,致命的美丽中还带着份令人心碎的柔弱,简直能收人性命。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咬牙道:「好吧好吧!我帮你这个忙。不过不能再用毒了,得换个别的法子。」   「不用毒?那用什么?这种毒药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啊!只是让人有些低烧罢了,但也不是很痛苦,是校长临走前偷偷给我的。」   我一头栽下床去,再爬起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将那个变态校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妈的,居然教唆阿冰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争取叶灵剑的支援!校长,你也太过分了吧!   见我一脸的愤怒,阿冰连忙替校长开脱:「啊!不是他主动给我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啊……」   「阿冰,你不用再为那个老混蛋说好话了。妈的,怪不得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归天,原来是个千年的祸害啊!」   我气得咬牙切齿。   怪不得校长信誓旦旦地说阿冰还会回到赫氏,原来早已埋好了这一手。虽然说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但是拿阿冰的性命来开玩笑,也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阿冰,你把配好的毒药拿过来给我。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对人体无害。」   见她面带犹豫,我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放心,这种毒对我一点用也没有的。」   阿冰点点头,起身去拉出衣柜最下层的抽屉,从抽屉底下的暗格中拿出一束我从没见过的白色鲜花,又弯下腰去,在床底下费力地摸了起来。   我摇头苦笑,看来这鲜花的香味和某种东西的味道中和后就会令人发烧,怪不得刚才她一顿乱忙,原来是怕我中毒。   看着床下的她那窈窕动人的背影,纤细秀美的柔软腰肢被裹在鹅黄色的薄丝绒裙中,更增添几分令人心醉的妩媚。   而那丰嫩挺翘的浑圆美臀随着腰身的动作而不住左右轻晃,随着轻软丝滑的裙裾与地面轻轻摩擦所发出的细微穸嗦声,以及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淡淡少女幽香,此情此景简直令观者痴迷得无法将视线挪开,也让我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浴室看到她裸露的绝美背影……   怔怔地看了半天后,我才猛然意识到她还在发烧,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后,连忙下床替下了已经累得满脸通红的她。   「啊!龙羽大哥,你怎么、怎么流鼻血了?」   阿冰惊呼一声,连忙找了纸巾来给我擦拭。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鼻子也正火辣辣的痛苦,只得苦笑着说:「刚才有只蚊子飞到脸上,一不小心就扇到鼻子上了……」   「咦?……咦?……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蚊子?龙羽大哥,你不会是受伤了吧?」   「没事儿没事儿。啊,我找到了!」   我摸出一个檀香盒子,顿时一股令人晕眩的浓香扑鼻而来。   身旁的阿冰赶紧捣住了我的口鼻,急急地点头说:「就是这个,快放进去吧!不然你也要发烧了。」   我笑着推开她的手,又把那束花拿在手里,两个放在一块儿后,只觉原本的那股浓香突然变得更加醉人,而我体内正缓缓运行着的真气也猛的跳了一跳,一股凛冽的寒气便顺着我的肺部缓缓渗进了体内。   静静地内视了一会那股寒气在体内的动态,我便彻底了解了毒素的运作原理。   深吸了口气,我将寒毒迫出体外,冲着一脸担忧的阿冰微微一笑:「呵呵,我已经找到更好的办法了。」   说完,手中的鲜花已经被我冻成一束晶莹的冰花,随着手微微一晃,碎裂成了一团细细的冰粉。   阿冰惊呼一声,小声地埋怨道:「你怎么把它给弄坏了啊!万一你的法子不灵,那我该怎么办?   「放心,保证万无一失,而且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不久之后,你就可以如愿回到赫氏了。」   接下来,我便开始给阿冰「治病」,先是驱散了她体内郁结在内脏的寒毒,相信就算是那些紫徽龙骑将也能轻易做到这一点,但是接下来,我却将体内大半的真气慢慢度入她的经络,渐渐在她的小腹处凝出了一个真气核。   等干完这一切之后,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十来分钟,我却因内耗甚剧,浑身透汗,虚弱得差点连床都下不去了。   「阿冰,麻烦你给我倒一杯水……」   趁阿冰下床去倒水的功夫,我闭目调息,为接下来的最后一步蓄积功力。   「龙羽大哥,水来了。啊!你、你没事吧……你坐着别动,我帮你擦擦汗。」   我摆摆手,从她手中接过盛了满满一杯的温水,差点因为拿捏不住力道而捏碎水杯。   示意阿冰正对着我站好,我深吸口气,体内残余的真气猛的狂窜起来,虽然说比平时虚弱了很多,但是也应该够用了。   随着张口吐气,我轻暍一声,反手将杯口对准了阿冰的小腹,在水即将倾泻而出的一霎那,右手猛的一掌击在杯底。   一整杯水瞬间被我的掌力气化,凝聚的水雾如同一条白龙般直冲向阿冰的小腹,钻入她的体内。   待得水雾全部进入阿冰的体内后,杯中的水已经半滴不剩,我再次长吸一口气,甩掉额上的汗珠,扑通一下倒进身后绵软的床里。   阿冰知道我这几下几乎用上了全力,见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便拿了软枕忱在我的脑后,用纸巾细心地将我脸上、手上的汗珠轻轻拭去。   又调息了一分钟后,我渐渐恢复体力,伸手抓住阿冰的手腕察看她体内的情况:果然和我设想的一样,凝结在她小腹的真气核被水气冲散,融入了她体内的血液之中,就算坎佩特再怎么厉害,也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到了。   总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检查成果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项需要检查。   我撑起身来,看着镜子里依旧雪白银亮的头发,并没有因为真气不济而褪成黑色,不由得嘿嘿一笑——不愧是埃娜,居然能想到用染发来保持我头发的颜色。   「龙羽大哥,你……你现在怎么样了?还能走路吗?」   阿冰担心地扶着我。   我点点头,冲她笑道:「阿冰,你现在就算不用毒也能随意发烧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嗯?真的?要怎么试?」   「你只要动一动意念,想着自己发烧应该有的症状就行了。」   「哦?这么简单?」   阿冰闭目想了一会儿,伸手去摸额头,不禁惊喜地笑道:「哈哈,真的呢!还好烫手啊!」   「你可千万别装得太过分了,不然你父亲可能会急得跳楼啊!稍微让身体有一点热度,剩下的,你躺在被子里装头晕就行了。一「呵呵,」   阿冰喜笑颜开地搂着我的骼膊道:「真是太谢谢你了!龙羽大哥,这下我就不用再订那种贵得要命的白月兰了。」   「嗯,不过这个法子只能让你不去修女学院,如果你想回赫氏的话,就得帮我一个忙,让我私下和你父亲谈一谈。还有啊!你对其他人就说我要跟他私下谈论你的病情,千万不要说是我有事想找他。」   「呵呵,这个很简单啊!我这就下去把他叫上来,你们就在我的房间里谈好了。」   阿冰刚要出门的时候,我又叫住了她:「阿冰,要是你父亲在谈完话后问起你我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说你曾经认识我。」   阿冰愣了愣,疑惑地问:「你要和他谈论什么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是校长让你来的?」   我点点头:「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本来我不想来参赛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得不来一趟。」   其实也就是了来看看你,结果搞得自己鸡飞狗跳的,还差点被人当刺客砍了。呵呵,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叶灵剑和阿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调息妥当,虽然稍稍有些虚弱,但是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阿翎,听说冰儿说你想和我谈谈她的病?」   叶灵剑带着一脸的忧虑坐到了我的身旁,看着我的眼睛问:「难道说冰儿的病很严重吗?」   「啊……并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严重。」   我笑着打消了他的顾虑:「只是希望您能够多了解一下,配合我一起来彻底治好她的病。当然了……」   我扭头给了阿冰一个眼色,刻意用唇语对叶灵剑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讲的……」   叶灵剑一听,立刻笑了,抬头对阿冰说:「冰儿,你先去书房等我吧!顺便让他们准备晚餐,我和阿翎谈完了就下去吃。」   阿冰乖巧地应了声是,带上门便下楼去了。   转眼间,叶灵剑的脸色又变得极其难看起来:「照你这么说,冰儿她的病难道是没办法治好了?」   「不不,治倒是能治好,只是比较麻烦。幸好她现在的病情还不严重,如果再拖一段时间的话,恐怕就……」   叶灵剑急急打断了我的话:「没关系,再多的钱、再难弄到的药,都不成问题,只要能治好就行。」   「呵呵,只要能治好就行?」   我略含深意地看着他。   「该不会是……」   叶灵剑已是一脸的绝望:「天哪,她才十六岁不到啊……」   「啊!您误会了,我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让她少个手啊什么的,只是想要治她的病,还真得您点头同意才行。」   我暗暗吐了吐舌头,哈哈,毕竟是血亲啊!稍微吓一吓,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也要心惊肉跳。   「行,只要是能治好她,什么条件我都同意。」   「那就好、那就好。」   我放下心来,随即开始了我的胡扯:「其实说起来,叶小姐的病并不难治,只是其中颇有几点让我很是费解。看她的气血并无凝滞,体内的寒气也很容易驱除,但是我却发觉她似乎因为曾经的某段经历,导致神经极为敏感,所以一犯再犯,始终无法根除。请问她最近是是是经常睡得极不踏实?而且,发烧虽然不高,但是却持续低烧不退?每天早上起来都脸色发青,并且时常心不在焉,走路极易摔倒?」   「对对对,太对了!她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总做噩梦,早上起来脸上苍白而且有些发蓝,白天的时候也总是没精打采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走路都能被地毯角给绊倒。」   哈!这中毒后的种种反应和我猜的果然半分不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怕阿冰一旦坐久了,站起身来时,眼前还会看到一团蓝色的浓雾,严重的话,甚至会突然昏厥。只是这些事情只有阿冰本人才知道,叶灵剑恐怕就下得而知了。   「呵呵,那就对了。这种病我以前看到过,病者都是因为一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而产生了一种轻度的神经衰弱。而这种神经衰弱和平常的同类病症略有不同,是因为心理上突然的松懈而导致的一种负效应。这就好像你让一个刚跑完几十公里的运动员突然坐下来一样,会让他的身体因为来不及适应突然的轻松而产生种种恶劣的设果。」   「那……这种病如果长期调养的话,应该能好吧?」   我摇摇头:「不能。这种病属于一种心理障碍病,光通过调养,根本我法治好。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让她重新回到过去的那个环境,通过自身心理上的调节,慢慢地适应这种松懈下来后的生活,这也正是我想找你单独谈的原因,因为我并不清楚她曾经经历过些什么,是否在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她被抓进监狱里去了?还是被卖到了……」   「不不下,没有没有,情况没糟糕到那种地步,不过那段时间她也的确吃了不少的苦。」   「哦,那就好。只要不是什么监狱之类的地方,我想事情就好办多了。您只要把她送回去,让专人负责照料她,相信过个一年两年,她的病就自然好了。」   我原本只想说过个三五个月,可一想时间太短似乎无法打消他要把阿冰送到那个修女学院的念头,只好夸大了一点。   「一两年?一定要那么长的时间吗?」   叶灵剑皱起了眉头:「能不能短一点呢?」   「呵呵,这种病可是急不得的。就我所知,一般的病例,通常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不过那是因为拖得时间过长,又没有及时对症治疗的缘故。当然,也有因为拖了一年半载都没有找出病因,最后内耗过重,结果不治身亡的。叶小姐现在的病情还比较轻,相信只要治疗及时,一两年内就能恢复健康。」   叶灵剑显然是被我那句「不治身亡」给吓了一跳,连忙说:「啊!那等这次比赛结束了,我就立刻把她送回去。哎,真是太谢谢你了,阿翎,若不是你凑巧来我这里上洗手间,我女儿她……她……恐怕就……」   「呵呵,只要治疗及时,就绝对不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我见时机成熟,便压低了声音,开始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叶会长,我并不是凑巧来这里小解的,我是受赫迪亚之托,专程来找您的。」   叶灵剑浑身一震,吃惊地看着我:「赫迪亚?难道你是……」   「我现在只是里赫氏的预备成员,因为这次谈话的内容关系重大,所以才不得不派我这个面生的人来找您,一来是为了避开众人的目光,二来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才不得不装作是上洗手间,闯了进来。」   叶灵剑点了点头道:「看来五大家族真的是面临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了,不然赫迪亚也不用如此谨慎。嗯,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生态平衡研究所的经费不够了?」   我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刚才还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傻父亲,此刻居然还未等我开口,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十三集 第三章   「叶会长,正如您听说的那样,五大家族此时的确面临着严峻的经济危机,而我们赫氏的生态平衡研究所也因为经费紧张,无法进行能源系统升级计划。所以赫迪亚希望您能够以个人名义来资助我们,最好是通过慈善机构,或者拍卖会的竞拍、演唱会的买断权等等途径,这样既不会暴露生态平衡研究所的存在,也能提高您的社会威望……」   叶灵剑伸手打断了我,凝神想了一会儿后问:「你们还需要多少经费?」   「十五亿三千万银鲁克。如果您的金鲁克货币库存量够的话,也可以用黑市价格一千零八十三比一的汇率投资。」   我当初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可着实是吃了一惊。   叶灵剑却面无表情,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嗯,如果不通过联盟的银行代理,以个人名义资助,这个数目的确是大了点,但是只要分批投入,化整为零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笔钱能够收回的机率是多大?」   大了点?仅仅是大了点吗?天哪,这笔钱可是让我至少能够活上一千万年了。   「如果在半年内资金全部到位,收回的机率将是百分之百。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和赫氏签订一份地下协定,只是没有政府机关的公证罢了。」   「呵呵,凭我和五大家族的交情,这个协定倒是不用签了。但是你们光口头上保证没有用,我还要看到更实际的东西,而且,还要得到相应的利润才行。」   我暗叹口气。果然,就算是再深的交情,谈到这么一大笔钱的时候,也一样会放下交情,公事公办,绝不手软了。   「您的投资占总投资比例的百分之三十七点五,所以您也将得到盈利后头五年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七点五,同时利息将按照联盟公约,另行给付。」   「那你们凭什么保证能够收回投资,并且还能盈利?能够盈利多少?而且回收的周期将会是多久?」   「经过推测,保守估计是在升级完成后,三年内能拿回全部投资、其后两年的利润值平均每年应该在十五亿左右、往后每年的利润值都应该在二十七亿以上。您的投资回收总周期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叶灵剑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赫迪亚那个老头难不成上打算贩卖军用驯龙?如此高额的利润,他打算从哪里赚来?」   早有准备的我微微一笑,接下来便是一通长篇大论。   凭着记忆中埃娜告诉我的相关资料,我愣是从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一直扯到了八杆子都打不上的爱因靳坦的相对论,又从现代的营养健康学扯到了灭绝了近两万年的遗传基因学,甚至还从爱滋病、白血病扯到了老年人尤其是更年期过后的老年妇女的心理健康问题……   扯到实在是扯不下去了,我这才总结道:「总之,生态平衡研究所的研究课题,相当广泛,如果能源升级问题能够得到彻底解决,还能扩展出更为广阔的研究领域,而这些研究成果通过五人家族的硬体设施,都能在短期内得到巨额的回报。其实,我们现在的估计实在是过于保守了点,相信只要能够及时解决能源升级问题,我们获得的利润将是估计的一倍到四倍以上。」   叶灵剑听完后,并没有立刻表态,只是低头沉思。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想我口水都说干了、脑子也搬空了,老大您就算不对我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也应该回个声、露个笑吧!   何况都说到这份上了,什么底都给您露了,您要是再不答应,恐们还没等我回到赫氏,校长那个老混蛋就已经跳楼自杀了吧!   他自杀了倒是无所谓,反正没了他,我也照样能毕业,可要是忠心耿耿的埃娜也跟着他一块儿去了,不光我心里难受万分,读者们恐怕也再不会看赫氏了,那我岂不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吗?   就在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挖出心来对他坦诚相见的时候,叶灵剑突然站起身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开门出去。   我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那扇在他身后阖卜的雪白房门,只觉得那一片雪白正不住扩大,渐渐地让我眼前变成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雪白、空洞,却又充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捏紧了双拳,我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他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过会儿就去问问阿冰她老爸最喜欢的收藏品是哪些,只要他不答应,我就一把火统统给他烧了!   嗯,不行不行,这招太贱,怎么也不像是我这种高智商、高素质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要不,串通阿冰,假装挟持她来要挟她老爸?   不过,这招好像更贱啊!万一要是弄巧成拙,只怕还没等我要挟成功,就已经被坎佩特他们不由分说地从背后给砍成一千多块扔到海里去喂鱼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万一他不答应,难道真的要我学以前的古人们死皮赖脸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后扯出一大堆穷得全都快饿死的直系亲属来以死相逼吗?   就在我坐立不安、苦思对策的时候,叶灵剑又推门进来,手里还拿了瓶年份极久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水晶杯。   我目瞪口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晶杯,看着那深红如血的酒液缓缓流人杯中,直到「叮」的一声脆响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我碰杯。   「叶、叶、叶……叶会长,您您您……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哦?听你的意思,难道是希望我不答应?」   「啊!不不不……」   这前后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差,让我那脆弱的小心肝儿一时间因为承受下了从大脑狂涌而回的血液,差点就学着古代那些深怕被敌人们抓住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的烈士们,拉开手榴弹自爆而亡了。   叶灵剑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背,哈哈笑道:「赫迪亚还真是有眼光呢!居然派了你这么个优秀的说客过来,不仅让我女儿的病情有了转机,还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心服口服,不得不答应啊!」   而此刻的我,除了呵呵傻笑外,已经连喝酒都不会了……   「对了,阿翎,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我用着近乎白痴的目光瞅着他,脑子里早已是乱哄哄地响成一片,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就听见自己的嘴巴在那里自作主张地胡扯道:「您说、您说,只要是小的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算是天上的熊猫、地上的嫦娥,只要您想要,我都能给您弄来……」   「哈哈哈,那些东西你给我,我也用不着啊!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多多帮我照顾一下冰儿罢了。」   「冰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霎时就清醒了过来。   天哪,还好收嘴及时,不然我恐怕就已经不要命地喊出「阿冰她怎么了?」   这句足以让叶灵剑收回价值十几亿的承诺、让校长杀死我一万遍的话来。   「呵呵,叶小姐她……不是要去治病吗?」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稳定心神,故作不解地问道:「难道您是想让我陪她一起去治病?这……恐怕赫迪亚校长他不会答应的吧……」   叶灵剑又给我斟上了酒,面有难色地说:「实不相瞒,我出事的那段时间,冰儿就待在你们赫氏。如果要治病的话,我也只能把她送回到那里去。可是你也知道,你们赫氏校规多如牛毛,而且毫不讲理,让我无法在学校里安排私人的保镖和护理人员,我怕阿冰要是发烧的时候没人在她身边,那可就糟了。」   「哦?叶小姐当时竟是在赫氏?我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凭着叶小姐的声名和魅力,想要不让人知道,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吧!叶会长,您会不会是记错了?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呵呵,我怎么敢拿自己女儿的性命乱开玩笑呢?冰儿她当时就寄宿在你们赫氏,只不过用的不是本名,还被赫迪亚用魔法改变了外形,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男孩子。而且那段时间为了隐藏她的身分,她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完全靠打工来缴学费和维持生活。哎,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早已知道这一切经过的我,此刻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住地恭维道:「怪不得、怪不得,呵呵,这一招可真是妙啊!谁又能想到原本世界排名第一的美女,圣龙联盟会长的女儿,会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穷困潦倒的男孩子?」   唉,我这个白痴和她在同个寝室足足住了两个月,竟愣是没发现一点儿破绽……   叶灵剑晃了晃酒杯,苦笑着说:「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情况紧迫,一时联系不到菲丽斯,我也不会贸然把她送到那里去了。」   这个菲丽斯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听他的口吻,似乎和这个菲丽斯很熟稔的样子啊?嗯,回去后,问问埃娜应该就知道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了。您放心吧!从今以后,叶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也是我们整个赫氏的事情,如果她少了半根汗毛,不用您来问,我就把校长的头……哦,不,我就自己提头来见您了。」   「呵呵,只要你肯答应照顾她,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对了,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冷羽的学生?」   我心里「咯登」一声,差点没吓得把酒给泼了小半,稳了稳手里的酒杯,我故意皱起眉来想了想:「嗯,好像没什么印象……」   「哦,这样啊!听冰儿说,那段时间颇得他的照顾,如果你能够见到他的话,请代我向他道谢。」   咦?你不是恨不得派人去杀了我吗?   我不动声色地道:「啊!呵呵,原来是叶小姐的朋友啊!那我自然照办。」   正事办完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也轻松了不少:虽然说很想留下来陪阿冰吃顿丰盛的晚餐,但又怕被叶灵剑看出什么破绽,只得作罢。   阿冰依依不舍地将我送出门来,刚想出声再次挽留,却突然惊呼一声:「怎么他们全部倒在地上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那些不长眼的保安们还在地上躺着。   叶灵剑和坎佩特等人闻声出来,都默不作声地朝我看了一眼。我自加理亏,赶紧走上前去将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随手解开他们体内真气的束缚。   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后,那十来个保安也战战兢兢地纷纷点头回礼,恭恭敬敬地将我送出了大门。   谢绝了叶灵剑要用车送我的好意,又被阿冰左一声「龙大哥再见」、右一声「龙大哥保重」地送出了一百来米,阿冰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悄声问了句:「龙羽大哥,我爸他同意了吗?」   「放心,你龙羽大哥办事,还没有失败过呢!」   「呵呵,就知道龙羽大哥最好了。」   阿冰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那龙羽大哥再见了哦,过会儿我和爸爸去看开幕式,说不定还能见到你呢!」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也十分高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走了。   直到开幕式结束,和燮野明顺着依旧热情高涨的人潮走出环形大剧场的时候,燮野明喃喃叹了句:「哎,想不到这世界上的有钱人还真是多啊!刚才坐我前面的两个小女孩,还没满十五呢,居然都穿戴着价值上万的衣服首饰。还有一个借道的年轻人,手上的腕表就值三千银鲁克啊!」   我呵呵笑了两声,心想刚才我向叶灵剑借钱,开口就是十五亿啊,他们那点儿钱算个屁。   「阿……翎,妈的,你现在这个名字还真拗口。你说说看,你在赫氏一年的学杂费有多少?」   我歪头想了想:「我们那里一年的学费要六百银鲁克、一个月的伙食费两三银鲁克就足够了,所以总共加起来,顶多也才六百五十吧!」   「对啊!你一年的学杂费,加起来还没人家的一件衣服值钱。可想而知啊!现在这个社会是多么的腐败,而且你们赫氏的学杂费在世界上也是出名的高,有些贫民学校有的一年才二十五银鲁克的学费。我当年就是从贫民学校里出来的,还没找工作呢,就碰到了师父。要不是多亏了他老人家,我现在恐们还在某个小公司里面,拿着每个月那几十个银鲁克混日子呢!」   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宾客们纷纷坐上来时的大巴士离去,而我们两个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来时乘坐的那辆豪华贵宾巴士了。   燮野明满不在乎地继续回味着刚才开幕式上的精彩镜头,看他的样子,就算今天晚上走不回去也不在乎。   「嘿嘿,刚才你上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你知不知道,你前脚刚走,就跑出了个水灵灵粉嫩嫩的小姐,漂亮得不得了,虽然看起来也就才十七八岁,可那歌儿啊,唱得可真他妈的好听,愣是把全场的欢呼声都给压下去了。对了,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龙……龙……龙什么的。反正是跟你一个姓儿。」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是龙吟瑶吗?」   「啊!对对对!哈哈哈,龙吟瑶,就是龙吟瑶。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她的名气看起来真是不小,刚登场,十几万人就纷纷喝起彩来,还有不少年轻人尖叫着想冲上去呢!哎,美女、才女我倒是儿过不少,可像她这么漂亮、这么有才的,还真是第一次儿到。」   哦,怪不得刚才一直没看到阿冰,估计是被龙吟瑶给拽出去玩了吧……   「不过说起来,我也参加过不少次歌星明星的演唱会,怎么就没看到过她呢?奇怪,难道我的运气就那么背?」   「呵呵,我想她应该是只给上流社会的那群富翁们唱歌吧!平常的人,恐怕连入场券都弄不到。」   「哦,怪不得。」   燮野明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用手指捅捅我:「后面有十几个家伙跟踪我们半天了,你说他们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   我也早发现了那帮人的存在,却根本没当回事儿:「我们两个穷光蛋,还是男的,他们想劫什么都没有啊!」   「这可不好说啊!我师弟墨烈有一次就被人围住了想强奸他呢!我看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走了没几步,走出停车场,停车场外最后几辆巴士刚刚开走。   燮野明骂了句:「妈的,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却听跟在后面的人喊道:「嘿,前面两位,请等一下!」   我和燮野明互看一眼,转过身去。   燮野明冷哼了一声:「干什么?告诉你们,我们对男人不感兴趣!」   那十几个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有派头的中年人呵呵笑了起来:「请问你是燮野明吗?」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   燮野明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   「哈哈,燮野明的名头,现在出来混的人几乎全都听说过。我是极道暗月家族的魅罗,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燮野明「哦」了一声:「暗月的人啊!你们不待在家里发财,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呵呵,这次奉我们会长的命令,特来向燮老弟道谢的。你上次杀的刹罗,是我们家族的叛徒,不仅出卖了我们少主,还携款私逃。要不是燮老弟出手,恐怕我们是追不回那笔款子了。」   「哦?刹罗?哪个刹罗?我怎么没有印象?」   燮野明困惑地挠挠头。   「就是左手有道疤的那个……」   燮野明摇摇头。   「他左眼下面有颗痣……」   燮野明继续摇头。   「他左边屁股上还有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上面还剌了把剑……」   燮野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我靠,我说谁那么有创意,剌了个非洲地图在屁股上,原来是胎记啊……」   见我怀疑地看着他,他才连忙解释:「啊!他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被我拽住了裤脚,他就把裤子给脱了,可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魅罗指着我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   燮野明淡淡地介绍,却连我的名字也不说,看来似是对这个魅罗没什么好感。   「呵呵,你好你好。」   魅罗冲我点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燮野明:「这是我们会长小小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却见燮野明倒抽了口冷气,「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显是对支票上的数字相当动心,却又递还给了魅罗:「对不起,我一向不收黑道的钱。抢来的,算是例外。」   魅罗赔笑道:「难道燮老弟是看不上这么点钱吗?也难怪,才区区十几万。不过如果老弟肯帮我们一个忙的话,我们会长还有一份大礼送给您。」   十几万?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想燮野明也太傻了吧!送上门来的钱部不要?先拿着再说嘛!   燮野明嘿嘿冷笑几声:「魅罗,你们暗月除了毒品没沾过,其他的可全部玩了,不是我警告你,要不是看你们会长资助过我师弟的那个孤儿基金会,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废话少说,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说着看了我一眼,又补允道:「他更不会管。」   魅罗掏出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卑躬屈膝地说:「是是是,燮老弟教训的是。不过我们求您的这件事情,跟我们家族的生意没有关系,只是希望您明天参赛的时候,不要太用心去比就是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后我们会给您二百五十万当谢礼,这十几万,您就当是订金先收下吧!」   「明天的比赛?」   燮野明愣了愣:「怎么你们家族还在这里搞地下赌场吗?」   「呵呵,这个您就不要多问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后保证一兵克都少不了您的。」   燮野明看了看我,见我没啥表示,便笑着说:「呵呵,这个嘛……恕难从命!虽然我本人对那个比赛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我这位朋友可是志在必得。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得不帮帮忙了。」   原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魅罗见燮野明还是拒绝,不禁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十几个人,见其中一个小子比了个杀的手势后,又回过头来讪笑道:「燮老弟,明人不说暗话,对明天的比赛,我们暗月也是志在必得,所以今天看来是只能委屈你们了。」   「想打架?」   燮野明愣住了:「就凭你这几个垃圾手下,恐怕不够看吧?」   魅罗朝后退去,满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会长的命令,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得照办啊!」   我咳嗽两声,趁他们还没动手,问了句:「你们知不知道明天比赛的奖品是什么?」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除了一枚高级龙蛋外,还附送四个终生会员资格。」   「那枚高级龙蛋,真的值得你们这么拚命吗?搞不好你们十几个人今天全都会挂在这里。」   我不无担心地看着他。   魅罗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回答起来也就认真了些:「我们对那枚龙蛋兴趣不大,毕竟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龙的蛋。但是那四个终生会员资格,却是我们不得不要的。」   「哦?你们拿钱买,不就有了?不是五十万一个吗?」   我困惑地瞅瞅燮野明,「像我们出来混的人,哪个没有案底?就连我们会长都有。像我们这种人,就算是一次花了五十万,也只能拿到相应的优惠券。除非我们有本事能闯下那个血色回廊,不然……哎……」   我点了点头,又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是不是因为你们家少主的事情啊?」   魅罗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了看燮野明,又看了看我,奇怪地问道:「难道两位跟我们家少主认识?」   见我们一起摇头,魅罗尴尬地笑笑:「呵呵,看来这位小兄弟还真是聪明过人啊!实不相瞒,如果不是因为刹罗,我们家少主也不会出事。如今正值新法规施行,而且碰巧上面的总督察中有一位曾经跟我们有点过节,所以就把事情给闹大了。现在我们家少主虽然还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但是恐怕至少要坐个二百多年的牢。万一少主要是短时间内出不来的话,会长他眼看就要退位,下一代会长的位子恐怕就要空下来。一旦群龙无首,这个……这个……」   听他这番话,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智商,没想到随便一猜就八九不离十。   虽然了解了真相,但我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谁知道那个少主是不是杀人越货、逼良为娼的败类?   就让他去监狱里蹲个两百年好了!哈哈,最好跟我一样,被人卖到武斗场去,让他天天在一群接近更年期的老女人注视下,赤身裸体地跟野兽们玩去吧!   见我们没有说话,魅罗又结结巴巴地开口了:「二位……是不是有意思和我们合作呢?价钱方面,绝、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真的很穷,所以一下子突然暴富的话,恐怕会惹人怀疑。」   扭头对燮野明道:「我们回去吧!」   「你们?喂喂!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魅罗在我们身后无力地喊道。   「头儿,跟他们废话什么,既然不答应,做了他们就是了!哼,我就不信我们十三个人还拿不下他们两个!」   见魅罗没有答话,那十三个人眨眼便冲了上来,身法倒是不错,看起来竟都是一流的好手,虽然还远及不上蓝徽,但也能独当一面了。   却听燮野明冷笑一声,猛然回头,将那十三个人吓了一跳,就好像电视画面中的定格一般,全都立刻停了下来。   「就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敢跟老子玩?」   燮野明冷冷地瞅着他们:「全都活腻了?妈的,好不容易能来开心一下,居然被你们这帮家伙给搅了。」   魅罗在后面颤声道:「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来送死吗?」   燮野明怒吼一声:「妈的!老子最讨厌跟人打架!识相点的,就全给我滚!」   这句话深得我心,我也很讨厌跟人动手,尤其是在刚刚见过阿冰之后。   见他们一个个傻呆呆地互相对视,似乎还在踌躇到底动不动手,我无奈地向前踏出一步,无声无息中便将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震起了一片浓浓的尘雾。   尘土飞扬中,那十几个人纷纷被粉尘呛得咳嗽起来。待尘土消散后,才一个个捂着口鼻呆若木鸡地看着身前,那一大片原本光洁如镜的地面此时竟已变得坑坑洼洼,露出了粗糙不平的灰白色石基。   燮野明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哇,小子,几天不见,功力竟长了不少啊!连我都没看出来。」   我随口谦虚了句:「哪里哪里,比起你那个中者必死的火魇真气,可是差得多了。」   燮野明嘿嘿笑道:「我那个火魇真气入了魔道,实在是上不了场面啊!我看过会儿还是你出手吧!省得这帮人一个也活不下来。」   魅罗此时已经面无人色,上来就给了刚才那个带头冲过来的家伙一个巴掌,躬着身叠声对我们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搅了两位的兴致,我们真是该死!」   燮野明摆了摆手:「呵呵,算了,只要别再来烦我们就好。」   说完,便留下那十二个依旧呆若木鸡的家伙,在魅罗不停的道歉声中,和我优哉游哉地继续向前走去。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走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就在掏出门牌要进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说要在我房里等我回来聊天的漂亮女导游。   奇怪,聊天的话,白天也可以啊!干嘛非要是在晚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莫不是想……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兴奋,还是因为极度的恐惧。   蓦然,想起阿呆曾经说过的一个有关吸血鬼的故事……   「……在一个阴云密布、闪电交加的夜晚,男主角詹姆斯·庞德慢慢停下了车,掏出一把深绿色的锈铜钥匙,打开了古堡的大门……」   一道闪电突然照得漆黑的屋内恍若白昼,吓的我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紧随而来的闷雷声稍稍打断了阿呆的故事,也让他趁机又从我手中抢走了一块当作宵夜的牛肉干。   「男主角詹姆斯·庞德一边大嚼着牛肉干……哦不,是抽着古巴西的雪茄,一边藉着ZIP打火机的光亮悄悄潜入了古堡中。小心翼翼地走上一段嘎吱作响的古老楼梯,挥手拂去挡在眼前积满灰尘的蜘蛛网,他在一个落漆斑驳的房门外停了下来。又是一阵掏钥匙的卡啦卡啦声,紧接着,房门在痛苦的呻吟中被慢慢推开,一股潮湿的腐味扑鼻而来,让即使是在毒气室中也能若无其事大抽雪茄的庞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ZlP打火机上微弱的火苗摇曳了几下后,便无力地熄灭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我们的男主角宠德不得不又掏出了手电筒,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拧亮电简,整个房间便已经亮了起来……」   天花板上垂掉着的数十根蜡烛,仿佛都在同时被点亮一般,让这间原本不大的陈旧书房,在幽暗的烛光中冒着森森的鬼气。书桌前,一个妖冶的金发女郎,穿着一身暴露无比的黑亮皮裙,坐在一张宽大的皮倚上,拿着一把精美的小手枪,冲着庞德妩媚的一笑:「嗨!帅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到这里,阿呆便停了下来,伸出右手朝我嘿嘿一笑。   我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干: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他。   「啊……嗯,任务完成,睡觉了!」   阿呆嚼着牛肉干,便准备上床。   「喂!你还没说完啊!」   「哦?还没讲完吗?」   阿呆仿佛这才想起来似的,咳嗽两声后继续讲道:「啊……接着,庞德就拿出一块古德国产的牛肉干,和金发美女一起大吃起来。嗯,这下总算讲完了,晚安……」   我气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叫道:「你耍赖!小心我告诉老头子说你骗我!」   阿呆无奈地说:「小祖宗,接下来的实在是少儿不宜,我怕你听了晚上睡不着觉啊!」   「快讲!不然以后别想我会听你讲故事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接着,金发女郎便慢慢站起身来,拿枪指着高举双手的庞德说:「我等你很久了。来吧,宝贝,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我脱下来。」   「庞德露出招牌笑容,无奈的耸耸肩,将嘴里的雪茄递到女郎手中,转过身去,慢慢地开始脱衣服。女郎又用枪捅了捅他的背,娇笑道:「转过来,不然我看不清楚哦……」」「嗯?你怎么不说了?」   我着急地问道。   「咳咳。然后,就在这旖旎的烛光中,两个人紧紧地抱作一团,滚倒在地。接着,烛光慢慢熄灭,只余下一连串女郎的娇喘声和肉体的碰撞声……」   「啊?他就这么挂了?」   我失望地喊道。   阿呆白了我一眼,接着讲道:「第二天,纽约时报上便刊登出一条消息,一具干瘪的男尸被人遗弃在垃圾堆中。男尸的脖子上还有一个似是被猛兽咬烂的伤口,而他体内的血液也被某种不知名的生物给吸光了。」   阿呆讲到这里,略带得意地做着下期预告:「好了,007之吸血鬼传说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明天晚上,将会开始OO7之深海疑云。咳咳,准备好牛肉干吧!小子。」   「咦?他不是已经挂了吗?怎么明天又要去深海里玩了?」   我相当的诧异。   「我靠!我说了那具男尸是庞德了吗?」   「可那个女的不是吸血鬼吗?」   「我说了那个女的是吸血鬼了吗?」   阿呆差点被我气晕了。   「可是你从五天前一直讲到昨天,都还没讲到吸血鬼出场啊!那今天这个要是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叫它吸血鬼传说呢?」   「废话!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传说啊?当然就是已经消失了的东西,才叫作传说了!」   「……可是连一个跟吸血鬼相关的东西,都没有出现过啊……」   「妈的,最后那个男尸不就是被吸血鬼杀掉的吗?看,我多负责啊!讲故事不仅讲到结尾还给你来个呼应主题,没管你要牛肉干,你就偷着乐去吧!」   「……」   「阿翎?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燮野明穿着一身睡袍,奇怪地看着还站在门口发呆的我。   「咦?你不赶快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我也好奇地瞪着他。   燮野明狡黠地一笑,低低地在我耳旁说道:「嘿嘿,当然是夜袭去了,正准备来叫你呢!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啊?」   「夜袭?夜袭谁啊?」   我纳闷地问。   「就是我们那个娇滴滴的导游小姐林斐儿了!人家那么大方地借了咱们两套如此名贵的礼服,我们怎么也该登门去表示表示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导游小姐叫林斐,于是指着我的房间说:「啊!她就在我房里,那我们现在正好一起进去跟她道谢吧!」   燮野明瞪着双牛眼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什么?她就在你房里?」   「是啊!她说她晚上要找我聊天,在我房里等我。」   燮野明傻呆呆地瞅了我半天,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地苦笑道:「算了,还是你自己进去吧!不过小心点,别搞的太厉害,以免明天参加不了比赛。今天看了你的表现,我可是对你信心十足啊!」   「咦?搞什么啊?不是要一块儿进去道谢吗?还是你发起的啊!」   「唉,可惜人家的目标不是我啊!」   燮野明叹了口气,突然又振作精神道:「嘿嘿,今天看了她们那个女上司,果然也是顾盼生姿、风骚入骨啊!嗯嗯,既然这边已经有你照应,那我这就去向她们上司表达一下我衷心的感谢。」   临走前还不忘拍拍我:「小子,努力哦,千万别给我丢脸啊!」   茫然地看着他哼着小曲悠哉地远去,我摇了摇头,拧开了房门。   却见房间里灯火通明,一个动人的身影俏立在窗前,正拿着杯红酒背对我看着窗外美丽的小岛夜景。   我心小暗暗奇怪,这个导游的身影此刻怎么变得如此熟悉,可白天的时候为何就没看出来呢?   等我发现她居然还留着一头紫红色的水亮长发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你……你怎么来了?」   还没走远的燮野明闻讯赶了回来,跟我一起看着那个笑吟吟转过头来的少女,忍不住惊呼道:「龙、龙、龙……龙吟瑶?」   龙吟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哼,第一次出远门执行任务就学会泡妞了啊?想不到你这个白痴也这么好色呢!」   燮野明看了我一眼,紧张地悄声问道:「你们认识?」   见我无力地点点头后,他飞快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拖住她!我这就换衣服找她要签名!」   我奇怪地瞅着她:「咦,怎么是你?林小姐呢?她来过了吗?」   龙吟瑶扭回头去看都不看我,慢条斯理却又满含怒气地说:「是不是林小姐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里面倒是有一个差点把我当成是你的美女,搂着我亲热了半天。要不是发现我是个女的,恐怕她已经把我拖上床去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导游林小姐果然不是单纯想来找我聊天的。   尴尬地笑了笑,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啊……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不知道?」   龙吟瑶转过身来,冷笑地看着我:「一个女孩子说要半夜来找你聊天,你居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是啊……就像你现在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啊……」   我无辜地看着龙吟瑶。   说完这句话后,还没等我自嘲地笑笑来缓解一下气氛,一个酒杯已毫无征兆地突然在我鼻梁上开了花,冰冷的酒液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抹掉脸上的酒液和碎玻璃碴,我捂着鼻子愤怒地看着她——我干什么了我?   说都不说一声就动手打人?   打了人的龙吟瑶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歉意,还毫无惧色地与我对视,甚至带着挑衅地说:「怎么?想揍我?哼,我可不怕你!」   默不作声地扭头进了洗手间,我打开水龙头洗掉了脸上的酒液。关水龙头的时候却因为气疯了心,一不小心将整个水龙头都给拧了下来。   冰冷的自来水立刻疯狂地激射出来,将我浑身上下淋了个透湿。   随手捏扁了还在疯狂喷水的自来水水管,刚想找毛巾来擦脸,身后便有一只手递过一条毛巾来,却听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的龙吟瑶叹了口气:「唉,是我不对,误会你了……其实刚才你和那个傻大个在门外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我接过毛巾,使劲儿擦着脸,没有理她。   「喂!一个大男人的,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搂着亲过呢!哎,你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好不好?我又没冤枉你……哼,信不信我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阿月,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刚刚稍微平复下去的怒气,在听完这句话后又掹的撞了上来,我瞪着她恶狠狠地吼道:「你要再敢惹我,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出不去这个屋?1龙吟瑶见我再次发火,也忍不住冲着我吼道:「你敢?你敢?」   我直气得浑身发抖、头晕目眩,随手砸烂了盥洗台,石块纷飞中,更大声地对着她吼了句:「你说我敢不敢?」   她显然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粗暴行为给吓了一跳,瑟缩了下身子,脸色苍白地瞪视着我:「有种……有种你杀了我啊……」   说着,眼圈一红,两行清泪便夺眶而出。   看着那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她雪白绝丽的睑,我不禁愣住了——我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鼻子上挨了一酒杯吗?值得这么又砸东西又吼人吗?   难道说随着摘下面具的时间越长,我的脾气也变得愈发难以控制了吗?   狠狠吐出憋在胸口的闷气,我不再理会还站在那里气得死瞪着我不停喘息着的龙吟瑶,转身出了洗手间,却看到燮野明西装笔挺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枝金笔和一个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精装记事本。   「她是你仇家?」   燮野明难以置信地瞅着我。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别管她,先来帮我看看这套衣服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穿了。」   「你女朋友?」   他更加难以置信的瞅着我。   「你看像吗?」   我没好气地反问他。   燮野明摇摇头:「我看也不像,你哪配得起她?我靠,我看你这套衣服还是扔掉算了,明天就等着去负荆请罪吧!」   我头痛地坐进沙发里,拿起那瓶龙吟瑶刚开的红酒便灌了一大口。   妈的,今天看到了阿冰,又完成了校长吩咐的重要任务,本来正高兴的时候,却偏偏碰到了她!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我命中的克星,看到她还没两分钟,就又是挨砸又是挨浇的,搞得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燮野明那个不怕死的居然还跑到洗手间,小心翼翼地赔笑着说:「这……这个……请、请问……能不能帮、帮我签个名?」   「滚!」   随着龙吟瑶这沙哑得变了声的一声吼,就看到燮野明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退了出来,洗手间的门也「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   燮野明苦着睑坐到我身旁,接过我手中的酒瓶就是一通胡灌,灌完了一抹嘴,一脸难以理解地问道:「你们两个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见面不到三分钟就吵成这德行了?这要是让她的歌迷们看到了,还不砍死你啊?」   我苦笑地看着他:「我也没闹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唉,倒是可怜了这套衣服啊!才穿了一个晚上,就寿终正寝了。你看看,这套衣服值多少钱?」   「我看最少也值三百银鲁克,如果是雪迪龙的,大概就上千了。」   燮野明啧啧地叹息着:「唉,这下可要大出血了啊!」   还好,比我估计的要便宜多了。而且我现在身上就有两千多银鲁克,虽然说只是靠两个星期不睡觉挣来的,但是就这么一下子拿出去一半多相当于一年半的学费,也够让我肉痛的了。   「喂,她待了这么半天还不出来,你就不去劝一劝?」   燮野明指着洗手间,悄悄问我。   「你嫌我命长吗?」   我瞪了他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不管怎样她也是个女生,你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该显示一下气量嘛!万一过会儿她经理人来找她,看她气得脑溢血昏死在你的洗手间里,你到时候怎么解释啊?」   我呆呆地瞅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连忙跑到洗手问门口喊道:「龙吟瑶?龙吟瑶?你、你没事吧?」   见连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反应,我吓得心都差点从胸口蹦了出去,连声音都变了:又叫了几声后,我一身冷汗地看看在一旁也同样一脸紧张竖起耳朵听着里面动静的燮野明,一咬牙,「砰」的一脚踹开了门,可还没等我冲进去,门又「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捂着被撞得差点变了形的鼻子,我忍着眼泪龇牙咧嘴哼哼唧唧地拍着门道:「揉易摇?揉易摇?嘿门……嘿门……」   就听里头突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我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是太冲动了点。其实我知道,你根本就没误会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跟雪城月说,对不对?咳咳,唉,我想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所以……所以……」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雪城月啊……   要不是刚才实在害怕她老人家气急之下,不小心犯个心脏病、脑溢血之类的突发性疾病,我还真不肯跟她道歉。如此火爆的脾气,换了谁都要勃然作色,没揍她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   道歉完了,里面却再次没了动静。我挠挠头,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才发现她正用湿毛巾敷着自己的脸。   「咳咳……不……不生气了?」   龙吟瑶轻轻地「哼」了一声,吓的我差点要夺门而逃,却见她拿下毛巾,瞪了我一眼道:「明天晚上比赛结束后,我还要给优胜者唱歌呢!结果现在被你气得嗓子都哑了、眼圈也肿了,你让我明天怎么上台啊?」   我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小的这就给您治疗,莫慌、莫慌。」   说着伸出双手轻轻抚在她的眼睛上,略一运功,便帮她疏通经络活穴化淤,再拿下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恢复如初。   接着又轻捏她的小手,一道真气顺臂而上,转眼便将她嗓子处的淤滞疏通,再恭恭敬敬递上一杯灌注真气的红酒,给她老人家润了润喉后,便大功告成了。   「看不出来,你疗伤的本事不赖啊!就是脾气太大,哼,冷羽可比你好太多了。」   龙吟瑶得了好还不忘损我两句:「怪不得阿月现在跟冷羽形影不离,我看就是被你气的。」   我不自觉地看了燮野明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也无听谓地耸耸肩:「他是他、我是我,没事儿别把我和他扯一块儿。」   龙吟瑶显然把「他」听成了「她」,狠狠跺了我一脚后,又暗自嘟囔了句:「没心没肺的家伙,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我抹着眼泪哭道:「姐姐——我说的是别把冷羽跟我扯一块儿,这句话难道也招您了吗?」   「啊!」   龙吟瑶捂着嘴,很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咳咳,哎呀!我说白痴兄,你这件西服……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帮你这个忙吧!」   却看她伸手在空中虚抓一把往回一拽,我周身衣服上的水分便纷纷气化,凝成了一团笼罩全身的白雾流向她的手心。   不一会儿,我身上便清清爽爽,再没有丰点水渍,而龙吟瑶手心里也凝聚了一大团圆不溜丢晃晃悠悠的晶莹水球。   可惜西服已经显得有些发皱,看起来似乎再怎么补救也没有办法了。   「这是什么破烂西服啊,泼点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龙吟瑶将那团水球抛进被我砸得所剩无几的盥洗台,又拽着我来来回回原地转厂好几个圈,气鼓鼓地摇瑶头。   一瞥眼间,她瞧见了燮野明手里的酒瓶子,勾了勾手指,酒瓶子便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就听燮野明在沙发上惊呼:「我靠!酒呢?我的酒呢?」   龙吟瑶拿着酒瓶,像小媳妇给丈夫用刷子扫衣服上的灰尘般,在我的西装上来来回回的熨了几遍,便看到那些原本再也消不去的皱褶,就仿佛根本不存在般奇迹地消失了。   我啧啧惊叹道:「哇,你以后要是改行当洗衣匠,肯定也是把好手啊!」   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酒瓶去向的燮野明,尴尬地拿着纸笔递到龙吟瑶眼前,指着酒瓶问道:「这个……我们换,好不好?」   「龙羽,刚才我碰到了叶灵冰。怎么样?听说你和叶灵剑身边的龙骑将们干了一架,任务完成了吗?」   给燮野明签完名,让他心满意足地再次出征之后,龙吟瑶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自斟自饮地问着我。   「你们……怎么都把酒当水喝啊?」   我纳闷地看着她手里的第三怀酒。   「反正你们贵宾一切消费全免,我不多喝点,你岂不是亏了?」   龙吟瑶做了个鬼脸:「快说,任务完成了吗?」   「嗯,你回去告诉校长,圆满完成任务。叶灵剑决定在三个月内便将总额十五亿三千万的资金存入赫氏在世界各地的七十一个秘密户头,剩下的事情,只要校长派个人来告诉他那七十一个户头的地址就行了。」   「这么顺利?」   龙吟瑶吃惊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动用了武力和亲情来要挟他吧?」   「……」   「呵呵,想不到你刚来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务,真是出乎我和校长的意科之外呢!对了,那三个紫徽龙骑将和坎佩特统领是怎么被你打发掉的?四个人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的?」   我轻描淡写地说:「啊!他们并没把我当对手看,所以出手也不算重,后来听说我和燮野明是朋友,便握手言和了。」   龙吟瑶点点头,看着我狡黠地一笑:「呵呵,龙羽,想不到你这个白痴运道居然那么好,竟和燮野明这个黑白两道都声名显赫的家伙成了朋友,相信以后办起事来,肯定更加轻松自如啊!」   我当然知道她笑的意思,连忙恳求道:「拜托拜托,你跟校长可千万别说我是借燮野明的光,不然还不知道他以后会派什么更变态的任务给我呢!」   「哦?那就要看你怎么贿赂我咯——」   龙吟瑶得意地要挟着我:「要不要当我小弟啊?保证绝对不亏待你哦!」   我头痛地倒了杯酒,在她殷切的期待下一口气喝光,然后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   「喂!当我小弟很没面子吗?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世界上的知名人士啊!一次出场费就够支付赫氏半年的开销了!大不了每个月五千的工资,遇到我巡回演出的时候,旅费我掏、吃住全免,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奖金。」   我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她:「五……五千?」   「怎么,嫌少吗?当然,这只是开始,如果以后合作顺利的话,还会涨哦!」   龙吟瑶继续蛊惑着我。   「冷羽现在一个月才两个半银鲁克的工资,你一个月就给我五千?」   龙吟瑶该不会是藉着巡回演出的名头,到处贩卖毒品吧?   「呵呵,我一次出场费至少是在三十万以上呢!每个月五千虽然高了点,但是像你这样的高手,我可一点也不亏。当然,如果能找到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来当我的小弟,恐怕他的工资就得至少是一万了哦!」   「红头发的?哪个红头发的?」   我戒备地问道。   妈的,居然有人敢跟我抢生意,不想混了?   「咦?你不知道?就是上次在赫氏跟会用深蓝袭击的人交手的那个高手啊!你不是里赫氏的吗?居然不知道他?」   龙吟瑶奇怪地看着我。   「咳咳……抱歉,我现在虽然挂着里赫氏的名头,可还只是个预备的,里赫氏里面的人没见到几个,更不可能知道什么红头发的了。」   搞了半天,原来那个极具威胁的竞争对手是我自己啊!   龙吟瑶点点头:「嗯,的确呢!就连我去问老白毛,他都不肯告诉我那个家伙的真实身分。唉,看来那个家伙肯定是我们赫氏的王牌啊!」   「……」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每个月五千的人工,可不是随便找就能找到的哦!」   龙吟瑶笑眯眯地问着我。   见我捧着头犹豫不决,她起身道:「呵呵,你好好考虑一下了。如果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要回房间去了,晚安。」   早上起来后,便和燮野明又在房间中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乘电梯下楼的时候,燮野明还在那里自鸣得意地炫耀着昨晚上的丰功伟绩,弄得一电梯的人都纷纷侧目。   到酒店门口集合的时候,原本的导游小姐却换成了个男的,让我和燮野明禁不住一呆,「请问……林斐儿小姐到哪里去了?」   燮野明上前询问那个男导游。   「啊!林导游她因为临时有事,让我来帮她带团,你们下面的行程,都将由我来负责。」   那名男导游客气地回答。   我这才松了口气。原本还在顾虑今天该怎么跟她解释昨天晚上的意外,此刻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等人都到齐后,男导游先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叫林奇,居然是林斐儿的哥哥。   看来兄妹二导游还真是感情深厚呢!妹妹有事,哥哥来顶。   接下来,就是今天上午行程的注意事项了:「昨天我妹妹带领大家参观游玩了天堂岛的几个旅游景点,相信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吧!不过那几个景点都不是我们天堂岛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只是道开胃的甜点。今天,我将带领大家去领略天堂岛真正的迷人之处,让大家体会一下什么才叫作当男人的乐趣!」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连导游在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嘿嘿淫笑起来,纷纷小声兴奋地讨论着过会儿的节目内容,让我和燮野明听得目瞪口呆。   跟他们一比就连成天鼓吹要来这里尽情享受美女风情的燮野明,也突然变成了一个刚出炉的纯情少男。   「不过呢!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大家说一下今天需要注意的几个要点。首先呢!相信各位都知道,每一个能来到天堂岛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地位、有身分、有名气、有品味的人。有的是某个联盟的会长,有的是来度假的统领、龙骑将,有的是参议会的议员,甚至还有经济实力雄厚的家族联盟代表人。所以,我想请大家注意的第一条就是,千万不要跟陌生人发生争执,大家要互相谦让——说不定您今天交的新朋友,明天就会给您一份上千万的订单。」   「第二条呢!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注意游戏的时间限制,千万不要乐不思蜀,忘了归队。要知道,天堂岛虽然对各位的欲望不加控制,但是在时间方面却相当的严格。一旦发现超时的,一律严惩。罚钱还是其次,更可怕的是您要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死在里面,他们绝对不会负责您的人身安全。」   众人相顾变色,纷纷点头表示一定遵守时间规定。   「第三条,就是关于各位能在天堂岛待的时间了。龙飙翎和燮野明两位这次是我们团队中的特邀嘉宾,和其他团队中的特邀嘉宾一样,在比赛结束后,还可以待一个月左右:而其他的贵宾,则只能待十五天。如果逾期不离岛的话,首先,和第二条一样,天堂岛将不再负责您的人身安全问题,同时拒绝出售平价宝石让你们复活,到时候你们只有从黑市上用超过平价四、五十倍的价格来进行复活。举个例子来说吧!比如说一般的黑曜石,十七颗能够让您复活一次,而且前五天是免费复活,而后十天就需要用每颗十银鲁克的价格向政府购买才能复活。一旦超过归期,那么你们就需要花每四百银鲁克一颗的价恪来从黑市上购买了,而且能不能买得到,还得看您的运气。」   众人忙不迭地点苦头,看来六千八复活—次的价格,也让这些平素一向不拿钱当回事儿的人们,感到分外难以接受了。         第十三集 第五章   乘车来到期待已久的南岛,却见沿路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而宽阔的公路两旁也布满了气派的酒店、饭店、影院和酒吧!甚至还有犹如皇宫般华丽的赌场和政府常驻人员的办公楼。   燮野明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不禁兴奋地将上半身探出车窗外狂呼道:「美女们!我来了!」   若不是我出手及时,将他拉了回来,恐怕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巴士就要因为他而车毁人亡了。   下车后,导游拿着我们的身份证件和入岛证明去旅客接待处办好手续,便带着我们进入了一个壮丽雄伟的宫殿中。   令我们吃惊的是,从外面看,似乎只有两座足球场那么大的宫殿,进去之后,却宽广得好似看不到尽头一般,而头顶上的空间更是空旷得让人仰起头来,竟无法看清那遥远的天花板上华丽装饰的具体形状。   在燮野明不住的惊叹声中,我们一行人乘上了导游雇来的一辆专用巴士,在来来往往、嘈杂纷扰的车流人海中,艰难地朝着最终目的地前行。   「这个魔幻异世界空间从外面看,是一座宫殿,而里面则分为上中下三层。现在我们所处的,是最上面的一层。这一层有四个游戏世界,都是清一色的供游人游玩的比较和平的欲望世界,里面因为难度很低,没有什么主动攻击人类的怪物,所以大部分都是些第一次来这里的游客。」   「第二层,也有四个游戏世界,都是以古战国为背景的世界,有神话时代、古时代中世纪的海盗时代,也有宗教盛行的血腥信仰时代。」   「第三层因为难度过高,无法进行设定操纵,原本的八个空间,仅仅开放了三个,其中一个,就是闻名遐尔的「雾都的血色回廊」,还有一个世界都是些财迷们在里面寻找可以发财的宝物,以及群殴赌博用的。」   「剩下的,除了那个为了今天下午的比赛而临时开放的世界外,就都是只向政府雇用的寻宝猎人开放的游戏世界了。过会儿行动时,大家不要乱走,虽然这里看似不会迷路,但是一旦被人群卷了进去,第一次来的人恐怕到晚上都走不出来。」   在导游林奇的告诫声中,大家一哄而散,纷纷拿着入门券寻着路标,朝自己心仪的游戏世界走去。我和燮野明还有五六个同路的游客一道,朝着一个名为「粉红色的天堂」的游戏世界走去。   一路上,燮野明兴奋地流着口水,捂掌嘿嘿笑道:「爽了、爽了,这下子可要破了我的处男身了。」   周围几个一道的游客齐声哄笑,一个留着啤酒肚的中年人笑着说:「我当你早就已经美女在抱,原来还是个在室的啊!」   燮野明不服气地辩解道:「我没时间嘛!」   我好奇地问:「你昨天去夜袭,不是说战果辉煌吗?都摸到床上去了,怎么还没成功?」   燮野明不好意思地笑:「没办法,刚搂到怀里就发觉自己突然没了兴趣,这也不能怪我啊……」   众人纷纷调侃道:「哈哈,燮老弟,那你过会儿会不会也突然没了兴趣?」   「嗯,照医学上的解释,这个好像是叫做阳痿吧……哈哈哈……」   「不,这个恐怕比阳痿更严重,大概叫作什么心理障碍导致性功能减退。严重的,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当个真正的男人了哦……」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我默然无语,不敢插话。看到燮野明此刻的窘境,我是有点怕怕了。   那几个老色鬼见燮野明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个人上来搂着燮野明的肩膀道:「哎,别生气别生气,谁没这一遭啊!嘿嘿,老弟,我们知道你能打,而且是很能打,不如过会儿给我们当保镖如何?按照游戏世界的时间设定,一个钟头三百,如果达到我们的目的,再加两千,你看怎么样?」   燮野明愣了愣,脸色稍霁:「这里也需要保镖吗?」   「哈哈,你当这里面很和平吗?别看全是美女,好像都没什么差别,可是最漂亮的,可和到处都能看到的那种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啊!而且也就那么两三个而已。为了见到那两三个极品,哪个男人不是不要命地冲上去?可偏偏那几个最漂亮的,还对我们这些花钱来看她们的客人爱理不理,除非能从绝望之崖跳下去还不死的人,才能有幸见到她们。」   「咦?你们不是说都是第一次来吗?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啊?」   「咳咳,我们只是怕被人笑话,来了那么多次了,还都在第一层混来混去的。没办法,你看看我们,哪个有那个能力去喊打、喊杀的?也没那个嗜好去将自己改成超级无敌男主角,或者国王、海盗头子、大主教什么的,所以只好在这里混了。」   燮野明失笑道:「原来你们这么没用啊!」   见那几个人尴尬地赔着笑,便点头道:「好吧好吧!不过,也不能让我这位朋友清闲着。这样吧,佣金加一倍,我们两个人一人一半,保证绝对没人敢拦着你们去泡妞。」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把我拖进来干什么。   燮野明哪里会不知道我的意思,过来在我耳边附语道:「虽然这几个老色鬼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能耐,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大公司的董事什么的?小心伺候着,以后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帮忙啊……再说到手的钱,不赚白不赚啊!又不是黑道的钱,怕什么?」   我心想也是,也就不再推拒。   那几个老色鬼也商量好了,过来一位笑着说:「这位小兄弟既然是燮老弟的朋友,功夫一定也差不了,呵呵,佣金加一倍,我们没意见。」   就这样,我们两个大摇大摆地跟在熟门熟路的几个老色鬼身后,晃晃悠悠走进了「粉红色的天堂」。   ※※※这些所谓的游戏世界的入口,不知自古便是如此,还是后来经人装修,居然一个个犹如一张张猛兽的巨嘴,獠牙森然中吞吐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   几个老色鬼熟络地和门口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指着我们两人打了个眼色,那几个工作人员立刻笑着把我们叫到一旁,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还给了两张武器装备卡我们,让我们到游戏世界里面的换装处去领取武器。   按照个人喜好换好衣服,寄存了东西后,我和燮野明一人拎着一把质地上乘的长剑,便跟着色鬼们随人群挤进了甬长的隧道。   走了一分多钟后,刚出隧道,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明媚的阳光下,一个鲜花缤纷、绿草茵然的奇异世界陡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远远望去,苍迈的群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如几条沉睡的巨龙般耸垄盘绕着颀长的身躯;一座明丽清亮的巨大湖泊,横梗在草原与山脉之间。   而近处,几百米外,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露天舞场。凝目看去,只见舞场中央那用巨大黑石堆砌起来的华丽舞台上,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雪白西装的男子,正在一群人的伴奏下冲着麦克风狂嘶乱喊着。   隐隐约约的摇滚乐声在嘈杂的人声中传了过来,让周围跟我们一起刚进入这里的人群,也纷纷兴奋了起来。更有一些自诩风流倜傥的人们,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纷纷跟着节奏扭摆着身体朝舞场走去。   「美女呢?美女呢?」   燮野明和我四下乱望,可周围除了满眼的男人,还是满眼的男人。   几个老色鬼理解地拍拍我们的肩头:「别急别急,美女就在前面了。这里只是入口,当然没什么美女了。可过一会儿,估计能吓死你们,哈哈哈哈。」   在人群中朝前面走了不到五分钟,狭窄的道路突然宽阔起来,变成翠绿的广阔草原,人群也自动分流,让我们眼前的世界立刻清晰动人了起来。   只是大概地扫了一眼,我和燮野明的下巴就差点掉了下来。   抬眼望去,整片绵延数里的草原上,居然或坐或站的挤满了十数万名妩媚多姿、风情撩人的动人美女。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中都充满了衣香鬓影、莺声燕语,让游人们目瞪口呆之余,浑然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只顾着睁起眼睛四处寻望。   看着美女们纷纷巧笑靓兮地冲着游客们打着招呼,有的甚至主动迎上前去,邀请他们参加那个正在举行着的盛大露天舞会。   「美女如云、美女如云啊!」   就连燮野明也呆呆地流着口水,冲着我拚命地向前方漫无目的地乱指着。   再看那人山人海的巨大舞场中,一对对男女互相搂抱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缓缓地舞动,耳鬓厮磨中,不少男人正搂着怀中的美女忘情地拥吻。   上下齐手中,一个个都露出魂飞天外的享受模样,似是浑然忘记了自己早已是别人的老公或者情人。   而那些美女们则羞红着脸,微闭星目一副任君采撷的动人模样,看得我们这些新人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热血上涌,心跳快得仿佛都要破胸而出。   几个老色鬼唤回了我们的神志,眼中充满了嘲讽的笑意:「年轻人,这里的美女们,虽然随便挑一个放到外面的世界上都是不俗的绝色,但是在这里,和前面的那些一比,就逊色了很多啊!你们是想就地缴枪呢,还是想跟着我们去看看真正的极品啊?」   燮野明立刻道:「当、当然是去看极品了!嘿嘿,天哪,没想到这里的景致,竟然比想像中的还要让人兴奋,真是没有白来、没有白来……」   「ADAYI~~KAMAITUOLAYI~~」随着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只见前方一群环佩叮当的美女涌了上来,用着娇莺般的嗓子说着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问候语,纷纷羞涩地伸手来拉扯我们的衣袖,有几个甚至径直扑入我们怀中,搂着我们不肯撒手。   几个老色鬼立刻也嚷嚷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在前方熟练地开着路:「KOULU~~KOULU~~SAMIRUO~~」那些美女们纷纷面带失望地退了开去,一个个颦眉蹙额,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同时一股强烈的虚荣心在心中油然而生。   唉,男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人这样,尤其还是些如此让人心动的美女,一个个看起来似是都非常期待雀跃着你的邀请,却还默不作声紧张兮兮地看着你。   试想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够经受得住她们这种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种,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与对你强烈的期盼之情呢?   我和燮野明什么时候经过这种阵仗?互相看傻了眼,嘿嘿地对着美女傻笑几声,要不是被几个老色鬼拉住,恐怕早就已经被那些羞得满脸通红,却还叽叽喳喳拽着不肯松手的美女们给拉走了。   在几个老色鬼的开路之下,又接连被数百个美女「骚扰」之后,我们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来到了那个似一面明镜般平铺在草原上的巨大湖泊旁,而众人的脸上脖子上也都纷纷印上了无数的唇印吻痕,不停地擦拭了半天,才总算清理干净。   随着燮野明不住的惊叹,只见湖边的岸上放满了各色精美的小吃饮料,诱得行人纷纷上前取食,可吃了还没两口,就被湖中穿着各色暴露泳装、身材窈窕惹火的美女们纷纷拖拽下了湖去。   偷偷地往湖中看了两眼,情形更是比先前的舞场还要香艳刺激,藉着湖水的掩盖,不知多少男人正在那里享受着美女身上那滑软娇腻的动人凸凹,娇软无力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让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燮野明已经看得鼻血长流、双目喷火,在我不住喊著「极品、极品」的生拉硬拽下,才踉踉跄跄心有不甘地离了开去。   在满眼的春色撩人中,不知不觉我们已走进山脉,前面是一条峡谷,道路不甚宽阔,斜通往高高的山顶。   却看到前面的道路上拥挤异常,不少行人游客纷纷破口大骂,还有不少人正因为想要前进而大打出手,让这么一条狭窄的道路显得混乱不堪。   人声鼎沸中,吵闹声、喊杀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更有几条白色的影子在人群中来回游窜,犹如几条白色的狂龙在云海中肆虐一般,将人群扫得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在不时的血肉横飞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几位老色鬼立刻退到我们身后,拍拍燮野明和我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能不能冲上去看到极品的美女,就看你们二位有没有那个本事杀开一条血路了。」   我和燮野明相顾愕然,还以为是等人上来找碴的时候,才尽尽保镖的职责,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是让我们对着这些普通的游客大打出手。   挠了挠头后,我问道:「难道走上去不行吗?非要杀上去?」   一个中年人无奈地苦笑:「唉,能走上去,我们哪还用得着雇你们啊!这帮人全是熟客,各个都跟我们一样想先睹为快。僧多粥少,自然是顾不上什么礼节客套了。能冲上去的人,就他妈的是老大;冲不上去的人,谁还理你的死活?反正死了还能复活。这里的不少人也曾经雇人将我们杀得狼狈逃窜,而那几个白衣保镖的老板更是这里的常客了,来十次几乎有九次都让我们铩羽而归,稍微逃得慢点的话就有性命之忧啊!」   燮野明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冲就冲,不过我们可不是来杀人的,大不了背着你们从他们头上冲过去,这样要是还有人敢来拦着老子,他妈的来一个杀一个!」   我点点头:「这个法子不错,看这条道也不是很长,也就四五公里,慢的话也就五六分钟来回一趟,我们两个一起,不用十五分钟就把你们全送上去了!」   几个中年人显然对那几个白衣人犹有余悸,踌躇不前,可在我们的坚持下,也只得点头同意。   当下我和燮野明一人背了一个,呼啸一声,腾空而起,从众人头顶上飞了过去。   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我们二人行得甚快,快要落下之际只在道旁的峭壁上略一顿足便又再次跃起,转眼便奔出了两三公里,将堵在山下的众人远远抛开。   背上的两个人惊呼连连,头晕目眩心惊胆战中还不忘了喊道:「过瘾!简直比坐云霄飞车还要过瘾十倍啊!」   突然几道白色的身影拦截上来,亮出武器便想将我们狙击下来。我和燮野明朗声长笑,连剑都不用,双足连踢中,那些只够打行人的酒囊饭袋们便纷纷惨叫着被我们踩了过去。   快到山顶,只见一道陡峭的悬崖边上站了稀稀拉拉数百人,正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冲着悬崖底下不住打量。   悬崖左侧的独立山峰上,有一栋素雅古典的白色行宫,屹立在袅娜如烟的淡淡云雾中。那古色古香、飘逸孤婉的神秘感,带给人一种无比的兴奋和期待。   行宫和悬崖间并无吊桥绳索连接,只有一个椭圆的淡金色光晕孤立在行宫门口。   放下早已欣喜若狂的两人,我们转身飞速折回,又踩了一遍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将剩下的三人一次全背了过来。   「哈哈哈!燮老弟,你和龙老弟可真是我们命中的贵人啊!」   那几个色中饿鬼兴奋地拍着我们的肩膀,不住地道着谢:「以后要是在生意场上见到了,嘿嘿,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燮野明摆摆手谦虚几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要日后见到我们穷困潦倒时,别当作不认识就感激不尽了。」   「燮老弟太过谦了,像你们这种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会穷困潦倒?日后怕是我们仰仗你们的机会更多啊!哈哈哈……」   客套完后,只见一个工作人员笑着走上来问:「请问几位是一起的吗?」   一个中年人挺胸叠肚,神气地指着我们道:「我们都是一起的!」   「呵呵,这里是绝望之崖,对于新人来说,难度大了点。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几位去旁边的几个难度较低的关口闯关。虽然说和这里的几位极品绝色比起来逊色不少,但是也比下面的那些要好上不少,而且数量也多了几百倍。」   见我们爱理不理的模样,工作人员咳嗽两声道:「这一关只有三个美女,你们却有五个人,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准备去闯关……恐怕……」   一位中年人两眼一翻:「烦不烦啊?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这么巴望着我们离开?」   工作人员无奈地苦笑:「没有没有,我只是建议罢了。既然几位如此有信心,那就去闯关吧!」   另一位中年人问道:「这上面可已经有人了?」   工作人员如实答道:「有人了,但是只有一位,是我们的终生会员,在这里待了快三个月了。」   「妈的,待了三个月还没享受够?非要精尽人亡,才肯走吗?」   一位老色鬼忍不住骂了出来。   「呵呵,对于终生会员我们无法限制他们的时间,所以几位如果上得去的话,也只能将就一下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各位上去后绝对不会失望就是了。」   「你也上去过?」   那个老色鬼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我也是听人说的罢了。对了,如果各位有违例带入摄影器材的,最好现在能交出来让我保管,不然过会儿要是让上面的美女们看到了,恐怕会对你们不客气。」   众色鬼一听就乐了,纷纷淫笑道:「我靠,我们怎么没想到带一个来呢?」   那位工作人员见众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尴尬地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来到悬崖边,我和燮野明看着下面黑漆漆不见底的深谷,对视一眼,均是大惑不解。   这乌七抹黑的山谷里根本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东西,跳下去了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都不知道。   而且,峭壁光溜溜的,没有一处可供攀爬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想爬上来虽然不难,但是又怎么去到旁边那个孤立陡峭的山峰上呢?   一个老色鬼见我们默不作声,便在后面解释道:「看到那栋白色房子前面的椭圆形光圈没有?下面也有一个同样的光圈,你从下面的那个光圈进去,就能直接被传送到那栋白色房子的门前。」   我困惑地问道:「看那山峰离得也不是很远,虽然高是高了点,但是就没人想到爬上去吗?总比从这里毫无把握地跳下去强多了吧!」   他看着那座山峰叹了口气,甚是怅惋地说:「要能爬上去,还用在这里跳崖?那座山峰周围设置了极强的禁制,爬到半山腰,就会遭到天雷轰顶,死无全尸。而如果不爬,从这里直接跳上去,也会被打得浑身焦烂,坠落山崖。不过,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顾虑了,据说那房子里面还有一个传送门,可以直接把人送回到这个世界中,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点点头,对燮野明说:「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探探,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就带着他们回去,不要闯了。」   燮野明摇头道:「要下一起下,要死一起死,怕什么?」   几个中年人连忙拽住了他:「别,千万别扔下我们啊!万一这里不行,我们还要靠你去别的关闯闯呢!」   燮野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说:「他一个人下去,我怎么放心?再说了,我们死了,大不了你们再去出口把我们复活嘛!」   「不行不行!一会儿我们下山的时候还要靠你呢!万一让刚才那帮人认出,我们几个恐怕会被砍成肉酱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他们要是敢砍你们,你们就告诉他们,老子燮野明是你们的保镖,谁砍你们一刀,老子砍他一百刀,谁敢杀了你们,老子让他在外面的世界生不如死!」   说罢,燮野明甩开他们的手,拉着我道:「嘿嘿,这么深的山,一个人跳恐怕是危险了点,我们两个一起,出什么事儿还能有个照应。」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却见一个身材只到我们肩膀的瘦削青年冲着我们这边不住冷笑:「哼,燮野明好大的名头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靠真本事弄出来的。跳个破崖还婆婆妈妈地要找个帮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哈哈。」   燮野明惊讶地朝他看去,好奇地问道:「请问你是……」   「呵呵,我跟你比起来,真是不足挂齿。我纳特斯只不过是门塔?斯丹统领推荐来的参赛选手罢了。」   「门塔?斯丹?」   燮野明愣了一下:「就是那个自称一剑击退上百名血刃自由军(铁血自由军的前身,已被拉奇特率部剿灭)精锐的银徽龙骑将门塔?斯丹?」   「正是。」   纳特斯脸上毫无表情地答道:「燮兄近年来好大的名头,听闻就连梅凯尔都曾私下里想要招揽你到他手下,看你此时的风光,怕也是不假。不过……呵呵,就是不知道还能风光多久啊!」   「哦,是吗?」   听着他不阴不阳的嘲讽,燮野明兴味地摸着下巴,故意学着他的口吻戏谑道:「不知道阁下有何高见啊!」   「众所周知,燮兄最有名的功夫中,除了让人防不胜防的火凤散羽外,也就是让人沾上一点便美梦连连莫名而死的火魇真气了。火凤散羽的确是名不虚传,就算是身法再快的高手,也不得不在你的阵势中苦守原地拚命抵挡,不敢妄动。可那个什么火魇真气,呵呵,别人是怕得不得了,在我眼里,却是不值一提。」   「哦,为什么?」   燮野明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微笑地看着他。   纳特斯高抬下巴似已完全将燮野明看透般地冷笑道:「真正的火魇真气,恐怕除了令师之外,当世已经无人能学。火魇真气,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梦魇不断的火烈真气。据我所知,令师早年是经过一番奇遇,才突然领悟到这门内功心法,而这门心法修炼起来极为艰难,修炼期间,必须赤身裸体、枕冰而眠,且禁食一切油腻荤腥,心中毫无牵挂,否则立刻走火入魔、噩梦不断,体内真气无法抑制地横冲直撞,至死方休。」   「你知道的不少啊!都是谁告诉你的?」   燮野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脸上已全然没了笑容。   「哈哈!我从何得知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大概只要是练过几年功夫的人,都会知道吧!燮兄现在的火魇真气,恐怕还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火魇真气,对付对付那些不中用的家伙还行,要是碰到高手,肯定是不堪一击。而且,若不及时补救,怕是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火魇真气了。」   燮野明的脸色变了数变,再说话时已经恭敬了很多:「那请问……应该如何补救才行?」   纳特斯见他突然低声下气,不禁面带得色,慢条斯理冷嘲热讽地笑道:「呵呵,怕是……来不及了吧!」   「来不及了?这话怎么讲?」   燮野明着急地问道。   「看燮兄刚才说话中的嚣张高傲,只怕是火魇真气练到第二重时的表相。依我看来,燮兄并无资质修炼火魇真气,现在只是靠著令师注入体内的功力,强制压下几欲造反的真气才得以自保。可你却因为真气的关系,心气浮躁、脾气火爆,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目空一切、嚣张跋扈的性格。虽然你还能嚣张一段时间,可不久之后,等到伤势爆发,你也就风光不再了……」   纳特斯此刻犹如长辈教训晚辈般教训着燮野明,说得我暗叹口气,心中实在是替燮野明担心。   燮野明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歉然道:「原来我刚才的话竟无意间得罪了你,抱歉抱歉。我只不过是想给这几个朋友壮壮胆罢了。」   纳特斯冷笑:「不用辩解了。看你现在还能向人道歉,我心中也就有了数,看来令师的确高明,竟能将如此严重的内伤也给压制下来。想燮兄此刻的名声,真是让我们自叹不如,可是以后嘛……那就难说了,呵呵、呵呵。」   说罢又是冷笑数声,摇着头走了。   我瞅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哪儿来的废柴?自己不敢跳崖,还在这里虚张声势地教训别人!   那几个中年人见纳特斯走了,赶紧围上来问道:「燮老弟,你的内伤不要紧吧?我看还是别逞强跳了……」   燮野明苦笑一声,看也不看他们,对我说:「来吧!极品的美女眼看就要到手了,哼哼,我们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我点头道:「对啊!跳崖看美女,还真是头一遭,就算死了也值得。」   相视一笑后,我们两人齐声轻喝,轻飘飘地朝着深黑的山谷跳了下去。         第十三集 第六章   一阵阵阴寒的冷风,从山谷中直朝不住下落中的我们刮来。   衣袂翻飞中,燮野明哈哈笑道:「妈的,这要是在外面,肯定被人误会成因为我们之间不容于世的变态之恋而殉情自杀啊!还是里面爽啊,有个人陪着一起跳,还能边跳边聊天,痛快!」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看不清远近高低的漆黑深谷,笑着答道:「一会儿要是双双摔死,不知道你还爽不爽。」   「呵呵,死了也爽啊!我从小到大都还没尝过死是个什么滋味,现在正好啊!」   我抬头看他一眼,心中很为刚才那个纳特斯所说的话而替他担心,可是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来。   「羽,你说过会儿要是见到了美女,我们是把那五个人也接上来呢,还是自己独吞了?」   燮野明坏坏地笑问着我。   「唉,怎么也是雇主啊!我看还是好人做到底,把他们接上来吧!再说了,我对这些什么极品美女没什么兴趣,要不是因为他们,才不会来跳崖呢!」   「啊?你该不会是性冷感吧!居然对大家公认的极品中的极品不屑一顾?」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阿冰、雪城月、埃娜和龙吟瑶众女,哪个不比刚才看到的那些美女强了十倍百倍?只是没她们那么专业地去诱惑男人罢了。   果然就听燮野明道:「唉,说起来,昨天那个龙吟瑶要是进来了,怕是也能算得上极品中的极品,可惜小丫头脾气太过火爆,没这里的姑娘们这么善解人意啊!」   我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呵呵。对了,你的那个阿兰呢?」   燮野明大拇指一挑,得意地道:「当然也是极品,跟龙吟瑶有得一拼呢!我看上的,能比别人差吗?」   正说着话,从身下涌上来的寒气愈来愈浓,而我们的速度早已经快得让身旁一晃而过的峭壁看起来只是灰蒙蒙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风刮在身上便如刀割一般。   燮野明低头看了一下说:「只怕是要到底了。天哪,这么高,我看有十公里高都不止啊!底下要是没什么东西接着,让我们直接摔到岩石上的话,就算是金徽龙骑将来了,也死定了啊!」   我摇头道:「这可说不定啊!」   蓦然,瞅见一点粼粼的微光,在幽深的黑暗中一闪而灭。   我赶紧叫道:「运功护体!下面是个深潭!」   「哦!」   燮野明一把拉住我,强劲的气盾眨眼间便将我们二人罩住。我则深吸一口气,就像上次在音速前进中一般,猛然运起血羽灵翅,用意念控制它努力的让我们停下来。   血羽灵翅在背后灵动地向下一扇,顷刻间,身体猛的一顿,两股强烈得几乎能把我们护体气盾刮散的飓风从两旁向头顶狂压过来,突听身旁的燮野明暴喝一声,气盾陡然暴涨,堪堪抵住了身侧两股巨大的风压。   靠着血羽灵翅化去下落的巨力后,我们轻飘飘地落到水面,藉着气盾与水面的弹力纵身一跃,跳上了岸。   燮野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背后的血翅,忍不住骂了句:「你还有什么功夫没露出来的?妈的,这么高都摔不死你,我看你差不多能飞了啊!」   我平复住体内不住翻涌的气血,收了血翅后吐吐舌头:「什么都让你知道了,我还怎么混?」   燮野明笑着给了我一拳,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纳闷道:「这里哪有什么传送门啊?」   我功运双目找了一圈后,摇头苦笑:「看来是没有了。该不是跳错了地方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上下下就都只看到这个峭壁,怎么跳都只能跳到这里来啊!」   那就奇怪了,难道说那帮人是在骗我们?   「咦?那里有一个转生台啊!」   燮野明指着谷的远处一角叫道。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米见方的圆形光滑石台静静地躺在深谷的西南角落里,青苔斑驳,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好奇地来到转生台上,我四下摸摸,啧啧叹息:「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奇效用,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还没感叹完呢,却感到燮野明在背后使劲地用手捅着我。   「嗯?怎么了?」   我莫名其妙的回头问他:「找到传送门了?」   「嘘!」   燮野明使劲地给我打着手势,一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水潭的方向。   我顺势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妈呀,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二人的震惊中,深潭边一条足足有一米半来粗的黑色怪蛇缓缓爬上了岸,吐着血红的蛇信,昂起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冰冷的黑眸如两颗黑宝石般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呵呵」地怪叫了两声后,颈上覆着黑色角膜的扇形颀长骨刺似蜥蜴的角腮一般缓缓张开。   远远看去,竟似一头传说中怒鳞倒竖的无角巨龙,让它那原本就已经够大了的脑袋,此刻看起来更是硕大得夸张!   此时,它爬出深潭的身躯已经足足有二十多米,而掩藏在深潭中的身躯长度只怕还是这个的两倍之多!   我和燮野明全都看傻了眼,好半天后才对视一眼,胸前背后俱已是冷汗涔涔。   妈的,我也就是在生态平衡研究所里看到过如此庞大的沙蜥龙,还是在校长和埃娜的联手合力下才收拾掉它。   而这个怪物看起来恐怕比那条沙蜥龙还要厉害十倍,因为此刻从它身上弥漫开来的寒气中,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燮野明强笑一声:「哈哈、哈哈,怕、怕个屁啊!反正我们死不了……」   我忍不住悄悄问道:「喂,我们是不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别的游戏世界里来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恐怖的东西?」   「不……不太可能吧!哈哈……」   的确是不太可能,可是这东西也太夸张了点吧!跟这个游戏世界的名字,什么「粉红色的天堂」根本就不搭调啊!   眼瞅着它逐渐逼近,燮野明抽出腰间长剑,咬牙道:「妈的,反正逃不掉,不如跟它拼了!」   我也抽出长剑,手却在微微发抖。   这怪物看起来黑黝黝的,身上的鳞片闪出隐隐的寒光,似乎是刀枪不入,看起来要想杀了它,难度恐怕比它想杀了我们要高得多啊!   「等等!」   我挥手制止了燮野明:「这家伙不一定就是想要我们的命啊!说不定是怕我们靠近转生台……」   「有道理,赶快撤!」   燮野明的应变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拉着我朝深谷的另一个角落狂奔了过去。   那只怪蛇见我们突然慌慌张张地转移阵地,身子猛的向前一窜,整个颀长的蛇身都窜出了深潭。   好家伙,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这条蛇的身长几乎能将这整个深谷给围起来,而身躯最粗的地方,直径竟有四五米之多,此刻只是稍稍移动一下身子,就将我们逼入了死角。   身后是滑溜溜的峭壁,而前面则是怪蛇那巨大而又恐怖的头,在试了两招毫无效果的冷月无声后,我和燮野明互望了一眼,都绝望地高举双手,准备缴械投降。   「妈的,老子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燮野明小声地嘀咕道:「打都还没打,就准备投降了。」   「没办法,对手不是人啊!而且,还是只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大怪物,连真空刃都无法切开它的鳞片。我们还是早点认输吧……」   我无奈地苦笑:「希望它能看明白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瞧它那么大的脑容量,应该不至于误会我们是想袭击它吧……」   「我听说,高智商的动物,都是仁慈的。」   燮野明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来安慰着我。   「我们人类也算是高智商的了,但对待那些孱弱的小动物们也没看他们有多仁慈啊!想吃就吃、想拿来解剖就拿来解剖、想做成装饰品就做成装饰品,他妈的还有人把自己的同类当食物来吃的呢!」   燮野明惨笑道:「那看来我们今天是死定了。还好是在游戏世界里碰到它,不然就真的完蛋了。咦,照这么一想,我们还真是幸运呢!」   「可我们要是不进来的话,恐怕也遇不到它吧?」   我好心地提醒着他。   「……」   说话说了半天,那只怪蛇却依旧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吐着猩红的蛇信,脖子上耸立如扇的巨大角腮上下歙动,只是如血盆般张开的巨嘴里,那上下两对原本锋利颀长的巨大獠牙却已经收了回去。   「咦,难不成它也怕我们?」   燮野明看它没有动静,忍不住天才地猜测道:「嗯,让我来试一试。」   只听他左手突然发出一连串轻微的骨节爆响声,接着开声吐气,猛的一拳击打在身后的峭壁上。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无数石块从峭壁上纷飞着迸裂了出来,留下一个深两米宽三米的凹坑。   「呼……」   燮野明打完收功,面带得色地瞅着那条怪蛇:「嘿嘿,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毫毛,老子就打得你跟这些石头一样满地找牙!」   那条蛇显是被这巨大的动静给吓了一跳,缩了缩头后,紧接着又收首直立,半个身体忽地高昂起来,将我们两个人吓得几乎要抱作一团,抬起头来死命地看着它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我们惶恐无助的注视下,那条蛇竟然一头朝我们上方的峭壁撞了过来。   燮野明惊呼一声:「它疯了?难不成是见功夫没我高,就羞愧得想自杀吗?」   话音未落,震耳欲聋的巨响便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在我们头顶炸了开来。眼看着一块块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从上面纷纷滚落,满天的石屑纷飞中,我和燮野明四下乱窜狼狈不堪地躲避着轰然坠地的岩石。   待一切重归于平静,又捂着口鼻不住地咳嗽了半天后,我和燮野明这才彻底绝望地发现,那只蛇竟然在离我们头顶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砸出了一个直径十五米深十米的巨大坑洞!   大概也只有变身后的埃娜,或者奇佳丽的深蓝袭击才能收拾掉这个恐怖的家伙吧!凭我和燮野明此时的功力,怕是没办法动它一根寒毛了……   不过,当我们回过头来再看那条蛇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它居然……撞晕过去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燮野明不怕死地大力拍着那只蛇的身子,嘿嘿笑道:「这要是杀来吃,可够我吃个几十年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些如盘子般大小的厚厚鳞片,数着上面如年轮般一圈圈的细致纹路,啧啧叹道:「真是恐怖至极的生物啊!如此强韧的鳞片,恐怕就算是最高段的电系魔法也拿它没有办法。没有驯龙的话,只怕下来的就算是金徽龙骑将,也难逃一死啊!」   燮野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叫道:「我听我师父说过,这些冷血动物们都害怕寒冷,因为它们无法自行控制体温!羽,冰冻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啊!我看过会儿它要是醒了,你就用你拿手的那招大雪纷飞冻死它!」   我猛一拍头,骂了句:「妈的,刚才愣是给吓蒙了,连这招都忘记了。」   「趁它病,要它命!拿剑是砍不死它了,我的火魇真气对它这种不懂真气是啥东西的家伙也是一点效用都没有,羽,你赶快冻住它,我们好去找出口。」   我点点头,伸手抵在怪蛇硕大无朋的脖颈处,体内的真气立刻狂涌而出。   突然,我感到它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心惊肉跳地叫道:「快走开!它醒了!」   燮野明连忙退了开去,冲我喊道:「我吸引它的注意,你继续冻它!」   我点点头,翻身爬上了它的身子,手继续按在它的身上狂输着冰寒冻气。   随着蛇身猛的晃动了一下,我差点被它给甩了出去,还没等我抓牢鳞片,蛇身猛的再次直立起来,四下张望着似乎是在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扭动头部,想回过头来咬住趴在它脖子上的我,见咬不到我,便发狠地甩起头来。   我死命地抠住怪蛇脖子上的鳞片,随着它猛烈的晃动而像块破抹布般在空中荡来荡去。就在我快支援不住的时候,它突然发现了正在它面前虚张声势呼喝不止的燮野明。   怪蛇立刻停止了甩动,侧着头紧盯着燮野明,又是「呵呵」地怪叫了两声,我脚下两米多长的巨大角腮再次缓缓张了开来。   担心着燮野明的安危,我赶紧加快了真气输入的速度,谁知这心中一急,一口气没提上来,体内的真气竟猛的上下翻涌起来。   咬牙拚命压下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我狂喝一声,体内的真气立刻用比刚才还快了十数倍的速度疯狂泄入怪蛇的体内,就见它仿佛被人从脑后狠狠给了一锤般,高昂的头颅猛的撞向了地面。   在一阵轰然巨响中,燮野明咳嗽着避开四散的石块,兴奋地叫了声:「好样的!继续啊!」   见此举收到奇效,倍受鼓舞的我咬牙再次催动真气,仅在短短数秒内便将我所有的真气都输入了怪蛇的体内。   怪蛇嘶哑地叫唤了几声,浑身开始不住地瑟瑟发抖。当我从它身上无力地翻落下来时,它浑身上下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动弹不得了。   喘了会儿气后,燮野明走过来扶起我,哈哈笑道:「好样的!小子,你竟真把它变成一条巨大的冰棒了啊!哈哈哈!」   我虚弱地笑了笑:「妈的,快去找入口吧!再耽搁一会儿,恐怕我们就要超出游戏的限制时间了!」   「呵呵,急什么啊?这里的时间设定是外面世界的四倍,两个小时的入门券足够我们玩八个小时了。我看现在恐怕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吧!」   待我调息完毕,再次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时,燮野明已经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传送门。   「咦,怎么会在那里?」   我惊讶地看着二百多米高的峭壁上,一道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传送门,正水平地飘在那里。   燮野明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平安无恙地从这条蛇嘴里逃出去,原来只要直接落进那个传送门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跟这条蛇打招呼。」   我哭笑不得地说:「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在跟一条根本与我们无关的蛇打交道。」   说罢,狠狠踹了那条蛇一脚,却痛得我抱脚直跳。   「不过我们的辛苦也没有白费。」   燮野明狡黠地一笑,指着远处怪蛇细长的尾巴:「我刚才在那里发现了一块似乎并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好像是某套盔甲上面的胸甲,只是嵌在蛇身里,弄不出来。」   我好奇地跟着他走到蛇尾,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扒开还在不住凝结着的冰霜,果然看到一片银蓝色的金属。   伸手摸去,一股熟悉的暖流瞬间袭遍全身。   我愕然一愣,猛然醒悟:「这块胸甲和我的面具是一套的!」   「哦?是吗?」   燮野明惊喜地笑道:「那就更加可以肯定,这东西绝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了。扒下来带出去,哈哈哈!」   我和燮野明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砍又是敲地弄了足足五分钟后,才终于将这块胸甲完整地从蛇尾巴上取了下来。   啐了口唾沫,燮野明骂了句:「妈的,这身蛇皮要是拿出去做盔甲,说不定世界末日到了都能活下去。」   我敲了敲手中做工精美的胸甲,竟是由五块棱角分明、造型精美的薄金属甲组成,与我的面具属于同种材质。   仔细看去,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属甲上还有隐隐的流光闪动,就仿佛蕴藏着一道道看不见的溪流一般。   穿在身上,除了肩部以外,整个上身前胸后背地的所有要害尽皆被覆盖,而且竟和我的身材搭配得天衣无缝,就好似是为我量身订做的一般。   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阵强烈的欣喜,我笑着安慰还在不住骂着那条蛇的燮野明:「这个怪物爬不到外面去的,你以后也不可能会再碰到它,还怕它干什么?」   燮野明这才住了嘴,好奇地打量着穿在我身上的胸甲,又围着我转了个圈后,忍不住笑骂:「他妈的,这件盔甲看来我是穿不下了,怎么看怎么像是专门给你预备好了的一样呢!」   说完,他又冲着那条蛇骂道:「快给老子再变一件适合我穿的出来!不然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   我笑着将胸甲脱下来递给他说:「别折腾它了,它也听不懂啊!你要喜欢,拿去改改也能穿吧!」   燮野明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扔还给我:「唉,算了,就算改也找不到相同的东西来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嘿嘿,说不定什么时候它能救你一命,你就当欠我一顿饭好了。」   将胸甲套在衣服里贴身穿好后,从外面竟看不出我身上还穿了盔甲。   还是师兄厉害,看了我的面具一眼就知道是某套战甲的面罩,出去后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知道这套战甲其他的部件在哪里,而这套战甲又叫什么名字……   在没有了生命威胁之后,我和燮野明手脚并用地爬上光溜溜的峭壁,很是顺利的进入了传送门。   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转眼便来到了那座古色古香的白色行宫前。   在山峰下对面悬崖上引颈等待多时的几个老色鬼,顿时激动得双颊通红、泪流满面,冲着我们一个劲儿地挥手狂叫,而其他人见有人成功闯关,不禁也纷纷壮了胆子,准备跳下去试一试。   我冲着那几个老色鬼挥了挥手,让他们稍安勿躁,便在云雾缭绕中和燮野明一道走进了那恍若仙境的行宫。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古意盎然的小桥流水、流云淌雾的假山亭阁,令人心旷神怡。   在一片鸟语花香中,我和燮野明在这个不大的小庭院中转了两圈,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清冷幽香,看着各色奇异的花卉在流动的淡淡云雾中若隐若现,一种仿佛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让我们两人面面相觑、呵呵傻笑。   走进正厅,只见一块牌匾高高悬挂,上书三个大字——寻梦阁。   燮野明喃喃道:「这谁写的字啊,这么难看!」   我没好气地笑骂:「这是草书,你当别人都跟你我一样,写的字跟虫子爬出来的一样啊?」   「呵呵,寻梦阁?呵呵,羽啊!这里倒还真是很像在梦中一般哦!」   燮野明看看厅中的摆设:「这些凳子桌子的造型怎么这么奇怪啊?要软垫没软垫、要抽屉没抽屉的,还镂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不怕不结实啊?」   我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嘻嘻笑道:「这里倒是很适合古时候的那些贵族们谈情说爱、互诉衷肠啊!我听阿冰说,以前的古代就是流行这种木质的镂空家俱和门窗。难不成这个天堂岛的创造者,是个古代家俱文化的爱好者?」   「阿冰?阿冰是谁?」   燮野明奇怪地问:「听名字该是个女生,嘿嘿,小子,你到底认识多少女生啊?也不介绍一个给我。」   我失笑:「把她们介绍给你?你都多大了,三十五六该有了吧?她们都该叫你大叔了!」   「喂喂!这个时代流行的就是老牛吃嫩草,我这可是顺应时代潮流。」   说笑了一阵,便听见一阵环佩叮当的轻响,一个宛若黄莺般的女声在里面问道:「咦,有客人来了吗?」   我和燮野明愣了愣,都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能说我们这个世界的话。   另一个娇婉动人的声音答道:「应该是吧!月婷姐姐你去叫蝉儿来,我先招呼他们。」   门帘一挑,随着一股淡淡的香风,一个明丽动人的白衣少女走了出来,冲着我们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让我们二人都看得痴了。   「绝色!果然是绝色啊!」   燮野明好半天才惊叹了出来。   我也惊奇地上下打量着那个女子,只觉得她长得极美,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说不尽的娇慵妩媚,似乎不是现代人。可到底和现代的美女有哪些差别,我却说不上来。   若拿她来和雪城月她们比较,就好像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   后者就像现代的写实风景画,将每一处最细微的景致,都色彩鲜明地勾勒出来,宁静中蕴着无穷的动意,带给人一片具体而又生动的美丽,宛若一股清风、一道溪流,徐徐流淌过心灵的深处,让人觉得仿佛身临其境。那画中的一切,都能感染触动心境,令人忍不住便明朗地笑了起来,又或者端起一盏清茶,边慢慢地品着,边细细地欣赏画中无尽的动人之处。   而前者,则就像是古代的那种写意山水画,作者将满腔的情致胸怀都化作那寥寥几笔,几个明丽细致的线条、几道深浅不一的墨痕,便蕴出一种让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领神会、却又说不出来的怦然心动,黯然地噙着眼泪、欣然地颔首微笑,又或是壮怀激烈、魂断神伤,纵然心中百感交集,也只能默默注视,却说不出话来。   大概,正是因为现代社会中所缺乏的这种难以描绘、只能感悟的美丽,才更让人们对这游戏世界中的绝色趋之若骛、心仪神往吧……   少女见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斟了两杯茶递给我们说:「两位能不能坐下来?这么站着看着人家,我都替你们累呢!」   刚才她身在门外时,说话声就已经好听得让人心动,如今站在眼前,那清澈冰纯的声音更是令人如痴如醉。   接过了茶,我这才如梦初醒,自惭形秽之余,忍不住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问:「请问这里通向外面的传送门在哪里?」   少女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微皱着眉头说:「两位莫不是嫌这里太过粗鄙?又或者是我们姐妹实在难看得让你们伤心?这就想走,也不多留一会儿。」   我连忙摆手:「不不,只是我们还有朋友在下面,要把他们接上来。」   少女轻轻一笑:「呵呵,以前来的几个终生会员们,可都是出了名的醋王,不费吹灰之力来到了这里,却还唯恐别人也跟着过来。哪有像你这样的,千辛万苦地闯了过来,却又好像生怕我们会吃了你。想多叫几个人来壮胆吗?」   我实在招架不住,连忙拉了把还在失神的燮野明。他这才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没听见我们的对话。   我只得自己回答:「没有没有,我倒怕是我吓着了你们。说实话,像我们这两个粗人,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我看还是赶快换人好了。」   燮野明奇道:「换人?换谁啊?」   接着才想了起来,拍额苦笑道:「是啊是啊!我们两个大老粗是一点也不懂得你们这种细致的心思,还是换几个成熟的来吧!估计能合你们的口味。」   那个少女收起笑容,皱眉不语,只是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又摇了摇头后,轻叹一声道:「跟我来吧!」   那一声叹息如泣如诉,直叹得我们心中怜意大生,差点就没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看看我们确实没有撒谎。         第十三集 第七章   绕过几个雕梁画栋的雅阁,我们默不作声地顺着曲折的回廊跟在少女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回廊的尽头有一道淡蓝色的传送门。   分外忍受不了沉默的燮野明终於呼出了口气:「终于到了。唉,在这里连个屁都不敢放,让人浑身都感到不自在呢……」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脏话,连忙解释道:「啊!放屁的意思,其实是指说话啦……」   少女听了,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啊!两位气宇轩昂、格调高雅,这种庸俗的地方,只怕是让你们多说句话都是辱没了你们呢!」   傻子也听得出来少女此刻说的是气话,我不禁瞪了燮野明一眼,连忙解释:「我们绝对没有这么想!实在是因为这里格调太过于高雅,让我们感到很拘束罢了。」   此刻的我们,就好像两个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叫花子跑进了一间顶级的大酒店般,在衣着华丽、谈吐不俗的人群中,看着满眼的富丽堂皇、金杯玉盏,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少女轻轻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答话。   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中,我们终于走到了传送门前。   忽听身后一个女子急急喊道:「馨儿,怎么客人们这就要走了?月婷姐姐刚才还让我去找你们呢!」   这位叫馨儿的少女回过身来,颦眉浅嗔道:「婵儿你怎么才出来啊?唉,客人们嫌这里太破、我们又土,让他们感到很难受,所以这就要走了。」   被她这么无端地一阵抢白,我和燮野明不禁相视苦笑——看来有时候说实话也会得罪人啊……   回过头去,我和燮野明便再一次地被身后正急急赶来的少女那绝世的美貌和韵致给震傻了。   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后,我毅然地对燮野明说:「快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啊……」   便狼狈不堪地拉着他逃进了传送门。   临走前,还听到那个婵儿奇怪地问道:「馨儿,你是不是又给客人讲鬼故事了?怎么看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啊……」   转眼便,回到了绝望之崖上,还没等顺顺气儿、定定神,那几个早已等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老色鬼们便冲上来将我们围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上面的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燮野明摆了摆手,示意着让他们安静下来后,才故作神秘地说:「这里人太多,你们难不成是想让每个人都跑到上面去吗?」   几个老色鬼连忙点头,戒备地看了眼周围想围上来问个究竟的人群,拉着我们就朝一旁的僻静处跑去。   刚一停下来,燮野明便开始发牢骚了:「妈的,真他妈的漂亮,简直就是那种要人命的漂亮啊!唉,我说你们几个上去也是白给,估计看到她们,动都不会动了。」   老色鬼们面露喜色,纷纷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几个漂亮妞吗?一个虎扑扑上去,就算再他妈的漂亮,也得统统就范!」   我摇头笑道:「扑上去?到时候你们要还记得用哪个鼻孔喘气儿,就该谢天谢地了!」   老色鬼们呆了一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真有那么漂亮?」   见我肯定地点点头,他们立刻欢呼着抱成一团。   一个中年人笑呵呵地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罐装饮料递给我和燮野明,殷勤地说:「二位辛苦了!先喝点水解解乏。」   接着又把我们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有把握把我们带进去吗?」   我喝了口水,自信地说:「放心吧!虽然不能一次带五个,但是肯定都能把你们送上去。」   「呵呵,那可太感谢你们二位了。喏,这里面是你们佣金的一半,等回到外面后,我再把另一半汇到这张卡上。」   那个中年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卡递到燮野明的手里:「时间我们是按照八个小时计算的,就算现在没到八个小时,也已经值了。」   燮野明呵呵直乐:「您太客气了,其实这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汇什么钱给我们了。」   我也点头。的确,意外地捡到一件和我面具配套的胸甲,这都还得感谢他们呢!   又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拍拍我们的肩膀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我奇道:「咦,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好谁先去了吗?」   回头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刚才那三位还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老色鬼,如今已经安静地趴在地上,几滩猩红刺目的鲜血从他们身体下缓缓流了出来。   燮野明惊叫道:「这是谁干的?居然敢动老子的人!」   他抽出长剑便想冲过去寻找凶手,却被身旁的中年人拽住了。   「呵呵,这是我们干的。他们那三个老家伙早就算计好了怎么干掉我们,然后平分美女,可惜却被我们先下手为强了。哈哈,法特,你干得不错啊!」   在我和燮野明震惊的目光中,那个叫法特的中年人得意地狞笑道:「嘿嘿,趁他们最开心的时候,给他们一人一刀,居然连个反抗都没有就那么嗝屁了。帕罗,还是你的招儿灵啊!」   能连杀三人而毫无声息,明显是刀上淬了剧毒。   帕罗嘿嘿淫笑道:「想跟我们抢女人,做梦去吧!燮老弟,我们这就出发?」   燮野明呆呆地看着那三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喃喃道:「你们……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啊……」   「朋友?我呸!他妈的连一半的钱都不肯出的家伙,还算是什么朋友?」   帕罗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又拽了拽我道:「小兄弟,别光顾着发呆啊!呵呵,收了钱,就赶快带我们上去见美女吧!」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瞅了他一眼:「你……你就不怕出去被他们报复吗?」   「哼!报复?哈哈!」   帕罗仿佛听到笑话般放肆地笑了出来:「这三个蠢蛋都是背着妻儿偷偷跑过来寻欢作乐的,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他们来了这里?而且他们连身份证明和照片都是假的,等我们把他们扔下悬崖后,谁还找得到他们的尸体?就算外面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死了,也无法让他们复活。」   说完挥了挥手,法特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将他们的尸体一一抛下了悬崖。   帕罗又拍着我的肩膀讪笑道:「小兄弟身手如此高明,不如来我的盟会给我当保镖如何?一个月八千,不亏待你吧?」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早已不寒而栗,对他更是厌恶至极,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没兴趣。」   拉了拉还在发呆的燮野明,我说:「我们走吧!把金卡还给他们,不干了。」   燮野明也回过神来,掏出金卡,冲着他们狠狠骂道:「妈的,你们两个简直是禽兽不如!把这臭钱拿回去,别脏了我们的手!他妈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我看就算是那帮混黑道的都比你们好上一千倍!至少他们还懂的义气两个字怎么写,你们呢?我呸!」   帕罗掏出手帕,冷笑着拭去沾在衣服上的唾沫,抬眼看了看我们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吧!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是身中剧毒,要是就这么出去了,恐怕会不明不白的挂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运气一查,果然真气一行至胸口便感到一阵麻痹,无法上提,不禁又惊又怒地看着他。   燮野明更是怒吼一声,揪住了他的衣领叫道:「他妈的想死啊?信不信老子出去剐了你?」   帕罗有恃无恐地耸了耸肩:「杀啊!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啊!哼,那个男导游早已被我们买通,别说是你们,所有跟我们一起来的人的身份证件全都被调换了。你们还是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吧,等到了上面,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解药放在哪里。」   我直气得浑身发抖,提起拳头便想将他砸个脑袋开花,却被燮野明给硬生生拦住了。   「哈哈,还是燮老弟识得大体,知道轻重。」   帕罗得意地冲着我狞笑起来。   燮野明在我耳旁道:「别冲动,不然白白送了命啊!」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问帕罗:「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现在我们的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万一上去了,你不告诉我们放解药的地方,我们不照样只能干瞪眼吗?」   「呵呵,我可以用人格担保,绝对会告诉你们……」   「呸!你他妈的人格,连个屁都不值!」   燮野明不屑地撇撇嘴。   帕罗脸色微变,却还强笑道:「你们现在只剩下最多十分钟的命了,十分钟后,就会变成一堆模糊不清的肉泥,我看你们恐怕也没办法拒绝吧!」   我从暴怒中渐渐恢复了冷静,冷笑一声插口道:「哈!现在老子心情不爽,只决定从你们两个人中挑一个带上去……」   话还没说完呢,帕罗猛的回身一脚,将身后一脸愕然的法特给踹下了悬崖。   就听见一声惨叫从下面远远地传来,越来越弱,直至再也听不到了,帕罗这才冷哼一声,回头看着我们说:「本来也没想让他上去,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想你们也不用挑了吧!」   我浑身发冷地看着他——这头老谋深算的狐狸,竟还没等我说完就猜透了我的心思。原本还想利用他们的极度好色和互相猜忌来骗出藏解药的地点,现在却是毫无办法了。   求助地看了看燮野明,他却也无奈地传音过来说:「先顺着他,过会儿再见机行事吧!妈的,今天还真是倒霉啊……」   再次来到了行宫门口,我和燮野明却完全没有了刚才那份四处欣赏景致的闲情逸致。   我拎着帕罗的衣领吼道:「到地方了,快说解药藏在什么地方?不然我们立刻把你给扔下去!」   帕罗拍开我的手,整整衣领道:「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了几百年呢!就算你把我扔下去,我也已经知道了进来的方法,我看你们还是赶快给我从这里消失,省得搅了老子泡妞的雅兴。如果闪得快的话,等老子办完事,说不定还有时间去找解药送给你们呢!哈哈哈……」   我气得刚想一拳将他砸个稀烂,馨儿那略带无奈的声音却从门里传了出来:「我还以为他们两个能带什么高贵的客人上来,谁知道竟带了个人渣来。唉,月婷姐姐,我看他们八成是把这里当成春楼了。」   帕罗此时身子都已经被这声音给泡软了,不顾我们二人还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他,急不可耐地解开裤腰带便扑了进去,还用着色急得变了调的声音直喊着:「美、美人儿,哥哥我来了……」   我只觉喉管一阵收缩,差点没将早饭给吐了出来。看了燮野明一眼,他也是一脸的恶心,仿佛一口吃下了苍蝇般。   摇着头正准备进去英雄救美,顺便将那个低劣的人种大卸八块,却听帕罗一声惨嚎,又衣衫不整地从门内倒飞了出来。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伸到一半却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直直地飞进了传送门,去陪伴那条不知是否已经复苏过来的怪蛇了。   燮野明傻呆呆地问我:「你怎么不拦住他啊?」   我翻着白眼回了句:「恶心死了,谁还敢碰他?怕死的话,你怎么不拦啊?」   燮野明呵呵笑道:「一样、一样,妈的,这种东西,我宁愿死都不要碰他!」   馨儿从门里走了出来,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不客气地说:「两位,这里不欢迎你们,识趣的话,就赶快走吧!别干等着让本姑娘亲自动手。」   我和燮野明相视,绝望地惨笑起来,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不但被人暗算得死无全尸,还得罪了个心中最不想得罪的美人儿。   尽管现在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满肚子的怨气没处撒,但是一看到眼前这位极品美眉,就愣是把冲到了脑门的熊熊怒火给压了下去。   正想乖乖地从原路返回,趁还有点时间和力气顺便去剁了那个叫帕罗的杂种解气,怎料馨儿从后面叫住了我们:「慢着!要走,也先给我讲清楚了再走。我们这里到底哪里不合你们的心意了?看都不看一眼就急着跑路,难道我们真的都丑得没法见人了吗?」   我举手投降道:「姐姐,你们美得简直让我们没话说,让我们和你一比,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丑了,不敢在你们面前污染你们的视觉啊……啊!我们快没时间了,还赶着去砍人呢!」   燮野明叫了声:「我先下去了啊!保证给你留条完整的胳膊!啊,美女,我先永别了!」   说着就要往传送门里跳。   馨儿一把拽住了他,挡在传送门前瞪着我们道:「永别了?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道明白,我还不让你们走了呢!」   「喂!别闹了,我们真的没时间了啊!」   我着急地想拉开馨儿,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个女子柔柔地问道:「你们怎么了?中毒了吗?」   我回过头急道:「对啊!这位姐……」   另一个「姐」字还没说出来,我就已经看得呆住了。   天~哪~~天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人儿?   还没等我不好意思地冲她打个招呼,燮野明已经推开了馨儿,咆哮一声:「帕罗你个龟孙子,老子们来了!」   说完拽着我便跳进了传送门中……         第十三集 第八章   对于死这个问题,虽然不太吉利,却总被人提起。   记得上次在饭店吃饭的时候,龙吟瑶就曾问起过这个问题。而众人的回答,各不相同。   雪城月说:「我当然怕死了。我要是死了,我爷爷、我爸爸该会多伤心啊!而且,我也再也吃不到阿雅妈妈做的果冻了。对了,阿雅,下次再去你家吃果冻,好不好?」   阿加力说:「我也怕死。倒不是因为怕我家人伤心,而是怕那些暗恋我的美女们伤心。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最见不得美女哭了,要是我死后泉下有知,看到那些美女们因为我而天天以泪洗面,我会良心不安的……」   还没等他把那种悲痛至极的心情表现出来,龙吟瑶已经将他一勺子给敲晕了过去。   丽丝雅说:「我怕死!很怕死哦!要是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大家了!呜呜呜,到时候,我看不到阿月了、看不到阿力了、看不到阿克了、看不到阿羽了、看不到阿冰了,也看不到阿瑶姐姐和阿迪了……呜呜呜……」   说完她就扑到雪城月怀里去哭了起来,彷彿她真的要死了一般。   古克说:「其实死并不可怕,反正死了就死了,跟这个世界再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不过我还是怕死,唉,这么年轻,什么都没做过,也还没看够这个花花世界,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龙迪却说:「我不怕死,只是怕死了还要被人骂。其实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死不死,对别人来说恐怕都无所谓。哼!不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帮该死的人一起陪葬。」   后来由阿冰口中得知,龙迪是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由他的叔父代为打理家族的一切。顶著个继承人的空头衔,还要天天活在亲人的白眼之中,怪不得他总是一副沉默不语,彷彿与世隔绝般的冷酷。   说到这里,大家都已没了兴致,犹自抹泪的丽丝雅轻声地安慰了龙迪几句后,龙吟瑶却不高兴地开口了。   「喂喂喂!怎么没人问问我啊?难道你们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吗?」   「啊!怎么可能呢?只是一看阿瑶姐,就知道你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人物,当然不会怕死了!」   还是阿加力脑子转得快,几句话就哄得龙吟瑶薄嗔浅笑,转怒为喜。   「呸!我怎么不怕死?哼哼,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帅哥没有为我的歌声倾倒,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哼,我死的时候,一定要让全世界的帅哥都为我哭得死去活来,然后一个个全抹了脖子,上天堂来陪我!」   如此的豪言壮语,当即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天下班后,当我和阿冰走在行人匆匆的马路上时,阿冰看著远处火红的晚霞,突然笑嘻嘻地问我:「羽,你怕死吗?」   「怕,当然怕,万一我死了,这个月的工钱就拿不到了……」   「讨厌啦,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啊!」   「难道我的回答不够认真吗?」   阿冰白了我一眼:「放心了,你要是死了,工资我帮你领,哼。」   过了会儿,阿冰又不死心地问了句:「羽,你真的怕死吗?」   「真的怕。」   「为什么?」   「怕领不到工资啊……」   见阿冰抬手要打人,我赶忙转口:「啊不不,我怕我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跟你一起去上课打工了嘛!到时候你一个人,多孤单啊……」   「真的?」   「真的!」   我使劲点头。   「呵呵……」   阿冰傻傻地笑著,拉住了我的手:「羽,其实……我也很怕死呢!」   「哦?难道你也怕领不到工资吗?」   「……」   「啊!继续、继续,你为什么怕死?」   阿冰深吸了口气,似是在踌躇著该怎么开口:「啊……该怎么说呢?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课打工,还要担心爸爸的安危,唉,那个时候……真是感觉活著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冰克教授一直给我打气,可能我真的不能活著见到你了呢!还好还好,上帝对我不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派你来陪我了,呵呵……」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又开始怕死了啊!呵呵……」   「啊?难道你怕死,就是因为我来了吗?难道怕我偷了你的钱包,或者冒充你去安慰你老爸?」   我瞪著他,完全搞不懂我和他怕不怕死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对立而又统一的关系。   「呸!」   阿冰瞪了我一眼,又继续傻傻地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在乎我话语中的调侃:「我怕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悠悠醒过来时,已经身在云雾中……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心中绝望地想著这里大概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天堂了吧!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帕罗!我操你他妈的十八代祖宗!咦,老燮?你怎么也跑到天堂来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杀人如麻,死后肯定下地狱的吗?」   燮野明也摸著脑袋困惑地坐起身来,看著身旁流淌著的云雾:「我们这是在天堂吗?怎么觉得不像啊?还有石头地板呢!该不会是上帝怜悯我们,觉得我们死得实在太冤,破例让我们上了个比较结实的天堂吧……」   「不可能吧!他要是看到我们刚才是怎么虐待那只畜生的,恐怕就不会觉得我们死的有多冤枉了。」   燮野明摇头道:「我们那是替天行道啊!上帝他什么都知道,肯定明白我们当时的心情。」   我也点了点头,心中一酸,不禁悲从中来,不无凄惨地悲嚎道:「天哪,阿冰!以后我只能在这里看著你了!还有师父、师兄、雪城月、埃娜……」   燮野明瞪著我道:「我靠!雪城月你都认识?你怎么不早说?」   我苦笑地看著他,还没等解释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听馨儿在那里咯咯地笑个不停道:「月、月婷姐姐,他、他们居然以为他们在天堂呢!哈哈哈……」   我们齐声惊叫出来:「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却看馨儿飞快地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从容不迫,慢悠悠地看著远处颦眉自问:「是啊!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真是好奇怪哦……」   我看了眼燮野明,却发现他也正傻呆呆地和我大眼瞪著小眼,完全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一旁的那个刚才让我震惊得连话都忘了说完的美女轻笑出来:「馨儿啊!你就别再折腾他们了。他们刚刚被那个帕罗给下了毒,恐怕就连真实身份都给调换了,所以才以为自己是在天堂里啊!」   我呆呆地看著她那如雪莲绽放般的笑容,再一次的忘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馨儿嘟著嘴,拽著她道:「月婷姐姐,你怎么帮著这两个白痴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伤心啊!」   月婷给了她一个爆栗,忍不住笑骂著说:「你呀!总没个正经,我看八成是你刚才又说了什么疯话,才把他们这两个贵客给吓跑了。」   「没有啊!没有啊!月婷姐姐,你冤枉我~~」馨儿拿起袖子装作擦眼泪,眼泪虽然是假的,不过那满脸的委屈倒是不假。   我咳嗽两声,忍不住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被毒死了吗?」   馨儿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后,又看著远方,刻意淡淡地说:「哼,我们寻梦阁还从来没让客人莫名其妙地死掉后活不过来的呢!尤其啊,像某些不知趣的笨蛋、呆瓜之流,要复活他们更是易如反掌呢!不就是要用几颗不值钱的石头吗?我们这里可多的是啊!全是以前那些怕死的家伙们送给我们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低头摸了摸身下的石台,果然就是曾经看到过的转生台,只是比在深谷下面的那个乾净了许多。   拽著依旧不明状况的燮野明走下了转生台,我感激地冲她们道谢:「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不然……不然……」   「不然啊!某个人就看不到他的阿冰、他的师父、师兄,还有什么月、什么娜的,是不是?」   馨儿斜眼冷笑地瞅著我。   我被她堵了回来,讪讪地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燮野明却在一旁道:「呵呵,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我的阿兰了!哦,还有我师父和师弟他们……」   「哼,笨蛋的师父师弟们,只怕也是笨蛋。想想也是,笨蛋见不到笨蛋,是够寂寞的啊~~」月婷在一旁不悦地说:「馨儿,你怎么这样对待客人啊!好歹他们也是第一个靠实力过来的真正贵宾,哪有像你这么对待贵宾的?难道你忘了我们寻梦阁的规矩了吗?」   馨儿看都不看脸都变了的燮野明,叽叽喳喳地冲月婷说道:「是他们先对我不客气的!哼,看到人家第一眼居然就说要走,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吧!」   说完还嘟著张嘴,愤愤不平地斜瞅著我们。   我差点无力地倒在地上,高举双手道:「好了、好了,馨儿姐姐,算我们错了,好不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目中无人、我们狗屁不是、我们他妈的不是东西,可以了吧?」   燮野明在一旁奇道:「阿羽,我们真的不是东西吗?好像没你说的那么惨吧……」   馨儿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指著燮野明笑著对月婷说:「这么傻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哈哈哈……」   燮野明低声地嘀咕道:「小丫头懂个屁,我这叫大智若愚,哼哼……」   月婷也不禁莞尔,冲著我们歉然道:「贵客来临,月婷招呼不周,还望见谅!别站在这里了,快里面请吧!」   我赶忙摆了摆手道:「你们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哪里还敢自称什么贵宾。我们下午还要比赛呢,这就得走了。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再来看你们的。」   「比赛?」   馨儿好奇地问:「什么比赛?围棋比赛,还是乐器比赛啊?」   「呃……是寻宝大赛……」   「寻宝大赛?真无聊。」   馨儿瞪了我们一眼:「你们男人啊!成天就想著什么寻宝啊、猎艳的,没一个好东西呢!」   月婷蹙眉不满地叫道:「馨儿,住嘴!」   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再解释,心里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让我浑身不自在的地方,便硬著头皮再次冒昧地问道:「这个……请问传送门在哪里啊?」   再一次跟在嘟长了嘴默然不语的馨儿身后,在月婷一路的盛情挽留中,我和燮野明终于又来到了传送门。   跟月婷道别的时候,却听馨儿在一旁小声的不满道:「该走的死缠烂打赖著不走,该留下的又恨不得立刻滚蛋,真是讨厌呢!」   侠义心肠的燮野明忍不住问道:「谁那么厚的脸皮啊?能让你都撵不走的人,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吧!」   馨儿撇撇嘴冷笑道:「哼,一个自称是什么银徽的东西,叫什么什么门塔?死蛋,成天用一副色眯眯的眼睛盯著我们使劲看,烦都烦死了。前些日子还整天缠著月婷姐姐,讨了好几个没趣后,现在又去缠婵儿了。要不是看在那些政府的工作人员平日里对我们照顾周到、礼敬有加,我们才懒得理他呢!早就轰出门去了!」   我和燮野明对视一眼,心道这可巧了,刚有个讨厌的家伙提到他,他就自己跑出来了,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相当般配的讨厌鬼呢!   正要和燮野明一起走进传送门的时候,月婷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颗雪白色的珠子递给我说:「这是一颗上好的龙涎珠,据说可以让你们复活三千多次,我们留著也没什么用,既然你们要去别的世界比赛,还是带著它保险一点,要是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被她那温软滑腻的小手拉著,我的脸情不自禁地便烧了起来,连忙推拒:「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啊……」   月婷轻声笑叹道:「呵呵,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种人呢!这珠子要是扔到外面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要为它抢破了头。你们也算是难得了。其实,我也没说要给你们,只不过是暂时借给你们罢了,到时候你走之前,可千万要记得拿回来还给我们哦!」   我头大地接了过来,又是感激涕零地道了番谢后,被不耐烦的燮野明拽著走了。   换完衣服,走出了「粉红色的天堂」,燮野明还在那里不住地感叹:「唉,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和美女待在一起居然也会如此的难受。天哪,长得像她们那么漂亮,对男人简直就是一种最残酷的惩罚啊!」   我也点头同意:「的确,真搞不懂那帮色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看到那些美女也能扑得上去。我可是一看到她们就心里发毛,连说话都不自在了,哪里还敢对她们动手动脚的?」   一想到晚上怕是还要亲自去送回那颗珠子,我就一阵头痛。   「不仅对著她们的时候相当紧张,现在再想想刚进去时看到的那些女人,我都想吐呢!真不知道那时怎么会那么冲动,感觉就好像几百年没看到过女人似的,看到头母猪就想扑上去……唉,还好有你拉著我,才没让哥哥我犯下一生中最严重的错误啊!」   我失笑道:「天哪,那你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在你眼里跟月婷她们一比,那些所谓的美女们岂不都成了母猪了?」   燮野明叹了口气:「还好还有阿兰啊!就算她只把我当哥哥看,我也知足了……」   我摇了摇头,想找些话来安慰安慰他,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让我猛的抬起头来,指著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惊叫道:「帕、帕罗!」   燮野明抬起头来顺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咬著牙嘿嘿狞笑起来:「妈的,羽,你刚才爽够没?没爽够的话,我们再去爽他一把,如何?」   此时的帕罗,正如惊弓之鸟一般心慌意乱地在人群中四下疾走,我和燮野明一左一右地从后面夹了上去,将他夹在中间。   燮野明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匿地喊了声:「帕罗大叔?」   帕罗浑身一颤,一见是我们,立刻浑身都瘫软了下去,脸色青紫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裤裆处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腥骚臭气。   燮野明捂著鼻子和我一起将他挟了起来,高声喊道:「有人知道厕所在哪里么?请问厕所在哪里啊!这位大叔他大小便失禁了!」   从洗手间走出来后,燮野明意犹未尽地搓搓手道:「爽,真他妈的爽!羽,你说要是后面上厕所的人看到马桶里面有一堆烧乾了的血红色烂泥,他们会以为那是什么呢?会不会以为我们食物中毒,拉了血便啊?」   我则扯著衣服不住皱眉地四下察看道:「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我后背上有没有沾上那只畜生的体毛或者分泌物啊!」   找到林奇导游后,我们略微地提了提帕罗,他便立刻抹著冷汗地赶去给我们取回了真正的身份证明和贵宾卡。   燮野明拿著身份证明检查完后,冷冷地看著他说:「小子,昧心钱最好不要挣,不然下场会很惨的。哼,你要是还想平安地回去见到你妹妹的话,最好给我记牢点。对了,把剩下那些人的身份证明也都换回来吧!」   林奇连忙点头,转身就跑。   跑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惶恐不安地说道:「我、我没有妹妹,那个林斐儿是不肯接帕罗的生意,才被他换成我的。」   在魔幻宫凭著贵宾卡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后,我便和燮野明按照参赛选手指引表上的地图前往地下三层,到「晦暗森林」游戏世界入口处报到。   和上两层人挤人的热闹场面大相迳庭的是,在这个更为宽广的空间中,只有几拨人聚在一起。看他们身上的装束类似龙骑将,估计大概是政府特聘来的寻宝猎人。   来回找了几圈,我都没有发现师兄的踪迹,却看到远远的一个游戏世界外,站了不下数千人,都在那里排著长队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在等什么。   问了问旁边的一个选手,他抬头一见眼前竟站著鼎鼎大名的燮野明,不禁结巴了起来:「啊、啊、啊……那、那个是『雾、雾都的血色回廊』啊……」   原来那个就是「雾都的血色回廊」啊!怪不得人那么多,看来都是冲著那价值二十亿的巨额赏金去的吧……   在几百名选手们中间来回走了几圈,我和燮野明都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高手,不禁有些气馁。   燮野明叹了口气道:「唉,两百多名参赛选手,竟然连一个能当成是对手的人都没有,真是没意思啊!」   身后一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嘿嘿冷笑道:「燮老弟又在这里卖弄威风了啊!」   扭回头去,竟是那个令我讨厌之极的纳特斯。   谁知燮野明却恭敬地冲他点点头说:「纳兄,你也来了啊!」   纳特斯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随即飘向远处,慢条斯理地冷冷自嘲道:「哈,燮老弟居然称我为纳兄,小的我可担待不起啊!对不起,我姓莫克,全名叫纳特斯?莫克。」   燮野明默念了几遍,又笑著点头道:「原来是莫克兄,你好你好。」   纳特斯哼了一声:「不敢不敢,跟我称兄道弟,没地折了你的威风啊!哼哼,好自为之吧!祝你好运,可千万不要被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给干掉啊……」   说完背著手,看都不看我们就转身走了。   我冷哼一声:「这人以为自己是谁啊?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燮野明眯起双眼看著纳特斯远去的身影,神色颇为凝重。   我拍了拍他:「你怕他?不会吧?」   这种垃圾,我一个人就能同时收拾掉三个啊!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又将目光移了开去。   临近比赛开始的时候,一大群政府官员从三层入口处涌了进来,负责检到的工作人员们立刻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端茶倒水,不一会儿便将几十号人安排得妥妥贴贴。   紧接著,又有一批高级联盟的会长到场,我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叶灵剑会长,可朝他左右扫了好几眼,除了银徽龙骑将坎佩特外,却没看到阿冰的身影。   龙吟瑶,八成又是龙吟瑶!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你拉著阿冰出去爽快了,就不知道给我们来加加油、鼓鼓劲吗?   又过了一会儿,金徽龙骑将梅凯尔竟然也来到了会场,他身后还跟了几名紫徽和一大群扛著摄影照像器材的记者。   政府官员们和联盟会长们立刻迎了上去,一阵热络之后,梅凯尔拿著一篇演讲稿走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演讲台上。   燮野明悄悄对我说:「嘿嘿,还是金徽的够劲儿,光看那身气势,就把全场的人都给压了下去。」   我笑著点点头,揶揄他道:「怎么,该不会是找不到对手,所以想找他挑战吧?」   燮野明捧著头苦笑:「算了吧!我可怕死他了。他以前一见到我就是劝我入伍,又是说什么龙骑将有高薪可拿,还有可靠的福利保障,又是说什么可以合法领养高级驯龙——妈的,差点没烦死我。最近倒是消停了很多,大概是忙得顾不上我了吧!我可不会傻呆呆地冲上去自寻烦恼啊……」   我故意替他担心道:「只怕过会儿比完了赛,他又要找你的麻烦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说你认识我啊!」   燮野明瞪我一眼:「兄弟就是拿来牺牲用的,这个时候你不上,谁上啊?」   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梅凯尔站在演讲台上,微笑著举手示意大家安静,接著便笑著问:「大家都吃过午餐没有?如果有没吃过的,过会儿能不能请我吃一顿啊?」   众人一片哄笑。   「首先,我代表元老议会,向这次大赛的举办者,天堂岛的长驻总督玛梅特大人以及全岛的工作人员致以问候!呵呵,我说玛梅特,天堂岛三百周年的盛大庆典,你居然就在这个破地方招待我们,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政府高官在台下笑道:「我也想破费啊!可惜这里的东西都不是属于我的,想装修都不敢呢!」   梅凯尔笑著点点头,又抬头看著我们说:「其次,我代表我们全体龙骑将向各位远道而来的联盟会长们致以问候。嗯,叶灵剑会长,你女儿呢?你没把她带来给大家瞧瞧啊?说不定就有某个少年高手或者我的手下来当场向她求婚呢!」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叶灵剑在台下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惜她最近身体不太好,这里寒气颇重,不敢带她来啊!」   「哦?你对你女儿可真是宝贝得紧啊!每次都能给我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理由来。是不是怕你女儿一不小心看上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叶灵剑笑而不语,众人纷纷起哄。现场的气氛便在梅凯尔这不住的调侃中逐渐热烈轻松起来。   「……接下来,我将代表元老议会、天堂岛全体员工、高级官员,以及我们全体龙骑将,为即将参赛的各位选手们说一句——努力吧,帅哥们!我将是你们永远的忠实支援者!等待你们的,可是价值上亿的奖品啊!」   梅凯尔说到这里,停下来笑道:「看来现在的年轻人架子就是大啊!这个写稿子的家伙一下子就让我代表所有的人来给你们加油了啊!咦?这稿子是谁写的?怎么最后这句话看著这么别扭啊?」   旁边一位紫徽上前去轻轻地告诉了他,梅凯尔一听,忍不住摇头苦笑道:「抱歉抱歉,原来是我女儿写的……」   底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远处排队等著闯血色回廊的人们也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梅凯尔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紧接著,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纸条打开来,面带神秘地对大家说:「现在,为了调动所有选手们的比赛热情、让这场万众瞩目的寻宝大赛更具可观性,我将公布这次政府为获奖选手所准备的奖品。」   全场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静静的期待著答案的揭晓。   「奖品是……」   梅凯尔扫视众人一眼,对大家所投注的关注很是满意:「奖品是,四个终生最高级天堂岛会员资格,以及上次我们在铁血自由军总部搜获的一枚——雪——斑——豹——纹——龙——受——精——卵——」   出乎我意料的是,包括我身旁的燮野明在内,整个宽广的地下三层,竟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那些平素见惯了大场面的政府高官和联盟会长们,也纷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台上依然面带微笑的梅凯尔总统领……         第十四集 本集简介   寻宝大赛顺利召开,龙羽和燮野明以及两百多名参赛选手进入了一个刚刚开放,无法修改设定的游戏世界。   面对一切的未知(就连地图都是未知的)他们将如何寻找到指定的宝物呢?   而另一方面,总是看燮野明不顺眼的纳特斯,也成了龙羽和燮野明寻宝路上的一大威胁。妒忌燮野明武学天分的纳特斯,为了限制燮野明日后武功的进境,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地想要用言语在燮野明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破绽,并且死皮赖脸地跟在龙羽和燮野明身旁,等待时机窃取胜利果实。龙羽多次想要出手揍他,却总被燮野明制止,让龙羽相当费解。   与此同时,垂涎奖品已久的拉奇特也派出了自己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准备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赛时,从天堂岛的地下控制台抢夺雪斑豹纹龙的龙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当天边的朝阳冉冉升起的时候,血红的阳光刺破黑沉沉的天际,穿过山坳丛林,从叶子上滴落下来的晶莹露珠透射过来,轻轻拂照在我的双眼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终于明亮生动起来的世界,摸了摸横放在膝头的佩剑,我长吐出一口气来。   凝重的血气还弥漫在我身前的岸边,而眼前则是一望无际的黑亮湖泊。回想起昨晚一夜的血腥之路,让即使是明知道身处游戏世界的我们也心有余悸。   奖品谜底——雪斑豹纹龙的公布,无疑是让原本就兴致勃发、热血澎湃的选手们更加斗志昂扬(可惜的是我至今都还没搞清楚那到底是一条什么龙)刚进入「晦暗森林」,还没等游戏解说员开始解说游戏,选手们就开始了一场排除异己的大屠杀。   大家互相问候着对方的爹娘祖宗以及弟弟妹妹老婆孩子,红着眼睛咬着牙齿在夜幕笼罩下的丛林中混战成一团。   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一大群林鸟被惊的「呼啦啦」飞了起来,满天四散逃窜,而其中不少都被混战的人群所放出的冰矢飞火击中身亡。   一只被火弹炸熟的鸟儿掉在了我们面前,燮野明啧啧地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刚想啃一口看看味道如何,又一段残肢血肉模糊地横砸了过来。   紧接着,无数的冰弹火弹刀光剑影便朝着站在人群中不断观望的我们两人招呼过来,鸟粪鸟毛树叶石头更是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吓得燮野明惊呼一声,随手将手里的烤小鸟扔了出去,居然还砸倒了一个倒霉鬼。   尤其让人惊恐的是,一位悍不畏死的选手居然拿着从自己肚子里流出来的五六米长的肠子在我们面前活生生勒死了一个对手,可还没等他将肠子从那人脖子上解下来,就被从背后刺来的一把火剑烧穿了胸口。   藉着寒星步的指引,我拉着在冰风火雨电闪雷鸣的夜幕中抱头鼠窜的燮野明飞快闪躲。   好不容易逃出战圈时,两百多位选手已仅仅只剩下四十多名浑身冒血的硬汉还站着了。   他们喘着气倚靠在树干上、石块上,用不住发抖的双腿支撑着自己的体重,尽管已经快要倒下去了,却依然拿着剑,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那些倒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家伙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有一个选手终于支撑不住,眼睁睁地朝着插在地上的一把断剑倒了下去,我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耳旁则立刻传来那家伙极不甘心的惨嚎声……   看到大家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了,解说员这才在满地的残肢断躯中心惊胆战地清了清喉咙,拍掉身上的鸟毛鸟粪断指树叶之类的东西,开始讲解这次比赛的具体内容和规则。   看起来那位英勇的解说员也肯定经历过不少次类似的事件了,不然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晕了过去。   通过解说员的讲解,总的来说,我和燮野明的不战而逃是最最英明而又有远见的决定。因为解说员的第一句就是:「每个选手在没有同伴帮助复活的情况下,都有五次的复活机会,每死一次,都会在游戏世界的入口,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复活,直到五次机会全部用完为止。」   没有理会那四十多个傻瓜的破口大骂,解说员继续说:「而刚才你们的斗殴,因为是在比赛开始前进行的,所以死亡的选手们将按照天堂岛的游览者对待,让他们免费复活。」   四十几个筋疲力尽浑身是伤的傻瓜傻呆呆地互看了几眼后,立刻全部拔剑自杀了。我非常佩服他们的体力,说实话,在砍倒了无数同级数的选手又流了那么多血后,居然还有自杀的力气,这点实在是让我自叹不如。   由于两百多个选手们仅剩下了我和燮野明两人,解说员也就不再浪费唇舌,直接将写有比赛内容和规则条例的文件递给了我们。   在看完相关内容和规则后,我便可以和燮野明一马当先地出发了。而剩下的那两百个笨蛋活过来后,恐怕还要等解说员再讲解一次才能出发……   ※※※藉着解说员好心给我们的手电筒看完了文件后,我才弄明白,原来这个游戏世界还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游戏世界,怪不得政府会单单挑这个世界来进行比赛。   文件上明白地告诉我们,我们的比赛内容,其实就是游戏本身设定的游戏内容,一个以黑暗丛林、月之海(湖泊名)和迷雾谷为背景的探险寻宝游戏。   「不会吧?游戏的关头,你们也没去过?」   燮野明还没等看完文件就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那个什么王者之杖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哪里都不告诉我们,你让我们去观光吗?还连个地图都没有,怎么也要给我们发一个导游小姐吧!」   「呵呵,实在抱歉,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跟我说是没用的。」   解说员理解地朝我们笑笑:「其实说起来,很多寻宝猎人都来过这里,因为这片丛林里面的宝石蕴藏量相当丰富,但是却从没有人到过那片湖的对岸,因为湖里恐怖的生物太多,除非飞过去,否则用一般的方法是极难通过的。而湖对面的那片山谷,我们也只是从控制室里的介绍上得知的,其他的,除了有关王者之杖的资料必须对你们保密外,也都跟你们一样,一无所知了。」   而游戏的时限,是两夜一天,三十六个小时。我们进来的时候,游戏世界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也就是说,到第三天早上六点钟如果没有拿着关头的宝物回到游戏入口,那么也就算是失败了。   看到这里,燮野明再次叫了出来:「搞错没有?还要拿回来?刚才那两百多个白痴恐怕会一拥而上把我们给剁成肉泥啊!」   「这个……」   解说员耸耸肩,郑重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你们了……」   「……」   ※※※在我们出发后不久,那个令人讨厌的纳特斯便赶了上来。看到他身上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真让我们非常惊讶,大概他在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见机躲藏起来了吧!   「二位真是高明啊!哼,逃跑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得紧。」   纳特斯嘲笑我们的时候脸都没红。   我冷哼一声:「彼此彼此,你不也逃出来了吗?」   接下来,就又是一场灾难的降临。   正当燮野明还在高谈阔论比赛结束后要如何享受那将近一个月的假期时,十几只八爪巨型章鱼突然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拖着黏答答令人恶心的身体,张牙舞爪地冲着目瞪口呆的我们扑了过来。   那些章鱼们长达十六米之多的触手上沾满了强腐蚀性液体,将我们的前路堵得密不透风,粗大的古树在它们强有力的触手拖拽下纷纷「哗啦啦」的朝我们倒了下来,更厉害的是,有些章鱼居然会用触手卷起沉在泥土里的几百斤巨石,劈头盖脸朝我们砸了过来。   我和燮野明狼狈逃窜之际,一边不住将欺近身旁的触手给拦腰砍断,一边还要躲闪从断肢中喷射出来的剧毒液体,匆忙间回头四望,纳特斯却居然又不见了踪影。   因为害怕前路还潜伏有更厉害的怪物,我和燮野明都不敢用尽全力放手一搏,生怕将它们惹了出来。   在十几只章鱼的围攻下支撑了将近五分钟后,那两百多个骂骂咧咧从入口处走来的笨蛋们终于到了。   章鱼们立刻呼啦一下放弃了我们,朝那群大目标扑了过去。我和燮野明呼出口气,惊惧地互看一眼,忍不住苦笑起来。   「妈的,怎么陆地上也会冒出章鱼来?还他妈的这~么大!」   燮野明看着断在地上依然不住扭动,腐蚀着附近泥土石块的粗长触手,冷汗连连。   「这些章鱼的智商也很高啊!你有见过成群出现的章鱼吗?更别说还有会用树干石头砸人的吧!」   我的背后也早已冰冷一片:「天哪,如果后面的怪物比这个更恐怖,我看我们还是立刻回头好了。在这里待着,恐怕迟早会成为它们的晚餐啊……」   「还好还好,它们还不会念咒放魔法来攻击我们呢!」   燮野明乐观地拍拍我的肩膀:「起码我们的对手还不是人,对吧?」   「我倒希望来的是人……」   当我们收起长剑准备再次出发的时候,后方已经传来了一片惊呼惨叫声,一大群人被十几只章鱼赶得鸡飞狗跳,接着又传来无数火弹电球的爆裂声、咒骂声、嘶吼声、石块纷飞声、树木倒塌声不绝于耳,直到我们在丛林中摸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将近两里地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愿上帝保佑他们,希望他们不会被那群穷凶极恶的章鱼们一直缠到比赛结束。   纳特斯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老实了很多,跟在我们后面一言不发,左臂上的衣袖似乎是沾上了章鱼的黏液,被腐蚀掉了大半,露出了满是烧伤的手臂。   平安无事地走出一片丛林后,我们前方的空地上居然是一个遍布着篝火和木屋的村落,每一个篝火堆旁都围着数十个穿着兽皮树叶的村民,和着激烈的鼓点跳着奇异的舞蹈。   热情的村民们一看到我们便纷纷迎了上来,邀请我们加入他们的狂欢。   看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少女们仅裹着一条兽皮裙,坦露着雪白丰满的胸脯和大腿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我和燮野明立刻捂着鼻子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喝了两口没怎么放盐的热汤,啃了一块香喷喷直滴着油还烫舌头的烤肉,我们千恩万谢地刚想和他们道别时,无数细小的毒箭突然如雨般从丛林中纷纷射了出来,顷刻间十几名村民便中箭倒地,其他的村民们立刻叫喊着用木棍掩护身旁的同伴退进屋里,而刚刚递给我们烤肉和热汤的美丽少女也奋不顾身的挥舞着一根烧着的木头,掩护我们三人躲进了狭小的木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些人在这种地方也要互相残杀吗?」   燮野明看着屋外拿着长弓木棍反击的村民,纳闷地问那个叫吉娜的少女。   我也相当的好奇,在这个恐怖怪兽频繁出没的世界里,人类更应该团结一致才对,虽然说大家都不怕死,但也肯定不想天天自相残杀后再被乘虚而入的怪物给吃掉吧……   「那些攻击我们的都是矮人族的,他们不会收割谷物、不会酿蜜,也不会晒制盐巴,更不会制造火种,就总是来抢劫我们。而且他们天生就仇视我们,嫉妒我们长得比他们高大强壮,比他们好看,所以如果我们的人被他们抓去后没来得及自杀的话,通常还会被他们凌辱上好几天呢!」   吉娜心有余悸地解释。   我恍然大悟,这个游戏世界刻意如此设定,大概就是想让玩家时时刻刻都体会到种种惊心动魄的围捕和厮杀吧……   朝外面看去,果然瞅见一群手持骨矛、仅有人类小腿那么高的矮人们赤身裸体地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面目狰狞可怖,活像一个个风干了的婴儿尸体,飞快的摆动着细小的短腿灵巧地跳跃奔跑着,一旦靠近村民,立刻一拥而上,跳到村民身上用骨矛骨刀将他活活杀死。   确定敌人不是「人」后,我和燮野明同时看向了纳特斯,见后者带着一脸看戏似的嘲笑冲我们摇了摇头,还故作无奈地举起伤臂。   我们只得苦笑着对视了一眼,便抽出长剑冲了出去。虽然矮人数量众多,还好这个游戏世界中人类的力量没有设定得太强,那些村民和矮人们最多也就是龙骑警的程度,在我们两人加入混乱的战场后,战局立刻呈现一面倒的情形。   一个雪羽降尘扫出去,立刻倒了一片矮人,他们的眼睛已统统被我刺瞎,被赶上前去的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活活敲死。   处理完近处的敌人后,我一边躲着毒箭一边又朝着远处的丛林放出冷月无声,立刻有一片片的惨叫声从那里传了出来。   燮野明也杀得兴起,运起气盾冲入丛林中,如砍瓜切菜般将那些矮人们纷纷砍成了两截,将剩下的矮人撵得惊叫着四下逃窜,而一旦有逃出丛林的,无不被我一道剑气钉死在地。   突然,一道淡淡的影子向我扑来,扭身避过,只觉得几道寒风从颈旁掠过,待那个影子停在身后,我才看清楚是一个头戴骨箍身披鸟羽的矮人,手上戴着锋锐颀长的骨爪,用着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我。   看来这个家伙就是这帮矮人的领导者了,看身法应该快赶上蓝徽了!   我二话没说,连续发出数道冷月无声,在无数纵横急响的剑气掩护下,无声无息地便要了他的命。   冷笑一声,上前剁下了他那颗丑陋的头颅,高举起来冲着那些依旧躲藏在丛林中放冷箭的矮人们喊道:「你们的首领已经完蛋了!赶快缴械投降吧!」   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远古时代人类打仗时惯用的手法,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他们的头领已经被我干掉了,他们也应该按照书上写的那样,立刻投降了吧!   可惜的是,那些矮人好像听不懂我的话,没一个人走出来扔下武器投降的。不过,他们失去首领后阵脚大乱,被燮野明带领的村民们一阵冲杀后,死伤惨重,不一会儿便全军覆没了。   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消失,我好奇地问吉娜:「你们捕猎的动物都会这样消失吗?那你们还怎么吃肉啊?」   正在清扫门口狼籍的吉娜愣了愣,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好半天后才困惑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大概只要是我们捕来吃的鱼鸟走兽,都不会自动消失吧!如果是自卫而杀掉的,就会消失哦!」   「哦?那被吃掉的动物就不能复活了吗?」   抓着一大把骨矛当战利品的燮野明也走过来好奇地问。   「呵呵,吃掉了自然就复活了啊!如果我们捕完后不想吃的动物,它也会自动消失掉而去复活的。反正我们从来没饿过肚子就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吉娜可爱地吐吐舌头:「倒是你们想到这个问题了呢!」   「哦,那你们的人和这些矮人要是同时在一个转生台复活,不是又要被杀掉吗?毕竟你们死掉的人很少啊!」   「呵呵,每种生物都有固定的转生台,如果是植物或者无法移动的动物,会在原地复活。我们族的转生台就在村子后面的丛林里,那些死掉的人一会儿就会从那里出来了哦!」   吉娜笑嘻嘻地指着村旁的丛林:「而那些矮人啊!他们复活的地方也在他们栖息地附近,离这里差不多十天的距离。哎,我们基本上每隔半个月就要被他们袭击一次,都快成习惯了呢!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所以也很少有人去站岗警戒,只要将粮食、蜂蜜和盐巴藏好就行了。至于火种,其实我们都可以给他们的,还可以教他们获得粮食啊什么的方法,可惜他们从来没对我们客气过,一出来就是烧杀抢劫,最可气的就是他们每次离去时,都会浇熄我们的火种、拆毁我们的房屋,让我们必须重新取火,盖建木屋。」   说到这里,吉娜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无奈,却并不仇恨那些总是带给他们痛苦的矮人,似乎对这种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轮回已经彻底妥协了。   看着她那对命运无情的安排已经到了麻木的神情,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生活在天堂中的人,也不见得就会幸福呢!这……大概就是这些游戏中的人物所必须背负的悲哀吧!   在了解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后,吉娜居然自告奋勇地要做我们的导游。   燮野明瞪着她胸前那一对在她的雀跃下跳动不已的娇腻丰乳,咽了口口水后困难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穿着这一身,和几个正常的男人同行,意味着什么?」   吉娜低头看了看自己傲然挺立的圆软双峰,嘻嘻一笑说:「我知道你们外面的人都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你们怕老,怕自己的身材走样被人笑话。可我们不怕啊!我们不会老,更不会长胖或者变瘦,这么漂亮的身体不露出来,难道给自己看吗?」   我「噗」的一声将满口热汤全喷到了燮野明脸上,不顾燮野明大声的抱怨,哭笑不得地问她:「难道你不怕冷吗?就穿一条短得没法再短的兽皮裙到处乱跑,小心感冒啊!」   「感冒?」   她好奇地看着我:「什么是感冒啊?」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觑,看来这里的人连病都不会生,怪不得穿得如此之少还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在被吉娜拽着衣袖追问了半天感冒到底长什么样子、好不好吃后,急着赶路的我不得不举手投降,转移话题道:「啊!飞碟!」   最后,在吉娜的带领下,我们又经历了一次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最血腥残忍的事件……   当吉娜举着火把,带领我们三人顺着村民打渔常走的路线来到月之海前的小山坡时,便停了下来。   一望无际的黑色湖泊在朦胧的夜色中,静静地躺在我们眼前,湖岸蜿蜒曲折,向两旁无限延伸,似乎根本无法找到湖泊的尽头。   而丛林与湖岸之间,是一道四十多米高的笔直断崖,似湖岸一般无边无际、蜿蜒曲折,光溜溜的崖壁没有半点可供攀爬的凸凹草木,宛如一道天堑,将丛林与湖泊壁垒分明地隔绝开来。   看起来,这个小山坡,似乎是附近数公里内唯一一个接通丛林与湖泊的通道。   吉娜踩熄了火把,对我们悄声说:「千万别吵,现在是半夜,那些家伙们应该都出来了。等明天天亮后,我们再上路吧!」   纳特斯冷笑道:「哼,有这两位举世无敌英勇无畏的护花使者在,你还怕什么怪物?带他们去杀光那些怪物不就得了?」   吉娜瞪了他一眼,跺着脚嗔道:「别那么大声啊!它们要是发现我们的话,就算你们再厉害,也一个都活不了!」   「哈!我就不信了,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这位目空一切的燮野明先生应付不了的……」   纳特斯说着就想高声大喊。   我眼疾手快一指点中他的喉头,冷眼看着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的他道:「你要真把怪物招来了,信不信我第一个把你喂到它们嘴里!」   好容易才喘过气来的纳特斯狠狠瞪了我一眼,撇过脸去冷笑几声,哑着嗓子有恃无恐地说:「嘿,胆子小就别来啊!来了还怕这怕那的,就这德行,我看是一辈子都成不了高手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直撞了上来,要不是怕揍他的动静会引来怪物,我早拔剑砍了过去。   燮野明看出我的怒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旁低声道:「算了,别生气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早还要赶路呢!」   就在这时,山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翻腾声,我们四个人立时全静了下来,心惊胆战地爬到山顶探头张望。   听那动静,似乎出现的怪物体形异常巨大。   却听吉娜松了口气小声说:「还好还好,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   我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湖水中冒出来的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悄声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只在晚上才会爬上岸来透气的龙龟。它们白天都在湖底睡觉,只有晚上才会到湖边来觅食……」   「觅食?」   燮野明好奇地问:「这岸边除了我们就没别的东西了,它们总不能吃草吧,难不成是来吃我们的?」   「放心,它们不吃我们。只要我们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它们发现不了我们。而且它们因为体形太庞大了,在陆地上行走不便,所以都只待在岸边,不会爬到这里来的。不过它们要吃的东西,可是非常危险残暴的巨蜥啊!那些东西总是成群出没,多则数百只,少则数十只,所以龙龟也总是成群的出来捕食,不然单个的很容易被巨蜥当成晚餐。」   我纳闷地问:「食肉动物还互相捕食吗?我只听说过食肉龙猎杀食草龙啊!可没听说过食肉龙捕食食肉龙的。」   刚问完,就知道自己白问了,这个游戏世界里连章鱼都能登陆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呢?   燮野明笑道:「陆地上的是陆地上的生存法则,水里的可是遵循另一套法则,那就是大鱼吃小鱼。谁叫水里是立体生态系统,种群数目远远比陆地上众多呢?」   吉娜迷惑不解地问:「什么叫立体生态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啊!那个东西是不能吃的。」   心有余悸的我立刻回答。   吉娜瞪我一眼:「你以为我只知道吃吗?在这里,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很多耶!」   我尴尬地笑了笑,顺便瞪了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燮野明。   不一会儿,二十多团黑影靠近了湖岸。等那些龙龟们慢慢爬上岸时,如果不是害怕被它们发现,我们几个恐怕早就忍不住惊呼出来了吧!   只见每一只龙龟体长都至少在四十米左右,庞大的龟壳如一座小山般高高隆起,上面长满了水草和各种寄生甲壳类动物,已经看不见本来的样子。   粗大颀长的龟颈完全伸出时竟有二十七八米长,充满了如斧凿刀刻般深深的褶皱,巨大的头部高高抬起,几乎与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平齐,让我们清楚地看见从它那两个能塞进我们脑袋的鼻孔中喷出的大团水气,而它呼吸的声音就如同拉风箱一般的巨大。   二十多只体形庞大的龙龟将附近的湖岸挤得满满当当后,便不再移动,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全都仰头朝天目不转睛,仿佛天上有什么外星人的飞碟飞过似的。   粗壮的四肢即使四个人也合抱不住,如石柱般深深陷进岸边的泥土中,只怕一脚踩来,就能将我们四个活活踏死。   它们呼吸的声音悠长轰然,却又整齐划一,就如同狂风穿过高山上的空穴时所发出的巨响一般,沿着湖面远远的传了开去。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顺着风从湖岸的远处飘来,吉娜皱着眉头悄声说:「今晚真倒霉,它们怎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到我们前面来待着吸引猎物呢?我看我们还是暂时躲避一下的好,不然万一被围上了,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啊!」   燮野明好奇地问:「来的是巨蜥吗?」   吉娜点点头。   我侧耳听了听,远处几里外传来一群猛兽奔跑的脚步和喘息声,也奇怪地问:「听起来体形也就七八米长、一百多只,和这些龙龟怎么打啊?来送死吗?」   吉娜惊讶地瞅着我:「你能听出来它们有多大?连数目都听出来了?不是瞎蒙的吧!」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笑容还没等完全绽开就凝结在扑面而来的腥风中:「天哪,每秒钟差不多能跑二十多米!它们的行动能力也太夸张了!这些真的是蜥蜴吗?我所知道的蜥蜴可都是用爬的啊!」   燮野明也面色凝重地说:「它们的跳跃能力实在是出人意料,一下能跳起差不多十米高,如果围上我们,从空中逃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二话不说,我们立刻起身撤退,就连纳特斯也没了先前的嚣张,跟在我们身后准备撤入丛林中。   才走了两步,我心头一颤,拽住了吉娜叫道:「不行,前面也有一百多只朝着我们过来了!」   燮野明点头道:「现在只有南边还没发现有动静,我们朝那边走吧!千万不要被围上了,不然就要从入口处重新走来了。」   四个人立刻转向,我背起吉娜,沿着湖岸朝南面一路狂奔下去。   才跑了五六百米,我们便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和燮野明对视一眼,我不由苦笑道:「妈的,这下子可算是真的被包围了。」   燮野明抽出银剑,无奈地摇头:「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阿翎,你有飞羽流星,你保护吉娜突围,过会儿要是我死在这儿了,如果天亮前没有赶到,你就不要等我了。」   我呸了一声:「妈的,我是来陪你玩,你死了,我当然也陪你一起回去!」   他抬起头来盯着我正色道:「不行,那只雪斑豹纹龙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你知道吗?铁血自由军根本就是拉奇特的手下,那颗龙卵原本是铁血自由军找来准备孝敬他的,却被梅凯尔给缴获了,他说什么也要拿回去的。如果你不把它拿到手,岂不是给了那个混蛋机会?」   「这只龙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拉奇特连裂角金环龙都可以不要,还会在乎它吗?」   我好奇地问。   「那只裂角金环龙已经一岁了,对它进行精神控制远没有龙卵来的方便可靠。而雪斑豹纹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师父说过的暴雪龙,是最高级龙种里面的极品,比赫迪亚的白圣龙、梅凯尔的夜魔龙,还有什么独角战龙、裂角金环龙都高了一级。」   燮野明说到这里,看了眼身旁的纳特斯,又传音说道:「我师父曾说,巨嘴金银豹纹龙很有可能就是它的变种。不过据说这种龙已经灭绝了七百多年,真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倒吸口冷气:「妈呀!灭绝掉的龙,他们都能找出来,真是厉害!不过这么高等级的龙,政府也敢随便拿出来当奖品?」   「哼!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出来接替罗特走后的空缺罢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只要有人胜出,就会立刻被内定为金徽龙骑将的接班人,到时候如果是你获胜,那可就好玩了,哈哈。」   「哦,原来如此,妈的,怪不得你这么想我获胜呢……」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去当什么龙骑将的!」   「喂!当龙骑将,可有很多福利待遇哦!月收入两万以上,政府的年终奖金也非常丰厚,要是驻守天堂岛,更是有滚滚的财源!到时候你要是当上了,兄弟我说不定就来你手下当个银徽玩玩了。」   燮野明笑嘻嘻地安慰我:「再说了,你和罗特武功同源,罗特的那些旧部说不定就会全都回来呢!而且你当上龙骑将,总比让拉奇特的手下当上了好吧!就连我师父都说了,你要是当上金徽龙骑将,他第一个支援你!」   一直没说话的纳特斯冷冷地开口了:「哼,就凭这小子的实力,当金徽龙骑将?恐怕三百年后也轮不上他啊!燮野明,你也别做梦了,凭你现在的状况,几年之后连当紫徽都不够级了。」   燮野明哈哈笑道:「那更好,到时候我就到莫克兄那里去白吃白喝好了。」   纳特斯冷笑一声,别转头去不再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冲燮野明摇头道:「老燮,龙骑将我是肯定不会当了,至于那颗龙卵,大不了拿到了就砸烂它,让谁都得不到。反正已经灭绝了,再灭绝一次,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与其让它生下来就成为奴隶,还不如让它早死早超生的好。」   燮野明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苦笑出来:「老大,那也许是世界上最后一只雪斑豹纹龙啊!还好我师父不知道奖品是啥,不然肯定要我务必获胜了。恐怕就算是赫迪亚也不肯放过它吧!如果不是只有龙骑将才能饲养驯龙,我也不会放过它啊……唉,不过你要是舍得,我也不反对,只要你别叫别人得到就行了。」   背上的吉娜不耐烦地拽拽我的头发:「你们讨论完了没啊?到底是逃跑,还是等着被吃掉?我是没问题哦,大不了自杀了回去,省得遭罪呢!」   吉娜的动作猛然提醒了我,我精神一振,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燮,我们赶快回去!如果爬到那些龙龟背上,说不定要比在这里安全多了。」   燮野明愣了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俗话不是说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我扭头询问吉娜的意思,她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在我被那些龙龟或者巨蜥吃掉前,先杀了我。」         第十四集 第二章   此刻我们的处境真是危险到了极点,右侧是弥漫着薄雾的漆黑湖水,左侧则是黑暗深邃的晦暗森林,后面是一大群七十多只快速绝伦的巨蜥,前面则是二十多只屹立在湖边的庞然大物——龙龟。   身后巨蜥群如一团从天际滚来的乌云,夹杂着无数惊雷暴雨,轰然地向我们掩杀过来。   岸边无数的沙砾石块被它们的奔跑声震得颤抖起来,四下滚动,就连平静的湖面也剧烈晃动起来。   我们四人越跑越是心惊,忍不住回头匆匆望了一眼,只见一条条朦胧的颀长黑影正在一里的地平线上不住腾跃起伏,矫健异常地迅速靠近我们。   此时左侧森林中的巨蜥们已经冲出丛林,一只只犹如披上了重铠的犀牛,拖着狭长粗壮的尾巴,脑后的背脊上向前长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锋利长角。   一旦窜出丛林,它们便立刻默不作声地高高跃起,又沉闷地落回地面,一起一落之间,便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奇快无比地杀向那群依旧仰脖朝天的龙龟们。   就在它们冲上山坡就要接近龙龟的时候,我和燮野明抢先一步,从旁携手高高跃起,向一只龙龟宽阔的背脊斜落上去。   一只巨蜥从山坡上猛然窜起,朝我们扑了过来,我抽出长剑正准备迎击,身下那只龙龟的脖子突然暴涨,接着巨口一张,那只巨蜥立刻被吞进口中。   随着龙龟一阵慢条斯理的咀嚼,仿佛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炸酥了的小牛排,而那一片「喀啦啦」的骨碎声和从齿缝中喷出的鲜血,则让我和燮野明直吓得心惊肉跳、手脚发软,连忙警惕着周围龙龟的动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落在龙龟背上。   身形稍慢的纳特斯被我们落下了有三十多米,眼看几头巨蜥恶狠狠地朝他扑了过去,他立刻「嗤」的一声钻进了地里,让那几只心有不甘的巨蜥不停地刨着地面,几只龙龟便轻松地自它们背后偷袭得手,像吃点心般把它们吃进了肚里。   原来是土遁术啊!怪不得他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混战中逃出生天。   放下背上的吉娜,头晕眼花地看着周围一群庞然大物们的厮杀,我这才感觉到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你踩死一只蚂蚁,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正像一个巨人把你踩死后,他也会没什么感觉一样……」   阿源的这句话,直到此刻,才让我有了一种深刻的共鸣。那个家伙偶尔饭后的几句废话,想不到也能具有如此的哲理……   三个方向的巨蜥终于汇合在了一起,它们将二十多只龙龟牢牢地围住,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断绝龙龟们的生路。殊不知龙龟们只需要向后退几步,没入水中,便能安然无恙地轻松离去。真不知道这些赶来送死的巨蜥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可仅仅几秒钟后,我就发现我实在小看了这些巨蜥。   四十多只巨蜥突然向外围的一只龙龟发动了攻击,它们几乎是同时跃起,朝着那只龙龟深陷入泥土中的四肢冲去,而那只龙龟只能匆忙地拦截住一只正好撞向它脑袋的巨蜥,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巨蜥将那锋锐颀长的巨角刺入自己的四肢。   顷刻间,四十多道血柱就像喷泉一样喷涌了出来,哗啦啦地顺着湖岸流淌到了湖里。   浓重的血腥让所有的巨蜥都疯狂了起来,转而开始朝这只龙龟进攻。不到半支烟的功夫,这只龙龟四肢上的血洞就已经多到了数百个,而血流的速度也渐渐地缓了下来,随着龙龟一阵无力的抽搐,它垂下脑袋,慢慢趴在了地上。   上百只巨蜥立刻一拥而上,分食起这只龙龟,大块大块的皮肉被它们撕咬下来,和着鲜血狼吞虎咽地吞下肚去。短短几秒钟内,那原本粗壮犹如石柱般的四肢就只剩下了白森森略带着斑驳血迹的骨头,分外地触目惊心。   更有几只下流的巨蜥开始无耻地撕咬起龙龟的肛门和生殖器,想要从那里钻入龙龟的体内,享受美味的内脏。   身旁的燮野明喉咙里咕哝了几声,险些没吐出来,脸色煞白地看了我一眼,勉强咧嘴笑了笑,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话语颤声说:「天哪,这哪里是游戏世界,这分明就是地狱啊……」   似乎这两种生物都没有声带,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我们听不到一丝巨兽们发出的惨号声。   但是,那种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巨大喘息声、皮肉撕裂声、骨骼碎裂声,让人恐惧得寒毛倒竖、通体冰凉。   不知道古人那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这里是不是也适用……   看着同伴被巨蜥无情地分食,那些龙龟们却无动于衷,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情景。它们依然慢悠悠地晃动着脑袋,在锁定目标后,却又飞快地伸头捕食,一阵畅快的咀嚼吞咽后,又开始寻找下一个捕食的目标。   这真是一场简单而又残酷的捕猎。猎捕的双方都没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意思,因而省掉了逃命和追猎的过场,直接而又完全地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巨嘴尖牙之下,用速度和运气来争相果腹。   也许被吃下去的猎物肚中,还带着自己同类的血肉;也许自己想要捕食的目标,下一刻就会将自己活活咬死。可这又如何?在这里,吃,才是第一位的,而死,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又有两只龙龟相继成为巨蜥的腹中美餐后,龙龟们也吃饱了,于是它们开始缓慢地向后退去,将身体浸入冰凉而又血腥的湖水中。   巨蜥们也损失惨重,将近有一半的同类被龙龟吞了下去,可它们却依然没有停止对龙龟的进攻,红着眼睛疯狂的扑上来,妄想用自己的长角将龙龟们活活钉死在湖岸边。   可惜龙龟们实在过于庞大,它们随便地移动一下四肢,便能将十几只巨蜥给撞飞出去,顺便踩死几只不要命的巨蜥。   还有不少巨蜥想跳起来将长角刺入龙龟的脖颈中,可龙龟们却纷纷缩起了脖子,让它们惨痛地撞在坚硬厚实的龟壳上,昏头昏脑地摔下去。   站在剧烈晃动的龙龟背壳上,看着龙龟们的后退,我和燮野明完全没有了主意。   跳下去吧!看着满地的碎肉血浆,还有那一群虎视眈眈似乎从没吃饱过的巨蜥,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可不跳下去吧!过会儿进了水里,怕是会死得更惨。   而就在我们两面为难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从身后的湖中弥漫开来,让整个激烈残酷的修罗场立刻安静下来,巨蜥们纷纷向后退却,一退再退,仿佛看到了死神一般,惊恐地畏缩在一起,极力地想远离岸边,却又不敢让自己的目光离开我们身后的湖心。   就好像一个手持猎刀的猎人,面对着凶猛残暴的猛虎一般,想要逃走,却深怕就在自己一转身的瞬间,便被猛虎从背后猎杀。   燮野明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平常的气息,他不安地握着银剑,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却意外地发现背后除了一只已经退入水中,正在缓缓游向湖心的龙龟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刚才一直比我们镇定得多的吉娜,此刻却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催促着我道:「快!快跳下去!」   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我回头张望,可身后除了湖面上飘浮的薄雾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突然,一颗红色的亮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光芒划破缥缈的雾气,在极远处的天边一晃而逝。   一声充满了无边霸气的长嗥从湖岸对面远远传来,悠然长绵,竟似一个绝顶高手聚气长啸一般,声音凝而不散、雄壮高迈,恍惚间,让人眼前闪过种种月映冰海、日照荒漠的诡异幻觉。   到了后来,那长嗥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一般,仿佛声音的主人倏忽间从那极远的天边窜至眼前,让我惊慌得差点拔剑护体。   脚下的龙龟猛然间仓皇失措起来,二十多只刚才在数百巨蜥围攻下依然镇定自若的龙龟们,此刻就像是发现了匍匐在草丛间近在咫尺之狮子的羚羊,一只只惊慌无助,拚命地迈着笨拙的四肢,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一边朝水中吃力地逃去。   龙龟剧烈的晃动让吉娜站立不住,娇呼一声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伸手扶在她的腰间,冲燮野明喊道:「快下去!不然跟它们一起沉到水里,我们就死定了!」   说完便带着吉娜纵身跳下了龟背。   刚刚落地,正前方一只巨大的龙龟便向我们冲了过来,它高昂着头,惊慌地注视着远处的湖面,完全没有看到地上渺小的我们。   一股狂风夹带着泥沙扑面而来,我抱着吉娜连忙闪向一旁,刚才站立的地方便已被一只巨脚踩成了深坑。   还好龙龟体形巨大,所以龙龟之间的空隙也相当宽敞,虽然场面混乱不堪,但是我们却能够安然无恙。   燮野明也狼狈不堪地躲过龙龟们的践踏,灰头土脸地跑到我们身边,忧心忡忡地盯着身后那一百多只巨蜥道:「天哪,要是被它们给围上了,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吉娜没有理会他,伸手指着湖对岸刚才那颗流星消失的方向对我说:「每当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湖里潜伏的妖怪就会骚动起来。我们必须赶快退入树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因为过会儿不光这些龙龟,还有数不清的怪物们会爬上来的!」   「可是……」   我看了看身后的巨蜥群,不禁有些犹豫:「这些巨蜥不会把我们围住吃掉吗?」   吉娜着急地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过会儿爬上来的怪物们比这些巨蜥要可怕得多!我宁愿被巨蜥吃掉,也不愿意被那群怪物们吃掉!」   我看了眼燮野明,他也点头道:「我也不想被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吃掉,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和这些巨蜥们拼了。」   「好吧!那我们就退回去吧!」   我咬紧了牙。   ※※※当最后一只龙龟退入水中后,湖岸上就只冷清地剩下我们三个人。纳特斯早已藉着土遁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我们面前五十多米远处,是一群畏缩在小山坡上的巨蜥。   令人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是在畏惧着湖中的某些东西,可是却又都不肯离去,只是聚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正好挡住了我们退入丛林的最快捷道路。   为了避免和它们正面冲突,我们起先准备绕行——绕过这个山坡,再爬上山坡两侧的断崖,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只要没有巨蜥的阻挠,我们应该能够在怪物们爬上来前及时地赶回丛林中。可是当我们刚刚绕到山坡的左侧,巨蜥们便也全都往左侧转移。   见我们跑得远了,巨蜥们居然一只只像壁虎一样爬上崖壁,总是挡在我们前面。看起来,它们是不想让我们回到丛林中了。   吉娜面如死灰,哀叹一声:「它们是想把我们当作祭品献给湖妖,所以才阻止我们进入丛林。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是难逃劫难了。」   我奇怪地问她:「湖妖?很可怕吗?你不是只要死了就能复活的吗?怎么还这么怕它?」   吉娜双目中透出无限的恐惧:「我们村子有一个人曾经被湖妖吞下去过,足足过了三个月才复活过来。他说湖妖的胃很大,就好像一个黑暗的大厅,里面有无数的怪物被胃壁上柔软的肉条给缠住,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那肉条一旦缠住你,你就会丧失所有的行动能力,但是感觉却不会消失,而且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你无法死去,只能慢慢地看着它的胃液将你的皮肉腐蚀、脱落,那种无尽的痛苦将慢慢地啃噬你的肉体和灵魂,直到将你的浑身都消化殆尽,你才能复活过来。我那个同伴再次复活后,疯了足足半年才慢慢恢复正常,可是一听人提起月之海或者看到打来的鱼,还是会吓得浑身发抖、口吐白沫……天哪,我可不想被那个妖怪吃掉!」   我和燮野明直听得头皮阵阵发麻,眼前不自禁地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黑暗的溶洞,无数的怪物在里面吼叫呻吟,而我们也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慢慢地等待着痛苦的终结……   此时抬头再看到那些可恶的巨蜥时,我不知不觉便勇气倍增,咬牙道:「妈的!跟它们拼了!」   事不宜迟,我解下腰带,将吉娜牢牢地绑在背上后,便运劲护体,持剑和燮野明一起朝山坡冲去。   巨蜥们见我们主动挑战,也纷纷挺刺出背脊上的尖利长角向我们扑来。   它们跃起落地时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振聋发聩,无数巨大狭长的身躯裹在漫天飞起的尘沙中朝山坡下的我们冲了过来,声势骇人。   在我全力施为之下,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竟有四颗耀眼夺目的血色流星争先恐后地蹦出我的胸口,在身周交织出一片血红光壁,让我信心大增,长吼一声,盖过巨蜥们巨大的奔跑声,足下用劲,转眼杀入迎面而来的巨蜥群中。   害怕吉娜受到伤害,我将四颗飞羽流星全部调到背后,让后背上的她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微微侧身避过刺到眼前的尖角,我力透长剑,狂喝一声,一剑刺入那头张大嘴巴扑过来的巨蜥嘴中,它的整个头颅立刻在我面前爆炸开来,红白的脑浆从后脑喷射出去,糊了从后面扑过来的一头巨蜥。   伸手抓住巨角,略一用力,我将它的尖锐长角硬生生带着一截脊椎从背上折断,转手刺入另一只扑过来的巨蜥眼中,从它后脑穿出,同时左脚拚力前踹,「砰」的一声将一头横冲过来的巨蜥远远踢飞出去,打着转儿直撞入从后扑上来的巨蜥群中,顿时一阵骨碎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得空抽出长剑,在真气斜引下,随意横劈,「嗤」的一声轻响削下一只巨蜥的头颅,左手又一拳砸中一只巨蜥的下颚,「卡卡」的骨碎声中,它喷着断齿鲜血带着巨大笨重的身躯直直飞上了天,尖角正正刺入一头从空中斜扑下来的巨蜥腹部。   而就在此时,三头从背后袭击的巨蜥则被四颗飞羽流星轰得浑身骨节爆裂,一滩血泥地倒在了地上。   几下惊人的雷霆手段,让周围的巨蜥纷纷停止冲锋,胆寒地退缩开去,也让我得空抹掉糊在脸上的脑浆碎肉,顺手掰下一根长角,调匀内息准备再次应战。   那边厢,击退了头拨攻击的燮野明已经将火凤散羽全面展开,凡是闯入火羽空间的巨蜥,无不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乱飞。   却见燮野明悠闲地站在火羽之中,时不时用二段御剑术偷袭着外围的巨蜥,一头巨蜥悍不畏死,被炸得血肉翻飞也一往无前地直扑过去,却被燮野明伸手抓住它背上利角,轮着圈儿给扔了出去。   这些巨蜥看似强猛凶悍,不可一世,可是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它们根本就不堪一击,刚才的担心倒是多余得很了。   虽然它们身上的重铠能够抵御刀剑,却无法抵挡我们拳脚上的气劲,而脖子处的皱皮更是薄弱得丝毫没有防御能力,君不见我刚才轻轻一剑,便削下了它的脑袋吗?   至于那根一米多长的尖角,对我们来说便如摆设一般,只能直来直去地攻击,完全没有变化,不但能轻松闪过,更能利用它们的长角来重伤它们。   放宽心后,我将四颗飞羽流星分散开来,守住身周十米内的空间,在一阵「乒乒乓乓」的爆响声中打得周围的巨蜥骨断筋折,纷纷后退。   休息片刻,却见外围的巨蜥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停用长角刺着前面的巨蜥,挑逗它们上前袭击我们。   我懒得再在这群外强中干的蠢货身上浪费体力,没等它们再度进攻,深吸口气,体内真气顿时凝成一道道冰柱,一抬手,便夹着纷飞的雪花寒风刮向它们。   这招雪羽降尘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大面积冻伤敌人,并用看似纷乱的剑气将它们的双眼刺瞎。   几乎是一瞬间,我身前三十多头巨蜥的双眼便纷纷被刺中。陡然陷入黑暗和剧痛中的它们惊慌失措,立刻互相践踏撕咬起来。   而后面的巨蜥则让刺骨的寒风冻得浑身发抖,被调过头去疯狂撕咬它们的同伴杀得毫无反抗之力。   感觉到了背后的吉娜似乎冷得直打寒颤,我一边将真气缓缓度入她的体内帮她御寒,一边又不停地划出剑气刺向远处的巨蜥,几只互相撕咬翻滚的巨蜥刚刚靠近我们十米内,便被四颗飞羽流星打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又过了片刻,前方陷入自相残杀的巨蜥们已经死得没剩几只了,我招呼了燮野明一声,背着吉娜便朝杀开的血路冲了过去。   燮野明在我身后哈哈笑道:「我当它们多能耐呢!想不到居然是一群饭桶,哈哈哈!今天可真是杀得过瘾啊……」   可还没等他笑完,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巨大潮涌浪翻之声便打断了他的笑声。   我随手切断那几头垂死巨蜥的喉管,回过头去,却惊恐地发现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已经如同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而眼前那原本一望无际的平静黑寂,突然间充满了无数纷乱惨白的嶙峋,让这片广阔无垠的安宁空间霎时变得犹如地狱一般的狰狞可怖。   一重重山一般的惊涛怒浪泛着白沫声势惊人地撞向岸边,又「哗哗」喘息着无力地退了下去,与后面的浪撞在一起,于是飞溅的水花立刻冲天而起,在湖岸上竖起一重又一重泛着白沫的透明水墙。   透过不断涌起落下的水墙定睛望去,湖中无数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鱼儿正不住地拚命跃出水面,在泛着白沫的巨浪中无声地挣扎呐喊,竭尽全力地用着自己孱弱的身体和巨浪做着殊死搏斗。   安全地退入丛林之后,我将背后的吉娜放下地来。谁知她刚一着地,便双脚一软,无力地软倒在我的怀里,脸色煞白地看着远处疯狂汹涌的湖面,浑身不住地瑟瑟发抖。   搂着吓坏了的吉娜,我非常尴尬地咳嗽几声,面红耳赤得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她。   要知道,活了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像这样搂着一个半裸的年轻女子,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输入真气,想镇定她的心神。   我在这边安抚着因为受惊而抖个不停的吉娜,燮野明却在那边无比兴奋地叹道:「壮观啊!这可真他妈的壮观。可惜没带照相机来,不然留个纪念,以后老了还能细细回味呢!」   在真气的作用下,吉娜稍稍恢复了些镇定,抖着没有血色的双唇焦急地对我说:「快走,这里也不安全!那家伙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它正想爬上来吃了我们!」   「谁?你说的是湖妖吗?」   燮野明显然还没从刚才那种胜利后的极度爽快中清醒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吉娜:「它想吃我们?哈哈哈,太好了,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想如何吃掉我们!」   我懒得理会那个白痴,指了指身旁不住飞舞的四颗流星安慰吉娜:「别担心,只要有这四颗流星在,就没有东西能够靠近我们。」   吉娜摇了摇头,将目光从我们脸上移开,恐惧地看着远处的湖面道:「不,不……湖妖的力量不是人能够抗衡的,它拥有沉溺之冠的恐怖力量,所有的生物一靠近它,就会陷入一种无尽的恐惧中,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量……」   我错愕地看向燮野明:「沉溺之冠?你在说明上看到那个东西的介绍了吗?」   燮野明摇头道:「没,说明上只有什么王者之杖,这个沉溺之冠根本提都没提过。」   「既然没提过,那就应该跟我们没关系了。老燮,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就算你不害怕,可是你看吉娜,她这个样子可实在是让我担心啊……咦?吉娜?吉娜?老燮,她晕过去了!」   燮野明探了探吉娜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看着她曲线动人的雪腻娇躯咽了口口水,故作苦恼地皱眉道:「这可真麻烦了,她简直就是在勾引我们犯罪啊!羽,你说现在怎么办?如果你想给她做人工呼吸,我就给她做心脏按摩;如果你想给她按摩胸部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给她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吧!」   见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他哈哈笑道:「看你紧张的,她没事儿,只是不知道怎么吓晕过去了。一会儿要是那个什么湖妖出来了,你带她躲起来,我去杀了那只兴风作浪的妖怪。嘿嘿,想一想,这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才能碰到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那你要是被它吃了怎么办?没听吉娜说么,在它肚子里你怎么都死不了,也动不了,足足要待上三个月才能复活。」   燮野明不屑地笑道:「这群巨蜥这么弱,也就比普通的驯龙强了两三倍而已,估计那个什么湖妖也没吉娜说的那么厉害。还没等它吃掉我,我就已经杀掉它了。」   「你还真是自信呢……」   我无奈地抱着吉娜朝丛林深处走去:「你自己小心点吧!要是被湖妖吃了,可要记住在第一时间内自杀啊!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将吉娜藏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我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又折断树枝将她掩盖起来。再次摸了摸她的脉搏,我这才放心地爬下树来。   远处湖中滔天巨浪的澎湃翻涌声透过密密重重的树林传了过来,让我心内莫名地惊慌起来,隐约产生了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   突然听见燮野明惊呼道:「羽!好大的螃蟹啊!」   连忙赶了上去,蹲在他身旁朝湖边张望。却看到一股巨浪从岸上退去,登时露出无数只体长十数米的青灰色螃蟹,它们吐着白沫慢慢的横爬上湖岸,一对对巨大的螯钳竖在空中,威武地张开。   它们中间还有些体型较小的螃蟹,但也有三四米长,在大螃蟹的身前身下来回忙碌的爬动,接着用八只尖锐的长足翻开松软的湖岸,飞快地将身体藏入泥土中。   「唉,这些螃蟹要是抓来煮了吃的话,不知道能吃多久啊!」   燮野明啧啧地叹道。   「大概它们看到你的时候,想的也跟你一样。」   接着,刚才奋力冲进湖中的龙龟们又再次出现在远远的湖面上。   随着巨浪翻滚,它们就像一只只小船在波涛中若隐若现。突然,一个巨大恐怖的黑影在它们身后浮出水面。惊涛骇浪中,那个黑影张大了满是獠牙的巨嘴朝最后的一只龙龟扑去。   而就在这时,两股巨浪撞在一起,溅起了滔天的水幕,也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待水花溅落下来后,那个黑影已经重新潜入水中,而最后面的那只龙龟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长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背后冷汗一片。如果潜藏在这湖中的怪物都像那个黑影一样恐怖,我们明天可是休想能平安地渡过湖去……   等龙龟们再次爬上湖岸时,长长的湖岸上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两栖怪物,除了能叫得上名字的螃蟹和龙龟外,其他更多的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们那奇形怪状的外貌。   有的蠕动着柔软庞大的长圆身躯,带着满身的巨刺在岸上慢慢爬动;有的驼着房子那么大的圆壳,身体却像是一团不断纠缠骚动的海藻;有的拥有巨大怪异的鱼头,而长满鳞片的身体却像条水蛇般颀长柔软,还有四只似鳍似爪的短肢……   无数的怪物们在湖岸上骚动不安,互相挤压践踏,发出各种怪异嘈杂的声音,牛叫声、狼嚎声、婴儿啼哭声、母鸡召唤着小鸡般「咯咯」的叫声,以及许许多多让人头晕目眩闻所未闻的声音,混杂汇聚,轰然一片,让整个湖岸就好像一个放大了数百倍的海鲜菜市场一般拥挤混乱。   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爬上岸来,沸腾的湖面也开始平静下来,浪头越来越小,湖面上翻滚的白浪也逐渐稀少起来。   怪物们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一只只静静地匍匐在湖岸上,不时地轻轻抖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种无意识似的痉挛仿佛会传染一般,不一会儿,湖岸上所有的怪物都痉挛起来,每隔几秒钟它们就会同时抖动一下,发出一片「卡卡」的甲壳撞击声、鳞片与地面的摩擦声和牙齿撞击声,让我们的呼吸和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抖上一抖,胸腔内翻涌起一股郁闷的压抑。   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后的湖面上竟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让黑亮的湖水也失去了光泽。   天上原本淡淡的星光此刻也模糊不清起来,四周陷入一片浓浓的黑寂,仿佛有一堵高厚的黑墙正不住迫顶压来,让人心头凝重,呼吸不畅。   「咦?那是什么?」   燮野明轻轻地惊呼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两团绿色的光亮,透过浓浓的迷雾,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远处的湖中。         第十四集 第三章   当时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湖妖的眼睛了……就好像夜间出没的食肉猛兽一样,那种绿色的淡淡的光芒,是它们在黑暗中搜索猎物的工具。   这种肆无忌惮的暴露,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宣称:我来了,你们乖乖地待在那里,让我来饱餐一顿吧!   而事实也证明,我并没有猜错。   湖妖并不是游上岸来的,它是走上岸的。它有着一个巨大的类似鲤鱼的黑色身躯,似鱼的狰狞头颅,连尾巴都跟鱼尾没什么两样,可是在它的腹部却长出了颀长的四肢。   厚厚的鳞片覆盖着它的全身,它将两条略显粗壮的后腿立在湖中慢慢向前迈步,两条前肢如同人类的手臂一般,不时地拨开浓雾,掀起巨浪,从湖中捞出某些正在挣扎的怪物,塞进自己巨大的鱼嘴里。   当它来到岸边的时候,那些龙龟、巨大的螃蟹,和它比起来,就好像人类世界中的乌龟螃蟹遇到了一条鳄鱼。   它一只手就可以抓起一只龙龟、一只螃蟹、一只任意的怪物,然后扔进嘴里,连嚼都不嚼就那么吞了下去。   我已经无法计算它的体长和身高了,我只能仰起头来,向看着月亮一般去仰望它那张不住吞吃怪物的巨大而又怪异的嘴巴。   每当它低下头时,两只闪着绿芒的鱼眼透露出贪婪凶狠的光芒,不停地向我们所藏身的丛林中扫视着。仿佛它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并且警告着我们,快点出去,乖乖地做它的晚餐。   此时的燮野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气势,他尴尬地在我身旁轻声咳嗽了两声:「咳……咳,羽,这家伙看起来……好像真的和传说中的妖怪一样可怕啊……」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此时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湖妖的左手上,那是只比人手略显枯瘦但指头却细长得多的怪手,覆盖着黑亮细密的鳞片,妖异而又可怖。   当然,它的手并不能让我如此好奇,我真正好奇的,是它左手食指上的那一圈奇异的银光。   那就好像是古代国王手上戴着的一枚华丽的白金钻石戒指一般,是富贵和权力的象征。那个奇怪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吉娜说的什么「沉溺之冠」呢?   如果是的话,可为什么却不是戴在那个怪物的脑袋上,而是手上呢?是不是只要我砍下那根手指,它就会丧失所谓的沉溺之冠的力量呢?   见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燮野明捅了捅我的腰,悄声说:「别发呆了,好戏就要上演了!」   「嗯?」   我愕然地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你难道没有听到那帮笨蛋的声音吗?」   燮野明坏笑地指了指身后:「他们从后面赶上来了。」   我这才听见身后几百米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们不时交谈的声音。   凝神听了听,来的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这次参赛的选手,看来他们面对怪物的攻击,不得不临时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寻宝队伍,虽然各自互不信任,却也不得不在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团结一致。   抬头看了看湖妖的脑袋,我起身就往回跑。   「喂!你想干什么?」   燮野明一把没抓住我,也只得跟着我跑了起来。   「废话!当然是阻止他们去送死了!难道你想看着湖妖把他们全吃下去吗?」   「咦?难道你以为一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家伙,对付不了这么一个怪物吗?」   「难道你以为你口里的这群笨蛋,能对付那么大的一只怪物吗?」   我们的声音惊动了那群人,他们纷纷拔出佩剑,几个领头的选手高声喝道:「谁?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是我们!我们也和你们一样,是来参赛的!」   我从树丛中钻出来,看着眼前一个个拿着刀剑紧张地注视着我们的选手们,高举双手说道:「不要前进了,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怪物。你们要是再继续这么前进,肯定会被它发现的!」   燮野明也从身后的树丛钻了出来,站在我身旁严肃地点头道:「是啊是啊!那个怪物现在正在吃晚餐,等它吃完了,我们再继续前进也不迟的。」   领头的那几个选手疑惑地扫了我们几眼,其中一个问道:「怪物?我看你们两个倒像是怪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到这里?难道你们没有迷路吗?」   我刚想告诉他有吉娜给我们带路,可是突然在他们中间看到几个刚才见过的村民,被他们用绳索反绑了手,浑身给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不由得皱眉道:「你们怎能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又不是怪物!」   「小子,少废话,他们只不过是游戏世界里面的生物罢了,你这么同情他们干什么?难道跟他们有一腿?」   我一时语塞,却还忍不住强辩道:「你们何必非要这样,只要你们态度好一点,他们应该能主动给你们带路的啊!」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见过有人肯给强奸了他们女人的人带路的吗?」   那个选手嘿嘿地冷笑着,身后那些人也起哄般地淫笑起来。   那几个村民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身旁的人们。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头杀意顿起——这群垃圾,简直是给我们人类丢尽了脸啊!   燮野明拉了拉我的手,悄声在我耳旁道:「算了,他们人多,与其让我们杀,不如让那只怪物收拾他们!我看这几个村民也是想让他们去送死呢!」   我强压下怒火,吐出口气来,冷冷地看着那个领头的人:「后面的湖岸上现在正有一只巨大的怪物,请你们不要再前进了。还有,我希望你们立刻放了这几个村民,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   燮野明在一旁喃喃道:「我靠,老弟,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单挑一百多个人吧……」   谁知那个领头的却哈哈大笑起来,走上来推了我一把,上下打量着我道:「就凭你也敢跟我们说这种话?哼,等老子找到了宝物,回来第一个收拾了你!」   他身后一人也嘿嘿冷笑几声:「怪物?什么怪物我们没见过,两个胆小鬼,你们可千万别和我们走在一起啊!不然老这么大惊小怪的,爷爷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人群再次哄笑起来,领头的人挥了挥手:「兄弟们,赶路了!」   又指着我们说:「嘿,你们两个可给我记住了,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否则,哼哼……」   说着,他回手一剑斩断身旁一棵小树,又冲我们冷笑两声,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向前走去。   看着那群人消失在前方的树林中,燮野明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骄纵得厉害,一群人在一起,就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他们的师父是怎么教他们的!」   我狠狠一脚踹倒一棵大树,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这帮人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吗?难道只要是进了游戏世界的人,全都是这个德行吗?帕罗那个混蛋是这样,这帮人也是这样!」   燮野明叹了口气:「没办法,这是一个没有法律来保护,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你就是上帝。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想怎么胡来都可以。」   「可是他们居然……居然……难道那些村民就没有感情、没有思维吗?」   「唉,弱者在这里,自然是要被强者欺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不是他们,可能别的人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吧!」   我冷冷地看着那群人远去的方向,从齿缝中挤出一丝冷笑:「哼,强者欺凌弱者,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欺凌那只怪物的。」   ※※※回到吉娜那里,确定她依然安全后,我和燮野明再次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令我们奇怪的是,原以为将会看到一场人与怪物混战的局面,却连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看到那群人后,我们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全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呆了。   是啊!才区区一百多人,看着数不清的庞大怪物们正静静地趴在湖岸上,毫无反抗地任由一只跟摩天大楼一般巨大的怪物随意捕食,相信只要稍微胆小一点的,都会害怕到足酸腿软、呆若木鸡了吧!   那只怪物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群渺小的人类,「嘎嘎」地怪笑起来,紧接着,一个粗哑狰狞的巨大声音便从它嘴里传了出来:「愚蠢的人类啊!难道你们知道我很久没有尝过新鲜的人肉了吗?」   这句话在空旷的湖面上四处回荡,余音隆隆,也让我和燮野明大吃一惊。想不到怪物居然会说人话,这不就表明它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智慧吗?   接下来,那群人便受到了湖妖的热情款待。虽然他们早就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可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怪物把他们吃掉,于是每当怪物的手伸过来抓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拼尽全力,要么挥剑砍杀、要么用冰箭火弹电球来攻击它。   可惜他们的攻击无法刺穿怪物手上那厚厚的鳞片,就连放出去的魔法也全无效果,虽然火弹电球爆炸时的声势惊人、砍出去的剑气响破云天,可是怪物却仿佛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受到攻击的巨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虽然他们腾挪纵跃,可是怪物那巨大细长的手也灵活异常,就像抓起一把掉落在地面的面团般,轻轻松松就将他们捏在了手里,仰起脖子和着那阵阵刺耳的惨叫声便吞了下去。   很快的,一百多人便被湖妖尽数吞入了肚内,而湖岸上的怪物们依然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这群人类的死并没有带给它们多少快慰。   我和燮野明倒是相当的幸灾乐祸,尤其是看到刚才那个领头的第一个被湖妖吞下肚时,燮野明更是差点放肆地大笑出来。   虽然那几个陪死的村民实在是死得冤枉,但是相信他们在看到欺凌自己的人们跟自己在湖妖的胃里一起经受折磨,肯定也会感到非常欣慰的。   不过接下来,我们就笑不出来了。湖妖在吃完了这一百多人后,明显的意犹未尽,一只脚踏上山坡,俯身探头在树林上方不停地嗅着。   它一边用手拨开高大的树冠,一边用那个巨大的鱼头在我们头顶说着:「不要藏了,我已经闻到了你的气味,女人、女人,快给我出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了,嘎嘎嘎嘎……」   那刺耳的怪笑声从头顶传来,简直是震耳欲聋,而它的手在树林上方不断的拨弄,让无数粗大的树木不住地摇晃起来,树枝树叶纷纷落下,掉了我们满头满脸。   「女人?」   我和燮野明对视一眼,同时问道:「它在找你吗?」   「不不,我这么皮糙肉厚的,老大不小了,怎么看也不像女的。倒是你,长得水灵灵粉嫩嫩的,我看它八成是把你当女的了。」   燮野明摇着头,指正我的错误。   我不禁为之气结:「你才水灵灵粉嫩嫩的!我看八成是你用了什么洗发香波洗头,才让它以为你是女生!」   说到这里,我猛然惊醒:「是吉娜!它在找吉娜!」   「吉娜?」   燮野明一拍额头:「糟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对不起,羽,我一直以为它是在找你呢!」   我懒得再跟他斗嘴,起身便朝着吉娜藏身的方向跑去。   燮野明紧随其后,不满地发着牢骚:「这怪物怎么这么老套,难道我们男人就真的像传说里面说的那么难吃吗?女人、女人,除了一身脂肪,还有什么好吃的?」   「那好啊!你去跟它说,让它尝尝你的滋味是不是真比女人好吃!」   突然听到湖妖在头顶上「嘎嘎」地笑着说:「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紧接着,吉娜的惊呼声便从我们斜上方传来。我抬起头来,从树梢的缝隙中看到湖妖正用两根手指拽起了一棵大树,而手足无措的吉娜正被那棵树上变形的树杈牢牢卡住,无法逃生,只能用尽全力失声惊呼!   「老燮,上面!」   我说着腾跃而起,眨眼便跳到了树林的上方,站在摇摆的树梢上,看着近在咫尺那湖妖的巨大怪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燮野明跟着跳了上来,却差点没被吓得又掉了下去。   乖乖,光这个脑袋就有赫氏的半栋教学楼那么大,那两只鱼眼几乎能够塞满一个窗户!   光秃秃的巨大鱼头上布满了青苔和水藻,脖子处的鱼腮正一张一歙地不停扇动,难闻的恶臭从它如铲车般的鱼嘴里散发出来,让我和燮野明差点没被齐齐熏晕过去。   湖妖此刻正专心地将那棵树从树林中拽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它那两只散发着妖异绿芒的鱼眼贪婪地盯着树杈上的吉娜,口水如同瀑布一般从它嘴里淌了下来。   攻击它的脑袋,怕是根本不可能奏效了,因为那包在脑外的厚厚颅骨看起来是那样的坚不可摧。   于是,我高声叫道:「老燮,你用御剑术砍它的眼睛!我去救吉娜!」   燮野明当即抽出银剑,甩手便向湖妖的右眼扔了过去。   银剑在空中灵巧地滑了一个弧线,恰恰躲过湖妖正准备去帮忙抓住吉娜的右手,瞬间没入湖妖的眼中。   紧接着,随着湖妖的一声巨吼,它的右眼珠顿时被蕴满真气的银剑搅得整个儿爆裂开来。趁着它收回右手去遮住受伤的右眼,我急窜两步,一个破天式便朝它左手正拽着大树的食指砍了过去。   体内真气急速运转,瞬间催至顶峰,手中的长剑突然射出刺眼夺目的血光,我突然觉得此刻仿佛不再是我带着剑,而是这柄剑正带着我狠狠朝目标砍去!   「嗤」的一声轻响,仿佛切入了水中一般,那看似被坚不可摧的厚重鳞片层层包裹的巨大食指顿时应声而落,被拽起的大树也随着食指一起掉落下去。   湖妖再次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吼,嘶声怪叫道:「人类!愚蠢而又该死的人类……宝贝!我的宝贝啊!」   (笔者注:因为创建整个游戏世界的人,也是落羽神恋曲的传人,而「沉溺之冠」是他所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中的宝物,所以龙羽才能如此轻易地削断湖妖的食指。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就算他有和龙羽一样的功力,虽然也能削断湖妖的食指,却绝不可能像龙羽一样那么轻松了。宝贝?我这才注意到那箍在它食指上的银环也被我一起砍了下来。不过此刻没工夫理会它了。我钻进身下的树林,砍断树杈,抱起再次被吓晕过去的吉娜,招呼着燮野明就准备跑路。   突然一股股恶臭难当的大团绿色黏液从树林上方不断地滴落下来,滴在树梢上又立刻四处飞溅,搞得我不得不抱着吉娜在树林中狼狈逃窜。   我一边躲,还一边纵声高呼:「老燮!快逃啊!你没事吧?」   却听燮野明在树梢顶上惊呼道:「羽!它挂了!哈哈,它竟然挂掉了!」   我继续躲避着不断溅落下来的腐臭黏液,惊奇地问道:「你把它杀掉了?哇!你也太厉害了吧!难道它跟吸血鬼一样害怕银质的东西?」   「哈哈哈,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你快上来看看吧!这可真他妈的壮观啊!」   我躲着溅落的黏液,抱着吉娜吃力地跳上树梢,却看到一副正不断淌着绿色黏液的硕大无比的鱼骨架,那副骨架还保持着刚才被我们袭击时的动作,右手捂着眼眶,左手高举在空中。   紧接着,失去了肌肉支撑的骨架立刻便散落下来,巨大的鱼头砸入了树林中,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了起来,树木呈放射状纷纷向外倒塌,「卡啦卡啦」的树干断裂声和树木砸落地面的隆隆声震耳欲聋,细小的树枝带着树叶漫天纷飞。   我抱着吉娜和燮野明在树梢上不住地向后躲开倒塌的树木,直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才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后又齐声大笑起来。   而刚才那些一直没有动静的怪物们,一见湖妖死去,立刻恢复了生机,如潮水般向树林中涌来。   燮野明欣慰地看着它们说:「你看看,连畜生们都知道要报仇雪恨呢!可见它们还不是那么愚昧无知啊!」   「哇!它们的仇恨一定跟这个月之海一样深,居然这么拚命往树林里钻!」   我吃惊地看着那些顺着山坡涌向树林的怪物们,它们巨大的身躯被树林拦住,便用嘴巴咬断树木、用螯钳夹断树木、用身体撞断树木,全都不要命地向湖妖散落在树林中的骨架挤去,而后面被挡在山坡下的怪物们,则爬上同伴们的身体,不停的掀翻前面拦路的同伴,似乎极力地想要赶在别的怪物之前去啃咬践踏湖妖的尸骨。   「奇怪啊!难道说就为了报仇,连自己同伴的死活都不顾了?」   燮野明指着前方几只冲进树林撕咬在一起的小型怪兽,好奇地问我:「你看它们,有必要这样吗?」   我皱着眉看着它们疯狂地自相残杀,沉吟道:「看起来不像是为了报仇,倒是和帕罗他们那帮人很像啊!我看它们应该是在抢夺什么东西才对。」   「宝贝!湖妖的宝贝!」   燮野明突然叫道:「我知道了!只要得到那个东西,它们就可以变成另一只湖妖!」   我也恍然大悟:「妈的,我还以为它们是要报仇呢!没想到只是想让自己当上第二个湖妖罢了!」   将吉娜交给燮野明,我提剑便朝着刚才湖妖食指断落的地方冲了过去。就听燮野明在我身后喊道:「你小心点,千万别把自己变成湖妖了!」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从树上一头栽下去。   赶到那里时,几只刚才没死绝的巨蜥正在那里互相撕扯作一团,而它们纠缠在一起的身躯下面,果然就是那根被削断的食指。   食指上的鳞肉已经全部腐蚀,只剩下几节粗大的趾骨,一团银光正箍在骨节断裂的地方。   我上前随手抓住一头巨蜥的长角,将它当棍子般抡了起来,把其他四头巨蜥扫得纷纷飞了出去,接着一松手,让它追向自己的同伴,这才用剑将那团银光挑了起来。   (笔者再注:游戏世界中变成湖妖的怪物,复活后其尸身并不会自动消失,因为这是变异后的身躯。再次跳上树梢,银光顿时吸引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它们立刻转移目标,纷纷向我脚下的树林挤来。脚下的树干一阵剧烈的摇晃,让我不得不跃起身来,赶往燮野明的身边。   「快!毁了它!」   我持剑将那团银光挑到他面前。   「就是这个东西吗?」   燮野明惊奇地看着那团银光中的精细银箍,拿剑便狠狠砍了过去。   「当」一声,银箍上爆起一溜璀璨的火花,却分毫未损。   燮野明苦笑道:「看来这东西不是我们能毁掉的了,妈的,我的手都酸了……」   我拿起吉娜身上的外衣,裹着手抓住银箍,将剑抛给燮野明,双手拽住银箍,随着体内真气一阵狂涌,便想运劲拉断它。   谁知拼劲了全力,我浑身上下骨节一阵爆响,银箍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我又将体内冰冷的气劲急速输入银箍,紧接着又换成极度的高热,想让它因为急剧的温差而被震碎,却依然失败了。   看着不住朝我们倒塌过来的树林,听着怪物们的疯狂嘶吼渐渐逼近,我猛一咬牙,唤出四颗飞羽流星,如暴雨一般狠命地砸在银箍上。   四颗飞羽流星在瞬间便撞击了数千下,震得我双臂发麻,手一松,银箍立刻脱手掉了下去。一颗流星又飞快地将它击飞了起来,其他几颗流星跟着一拥而上,将它禁锢在空中又是一阵狂轰乱炸,却依然没让它有丝毫损伤。   末了,我喘了口气,认命地说:「看来这玩艺儿是怎么也毁不掉了。」   看了看身旁的燮野明,却见他正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羡慕地看着我那四颗不住攻击着银箍的血色流星。   我不禁哑然失笑,提醒他道:「发什么呆,赶快跑路吧!」   燮野明惊醒过来,摇摇头道:「不行,逃走只会引来更多不要命的怪物,我看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快让自己变成湖妖,让它们惧怕。」   我瞪了他一眼:「你疯了?」   「不不,我没疯。反正大不了不行就扔了它,死了的话也能复活,你怕什么?而且如果能够得到它的力量,我们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不是更加安全了吗?」   我沉默了片刻,伸手隔着衣服接住银箍,皱眉问他:「那我们两个谁来变成湖妖呢?你还是我?」   燮野明咬了咬牙,转身放下吉娜,仿佛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颤抖着手摸向银箍。看他的样子,好像一旦摸到这玩艺儿,自己就立刻会变成那个令人恶心的湖妖,去吃那些更加令人恶心的怪物。   「羽,要是过会儿我变成湖妖的话,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带走吉娜,我可不想吃女人。」   燮野明郑重其事地叮嘱了我一声:「还有,如果你顺利的拿到了王者之杖,千万不要把它让给别人,那颗龙卵,就全靠你了。哦,对了对了,要是我真的无法变成人类,就麻烦你拿到奖品后赶快回来杀了我,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妖怪啊!」   见我缓缓点了点头,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一切都靠你了……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我变成过湖妖,不然万一贬低了我在那些美女心中的地位,那可就糟了……」   我忍不住笑着「呸」了他一口,心下却是一阵感动。   叹了口气,我挡开了他的手道:「算了,还是我来吧!反正也没人知道龙飙翎是谁,就算变成湖妖了,也不会影响我的声誉。」   说着,我便摸上了那冰冷异常的银箍。   一团刺目的光芒瞬间在我们眼前炸了开来,极度的惊慌中,我只觉得一股异常温暖的力量裹住了我的整只左手。   远处的怪物们传来一阵阵绝望的哀号,似乎在惊惧着另一只湖妖的诞生。   光芒消失后,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直到我的双眼从刚才的光芒中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燮野明面前,并没像想像中那样变成巨大无比的怪物。   此时的燮野明仿佛变成了个傻子,死瞪着眼睛看着我的脸,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好奇的摸了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举起左手,却惊愕地看到刚才那个银箍竟然已经缩小成一枚小小的银戒,箍在了我的食指上。   「你你你……你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   燮野明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我:「你现在会不会……觉得很饿?或者很想吃人?」   我一脚踢中他的屁股,骂了句:「你才饿得想吃人呢!这玩艺儿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嘛!」   说着,我伸手摘下了银戒,却又引来燮野明的一阵惊呼。   「怎么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你……天哪……我还以为你会跟刚才那只湖妖一样变成一副骨架呢!」   燮野明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颤抖着说:「拜托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我的心脏都快飞出来了!」   我把那枚戒指放在手心里递给他:「要不,你戴上试试。我戴上它,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燮野明见我真的没有什么异状,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果然,他也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这东西对于游戏世界以外的我们,可能没什么作用。」   我胡乱地猜测道。   「嗯,不过那些怪物们倒是全都安静下来了。」   燮野明将戒指摘下来扔给我:「还是你戴着吧!我已经买好结婚戒指了,可不想不小心把这么恐怖的东西送给我未来的老婆。」   「你连对象都没找到,就已经把结婚戒指给买好了?」   「怎么,不行吗?难道非要等到结婚的时候才能买?哪一条法律这么规定了?」         第十四集 第四章   在戴上了这个名为「沉溺之冠」的戒指后不久,所有集结在湖岸上的怪物便立刻退得干干净净,几只爬得比较慢的龙龟也拼着命将笨拙的身躯挤出树林,仓皇逃向湖中。   唤醒了噩梦中的吉娜,我和燮野明费尽了口水才让惊惧无比的她又恢复了冷静。   镇定下来的吉娜得知我手上戴着的戒指就是沉溺之冠后,惊讶无比,连连问着我们是如何杀掉那个恐怖的湖妖的。   「哈哈哈,这个嘛!真是说来话长。简短地说,当时我们看到你被湖妖抓住,真是急得差点没扑上去代替你,还好我们急中生智、奋勇拚搏……」   燮野明口沫横飞地讲解着,让从没听过故事的吉娜惊叫连连,笑声不断。   燮野明讲完后,见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如此受人欢迎,又开始得意洋洋地给吉娜讲起古代的各种神话传说,连什么牛郎织女、国王和龙的故事都讲了出来。   消失了很久的纳特斯,此时又很不合作地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沙,依旧带着那一脸令人讨厌的冷笑走了过来:「恭喜二位啊!想不到你们也活了下来。看起来那群巨蜥和龙龟们,比想像中要温柔得多啊!」   「是啊!它们刚才还很担心地问起你的下落呢!怕你待在泥里太久而被憋死了。」   我冷冷地反讽回去。   「哼,能活下来的就是英雄,我只要能活着拿到王者之杖回去,就算我一只怪物也没杀死,照样是赢家。」   「既然你那么想拿到王者之杖,那就去拿啊!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纳特斯嘲笑道:「哈!我一直都是跟着燮老弟,可没跟着你啊!小兄弟,你可别太自作多情了。就凭你那点不知所谓的功夫,要不是仗著有燮老弟保护,恐怕早被怪物吃掉了。」   我冷笑起来,扭头不再理他,谁知他却还在那里不依不饶:「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老大吧!燮老弟眼下虽然风光无限,可是过几年后,等他体内伤势爆发,内功倒退后,你可就没靠山了。你要是肯到我们门塔?斯丹大人手下当龙骑将的话,说不定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能给你个蓝徽当当,要不然,就只能当个屁大点的红衣龙骑士了……」   (注:蓝徽龙骑将手下还有龙骑士、蓝衣龙骑士和红衣龙骑士等军阶,分别统领五十名、二百名和两千名龙骑兵,不过实际数字因为近一个世纪龙骑军团的大量裁兵,连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当年罗特加入龙骑军后,因为是以赫氏毕业的研究生的身份参军,所以是从军阶较高的红衣龙骑士开始往上爬的。纳特斯喋喋不休,翻来覆去地重复着燮野明将会功力倒退的预言,可是当事人却依旧没听见般地在一旁给吉娜讲着故事,而我也不再搭理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迳自盘膝坐下,一边调息一边静待着即将到来的黎明……   ※※※回想完昨夜的种种惊心动魄之后,让我觉得此时眼前这清晨的阳光竟是如此的可贵,不但让这个恐怖的世界恢复了生动的色彩,也让原本诡异晦暗的森林变得郁郁苍苍生机勃勃起来。   湖泊在太阳的照耀下,粼粼波光如黑珍珠般反射出夺目的异彩。湖岸上,吉娜生起火,正烤着四条肥美的鱼儿,袅袅的炊烟飘摇直上,慢慢驱散了昨夜凝聚在我心中的无尽血腥。   无所事事的燮野明正在湖中晨泳,靠着沉溺之冠的保护,几乎所有的攻击性怪物都避而远之,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在那深不见底的湖中畅游了。   纳特斯一直坐在湖边燮野明的衣服堆旁,呆呆地看着望不到边际的湖面,偶尔回过头来,却是大声责问吉娜怎么还没将早餐做好。   我活动一下筋骨,跑去帮吉娜烤鱼,毕竟一个人拿着四条肥鱼的确是有点忙不过来。   待吃过早餐之后,吉娜带着我们从附近的树丛中拖出一条年代久远的渔船,将上面的渔网鱼线藏入树林,又让我和燮野明削了两根渡湖用的船桨。   坐上小船后,我和燮野明划动船桨,小船立刻如箭一般朝湖心驶去。   吉娜坐在船头羡慕地说:「你们要是能够在我们村子里住下来,以后我们也就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地出来打渔了。」   划了近半日,太阳升到了头顶,我们才依稀看到远处的湖岸。   燮野明苦笑着对我说:「加油吧!老弟,胜利在望了!妈的,这湖里跟沙漠一样,连只大鱼都看不到,可真是无聊死了。」   「它们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夜,也该去睡觉了吧!再说,现在还有什么怪物敢靠近我们?」   对沉溺之冠毫不知情的纳特斯却是紧绷着一张煞白的脸冷冷地说:「都给我闭嘴!过会儿要是你们把怪物给引来了,我可不救你们。」   吉娜在一旁笑他:「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很想把怪物叫来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胆小了?」   「哼,小丫头,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踢下船去!」   「这是我的船!要下去,也是你下去吧!」   好脾气的吉娜忍不住生起气来。   纳特斯哈哈笑道:「就算你们全村的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不杀你,只不过是看在你给我们带路的份上罢了,还想让我下船?好大的口气啊!你要是再不老实的话,哼哼……」   我看了看身旁一脸无奈的燮野明,冷冷地嘲笑他道:「过会儿要是怪物真来了,不知道你的土遁术还有没有用啊!纳特斯,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吉娜一根寒毛,我第一个把你扔下湖去喂怪物!」   纳特斯显然对眼前的处境十分担忧,立刻乖乖的住了嘴,却阴冷地盯了我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才划到对岸,藏起了小船,我看着沿着湖岸连绵不绝的高山悬崖,疑惑地问着吉娜:「你说的那个迷雾谷,就是这里了吗?怎么一点雾都没有啊?」   「这里只不过是迷雾谷和月之海的分界线罢了,迷雾谷的入口,就在前面。」   吉娜领着我们,沿着湖岸走了几里,绵延的高山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条狭窄的小路直通向山内一道深深的峡谷。谷内浓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前路的模样。   走入谷中,吉娜笑着说:「当年我们为了逃避矮人的骚扰,曾经一起渡过湖泊想到这里定居,可惜月之海里的怪物太多,让我们大半的同伴全都丧生在了湖里,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的人,还没等找到一个合适的转生台来签订转生契约定居下来,就全都被谷里的怪物们给吃掉了。」   「转生契约?那是干什么的?」   「呵呵,转生契约就是更换专门让我们复活的转生台,只有我们才会哦,怪物可不会。可惜这里实在是太过于荒凉,而且猛兽出没频繁,根本就不适合我们居住,不然我过会儿就能找一个转生台来签订契约了。」   吉娜惋惜地叹了口气:「唉,要是你们能留下来,那该多好啊!」   「咳咳,吉娜,我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来呢?」   看到吉娜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我尴尬地笑道。   燮野明也笑着说:「这里连台电视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演唱会、电影院了,待在这里,只怕不到半个月我就疯了。」   吉娜噘着嘴难过地说:「是啊是啊!这里啥都没有,你们还跑来做啥?」   燮野明连忙哄她:「哈哈哈,咳咳,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姐在这里?唉,这个世界一有了你,就算是地狱都要变成天堂了。」   单纯的吉娜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不知死活、信口开河的燮野明道:「那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这样你天天都可以活在天堂里了哦!」   ※※※沉溺之冠果然威力无穷,一路上走来,我们连半个怪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虽然大雾弥漫,但是峡谷内并没有什么岔路。   宽敞的谷底除了一些嶙峋诡异的怪石溶洞外,就只剩下几条时隐时现的小溪,叮叮咚咚地陪伴着我们朝谷的深处走去。   接近黄昏的时候,迷雾渐渐散去,峡谷上方终于露出久违的天空,一片通红的火烧云从我们头顶缓缓掠过,看得吉娜高声欢呼,一边唱着他们的民歌,一边跳起了优雅的舞蹈,还不时惊呼着拉我和燮野明探头去看映在溪中的绚丽晚霞。   呵呵,真是个热情而又单纯可爱的女孩,仅仅几片云朵、几句夸奖,就能让她惊奇无限,欢喜上好一阵子了。   当皎洁的月光从峡谷的缝隙间洒落谷底时,我们也走到了迷雾谷的尽头。一道天然的巨大石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看来除非我们能爬过这道石壁,否则就再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可是石壁顶端却还横伸出一段石沿,就算是爬到了顶上,也无法跃过去。就连擅长钻地的纳特斯,对着坚实的谷底和厚重的石壁也是无可奈何。   「这石壁看起来好奇怪啊……」   燮野明看着石壁顶端突出的挡沿,不得不放弃了攀爬过去的意图,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道几乎和峡谷平齐的石壁:「有点像是门的样子,可是这么大,让我们怎么开?根本不可能推开它啊!」   「这边!这边!这里有一个小门哦!」   吉娜在另一头招呼着我们。   走过去一看,石壁的角落里果然是一个小门,门上还刻着几行字。   那几行字经过岁月的雕琢,已经快看不清楚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辨认出来:「勇士们,请将你们英勇的徽章放在门上,通往终点的大门就会在你们的眼前开启,迎接你们的,将是最后的试练。」   「英勇的徽章?」   我纳闷地问着燮野明:「游戏说明上提过这玩艺儿吗?」   燮野明愤怒地摇头道:「没有,那个该死的游戏说明上,他妈的什么都没提过。啊!我记得玩电子游戏的时候,必须杀光所有的怪物,才能拿到过关的必要物品。我靠,该不会是因为你戴着的那个玩艺,让我们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怪物吧?」   听到这话,我也沮丧无比,看着身后无尽的峡谷喃喃道:「天哪,再走回去重新杀回来的话,恐怕时间就到了吧!」   吉娜却提醒我们道:「你手上的那个戒指,可能就是英勇的徽章啊!至少它代表你们杀掉了让所有怪物都畏惧的湖妖。」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皱着眉道:「不会吧!这玩艺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徽章啊!」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它就行呢!」   果然,我刚将手上的戒指贴在门上,小门立刻向后缓缓移开。   吉娜开心地笑了出来,拍着我的肩膀道:「你看,我说对了吧!」   我也喜不自禁,抱着吉娜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冲着燮野明哈哈笑道:「想不到天都在帮着我们。要不是吉娜,恐怕就算来到这里,我们也过不去啊!」   吉娜通红着脸看着我们,得意而又略带羞涩地笑着说:「是啊是啊!多亏了我呢!呵呵,你们两个赶快进去吧!别忘了,拿到宝物后,可一定要出来找我哦!」   看到石门开启,纳特斯也走了过来,冲着燮野明嘿嘿笑道:「燮老弟,这下可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了,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怪物啊!这样吧,你们二位先进去,我在外面帮你们照顾着吉娜小姐。」   我看了看吉娜,吉娜却对着我使劲摇头道:「我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要不,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燮野明点点头道:「也好,这样至少能保证吉娜的安全。你就留在这里吧!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再进去也不迟。」   吉娜立刻欢呼起来:「好啊好啊!呵呵,阿翎留下来陪吉娜!阿翎,过会儿你带我去爬山,好不好?」   纳特斯在一旁冷笑道:「也好,这个不中用的家伙要是进去了,恐怕会让燮老弟碍手碍脚呢!」   燮野明斜着眼瞅了瞅他,突然笑道:「师兄,你千辛万苦地跟着我来到这里,处处挑拨离间,无非就是想得到王者之杖,既然如此,何不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呢?」   纳特斯闻言脸色大变,我也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问:「师……师兄?这个猥琐的家伙居然是你师兄?」   燮野明尴尬地冲我笑了笑,对纳特斯说:「师兄,你也不用隐瞒了,本来我还只是猜测,毕竟你现在已经改名成了纳特斯,而且我也没见过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前任大师兄。不过听你那么信誓旦旦地说我几年后必将功力大退,看起来你根本就知道火魇真气练到第二重时最怕的就是心生犹疑、停滞不前,所以才不断地想让我萌生退意,走火入魔。师兄啊师兄,你知不知道师父他根本不是怪你偷学火魇真气而将你逐出师门,他是怕你天资不够,继续修炼下去会有性命之忧啊!」   此时我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们。   一旁的吉娜却好奇地问我:「你难道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真是笨得可爱哦!」   怪不得一路上燮野明对纳特斯处处忍让,原来纳特斯这个家伙居然是他的师兄啊!   纳特斯眼中突然射出无尽的仇恨,咬牙切齿道:「不错,我的确是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是火魇真气的真正传人!哼,那个死老头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他凭什么说我没有天分?你能修炼,凭什么我就不能修炼?当时我明明已经修炼到第二重的火候,却生生被他废去了所有辛苦修炼来的火魇真气!哼,什么怕我走火入魔、什么怕我会经脉尽碎而死,根本就是那个老头子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师兄,师父他真的是怕你再修炼下去会死掉啊!你看墨烈他们,哦,你可能根本不认识他们,不过虽然他们没有修炼火魇真气,可现在不也一样很厉害吗?」   「那怎么一样?那怎么能一样呢?如果不修炼火魇真气,我一辈子也当不上金徽龙骑将!永远只能看着你的背影,被你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纳特斯说到这里,已经愤怒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一瞬间后,他脸上又恢复了那冷冷的笑容:「不过……就算你识破了我的意图,你的好日子也过不久了。第二重火魇真气绝对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就算是我,也无法逾越那重重的难关。哼,等到那个死老头发现你也无法跨过那些难关时,他就会像对待我一样来对待你了!嘿嘿嘿嘿……」   燮野明无奈地冲着他苦笑道:「师兄,我已经修炼到第四重了,所以你就别再用这些过时的笑话来吓我了,好不好?」   这句话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让纳特斯霎时脸上血色褪尽,颤抖着惨白的嘴唇看着燮野明说:「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通过第二重的?怎么可能……」   他伸手抓住燮野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中立刻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口里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外炙如火,内蕴寒冰,不温不燥,浑然天成……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痴痴呆呆的纳特斯,我叹了口气,想不到他就为了没练成火魇真气,竟变成了个如此可怜的家伙。   唉,怪不得阿呆总说,利欲熏心是一个永远困扰着人类的心魔,它既能让你疯狂地向上爬,体会那种将无数人踩在脚底下的无上快感,却也能让你从高处重重落下,跌入永无止尽的痛苦深渊。   就为了去当什么金徽龙骑将,也不用变成这样吧!你看我师兄他可一点都不快乐啊!还不如学学我,许一个极其普通的心愿,和喜欢的人一起开一家热热闹闹的餐馆,既不用担心要应付什么恐怖分子,也不用和那帮整天闲着没事,就知道给社会增加负担的元老议会们打交道,更不用担心师弟的武功将来会超过自己,一辈子没什么烦恼,多好啊!   燮野明拍拍纳特斯的肩膀,柔声安慰他道:「师兄,其实这些年来师父他一直都很挂念你呢!我看这次比赛完后,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会替你向师父求情的,他老人家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冷酷无情。」   一听到「师父」这个词,纳特斯竟像个赌气的孩子般突然高声地叫嚷了起来:「我才不会回去呢!我这样回去,只会让他更加得意!哼,那个死老头子,他当年那么看不起我,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连我走的时候也不出声挽留一下,如今看到我这个样子,只怕会让他在肚子里笑死我!总有一天,我要爬到金徽龙骑将的地位,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求我回去做他的徒弟!」   听了这话,我不禁哑然失笑。   燮野明则惊奇地叫道:「什么?不是师父把你逐出师门的?师兄,你也太傻了吧!奇怪,那个老头子怎么跟我说是他把你逐出去的啊?」   「哼,他当然要说是把我逐出去的,难道他跟你说是我不要他这个师父了?哈哈哈,只要我能当上金徽龙骑将,我就能在他面前再次抬起头来,让那个死老头子在我面前低头认错!」   纳特斯说到这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狂妄,整张脸都因为那疯狂的幻想而兴奋得变了形。   接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对啊!对啊!门塔?斯丹说,只要我能拿到王者之杖,他就会让拉奇特提拔我当银徽龙骑将……王者之杖、王者之杖……」   他边说边低头四处寻找,仿佛王者之杖就藏在这漆黑的谷底一般。当他抬头看见那道开启的石门时,脸上露出了一阵疯傻的狂喜,还没等燮野明来得及伸手抓住他,就已经如一道旋风般冲了进去。   「王者之杖!哈哈哈哈!王者之杖!你等着我!我就要成为银徽龙骑将了……」   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看着正一脸担忧地望着门内的燮野明道:「他不会有事吧,我看他好像已经疯了。」   吉娜则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害怕地偎在我身旁说:「天哪,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燮野明满脸苦涩地冲着我耸肩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唉,我听我师父说,师兄他以前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因为强行偷练火魇心法,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吐了吐舌头道:「天哪,那你以前是不是也不像现在这么白痴呢?我看八成那个火魇心法也把你的脑子给练坏了。」   燮野明居然还歪着头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啊!我记得我以前还没现在聪明呢!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倒数,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混到大学毕业的。」   吉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看你的脑袋真的有问题了哦!连阿翎在跟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呢!」   就在这时,石壁那头猛然传来纳特斯的凄厉惨叫声,燮野明脸色大变,一个箭步窜入石门,眨眼便消失在门内茫茫的黑暗之中。   我冲着里面着急地喊道:「老燮!老燮!回来!戴上沉溺之冠再进去也不迟啊!」   可惜门内除了嘶吼的狂风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回音。   吉娜担心地探头朝门里不住张望着,又看了看焦躁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不我们先去走走,可能他过会儿就出来了呢!」   突然,一声短促的闷哼从门内不远处传来,我连忙冲进门去,却见黑暗中一道人影朝我飞了过来。   远处一团刺目的血红闪了一闪,便瞬间消失了。   我伸手接住来人,才发现正是燮野明本人。此时的他已不知被什么东西撞晕了过去,嘴角淌出一缕鲜血,腰间的银剑居然都还没来得及出鞘。   运气打通他淤塞的经络,才发现他的内脏受到了不小的震荡,虽然没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暂时看来是无法行动了。   我将他抱回门外,摘下沉溺之冠戴在他的手上,安慰吉娜道:「你只要不离开他,就绝不会受到怪物的袭击。记住,如果我一个小时内都没有回来的话,你就不要等我了,等他能够走路了,你们就自行离开,千万不要进来找我。」   吉娜点了点头,鼓励我道:「加油哦!」   我冲她笑了笑,转身刚要进门,清醒过来的燮野明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裤腿,吃力地将沉溺之冠摘下来扔给我说:「我……我们死了不要紧,你可一定要赢啊!那、那个家伙,还……还真他妈的强悍……」   我无奈地笑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赢吗?我看除了我们,恐怕不会再有人能够及时赶来了吧!」   「嘿……嘿,不管有没有人来,只要你赢了它,就是我赢了它啊……」   吉娜也点头对我说:「对啊!我们死了的话,还会复活啊!可是你要是输了,就没有时间再来了!所以别管我们了,快去吧!记住哦,不管输赢,我们都会永远永远支援你的!」   ※※※走进门内,呼啸的狂风迎面扑来,眯起双眼,我才勉强分辨出原来石壁的后面,依然是一座峡谷。   不过这座峡谷比先前的迷雾谷要宽广复杂了许多,不再是只有单一的一条道路,而是被一座座高耸的石峰分割成了无数的分支。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会儿,四周除了肆虐的狂风外,连一点生物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我不禁稍稍宽下了心,看来沉溺之冠在这里也很是好用啊!接下来,只要能找到王者之杖,这次的寻宝任务就算圆满结束了。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了下来:「沉溺之冠?看来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战资格的人选。」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看见近旁的一座石峰顶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团刺眼的血红。极目看去,那团耀眼的血色红光之中,隐约是一条龙的形状。   紧接着,身后传来几声微弱的「卡卡」声,回过头去,才发现那道石门竟然自动关闭了!   我强自镇定下来,高举起左手冲它道:「是你在说话吗?难道你不害怕沉溺之冠吗?」   那团红光颤抖了起来,我以为它终于感到害怕了,谁知它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它对付外面那些低级的怪物,可能比较好用,对我,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妈的,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戴它进来了。   我不敢大意,立刻抽出佩剑,唤出四颗飞羽流星准备应战。   那团血光等我摆好姿势后,才慢条斯理地问:「准备完了么,挑战者?如果你准备好了,我可就下去了啊!」   一听它这么说,我立刻喊道:「等等!还没有啊!我还想问问你,我能不能不和你打啊?」   「能,你有自杀的权利。」   「……」   我小声问候了一下它娘,又喊道:「那我还想问一下,那个什么王者之杖,你知道在哪里吗?」   「哈哈哈哈!你只要杀得了我,就自然会知道它在哪里了。」   靠!这个游戏的设计者还真是死板哪!一点都不会变通!   如果这条白痴龙肯告诉我王者之杖的地点,并让我一直准备下去,那我不就可以一直准备到拿到王者之杖,然后立刻逃之夭夭了?唉,可惜、可惜……   「再问你一次,准备好了吗?要知道,如果是没有挑战资格的人擅自闯入这里,我可是不会给他们什么时间准备的。」   嘿!还真给我面子啊!   我运足真气,冲它喊了声:「好了!快滚下来吧!」   话音刚落,那团血光已经失去了踪影,我突然觉得体内的寒星真气一阵狂涌,带着我猛的向前扑了出去,再回过头来时,我刚才待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三道深深的爪痕。   已经来不及惊叹了,此时体内的寒星真气就好像被一股龙卷风疯狂地搅动起来,让我根本毫无停顿地四处扑跌,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黑暗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异样的闪动,身旁的地面却不断留下深达数寸的恐怖爪痕。   妈呀!这个东西难道会隐身攻击吗?   随着体内寒星真气的急速运转,我只觉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它撕裂开来,有时候它带着我向一个方向扑去,可猛然之间,却又急速往反方向拚命的拉拽着我,这种高速的真气变化差点没让我难过得吐出血来。   可是身旁的飞羽流星,却依然是漫无目的地在周身旋转,丝毫没有发现敌人攻击过来的气劲。   作弊!这绝对是作弊!怎么可能会有连飞羽流星都无法发现的攻击呢?   那个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嘶哑地轻笑起来:「愚蠢的人类,我可没有作弊,只能说是你的反应速度太慢了。原以为能打败沉溺之冠的人,会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武士,谁知道居然是你这么一个蠢货。哈哈哈哈,该不会是沉溺之冠自己一头栽到你怀里去的吧?」   它虽然没有猜对,不过实际情况也跟它想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湖妖急切地想要吃掉吉娜,我也没有办法偷袭得手。   看来今天这一仗,我是完全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不过说到速度……哼,只怕我的血羽灵翅也未必会输给它!   我索性放松全身,任由寒星真气恣意摆布我的身体,潜运内息,猛然间祭出血羽灵翅。接着在意念控制下猛的扇动翅膀,迎着突然暴涨的狂风用音速朝远处的峡谷逃去。   哈哈哈哈!这下你可追不上我了吧!   在如刀割般的烈风中勉强回过头去,我却意外地看到那团血光正急速朝我靠近。此时我已经看不清四周的地形,只得闭上眼睛,用意识来体察周围的环境。   心眼蓦地张开,整个巨大的峡谷瞬间落入了我平静的心湖中,甚至连那团血光的动向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它正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仿佛一条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尾巴,还不时甩出奇怪的气劲,不过在飞羽流星的保护下,无法伤害到我。   但是看那团血光在直线上的速度,明显还是比我快上一线,如果让它追上我的话,恐怕我也就在劫难逃了。   心念急转之下,我开始操控血羽灵翅,突然高高纵起,冲着峡谷中的一座石峰顶端急速掠去。   可惜啊!虽然血羽灵翅叫做翅膀,可除了能够加速之外,并不能让我真正的飞起来。当我快要跃到峰顶时,已经力尽而开始下滑,当即用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伸脚在岩壁上猛一借力,又朝着另一石峰撞了过去。   就像一颗弹力十足的弹子球一般,我身处半空在无数的石峰间来回急速碰撞,和那团血光开始兜起圈子来。   如此一来,那团血光果然无法再继续逼近我,因为我每次碰撞后的方向和原来的方向都是一个极小的锐角,让它无法用碰撞来借力反弹,只能用急停和瞬间加速来跟着我改变自己的方向,如此一来,它的速度自然要大打折扣。   几乎是短短的十几秒内,我们就已经在整座峡谷内来来回回兜了三四个圈子,而我和它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突然,红光一个急停,放弃了对我的追击,我也马上停在一个石峰上,急速地喘息着争取时间调匀自己体内快要爆炸的内息。   「小子,干得不错啊!不过你如果再这么高速转悠下去,我怕你过会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它经过如此长时间的高速追击后,还能悠闲地开口说话,而且明显根本就没耗掉多少力气。可我此刻几乎连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这个玩笑可真是开得有点过火啊……   妈的,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居然只是逃命,就让我快要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更别说对敌人发起过一次有效的攻击了!一股极度窝火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更多的,却是无奈的叹息。   看来我就快要回到入口的转生台了,而这次的比赛,也将会以无人胜出而宣告结束。不知道那帮在外面等着看好戏的政府高官和联盟会长们,到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哈哈,蠢货,你明明已经有了落羽神恋曲第四重的实力,却一直停留在第三重上,像你这样的笨蛋传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哈哈哈哈,那对翅膀真是被你给糟蹋了啊!」   我瞪圆了眼睛,看向远处的那团血光,惊异无比地叫道:「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落羽神恋曲?」         第十四集 第五章   那团血光放肆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进入这个世界的人,每一个人的功夫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在你之前闯进来的那个笨蛋,他用的就是九仙降魔吟中的精髓——凝冰火魇,火候是够了,可惜竟连最基本的变化都不知道。哼,想不到当年威震天下的七大绝学,传到了你们这群废物手里,简直都变成了垃圾一样!难道全天下的高手们都死绝了吗?」   原来燮野明的火魇真气竟是七大绝学中的九仙降魔吟?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啊……   「还有你这个笨蛋,你的先人们都是用那对翅膀来快速移动攻击敌人,想不到你居然用它来进行逃命,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呵呵,小子,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笑死吧?」   我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挠着头道:「不可能吧!这翅膀运动的时候,我几乎要费尽全力才能勉强让它改变方向,怎么可能还去进攻呢?」   「哼,你体内的真气似乎有过多次走火入魔的迹象,看起来你好像不止一次地发过火。傻小子,难道你不知道落羽神恋曲最忌讳的就是难以自制的暴怒吗?看起来你的功力似乎成倍增长,而且更加的疯狂,却不知道你已经逐渐失去了修炼落羽神恋曲的资格!怪不得你还一直停留在第三重的『血色飞羽』止步不前,原来你心里根本就藏着无数血腥的杀意!呵呵,再这么下去,你将彻底堕入魔道,混杂着怒火的真气也会让那对翅膀越来越沉重,到时候就永远也不可能轻灵地飞舞起来了!哼哼,落羽、落羽,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成了只会往下落的羽毛了。」   「……」   我突然开始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和纳特斯一样,想用似是而非的恐吓来让我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毕竟现在我们两个是生死决斗的对手啊!   它立刻看透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冷笑起来:「就凭现在的你,也配让我用这种伎俩?呵呵,蠢货就是蠢货,就算你把正确答案告诉他,他却还要怀疑你告诉他的动机。」   一再地被它骂作蠢货,就算是泥人儿也要发作了。   我忍不住赌气地吼道:「又没有人告诉过我不能发火,我怎么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在骗我!就连我师父都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如果真照你说的那样,那么你师父也是个蠢货。」   「……」   它这句话我倒是比较赞同,毕竟那个老家伙已经干过很多类似的蠢事了。   比如在喂还是婴儿的我吃奶的时候,居然把刚刚烧沸的狼奶直接倒进我的嘴里;在我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居然让我自己去看字典上的说明去学习如何使用字典;而就在我被骨头卡住了喉咙快要憋死的时候,他居然还以为我在跟他赌气不说话!   一想起童年时代的种种可怕回忆,我就忍不住一阵寒毛倒竖。   还好天祐善人,还有一个比师父英明伟大了一万倍的阿呆在我身边保佑着我,才让我安然无恙地活到了今天,不然我早在婴儿的时候就已经魂归天国,去寻找另一个比较安全的住所了。   「小子,你到底休息够了没有?如果你还想给我兜圈子的话,我可没那个耐性陪你玩了。要知道,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在一个小时内无法击败我而拿到王者之杖的话,都会被自动踢出这个游戏世界。接下来该怎么玩,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它暂时是不会来攻击我了。   说实话,自从刚才停下来后,我浑身的肌肉都几乎酸痛到麻痹了,现在就连能不能从这石峰顶上安全地跳到地面都无法保证。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运功调息的话,只怕过会儿还没等它过来杀我,我就已经像一头还不会飞就急着跳出巢外去寻找配偶的发情蠢鹰一样坠崖自杀了吧!   盘着腿坐了下来,我底气不足地虚张声势道:「哼,给我十分钟,让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杀了你。我就不信,我苦练了四百多年的落羽神恋曲竟然还不是你的对手!」   它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练了四百年居然练出了个如此的蠢货,我看你的师父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就是瞎了眼。好吧!十分钟就十分钟,我倒想看看过会儿你还会干出什么新奇的蠢事来。」   哈哈哈哈!白痴,你中计了!本人可是曾经在十五分钟内领悟寒星步法,两分钟内领悟冰封剑的「不世奇才」!   十分钟,已经足够我领悟出新的招数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这十分钟内,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领悟的招数啊!用校长教给我的那招秘式?呸!那种只能用来对付魔法系高手,而且弄不好还会同归于尽的笨蛋招数,我才不用!   突然发现,我竟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茫然之中。以往临敌小憩之时,都还有个可以领悟的方向,可如今,我却连该去领悟些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让我去领悟如何化解掉心中隐藏着的凝重杀气吗?   开玩笑,我连那东西到底有没有、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去化解?难不成就好像古书上说的那样口念一千遍「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放下屠刀,立刻升天?   唉,不管了,先赶紧恢复些体力再说吧!就算我十分钟内什么都领悟不了,怎么也要让体力充足到能够支撑着被游戏世界自动踢出去吧!   万一不小心在被踢出去的时候挂了,岂不是就真的完蛋了?   极力地压下脑中纷乱繁杂的念头、平复胸口郁闷难当的内息,我勉强让自己进入空明忘我的冥想之中。   可惜体内的真气似乎在刚才的急速飞跃中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强力催使,此刻就像一个被压缩到了极限的高温气缸一般,随时都会发生令人恐惧的大爆炸!   用尽全力地将空气吸入肺部,直到涨痛得稍稍缓解了胸口空虚烦恶的郁闷时,才又一口气全力地吐出来,用瞬间取而代之的强烈反差来抑制那种摧肝捣心的抽搐。   可即使是这样,我却依然感到自己体内就好像正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面是一种内息耗尽后类似油尽灯枯般的力竭气虚感,而另一面却又是一种胀体欲爆、随时都会在瞬间吞噬掉我的全身乃至灵魂的澎湃怒吼着的沛然充盈!   渐渐的,那干渴虚躁的感觉越来越炽烈,仿佛在极力呼唤着几欲破裂的大坝另一头,被积蓄压制已久却不能畅快宣泄出来的山呼海啸着的狂猛洪流!   此时的我,就好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精疲力竭而摔倒的路人,一面是心底强烈的意识在提醒着自己,绝对不能睡着,一面却又是由死亡深渊涌上来的无尽睡意,极力模糊着我的神志,扑灭我求生的欲望。   明知道寒冽彻骨的暴风雪会让自己冻死,可却又无法忍受身体上那种虚假的火辣辣的炽热烧炙,想要脱掉包裹全身的衣物来拥抱那抒解燥热的寒冷!   「阴极而阳生,阳衰而阴涨,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你多次催爆自己体内郁结的杀气,导致你原本充沛的清明之气已经衰竭到了一个随时都会被魔气反噬的临界点。而血羽灵翅只能靠清明之气来驱使驾驭,偏偏你刚才又只逃不攻,一边在快速地消耗自己早已为数不多的清明之气,一边又让体内的魔气急剧高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错,你还可以再次任由那疯狂的魔气继续爆涨,让你体内的清明之气被完全吞噬取代,这样一来,你就又会功力大进,却永远也无法突破由第三重通往第四重境界的瓶颈了。呵呵,小子,到时候就算你师父来帮你压制魔气,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它的这一番话,我那已经濒临崩溃的脆弱意志猛然一抖,又顽强地抗争起来。   不行,绝不能让那疯狂的魔气再次爆发出来!虽然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的我也能够隐约感觉到,那股被压抑在体内的强烈炽热中,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滔天杀气!   可惜我此刻就算想要极力制止它的爆发,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连从肺中吐出的浊气,都像是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烧得我喉管火辣、口鼻干裂。   一阵头晕目眩之中,体内再次开始了那种真气狂猛的收缩,体外也随之生出那迫体而来的重重压力。   一团越来越火热炽烈的真气在小腹内不住飞速地凝聚旋转起来,一胀一缩之间,仿佛动力强劲的液压油泵,让我体外的凝重压迫骤然成倍增加。   一种五内欲焚的高热再次如台风一般席卷了我的全身,仿佛就在下一秒钟,我便会随着一声巨响爆体而亡,灰飞烟灭,将身体扩展至宇宙的极限——这熟悉之极的感觉,以前曾经数次带给我重生后的慰然欣喜和功力爆增的强烈快感,可如今,却让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就在我体内那高度收缩的炽热球体转眼就要爆炸开来的瞬间,左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清冽冰爽的粼粼波动,似一泓深幽清澈的寒潭,一个能够容纳无限爆炸的宇宙真空,开始大口大口地吸进我体内狂乱欲爆的火热真气。   就好像有人突然打开了一个被极限高压气体鼓胀得快要爆炸的气缸气阀,让我体内那被压迫得即将爆发出来的炽烈熔岩猛然找到了一个可供宣泄的出口,立刻便如破堤而出的洪流般向那里狂涌而去。   此时我体内的狂猛真气仿佛千万头狂奔着的大象,同时挤向了我左臂那狭窄的经络,让我在一瞬间只觉得左臂突然被一股巨力强迫着暴涨了数千倍一般,让成千上万道湍急火热的熔岩同时从里面呼啸着喷涌而出,冲进那深不见底的冰寒黑洞之中!   随着体内真气的不住宣泄,体外的那种凝重压迫感也开始急速削弱。   渐渐的,体内真气的奔涌速度越来越慢、愈趋无力,到了后来,竟如抽丝拨茧一般,只剩下几丝孱弱的热气喘息着缓缓向外渗透。   直到最后一缕热气也被吸蚀殆尽后,我体内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空洞清明之中。仿佛连五脏六腑也随着刚才的洪流被卷出了体外,只剩下一颗心脏在回声隆隆的空荡胸腔内缓慢跳动。   脑中刚才还喧嚷如潮令我震耳欲聋的无数幻觉、怨气、疑惑、质问,都统统随着刚才的喷发而清扫一空,又只剩下了一点微亮的冥火,在无尽的深幽空旷之中不住地轻灵跳动。   不知不觉中,一股浓浓的困倦如同黑夜中滋生的迷雾一般,慢慢地在这片寂静深远的空间中弥漫开来,渐渐蚕食起那点冥火的微弱光亮。   在逐渐模糊的神志中,我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一阵淅沥的小雨声,带着股春风拂面般的细润轻柔,点点滴滴地渗进了我那空荡荡的躯壳之中……   ※※※蓦地醒了过来,仿佛听到有谁在对我说话,可是又把握不住到底说了些什么。睁开眼睛看向刚才那团刺目的血光,却发现那团血光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并且不再刺目耀眼得让我无法看清裹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龙,果然是一条龙!   和人一般高大的形体,美女一般窈窕圆滑的身材,通体布满了血红色的鳞片,短小纤细的前肢似人一般悠闲地交叠在胸前,而让它的身体人立起来的粗壮后肢上肌肉虬结盘错、臌胀欲裂,仿佛充盈着无穷的惊人力量。   颀长优雅的龙尾在身后随意地摆动,而它那狭长瘦削满布着奇特纹路的龙脸上,竟然浮现出种种只有人类才有的生动表情。   「休息够了么,蠢货?时间已经到了。」   我吸了口气,缓缓站立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此时的身体竟然轻灵得好像只要我随意扇动一下手臂,就能飞上天空直冲九霄。   连忙运气内视,才发觉以前那时而冰冷异常时而炽烈如火的湍急真气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股舒爽柔和的清灵暖气在体内缓缓流动,绵绵泊泊、若有若无。   我不禁感到一阵疑惑,此刻的我到底是功力又进了一层,还是倒退了一大步?如果是进了一层的话,可就凭这种软绵绵柔弱无力的真气,还怎么去打倒敌人?   几道灿然的金光划过眼前,我这才赫然发现,原来那血色的流星如今竟已经全都变成了金色!就连背后那对宛若实质的翅膀也变得清澈明丽,透出点点金光。   那条龙看着我一脸的惊诧,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别怀疑了,你此刻已经完全突破了第三重的滞障,够格来当我的对手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   「真正帮了你大忙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上戴着的沉溺之冠。呵呵,我在这里等了数千年,就是想等一个有实力的对手来挑战我,所以我实在是不想再和刚才那个只知道拚命逃跑的你继续无聊下去了。明知道你不可能战胜我,这样的挑战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到了第四重的境界,我想我们倒是可以来好好玩一玩了。」   看了看左手上戴着的那枚银戒,此时竟发出阵阵妖异诡谲的血色红光,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就是它帮我吸走了体内狂暴欲炸的真气。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一个属于游戏世界里的宝物,竟也能让我的功力猛然间有了质的飞跃。此时就算是拿不到那个什么王者之杖,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忍不住放声长笑出来,只听那清朗的笑声在峡谷中四处回荡,让我恍惚间觉得整个黑暗的峡谷蓦然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分外的亮丽动人起来。   笑声回荡中,那条血龙突然腾空而起,如一道流星般瞬间划过数百米的深谷,急速朝我袭来。   此时我就算不闭上眼睛用心眼察看,也能清晰看到它运动的轨迹。   只见它就在离我还有数十米的距离时,猛然转向,竟在空中横向划出一道华丽的圆弧,眨眼便绕到了我的身后。   既然能够看到它的动向,如今我就再也不会被动地挨打了,持剑向后轻轻一抖,体内的清气似乎连动都没动,便已旋出一道螺旋冻气,在空中化作一颗真空冰锥朝电射而来的血龙飞去。   血龙在我身后一个急停,顿时朝石峰下的深谷落去,却听它嘿嘿冷笑道:「冰封剑?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见红光在谷底一晃,又在峰壁上借力一跃,便回到了我对面的石峰之上。   那只龙嘴里叼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冰锥,「卡嚓」一声咬成了冰粉,笑嘻嘻地对我说:「想不到你连这种招数都会,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   不是吧!连百发百中随身而动的冰封剑都能躲过,这条龙也太恐怖了吧!   红光再次闪动,瞬间飙至眼前,却突然幻化出数道缥缈的身影,分别从七个不同的方向朝我扑来。   情急之下,我猛然洒出雪羽降尘袭向正前方扑来的三道红光,飞羽流星也在顷刻间刺破身后四道血红的虚影。   空中剑气发出的微小异响立刻让我辨出了那团红光的真身所在,想都没想,一招破天式便向它狂斩了过去。   只觉剑身猛然间似乎划过一道柔韧异常的滑腻,我全身的力道便立时被尽数卸开而击在虚空之中,剑上附着的清灵之气收摄不住般地脱剑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带着风雷之声破空而去。   背心处的真气一阵跳动,我连忙藉着那道金色剑气的反震急速扭身闪过它的几记爪劈,此时我和它之间已经近到了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而就在这方圆数尺的空间内,我只能看到眼前红光一片,却根本分辨不出它到底在哪里。   突觉一道强猛的气劲迎面扑来,我背后灵翅轻灵一动,身体已在空中飘然横移了开去,四道流星瞬间扑向气劲的来源,随着几声气劲交击的闷响,红光又如来时一般急速远去,停在了对面的石峰之上。   待它停下来后,我才看到从它的左胸到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肩上、腿上也有几处地方被我的飞羽流星砸得鳞片外翻了起来,露出了粉红的嫩肉。   它伸爪摸了摸伤处渗出的血,放在嘴边舔了舔,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可惜你的灵羽破魔斩还不够熟练,不然刚才那一招,就不像现在这样只让我有一点皮外伤了。」   看到它此时受了伤,不知为何我心内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忍不住问道:「难道……我非要杀了你才行吗?」   「呵呵,杀与被杀,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反正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真正的死亡。」   那只龙轻声笑道:「既然根本就没有死亡的威胁,那我们何不就用那无所谓的生死来决定我们的胜负呢?」   用无所谓的生死来决定我们的胜负?   我心中的愧疚立刻被随之而来的兴奋一扫而空,忍不住叫道:「好!这次换我来进攻了!」   「呵呵,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它话音未落,我已经用音速飙过狂风肆虐的高空,狠狠一剑朝它拦腰斩去。   眼看着竟轻易地斩中它的身体,意外的我这才发现剑根本只是砍在了它残留的幻影之上。   随着体内真气猛然变化,我略一低头,一阵刺痛便从我头顶掠过,飞羽流星立时呼啸而上,却统统击在了空处。   匆忙间镇定心神想要寻觅它的踪迹,猛然间脑后的寒星真气一阵急动,背后的灵翅微微一颤,我刚不由自主地朝前急速跃起,一道狂猛气劲便已如影随形般瞬间击溃我的护身真气,狠狠击中我的背心。   忍不住狂喷了一口鲜血,我只觉背心仿佛被一个万斤铁锥狠狠砸中,整个脊椎就像断了一般剧痛难忍,身子也被那股巨力撞得急速落向深深的谷底。   强压下心头的惊慌失措,四颗流星飞快地在身旁旋转起来,看似盲目地防备着敌人再次的攻击,可只要它敢再来袭击,四颗流星绝对会立刻在我蓄力反击之下瞬间狙杀它。   可惜,直到我安然落地,它都没再出手。   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剧痛的背脊,幸好有那件不知名的铠甲护体,不然我此刻恐怕已经像燮野明一样被击晕过去了。   抬起头来,那只龙依然悠闲地站在高高的石峰之上,淡淡地冲我道:「你一下我一下,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抹去嘴角的鲜血,我吐出一口血沫,暗暗惊诧于刚才它那一下让我无法躲避的攻击。就算我因为开始时用力过猛而导致无法及时回力抽身,可就在我的寒星真气已经察觉到它的动向后,我却依然没有躲开它的攻击。它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看出了我的惊惧,它哈哈笑道:「你刚刚进入第四重的境界,自然还很难灵活运用那对翅膀。要知道,落羽神恋曲中的这对翅膀,可不只是用来让你横冲直撞的摆设啊!」   我皱眉问它:「难道你以前见人用过这招吗?」   「废话,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他是怎么用的呢?」   「抱歉,我无可奉告。」   那只龙摇头道:「我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用的呢?」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   那只龙歪着头想了想,耸肩道:「忘了,没印象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就像是我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看到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里几乎没见过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多我们人类的动作?」   「很奇怪吗?其实我更奇怪,为什么明知道你和我是死敌,可还是在这里和你一个劲儿地闲聊。」   那只龙也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总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它和埃娜长得很像罢了:「其实我觉得你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如果是在外面的话,我可能还会和你交朋友呢!」   「哦,是吗……喂!别以为老和我套近乎就能拿到那个王者之杖,你不打倒我,是不可能拿到它的!」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计谋已经被狡猾的敌人识破了。   无奈地再次跃上石峰,我挥剑虚劈了两下,不再废话,背上灵翅一抖,运劲再次向它飙射而去。   这次我可学乖了,不敢一开始便用尽全力,只是试探性地用流星去攻击它。   瞬间袭至它的身前,流星刚刚穿透它留下的残影,我全力以赴的眼睛就已经捕捉到它向左飞速移开的踪迹。   装作没有发现它,我惊慌地让流星回到身前守备,故意留出背后的空门等着来偷袭。   果然,体内寒星真气猛然骚动起来。已经来不及回身了,一招破天式中的诱敌便向身后劈去。狂猛的剑气呼啸而出,仿佛要将偷袭的敌人连带我身后的虚空也齐齐劈碎,可就在它突然朝上方躲避开去的瞬间,灵翅一个急颤,早有准备的我几乎瞬间便超过了它,在它的头顶居高临下全力狠狠一剑斩落!   体内流动的清气仿佛瞬间都被我这一剑给抽空了,耀眼的金光划破虚空,甚至掩盖了它身上爆射出来的浓浓血色,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一溜血光激射而出,它低低地嘶吼一声,头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藉着剑气的反震,箭一般射向谷底想要逃出我攻击的射程。   这次我不会再给它逃脱的机会了,因为它可没有什么用来护体的流星。   灵翅又是一阵急颤,我头朝下如流星赶月一般朝那团远远落下的红光追去,剑尖连抖下,蓄在剑上的清气微微荡漾,竟有数道宛若实质的白光急刺向那团不住下落的红光之中。   此时我们双方的速度都已经在音速之上,可谷中的狂风却丝毫无法影响我们的速度身法,而此刻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风压,仿佛正在一个无尽的真空中没有任何阻滞地急速飞行着。   就在这急速的下落过程中,我突然感受到背上的灵翅仿佛收拢了起来,让我的速度突然猛增了一倍。意随心动之下,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拦在了它急速落下的正下方,随着灵翅的再次张开,体内的清气骤然提升,又是一招完整的破天式朝它狠狠劈去!   若是十分钟以前,如果我想在如此高速坠落时再急停拔高的话,恐怕身体瞬间就会被自己体内高速震动的真气轰成一滩烂泥,更遑论还有力气使出破天式了!   此刻的我就好像在痛打落水狗一般,对着再已无法灵活转动的它击出了必杀的一击。   谁知就在我的剑刚刚劈出的瞬间,它那条灵动异常的血红龙尾却猛然伸出,一道刺目的光团从它龙尾的尖端爆射出来,用着清晰无比的动作,似慢实快地正正点中我的剑尖。   虎口微微一热,我连忙紧握住差点脱手的长剑,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借力向一旁的石峰窜去。紧盯着它逃逸的方向,我在快要落地的刹那间剑尖略一点地,轻灵的身子又腾空而起,朝它衔尾追去。   现在的情形,正是刚才我被它追得满峡谷乱窜的重演,只不过双方的角色已经对调了过来。   那团红光就像一道笔直的红光被无数面镜子反射一般在无数石峰之间急驰如电、来回纵跃,极力想要甩脱我的追击,而我在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灵翅助力下,如影随行般紧咬在它的身后,将它的身影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视野之中,甚至能看清它背脊上覆盖在鳞片下的每一块肌肉的微小动作。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在峡谷间风驰电掣,两旁间隔遥远不住向后倒退的石峰在我眼中几乎已经连成了一片晃动的虚影。   随着体内清气的不住荡漾,无数道细长的白光从我剑上呼啸而出,洒向眼前那团不住轻轻晃动的红影。随着红影的几下剧颤,星星点点的血滴不住地溅射空中。   又绕着峡谷追了七八圈后,不断遭受重创的它终于慢了下来,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每一次从陡峭的岩壁上停留到再次跃起,都明显地出现了迟滞。   而就在我又一剑射中它的背脊后,它突然怒吼一声,藉着岩壁的反弹竟狠狠地朝着我猛扑了过来。   在一旁旋绕多时的四颗飞羽流星顿时迎了上去,织出一片耀眼的光网将它硬生生地拦在半空,随着网的不住收束,流星们如同暴雨一般狂乱地击打在它的身上。   一阵不绝于耳的爆响声中,一蓬浓雾般的血雨突然从它的口中喷洒而出。我心中一惊,连忙收回流星,却见它无力地一头撞在石峰上,随着碎裂的石块一起纷纷滚落谷底。   呼呼地喘着粗气,我慢慢落在那堆碎石旁,看着它不住喘息着推开石块艰难地爬起身来,不禁担心地问道:「你、你没事吧?还要再打吗?」   它用眼尾无力地扫了我一眼,胸口急速的起伏着。在带着微微抽搐的粗重喘息声中,一道道的鲜血顺着它身上满布的剑痕淌到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我,嘶哑地问了句:「怎么还不杀了我?」   我看着它已经骨折变形的前肢,纳闷地问道:「非要我杀了你不可吗?」   「游戏就是这么规定的。」   我突然狠狠地将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长剑「嗤」的一声没入了岩石,我冲着它大叫起来:「不公平!这场比试绝对的不公平!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向你挑战!」   它愣了愣,扭头看看那插在岩石中不住颤动的剑柄,脸上满带的愤恨逐渐缓和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它才回头瞅了瞅依然一脸不忿的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怎么不公平了?是我对你不公平,还是你觉得这里的地形无法让你用出全力?」   我昂起头来大声地回答:「我拿着剑,而你却是什么也没有,难道你觉得这样很公平吗?」   「呵呵,自古以来,勇士不都是要全副武装地来杀掉传说中的恶龙吗?难道你曾经听说过,恶龙也会穿着盔甲、骑着骏马、手持长枪,和勇士决斗吗?」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杀你!拜托了,你能不能干脆一点,直接把王者之杖给我不就得了?」   它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对一个死不掉的生物也不忍心下手啊!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心中所沉积的那些杀气是怎么来的?」   随着它的笑声远远传开,我们之间的凝重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我也忍不住笑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大概……是因为我师父把我卖到了武斗场的缘故吧!」   它点了点头:「怪不得,不然以你的这种性格,恐怕根本无法领悟到第三重。看来你师父对你还真是非常的了解啊!呵呵,要是我的话,肯定是想不到如此好的法子。」   听它这么一说,我不禁奇怪起来:「你好像对我们那个世界非常了解啊!就连武斗场,你好像都很熟悉呢!难道你去过?可这里的生物不是都无法离开游戏世界的吗?难道你以前是生活在我们那个世界?」   它轻轻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困惑,总觉得自己过去并不是活在这里,而是活在一个非常发达、非常繁荣的庞大世界中,那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有广阔无边的大海、有连绵不绝的群山、有各种各样这里所没有的东西,但是对以前的那些事情的记忆,总是零零碎碎,好像在梦中一样,缺少一种有机的连接,仿佛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物被人从我的记忆中强行抹去了……不过,我却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在黑暗中沉睡过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而就是在我醒来之前,有一个声音曾在梦里对我说,只要我一直待在这里,就永远都不会再次死去。」   说到这里,它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曾经多次想要离开这里,这里虽大,但是却没有我熟悉的那些人和事。可惜我却无法靠近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出口。每次一看到出口,我就莫名其妙地又从转生台上走下来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次死去?难道你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哈哈,也许吧!反正我现在是活着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叫做什么名字?你既然在人类的社会中长大,怎么也该有个名字吧?」   它歪着头使劲地想了半天,又再次地摇头道:「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我挫败地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算了,不难为你了。对了,王者之杖到底在哪里啊?这里可没有转生台,要是你死了之后在其他地方复活的话,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找出那个什么王者之杖吗?」   它低低地笑了出来,仿佛很是无奈地摇头道:「看来指望你来杀了我,是不可能了呢!」   说着,它低头用牙齿咬破自己的尾尖,从里面挑出一根通体散发着白光的晶莹细棒递到我的面前:「这就是王者之杖,它可以将你瞬间传送到这个世界中的任意一个转生台上。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趁我睡着的时候,将它塞到我的尾巴里来的。自从有了这个破东西后,我浑身总是不住的发光,真是讨厌死了,如今给了你,以后我也不会被自己的光搞得睡眠不足了。」   果然,我刚一接过那根细棒,它浑身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而令人惊奇的是,我的身上居然猛的爆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白光!   看来……只要有了这东西,以后晚上看书时,都不用点灯了呢……         第十四集 第六章   告别了那只龙之后,用王者之杖打开石门,却看到几百只毛茸茸的怪兽正如惊弓之鸟一般朝峡谷深处惊慌逃窜。   已经浑身是伤的燮野明在吉娜的搀扶下摇摇欲坠,看到我走了出来,忍不住惊叫道:「耶苏?」   「耶你个头啊!」   「翎?是你吗?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变得跟上帝一样了?我靠,这灯光太刺眼了,拜託你省点电吧!我们过会儿还要赶很长的一段夜路呢!」   吉娜却惊喜地叫道:「王者之杖?」   我冲她点头道:「聪明,一猜就中。」   燮野明欢呼一声,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子就想扑过来拥抱我。   我伸手扶住他,看着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还在不住淌血的伤口皱眉问道:「你怎么这么惨啊!被谁咬的?」   他冲我咧嘴笑道:「妈的,一群远古才有的剑齿虎,一只只速度都快得吓人,我又用不出火凤散羽,只能跟牠们肉搏了。你要是再不出来,估计我们两个就只能去入口等你了。咦?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王者之杖?怎么看起来像根筷子啊1「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什么沉溺之冠还是枚戒指呢!」   「妈的,这都是谁给起的名字啊!对了,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就挂在里面了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还好还好,里头那个傢伙比较好说话,不然我还真拿不到它。」   「哈哈哈,这下搞定了。」   燮野明看着王者之杖忍不住傻笑起来,笑到一半却突然皱眉道:「不过……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恐怕我们除了自杀,很难在天亮前赶回去了。」   我将那根细棒在他眼前晃晃,得意地说:「不用不用,只要有了这个东西,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在燮野明兴奋的尖叫声中,我决定先将我们传送到吉娜的小村。   一阵白光过后,眼前的峡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果然是那片茂密的丛林,然而令我们分外惊奇的是,我们身上的伤,竟然随着传送全都奇迹般的消失了!   吉娜依依不舍地分别在我们脸上亲了十几下,才含泪笑着挥手道别:「以后要是再来的话,千万别忘了过来看我啊!」   燮野明也含着眼泪挥手道:「放心,下次来,我一定给你带套像样的衣服来!比如比基尼、兔女郎之类的,保证让你高兴死呢!」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入口。此时离早上六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入口处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却看到远处的丛林中隐约有人头晃动,我连忙将王者之杖用衣服裹了起来,免得身上散出的白光惊动他们。   「看样子,他们好像是在那里埋伏着等我们回来呢!」   燮野明嘿嘿地鬼笑了起来:「可惜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直接从这里出现。我们要不要从后面掩杀过去,吓他们一跳呢?」   我拽着他走向入口,瞪着他说:「你很闲吗?怕那帮人不来抢啊?正事要紧,我还等着去砸那个什么豹纹龙的蛋呢!」   走出了游戏世界,再次进入宽广昏暗的魔幻宫第三层大厅中。   一位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说:「请问二位也是在中途放弃的吗?辛苦你们了,临时休息室在那边,你们可以到那里去等到比赛结束后参加颁奖仪式。」   燮野明瞪他一眼道:「放弃?我们可是本次比赛唯一的获胜选手啊!」   那个工作人员吃了一惊,在看到拿着王者之杖的我浑身突然爆出白光后,连忙迭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让人通知负责颁奖的总统领。刚才控制室里出了一点点状况,所以总统领大人他赶过去了。」   我好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连金徽龙骑将都惊动了?」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自从刚才有一个发了疯的选手自动退出比赛后,我们就和控制室那边突然失去了联系,不过……请、请你们放心,总统领大人很快就会回来,我这就去通知他。」   说完竟转身就跑了。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觑,他看了看几乎快空了的大厅喃喃道:「该不会是……龙蛋被人抢了吧……」   这时,另一位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询问我们道:「请问二位是否准备出售这根王者之杖?如果想出售的话,我们将代表政府进行收购……」   我刚想询问一下价格,手里的细棒就被燮野明一把抢了过去,只见他死命地将它抱在怀中嚷道:「不卖、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我们还要靠它去游戏世界里逍遥快活呢!」   正当我们无所事事在临时休息室中等待消息的时候,几位忙碌的工作人员给我们端来了饮品和热腾腾的饭菜。   饿了整整一天的我们立刻狼吞虎嚥起来,燮野明边吃边说:「妈的,想不到有人比我们还快了一步,八成是拉奇特那个杂种派人干的好事儿。」   我一边喝着热汤一边皱眉点头道:「想从梅凯尔手里抢走龙卵,我看也就只有他敢干了。」   「呵呵,你猜的一点都不错,不过这次拉奇特那个老狐狸恐怕是白忙活了。」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燮野明:「你刚才说什么?拉奇特白忙活了?」   谁知燮野明也瞪着我说:「刚才不是你在说话吗,怎么还来问我?」   我这才发现休息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可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大个头,还有那根一明一灭不住冒着白烟的雪茄时,忍不住惊呼道:「师……你……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我收口及时,「师兄」两个字恐怕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罗特站在门口冲着我哈哈笑道:「我不能来吗?傻小子,恭喜恭喜,想不到你居然能够拿到那根我都没见过的王者之杖。」   燮野明傻呆呆地看着罗特,又看了看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等到一大团米饭从他大张着的嘴里掉了出来后,他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不是……啊!你们认识?」   说着,又惊慌地扭过头来问我道:「阿、阿羽,难道他真是你师父?」   罗特走过来,用雪茄狠狠敲了燮野明脑瓜一记,骂了声:「少给我胡说八道,要是让那个老不死听到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可你们的功夫那么像,两个人还互相认识,你们不是师徒,难道是师兄弟吗?」   燮野明抱着脑袋委屈地哭道。   罗特指着燮野明,笑着对我说:「羽,既然这个白癡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秘密,就不能再留着他了,不然要是被他说出去的话,恐怕死老头子会千里追杀我的。你说,我是杀了他呢,还是把他打成白癡?」   「不要啊!」   燮野明吓得连忙抱住罗特的胳膊求饶道:「老大!看在我当年找你要过签名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发誓,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哈哈哈,死小子,怎么还和当年一个死样啊!」   罗特大笑着将他的脑袋夹在腋下,用手指一下下弹着他的脑门问道:「你师父呢?他还没被你给气死吗?」   「呵呵,我这么聪明可爱,他老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气死?」   「嘿!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羞耻了呢!来,让我捏捏,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亲暱无比的二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地问道:「你、你们认识?」   燮野明无比自豪地冲着我嘿嘿傻笑道:「当然认识,他曾经是我的偶像啊!不过,已经好多年没见了……」   罗特却对我很是无奈地耸肩道:「我可不想认识这个白癡,不过他欠了我三万多银鲁克至今都没还。」   说着,他掐着燮野明的脖子,装出恶狠狠的样子说:「小子,你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把你阉了,然后扔进一楼的那些游戏世界中,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去安慰那些飢渴的女人!」   燮野明苦笑道:「老大,在我们兄弟之间谈钱这个敏感的话题,是不是太伤感情了啊?再说了,我不还钱,也不是我的错啊!谁叫你这些年都跑得不见踪影?曾经好几次我都攒够了钱准备还给你的,可惜到处都找不到你,唉,所以只好又花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燮野明的脸居然连红都没红一下。   罗特呸了一声,松开了他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不过念在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我的份上,那三万多的欠债就一笔勾销了吧!」   燮野明揉着脖子呵呵傻笑道:「真的?呵呵,说实话,其实我早就忘了还欠你钱没还,要不是见到阿羽,可能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呢!」   看到罗特眉头一皱,他连忙改口道:「哈哈哈!不过您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可一直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抹之不掉啊!不然怎么三十多年没见,还是一眼就认出您了呢?再说名字忘了算什么,就连我师父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字,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呢……」   等这两个人「亲热」完了,饭菜都快凉了。燮野明捂着满头的包蹲在角落里不住地哼哼唧唧着,罗特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享用着他的美餐。   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问出刚才心中的疑惑:「师兄,你刚才说拉奇特这次白忙活了,是怎么回事儿?」   罗特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这群傻蛋,一个个大老远地从世界各地跑过来,却不知道被梅凯尔那个傢伙给涮了。我看你们全都昏头了,政府怎么可能会把那么重要的一颗龙卵拿来当奖品呢?1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道:「难道那颗龙卵是假的?」   「呵呵,那倒不是,政府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拿假的出来唬人。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信誉受损啊!」   「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糊涂了起来。   「哼,龙卵虽然是真的雪斑豹纹龙的受精卵,但却是一个死卵。你想想看,已经灭绝了几百年的龙,那颗龙卵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孵化出来,难道现在就能突然孵化了?我看也就只有拉奇特那个贪心的笨蛋还天真地以为它真能孵化出来呢!」   「可是……可是万一拉奇特要真能找到方法让它孵化呢?」   罗特冲我摇着雪茄道:「不可能,我一个朋友,天堂岛的宝物鉴定师,前几天曾被梅凯尔请去专门鉴定过那颗卵,确认内部所有细胞组织都已经没有了活性,绝对不可能孵化了。不过,这颗卵至今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这才放下心来,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这次拉奇特派来的是哪个笨蛋,他要是发现那颗龙卵根本无法孵化,恐怕自己都要吓死了,哈哈哈!」   罗特嘿嘿冷笑两声道:「只怕……那个笨蛋再也没机会发现这个秘密了。」   「什么?」   我惊叫出来:「难道你抓到他了?」   「嗯,就在刚才。哼,那个叫什么门塔的笨蛋杀了三个看守龙卵的寻宝猎人,还杀光了周围的看守,自以为没人能认出他来,想拿着终生会员证件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却被我给撞了个正着。还好我闻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记得这个笨蛋是拉奇特手下的一条走狗,不然还真被这小子给溜了呢!不过那个笨蛋的嘴巴可真硬啊!下巴都被我扇掉了,还不肯说出龙卵的下落,看来只有让梅凯尔和他的手下们亲自去忙活了。」   「……」   废话,难道你见过下巴掉了的人还能说话吗?   「那他的屍体呢?你没拿他的屍体去证明拉奇特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吗?」   「那么麻烦的事情,就让梅凯尔那个傢伙去干好了。再说,不明不白死了个龙骑将,就算他是抢劫杀人犯,恐怕整个天堂岛也要被拉奇特的龙骑军给占领了吧!嘿嘿,那个垃圾的屍体已经被我剁成肉酱冲进厕所的下水道了,像这种连下属的老婆都能给奸杀的人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那几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寻宝猎人,唉,他们死得可真冤哪1罗特说着惋惜地叹了口气:「其中一个还和我一起赌过酒呢!就这么再也见不到了,真是可惜。」   我怀疑地问道:「难道梅凯尔不知道拉奇特要来抢龙卵吗?不派自己的手下,居然让寻宝猎人来看?」   罗特冷笑道:「梅凯尔正是知道拉奇特要来抢,才没敢安排自己的人,不然这次死的就是他的人了。哼,来的可是拉奇特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就算没带驯龙,实力也不是他带来的那几个紫徽能抵挡得了的。他那个人的胆子,一百年前我就见识过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给你颁奖的人回来了,小子,过会儿别急着走,到魔幻宫的入口大门那里去等我。呵呵,好久没见了,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呢!」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燮野明这才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朝四下打量着问我:「你师兄走了?妈呀!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出去见人吗?」   等了五六分钟,梅凯尔果然带着一大群人匆匆赶来。我不禁暗暗佩服师兄的灵觉,居然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就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   却听梅凯尔在门外哈哈笑着问工作人员道:「我们的冠军在哪里?记者们正等着给他拍照呢!」   等所有在天堂岛上的联盟会长、政府代表和从游戏世界中因为超时而不得不退出来的选手们聚齐之后,盛大的颁奖仪式才正式开幕。   站在那临时搭建起来的领奖台上,看着台下无数晃眼的闪光灯,我突然恐怖地想起,不知道老板和雪城月他们明天在报纸上看到我的照片后,会不会将我和无故消失了两天的冷羽联想在一起。   当梅凯尔亲自将四本印着烫金字体的薄薄证件交到我和燮野明手中时,燮野明的下巴都差点给笑掉了。不过当梅凯尔问道:「怎么样?是否有兴趣来当我的手下?」   他又立刻闭紧了嘴巴,使劲摇起头来。   解说员在一旁拿着麦克风向记者们解释道:「这四本终生会员资格的证件全都已经盖上了政府和天堂岛领馆的认证印章,只要持有者填上自己的姓名并盖上手印,便能即刻生效。以后,只要持有者拿着这个证件,就能够在天堂岛永久免费享受一切特权,并可以用它来代替自己服刑。也就是说,这两位优胜者从今往后不但拥有了在天堂岛自由出入并且免费居住的权利,还拥有了可以犯两次死刑的权利。不过相信只要是享受过天堂岛终生会员资格所带来的特权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如果各位来宾们也想拥有这种特权的话,趁着今天的比赛,我们将对你们八五折优惠,原来要一次性消费五十万银鲁克才能拥有的终生会员特权,今天你们只用消费四十二万五千就能够得到了……」   听完他的解说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终生会员资格并不能让人无所顾忌的去犯罪啊!一旦服刑,政府就要将其证件扣押相应的年数,而如果是死刑,则会没收会员证件。   颁发完终生会员证件后,梅凯尔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年轻人,苏特斯已经跟我提起过你了。怎么样,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优秀人才,如果不投身于让人热血沸腾的龙骑军,去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伟大事业的话,实在是整个社会的遗憾啊!」   我赶紧谦虚地拒绝道:「谢谢您的抬爱,其实主要的功劳全都是燮兄一个人的,我不过是跟他沾光罢了。而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实在不敢让大人再为我费心了。」   梅凯尔微皱了一下眉头,略带着可惜地开玩笑道:「怎么你们两个人都这么排斥龙骑军?难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呵呵,如果你想更好地实现自己的理想,加入龙骑军绝对能让你事半功倍。不过年轻人想走自己的路,我也不会勉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只是……呵呵,小伙子,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改变自己的心意。」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笑容可亲,可是话语中却似乎充满了一股淡淡的不容拒绝的威胁。我心里「咯登」响了一声,一种极其危险的模糊预感瞬间掠过了我的脑海。   扭头看了看依旧傻笑着的燮野明,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笑着说:「好的,我会好好考虑您的提议的。」   梅凯尔满意地冲我笑了笑道:「呵呵,我将会无限期待着和你的下次见面……」   是吗?我倒希望那会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接下来,梅凯尔向大家宣佈了龙卵被盗的消息。   看着底下骚乱的人群,他笑着安慰道:「请大家不要担心,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已经让那颗龙卵无法正常孵化了。所以就算是我们的敌人得到了这颗龙卵,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是对于这两位选手,我们只能说一声抱歉了,因为那颗龙卵对政府来说是无价之宝,所以无法用金钱来兑现,不过我们只要一追回它,就立刻补发给你们二位。」   哈哈,什么无法正常孵化,根本就不可能再孵化了!   看来梅凯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颗龙卵当作奖品送给我们,所谓的比赛,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华丽的诱饵罢了。   好一句「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正因为这些特殊的原因,才有三个毫不知情的人为了一颗根本无法孵化的龙卵而白白丧命。   我暗暗在心里冷笑了数声,突然看到在一片哗然的人群之中,叶灵剑正微笑着朝我遥敬了杯酒,那脸上轻松的笑意与周围惊讶的人群格格不入。冲他略略点了点头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原来,你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啊……   接下来的庆祝酒会,是在选手们幸灾乐祸却又嫉妒无比的虚伪恭喜声中,和联盟会长们纷纷热络的敬酒中「热烈」进行的。   叶灵剑为了避免我们的关系暴露,只是笑着和我们略微碰了碰酒杯便转身离去,而旁边一拥而上的联盟会长们却差点没热情的把我们两人给活活挤死。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逃了出来,我略带着愧疚地看了看在人群中已经找不到北的燮野明,匆匆赶往魔幻宫的入口大门。   等了不久,便见师兄手提着蓝色挎包,戴副墨镜,叼着雪茄,朝我走来。   「咦?难道你知道我很穷,特意给我送钱来了?还这么大一包?」   我惊喜地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笑着敲了下我的脑袋说:「少做梦了,这些钱是让你带给校长和埃娜的。赫氏竟然会为了一个无聊的寻宝大赛而让你出马,我看校长那个老傢伙大概又没钱花了。这里的钱虽然不多,但我想也能让他支援上两三个月吧1我竖起拇指讚道:「师兄,你真是厉害,一猜就中啊!」   打开包裹一看,妈呀!整整一包各色奇异的宝石,有的甚至在黄昏的夕阳照射下,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柔和微光。   「师兄……这个……真的没有我的份吗?」   我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厚颜无耻地问道。   「我是想给你一点啊!可惜那个死老头子曾经严令不许我给予你任何形式上的帮助。」   罗特无奈地苦笑道:「认命吧你,我可不想被那个老头子扒光了吊在元老议会门口的旗桿上给人参观啊!」   我失望地低下头去,突然又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说:「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就连上次我偷偷跑去赫氏看你,他都知道了。你说这件事情,他会不会知道?」   我彻底地绝望了,看着那一大堆可望而不可及的宝石差点没痛哭失声,忍不住狠狠骂道:「那个老不死的,非要折磨死我,才开心吗?」   罗特低低地笑出声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当年可是比你还惨啊!穷得连条内裤都没得换,只能天天拦在食堂门口朝人要钱。你现在好歹还能去打工呢!比起我当年可是强多了。哈哈,别再傻站在这儿了,走,陪我喝一杯去。」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还得去见几个人,等忙完后还要回酒店换衣服准备出岛呢!」   「咦,你在这里还有熟人?」   罗特惊讶地看着我。   我红着脸道:「啊!也不算是啦,只不过是在」粉红色的天堂「里面刚认识的几个朋友。」   罗特愣了愣,接着便嘿嘿地笑了起来:「刚认识的几个朋友?该不会是那三个拿鼻子看人的丫头吧?」   见我没有否认,他狠狠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小子,行啊!居然连那三个眼高于顶的娘们都搞定了啊!你可真没给你师兄我丢脸啊,哈哈哈!」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火辣,瞪着他道:「搞什么定啊!我只不过去还一件东西罢了。」   「咦?难道她们还借给你什么宝贝了吗?这帮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给我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呢!」   我掏出那颗宝石,得意地冲他晃了晃道:「这可是能复活三千次的宝石啊!怎么样,很罕见吧?」   罗特惊奇地接过那颗珠子,拿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挠挠头道:「这破玩艺儿能复活三千次?我看……好像没那么神奇吧!怎么看怎么像是只能复活三十次的龙涎珠啊?」   我立时傻了眼,瞪着他道:「师兄,不是吧!你该不会是看上它了,连我都想骗吧……」   罗特哈哈大笑着将宝石扔给我道:「恐怕你是被她们给骗了吧!我看哪,八成是她们迷上你了,生怕你不回去看她们,才故意夸大其词骗你。唉,想不到那三个丫头居然也会骗人了,是你的魅力太大,还是她们这些年被人带坏了呢?」   「不会吧……」   我拿着那颗宝石犹自不信地不住端详。   罗特见我不信,边笑着摇头,边从兜里掏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宝石递给我说:「你看看吧!它们俩是不是长的一样?嘿嘿,我看也就只有你这种头一次来的傻蛋,才会上她们的当了。」   我靠!果然是一模一样……唉,难道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真的那么好骗吗?   然而,罗特一点也不体谅我此刻的心情,居然还落井下石地说:「哈哈哈,别这么伤心,好不好?想开一点嘛!虽然这不是什么很稀罕的宝石,但至少你还是赚了啊!就算被她们劫了色,也不亏了。来来来,给我讲讲你被骗……啊!是如何遇到她们的经过,也好让我以后跟人喝酒的时……不不,是去看她们的时候防备着点……」         第十四集 第七章   在听完我的被骗经过后,罗特却收起了笑容,沉吟道:「奇怪啊!你说这个宝石是华月婷亲自交给你的,而且也是她告诉你这颗宝石能复活三千多次?不会吧!月婷那个丫头可比其他两个要稳重得多,照理讲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所以我才这么轻易地上当了!」   我立刻为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罗特想了想,皱起眉头道:「我看她八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苦衷,才故意这么说的。你说你们去的时候,那个什么斯丹也在那里?」   见我点了点头,罗特猛一拍额头道:「哈哈,怪不得那个蠢货临死居然还敢给我叫嚣,说我们就算把这里翻过来也找不到那颗龙蛋。原来被他藏在那里了啊!」   「师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那个时候,他可还没去抢龙卵呢!」   我看罗特八成是想那颗龙卵想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能联想到它?   「呵呵,小子,你大概还不知道那几个丫头的厉害吧!那里之所以叫做寻梦阁,自然就是和梦想有关了。只要你去过那里,你心中所有的绮念都会被她们知道得一清二楚,然后针对你心中的渴望来迎合满足你。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让所有去过的男人都流连忘返,恨不能在那里终老?你想那个蠢货在那里一连住了三个月,恐怕成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抢夺龙卵,自然也就被她们知道了。」   「咦……可她们就算知道了,也没必要特地用这种方法来告诉我吧!再说我和她们非亲非故的,她们告诉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大概……她们觉得你实在太帅了点,所以想拿这个当嫁妆来嫁给你吧……」   「……」   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师兄当即和我一起赶往寻梦阁。   刚踏入寻梦阁的大门,馨儿就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   看到我身旁的罗特,她不禁吃了一惊,接着便气急败坏地大声骂道:「你这个死小偷,居然还敢来我们这里!」   罗特尴尬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我,赶紧冲着馨儿赔笑着摆手道:「喂、喂,我只不过借了点东西没还罢了,有必要这样吗?再说你们这里的免费宝石那么多,赞助给我一点儿,也是应该的吧……」   「呸!」   馨儿不知从哪里突然抽出把笤帚,拦在门口,像只发怒的小母鸡般插着腰冲罗特叫道:「一点儿?根本就是一点儿都没给我们剩下!那些都是给客人准备的宝石,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了?哼,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揍你了哦!」   馨儿刚做势要拿笤帚撵人,月婷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馨儿,别闹了!你要是把客人也给吓跑了,我可不饶你。」   话音未落,月婷已从院子里娉婷袅娜而出,看都不看罗特一眼,走过来亲暱地挽着我的胳膊道:「你可来了,真是让我们一阵好等呢!呵呵,我刚烧好了一壶碧螺春,来,我们进去边喝边聊。」   罗特在一旁苦笑道:「月婷,你要气我也不用这样啊!好歹我们也认识了几十年了,那壶碧螺春,怎么也该有我一份儿吧……」   月婷扫了他一眼,蹙着眉朝一旁的馨儿问道:「奇怪,这个人是谁啊?」   馨儿立刻撇撇嘴说:「不认识,估计是走错门了。」   「哦,那就不送了。」   说着,月婷头都不回地拉着我走进了院子。   回过头去,只见师兄满是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走进院内,却听他在外面小声地哄着馨儿说:「馨儿,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一个镶钻的银发夹吗?我昨天可在一家店里看到了哦……」   一直走到了里厅,月婷才拉着我在一张八脚圆桌旁坐了下来,亲手倒了杯茶递到我手里道:「怎么样,比赛结果如何?」   我抿了口热茶,故意挠着头说:「赢是赢了,可惜……」   「哦,可惜什么?」   「可惜奖品被人给抢走了……」   我照着师兄先前教给我的话,故意愁眉不展地答道。   月婷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呵呵,赢了就该高兴嘛!就算没有奖品,也不用这么伤心啊!对了,我给你的那颗龙涎珠呢?没叫外面那个强盗给抢了吧!」   「没……没有……」   我赶紧掏出来还给她。   她笑着将那颗宝石推了回来,叹了口气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唉,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呢!对了,刚刚有人送了个东西给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能帮我看看吗?」   还未等我点头答应,她便起身从屋内拿出了一个圆盒。看着那个圆盒,我不由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难道……难道龙卵就在里面?   打开盒盖,我差点没惊呼出来。   龙卵!果然就是那颗龙卵!   只见圆盒内的翠绿软布垫上,一颗满佈着奇异黑纹、鹅蛋般大小的龙卵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天哪,一颗保存了几百年的龙卵,居然还能如此完好无损,实在令人惊叹。   虽然明知道它已经无法孵化,可是看着那上面的黑色细纹在摇曳的烛光下隐隐地脉动,竟让我生出一种它立刻就会破壳而出的强烈错觉。   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震惊,月婷故意好奇地问:「哦,你见过这东西?呵呵,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极力克制住心中那想要一把将它捏碎的冲动,好容易才将视线从龙卵上移了开去,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东西。」   月婷美目中闪出一丝异彩,突然轻笑出声,拿着那颗龙卵放到了我的手里说:「既然你想捏碎它,又何必强忍着呢?」   听到她这句话,我心中一阵剧颤,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它而来的。诺,我现在可是把它交给你了,你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那么害怕我们了吧!」   我连忙摇头辩解道:「我……我可没怕过你们,只是……只是在你们面前有点紧张罢了……」   「紧张?紧张不就代表害怕吗?呵呵,你倒说说看,我们哪里让你紧张了?」   见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她只得摇头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今天晚上还要赶回去,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只是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还能再来看看我们。」   直到再次来到院里,我才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别人特地藏在这里的?」   月婷笑着答道:「呵呵,谁叫你是从绝望之崖下面进来的呢?只要是通过了试练来到这里的人,我们都要无条件地满足他们心中的愿望,这就是这个游戏世界所规定的游戏规则啊!」   我恍然大悟,不禁又惊奇地问道:「可这一切也太巧了吧!万一那个叫什么门塔的没把龙卵拿来,你们岂不就没办法完成我的愿望了吗?」   月婷摇了摇头道:「难道你不知道,游戏世界就是用来满足人们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吗?如果没有这颗龙卵的话,那么你此刻想要得到的,也就不会是它了。而正因为你心中的愿望是它,它才会到这里来的。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只是游戏的一个必要环节罢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不禁拿起那颗龙卵仔细端详起来。看着上面那彷彿仍在脉动的黑色细纹,我好奇地伸出左手食指去摸了摸。   一阵耀眼的红光突然从我食指上的银戒爆射出来,吓得我差点没把龙蛋给扔了出去。待红光消失后,我却无比震惊地发现,光滑的蛋壳居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细微的裂痕彷彿河道中乾涸的龟裂一般,不住延伸扩散,在一阵细微清脆的「卡卡」声响后,整个龙卵都随之碎裂了开来,一股透明的黏液顿时便流了我满手。   然而,更令我惊奇的是,本以为还会流出一团卵黄的龙卵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这颗龙卵早在当年刚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孵化成龙的可能……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还煞费苦心地去拿那个王者之杖干嘛?   月婷拍手笑道:「哈哈,你这下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看你刚才不是还想捏碎它吗?它立刻就自己碎了呢!」   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   顺手将满手的黏液在师兄给我的挎包上擦了擦,我这才接过月婷递过来的手帕擦去剩余的黏液,忍不住笑着说:「看来我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这里都能给我实现了呢!」   「呵呵,还好所有来这里的人都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愿望呢!不然啊,这里还不得变成广寒宫了啊……」   跟月婷、馨儿道别后,我和师兄再次回到了魔幻宫的入口处。   看着黑色天幕上已经高高挂起来的弯月,罗特笑道:「你可真是披星戴月、来去匆匆啊!我们师兄弟总共才聚了不到几个小时,就又要说再见了。」   我依依不舍地拽着他再次哀求道:「看在师兄弟的份上,你就赞助我点吧!天这么黑,师父他老人家肯定看不见了……」   罗特在我脑袋上来了个爆栗,笑着说:「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自在了点,就想看到我被那个死老头追杀才开心啊?」   「哪有啊……」   我龇牙咧嘴地捂着痛处,突然想起了手上的戒指,连忙摘下来递给他:「哦,对了,这是从游戏世界里得到的,可以让所有的怪物都避开你。虽然不知道在别的游戏世界好不好用,但是起码师兄你要是去那个晦暗森林找宝石的话,可以方便很多啊!」   「哦?」   罗特拿起戒指看了看:「嘿嘿,这玩艺儿不错啊!既然老头子没规定说不让你资助我,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告别师兄后,我一个人在夜色中匆匆赶回了酒店。先去办好了离岛的手续,又给埃娜打了个电话后,我才背着挎包来到自己的房间。   刚打开房门,却发现屋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而当我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时,差点没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一个长发紫亮的窈窕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回头冲着我打了个招呼,十分不满地问:「比赛都结束两个多小时了,你怎么才回来?不会是和那个白癡去找你们被人抢走的龙蛋了吧?」   我没理她,瞪着那满满一屋子人问:「你……你们怎么跑到我的屋里来了?」   龙吟瑶在我屋里倒不奇怪,她昨天晚上就进来过了。奇怪的是,怎么暗月的这帮人也能进来?难道说我房间的门只要是一把钥匙就能打开吗?   「哼,他们在你屋外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要不是我来了,他们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哦……原来这群狼是你引进来的啊……   我撂下背包,皱眉看着他们道:「怎么?昨天晚上没摆平我们,今天就找上门来了?对不起,想打架的话,拜託你们到外面去等我,我可不想打烂这里的东西。」   坐在魅罗身旁的一个老者闻言站了起来,正当我以为他这就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顿时一屋子的人都惊叫了起来,而叫的最凶的那个,居然是龙吟瑶?   只见她慌忙跑上前去想要扶起那个老者,嘴里还不住地叫着:「您、您怎么给这个白癡跪下了?天哪!我不是说会帮你们摆平一切吗?您就这么不相信我?」   可还没等她把老者扶起来,其他的人也全都齐刷刷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从未经过这种阵仗的我,一时之间不免也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龙、龙吟瑶,他们都疯了吗?」   那个老者挣开龙吟瑶的手,突然双手撑地「咚咚」地朝我磕了两个响头,老泪纵横地哭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冲着我手里的终生会员资格证来的啊!   活了这么大可还是头一次见人给我磕头,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差点没被他吓得心肌梗塞。   看了眼站在他身旁冲着我使劲点头的龙吟瑶,我摇头道:「对不起,您家少爷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开玩笑啊!我辛辛苦苦弄来的免死金牌,怎么可能去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就算是让龙吟瑶来求情,也是没门!   龙吟瑶急了,一上来就揪住了我的衣领,粗鲁地从我怀里将那两本证件给掏了出来。   我一把抢了回来,瞪着她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干嘛这么向着他们?这可是我的奖品啊!还轮不倒你来帮我送人吧!」   龙吟瑶跺着脚急道:「你这个白癡!我看你在里赫氏里算是白混了!难道你连里赫氏的最大赞助商就是暗月都不知道吗?」   「啊?」   我傻了眼:「不会吧!我们里赫氏怎么连黑社会都勾结啊?」   「呸!你才和黑社会勾结呢!」   不是勾结,难道根本就是一伙儿的?照这么说来,平日里那个道貌岸然满肚子坏水的校长,竟然是黑社会流氓集团的总头目?   那我所加入的那个万众瞩目的里赫氏,不就是暗地里进行各种恐怖活动的流氓组织了吗?   见我满脸的疑惑,龙吟瑶这才解释道:「暗月虽然是黑道起家,但是近年来已经逐渐漂白了。它跟我们赫氏之间是绝对正当的商业来往,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且你们里赫氏所进行的各种研究项目,有百分之三十的资金都是他们赞助的!你给我听清楚了,不是百分之十,也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百分之三十,整整百分之三十啊!」   最后的那几句话,她几乎是朝着我吼出来的。   「哦……」   我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真不知道是该去投案自首,还是畏罪潜逃了。   不过就算他们是我们的最大赞助商,我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让一个混蛋去逍遥法外吧……   从我七岁起,师父就天天在我耳旁谆谆教导我以后长大要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就连阿呆那个白癡也说过:「邪恶就好像是一个长在屁眼上的痔疮,如果你不赶快把它连根割掉,反而让它在那里快乐地生长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你的生活将会被它闹得寝食难安、如坐针毡,甚至连你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让你忍不住咬牙切齿到痛不欲生啊……」   「喂!你发什么呆啊!没看到那么多人都跪在你面前了吗?」   龙吟瑶用猛烈的摇晃唤回了我的神志,声音直震得我耳根发麻。   看着眼前那双焦急而又带着胁迫的大眼睛,我彷彿听到它们正在对着我无声地喊道:「嘿!小子,你要是敢不答应他们,我就让你在大街上众人面前表演传说中的里赫氏保留曲目——夏威夷草裙舞1面对如此凶神恶煞般的龙吟瑶,我不得不妥协地将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扔到了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校长脸上:「这……这个……咳咳……不是我不想答应啊!关键是我答应了也没用,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校长他老人家手里啊……」   看着愣在那里的龙吟瑶,我不由得暗自得意着自己的才思敏捷。   嘿嘿,等你去找到那个老头,我早就把两本证件全都填上我的名字了,一个冷羽、一个龙羽!到时候就算这帮人在我面前集体跳海自杀都没用了,哈哈哈哈!   满以为龙吟瑶在听到这条理由后会知难而退,放弃对我的敲诈,谁知她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器,在我目瞪口呆之下拨了个号码后,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音对着通讯器说道:「喂,校长吗?呵呵,我是阿瑶啊……我是阿瑶……阿瑶啊!」   在连说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后,龙吟瑶突然火大地吼道:「……你个该死的老白毛!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嗯,暗月的人想要一个天堂岛的终生会员证,有个白癡说只要你点头,他就给他们……嗯?你说还能是哪个白癡?……嗯,好的,好的,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点头的……」   「啪」的一声关掉了通讯器,龙吟瑶冲着已经后悔得差点没拔剑自刎的我嘿嘿黠笑道:「那个老傢伙已经点头了,这下你该乖乖地给我交出来了吧……」   在龙吟瑶「好心」的搀扶下,我神情恍惚地送走了那帮感激涕零、对我千恩万谢的人渣。在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又被笑吟吟的龙吟瑶亲自护送上了离开天堂岛的航空母舰。   坐在龙吟瑶给我订的贵宾套房里,我味同嚼蜡般地吃着服务生送来的丰盛晚餐,心还在慢慢地淌着血……   天啊……我拚死拚活一整天才辛苦赚来的终生会员资格证啊!居然让那个该死的龙什么瑶就这么给我当人情送给了一帮人渣!而且还一分钱都没有要!   就算是行贿,你也该给我开一张发票回来吧!摸着怀里仅剩的唯一一张资格证,我差点没心酸得落下泪来。   端起杯子,我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口都没动过的红酒竟已只剩了个底儿。奇怪,难道我已经被龙吟瑶刺激得患了老年癡呆症?   不然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喝过杯子里的酒啊?   接着,我便看到了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奇怪景象:一块被炸得金黄的小牛肉,居然自己慢慢抬起头来,爬出盘子,彷彿被什么东西吃掉般一点一点的渐渐消失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我差点没痛晕过去。   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难道……该不会是……   「有鬼啊——︱」在我的尖声惨呼中,那块只剩下一半的牛肉立刻惊慌地朝着桌边逃去,带着那瓶六十二年的红酒一块儿「丁铃噹啷」地砸到了地板上,一整瓶红酒立刻便如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般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地毯。   而那块被红酒浸透了的会走路的牛肉,此刻也如同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向前爬了几米后,终于「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如死屍般一动不动了。   我抽出剑来,心惊胆战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剑将那块牛肉挑了起来。咦?真的不动了耶,看来是被我那声充满了恐惧的尖叫给吓死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用剑狠狠地将那块牛肉在空中五马分屍,直到确定它再也不可能复活了,才放心地回到了餐桌上。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说落羽神恋曲的第四重境界就是能看到鬼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不需要任何演技就能去当「人鬼情未了」的那个倒霉男主角了?   突然之间,我听到一阵彷彿婴儿般的啼哭声,从刚才那块牛肉摔倒的地方传了出来。   接着,我便毛骨悚然地看到了一小团模糊不清的透明物体摇摇晃晃地从地毯上爬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慢慢朝着师兄给我的那个挎包爬去。   拎起了屁股下的椅子,我鼓起全身最后一丝勇气,咬着牙冲上前去,便想将那团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醉死的冤魂彻底送进地狱。   而就当椅子高高举起即将狠狠落下之时,我却惊愕地发现,那团不停哭泣着的小小透明身影,居然是……一只龙?         第十五集 本集简介   因为吸收了沉溺之冠中龙羽「血色之羽」的力量而复活的龙卵,竟然从死寂般的沉睡中苏醒,进而瞬间孵化。   面对这只会隐身的小龙,龙羽开始头痛到底是要把牠交给校长,还是自己私下饲养……   回到赫氏后不久,龙羽从校长口中得知了两个早已知道的消息。第一,梅凯尔终于展开了揭露拉奇特阴谋的行动,而拉奇特也借口手下银徽龙骑将离奇失踪,对梅凯尔采取了疯狂的报复行动。第二,叶灵冰即将再次回到学校……   一场最高权力之间的斗争,两个世界上最强实力人物之间的较量,即将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   然而,冷羽此刻最大的烦恼,却是该如何来养活那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龙……         第十五集 第一章   那的确是一只龙,还是一只会哭的龙!我可没见过透明的,还会哭的老鼠,更何况它浑身光溜溜的,连一根毛都没有。   柔和的灯光透射过它瘦小的躯体,在它身后的地毯上汇成了一个颀长狭窄的小小光晕,随著它身体的不住瑟缩颤抖,那团光晕也彷彿羊癫疯发作一般打起摆子来。   它那婴儿般娇弱无助的啼哭声在我好奇的注视下停顿了一下,紧接著,又肆无忌惮地从细小的嗓子眼里狂呼了出来,尖利的哭声似一把小刀般直刺入我的耳孔,搅得我心烦意乱,恨不能立时将它扔进一盆水里让它安静安静。   看它此刻的样子,彷彿在急切地呼唤著自己的母亲快来救驾,又或者在委屈地责怪著我刚才那无比粗暴的待客之道。   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碰了碰它,一股滑腻的冰凉从指尖传了过来。感受到我的触碰,它立刻吓得再次蜷成一团,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肚皮,尖锐的哭声立刻变得闷声闷气起来,却还不时偷偷抬起眼睛来紧张地瞅瞅我。   看来这个小家伙没什么危害嘛!只是怕我怕成这样子,恐怕过会儿它家长要是找来了,会不会气得想吃掉我啊?   奇怪,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生物,会隐身?听闻变色龙会隐身,可那也是靠著保护色让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并不能像这只龙一样竟能像空气般完全的透明!   看来它老娘也一定是一头会隐身的龙了,说不定听到它刚才的哭声,一会儿就能找过来。我想像了一下一头龇牙咧嘴口吐人言还会隐身的暴龙站在我面前的情景,赶紧从餐桌上拿了几片牛肉来讨好它。   将小牛肉片放到了它的身前,我用著无比温柔的声音哄著依旧在号啕大哭的它:「乖,别哭了,哥哥给你吃肉哦!」   闻到了小牛肉的香味,小龙停下哭声,稍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了面前的牛肉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我,将目光在我和牛肉之间来回晃动了好几次后,似乎是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直到见我和牛肉都没有什么动静后,它才放心地缓缓朝著牛肉爬去。   待它舒展开了身体,我才知道它居然是如此的小。整个身体加上尾巴,也只有我一个手掌那么长,而它的脑袋也只和我的拇指头差不多大,就好像刚出生的小老鼠一般,跌跌撞撞毫无戒心地爬向那几块香喷喷的牛肉。   看来刚才从桌子上跌落下来时扭伤了它的左脚,以至于让它此刻必须全身匍匐在地,缩起左腿,用两只牙签般细小的前肢艰难地撑著地爬行著,细长的尾巴拖在地上,像一道缓缓流动的液体。   见它爬得如此费力,我于心不忍,伸手便想帮它治好腿上的伤。   谁知手刚刚伸出去,它便如受惊的老鼠一般嗤溜一声远远退了开去,紧接著,那震耳欲聋的号哭声又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我连忙小声打著手势哄著它,接著便小心翼翼地朝后退开,指著牛肉非常客气地说:「您慢用,您慢用……」   一直等我退回到了餐桌旁,那哭声才抽抽咽咽地缓了下来。   摸了把额上的冷汗,看著那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龙,我一边继续吃著晚餐,一边好奇著它的来历。   难道是前一任房客遗留下来的?或者是因为太过于顽皮,从别的房间溜过来的?还是某位龙骑将的驯龙所生的幼龙?又或是船上某个船员饲养的宠物?   小龙慢慢地啃咬著酥嫩的牛肉,不时还晃动脑袋将牛肉撕咬下来,仰起头来「吧叽吧叽」地一阵大嚼。   直到吃不下去了,才心满意足地嘎嘎叫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又拖著剩下的几片牛肉朝著那个挎包慢慢爬去。看它的样子,似乎还想把这些牛肉留下来当成宵夜。   我低头又喝了几口热汤,再抬起头来找它时,却发现它居然拖著那几片油腻的牛肉爬上了师兄给我的挎包!   「嘿!小家伙!」   我刚叫了一声,它猛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丢下牛肉便钻进了挎包。   晕,它该不会是某个善于利用别人同情心的贼派来的帮凶吧!什么地方不去,偏偏往我那装满了宝石的包里钻。   我过去就将挎包拎了起来,藉著灯光好不容易才从一大堆宝石中找到了正费力地拚命往宝石堆里钻的它。揪住了它的尾巴,将它倒拎出来后,我毫不客气地将它丢在餐桌上。   「谁派你来的?居然敢偷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我瞪著好不容易才晃晃悠悠爬起身来的它,还没等嘴里的话说完呢!却见它突然「嗷」的一声龇牙咧嘴地冲著我吼了起来。   稚嫩的嗓音让这吼声就好像是发了情的猫叫春一般的软腻磨人,虽然不具什么威势,却也让我愣住了。   哟!小家伙还生气了呢!想偷我的东西,居然还冲我发火儿?这么厚脸皮的家伙,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伸手过去想把它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谁知它头一偏,张口就想咬我的手指,我手指微微一缩,紧接著轻轻一弹击在它柔软的腹部,立刻让它仰面朝天倒在了桌子上。   小龙锲而不舍,猛的一个翻身又朝我手指狠狠咬来。我手指再次一缩,它满嘴的细牙便「卡」一声咬了个空,身体也因失去平衡而「噗」地趴倒在桌子上。   虽然没被它咬中,我心里却暗暗惊讶,这小龙虽然脚步蹒跚,行动不便,可扑咬的动作却是灵敏异常,剽悍无比,再加上隐形的身体掩饰了它动作的意图,刚才差点就咬中了我的手指。   嘿,这只龙的主人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这么幼小的龙都被他训练得如此凶悍,看起来,这只龙的来头还不小呢!   正诧异间,小龙的身体竟起了变化,原本透明的身躯突然间现出了原形,露出了银灰色的肌肤,反射著金属般的光泽。   它细窄苗条的背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雪白细小的斑点。在灯光的照射下,竟似镶著无数颗晶莹剔透的钻石一般。   随著它胸腹部的急速起伏,渐渐的,那背脊上如星般密集的白色斑点竟泛出了红色的光晕,随著一声闷声闷气的稚嫩嘶吼,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小龙猛然间如闪电一般扑向我的手指,我心念稍动,已经一把将它抓在了手心里。   被我制住的小龙犹自不住地想要反击,张牙舞爪地想搬开钳制住它下颚的拇指,小小的嘴巴夸张地大张著,彷彿随时都会在我的手指上狠狠来上一口。   我禁不住动了气,张开嘴巴便做势朝它的脑袋咬了过去,待快要咬到它的时候才突然停住不动,让它好好看清楚,到底谁的嘴巴大。   却见它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大嘴,吓得都傻掉了,两只前爪惊愕地举过头顶,就好像投降的敌人高举起双手一般。   我这才闭上嘴巴,满意地笑道:「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说!谁派你来的?」   小龙一动不动地看著我,依旧保持著刚才的那个动作。我晃了晃它,它却丝毫没有反应。   将它放回到桌子上,却见它僵硬地站在那里,浑身抖地跟筛糠一般,两只前爪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朝我瞧上一眼了。   看著此刻它那令人发噱的模样,我忍著笑伸手搭上它的左腿,真气缓缓输入,将它扭伤的脚筋疏通。   治好了它的脚后,我打开门将它放在门外,冲著依旧不敢睁开眼睛的它笑著说:「好了好了,别怕了,我又不会吃你。找你的主人去吧!别再来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脚踩伤你啊!」   见它还是没有反应,我便不再理它,关上门继续吃我的晚餐。过了一会儿,却听门外的它突然像一只小狗般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声,还不住用爪子划拉著门板,似乎极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回。   好半天后,门外的声音才渐渐安静下来。待我吃完了晚餐,按铃唤服务生进来收拾时,门口果然已经没有了它的踪影。嘿,烦人的小东西,你可终于走了啊!   服务生看著满地的狼籍很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先生,请问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问他道:「请问这艘船上有谁养龙吗?」   「没有,我们是禁止带龙或者宠物上船的,就算是龙骑将也不准带上来。」   「哦?那万一偷偷带上来了,怎么办?」   服务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彬彬有礼地回答道:「这是不可能的,先生。因为所有的客人在来到天堂岛之前都曾被我们用X光严密地检查过,可能您没有察觉,但是每一个客人我们都没有漏过。而天堂岛上,除了游戏世界里,其他地方都没有宠物或者龙存在,就算有,也会在第一时间里被工作人员送出岛外。」   「哦?这是为什么?」   「呵呵,第一是为了游客们的安全问题,第二是怕宠物们随地大小便破坏环境。而且以前曾经发生过游客将宠物遗失在游戏世界里的事件,使那只宠物遭到了其他不知道真相的游客们的残酷迫害,令它的身心都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政府不许让任何人携带宠物上岛。」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等他离去后,我看著师兄给我的那个挎包,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既然没人能带宠物上岛,那这只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不能啊……只听阿呆说天上掉下来过林妹妹或者馅饼之类的东西,可从没听他说有掉下过一只龙来的!   「羽,如果你看到了一些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也无法让你理解的东西时,你可以把它归类为……幻觉。比如你看到天上飞过一只浑身著火的大铁鸟、餐桌上出现了一盘香喷喷的雪鸡肉、那个老类人猿突然带著山下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尼姑来吃饭、我半夜叼著烤肉从厨房里出来等等等等,这一切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统统都是你的幻觉……要知道,人类的大脑非常的奇妙,它经常会不自觉地让你看到一些根本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刚才你看到我将那个老头子心爱的红酒喝光一样,其实这根本就是你的幻觉,而事情的真相就是:那只母狼因为最近伙食太差,奶水不够,所以不得不用红酒来喂它的孩子们……」   阿呆曾经对只有五岁的我如是说过……   这么说,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了?可是地上那还没有乾的红酒,还有那挎包上沾上的油渍,难道此刻也都还是幻觉吗?   我突然想起那只小龙背上如星般的雪色斑点,心头禁不住一阵狂跳。   妈的!刚才那只龙,现在想起来,真是他妈的像极了传说中的雪斑豹纹龙!难道……难道……它、它、它就是刚才那颗碎裂了的龙卵?   这怎么可能?师兄明明说那颗龙卵已经无法孵化,就连在它被拉奇特抢走后,梅凯尔还能眉开眼笑恍若没事儿一般地参加颁奖仪式,可见师兄说的绝对没错……可是……可是……   紧接著,我猛然回忆起沉溺之冠当时莫名其妙爆发出来的血色红光,忍不住叫了出来:「天哪!不会是我让那颗龙卵复活的吧?」   如此解释起来,一切便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那只龙之所以会让我毫无察觉的带上船,是因为它之前一直都躲在那个挎包里!怪不得它刚才一害怕就朝挎包里跑,原来它以为那就是它的家啊!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没昏厥过去。   我靠,原本是根本无法孵化的龙卵,却在我这个费劲千辛万苦想方设法要将之毁灭的人手里孵化出来!   上帝啊!你自己闲的无聊,也不用这么玩我吧?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只龙留在世上引起更大的骚乱!更不能让那个从阿米巴星球上来的,想要再次毁灭整个地球的外星杂种拉奇特得到它!   想到这里,我赶紧冲出门外四处寻找那只小龙的踪影。不顾客人和服务员们惊愕的目光,我从客房一直找到餐厅,又从餐厅一直搜索到了甲板,将整艘航母上所有能够容纳下一只老鼠的地方都细细地搜索了一回,就连餐厅厨房里厨师们正在煮汤的大锅都被我仔仔细细地用手捞了个遍。   最后,在浴室里几位泡在浴池中的老女人惊喜的欢呼声中,我被十几名保安人员强行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先生,我们相信,您这么做一定是有您的原因的,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如果您再敢贸然冲进女更衣室或者女浴室的话,我们将以偷窥狂和性骚扰的罪名逮捕您。从现在起,如无必要,请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末了,他们临走时,一位年长的保安回头冲我暧昧一笑,道:「其实想赚钱也不用这样,只要你在餐厅里自己点一瓶红酒慢慢喝上几口,自然会有饥渴的老富婆找上你的……」   在他们离开以后,我房间里的电话就好像色情服务热线一般一个劲儿地响了起来,各色各样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狭小的话筒里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来,或羞涩,或暧昧,或矜持,或豪迈地用著各地不同的方言一遍遍地询问著我:「请问您今晚上有空吗?我在×××号房,如果赏脸的话,我会准备一瓶上好的红酒等著您……」   当然,间或也会突然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用著令我毛骨悚然的嗲嗲语气对我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偷窥男人们洗澡的……」   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我终于发现电话线还可以拔下来后,整个世界才彻底清静了下来。   躺在柔软的床上,我长呼出一口气来,一边疲惫不堪地揉著发酸的耳朵,一边还兀自焦急地寻思著那只龙的下落。   奇怪,难道真是我的幻觉不成?为什么我的灵觉一点也无法察觉到那只龙的存在呢?   唉,要是那只龙被其他人发现的话,整件事情就无法挽回了。只要拉奇特一得到小龙孵化的消息,恐怕整条船上的人都没一个能活下来了……   这一晚,不知为何,我睡得极不踏实,记忆的闸门似是被洪水冲破,各色各样恍若隔世般回忆的画面带著缤纷的色彩、喧杂的话语,走马观花般,在梦境中一一闪过。   恍惚中,彷彿听到了无数人的欢声笑语,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孔如车窗外的电线杆般迅速倒退而去,无意间侧耳听去,似有人正不住念著我的名字,虽细若无声,遥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电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缩。   等我想凝神细听时,这些声音又忽地消失无踪了……   慢慢的,那一幅幅跳动的画面、凌乱的对话,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动画,不知不觉中,我彷彿置身于一个宽广空阔的大厅之中,无数的人从我身旁川流而过,有悲伤的,有快乐的,有愤怒的,有平静的……   一个娉婷的雪白身影突然吸引了我的视线,稍一停留,便似点开了一个回忆的窗口,一幅背景亮得刺眼的雪白画面,在我眼前不住放大了起来……   「……小流氓!你给我老实点睡觉!不然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一个少女稚嫩的嗓音尖叫著划过耳际。   「哼哼,要不是你老爸交了钱让我来保护你,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睡一起?」   一个少年冷冷的笑著。   「阿烈!阿烈!我烤的烤鸭怎么不见了?」   「……没看见啊……」   「咦?你嘴里怎么鼓鼓囊囊的?这是什么?鸭脖子?」   「呵呵……呵呵……人家饿了嘛……」   「混蛋!那是我烤给若蝶吃的!你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   「喂!吐出来,她也不能吃了啊……咳咳……咳咳……我吐!我吐!」   「若蝶,你要去哪里啊?」   「呜呜呜,我要回家去,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你和阿烈都欺负我……」   「没有啊!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对啊!你爸那么有钱,我们怎么敢欺负你?」   「那为什么我要去逛街、看电影,你们都不陪我啊?」   「啊……我……我身上的钱还不够坐车……」   「老大,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能上街吗?就我这模样,刚露头,恐怕就被那帮人给抓到动物园去了吧……」   「阿烈!阿烈!若蝶呢?她怎么不见了?」   「喂,我怎么知道啊?」   「快!张开嘴让我看看!」   「搞错没有啊!我敢吃她吗?」   「天哪,天哪!她的伤还没好,外面这么大的雨,要是一旦发烧晕倒了,那可怎么办啊?」   「……那你就去找她嘛……喂喂!你拖我的尾巴干什么?痛啊!」   一个淡淡的少女身影从回忆中那雪白闪亮的画面上渐渐隐去,只留下两个令我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名字……阿烈……若蝶?   又是一阵刺目的白光闪过,待影像清晰下来时,只见不知何时眼前已是一片绵延无尽的雪山,横梗在茫茫无际的雪原上……   到处都是一片刺目耀眼的雪白,在广袤冷清的天地间缓缓起伏延伸,没有一缕绚丽的色彩,也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就连风,都无影无踪。   寂静的雪原只是孤单地反射著灼目的日光,让空洞和死寂充斥了整个时空……   一阵「叽叽卡卡」的脚步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我回过头去,才发现身后已留下一道长长的足迹,从天边蜿蜒逶迤而来,顺著雪原起伏攀爬,终止在我的脚下。   原来,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中,除了我,还有这个雪原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烈!」   一声突兀的呼唤,从毫无准备的我的嗓中吼了出去,响彻云天,可是顷刻之间,却又被乾冷枯涩的空气吸蚀得乾乾净净,连一丝回音都没有留下。   极远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回应,彷彿有人在那里喘息著呼救一般。   接著,一个银灰色的光点模糊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微弱得就像是即将熄灭的冥火,随时都会被那无尽的雪白给吞噬殆尽。   「叽叽卡卡」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带著茫然的我朝著那团光点飞奔了过去。   随著嗓子里冒出的几声惊喜的欢呼,我的胸臆中也突然充满了一种失而复得后的快意,似一股带著些微酸麻的暖流般直冲上脑门,搅得鼻梁一阵发酸,让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我也不由得懵懂地欣喜著哭了起来……   近了,更近了,那团银灰色的光点也逐渐清晰起来。我突然惊诧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只龙?   好漂亮的一只龙!晶莹剔透的身躯宛若冰雕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畅的曲线竟将柔美和刚毅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完美地揉合在了一起,无数白亮的雪斑如暴雪一般倾泻在它那华光四射的背脊上,晃得我差点睁不开眼,它那双如星般黑亮的眼睛半眯地注视著我,狭长弧形的嘴角淡淡的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烈……居然是一只雪斑豹纹龙?   一股没头没脑的无尽欢喜突然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将我的胸腔塞得满满当当,让我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直想用尽全力欢呼一声,让这股强烈的欣喜从我的口中肆意地宣泄出来!   蓦的,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从脑后传来,愕然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一座耸入云天的冰山突然在身后崩塌下来。在大地惊恐的上下颠簸中,滔天的雪雾冰块如万马奔腾一般铺天盖地的朝著我们狂涌了过来,顷刻间便将整个大地笼罩得一片黑暗……   猛的醒来,才发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想著刚才那声势骇人的恐怖雪崩,我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只觉口里一阵乾渴难耐,晕头晕脑地掀开被子想起身下床找点水喝。   刚要穿上拖鞋,却感到有一团什么东西从胸口滚了下去,「噗」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一团什么东西,一阵熟悉之极的啼哭之声便嘹亮的在房间内回响起来。   咦?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爬回来的?   我看著地上那蜷缩成一团的小龙,立刻睡意全无,简直是惊诧万分!难道说刚才那个梦,就是暗示我肯定会找到你吗?   嘿嘿嘿,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妈的,害我找了足足一个晚上,差点被人当成变态抓起来,小东西,你就等著受死吧!   我伸手便将它倒拎了起来,无视它那在空中奋力扑抓的四肢,扼住了它的脖子,狞笑道:「嘿嘿嘿,没办法,谁让那么多人想得到你呢?等你死了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到你坟上烧香的,祈祷佛祖上帝让你转生成为一只普普通通的食草龙,再也没人来打你的主意……嗯,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哦,没有?那就别怪我不负责任了……那……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的亲人说?嗯?哦,你亲人大概都已经死光了吧……」   虽然嘴里一直嘀嘀咕咕扬言要杀了它,可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当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我大概还能毫不犹豫地捏碎它,因为那对我来说,毕竟只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不会叫,不会思考,更不会扭动它的身体拚命的挣扎……   而如今呢?看著它那双湿漉漉的、充满了茫然和无知的纯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彷彿根本不知道我马上就要结束掉它这个刚出生还不足十二个小时的生命,这可让我怎么下得了手啊!   妈的,燮野明那混蛋跑哪里去了?没事儿的时候总在我耳边一个劲儿地傻笑,也不管我烦不烦,可如今正是他一展长才的好机会,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喂!喂!别舔我的手指!小东西,我不是你妈!你以为这么讨好我,我就不会杀你了吗?别做梦了……老子连人都杀过,更何况是你这样一只傻兮兮的蠢龙?   看著它卖力地舔著我的手指,嗓子眼里还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彷彿那根手指不是想要杀了它,而是一根送到它嘴边的香喷喷的牛肉条。   随著一股冰凉的滑腻柔软渐渐濡湿了我的手,我的心也彻底的软了下去。   唉,仔细想想,它跟我一样,也都是孤儿呢!当年师父要是没收养我,估计我也早就已经变成一抔泥土遍洒在广漠之上了吧!   而它呢?一出生也没爹没娘的,还差点被我给吓死。我要是再这么毫无同情心地杀了它,岂不是跟畜生没什么两样了吗?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将它放到了地上。谁知它却不依不饶地抱住我的手指,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舔个没完。   「好了好了,别舔了,哥哥不杀你了……喂!你舔够了没有……嘿!嘿!~~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给我咬下去,看我不一脚踹飞你!」   彷彿是听懂了我的警告,小龙那张大了的小嘴便定格在我的手指上方一动不动了。却看它滴溜溜地转著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吓唬它。   懒得再跟它费神,我拎起它丢进了挎包,不顾它大声的抗议,紧紧地扣上了挎包,只留下几道缝隙给它呼吸。   听著小龙在包里不住地「唧唧」乱叫,我拍了拍挎包,警告它:「给我老实点,再敢溜出来,哼哼,明天我的早餐就是清蒸龙肉!」   哼,还是让校长来处理它吧!我可没那个精力去给一只就知道哭的龙当保姆。对啊!给埃娜正合适!说不定小龙还可以认她做妈妈呢!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想吃掉它的冲动……   它居然不知何时又从那个挎包里爬了出来,还大摇大摆地爬到了我的被窝里,咬著我的手指睡了整整一夜!   要不是穿衣服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手指上似乎多了点东西,恐怕直到上了埃娜派来的飞机,它都还在我的手上吊著呢!   快七点的时候,我已经乘飞机赶回了赫氏。   晃晃悠悠地下了飞机,冲著对面迎上来的埃娜虚弱一笑,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在跳迪斯可一般,差点没当场吐了出来。   埃娜搀扶著我,紧张地说:「你、你、你没事吧?怎么一脸煞白啊?难道驾驶员还是开得很快吗?」   我虚弱地摆了摆手,好不容易舒出口气后,指著身后的挎包对她说:「这……这是一个匿名的好心人捐、捐献给赫氏的,麻……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校、校长……」   埃娜一边扶著我一边好奇地打开挎包,接著惊呼一声:「天哪!谁这么大方?这些可都是价值数十万的晶石啊!羽,那个匿名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梳著大背头……戴墨镜……还穿西装……」   「……那他长什么样子呢?」   「他、他的皮鞋是黑色的……」   「……」   埃娜皱著眉头不再问了,只是轻轻的拍著我的背,想要让我稍微舒服一点。   等我终于从飞机恐惧症中缓过劲来后,才想起那只大概还待在挎包里的小龙来:「啊!对了,埃娜,那只雪斑豹纹龙……」   「呵呵,校长已经告诉我了,那只龙卵根本就是无法孵化的。还好还好,还没等给你就已经被人抢走了,不然啊!恐怕你也已经被人……」   埃娜说到这里,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看样子她是吓得不轻啊!   「可是那只龙……」   「嗯,羽,你就别担心了,那只龙既然根本就不存在,落到别人手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再说那只龙就算能孵化出来,等它长大也要好几年呢!那世界上岂不是至少也能和平几年吗?」   埃娜柔声地安慰著我。   「埃娜,那只龙它根本就已经……」   「羽,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哦!你就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从头白到脚,不光头发白,衣服白,就连脸上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啊!我们先去找校长,然后你还要洗头换衣服去上课哦!」   不由分说地,我就被埃娜拉上了车,一溜烟儿地朝校长办公室跑去。   刚进校长办公室,就听见校长心花怒放的欢迎道:「呵呵,羽,干得好,干得好啊!我已经听阿瑶说了,你顺利完成了此次的天堂岛任务,真是辛苦你了。」   我瞅著连眉毛胡子都彷彿笑了起来的校长,甩掉了埃娜紧紧拽著我的小手,指著他的鼻子就质问了起来:「校长!是不是你教唆阿冰用毒来骗她爸爸的?1「咦?」   校长愣了愣,扭头看了看埃娜,见后者也茫然地摇了摇头,便奇怪的反问:「怎么了?阿冰给她爸爸下毒了?不可能吧……我只是让她自己用啊!没让她连叶灵剑也一块儿毒啊……」   「……废话,阿冰敢给她爸爸下毒吗?校长,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阿冰可怎么办?」   「咦?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阿冰那丫头告诉你的?真是,我明明跟她说过千万不要把我供出去的,唉,如今的女孩子啊!真是越来越不尊敬老人了啊……」   「别想扯开话题,你要是想让她回来,不会想点别的法子吗?你知不知道这方法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那毒性就会侵入她的骨髓了!」   我甩开埃娜拽著我的手,不顾她焦急地对我使著眼色,冲著校长就破口大骂:「你自己想赚钱可以啊!别拖人家下水好不好?就算她自己也不想离开赫氏,难道你就不会跟她爸爸明说吗?这要是闹出人命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谁知校长听了我的话,不但不惭愧,反而焦急地问道:「什么?难道你已经帮她解毒了?天哪,羽,我辛辛苦苦想帮你让阿冰回来,没想到竟然是你自己坏了自己的好事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阿冰要是去了别的学校,以她那种逆来顺受的脾气,恐怕不用一个星期,就被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们给骗得卖到夜总会去了!」   「咦?不是吧……有那么夸张吗?阿冰说她爸爸要送她去女子学校啊……」   「那更糟糕!羽啊!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女子学校,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娼妓学校啊!里面的女学生一个比一个会打扮,成天都捉摸著怎么化妆去勾引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学习的心思。而那些有钱的有权的男人简直就把那里当成了菜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天天穿著名牌西服开著名牌跑车去骗那些见钱眼开的女生,接著就去外面花天酒地外带开房间,我要是有女儿,打死我都不把她送到里面去……」   这回轮到埃娜大惊小怪了:「咦?校长,那你怎么曾经还打算把我送进去啊?」   「这个……我对你比较放心嘛!而且对方还说是免费的……」   「……」   我皱著眉不信地问:「不会吧!有那么糟糕吗?我听说是个什么修女学校啊!应该不会让男人进去吧……」   「那更危险!」   校长几乎是拍案而起:「那群一辈子都几乎没见过男人的女人们,一个个全都是同性恋!你该不会是想让阿冰也变成一个只喜欢女人的同性恋吧?」   「可是……可是那个校长菲丽斯好像还跟叶灵剑和阿冰都挺熟的哦……」   「菲丽斯?」   校长愣了愣,口气突然就软了下去:「哦……原来是打算送到她那里去啊……咳咳……不过,菲丽斯她那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去专门照顾阿冰,哪像你,几乎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照顾她,如果把阿冰放在赫氏的话,肯定比菲丽斯那里要安全多了……」   埃娜立刻抗议道:「叶灵冰如果回来的话,也应该住进女生宿舍,不能再和羽住在一起了吧……」   我瞅了瞅身旁义正词严的埃娜,无力地低下了头去。         第十五集 第二章   被校长一番强词夺理后,阿冰中毒事件终于不了了之。   打开罗特的挎包,校长忍不住啧啧惊叹道:「真是大手笔啊!谁这么富,一送就送了几千万来当救济金?」   埃娜看看我,小声对校长说:「羽说是一个梳背头,穿西装,还戴墨镜的匿名人士送的……」   校长一愣,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埃娜耳旁耳语几句,却见埃娜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在说:天哪!原来是他,怪不得呢!   我故作好奇地问:「咦?难道你们知道他是谁?」   校长冲我神秘一笑道:「呵呵,羽,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是瞎猜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校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皱眉看了看埃娜。   埃娜立刻机灵地接嘴道:「应该是以前从赫氏毕业的老校友送来的。」   「哦……怪不得呢……」   埃娜这么说,也不算是骗我,我也乐得装糊涂了。   「嗯,羽,现在已经快上课了,你赶快去把头发洗回来,换身衣服去上课吧!哦,对了,你就说这两天你是在辅修公众心理学,这是上学期你来之前就已经结束的辅修课,虽然不记学分,但是你没上过也是要补回来的。心理学老师卡琳娜那边我已经帮你说过了,如有需要,她会帮你证实的。」   我道了声谢,却并不打算离去,因为还有一个令我头痛的问题没有解决——就是那只龙。   「咦?羽,你不去上课了吗?」   校长戴上眼镜,拿起一份文件后,却发现我还站在办公室里。突然听见正在倒茶的埃娜惊呼一声,一整杯滚烫的茶就那么连茶带杯一起摔到了地上。   「埃娜,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这茶叶可是很贵的啊!」   校长低声地埋怨了句,却发现埃娜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便站起身来好奇地朝她那里瞅了一眼:「怎么了?埃娜,你没事吧?」   我也好奇地扭头过去,却差点没晕倒在地。只见那只小龙不知何时竟已爬到了校长的茶叶筒里,正「呸呸」地吐着满口的茶叶,将那几乎价比黄金的极品望月痴吐得满地狼籍!   不过它现在却是正隐着身,所以看上去就好像那个茶叶筒正一边摇晃着肥硕的身子一边打着喷嚏一个劲儿地往外喷着茶叶,要不是我早已有心理准备,恐怕也会和埃娜一样,以为自己看到鬼了呢!   「校、校长……」   埃娜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茶叶筒,好一会儿后才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您的茶叶筒……造、造反了!」   「什么?」   校长吓得把眼镜都摔到了地上,赶紧冲到他那至爱的宝贝茶叶筒前面。   当他看到一团团的茶叶不住地从茶叶筒内飙射出来,竟忍不住悲痛地叫了起来:「天哪!我的一千七百银鲁克啊!你就这么痛恨我拿你来装茶叶吗?」   我咳嗽两声,指着茶叶筒道:「校长,那只雪斑豹纹龙……」   「雪什么斑什么龙啊!我的茶叶啊!埃娜!快,用开水让它们冷静下来!」   「可是开水泡过了以后,还能喝吗?」   埃娜提着水壶犹豫地看着校长。   「放心,再次烘干就可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倒啊!」   看着埃娜猛的提起水壶,我惊恐地大叫一声:「不要啊!会死人的!」   可惜埃娜动作太快,还没等我喊完呢!滚烫的开水就已经倾倒进了茶叶筒中。   蒸腾的热气刚冒出茶叶筒,茶叶筒便开始疯狂地摆动起来,在校长的惊呼声中:「砰」的一声摔下了桌子。   一团冒着热气的光影瞬间便从不住滚动的茶叶筒中爬到了我的鞋子上,瑟瑟发抖地扒着我的裤腿,紧接着,我便感觉一股稍带着暖热的湿意从我的鞋上扩散了开来。   将那个差点被煮熟的小家伙抓了起来,我刚想跟校长解释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却突然闻到一股腥骚的尿味,伸着鼻子前后左右闻了闻,我这才发现……我靠!这家伙居然在我鞋子上尿了一泡!   而校长此刻根本没发现在我手上已经吓得半死的小龙,依旧抱着他那壮烈牺牲的茶叶筒老泪纵横地哽咽着。   埃娜则在他身后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好声地安慰着他:「校长,别难过了,不就才一千七百银鲁克吗?上次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一个比这个更好的茶叶筒,据说是史前一个叫做丰臣秀吉的没进化完全的人用过的茶叶筒哦……」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价值一千七百银鲁克的不是茶叶,而是茶叶筒啊!校长,你、你也太腐败了点吧!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或者偶然!更不是什么闹鬼!」   校长毫不理会埃娜的安慰,咬牙切齿地叫道:「一定是某个混蛋在暗地里诅咒我的茶叶筒!要是让我抓到他,我就把他扔到异次元去喂怪物!」   「校长,校长,这的确不是闹鬼,也不是有人在诅咒你,是这只龙搞的好事儿。」   我指着手里正可怜兮兮低头认罪的小龙,好心地向校长解释。   校长根本看不见我手里的小龙,兀自在那里咆哮:「他妈的!我管他是人是龙!只要让我抓到他,统统扔到异次元去!」   「……」   看来此刻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不恰当,我只好乖乖地住了嘴,等着校长平息了怒火后,再跟他解释清楚。   埃娜好不容易才将满地的茶叶和开水收拾干净。   校长则在仔细地检查完茶叶筒的伤势后,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马上就要上课了啊!你要是因为旷课被扣了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校长……我、我还有点事情没跟你说呢……」   「嗯?什么事情?」   校长一边抖着黏在雪白胡子上的茶叶渣,一边好奇地问我:「难道是阿瑶那个丫头拿了你的会员证的事情?唉,年轻人,看开点,才五十万嘛!小意思了,等我们能源系统升级计划顺利完成,别说五十万,五百万我都拿得出来……」   「不是了,是关于那只龙的事情。」   「那只龙?那只龙怎么了?不是已经确定它无法孵化了吗?」   「不是啊!我昨天在船上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小龙,我怀疑……它就是那颗龙卵孵化出来的……」   「不可能吧……」   校长戴上眼镜,拿起文件边看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别信梅凯尔说的什么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孵化的鬼话,据里赫氏的可靠线报,专家已经鉴定那颗龙卵彻底死掉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什么雪斑豹纹龙了。再说了,我活这么大,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这种龙的存在,我怀疑这个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没出现过这种龙。」   埃娜抱着一沓文件从文件室里出来,也点着头说:「是啊!我查过各种文献资料,都没有找到过关于这种龙的记载,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关于它的几张画像,还严重失实。我想这一定是政府拿来作噱头的广告罢了,反正也是死卵,把它说成什么都行。」   「可它……它还会隐身啊!」   我急急地跟他们解释:「刚才那个茶叶筒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打翻,就是它干的好事啊!」   「哦?」   校长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我:「你是说?那只龙现在也在这里?」   「对啊!就在我手上!那,这就……咦?」   我这才发现我手上的龙不知何时竟又跑的没影了。   「冷羽同学,我可是很忙的啊!今天下午有三个会要开,现在还要把今年年度预算的提纲写出来交给政府申请资金,你别再拿我开心了,好不好?」   我尴尬无比,正想将它揪出来正法,却突然发现那只龙居然爬到了校长的办公桌上,正趴在校长的胡子底下看文件呢!   「校、校长!它就在你桌子上!你现在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它了!」   校长半信半疑地低头看了看,突然惊叫一声:「天哪!这家伙是怎么爬到这里来的!」   随着小龙几声极度愤怒的嗷叫,校长颤抖着手,将它从桌子上倒拎了起来:「会、会、会隐身的龙?」   埃娜闻言好奇地凑了上去,待看清楚校长手里的那只龙后,也忍不住惊呼道:「这真的是龙吗?」   面对着两张呆愣住的脸孔,我耐心地解释道:「它的确是一只龙,它不隐身的时候,浑身是银灰色的,背上还有很多很多雪白的斑点,很像那只所谓的雪斑豹纹龙。而且天堂岛是禁止携带宠物或者龙上岛的,而这只龙却是出现在天堂岛出岛的航母上,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那只龙卵孵化出来的龙。」   可惜那两个人此刻根本就听不到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瞅着那只倒吊在空中,快要脑溢血而死的小龙。   「埃娜,你有没有见过这种龙?」   校长紧张地问着身旁的埃娜。   「嗯……没见过,可能……是已经灭绝了的某种变色蜥蜴的变种……不过能够如此完美地和空气保持几乎同一个折射率,这只龙真的很神奇啊!」   埃娜啧啧地赞叹道。   「会不会是夜摩龙呢?」   「不,应该不是,梅凯尔的那只夜摩龙也是成年之后才会隐身的,并不是它与生俱来的能力。」   「快!快检测它的智商!如果真是一头从来没有过的高级龙种的话,哈哈哈,我们赫氏可就发了!」   我咳嗽两声,无奈地看着校长说:「校长,你该不会真的准备把它卖掉吧……」   心情突然转好的校长这才听到了我的话,抬起头来冲我笑道:「哈哈,怎么可能……不过埃娜,你说如果真拿去卖的话,说不定能卖个几千万回来也说不定啊……」   埃娜听到这话便皱起眉来,相当恼火地赌气说:「校长,你怎么看到一只龙就想着要卖啊!要卖它,你干脆把我也卖了好了!说不定能源系统升级计划的启动资金一下子就全齐了呢!」   「咳咳,埃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而已,你怎么总是这么敏感啊……」   「哼,我现在都有点怀疑,当初您是不是因为卖不掉我,才不得不收养我的……」   「呵呵……」   校长看着满脸怨怼的埃娜,一时无法应对,只好向我求救道:「羽,你要是我的话,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埃娜卖掉吗?」   我可一点都不同情他,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你,当然不会,不过您老人家自己嘛……可就难说了……」   「哈哈哈,怎么会……怎么会啊……啊!羽,你快要迟到了!赶快去上课吧!等这只龙的智商检测报告出来了,我会让埃娜通知你的。」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如果再不快点,恐怕我就真的要迟到了。   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只小龙一眼,我转身走出办公室,临关门前,我又提醒他们道:「啊!它今天早上还没吃早餐呢!你们别忘了喂它啊!」   ※※※三下两下用埃娜给我的药水将满头的银色褪掉后,我戴上面具急冲冲地赶回寝室,阿源果然还没有起床。   几脚将他踹了起来,我拎了书包便拉着衣冠不整的他冲出了寝室。   跑出寝室楼,还没等我看清楚后面的阿源是否已经将裤子提上,一本厚厚的课本便夹带着呼呼的风声迎面砸来。   随手接住了书,刚想看看是哪个粗心的家伙将自己的课本当成凶器甩了出来,却听马路对面传来了雪城月颇为不满的嗔怪声:「哟!失踪了两天的某人,我还以为你根本就已经忘记还有上课这回事儿了呢!」   阿源也一边扣着上衣钮扣,一边好奇地问我:「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晚上都不回来,打工也没这么卖命的吧!」   「打工?哼!我看他八成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雪城月气咻咻地走过来抢走了我手里的书:「说!这两天你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连你的老板都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我瞅着像个怨妇般拉长了脸的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回答:「报告长官,小的我奉伟大的教导处的命令,去补修上学期没上的初级心理辅导课程去了,因为时间太紧,所以晚上也没来得及赶回来……」   阿源尖叫道:「不会吧!你跟那个快到更年期的老处女朝夕相处了两天两夜?哦,天哪,你现在还是处男吗?」   见我和雪城月都恶狠狠地瞪着他,阿源赶忙改口道:「啊!听说卡琳娜修女已经将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的事业,所以我坚信,她一定还是个处女……」   冷场了足足五分钟后,阿源才壮着胆子问雪城月:「这……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   「嗯,有啊……」   雪城月面无表情地说着:「天堂岛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寻宝比赛,原以为不可能会有优胜者的,谁知却硬是让两个不知名的白痴给获得了优胜。可惜报纸上没刊登出他们的名字和照片,不然我真想见识见识那两个幸运的白痴长什么样子……咦?羽,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对啊?」   ※※※一路小跑着冲进了教室,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在紧张地看著书本,我这才想起来似乎在上周的现代哲学课上,教授曾经说过让大家去图书馆查找关于古代著名哲学思想家们的文献,本堂课将对我们进行古代哲学的基础测验,届时将根据成绩把我们分为甲乙丙三组,而今后所有的社会调查课程将按组为单位,进行分批活动。   看着满屋子人的紧张表情,我不禁暗暗好笑。这次测验结果又不会影响学期成绩,你看这帮人搞得好像是将会影响一生前途的分专业考就要来临一样,甚至还有不少人用针在桌子上刻着古代哲学家的各种语录。   身旁的阿源轻笑道:「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身后一个声音问道:「大哥,难道你都搞定了?嘿嘿,这下可找到救星了……」   回头一看,却是阿加力。   我惊异地问:「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上课了?你们不是今天下午才上这门课的吗?」   阿加力苦着脸说:「妈的,那个变态教授说什么怕考题泄漏,非要我们一起考试。唉,整个年级全都是今天早上考这门课,六千多个学生足足占了一百多个小教室、六十多个阶梯教室,全校四分之一的教授都来监考了。这可真是他妈的壮观啊!」   我吓了一跳:「什么?有没有搞错啊!这次考试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搞得这么隆重啊?」   「唉,老大,你不知道啊!分组就意味着阶级的产生啊!根据以往各届的经验,甲组的男女比率为一比十七,乙组的男女比例为九比一,到了丙组,呵呵,就是清一色的和尚组了。而根据学长们的恋爱经验,只要是进入了甲组的男生,将会以每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平均速度,辉煌地享受到毕业,而丙组……呵呵,毕业了,可能都还没摸过女生的手呢……」   正在埋头苦读的雪城月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拚命读书的原因吗?怪不得这两天天天泡在图书馆,我还以为你突然转性了呢!」   「难道这还不值得拚命吗?」   阿加力抓狂地看着雪城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被分到了丙组,往后的日子就要和我梦想中的天堂说再见了!」   我哂道:「哈哈哈,阿加力,丙组也不错啊!至少你那帮兄弟们,还有我,都会在那里等你嘛!」   「光」的一声闷响,一本厚厚的硬壳书带着满天的星星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晕头晕脑地扭回头去,却见雪城月用着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瞪着我道:「什么?你居然还想去丙组?你知不知道如果甲组社会调查的题目是五星级酒店的住房情况的话,丙组调查的题目就会是酒店里面清洁和服务状况,到时候甲组的人在总统套房里面免费喝着红酒、吹着空调,丙组的人就要在厕所里面跟服务员一起清扫厕所!」   「……不是吧!都是赫氏的学生,怎么差别会这么大呢?」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谁叫你成绩没别人高呢!少废话,快看书吧!」   雪城月随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哲学书丢给我:「趁还有几分钟时间,你能看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我只会傻呆呆地瞅着那本书的书皮发愣,雪城月又是一记重扣击在了我的脑袋上:「还发呆?快点看!难道你真想去洗厕所啊?」   「别打了!再打就打傻了!」   我捂着脑袋哀号道:「就这么点时间了,你让我怎么看完这么厚一本书啊!你以为我是阿源吗?」   旁边的阿源闻言「嗯」了一声,凑过头来看了看那本书,居然好死不死地来了句:「古代世界观?呵呵,我八岁前就读过了……」   我喜出望外,紧紧握住阿源的手说:「兄弟,今天的考试就看你的了。我也不想去什么甲组,只要能弄个乙组就万幸了……」   阿源宽慰地拍拍我:「放心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沦落到去洗厕所的。」   ※※※因为临时安排的考场比较紧张,所以考试特别延后半个小时才开始,这让所有心虚的考生都大喜过望,一个个全都埋头苦干准备着应考的工具。   可考试还没开始,就让无数人的梦想破碎了。   为了防止作弊,负责监考的教授首先将学号打乱重新排座,然后又让助教们一个个地搜索桌面上和桌膛内一切有可能作弊的东西,就连擤过鼻涕的纸巾、某些女生化妆用的梳妆盒都没有放过,而作弊用的纸条、通讯器更是收了一箩筐,就连稍微沾上了一点墨水的桌面都让人在第一时间清除干净。   直到最后,等所有人都以为突击检查终于结束时,教授却又拿出一张纸条,高声问道:「丽池源在这个教室吗?」   阿源纳闷地从我身旁站了起来,却听教授说:「哦,你就是啊!你不用考试了,你将直接进入甲组,现在请你出场。」   费尽千辛万苦,冒着被抓住的危险靠近阿源的阿加力绝望地悲叹了一声,我则错愕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自来水笔给拧烂了。   看了看周围几十张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面孔,他们或羡慕或失望地注视着这位战友的离去,而我前方不远处的雪城月却吃吃地偷笑了起来。   哀莫大于心死……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我将在寒风萧瑟、臭气熏天的厕所里陪着苍蝇蚊子度过赫氏里剩余的时光……   唉,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呢……   师父曾经说过:「不要总指望别人,一切,都应该靠自己。想当年释迦牟尼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菩提树下参透了没人能听得懂的佛理,不然佛教怎么可能会在那个年代如此的辉煌?而爱因斯坦也是自己一个人写出了没人能看得懂的相对论,所以至今都还在荼毒着那些因为不小心选修了它而几乎无法毕业的学生们……」   可是阿呆却也说过:「人应该互相帮助,你做不来的事情,说不定别人可以做的来,而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能你又能做到。不是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么:两个人的温暖,能够抵御零下二百七十三点一五摄氏度的冰寒……所以啦,你就不要再站在那里看风景了,快来把我的屁股从这个该死的马桶里弄出去!」   ※※※原以为已经上了断头台只能闭目等死的我,却发现发下来的考试题目出乎意料的简单。   没有任何关于古代或现代哲学家的出生年月、发表著作的填空,也没有任何关于各种著作、思想产生的原因以及社会背景的知识问答,雪白的试卷上仅仅有三道问答题:一、人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死?   二、谈谈你对婚姻和爱情以及金钱的看法。   三、请谈谈你的世界观,试举例说明。   看完题目后,我连想都没想就奋笔疾书起来。   人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死?   老实说,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我觉得不应该来问我,而应该去问问上帝,他明知道人类这种东西就好像基因突变后不受控制的癌细胞一样会毁灭掉整个世界,干嘛还要把我们给造出来?   至于为什么而死嘛!我觉得古人已经给出了一个相当明确的答案,想必您一定也听说过的,那就是:人为财死……   对于婚姻、爱情以及金钱的看法?   我觉得,当今社会上所流行的普遍风气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就我个人而言,我对爱情基本上抱持着憧憬的态度,对金钱基本上抱持着渴望的态度,但是对于婚姻,很抱歉,因为从小到大我所熟识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未婚的,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我还不能给出过于明确的答案,只能说:如果教授您的婚姻是美满的,那么我会祝福您的……   我的世界观?   基本上,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过有时候,又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就拿这次考试来说吧!虽然我对于它的来临感到极度的不爽和紧张,可是它却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正如俗话说的那样:「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所以我也只好客观地抱着唯物主义的心态来参加这次考试了。   但是,正因为我对这次考试极度不满,所以我所写的答案也和我的心态一样可能会令您以及每一位看到这张考卷的教授感到不爽,这正是古代「性灵说」中所谓的「直抒胸臆」。然而不幸的是,早在两万年前,性灵说就已经被那些吃饱了饭,闲着无聊就只会放屁的文人们打上了唯心主义的烙印。所以,此刻的我,也是相当唯心的……   ※※※期待了很久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在教授的命令下,我们全部用双手抱着头离开了考场,就好像一群在押的犯人一般。   出了考场,所有的人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答案来。然而已经心灰意冷的我,却完全没有这个兴致。   「羽,你考得怎么样?」   雪城月拿回自己的书包后,从人群中兴奋地挤过来问我。   「哦?看你的样子,一定考得很不错了?」   我羡慕地看着她。   「哪有啊!这种题目,根本就没有什么统一的答案嘛!不过我是不用担心哦,因为女生考得再怎么差,学校也不会把她们分到丙组去的哦!」   我了然。   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过来,兴奋地喊道:「老大!哟!阿月,你也在啊!你们考得如何?哈哈哈,真是太让我兴奋了,第一道题,我昨天才在书上看到!唉,果然是天祐善人,连老天都在帮我啊!」   原来是阿加力啊!   雪城月好奇地问道:「你看的什么书啊?居然还能有这种问题的答案?」   阿加力得意地说:「『古代宗教对人类起源的各种探讨』,嘿嘿,上面可明明白白地说了人是为了赎罪而活,为了解脱而死嘛!」   雪城月怜悯地看着他,掂起脚来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傻孩子,真难为你了,我估计教授如果看到你的答案的话,肯定会让你解脱的。」   「人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阿源吃惊地看着我们,确切地说,是吃惊地看着雪城月:「怎么可能?不是基础考试吗?竟然问出这种问题来了?」   阿加力连忙扑了上去,亲匿地搂着阿源道:「兄弟,嘿嘿,你快说说,人是为啥活,为啥死?让这两个无知的人了解一下哲学的魅力吧!」   阿源苦笑道:「这种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你让我怎么回答?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我干嘛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会吧!」   阿加力吃惊地看着阿源:「怎么可能连你也不知道?」   「这个……难道你知道?」   「当然了,为了美女和金钱嘛!」   「……那美女又是为了什么活着呢?」   「当然是为了像你我这样的男人和更多的金钱了……不过可惜啊!真理总是无法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可,所以我没敢写上去……」   藉着阿加力的打岔,雪城月拉着我偷溜出人群,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说:「别闷闷不乐了,放心,我昨天已经跟我爷爷说过了,让他跟校长说一声,不管考得如何,都把你安排到乙组去。」   「真的?」   我惊讶地看着她。   「呵呵,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咦?你说这话,不会脸红吗?」   看着张牙舞爪想要扑过来的雪城月,我赶忙笑道:「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怎么可能骗我嘛!」   「哼!」   她瞪了我一眼:「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你去丙组好了!」   「呵呵,太谢谢你了。不过……既然你爷爷都出面了,为什么不是甲组呢?」   「这个嘛……咳咳……我听说乙组的美女质量比较高哦……」   ※※※中午吃饭的时候,埃娜难得地来食堂找我。见我和雪城月等人在一起吃饭,她只得在门口远远地用传音术招呼我。   匆匆吃过饭,跟雪城月告别后,我就急着赶到和埃娜约好的一个空旷的操场上。   直到确定四周无人后,我才问她:「那只龙的智商检测报告出来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很高级的龙?」   见埃娜皱眉摇了摇头,我吃惊地问:「怎么可能?那只龙肯定是传说中的雪斑豹纹龙啊!」   「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只龙的智商最高也只有其他普通龙种的一半而已,检测的时候我也在场,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结果不会有错。」   「它才刚出生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智商?你们是怎么检测的?让它看图说话,还是回答智力问题啊?可你们知不知道,它连话都不会说呢……」   「不,我们是让它走迷宫,将食物放在迷宫的出口,将它放在迷宫中央。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使是出生没多久的高级龙种,也能在五分钟内走出迷宫找到食物,普通龙种则需要三十到五十分钟,而那只龙……它用了两个小时都还没有走出来……」   埃娜遗憾地看着我说。   「啊?不会吧!可能……可能那食物它根本就不喜欢吃啊!也有可能它根本就不明白你们要让它干什么!你想想,它出生了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怎么可能知道方向呢?」   「羽,小龙出生后只要能睁开眼睛走路,不论是十二个小时也好,五天也好,半个月内它们的智力检测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且这个检测方法是按照世界标准进行的,出错的可能性很小。」   「那照这么说,这只龙就算会隐身,也只不过是一只比较普通的会隐身的龙了?」   在确定了小龙真的很普通后,我反倒放下心来。这样也好,至少,它不会被人拿去卖了……   「嗯,可以这么说,据专家说,任何文献都没有记载关于这种龙的介绍,它之所以会隐身,也可能只是刚出生时所采取的某种保护措施,也许等它长到一定年龄,这种功能就会逐渐退化。不过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赫氏的那些教授们对它会隐身的能力可是非常感兴趣,想拿它去解剖,研究它之所以能隐身的秘密……」   「什么?拿它去解剖?那帮教授怎么不把自己解剖了,看看自己为什么能当教授啊?」   「别激动,别激动!」   埃娜赶忙搂住了激动得差点要立刻冲到研究所去的我:「所谓的解剖,也是在保证它存活的条件下进行的,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龙种,当然要小心保护了。」   「那也不行!妈的,早知道我就不把它交给你们这群混蛋了!我算看透了,你们这帮人全都一个样,生命在你们眼里,根本连个屁都不值!什么生态平衡研究所,只不过是你们赚钱的工具罢了!」   情急之下,我连埃娜也一块儿骂了进去:「别拦着我!放手!那只龙就算再不值钱,也是我的!谁要是敢动它一根毫毛,我就砍了谁!」   「羽!羽!你听我说啊!」   埃娜着急地叫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你、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不好?」   「还听什么啊?等你说完了,它说不定早就已经被人大卸八块了!」   我挣开埃娜紧搂在我腰上的手,拔剑就想杀到研究所去:「就算被开除也好,他妈的,我今天跟他们拼了!」   「羽!你要是不想让它被人拿去研究,那你就自己养它啊!整天就知道砍砍杀杀的,你要真把整个研究所的人全都给砍了,恐怕明天你就会被抓进监狱,而那只龙照样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去继续研究啊!」   我闻言一呆……对啊!我这么冒失地冲过去,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把问题越闹越大……可是让我自己养,我哪有钱再养活另一张嘴?   埃娜见我不再挣扎,这才松开了手,嗔怪地说:「拜托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它现在就在这里,你看看你的样子,也不怕吓坏它!」   「嗯?它现在在这里?我怎么没看到?」   「喏,一直站在那里嘛!只是它不想让我看见它罢了。」   埃娜指了指我们的前方。   我朝着那里仔细地瞅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那只龙的踪影,不禁怀疑地问:「咦?你确定?」   埃娜朝那里走了几步,轻声喊着:「小家伙?小家伙?」   接着也疑惑地回头说:「奇怪,刚才还在那里的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着急起来,要真让那家伙溜到别的地方去,想再找回来,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了!万一它要是饿急了,爬到食堂的厨房去,自己跳到滚着沸水的锅里……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连忙招呼埃娜:「你赶快去买几包牛肉干来!越香的越好!我在这里继续找,千万不能让它跑远了!」   埃娜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我则蹲下身来,仔细地瞅着空旷的操场。   唉,那只该死的龙不会连呼吸心跳都没有吧?怎么隐了身,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呢?就连我将功力提升到了第四重,也依旧没察觉到附近有一丝生物活动的迹象。   突然裤腿一紧,接着几声熟悉的低低的呜咽声在我脚旁响了起来,正全神贯注的我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   低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小祖宗,正现了形,可怜兮兮地趴在我的脚上,冲着我哭呢!         第十五集 第三章   「羽!牛肉乾!」   埃娜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一分钟还没过呢!她就已经回来了。   正抽抽啼啼地冲着我哭诉刚才那段惨痛经历的小傢伙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嗤溜」一声钻进了我的口袋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看起来牠对埃娜也相当的不放心。   可是牠又为什么会对我这个曾经千方百计想杀了牠的人如此放心呢?难道是我太伪善了?   「呵呵,正好,我已经找到牠了。这些就当作牠的午餐吧1我笑盈盈地接过免费的精制牛肉乾:「埃娜,不好意思,刚才我错怪你了。唉,我以为你也同意要把牠拿去研究呢1「呵呵,我可没怪你,要怪就怪我们学校最近太穷了吧!其实校长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不及时筹齐资金,恐怕整个生态平衡研究所的生物们全都要死掉呢!」   「埃娜,你就不要再为那个老混蛋说好话了,我算是看透他了。哼!我看他现在为了钱,简直是什么都不顾了。你看看他,为了拉拢叶灵剑,连给他女儿下毒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那件事情,其实不能怪校长,我听说是叶灵冰主动要求的啊!何况那种毒药,校长也是亲自试验过的,绝对没有什么后遗症啊!」   见我嗤之以鼻,埃娜只得无奈地耸肩道:「唉,我知道校长最近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的确有点过火儿,不过我除了支援他以外,也不能说些什么。羽,校长让我问你,你是否愿意自己来养这只龙,因为我和校长最近都很忙,没工夫照料牠。而牠此刻也还不适合去生态平衡研究所独自生存,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适了。校长还说,只要你养这条龙,那么是否拿牠去做研究的决定权就在你的手上,但是关于牠的饲养费用,也只能你一个人承担了……」   「喂!这该不会是你们设计好,来坑我的吧?明知道我没钱养,就拿研究所来吓唬我啊?」   「羽,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条件啊!毕竟、毕竟我和牠是一样的碍……所以我也不想看到牠被人拿去解剖。而校长他一开始还执意着要将小龙送到研究所去呢!如果你不同意自行承担小龙的饲养费的话,我真的就没办法帮牠了啊1我叹了口气道:「唉,还真是难为你了呢!好吧!我尽力而为。只是……埃娜,你也知道了,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个多银鲁克,这个……你能不能尽量支援一点?」   埃娜点头道:「呵呵,没问题啊!反正我也不用买什么东西,这样吧!我拿出每个月薪水的一半来赞助你,如何?」   我忙不迭地点头同意,看着笑盈盈的埃娜,心里可真是乐开了花儿。嗯,照埃娜的能力,校长怎么也得月供一千银鲁克吧!那样的话,哈哈哈哈,我岂不是可以很无耻的靠着这条龙来养活自己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你每个月薪水有多少呢?」   「嗯……二十五银鲁克多吧!扣掉伙食费和住宿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税,还能剩下十三四银鲁克呢!」   「什么?」   我惊得差点没晕倒在地,好半天后才看着她,呐呐地问:「不会吧?你可是赫氏的高级助理啊!怎么可能就这么点钱?」   「校长他说最近经费紧张啊!其实以前我都是免费给校长帮忙的,现在待遇还提高了不少呢!」   「……」   面对一脸满足的埃娜,我也只得无声地叹息了句:埃娜,你也太好骗了吧……   和埃娜告别时,埃娜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羽,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校长说,这条龙虽然很普通,但是对于牠的来历,你必须保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牠是从天堂岛来的。还有,更不能再把什么雪斑豹纹龙之类的名头加在牠的身上,不然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赫氏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哦?那我该说牠是什么龙呢?」   「嗯,就说是变色龙的变种吧!是我们赫氏自己杂交培育出来的就行了。如果别人问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的,你就说因为是失败品,没人要,我看着可怜就捡回去当成宠物,让你表哥转送给你了……」   「可是变色龙好像跟牠长得不太像啊!而且变色龙明明是蜥蜴的碍……」   「管它的呢!一般人谁知道变色龙长什么样!要不,你就说是龙和蜥蜴杂交出来的好了……」   「可是……埃娜,你这么说你的同胞,不会感到很难堪吗?」   埃娜红着脸,啐了我一口:「你想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杂交都是纯粹的基因技术,根本不需要双方……呃……亲自见面……再说了,连我都这么说,那不是更有说服力了吗?」   「……」   搞了半天,原来我找到的龙居然是个没人要的杂种,而且还是个龙和蜥蜴杂交出来的失败的杂种……   唉,没办法,为了我和牠的安全考量,也只能这么说了……   小龙的身份问题终于告一段落,从今以后,也许牠将会和我一起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我们双双饿毙在寝室里……   上帝保佑,希望牠的胃口也和牠的智商一样,只有普通食肉龙的一半都不到吧……   「羽,你无故旷工两天,好不容易来上班了,居然还给我带了一张只会吃,不干活的嘴巴过来?」   老板望着被一大群母爱氾滥的女侍者围在中间,享尽了齐人之福的小龙,愤怒地指控着我。   「老板,我也没办法啊!这只龙如果我不养牠的话,就没人要了,说不定还会被某些没有良心的疯子拿去搞什么惨无人道的生态研究。我这可是行善啊!您不是说吗?做人一定要慈悲为怀,善事做多了,下辈子才会投胎到富人家里去变成多金的帅哥,享受人生啊……」   「可是我已经够帅的了,不用再做什么善事了吧……」   老板摇着头,否定了我的理论。   「那……要不,我只让牠吃客人们剩下来的饭菜?反正也是要倒掉的,不如废物利用吧……」   远处的小龙立刻抗议地叫了起来。   「你看,你愿意,牠还不愿意呢1老板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就好像一只色狼看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一样,让我浑身的寒毛都耸立了起来:「要不然……这样吧!这只龙的起名权就交给我了,而且我还将免费赠送牠一条刻有我们饭店名称和特色菜谱的金制项圈,好让每一个看到牠的人,都能知道我们饭店。嘿嘿,只要你答应了,以后牠的午饭就由我们饭店承担了。」   「呃……这个条件倒也不错,不过您老人家准备给牠起个什么名字呢?」   「哈哈哈,我早就想好了,就用我们饭店的招牌菜」搾菜鳕鱼汤「来命名,如何?」   「……」   「哦?不满意?那就用我们的特色菜」麻辣龙虾「?你看,还有个龙字呢!」   「……」   「要不,就用我们享誉赫氏的」清蒸鳖王「来命名吧!又好吃又补肾,还朗朗上口霸气十足,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名字啊!」   「……」   为了小龙每天都能吃到一顿可口的营养午餐,在与老板几番讨价还价之后,我只得含泪屈服在老板的淫威之下,将小龙暂时命名为「赫氏大门对面龙生街二百五十一号」,简称为「二百五十一号」。   顺便提一句,整条大街上赫赫有名的「二百五十号」,就是令所有赫氏子弟引以为荣的赫氏了……   带上了金项圈的二百五十一号,似乎对脖子上那个沉甸甸的项圈极度不满,总是想方设法要将它从脖子上摘下来。   老板为了让牠安静下来,煞费苦心地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烤牛排。只要牠不去碰那个项圈,老板便叫着牠的名字喂牠吃牛排;而一旦牠试图想挣脱项圈,老板便立刻将牛排端走,任牠上蹦下蹿狂呼乱叫也不拿出来。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我们的二百五十一号才终于驯服在牛排的魅力之下,再也不去费尽心思想摘掉那个项圈了。   老实说,看着那盘价值不菲的牛排,我还真有点嫉妒那个幸福的二百五十一号……   有时候赫氏很大,大得总是让我迷路。而有时,它又很小,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不用半天就能传遍整个校园。   我所饲养的二百五十一号成为了饭店的吉祥物的消息,在老板得意的炫耀下,几乎所有来饭店吃饭的赫氏学生们都知道了。   想当然尔,所有的客人都对这只带着金项圈的可爱的二百五十一号非常地感兴趣,并且想尽一切方法用自己的食物来诱惑牠,藉机亲近牠。   当然,我们的二百五十一号并不是对所有的客人都一视同仁,只要客人手里拿的食物过于低档,或者不够新鲜,牠都绝不理睬,就像个高傲的公主般,看都不看一眼地高昂着头,大大咧咧地冲着更美味的食物走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老板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二百五十一号可真是能干啊!一个下午就让我卖出了四十多客牛排、三十多盘鳕鱼、五十多瓶高档红酒,照这个速度卖下去,明年我们就可以拆了这里,盖一座帝国大酒店了!」   看到二百五十一号在饭店里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我也不想打扰牠的雅兴。反正吃喝免费,就让牠待在饭店里好了,省得半夜又爬到我的床上,让我噩梦不断。   走出饭店不远,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叫唤声。回头一看,二百五十一号站在饭店门口在跟我说拜拜呢!嘿,这小傢伙还真懂礼貌。   我笑着冲牠挥挥手,扭头继续前行,谁知二百五十一号竟又热情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扒着我的裤脚一个劲儿地叫唤,见我只是微笑,便顺着我的裤脚爬到了我怀里,闭上眼睛,舒服地仰靠在我的臂弯里赖着不走了。   嗯?这个动作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想要临别吻?   别做梦了,我的吻只能献给美女,你就……哪凉快待哪去吧!   将牠放回到饭店门口,我拍拍牠的脑袋,转身再次离去。谁知二百五十一号却又追了上来。   「二百五十一号!别跟个娘们似的,好不好?我可不想跟你搞什么同性恋……拜託,你饶了我吧!我还要去上自习呢!」   见牠毫不理会我的奉劝,又扒着我的裤腿想爬到我怀里来,我心想再这么玩下去,何时才能玩完啊?于是乎,我拔脚便跑,留下二百五十一号独自站在饭店门口冲着我远去的背影发愣。   跑到赫氏大门口,回过头去,只见二百五十一号依然待在那里,傻呆呆地望着我,看来我不表示一下,牠是不会死心了。   无奈之下,我冲牠来了个飞吻,希望牠能理解我那正常的性取向。   谁知刚走进大门,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便嘹亮地传了过来。   老板在那里大惊小怪道:「二百五十一号!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别哭了,别哭了,待会儿再给你来一客牛排,如何?」   此招果然奏效,只听哭声顿止,取而代之的,又是二百五十一号那欢快的叫声……   晚上回到寝室,却看到一大堆人挤在我的寝室里,门外还有不少人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张望。   人虽然很多,可是却没几个人说话,彷彿都在紧张地关注着什么。   纳闷地走到门口,刚想探头看看阿源出了什么事情,却听里面好几个人同时喊道:「哈哈,不哭了!不哭了!」   挤在门口的一堆人也顿时全都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拜託,各位大哥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先让我进屋,好不好?」   几个人回过头来一见是我,立刻惊奇地叫道:「你回来了?怪不得呢!刚才还哭的呼天抢地的,突然间就安静的跟个处女一样了。」   「什么呼天抢地啊?我房间里怎么可能有处女?你们该不会飢渴的把阿源当成女人了吧?」   一进屋,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看的不是阿源,而是和老板一块儿找过来的二百五十一号。   「咦?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惊奇地看着八百年都没来找过我一次的老板,立刻惊恐地醒悟道:「难道二百五十一号把您最珍贵的铂金菜谱也给咬烂了?咳咳,老板,这个……」   老板摇头道:「没有没有,二百五十一号很乖啊!牠可没你那么笨手笨脚的。只不过从你走后,牠就不停地哭,除了吃的时候比较开心外,剩下的时间里简直没停歇过一分钟,哭到后来嗓子都哑了还继续哭。唉,我看牠八成是把你当成牠的亲人了,你一不在牠身边,牠就哭个不停。」   「不会吧!就凭牠的智商,也懂得认人?」   真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唉,你看你刚才一回来,还没进屋呢!牠就不哭了。可见牠真的是很依赖你啊1老板摸了摸二百五十一号哭得已经有点浮肿的脑袋:「这小傢伙很有灵性嘛!虽然说是个失败的实验品,不过却真的很讨人喜欢啊!看到牠,我就想起我曾经养过的一条雪特狗,呵呵,也跟牠一样,半刻都不肯离开我的身边,虽然很黏人,但是却真的让人很感动呢1阿源也在旁边点头附和道:「一般来说,动物都会把出生后第一个对牠亲近的人看成是牠的父母,我看二百五十一号已经把你当成牠妈妈了。」   「阿源,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性别?」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我可没那个功能去生牠。」   老板拍拍二百五十一号,欣慰地说:「你妈妈回来了,开心了吧?」   接着又对满屋子的人说:「好了好了,以后多的是时间来参观,散场了,大家都去歇着吧!以后要是想看牠,别忘了到赫氏对面的饭店来啊1折腾了一天后,我才终于舒服地躺到了床上。   阿源逗着二百五十一号,好奇地问我:「怎么给牠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谁起的啊?」   「我老板。没办法,为了牠每天的午餐,我也只好让他这么叫牠了。这个还算好呢!你知不知道老板曾经想让牠叫什么?」   「叫什么?二百五?」   「不,是叫做」一瓶巴特罗「,老板说这样的话,客人们一叫牠的名字,就不得不掏钱买红酒了……」   「我靠!那还不如叫」十瓶雪孚莱「好了,光交税的钱就够买辆车的了。」   第二天晚上,得知消息的雪城月率领着赫氏五人组浩浩荡荡开进了我的寝室。   当她看到正趴在我的枕头上抽泣的二百五十一号时,惊喜地叫道:「哇!这就是你那只杂交失败了的小破龙?好可爱啊!」   可爱?刚尿湿了我明天要交的报告,这样的傢伙也算是可爱?   要不是牠不会写字,我真恨不得罚牠写一千遍「我再也不随地大小便了」。   「来,姐姐喂你吃糖哦!很甜的……咦?牠怎么好像在哭啊?」   废话,挨完了我的一顿好揍,能笑出来才见鬼了呢!   阿加力也惊奇地叫道:「嘿嘿!这小傢伙居然还会哭呢!真是少见啊1丽丝雅也啧啧称奇地凑到牠身前,笑嘻嘻地瞅着牠:「哈哈,想不到我们赫氏还能培育出这种新品种呢!赶明儿我也让他们再杂交出一条来养着玩。」   我赶紧阻止道:「哈哈,这好像不太可能吧!听说牠的出现纯属巧合,想要再次重复的机率比零还低。要不是我表哥面子大,恐怕还要不来呢……」   两个女生同时惋惜地叹了口气,雪城月更是用着一种嫉妒得要死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   龙迪好奇地问:「二百五十一号?怎么会起这个名字的?」   这两天来,几乎所有看到二百五十一号的人都问过这个问题,面对五个人求知若渴的目光,我只好机械地背诵道:「啊!这就是我们赫氏饭店的地址啊!我们赫氏饭店不但有优质的服务、实力一流的大厨,还有无数动人的美女。更令人惊叹的,就是这只不但会隐身,还会表演各种美妙歌声的吉祥物」赫氏大门对面龙生街二百五十一号「了……」   还没等介绍完呢!那五个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   雪城月更是笑得差点岔了气,扶着床板咯咯地喘着气道:「天哪,救命啊……哈哈哈,这名字……一定是你们老板给起的……」   第三天晚上,阿源的偶像龙吟瑶龙大小姐在结束完天堂岛的演唱会后,居然也不顾身份地莅临了寒舍。   当然,为了避免被赫氏里的歌迷们认出来,我们的龙大小姐还煞费苦心地带了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由于楼梯里的灯光较暗,以至于她差点没为了一条素未谋面的小龙而摔断了挺翘的鼻樑。   由于旧恨未消,我对她甚不客气,无视她一连串关于二百五十一号的提问,只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功课。   还好有对龙吟瑶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的阿源在,才没让龙大小姐因为我的漠视而发飙。   「失败品?这么可爱的小傢伙怎么可能是失败品?我怎么没听说我们赫氏还研究蜥蜴和龙的杂交产品啊?1龙吟瑶听到这个消息,相当惊奇。   阿源讨好地笑着说:「听说牠的智商检测只有普通龙的一半都不到,所以才被认定为失败品。」   「哦?照这么说,这只龙原本应该是属于我们赫氏的了?只是因为研究所不要了,才拿来送人的?」   「对啊!呵呵,还好阿羽人脉广,不然这条龙恐怕就不是我们的了。」   「唉,牠这个名字起的也太失败了。你们啊,没钱就不要养嘛!   搞得好端端一条龙的名字成了通讯地址,不知道原因的人,还以为牠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呢1「呵呵……这个……相信等我们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后,会争取给牠改名字的……」   「等你们?算了吧!等你们有了钱的时候,这条龙可能已经认定自己就叫做什么什么赫氏什么二百五十一号了。」   龙吟瑶此刻的口气,就好像千金大小姐赏赐要饭的叫花子一样:「不如这样吧!我来代你们养这只龙,牠的伙食费、医疗费、宠物税,以及各种费用,我都包了。这样一来,牠既不用再叫什么二百五十一号,你们也不用天天为了牠而待在寝室里上自习了。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想你们一定不会拒绝吧……」   「这个……原则上来说……」   阿源不知所措地看着龙吟瑶,被这种打着世界救援组织旗号的无耻的抢劫行为给彻底弄糊涂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道:「龙小姐,这里是男生宿舍,如果你没别的事情的话,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可就要大喊」   龙吟瑶就在我寝室里「……」   龙吟瑶被我的口气吓了一跳,纳闷地问阿源:「怎么才几天不见,你这位同寝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了?」   「啊……最近他又当爹又当妈的,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错乱,相信等他适应了,会好起来的……」   阿源同情地看着我。   龙吟瑶没理会阿源的回答,侧着头,瞅着满脸不客气的我,突然笑道:「呵呵,原来是在为你表哥的那件事情生气啊!我说阿羽,就凭我跟你的关系,怎么说这只龙也该算我一份吧……好吧好吧!不如这样吧!我们让当事人来选择牠的主人吧……咦?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不见了?那,就用抛硬币来决定,如何?我这里正好有一枚哦,人头是你,字是我,怎么样?很公平吧……」   还没等我表态呢!龙吟瑶就已经擅做主张地将硬币抛向了空中。   火大的我一把抢过硬币,指着那枚根本就没有人头的硬币,冲她吼道:「拿这种不上道的伎俩来唬我,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我告诉你,这只龙就算我养不活,也没你的份!」   龙吟瑶委屈地看着我说:「别生气啊!我怎么知道那枚硬币会没有人头,会这么不正常的呢?咳咳,那好吧!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定地要养牠,那我也就放心了……啊!对了,要是你们打算给牠改名字的话,记得别忘了要用」瑶「字哦……」   见我毫不客气地指着门,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哀求,自知理亏的龙吟瑶也只好没趣地走了出去。   等我狠狠地关上门并落了锁后,阿源才惊叹道:「哇!想不到你连龙吟瑶都敢吼啊?」         第十五集 第四章   星期四一大早,万众瞩目的哲学考试分组名单终于出来了。   看着远处操场上分组榜前的人山人海,我和阿源悠闲地站在教室里吃着雪城月特地给二百五十一号准备的丰盛早餐。   一个是无需考试就能轻松进入甲组的天才,一个是靠走后门早已内定为乙组的哲学白痴,我们两个人此刻的心情真可谓是春风得意,好不羡煞旁人。   正得意着呢!却见雪城月带着一脸的愤怒突然走进了教室。   来不及收拾桌子上的狼籍,我只好急中生智地冲着空空如也的桌膛大喊了声:「二百五十一号!吃完了东西也不收拾一下,看你吃的这个乱啊!」   谁知雪城月却根本没理会满桌子吃剩的残渣,面色铁青地过来拉了我的手就往教学楼外跑。   ※※※「喂!喂?怎么了?」   摸不着头脑的我踉踉跄跄地跟在雪城月身后,突然发现她居然正拉着我跑向校长办公的赫氏主楼?   一直没说话的雪城月,这才愤愤不平地叫了起来:「气死我了!我爷爷明明已经跟校长通过信了,居然还让你分到了丙组!不行,我要以五大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去找那个该死的校长理论!」   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丙组?你还想去理论?」   「对啊!明明说好了是乙组的嘛!居然让我白高兴一场!」   「雪……雪城月,我看这样好像不太好吧……怎么说,靠关系走后门都是不太道德的行为,校长既然已经否定了这种做法,我看我们是不是就不要去白白送死了?」   雪城月没听见我的话,还在那里自顾自地抱怨着:「哼,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又不是什么正规的考试,他有必要搞得这么公私分明吗?」   在旁观者们羡慕的惊呼声中,我一路上被雪城月横拖直拽地拉进了主楼,却被迎面走来的埃娜给拦住了。   「咦?雪城月、冷羽,你们这么急着要去哪里啊?不是马上就要上课了吗?」   雪城月生怕没人知道我走过后门似地咆哮道:「校长呢?我要找他算帐!明明说好让冷羽进乙组的,怎么事到临头又变卦了呢?」   埃娜吃惊地看着我说:「什么?原来你想去乙组?咦,凭你的哲学成绩明明可以去甲组的啊!」   「没、没搞错吧……」   虽然明知道埃娜绝不会骗我,但是这种和彗星撞击地球一样,几百万年才有可能发生一次的事情,怎么会幸运地落到我的头上?   「没搞错啊!批考卷的教授还说难得有一位学生能有这么深刻的见地呢!虽然说还很稚嫩,也过于悲观和片面了点,但也还算真实,很符合现阶段青少年的心理。而且还是我亲眼看到你考券上的成绩的啊!」   这下我可是彻底的糊涂了。既然我明明可以去甲组,而雪城月的爷爷又靠关系让我去了乙组,可为什么却偏偏把我分到了丙组呢?   难道是因为不知道要把我分在甲组还是乙组,所以就干脆分到丙组去了?我靠!这不是典型的草菅人命吗?   「什么?你在丙组?」   得知真相后的埃娜也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不可能啊!肯定是有人搞鬼!」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冷静了下来。   按理说,我和教授们应该没什么过节,就算有人挤我,最少也能去个乙组。   而学校领导中既有权力干这种事情又认识我的人,除了那个整天就盘算着抢钱的校长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看来这是校长故意安排的呢……」   我总结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着雪城月和埃娜的质问,校长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二位别激动,你们看看当事人多冷静啊!唉,我做这个决定不是没有道理的,再怎么说,冷羽同学也不是经过正规考试进入我们赫氏的,在某些学校待遇问题上自然就要区别对待了。而且我这样做,也是为他好啊!多让他了解一下基层的工作情况,以后才能将事情的本质看得更透彻嘛!」   雪城月反驳道:「校长,既然你这么照顾他,让他去丙组,干嘛不连我也一块儿照顾了?正好我也想去了解一下基层情况,省得以后成天只知道高高在上,不了解民间的疾苦……」   「这是两回事嘛!他要成功,还需要创业,而你不同,你是更艰苦的守业。更何况,你们女孩子,怎么能去干那种粗重的体力活?我都听你爷爷说了,说你也想去乙组?呵呵,雪城月同学,你的这种精神,我很赞同嘛!但是一个人应该正视自己的价值,将自己摆在一个合理的位置上,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凭你的能力,就应该坐在高级办公室里吹空调,喝咖啡,为社会创造出巨大的财富,又何必去浪费自己的才能,学别人去跑业务,干那些极不务实的工作呢?」   老奸巨猾的校长以为几句话就能将雪城月给吹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谁知雪城月却还是不依不饶:「如果没有创业的艰辛,怎么可能去珍惜到手的成果?校长,不然这样吧!我放弃自己在甲组的权利,让乙组的首位补进甲组,同时也让羽调进乙组,如何?我相信就算是跑业务发传单,向客户介绍自己的经营项目,也绝对不会比清扫厕所轻松……」   校长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学校关于分组的决定可不是什么儿戏,让你说改就改。雪城月,如果你愿意让出甲组的位置,我倒不反对,但是冷羽同学是绝不可能被调出丙组的,这可是明明白白写在校章上的规定,未经正常途径进入赫氏的生员,必须经过校教委审核才能获得与其他生员同等的待遇。很可惜,校教委没有批准冷羽获得同等待遇,所以就算是我,也无权调动他。」   雪城月气得几欲抓狂,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恨恨地摔门出去了,留下我和埃娜冷冷地看着校长。   校长冲我无奈道:「唉,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别怀疑,我让你去丙组,可完全是为了你着想,当然绝不是什么审核未批准之类的理由。」   「哦?为我着想?让我从清扫赫氏里所有的厕所开始,进而去进修清洁厕所专业,将来毕业就成立一个厕所清洁公司,而全公司上下从董事长到员工全都是我一个人吗?」   一想到原本可以名正言顺进入甲组的我居然进了丙组,我就来气。   校长见我动了真火,连忙赔笑道:「呵呵,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干那么无聊的事情呢?」   埃娜插口道:「校长,学校根本就没有什么生员待遇差别的规定。您要是擅自把羽从丙组调到甲组,我还没什么意见,可您怎么偏偏倒行逆施啊?我先说好,这次我可不帮您了,要是下次再有什么任务,您也别找阿羽了,找别人去吧!要不,您亲自出马算了……」   校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苦笑着对埃娜说:「埃娜,别人说这话,我可以理解,可你怎么也能这么说呢?你应该了解我吧!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害阿羽啊!这次真的是为了他着想,才特地把他分到丙组去的……」   「哦?那您倒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为他着想的?难道等他毕业的时候,招聘公司的过来看到他的社会调查审评报告全都是在清扫厕所和垃圾堆,就会介绍年薪上万的职位给他?阿羽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社会背景,更加不是什么百万富翁的法定遗产继承人,您要是再这么折腾他,难道也想让他一辈子留在赫氏里当一个全职特工吗?校长,您这么做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第一次见到埃娜居然如此声色俱厉地跟校长发火,我都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了。校长更是错愕地看着埃娜,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一时间屋内的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只见埃娜愤怒地看着校长,而校长则红着老脸低头不语。   沉默了半晌后,校长才老老实实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协定书来递给埃娜。   「里赫氏人员租赁合同?」   埃娜惊异地看了看那张合同书的落款:「圣·菲丽斯修女学院?校长,菲丽斯修女学院难道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怎么跑到我们赫氏来借人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的条件很奇怪,声明租借的对象必须由她指定,而且还偏偏指定了根本不在里赫氏现役成员名单上的羽。」   「咦?难道她认识羽?」   「她倒没指名道姓,只是说希望能够租借上次解决了病毒事件并且击退那群黑衣人的高手。」   埃娜紧张地说:「不行,绝对不能把羽借给她。现在羽的身份可是高度机密,万一暴露了,恐怕会遭到拉奇特手下的杀手暗杀啊!」   我也赶紧点头道:「对啊对啊!校长,这种违反人权的事情,我可不会答应!」   校长道:「放心,保密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这就是我安排羽进入丙组的原因。正好我们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下个月一年级的社会调查题目就是关于圣·菲丽斯修女学院教学改革计划的利弊,届时还将举行一次盛大的学生联谊活动,因为我们两个学校在世界上的声誉很高,所以会有很多政府高官以及财经界巨头到场捧场。菲丽斯说,她将在那个时候履行租借合约。」   菲丽斯?这该不会就是阿冰曾经该去的那个修女学校吧……   埃娜质疑地问:「她们那里不是不允许男生随便出入吗?那羽也不可能进得去啊!」   「因为甲组和乙组将要和修女学院的学生们一同上课住宿体验生活,所以这两个组的男生将去调查圣·菲丽斯修女学院旗下保险公司的管理体系,无法进入学校参加联谊会。而招待工作和联谊会后勤工作可全都是丙组负责的,羽可以趁那个机会和菲丽斯见面,顺便完成任务。这次的租借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租金却是三万银鲁克,合约上说羽到时候可以提成百分之二十,并有额外奖金,既然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我干嘛要拒绝呢?」   「校长,两个小时的租金居然高达三万银鲁克!难道您不觉得这可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吗?」   不光埃娜感到不可思议,我也是震惊莫名,什么时候起我竟然这么值钱了?   「而且我也不认为这件事和羽是不是要去丙组有直接的关系。就算只有丙组能够进入修女学院,我们也可以借口人手不足临时抽调甲组的学生去帮忙啊!」   校长拽了拽自己雪白的长胡子,显然是为埃娜依然在我分组问题上的喋喋不休而感到不耐。   「羽……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上课吧!关于分组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我只得无奈地应了声是,走出了办公室。看来校长有些话不好在我面前说起,所以只好借故将我支开。   果然,待我蹑手蹑脚再次摸到办公室门口时,只听见校长正用着很小的声音说:「……埃娜,你怎么这么傻?让羽去甲组?你知不知道进了甲组的男生全都变成什么德行了?我当校长当了这么多年,学生们之间流传的那些话,我还能不清楚吗?进了甲组的学生,将会以平均每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速度一直到毕业,难道你真的希望羽也变成那种人?」   「羽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再说就算甲组不行,乙组总可以吧!干嘛非要是丙组?」   「乙组?呵呵,你想想吧!阿月那个丫头闲着没事儿这么热心干什么?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心里想什么鬼主意,我能不知道吗?乙组女生少,没什么竞争力,正好让她和冷羽好好地培养感情啊!哼,我可不能让雪城拓烈那个老家伙称心如意!」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雪城月刚才如此激动……可是……   「咦?雪城月喜欢的不是龙羽吗?难道她知道龙羽的身份了?」   听到埃娜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也禁不住紧张起来,却听校长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月丫头现在的目标绝对不是龙羽。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她对龙羽可能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就好像偶像崇拜一样,只要放一段时间,这种热情就会渐渐冷却,这在她这样年龄的女孩子身上可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而且龙羽最近极少露面,又对她漠不关心,就算她的心再火热也会被浇熄吧!而我们的冷羽就算不变成龙羽,是金子也迟早会发光的嘛!况且他又因为叶灵冰的缘故曾和阿月走得很近,这两个人会日久生情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所以啊!埃娜,你一定要提高警觉啊!我可不想看到月琳的悲剧再在你的身上重演。」   「校长,您怎么又扯到绯月琳的事上去了?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不用您来给我瞎操心。我知道您一直在为当年没将罗特留住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想把冷羽留下来。可是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啊?冷羽他有他自己的志向,您是无权干涉的啊!而且您知不知道这样会令他很委屈?羽好几次为了赫氏出生入死,差点把命都丢了,可是却连一点报酬都没有,您现在还这样对他,真的是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动。想不到平时总是对校长唯命是从的埃娜,竟会在私底下为了我,如此不客气地训斥校长。   面对难得如此激动的埃娜,原本就理亏的校长终于不得不妥协了:「好吧好吧!我不再坚持我的立场,等冷羽下个月的任务完成后,我就将他调回甲组……哦不,还是乙组吧!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给雪城拓烈那个老家伙一个交待吧……」   ※※※是夜,埃娜又将我从寝室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每次都让你这么麻烦地跑来跑去,太辛苦了吧!你完全可以打电话让楼下传达室通知我嘛!要不,也给我们房间安一部内线电话,省得每找我一次都这么来回折腾。」   「不行啊!传达室是广播通知,我怕别人知道是校长找你啊!而校规不准给低年级学生安装内线电话和网路设施,怕他们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再说,我也想亲眼看看你啊!要是电话的话,就没现在这样感觉这么亲切了嘛……」   「……」   ※※※到了校长办公室,原以为校长会宣布我的分组计划有变,谁知他却面色凝重地递过来一份传真说:「羽,又有大事发生了……」   传真是某地报纸的新闻版复印件,那条新闻是这么写的:「昨日晚二十一点四十分位于本市市中心的雪塔大酒店二十三楼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事故。据酒店负责人说,有两名酒店的服务人员当场死亡,伤亡人数不下四十名。该负责人还说,爆炸发生时,梅凯尔总统领正在酒店二十四楼宴请十几位世界大联盟组织的盟会会长,而爆炸的中心就在他们的脚下。事故发生后,梅凯尔和各盟会会长迅速撤离了爆炸现场,并指派手下几名龙骑将协助本市警力调查此事。有消息指出,此次爆炸事件是铁血自由军余党的报复性行为,然而直到截稿时为止,也没有任何组织宣称将对此次事故负责。」   报纸上标注的日期竟是今天。   我纳闷地看着校长:「这件事情的确挺大,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这条消息已经被元老议会内部封锁了,而这家报社也已被停刊调查。据里赫氏的内线消息称,这是拉奇特对梅凯尔采取的报复性行为。不过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报复?拉奇特为什么要报复梅凯尔?」   我故作惊讶地问。   「上次天堂岛龙卵被抢事件,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谁指使的。而在那次事件中,拉奇特不但没有抢得龙卵,反而令自己手下的一名银徽龙骑将离奇失踪。拉奇特不是傻子,他肯定想到这是梅凯尔特地布置的陷阱,而那名银徽龙骑将的失踪,也应该和梅凯尔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拉奇特至少也要干掉梅凯尔手下一名银徽才会善罢甘休了。」   「哦……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需要通知梅凯尔让他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小心吗?」   校长瞪了我一眼:「少给我装傻。说,这个银徽龙骑将是不是被你和燮野明联手杀掉的?」   突闻此言,我几欲昏厥,瞪着校长说:「我?开什么玩笑!校长,我和燮野明都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可绝对不敢去杀人放火啊!更何况是杀什么银徽龙骑将啊!」   「可是梅凯尔说他和他的手下都没有看到抢劫的嫌犯,而且他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想来想去,当天在天堂岛上能有这个实力的,也就只有你和燮野明了……」   校长见我脸上的委屈似乎不是假装的,又改口道:「既然不是你们干的,难道会是……」   我立刻点头道:「对!绝对是梅凯尔偷偷干的,他自己不承认,反而还陷害我们,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啊!」   校长摆摆手说:「不是他,还有一个人有这个实力……仔细想想,的确也只有他会干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还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嘿,居然悄无声息地就收拾了一个银徽,看来他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啊……」   埃娜好奇地问:「谁这么厉害啊?」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退隐了很久的前金徽龙骑将罗特,就是你说的那个好心的匿名人士。羽、埃娜,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人外,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我们要绝对确保他的安全。」   我和埃娜立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校长接着说:「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菲丽斯绝不会无缘无故来请冷羽去帮她的,她一定是已经得知了某件事情的确切消息,并且还是她无法独立解决的。本来我还猜不透她借你的目的,不过通过这次事件,我倒是猜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拉奇特想在那天的联谊会上,报复所有参加过天堂岛百周年庆的联盟会长?」   埃娜忍不住惊呼出来。   「不,拉奇特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全世界作对。他要报复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不但曾和他有过过节,也对梅凯尔设计陷害他的计划非常了解。」   叶灵剑?我的心猛的揪紧。如果拉奇特要报复叶灵剑,那阿冰岂不是也……   「校长,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叶灵剑会长吧?」   聪明的埃娜也立刻想到了答案。   「对。因为凭着叶灵剑和菲丽斯之间的关系,此次联谊会叶灵剑肯定要到场。然而向来不允许双手沾满血腥的人踏入的圣·菲丽斯修女学院是禁止龙骑将入内的,那么在联谊会的这段时间内,叶灵剑的生命安全就等于交到了菲丽斯的手上。可就算她再厉害,也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且作为学校的校长,不可能随时照顾叶灵剑的安危。拉奇特既然已经决定要在那里下手,到时候肯定会事先派人拖住菲丽斯,所以……菲丽斯才会想到让既不是龙骑将,又曾经和拉奇特的手下交过手的冷羽去保护叶灵剑的安全。」   我听得呆住了,难以置信地问:「校长,您这不是在猜测,而是根本就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不,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仅仅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菲丽斯并没有向我透漏过任何关于租借你的原因。」   我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听他这么说完,恐怕就连原本可能并没打算去刺杀叶灵剑的拉奇特,也要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制定了这个计划。   「羽,如果这一切真按照我所推测的那样,到时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离开叶灵剑的身边,务必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知道吗?我想,只要拉奇特不派出银徽龙骑将,你应该是能够胜任此次任务的。」   「这个嘛……」   听校长的语气,我真的感觉他简直比我这个当事人都更有信心呢!   「总之一句话,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叶灵剑的安全。不然的话,到时候我们赫氏的能源系统升级计划恐怕就要无限期的搁浅,这对我们赫氏,乃至于五大家族联盟,都将会是一个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啊……」   是啊是啊!对你们来说,这可真是个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啊……不知道到时候要是我也挂在那里了,损失是不是就可以承受了呢?   ※※※回来的路上,埃娜见我耷拉着头沉默不语,意志颇为消沉,便拉着我的手哄道:「羽,分组的事情,我已经跟校长说过了,他已经答应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再将你分到乙组。」   「……」   这个消息我已经听过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兑现。   「啊!对了对了,还有哦,叶灵冰也快回来了!呵呵,真是有点突然呢!当初叶灵剑还抱怨我们赫氏没好好照顾他女儿,今天突然又打电话来表示非常希望他女儿能回到赫氏继续学业。」   埃娜说到这里,忍不住感叹起来:「唉,这些有钱人啊!简直就拿自己说过的话不当回事儿……啊!当然了,校长可不是那种人,他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哦!」   「……」   唉,你说的一点没错。   在那些唯利是图的有钱人眼里,信誉两个字值几个钱?说不定明天叶灵剑又变卦了,说什么赫氏学风不正,学生之间结帮拉伙、不务正业,要让他的女儿提早毕业呢!   「羽……我知道你最近对校长有些不满,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校长他的本意绝对不坏啊!虽然他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有些不尽人意,但也没办法啊!世界上那么多损人利己、尔虞我诈的人,校长就算是圣人也要多少受到一些影响的。就拿上次那个来我们学校搞调查的政府教育基金会的会长来说吧!他居然假冒政府的名义说是希望赫氏能够在芬吉利亚建立一个残疾人和孤儿福利专业学校,并说什么如果购买政府指定的那块地皮和相关产业,还能够免去地质勘测费和百分之五十的税收,可是我们派里赫氏的人一去调查,才知道那块地的地下岩层结构疏松得只能用来当垃圾处理场,而且还是那个会长夫人名下的地产!更可恶的是那个说是准备在我们学校投资搞科研项目的雪塔联盟会长的少爷,不但要我们赫氏发给他赫氏硕士毕业证书,还提出要将赫氏东南面的几个操场改建成几个高级夜总会和赌场,门前还要分别塑造他们家族成员的塑像!而且那个家伙手脚还不干不净的,见了好看的女生就动手动脚,要不是校长发火把他给撵出去了,我们研究所里的那些女硕士们可就要遭殃了。」   我忍不住问道:「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埃娜啐道:「哼,算他命大,还没那个胆子来碰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那个家伙还在你手上吃了点苦头了?」   「也没有啦,只不过是让他一脚踩空,滚到楼梯下面去罢了。」   埃娜见我笑了,也忍不住喜笑颜开,藉机搂住我的胳膊道:「呵呵,走快点嘛!带我去你们寝室看看那只小龙最近胖了没有……」         第十五集 第五章   回到寝室才发现,那个不知趣的龙吟瑶居然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个得力的说客——雪城月!   见雪城月吃惊地看着我们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埃娜连忙红着脸松开我的手,解释说:「啊!我、我是来看那只我送给阿羽的龙的……」   龙吟瑶拽住正奋力挣扎着要爬过来的二百五十一号的尾巴,吃惊地看着埃娜说:「怎么是你送给他的?你为什么不送给我呢?埃娜,无论是从经济实力还是和你的亲密程度上考虑,我都是绝对的第一人选啊!像这种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你怎么能够把这么可爱的龙交给他?」   埃娜无力地解释道:「当时你不在嘛!我又没时间照顾它,只好转送给阿羽了……」   看到赫氏的三大美女同时聚集在小小的寝室中,号称语言天才的阿源已经彻底不会说话了,只知道一边偷偷藏起自己肮脏的内衣内裤,一边瞪着眼睛将目光在三个美女身上来回逡巡,氾滥的口水差点从嘴角决堤而出。   雪城月将我拉坐到她的身旁,非常郑重地看着我说:「羽,我们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脑子里「轰隆」一声,一片雪白……   记得小说里女主角对男主角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已经到了非私奔不能解决问题的危难时刻了……   而这时,男主角总是要踱着方步来回走上几步后,才异常沉着地回答道:「我们先暂时分手吧!这样下去,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然后,女主角就绝望地带着能够震塌长城的哭号声悲怆地离去。没过两天,就被家里强迫着和别人订婚了……   几年后,当男主角带着伤痕累累的心从外地回来时,女主角的孩子都已经会上网泡妞了……   「……你看,你这只小破龙,居然已经开始逐渐认同别人管它叫二百五十一号了!叫别的名字,它理都不理我们呢!而且,你看看它脖子上的那个项圈,那么沉重,戴起来一定很不舒服,长此以往,会压迫它的颈动脉,影响它的智商发育啊!」   我松了口气,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问她:「那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给它改个名字了,而且还要把那个项圈给摘下来!它又不是小狗,带项圈干什么?」   我倒宁愿它只是一只狗,随便找一只母狗来给它当妈就好了。妈的,昨天晚上居然还在我的凳子上拉了一泡,幸亏我发现及时,不然就一屁股坐上去了!   「哦?可是如果不叫这个名字,我老板就不管它的午餐了啊!这个……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我为难地看了看二百五十一号。   二百五十一号一听到午餐这两个字,立刻欢快地叫了起来,仿佛在喊着:「牛排!牛排!不嫩的不要!」   「我们来解决它的午餐啊!我和阿瑶都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我们轮流负责照顾它的饮食,这样它的名字就可以由我们来起了啊!」   「……」   「羽,听说它天天都在饭店里吃牛排,这可不行啊!凭它现在的消化能力,怎么能够吃那么粗糙的食物呢?我们冬剑集团最近刚刚开发出一种新型的婴儿营养食品,不仅利于消化、富含各种婴儿成长发育的营养成分,还非常好吃呢!我想它只要吃上一次,就肯定会吃上瘾的……」   龙吟瑶反驳她道:「怎么能用那么普通的东西来喂它呢?它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龙啊!吃的东西也必须要独一无二!凭我在世界上广泛的人际关系,联系几个专门生产营养食品的联盟产业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让他们开发一种新产品出来,再买断专利,只准让它独自吃,其他人统统不能吃!」   「阿瑶,看来你对我家新开发出来的这种婴儿食品还不够了解哦,哪天我拿来给你尝尝,你就知道这种婴儿食品绝对不普通了!」   「哼,再怎么不普通,还不是随便在大街上就能买得到的?这怎么能显出我们这只小龙的特别之处呢?我看哪……」   「好了好了好了……二位不要吵了!」   我忙不迭地打断她们:「既然你们都准备负责它的饮食,那能不能连我的也一块儿算上?」   雪城月兴奋地握住我的手说:「当然好了!我们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成年人来长期试用我们的营养婴儿食品,以证明它不光适合给婴儿吃,也能够成为新一代的成人营养快餐呢!」   「……」   龙吟瑶则趁火打劫道:「这个嘛……虽然说有点难度,但是如果你能够说服你表哥,让他同意免费当我的全职保镖的话,别说你的吃喝费用,就算是你想包下香格里拉大酒店最贵的六星级套房当宿舍住,都没有问题哦!」   「还……还是免了吧……」   二百五十一号终于挣脱了龙吟瑶的魔爪,跳进了我怀里,突然汪汪地叫了两声,吓了我一跳。   「二百五十一号,你怎么学会狗叫了?」   我掰开它的嘴,想看看它的嗓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它却狠狠地用牙齿来回报我的好心。   甩掉叼住我的指头不肯松嘴的二百五十一号,我纳闷地问一旁的阿源:「这只狗……不,二百五十一号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不仅会狗叫,还学会摇尾巴讨好了?」   阿源目光呆滞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听懂我的问题。   就听雪城月尴尬地咳嗽道:「啊!刚才我给它吃糖的时候教它的……咦?这只龙不是智商有问题吗?怎么学的那么快啊?」   「原来是你教的啊……」   我惊讶地看着雪城月,狗叫还好教了,可摇尾巴这一招她居然都能教出来,可真是难为她了呢!   「啊!」   一不留神,我的指头又被窥伺已久的二百五十一号给狠狠咬住了。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不知道为什么二百五十一号就对我的手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去咬住它。   我曾经拿阿源的指头去诱惑过它,谁知二百五十一号没有反应,阿源却紧张得差点晕过去了。   阿源说,这大概是它对我表示亲近的一种方法,就好像小蜘蛛吃掉母蜘蛛那样,这是一种对亲情的天真的宣泄……说得我当即就想把他拿去犒劳伟大的母蜘蛛。   直到一年以后,我才从二百五十一号嘴里得知,它喜欢我的手指,是因为我的手指曾经神奇地止住了它的脚痛,而它当年老爱咬住我的指头不放,则是因为它吃多了牛排,总感到牙痛罢了……   ※※※拒绝了龙吟瑶和雪城月的一番「好意」后,龙吟瑶又不依不饶地决定立刻给小龙改名字:「……就算你不肯让我们负责它的饮食,怎么也该为它以后着想吧!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叫它什么赫氏大门对面的二百五十一号吧!」   「是赫氏大门对面龙生街二百五十一号。」   我非常敬业地纠正了她。   「哎!不管是什么二百五十一号了!反正是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了!埃娜,你听听,好好的一只龙,就这么被一个名字给糟踏成弱智了!」   半天都没说话的埃娜看看那只小龙,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反正是阿羽的龙,只要他喜欢就好了嘛……」   龙吟瑶痛心疾首地看着叛变的埃娜,颤抖着手指说:「这种惨无人道的名字,你、你、你居然都能认可?埃娜,你是不是被这个戴面具的白痴给洗脑了啊?」   我瞪着她道:「谁是戴面具的白痴啊?」   「当然是你了!能给自己的龙起这种名字的人,不是白痴是什么?」   龙吟瑶咬牙切齿地指控着我。   「好好好,我是白痴,我是白痴……又不是我给起的名字,要改名,你就去找我老板啊!」   「如果不是你贪图一顿免费的午餐,你们老板能有那个机会来发挥这种过人的天分吗?所以说啊!羽,还是让我们来负责它的饮食吧!顺便让它轮流到我和阿月那里去住几天,等和我们混熟了,以后它也就不用再来烦劳您老人家了嘛……」   于是,争论的话题又回到了昨天的老问题上,看来龙吟瑶真是不抢走二百五十一号的归属权,誓不罢休了。   ※※※撵走了两个无耻的强盗,又和埃娜告别后,阿源总结陈词道:「唉,看来要是不给它改名字,我们寝室就要变成会客室了……」   的确,二百五十一号这个名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可对于起名字这种事情,我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请教博闻强记的阿源了。   「达尔文?」   「我可不想它将来证明我们的祖先是恐龙……」   「毕加索?」   「不好吧!好像太抽像了点……」   「希特勒?」   「阿源,你就不要再去打扰那些世界上已经为数不多的犹太人了吧……」   「嗯,要不,这样吧……这只龙背上布满雪斑,长相还很特别,又会狗叫,那就不如叫它……雪特狗吧……」   我终于彻底地对他死心了。   ※※※这几天来,困扰我的问题不光有小龙的名字,还有那件和我的面具正好相配的胸甲的来历。   说来也气人,原本是想找师兄来帮我看看的,可是在发生了一大堆事情过后,我居然愣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现在大概也只有校长能够解答我的疑问了,可我死都不敢把这件胸甲拿给他,万一他要是问我从哪里弄来的,难道真让我说是和燮野明一起从那个「粉红色的天堂」里找到的?   其实就算让校长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可要是让埃娜知道了,咳咳……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啊……   庆幸的是,这件盔甲就和我的面具一样,不但轻薄光滑,穿上之后竟也像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般让我总是忘了它的存在,所以就连睡觉我都将它穿在身上,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对于我这件不用换洗的「内衣」,二百五十一号也非常的喜欢,每天晚上都要爬到它上面来,哼哼唧唧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儿歌,在我缓慢的心跳声中沉沉入睡。   ※※※生活就是这样,有快乐就会有烦恼。但是平凡的我总希望快乐能多一点,而烦恼则越少越好,所以我经常诚心地向上天祷告,祈求着赫氏以及世界的永久和平安定,也诅咒着拉奇特的长命百岁。   可惜早在两万年前,就已经有一个伟大的多嘴乌鸦说了一句让后人永世不得安宁的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从每天早上雪城月讲给我们的新闻中,我惊讶地得知:早已被剿灭的铁血自由军突然又死灰复燃,并且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行为。他们的目标,就是上次在病毒事件中亲手将他们剿灭的总统领梅凯尔,以及他所率领的龙骑将们。   据连续几天来雪城月的跟踪报导,我大概地统计了一下,梅凯尔在铁血自由军这短短几天内的不断报复下,已经毁掉了五座城市的七个五星级大酒店、六辆高级御风车、两栋市政府大楼,还有他自己的三幢别墅,外加一只叫做「培根」的狗。   而他的部下们更是被铁血自由军骚扰得伤残不断、妻离子散。最恐怖的是,当一个紫徽龙骑将回家去探望自己的妻儿时,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了一个深达二十米的巨坑,而家里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和儿子,全部都不知所踪……   雪城月还说,据有关专家分析,铁血自由军所采取的报复工具,统统都是无法查明来源的烈性炸药。   这种炸药的爆炸威力极大,所以每一次报复行为都会伤及不少无辜的百姓,以至于全世界几百个省的亿万公民们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市政府坚决制止梅凯尔以及他的手下进入自己所在的省市。   当然,梅凯尔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宣布要跟恐怖分子势不两立,战斗到底,就算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弃。   但是由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狡兔三窟,奸猾无比,让倾巢而出搜索叛军的龙骑兵们不但没摸到他们的影子,反而连中了好几个埋伏,被炸得伤亡惨重,铩羽而归。   对于几次反恐怖清扫行动的惨痛失败,有人说是因为铁血自由军的残余分子都是些受过铁血自由军好处的平民百姓们自发组成的,平日里都是些没有案底的普通人,所以隐蔽性极强,按照一般的反恐程式根本无法揪出他们。   而另外则有人说,那是因为龙骑军团内部有人被铁血自由军收买了,所以才会走漏风声,让龙骑兵们扑进了除了炸弹外就连一只蟑螂都没留下的所谓的基地中。   甚至有人听说龙骑兵已经开始了内部整顿,誓要揪出出卖了兄弟的无耻叛徒,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而其中不少本是纨裤子弟,因为想走仕途捷径而参军的龙骑兵们,在看到自己的同袍们被炸后的惨状,则吓得纷纷提前退伍,回家孝敬父母去了。   在这一连串举世轰动的事件发生之后,就连向来以号称「枪林弹雨中,我都将跟随你」而闻名于世的狗仔队们,也将本世纪最大的焦点人物金徽龙骑将梅凯尔视为了瘟神,不但没有人敢去跟踪报导,就连梅凯尔的家人所在城市的报刊新闻杂志等媒体机构,也纷纷逃难般地举家迁移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只是花高价雇用直升飞机在城市上空几百米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来回巡视,准备拍摄到恐怖组织报复梅凯尔家人的第一手新闻资料。   当然,作为曾经剿灭铁血自由军的帮凶之一——拉奇特,也没能逃脱铁血自由军无情的报复。   不过,因为他当时所负责的只是外围清扫,而不是主力歼灭,所以对他的报复仅止于炸毁了他一辆心爱的名牌跑车,而当时那辆车里正坐着一个最近刚刚走红、以清纯甜美著称的女明星。   ※※※「再这么下去,我看梅凯尔迟早会被那些恐怖份子给活活玩死啊!」   阿源不无担心地说:「要是梅凯尔不幸身亡,那么世界上不就只剩下一个金徽龙骑将了吗?一旦这种维持已久的势均力敌的平衡被打破,世界恐怕会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咦?梅凯尔死了,怎么就会发生战乱呢?不是还有拉奇特吗?」   我好奇地问。   「唉,你历史怎么学的?从古至今,战乱都是起源于利益分配的不合理和高度的权力集中,而只要有独裁统治,这种现象就会永远存在。不论是侵略战争,还是内战,或是人民自发的起义,都是因为独裁统治所造成的利益和权力上的不平均化引起的。知道以前为什么要设立三个金徽龙骑将吗?」   我无知地摇摇头。   「因为政府害怕如果只有两个金徽龙骑将,万一其中一个突然离任,在新任金徽龙骑将还未能掌控局面的时候被另一个金徽龙骑将夺去军权,所以才大费周张地修改宪法来增设一名金徽龙骑将,并强迫元老议会同意扩军,硬是将原本只有不到一百万的龙骑军团给扩充到了现在的近四百万之多。唉,要不是因为近三十年来天下太平,罗特走后所留下的虚席也无人能够接替,而驯龙的日耗过于繁重,军需预算开支太大,政府这才开始大规模的裁军,并逐渐削减金徽龙骑将手中的特权,不然你现在随便走进一家餐馆,说不定都能看到几个现役士兵牵着他们的龙在那里喝酒聊天呢!」   ※※※阿源在担心着世界的安定,而雪城月则在担心着她的哥哥。   「羽,你说我哥哥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雪城月担心得连吃饭的时候都愁眉不展。   我喂着二百五十一号,安慰她道:「放心了,最近被报复的主要目标不都是紫徽以上的龙骑将吗?蓝徽龙骑将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吧!再说,如果连蓝徽都要报复,那些铁血自由军哪来的那么多钱买炸药啊!」   「唉,希望是这样了……不过我哥哥和梅凯尔的关系不错,万一要是被那些铁血自由军知道了……」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赶快让你爷爷把你哥叫回来啊!然后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不就行了?」   「能把他叫回来的话,早就叫回来了。可惜他根本就没有想回来的意思,还说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要跟梅凯尔共进退呢!」   我哂道:「你哥也真是够义气的了!要换了我是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唉,我哥他要是有你一半开明就好了呢!像这种时候,人人自危,他干嘛还要去凑那个热闹啊?真是的,当个什么破烂龙骑将,脑子都当坏了。」   一旁的阿加力一边把自己不吃的肥肉统统喂给二百五十一号,一边劝着雪城月:「阿月,你哥武功那么高强,区区一颗炸弹又能把他怎样?再说你哥命那么大,连被雷劈中了都只是躺了三天而已啊!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二百五十一号显然是对食堂的饭菜相当反感,只是吃了我喂的几块肉后便不再吃了,对阿加力喂给它的肥肉更是理都不理,抓起雪城月放在餐桌上的纸巾边擦嘴边「嘎嘎」地催促着我快点带它去饭店吃牛排。   「可要是万一呢?万一他出了事情,那可怎么办啊?不行,我要赶快怂恿我爷爷给他找个女朋友了,到时候把他拴在家里,总比放他出去被人家炸要好得多吧!」   「……」   我同情地看着雪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那个……我想你哥应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这种事情,是不能强迫的啊……」   多嘴的丽丝雅立刻叫道:「对啊对啊!你哥哥不是早就说过喜欢阿冰了吗?还从小到大都不叫她阿冰,总是冰儿冰儿地叫。我想要是让阿冰姐姐嫁给他的话,他肯定会答应立刻回来的!冷羽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我呵呵地傻笑两声,算是应付过去,心里却恨不得把二百五十一号直接塞到她嘴里去。   雪城月却苦恼地摇头道:「不行不行,上次我那个傻哥哥贸然向阿冰表白,结果把阿冰吓得再也不敢见他了。唉,我哥那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草率了,追女孩子这种事情,可不能急啊!真是的,他要是事先来跟我商量一下,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嘛……」   我虚心地求教道:「那你说应该怎么追呢?」   「当然要虚怀若谷、死皮赖脸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阿冰的个性,虽然样子很柔弱,而且也不懂得拒绝别人,可是阿冰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自高自大地喜欢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而我哥呢?上去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暗恋我,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说到这里,雪城月忍不住撇嘴道:「我要是阿冰,听到这话,也一脚把他踹到北极去了。」   阿加力纳闷地摸了摸脑袋,有点闹不明白地问:「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我看如果阿迪对阿雅说这句话的话,阿雅恐怕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啊~~」话才说了一半,突听他惨号一声,原来是被气红了脸的丽丝雅一书包砸到了脑门上。旁边的古克则笑得一口饭全喷了出来,而当事人龙迪居然还在那里仿佛没听到似地喝着他的鳕鱼汤。   当我们吃完了饭正准备各自散伙的时候,却见一个梳着极夸张的扫把头的家伙突然冲进食堂,冲着我们就大叫起来:「老大!出、出事了!」   我背起书包跟雪城月他们挥挥手,转身就走。嗯,出事了,好啊!明天早上又有新闻听了。   「老大!老大?你别走啊!」   我回头纳闷地看看阿加力,才发现原来那个扫把头嘴里喊的老大居然是我。   阿加力拦住他道:「怎么了?就你一个人,阿彪他们呢?」   「大哥,大事儿不好了啊!有五个人在校门口砸我们的场子!阿彪他们都已经被打晕了!」   阿加力吃了一惊:「五个人就收拾了你们二十多个?我靠!你们该不会是自己用脑袋往他们手里的砖头上撞过去吧?」   「不是啊!那五个人的功夫都相当厉害啊!大哥,你快点去看看吧……」   那个扫把头又冲着我喊道:「老大!你也快去叫你表哥吧!不然搞不好会出人命呢!」   我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当老大已经好多年了,我想阿加力一个人应该就能搞定了吧!实在抱歉,我还要去打工赚钱,没时间去找我那个根本找不到的表哥,不妨碍你们了哦!」   不顾他在我身后苦苦哀求,我拎着二百五十一号就走出了食堂。   却听古克他们在我身后问:「五个人?什么样子?不会是龙九派来的吧?她不是已经和我们握手言和了吗?」   「不是啊!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旁边的几个都管他叫什么少主!嫂子,你也一起去吧!不然我真怕阿彪他们会给活活揍死啊!」   却听雪城月冲他吼了一声:「我现在就揍死你!」   ※※※想不到正当世界上的恐怖主义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候,赫氏也突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给搅得翻了天。   阿加力手下二十多人被区区五个来历不明的人轻松放平在赫氏大门内的事情,仅半天就传遍了整个赫氏。而当我打完工回到寝室后,才知道这次群架的前前后后。   「听说错并不在对方身上,而是我们赫氏的人太嚣张了点。」   阿源客观地说:「人家只不过是来问问路,想知道我们赫氏的主楼在哪里,谁知道我们的人上来就来了句:新来的?问路费二十!」   我哑口无言。没想到赫氏这么响亮的招牌底下,也会有这种拦路要钱的人渣存在。   一想到我曾经居然还是他们的老大,就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不过呢!也不能全怪我们,对方的态度也非常的恶劣,问个路嘛!怎么也要说个请字吧!谁知道对方开口就喊:他妈的有没有人知道你们那个操他妈的主楼在哪里啊?」   「……」   原来如此啊,看起来也不能全怪我们的人呢!   「双方接着就动起了手,不过形势完全是一面倒。我们的人虽然多,但是却全都被对方给打得趴下了,而且对方还明显留了手,不然那二十几个人现在就不是躺在医院里,而是进太平间了。」   我惊愕地问:「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什么来头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带头的是一个很嚣张的年轻人,后面跟着的四个像是他的保镖。而且据说他们来的时候是坐一辆相当高级的御风加长轿车来的,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很了不得的大家族的继承人哦!」   我哂道:「家族继承人,难道我们学校还少了?你不就是赫赫有名的丽池家族的继承人吗?只不过你老子现在不认你罢了。」   阿源谦虚地摆手道:「他们不是普通的那种盟会家族,而可能是黑道上的家族,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夸张地一次带四个保镖来。而且根据在场的人的描述,我看那些保镖的身手应该不在你之下。」   「哦?那后来呢?阿加力他们不是也去了吗?他们没碰到那帮人吗?」   「没有,他们打完人后,那个少主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扔下医药费就跑了,不过听说他们明天还会来。」   「哦,怪不得闹这么大都没人来通知我呢!校长知道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而且那二十多个倒霉蛋全都被扣了纪律分。校长还为这件事发火了,他说:『你们打架不但打到学校里来,还给我打输了,这简直就是在丢我的人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赫氏里面全都是一群窝囊废呢!』」「……」   「我看明天我们赫氏将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了。呵呵,五大家族继承人联手共抗黑道入侵,听着就让人感到爽啊!」   「我看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呢!要是我们的人输了,恐怕我们赫氏的面子都要丢光了吧!」   阿源蹭到我的身旁嘿嘿笑道:「雪城月他们怎么可能会输?不是还有你表哥在给他们撑腰吗?要是把你表哥叫来,估计战况就更精彩了,说不定到时候整个学校的人都要来观战呢!」   「喂!我表哥他可不会去打什么群架啊!这种事情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开玩笑,怎么说哥哥我现在的身价也是两个小时三万银鲁克了,这种没水准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到让我出面呢?   「嘿!你表哥怎么没打过群架?当初纽芬特市里不可一世的龙九军团说是要扫平赫氏的时候,还不是你表哥出面把他们给摆平的啊?那个就不算是群架吗?」   我头痛地说:「那是两码事,当时我表哥年少不更事嘛!年轻人,总是会冲动的。而且人家都说要扫平赫氏了,作为赫氏的一员,他能不站出来吗?而这帮人只不过是因为一点误会才和我们打起来的,我看这么无聊的事情,他才不会参加呢!」   阿源无奈地说:「好吧好吧!看来你表哥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了。唉,本来还想跷课去看他们打架呢!估计是没什么看头了,反正再怎么看也是输,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啊……」         第十五集 第六章   第二天的那场全校瞩目的群架,到底是没有打起来。   得知结果后的我和二百五十一号,全都欣慰地长叹出一口气来——看来当今世界上的人们的确是比以前要文明多了嘛!   当时在场的阿源回来后,是跟我这样报告的。   「……起初的场面非常的壮观,对方这次来的不再只是一辆车五个人,而是十辆车五十个人,全都是统一的黑西装、黑领带、黑墨镜、黑皮鞋,简直比市长来我们学校参观的时候还要风光啊!不过那帮人刚一进校门,就全都跪在地上了,那个动作就好像是事先演练好的一般,不但整齐划一,连跪到地上的声音都齐刷刷的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搞得我们一片哗然,阿加力率领的那二百来号人也愣住了。记得当时赫氏大门里面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啊!挤了至少有上万人,刚开始看到他们来了还呼啦呼啦地狂叫『奏乐』,怎料突然唰地一下子静了下来。真可谓是:数万士兵齐肃穆,偶闻三两放屁声啊……」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昨天那个年轻人,双手反铐在身后,被一个年长的老者骂骂咧咧地拖出了轿车。唉,一看到这个情形,我就知道肯定是没搞头了,人家都上门负荆请罪来了,这仗还怎么打啊?而且那个年轻人鼻青脸肿的,看来是被那个老者给狠狠收拾过一顿,完全没了昨天那副嚣张气焰,耷拉着头跪在那五十个人前面,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哦?很好嘛!年轻人能够知错就改,也很不错了啊!」   我赞许地点头道:「不过……说自己是畜生,就有点太谦虚了吧!」   「呵呵,对啊!畜生可是不知道要道歉的。」   阿源拍拍二百五十一号的脑袋,「后来校长也来了,亲自接见了那个老头,两个人看起来好像还是旧识。」   「哦?这么说,他们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才来道歉的咯?想不到我们校长还这么有面子啊!」   这点我倒是没料到。   「唉,他们能不给咱们校长面子吗?那老头的儿子要到咱们学校来上学啊!第一天就揍了人,往后还怎么混啊?不过听说那个年轻人的年纪比我们都大不少,好像二十三了吧!据说本来是在念巴特兰的工商管理硕士,都快毕业了,可惜突然被校方开除了,所以才来转念我们学校的工商管理科的。」   「被开除了?什么原因?」   「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够可惜的了。巴特兰大学的工商管理系可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啊!考生录取率简直就跟从飞机上跳下去的存活率一样低得吓人。咱赫氏的工商管理科那也是世界闻名的了吧!可我们的教授要是开会的时候见了人家的教授,还得给别人点烟让座呢!」   「哦……是挺可惜的……哎,阿源,那个巴特兰的工商管理系硕士就那么难考吗?」   正好我以后要开饭店,去那里念个硕士,说不定对将来的饭店管理能有帮助。   「嗯,相当难考。不但考题奇难,而且还要有两年以上的企业管理经验。所谓的企业管理经验,要求也非常严格,不仅公司规模不能小于三百人,注册资金要在七百万以上,还必须是副总裁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才行。怎么,阿羽,你也有兴趣吗?」   「……算了,我看就算打死我,我都考不上了……」   「别这么悲观嘛!凭你和雪城月他们的关系,到时候让冬剑家随便找一家名下的产业让你打理两年,不就搞定了?至于考试嘛!正所谓事在人为,古话说得好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找她?我怕到时候她开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我们的二百五十一号改名为『雪城星』。」   「嗯,这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而且是哪个星字,还很难说呢!万一成了猩猩,我们的二百五十一号可就只能找类人猿当老婆了……」   ※※※当晚,我又被校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羽,想必这两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吧!」   「哦?您是说阿加力手下的那伙人被人送进了医院的事情吗?我都知道了。」   「嗯,这次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上次找你要天堂岛终身会员证的暗月家族的少主,他刚刚才从监狱里出来。说实话,如果早知道暗月家族找你要终身会员证是为了保释他,我当时真不该答应阿瑶那丫头的决定。」   校长,您就别哄我了,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要保释的是谁呢?我只得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呵呵,没办法,给都给了,现在也要不回来了啊!」   「唉,现在可是有大麻烦了啊!虽然暗月枫是暗月宏剑的独子,暗月宏剑肯把他交到我手里来,实在是很看得起我们赫氏,毕竟我们赫氏这还是第一次让一个黑道家族的继承人进入学校啊!不过……这个暗月枫……天哪,我一想到他就头痛,埃娜,还是你来跟他说吧!我去休息休息先。」   我惊讶地看着校长,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能令这只已经快成精的老怪物头痛的人物存在。   埃娜应了声是,抱了一大堆档案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苦笑着对我说:「羽,这次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人物。你看看吧!光他的这些案底,就有一公斤多重。」   「……」   「羽,这还不是他全部的案底,很多案底甚至已经成了机密档案,我们都拿不到手啊!」   「埃娜,校长该不会是想让我帮赫氏把他再次送到监狱里去吧……」   这好办啊!按照小说里面的栽赃程式,打晕他,身上再塞上几公斤毒品丢到缉毒所门口,他想不进去都难了。   「不,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希望你先了解他,然后密切注意他的动向,随时向我们报告。唉,我看整个赫氏里,恐怕除了校长以外,都没人能管教得了他了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有那么厉害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埃娜:「难道说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很难说……羽,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贸然出手,这家伙可是相当危险的人物啊!」   埃娜叹了口气:「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找你来监视他了。」   「可是……我白天要上课,下午要打工,晚上要上自习,哪有时间去监视他?我看不如随便叫个里赫氏的人回来看着他好了,我这个候补还是让贤吧……」   「羽,我们已经决定了,让他先到你那里去住,你和阿源两个人现在就要多一个同伴了。对了,听说暗月枫也很喜欢小动物,相信他会和二百五十一号相处融洽的。」   埃娜强笑着安慰我。   「喂!喂喂!你们怎么能如此不顾我的感受就做出这种决定呢?不行!我坚决反对!」   埃娜见我反应如此激烈,不禁吓了一跳,只得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了校长。   校长咳嗽两声,拍着脑袋悲凉地呻吟:「唉,老了……真是夕阳斜落英雄冢,孤月冷照万江寒哪……想不到我们赫氏如今连个能挑重担的人都找不到了……」   「……校长,不会吟诗就不要瞎吟,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答应吗?」   我毫不退让地坚持道:「我对这个什么暗月枫完全没有好感,只要他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去找他麻烦。但是他要是胆敢进我的寝室,打乱我的生活,我保证不是他滚,就是我走!」   校长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安抚我道:「好好好,好好好,我不让他去你们寝室,放心放心,刚才埃娜只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埃娜她毕竟涉世不深,不了解我们对邪恶势力的切齿痛恨嘛!羽,你就不要生气了……」   埃娜委屈地低着头站在那里,却又不敢申辩什么。   校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趟,后来才决定道:「唉,也只能先让他一个人住了。这样吧!埃娜,你让他住到我们赫氏东南面那个旧仓库去,反正他们有的是钱,告诉他想怎么装修都没关系,只要别给我安上什么电网之类的危险设备就行了。」   埃娜立刻去打电话,校长则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唉,羽,其实我们不光要有明确的立场,也应该有广阔的胸襟。对待这样的堕落分子,我们不能看着他继续堕落下去,该伸手拉他一把的时候,也要努力去帮他嘛!」   我点头附和道:「对啊!您说得很对,我看现在唯一能拯救他的地方,可能也只有监狱了,顺便让他被卖到武斗场去玩两年,可能出来后就会好很多。」   「……」   校长只得无奈地转换话题道:「对了,明天叶灵冰要回来了,不过这次她是以圣龙联盟继承人的身份回来的,学校为了表示对叶灵剑支援我校教育事业的热烈欢迎,决定派代表去亲自迎接。羽,你有没有兴趣去呢?」   「咦?阿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难以置信地问:「叶灵剑最近不是有危险吗?难道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赫氏?」   「唉,叶灵剑就是因为这样,才怕拖累他女儿啊!其实菲丽斯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找到我们了。看来他对我们学校的教育质量也是很认同的嘛!」   「那如果我去的话,您看是以什么身份去合适呢?」   「如果明天只有叶灵冰来的话,当然最好是冷羽去,不过若是叶灵剑也一起来了,那就只能让龙羽去了。嗯……我看叶灵剑可能也没想把这件事情搞得天下皆知,估计他自己不会来,你就用冷羽的身份去吧!」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我兴奋得差点没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   哈哈!阿冰就要回来了!阿冰就要回来了!   此刻我的心情,就好像一只饥饿的黄鼠狼终于发现了一个鸡窝一般……哦,不不,就好像一只已经饿得骨瘦如柴的小企鹅看到数月未归的父母终于归来一般欢呼雀跃……   一路冲出教学楼,看到笼罩在银色月光下的清冷校园,我浑身那股兴奋劲儿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等等,你在那里瞎高兴什么啊?   难道你以为阿冰回来,还会和你住在一起吗?这是不可能的了……   你以为阿冰回来还会天天去陪你打工吗?这更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以为阿冰这次是专门为了你而回来的吗?好像……这也不太可能吧……   我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傻得可爱。   ※※※师父就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外星人曾经想来占领我们地球,他们为了能够彻底地清除掉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就用九个巨大的聚焦镜将太阳光汇聚到了地球上,企图烤死地球上的生灵。当时地球上的人们为了活命,于是便派美女嫦娥去求另一个外星球上一个叫做后羿的军官,说只要他能够将那九个巨大的反光聚焦镜毁掉,连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将他奉为神明。因为后羿对嫦娥早就垂涎久矣,所以当即应允,立刻便下令让自己的手下发射导弹毁掉了所有的聚焦镜。可当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去找那个美女求婚的时候,却发现美女已经跟他一个叫做吴刚的手下到月球上度蜜月去了……羽,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吗?」   「……不知道……」   「阿呆,你来告诉他!」   于是阿呆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啊!凡是有人来求你的时候,不管他们将条件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你都一定要先拿到好处后,才能答应他们,不然就会像那个叫后羿的白痴一样,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啊……」   师父气得一脚踹飞阿呆,拍着我的脑袋说:「羽,不要听那个呆子胡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不要太自以为是啊!后羿的确是有能够帮助人类的能力,然而正是这种能力才让自高自大的他以为地球上所有的人都会感激他,崇拜他,唯他命是从,连那个美女也不会例外。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感激是一回事,然而感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这一点推广开去,我们应当记住,不要把自己估得过高,以为自己心中所想的,就是别人也认同的事情。就好像那个呆子吧!他曾经出过几本不入流的书,结果就把自己给当成了万民心中的偶像,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因为崇拜他而嫁给他。哈哈哈哈,谁知道到现在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幸灾乐祸的师父似乎忘记了,其实他也是一个孤家寡人啊……   ※※※对啊!我和阿冰之间相处的时日,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而已,还不及雪城日曾经和她在一起的零头。连那么优秀的雪城日都没能让她心动,她又怎么可能会……   唉……也许自始至终,其实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呢!而阿冰可能也只是基于同情才会那么照顾我……就算阿冰曾经说过只想一辈子平平淡淡、与世无争地和我一起在饭店里打工,可今天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平庸的想法呢?恐怕就算她想去当服务员,她爸爸也不会让她去吧!   如果这次回来的还是以前的那个阿冰的话,那该多好啊!   ※※※她……大概又会给我讲一些她妈妈曾给她讲过的故事,比如什么一个苹果将牛顿砸成了天才,凡高为了画画割掉了影响视力的耳朵,达芬奇画鸡蛋画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海明威写书写不下去而只好去找老头抓鱼……   讲得兴致来了,也许还会拉着我在落日余晖下的街头散步,看着四周的景色指东指西地惊叫个没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假如有一天我们再也见不到对方了,你早上还能按时起床吗?」   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醒来,突然听到上铺传来阿冰喃喃的低语:「羽,起床了,要上课了哦……嗯?今天是周末?哦……那也该去打工了啊……喂!你再不起来,我打你屁股了啊!」   第二天早上我便问他,昨晚做了什么梦。   阿冰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低着头说:「梦到我爸了……」   「咦?难道我听错了?是你在叫你爸爸去上课打工,还扬言要打他屁股吗?」   阿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气呼呼地伸手捣了我一拳:「你什么都听到了,还来问我干嘛?」   ※※※回忆着阿冰当时的神情,我忍不住傻笑起来,一抬眼瞅见当空的明月,不禁怅然地长叹一声,不知不觉间,满腔的热情竟已化作一片茫然的苦涩。   唉,没听雪城月说吗,阿冰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想不到我竟然也是这种人,哈哈……   ※※※阿冰回来的消息,居然我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羽!今天阿冰就要回来了呢!」   一大早刚看到雪城月,她就兴奋地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昨天阿冰还给我打过电话哦,嘿嘿,这可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阿源问我:「阿冰?就是那个叶灵冰吗?」   见我点头,他惊叫一声:「哇!我们赫氏快要变成美女集中营了!」   「咦?羽,阿冰要回来,你不开心吗?」   雪城月好奇地看着毫无反应的我:「难道你不希望她回来?」   我耸肩道:「我希望她回来啊!可是她回来了,也不会再跟我一起打工住宿了,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雪城月了然地点头道:「原来……你是希望她跟你一起住啊!色狼!」   「……你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要胡说好不好?」   我瞪她一眼。   「哼,我不了解你们的感情,难不成你们之间会是兄弟情吗?我警告你哦,冷羽,你要是以为现在的阿冰好欺负,敢对她动什么歪念头,看我不揍死你哦!」   「……拜托,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成天喊什么揍死你啊,砍死你之类的话,好不好?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种人吗?」   第一次从雪城月口里听到她要揍死我的话,真是让我震惊莫名。   雪城月笑着吐了吐舌头,黑亮的眼珠儿狡黠地转了两转,似乎想再藉机调侃我两句时,脸却突然别转了开去。   我好奇地瞅了她一眼,才发现她那半掩在水亮长发下的精致玉润的耳廓不知何时竟已变得和晚霞一般通红了……   看着眼前突然羞红了脸的雪城月,我不禁暗暗想笑,真不知道上天怎么会造出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出来。   ※※※上星期周末,我以冷羽的身份单独去她家做客,偌大一个大厅中,竟只有我、她,以及她爷爷三个人,空旷寂静得让人心中有些发寒。   聪明的雪城月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拽着我跑到一架名贵的钢琴前坐下,指着乐谱问我:「你喜欢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   随手翻了翻,竟翻到失传了近万年的幽明幻月曲,当年靠着这套绝世武功横扫世界的人如今早已不知去了何方,而那首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和着招式凭空奏响的曲子也早已成了古书上一个令人悠然神往的动人传说,没想到,竟会在那里看到这一神技的余音。   「呵呵,这首曲子是前人靠着记忆默写下来的,虽然有些走音,但也相去不远。你如果想听,我就弹给你听了,不过弹得不好可别笑我……」   我欣然点头,静静地聆听,想不到这首绝响了万年的古曲,在她那灵巧的纤纤十指下,竟能再次幻化出万籁俱寂、谷幽月明的动人意象。   一曲终了,我已傻了,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一般。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她笑着在我眼前晃动着嫩葱般纤长的五指:「还想听什么?」   只听完这一首,我便已经知足,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那……」   她瞄了瞄坐在远处的沙发里冲着我们一个劲儿傻笑的爷爷,突然拉起我的手朝楼上跑去:「我带你去看看我妈妈吧……」   美女的妈妈,自然也是个美女。硕大的相片上纤尘不染,一如昨天才拍出来的一般。相中的女子,典雅恬淡,抿嘴浅笑,似是在嗔怪她的女儿竟让外人来偷窥她的仙容。   那一头乌黑亮丽有如银河泻落般的长发,衬着一对纯清透彻得能映照人心的星眸,打眼看去,就好像是雪城月的双胞姐姐。   摆放相片的厅内,还挂满了大大小小看似价值不菲的名画,古色古香的木柜长桌上,各色古玩玉器,宝剑明珠,琳琅满目,让人惊叹不已。   大概我随便拿一个回来卖掉,也能抵了我在赫氏就读的全部资费了吧!   关了灯后,几颗如鸡卵般大小的黑珠子便突然放射出夺目的光彩,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五光十色。   雪城月拿起一个珠子,轻轻地晃了晃,那光影便似水波般荡漾了起来,在雪白的墙上幻化出无数绮丽多姿的影像,不一会儿,便又平静了下去。   就在那光影停歇下来的一刹那间,我突然发现,我眼前的那个雪城月,美得如此的牵动人心,就好像一个让人永远也不想醒来的梦境,想搂进怀中,却怕她消失,只能静静屏息,默默注视,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我的呼吸给惊醒……   ※※※就在冷羽陷入回忆之时,羞红了脸的雪城月此刻竟也在回忆着同一件事情。   记得上次羽来她家里,她一时兴起,带他去参观家中的艺术品收藏室。她是兴致勃勃,每幅画都如数家珍,羽却漫不经心,一目十行,仿佛这些价值连城的名画,在他看来,都是垃圾。   「咦?这只狗怎么画得这么奇怪?」   羽指着一幅名为「丹丝·卡列之寻望」的画问她。   「这是一个在战场上找寻失散的父母的女孩,在经过了隆隆的炮火和敌人残酷的虐待后,女孩的身心都已经残破不堪,此刻的她只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亲人,让一家人团聚。作者蒙卡烈·斯托克本人就是战争的遗孤,所以他对战争所带给人们的……」   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为终于有了一展长才的机会而兴奋莫名。   「可是这里除了狗,哪有什么女孩啊!」   羽依然迷惑不解。   雪城月差点没被他给噎死:「这是作者通过一种奇特的艺术形式,来表达出女孩此刻残破的身心和急切想要找到家人的心情……」   她急急地指着那只狗……啊不,是那个女孩,向他解释:「你看,她双目迟钝,但又充满希望,满身是伤,脚步蹒跚,却始终不肯放弃,在炮火蹂躏过的街道上四处寻觅,却毫无结果,多可怜啊……」   「……哦,我还以为它饿晕了呢……」   来到这里的客人,十个中有十个都会在她面前称赞那幅价值不菲的名画是如何的生动传神,竟能将一个女孩画得如此凄惨,如此可怜……也只有他,会说那是一只狗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笑,却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打心底里绽放出来的开心的笑。   以往来到这里的客人,似乎都能完全体会作者想要表达出来的含义,而当他们在夸耀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时,也总是用着一种别样的眼神,一种让她想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而他呢!除了在看到她妈妈的相片时震惊了一下外,其余的时间,都像个傻子……   「你可真厉害,到底要从哪个角度才能看出它是女的呢?」   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没倒过来看了。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我也没看出来,倒觉得……她像一只喝醉了酒的火鸡……」   ※※※原以为就我一人作为代表去接阿冰,却没想到迎接队伍出乎意料的庞大……   校长说阿冰乘坐的专机中午十二时会到达赫氏的飞机场,我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去吃,匆匆将二百五十一号送到饭店并跟老板请了假后,便赶往上次去玛雅岛时搭乘飞机的第十九操场。   赶到目的地后,却发现已经有十来个人早已在那里等候阿冰的到来了。一边是雪城月为首的五人组和龙吟瑶,另一边,居然是埃娜和几位拉着欢迎标语的漂亮女助教。   刚走进操场,埃娜和雪城月便同时发现了我。   雪城月立刻喊道:「冷羽!你死到哪里去了?一下课就跑没影了?」   埃娜则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旋即又扭过头去吩咐着那几个女助教。   我看着两队人马,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好,想了半天后,干脆站在两伙人中间,自成一队迎接阿冰的到来。   雪城月见我居然采取中立,顿时便没好气地走过来,双手叉着腰,瞪着我说:「喂!难道你想让阿冰以为她一走,我就不再管你了吗?想得美!冷羽同学,我现在以阿冰的名义命令你赶快给我滚过来!」   丽丝雅也嘻嘻哈哈地帮腔道:「冷羽大哥一定是想装可怜,博得阿冰同情的救济呢!冷羽大哥,过会儿阿冰来了,我会帮你告诉她,你最近有多么孤单的哦!」   阿加力敲了丽丝雅的脑袋一下,严肃地教育道:「什么装可怜?人家本来就很可怜啊!没听说过什么望穿秋水啊,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吗?唉,阿雅啊!我看你这辈子算是完了,等你明白什么叫做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时候,恐怕阿迪早就已经嫁给别人了吧……」   丽丝雅气呼呼地瞪着阿加力道:「阿加力同学,我郑重地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随便敲我的脑袋,我就吐你口水哦……」   话还没说完,她就又被阿加力在脑门上敲了一记。   阿加力边敲还边振振有词地说:「我敲你,是在帮你啊!傻丫头,我不多敲敲你,怎么能让你明白人世间的疾苦?怎么能让你早点长大?唉,一看到你这副朽木难雕的样子,我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帮你去追阿迪啊!」   我被雪城月拉到他们中间,看着这两个活宝撕打作一团,暗忖这要是被阿冰看到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却听龙吟瑶在我身后无奈地叹气道:「唉,早知道这两个白痴也会来,我就不来了啊……」   ※※※阿冰的专机准时抵达了第十九操场,当银灰色的小型飞机刚刚停落在草坪上时,雪城月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原地不动的龙吟瑶别有深意地笑看了站在一旁的我一眼,突然悄声问道:「冷羽,你说阿冰要是知道你现在居然这么抢手,你猜她会怎么想?」   我措手不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后装傻道:「抢手?抢什么手啊?」   「呵呵,少给我来这一套。不如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她们中的哪一个。你喜欢的那个呢,你自己去解决;剩下的那个,我来帮你摆平,如何?」   「……」   「唉,还犹豫什么啊?其实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了,只要你肯同意把那条龙转送给我,顺便说服你表哥来当我的保镖,那你的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喂!你可别太草率决定啊!我这可是看在我们之间那么深的交情上才破例帮你一次的,你别以为我是在趁机占你便宜哦……」   我哭笑不得地说:「阿瑶,你别再玩我了,好不好?你敲诈了我表哥足足五十万,难道还嫌不够吗?」   龙吟瑶这才讪讪地住了口,过了一会儿后又悄声问道:「羽,你表哥他……没生我的气吧……」   见我不答,她便也不敢再问,突然拽着我的手道:「啊!客人都到了,我们快去迎接吧!」   ※※※叶灵剑果然没有随行,这次陪阿冰来的,只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秘书。   她先是歉意地解释了叶灵剑缺席的原因,接着转达完叶灵剑对赫氏的称赞和感激后,便借口公事繁忙又乘坐专机匆匆离去。   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我并没怎么惊讶,反而是龙吟瑶在那里大惊小怪道:「自己女儿第一天来正式上学,就这样交待一下就完事了?叶灵剑也太不顾忌阿冰的心情了吧!」   此刻,阿冰早已不再是男装打扮。她穿着一身靓丽的校裙,长发飘飘地走在雪城月等人的中间,看得阿加力一众男生目瞪口呆、口水直流,浑然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等同样精明强干的埃娜公式化地致完欢迎词,又热络地和阿冰唠了几句家常后,便也借口公事繁忙率领着几位女助教悄然离去,顿时空旷的操场上便只剩下了我们四男四女八个人。   雪城月从阿冰刚下飞机,就拉着她的手没松开过,眼眉里透出来的笑意直让人以为阿冰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未婚夫一般。   埃娜刚走,雪城月便叽叽喳喳不停地问了起来:「阿冰,你头发怎么一下子留这么长了?哇,难道你家还有什么长头发的秘诀吗?」   阿冰红着脸说:「哪有啊!只不过是变回原样罢了。对了,阿月,你们现在课上到哪里了?我是不是落后了很多啊?」   雪城月嘟着嘴,故作不悦地嗔道:「怎么你第一天回来就问这么扫兴的话题啊?不行不行!过会儿一定要重重地罚你三大杯!」   阿加力欢呼道:「好啊!今天阿月请客啊!」   丽丝雅也拽着阿冰蹦了起来:「呵呵,好哦好哦,阿冰一回来,我就有口福了,阿月出手,肯定非同一般呢!」   龙吟瑶过去拍拍阿冰的肩膀:「阿冰,哼哼,第一天回来就敲诈别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喂!阿瑶,今天说好了是我作东嘛!怎么能让阿冰请呢?」   雪城月大方地挥了挥手中的金卡:「反正也是我哥哥留下来的零用钱,我们今天就去吃光他!」   于是众人便有说有笑地簇拥着不知所措的阿冰朝赫氏外的饭店走去,没人搭理的我也只得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边嫉妒地看着他们热闹地叙着旧,一边独自暗暗后悔——唉,早知道他们还要去饭店吃饭,我就不特地请假赶过来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阿冰回来后众人的热切程度,但是我却没想到阿冰在众人心中竟是如此的抢手。   从中午下了飞机一直到晚上众人醉醺醺地互道晚安,又由雪城月拉着阿冰去看她的新寝室为止,我竟然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机会跟阿冰说。   就连饭店老板都拉着阿冰的手絮絮叨叨地叙了一个多小时的旧,闻风而出的女侍者们更是惊喜地将阿冰围了个密不透风,只剩下孤苦伶仃的我,羡慕地看着被雪城月献宝一样抱在怀里给阿冰看的二百五十一号,穿着侍者服不停地周旋在点餐的客人之间。   一顿饭居然吃掉了七百多银鲁克,光高档红酒就开了十七瓶之多。   送走了雪城月他们后,老板乐得都差点合不拢嘴了,直拍着我的肩膀道:「哈哈哈!我早就说阿冰肯定是我命中的贵人嘛!果然没错!哈哈哈,不但是圣龙联盟的继承人,还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羽,你小子可真是走了桃花运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这他妈的走的是哪门子的桃花运啊?不但吃饭没我的份,居然还让我帮他们斟酒上菜?   唉,算了,反正阿冰已经回来了,日后多的是时间找她叙旧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拎着喝醉了的二百五十一号,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在稀疏的星光下一路怅然地回到了寝室……         第十五集 第七章   自那顿七百多银鲁克的奢侈大餐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里,我居然依旧保持和在与阿冰认识的人当中和她说话次数为零的世界纪录。   这一个星期来,阿冰为了补课,并没有按照正常课程跟我们一起上课。   据雪城月说,阿冰这个月不但要补完上学期落后的课程,还要再通过五门必修的考试后,才能回到教室里来和我们一起上课。   ※※※「唉,如果是别人,我恐怕早就劝她放弃了,那么多课程,有的甚至都要从头学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补得完啊!」   雪城月心有余悸地回想起上学期期末时候的紧张气氛:「还好阿冰的基础牢固,而且她还在家里坚持自学,不然这一个月还不要了她的命啊!」   「你最近看到她了吗?」   我担心地问:「她复习得怎么样了?给她补课的教授是谁啊?」   「不知道,统统不知道……」   雪城月冲我作了个鬼脸,又忍不住咯咯笑道:「放心啦!赫氏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要给圣龙联盟面子吧!当然是让最权威的教授去亲自辅导的了!而且据说为了保证她能顺利通过考试,考题就从她平时做过的练习题中抽选呢!」   ※※※又过了三天后,我才终于在食堂里看到了久别的阿冰。   虽然此刻已经不再是那个落魄到要靠打工来赚取生活费的阿冰,但是她却依然只是点了一份廉价的素菜,一个人捧着本书默默地坐在人潮汹涌的食堂一角,一边吃饭一边读书。   看到她那么用功,甚至连周围的学生们全都在惊奇地小声议论著她都全然没有注意,我也不太好意思上前去打扰她,端着菜远远地坐了下来,将已经在书包里憋了一个早上的二百五十一号放出来透气。   二百五十一号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看来是在我的书包里睡了个回笼觉。它在餐桌上来回溜跶了几圈后,才踱到我的菜盘前,用爪子毫不客气地抓起块肉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哈哈哈……这龙是你的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笑着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他妈的搞笑的小家伙啊!」   我回过头去,却见身后一个留着平头的高个帅哥,正端着饭菜惊奇地看着桌子上的二百五十一号。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他说着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到二百五十一号嘴边:「来,哥哥喂你。」   二百五十一号对陌生人送上来的肉总是相当挑剔,尤其是食堂里面用大锅炖出来的肥肉,当下便一扭头,看都不看他夹来的肉,那样子似乎在说:「就这破玩意儿,也敢拿来在少爷我面前显摆?」   来人又哈哈地笑了出来:「好,有个性!我喜欢。嘿!哥们,你这龙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我愕然一愣,瞅了他一眼后,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养它不是为了好玩,就算是,我也不会借给你的。」   「呵呵,哥们,话别说的这么死嘛!哪,就借给我一个礼拜,三百银鲁克,你看怎么样?」   他啪地将一张支票弹到我的面前,动作倒是潇洒异常,看来他是经常向人甩支票了。   我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笑了笑说:「卖了它恐怕都没这么个数。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借给你。」   他也不再勉强,收起支票,指了指远处的阿冰问道:「你马子?挺正点的嘛!」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熟练的点上一支,笑眯眯地看着我。   「啊!不是,只是认识罢了。」   我赶忙摇头否认,上下打量着他。   他长得非常的漂亮,可惜眉宇之间却带着一种淡淡的戾气。白皙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干净整齐,而他右手的小拇指看起来要比一般人强壮得多,应该是个经常拿剑跟人动手的家伙。   就从他刚才朝我弹支票时左手下意识的回拉动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似乎应该还是个喜欢用暗器的高手,尤其是擅长双手连续高速发射暗器。   我不由得暗暗戒备起来。   「哦?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家族的女孩子啊!不光外形好,气质也相当不错啊!嘿,哥们,你还真有眼光。」   他说着,喷了口烟出来,立刻便将二百五十一号呛得咳嗽起来:「哦?这小家伙居然还会咳嗽?哈哈哈……」   二百五十一号抱怨地叫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过来叼我的手指,想让我帮它出头。   「啊!对不起,它说希望你不要在它面前抽烟,拜托你能不能……」   「OK!好说好说。」   他说着便用手掐灭了烟头:「想不到这小东西居然这么通人性,哥们,这恐怕不是一条普通的龙吧!你怎么弄到的?教教我。」   「别人送给我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玩艺,不过是杂交失败的产品罢了。」   对于这种看起来不像善类的家伙,我向来不喜欢结交,匆匆吃完饭,放下筷子道:「对不起,我先走了,你慢用。」   说着便将二百五十一号塞回书包,站起身来扭头便朝食堂门外走。   「唉!哥们!哥们!别走啊!我还没问完呢!」   他叫着从后面赶了上来,却「砰」的一声撞翻了一个学生手里的饭菜,顿时「丁铃当啷」的碗碟碎裂声便在他脚下炸裂开来。   整个食堂似乎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却见我周围的人们全都惊恐地看着我的身后。紧接着,「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从我身后传来。   「他妈的,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没看到老子过来吗?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老子这件衣服有多贵?二十三万,二十三~~~~~万哪!他妈的,老子废了你都不用这个价钱!」   「对、对不起,学长,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倒霉的学生捂着被扇的脸迭声地道着歉:「我我……是我没看到,实在是对不起啊……」   「妈的,滚!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啊?都他妈的给我一边待着去!」   他一边用手巾擦着衣服上的菜汤,一边朝着周围发呆的人群吼道,接着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骂骂咧咧地大声抱怨着:「……操,他妈的!吃顿饭也不得安宁……滚哪!还站在那里看什么?是不是要我叫人来砍你,你才会滚啊?」   那个学生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惊呼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晚上回到寝室后,我才从阿源口中得知,原来中午遇到的那个流氓就是最近的风云人物,刚进校的暗月枫。   ※※※第二天中午,不知是有缘还是他刻意的,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嗨!你的马子今天可没来啊!哈哈哈,被甩了吗?」   暗月枫夸张地笑着,换了件雪白的西装,坐到了我的对面:「怎么样,要不要兄弟我帮帮你?嘿嘿,别的我不敢夸口,这泡妞啊!恐怕整个赫氏里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只要兄弟我出马,包你三天之内就能成事。」   「你就是暗月枫?」   我没理会他的玩笑,冷冷地看着他。   「嗯,想不到你也认识我?呵呵,看起来我刚进校的时候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大了点啊……」   他嘿嘿一笑,突然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们,说句实话,那天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糗啊?」   「对不起,那天你来的时候我不在学校,没看到。」   「哦……」   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左右道:「咦,你那只龙呢?我昨天听人说你那只龙叫什么什么二百五十一号?哈哈哈哈,我在监狱的时候号码正好是九五二五一,看来还真是跟它有缘啊!哎,你今天把它带来了没?」   正在餐盘旁边隐身小憩的二百五十一号听到有人叫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瞅了瞅,见不是我叫它,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哟!我说怎么瞅不着呢,原来它还真会隐身啊!哥们,我说你这条龙到底是怎么弄来的?啊!」   他说着,又将头凑了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低声问道:「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见我瞪了他一眼,他连忙移开脸,摆手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哈哈哈!」   我皱起眉来,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厚的脸皮啊?我这么半天没理他,他居然都能自己一个人说下去。   「哥们,我昨天看走了眼,的确是我不对,这只龙绝对不止三百银鲁克这么简单!这样吧!你开个数,只要不是太离谱,多贵我都要了!怎么样,公平合理吧?」   我叹了口气,头痛地拒绝道:「对不起,我不卖。」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突然又笑了起来:「呵呵,看你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吓唬我啊?」   「我真的不卖。」   「好!有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喏,一口价,一千!怎么样?你可绝对不亏了啊!」   他说着,又弹了张支票过来:「世界银行本票,今天就可当日兑现。喏,我钱可是已经给你了啊!大家全都看着呢!这龙现在可就是我的了。」   说完,伸手就朝二百五十一号抓去。   我架开他的手,刚想喝止他,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一道凌厉的掌风已从鼻尖刮了过去。   好家伙,我居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看他的力道,似乎是想将我扇晕过去,然后趁机抢龙。   「他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他恶狠狠地骂完这一句后,却不由得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万无一失的巴掌居然也能落了空。   我推开他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暗月枫同学,你们暗月家平日里跟人谈生意,就是这么谈的吗?」   见我的语气里似乎还有转机,暗月枫居然又笑着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掸了掸自己右手腕上的袖口,抽出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大模大样地看着我说:「怎么,想跟我谈生意?好啊!欢迎啊!我知道你也是个文明人,不喜欢随便舞刀弄枪的,那样岂不是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龙吟瑶?」   他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怎么,阿瑶?哈哈,我和她可是老相识了。怎么,你也想认识她?好说啊!只要你肯将你这只龙让给我,要个十个八个签名的可不是什么大问题。」   「啊!不用麻烦了,其实我也认识她。说实话,这只龙她也想要,而且开出的条件比你要优厚的多,但是我没给。你知道为什么吗?」   暗月枫耸耸肩,笑道:「哈!你问我,我问谁?大概是她太不会跟人谈生意了吧!哎,我可跟她不一样,我们男人想要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开口呢?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我摇着头笑道:「不是不是,这跟她会不会谈生意可完全是两回事儿。我之所以不答应她,倒是跟你有些关系。」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故作惊讶地看着我,接着又指着我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哥们,就算我们两个都认识她,可这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   「有,怎么没有?」   我敛起笑容,冷冷地瞅着他:「要不是因为她,你这个杂种今天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听到「杂种」两个字,他脸上做作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甩掉手里的烟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中狠狠地闪过一道厉芒,就连声音也突然变得冰冷无比:「小子,你骂我可以,可是你他妈的要是敢再侮辱我母亲,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地方的!」   我哂道:「哈!想不到你居然还这么孝顺呢!对不起,我是文明人,不会跟你这种垃圾一般见识。」   说着,我收拾了东西,拎着二百五十一号便要走。   「想走?」   他过来便按住了我的椅子,冷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小子,我也是个文明人,好说话。这只龙的事情,我今天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小子他妈的要是不跟我妈道歉的话……哼!到时候就算你跪在地上给老子磕头,老子都没兴趣理你了!」   看着他按在椅子上的手,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暗暗后悔刚才的冲动。   唉!这里是学校,不是什么玛雅岛,也不是什么天堂岛,稍微闹点什么事出来,恐怕明天全校的人就都知道了。我他妈的闲着没事,跟这种垃圾学生什么气啊?   「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抬起头来看着在我头顶那张冰冷无比的讨厌面孔。   「想怎么样?小子,按我的老规矩,你只要从我裆下钻过去,并且连说三声『大哥,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不然的话……老子今晚就找人放火烧了你的屋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看起来一点素养都没有的他,居然还会行这套消失了近两万年的古礼。   真不愧是巴特兰工商管理系出来的高材生啊!就连当个流氓都这么有专业水准,佩服佩服。   「暗月枫!你又发疯了?」   正当我还在犹豫是一膝盖磕在他老二上,还是一拳砸在他下巴上,又或者二者同时进行的时候,龙吟瑶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食堂大门口传来。   扭头看过去,却见她身后还跟着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的埃娜。   「阿瑶?你怎么来了?」   暗月枫尴尬地朝她笑了笑:「啊!我正在跟这位哥们儿联络感情呢!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联络感情?有你这么联络感情的吗?」   龙吟瑶一过来就推开了他,像母鸡照顾小鸡一般的将我护在身后,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警告你啊!暗月枫,我们赫氏可不是让你随便撒野的地方。我想你也该还记得你老爸临走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不是因为我们赫氏,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胡话吗?」   「阿瑶,我知道,我当然记得我老爸说的话了,所以我才想跟同学们多了解了解,沟通一下嘛!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你问他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嗨!兄弟,你说话啊!」   暗月枫指着我亲匿地叫了起来,仿佛我们刚才真的只不过是在讨论昨天晚上的流星雨是不是很像传说中的天马流星拳一般。   「少给我来这一套!暗月枫,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们赫氏里面寻衅闹事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阿瑶,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了吧……」   「少给我套近乎!立刻给我出去!别在这里给你们暗月家丢人现眼了!」   在龙吟瑶的一番呵斥下,暗月枫耷拉着脑袋识趣地出去了。   埃娜过来扶起了我,紧张地问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不禁惊奇地反问道:「咦,你们怎么来了?难道你们那个教师食堂终于因为成本太高而倒闭了,所以你们也开始改在学生食堂吃饭了吗?」   「不是啊!我听人说他昨天才在食堂里跟人吵架,今天不放心,就特地拉了阿瑶一起过来,没想到正好碰见你们……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真要是打起来了,那可……那可就……」   龙吟瑶过来拍拍我说:「唉,别怕了,那个家伙已经滚蛋了。我说羽啊!下次他要是再敢来找你麻烦,你就说你是我罩着的,我谅他也不敢不给我面子。」   我呵呵笑道:「谢谢了,不然我还真怕他下次见面就动手打我呢!」   待埃娜和龙吟瑶走后,我略微收拾了一下餐桌,便准备去饭店开工。   伸手想去拎起二百五十一号,却没想到摸了个空,仔细一看,却见那个金项圈还立在那里,而二百五十一号竟不知何时脱下项圈溜走了!   我喊着它的名字,从桌上到桌底统统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它的踪影,又翻了翻书包,也没见着它,不禁暗暗纳闷。   马上就要去吃牛排了,这家伙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天天吃牛排,它吃腻了,想换换口味,所以就跑到食堂的伙房里去了?   我立刻跑进伙房,却被食堂领班毫不客气地给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我的龙是不是跑到你们这里来了……」   「龙?什么龙?我们这里只有龙肉!你是不是想要啊?」   满脸横肉的领班挥舞着菜刀冲我叫嚣道:「他妈的奇亚族,给我滚远点!看到你,就他妈的令我恶心!」   我又叫了几声它的名字后,在领班毫不客气地推搡下,只得无奈地放弃。   ※※※当老板得知二百五十一号神秘失踪后,立刻调集了所有的女侍者和厨师们,全体出动去赫氏寻找我们可爱的二百五十一号。他还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因本店吉祥物突然失踪,故停业一天,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在老板的率领下,我们二十来号人又和食堂领班大吵了一架后,食堂领班终于退让,冷着脸默许了我们的搜查,却独独不允许我进入伙房。   「对不起,我们伙房有个规定,奇亚族与狗不得进入。」   事关重大,我也不想与他计较,只是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老板他们的消息。   然而结果却并不让人乐观。一帮人等在伙房里上上下下连油锅都捞了二十来遍,愣是没发现二百五十一号的踪影。   「糟了,这活不见龙,死不见尸的,会不会是被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给抓住了,准备去烤了吃啊?」   老板直急得团团转,那帮女侍者们也是各个面带焦虑,很是为二百五十一号那未知的厄运而深深担忧。   「要不这样,羽,你在这里等着它,也许它只是小便去了,过会儿还会回来,我和大家分头去找,要是找到它了,就立刻赶回来和你会合。」   老板吩咐完后,一声令下,二十多人立刻分头行动,消失在茫茫的校园之中。   我独自一人焦躁不安地在食堂门口来回徘徊,每当有人走近时,我都会抬头看看是不是老板他们回来了。   可等了半个多钟头,却依然是没见一个人回来。   ※※※「咦?阿羽?你今天不去打工,怎么在这里走来走去的?」   我蓦然回头,竟是刚吃完饭后从食堂里拿著书走出来的阿冰。天可怜见,居然在这种时候,才让阿冰终于跟我说话了……   「阿……阿冰?你、你怎么现在才吃饭啊?啊!对了,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二百五十一号?」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叫她阿冰了。唉,谁叫现在的阿冰居然是个如此漂亮的女生呢?   阿冰摇了摇头,歪着头问:「是不是就是上次你们给我看的那只龙?它怎么了,失踪了吗?」   「对啊!真是急死我了!它要是被坏人给捡走了,那可就糟了啊!」   阿冰蹙起眉来,伸手掏出一个小巧的行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说:「玛菲教授吗?啊,我是叶灵冰啊!嗯……实在对不起,我这边现在出了点事情,可能不能过去了,我想今天下午的课能不能拖到明天?……嗯?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不然您孩子又吃不上晚饭了……嗯,好的,如果我这边的事情很快就结束的话,我会及时赶过去的……嗯,教授再见……」   我尴尬地看着她说:「这……这不用了吧?你还是快去上课吧!万一这个月底你没通过考试,那可怎么办啊?」   阿冰抬起头来奇怪地瞅了我一眼,相当不满地嗔道:「羽,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把我当外人看了?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令你很陌生呢?」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是啊!我真的是怕你考试不过啊!」   「和你的事情比起来,我考试过不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阿冰瞪了我一眼,突然笑着拉起了我的手道:「走啊!还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以为它还会自己爬回这里找你吗?」   「唉,我也不想啊!不过老板说了让我在这里等着它的,而且老板他们全都出去找它了……」   阿冰傻傻地问:「什么?老板他们全都去找它了?难道二百五十一号偷了他的那个铂金菜谱私逃了吗?」   ※※※这一等,便足足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见我急得来回不停地走动,阿冰柔声安慰我道:「羽,别太担心了,说不定是哪个好奇的学生把它拾回去了啊!也有可能它窝在哪里睡着了也说不定啊!说不定等它醒过来,自己就会回家呢!」   阿冰一连串的「说不定」,让我更是忧心如焚:「不会啊!它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要去饭店吃牛排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不见了啊!而且,要是有人捡到,那就更糟了,因为大家几乎全都知道它是我们饭店的吉祥物,如果肯送回来,早就送回来了!」   见我急得快要抓狂,阿冰赶忙拉着我的手,拍着我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别急别急,呵呵,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因为丢了什么而急得上火呢!嗯……要不,我们报警吧!说不定龙骑警的驯龙能够找出二百五十一号的踪迹也说不定啊!」   自从上次病毒事件之后,我就对本市的龙骑警怀上了深深的敌意,立刻摇头道:「不行!那帮人渣说不定找到了就自己拿回去养起来了,绝对不能告诉他们!」   阿冰皱着眉头道:「那该怎么办啊?要不,我打电话让我爸爸派人送两只训练有素的猎犬过来吧!羽,别担心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爸爸!」   说着,她又掏出行动电话,正要拨号,却听远处有人叫道:「羽!找到了!找到了!」   我不禁大喜过望,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香汗淋漓的女侍者正朝着我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我连声问道:「在哪儿?在哪儿?二百五十一号呢?」   她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道:「在……在那边的一个操场上,我看到一个留着平头的家伙正牵着它跟一群黑衣人炫耀呢!我看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敢声张,立刻就跑回来了。」   留着平头的家伙?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乱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在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百五十一号带走?就算是校长那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做到啊?   「羽!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啊?既然找到了,就快过去啊!」   阿冰见我只顾站着发呆,急得拉起我的手就往那边跑:「我想它现在一定很害怕呢!就等着你去救它了!」   我猛的清醒过来,拉住比我还急的阿冰说:「阿冰,你别过去了。这件事情,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第十六集 本集简介   小龙被窃事件,让原本就对暗月枫印象极差的冷羽更加的厌恶他。   在爆满的龙翔大剧场,龙吟瑶为了赫氏的财务问题,举行个人演唱会。开演前,整个剧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凶狠的刺客伺机而动,目标竟然是──叶灵冰!   冷羽遇上了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为了拯救叶灵冰,他下了重大的决定!   暗月枫是暗杀行动的幕后唆使者吗?想要知道答案,冷羽就得击败暗月枫所修练的恐怖绝学──血月修罗录!         第十六集 第一章   「你一个人去?」   阿冰纳闷地看着我:「羽,难道你不怕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来欺负你吗?」   「呵呵,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是赫氏的学生,我想他们肯定会讲道理的……」   心虚的我笑得颇为无力。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可以帮你证实二百五十一号是你的啊!」   阿冰理直气壮的说。   「这个……」   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过去了,估计我们两个人都只能躺着回来,那还不让二百五十一号给笑死了啊……   「羽,你该不会是怕我拖累你吧……」   见我吞吞吐吐,阿冰突然少有地精明起来,瞪着眼睛瞅我道:「难道那帮人根本就知道二百五十一号是你的龙?」   「哈哈……哈哈……咳咳……这怎么可能呢?我想可能只是有一点误会罢了……啊!我想那帮人也许只是想跟二百五十一号交个朋友吧!嗯,那就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好了。等他们亲近完了,我再去要回来也不迟啊……」   「不行!我听阿月说,二百五十一号一离开你就会害怕地哭出来,牠现在肯定正哭得厉害呢!你怎么忍心让牠独自在那里担惊受怕呢?1一旁的女侍者也点头道:「是啊是啊!刚才我就是听到牠的哭声,才发现他们的!不过他们人实在太多,而且一个个都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像是学生!阿羽、阿冰,你们两个人去,恐怕只能是找死啊!不如等我去把老板叫回来了,大家人多,也就不怕他们了。」   我暗呼救命,要是和老板他们一起去,恐怕饭店要一直停业到明年去了……   事到如今,我只好将计就计:「不如这样吧!阿冰,你们两个在这里等老板他们回来,我先去拖住那帮人,顺便让二百五十一号安下心来。大家都是学生嘛!应该不会那么粗鲁的……」   「不行!要去一起去,不然我这半天假不就白请了?」   阿冰固执地摇着头。   「……」   真是莫名其妙,难道你请了假就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看着阿冰坚决的眼神,还有那死拽住我不肯松开的手,就好像年迈的母亲看着爱子被徵入敢死队时的神情一般──儿啊!你不带我去给你挡子弹,我就不让你走!   面对阿冰少有的如此固执,我只得头痛地屈服了。唉!看来过会儿暗月枫要教训我们的话,我大概只能立刻背起阿冰夺路而逃了。反正这种事情在我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只不过以前以为她是男生,要抱要背都没什么心理负担,可如今却成了个纤美柔弱的少女,那细嫩的腰肢彷彿随便碰一下就会弄折,都让我有点不知道应该用何种体位去背她了。   按照既定计划,那名女侍者留下来等待老板他们的归来,我和阿冰这两名无畏的勇士一起前往营救被大魔王暗月枫掳去的公主──二百五十一号。   一路上,我满腹忧虑却无处诉说,冷汗淋漓还不得不在阿冰的安慰打气下强颜欢笑,真是痛苦得想藉口拉肚子临阵脱逃。   看到来来往往的男生女生们,一个个或羨慕或嫉妒或自卑或惆怅地瞅着我们,以为我们两个正沉浸在无限甜蜜的爱河之中,却不知道河里的这两个人正无知地游向一落千丈、凶险万分的尼加拉瓜大瀑布。   走着走着,耳边已经隐约听到了二百五十一号那哭天抢地的惨号声,看来暗月枫他们应该就在前方五排教学楼后的操场上了。   见阿冰还未察觉丝毫的动静,我灵机一动,指着左边道:「啊!你听!二百五十一号的哭声!」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那边跑去。   「咦?」   阿冰边跑边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听到呢?」   「你还不熟悉牠的声音,当然听不到了。」   我信口胡诌,脚下却没有半分停留。   当前之策,只能先想办法甩掉阿冰,然后再去救二百五十一号了。   唉!可怜我这一番苦心,只怕到头来不但要被二百五十一号咬得指无完肤,更会被阿冰骂得狗血淋头啊……   正自叹自怜呢!却听龙吟瑶的声音从后传来:「咦?冷羽、阿冰?你们两个这是赶着要到哪里去啊?」   阿冰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大喜过望,拉住了我便回身招呼道:「阿瑶,二百五十一号不见了,我们正要去找牠呢1龙吟瑶更奇怪了:「找二百五十一号?可你们怎么往那边跑?牠的声音明明是从前面的教学楼后传来的啊1我差点没一个跟头摔死在水泥地面上,看到怀疑地瞅着我的阿冰,我连忙解释:「啊!我说怎么声音那么模糊,原来是在教学楼后面啊!」   龙吟瑶笑道:「唉!你们两个路癡啊!要不是碰到我,估计到天黑都找不到牠呢……咦?阿冰,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和这个傢伙跑到一起来了?」   「啊、啊……我听羽说二百五十一号丢了,就陪他来找啊……」   「哇,你还真热心呢!」   龙吟瑶笑嘻嘻地瞅着她道:「瞧你跑的,脸都给跑红了哦!」   阿冰慌忙打断她的调侃:「阿瑶,别闹了啦!二百五十一号被人偷走了,我们正赶着去找牠呢!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1龙吟瑶瞅了瞅我,奇怪地问她道:「被人偷走了?谁那么厉害啊?居然能从这个白癡手里……」   我咳嗽两声打断她道:「就是……刚才那个暗月枫了。」   「什么?」   龙吟瑶一听,立刻面色大变,气急败坏地跺脚道:「该死的暗月枫,简直是无法无天!哼!我看他这次怎么跟他老爸交待!」   阿冰好奇地问:「阿瑶,难道你认识他?」   龙吟瑶咬牙切齿地说:「是啊!我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这个败类!走!我倒想看看他这次怎么跟我解释!」   龙吟瑶一出马,我所有的困扰就都迎刃而解了。轻轻地长吁出一口气来,我悠哉悠哉地跟在龙吟瑶身后,和突然沉默下来的阿冰并肩而行。   见阿冰垂头不语,眉头微蹙,似有满腹的心事和委屈,我好奇地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阿冰扭头看了我一眼,似是没听清我在问她什么,接着又低下头去,依然没有说话。   看到她这副神情,我暗暗纳闷,又叫了她两声,却见她理都不理,实在没闹明白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见阿冰猛的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冲我微微欠身道:「羽,我想阿瑶应该能帮你要回二百五十一号的,既然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就不再烦你了。我去上课了,再见。」   如此突兀的告别让我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拽住阿冰的手道:「阿冰?这是怎么了?谁说你碍手碍脚了?」   阿冰回过头来,苦笑一声道:「不用瞒我了,其实你早就知道偷二百五十一号的人是谁了,所以你才不想让我跟来。羽,我知道我很没用,帮不上你的忙,可能还会连累你,所以我还是走的好。再见。」   说完这句再见,她轻轻抽回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呆看着她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奇怪,难道刚才我的态度很恶劣吗?还是我总是带着一种很不耐烦的表情?不会啊!   刚才我明明一路上都是在笑啊!虽然说勉强了点,但也很真心啊!   「喂喂喂!呆子,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啊?你们小俩口吵架,就不顾二百五十一号的死活了?」   龙吟瑶在前面不耐烦地喊道。   「她这是怎么了吗?」   我茫然地问龙吟瑶。   她耸耸肩道:「生气了呗!人家好心好意来帮你找龙,你却跟个没头苍蝇似地瞎带路,不光浪费了她的时间,还浪费了她的好心。唉!我说你这个傢伙啊!连阿冰这么好的脾气都能让你给惹火了,真服了你了。」   「真的是这样吗?」   我犹自不信。   阿冰倒不是没对我生过气,只是以前她生气的时候脸上都会很明显地写着「我生气了」四个大字,让我立刻能够迷途知返,立功赎罪。   可如今,如此冷漠的神情,还真是令我分外陌生啊……难道以前的那些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吗?   「废话!还不快点跟我走!你想让二百五十一号活活哭死啊!」   一路上,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沉重。二百五十一号的失踪就已经搅得我焦头烂额了,而阿冰突然的告辞更是犹如雪上加霜,让我的情绪直落谷底。   此刻的我满心烦乱,浑浑噩噩地跟在龙吟瑶身后,不知不觉竟已经来到了暗月枫一众人等的面前。   一时间龙吟瑶声色俱厉的喝问和暗月枫小心翼翼的赔笑,我都没有听入耳内,脑子里只是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刚才的情景。   唉!要是早知道如此,我刚才就不应该让阿冰走,拉也要把她拉过来啊!这样就算她会生气,但是也至少知道我绝对没有把她当成是一个累赘。   天哪,我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还不如赶紧找一块石头一头撞死在上面算了……   师父不就说过么,当言语也失去颜色的时候,行动就能表明一切。   就算再大的误会、再深的芥蒂,也能用实际行动来消除磨灭。   不过阿呆倒是反驳过师父的这段话……   「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行动真能消除一切误会,这世界上岂不是就没有悲剧了吗?羽啊!你也太傻了,居然这么相信那个老傢伙的话。要知道,人是一种非常主观的动物,他如果怀疑你偷了他的钱包,那么就算你脱光了衣服让他搜身,他都不会相信你。   如果他怀疑你偷了他的女人,那就更惨了。唉!古代的那些太监,就是因为被人怀疑偷了别人的老婆,为了洗清罪名,自己阉了自己啊!   可惜即使这样,别人还是不信……对了,你知道岳飞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老死的?」   「不,是酒精中毒死的。看来你的古人类历史知识还真是贫乏啊!当年岳飞带领千军万马驱除异族入侵,帮他的头头立下了大功,可是他的头头却认为他如此喜欢出风头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民众的支援,将来好将自己挤下台去,于是便给他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用十二块金牌将他从前线召了回来。唉!那时候的法盲实在是多,就连岳飞也是,他以为不找个律师给自己辩护就能让他的上司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且连莫须有这个罪名到底是什么含义都不知道,结果就糊里糊涂地被定了死罪。还好岳飞精明,知道自己对酒精过敏,为了不受折磨,不让仇人称心如意,就要了杯高浓度的酒,自己把自己给了结了……」   「咦?那」莫须有「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是……唉!这些细枝末节你就不要再深究了。终归一句话,要是被人误会,千万不要傻得去想证实自己的清白,那简直就跟飞蛾扑火一样是自寻死路。要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怀疑你,只要你懂法律,或者实力高过他,他就拿你没办法了。人不要总是为了别人的想法和看法去活,实力才是一切。没听以前那些专门搞革命的人说吗?枪桿子里面出政权啊!就算你真的上了他的老婆,偷了他的钱包,骗他说你是他老爸,只要他打不过你,拿你没辙,那你就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去上他的老婆,偷他的钱包,当他的老爸了……」   「咦?要真是这样,不就和流氓强盗一样了吗?」   「哈哈哈哈,对啊!就是要当流氓强盗。你看看,古往今来,哪个靠政变登基的皇帝不是流氓强盗啊?哪个超级发达的国家不是流氓强盗啊?他们要是不耍流氓不当强盗,能那么风光无限吗?能让别人服服贴贴吗?唉!说起来,国家相对于人民,其实也就是一伙流氓强盗啊!只不过套上了法律的外套,自己给自己安了个合法的名义罢了。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文明的发展,他们耍流氓的手段也已经渐渐从物质上昇到了精神的境界,随便地愚弄人民的思想,遮蔽人民的视野,强奸人民的意志,就算有人质疑他们,在看到那么一大群虎视眈眈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后,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突然发现自己的回忆已经明显走题,我不禁哑然失笑。奇怪,细细想来,阿呆的某些思想和那个悲观主义者阿源还真是不谋而合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的想法倒是非常冒失。如果真把阿冰拉过来,让她和我乾站在这里看龙吟瑶质问暗月枫的话,恐怕她会以为我是在向她证明她的确很没用吧……   然而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啊!为了不让阿冰受伤,除了推三阻四想方设法不让她来外,还能有别的方法吗?   除非暗月枫看到我和阿冰两个人后,立刻恭敬地归还二百五十一号,不过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比天方夜谭还要天方夜谭了……   想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让阿冰黯然离去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那个人人恨之入骨的人渣暗月枫啊!   妈的,这个杂种,不但偷了我的龙,还用无耻的手段来让阿冰误会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小子还在监狱里和老鼠、臭虫们跳舞呢!   一抬头,我便瞅见了暗月枫那张令人切齿的无赖嘴脸,一股熊熊怒火立时烧晕了我的神志,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手指骨节立刻发出一阵「卡卡」的爆响声。   此时暗月枫正对龙吟瑶说:「阿瑶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龙根本就不是我偷的,只不过是我在食堂的地上捡到的罢了,你怎么就不信呢?你想想,我有那个必要就为了这么一只龙来破坏我自己的光辉形像吗?」   「哈!你还有形象?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龙吟瑶冷笑一声,满眼的不屑。   「阿瑶啊!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我都已经答应把龙还给他了,拜託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啊!就不要去烦劳我老爸了吧!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还有众多小弟要养活,实在是没空来管我这个无名小卒了啊……」   「哼!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但要告诉你老爸你偷了别人的龙,还要告诉他,我们赫氏治学严谨,学生素质优秀,可是偏偏就有你这颗臭气熏天的老鼠屎在里面搞的民不聊生,烦请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收回成命,放过我们赫氏的好。不然到时候让校长公开开除你的话,恐怕就不会再有哪个学校敢要你了!」   「阿瑶,你你你……你也太无情了吧!难道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你才开心吗?我要是拿不到文凭,我老爸会剐了我的!」   「哈哈,你死了,我更开心啊!」   暗月枫无奈地摊了摊手,满脸的苦笑,刚想再申辩几句,一瞥眼却瞅见了满脸杀气的我。我们目光相触的一刹那,他微微愣了愣,却又轻蔑地笑了起来。   「阿瑶,你有必要为了这个奇亚族的垃圾来整我吗?你看看他那副德行,一看就是个下三滥的打工仔,帮这种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啊?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我和你还有梅丽雅三个人一起去偷她父亲的行动电话来玩,最后还是我一个人把罪名顶下来的,那次我被我老爸关了近半年的禁闭,还不是为了你们?」   「那次本来就是你的主意,更何况我和梅丽雅直到最后才知道你要偷的居然是她父亲的行动电话,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情?」   龙吟瑶被他气得都快疯了:「再说就算他是个打工仔,也比你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强上千倍万倍!人家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你呢?你自己挣过一分钱没有?」   暗月枫被说得哑口无言,低着头沉吟半晌后,一抬手将正眼巴巴瞅着我的二百五十一号拎给了龙吟瑶,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阿瑶,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在赫氏闹事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好不好?反正他也没损失什么,何必非要搞得我鸡犬不宁呢?」   龙吟瑶怜惜地摸了摸二百五十一号的小脑袋瓜,见牠难得的乖巧,一动不动地瑟缩在怀里,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抬头看着暗月枫说:「暗月枫,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你实在太过分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跟我说过的话。还有,请你千万记住一点,冷羽他可是我罩着的,你以后要是没事的话,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暗月枫一听龙吟瑶不再追究,立刻喜形于色,满口答应道:「哈哈哈,我就知道阿瑶你重义气啊!嘿嘿,放心放心,以后我要是没事儿,绝对不会去欺负他。」   说完还高兴地想拉起龙吟瑶的手亲上一口,被龙吟瑶嫌恶地一脚踹飞了出去。   左勾拳!右直拳!然后趁他躲闪之时用脚踢向他的左腿根部,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刹那用右手抓住他的脚踝,左手手肘朝他的膝盖狠狠砸去……   哼哼!虽然此刻我不能用二重以上的功力,但只凭这一招就能让他永远无法用腿走路了!   不行,这招太便宜他了,应该再趁他痛苦挣扎的时候,瞬间抓住他的手向一旁拽去,趁他身体前倾的时候右手五指猛力插入他的脊樑两侧,接着发力一怒……嘿嘿,基本上他一辈子就只能当植物人了……嗯……这招连续技还不够解恨,师父还有一招让人绝后的……   一声巨吼突然轰入我的脑门:「喂!呆子!回去了!」   我浑身一抖,被这从耳旁传来的吼声吓得差点灵魂脱壳,这才看到龙吟瑶正抱着可怜的二百五十一号站在我的身旁。   「咦?那个傢伙已经被你揍扁了吗?」   我捏着拳头兴奋地说:「那接下来就是我的报仇之战了1「醒醒吧!人都走光了,你还想报什么仇啊?大白天的就在做梦,真不知道你考试都是怎么考到那么高分的。」   我惊愕地环望四周,才发现刚才那几十个黑衣人连带暗月枫果然全走光了。   「嘿!溜的还真快啊!有种留下来跟我单挑啊!」   龙吟瑶一拳砸在我脑门上:「单挑?你是想让人家挑了你的手筋,还是脚筋啊?就会在这里说大话,刚才怎么没看你这么威风?」   「我刚才怕你吃亏,才留在这里押阵啊……」   「押你个头啦!喏,你的二百五十一号!唉!今天要不是我,恐怕牠就不是你的了。」   「……」   「谢就不用了,下次见到你表哥,记得帮我多开导开导他就好。」   「……」   二百五十一号被盗事件,就在我一连串的幻想中不知不觉告一段落。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阿冰什么时候才能消除对我的误会。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哀叹连连,心想也许老天爷是嫌我最近太清闲了,才派了这么个剋星来骚扰我的吧……   晚上下班后,我独自走在夕阳斜照的街上,心事重重地看着身旁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   二百五十一号见我不理牠,便在我身后叫了几声,又爬到我肩头拉扯我的发梢。   扭头看牠时,却一瞥眼瞅见阿冰正坐在街旁一家我和雪城月她们常去的咖啡馆里……   呆呆地盯着她的背影,又想起中午她临走时脸上淡淡的苦笑。我也不禁苦笑一声,刚想离去,却突然发现她对面坐着的居然是……暗月枫!   原来二百五十一号拽我就是因为看到他了啊!   妈的!这个混蛋,惹了我还不算,又来欺负阿冰了?   怒极攻心的我刚想冲进咖啡馆将暗月枫痛扁一顿,耳中却听到阿冰说:「……我、我知道你们暗月家素来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更不管我们对你们的看法,可是你既然是赫氏的学生,就应当遵守校规啊!」   她说这话时声音隐隐发颤,显然心里十分的害怕,可语气却似是在教训暗月枫,我不由得愕然一愣,停下了脚步。   「哼!校规?我哪一点没遵守校规了?叶灵冰小姐,我知道你们圣龙联盟财大气粗,在世界上也是声誉极高,嗓门极大,可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吧!真是奇怪了,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干嘛非要来管老子的闲事?我看那个叫什么羽的傢伙也够窝囊了,觉得心里委屈,却又自己躲在后面让你来帮他出头……」   「这件事情,他、他不知道!而且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暗月学长,你既是我们的学长,又是阿瑶的朋友,所以请你、你以后不要再欺负冷羽了……」   暗月枫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几时欺负过他了?只不过看他好玩,逗逗他罢了。唉!我还以为你约我出来喝咖啡是想跟我约会,却没想到是为了那个窝囊废,真是没劲……不如这样吧!你陪我看场电影,我就放了他,如何?」   阿冰又羞又气,像一只维护着雏鸟的小母鸡般毫不退让地瞪着他道:「学长,冷羽他绝对不是什么窝囊废,而且我也不会和你这种人去……去看什么电影的!你要是再去找他麻烦的话,我就、我就……」   暗月枫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嘲讽地笑道:「你就什么?嫁给我吗?呵呵,没看出来你居然还这么可爱呢!我看那傢伙不是个窝囊废,而是个彻底的废物,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他呢?」   看到阿冰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站在店外的我暗叹一声,看来阿冰又想暗自为我打抱不平了。   看了看四周,我拐进一个无人小巷,将二百五十一号塞进书包里,警告牠不准出来,更不能偷看,这才摘下面具系上头巾,确认头发颜色变过来后,便走进咖啡馆,大模大样地坐在了阿冰身旁。   阿冰一见是我,吓得差点把桌子上的咖啡杯给打翻了,惊愕地问道:「龙羽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说:「啊!我看到你在这里,就忍不住进来问候一声。」   说完冲着暗月枫微微一笑道:「你就是暗月枫吗?」   暗月枫皱眉道:「你是谁?难道也是那个什么羽派来的?奇怪,你们两个长得倒是蛮像的……」   岂止是蛮像?根本就一模一样!   「呵呵,我是他表哥龙羽。我刚听人说你今天偷了他的龙,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了你。」   暗月枫讥笑道:「怎么?想帮你表弟出气?哈哈哈,看来这个什么羽可真厉害啊!我只不过逗了逗他,没想到却有这么多人来帮他出头啊!」   我看着在一旁神色颇为紧张的阿冰,摇了摇头:「我今天不想揍人,只是有点话想跟她说。」   「哈哈,那说吧!」   暗月枫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端起身前的咖啡便品了起来。   我瞅了他一眼,故意皱起眉对阿冰说:「阿冰,你跟这个人渣有什么好说的?就算你想帮冷羽,也不用请他出来喝咖啡吧!像这种人,你理他都是降低了你的品味啊!」   阿冰没想到我一开口就冒犯了暗月枫,不禁傻了眼。   「你这个习惯啊!我看也该改一改了,虽然说没有大小姐的架子是很不错,可是也不能一视同仁啊!对待人是应该谦和有礼,但对待畜生……唉!你还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暗月枫闻言大怒,「砰」的一声将杯子摔了个粉碎,大声吼道:「你他妈的说谁是畜生呢?」   顿时整个咖啡馆鸦雀无声,宾客和女侍者们全都心惊胆战地看着我们,胆小一点的连忙结帐匆匆离去。   我眼尾都不朝他扫一眼,继续对阿冰说:「今天的事情,原本就跟你毫不相干,你又何必非要来惹这条疯狗呢?你父亲原本就对我们学校没有好感,万一你再被疯狗给咬伤了,他恐怕会立刻让你退学的!那岂不是让我白白忙活了一场?难道你根本就不想回赫氏,只是在耍我玩吗?」   阿冰见我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解释道:「啊!不是啊!龙羽大哥,我……我只是想问暗月学长有没有以前的考题罢了!不、不是在帮……」   我打断她道:「阿冰,这条疯狗才刚来赫氏,能有什么以前的考题?你要是连我都骗,那我可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冷羽了啊!不光这次,还有上次你帮冷羽凑医疗费的事情,我也会一并告诉他的。」   阿冰急道:「不、不要啊!……」   她话没说完,却惊叫一声。   我头微微向后一仰,一个碟子便从我眼前划过,「乓」的一声摔在墙上裂成碎片。   只见暗月枫额头青筋隐现,强忍着怒气,冷冷地说:「小子,不想活了吗?别以为你会点功夫,我就杀不了你!」   我依旧不理他,看着阿冰说:「你看看,像他这种见人就咬的疯狗,动不动就想杀人,刚从监狱里出来,就又想进去了。嘿嘿,我倒是想看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他出来……」   阿冰倒吸一口冷气,呐呐道:「进……进过监狱?」   「没错,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傻了吧!阿冰,拜託以后你不要再管冷羽的事情了,他一个男生,用不着你来为他出头的。更何况你是堂堂圣龙联盟的继承人,跟暗月枫这种人渣一般见识,简直就是辱没了你的身分。」   阿冰呆呆地看着暗月枫,没有答话。而暗月枫也不知怎的,虽然神色郁暗,满脸杀气,却也不再出手,只是恶狠狠地瞅着我,突然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阿冰见暗月枫一声不响出了咖啡馆,以为他要去找冷羽报复,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追出去道:「暗月学长,请、请你千万不要去找冷羽!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了!只要你不去找他,要我怎么赔罪都行!」   听到阿冰如此没有骨气的话,我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暗月枫却是彷彿没听见般理都不理,迳自走了。   阿冰急得回来拉着我道:「龙羽大哥,完了完了,他要是去找冷羽,冷羽肯定会被他杀了的!」   「哼!我还巴不得他去杀呢!」   我嘿然冷笑。   阿冰急道:「龙羽大哥!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都要出人命了啊!」   我哈哈笑着将她按到座位上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就凭他也想杀了冷羽?哼!我看他不被杀就是命大了!」   阿冰见我神色镇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脸上却已是血色褪尽,手也兀自抖个不停,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雏鸟般浑身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得连四周的客人们看了也忍不住纷纷低声叹息。   看到她此时的模样,我心中不禁一痛,突然便有一种想将她搂进怀里的强烈冲动。   手伸到了半空,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是龙羽,脸上立刻感到一阵火辣,连忙端起杯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十六集 第二章   气跑了暗月枫后,我又厚着脸皮蹭了阿冰一顿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咖啡馆,见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便自告奋勇地提出要送她回寝。   「龙羽大哥,你还是先去看看冷羽吧!我不会有事情的……」   「不行,现在的流氓混混那么多,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可是冷羽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他能出什么事情?我估计现在就算暗月枫找遍整个学校都找不到他……   「咦?龙羽大哥?你在笑什么啊?刚才明明说好吃完饭就回去看他的啊!怎么又说话不算话了?」   阿冰噘着嘴不满地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刚才为了蹭饭而答应阿冰的事情,忍不住尴尬地挠挠头道:「好吧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了啊……嗯,我走了……」   一步三回头地跟阿冰告别后,我突然灵机一动,又摘下头巾戴上面具,变成冷羽绕道追了上去。   横穿过一片小树林后,看到阿冰就在前方不远处,我故意气喘吁吁地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阿冰听到喊声后忍不住一愣,回头一看是我,惊讶地问:「咦?羽,你是在叫我吗?」   「咦?阿冰?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我也惊讶地看着她:「怎么?才下课吗?」   「嗯……是啊……羽,你刚才在叫谁啊?这条路上好像没有别人了吧……」   阿冰瞅了瞅四周,好奇地问。   我指着空荡荡的路面说:「别跑了!赶快给我回来!」   接着煞有介事地弯下腰去,趁机将包里的二百五十一号给拎了出来,恶狠狠地骂道:「你再跑啊?再跑就关你禁闭!」   阿冰这才看到我手里倒拎着的二百五十一号,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原来是这个小家伙啊!我说怎么没看到人呢!」   无辜的二百五十一号倒挂在空中傻呆呆地看着我,浑然没搞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又骂了两句后,不客气地将它塞回包里,这才看着阿冰说:「对了,你今天中午怎么突然就走了啊?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嗯?」   阿冰被我问了个措手不及,结结巴巴地说:「中午?哦……没、没有啊……我、我只是觉得有阿瑶在,我、我……」   「你、你……怎么了?怕我、我和阿瑶吃了你、你啊?」   我故意学着阿冰的结巴,笑嘻嘻地看着她。   阿冰气呼呼地捣了我一拳,见我夸张地大声惨叫,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红着脸指着前面说:「羽,你、你送我回寝室,好不好啊?」   「嗯?送你回寝室?有什么好处吗?」   见阿冰又气得扬起了小拳头,我连忙讨饶:「好好好,我送我送……」   ※※※一路说笑着,我陪着阿冰到了她的宿舍下。   唉!女生宿舍待遇就是和男生宿舍不同,连看门的都是年轻的女助教,根本不盘查我的来意,只是暧昧地冲着我们笑了笑,便扭开头当没看见了。   原本不好意思进女生宿舍的我,硬是被阿冰拖到了她的寝室。   阿冰住在四楼,一路上走廊里女生来来往往,看到我进来也见怪不怪,只是偶尔有几位穿着暴露的女生互相嬉戏追打着从房间里跑出来,发现我后才尖叫一声,又纷纷红着脸飞快地溜回房间。   一边暗暗庆幸着阿冰住的不是男女混寝,我一边尴尬地咳嗽着问她:「阿冰,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我帮你复习功课吗?」   阿冰掏出钥匙打开门,冲我笑着说:「要是你不收辅导费的话,我会考虑的哦!」   进了阿冰的寝室,看着四周粉红的墙壁和奢华的家俱,我不禁啧啧地惊叹起来。   「哇!电视!饮水机!还有传说中的冰箱?哟!还有洗手间和卧室!阿冰,你这里简直跟酒店的套房一样了啊!」   「是啊!我也觉得太高级了点,不过还好房租挺便宜的。」   阿冰给我拿了双拖鞋,又跑到卧室里换了套居家的鹅黄色套裙出来,还将长发松松束起,打扮得就好像可爱的邻家小妹一般,让我不禁看傻了眼。   原以为阿冰是想让我看看这套衣服适不适合她穿,谁知她却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羽,你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吧!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睡在大厅里哦!」   「什……什么?」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震得我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忍不住伸手去摸阿冰的额头,心想她是不是发烧了:「你让我住在这里?你不怕校长把我们两个全都开除吗?」   阿冰奇怪地问:「咦?我们住在一起会被开除吗?为什么?」   「……」   看着一脸迷惑的阿冰,我着实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阿冰,现在的你怎么可能还和我住在一起?」   「奇怪,以前我们也是住在一起,也没见校长、教授们说过什么啊……」   「这个……你是女生,可我是男生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干柴烈火呢?……天哪,难道你连洞房花烛夜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在我绞尽脑汁用尽种种隐语解释了半天后,单纯到了极点的阿冰依然没有开窍。面对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阿冰,我也只能仰天长叹,对叶灵剑教女之方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徒劳的解释,直接面对问题的根本:「这个……你怎么突然想让我跟你一起住了?」   「我……我一个人住的不习惯啊!每天回来都面对一个空荡荡的房子,来来去去都是我一个人,晚上睡觉也没人陪我说话聊天,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哦……放心,住一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突然意识到用这个「熬」字似乎有些暧昧,可见阿冰并没有发觉,我才放下了心,双颊却不禁一阵滚烫。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和你住在一起啊……」   阿冰刚说完这句,脸也不自禁地红了起来,赶忙转开话题说:「啊!对了对了,二百五十一号还在你包里呢!让它出来透透气吧!」   我这才想起来它的存在,可打开书包一看,它竟然已经睡着了。   「呵呵,它可能是今天哭累了吧!」   阿冰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皮,吃吃地笑着。   哭累了?暗月枫?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阿冰是怕暗月枫去找我麻烦,才让我到这里来避风头的。   恐怕她根本就明白赫氏禁止男女同宿的规定,只是为了留住我,才故意装作不知的吧!   「阿冰,你对我也太放心了点吧……」   「嗯?什么太放心了?」   阿冰好奇地看着我。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说出了心里的话,正不知该如何补救,阿冰却仿佛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般,羞怯地低下了头去,不敢与我对视,雪腻颀长的粉颈不知何时已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我心下暗暗吃惊,难道阿冰根本就是想和我住在一起才这么说的?   不知不觉又回忆起那天晚上将阿冰柔软的娇躯压在身下时的动人滋味,顿时便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憋闷。   耳鸣心跳间,只觉得此时眼前这个娇羞无限的阿冰,竟突然散发出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撩人风韵,就好似一朵期待着怒放的娇嫩花苞,既纤弱得令人心生怜惜,又晶莹纯丽得让人不敢亵渎,恨不得立刻将她搂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拥抱她,就算下一刻天崩地裂、寰宇俱灭也在所不惜……   幸运的是,我的理智瞬间便叫醒了我那差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欲,才让我情不自禁伸出去的双手得以及时地收回……   奇怪,难道是因为春天的缘故吗?怎么我现在总是动不动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呢……   「咳咳……阿冰,其实……暗月枫虽然是个人渣,不过却也不敢在赫氏里乱来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住在这里嘛……我看就算了吧……」   虽然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跟阿冰住在一起,可一想到其后果的严重性,我就不得不咬牙拒绝。   唉!消息只要稍一走漏,恐怕明天这个寝室就会被记者围个水泄不通,后天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圣龙联盟继承人叶灵冰与异性同居」,不用等到大后天,我就已经被闻风而来的叶灵剑和无数阿冰的追求者乱刀砍死在街头了吧……   ※※※拒绝了阿冰的好意后,在满脑子既憧憬又恐惧的遐想中,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女生宿舍,直到一股凉风拂上滚烫的脸颊,我才略微恢复了清醒,心却还在怦怦地急速乱跳着。   耳旁仿佛响起了阿呆那放肆的嘲笑声:「笨小子,到口的胗馐美味你都能给硬生生地吐了出来,真不愧是那个千年老处男的好徒弟啊!」   茫然地在校园里乱转了半天后,我才想起自己是要回寝。匆匆辨别了一下方向,穿过树林想走近路,却突然听到林中传出一阵奇异的笑声。   「哈哈哈,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啊!」   话音未落,我脑海中已浮现出暗月枫那副可恶的嘴脸,心中一动,连忙匿声潜伏过去。   「呵呵,我们怎么敢把您忘了?这次就是特地来报答您上次对我们的恩赐的。」   只见月光下在树林的一小块空地上,暗月枫和三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子相对而立,双方都是神态和气,笑容可掬,就像是久别的好友重逢一般。   我屏息伏在树后,心里暗暗纳闷,这个杂种怎么可能还会有和他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呢?   刚才说话的两人,就是暗月枫和那三人中的一个高大男子,其余两人则悠闲地双手插兜,不时扭头看着周围。   只听那高大男子继续道:「上次你进了监狱后,我们三兄弟本还打算去劫狱的,不然万一你要是死在别人手里,我们可无法对我们的上司交待啊!还好你无恙出狱,真是可喜可贺。」   「多谢三位的关心了,其实我也很庆幸能这么快就出狱。只是可惜了我这留了五年的一头长发啊,硬是让别人给剪了,不然今天还能换个发型让三位惊喜一下。」   高大男子呵呵地笑了起来:「暗月兄太客气了,你的头发虽然漂亮,可惜却跟个娘们似的,连我们上司都看走了眼,如今剪短了,才符合你暗月家的英雄气概嘛……谁?」   他最后那声喝问非常突兀,吓了我一跳,一低头,只见二百五十一号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书包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四个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二百五十一号的响动,还未等那三人有什么动作,暗月枫已经抬手微微一晃,一枚早已扣在手中的石子便无声无息地袭向我怀中的二百五十一号。   我伸手轻轻一拨,顺势一带,让那枚石子「啪」的一声撞在身旁的一棵小树上,同时急速朝后跃去,顷刻间便退出了树林。   却听那高大男子轻轻地「咦」了一声,在树林中道:「看来里赫氏的名头真不是白来的。既然今天不太适合我们叙旧,那我们就改日再叙吧!暗月兄,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高大男子说完,我便听那三人衣袂翻飞,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迅捷地离去了。   在确定那三人真的离开之后,我心中一阵雀跃。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机会啊!当下我摘下面具变成龙羽,冲进树林就要找暗月枫算帐,却只见那片空地上已经空无一人,暗月枫竟不知何时如空气一般消失在树林之中……   又在周围仔细查找了一遍,我依然没有发现暗月枫的踪影,不禁有些心惊。想不到这家伙竟能在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飞速离去,看来以前真是小瞧了他。   ※※※接连两天,过得倒也相安无事。   不但暗月枫没来找我的麻烦,就连阿冰也仿佛蒸发了一般看不到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拒绝她后便刻意地想避开我。   不过听雪城月说,这几天就连她也很少看见阿冰,只是在图书馆里曾看见阿冰在那里翻阅资料。   虽然赫氏里平静无波,可这两天内发生的大事倒是不少,就连许久没露面的雪城日也上了新闻。   「昨晚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没想到看新闻竟看到了我哥哥!」   一大早,雪城月便叽叽喳喳地跟我炫耀:「原来昨天我哥哥他们率队抓住了一伙铁血自由军的叛乱分子,其中还有一个前血刃自由军的高级将领!」   「血刃自由军?不是铁血自由军吗?怎么跟血刃自由军的家伙跑到一起去了?」   走在一旁啃着雪城月带来的早餐的阿源笑道:「血刃自由军就是铁血的前身,大概除了你以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吧!」   雪城月点点头:「是啊!嘿嘿,这次我哥哥可是立了一大功哦!不过冷羽你倒是猜猜看,这个高级将领明明是已经被列入死亡名单了的,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复活了呢?」   「嗯?他已经死了,又复活了?」   我相当的不可思议:「难道是诈死?或者借尸还魂?」   阿源摇头道:「哼!看来拉奇特这次要倒霉了,当初是他负责围剿的血刃自由军,也是他公布的死亡名单,如今死人复活,也只能是他在其中捣鬼了。」   「呵呵,说的一点没错呢!如今元老议会已经开始怀疑拉奇特跟铁血自由军的关系了。在昨天晚上的新闻中,就有元老议会的代表出来说,经过这次事件,他们将组织调查小组仔细调查和前血刃自由军关系密切的某些人士,我看拉奇特就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了!」   「哦?调查出来,如果真有其事,那他们会怎么对付拉奇特?」   「当然是停职立案了!还要让他即刻交出手中军权,软禁起来呢!」   我呵呵笑道:「想不到那个混蛋也有这么一天,真是老天开眼啊!」   阿源却再次摇了摇头:「唉!现在拉奇特势力太大,恐怕就连元老议会也难以压制他了。梅凯尔现在被铁血自由军搞得焦头烂额,恐怕也无力抽身来对付他吧!」   原本还挺兴奋的雪城月听了这句话,也皱起眉头来:「对啊!万一把那个家伙逼急了,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唉!真希望我哥哥那个笨蛋能快点回来啊……」   ※※※就在一系列有关铁血自由军的新闻报导和雪城月无尽的祈祷中,周末转眼便到了。   一大早懵懵懂懂地醒来,似乎听到楼下有人叫我,费力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刚想扭头再睡,却听楼上一位哥们吼道:「妈的!是哪个叫冷羽的混蛋啊?猪都没你睡得这么死的,快点回一声,简直吵死老子了!」   我立刻睡意全无,慌忙将头探出窗外,却看到楼下正停着一辆高级的御风轿车,车旁一个盛装少女正凶巴巴地跟看门的老太婆交涉着:「平时明明让进的,怎么周末就不让进了!这是谁订的破烂规矩?让你叫人,你也不叫,反倒在这里跟我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看门的老太婆也不甘示弱:「我管你是谁,不就是龙吟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明文规定,未满十八岁女士周末严禁出入!我看你也就才十二岁,还打扮得跟妖精一样,来干什么,想被人轮奸啊?」   咦?那个是龙吟瑶吗?怎么穿得如此正式?虽然身上披了件款式新颖的蛋黄色束腰长风衣,可从外衣下面露出的蓝色斜边裙摆看,她里面穿的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豪华晚礼服呢!   而且她脸上还画上了深紫色的眼影,嫩白俏丽的脸蛋上横过鼻梁抹了一道红晕,还在额头眼角缀上不少亮晶晶的饰粉,就像是动画中的梦幻女主角一般,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你、你、你……」   只见龙吟瑶被老太婆的那番话气得直喘粗气,刚想上前揍人,却被从车里钻出来的雪城月给拉住了。   她苦着脸小声地在龙吟瑶耳边说:「阿瑶,叫个人,你也要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啊!不怕被人笑话吗?」   原以为能看到龙吟瑶好好教训那个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的老太婆的精彩镜头,没想到却被雪城月给搅了局,失望的我也只好在楼上喊道:「二位,怎么这么早来叫我啊?」   龙吟瑶抬头看到我,立刻将刚才的气全发泄到我头上:「死冷羽,臭冷羽,快点给我滚下来!一分钟之内不下来,看我不剁碎了你去喂鱼!」   一分钟之后,慌乱中好不容易才将衣服穿好的我终于出现在龙吟瑶面前……   「你怎么没把二百五十一号也带下来?」   浓妆艳抹的龙吟瑶不顾形象地跺着脚抓狂道,差点没把价值不菲的名贵镶钻高跟鞋给踢飞了。   气喘吁吁的我惊愕道:「咦?难道你想把它也给剁碎了喂鱼?」   ※※※终于整装待发后,萎靡不振的二百五十一号打着哈欠抗议地在我手指上拚命地磨着牙,仿佛在抱怨:「好容易才等到一个周末啊!你不窝在被窝里睡懒觉,爬起来干什么?」   直到坐进了车里,看到龙吟瑶发动轿车,我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阿瑶,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今天还要去打工……」   「打什么工?」   龙吟瑶的火气明显未消:「今天是我新一轮巡回演出的首场演唱会,将在本市举行,作为我的歌迷兼好友,你当然要去捧场了!」   我不禁傻了眼:「我、我、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歌迷了?」   一旁的雪城月赶紧拉拉我的袖子干笑道:「羽,你上次不是还说好想再听听阿瑶的歌吗?」   「咦?我哪有……」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就被雪城月给捂住了。   「呵呵,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次是阿瑶请我们去,免费的哦,所以没有票也可以进场,还是贵宾席呢!这次不但有世界一流的乐队配乐,还有数万名观众来烘托气氛,到时候肯定让你感觉不虚此行哦!」   好不容易拿开雪城月的手,我瞪着她小声道:「你想害死我啊?」   「小声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紧张的雪城月面无人色地指指前面手忙脚乱开着车的龙吟瑶,我这才发现原来正在开车的龙吟瑶居然是个新手!   看着她横冲直撞地将车轧过一片无辜的草地,慌乱地打着方向盘躲避着前方直挺挺冲上来的参天大树,吓得我闭上眼睛不住地在胸口画着十字。   在我和雪城月的提心吊胆之下,龙吟瑶终于凭着过人的天赋有惊无险地将车驶上了宽敞的马路。   好容易松下一口气来,正想开口请龙大小姐让我去饭店告个假,却猛然惊恐地发现,原本在我身旁不住向天祷告的雪城月,居然趁着此刻难得的轻松,旁若无人地将头凑到我的胸口逗弄着还昏昏欲睡着的二百五十一号。   随着一股醉人的幽幽暖香熏入鼻中,只见一头顺滑的长发闪亮着流水般的光泽来回轻轻摩挲着我的胸襟,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让我胸口感到阵阵酥痒,横呈眼前的颀长粉颈上细腻的肌肤如羊脂般雪白滑嫩,而那晶莹玉润的精致耳廓更是引得人恨不能上去咬上一口。   心怦怦地开始加速跳动,我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想移开身体稍稍缓解一下这诱人的景象给我造成的莫大刺激,却发现身体另一侧居然是紧闭的车门?   然而此刻最要命的,却是我不经意间,发现从雪城月短窄的校服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窈窕的浑圆腰肢,那惊心动魄的滑腻曲线如雪峰直上般收束入丝滑的蓝缎裙腰之中,更衬出紧裹在薄丝褶裙下那浑圆美臀的丰软娇嫩,让我突然忍不住就想将她那动人的腰肢抱进怀里。   此刻我只觉得体内的情欲蠢蠢欲动,在我刻意的压制之下,一股热血好似翻腾的岩浆一般汹涌澎湃,直冲脑际,吓得我连忙捂住了即将喷发的鼻子,将二百五十一号送到快要扑入我怀里的雪城月手中,才缓解了血染香车的危机。   真……真是好险啊……   突然一个急刹车,让毫无准备的我差点没一头撞上前面皮椅的靠背,却听驾驶位上的龙吟瑶说:「快点下去请假!要是敢不回来的话,哼哼……」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赫氏外的饭店门口,而车窗外,老板正打着哈欠在门口挂上「营业」的牌子。   「哟!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啊!怎么一个个都来的这么早啊?」   刚一下车,老板便看到了我:「呵呵,难道你们是约好了要在这里吃早饭吗?」   「哦不,她们只是送我过来请假而已。」   我讪笑着对老板说:「老板,呵呵,这个……我想……」   老板看了看车里,惊讶地问:「你今天是要跟她们出去约会?那阿冰怎么办?」   「阿冰?哦,她最近应该很忙吧!恐怕没时间……」   「什么没时间!她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等你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约好了呢!都决定放你一个带薪假了,谁知道你小子居然给我三心二意!」   见老板一脸为阿冰打抱不平的样子,我吃惊地问:「什么?她一大早就来等我了?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往店里一看,果然看见阿冰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抱着一本书在向我们这里张望,见我好奇地看向她,便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   「羽,你怎么能这样呢?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教诲啊!」   我不顾老板喋喋不休地盘问,迳自走进店里。   老板不甘心地跟进门来说:「唉!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风流不羁过,但是那是因为爱慕我的女生太多,而我却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真爱,可你明明已经有了阿冰……」   他说到这里,突然看见我杀气腾腾地看着他,而阿冰也红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连忙改口道:「咳咳……她这样一个良师益友,怎么还能跟我一样不学好呢?」   说完便灰溜溜地跑进了厨房。   阿冰见老板走了,才好奇地问我:「羽,你今天要出去吗?」   「对啊!」   我哭丧着脸说:「龙吟瑶要开演唱会,说什么让我去给她捧场,不过听起来倒是满好玩的。」   阿冰惊喜地看着我说:「咦?羽,你也打算去?我今天也正好想去听她的演唱会呢!」   说到这里,她好奇的看看窗外:「你……你是和阿瑶一起来的?」   「是啊!一大早就被拽起来了……」   我痛苦地点头。   「啊?是这样啊……」   阿冰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高级轿车,不知为何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失望。   「阿冰,你既然要去,就跟我们一起去啊!而且还是免费的……」   我还没说完呢!雪城月已经抱着二百五十一号冲进了饭店,一把抱住阿冰兴奋地说:「阿冰!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上课去了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咦?阿月?你怎么也来了?」   「是啊是啊!我和羽都是被阿瑶强迫来的……」   雪城月和二百五十一号一起悲痛地控诉着龙吟瑶的暴行,来不及阻止的我只能对着跟在后面进来的龙吟瑶露出无辜的傻笑。   「哦?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们了?」   听到龙吟瑶气势汹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城月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啊!阿瑶,阿冰说她也很想去呢!」   机灵的雪城月连忙将功补过,拉着阿冰的双手冲着龙吟瑶使劲儿讨好地笑,让毫无心理准备的阿冰连摆手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阿冰当然要去了,这次我特地留了八张贵宾席的票,就是把你们全算进去了。可惜埃娜太忙没时间去,只能说她没那个福分了……」   「可是我……啊哟!」   阿冰刚想开口,便被紧张的雪城月狠狠踩了一脚。   「可是什么啊!阿冰,难道你不想去参加我的演唱会吗?」   龙吟瑶颇不高兴地瞪着她。   「啊……啊……不不……」   「那不就行了?呵呵,上车上车!」   在里面偷听的老板见我们要走,连忙冲出来喊道:「羽!把二百五十一号给我留下来!不然你今天的薪水我就扣光了啊!」   ※※※留下了原本就对牛排有着执着信念的二百五十一号,我们一行四人驱车前往位于纽芬特市中心的龙翔大剧场。   据雪城月介绍,这个剧场属于龙九家的产业,也是本市最大的一个可以容纳十数万人的大型剧场,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就连一年一度的世界魔术师大赛都是在这里举行。   驶近市中心时,我们被聚集在中央大道上那拥挤异常、一望无际的车龙大队给吓了一跳,打开车窗望去,只见各种各样的轿车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街道,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天。   更有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地满挤在人行道上急急赶往市中心,间或还不时传来小孩的哭闹声和年轻男女兴奋的讨论声。   只见龙吟瑶突然拿出一副宽边墨镜挡住自己的脸,又用一顶黑色的绒线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头发,这才开着车小心翼翼地驶进熙熙攘攘的车龙之中。   坐在前排的我回头对阿冰开玩笑道:「阿冰,要是我们现在把龙吟瑶给踢出车去,你猜她会不会被蜂拥而来的歌迷给挤死啊?」   雪城月嘻嘻笑道:「要是把你和她一块儿推下去,恐怕你会死在她的前面哦!」   阿冰闻言也咯咯地笑了起来,见龙吟瑶回头瞪她一眼,连忙假装看书低下了头去。   扭回头来,我心头突然一跳,一抬眼从后照镜内看到一辆蓝色的轿车紧紧跟着我们挤进了拥挤的街道。   奇怪,这辆车好像从离开饭店后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难道他们是在看到了龙吟瑶后就追过来的吗?呵呵,看来龙吟瑶的魅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在这时,龙吟瑶的行动电话响了。只见她打开行动电话看了看,接着扔给我道:「我在开车不能接听,你随便应付两句就行了。」   我接过电话,在阿冰的指导下刚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震耳欲聋的吼声便已冲进了我的耳朵,就听一个中年妇女在里面嘶声哀号道:「祖宗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演唱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要求签名的歌迷们都把这里给包围了,你怎么还没来啊?」   「啊!啊!她、她正在开车,不方便说话了……」   「咦?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们阿瑶的电话?」   那个女的仿佛审讯室的女警司一般厉声地喝问道。   「我?我是她朋友……」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当然不是了……」   「小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们阿瑶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引起媒体的任何不良反应,我们都会起诉你的!」   我吓得连忙将电话扔给了后面的阿冰,阿冰好奇地拿起来听了听,却也被里面的叫骂声给吓了一跳,赶紧又将电话给了一旁的雪城月。   「喂?是玛丽姐姐吗?……对啊!我是雪城月啊……嗯,我们马上就到了,您放心好了……歌迷们情绪激动,快冲进来了?嗯,我想您这么经验丰富,肯定有办法让他们平静下来的……嗯,放心放心,十五分钟内肯定能赶到……什么?正门已经被堵死了?……哦,好的,那您别忘了在后门B3入口接我们……嗯,再见……」   直到「嘟」的一声,行动电话挂断了,雪城月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左边同样挤满了车的岔道口说:「阿瑶,快拐过去,我们要绕到后门才能入场……」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喂?卡罗叔叔吗?……啊!我是阿月啊!我们马上就到了……什么?……嗯,知道了,知道了……好的……」   挂上电话,雪城月喘了口气后,又指着右边的岔道口说:「快转弯快转弯,搞错了!刚才玛丽姐的电话被人偷听,现在后门也被堵死了,看来我们只能从地下停车场的贵宾入口处进场了……」         第十六集 第三章   费尽千辛万苦,我们终于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摸进了龙翔大剧场。   刚走进贵宾席的包厢看台上,眼前顿时便是一片豁然开朗,想不到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剧场,内里却是如此的宽广。只见宽阔无比的剧场内早已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宽广的阶梯看台犹如一把半展开的扇子一般斜铺而上,围簇着相对狭小的舞台,而观众们就将在这巨大的扇面上被龙吟瑶的歌声煽得情难自控、热泪盈眶。   六十个贵宾席包厢则分布在扇形舞台左右两侧十数米高的二楼上。从贵宾席上看去,下面斜纵延展的看台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翻滚的人浪,无数的喧闹调侃声在弧形的剧场汇聚成一股翻滚来去的滔天巨浪,这热闹的气氛就好像过节一般几乎将高高的深蓝色天花板都要掀了起来。   而看台周围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从各个入场口如洪水般涌进大剧场,满挤在数十条如扇骨般从舞台辐射出去的狭窄过道上。   坐在贵宾席上,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整个舞台的全貌。只见舞台下站满了数百名的保安人员,拿着警棍阻挡着汹涌的人潮。   平整空荡的舞台上除了铺上黑色的丝绒地毯外,就再没有别的摆设,而舞台的背景,则是一个巨大的凸弧形萤幕,好让极远处的观众们也能看清舞台上表演的节目。   将我们领至贵宾席的龙吟瑶稍稍嘱咐了两句后,又混入人群匆匆离去。此时乔妆打扮的她早已将整个脸都用不起眼的黑色围巾和帽沿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辨识方向,不然恐怕还没进入剧场,就已经被热情的歌迷们给淹没了。   稍等片刻后,阿加力一行四人也进入了包厢,看到久未露面的阿冰,大家都是惊喜异常,纷纷询问她的近况。   丽丝雅更是兴高采烈地扑上前去抱着阿冰亲热个不停,毫不顾忌在一旁干瞪着眼的我,直到阿加力抢了她的位置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阿冰,转而投入了和阿加力之间的座位争夺战。   好容易等到剧场内数千盏灯暗淡下来,鼎沸的喧闹声才逐渐平息,深蓝色的天花板犹如天幕一般闪烁着点点蓝星,而此时原本黯淡的舞台却突然华光四射,亮如白昼。紧接着,在数万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盛装出场的龙吟瑶顺着自动扶梯缓缓登上了舞台,轻轻挥舞着手臂矜持地向观众们打招呼。   此刻的龙吟瑶跟平时几乎判若两人,紫亮的长发被精致的发夹别在了脑后,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还带着几分令我陌生的羞涩。不过她这套别致的淡蓝色斜裙晚礼服,倒是稍稍显露出她那总喜欢与众不同的个性,而那从斜裾长裙下露出的嫩藕般雪白修长的玉腿,更是引起了台下一片惊艳的欢呼。   见上台的只有她一个人,阿冰不禁好奇地问:「难道阿瑶唱歌的时候不用人伴舞的吗?」   雪城月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呵呵,这个世界上,能给阿瑶伴舞的人恐怕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啊!只要她的歌声一起,所有的人都会心旌摇曳,难以自持,哪里还能想起来要去和着节拍伴舞?」   丽丝雅好奇地问:「阿冰姐姐,你以前没看过瑶姐姐的演唱会吗?」   阿冰似乎有些顾忌地看了身旁的我一眼,红着脸说:「看过啊!不过观众只有几十人罢了,像今天这种场面,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雪城月点头道:「是啊!以前阿瑶的演唱会除了在赫氏以及某些盛大的庆祝仪式上,都很少向平民百姓们开放的。平时的巡回演唱,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人,而参加的人就算不是名门望族,也是身价不菲的总裁董事和政府高官,而且是禁止电视台转播的。最近不知道是校长想开了,还是政府响应了民众的呼声,才让阿瑶举行人数在万人以上的巡回演唱会,不过依然是禁止媒体转播罢了。」   我忍不住暗叹一声,心想其实这既不是校长想开了,也不是政府开明了,只不过是因为赫氏如今面临巨大的经济危机,才不得不让龙吟瑶在数万人面前一展歌喉。   不过这样也好,纵观数万年的人类历史,那些禁锢在高墙之内的宫廷名乐,还有几首能够完整地流传下来?也只有那些流传世间的经典名曲才能够代代相传,久兴不衰。   不过龙吟瑶的情况似乎又特殊了一点,万一在她之后天龙吟自此绝迹,岂不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如此动人的歌声了吗?   「咦?既然阿瑶很少举办这种演唱会,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歌迷呢?」   一旁的阿冰问出了我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哥哥曾经告诉我,他在外地经常能看到某些商店里在预售阿瑶下一场演唱会的录影光碟,虽然明知道是非法的,而且录制效果相当粗糙,可订购的人却相当的多,各个年龄层次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六十多岁的老爷爷带着自己七八岁的孙女来订购的。」   「哇!难怪啊……可是被录在光碟上的天龙吟还有效吗?」   我好奇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向来都是听原声版,那种翻版的我可没机会听……」   听雪城月的口气,好像她对没听过翻版还感到非常遗憾似的……   就在龙吟瑶上台之后,舞台上耀眼的灯光忽地敛去,整个剧场内顿时一片昏暗,只剩下一道笔直的光柱从幽暗的天幕上垂落下来,照射在龙吟瑶的身上。   此时她身后的巨大萤幕也渐渐亮了起来,映出了龙吟瑶那俏丽动人的身形。   一时间,台下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一般此起彼伏,更有无数的照相机卡卡做闪,连成一片,恍若波光粼粼的星之海洋。   看着台下万众欢呼的热烈气氛,我不禁感到阵阵的好笑。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崇拜的偶像竟是一个颐指气使还颇为蛮横的家伙,会不会还像此刻般的疯狂欢呼呢?   唉!龙吟瑶若是有阿冰一般的气质,也不会让我感到如此头痛了。而台上那人如果是阿冰的话,说不定我还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给她献花呢!呵呵……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右手指背无意间碰到了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如触电般的酥麻感立刻从被触碰到的地方顺着手臂传了开来,霎时间竟让我觉得似有千万条小虫爬遍全身,正用那令人麻痒的软针吸蚀着我的力气,让我整个身子变得酥软无力,竟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等那电流消失后,我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活动着右手回味起刚才的滋味,却又感到无比的刺激。忍不住伸回手去,谁知那小手却已躲了开来,似乎也同我一般被吓了一跳。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那只小手又慢慢伸了回来,还有意无意地轻轻触上我的手指,再次激起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电流,令我整个手臂都酥了。   怦然心动间,回头一看,坐在我右边的阿冰也正好偷偷向我看来。就在这四目相接的瞬间,我情不自禁地一颤,仿佛做坏事时被人抓住一般连忙扭头避开,只觉脸上不知怎么搞的竟如火烧般地发烫,而那只小手也猛然间微微一抖,逃了开去。   而就在这时,整个剧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一片骚乱之中,有人从楼下的观众席朝我们所在的包厢窜了上来。   来不及思索来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了,待他刚一踏上包厢看台,我便顺着声音的来向一指点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点在他的腰肋上,随着体内真气的汹涌而出,只听来者一声闷哼,接着仰身跌了下去。   此时我的双眼也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只见楼下半空中一人正仰面跌向混乱的人群,而我左侧另有一道身影朝这边迅猛的扑来,显然是刚才那人的同伙。他见同伴突然无故跌下,立刻从腰间抽出长剑,一剑朝我们刺来。   能在停电的一瞬间做出袭击而不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干扰,看来这帮人是早有预谋了,而从刚才他袭击的方向来看,他们要袭击的人……难道是阿冰?   心念电转间,那柄长剑已猛然袭至,仿佛是在印证我的猜测般,朝着我身旁的阿冰狠狠刺去!   我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袭来的长剑,体内翻腾的真气如电一般顺着剑身刺了出去。   趁那人被真气刺中的瞬间,我攥住剑尖猛的一抡,硬是将那人狠狠摔在包厢看台旁坚硬的水泥石柱上,接着反手夺下长剑,顺势刺进了他的左肩,在他还没哀号出来时一脚闭住他的经络,将他踢下了楼去。   身旁的雪城月等人在黑暗中也纷纷听到了动静,阿加力好奇地问:「阿冰,怎么了?有人趁乱非礼你吗?」   阿冰也担心地抓住我的手问:「羽?怎么了?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从你身旁摔下去了……」   我一边观察着四周的人群,一边勉强笑着说:「是啊!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在隔壁摔下去了。阿冰,你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洗手间了吗?」   「嗯,看到了,出门右手的走廊尽头就是啊!羽,你现在要去吗?不过这么黑……」   「是啊!黑得我都看不见呢!阿冰,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要是万一我撞进了女厕所,你也好帮我掩饰一下……」   说完我拉起阿冰便朝包厢门口走去。   「呵呵,万一真撞进了女厕所里,这么黑也没人看见啊……」   阿冰笑着跟在我身后,摸黑拎起了自己的书包:「不过我正好也想去呢!」   却听雪城月在黑暗中嘻嘻笑道:「阿冰,你可千万要小心哦,这个大色狼说不定会趁你上洗手间的时候偷袭你哦!」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你那么变态,满脑子的色情思想。」   「哼!上次你还很失望地说阿冰回来了也不可能跟你一起住了呢!还想狡辩?」   雪城月立刻不服气地顶了回来。   阿加力惊叹道:「哇,想不到冷羽老大竟然是如此的开放,以前真是小瞧了你……啊哟!」   他还没说完,就被从他身旁走过的阿冰不小心给踩了一脚。   「呵呵,看,做贼心虚吧!还想要消灭人证呢!还好我坐得远,嘻嘻……」   雪城月得意地笑道:「阿冰,快过来快过来,我会保护你的哦!」   阿冰嗔道:「阿月,你瞎说什么啊!刚才是我不小心踩到阿力的……」   阿加力立刻悲痛地哭了出来:「什么?凶手居然是你?阿冰,我跟你好歹也认识了快半年了,你居然忍心对我下手,呜呜呜呜……」   「啊呀!真的是不小心的!阿力,对不起哦!」   丽丝雅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嘿嘿嘿,阿力,活该哦!谁叫你平时总是欺负我,连阿冰都看不过眼来帮我了!」   雪城月贼笑道:「难道阿冰你还希望被人偷袭吗?那我来代劳好了,嘿嘿嘿……」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拉着阿冰匆匆离开包厢。走到走廊的尽头,却并不进洗手间,迳直走下了楼梯。   跟在身后的阿冰看不见路,差点因为一脚踏空而摔倒,我扶住她道:「小心,这里是楼梯……」   「咦?楼梯?那我们走过了!回头才是洗手间……」   我一把拉住想要回身的阿冰说:「这里太黑了,恐怕不安全,我们到楼下去找一个亮一点的吧!」   不等她回答,便拉着她走下了楼梯。   此时整个剧场的灯全都灭了,黑暗的过道里只听到我和阿冰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墙壁那边剧场里隐约的人群骚动声。   只听阿冰好奇地问:「羽,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难道你很急吗?」   我含糊道:「是啊是啊!再不快点,恐怕就……就……」   「呵呵,那你刚才还不如就摸黑解决了呢!」   「不行,看都看不见,万一你一头栽了进去,那可怎么办?」   「呸哦,你才会栽进去……咦?这里要拐弯吗?难道你看得见?」   阿冰红着脸啐了我一口,见我毫不停留地在黑暗中拐进了走廊拐角,不禁又问了出来。   「嗯?看得见什么?」   我装糊涂地反问。   阿冰见我不答,也不逼问,只是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一直走到连接着地下停车场的贵宾出入口处,我才看到了一丝光亮,而原本应该在这里收票的服务员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进停车场,阿冰在昏暗中左看右看地找着洗手间,我则目不斜视地拉着她径直向停车场出口走去。   「咦?羽,那边就有洗手间啊!」   「那里的肯定也停电了。」   我匆匆应着,还加快了脚步。   「可再走就出去了啊!难道你要到外面去找洗手间?」   「对啊……」   我脱下校服披在阿冰身上,刻意将她的长发压在衣服下面,又将她的书包拿了过来挎在肩上。   「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冷啊……」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匆匆地继续向出口走去。现在情势危机,我可没有时间跟她详细解释了,最要紧的是到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让阿冰遇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点……   妈的,这帮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袭击阿冰?简直是活腻了!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就统统扒光了再写上「欢迎品尝」的字样送给那群变态的龙骑警们!   可转念一想,他们又为什么要来刺杀阿冰呢?阿冰从来都没有惹过谁,怎么还会有人来刺杀她?恐怕那帮人是想劫持阿冰来要挟她父亲吧……可他们竟然敢在人山人海的剧场里贸然出手,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快要走出停车场时,却看到一身西服套裙的龙九领着一群保安匆匆赶来。   那群保安一看到我们便纷纷抽出了警棍想要冲上来。   龙九连忙制止他们道:「他们是赫氏的学生,不是来捣乱的人。」   接着又转过头来问我:「这位同学,请问里面情况怎么样?现场很混乱吗?人群没有闹事吧?」   看来龙九似乎并不认识冷羽和女装的阿冰,我点头道:「还好,还没怎么太混乱,不过怎么会突然之间停电了呢?」   「刚才有人闯入了我们的电力控制室,破坏了电闸,还打伤了我们几个兄弟,我正要带他们去电力控制室修复电闸。我想这次恐怕只是有人蓄意想要阻止演唱会的进行,你们也不用急着走,相信五六分钟后就会恢复供电的。」   我身旁的阿冰问道:「请问出口附近有洗手间吗?因为这里停电了,所以……」   龙九微微一愣,接着笑道:「附近的饭店里应该都有吧!想不到你们竟然就为了找洗手间而跑了出来,我还以为里面已经闹得无法收拾了呢!」   阿冰红着脸尴尬地冲她点点头,拉着我赶忙朝出口走去。   ※※※走出停车场后,我带着阿冰随便找了家饭店坐了下来,一边回绝着殷勤的服务生,一边将书包递给阿冰示意她赶快去洗手间。   「先生,您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吗?」   服务生赖在我身旁继续游说道:「我们这里的龙虾可是很有名的!」   我不耐烦地摇头说:「对不起,我没胃口。」   「这个……」   服务生居然还不死心:「您的女朋友一定想吃东西吧!您可以帮她点。」   「不用了,还是等她出来再说吧……」   「那请您先看看我们饭店的菜谱吧!这些都是我们新近推出的菜式,很多都是别的饭店没有的……」   好不容易等到阿冰出来,我连忙站起身来甩下喋喋不休的服务生,接过书包拉着她便朝饭店门口走去,那名服务生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阿冰好奇地看着我:「羽,你不上了吗?」   「哦,我已经上完了,快走快走,不然被他追上就麻烦了。」   却听那服务生在后面叫道:「这位小姐!这位小姐!我们饭店的龙虾很有名的,难道你不想尝一尝吗?」   阿冰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朝他吐吐舌头道:「对不起,我们赶时间哦……」   刚刚走出饭店,停在门口的一辆蓝色轿车内走出了一名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高大男子,看样子似乎要进饭店。   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猛然记起他就是那晚和暗月枫在树林中谈话的其中一人,心中一惊,连忙侧身将阿冰挡在身后。   正当我全神戒备以防他向阿冰出手之际,他却突然一把狠狠拽住我手中的书包,趁我愕然一愣,刚要发力往回夺时,他已抽出长剑朝我胳膊猛劈了下来。   黑蓝色的剑刃快逾闪电,从出鞘到劈落的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我丝毫反应的时间,若是换了常人,恐怕连剑都没看到,胳膊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就在阿冰的尖叫声中,我猛然松开书包顺势向前一推,趁他踉跄后退失去平衡时已劈手夺下了他的长剑,接着又伸手拽住书包,依样画葫芦般朝着他抓住包的胳膊狠狠斩落。   那人措不及防中慌忙松手,却因为缩手不及「呲」的一声被我斩下了一根手指。   随着他「啊」的一声惨呼,那根断落的半截手指带着点点的黑血掉落在地上,转眼间变得黝黑一片,便如被炙烤一般「哧哧」作响,急剧收缩,还冒出阵阵刺鼻的黑烟。   妈的,就为了抢一个书包,居然也要在剑上抹上剧毒?这家伙肯定是刚才那帮人的同伙!   我心头火起,挺剑便刺,黑衣人连忙扬手将伤口流出的黑血朝我脸上甩来,趁我扭头闪避的功夫,他踉跄着跃上了房顶,顷刻间便逃得没了踪影。   愤然扔下长剑,我一回头,却发现阿冰已经晕倒在地,吓得我赶紧上前探她的鼻息,又用真气在她体内仔细检查一番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只是吓晕过去了啊……   我想要唤醒她,可阿冰却好像被吓得不轻,怎么也醒不过来。无奈的我只得背上书包,将她拦腰抱起,刚一转身,却看到刚才那名服务生已经面无人色地倒在饭店门口瑟瑟发抖,湿尽的裤裆处已冒起一股股蒸腾的热气。   看来那帮人已经追出来了,恐怕再过不久另外两人也会赶到。此时阿冰又失去了意识,想跑都跑不了,万一被人前后夹击,在这空旷的大街上可是很难躲过他们的袭击啊……   想到这里,我记起书上叫计程车的情节,连忙挥手招停了一辆计程车,抱着阿冰坐进后座,直接喊了句:「赫氏!」   那司机回头瞅了眼我怀里的阿冰,吞了吞口水,笑眯着眼睛道:「小伙子,艳福不浅啊!哪儿找到的这么漂亮的妞儿?简直比明星还要漂亮啊!」   我这才注意到躺在我怀里的阿冰双腿蜷曲,校裙的裙摆不知何时已滑落至大腿根部,两条雪白圆滑的修长玉腿几乎全部裸露了出来,那羊脂般细腻滑嫩的肌肤反射着动人的光泽,窈窕丰润的完美曲线纤滑动人,春色撩人得让我直想狂喷鼻血……   好容易缓过神来,我连忙拉直阿冰的裙子遮住无边春色,却因为无意中触碰到那滑腻的肌肤而一阵脸红心跳,狠狠瞪了司机一眼道:「看着前面好好开车!有什么好看的!」   司机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地说:「吃什么醋嘛!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幸福,女朋友一个比一个长的漂亮,可惜却是见一个爱一个,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脸上不禁一热,不动声色地说:「对不起,我可还没有女朋友呢!」   「哦?是吗?既然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你还紧张什么?不过也难怪哦,抱着个这么漂亮的妞儿,想不心动也不行啊!嘿嘿……你确定你不去开房,而要去那个到处都是眼睛的赫氏吗?」   我见他居然要擅自改变路线,连忙制止道:「开什么房间!我要去赫氏,你别再给我胡闹了,好不好?」   「哈哈哈,开个玩笑罢了……对了,你女朋友怎么无缘无故地晕倒了呢?病了?还是昨晚上太激烈了,一夜没睡啊?」   我见他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不禁有些生气:「好好开你的车,再废话一句,我可不给你车钱了。」   「呵呵,我也在怀疑你能不能付得起车钱呢!从这里开到赫氏,起码也要五十鲁克。小伙子,你到时候可别没钱给啊!」   「什么?五十鲁克?」   我吃了一惊:「这么贵?」   司机点头道:「嗯,这还得是熟客价,我要是想宰你,稍微兜上两圈可就要翻一倍了。」   我翻了翻兜,总共才摸出十六鲁克,连忙讪笑道:「哈哈,大哥,我怎么可能没钱给呢?不就五十鲁克吗?太小意思了……」   「可我看你手里总共还不到二十鲁克啊……」   「这个……哈哈……放心放心,到了地方,我肯定一鲁克都少不了你的……」   嗯,先找老板借点,然后再回寝室取钱还给他就是了……   「何必那么麻烦?你们老板身上说不定也没有零钱呢!不如就拿她抵了车钱吧!」   听他这话,我不禁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地就一指朝他脑后点去,谁知手指刚碰上他的后脑,脖子上的筋突然一跳,脑子里「嗡」的一声,整条手臂便软软地垂了下来,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心中惊惧交加,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小伙子,别激动嘛!我只对你怀里的这个妞儿感兴趣,对你可是没什么兴趣啊!不如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然后立刻跳下车去,我不但不会要你的车钱,还会免费送她回赫氏哦!」   我嘿嘿冷笑了两声,暗暗提升功力,一股清灵之气立刻充盈全身,手臂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嘴上却敷衍道:「那可不行,我下了车后,怎么知道你会把她送到哪里去?」   说话间,我又是一指悄无声息地点向他的后脑。   「呵呵,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司机开着车慢条斯理地说着,反手在脑后随意一捞,我突然觉得眼前仿佛盛开了一朵华光四射的白莲,晃得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右手食指竟已被他牢牢抓住。   却听他轻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难道非要我杀了你,你才舍得放开她吗?」   在他说话时,我连番运劲夺指,却只觉得他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夹住了我的手指,好几次刺出去的真气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不知去向,心下更是惊恐万分,不禁暴喝一声,将功力瞬间提至极限,左手撮指朝他耳旁的太阳穴狠狠戳去。   司机惊呼一声,抓着我手指的手突然一拽,让我左手手指狠狠戳在右手手背上,顿时我只觉眼前金星乱冒,整条右臂再次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自己插自己手的滋味如何啊?小子,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可就连你带她一块儿杀了!」   我心头一跳,连忙勉强笑道:「呵呵,我不动了,不动了,不如这样吧!你这车我不坐了,这就让我们结帐下车,如何?」   「想得美哦,上车容易,下车可难了。」   此时我右手食指被他牢牢握住,整条胳膊更是连一点劲儿都没有,想用飞羽流星,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只要稍一反击,恐怕就会伤到此刻我无法保护的阿冰……   唉!此人武功之高,只怕已能跟金徽龙骑将比肩,近距离作战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只能先拉开距离再用飞羽流星反击……   「小子,你想好了没有?到底跳不跳啊?难道非要我把你扔下去吗?」   我故意装作为难地说:「唉!你抓住我的手指不放,让我怎么跳啊?」   「呵呵,松手可不行,你这手上的劲儿可真是不小,万一放了手,你两只手一起来,我的脑袋恐怕立刻就要多两个窟窿了。我看还是杀了你然后扔下车,比较省事儿啊!」   我心中一凛,咬牙冷笑道:「那你就来试试啊!」   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被他抓住的手指仿佛插在一个冰寒至极的冰洞中,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麻痹的手臂缓缓流向肩头,刚一遇上我的真气,立刻便化作千丝万缕的细微寒流躲开我的真气渗入经脉之中,让我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霎时,我浑身都仿佛坠入冰窖中一般,五脏六腑传来阵阵如被撕裂一般的剧痛,渐渐地,连骨髓血液都快被冻得凝固了起来。   就在思想也要冻僵的瞬间,我猛一咬牙,拼起全身的力气左手一掌削断被他握住的手指,打开车门抱着阿冰便跳了下去。         第十六集 第四章   踉跄着稳住身形后,车也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挣脱司机手掌的禁锢,我浑身的寒气立刻便被真气驱散,深吸了口气镇住右手断指处传来的钻心剧痛,不敢有片刻迟疑地催出四颗飞羽流星和背后灵翅,抱着阿冰便仓皇而逃。   虽然现在我抱着阿冰,可是灵翅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在高耸林立的大厦间来回几个转弯,瞬间便已逃过了七八条街,可忽然间眼前景色一变,我慌忙停住脚步,却发现还站在原地未动。   只听那司机在我身后笑道:「小伙子,跑得挺快的嘛!难道你的手指不想要了?呵呵,只要你的手指在我手里,你就永远别想离开我周身二十米。」   妈的!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但上错了车,还碰上了个会使用招魂术的家伙!   没办法,看来只能硬拚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阿冰放在地上,让她的头枕在书包上,转过身去看着那人道:「哼!拉奇特,想不到你身为堂堂的金徽龙骑将,还会对一个女生下毒手。」   那司机一愣,接着哈哈笑道:「拉奇特?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没出息的小混混呢?」   「咦?你既然不是拉奇特,那为什么也要来杀她?」   「呵呵,我若是要杀她,刚才在你上车的时候就能把她给杀了,何必还要拖到现在?」   哦,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个色狼啊……不过如此高武功的色狼,可还真是少见。   那司机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小伙子,你别误会了。刚才我可没有主动出手,都是你逼我的。想不到半年不见,你竟然已突破了第四层,我若不用全力,恐怕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什么?你以前见过我吗?」   我怀疑地看着他。   搞错没有,就凭这个开计程车的司机,也有闲钱去看那光门票就能吓死人的武斗场生死斗吗?而且他武功如此之高,怎么可能会喜欢看那种低劣的决斗呢?   「呵呵,当初你要不是在武斗场门口遇到我,现在怎么还会戴着这个面具呢?」   见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耸耸肩说:「也难怪啊!我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他说完转了个身,我只觉眼前又是一阵华光四射,目不视物,再看到他时,他竟已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矮胖婆婆,就连身上的制服也变成了臃肿破烂的棉袄棉裤。   「你、你、你……你就是那个武斗场门口的老太婆啊!」   我看着眼前那依稀还有些熟悉的面容,忍不住叫了出来。   「终于想起来了?」   婆婆呵呵地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都随着她的笑声颤抖不已,就连声音也突然变得苍老无比:「当年我还敲诈了你三百银鲁克呢!算是你师父给我的小费了。」   「什么?你认识我师父?」   我顷刻间恍然大悟,原来我脸上的这个面具,根本就是师父给我的,而那三百银鲁克……我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居然还敢贪污我的血汗钱!   「呵呵,别太激动了,小伙子,小心伤口流血太多。我可是很少帮别人办事的,要不是你师父当年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多回,情同兄妹,我才懒得去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子送什么面具。」   老婆婆佝偻着腰,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来,我先帮你接上断指,不然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接不上了。」   被她一提醒,我这才记起手上的断伤,立时痛得惨呼一声,差点没破口大骂出来。   虽然此时她已经表明了身分,可我还是暗暗戒备,怕她会加害阿冰。   婆婆见我始终挡在阿冰身前,微微一笑道:「她父亲的老师是我的师弟,我怎么也不会去加害我师侄的女儿吧!」   我撇撇嘴说:「谁知道呢?你连兄弟的徒弟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你师侄的女儿?」   婆婆摇头失笑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能在我的冰莲真气下挺多久罢了,谁知道你竟然自己削断了自己的手指。唉!枉我修炼了这么多年的读心术,那一刻竟然完全没读出你这个笨蛋心里在想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我的右手,将断指与我残指上的断口仔细对好,直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想骂都骂不出来了。   只见断口接合处突然泻出一圈白光,我整个手掌立刻便如浸泡在冰水中一般冰凉彻骨,冰得我脚心也阵阵发凉。待那白光消失之后,再看断处,除了依旧血迹斑驳外,竟连一丝接驳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活动活动手指,直到确认那根手指的确还有感觉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刚想向她道谢,可一想到她就是让我体验断指之痛的始作俑者,我便闭紧了嘴巴,只是朝她略微点了点头。   「呵呵,你小子啊!怎么跟你那个臭脾气的师父一样,受了别人的恩惠,却连个谢字都不肯说呢?」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好啊!让我把你的手指砍下来,然后再帮你接上,看你会不会谢我。」   婆婆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转开话题道:「大白天的,你又是飞羽流星又是烈羽神翅的,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落羽神恋曲的传人啊?」   烈羽神翅?我这才想起自己不仅戴着面具,还身处闹市之中,居然用出了第四层的功力,万一要是让人看见,恐怕冷羽的身分明天就要曝光了。   连忙收了流星和翅膀,我没好气地瞪着她道:「也不知道是该怪谁呢!大白天的在这里装神弄鬼,还扬言要杀了我们,哼!现在居然还假惺惺的来装好人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唉!小伙子,你就不能尊敬尊敬前辈,对我客气一点么?怎么说,我也是大老远特地跑来保护你女朋友的,就算刚才多有得罪,也只是想试试你对我们冰儿是不是真心的罢了。」   我只听得脸上一阵发烧,瞪着她说:「谁是我女朋友啊?你可别胡说,要是让阿冰听到了,她可会生气的!」   婆婆惊讶地「哦」了一声,接着却又笑了起来:「她会生气?我看她会高兴才对吧!唉!我要是像她这么大,听到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就算我们两个从来不认识,我也绝对不会生你气的。」   我见这个老太婆瞅着我的眼神颇为暧昧,不禁浑身寒毛倒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就算您跟她一样大,我也绝对不敢说您是我女朋友的。」   婆婆呵呵地笑了起来,却又故意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嫌我这个样子太老了啊!唉!当初要不是为了让你买下面具,我才不变成这么丑的老太婆呢!」   说着,她浑身上下竟又再次射出刺眼的白光,我赶紧闭上眼睛,等白光闪过之后,这才缓缓睁开,只见一个年方二八的绝丽少女身着一袭略显宽大的白色束腰长袍,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   看着眼前俏丽绝伦的少女,我打从心底惊叹着变身术的神妙。天哪,要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会这一招,岂不是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丑女了吗?   「怎么样?该不会是看傻了吧!」   少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声若黄鹂般动人,冲我嫣然笑道:「现在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呵呵,我跟您老人家有什么气好生的,不过您这变身术可真是厉害啊!连这种模样都能变出来,唉!还好你没变成男人,不然让那些靠脸皮吃饭的帅哥们还怎么混啊?」   少女白了我一眼道:「什么叫这种模样都能变出来?这可是我本来的面目!不信你看看我的头发就知道了啊!」   说着,她转过身去,我这才发现她那头齐腰长发竟有黑白二色,两旁的长发黑亮如水,中间约四指宽的一绺却是银白色的,在阳光的映照下,便如同一条流光异彩的琉璃丝带般绚烂夺目。   我不禁啧啧惊叹:「好漂亮的头发啊!婆婆,你是怎么变出来的?我看就算是染的,也染不出这种效果来吧!」   那少女转过身来得意道:「当然是天生的了,哼哼!当年我就是靠着这头漂亮的头发,征服了无数少男少女的芳心啊……嘿!小子,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我可不是什么婆婆,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嘛!」   「姐……姐?」   我的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来了:「敢问您今年高寿啊?」   「呸!什么高寿!是芳龄啦!」   少女跺脚急道:「哼哼!难道你不知道询问美少女的年龄,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   美「少」女?在哪里啊?   少女显然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是不会相信的了。唉,人就是这样,无法接受这种会令他们自尊心严重受损的现实。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去赫氏吗?上车吧!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再次上车后,少女问起了阿冰晕倒的经过,我详细地说完之后,她笑着说:「有你这么个护花使者在,我看我这次算是白来一趟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婆婆,你是从哪里得知阿冰会被人袭击的呢?」   「……」   见她皱眉不语,似乎不想回答,我也不再追问,改口问道:「那婆婆你怎么会这么巧开着计程车遇到我们呢?」   谁知她却依然一言不发。   我挠了挠头,接着问道:「那这次来刺杀阿冰的人,是不是拉奇特派来的呢?这点,婆婆你总该知道的吧……」   少女突然一个急刹车,吓得我连忙抱住怀中的阿冰,惊问道:「怎么了,婆婆?刺客来了?」   「婆婆婆婆的,你烦不烦啊!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像老太婆吗?」   少女气得将方向盘上的喇叭拍得「呜呜」直响:「我不是让你叫我姐姐的吗?叫个一两声婆婆也就算了,你怎么一路上还叫个不停了?难道你非要把我活活气死才开心啊?」   「……可你的确是年龄很大啊……」   少女回头冲着我吼道:「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今年才十六岁,你信不信啊?」   「不信……」   「我靠!这车没法开了!你自己抱着她走回去吧!」   少女「砰」的一声踹开车门,气呼呼地走出了车去。   「哇……脾气如此火爆的老人家可真是少见哦……」   我喃喃叹道。   「你说什么?」   那少女又气呼呼地转了回来,「匡匡」地踹着车门叫道:「别以为我听不到!哼!我的耳朵可是很尖的!」   我连忙讪笑道:「呵呵,姐姐,好姐姐,我知道你耳朵尖,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去好不好,我不认识路啊……」   「哼!算你小子识相,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敢叫我婆婆,看我不把你的十根手指全砍下来!」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砍下来,又能怎样?看我师父的面子,你还不是得给我接上?   「小子,我这次来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啊!尤其是赫迪亚那家伙。唉!本来还想欣赏一下瑶瑶的歌声的,谁知道你小子竟然把冰儿带出了剧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混进剧场,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自从我改口叫那少女姐姐后,她心情一下大好,滔滔不绝地跟我侃了起来。   「哦?难道你在我们进剧院前就已经跟上我们了?」   「哼哼!我前天就跟在她身旁了,还陪着这个傻丫头在剧场外待了一个通宵……」   「什么?阿冰她跑到这里来睡觉干什么?」   「当然是来买票了,笨蛋!呵呵,没想到她也是瑶瑶的歌迷啊!唉!不过这丫头也真是够粗心的,长的那么漂亮,居然还敢一个人跑出来买票,那天晚上她睡着后,不少色狼都想打她的主意,全叫我给收拾了一顿。嘿嘿,要不是我啊!你女朋友恐怕现在已经被人抢去做小老婆了。」   「……」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昏迷不醒的阿冰,不禁又怜又气,心说凭你和龙吟瑶的交情,骗一张票过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本来学业就很紧张了,何必还要跑过来熬通宵买票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救你啊!   少女轻笑一声道:「你也别怪她了,你翻翻她的书包,就知道她为什么要来熬夜排队买票了。」   我看了阿冰的书包一眼,摇头说:「这样不好吧!我师父说未经允许是不能随便动别人东西的。」   「呸!你师父怎么这么厚的脸皮啊!连我的钱都偷过,居然还好意思来教训你?」   「……」   不会吧!满口大道理的师父干过这种事?真是令人意外……   「本来呢!我也在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病,瑶瑶的演唱会她要想听,根本就不用买票啊!可后来看到她居然买了两张票,心里就明白了……」   「嗯?两张票?你明白什么了?她要是找龙吟瑶的话,两张票也很轻松就能要来啊!」   「唉!我说你这个小笨蛋啊!还真是笨的可以,跟你那个不开窍的呆瓜师父真是有得一拼了!人家要两张票,当然是想和心上人一起去看演唱会了,可她却又怕被龙吟瑶知道了笑话她,这才辛辛苦苦亲自跑过来买票嘛……」   我这才恍然大悟,欢喜得心儿怦怦直跳。怪不得阿冰今天早上听说我要和雪城月她们一起去的时候,脸上表情怪怪的,原来……原来……她是想单独和我一起啊……呵呵……   「傻笑什么呢!小笨蛋,你还真以为她是为了你才来买票的?哼哼……」   「咦?」   我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难道阿冰她、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对呀!她当然有喜欢的人了!不然熬夜来买什么票啊?而且我听她睡着的时候梦里还总是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听不太清楚,可怎么也不像是你的名字。」   我听得心直凉了下去,只觉得胸口阵阵发堵,堵得喉咙里连带着整个脖子都酸涩难当,让我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容易叹了口气出来,我沮丧地轻声问道:「她叫的名字……是不是……雪城日?」   「嗯?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那个小家伙?她叫的明明是两个字嘛!……哦,我想起来了,她是在叫『傻瓜,傻瓜』呢……」   「……」   我抬眼瞅向少女,这才发现她正捂着嘴偷笑个不停,不禁愤愤地说:「婆婆!你也太能开玩笑了吧!」   「喂!臭小子,我又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啊!」   「呸!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问她?你要是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叫你臭老太婆了!」   少女见我真的生气了,赶忙哄道:「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唉!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嘛!我也是因为看你这么照顾冰儿,心中高兴,才会来跟你开玩笑的嘛……」   「哼……」   我倒不是因为她骗我而生气,只是气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儿。   少女见我余怒未消,连忙转开话题道:「对了,这三个人的武功如何?你看出他们的来历了吗?我是听说有银徽级别以上的高手要来袭击冰儿,才特意赶过来的。可这三个笨蛋怎么看都不像是银徽级别的高手啊!别说银徽了,够不够得上紫徽,我都很怀疑呢……」   「嗯,我看这三个人最多也就是蓝徽的水平,不然也不可能被我一击即倒。」   「呵呵,别太谦虚了,凭你小子现在的功力,紫徽级别的恐怕也挡不住你两招啊!不然刚才我也不用全力出手来试探你了。不过这三人既然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又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呢?」   我想了想,摇着头说:「虽然我知道他们跟一个人有关系,但那人应该派他们来杀我才对,怎么会去对付阿冰呢?」   「嗯?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暗月家的少主,暗月枫。」   「呵呵,原来是他那个小流氓啊!怪不得呢!他们黑道上的人就是如此,你若是惹了他们,他们可不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用的出来。不过我听说暗月宏剑倒是黑道上难得的一条汉子,可惜他这个儿子……唉!不说也罢。」   我皱眉道:「听你的意思,这三个人肯定是他派来的了?」   「既然你跟他有过节,而这三个人又不是什么银徽的高手,我看八成就是他派来的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三个人跟他有关系的?」   于是我便将那天晚上在树林里看到他们三人与暗月枫谈话的经过告诉了少女。   少女点头道:「看来已经可以肯定这三个人就是他派来的了。嘿,这个小混蛋,恐吓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拿淬毒的剑来砍冰儿,我看他是活腻了啊!」   一想起刚才的情景,我心中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妈的,这个人渣,今天我要不宰了他,我就自己废了自己的武功!」   那少女轻声笑道:「小伙子真是冲劲十足啊!不过,杀他的时候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不然惹上整个暗月家族可是很麻烦的哦!」   一直回到了赫氏,阿冰都没有醒来。   少女搭着她的脉搏皱眉道:「唉!看来这次她是吓得不轻啊!恐怕她以为她男朋友的骼膊已经被那个凶残的家伙给砍下来了,为了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才故意让自己陷入沉睡。不过这样也不错,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不然她说不定会因为害怕连累你而跟你分手呢!」   我无力地辩解道:「我们之间还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分什么手啊……」   「呵呵,好了,既然有你这个新一代的高手保护她,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你自己送她进去吧!我还要去还车呢!万一车主报了警,我可要担上偷车贼的罪名了。」   少女笑着冲我摆摆手,开着车便一溜烟儿地没影了。   抱着阿冰走进了研究院,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埋首在文件中忙得不可开交的埃娜。   埃娜一见到我,就惊喜地问道:「咦?羽,你今天不是要打工吗?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哇!叶、叶灵冰?她这是怎么了?」   我将阿冰放躺在松软的长沙发上说:「有人要杀她,她被吓晕了,麻烦你暂时帮我照顾一下她,千万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有人要杀她?」   埃娜惊奇地问:「谁那么大的胆子啊?难道是拉奇特……」   我怕埃娜会阻止我去杀暗月枫,便撒谎道:「具体是谁我还不太清楚,所以要去查一查,但是带着她不太方便,就把她送过来了。」   埃娜点点头,很郑重地向我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她的。」   「啊!还有啊!她醒来后,你可千万别告诉她说有人要杀她啊!就说是有人抢劫,结果被饭店的保安给吓跑了。」   埃娜蹙眉道:「抢劫?饭店保安?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连你也留不住那个杀她的刺客吗?」   我苦笑道:「刺客并不是很厉害,但是他剑上的毒倒是非常霸道……唉!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要是不快点找到那个刺客,阿冰会很危险的。」   「哦……那你可千万小心啊!」   埃娜听说刺客并不厉害,脸色稍霁,一低头却看见了我手指上的血迹,立刻又惊叫出来:「哇!羽,你受伤了吗?」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道:「没有没有,是刺客的血。」   「喂!让我看看啊!万一刺客的血里也有毒,那可是很危险的啊!」   埃娜说着,着急地追了出来。   「真的没受伤啦!你快去忙你的吧!再见!」   我生怕精于治疗术的埃娜看出我的手指是刚刚被人接上的,连忙跳下楼梯跑出了研究院。   走到树林中,我变成龙羽后,记起校长说让暗月枫住到赫氏东南面废弃的旧仓库里。匆匆辨别了一下方向,我大步流星地朝那里赶去。   一路上与我擦肩而过的学生们见我怒气冲天,满脸杀气,全都在我身后诧异地回头张望,还有几个认识冷羽的男生想跟在我身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全都被我回头恶狠狠地瞪跑了。   走到半路,我随手拦住一对男女学生,询问东南面的旧仓库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男生告诉我方位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龙羽?这是要去教训那个暗月枫的吗?」   见我点头,那男生脸上立刻充满了崇敬之情,竖起大拇指道:「好样的,哥们,让那个混蛋见识见识我们赫氏第一高手的厉害吧!」   他身后的女生则拍手笑道:「龙羽大哥,我们都支援你哦!哼!那个混蛋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上次在图书馆电梯里还故意找碴打了我们系的一个学弟,这次可有他好看的了!」   我诧异道:「赫氏第一高手?是说我吗?」   那男生点头道:「当然了,这可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而且还有人说,龙吟瑶要出天价请你做她的随行保镖呢!」   那女生也不住点头道:「呵呵,龙羽大哥,你现在可是我们赫氏的名人了哦!我听我们系的硕士学姐说,上次你还在玛雅岛上打败了大名鼎鼎的燮野明呢!」   我愣了愣,挠着头问道:「这些都是谁造的谣啊?我哪有那么厉害……」   「这可不是造谣哦,是我们学姐在里赫氏的男朋友亲口告诉她的!」   那女生得意地看着我:「龙羽大哥,你就别再谦虚了,我学姐可不是那种喜欢造谣的人哦!」   「呵呵,他们可真会开玩笑啊……」   苦笑着挥手跟他们告别后,我只觉每一个从我身旁经过的人都在好奇地打量着我,似乎是想看看我有没有谣言中说的那么厉害,令我浑身都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晕,想不到消息竟然是从里赫氏的人嘴里走漏的,而且我明明只是和燮野明打成平手而已,现在居然传成我打败了他,要是被那个白痴听到,说不定会跑到赫氏来敲诈我一顿呢……   唉,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先杀了那个该死的人渣再说吧……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按照那个男生指引的方向,我来到赫氏东南角的一块空地之上,果然见到一个废旧的仓库背山而立,周围围上了高高的铁丝网,上面还挂着「禁止入内」的铁牌。   铁牌扭曲不平,已经锈迹斑驳,固定四根牌脚的铁丝也断了三根,让那铁牌斜斜的垂着,微风吹来,便呀呀作响。   仓库后山上怪石嶙峋,林深叶茂,苍天古树扭曲交错,即使大白天看上去,林中也是阴森森的一片昏暗。   仓库的石壁与后山相连,看起来仓库内里应是一个深广的山洞。而仓库石壁是用杂乱的石头堆砌而成,缝隙中杂草丛生,一眼望去,还有几个乱蓬蓬的鸟巢夹杂其间,到处都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我心中暗暗纳闷,那个趾高气昂的暗月枫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   刚刚走近铁丝网,几只巨獒便从仓库一旁的小屋里冲了出来对我狂吠不止,更有一只人立而起,趴在了铁丝网上龇牙咧嘴地对我呜呜示威,压得整个铁丝网都摇摇欲坠。   突然听见仓库厚重的铁门嘎吱一声,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的人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喝住了巨獒。   其中一人冲我喊道:「这里不是你们能随便来的地方,不想被咬就快点离开!」   我从挡在身前的巨獒身旁探出头去,问道:「请问这里是暗月枫住的地方吗?」   「哪儿来的垃圾,你该不会是想来跟我家少主套近乎的吧!我家少主从不和赫氏里的人来往,你们赫氏的垃圾我们暗月也绝对不收!」   我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铁丝网上,将那只耀武扬威的巨獒震得飞了出去,扬声说道:「加入你们暗月?做梦去吧!叫你们家那个狗屁少主暗月枫给我出来!老子今天是来找他决斗的!无关的人就给我快滚,不然我连你们也一块儿揍了!」   那人「咦」了一声,看了看旁边同伴,见他们也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找我们家少主决斗?小子,你是不是疯了?」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铁丝网上,眼前的铁丝网立时在一阵刺耳酸牙的巨响声中轰然倒地,连带着整个铁丝网也塌了半边,吓得那几只巨獒狂吠不止,狼狈不堪地逃到那些脸上变色的黑衣人身后瑟瑟发抖。   踏着嘎吱作响的铁丝网走上前去,我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人道:「快点把那个废物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把这仓库给砸了,让你们活活憋死在山洞里!」   那人皱起眉来,扭头和身旁的人低声谈了几句,又拿出一个行动电话拨了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喂?头儿,少主在吗?……少主,有人来砸场子,说是要跟你决斗……不是三个,只有一个,不过看起来武功不弱,我们几个人恐怕是打发不走了……」   说着,他突然抬头冲我叫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龙羽。」   「他说他叫龙羽,少主认识他吗?……嗯……好的,属下明白。」   他挂了电话,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为那只小龙的事情来的啊!我们少主说他也正要找你算帐,请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想他马上就会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返身走回空地上,那几只巨獒以为我想逃走,又狂叫着追了上来,我脚跟在地上一磕,一枚石子立时倒射而出,只听到「卡卡」的骨头爆裂声传来,那石子正中一只巨獒的鼻梁,将它击得向后飞了起来,凌空翻了好几个跟头后才「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又蹭着铁丝网哗啦啦地滑出了十几米远,皮开肉绽地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冷冷地回过头去扫了一眼,余下的巨獒顿时吓得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在黑衣人的连声呵斥下,这才胆战心惊地夹着尾巴跑了回去。   突听到山上林中有人「啪啪」地鼓起掌来,循声望去,只见暗月枫正带了十几个手下从山上下来。   暗月枫边走边笑道:「哈哈哈,我刚才听说有人要找我决斗,还以为谁来了呢!没想到却是你啊!唉!想不到赫氏里居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我可真是走了眼啊!」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人,虽然都不是庸手,但也上不了什么台面,淡淡一笑道:「我们赫氏里高手多的是,只不过都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罢了。别以为你刚进赫氏时风光无限,以后就能称王称霸,哼哼!要是惹到不该惹的人,恐怕到时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暗月枫走到了空地上,冲着我讪笑道:「是是是,龙兄教训的是。唉!现在想起来,那天我做的的确过分,就算龙兄你要揍我也是应该的。不过今天我已经约了跟人决斗,龙兄能不能明天赶早啊?」   「哈哈,原来想杀你的人还不只我一个啊!既然是我先来的,我看你就先跟我决斗了再说,不然要是死在别人手里,我这口气可就出不了了。」   暗月枫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抢手,谁叫我年少多金还风流倜傥呢?」   说到这里,暗月枫身后的人全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暗月枫顿了顿,又道:「龙兄,其实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也不过是为了那只小龙罢了,我已经把龙还了,你干嘛还要逼人太甚呢?而且我都答应阿瑶再不去惹麻烦,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决斗呢?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我们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然后让你继续派人去刺杀阿冰?   我愤然道:「暗月枫,我和你的恩怨,已经跟那只龙没什么关系了。我只想问你一句,阿冰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暗月枫愣了愣,故意问道:「杀阿冰?阿冰是谁啊?」   接着又扭头问身后的随从:「你们认识一个叫阿冰的人吗?」   身后一人说:「该不会是我上次在玛纱酒店睡过的那个婊子吧!她说她也叫什么阿冰阿雪的,长得跟个狒狒似的,居然还开口就要五十银鲁克,我身上没钱,就给了她几耳光,可也没杀她啊!」   众人立刻起哄般地笑了起来,暗月枫瞅着我,冲他笑道:「嘿,你小子没钱还去嫖什么妓!看,拉皮条的找上门来了吧!」   我气得一股怒火直撞上来,头晕目眩中,恨不得一剑将这个人渣砍成两段。   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熊熊怒火,我冷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暗月枫,这是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了!」   暗月枫嘿然冷笑:「来啊!怕你不成?你无缘无故杀了我的狗,你以为我还能便宜你吗?」   说罢挥手道:「上!给我砍了这小子拿去喂狗!」   那十几个随从轰然应是,全都收敛了笑容,纷纷抽出腰间长剑,呈扇形缓缓朝我包抄过来。   看着这十几个朝我围过来的废物,我皱眉道:「暗月枫,我只是来杀你的,你找这么多人陪葬干什么?难道现在决斗的定义已经变成群殴了吗?」   暗月枫哼了一声道:「谁说要跟你决斗了?老子还有正事,没功夫陪你!」   接着又冲那帮人说:「别太磨蹭,快点解决了他!过会儿还有贵客要来呢!」   那十几个人又轰然应了声是,却依然不紧不慢地朝我逼近,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出手。   我见他们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我手里的剑,似乎怕我一剑刺出去的对象就是自己,不禁哈哈一笑,扬手将剑笔直抛上了天空。   那帮人全都吃了一惊,立刻抬头去看剑的去向,趁他们略一分神之际,我抢上前去一脚将正中一人踹飞了出去,顺手夺过旁边一人的长剑,抓住那人的后颈将他打横抡了起来,只听「砰砰砰」一阵闷响,身旁的六个人便惨呼着被我扫倒在地。   余下的人见我瞬间便打倒了八个人,赶忙退了开去,重新将我围在中心,而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一个个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这帮人也太过脓包了一点吧!我连三分的力气都还没使出来,就痛成这个样子了?   就在这时,只听仓库里传来一阵骚动,转眼又冲出了三四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来,全都手持长剑,齐齐喝了一声后,排成一字型横队朝我冲了过来。   暗月枫在一旁冷冷叫道:「快点解决掉他!不然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暗月家全是一群饭桶呢!」   我听他这话,不禁冷笑了起来:「你们暗月家养的,自然不是饭桶,只是蛀虫罢了。」   说着,我长剑一扫,真气稍稍一吐,只听「叮叮」几声脆响,身旁的人便全都脸色惨白地踉跄退了几步,随即委顿在地,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冲过来的黑衣人群中一人突然高高跃起朝我扑来,却被我抛到空中落下来的长剑正中大腿,随着一声惨嘶,鲜血狂涌中,已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哈哈,哪儿来的蠢货,什么时候不跳,偏偏等我的剑往下掉时才跳过来,看来暗月家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从地上抓起刚才那个自称嫖妓不给钱的人,我冷冷盯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好吗?」   那人浑身抖得厉害,把牙根咬得咯吱直响,只是一言不发地狠狠回瞪着我。我哈哈一笑,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扇得他半边脸颊顿时高肿了起来,黑紫一片,就连牙都被我扇掉了一半。   远处的暗月枫忍不住叫道:「龙兄,打一个不会动的人,不觉得没意思吗?你前面那么多站着的人,为什么不跟他们动手呢?」   我只当狗在叫,理都不理他,又反手给了那人一个耳光道:「看来你妈是没好好管你了,不然怎么跑来加入了黑社会?加入黑社会也没什么,怎么嫖了妓连钱都不给?嫖了妓不给钱也就算了,他妈的居然还敢在我面前乱吠。小子,阿冰也是你能叫的吗?」   说完又一拳砸在他胸口,砸得他惨叫一声,胸口肋骨断了七八根,一口鲜血和着数十颗断齿全都喷了出来。   将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家伙扔到地上,我扫了一眼将我团团围住的三四十人,一股浓重的杀意涌上心头,缓缓说道:「刚才有人提醒我说,跟你们暗月家的人打交道就要不留痕迹。哼哼!原本只想杀了你们那个怕死的少主就走的,现在看来只有将你们全杀了才行啊!」   我身前一个黑衣人冷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气,就算是紫徽龙骑将也不敢在我们家少主面前如此叫嚣……」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我凌空一指点中喉节,余下的话便全咽了下去。紧接着就听他嗓子里一阵「呵呵」作响,神情渐渐痛苦不堪,满脸憋得通红,突然「噗通」一声撒剑跪倒在地,就像疯了一般地将双拳在胸口一阵「砰砰」猛捶。   只听远处的暗月枫打了个响指,他身后一人便走上前来,一脚将他踢晕,抱了下去。   此时暗月枫已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拍着手淡然道:「龙兄真是厉害,刚才那一下连我都没看清楚你是怎么出手的。只怕我带来的这五十个手下,今天全都要死在你手里了。」   说罢突然大喝一声:「紫星逐月阵!」   他话音刚落,三四十个黑衣人立刻四散开来,纷纷引剑斜指着我。一时间我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一片刺目的光芒,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却是这三四十人同时用剑将阳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忍不住举起手来想挡住反射的白光,可那白光从四面八方同时向我照来,除非捂紧了眼睛,否则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痛。   忽觉额角太阳穴一阵急速跳动,却是一人正无声无息地靠近我,举剑慢慢朝我额角太阳穴刺来,我冷笑一声,随手挑剑刺中他的手腕,将他的长剑击落。   这时,我身后又有数人同时举剑向我缓缓刺来,我反手刚要撩剑横扫,那些人便退了开去,不敢和我的长剑相碰。   突然感到胸口寒星真气一阵狂跳,眼前微风拂面,我捂着眼睛的左手立刻一拳击了出去,却听「砰」的一声,已和迎面击来的拳头撞在一起,体内真气微微一颤,那人便闷哼一声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开去,一连撞倒了身后数人,立时便将剑阵打乱了。   睁开眼睛,却看见暗月枫正捂着胸口从倒了一片的黑衣人群中站起身来。   我忍不住讥笑道:「怪不得刚才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和我动手,原来是等这个机会好来偷袭我啊!」   暗月枫嘿嘿一笑,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裤腿道:「我看你傻站着不动,怕你被我们给吓傻了,才上来看看你。谁知道龙兄却突然给了我一拳,真是枉费了我的好心啊!」   说完一挥手道:「结阵!」   哈!傻子才会让你们再次结成什么逐月阵了。   我深吸一口气,长剑一抖,雪羽降尘立刻呼啸而出,一时间身周数十米方圆内剑气纵横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人影,只听见「叮啷叮啷」声不绝于耳,间或还夹杂着众人惊怒交集的叫骂声。   等我收回长剑,雪雾消散后,众人手中均只剩下一个个光秃秃的剑柄,地上却已满是一节一节寸许长的断剑,亮闪闪的映得一地银光。   看着愣住了的众人,我冷哼一声:「哼!不想死的就全给我滚!不然我下一次砍的,就不再是你们手中的剑,而是你们的眼睛了!」   暗月枫见此情景,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来摆了摆道:「都退下吧!难得龙兄手下留情,不然你们早就全成瞎子了。」   听到这话,众属下突然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大声道:「少主,请您快点离去,我们就算全都没了性命,也一定会拖住他的!」   我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还剑入鞘,略一晃身便到了那人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提将起来:「就凭你们也能拦住我?我看就算你们暗月家的草包们全来了,也保不住你们这个脓包少主的命啊!」   那人被我的真气制住,浑身动弹不得,只得惨白着脸说:「我打不过你,你、你杀了我吧!」   我呸了一声,随手将他远远地扔了出去,接着突然倒退两步,两手一伸又拎起了两人,同样将他们给扔了出去。   如此这般连扔了七八个人后,余下的人才反应过来,人群立刻乱作一片,全都想要远远的逃离开来不被我扔出去,可惜无论他们怎么闪躲,倒纵也好,前扑也好,只要我随便一晃,伸出两手,必然就能抓起两个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暗月枫外,所有的人都被我给扔了出去,一个个全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瞅了瞅自刚才和我交手后就再没出手过的暗月枫,我冷冷说了声:「多谢。」   暗月枫突然神情怪异地笑了笑,回了句:「我该谢你才是。你不想让他们送死,如此心肠,也算是难得了。只是你不怕杀了我后,他们再带人来杀你替我报仇吗?」   我傲然一笑道:「要真是这样,我就连你老子也一块儿杀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们暗月家是不是还敢派人来送死啊?」   暗月枫哼了一声,弯下腰去将断在地上的寸许长的剑刃捡起了二十多片,摇了摇头道:「我曾经向我老爸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再用那半本秘笈上的功夫和人动手了。不过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就这么被你杀了,可要坏了我们暗月家的大事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哂道:「哼!死到临头还在虚张声势。」   「呵呵,你就当我是虚张声势好了。」   暗月枫对我的话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回过头去冲着倒下的众人道:「你们都还记得当日我发誓时说过的话吧!我说,『只要日后再用此功伤人,我暗月枫就不再是暗月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跟暗月家没有丝毫关系』。而我老爸也发誓说,『只要你再用此功伤人,就算被人杀了,我们暗月家也绝对不会替你报仇,而我也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个儿子,如违誓言,让我不得好死』。今日我违背誓言和龙兄决一死战,如果我赢了,等今天的大事一了结,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就算我死在了龙兄手上,大家也只当是一个陌生人被杀。如果有人想为我报仇,那么我老爸也会被你们害死。所以等我死后,各位千万不要再提报仇二字,我暗月枫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听他说完,都急急地摇起头来,只听数人强忍着痛楚嘶声道:「少、少主……不要啊……」   暗月枫哈哈一笑道:「什么要不要的,如果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能撑得起场面,我早就不用当这个什么狗屁少主了。哼!想当年我们暗月家四天王是何等的英雄了得,没想到到了今天却只剩下了一群笨蛋。唉!怪不得老爸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四处奔波,全是被你们这帮废物给害的啊!」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全低下了头去,个个面露窘色。   暗月枫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能及得上龙兄一半的武功的话,恐怕我老爸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啊!」   我冷笑道:「暗月枫,你还挺会教训人的。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在别人眼里又是个什么模样?就凭你,也有资格教训别人吗?」   暗月枫耸了耸肩道:「我当然知道,恐怕赫氏里现在人人都对我恨之入骨吧!呵呵,反正我在你们眼中也只是个人渣,就算我规规矩矩的不去惹别人,人家听说我是暗月家的少主,当着我的面可能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也骂了个痛快。与其平白无故被人骂成人渣,还不如真当个人渣,省得被人冤枉啊!」   「哈哈,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啊!」   我挺剑直指他的鼻梁道:「像你这样的人渣,也算是极品的了,本来我已经不想再跟你计较,谁知道你竟然还派人去杀阿冰!哼!你派人来暗算我也就罢了,可阿冰她哪里惹着你了?」   暗月枫奇道:「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杀你的那个什么阿冰了?我手下不是跟你说了吗?只是扇了那婊子几个耳光而已,又没杀她……」   我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我说的是叶……」   话还没说完,我体内的寒星真气猛然一跳,带着我便向后翻了出去。   从腰间抽出长剑,在空中随手挽了个剑花防止他突然偷袭,却听到身下数十道破空之声疾划而过,待站稳身形后回头一看,身后五六十米远的地上已插了不下二十片银光闪闪的断刃。   只听暗月枫冷笑道:「你说的是叶灵冰吗?哼!圣龙联盟树大招风,有人要杀她又有什么稀奇的?不过这件事情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跟你没什么关系?那几个人明明就是你派来的!」   暗月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想杀我就来吧!扯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哼!我被人栽赃陷害也不是头一次了,还在乎再多一次吗?」   我冷笑一声:「栽赃陷害?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暗月枫,我听人说你老子是个少见的汉子,怎么你却这么龌龊下流?我看你这小肚鸡肠的性格多半是从你妈那里遗传来的了。」   暗月枫嘿嘿笑道:「你倒是对我挺了解啊!」   刚说完突然又拧起眉来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老子就是龌龊下流,怎么样?实话告诉你,老子不光派人去杀她,还让他们杀完后给我奸尸!」   说着,还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接着骂道:「我他妈的小肚鸡肠又关你屁事?你骂我也就算了,你他妈的居然还骂我妈!老子今天不操死你,就他妈的是你孙子!」   我听他侮辱阿冰,直气得睚眦欲裂,咬牙道:「孙子,有种你来啊!」   暗月枫怒吼一声,右手在空中捏了个印诀,猛的往上一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忽觉脚下大地突然上下颠簸起来,紧接着一股狂风扑面而来,空地上的薄土立刻被狂风卷起,一时间遮天蔽日的黄沙肆虐咆哮,将整个空地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虽然暗月枫这招声势浩大,我体内的寒星真气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风声止息,漫天飞舞的黄沙也渐渐散去后,只见身前身后方圆二十多米的空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无数颗如拳头般大小的银色光团,如深海中的水雷一般静静地飘浮在空中,而暗月枫的身周则有六颗闪烁环绕着紫色电劲的黑色光球,正绕着他的周身「呜呜」转个不停。   一看到这架势,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怎么如今这世道,人人都会用这种华而不实的招数了?不过他还算有点新意,至少那六颗环绕不止的光球比起什么护体功夫都没有的奇佳丽要强多了。   「小子,受死吧!」   暗月枫大喝一声,一颗黑色电球立刻朝我电射而来。   我原本还在惊疑他怎么也会飞羽流星,见到这招,不由得轻蔑一笑,运起破电式举剑一晃,一颗绿色光球立刻轻灵而出,在我身前飘飘忽忽地打了个转儿,便已无声无息地将那个电球吸蚀了个干净。   暗月枫愣了愣,突然冷笑一声,右手的印诀一变,我身前的绿野仙踪竟如灌了铅一般猛的往下一沉,直直掉落地面,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已碎裂成无数晶莹的冰粉。   嘿!这小子居然能远距离将真气凝电成冰?我心下暗暗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却全是这些不伦不类的招数……」   谁知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地上碎裂的冰粉不知何时竟已凝聚绽放出一个深红色的火球来,一边「劈里啪啦」地迸射着点点火星,一边打着转儿慢慢飞了起来,如一团鬼火般轻灵飘忽,在我面前不住地盘旋上下,就好像我那绿野仙踪又换了个颜色活了过来。   要知道如此剧烈地变幻真气,最是考验人对真气的控制能力,如果像暗月枫刚才那样远距离凝电成冰,我也能够做到,但是若再将冰瞬间转化成截然相反的火劲,恐怕就算是我师父那样的高手,也只能和我一样在体内瞬间转化罢了,如此远距离将真气剧烈变化,却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到了。   想到这里,我背上已是一片冷汗,却听暗月枫也惊讶地「咦」了一声,困惑不解地注视着我身前飘忽不定的火球,右手接连换了好几个印诀,那火球却是依然故我,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说难道这火球不是他变的?可一想到这小子诡计多端,说不定是想趁我不备再次忽施暗算,不由得又凝神戒备起来。   只见那团火球在我周身绕了数圈后,又慢慢飘飞开来,随意地在飘满了银色光团的空中来回划出一道道火红的弧线,就好像一块自己会动的黑板擦一般,竟将所过之处的银色光团全都凭空抹掉了。   看着这颗似友非敌的火球,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我足尖略一点地,向后飘飞而出,想要撤出暗月枫布下的阵势。   谁知我身形刚动,无数颗飘浮在四周的银色光球竟似突然被我吵醒一般,全都在空中微微一颤,随即顺着我后退的势子便如被黑洞俘获的陨石般由慢至快朝我追了过来,而飘在我身后的光团也纷纷绕过我后退的身子,和我身前追击的光团汇聚在一处,凝成了一道直径半米长十七八米的光蛇,盯住我的胸口直扑过来,就连刚刚的那团红色火球也吊在光蛇的尾部,一边吞着光团,一边随着光蛇一起朝我追来。   眼见这条光蛇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也加快了倒退的速度,转眼间便已退到了空地的尽头。   猛一转身,我绕着空地边缘跑了起来,而光蛇竟也随着我的轨迹掉头追了过来,不论我高跃低纵,或是左闪右晃,那条光蛇就像追随着彗星的光尾一般,始终不离不弃,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慢慢朝我背心逼近。   突然眼前银光一闪,我随手挥剑斜挑,「叮叮叮」地挑飞了十余枚朝我胸口射来的断刃,脚下略微一缓,顿时觉得背心涌起一股麻飕飕的凉意。   心里大喊了一声不好,我刚要回身拦截那条光蛇,却又有一团银光射至眼前。   仓促之间我大喝一声,瞬间凝气于胸,右手运起破风式持剑朝那团银光斜劈而去,顺势扭身一引,靠着剑身上重叠如浪般的柔韧气劲硬是将那十余枚暗器引到了光蛇前方。   霎时耳边传来一连串「乒乒乓乓」的闷响,一团银雾顿时在我眼前弥漫开来。   趁着拚命抢回来的一丝空隙,我右手一抖,无数道呼啸的剑气立刻夹杂着纷飞的大雪朝着那团银雾直扑而去。   原以为这一招击出后引发的气劲爆炸必然会声势惊人,谁知纵横的剑气竟毫无阻滞地穿过银雾,直击入空地边缘的树林中。   在一片密集的爆响声中,将三棵参天古树砸得木屑横飞摇摇欲坠,震落的树叶枝条漫天飞舞,更有无数栖息在林中的鸟儿「扑喇喇」地飞上天空,惊慌失措地在树林上方盘旋来去,如此纷乱的场景好半天才渐渐平息下来。   等我眼前的那团银雾随风飘散之后,我这才惊奇的发现,刚才那条穷追不舍的粗长光蛇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颗红色火球在我身前不住地飘来飘去。   我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在空地中心的暗月枫,只见他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个火球出神,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缕鲜红的血迹。   直至此刻我才确信,这颗深红色的火球的确是我自己放出来的那颗绿野仙踪,然而它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颜色,我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年师父教给我破电式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什么绿野仙踪,更不要说跟我讲解从绿色变成红色的方法了。   唉!现在每看到自己武功有所进境,我所感受到的居然不但不是欢喜,反而是惊讶和头痛,真不知道那个破烂师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不是在天堂岛得到了沉溺之冠,又被那条龙指点了一番,恐怕我现在已经走火入魔,这辈子都无缘爬到第四重的境界了。   嘿,这种时刻,我还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杀了这个讨厌的人渣,然后再把他的一众手下全部敲成白痴,让他们就算是想给这个人渣报仇,也想不起来应该去找谁才是。   拿定了主意,我信步朝暗月枫走去,嘲讽地笑道:「唉!真是好厉害的功夫啊!怪不得你自己还发誓说什么用完了就要自杀呢!想来你老爸也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你用了这招,基本上也就是九死一生了,哈哈哈……」   暗月枫颇不自然地嘿嘿笑了两声,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抹了抹嘴角道:「想不到龙兄的功力竟然远远超出我的想像,唉!失策失策,既然如此,我也不敢藏拙了。」   说着双手在胸前合十,顿时将周身那五颗黑色的电球收了回去。   「难道你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花招吗?」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脚下的步子却依然悠闲。   「呵呵,刚才只是给龙兄的一个见面礼罢了,接下来的……」   却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还没说完话的他已经被突然欺至眼前的我一巴掌扇得横飞了出去。   暗月枫惊怒交集,在空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刚想开口骂人,却又被瞬间赶上去的我一巴掌给扇飞了出去。   等他踉踉跄跄地落到地上,昏头昏脑地四下寻找我的踪迹时,我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背心要害,我将他高高举了起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说啊!我听着呢!」   刚要使力抓破他的后心,让他心脏爆裂而死,手上却突然一空,只剩下一件满是尘土的高档西服。我心念一动,右手一晃,已经持剑斜指向脑后上方,果然听到身后有一人低低地骂了一声,收住想扑过来的势子凌空倒翻了出去。   还未等他落地,我已如鬼魅般跟上前去甩手一掌,将他再次扇得横飞出去,待他身子下落时,我又是跟上前去挥出一掌。如此这般连续了七八次,只听得空地上传来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啪」、「啪」之声,到最后我一掌挥出,竟将暗月枫扇得横飞出十七八米远去,软软地滚落在地,整张脸被我扇得犹如猪头一般,眼睛都高高地肿了起来,鼻孔嘴角不停地向外淌着血。   忍不住哈哈一笑,我问他道:「怎么样?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好不好玩啊?哼!就你这点破烂功夫也敢在我们赫氏横行霸道,不知道你平时扇别人巴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扇啊?」   暗月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是被我扇得昏死了过去,不要说出声回答,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第十六集 第六章   一番剧斗停息之后,整个空地上又恢复了初时的宁静。而自那光蛇消失后就一直停留在原地徘徊的红色火球,此刻也慢慢朝我飘了过来,围着我打了个转后,又小心翼翼地飘到暗月枫的身旁,似乎是在确定他死了没有。   看着眼前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暗月枫,我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自从那天在树林中发现他无缘无故消失后,我就对他暗暗多了一份戒备。原本还以为这家伙能有多大的本事,可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早知道他是如此的脓包,我刚才就不会为了追求速度而舍剑用掌了,直接一剑刺死他,不更干脆吗?   不过师父他老人家倒是一再提醒过我:「小子啊!你千万记住,不要轻敌,面对任何敌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想当年曹操为什么会在赤壁被一只猪烧得铩羽而归?还不就是因为过于轻敌了吗?」   不过再怎么不能轻敌,现在敌人都已经躺在那里不能动了,我想我也不用再那么小心谨慎了吧!   唉!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说得总没有错,而且这小子一向是诡计多端,万一装死骗我,我若不小心上了他的当,那可就亏大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召回了那颗火球,将它吸入胸口,又顺手捡起一块石头,运劲朝暗月枫的脑门砸去。   我这一扔已经用上了七分的力气,虽然还只是第二重的功力,可要是砸实了,暗月枫也要脑袋开花,横死当场。   眼见那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暗月枫的脑门上,我胸口的寒星真气突然一阵狂涌,带着我便向后翻倒,接着只听「嗖」的一声,我刚刚扔出去的那块石头竟倒飞了回来,眨眼间已从我面门掠过,远远消失在身后的树林之中。   这时我才感到一股劲风从脸上呼啸而去,只刮得我的鼻子阵阵生痛。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刚想站稳脚步,左脚踝关节处真气一跳,我连忙向后跃起,却听「通」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中,刚才我左脚踏着的地面已出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深坑。   匆忙间朝暗月枫瞥了一眼,却发现刚才还趴在那里的他竟已不知所踪。突然感到胸口处又是一阵狂跳,来不及思索的我咬牙一拳朝着空空如也的胸前直击过去,猛然间手臂一阵剧颤,一股狂猛至极的力道已狠狠砸在了我的拳头之上。   忍不住闷哼一声,头晕目眩间,我被那股力道击得倒飞了出去。   身子还在半空,背心处又是一阵狂跳,我在惊骇中反身一脚踢出,却踢了个空,突然背心一阵剧痛,情急之中我猛一挺身,左脚死命连环踢出,「啪」的一声正正踢在一条坚硬如铁的手臂上,只觉得脚尖一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瞬间将我震飞出去,而袭击我的人也被我踢得滚倒在地。   落地后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我只觉得左臂左腿全都麻得失去了知觉,连带着左半边身子也酸痛不已,连忙深吸口气,一边运劲打通闭塞的经络,一边提聚功力,戒备着敌人的再次进攻。   然而抬眼望去,整个空地上却是空空如也,连一丝风都没有,耳旁除了倒在地上的众人的呼吸声以及树林中鸟儿的吱啾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妈的,这小子用的什么鬼招数?居然连我都无法察觉他的存在?难道那天在树林中他也是用了这一招,让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吗?   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来……   ※※※「……自古以来,就有人在研究隐匿气息的招数,用这种招数来进行刺杀或者逃逸。一般来说,一个人想要完全隐匿住自己的气息,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武功再高的高手,也无法完全停止住自己心中的活动。只要还有思想,他心中的动向都会体现在他的身体之上,让别人发现它的存在。比如我想杀你,就算我闭住了呼吸毛孔,连心脏也停止跳动,可我身上还是会散发出一种杀气。当然,如果我的武功远高于你,你肯定无法察觉到我的杀气,但是如果你我功力相若,那么我无论如何隐藏,也是无法逃过你的感觉的……」   「不过,虽然有些目标直走无法达到,但是朝反方向想一下,也许就会找到另外一条路。从古至今,出现了多少武学天才,一个天才想不通的路,七八十个天才一起来想,也就想出来了。羽,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解决之道的吗?」   当时我正因为好梦被搅而跟师父生气,于是想也不想地赌气道:「不知道,七八十个天才的想法,我这个笨蛋哪里能够知道?」   「呵呵,阿呆知道吗?」   师父也不生气,只是扭头又去问正蹲在厕所里大便的阿呆。   阿呆道:「本来呢!我是想不到的,不过现在我蹲在厕所里,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   师父点头笑着说:「对对对,你猜对了。来,你来跟这个笨蛋解释解释。」   阿呆推开厕所的木门,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说:「羽,你闻到臭味了没有?」   我立刻捂着鼻子骂道:「废话!大便男!快点把门关上!」   「呵呵,可是我却没有闻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这臭气的来源是你自己拉出来的!」   阿呆摇着头说:「不对不对,是因为我一直待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鼻子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臭气,所以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   师父哈哈笑道:「阿呆啊阿呆,想不到你也有聪明的一天嘛!对啊!羽,要知道人是一种对动态变化反应相当灵敏,对静态变化却非常迟钝的动物,比如你从冰天雪地的屋外走进温暖的屋里,立刻就会感觉到温度的变化,浑身一阵发热,然而等你在屋里待上一段时间后,就又没有什么感觉了。」   「对啊对啊!」   阿呆插嘴道:「又比如你每天被美女环绕,有一天突然看到一头母猪,可能会恶心得想吐,但是如果再让你在母猪群中待上一段日子,恐怕你就会习以为常,觉得娶头母猪回家也很不错哦!」   「……你才会娶母猪呢!」   师父道:「虽然比喻得不太恰当,但也很形象……这就是那些天才们想到的方法,先让四周都充满自己的气息,等敌人习以为常之后,自己再突然隐匿起来,就好像在黑夜中穿上黑色的衣服一样,这样就算敌人有再高的武功、再敏锐的感官,也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踪迹了。」   我怀疑地问道:「就算敌人无法察觉自己的气息,可是你攻击敌人的时候,敌人也能看到你吧?」   「呵呵,人的眼睛是最好欺骗的东西,古代日本的忍术就专门利用眼睛的弱点来隐匿身形。不过那种隐身术还只是不入流的东西,如今的隐身术,已经可以做到即使站在你身前,你也无法看到他的程度。」   「怎么可能?」   我吃惊地叫了起来:「如果真能这样,那他岂不是变成透明的了?」   阿呆屁股都没擦就提起裤子来说:「小子,别听这个老头子胡扯,要真能这样,我还用得着每天半夜爬起来去偷肉吃吗?」   说完抬起头来,却看到我和师父都用着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他。   阿呆连忙大笑着掩饰道:「哈哈哈,大完便好爽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爽过了,啊!你们二位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吧!来来来,小的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香喷喷的手纸……」   师父冲着落荒而逃的阿呆哼了一声,转头对我说:「他不行,我也不行,可自然有人能做到。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通过光的折射来隐蔽自己。你应该听说过光缆吧!就是一种利用极高的折射率来将光完整地传送到远处的材料。要知道人的眼睛之所以能看到物体,是因为从物体上反射来的光照射到人眼中聚焦成像的缘故。冰系的高手中有不少人擅长隐身术,就是通过控制气体的温度来改变气体的密度,在周身制造出一个类似光缆材料的屏蔽层,让照到自己身上的光线通过折射顺着屏蔽层绕过自己的身体再朝原方向射出去,这样一来,你看到的他就只是他身后的景物罢了,对你来说,此时的他就是隐身的了……」   照这么说来,那么刚才暗月枫放出的那些银色光球,并不是为了杀我而放的,而只是为了拖住我,好让他的气息充满整片空地,等隐身后再来出其不意地偷袭我罢了,怪不得一点威力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那天在树林中,他也会突然之间消失无踪呢?难道他当时已经料到我会去杀他,所以早早就将自己的气息散布在树林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后,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惶恐不安,隐约中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可是却无法确定具体错在哪里……   猛然间,心口处的寒星真气一阵狂跳,我「啊」地大叫一声,仰天栽倒在地,只觉得在心口一阵剧痛之中,一股沛然无匹的巨力瞬间撕开我的护体真气狠狠击在我的心脏之上,将心脏中的血液全都挤压了出来。   慌忙中捂着胸口挺身倒纵了出去,刚跃至半空,眼前却「嗡」的一黑……   接着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地上,后脑壳一阵疼痛,眼前却是一片耀眼刺目的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脑袋里晕晕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耳旁隐隐听到「砰砰砰」一连串不绝于耳的气劲撞击之声。   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却发现四颗金色的流星正「呜呜」地上下翻飞,化作数千道金色的圆弧将一个模糊透明的身影围在中心一通猛揍。   晕头晕脑地爬起身来,我这才想起刚才是被暗月枫给打晕了过去。暗叫了一声好险,要不是他忌惮我那寒星真气,先轻轻将手掌放在了我胸口上才吐劲发力,让冲击力大打折扣,恐怕我现在已经断了七八根肋骨,心脏也被折断的肋骨给刺穿了吧!   深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出了第四重的功力,不禁苦笑一声。   唉!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又何必辛辛苦苦地为了隐藏身分而只用第二重功力和他打呢?如今要杀他,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我倒退两步后右手微微一抖,一道冷月无声便朝着被流星锁定住的身影狠狠划去。   只见一溜血光破空而去,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犹如猛兽般的嘶吼,那身影在一阵剧烈的气劲闷响声中硬生生地撞破了飞羽流星编织出来的光网,狠狠一拳朝我面门砸来。   我冷笑一声,左手轻轻一晃,已经将那瞬间袭至眼前的拳头抓在手中,随着一股巨力从手腕传至,体内的清灵之气微微一颤,顺着手臂便淙淙地流淌了过去。   顷刻间,眼前那道模糊透明的身影立刻清晰起来。   随着一股彻骨的冻气扑面而来,只见一个两米多高、浑身肌肉纠结盘错的魁梧男子,正站在面前用一双铜铃般巨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我,满头的短发如钢针般根根竖立,浑身透射出阵阵妖异的红光。   原以为会看到暗月枫那张猪头般面孔的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一失神间,他已将拳头从我的左手中夺了回去,却又被四颗流星重新围住,于是密集的气劲闷响声便再次传来。   我退后两步,定了定神问道:「你……你是暗月枫吗?」   他似乎听不到一般,只将两个醋坛子般大的拳头舞得密不透风,在不绝于耳的巨大「砰砰」声中,硬是将四颗如流光掠影般急速飞舞着的流星拒在周身二尺开外,而左肋下一道半尺来长的狭长伤口还在汩汩地向外淌着血。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不禁暗自惊叹。这家伙好强的外家功夫,居然能用一对肉拳和我第四重功力的飞羽流星相抗衡,而且在我那无坚不摧的冷月无声下也仅仅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刚想再次出声问他,我却猛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够笨。这家伙不是暗月枫,又能是谁?只是这种变身的技法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罢了。不知道他变成这样后,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心念一动之下,四颗飞羽流星立刻便呜呜地飞了回来,让暗月枫连续的数记快拳统统落空,重心失衡下忍不住踉跄着向前迈了几步才收稳了身子。   看着他身上的衣裤鞋袜因为陡然膨胀的身体而被胀裂撑破,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就好像一个成年人穿着一身婴儿服一般滑稽可笑,我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暗月枫,你还真给我藏了一手啊!不过即使这样,你好像仍然不是我的对手啊!」   暗月枫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张口骂道:「哼!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他妈的还会这种卑鄙下流的招数。」   他此时的声音雄浑沙哑,还隐隐带着回声,细听之下却颇具磁性,和我想像中那种怪兽般的声音相去甚远。   我微微一笑道:「卑鄙下流?不知道你是在说谁啊!不过我就算不用这招,你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哼!对付你这种垃圾,只用一招就能送你上西天去了。」   「嘿!那你就来试试吧!」   暗月枫冷笑一声,猛吸了口气。   红光大盛中,暗月枫的身形突然之间又暴涨了数尺,身上本来就零碎的衣服顿时被扯得稀烂,纷纷扬扬的破布片儿飘了满地,只剩下一个浑身肌肉蛟虬盘结的雄壮汉子小山般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那张如磨盘般大小的脸更加狰狞可怖,在一身耀眼的红光衬托下,令人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看着他光溜溜的身子,我不由得暗笑一声。妈的,男人女人我都揍过,可偏偏还没揍过没穿衣服的人!   心里正在偷笑,却听见暗月枫大喝一声,一拳朝我胸口砸来。那拳头来得好快,刚挥出便只剩下了一抹隐约的残影,还没等我看清楚它的来向,狂猛的拳风就已经夹带着无数细碎的冰凌击到了我的胸口。   我当下动也不动,只是凝气于胸,硬生生撤开了想要扑上去拦截的飞羽流星,接着只听「通」的一声闷响,胸口气血一阵翻涌中,暗月枫已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出去。   勉强压下胸口翻腾的气血,我心下暗暗骇异。   好强的拳劲!好快的速度!如果我刚才想要躲闪或者出拳反击的话,恐怕已经被他击得飞出去了吧!   趁他还没将我反震入他体内的清灵之气驱散出来的空隙,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倒拖着长剑一招破天式的诱敌便朝他狂斩了过去。   瞬间掠至他的眼前,一道刚猛无俦的剑气由下至上朝他裸露的胸膛狠狠斩去。   倒退中的暗月枫因为体内真气紊乱无法闪身扭避,只得仓促间爆喝一声,死命一拳朝我剑上击来。   拳剑相击的瞬间爆出「砰」的一声震天巨响,我只觉虎口一阵剧颤,长剑几乎脱手。而暗月枫又是一声闷哼,仰天「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被我这一剑击得飞上了半空。   收剑回气,眨眼间我已经冲天而起,在真气的御使下,长剑自下朝上划出一道奇异的弧轨,汇聚了我全身的功力,带着一抹淡淡的金光朝着半空中已毫无反击能力的暗月枫呼啸而去。   蓦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撩到一半的长剑突然斩在一个绵软无比的事物上,惊骇中我刚想收力撤剑,却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反震之力顺着长剑猛然袭至胸口!   就在这令我惊怒交集的瞬间,四颗金光灿然的飞羽流星已经接连从后赶至,朝着那道黑影轰然砸去,而胸口本已虚竭的清灵之气微微一胀,便如一块海绵般将那股巨力吸蚀得半滴不剩,紧接着猛的一缩,竟将那股巨力又顺着来路悉数奉还了回去。   随着那股巨力倒卷而出,我只觉手上压力顿减,眼前猛然爆起一团金光,紧接着耳旁传来一道裂帛之声和数记气劲闷响,顺势直上的长剑和着疾驰而来的飞羽流星已将那道黑影斩飞了出去,剑身上耀眼的金光也随之朝着黑影破空而去,在我勉力操控之下,那金光从黑影身下一晃而过,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蓝天白云之中。   藉着上升的力道在空中滑了个圈儿后,我带着四颗转个不停的飞羽流星安然落地。脚刚一接触地面,却只感到双腿上一软,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想要提一口气站起身来,眼前突然一阵金星乱冒,耳中也跟着嗡嗡作响,头晕脑胀之下浑身竟是软绵绵的一丝力道都没有,紧接着胸口一阵烦恶难当,忍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时才听到先后有两人从空中落了下来,前者「扑通」一声栽倒在我身前十五六米远处,向前又滑了好一段距离后才一动不动地停了下来,正是晕过去了的暗月枫;而后者则踉踉跄跄地落在我左边七八米远处,接着也是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却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年长老者。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抬头望去,一架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直升飞机从山后盘旋而出,远远地朝空地飞来。   我纳闷地看着那架朝我们直飞而来的直升飞机,心想难道暗月枫所说的大事儿就是会有记者来采访他吗?不然这种只有大型新闻媒体才雇得起的直升飞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那灰袍老者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升飞机,惨白着脸勉强笑道:「别、别怕,刚才我情急之下才贸然出手,并没有想伤害你,我的手下也不会伤害你的……」   听他的声音嘶哑无力,显是刚才已经被我那招破天式击成了重伤。   「你的手下?」   我吃惊地看着他,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生气地问道:「你又是谁?没事跑出来横插一手干嘛?找死吗?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收招,你恐怕已经挂了吧!」   那老者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苦笑着说:「多谢你刚才饶了我一命……我就是这个畜生的爹……这位同学,看你身上的校服,你应该是赫氏的学生吧!是不是我这个不争、争……」   他话说到一半,便猛力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胸前满是鲜血。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哂道:「原来你就是暗月宏剑啊!怪不得刚才出手阻拦我。不过硬受了我全力一击居然还能活着,看来你的功力比你儿子要强多了。」   暗月宏剑停住了咳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老了,不中用了……」   说话间轰鸣声越来越近,片刻便将我们的声音淹没,忽觉头顶一阵狂风吹来,刮得我衣衫猎猎作响,眼睛也被大风刮起的尘土迷得睁不开眼。   等到狂风渐渐停息后,直升飞机已经落到了空地远处,只见四个黑衣人快步跳下飞机朝我们跑了过来,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便朝我当胸刺到。   看这人身法快捷,出剑沉稳狠辣,一剑刺出竟是无声无息却又快得不可思议,功力居然不在紫徽之下,跟暗月枫手下的那群脓包比起来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我暗赞了声,两颗飞羽流星应声而动,轻轻朝剑尖上一夹,那剑尖立刻停在我眉心前二寸处,而狭长锋锐的剑身却在来人强猛的力道下猛然弯成一个锐角,「啪」的一声断成了三截。   那人一击不中,立刻向后跃出躲开飞羽流星的追击,眨眼便退到了暗月宏剑身旁,手里的剑柄却「嗖」的一声朝我飞了过来,被回拦的飞羽流星轻轻击落在地。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出手,只是和其余三人分立在暗月宏剑身后两侧,一言不发地狠狠瞪视着我。   暗月宏剑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佩罗,我刚才明明已经吩咐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自出手。你自己说吧!你该受到什么处罚?」   那个叫佩罗的这才收回瞪向我的目光,叹了口气,低头道:「杖刑五十,自断食指一根。」   暗月宏剑点了点头说:「你知道就好。不过大敌当前,我就不先处罚你了,等今天的大事结束后,再跟你算帐。」   转头又对另一人道:「陈总管什么时候能到?」   那人抬手看了看表说:「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赶来。」   暗月宏剑默默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唉……看来他是赶不上了。不然让他和你们联手应敌,应该还有三分的胜算。」   佩罗突然抬头道:「会长,难道凭我们四人联手,还打不过他们吗?」   暗月宏剑却不理他,指了指远处的暗月枫,对身后一人说:「去看看那头畜生死了没,没死的话给他穿上衣服,别光着身子在那里给我们暗月家丢人现眼。」   身后那人应了一声,轻轻跃到晕倒在地的暗月枫身旁,抱起他朝仓库走去。   佩罗讨了个好大的没趣,却也不敢再问,目光只是追随着那人怀里的暗月枫,直到他们进了仓库才扭回头来。   暗月宏剑扭头看向我说:「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我只觉得体内空空荡荡,脑子昏昏沉沉,两只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般,随时都会失去知觉,正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突然听到他的询问,连忙答道:「啊……龙羽。」   他微微一愣,接着点头笑道:「哦,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赫迪亚三番两次跟我夸耀你的功夫了得,就连燮野明都不是你的对手,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知道那头畜生是怎么得罪了你,非要杀了他才行?」   我忍住头晕,咬牙道:「本来只是我表弟和他之间的一点小矛盾罢了,让他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可他却派人去行刺我表弟的朋友,还在剑上抹了剧毒,要不是我表弟抢救及时,恐怕已经被他得逞了吧!」   暗月宏剑「哦」了一声,点头恨声道:「这畜生的确该死……」   他身后一人急忙出声辩解:「会长,少主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就算去行刺,也不可能在剑上抹毒啊!恐怕这只是场误会吧!」   暗月宏剑怒道:「误会?这个小畜生每次闯祸,你们都说是误会!难道非要他在我眼前杀了人,才不会是误会了?」   那人嗫嚅几句,讪讪地住了口,另一人却道:「会长,我们暗月家从来没有在剑上抹毒的先例,就算是去刺杀强敌,也没用过这种卑鄙的手段。况且少主刚刚从监狱里出来,就算他再笨,也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啊!」   暗月宏剑一摆手,厉声道:「你们不用再给这个畜生求情了。他妈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乖劣难驯,他妈走了后,更是变本加厉,居然连总督察的女儿都给打了!打了人还不说,竟然还将人家扒光了吊在钟塔上!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硬是被这个畜生折磨得不成人形啊!你们现在居然还替这畜生说情?」   还没等暗月宏剑说完,那人已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自觉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佩罗却哼了一声开口道:「是那女的自己犯贱,竟然在舞会上给梅丽雅小姐的酒里下春药,少主也是看不过去才出手教训她的。」   暗月宏剑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又连着咳出了好几口鲜血,吓得他身后的人全都闭紧了嘴巴。   我听了也忍不住想笑,心说你们少主虽然是个混蛋,不过这件事情做得倒也挺对啊!如果敢有人给阿冰或者雪城月她们下春药,别说扒光了吊在钟塔上,杀了她我都还不解恨呢!   突然间小腹处微微一热,一丝清灵之气从枯竭的丹田里缓缓升出,开始在周身的经络中徐徐游走。   渐渐的散乱在周身穴道中的真气也慢慢汇聚起来,凝在胸口打了个转儿,我只觉一股腥气直涌上来,忍不住又「哇」地吐出了口血。   随着这一口淤血的喷出,我胸口阻滞的穴道一一冲开,昏昏欲睡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过来,四肢也慢慢恢复了力气。虽然说还不能立刻起身行走,不过比起刚才就连动一动都会眼冒金星的状况可好多了。   暗月宏剑也止住了咳嗽,对着身后正努力帮他打通经络疗伤的三人摆了摆手道:「死不了,放心吧!你们别浪费体力了,过会儿还要应付强敌呢!我们暗月家数百年的声誉,就看今天这一战了。」   那三人收回了手去,其中一人讨好地说:「会长,如果我们今天侥幸得胜,您能不能再看在我们的功劳上,饶了少主啊……」   暗月宏剑怒道:「做梦!上次我已经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答应找人救他出来的,这次是说什么都不会再饶了这只畜生了!我们暗月家就算没了接班人,也不能让这个畜生再来给我们丢脸了!」   那人苦着脸看了看旁人,接着又狠狠朝我瞪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恨不能一剑杀了我好提前给他们少主报仇。   暗月宏剑喘了几口气后,脸色稍霁,不再搭理身后的人,扭过头来对我歉然道:「龙羽同学,你伤得重不重?我看你的气色好像比刚才好转了很多。」   「嗯,还好,你怎么样?」   通过刚才的一番话,让我对他颇有好感,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   他微微一笑道:「也不要紧,只是暂时没办法走路了。过一会儿还有几个厉害的对头要来,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等这件事情完结后,我再派人来给你疗伤。」   说完他回头吩咐道:「你们先把这位小兄弟抬到仓库里去,可千万不能为难他!」   我看那三个人一脸的不情愿,笑着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着吃力地站起身来,朝着空地边缘走去。   那些被我扔倒在地的众人此刻依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见我慢慢朝他们走近,无不恨恨地瞪着我,可谁都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我冲着他们微微一笑,迳直走进了他们身后的树林,挑了个比较隐蔽的树后盘膝而坐,缓缓运气给自己疗伤。   不一会儿,刚才送暗月枫进仓库的那人又扶着已换上了一身黑色西装一瘸一拐的暗月枫走了出来。   二人走到暗月宏剑身前,只见暗月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期期艾艾地叫了声:「爸……我、我……」   暗月宏剑也不理他,只是闭目运功疗伤。暗月枫苦着脸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四人,耷拉着脑袋坐到一边去了。         第十六集 第七章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后,一直闭目运功的暗月宏剑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接着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暗月枫道:「畜生,你还有脸来见我?」   正费力地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暗月枫一见他老爸醒了,连忙扔掉嘴里的香烟,讪笑道:「爸,我知道我错了,不过我真的没有派人去刺杀那个叶灵冰啊……」   「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狡辩!孽畜,早知道你是如此的冥顽不灵,我当初就让你在监狱里自生自灭好了!」   暗月枫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说:「爸,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我了,不过今天这一战事关重大,您能不能等打完了再处罚我?」   暗月宏剑冷哼一声刚要说话,他身后一人急忙插嘴:「会长,这一战关系我们暗月家的存亡,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您可要三思啊!」   另一个人也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我们之中只有少主才会秘笈上的功夫,要是他不在的话,我们四个人恐怕也……」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身边的人给急忙摀住了嘴巴。   却听暗月宏剑呸了一口,怒道:「如果不是这个小兔崽子会秘笈上的功夫,还会有今天的事情吗?当年这本秘笈传到我手里的时候下半册就已经被强敌抢走,我也不只一次地跟这个畜生说绝对不许在外人面前使用秘笈上的功夫,不然叫拿着下半册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找上门来的!谁知这畜生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一辈子也出不了大门一步!」   刚才说错话的那人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旁边三人也都拿眼睛狠狠瞪着他。   暗月枫苦笑一声道:「爸,该来的迟早要来,您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呢?大不了过会儿当着他们的面把秘笈给毁了,然后我再自杀,只要这世上再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上半册秘笈的功夫,不就没事儿了吗?」   「把秘笈给毁了?畜生!这是我们暗月家传家之宝,是你爷爷他们兄弟三人拼了性命才从敌人手里夺回来的!你居然想毁掉它?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暗月枫撇了撇嘴,不敢再开口了。   听到这里,我才略微明白,原来他们今天所说的大事儿,就是有人要来抢他们手里所剩的半部秘笈啊!   听暗月宏剑的口气,好像来人非常的强大,以至于不但无望夺回那下半册秘笈,一个不留神,就连上半册也会不保。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秘笈上记载的是什么武功,但就凭暗月枫刚才露的那几手,已经可以想见那秘笈上的武功定然是非同小可,不然他们的敌人也不会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这上半册抢走了。   过了片刻,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正在运转的内息也猛然一抖,差点岔了气。只见远远走来的,居然是那天晚上在树林中见到的三人,而为首的一个,就是今天早上用毒剑刺杀阿冰的那个高个子!   我咬着牙暗暗冷笑道:「暗月枫,这下可是人证到了,你还想怎么给我抵赖?」   却听暗月枫哈哈地笑了两声道:「三位来的可真是迟啊!干嘛不乾脆等半夜再来?到时候我们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你们不是更容易赢吗?」   三人中为首的高个子也嘿嘿地笑了两声,站在他们十几米外道:「暗月家可真是守信啊!就连日理万机的暗月会长也来了。不知道我们赌的东西,你们带来了没有?」   这一下子可真是把我给闹糊涂了,心想难道这三个人就是暗月宏剑口中的强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那我岂不是错怪了暗月枫?   突然想起刚才的困惑,我一下子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暗月枫突然之间消失无踪,原来他并不是为了堤防我,而是因为这三个人是他的对头啊!   唉……果然打错人了……不过也只能说暗月枫活该,谁叫他那么嚣张的……   虽然心里想着暗月枫的确活该,不过当我看到他那满脸的青紫时,还是忍不住愧疚了一下。   还好刚才没杀了他,不然等到真相大白,不用暗月宏剑来找我报仇,我就已经羞愧的拔剑自刎了吧……   啊呸!我干嘛要为这个人渣自刎啊?哼哼!杀了就杀了,反正他这条命也是我救的,大不了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的好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拚命给自己找藉口脱罪的时候,暗月宏剑已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他将小册子举在空中,对着那三人晃了晃,说:「我们的带来了,你们的呢?」   那个高个子也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小册子,随手将它远远扔了出去,道:「既然都带来了,那就别废话了。说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说着看了看四周,突然咦了一声嘲笑道:「怎么你们暗月家的人全都躺在地上了啊?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就特意用这种方式欢迎我们吗?」   暗月枫点着了一根香烟,故作轻松道:「他们都是来观战的,不过为了怕你们见我们人多而临阵脱逃,我就让他们自己点了穴道躺在那里了。泰茨雅,你该不会是连倒在地上的人都怕吧!」   哦,原来这个混蛋叫泰茨雅,嘿嘿,我可记住你了,一会儿要是你没死掉的话,我还要跟你算帐呢!   我心里暗自盘算着,可也分外好奇,就这三个废物也值得暗月宏剑亲自出马?恐怕他身后那四个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这三人杀得抱头鼠窜!   泰茨雅也不生气,打量了暗月枫几眼后笑着说:「暗月兄这是被谁打的啊?哈哈哈,难不成怕我们认出你来,故意把自己揍成了个猪头吗?」   他身后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暗月枫悠闲地吐了个烟圈道:「我是怕我太帅了让你们难堪才不得不这样的,不然三位一见了我就自惭形秽,这仗还怎么打啊?」   暗月宏剑瞪了他一眼,朝泰茨雅一拱手道:「不知道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可还安好?三位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泰茨雅收起笑容,也拱了拱手道:「他老人家神功盖世,自然不会有什么毛病,我们三个小卒子怎么敢跟他老人家攀上什么关系?只不过承蒙他老人家指点几招罢了。」   暗月宏剑微微一惊,随即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他新收的徒弟啊!怪不得不把我们暗月放在眼里了。」   泰茨雅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可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只不过是被他老人家指点了几招秘笈上的功夫罢了。他老人家说,这血月修罗功虽然高明,可也不配让他去学,于是就找了我们三个废物来练了。」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连连点头,心说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居然也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啊!   点了一会头,却猛然想起,艾非拉斯……不就是拉奇特的师父吗?   天哪!原来夺去秘笈的人竟然是他!怪不得暗月宏剑如此小心翼翼,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自己儿子泄漏秘笈上的武功啊!   如此说来,既然他们是拉奇特师父指点过的人,自然也就是拉奇特的手下了!难道今天早上那个神秘婆婆所说的要来刺杀阿冰的人就是他们?   可婆婆说来的人实力在银徽之上,而这三个人不要说银徽了,恐怕加在一块儿也只能勉强够上半个紫徽吧……   困惑之中,只见暗月宏剑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显然是听到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家传绝学,一怒之下岔了真气。   泰茨雅故作惊讶道:「哎哟!老爷子,您可千万保重啊!别这仗还没打起来,您就先挂掉了!」   他身后一人笑道:「八成是老爷子偷了我们艾非拉斯大人的秘笈之后自知罪孽深重,想畏罪自杀吧!」   另一人摇头道:「艾非拉斯大人才没和他计较呢!这种破烂武功,偷了就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要偷就全偷走算了,却偏偏只偷了上半册,让人看着剩下的下半册怪难受的,这才命我们凑齐了全本再让你们来偷。」   暗月宏剑直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四人见此情形,同时向前跃出,分别抽出腰间的长剑怒目而视。   佩罗则接过暗月枫扔过来的长剑指着那三人道:「你们这三个鼠辈,也敢在我们会长面前叫嚣?报上名来吧!不然等你们死了,我们可不知道在你们的骨灰盒上写什么字!」   泰茨雅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哈,真是有劳了,想不到你们暗月家还有送人骨灰盒的风俗啊!怪不得你们会长夫人风华正茂便突然猝死,原来是喜欢上你们送的骨灰盒了啊……」   暗月枫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香烟扔在地上,低头踩灭烟蒂说:「唉!我们暗月家的确是喜欢给人送骨灰盒,不过只限于死人罢了……」   他话音刚落,身形突然一晃,瞬间体形暴涨,带着一身的红光越过佩罗四人狠狠一拳朝泰茨雅揍了过去。   泰茨雅猝不及防,连忙向后飞退。身后二人见这一拳来势凶猛,立刻出剑从左右两侧攻向暗月枫的肋下空档。   只听两记金铁交鸣之声远远传开,暗月枫身形微微一顿,停了下来,那两人则闷哼一声,踉踉跄跄朝后退出了七八步远。   佩罗四人见此情形纷纷面露惊疑,互相对视,似乎是想不通为何敌人如此窝囊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停住身子的暗月枫却显然是气晕了头,只顾着冲那三人破口骂道:「我操你妈的贝隆!我操你姥姥的明铁克!我操你全家的泰茨雅!你们的祖宗十八代都他妈是被我用骨灰盒给操死的!老子今天再顺便操死了你们,然后给你们全家的骨灰盒都写上」   被日百世,永操不朽「八个大字!……」   还没等他骂完,泰茨雅三人突然同时低喝一声。我只觉这三声低喝彷彿三根铁棒直接敲打在心房上一般,忍不住浑身一颤,忽听「堂」的一声巨响,再抬眼望去时,那三人正并列一排收剑回鞘,动作整齐划一,而暗月枫竟已如一捆稻草般向后飞出,直飞出二十多米后才轰然落地,又哗啦啦地滑出去十几米远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的红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佩罗等四人一见少主被人偷袭得手,纷纷怒吼着挺剑扑了上去,那三人却是不慌不忙地再次抽出长剑,突然同时出手。却听「叮叮叮」的一阵急响,佩罗四人中已有三人手中长剑断成七八截,就连剑柄也被高高击飞,人更微微一晃,全都软软跪坐在地。   佩罗惊惧交加,长啸一声,剑上寒光大盛,隐隐有冰封九川、苍龙扑日的雄壮气势,一时间场内剑气纵横,冰烟缭绕,硬是将那三人连着逼退了数步,自己则抢上前去挺剑护在同伴身前。   就在他换气收剑准备再次全力出手的空隙,却听泰茨雅三人又是一声低喝,震得他浑身猛然一颤,手中的长剑都差点落地。   那三人趁他心神剧颤之际,猛的扑上前来,三柄长剑分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划着诡异的螺旋弧线朝佩罗当胸刺到。   接着只听「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密集脆响,佩罗手中的长剑顿时爆裂开来,凝在剑上的冻气也随之化作一团白雾将四人笼罩其中,让人只看到四条模糊的人影在激斗不止……   待到白雾消散,那三人已还剑入鞘,面无表情地退了开去,而佩罗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长剑已化为齑粉。   暗月宏剑见此情形,摇头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佩罗,你们都退下来吧!」   谁知佩罗竟是恍若未闻,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暗月宏剑忍不住惊叫道:「佩罗!佩罗?你、你没事吧?」   惶急之下声音嘶哑艰涩,竟彷彿突然之间又老了数十岁一般。   佩罗这才缓缓扭过头来,动作却是异常的僵硬迟缓,涣散的目光彷彿没有了焦点,只能随着脖子艰难生涩的扭动慢慢朝后看来,直到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暗月宏剑,这才勉强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喉头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会长,抱歉……」   四下里却是一片寂静,连风都彷彿停止了呼吸,突然只听见「呲呲」十数道细微声响从他身上传来,那脸上苦涩的笑容也随之凝结,身前立时瀰漫出一片绯红的血雾……   在眩目的阳光下,那血雾如同一团朦胧的梦一般虚无飘渺,带着几分的失落、几分的怅然、几分的不甘,飘扬四散,渐渐无踪,让人的心中也变得空落落的一片茫然……   就在我莫名其妙地低叹了一声时,他身子微微一晃,轰然倒地……接着,便只剩下了死一般的沉寂……   随着一声轻微的哽咽,我微微一惊,收回了迷茫的目光,发现暗月宏剑竟已是老泪纵横,犹如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正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佩罗泣不成声。   泰茨雅三人也如同刚刚缓过神来一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在责怪对方出手太重。   只听见泰茨雅咳嗽了一声,打破沉寂,冲着暗月宏剑道:「暗月会长,我们这次前来,只是想跟你们印证一下武功而已,顺便取回被你们偷走的半册秘笈,并没有想闹出人命。实在是他刚才出手太重,才让我们……这个……这个……我们来之前,艾非拉斯大人曾说,虽然这半册秘笈并未……并未放在……」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在踌躇着还要不要继续转述艾非拉斯的原话,他身后的明铁克连忙打断他道:「艾非拉斯大人说,按照赌约规定,哪一方赢了就拿走败方手中的半册秘笈,这一点是不能更改的。可他老人家又非常仰慕暗月会长您的人品武功,有心想要和您结交。而这下半册的秘笈对他来说虽然十分重要,但为了你我两家的结盟情谊,却也愿意拱手相让。」   贝隆也点头道:「不错,在未得知这上半册秘笈的下落之前,他老人家就不只一次跟我们提起过您,说您是当世黑道中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和您结识。这次来之前,他也再三嘱咐我们,一切都只能按照道上的规矩办事,不可得罪了您。刚才我们三人一时失手,情非得以,希望会长您能够见谅。」   明铁克接着说道:「这上半册秘笈里面的武功固然厉害,可是如果不配合着下半册里的三分修罗剑来施展的话,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会长如果得到了这下半册,按照秘笈上的武功好好调教一下自己的手下,只怕不用三年,您就能像当年苍月家那样,通吃黑白两道,再加上我们的暗中支援,下一任元老议会首席长老之位,就非您莫属了。」   当他说到「重振当年苍月家的声威」时,暗月宏剑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天上的白云,嘴里喃喃道:「苍月……苍月……」   黯然半晌后,突然又忍不住呵呵地低笑起来,声音中竟满是悲凉之意。   明铁克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正是苍月。苍月家当年只手遮天,家族势力遍及整个南海沿岸,就连三大金徽龙骑将也对他们束手无策,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这本秘笈上的血月修罗录吗?虽然这只是幽明幻月曲的一个残章,但也足以和当世七大绝学比肩了。」   暗月宏剑止住笑声,缓缓将目光移向明铁克,冷哼一声道:「血月修罗录是幽明幻月曲的残章不假,可你们居然拿它来和七大绝学相比,这可真是笑话!如果这血月修罗录当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我又怎么会被艾非拉斯那个老秃驴害得家破人亡,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他这一番话说完,那三人都愕然一愣。   明铁克惊讶地问道:「难道您是苍月家的后人?」   泰茨雅却张口骂道:「死老头子,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辱骂艾非拉斯大人!」   暗月宏剑哈哈一笑道:「我死到临头还不骂上两句,难道要让我等到死了之后才去骂吗?艾非拉斯那个狗娘养的,不但杀了自己的师父,就连自己的师弟师妹都不放过,这种人渣居然还能让他活到今天?可见老天真是瞎眼了啊……」   泰茨雅勃然大怒,一剑朝他胸口刺去,却被他曲指轻轻一弹便将手中长剑击飞,骇异之下连忙倒退数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明铁克帮他拾回长剑,低声道:「虽然他身受重伤,但是单对单,我们依然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不如我们三人联手杀了他算了……」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这三个杂种去刺杀阿冰,让我误会是暗月枫指示,贸然出手打伤了暗月枫和暗月宏剑,暗月家也不会败的如此之惨,此刻要是真让他们杀了暗月宏剑,恐怕我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叫道:「你们三个杂种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子就宰了你们!」         第十七集 本集简介   龙羽费尽心机解决掉修罗三使之后,暗月家陈总管这才姗姗来迟,认出龙羽就是龙飙翎——暗月枫的救命恩人,让暗月家上上下下都对龙羽感激不尽。   事情虽然顺利解决,但是令龙羽头痛的是,暗月枫竟突然决定要来当龙羽的小弟!   圣·菲丽斯修女学院和赫氏联合举行盛大的联谊会,龙羽奉命前去保护圣龙联盟的会长叶灵剑,却被变身赶来的蝶叶兰用迷药迷昏。   等他好不容易见到菲丽斯后才惊讶的得知,这次拉奇特要刺杀的目标居然就是——他自己?         第十七集 第一章   刚豪气冲天地喊完这句话,失血过多的我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胸口因为突然岔气而产生的剧烈疼痛让我龇牙咧嘴地发不出半点声息。若不是刚才怕体力不支收回了飞羽流星,只怕此刻就已经死在暴走的流星之下了……   那三个人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来喊了声:「谁?」   暗月宏剑也朝这边诧异地瞅了一眼,却又嘲笑道:「三位何必如此惊慌?只不过是我那一帮不中用的手下罢了。」   明铁克半信半疑,持剑冲著我身前树林边缘倒在地上的一大堆人厉声喝道:「刚才是谁在说话!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见无人应答,他这才冷笑一声道:「嘿!没胆的鼠辈。」   转头又皱眉低声朝泰茨雅和贝隆说:「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啊!大人明明吩咐过让我们点到即止,不可滥伤人命,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杀个干净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泰茨雅点头道:「的确让人为难,可惜谁让他这么固执,唉!也怨不得我们了……」   边说还边叹了口气。   暗月宏剑嘿然冷笑道:「你们三个要杀就杀,少给我假惺惺的。想让我暗月宏剑去给艾非拉斯那个老杂种卖命,那可真是门都没有啊!」   「老头,难道你真想让这一大帮人陪你去死吗?」   贝隆扭头看看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可惜,可惜,这些人恐怕都有妻子儿女,若就这么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啊……」   暗月宏剑怒道:「你们要杀就杀我一个!这血月修罗录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明铁克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滑过锋利的剑刃,慢条斯理地说:「您混了这么久的黑道,不会不知道斩草要不留根的道理吧?万一这里有哪个家伙嘴巴不够严,跑出去诽谤我们艾非拉斯大人,颠倒是非黑白胡说一通的话,那可就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了。」   贝隆点头道:「其实艾非拉斯大人绝对比您想像的还要气量宏大,他老人家早已不记前嫌,忘了苍月家跟他之间的过节,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为了那么久远的无聊旧事而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呢?」   泰茨雅道:「况且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贵我两方重修旧好,所谓的比武之说也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三分修罗剑的威力罢了。可您如此的冥顽不灵,著实让我们为难啊!」   暗月宏剑气得瞠目欲裂,怒极而笑:「哈哈哈哈,无聊旧事?如果艾非拉斯那老秃驴也被我将他满门上下几百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的话,老子也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来!哼。」   听到暗月宏剑的话,我不禁暗暗心惊。看来苍月家当年是被艾非拉斯一口气杀了个干净,只有他一个人逃出生天。如今又被仇人如此逼迫、羞辱,如果我不早点出去救他的话,万一他不堪欺辱而咬舌自尽,那……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且,届时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即使是傻子也能从暗月宏剑的口气里听出他对艾非拉斯的血海深仇,就算用一众手下的性命作为要挟令他暂时妥协了,日后也必会想尽办法来报仇雪恨的。艾非拉斯不是傻子,所以也绝不可能派三个白痴来进行这场比武,尤其是那个明铁克,明明他才是三个人中的老大,却甘愿站在泰茨雅的身后充当小弟的角色,只等大局已定后才显示出自己的身分,如此谨慎小心,若不是极其怕死就是智谋远在一般人之上,如果他看不出这一点的话,那可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啊!   那么……难道他们此刻并不是想真的逼迫暗月宏剑妥协,而只是故意想拖延时间?   可他们在等待什么呢?等暗月宏剑伤重难治,一命呜呼?还是等强援来到,然后一举击溃,真正的斩草除根?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可能……暗月宏剑虽受重伤,又在盛怒之下心绪不宁,可是如果不去再给他一记重创,想就这么等著他死,似乎是有点难度……而就凭这三个人的武功,分开来单打独斗的话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如果暗月家还有强援赶来,而且人数众多,能将他们分割包围再逐个击破的话,那这三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再者,暗月宏剑也说过,这仅存的半册血月修罗录是当年他父亲兄弟三人联手从艾非拉斯手中抢回来的,那么艾非拉斯必然能够料到苍月家还没有绝后。如今发现血月修罗录的传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是苍月家的后人呢?而且「暗月」、「苍月」仅仅一字之差,就算艾非拉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可他的这几个手下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那么所谓的想要拉拢暗月家,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了?   此时,我的思绪被一连串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推断搅得犹如一团浆糊一般,左思右想也觉得整件事情极不合理。而且最不合理的是,暗月宏剑一开始就道出整件事情背后的指使者是艾非拉斯,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能立刻猜出暗月家和苍月家的关系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来拉拢暗月家,那时就应该极力否认才对,可他们却直认不讳。   此刻细细想来,这简直就跟打著纳粹旗号来慰问犹太人受害者家属一样的不可思议啊!   「如果你发现对方在想尽办法地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那么不要怀疑,他绝对是有著某种不想让你知道的企图。」   博览群书的阿呆曾经如是说:「无论是利诱还是色诱,甚或是故意的激怒你,对方无非就是想让你的理智被某种强烈的情绪给冲断,然后在你头脑短路的瞬间,让你做出极为错误的判断。」   「比如曾经的某次……当然,我举的例子绝对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哦……一个武艺超强的人──为了讲解的方便,在后面就简称他为超人吧──找到了一把传说中的魔剑。这把剑不仅锋利无比,还能在阳光和月光下发出蛊惑人心的光芒,让对手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傻呆呆的任你宰杀。因为超人本身的武功就已经独步天下难觅敌手了,所以这把剑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于是他就想将这把剑传给他座下的弟子。但是他有三个徒弟,剑却只有一把,传给谁好呢?经过慎重的考虑后,他决定将这把剑传给最贴心、最仁义,武功也最高强的第三个徒弟……咳咳,当然,我可没说得到宝剑的那个徒弟是我,但是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   「而那三个弟子中的大师兄是个性格孤僻、气量狭窄的坏人,二师姐又是个鬼灵精怪、自恋无比的漂亮美眉,这两个人看到师父竟然将宝剑传给了他们的三师弟,心里当然很不痛快。于是他们两个人趁超人出门远行的时候故意在三师弟面前说三道四,说什么三师弟一定是贿赂了师父,不然无论是凭实力还是魅力,这把剑都不可能传给他,而且还说了种种不堪入耳的坏话,说到最后甚至一致认定三师弟是用美色勾引了师父。当时那个三师弟年轻气盛,还没什么经验,以为两位师兄师姐真的是在怀疑他勾引了师父,一怒之下便做出了极为错误的决定,说有种我们大家就来比划比划,凭实力来争这把剑……」   阿呆说到这里,突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掩映著落日余晖的雪峰,若有若无间似乎还轻叹了口气。   「嗯?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面对说到一半就突然没了动静的阿呆,在困惑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我不得不试图来唤回他的神志。   回过神来的阿呆,似乎已经失去了讲故事的心情,眉宇间还有丝淡淡的哀伤:「后来?……哦!后来啊!那个三师弟自然是输了,而大师兄也因为大意输给了诡计多端的二师姐。他们两个只好眼睁睁地看著二师姐欢天喜地地拿著那把宝剑到处去跟别人炫耀了……」   眼前的情景跟阿呆讲的故事虽然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却也让我嗅出了其中相同的味道。   明铁克三人联手,想杀了现在的暗月宏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他们却迟迟不动手,还在不停地激怒对方。如果明铁克等人的目的真的是想让暗月家族归顺,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在背道而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他们三人早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他们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目的是……   一个模糊的念头突然从我脑中划过,竟让我的脊梁忍不住阵阵发寒。   天……天哪!难道整件事情的背后指使者不是艾非拉斯,而是……拉奇特?   这个念头就好像暮野中的一颗流星划过我的脑际,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闪亮,却让我陷入混沌迷雾中的思绪突然看到了一个近在眼前的出口。   虽然这推断匪夷所思、违背伦理,可放在艾非拉斯和他的徒弟身上,却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些都还仅仅是我个人的推论,在毫无事实依据的情况下,恐怕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毕竟谁会相信有人竟想借别人的手来除掉自己的师父呢?而且就算这是真的,此刻的我也只能看著阴谋得逞而无能为力了……   苦恼地低叹了口气,背心却突然一凉,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人伸手按住了我的后心。   惊骇莫名的我刚想惊叫出声,嘴却被一只柔腻的小手给捂住了,紧接著耳旁一个娇媚的声音轻笑道:「好弟弟,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   「老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似乎是失去耐心的明铁克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你到底是想死,还是归顺我们?」   贝隆和泰茨雅则焦躁不安地巡视著四周,似乎是在担心著暗月家的强援赶到。   「我看我们还是杀了他,省得夜长梦多。早完事,早回去交差啊!」   贝隆不耐烦地叫道。   暗月宏剑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闭著眼睛,仿佛是在等死一般。   「咦?那个糟老头……不是暗月的会长吗?那三个家伙居然在威胁他们自己的会长?难道他们在内讧?」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漂亮「姐姐」一边给我疗伤,一边惊奇地看著场内。   待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她才「哦」了一声,却突然蹙眉瞪著我问:「你不是说他们是暗月家的人吗?怎么又变成艾非拉斯派来的了?血月修罗录?难道情报中银徽级别的高手指的竟是他们三个?」   「这个……」   我怎么可能知道?送情报的人又不是我!看著她眼中突然射出的冰冷杀气,仿佛我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情报传递员一般,就连正输入我体内的凉爽真气也猛然间变得冰冷刺骨,吓得我忍不住心头一阵发毛,连忙转开了话题:「对、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我都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的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我心惊胆战的虚心求教下,漂亮「姐姐」脸上肃然的杀气顿时冰消瓦解,嫣然一笑道:「哈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白痴吗?哦!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到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长得虽是正气凛然,可行为却颇为猥琐,见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居然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想占我便宜,哼哼。」   她似乎想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可流转的眼波中却满是掩不住的得色,仿佛在说:小弟弟,怎么样?我长的可不比你的阿冰差哦!   「哦?」   我们赫氏虽说不乏青春期冲动症患者,毕竟雪城月每次离校回家时身后都会或鬼鬼祟祟或明目张胆地跟上一大票人,可冲动到竟然连几百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的……就实在令人惊叹了。我不禁疑惑地问道:「你确定那个人他……不是赫迪亚校长变的吗?」   「怎么可能?赫迪亚那个老东西可不敢对我不敬,我看那人最多也就是个紫徽水平罢了……」   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姐姐」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紫徽水平?」   我诧异地挠了挠头:「没弄错吧……我们学校哪来的这种高手?」   「怎么不可能?你不就是……」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对呀!虽然他的脸很年轻,可说话的感觉却不像是十几岁的人,而且……就连这种欣赏美女的眼光也很不符合你们学校的垃圾教育水平啊……」   「……」   「哎呀!不管了,反正一个已经被踢爆了卵蛋的男人,就算他是派来刺杀冰儿的刺客也没什么威胁了。」   「……」   不愧是和校长同一辈的人,外表虽然是如此的淑女,可谈论起这种事情却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呢……   说话间,随著一阵「啪啪」的轻响,我体内瘀结的穴道被「姐姐」输过来的真气一一冲开,胸口郁闷难当的烦恶感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说不出的清爽舒畅。试著活动了下筋骨,我畅快地猛吸了口气,觉得浑身似乎都充满了力气,当即就想提著剑冲出去大干一场。   「喂喂喂,你急著想去哪儿?」   「姐姐」一把拽住了冲动的我:「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连个谢谢都不会说吗?」   我瞪著她道:「难道你没看到那边都快闹出人命了吗?」   「那也没你这么冲动的吧!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当年名震天下的三分修罗剑?」   「哼!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   豪气冲天地说完这句,我又冲她讨好地笑道:「再说您老人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孤身冒险的吧……」   谁知她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说:「说实话,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敢胡乱插手。我只是负责来保护冰儿的,暗月家的事情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啊!」   「可是……那三个人不就是来刺杀阿冰的吗?」   我困惑不解地看著她:「难道你不怕他们杀完了暗月家,转头就去杀阿冰?」   她皱起眉来沉思片刻,似乎内心也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咬了咬牙说:「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呢!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负责观战和帮你疗伤,至于动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   这跟让我一个人去送死有什么两样吗?   她见我皱眉不语,只得低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是讨厌暗月家,只是我和艾非拉斯之间曾有过协议。当然,你姐姐我也不是怕他,但是一旦撕毁协议,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要被牵连进来,这个代价我可付不起啊!要知道,大人的世界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不是说路见不平就一定会拔刀相助的……」   见我还是满脸不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跟你这个白痴是解释不明白了,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出去。只不过……咦?那是谁?」   说著,她惊异地伸手朝我身后指了指,信以为真的我连忙扭头看去,可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再次回过头来时,却差点没被吓了一跳,只见俏生生立在眼前的……竟是阿冰?   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的我几欲惊呼出声,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她给捂住了嘴巴。   回过神来的我忍不住骂道:「喂!你以为你变成这样就可以躲过我的责难了吗?」   「呵呵,当然不会了……」   她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妩媚一笑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呢?……」   说著,她便朝我仰起秀丽绝伦的俏脸,羞涩地闭上了双眼,仿佛正期待著我的……咳咳,妈的,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怎么还会产生如此要命的幻觉?可看著眼前那两片微启的香滑薄唇,就好像嫩红的樱桃肉般娇软多汁,还隐隐泛著珍珠般水润的光泽,更有一股湿润醉人的暖香随著阵阵急促的呼吸拂上我渐渐滚烫的脸颊……   「……」   说实话,虽然明知道眼前正在勾引我的并不是阿冰本人,可面对如此诱人的景色,我也忍不住一阵心虚气短,血脉贲张。妈的,要不是此刻暗月宏剑等人正因我而遭受著生命的威胁,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的真实身分其实是一个年纪跟校长差不多大的老女人,我早就不顾一切地扑……咳咳,一拳砸晕自己了……   虽说此刻我是心猿意马,难以自持,可也注意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前为了避免惊动那三个笨蛋,我们都是用传音来说话的,可刚才从「阿冰」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以及此时这令人脸红心跳的急促娇喘声,恐怕不光是我,就连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吧……   还没等想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此刻我也实在是难以集中精神去想了)背心处猛然翻涌的寒星真气让我抱著她便向前扑倒在地,险险躲过一道擦脊而过的无声剑气。   在「阿冰」那惟妙惟肖的惊叫声中,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嘿!我说你们这一对儿是不是找错了亲热的地方啊……」   来人正是不知何时偷偷摸过来探查情况的贝隆。就当他正准备举剑给我们这对不知好歹的野鸳鸯一点教训时,却猛然瞧见了我身下那张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   「叶、叶……叶灵冰?」   从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上,似乎是在表明,眼前的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商所能理解的范围,以至于让他结巴得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悲鸣了。   大概是阿冰那圣女般纯洁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的缘故吧!就连闻讯赶来的泰茨雅和明铁克也是在看到阿冰的瞬间立刻化作两尊石像,带著僵硬而又复杂的表情呆呆地看著我们。如果不是我怀里的人儿仍在继续尖叫,恐怕我还能听到那石像碎裂的声响。   只见泰茨雅的眼中分明在大叫著:天哪!这不是真的吧!   明铁克则用一种伤心欲绝的眼神瞅著眼前的「叶灵冰」,等他一寸寸地缓缓将目光挪向我时,那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立刻就化作了刻骨的仇恨如火焰般朝我喷射过来。   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常说,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威力无比的核弹,不是蛊惑人心的宗教,也不是杀人于无形的致命毒气,而是被你搂在怀里的梦中情人眼中那荡人心魄的柔弱无助……那么照此看来,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我厚著脸皮将阿冰抱到怀里,顺便再让她尖叫两声,岂不就能履险如夷,无敌天下了?只是……事后……我恐怕会死得更惨烈吧……   眼看著敌人心神大乱,根本无力抵抗,我正想扑上前去让他们领教一下一个被坏了好事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怕,谁知却被「阿冰」拦腰紧紧抱住,让我动弹不得。   我挣扎了几下都无法挣脱,忍不住低声骂道:「喂!老太婆!你就算想吃我豆腐,也要看看时机啊!」   她白了我一眼道:「白痴,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想杀冰儿的动机了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故意把这三个笨蛋引诱过来,原来是想趁他们心神剧震的时候套取情报啊!唉!姜还是老的辣,居然连这种攻心的招数都能用得如此香艳动人……哦不,是出神入化,让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啊……   悔过自新的我立刻努力的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警告他们不许靠近,心里却在啧啧惊叹。想不到阿冰的魅力之大,不光让雪城日之流的龙骑将们趋之若骛,就连这三个想来刺杀她的刺客都对她迷恋如斯啊……慨叹之余,我不禁也有些好笑,这帮人既然这么崇拜阿冰,那干嘛还要来刺杀她呢?   好半天后,三个疯狂的fans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看著正努力地抱做一团的我们,强压下心中悲痛的泰茨雅指著我,对「阿冰」颤声说:「你跟那个带面具的小子一起吃饭也、也就罢了,怎么转、转眼又跟这个小子好、好……好上了?」   明铁克咳嗽了两声,示意贝隆把受刺激过大的泰茨雅带到一边去让他清醒一下,自己则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皱著眉对明显受惊过度的阿冰柔声说:「我……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是……嗯……只是……」   明显这位同志受到的心灵伤害也是不轻,「只是」了半天都没把后面的话给「只是」出来,他才不得不又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说了下去:「只是想知道,你父亲……哦!不对,是叶灵剑……不,是你父亲……嗯,给你的那份文件和银行密码卡在哪里?」   「文件?银行密码卡?」   「阿冰」困惑地摇了摇头,接著又害怕地抱紧了我:「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到心中的伊人受惊,明铁克赶紧摆手解释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绝、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知道那份文件和银行密码卡的下落罢了……」   见「阿冰」依然害怕的摇头,明铁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像哄小孩子般地说道:「就是关于一份能源计划书的……嗯,那份文件是存放银行的存物契约,那个密码卡就是打开那个保险柜的密码卡……」   「能源计划书?」   我怀里的「阿冰」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问道:「是不是已经灭绝了的克迪族的那份新型能源设计报告?」   (详情请参阅第二集第六章,或者网络版第十八章)「对对对!就是那个!只要你告诉我存放它的银行名称和所在省市的话,就算没有存物契约和密码卡也行啊!」   原本看起来挺精明的明铁克,如今却跟个笨蛋一般,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只应该被自己吓坏了的羊羔正在向我勒索所谓的信用卡。   「大姐,你看我这副穷样子,可能有什么信用卡吗?」   我看著她不信地伸手在我怀里乱摸,颇感一阵无力,见她越摸越不是地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低声叫道:「喂!你往哪儿摸?你见过有人把那么硬的东西放在那里的么?」   明铁克见阿冰半天都没吭声,只得再次出声询问:「难道说你怕你父亲责怪你?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份文件和密码卡的确切地点,我们会自己去偷的,这样就跟你毫无关系了……」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那个泰茨雅一出来就想抢阿冰的书包,原来他们是以为文件和卡在包里面。而他们一开始的趁黑行动,后来又专趁我拿包的时候下手,八成就是不想吓坏和误伤自己的梦中情人了。唉!如此的煞费苦心,也真难为了这帮人呢!   搜遍了我全身后,实在是找不到应急道具的「阿冰」只得搪塞道:「奇怪,当年的那份原稿不是在拉奇特手里吗?怎么会在我手里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那份原稿如今已经丢失,而你父亲手里的那份则是拉奇特大人曾经交给圣龙联盟的一个原稿副本。我们也是实在拿不回原稿才来的……」   「哦!怪不得。」   「阿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突然冲著我甜甜一笑:「情哥哥,快把东西交给他们吧!不然他们很难向上面交待哦!」   这一声突兀而又亲匿到肉麻的「情哥哥」,顿时让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满口的牙都酸得咯咯直响。   麻木地冲著她笑了笑,我直觉地反问:「你……在跟我说话?」   她笑著点头道:「对啊!别磨蹭了,看这位大叔对我们这么客气,就快点把东西交给他们吧!」   听到这话,明铁克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叠声不住地道谢,接著冲我吼道:「小子!听到没有?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他还忍不住赞美了「阿冰」一句:「叶先生的女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菩萨心肠,表里如一,不然我们真的不好向上面交待啊!」   「阿冰」捂著嘴笑道:「不客气,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嘛!唉!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善良呢?」   说完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著我,仿佛在说:「快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快成全了他们吧!」   我瞪著眼睛道:「你让我拿什么给他们?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却见「阿冰」面色一沉,皱眉道:「喂!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明铁克似乎瞧出了点端倪,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开口求证:「请问……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和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不过是我临时雇用的保镖罢了,」   「阿冰」很无辜地看看明铁克:「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是情侣吗?」   「可是……你们刚才不是在……」   明铁克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兴奋中却又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在……那个吗?」   「阿冰」很无奈地说:「唉!他的工资要从我的生活费里扣,一小时十银鲁克,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啊!只好让他占占便宜咯……」   我心说:大姐,拜托你撒谎也请先打个草稿通知我一下好不?不然我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了……   毫不知情的明铁克却在一旁感动得痛哭流涕、语不成声:「想不到叶小姐身为富豪之女,却如此勤俭自律,持家有道,这实在是……实在是……令人心折啊……」   趁著这个白痴在那儿胡言乱语,我低声问「阿冰」:「你在搞什么鬼啊?既然都问清楚了,直接把他们全揍趴下不就得了,难道非想玩死我,你才开心吗?」   谁知她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冰儿跟人动手吗?」   见我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她这才笑著说:「我也只是想试试看冰儿的魅力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大罢了。而且我还有点问题想去问一下暗月宏剑,如果现在就拆穿身分的话,恐怕就问不出来了哦……」   「什么问题?」   「呵呵,干嘛要告诉你?」   她媚笑著白了我一眼,突然提高声音道:「我让你把东西交出来是为你好!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会是这三位帅哥的对手?你没看到那一地的人全是被他们打倒的吗?」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著头皮演下去了。当下横著眼睛扫了他们一圈,哂道:「这堆垃圾只要是个人就能摆平,有什么了不起?哼,别以为你可以趁机赖帐不还,要是惹火了我,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吻就能了结的了……」   「阿冰」惊慌地退了几步,捂著胸口害怕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不怕我去告诉校长吗?」   我「嘿嘿嘿」地狞笑数声,学著小说里的对白,怪声怪气地说:「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么……」   正寻思著还该补充句什么像样的话让读者们激动一下,护花心切的明铁克已经一剑朝我背心刺来。   我反手撩剑格开这一击,刚想趁机先结果掉这个家伙,谁知他却被我这轻轻一格给震得凌空倒翻出十几米远去,让我预先埋好的几招后手统统落了空。   看著贝隆和泰茨雅迅速赶到踉跄落地的明铁克身旁,持剑对著我凝神戒备,我忍不住暗叫了声可惜,却又无可奈何。   「阿冰」害怕地逃到他们三人身后,冲著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里却悲愤地说:「想、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费我那么信任你,连爸爸交给我的重要文件都交托给你……」   明铁克缓过气来,连忙安慰受惊的「阿冰」:「别怕,只要有我们三兄弟在,他就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接著又低声嘱咐贝隆和泰茨雅:「这小子来头不小,估计就是头说的那个连燮野明都不是对手的里赫氏高手……」   二人闻言不禁都变了脸色,明铁克却又安慰道:「放心,这小子就算厉害,也厉害不过暗月宏剑吧!这套剑法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个老家伙的,如今拿来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只是千万别大意就是了……」   我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暗暗心惊。   忍不住偷偷瞄了「阿冰」一眼,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拾起地上的两本半册秘笈,一边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一边娉婷袅娜地款款走到暗月宏剑的身旁,在暗月宏剑惊异的注视下,将两本秘笈当座垫垫在地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去。   接著,她抬头打量了暗月宏剑一眼,这才吓了一跳般地惊呼出声:「呀!老爷爷,您还活著啊?……哦!我是说,您的伤不要紧吧?」   暗月宏剑若是知道眼前这位称呼他为「老爷爷」的女子年纪比他还大好几倍,恐怕能当场喷出口血来。   「叶……灵冰小姐?你是为犬子得罪了你的事情来的吗?」   暗月宏剑没理会她的不敬,却先开口道起歉来:「唉!是我管教无方,才让那个畜生……」   「啊!那件事情跟你那个畜生没关系了,是某个白痴误会了而已。我来这里,是代他向你们赔罪的。」   「误会了?哦……」   暗月宏剑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接著又担心地瞅著我说:「看情形似乎不妙啊!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呵呵,不要紧,我的保镖很厉害的……」   明铁克等人以为是在说他们,立刻振奋精神昂首挺胸,眼中的谨慎也随之变成了一种刻意的藐视。   受伤过重的暗月宏剑明显定力非凡,虽然刚才还气得睚眦欲裂,可面对「阿冰」的时候语气却非常平和,只听他好奇地问:「你一点也不害怕吗?若是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形只怕都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很少有像你这么镇定的啊!」   「呵呵,还好吧!毕竟……唉!我被色狼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大概也只有她这种自恋狂才能说得出来了,我自是见怪不怪,可暗月宏剑却是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开了话题:「对了,听说您夫人以前是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学生吧!而且还被誉为当年的商学界第一才女,令郎的商业天分就是得自她的遗传?」   暗月宏剑惊异地看著她道:「想不到你对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也知道的不少呢!她的确是很有商业天分,不过说什么商学界第一才女,那就有些夸张了。」   「老爷爷您真是太谦虚了……不过当年菲丽斯校长对她如此青睐,还内定她为下一任学院财政部的部长接班人,可她怎么还要中途转学呢?难道是嫌学校的教育质量还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教育质量自然是一流水平,只是那个菲丽斯似乎有些过于……过于严苛,不但规定在校学生不得在无监视的条件下接触非亲属外的所有异性,还极力宣扬什么独身主义,把我们男人说的不堪入目。我也是担心她被那个菲丽斯给带坏了,才强迫她转学的。」   「阿冰」有些吃惊地问:「哦?难道你们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我虽然和她父亲颇有些交情,可却是在她十四岁的生日宴会上才第一次见到她。」   「哇!才十四岁就……老爷爷您可真厉害啊!」   暗月宏剑老脸微红,一双老眼却笑得眯了起来,似乎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哪里哪里,当时我前任妻子刚刚过世,也没什么心情去考虑这种事。只是那次生日宴会过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她,这才厚著面皮去找她父亲要了她常用的电子信箱,写了几封信给她。开始她还嫌我年纪大不怎么理睬我,直到进了修女学院后,才跟我慢慢熟了起来……唉!说起来,我们之间的事还要多谢菲丽斯,如果不是她订的校规那么严,恐怕我夫人早就看上别人了,哪里还会因为寂寞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解闷?」   「阿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讪讪地笑了句:「想不到您老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如此风流,呵呵……」         第十七集 第二章   他们两个老不死在那边笑嘻嘻地开著茶话会,我们四个人则在这边一边互相戒备一边凝神偷听泡妞密技。   听到精彩处,明铁克等人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暗暗点头,似乎是想牢记在心中,留著以后去追修女学院的美眉。我却在心里暗暗诧异:这个「阿冰」,难道就是那个修女学院的校长──菲丽斯?怪不得她会对阿冰的事情如此热心。   说著说著,暗月宏剑突然问道:「听说你们家和菲丽斯的关系相当密切,你怎么不去她的学校上学呢?那里的教学环境也相当不错,而且还能结识很多上流社会的名媛佳丽,对你家族的事业可很有帮助啊!」   只听「阿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头冲著我使了个眼色,突然说:「老爷爷,我也有电子信箱哦!以后要是你无聊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聊天。我的信箱是……」   她的声音突然间低了下去,似乎不想给别人听到,让明铁克等人情不自禁地伸头想听清楚。   就在这微妙的一刹那,我猛的狂喝一声,瞬间袭至三人眼前,一剑刺向明铁克的心窝。那三人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剑已夹著狂风刺到了明铁克的胸口,可还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我却只觉虎口、臂弯两处突然一热,紧接著一股力道从剑尖直贯而入,震得我连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整条右臂一阵酸软无力。   这时才看到贝隆和泰茨雅将手从明铁克后心处收了回去,而明铁克则煞白著一张脸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在怒斥道:「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眼看著自己得不到,就来坏人家的好事!」   此时的我哪还有空去理会他怎么看我?刚才那一下偷袭失手,实在是令我难以置信。如此程度的护身真气,恐怕只有金徽龙骑将才有了……   转念间我又想到,既然这三个废物都能在三分修罗剑下发挥出如此强悍的实力,那当年和艾非拉斯决死一战的苍月家三兄弟的联手实力岂不是更加恐怖?而艾非拉斯居然还能硬生生地抢走半册秘笈,他的功夫,只怕已经到了让我难以想像的境界了……难怪就算是菲丽斯,一听到艾非拉斯的名字,也要考虑再三才决定是否帮我了。却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和艾非拉斯比起来,到底谁强谁弱……   勉强收摄心神,我故意呵呵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三位请不要介意。其实……天底下还有那么多赏心悦目的美女佳人,我们又何必要为了这一个而伤了和气呢?我看今天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我临时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再见!」   菲丽斯既然不肯动手,看来也只好去找校长和埃娜来解决这三个家伙了。虽然说在两位前辈面前临阵脱逃有点丢脸,不过也总比跟那个佩罗一样挂在这里好吧……   「想跑?不交出叶灵冰小姐给你的东西,你以为我们能放你走?」   三人倏忽间移动阵势,将我的退路堵住。   我心说就凭你们的速度,也能拦住我?嘴上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要我去拿,才能给你们吧!你们以为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携带吗?」   明铁克却不上当:「哼,就算不在你身上,杀了你,我们照样能找到。」   「阿冰」也帮腔道:「对啊!别让他跑了,我明明看到他把文件和卡都放在身上了!不信你们把他扒光了,肯定能找到!」   「……」   我瞪了她一眼,心说:你到底是哪伙的?   「阿冰」见我瞪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我,还一边传音道:「想去找赫迪亚?你把我当什么啊?你以为我坐在这里跟这个老色狼聊天,是为了好玩吗?」   「可我看你在那里聊得的确很开心啊……」   我委曲地传音回答。   「我不装得开心点能骗过他们吗?我在帮你找克制三分修罗剑的方法啊!」   「可我看你明明把它坐在你屁股底下了啊!难道你是用你的……咳咳……在看书?」   「你见过有人用屁股看书的吗?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然后吊在叶灵剑办公室的门口?我偷偷把它放在暗月老头的背后了,就连他都没发现,你当然更看不见了!小子,你要想去叫赫迪亚就去叫吧!反正损失的是你自己。难得的一次了解三分修罗剑弱点的机会,你若是放弃了,哼哼,可就没下次了哦!」   这句话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是啊!如果拉奇特的手下都会三分修罗剑的话,我以后总不可能每次都去找校长那个比我还怕死的家伙吧……   于是,我很小心地试探道:「你确定……你找的出来?」   「哼,血月修罗录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失传武功的残章罢了。我的冰莲鹤舞心法可是连艾非拉斯都无法参透的绝学,区区一个三分修罗剑又怎么能难住我?」   我这才放下心来,瞟了瞟三个拦在我面前的白痴,从齿缝里冷冷挤出句话:「想杀了我?哼,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杀。」   这三个人也的确是白痴。刚才我跟菲丽斯说话的时候,这帮人居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著我出手,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偷袭吗?   却见明铁克突然长吐出一口气来,原本煞白的脸色竟恢复了血色,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刚才是在给他疗伤啊……   「弟兄们!剁了他!」   随著明铁克话音刚落,还没等我来得及喊声「暂停」,三人猛的齐齐向前迈了一步,三柄明晃晃的长剑分从三个角度同时朝我胸口刺来。   我顺势向后退了一步,四颗飞羽流星从胸口呼啸而出,三颗分别迎向三柄长剑,还有一颗朝明铁克胸口击去。却听「堂堂堂」三声,三颗流星均被长剑震飞,而偷袭的流星也因为撞上了护身真气而略微一滞,随即被回转回来的长剑远远挑飞。   若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就算是佩罗等人或者暗月枫,虽然能挡住我的飞羽流星,也不可能将它们远远地震飞无力再击,而这三人分击的力量居然轻易就能办到!怪不得能够瞬间秒杀佩罗那样的高手,只怕就算暗月宏剑没有受伤,也无法抵挡他们一剑啊!   不容我想完,他们三人的长剑又同时袭到眼前,而他们此时的速度竟然比刚才还快了三分!   来不及叫回流星进行阻击,我顺著体内寒星真气的涌动上半身突然向后仰倒,一招雪羽降尘卷起漫天的雪花掩盖住我的身形,四颗飞羽流星这才匆匆赶到,藉著雪雾的掩护无声无息地袭向三人。   在四颗飞羽流星不出所料地再次被挑飞之后,我也趁著这个空隙凌空后翻逃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稍稍喘了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却发现小腿上不知何时已经中了一剑,还好在寒星真气的保护下只是擦破了裤腿,没有受伤。   回头看了「阿冰」一眼,却见她只是在低头沉思,似乎并没注意到我们的打斗,而一旁的暗月宏剑则死死地盯著那三人的动向,满脸忧色,见我看他,才勉强冲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说:「千万小心啊……」   我现在连苦笑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怕还没等菲丽斯找到三分修罗剑的弱点,本故事就已经「全文终」了……   低吟一声,展开灵翅腾空而起,三柄犀利的长剑已夹带著麻嗖嗖的剑气从我脚下划过,「嗡嗡」的声响震得我脚心发麻。凌空虚劈一剑借劲反弹,靠著灵翅的扇动,我瞬间划过几百米的空间,远远落在空地边缘的一棵树梢上,深吸口气,暗暗提聚功力,两眼紧盯著那三人呼啸而来的身形。   从高处看去,才发现三人的空隙间隐隐有一股气团在流动,只有藉著阳光的折射才能勉强看到缕缕轻烟般荡漾的水纹,就好像夕阳下被微风吹皱的湖面般,偶尔闪起粼粼的波光。   波光……难道说……他们这个剑阵是专门靠融合真气来发挥威力的?   猛然间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你现在的破尘式还只能打打虫子而已,等你以后掌握了真气融合的技巧,才会发现这招有多么厉害,那种『一漾清潭万点金』的气势,别说是虫子,就算是飞机,你也打得下来了……」   而且当年那老不死传授我破尘式的心法时,总是让我蓄留七分后力:「……你现在发挥出一段功力的破尘式就已经很勉强了,所以我也不强求你去修炼高段的破尘式。只是你必须记得发招时不能全力出击,不然就算你以后有能力使用高段破尘式,也会因为习惯而用不出来了……」   如今回想起来,我的雪羽降尘之所以临敌时总是略显威力不足,就是跟我习惯预留七分后力有关吧!以至于这招师父口中的必杀技在我手里也只能发挥出类似烟雾弹般的鸡肋效果……   可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却从没跟我说过所谓的高段破尘式是个怎么高段法,就跟他教育我要好好做人时却从没告诉过我他以前也偷过别人的钱包一样。对于他这种擅长误人子弟的陋习,我虽然深恶痛绝,可也毫无办法,妈的,谁叫我还没见过世面就当了他的徒弟呢……   此时,我也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菲丽斯的身上了,可看著那三人越来越快的身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跟上我灵翅的速度,让我实在担心她能否在我被杀掉前参悟出三分修罗剑的奥义了。   就在那三人挥出的剑气快要触及身体时,我再次晃动身形险险闪过,眨眼间已顺著空地边缘飘出去五十多米。虽说只逃不打不是我的风格,却是眼前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了。   忽然听到一声陌生而又有些耳熟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慨叹中带著无尽的沧桑冷漠,连吐气的悠长尾音都清晰可辨,竟似直接敲在我鼓膜上一般回声隆隆,吓得我浑身一震,心脏差点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匆忙间持剑胸前,看著身周的飞羽流星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我这才察觉这一声叹息竟是从对面的山顶上远远传过来的。   空地中央的菲丽斯不知何时也已经站了起来,和我一起仰头看著对面山顶上一道隐约的人影,而那三个笨蛋则还在四处探头找寻著声音的来源。   「小子……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菲丽斯传过来的声音中竟有丝微微的颤抖,令我头皮一阵发麻,背后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人似乎听见了菲丽斯的话,「哼」地轻蔑一笑。这笑声虽轻,却也震得我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谁?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有种给老子出来!」   诧异地瞥了一眼,才发现是不要命的明铁克在那里发飙。   他话音刚落,身旁一棵大树突然「砰」的一声爆裂开来,粗韧的树干竟瞬间化作无数尖细的木刺漫天激射,炸得那三个人一阵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而他们的护体真气在乱射的木刺下竟似摆设一般没有丝毫作用。   菲丽斯「咦」了一声,满脸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我,似乎无法理解他露这一手的用意何在。   我忍不住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宽慰道:原来不是敌人,差点吓死我了……   那人突然也跟著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声里却听不到一点高兴的意思,就跟师父每次面对干完了坏事还死不承认的阿呆一样,一边拔剑一边「呵呵」冷笑的声音……嗯,接下来便会上演一部「美女与野兽」的真人现代版,直到刚烈的女主角抱著男主角最喜欢的青瓷花瓶站在悬崖边上大义凛然地赌咒发誓说「你再敢靠近一步,老子就真跳下去了」为止……   戛然而止的笑声猛然打断了我的回忆,那人不知怎的又叹了口气,冷冷地说了句:「想不到居然又是你……」   ……想不到居然又是我?……我呆了一呆,猛然记起似乎在哪里曾听到过这声音,不禁叫了出来:「你……你……你就是上次那个人?」   这话说完了,连我都有点摸不著头脑。嗯……他就是上次的……哪个人呢?   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的确是有些熟悉,就连这种贴著你的耳朵说话的感觉也似乎不是第一次领略。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我这才想到他就是上次教我如何运用寒星真气的那个神秘人……   恍然大悟之后,胆怯便烟消云散。我笑容满面地冲他挥了挥手,刚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之类的常用问候语,却被菲丽斯回瞪我的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想找死啊!   那人扫了眼周围的人,又将目光定在了菲丽斯的身上,沉吟半晌后终于缓缓开口。   「……三分修罗剑是将冰火电三种真气混合运用的一个剑阵,虽然威力巨大,但也需要极深厚的修为才能驾驭,一般施用者都必须是银徽以上的高手,才能保证不被剑阵的反噬力震伤心脉。不过照那三个人的武功来看,恐怕教他们这套剑阵的人也没想让他们活著……哼……」   虽说他此时所站的山头并不高,但是那种负手而立、侧头斜望的样子,无形中便让人感受到一种傲睨万物的霸主之气,可最后那声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的冷哼,却好像一个对自己的孩子束手无策的老人一般。   明铁克等人此刻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只顾著一边呻吟一边拔著浑身都是的木刺。不知道他们若是听到自己命不久矣,会是个什么感想……   「比起雷迪的凝冰火魇,三分修罗剑要厉害得多,如果换成三个银徽来用的话,只怕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著的了。不过只要知道了真气交互的道理,也不是无法可破。不过你若是没有凝冰火魇那样的混合真气,还是坐在一边当个旁观者的好。」   偷偷瞄了眼菲丽斯,却发现她正在凝神细听,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对方口气里的蔑视。   「上次我看你利用绿野仙踪吸纳的电劲一剑砍破对方的护体真气,原以为你已经学会了融合真气的方法,可刚才看你对他们三个一点办法也没有,才知道是我高看了你。毕竟想要无师自通,的确不是谁都能够办得到的。」   我这才明白他是在跟我说话。不过我却一点不在乎他是不是高看了我,毕竟在武斗场里待过的人都知道,被人高看,也就意味著已经离死不远了。   「看起来你似乎经历的也不少……」   那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略微点了点头,接著话锋一转,语气又回复了冷漠:「冰火电三种气劲分开来都只能单纯地伤害敌人,只是效果不同。而冰劲火劲同时催动,效果就会像火魇真气那样,让人陷入无边遐想,自乱真气,轻者武功全废,重者经脉寸断而死,不过如果控制不得当,被废武功的可能就是自己。若是火劲和电劲同时催动,那就会像你上次一样,无视对方的护体真气,一剑取人性命,但是相反的,一旦控制不好,立刻反噬施用者的脑神经,轻则变成痴呆,重的就当场死亡。」   难怪,上次和我对砍的那个紫徽剑上爆出一溜红焰,绝对是火系真气无疑,结果被我剑上的绿野仙踪吸了下去,和原来吸纳的电劲相互混合,无意间便合成了无坚不摧的火电二系真气……   唉!如今看来,只能说那个紫徽倒霉了。而后来在天堂岛上连伤了两名紫徽,则可能是在我成功克制火魇真气后,体内的真气也具有了冰火混合的特性,只是更加偏向于冰而已。   「冰电两种真气的结合,便会产生一种类似镜面的反射效果,能反弹任意单一属性的真气。这种混合真气攻守兼备,犀利异常,只是一旦控制不好,下场就会像刚才那棵树一样……」   我忍不住扭头看向刚才那棵树,却只看到露出地面的一小截狗啃过般的树桩,其余的,全都化作了满地的木屑……   「虽然真气混合的效果让人震惊,不过想要运用混合真气,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拿雷迪的火魇来说,其修炼的过程不但困难无比,还充满各种艰险,一旦出现差错,立刻就会让浑身真气暴走,后果不堪设想。而要想没有危险的运用这三种混合真气,大概也只有靠这个三分修罗剑的剑阵才能用出来了。」   一想到燮野明的那个废物师兄,我便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传音问道:「为什么三个人用,就没有危险了呢?」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那人回答,我正想再次出声询问,却听菲丽斯轻呼一口气说:「他已经走了。」   「嗯?他不是还在山头上吗?」   可当我伸手指向对面山头时,却不禁傻了眼──只见一阵微风吹过,那人便如水中倒影一般晃动不已,顷刻间消失无踪,原来竟只是一道残影,真身早不知去向。   (作者语:前面未解释清楚,此处来补。按照书中的设定,真气只分冰火电三系,武功分为冰火电风四系,魔法分为冰火电风土五系。武功中的风系──如冷羽的冷月无声──是单纯的外放型武功系别,跟真气类型无关。魔法中的土系则比较特殊,这里就不赘述了。其实本书至此为止都还是偏武的,因为现阶段魔法师单挑的能力实在是差到让人吐血,大家只要看看奇佳丽和她那个废柴师弟就明白了。不过魔法师也未必是鸡肋,大家看到后面,自然就会了解到「正宗的」魔法师有多厉害了。赫迪亚就是个魔法系的高手。         第十七集 第三章   那人来的时候毫无征兆,走的时候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还偏偏是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突然走人……唉!我还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他呢!可惜啊……   等菲丽斯再次坐下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暗月宏剑却突然开口叹道:「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活了几百年了,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轻易震碎一棵树……叶灵冰小姐,看你刚才神情激动,难道这个人你认识?」   看起来暗月宏剑似乎刚才也没听到那个人的讲解,不然此刻惊异的就该是怎么会有人对三分修罗剑如此了解了。   正在走神的菲丽斯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愕然道:「啊?怎么可能啊!呵呵……我刚才还以为见了鬼呢!所以才吓得不轻……」   明铁克等人赶忙接口道:「别怕,叶灵冰小姐,鬼已经被我们吓跑了……」   暗月宏剑哈哈一笑,脸上满是不屑,又扭头朝我看来:「小兄弟,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见我摇头不语,他诧异地皱了皱眉,便不再说话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刚才那人的一番讲解,我还真不知道凝冰火魇原来是冰火两系的杂交品种,更不知道这三个白痴能够震飞我的飞羽流星,竟是火系和电系两种真气混合出来的反射效果。不过,听他说火电的反射效果只能对单一属性的真气有效,看来我只要同时催动两种真气,就能击败他们了?   然而,我没练过什么凝冰火魇,而且在领悟到第四重境界后体内原本的真气统统都被沉溺之冠给吸纳一空,只剩下一股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清灵之气,拿来砍砍人、疗疗伤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是让它给我同时化出两种真气并且混合运行……   再次瞅了一眼那棵被炸得尸骨无存的「树」,我决定放弃这个想法。嗯,还是用绿野仙踪比较可靠一些,毕竟已经有过类似的成功案例,而且就算会自爆,死的也不会是我。   「小子,你发呆发够没有?」   我诧异地抬眼,这才惊觉两颗飞羽流星已被偷袭过来的明铁克三人挑飞了出去,连忙向后飞退,同时让剩下的两颗流星扬起满天的沙土阻挡他们追击的视线。   眨眼间逃出他们的攻击范围,我深吸一口气,右手运起破电式放出绿野仙踪,接着左手凝起电劲放出一颗黑色的电球来。   看着那颗电球劈里啪啦地慢慢飘向空中,谁知我的绿野仙踪竟只是好奇地绕着它转了两圈,便立刻跟见了鬼一样「嗖」地躲到了我身后。   「……」   喂!你给我去吃了它!听到没?   反复地命令了几次之后,看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操纵着那个电球去追绿野仙踪,谁知这死脑筋的东西不但不按我的命令行动,居然还躲得不亦乐乎。   看着另两颗跌跌撞撞被揍回来的飞羽流星,我此刻急得简直想骂娘──当然,如果我知道她是谁的话──难道说这个破绿野仙踪居然还有那个智商去区分敌我?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发明的武功?   「小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玩什么?」   菲丽斯诧异地在我耳旁问道。   「我在试验怎么合真气啊!」   「试验?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么抱的吧?你师父没教过你专门合真气的招数吗?」   「那个混蛋要是教过,我还用试吗?」   我再次借着灵翅躲过那三人的攻击,顺手把那颗电球当手雷般扔了过去,却被他们的护体真气弹进树林,炸得四五棵大树轰然倒地,强劲的气浪挟带着沙石将地上的草连根拔起,甚至还有一窝无辜的地鼠也被炸得从洞里惨叫着飞了出来……   「你师父难道没教你破尘式?你刚才不就用过吗?」   听她的意思,这招就是合真气的招数?   我接住一只飞过来的地鼠,顺手将其扔到地上,惊喜地问道:「教过啊!只是没教我怎么将真气融合起来,难道你知道?」   「废话,我又不是你师父,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曾听他说过……破尘式中的雪羽降尘和绯冥神羽箭是一正一反两种招数,前者是简单易学的入门功夫,后者则需要浊气化清之后才能保证不走火入魔……」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便醒悟过来。师父说过,破尘式的招数是由中间一点旋转着放射出去的,但也可以反过来用……可我平常用的时候,即使是利用这招集中攻击,也从来没觉得有需要反过来用的必要。   莫非……那个死老头子是怕我刻意去试的时候走火入魔,才故意说的如此模糊?   而反过来用的这招,就是所谓的高段破尘式──那个什么什么箭?……   还没等我想明白,明铁克等人已挑开了百折不挠的飞羽流星,再次欺近身来,齐齐挽了个剑花便朝我当胸刺到。   此时我正努力地反推着破尘式的出手顺序,对他们刺过来的剑竟视而不见,就连菲丽斯在我耳边的示警声也置若罔闻,直到一声地鼠刺耳的尖叫从明铁克脚下响起,才让我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借着地鼠殉难的尖叫从剑下逃生之后,我心疼地拉了拉被剑气划破的校服衣兜,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几枚硬币。   数击不中后,终于让这三个人不耐烦起来。   明铁克忍不住嘲笑道:「小子,你究竟想逃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以为一直逃下去,我们就杀不了你了?」   就在刚才死里逃生的一刹那间,我突然明白了高段破尘式的原理。自信地冲着差点就要出手的菲丽斯眨了眨眼,我对明铁克淡淡一笑:「三分修罗剑的确厉害,只是你们三个还不够看。」   贝隆不住地冷笑:「那你就别逃啊!有种跟我们硬对一招如何?」   泰茨亚则愤然道:「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嘴硬的贱货!明明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却还敢说什么不够看的大话!看你刚才从地上捡钱的样子,就跟老子操过的婊子一样下贱……」   贝隆尴尬地回头看了眼「阿冰」,偷偷扯了扯泰茨雅的衣角,这才让愤愤不平的他住了口。   此时的我也没空去跟这三人去斗嘴,只是朝后慢慢退了五步,脑中再次重温了一遍刚才想好的出手顺序,这才深吸口气,握着长剑的手猛然一抖,剑尖立刻幻化出点点银光,从中心一点旋转着扩散开去,瞬间扩至一个直径一米多的银色光环,紧接着银环微微一顿,又急速向内收缩,缩至极限时银环突然四射炸裂,现出一柄凝滞不动的长剑,却是龙吟不止,半天才停了下来。   那三个人看的莫名其妙,远处的菲丽斯却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哈哈一笑,运起破尘式的心法,手又是一抖,随着一环银光荡漾开去,体内真气顿时冰寒彻骨,狂澜般的雪羽剑气席卷而出,如万道银箭般朝着那三人呼啸而去。   紧接着,我长吸口气,将挥洒至极限的剑势倒旋而回,只觉握着剑的手隐隐感到一阵被电击般的酥麻,而体内真气则突然变得滚烫异常,就连全身血液都彷佛被烤得要沸腾起来。就在急旋不止的剑势即将收束成点的瞬间,眼前突然炸开万点金光,就如同日光下荡漾的清潭般粼粼不止,体内的炽热真气猛然间如破堤的洪流般顺着长剑汹涌而出,化作一道蕴紫长虹,朝着被淹没在纷纷大雪中的那三人激射而去!   随着明铁克一声短促的闷哼,漫天的雪雾顿时消散,现出三人狼狈的身形,只见四周弥漫的冻气倏忽间凝成一条白龙循着那道红光的轨迹朝三人席卷而去,瞬间穿透三人的护体真气,涓滴不剩地钻入明铁克的胸口。   这时我才发现,明铁克胸前不知何时已被开了个拳头般大小的血洞,爆起的血雾被冻气瞬间凝结成一朵血色晶莹的玫瑰。却见他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僵硬着身体仰天倒下。   此时泰茨雅和贝隆脸上也突然纷纷涌现出奇怪的笑容,毫无焦距的双眼空洞无神,喉头微微地颤抖了几下,便同时从口鼻眼角溢出汩汩的鲜血,那样子简直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却听菲丽斯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三分修罗剑,这两个人也许就不会受牵连了……」   看着他们此时的状况,就跟当初我中了燮野明的火魇真气后一般,不由得便生了恻隐之心,顾不得此时真气虚竭四肢无力,走上前去将他们体内沸腾的冰火之气给吸了回来。   (作者语:怕大家看不明白,特地解说一下。雪羽降尘的招式在心法催动下能够自动激发寒冰真气,反过来则会激发炽烈的火劲,同时在冰火交替的中间会在剑上蓄积强大的电劲。火电两种真气混合后能够无视敌人的护身真气直接给予敌人重创──已能炼虚化实的护体真气不在此列,如冷羽的飞羽流星。等电劲泻去后,因为真气同源,而且招数相同,所以剩下的火劲便会和被吸入的冰劲再次混合,让敌人陷入无法遏止的绮梦中,并导致浑身真气暴走。这两招既可以分开来单独使用也可以合并来用,不过只有两招合并才能真正称得上是破尘式。另:此招和绿野仙踪同属于落羽神恋曲的梦幻神技,三重以下的功力无法驾驭。待二人纷纷「哇」地吐了口血后,这才恢复神志软软坐倒在地,一抬头看到地上明铁克僵硬的尸身,又同时呆住。   半晌后,贝隆才喃喃问了句:「我们是……怎么败的?」   直到此刻,我才长呼出一口气来。这一仗,嘿,还真辛苦啊……   失去了明铁克后的三人组,就像是菜板上的鱼腩般丝毫没有了战斗力。暗月宏剑朝他们呸了口唾沫,连骂都懒得去骂。   看着「阿冰」细心地帮我整理破损的校服,贝隆二人的脸色更加灰败。   我冲着他们微微一笑说:「我本来想把你们全杀了的,不过看在你们对阿冰还算比较尊重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反正暗月家的事情也跟我无关,何必多造杀孽?   看那二人眼中充满了感激,我突然又有点后悔。刚才这两个人要杀我时,嚣张的就跟恃强凌弱的流氓一样放肆无忌,如今却又温顺的像两只绵羊,可怜巴巴地望着你,彷佛骨气和尊严对他们来说就跟放出来的屁一样毫无价值。妈的,我干嘛要同情他们?   菲丽斯的真气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竟能将破损的衣服补得跟没破之前一样。见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她得意一笑,顺手抽出我的佩剑轻轻一抖,那柄长剑顿时碎裂成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一时间没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是想炫耀她的真气连金属制品也能修复?   却见她将残断的剑柄抛还给我,摇摇头没有说话,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刚想拽住她给我赔剑,一旁的暗月宏剑纳闷道:「叶小姐对剑也很有研究吗?不过这剑的质量也算上乘了,龙兄弟刚才那招若是换作一般的剑来使,只怕还没等到第二招放出来,剑就已经碎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   「阿冰」笑道:「老爷爷说笑了,我可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偌大一个赫氏,竟连一把拿得出手的好剑也没有。听说暗月家倒是有几把名剑,可也没见您老人家带在身边。」   「唉!我已经很多年没用过剑了。毕竟手下众多,很多事情也不用自己亲自出马。这次本来是想带的,可是因为过于匆忙,没来得及回去拿。」   说到这里,暗月宏剑抬头看看远处天际:「不过我嘱咐过陈总管,让他回去取剑,算算现在也该来了……」   一侧眼看到贝隆二人正想偷偷溜走,竟连自己同伴的尸身也不顾了,我不由得喝了一声:「给我回来!」   那二人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差点没给我跪下。   「把这个垃圾也带走……」   看我指了指明铁克的尸体,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哈腰地抬起尸体,吃力地朝树林走去。   眼看他们二人要走进树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又叫道:「慢着!」   却听「扑通」一声,贝隆已经吓得跪倒在地,裤裆处立刻雾气蒸腾,湿了一片。泰茨雅则面无人色地扭过头来,浑身抖如筛糠。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旁边的「阿冰」也忍不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大哥……还、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皱起眉头,故意冷冷地问:「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泰茨雅的脸顿时煞白一片,手抖得差点把抬着的明铁克给扔出去。   「艾……艾非拉斯……」   当一颗飞羽流星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后,泰茨雅立刻改口:「饶了我吧!是拉奇特大人派我们来的!」   我这才点点头,笑着说:「这才乖嘛!滚吧……」   泰茨雅和贝隆如闻大赦,却又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挣扎了半天,才拖着明铁克的尸体狼狈而去。   我转身朝暗月宏剑说:「您听到了吧!这次的事情,跟艾非拉斯无关,是拉奇特派来的。」   暗月宏剑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道:「是他们两个谁派来的,难道还有区别吗?」   我耸耸肩说:「事情也许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拉奇特恐怕是想借您的手……」   「冷羽,住口!」   耳边菲丽斯的声音猛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愕然地朝她看去,纳闷地传音道:「难道我说错了?」   却听她淡淡地回了句:「你只要告诉他不要报仇就行了,其它的,你装作没看见就好。」   虽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却也只得乖乖照办:「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只是拉奇特想帮他师父拿到血月修罗的上半册而已……所以您也不用报什么仇了……咳咳……当然,我想您也不会拿手下的性命乱开玩笑吧……」   暗月宏剑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说:「你是我们暗月家的救命恩人,你的话,我们自然照办……」   我松了口气,想看看菲丽斯大人还有什么指示,她却若无其事地别转开了头去。   想了一想,我又嘱咐道:「哦!还有,您那个三分修罗剑必须银徽以上的人才能练,不然会出人命的,您可千万要记得啊!」   暗月宏剑闻言微微一愣,却又郑重点头道:「我记得了。」         第十七集 第四章   等我让地上一干被我点倒的人统统恢复自由后,太阳已经升过头顶。对于剩下几位受伤的人我则是毫无办法,一是菲丽斯怕暴露身分不肯出手,二是我此时气虚力竭,根本无法运功给他们疗伤。   当两名暗月家的手下去抬佩罗尸身的时候,暗月宏剑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弄得那两名手下惶恐不已地看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身旁的「阿冰」叹了口气,暗骂了句「一群废物……」   后,装作好奇地走过去摸了摸佩罗的脖颈,突然失声叫道:「他、他还活着!」   随着她这一声喊,立时围拢过去一堆人,就连暗月宏剑也止住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就像个听到妈妈说「别哭了,你喜欢的动画片开始了」的孩子般一边抽咽一边开心。   佩罗果然没死,可也离死不远了,除了心口还有一丝温暖,就连脉搏都没有了。   「阿冰」冲我招手说:「快过来!不快点就真的没救了!」   不过,我上去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伸手按在佩罗的心口,全靠身旁的菲丽斯度入我体内的真气来给他打通心脉。菲丽斯的冰莲真气果然玄妙无比,刚输入佩罗心口,我便感到他的心脏有了反应,再过不久,整个胸口都温热了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后,佩罗已微微有了呼吸,众人不禁欢呼起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直升机上,飞往最近的医院抢救。   这时才看到有四五架暗月家的直升飞机「嗡嗡」赶来,如火烧屁股般地着急。还没等飞机落地,一个灰袍老者便抱着一柄古剑匆匆跳下,直奔人群。   「会长!会长!你们没事吧?」   来人竟是在天堂岛当众给我下跪的那个老头,在见到我后不禁微微一愣,接着赶忙鞠躬谢道:「多谢龙兄上次慷慨捐赠……」   我吓了一跳,连忙打断他道:「啊!你认错人了,你家主人快挂了,你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龙兄?开什么玩笑,您多大了啊……   看着他一脸惊恐地冲了过去,「阿冰」在我身旁笑道:「你小子说话也太没遮拦了些吧……」   我苦笑道:「谁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他?」   嘿!要是让人知道我就是龙飙翎,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趁着一帮人乱哄哄的收拾残局时,我和「阿冰」悄悄退场。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走到半路,我实在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嗯?说什么?」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见她给我装傻,我也只好作罢,又讪讪问了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菲丽斯吧?」   「我是叶灵冰啊!」   「……」   虽然没否认,可也没承认……   「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看你累了半天,姐姐请你去吃饭吧!」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地问:「您……带钱包了吗?」   却见一道银光闪过,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从衣袍里摸出一张袖珍信用卡,冲我扬了扬:「这可是我私人的金库哦!你小子有福了,以前我吃饭可从来都是别人付帐的啊……」   换回了冷羽的模样,我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人宗旨,带菲丽斯去老板的店里吃饭。   二百五十一号一见我,叼着块牛排就高兴地扑了过来。   我从牠嘴里抢下那块牛排,用餐巾给牠擦干净嘴,伸手指着老板介绍给菲丽斯说:「这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惊讶地看着二百五十一号问:「牠是这里的老板?不是人类才能发放经营许可证吗?」   我气急败坏地拔掉叼住我手指不放的二百五十一号,重新指着尴尬的老板说:「不不不,是他……」   为了谈话方便,菲丽斯在二楼要了个包间。席间不甘寂寞的二百五十一号多次想要趁上菜的空隙溜进包间,都被我用威胁的眼神给瞪了出去,只得趴在门外可怜兮兮地「呜呜」直叫。   「那条小龙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   她忍不住笑道:「怎么别人都管牠叫二百五十一号?」   「这个……说来话长……对了,你是怎么和我师父认识的?」   我直觉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这个……说来话也比较长……唔,瑶瑶她们回来了……」   果然,就听见走廊上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五六个人从包间门口走过。   「嘿!冷羽那小子临阵脱逃也就罢了,居然还给我拐走了阿冰?要让我抓住了,绝对饶不了他们!」   这是龙吟瑶咬着牙,赌咒发誓的声音:「死冷羽!你给我等着!……咦?二百五十一号怎么在这儿?」   接着就听到门口二百五十一号「汪汪」的欢快叫声和雪城月哄小孩般的坏笑:「真乖,姐姐带你去吃高档牛排哦……阿瑶,一会儿你收拾冷羽,我趁机将二百五十一号救离火坑,阿力你们负责掩护我哦!」   阿加力豪气冲天地说:「放心!只要阿月你把下两个月的作业全都借给我抄,就算让阿雅、阿迪和古克统统死在冷羽老大的剑下都没问题啊!」   丽丝雅立刻抗议道:「阿力,还是你去死吧!拖我们下水干嘛!」   一帮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抹了把脖子上的冷汗,一脸苦笑。   「看来你和这帮人的关系满不错啊……」   她若有所思地斜眼瞅着我。   「这也叫不错?没听都快想要杀我了吗?」   我把声音压低到极限,生怕被门外的人听到。   「年轻人嘛!感情越好的,自然越是死来死去的,怕什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三个人是拉奇特派来的?」   等我把自己的推测说完后,她点了点头:「看来我遇到的那个紫徽高手应该是拉奇特布置的另一手后棋,只是没想明白他要那种废物来干什么。」   「大概是想让暗月家感恩于他,然后……」   「你当暗月宏剑是傻子吗?那种人要是能打败三分修罗剑,他那四个手下岂不是成了废物?」   「……」   他那四个手下难道不是废物吗?   「听说艾非拉斯新近收了个徒弟,而那个家伙又明显用过易容术,该不会是想借艾非拉斯徒弟的名义去接收血月修罗录的上半册吧……然后故意不屑地留下下册,以及暗月宏剑等人的命一走了之?」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紫徽用了易容术啊……那照这么看,拉奇特要杀的不是他师父,而是那个新收的徒弟?」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她点了点头,脸上连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   相比之下,倒是我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她瞅了我一眼,皱眉道:「很奇怪吗?师兄弟相残?」   「不……是很害怕……」   「呵呵……」   她反倒笑了起来:「拉奇特不但想杀他师弟,连他师父都想杀。上次他和蝠魔特尔迪卡联手制造的毒蝙蝠事件,就是想用圣龙联盟控制元老议会后,威逼那些元老们交出镭射裂核枪和毒气弹去杀艾非拉斯。」   「……」   「还好功亏一篑,不然不知道又要被他害死多少人。否则你师父也不会让罗特千里迢迢过去看场子。」   「哦?我师兄来过的事情,你也知道?」   「嗯,他看完你后曾过来跟我打过招呼,这张信用卡就是他孝敬我的。」   她笑着摇了摇那张袖珍信用卡。   师兄那个人也太重色轻友了吧!连这么大的老太婆都不放过?不过看在这顿饭算是他请的份上,我就不鄙视他了……   「对了,那个什么裂核枪和毒气弹真的能杀死艾非拉斯?」   我怀疑地问:「难道艾非拉斯会傻呆呆地任他们杀?」   「你可不要小看大爆炸前人类文明的力量啊!镭射裂核枪当年只在杀冰封剑继承人司路蒂亚的时候用过一次,便让这个世界平静了这么多年,光凭这点,我想你就应该知道它有多厉害了吧!据说那次大战之后,活下来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双目失明,并都在几年的时间内相继死于各种奇怪的疾病。虽然当时那一枪并没有致司路蒂亚于死地,但是也让他五识俱废,无法逃生,只能活活被毒气弹熏死了。」   看我一脸惊恐的样子,她安慰地笑道:「放心,镭射裂核枪现在仅剩下两发子弹,毒气弹也不足五枚,所有相关的文件资料都已经在那次大爆炸中灰飞烟灭。我想就算拉奇特拿到了,也只够去杀了他师父,剩下一枚威慑群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拿来对付我们。」   「艾非拉斯知道他徒弟想杀他吗?」   「知道。」   得到的答案冰冷而肯定,我更迷惑不解了:「那他为什么不去杀了拉奇特?」   「嗯……虽然外界猜测是因为虎毒不食子,但是却另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问艾非拉斯的好。」   看样子她是不可能告诉我了。   「那……我师父为什么不去杀了拉奇特?」   那个老头不是成天标榜自己是什么正义的化身,邪恶的敌人吗?那为何还让这种垃圾横行无忌这么久?   「呵呵,你师父不杀他,是因为艾非拉斯不杀你和罗特。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协议,也算公平合理。」   她放下刀叉,又给我的酒杯里满斟了一杯酒,亲昵地拍拍我的脸说:「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要是有什么疑问,等你下次见到我再问吧!慢慢吃,我去结帐了。」   见她立刻要走,我连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等等!刚才那个人是谁?」   「艾非拉斯……」   走出门外的她冲我嫣然一笑,反手关上了门。   呆愣了半晌后,我才想起阿冰还在埃娜那里。不知道她醒了没,也许连午饭都没吃吧……   将吃剩的菜包好后,我跟老板继续请假。   「什么?给阿冰送饭?」   老板一听我的理由,立刻大力支持:「快去快去!饿坏了她,我唯你是问!」   龙吟瑶、雪城月她们还在继续庆祝演唱会的成功落幕,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饭店。   赶到埃娜那里,阿冰早就醒了,正呆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暖茶,浑身不断发抖,显然还没从早上那吓人的场面中回过魂来。   待我将饭菜放到她的眼前,她才发现我的到来。   「还没吃饭?」   我在她身旁坐下,冲着送来暖茶的埃娜道了声谢。   阿冰兀自抖着身子,脸上毫无血色,犹豫了半天后才小声问:「羽……刚才那个人……是来杀我的吗?」   「嗯?」   我看了眼埃娜,后者赶紧摇摇头,我这才松了口气:「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目光却依然呆滞。   「哈哈哈,看你吓的,不过是个抢匪罢了。唉!还好是我拿着你的包,不然恐怕你以后只能趴在桌子上吃饭了。」   「嗯?」   阿冰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笨哪!你左手都没了,还怎么端碗?难不成用脚吗?」   她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看我:「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喂……直接被袭击的人可是我啊……我都还没事,你怎么就这样了?」   阿冰这才扭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现在才想起来要安慰我这个受害者?晚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故意别过头去不看她。   「……」   阿冰伸手拽拽我的衣袖,却看到我正在偷偷地喝茶,不禁气恼地一拳头捶在我后背上嗔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啊!」   吓了一跳的我一不小心便将茶灌进了鼻子里,立刻便「哈啾、哈啾」地不住打起喷嚏来,打得涕泪直流,半天才把鼻子里的茶叶给打了出来。回头看时,却发现阿冰已经笑倒在了沙发上。   终于哄得阿冰忘掉了不快,趁着她吃饭的时候,埃娜将我拉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我听研究生说有学生看到你去暗月枫那里了,难道是他派人来杀叶灵冰?」   「……没,你别瞎说,我不过是去借用一下他们在黑道上的人脉打听消息罢了……」   我尴尬地笑着:「暗月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埃娜点点头:「也是啊!暗月枫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那么卑鄙。」   我额头冒汗,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这次来的人是拉奇特的手下,目的并不是要刺杀阿冰,而是一份能源计划书……」   「能源计划书?克迪族的新型能源设计报告?」   「咦?你怎么也知道?」   我诧异的道。   「叶灵冰来的第一天,她的秘书就已经将计划书交给我了啊……」   埃娜也眨着眼睛好奇地回看着我:「怎么拉奇特会以为还在叶灵冰的身上?」   「……这个应该问你们才对吧!难道你们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说准备和圣龙联盟联合开发这个项目?」   「没有啊!校长说要暂时低调处理,不能让外界太早知道啊!再说这份计划书被拉奇特隐藏了三十年之久,突然曝光的话,恐怕会引起媒体和政界的骚动啊……」   「就算引起骚动,也不会死人吧?可阿冰却很危险啊!你能不能赶快征求校长和叶灵剑的意见,问他们能不能为了阿冰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   对于我的提议,埃娜很少提出反对意见,当下便乖乖地去打电话。校长听埃娜叙述原委后,没怎么考虑便点头应允,并让埃娜去通知叶灵剑。   谁知叶灵剑一听到消息,立刻大为震怒:「我女儿呢?我现在立刻就要她听电话!……开什么玩笑?不先确定的话,如果我女儿已经出事了,再召开什么发布会还有意义吗?」   令我奇怪的是,听叶灵剑的语气,居然是对此事一无所知……那菲丽斯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埃娜显然缺少对付这种任性父亲的经验,而且有我在场明显让她感到拘束,以至于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只好头痛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电话,用着谨慎的语气问候道:「喂?是叔叔吗?」   「你是谁?我女儿呢?」   哇……大叔的脾气可真不小……   「啊……我是龙飙翎……」   被吓了一跳的我好不容易才让嗓子的声线恢复正常。   「哦?是你啊……」   那头的态度立刻缓和下来:「怎么?冰儿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叔叔,她刚刚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现在正在吃饭呢……」   「她……没受伤吧?学业重不重?……唉!她妈妈去世后,她就一直孤零零的,你可要多陪陪她啊……」   「……」   我推开好奇地凑过来偷听的埃娜,笑着应道:「您放心吧!有我在,她绝对不会出事儿的。不过为了不影响她的病情,我没告诉她真相。可是如果叔叔您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这就叫她过来也行……」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知道她没事儿就好了。唔,我会立刻和你们校长联系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具体事宜,最迟不会超过今晚……知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别忘了多陪陪她啊!……」   连声应着是,我终于挂了电话,长呼出一口气后,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埃娜的办公椅上。   在埃娜无比敬佩的注视下,我捂着胸口夸张道:「妈呀!想不到和大人物说话还真难啊……」   突然发现埃娜的椅子不是一般的舒服,不仅宽大松软的靠背能够自动调节斜度,脚下还有搁脚的软凳,让你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伸展四肢做个好梦。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不觉睏意上涌,两张千斤般重的眼皮顿时便沉了下来……   埃娜嘻嘻一笑,没有说话,抱着一沓文件,转身出门去陪阿冰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揉着眼睛走出埃娜的办公室,却见阿冰正在客厅沙发上复习功课,埃娜则在一旁静静地批阅文件,两个人相邻而作,看上去就好像一对漂亮的姊妹花。   又喝了杯免费茶水后,我便招呼阿冰回去。   埃娜依依不舍地将我们送出研究院,临走前突然小声对我说:「你那把剑已经换成新的了。」   我愕然一愣,接着便醒悟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和她挥手作别。   走到半路,阿冰又问起了白天事情的经过。   我轻描淡写地说完后,笑着安慰她道:「还好那个抢匪不好男色,不然就是拉住我而去砍你的包了……」   阿冰皱眉不语,沉默了半天后才期期艾艾地说:「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你去看演唱会……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瞎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可他是为了抢我的包啊……当时,我看他向你砍过去的时候,我、我都快吓死了!后来醒过来后,脑子里也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当时的情形,依然吓得浑身发抖……羽,我真恨自己不会武功,不然……不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说着说着,阿冰差点没哭了起来。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心中一酸,嘴上却叹了口气说:「是啊!当时我也在想,要是我的手被砍下来了,哼哼,就赖你一辈子,让你养我好了。唉……真可惜,他愣是没砍中啊!结果一张长期饭票就这么没了……」   阿冰止住了抽泣,睁大了微红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很期待地问着:「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样子真是傻的可爱。   「喂!你现在该不会是在后悔他怎么没把我骼膊砍下来吧?难道你真的很想养我一辈子?」   她红着脸呸道:「谁要养你啊!」   「可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很期待啊……」   「才、才没有呢!」   看着她气得要跺脚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一笑,不禁想起刚来赫氏时也这么逗过她,只是当时她还是个男生的样子……   那时刚去饭店不久的我,俨然成了那帮女侍者们戏弄取乐的对象,每次都被肆无忌惮的她们调戏得狼狈不堪,事后却只能跟着乐不可支的她们一起傻笑。   某次被调戏完回来后,阿冰便教训我道:「羽!你怎么每次都任由她们欺负啊!不但不知道生气,居然还跟着她们一起笑!」   「咦?难道我应该哭吗?」   「那你也不能任由她们占你便宜啊!今天要不是我,你恐怕都被她们给吞下去了!她们都闹成那样了,难道你还不知道生气吗?」   的确,若不是阿冰及时赶到喝止了她们,当时正在换衣服的我恐怕连内裤都被她们给扒下来了……   见阿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我立刻气愤填膺道:「生气!怎么不生气?我当时就想,可恶啊!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呢?要是我的贞操就这么被她们夺走了,我可就要赖你一辈子啊!」   「呸!你被她们夺了贞操,关我什么事?」   阿冰忍俊不禁,笑骂了句。   「咦?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吗?可我看你骂她们的时候明明是带着一脸嫉妒的表情啊!」   「呸呸呸!你去死吧!」   阿冰满脸通红地拽起枕头便朝我砸了过来。   「唉……某人被说中了心事,又恼羞成怒了啊……啊!我错了!……大侠,饶命啊!……」         第十七集 第五章   送阿冰回寝室後,我又去饭店接二百五十一号。   在人来人往的饭店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二百五十一号踪影的我,只得纳闷地去问老板,结果被正在算帐的老板欣喜地告之曰:「已经被你的同伴们用一打高档牛排勾引走了。」   「……」   我瞠目以对:「您就这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把它带走了?」   「没有啊!我还亲自把他们送上车了呢!」   「……」   回到寝室,才发现阿源居然还没回来,然而即使是此时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也依然乱的就像个狗窝。无聊地躺到床上,我双手枕头看著窗外的星空,发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麽都有。突然听到枕头下面传来一阵「呜呜」的呻吟声,伸手摸去,却拽出了一身酒气的二百五十一号。   想不到你还知道回来啊……只见它半眯著眼睛无力地晃著尾巴,还「嘎嘎」地冲我咧嘴傻笑,接著很不文雅地打了个酒嗝,费力地挥舞著四肢就想要挣脱我的手爬到我身上来。   我皱著眉将它扔到身边的褥子上,用被子把它包裹起来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麽小就会喝酒了,以後我可养不起你了……」   二百五十一号抗议地轻轻叫了两声,又哼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流行乐曲。突然发现这家伙现在活得比我还好,不光天天吃牛排,享受纯正的流行乐,还倍受美女的青睐,动不动就被某个美女抱在怀里……妈的,应该让它来养我才对……皎洁的月光照进幽暗的寝室,四下里一片宁静,然而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回想起今天一天内种种的惊心动魄之处,差点因洛u灾v的一时冲动而让暗月家赔上数十条人命,此刻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沧桑感。   突然有一种想要喝酒的冲动,於是爬起身去床下摸出钱来。藉著月光数了数,如今也有了三四千银鲁克的积蓄,虽然不算多,但也应该足够我念完赫氏了吧!抽出一张百银鲁克面值的钞票,我开始皱眉寻思去哪里喝酒比较清静。   大概是老天爷也不忍心看我乱花钱,就在我刚刚打定主意准备跳窗出去的时候,门「通」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接著便有七八个人醉醺醺地挤了进来。   「啪」地点亮了灯,立刻就听到雪城月的惊叫和龙吟瑶气急败坏的发令声:「别让他跑了!给我抓住他!」   於是,阿加力、古克和阿源(阿源?没搞错吧!同时扑了过来,将吓得差点从窗台上倒栽下去的我给生拉硬拽地拖了进来。   「报告长官!逃犯已经被我们抓住!听候长官发落!」   三个人将我按倒在地後,还毕恭毕敬地朝龙吟瑶敬了个礼。   龙吟瑶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点了点头说:「解散吧……」   接著便一跤跌坐在了我身上,压得我差点没吐血。   那三个人也纷纷靠墙倒下,阿加力长叹一口气道:「想不到五个男人居然还没喝过三个女人……不活了!……」   话一说完,阿加力便想爬出窗外以身殉楼,却又被古克给拽了回来。   接著便看到龙迪、丽丝雅,还有暗月枫(我怀疑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这帮人全疯了)也晃晃悠悠地走进屋来,龙迪和暗月枫甚至还勾肩搭背地互相搀扶著想坐到一张凳子上,结果两个人都没坐上,带著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雪城月则老实不客气地爬上了我的床,一边「哎哟哟」地哼哼著,一边抢过二百五十一号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在听到二百五十一号抗议的叫声之後,又把它给搂进了被窝里。   这场面简直混乱到了极点……好半天後,坐在我身上的龙吟瑶才想起来要审问我,一开口却是我今天已经用过的对白:「呵呵呵……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吗?……」   我却狐疑地反问:「奶是怎麽进来的?周末不是不让女生进男寝的吗?难道看门的老太婆今晚上吃错药了?」   龙吟瑶得意的摇著头,有点口吃不清地说:「有……我在……还有进不来的门?我猜她可能现在还在厕所里蹲著吧……」   暗月枫闻言,哈哈笑道:「想当年我和阿瑶一起去抢银行的时候也是用的这招,刚进门还不到半分钟,就看连保安带银行出纳,全都奔向了厕所。那场面,何其壮观……」   瞅他的脸上,瘀肿已经全消,只剩下眼角处还有微微的青紫,满脸喝得通红,我不禁纳闷:「你怎麽也来了?」   「哼,他……他是在我的感化下来找你赔罪的,结果你小子居然不在,只好让我们替你代劳了……二、二十八瓶红酒……整整二十八瓶啊……」   醉醺醺的龙吟瑶说著,一拳头砸在我背上,砸得我龇牙咧嘴,险些没哭了出来。   龙吟瑶又朦胧著醉眼冲暗月枫招招手:「阿……阿枫,过来,你今天怎麽跟我们说的来著?是、是男人的,就快过来认老大吧!」   却看暗月枫摇摇晃晃地挣扎起身,又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接著便冲著我磕了个响头,恭恭敬敬地喊道:「小的给老大请安了!」   听他此刻说话的语调,竟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想掀翻龙吟瑶夺路而逃,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想干什麽?」   暗月枫苦著一张脸说:「小的已经被家父下了严令,如果老大也不要我的话,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死也不要!」   开玩笑,有你这种小弟,恐怕明天我就进监狱了!   暗月枫又连连磕了七八个响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老大!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老子还想有人来救我呢!   却听龙吟瑶啐道:「阿枫!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他不要你,你就死给他看!」   暗月枫当即抽出腰间佩剑横在脖子上,豪迈无比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冷羽老大既然不要我,我还有何面目存活於世?今天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一旁的阿加力拍手叫好道:「好样的!好汉子!暗月家的人果然名不虚……」   话没说完,雪城月就将他一枕头砸倒在地:「吵什麽吵?讨厌……人家才刚刚睡著……喝输的人,把枕头给我捡回来……」   阿加力连声应著是,又毕恭毕敬地将枕头拍乾净,送回了雪城月手里。   扭回头来,竟看到暗月枫正隐去一丝黠笑,却又装出一副激昂的神情道:「阿瑶,我老爸以後就靠奶照顾了!」   岂知龙吟瑶毫无义气地呸了他一口:「想得美!」   「太没义气了吧!想我们从小一起……」   「闭嘴吧!要死就快点死!没人要的家伙……」   暗月枫只得转而哀求我道:「老大,我老爸以後就靠你了……」   正想学著龙吟瑶的口气也回他一句「快去死」,谁知他却突然传音在我耳旁道:「老大,那天晚上在树林里,我才发现你居然还有另一个身分啊……」   我猛的想到这小子会隐身术,才记起那天晚上在树林中肯定是让他看到了我摘戴面具的过程,心念电转间,临出口的那句立刻就变成了:「快……住手!」   暗月枫惊喜地放下长剑,脸上的表情纯真得就像是还没见过男人的少女一般:「老大!你终於回心转意了?」   「唔……唔……」   我一边含糊不清地默认,一边诅咒著他的祖宗十八代。天哪!今天我为什麽会想不开去救他们呢?嫌自己活得还不够郁闷吗?   暗月枫双手持剑,突然肃容道:「苍月家第七代长子苍月枫对明月发誓,从今以後誓死跟随在冷羽老大左右,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违誓言,有如此剑!」   说完双手一拗,长剑顿时断为两截。   我只觉额头的汗水就像是瀑布一般飞流直下,在看到他断剑立誓时,更是有一种被人判了死刑般的绝望感。   哀叹一声,我直想拔剑自刎,无奈被龙吟瑶压得动弹不得,只得默默接受残酷命运的无情嘲笑了……事後,我曾偷偷怀著侥幸的心理问过暗月枫:「你不是独子吗?当时洛un说自己是长子?难道你……呵呵……是吓我玩的?」   暗月枫摇头道:「我老爸对叶灵冰小姐一见倾心,虽说不可能跟老大你抢马子,但也准备近期内再给我物色一个後妈。所以……就是这样了……」   「……」   所以……我也彻底死心了……师父说:「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当个领薪水的小职员,一辈子都不知道上流社会的人喝的酒是什麽味道,可也不用去担心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家产而在酒里下毒。又或者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漂泊,连个家都没有,虽然不知道被人关心疼爱的滋味,却也不用担心去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别人抢得头破血流……你再看以前那些成大业者,哪个不是抛妻弃子、颠沛流离的?整天和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连一天清闲的日子都过不上,何其可怜。」   阿呆解释说:「这老家伙的老年痴呆症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你必须反过来理解才行。俗话说,想吃肉就必须见血,想喝酒就必须破财。人生在世,一辈子没吃过一块肉,没喝过一口酒,活著还有什麽意思?浑浑噩噩一辈子,成天看著别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白天泡著温泉、晚上睡著美女,你心里好受?你看那些成大业者,为啥肯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跑去跟别人过著刀头舔血的日子?还不就是为了以後能天天睡美女,喝美酒,坐名车吗?跟那些比起来,老婆孩子算个屁啊!」   十岁的我不禁纳闷:「睡美女?怎麽睡?……」   阿呆忍住了要吐血的冲动,从珍藏的书堆里翻出一本名为「睡美人」的童话故事扔给我说:「唔,就是这麽睡的……」   师父还说过:「我年轻时也想过要干一番大事业,凭著一身的武功去改变这个世界。毕竟那个时候看什麽都不顺眼。当权者昏庸无能,为官者横徵暴敛,後面还有一屁股的跟屁虫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争相舔他们屁眼。几百个成天只知道喝酒泡妞数钞票的废物,就因为没本事跟别人抢钱,便投票杀掉了几十万人。一个性无能因为跟自己的私人医生跑了就大发雷霆,将几万个四十多岁的妇科男医生全部变成了太监……嘿,说实话,当年我看到那帮人的时候,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手,没法把那帮废物给杀绝,只能期待那一代的年轻人在受过他们的压迫後,将来顶替他们时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可惜……结果实在很让我无奈……」   师父年轻时候是如何的怨世骂时,我是不得而知了,不过从他跟我说起这些事时依然愤慨的模样,便可以想像到当年的一二分来。   「理想破灭後,当时便有些跟我一样的愤青去加入了黑道,成了名噪一时的老大级人物,我认识的好几个朋友便是如此。他们觉得,与其被社会强奸,不如主动点去强奸社会……结果後来除了一个因为失踪而生死不明外,其他几个全都不得好死。不是全家上下一夜间被仇人杀光,就是携家带口地被政府武装堵进山洞里用毒气弹活活熏死。最惨的一个,被人下了烈性麻药後扔进老鼠坑,只能凭借一点微薄的真力来抵御老鼠的啃噬,活活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才断气……」   所以当暗月枫在龙吟瑶的协助下要当我小弟时,大家应该可以理解我洛u|如此惊恐了吧!虽然我倒不用担心什麽全家被人杀光之类的事情,可被人扔进老鼠坑里去嚎叫个三天三夜……记得当初听完师父这段话後,我吓得好几天都不敢吃饭,生怕被人下了麻药。结果从那以後,阿呆便不定期地开始给我讲各种恐怖故事,尤其是当他知道第二天会有好菜时……不过,记忆中师父还是很少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更从不把自己当主角来讲,最多只是这个人当年怎麽怎麽样风光无限,那个人当年怎麽怎麽样豪气冲天,最後还不是命丧黄泉云云……就连某个中途出来串场的配角也难逃一死的厄运,以至於让童年的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师父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要不然怎麽跟他认识的人全都英年早逝,不得善终?   最後还是善解人意的阿呆帮我解开了这个心结:「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会无法避免地开始回忆过去。只是有些人喜欢回忆过去的自己,有些人则是喜欢回忆过去和自己在一起的其他人。前者呢!是因为对现在的自己感到不满或者自卑,所以才想逃避现实,去沉浸在已经成为往事的丰功伟绩中无法自拔。至於後者嘛!就正好相反,认为过去的自己简直就是一泡屎……当然了,这不过是那个老家伙太低估当年的自己罢了,其实他当年并不是一泡屎,而是整整一粪池的屎啊……」   「……」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师父总是对自己的过去避而不谈:「可他回忆的为什麽都是些死人呢……难道他以前认识的人,全死了吗?」   「呃……关於这方面,我就不是很了解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实──你师父他不光有老年痴呆症,还有很严重的恋尸癖哦……」   於是,在我关心地问候完师父的恋尸癖後,阿呆便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   直到某天早上我好奇地问师父阿呆去哪里了,师父才指了指对面一个隐约冒著炊烟的山顶说:「他正在那儿复习怎麽恋尸呢……」   一帮人在龙吟瑶的指挥下一直闹到半夜才纷纷离去,并留下满地的狼籍和死猪般赖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源以示报复。   被龙吟瑶的香臀折磨了数个小时的我,此时腰酸背痛得都快爬不起来了。关上门之後,我扶起东倒西歪的凳子,将再次崩塌的书架拼装好,又将阿源扔到他的床上後,抬头看了看窗外,天都已经亮了。又看了下阿冰留给我的电子表,显示时间为星期日早上四点二十分。   想想过不久之後就要去饭店打工,我便倍感头痛,准备抓紧时间睡个觉,好恢复昨天那场剧斗所消耗的体力。谁知爬上床的时候,手猛然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狭长事物,从被子里拿出来一看,立刻睡意全消……居然是一把镂月裁云的古色长剑,剑鞘上龙飞凤舞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铭文。抽出长剑,只听「嗡」的一声龙吟,顿时光耀满室,剑上凛冽的寒光如水般荡漾不止。   「啧啧」赞叹两声,我开始疑惑这把剑的来历。刚才只有雪城月上过我的床,难道会是她偷偷留给我的?   不可能……除了暗月枫那家伙,应该没有别人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剑扔进床底,倒头便睡……         第十七集 第六章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在阿加力过於隐讳的暗示下,「冷羽成为暗月家继承人」的谣言一夜之间就成了轰动全校的新闻。   此事不光惊动了赫氏的高层领导,连市政府都有人来电询问这个冷羽是何许人也,祖上都有些什麽达官显贵。在听说我不过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孤儿後,那边忍不住忿忿地骂了句:「他妈的,哪个无聊的混蛋开的这种玩笑?」   便「光」地挂断了电话。   这事情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赫氏高年级的学生们也纷纷对其可信度表示怀疑。在我多次的请求下,龙吟瑶终於站出来说了句话,证实了他们的观点:「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於是,谣言就此平息,只是我却欠了龙吟瑶一个天大的人情。   出乎意料的是,埃娜和校长对此事抱持的居然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愤怒的校长差点把茶杯捏碎,当著我的面破口大骂:「暗月宏剑想让你做他的乾儿子?做梦去吧!只要我活著一天,他就休想得逞!」   埃娜却是喜形於色:「羽,那你以後不就可以不用再去打工了?呵呵,要是你无聊的话,带著二百五十一号陪我去看小金好不好啊?」   (注:小金,那条裂角金环龙。在我讲明实情後,校长才平息了怒火,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至少暗月枫是不会再闹什麽乱子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被暗月家拉拢过去了,不然我怎麽跟你师父交待啊……」   接著他瞅了眼站在一旁满脸失望的埃娜,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道:「嗯……我要的文件整理出来了吗?」   埃娜这才如梦初醒,抱著怀里厚厚的一沓文件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著埃娜出了办公室,校长无奈地摇摇头说:「埃娜就是太单纯了……看起来恐怕只能一辈子陪著我这个糟老头了……」   「……」   见我不想搭话,校长咳嗽了两声,改了话题:「羽,整件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听暗月宏剑说了,要不是你,暗月家很可能会就此覆灭。他还夸你心怀坦荡,不记前嫌,只是……你为什麽要把那两个人给放走呢?」   正抹著冷汗的我听到最後一句,不禁愕然:「难道非要杀了他们才行?」   校长摆了摆手:「不是让你杀了他们,把他们扣留下来就行了。不过我听暗月宏剑说,你好像是因为他们不杀阿冰才放了他们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麽样的後果?」   我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们那副德行,似乎是不太可能感激我了……」   「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可能还会要你的命……」   校长突然一脸严肃地看著我:「你应该清楚,对手是什麽样的人,那种疯狗是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痛改前非的。三十年前克迪族的惨案,便是因为罗特的一时心软酿成的大祸,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在你的身上。」   我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著他:「罗特?克迪族的惨案跟他有什麽关系?」   校长冷哼一声说:「克迪族的几个家族联盟在那次大屠杀前就已经察觉到拉奇特觊觎著他们手里的新型能源开发计划,并多次抓住过拉奇特派去的技术间谍。为了确保研究的正常进行,他们就想请罗特出面来调解此事,相应的交换条件是许诺此项计划开发成功後,十年内不开发相应的自动化流水生产线,来解决当前的就业问题。罗特本来对克迪族有些偏见,可听到这个条件後便欣然应允。就在他答应出面调解的三个星期後,拉奇特居然亲自带领了几名手下潜入克迪族的家族领地想强行抢走研究成果,结果被守候在那里的罗特部下重重包围,不仅自己被打成重伤,就连他引以为傲的独角战龙也被罗特一剑劈死……」   靠!师兄居然那麽强悍?一剑就把拉奇特的龙给劈了?   校长看出我眼中的惊骇,淡淡地解释道:「罗特还没厉害到那个地步,只是拉奇特当时为了逃命,就丢下龙自己跑了,结果不但龙被杀了,自己也没跑成。」   想起当日洛克的做法,我不禁默然无语……唉!什麽样的头就有什麽样的手下,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差,只是可惜了那条龙……突然又想起校长以前也提过拉奇特的龙,我忍不住纳闷道:「咦?您不是曾说不知道是谁杀了拉奇特的龙吗?怎麽……」   「啊!……因为当时我以为你还不知道他是你师兄。」   校长掩饰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毕竟有这样一个师兄,也许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不过我发现我似乎白担心了,你的神经简直比你师兄还要粗上十倍……」   「……呵呵……」   您这算是在夸我吗?   「本来当时罗特可以趁机杀掉拉奇特的,毕竟他们两个早有宿怨,再说也是拉奇特自己找死,就算被杀了也没人会指责罗特公报私仇。可惜罗特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在拉奇特发誓绝不再来骚扰克迪族後,便放了他。结果……哼……」   说到这里,校长苦笑著摇了摇头,连雪白的长子也跟著抖了起来。   「原来师兄在那次大屠杀发生後便无故失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嗯,这算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克迪族岂会遭此灭顶之灾?」   我忍不住替师兄辩解道:「就算他当时杀了拉奇特,克迪族可能也无法躲开这场灭顶之灾吧……毕竟当时除了拉奇特外,也有很多人在反对克迪族的经济垄断啊……」   「……你八成是听雪城月或者叶灵冰讲给你听的吧!她们当时连生都没生出来,又能知道什麽?」   「这个……咳咳……是我自己猜的……」   校长瞪了我一眼:「看来你倒是挺向著你师兄啊!那次经济危机是政府决策失误後的产物,跟克迪族没什麽直接关系,大规模的示威游行也不过是政府为了转嫁责任而耍的政治流氓,如果没有拉奇特的介入,也不会演变成疯狂的大屠杀。哼,要不是罗特……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怀璧其罪了吧……」   又喝了一口茶後,校长总结道:「总而言之,妇人之仁,往往便会坏了大事。你以後可千万别向你那个师兄学,知道了吗?」   原来校长是希望我将来能够成大事,才如此的苦口婆心。如果他知道我的理想只是当个小饭店的经理,不知道是不是会气得把自己的子统统拔光……纷乱之後,便又是雨过天晴。   两个星期後,阿冰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当雪城月呼朋引伴拉著一大帮人去饭店给阿冰庆祝时,梅凯尔正带著他的部下们满世界找著所谓的恐怖分子。   当媒体正在为梅凯尔不畏恶势力的英勇表现欢呼叫好时,校长却冲著报纸冷笑道:「还以为他这次能振作起来呢!原来还是那副熊样……」   暗月枫自从当了我的小弟後,居然每天晚上都按时来寝室报到。凭著他那鼓鼓的钱包和一张睁著眼也能说出瞎话来的嘴,不消几天便和我们周围寝室的兄弟们打得火热异常,就连阿源也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想不到阿枫也是爱书之人,居然连卡波特的『冰湖之恋』也有。这可是已经绝版了的书啊!」   阿源躺在被窝里,一边流著口水一边捧著本破破烂烂的书赞不绝口。   「言情小说也能绝版?」   「不,是色情小说……」   一开始还对暗月枫避而远之的二百五十一号,在品尝了几次暗月枫带来孝敬它老人家的鹅肝後,竟每天晚上都趴在门口翘首以盼暗月枫的到来,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位丧偶多年的老母亲等待出海远洋的儿子归来一般沧桑得令人感慨万千。   阿源也忍不住感慨道:「阿羽,你介不介意……再多养个男宠?」   「还好他不是女生,不然你们啊……早都抢疯了……」   龙吟瑶曾当著一众眼高於顶的光棍们如是评价暗月枫。   的确,暗月枫的八面玲珑,就连在交际场上无往不利的雪城月也自愧不如。某日午餐後,烈日炎炎之下,正当大家感慨著这个季节没什麽新鲜水果可吃时,就看见暗月枫拎著两箱冰冻鲜荔枝,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当时阿加力等人立刻纷纷立正,用整齐的注目礼和连绵不绝的热烈掌声来表达出对他无尽的爱慕之情。   赶上进度後终於和我们一起正常上课的阿冰,起初看到暗月枫和我们走得如此之近时,曾私下很担心地问过我:「羽,难道你真的成了暗月枫的老大?」   在我坚定地摇头否认後,阿冰当时松了口气说:「我就说嘛!怎麽可能?」   在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後,阿冰再次私下问我:「羽,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弟?」   这次我已不再好隐瞒,只得尴尬点头。   谁知阿冰却无所谓地笑道:「呵呵,我只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他明明比你大很多嘛……」   事实证明,暗月枫的魅力是无人能敌的,就算是曾经被他亲手送进医院的人也不能幸免。   某日傍晚,阿加力手下几个愤世嫉俗的小弟喝醉了酒後,脱光衣服蒙住了头脸,在大街上指著过往行人怒骂不休,尽显赫氏才子的风流本性,结果被十几个龙骑警团团围住,准备将其先鸡奸而後送监。   闻讯而来的月枫先是陪著笑脸给欲火难熄的龙骑警们轮流发了圈烟,然後若无其事地在火一般红艳的晚霞映照下掏出了印有暗月家家徽的白金打火机。结果那群龙骑警当晚不仅请那几个小弟去泡了传说中的三温暖,还用十几头驯龙开道专程将他们护送回了学校。   几位小弟在後来的日记中纷纷写道:「……就在那天傍晚,当枫哥在晕红的晚霞中悠闲地吐出一口烟圈时,那眉宇间不经意透露出的淡淡忧伤,实在是……性感极了!……」   当暗月枫的魅力如一颗光芒四射的明星晃得众人睁不开眼时,不禁有人开始疑惑地问我:「你凭什麽会成为他的大哥?」   第一个问我的人,是阿加力。当时暗月枫回答道:「冷羽老大的人格魅力,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得了的。也只有我这种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明白其中的伟大之处……」   第二个问我的人,是雪城月。当时暗月枫回答道:「像老大这种人物,并不需要什麽太多的华丽来修饰,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就好像奶一样。而像我这种人,是无法和你们平辈论交的,最多只是藉著你们华丽的光芒,来掩饰自己无力的苍白……」   第三个问我的人,是阿冰。当时暗月枫回答道:「请不要误会,冷羽老大和我之间,是一种纯洁而又真挚的友谊。我们虽然曾经有过误会,但这并不能阻碍我们去发现对方身上那数也数不清的闪光点……」   第四个问我的人,是龙吟瑶。当时暗月枫并没有回答,只是掏出了根烟,一边点一边说:「阿瑶,放心,奶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大……」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转瞬而过。   赫氏和圣修女学院(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简称)的联谊会也一天天逼近。   因为在本次的社会调查课中,甲乙两组的男生只能在圣修女学院旗下的保险公司进行实习,而招待贵宾的工作和联谊会的后动全部是由丙组所有男生——丙组也只有男生——来负责,所以每天下午都会看到一两千名斗志昂扬的热血男儿在操场上进行演练。   「您好!欢迎您来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   两千名男生分成两列对立而站,怒吼出的声音将操场周围的教学楼都震得瑟瑟发抖。   「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温和一些温和一些,就好像跟女友问好一样,你们怎麽还喊得跟发情的公狗一样?」   临时代理教练龙吟瑶站在队列中央,拿著扩音喇叭破口大骂道:「难道你们都没交过女朋友吗?」   两千只发情的公狗立刻羞涩而又整齐地回应道:「没有~~~~~!」   因为每天只排练一个小时,等练习结束后,我便照常回到饭店打工。而考完试后的阿冰每天下午也都会来光临饭店,喝杯饮料或者来盘甜点,客人多的时候甚至干脆穿上侍者服帮忙端菜上酒。   到後来,搞得老板都不太好意思了。   「阿冰,奶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吗?这些粗重的活儿,奶交给冷羽那个白痴就好。奶只要负责去向奶父亲要个几千万来赞助我一下,我就知足了……」   虽然不清楚阿冰到底是因为念旧还是习惯使然才每天莅临饭店的,不过只要她肯来,我就非常的开心。而且店里有这麽一位冰肌玉骨的绝色佳人,很多客人给小费的时候也会非常大方。   不过,某些客人就很恬不知耻了。   比如今天下午,某位浓妆艳抹的大妈在看到一身侍者服的阿冰时,开口就问:「小姐,奶在这种地方一个晚上能挣多少,不如来我们店吧!全是上层名流,一个晚上最少也能挣个几千银鲁克,而且绝不像这里的客人那样不知道怜香惜玉,干完了以後还让奶自己打车回家……」   接过递上来的名片一看,竟然是某家知名的夜总会经理。还未等阿冰有什麽反应,一盆热气腾腾的雪鱼汤便连汤带鱼一起从这位大妈的头顶扑泻而下。   「啊!……对不起!」   强压怒火的我无视这位已经震惊得忘了尖叫的大妈,连忙掏出擦桌子用的抹布将她怀里那条沾了厚厚一层脂粉的雪鱼拎起来擦乾净,边擦边不住地道歉:「您不要紧吧!我这就把您送回锅里去重新煮一下……」   「你……」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大妈颤抖著浑身的肥肉无比愤怒地指著我,接著却又被满头满脸的热汤烫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闻声赶来的老板在看到阿冰手里那张名片後,二话不说便将邻桌一杯冷饮稀里哗啦地浇到了大妈脸上,接著扭头对後厅叫道:「快把冰箱里所有的冰块拿来!……」   当二十多位明丽动人的女侍者轮番将一桶桶加了冰的洗碗水和擦地水统统浇到大妈脸上後,餐厅里的积水已经没到了後脚跟。   此时老板才拿著一份世界经济杂,指著封面上叶灵剑的照片对正准备找电话报警的大妈说:「知道这是谁吗?」   大妈哆嗦著发紫的嘴唇,近乎痴呆地点了点头。   老板又指著照片中叶灵剑身旁的叶灵冰问:「那奶应该也知道这是谁吧?」   「噗通」一声,污水四溅中,一具口吐白沫的石雕轰然倒下……当载著大妈的救护车绝尘而去後,老板拍著我的肩膀赞许道:「不愧是我们饭店的明星招待啊!干得好!作为奖励,那盘鳕鱼汤和那杯冷饮就打八折的特价从你的工资里扣了……」   是夜,当已经被公认为「万人迷」的帅哥暗月枫拎著香喷喷的鹅肝来寝室报到时,却惊讶地发现痴情的二百五十一号竟然没在门口等他。   「老大!二百五十一号呢?」   「嗯……已经作为鳕鱼汤和冷饮的赔偿,抵押给老板当乾儿子了……」   正在做作业的我没好气地回答。   「啊!怎麽回事?」   暗月枫大惊失色:「难道二百五十一号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抵押三天,到星期一你就能看到它了……」   「三天?唉!可怜的二百五十一号啊……」   「可怜?」   我抬眼看了看他:「你有见过连著三天顿顿都是Beluga鱼子酱拌龙虾的可怜虫吗?」   「……」   暗月枫瞅了瞅手里的鹅肝,叹了口气後,随手将其扔出了窗外。   「暴殄天物啊!」   痛心疾首的阿源立刻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下了楼去。   关上了门後,趁著屋内没有别人,暗月枫坐到我身旁低声说:「老大,今天有个女生来找另一个你,自称是一位你无法拒绝的朋友……」   「谁?」   他耸耸肩道:「我没见到本人,是阿加力的小弟告诉我的。据说姿色一般,不过身材暴好……老大,看来你和我的口味一样啊!都很实在啊……」   我转了转眼珠,满脑子里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你确定她是找我?没搞错吗?」   「不会错,她在校门口拦了二十多个人问冷羽在哪里,阿加力的小弟去问,才知道她要找的是龙羽……」   「她还说了什麽没有?」   「嗯,还说了让你明晚六点去找她喝酒,却没有说明地点……哦!她还说什麽叫你放心,这次她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说到这,暗月枫严肃地看著我道:「老大,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女人是最棘手的,如果她不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就是拍下了你和她……嗯嗯……的录像,准备来敲诈你,一旦翻脸,恐怕会当众把证据公开……嗯,还是让我请个律师代你去,比较保险些。」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难道……老大你还是个童子鸡?」   暗月枫的想像力简直是超凡脱俗,令我恨不得一拳将他揍成白痴。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我半天後,转而又恍然大悟道:「嗯,的确,以叶灵冰的魅力,一般男人见了都是神魂颠倒、自惭形秽啊……唉!只是一个女子能美到让男人阳痿的程度,似乎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呢……」   见我去床头摸剑,暗月枫连忙赔笑:「啊!隔壁的兄弟们还在等我去打牌,就不打扰老大您了……」   临出门前,暗月枫又补充了句:「一般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这里的酒吧最早也是七点钟以後天黑了才开业。如果老大你想在天黑前去喝酒的话,大概也只能去蓝泉酒吧了……嘿嘿,不过那里可不是一般的贵啊……」   蓝泉酒吧……明晚六点……如此煞费苦心地想隐瞒行踪,又说不是来找我麻烦的……莫非是蝶叶兰?   如果是她的话,恐怕又要发生什麽大事了。难道是关於後天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联谊会的?   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几名女生的尖叫。探头出去,却看到只穿了条三角裤衩的阿源正拎著暗月枫的鹅肝,顺著墙角掩面而逃……         第十七集 第七章   约我的人,果然是蝶叶兰……   按照暗月枫画的地图准时来到蓝泉酒吧,刚坐下没多久,她便翩然而至。   和以前一身性感打扮的她不同,这次她穿的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校服,不但变了身,还戴了副宽大的墨镜,在昏暗的酒吧厅里根本看不清墨镜下的眼睛。若不是她自己自报身分,我还以为这个突然坐到我对面的女生是赫氏里某位素未谋面的同学呢!   「怎么了?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好奇地问。   她没作答,只是自顾自地叫来侍应生点了瓶凡路特红酒。我瞟了眼桌上的酒单,差点没被上面的价格吓死,想不到这一瓶酒居然要七十银鲁克,按杯卖也要十五银鲁克!这什么酒啊!金子酿的?   斟了杯酒递给我后,她淡淡地问了句:「最近还好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还算不错。」   当然,如果不用我付酒钱的话……   她微微一笑,举杯抿了口酒。   虽然她此时的模样并不好看,可是喝酒的动作却依然妩媚得令人怦然心动。尤其是她左手小拇指上那枚晶莹如露的黑珍珠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抹柔和的彩弧,就好像夜幕中一道划破天际的五彩流星般令人目眩神驰。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燮野明,我脱口问道:「这戒指是老燮送给你的?」   她愕然一愣,立刻摇头否认。   「呵呵,看来你果然认识他。」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对你可真是念念不忘啊!就连快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   她低头沉默不语,嘴角还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我纳闷道:「你们吵架了?」   再次摇头否认后,她突然问道:「燮大哥怎么跟你说我的?」   「嗯……说你聪明可爱,就是有点喜欢捣蛋……」   说到这里,我才突然发现,今天的蝶叶兰似乎非常反常,不但沉默寡言,就连往日那俏皮的笑容也看不见了,当下试探地问道:「……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放心,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不二话。」   「想喝酒而已。难道我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我心中更加疑惑,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只得再次将话题扯到燮野明身上:「你最近见过他吗?」   「谁?」   心不在焉的她再次愕然。   「……老燮……」   她叹了口气,摇头道:「没见过了……燮大哥和我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你就别瞎猜了。」   朋友关系?可怜的老燮……   我为燮野明在心中默哀了三秒钟之后,对她笑道:「如果他和你都只算是朋友关系的话,那我和你岂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是啊……我们现在应该还算是敌人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突然举杯道:「来,为了我们宝贵的敌人关系,干了!」   虽然纳闷敌人关系有什么可宝贵的,我还是陪着她喝了一杯。一杯酒下肚,才发现暗月枫说的的确没错,这里的价格贵得吓人。如果是在饭店,这种酒就算只卖十银鲁克,恐怕还有人嫌贵呢!   蝶叶兰将空杯斟满后,突然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来,就着酒吞了下去。   我好奇地问:「你生病了?」   「不,这是解毒药。」   她又摸出一颗来,笑着对我说:「只要你叫我一声亲爱的,我就也给你一颗……」   见我瞠目以对,她耸耸肩道:「放心,只是强力麻药,你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竟在酒里下了毒!   可还没等我问一声为什么,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便已涌上脑际,天旋地转中,四周昏暗的景色就如同一堵堵坍塌的高墙般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朝我直压了下来,酒吧厅中轻柔的音乐就好像被龙卷风搅乱了一般在我耳旁尖声怪叫……   强压下莫名的惊骇,我连忙提气抗毒,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真气,想要大声呼救,却无力得连嘴都无法张开……   就在眼前最后一丝光明也即将黯淡时,我隐约听到她喃喃说了句:「……戒指……我娘已经……」   蓦地醒来,却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刺眼的水晶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头晕依旧,无力依旧,唯一幸运的是我似乎还没死……   就听身旁有人惊喜地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不是说不到明天早上醒不了吗?」   远处有人怀疑地问着。   接着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十几个人朝我这里跑了过来……   等我适应了水晶灯的亮度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卧室里,身旁还围了一大堆人,正安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为首的竟是……暗月枫?   他见我瞧向他,先是冲我微微一笑,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破沉寂道:「老大,跟你说了别去别去……唉!还好我跟在你身后,不然你恐怕就被人先奸后杀了。」   我无力地瞟了他一眼,嘶哑着嗓子问道:「蝶……叶兰呢?」   「蝶叶兰?那个女的吗?嗯,没抓住……」   「她没受伤吧……」   「这个……你是希望她受伤,还是不希望?」   暗月枫举起两只肿得跟馒头般的手迟疑地问着我。   「……」   「哈哈哈,放心了!由于我的过于轻敌,以至于她还完好无损。唉!老大,你也太善良了吧!她明显就没安好心,你还这么担心她干嘛?」   我没理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发觉功力并未消失,力气也逐渐恢复,这才接着问道:「这是哪儿?现在几点了?」   「这是我的寝室,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分……」   我大吃一惊,猛的坐起身来道:「已经是星期六了?」   「难道你以为今天还是周五?」   「既然是白天,你房间里还点什么灯?」   「老大……我这是仓库啊!不点灯,就算是白天也什么都看不见的。」   我跳下床,活动活动四肢,晃了晃依然有些发晕的头问:「圣·菲丽斯修女学院你去过吗?」   「没有……不过那么有名的地方,就算没去过也知道在哪里……」   暗月枫说到这里,疑惑地问道:「你不会是……还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联谊会吧?……」   见我点头,他佩服地冲我竖起一根比萝卜还粗的大拇指,对着一众手下道:「看到没?这才是标准的职业色狼啊……」   坐在暗月家的直升飞机上,我一边运功恢复着体力,一边听着暗月枫同志描述当时救我的英勇经过。   「……你倒下去的时候我正在喝酒,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你是晕倒,以为你要从桌子下面偷看她的内裤呢!可是看到你从椅子上摔下去后,我才意识到你中了暗算……」   「……一看到我冲过去,她立刻就把整整一瓶酒朝我泼了过来。靠,我当时冲的太急,根本没法躲闪,还好我及时用手护住了脸啊!不然老大你现在已经成了八卦报纸的头版头条了……嗯,少女因爱成恨,借酒奸杀情郎,的确是难得的好八卦啊……」   「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问了句:『你是他的朋友?』我骂了句:『废话!』结果她立刻就丢下你跑了……嗯,据我推断,她可能以为我们两个是同性恋,所以才对你失去了兴趣……唉!没办法,谁叫俺们俩都这么帅呢?」   蝶叶兰事先已经告诉我下的是麻药,又没有趁机对我下手,看来她只是想让我昏睡过去,错过这次的联谊会……难道她是知道我要去干扰她父亲刺杀叶灵剑,特地来阻止我的?   开着飞机的暗月枫没注意我在沉思,依然喋喋不休:「等我将你抬到车上后,才发现你头发居然已经变成了黑色!嘿,还好我抬的及时,不然恐怕酒吧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分了……」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戴面具,趁他低头察看航向的功夫,连忙摘下额头的领带,从怀里摸出面具戴上。   暗月枫抬头见我又戴上面具,纳闷道:「我怕外人知道你的身分,已经把你的头发染了色,你现在再戴面具的话,岂不更突兀吗?」   我闻言差点没吐血,刚想摘掉面具,他哈哈一笑,用两根手指从兜里夹出瓶喷雾剂扔给我:「这是专用的洗色剂,喷完后立刻就会恢复原来的颜色。干我们这行经常需要易容,老大你还有得学呢!」   「谁要干你们那行?」   我白了他一眼,洗掉头发上的颜色,将洗发剂塞进他兜里:「我可还没活够呢……」   「性质相同嘛!都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工作。其实我们暗月家近十几年来已经逐渐漂白,和黑道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了,只是偶尔会有几个穷疯了的家伙去借我们的名头干几票没本钱的买卖。唉……树大招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冷笑一声:「就算漂白了,难道以前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当没干过了吗?」   暗月枫无所谓地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成大业的人手上没个几百条人命的?那些白道上的家伙们一个个看起来好像大义凛然,其实骨子里比我们还肮脏。妈的,我曾经还以为梅凯尔是什么好货呢!对他崇拜得要死,可有一次无意间偷听了他的电话后,才他妈的知道这家伙也是个人渣,还他妈是最烂的那种!」   我诧异道:「梅丽雅不是和你很好吗?听说你为了她才进监狱,怎么又……你是不是因为拉奇特,才把梅凯尔也当成同一种人了?」   暗月枫哈哈笑道:「老大你还真是天真啊!我喜欢梅丽雅,关她老爸什么事?我又不是喜欢她老爸。不过既然老大你反感我诋毁他,我不说就是。」   我摆手说:「不,我不是反感,只是奇怪。梅凯尔的公众形象一向良好,过往也没什么劣迹……虽然这个人可能有些问题,不过应该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吧!毕竟你们黑道上混的人,和我们的很多看法都是背道而驰的……」   暗月枫耸耸肩,无奈地说:「那你当我没说过好了……不过以后老大你要是想成大业,我倒是可以帮你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的伟人背后,总有个背黑锅的在支持他。为了老大你的飞黄腾达,这个黑锅我背了也是心甘情愿啊!比如帮你消受某老板送来的美人恩,或者接受下级官员贿赂过来的几千万。嗯,这些都是我的拿手绝活。」   「做你的梦去吧!我只想等毕业了去集资开一家餐厅而已,参政还是参军我都没兴趣。其实小人物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像你们这样一出门就是十几个小弟的才叫幸福?哈,我看这叫怕死吧!」   「哈哈哈,老大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叫怕死。唉!我也想当个平凡人啊!可一出生就他妈的被定成了黑道人物,我也没办法啊!老大你能这么想,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以后你开餐厅,我负责拉客促销,保证赚得盘满钵满,日进斗金啊!等资金够了再开分店,开个二三十家后就上市,到时候嘿嘿……嗯,不过估计你也不干……」   我骂道:「废话!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二三十家的饭店!……咦?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跟着我一辈子了?没搞错吧……」   暗月枫冲着我呵呵一笑,见我怒目而视,赶紧又扭回头去,过了一会儿讪讪地说:「老大,帮我拿根烟好不?」   「你自己没长手?」   「长了……不过你看我现在这手指……一个个粗的跟老二似的,根本捏不住烟啊……」   「……」   我实在是越来越佩服这家伙的想像力了。帮他从烟盒里掏了根烟,我将烟卷随手在空中一划点着了塞进他嘴里。   「哇!老大你这一手可真帅,连打火机都不用啊……」   暗月枫叼着烟啧啧赞道:「不然我还要再开口求你帮我点火呢……」   「是啊!你那十根老二看起来也的确没办法点火……」   说到这里,我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惊叫道:「我靠!你的老二连火都点不了,居然还能开飞机?」   「……」   暗月枫无力地瞅了我一眼:「老大……你见过有用那东西开飞机的么……」   「……还不都是你先说的……」   冷场了五分钟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昨天看到我倒下去的时候,听没听到蝶叶兰说了句什么?比如戒指什么的……」   「没有……我就听见匡当一声,还是你椅子发出来的声音。」   「那……左手小拇指戴黑珍珠戒指,是表示什么意思?」   暗月枫叼着烟纳闷地看我一眼,想了想后说:「嗯,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不过现在已经没人用这种风俗了。」   「哦?为什么?昨天我还看到了啊……」   「那可能只是随兴戴的吧!应该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因为这是克迪族专门用来祭奠死去亲人的一种方式……」   「什么?克迪族?」   我张大了嘴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蝶叶兰最后的那句话,难道是说戴戒指是因为她妈妈死了?照这么看来,她妈妈竟是克迪族的后裔?不可能吧!拉奇特杀了几十万克迪族人,就算没杀绝,也不可能会娶个克迪族的女人当老婆吧……   而且大屠杀是发生在三十年前,而蝶叶兰怎么看都只跟我差不多大,那她妈妈应该是在大屠杀发生后才跟拉奇特结婚的……难道,她妈妈是为了复仇才隐瞒身分嫁给拉奇特,想寻机行刺?嗯,似乎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让人信服了……   想到这里,我才释然……怪不得拉奇特要将自己老婆锁起来,还逼女儿服毒。如此防范自己的妻女,简直就不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应该的做法。可现在看来,却又相当的合情合理……只是一个弱女子竟然妄想去刺杀金徽龙骑将,唉!只能说是天真的有些过头了……   叹了口气,我摇着头喃喃道:「这又何苦呢……」   暗月枫不解地问:「什么何苦?何什么苦?老大你在感叹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在感叹你何苦要用老二开飞机呢!」   暗月枫差点没被我呛死,挫败地低下头去道:「老大……我服了……」         第十七集 第八章   由于从赫氏出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我竟忘了去告诉校长和埃娜我被人麻晕了的事情。直到飞机飞抵目的地,我才想起来要联系他们,可该死的暗月枫却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老大,我这里没有埃娜的电话号码,因为校长他不肯给我!」   算了,反正校长和菲丽斯肯定很熟,等见了菲丽斯再和他们联系也不迟。   飞机停在卡利宾市的暗月家分部大楼前,一下飞机,就有二十多名西装革履的手下整齐而又恭敬地向暗月枫和我喊道:「欢迎少主到访!欢迎冷羽老大到访!」   我头痛道:「你们暗月家到底有多少人?该不会全都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了吧?」   暗月枫呵呵笑道:「怎么可能?除了我和我老爸,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现在有两个老大,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你那个所谓的表哥。反正无论见了你们中的哪一个,都让他们叫老大就是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   卡利宾市位于赫氏所在的纽芬特市西北方八百公里处,同属于一个省。如果坐校车的话,早上八点出发,最早也要下午四点才能到,毕竟公路不是直的。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联谊会将在七点开始,而从暗月家的分部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匆匆吃了顿晚餐,暗月枫又亲自开车将我送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大门口。   下了车,暗月枫在车里问道:「老大,你回去的时候是想坐校车还是直升飞机?」   我想也不想地回答:「校车!」   「那我就不等你了。不过我听说今天晚上的联谊会叶灵剑也要来,老大你如果没事的话,最好离他老人家远一点,虽然他将来可能会是你的岳父,可也是被恐怖分子盯上的对象之一啊!等你接待完贵宾后,能溜多快就溜多快,因为我怀疑那帮恐怖分子会安炸弹炸平这里……」   我没好气地答道:「老子的任务就是来保护他,你还让我离他远点?我要是能提前走,还他妈的来这里干什么?」   他似个傻子般地看着我──不,应该说他像是看到了一个傻子般,好半天后才叹了口气,从座椅下的暗层中拿出一把剑来递给我。   「靠!老大你也不早说,不然我就去把你那把剑拿来了。这把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不过也算少有的精品了。」   他一边埋怨着我,一边却竖起尚未消肿的大拇指:「唉!老大,我算是服了你了,好色好到你这个份上,真是世间少有了。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叶灵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圣龙联盟,而是他女儿啊……」   将那个啰嗦的乌鸦嘴撵走之后,我走进了圣修女学院的大门。   门卫居然是四个彪悍的女人,满脸横肉,骼膊比我大腿还粗,如果剃短了头发再加上抹胡子,估计是个人都不会把她们当成是母的。   出示学生证核对身分后,原本凶神恶煞般的门卫们登时和蔼可亲起来。   其中一位笑着对我说:「刚才校长还专门打电话来问你来了没有呢!其他赫氏的男生们都来了一个多小时了……不过你的剑……」   另一个门卫冲她摆摆手道:「校长正急着见他呢!你就别多事了。」   我这才看到门口立着块「请勿携带武器入内」的牌子,牌子上的油漆都还没干。歉意地冲她们笑了笑,我走进门内,一瞥眼间,却看到那块牌子的背面居然写着:「不得携带雄性动物入内!」   进了校门,才发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大。   沿着主道没走几步,迎面就是一个宽广的休闲广场,平滑如镜的广场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池中满是姿态万千的人鱼雕像,在喷泉细腻的水珠下栩栩如生。而广场两旁又是宽达半里的绿茵草坪,铺了青石板的小路在草坪上纵横交错,不少修女学院的女学生们正悠闲地在其间散步。   再往前走,又过了数个类似的广场和草坪后,主道突然分出七八条支路,呈半月形分散开来。一幢幢气势恢宏的教学楼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每条道路两旁,竟是仿古代欧洲教堂的建筑风格,在极远处一个最雄伟的教学楼顶,居然还有只在书上才能见到的自鸣钟楼。   接下来,我便迷了路,站在岔道口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对。身旁来来往往的女学生们见我傻头傻脑地东瞅西望,纷纷掩嘴而笑。   忽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喊:「校长好!」   我连忙举目四望,立刻发现远处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正朝这里走来,连忙传音过去:「喂!我在岔道口!」   那身影立刻看了过来,却又回过头去吩咐几声,才缓缓朝这边走来。   「校长好!」   「校长辛苦了!」   在女学生们一阵阵银铃般的问好声中,菲丽斯和蔼地冲她们点着头来到我身旁,上下仔细打量我一番后,却板起面孔来问道:「你哪里来的?怎么还把武器带进来了?」   我纳闷地看着她,心说:老大,你是不是疯了?   「喂!我问你呢!你哪儿来的?」   「赫氏啊……」   「赫氏的?你是一年级的?怎么现在才来?是谁让你进来的?」   「难道……不是你吗?……」   我更加迷茫了。   「胡说什么!我认都不认识你,怎么还可能让你进来?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不老实交待的话,我可就要把你交给巡逻队了!」   我呆看着不似在开玩笑的她,心中满是无数巨大的问号。突然间发现周围已围了一群好奇的女生,正看小丑般地冲着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似乎我是一个被人当场抓住的窃贼。那一双双充满着不屑和蔑视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逡巡,熟悉得让我惊恐莫名……   「杀了他!杀了他!……」   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犹如倾倒的巨浪,猛然在我耳旁轰响起来……   惊愕地看向四周,竟是在人山人海的武斗场中!而在我对面,一只体形庞大的食肉龙低着头贪婪地看着我,嘴里恶臭的唾液如瀑布般淌了下来……   「……嘿!问你呢!别跟个傻子似地瞪着我好不好?」   咦?这食肉龙居然也会说话?   「啊!菲丽斯阿姨,他是我的同学!……」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阿冰的声音,可是当我的视线对上那食肉龙时,竟感觉仿佛被粘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从牠身上挪开……   「咦?冷羽?你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去你寝室也找不到你……」   雪城月也来了?   「这个白痴是不是傻了?怎么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还有龙吟瑶?   「羽?羽?你怎么了?」   一只手摇着我的衣袖,这声音……果然是阿冰的!   难道……我不在武斗场?……   猛的清醒过来,我诧异地喘了口气,脑子里似乎有种被人窥探的奇异感觉。扭头看向身旁,阿冰正担心地看着我,却听一旁的菲丽斯释然道:「原来你们认识他啊!我还以为是偷溜进来想冒充赫氏学生的流氓呢!」   「羽?你刚才怎么了?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冰儿,他刚才中了我的摄魂术……」   菲丽斯口里这么说着,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惊疑。   我心虚地摸了摸额上的面具,还好……还在……   雪城月走过来瞪着我说:「老实交待,你昨天跑到哪里去了?丽池源说你昨晚根本就没回去!」   见我呆呆地瞅着她不说话,她回头好奇地问道:「菲丽斯阿姨,你的摄魂术是不是威力太大,把他给弄成白痴了?」   龙吟瑶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看他八成是去跟他那个小弟鬼混去了,不敢说才故意装傻。」   「阿瑶~~羽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唉……无法接受现实的某人……」   「菲丽斯阿姨,你看她!」   「好好好,不说了……」   龙吟瑶吐吐舌头,转开头去感慨道:「真是烈火一样的青春啊……」   直到此刻我才恢复了平静,随即醒悟过来这是菲丽斯在阿冰她们面前演的一出戏。不过演戏前居然都不通知演员,就算是圣人,此时恐怕也会发飙。   于是,我龇牙咧嘴地冲着她吼道:「老太婆!你是谁啊?把我当流氓?想找死啊!……」   还没说完,我就被吓了一跳的雪城月给捂住了嘴。   阿冰更是惊恐地朝菲丽斯摆手道:「啊!他肯定是吓坏了……他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菲丽斯倒是没有生气,冲着阿冰淡淡一笑:「冰儿,你跟他很熟吗?」   「是啊!我跟他以前是……啊!在同一个饭店打工……」   「你脸红什么?」   菲丽斯好奇地打量她。   「才没有啊……」   雪城月在我耳旁嘀咕道:「你疯了?她是这里的校长啊!只手遮天,还性情暴躁!你要是得罪了她,恐怕就算我们几个全跪下来求情也救不了你啊!……」   「小月月,你说谁性情暴躁啊?……」   菲丽斯好整以暇地走到雪城月身旁。   雪城月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立刻指着我道:「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暴躁劲儿怎么还改不掉啊!哎呀哎呀!我看你是没救了!赶快去厕所面壁去!」   「这里没有男厕所,你是打算让他去哪个厕所面壁?」   「……菲丽斯阿姨……嗯,我饿了,想吃饭……」   慌不择路的雪城月,最后只得祭出无赖大法,拽住菲丽斯的衣袖就开始撒娇。   龙吟瑶「噗哧」一声笑道:「不愧是菲丽斯阿姨,阿月命中的克星啊!唉!想不到无法无天的小魔头也有认输的时候……」   雪城月搂住菲丽斯阿姨的骼膊装作陶醉地说:「对啊对啊!我一看到菲丽斯阿姨,就崇拜得头晕眼花,哪里还敢胡言乱语?一定是阿姨你听错了啦……」   说完还不忘白了龙吟瑶一眼。   看到菲丽斯顷刻间将阿冰和雪城月收拾得服服贴贴,我惊叹不已。摇了摇头,我咳嗽一声道:「啊……你们知道丙组的男生现在在哪里吗?」   菲丽斯扭过头来看着我冷笑道:「骂完了人,就以为没事了?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小子,要么你给我跪下喊三声『我错了,漂亮姐姐』,要么……你今天就给我站在这里直到明天天亮吧!」   阿冰和雪城月闻言齐齐变了脸色,龙吟瑶也吓得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坏笑,急急朝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傻瓜,快道歉啊!」   此时看着菲丽斯眼中的冰寒不似在开玩笑,我心中不由得无名火起。妈的!老子辛辛苦苦跑过来,你居然还给我脸色看?就算是长辈也没这么玩人的吧!不就是两个小时三万银鲁克的佣金吗?老子不要了!   想到这里,我也冷笑一声,扭头便走,边走边说道:「死老太婆,做梦去吧!有种你他妈的杀了老子!」   「你给我站住!」   我理都不理,径自朝前走,却听身后传来气劲激射声,还有阿冰等人的惊叫。   我侧身避开从后袭来的一道冻气,心下更是大怒,若不是阿冰等人在场,只怕就要拔剑应战了!   强忍怒气,我拔脚朝着大路左侧的僻静之处跑了过去。   一口气直跑到一处幽静的树林中,我才停了下来。回头四望,菲丽斯竟没了踪影。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我辨认了一下大致的方向,准备从小路摸出校门去,然后再去找暗月枫坐他的直升飞机回校。   然而心中的怒火却无法平息,我忍不住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骂道:「他妈的菲丽斯,老子算看错你了!」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阿冰带着哭腔的叫声:「羽!你在哪儿啊?」   我站住脚,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她。唉……想不到竟然在阿冰面前发这么大的火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她……不过那个菲丽斯也忒可恶了,居然让我给她下跪?靠!老子自从生下来就没给人跪过,你又算什么东西?   「羽?你在哪儿啊?羽……你,你……你快出来啊……」   我忍不住心中一软,应声道:「我在这儿。」   不一会儿,阿冰焦急地跑了过来,见我站着等她,这才松了口气说:「阿月她们正在劝菲丽斯阿姨,你跟我回去向她道歉吧!」   我愕然道:「道歉?阿冰,你没看到她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说让我给她下跪啊!」   阿冰咬着嘴唇道:「那……那你真的准备回去吗?」   见我点头,她忙拉住我:「不要啊!你要这么走了,校长肯定不放过你的!」   我安慰她道:「不会的,我又没做错什么,顶多算旷课罢了,校长可没工夫来管我。」   「可是你晚上还要负责保护我爸爸啊……」   我闻言大惊道:「阿冰?你怎么知……」   话未说完,我只觉背心有一尖锐冰冷的事物猛然刺穿我的胸膛,却听阿冰惊呼一声,已被我的护体真气震飞了出去!   惊骇莫名中,我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被胸膛贯穿的剧痛换回神志,我低头看着从心口刺出来的半寸血色冰锥,忍不住「哇」地喷了口血,再看阿冰,却已经变成了菲丽斯!   胸口的剧痛伴随着刺骨的冰寒瞬间袭至全身,我忍不住又咳出两口血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疯了?」   她冷冷一笑道:「叫你给我下跪你不跪,如今我倒要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去……」   她真的疯了!   一咬牙,我祭出四颗飞羽流星,却因为运劲过猛牵动伤口,痛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   「哟!想跟我动手?你是真不想活了?」   四颗飞羽流星呼啸而去,菲丽斯惊呼一声,纵身高跃,在身周瞬间凝起一道透明的冰壁,可下一瞬间却已被飞羽流星击得粉碎,两颗流星当空击下,撞上她刚刚凝出的风盾,将她生生从高空砸落地面,狼狈不堪地撑起身子,却听「卡嚓卡嚓」两声脆响,双腿已经被乘势追去的另外两颗流星击折。   我怒极而笑:「就你这种水平,也敢叫老子给你下跪?」   说完话,却又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住地咳了起来。看着如此孱弱的菲丽斯,我心下隐隐有些奇怪,可剧痛一波接一波地袭向全身,让我实在没空去想……   眼看流星就要一拥而上将她砸成肉酱,菲丽斯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地叫道:「小子!等等!……」   突然间飞来四朵晶莹的冰莲,「啪啪」地与飞羽流星撞在一起散出一团团细腻的白雾,接着就看四颗飞羽流星竟如同灌了铅一般地纷纷砸落地面,竟已被冻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冰球?   惊异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迈进树林,抬眼望去,竟然又来了一个菲丽斯!   此时的我已经无力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彻骨的剧痛伴随着抑闷的窒息感早已令我头昏眼花,只能趁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咬牙抽出长剑……妈的,老子自杀也不能被你给杀了!   「小子!别胡来!……」   持剑的手猛然一颤,长剑已经被来人夺了过去。紧接着冰冷的胸口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一道清幽之气汩汩地顺着创口涌了进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也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我便渐渐开始恢复了神志。胸前的剧痛已经止歇,只剩下偶尔的抽痛和阵阵冰冷……一睁眼,却看见菲丽斯闭目盘坐在我身前,全身冒出淡淡的白光,左手依然抵在我的胸口,右手捏诀持于胸前……又过了一会儿,我胸口的疼痛尽去,寒意也随之消散,菲丽斯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手去。   我摸摸胸口,不光伤口处平滑如初,就连校服上的洞和血迹都没有了。却见她睁开眼睛冲我微微一笑道:「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人杀了呢……」   我指着被我揍倒在地的另一个菲丽斯,纳闷问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边那个你难道不是你?」   她收起笑容,站起身来冲着那人冷声说道:「奇佳丽,我只是让你帮我陪着冰儿她们,你倒好,居然敢给我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他就被你害死了!」   「奇佳丽?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我惊讶地瞪着她。   菲丽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她从拉奇特那里偷走了能源开发计划书,害怕被人追杀,就躲到我这里来了。若不是看在当年她和我的一段交情,还告诉我冰儿要被人刺杀,哼,我才懒得理她!」   奇佳丽变回原型,「哇」地吐出了口血,一边运功治疗腿伤,一边愤恨地瞪着我说:「小子,你刺我一剑,打我几十拳,还伤了我的龙,我不过让你给我跪下道歉,你居然都不肯……」   我「呸」了她一口道:「给你跪下道歉?我连我师父都没跪过,凭什么要给你这个死同性恋跪?」   「你!……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我。   我拾起长剑挽了个剑花道:「妈的,老子还没消气呢!等我先把你胸口刺个大洞后,再看你怎么让我下跪吧!」   奇佳丽顿时脸色惨白,却咬着牙不肯认输道:「有种你来啊!老娘要是怕你,名字就倒过来写!」   菲丽斯伸手拦住我道:「羽,别闹了,她晚上还有任务。」   奇佳丽这时已经治好了腿伤,站起身来喋喋不休道:「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和菲丽斯的关系,我刚才那一下就要了你的狗命!妈的,有种再来啊!看我不切下你的那玩艺,然后送给你的相好们……」   我听得倒抽了口冷气,捏着拳头狠狠瞪着她。   菲丽斯皱眉冲她喝道:「阿丽!闭嘴!」   奇佳丽铁青着脸不肯罢休:「凭什么!这小兔崽子每次都和我作对,上次他故意装成重伤,和那个该死的燮野明联手骗我,还差点将我活活打死,这口气我可是死都咽不下去啊!」   菲丽斯冷然道:「好啊!咽不下去是吧!那你们继续,我不管了。」   说完甩袖转身就走。   奇佳丽愕然愣住,我却哈哈一笑,又放出四颗飞羽流星,狠狠地盯着她道:「来啊!你不是很有种吗?老子要是三招内杀不了你,名字也给你倒过来写!」   奇佳丽看着那四颗飞羽流星,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刚要嘴硬,见四颗流星蠢蠢欲动,连忙带着哭腔软声哀求道:「菲丽斯!你这个死没良心的,都不管我啊!」   见菲丽斯理都不理,她愤愤地冲我骂了句:「小兔崽子,今天老娘不陪你玩了!」   说完急忙朝菲丽斯追去,边跑边嗔道:「菲丽斯!等等我啊!你、你就忍心看我被杀吗?……」   听着她那嗲嗲的声音,我浑身涌起一阵恶寒,收剑骂了句:「妈的,什么玩意儿……」         第十七集 第九章   跟著菲丽斯来到了贵宾接待室,此时已经是六点四十了。   奇佳丽看都不看我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端起杯茶,自顾自地骂道:「妈的那个死小子,短命鬼,一副衰相,居然还没翘……」   见我瞅她,她双眼一翻,「啪」地放下茶杯道:「看什么看?老娘又没点名,你心虚啊?」   菲丽斯拉著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茶道:「她就这德行,你也不用理她。」   奇佳丽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摔了杯子,站起来狠狠瞪我一眼,便气冲冲地出了门,临走前还将门狠狠带上。   菲丽斯微微一笑,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扭头问我:「你昨天去哪儿了?赫迪亚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你失踪了,还说派人找遍了整个赫氏都没看见你。」   我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她点头笑道:「看来你的人缘还真不错啊!居然连敌人那边都有人来帮你。」   「帮我?她分明是想阻止我来干扰他们的计划吧!」   菲丽斯苦笑一声道:「我今天从一个很可靠的人嘴里得知,这次拉奇特已经知道了你要来的消息,专门派了高手准备将你和叶灵剑一起解决。为了慎重起见,我已经秘密通知叶灵剑不要来了,将由奇佳丽来假扮他。我本来还想通知赫迪亚让你也别来了,可却到处都找不到你……」   「拉奇特要解决我?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是啊!你现在虽然又没钱又没势,但是你已经三番两次坏了他的好事。就连这次暗月家的事情,也被你无意中破坏掉了。在他眼里,你已经成了他命中的克星,若是不除掉你,我看他以后也难以安寝。」   我低头不语,心下却暗暗感激蝶叶兰。怪不得她这次乔妆打扮成那副样子,原来是背著她父亲来救我的……   「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不碰上拉奇特本人,基本上没人能伤得了你……当然,你以后也要多小心点奇佳丽,她的变形术不在我之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另一个你身边的人去刺杀你了。」   我头痛道:「那我能不能先杀了她?」   菲丽斯摇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过她要保证她的安全,就不能出尔反尔。再说她本性并不坏,只是找了个不正不邪的师父,才让她的价值观和常人略有不同。」   什么略有不同?简直就是根本相反!我不屑地哼了一声,皱眉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菲丽斯想了想道:「你还是待在这里的好,毕竟有我在这里坐镇,拉奇特就算亲自来了,你也不用怕他。你若是现在离开,单身一人的话,反而容易出危险……」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次的联谊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最大的考验。本来我已经决定取消这次活动了,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向别人低头……想不到活了这么大,我的脾气却是一点儿也没改啊……」   我一时不好插嘴,只得低头喝茶。   她对著我一笑说:「你以后可千万别学我和赫迪亚,要学就学你师父吧!我现在还真是羡慕他,能够看开一切、放开一切地去享受生活……」   一听她提起师父,我就忍不住来气道:「那个死老头子有什么好?先是把我卖到武斗场去,然后又让我去赫氏给人卖命。哼,让我学他?我现在倒是想揍他!」   菲丽斯忍不住笑道:「你师父当年也被他自己的师父卖过啊!这大概已经成为你们落羽神恋曲传人的传统了。当年他还没你幸运呢!在开兰特的晶石矿区一待就是七年,天天都要饱受致命毒气和不稳定晶石爆炸的威胁,好不容易才攒够了赎身钱跑出来。」   见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莞尔道:「所以你该知足了,你才进去三个月就出来了,比起你师父受的罪,也算是轻多了。」   「他那是活该!哼,怎么没让他在里面待个七十年啊?」   说到这里,我又不禁好奇道:「这个传统到底是什么目的啊?难道落羽神恋曲的创始人是个变态不成?」   「怎么可能?落羽神恋曲的创始人可不是变态,而且以前的传人也不用经历这种磨难。据我所知,数千年来,你们神恋一派向来是与世无争,隐居山林,只是在危难之际才出来帮助世人渡过难关。不过自从特鲁亚之后,就开始有了这种传统。」   「……特鲁亚?」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立刻开始搜索记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勇士特鲁亚?」   菲丽斯笑著点头道:「怎么,听到有这么一位同门前辈,感觉如何?」   「……说实话,我没啥感觉……」   我耸耸肩道:「我只觉得那家伙是个白痴,嗯,仅此而已。」   「……白痴?唉……他可是你们这一派中自创始人后唯一一个领悟了万神渡劫曲的天才啊!虽然还没大成,但是那个时候,能在他剑下走过三招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我小时候经常听我师父给我讲他的故事,呵呵,简直就跟听神话传说一样令人神往……」   「那又怎样?还不是死了。」   「是啊……他虽然天下无敌,可最后还是死了……」   菲丽斯叹了口气:「所以后来的神恋派传人就将入世当成了一项重要的修行,不然就算实力再强,如果没有防人之心,也只能和他一样惨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之下。」   我哂道:「他死是因为他笨!关我们什么事情?真是的,就因为一个白痴而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实在是可恶啊!」   菲丽斯摇头道:「如果没有这项修行,你现在还会认为他是白痴吗?恐怕你现在也不会要用两种身分来刻意掩饰自己的实力了吧……一个人如果不经历死亡,永远也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而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也就称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强者……特鲁亚最大的缺点,就是从未经历过死亡的恐怖,所以根本就不懂得该如何去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当时若是跟你一样在武斗场里挣扎过几个月,我看他也不会疏忽到被人下毒害死了。所以你也别再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把你的徒弟给卖掉的……」   正当我默然无语陷入沉思之时,菲丽斯突然起身说:「联谊会即将开幕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让奇佳丽准备假扮叶灵剑……」   呆看著她走到门口,我突然叫道:「见了阿冰她们,告诉她们我安然无恙!」   「放心,我会好好解释的……」   她向我点头保证:「尤其是冰儿,我会告诉她,其实我只是想收你为徒罢了……」   「……」   这个理由也太……滥了点吧……   想不到这次的任务居然就这么取消了,还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和欣喜。虽然得知自己也成了被刺杀的目标,不过我却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刚才在路上菲丽斯已经告诉我奇佳丽虽然怀疑到我的身分,却并没有透露给拉奇特他们,所以我现在还可以高枕无忧地用冷羽的身分在这里无所事事……   突然发现贵宾室里居然有闭路电视,打开来,竟是校内记者的独家专访。被采访的对象……呃,怎么会是她?   「请问你今晚将给我们演唱几首歌曲呢?是不是有你最新创作的『夏夜流星』?」   「嗯,会唱。如果现场气氛好的话,我会唱三首……」   被采访的那位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化妆镜对面,一位诚惶诚恐的化妆师满头大汗地为她描著眉。   「对了,这是你的歌迷们想要问你的问题,就是你为何会有如此动人的歌声呢?据说有人将你的现场录音剪去音乐和杂声后,发现清唱版的效果竟毫不逊色配乐版。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练成这种歌喉的?」   「不知道……」   漂亮的女记者尴尬地看了看镜头,刚想说句话缓和下气氛,见龙吟瑶要开口说话,连忙又将话筒递了回去。   「确切地说,是无可奉告……」   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的女记者面无人色,掩饰地拿著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后,又问道:「你成名以来,面对外界对你的盛赞,会不会感到压力?」   「没感觉……」   「那……还有一个问题,这是我个人想要问你的。作为一个年收入上千万银鲁克的世界级顶尖歌手,你是怎么看待其他歌手的?比如著名的说唱歌手痞子阿姆……」   这个问题明显很有难度,龙吟瑶思索了半分钟后才开口:「他……是谁啊?……」   看著记者一脸快要吐血的表情,电视台无奈之下将镜头切换到了联谊会的节目现场。   放眼望去,会场看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清一色的女生,赫氏和修女学院的学生们混杂而坐,并没有壁垒分明的拘束感。没有了男生存在,似乎并未减少现场的热烈气氛,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谈论著八卦和帅哥,放肆的笑声几乎随处可闻,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互相追打嬉闹。   突然之间,我看到屏幕上一抹淡淡的身影从看台后排一晃而过,瞬间横过近五十米的距离,消失在视野之外。虽只是极短的一刹那,却让我清楚地辨认出那绝对不是个女生。难道……刺客已经进来了?   身旁茶几上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把茶杯打翻。纳闷地盯著它足足半分钟之久,才意识到似乎是打给我的。   拿起电话,正想学著电视里的女主角害羞地「喂」一声,就听菲丽斯在那头焦急地说道:「羽!立刻到校门口来找我!」   「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接到情报,拉奇特已经亲自带了两名银徽和八名紫徽潜入了校内!」   「……」   我惊异著拉奇特的疯狂,却也感到难以理解:「他亲自来的话……跟我过去找你有关系吗?」   「你过来就自然知道了!快过来!记得啊!龙羽!」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我愣愣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她最后一句话叫的名字是龙羽……难道,她是让我用龙羽的身分赶过去?   算了,就当任务没有取消好了。我摘下面具,变成龙羽,抽出长剑来检查了一下,推开贵宾室的窗户便跳了下去。   夜冷如水,星光暗淡,清朗的月亮高挂夜空。我在昏暗的街灯下沿著主道发力提气纵跃,几个起落间,人山人海的校门口已经遥遥在望。   落在无人处,一溜小跑到了校门口。只见校门外丙组的男生们排成了两条长龙,正在夹道欢迎著乘车赶来的贵宾们,并按照贵宾们的座次,分别由专职带路的男生带领入场。还有无数修女学校的漂亮女学生们纷纷从路旁拥上前去给走进校门的贵宾们戴上手编的花圈,其间不少女生都被好色的老头子们趁机吃足了豆腐。   「您好!欢迎您来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   公狗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夜空,看来龙吟瑶一个星期来的指导算是白费了……   正在四处寻找著菲丽斯的身影,身后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赫氏男生。   诧异地想要问他有何贵干,却听他低声道:「羽,跟我来。」   「菲丽斯!你怎么……」   「嘘……」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让我噤声。   来到无人之处,她悄声说:「我将变成冷羽去接待奇佳丽,你先把面具给我。过会儿看到我们来了就跟在我们身后,一发现异常,立刻出手,绝对不能留情!」   我将怀里的面具交给她,纳闷道:「为什么非要变成我去接待她呢?」   「因为我刚刚才想起来,你让那两个笨蛋带回去的尸体上有绯冥神羽箭的伤口,拉奇特曾和罗特数次交手,看到那伤口的话,不可能猜不出你是神恋派的传人。而且他还知道你们头发会变色的秘密,我怕他已经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分,才不得不用这个笨法子了。过会儿我会带著奇佳丽引开拉奇特,你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逞强。」   她说著,将几枚米粒大小的毛球递给我:「这是我用意念加持过的感应物,你出手的时候顺便将它们扔到刺客的身上,这样我就能掌握他们的行踪了。记住,这次敌人的目标还有你,如果看到拉奇特要袭击你,不要管其他人,逃就是了,万一被追上,立刻将感应物用真气焚毁,我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回来救你。」   待我将毛球收好后,她看著我额头的领带,沉吟片刻道:「也罢,今天就将你解放了吧!」   说著拉下我的领带,手中泛起一阵银光,缓缓抚过我的额头。   我摸了摸额头,不知她干了些什么,却见她朝著我左看看右看看,摇头叹道:「你要是我徒弟,那该多好。」   说完亲匿地拍了拍我的脸,转眼间已经变成了我的模样。   戴上了我的面具后,她冲我微微一笑道:「保重了。相信过了今晚,拉奇特将不再会成为威胁了……」         第十七集 第十章   在菲丽斯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时,我还没明白她想要干什么……直到她变成了我的模样,戴上了我的面具,消失在人群之中,我才恍然大悟……   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一阵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并没有当初想像中那样的欣喜若狂,也不像悲喜剧中讲的那样激动得热泪盈眶……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和无所适从……   突然间苦笑了一下,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已经舍不得那面具带给我的舒适和安全感了吧!就好像当初我站在武斗场大门外,看著久别的蓝天时一般,明媚的阳光洒遍了我的全身,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   「传说中,有一只身披金甲,手持铁棍的石猴,为了梦想中的自由而以一敌万,最终被当时神一般存在的佛祖释迦摩尼压在了山下……」   「在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之前,人类就已经出现过极为先进的科技文明……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便是那个文明存在过的证据……当然,还有一个证据也证实了那个文明的存在,虽然被很多人忽视,可它确实存在……」   「在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文明还没有被毁灭时,人类就已经开始了对生化仿真液态金属机器人的研究。那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人工智能,可以完全利用电脑来代替人类进行科学研究。而就在研究还未完成之时,惧怕人类拥有比自己还先进的文明的外星人推动小行星撞向了地球……」   「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文明至此终结,其他大陆上的人类也遭遇了历史上罕见的洪灾。然而在大爆炸中尚未完全损坏的人工智能电脑却并未停止对液态金属机器人的研究。因为能源的不足和硬件的损坏,直到几千年后,在能源耗尽前才终于完成了研究工作,并成功的制作出唯一一台具有人工智能的液态金属机器人……」   「因为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古人类还没完全脱离猴子的形体,所以那台机器人的外形也是一只猴子。它远渡重洋,来到了当时的东方文明古国──中国,开始学习那个时代的人类文明和社会风俗。而当时传授它这些知识的导师,根据它的形体,将它取名为──孙悟空……」   「羽,你要知道,种族歧视这种东西,就算是在今天,也无法完全消除,更何况是当年那个连神的形象都仿照自己来塑造的时代?一只不具备人形的高智慧机器人,在当时的人类眼中,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异类。他们对它避而远之,将它当成妖魔鬼怪,并用尽各种残酷的手段来迫害它,想让它承认人类才是世界之主,臣服在人类的武力面前。在遭遇了种种非人的迫害之后,这台具有人类智慧和感情的机器终于开始了反抗,它运用高科技手段,将试图压迫它的人类统统打败,甚至一举攻入皇宫,夺了人类的政权……」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领悟宇宙奥秘的圣人释迦摩尼匆匆赶到,轻易便将孙悟空的能源循环系统毁坏,并将它埋在了五指山下。不过释迦摩尼并不是要帮助人类用武力去镇压它,他只是想用另一种方法,来让人类接受并认同它的存在,那就是人类普遍认同的一种方法──戴罪立功,将功赎罪……」   「于是五百年后,释迦摩尼派一名高僧前去修复了孙悟空的能源循环系统,但是为了怕它因为仇恨而继续报复人类,便给它安装上了电子干扰系统,一旦它不服从高僧的命令,便立刻用强力的电磁干扰让它陷入中枢系统瘫痪。于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非人形的奴隶就此诞生,在对自由的向往和无法反抗的压迫之下,它别无选择,违背著自己的意志踏上了漫漫征途……」   在故事的最后,师父慨然道:「孙悟空最后虽然获得了自由,获得了世人的认同,但也付出了人类难以想像的艰辛。就在它获得自由的一刹那,它并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黯然泪下,只是双手合十,恭敬地朝著释迦摩尼鞠了一躬……也许……也只有那时的孙悟空,一个终于无奈地承认错在自己的它,才能够被自命不凡、睥睨众生的人类所接受吧……」   怅然叹了口气,却发现直到今天我才领悟了师父当年的这段话。   就好像阿呆说过的那样:「顺应潮流,屈服于世俗,并不是贪生怕死懦弱无能,只不过是人求生的本能罢了。就像相对于烤架上变成烤猪的布鲁诺,无奈承认地心说的伽利略便是一个生命的强者,因为至少他还知道,跟那帮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而对于那种为了所谓的理想而妄想颠覆整个世界,临死前却还要发出贪生怕死的惨叫的家伙,我们不叫他勇士,只叫他疯子,或者白痴、偏执狂,就算他秉持的是宇宙遵循的真理,也不会博得人们的同情……他妈的想想我就好笑,那种天真到以为宗教政府只会用口水来反对他的弱智,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是啊!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会像师父那样能无私包容我的了,世间的险恶、人心的贪婪,已经让我深切地认识到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从前还在嘲笑鄙视著那些书中对上司奴颜婢膝拚命摇尾巴的马屁精,现在想来,其实他们也是无奈屈服在强势之下,靠著本能来求生的可怜弱者罢了。   唉……谁叫贪婪就是人类永远也无法摒弃的本性呢……   再次习惯地将领带系上额头,我突然很想学著孙悟空那样,朝师父深深地鞠上一躬。   就算额头上的刺青已经不复存在,我也会将它永远地烙印在我的心底,不为怀念,只为生存……   当叶灵剑从坐满了保镖的车里走下来时,我的目光立刻便被他身后走上来的那个戴著面具的少年牢牢吸住。却见他也将目光向我望来,接著冲我微微一笑,那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竟连我自己都有些陶醉了……还是第一次在镜子外面看到自己,这感觉真的是很奇特,就好像做梦一般……   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著涌上来的女学生们纷纷热情献花,我轻轻握住了剑柄,功运双耳探查著周围一切可疑的声息。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微小动静全部收入我的耳中,就连风吹动地上沙粒时滚动的距离也清晰可辨。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来到了举行联谊会的会场外,刺客也依然没有出现。此时由冷羽带领的叶灵剑突然脱离了人群,朝著会场后方的贵宾接待处走去。却见菲丽斯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刻停住了脚步,直到与他们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从会场附近的树林中传来。我心中一动,立刻转身折了回来,却悄悄绕到树林后面,循著声音向那潜伏在树林中的人无声无息地摸去。   直到离那呼吸声很近的时候,我才看清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正趴在树下的草丛中朝著菲丽斯他们远去的身影窥探,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存在。犹豫了一下,我决定放过这个蠢货,只是将一粒毛球轻轻弹到了他的身上。等一下他若是赶去和拉奇特等人汇合,我们也就能够顺便掌握他们主力的动向了。   又悄悄地退出树林后,我朝著菲丽斯他们赶了过去,一路上竟又发现了两三个这样的探子。惊异于拉奇特的部署严密,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追著叶灵剑他们。   进了贵宾接待处的大门,却看到两个假货正站在大厅内等我。   冷羽一见到我,立刻冲我招了招手,对叶灵剑笑著说:「这是我表哥龙羽,这次他将全权负责你的安全问题。」   奇佳丽假扮的叶灵剑冲著我伸出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挺像个人样的……」   在被菲丽斯瞪了一眼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咳嗽一声说:「啊!过会可要拜托你了!」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笑道:「这是我分内的职责。不过我觉得今天晚上他们可能不会轻举妄动。」   叶灵剑立刻点头说:「是啊!在梅凯尔总统领的全力围剿下,那些恐怖分子现在怎么可能还顾得上我呢?」   接著扭头问道:「菲丽斯校长在哪儿?这段时间实在太忙,都一直没来拜访过她。」   「啊!我这就领你去见她……」   菲丽斯说著,带头朝走廊入口走去。   跟在奇佳丽身后走进狭长的走廊,却听她传音骂道:「小兔崽子,你过会儿要是趁机给我玩什么花样,我可饶不了你!」   我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菲丽斯在前面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传音对我说:「别理她。羽,你干的不错,现在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如果逼急了他们,恐怕会连累会场里面的学生们……」   她顿了一下,突然又说:「小心!有两个人已经潜进来了!应该是银徽高手,就在我们的正前方不远处,左右两侧墙壁的后面!」   奇佳丽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放慢了步子。   菲丽斯忍不住骂道:「你给我过来!你要是想不被他们发现真实身分,就一步也不要离开我!」   奇佳丽这才壮著胆子走上前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我苦笑著摇摇头,也立刻提高了警觉,暗暗提聚功力,准备以防不测。   猛然间我心中突地一跳,刚想出声示警,就听「砰砰」两声巨响,身前两侧墙壁各破开一个大洞。满天飞舞的砖屑中,一红一蓝两柄蕴满气劲的长剑竟是急若闪电般朝我心口刺来!   我忍不住狂喝一声,两枚飞羽流星瞬间钻出胸口,正正撞上两剑的剑尖。那两人浑身一颤,立刻收回剑势,我则趁机抽出长剑,一抖手便是两道冷月无声,同时冲著前方的菲丽斯喊道:「冷羽!你快带著他去找菲丽斯校长!」   前方假装惊慌失措的菲丽斯回头担心地看我一眼,见我自信地冲她一笑,点头便拉著奇佳丽朝前跑去。   那两名黑衣人并不追击,躲开冷月无声后,其中一人突然吹了声尖利的口哨,另一人嘿然冷笑道:「小子,我们可是专程来杀你的啊!」   我闻言装作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飞退,那两人展开身法便追了上来,谁知我猛的止住退势,一招雪羽降尘洒出一片雪雾遮住他们的视线,同时又放出另外两颗飞羽流星,同先前两颗一起趁著雪雾的掩护迅急无声地朝他们袭去。   接著便听到一片气劲撞击之声和二人被流星击中时的闷哼,待雪雾散去之后,他们这才狼狈不堪地发现竟有四颗飞羽流星将他们团团围住,立刻联手织出一片剑网抵挡飞羽流星的袭击。其中一人怒骂道:「臭小子,真阴啊!」   不愧是银徽级别的高手,四颗飞羽流星绕著剑网不住旋转上下,竟是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就连我在一旁偷偷发出的剑气也被他们轻松化解。还有一人竟能抽出手来放出一颗黑色电球,穿透剑网劈里啪啦地冒著蓝色电花朝我飞了过来。   这一招可是让我大喜过望啊!连忙一招破电式叫出了我的得力帮手绿野仙踪,瞬间将那枚电球吞了下去。我哈哈大笑著,运起火劲注入长剑,寒光凛冽的长剑顿时变得通红似火,猛的举剑撩过绿野仙踪,带著它便朝那一片电火之劲交织出来的光网狠狠砍去!   那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剑上的红蓝二光更盛,瞬间弹开四枚流星,堪堪迎上我急劈而至的长剑。却听「嗤嗤」的几声轻响,随著两枚珵亮的剑头叮当落地,电火剑网顿时被破。   我乘胜追击,将劈落一半的剑势猛然一撩,瞬间展开破尘式的剑招画出一道急速扩大的银环,朝著震惊无比的二人身上笼罩过去。紧接著又是「嗤」的一声轻响,一只握著残剑的断臂立时带著一溜血光飞上了半空,那断了手的银徽这才惨嘶一声,用手捂著伤处惊恐地退了开去。   另一人见势不妙,想抽身而退,我举剑刺向他的肩胛,趁吓破了胆的他扭身闪避之时突然伸脚狠狠踩住他的脚尖,直身抬起另一只脚迅捷无比地踢向他的面门。   嗯,这招看似无耻,却是一招趁乱取胜的高招,尤其是当敌人心神慌乱之时最易得手。一旦被我踩住脚尖,是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剧痛无比的脚趾抽回去,然而慌乱中又要躲避我踢向他面门的那一脚,此时被我晃晕了的他必定是想著挺剑反刺想逼退我的攻势,于是便……   「噗嗤」一声,扭身挺剑的他正好迎上了我久候多时的长剑。血光飞溅中,他立刻便被戳穿了肩胛骨,痛得闷哼一声,右手无力的垂下,手中断剑顿时落地。   随手抽回了长剑,却见他痛得脸色惨白,踉跄著退了两步,转身便逃。此时另一名断手的银徽已经从破洞之处狼狈逃走,见他也要钻入洞内,我连忙运劲甩出一颗毛球无身无息沾在他的身上,同时四颗飞羽流星一拥而上,吓得他屎尿齐飞,一头扎进了墙洞之中……便听见一阵桌椅碰撞倒塌之声不断,接著又是玻璃碎裂之声,直听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他到底毁了多少公物。   甩掉剑上的血迹,再次巡视一番现场,发现那两名银徽确实逃走了,我这才朝著走廊尽头的贵宾室走去,边走还边在庆幸:「还好拉奇特没出现……不然就该我逃了……」   谁知当我推开贵宾室的门时,却见一名黑衣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对面沙发之上,脸上戴著遮鼻的黑金属面具,左手扣住奇佳丽的肩胛,右手拿著一杯热茶,抬眼冲著我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龙羽?……」         第十八集 本集简介   由于拉奇特在会场内已经提前布置了烈性炸药,逼得菲丽斯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带走了奇佳丽,龙羽也扔下长剑无奈跟随。   看来菲丽斯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避免,龙羽被迫之下只得拼尽全力与拉奇特展开决斗。关键时刻,不仅龙吟瑶前来助阵,还有一位令拉奇特魂飞魄散的人物及时赶来。然而此人前来的目的,却是阻止龙羽杀死拉奇特……   直到此时,龙羽才知晓了冰莲龙翔一派传人数千年来的弒师之谜……         第十八集 第一章   随着一股凝重的冰寒扑面而来,我浑身猛然一颤,瞅了瞅黑衣人身旁脸色煞白的奇佳丽,强自镇定地问:「你……你是谁?」   却听落地窗旁传来了菲丽斯平静的声音:「他就是拉奇特。」   诧异地扭过头去:却发现不光奇佳丽,就连菲丽斯也变回了本来的面目。此刻的她正镇定自若地坐在陪客的沙发上,手中也捧着杯热茶,冷冷看着那黑衣人。   虽然早已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头狂跳,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杀上去还是立刻逃走。   却见菲丽斯拍拍身旁的空位冲我淡淡一笑道:「你过来吧!正好我们大家可以好好谈一谈。」   愣了半天后,我才依言坐下。   拉奇特斜眼瞅了瞅我,戏谑道:「师叔,想不到您现在口味变了啊!」   「呸!你口味才变了呢!」   令我好奇的是,发言反驳的不是菲丽斯,却是奇佳丽。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就是菲丽斯和拉奇特的关系了。想不到两个人居然是同门师叔侄,那么菲丽斯和艾非拉斯岂不是师兄妹了?   「拉奇特,艾非拉斯只教你武功,可从没承认过你是他徒弟。师叔二字,你还是免了吧!」   菲丽斯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低头抿了口热茶道:「说吧!到底如何你才肯放人?」   我眨了眨眼睛,心头暗忖:那个同性恋,死了岂不是更好?不然哪天又变成阿冰来捅我一刀,我可就消受不起了……   拉奇特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把玩着说:「唉,师叔真是太见外了,我千里迢迢备了份重礼过来看望您,顺便也只是想探望一下旧部下而已,您却开口就跟我谈什么条件。」   菲丽斯啪地放下茶杯,寒着脸说:「别跟我废话了,你说只剩下四十五分钟,难不成你想一直跟我就这么聊到炸弹爆炸?」   我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完全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却看拉奇特这才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耸耸肩哈哈笑道:「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这外面几万朵鲜嫩的花儿也只有几十分钟的命了。那我就不再叙旧了,师叔您可别怪我失礼啊……」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逝,冷冷瞅着身旁的奇佳丽道:「以前的旧帐,我也懒得跟你算了,只要你把原稿交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这样你既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我跟你师父也交待得过去。千万别学那些不长眼的人,硬到最后,落得个一拍两散、死无全尸的下场。」   奇佳丽浑身抖了一下,却强撑着笑道:「我可没笨到把它带在身上,在这里说出来,你就不怕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拉奇特点头说:「自然是要你亲手交给我才算完。既然这里不方便说,那我们就到外面说去吧!」   说着,他便起身要走,被拿了要害的奇佳丽也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跟着他并肩走。   菲丽斯皱眉喝道:「你不放了我的学生,这就想走?」   拉奇特头也不回,哈哈笑道:「我要是放了她们,还走得了吗?只要你不跟出来,让我顺利拿回我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了你的学生们。我可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你害怕什么呢?」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拉奇特能够轻松地在菲丽斯面前制服奇佳丽,原来他是拿着全校女生的性命逼迫菲丽斯不能动手啊……一想到阿冰她们也在那群学生中间,我心突地一阵剧跳,呆看着他手中的那个遥控器,脑子里霎时骇得一片空白。   拉奇特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冲我冷笑着说了一句。此时我脑中混乱一片,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只听菲丽斯厉声喝道:「拉奇特,你要是敢伤他一根寒毛,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我听得浑身一震,这才清醒过来,只觉背后冷汗涔涔不绝。   却听拉奇特怪笑道:「你若是敢去追杀我,就不怕你这群学生被恐怖分子连窝端掉吗?」   菲丽斯顿时语塞,脸色一片煞白。   我纳闷地瞪着拉奇特问了一句:「啊?你刚才跟我说话的吗?」   拉奇特显然是没了耐心,冷冷喝了句:「少给我装傻,小兔崽子,你若是不跟着我走,你们赫氏一年级所有女生的性命可也是捏在我的手里啊……」   我这才醒悟他是要我也跟他一起去,浑浑噩噩间起身朝他刚走了两步,拉奇特暴喝一声道:「站住!把剑给我扔了!」   我呆看着他手里的遥控器,丝毫不敢反抗,乖乖地去解腰间的佩剑。当我伸手摸到暗月枫给我的这把剑时,想起他临走前的告诫,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故意回过头去冲着菲丽斯叹道:「唉……好不容易拿到一把好剑,却连一次都没用就要死了,菲丽斯校长,拜托你帮我把它物归原主吧!」   说完冲着她眨眨眼睛,伸指轻轻在佩剑剑柄处暗月家的标志上点了两下。   见菲丽斯大惑不解地接过了剑,似乎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叹了口气,刚想用传音术让她去叫暗月家的人来帮忙,却又怕被拉奇特这顶级高手察觉到端倪,只得故意感叹一句:「还好那小子没一起进来,不然岂非要被我连累了?」   菲丽斯听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说了句:「你可千万保重,不然我没法向你师父交待了……」   拉奇特不耐烦打断道:「罗嗦完了没!你们别指望能要什么花样了,礼堂里面早已布满了我的眼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就会让炸弹爆炸!」   说着,他拽了奇佳丽便大步出了门去,同时冷喝道:「小子,快点跟上来!老子今晚收拾了你们,还要连夜赶回去呢!」   我深吸口气,也大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幽暗的走廊里只传来我沉闷的脚步声。   走出了贵宾接待处的大门,一阵凉爽的晚风吹来,却吹得浑身冷汗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暗月枫所说的话。   唉,暗月枫那张死乌鸦嘴可真灵啊!说今晚会有恐怖分子来安炸弹,果然真就来了,却不知道他有没有事先准备好拆炸弹的技术人员……那小子虽然看起来整天没个正经,但处理起大事来却又相当精明,颇有远见,看来以后我可不能再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呃,当然,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空旷黑寂的操场上,四周是漆黑的树林和低矮的山丘,隐约能看到远处一排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走到操场中心,拉奇特停住了脚步,按着耳旁的微型对讲机道:「看好入口,我没办完事情前,一个都别给我放走……你们两个废物,简直一点用都没有……算了,人已经在我手里了,你们两个先撤退吧!千万别让人看到你们!」   说罢,拉奇特回过头来,铁青着脸,瞅着我道:「上次你和那三个废物动手的时候,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罗特,还是你师父?」   我心中一凛,看来他已经完全知道了我的来历,不过却又暗暗好笑,上次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他自己的师父。   我当然不会实话实说,故作踌躇道:「嗯……我不认识……」   他也不再逼问,冷笑一声,扭回头去伸手抬起奇佳丽的下巴狞笑道:「你可真是好样的啊!先是给了我们假的解药,害得我们差点成了陪葬品,我本来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谁知你却又偷了我的文件。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个胆子,居然敢一再地耍老子!」   说着,他扣在奇佳丽肩胛上的手泛起一阵奇异的白光,奇佳丽刚要惨嘶,却被他「卡」地卸掉了下颔骨,只能发出一阵阵沙哑的闷嚎。   「快点老实告诉我,那文件到底放哪儿了。不然我废了你的四肢,刺瞎你的双眼。你也是知道的,你们那三流的治疗术对我的炽火冰莲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此时看着奇佳丽因剧痛而狰狞变形的脸,我心下泛起一丝同情,忍不住说道:「你这样逼她,恐怕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怎能回答你的问题?」   拉奇特抬头冷笑道:「小子,等我废了她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还是留着你的同情心多管管自己吧!」   我心下一阵巨寒,这才醒悟自己竟是来送死的!转瞬间,脑子里如轰雷般滚过千百个疑问,竟都是同样的一句——我干嘛要跟来?……   此时想来,我才突然醒悟到菲丽斯当天看到暗月宏剑受辱却不肯出手的原因,当一个人有太多幸福的牵挂时,他就已经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自由…………自从我被人发现会说话之后,冷羽那个家伙就开始每天对我喋喋不休了。   记得有一天,他对我说:千万不要对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有所留恋,要记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你的命。如果有一天,你心爱的母龙被人挟持,生命垂危,你千万不要去救它,只需要再去找一条配得上你的母龙,平安过一辈子就好……   当时我很奇怪,我只不过对着牛排感叹了句「我的最爱啊……」   而已,他怎么就给我扯到母龙身上去了?难不成他以为我会喜欢排在我们前面等着买牛排的那只人形恐龙吗?   我吐!我再吐!唉,如今的年轻人,思想真是太……那个那个……(翻辞典中,郁闷啊!……猥亵了!   唔,这本辞典太破了,我的手翻起来好麻烦……明天再去阿冰那里抢一本电子版来好了……——摘自「帅龙日记——仆人冷羽篇」大概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拉奇特拎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奇佳丽,淡淡地道:「你若是想逃的话,立刻就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爆炸声了……」   我不禁苦笑道:「我什么时候想逃了?」   见他伸手去摸怀里的遥控器,我立刻摆手道:「喂!你要是敢引爆炸弹,我可会第一时间逃跑啊!」   拉奇特微微一笑,不再理我,伸手将奇佳丽脱臼的下颔接上,冷笑道:「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要问问题就直接开始用刑了……唉,你若是一直乖乖地为我效力,又怎会落至如此田地?快说吧!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那份文件到底放在哪里……」   奇佳丽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疲惫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直到猛然发现拉奇特手上炽烈的白光时,才惊恐地叫道:「在、在我身上!……」   听她的声音都已经变调,我心中也阵阵发毛,连她这擅长治疗术和精神控制术的魔法师都无抵抗拉奇特的手段,那轮到我的时候岂不是……   却听拉奇特狞笑道:「我可不想碰你,还是你自己给我掏出来吧!」   奇佳丽哆嗦着没被制住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弯腰从左脚长靴内侧绑腿处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方形水晶,水晶内嵌着一片薄薄的金属记忆片。她拿着那块水晶,正犹豫地看着拉奇特伸过来的手,却被拉奇特用力一捏肩胛,立刻痛得跪倒在地,手上的水晶也被瞬间夺走。   「东西已经给你了,该、该放了我了吧……」   奇佳丽低头喘息着,双目中闪烁着仇恨的怒火。拉奇特却哈哈一笑,猛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拽起,拿着水晶的手在她眼前迅速一晃,此时我只觉眼前似是突然炸出一颗光芒万丈的太阳,顿时目不视物,耳中也是一阵嗡嗡作响,连忙功运双目,这才勉强从刚才那刺眼的强光中恢复过来。   却见奇佳丽已经随着一声惨叫仰倒在地,双手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翻滚挣扎着,竟似是完全失明了一般。一旁的拉奇特也不再去管她,只是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夜用微型显微镜细细检查着那块水晶。   过了一会儿,奇佳丽终於疲累不堪地停止了挣扎,喘息半晌后,才吃力地摸索着坐起身来,无比愤恨地低骂道:「我把东西给你了,你为何还要毁了我的眼睛!拉奇特,你就不怕我师父找你算帐吗?」   拉奇特放下显微镜,淡淡一笑道:「你师父那么明事理,自然该知道做了错事的人是要受惩罚的……」   他话音未落,却见奇佳丽已朝他猛扑了过去,我背后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要是她扑到拉奇特身上,触动了遥控器,阿冰她们岂不是……   却听到一声极为沉闷的骨碎声从奇佳丽胸口传来,接着,她那尚在半空的身子便如炮弹般向后飞了出去,如破碎的冰雕般不断洒落晶莹的冰珠,眨眼间消失在操场边缘漆黑的树林中……   拉奇特看也不看她的去向,径自收起了水晶和显微镜,这才抬起头来冲我微微一笑道:「你还真乖啊!难道你以为,那么精密的遥控器,离了这么远还能有用吗……」         第十八集 第二章   那么精密的遥控器,离了这么远……难道就没用了吗?   见我惊愕地望着他,拉奇特掏出遥控器来,「卡嚓」一声捏了个粉碎,吓得我的心差点没从腔子里蹦出来。呆呆地伫立半晌,直到确定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我才松了口气,却发现浑身还依然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在来之前,我本来是想让你今天再也回不去的,不过在你连败我两名得力手下之后,我已经改变了想法……龙羽,加入我吧!没有威胁,也没有利诱,我是诚心地想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将来也许我们的位置还会调换过来……」   「……」   「怎么?傻了?」   见我目瞪口呆,拉奇特哈哈笑道:「你大概是以为自己死定了,才会被我这几句话给惊呆了吧……」   「你……为什么不想杀我了?难道你不恨我废了你那两个银徽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放心,断手还可以接回,只需要打通经络就没有大碍,骨头碎了更无所谓,用气疗术半个小时就能完好如初。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又怎么会恨你呢?」   拉奇特耸肩笑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个月前你的功力也不过才刚刚能和银徽对放,怎么今天竟能连败两名?」   一听可以不死,我心下大定,假意谦虚道:「运气好罢了……」   「运气……哼,只凭运气,你焉能活到今天?」   拉奇特冷笑道:「从纽芬特市政府的大暴动到玛雅岛的金龙之争,从天堂岛的死亡竞赛到暗月家的生死赌约,难不成你的运气竟能每次都让你履险如夷?还有我的两名得力手下,一名在赫氏爆成血泥,另一名在天堂岛被人无声无息地干掉,至今都找不到尸身,只怕都跟你有着脱不掉的关系吧……」   「呃……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运气真的是……好到不行呢……」   嘴上虽轻松,我背后却早被冷汗浸透。想不到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被他了如指掌。虽说最后天堂岛上那名银徽的死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却也是我的师兄所为……   拉奇特叹了口气道:「师父虽然只教我武艺,其他一概不谈,但我也多少知道,你们神恋一派是鲜少踏足尘世的。你师兄罗特如今已杳然无踪,你师父更是早就绝迹江湖,可你又为什么偏偏要冒出来坏我的好事呢?我知道我这个人素行不良,身上更是背下无数的血债,在你眼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你面上虽然不说,背地里肯定早已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我为何不早一点死吧!哈哈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干那些坏事?你以为我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我冷然道:「你既然不愿意,干嘛还要去做?分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却还在这里假惺惺……」   拉奇特摇头苦笑道:「你和你师兄年轻的时候还真的很像,只是他身上的正气似乎更浓烈些。若换了是他,恐怕还没等我说完话,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了……」   我对师兄其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如今是闲云野鹤一只,逍遥自在不问世事,看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吃过不少苦头,才变成如今这样的。当下我淡淡道:「正义感太强了,似乎没什么好处。我又不想当什么金徽龙骑将,要那么多正气干嘛?给人看吗?」   拉奇特惊异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点头道:「怪不得菲丽斯刚才对你诸般庇护,原来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胸眼界。嘿,看来神恋一派的下代继承人是非你莫属了……」   若是在平时,这顿马屁拍来,只怕我立刻就要陶陶然不知所以了,眼下却片刻也大意不得,依然戒备地看着他,并不答话。此时的我,怕是死活也打不过他,逃命,恐怕他按一下通讯器,我至今的努力便要灰飞烟灭,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杵在这里见步行步了……   「见到你以前,我还以为会是个燮野明那般的粗豪汉子,可刚才我看你似是对奇佳丽颇有不满,却还要替她说话,就知道你这个人很能理解别人的痛苦。既然如此,我就不妨跟你说说我做这些事情的理由了……」   我哪有什么心情听他的理由,不耐烦地打断道:「像你这种人渣,做事情还需要理由吗?哼,克迪族那几十万条人命,难道每一个你都能找出理由来吗?」   拉奇特呆了一呆,苦涩笑道:「那件事情,说起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罢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怕是只有他来跟你说,你才会信了。不过……呵呵,不提这个了,还是说正事吧!」   说着,指向地上那遥控器的残骸道:「你可知道,这遥控器为何到了这么远就没用了呢?」   见我不知所云地瞪着他,他才冷笑一声解释道:「这便是那一群真正的刽子手们干出来的好事。—群鼠目寸光之人,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不知道自己的子孙万代都要被自己一时的短浅所害!要不是我及时得到消息,拼命抢出这份文件,只怕早就被人销毁了……」   「……」   虽然师父曾说过,流氓不会亲口承认自己是流氓,不过我还是非常吃惊居然会有人如此不要脸……   拉奇特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道:「我知道,你听到的肯定和我所说的不符,怕是还恰恰相反,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如今也没几个活着的了……」   此时见他不想多谈,我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那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既然你说那件事情你才是受害人,那么真正的主谋是谁?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做?」   拉奇特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句「你不久自然就会知道」,便岔开话题道:「如今的各种精密电子元件,都需要加入一种昂贵的材料——钨钛合金,才能让它在不被电晶石的不稳定能量波动干扰的情况下正常工作。然而这样一来,不仅大大提高了电子产品的成本价格,而且也令其使用效能急剧降低。」   「打个比方说吧!一部市面最普通的行动电话,其成本价大概要九十八银鲁克,而那种钨钛合金的价格就占了其成本价的百分之九十七以上。而因为每一台行动通讯服务器的成本价高达七千银鲁克,全功率却只能覆盖八百米的范围,因为用钨钛合金制作的稳流器会让整个电路的定时能耗提高百分之三百,然而电路又不能容纳过多的电能,不然便会被击穿而产生短路。而且服务器的信号总是处於不稳定状态,只要电流震荡幅度超过一个限定值,就算是钨钛合金也无法保证其电流的稳定性,所以必须每两台服务器一起开动才能保证工作的稳定性。如果要整个城市之间能够顺畅通话,所需要的成本最少也要上千万,自然,他们所收取的服务费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我刚才的那个遥控器,也是如此,因为电能不稳的原因,其需要昂贵的稳流器不说,范围也只有五十米而已。当我们走出大门的时候,我这个遥控器就已经成了一个摆设。而我所用的微型通讯器,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在周围安放了数十个信号放大器的话,此时我就已经和我的手下们断了联系。如此高昂的成本和低劣的性能,却沿用了数千年依然没有丝毫改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这几千年来,元老议会们的金库中,有百分之四十的收入是来自於钨钛合金。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钨钛合金的合成技术经过几千年的改进,早已将制造成本压缩到了原来的百分之五十四,价格却一直未变。而就在三十几年前,大屠杀之前,刚刚有人提出一项新的开发计划,那项计划的报告书指出,只要采取全新的合成技术,钨钛合金的成本将减少到原来的百分之二十以下!而就在这时,克迪族的技术人员却提出了要开发全新稳定能源的说法,将不再依靠钨钛合金,这简直就是想要了那帮老不死们的命根子。你说元老议会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走到门口的财神再转身离去吗?」   「……」   「钨钛合金的合成技术研究和制作生产流程对外界都是绝对保密的,至今除了元老议会的核心成员外,其他人对于是哪个联盟在生产钨钛合金、他们的原材料从哪里来,均一无所知。就从我明察暗访这么多年也依然是毫无头绪,便可以知道这笔庞大的收入对元老议会是何等重要了。如果新型能源计划真的研究成功,只怕元老议会数千年来辛辛苦苦建立出的联盟体制第二天便会土崩瓦解,因为谁都知道,失去了对能源体系的绝对控制权后,那帮被压制已久的联盟立刻就会纷纷脱离元老议会的控制,组建新的自由同盟……哼,所以那帮早已被权力欲望熏蚀透了的老家伙们,是死也不肯让新型能源计划付诸实施的……」   我不禁诧异道:「既然知道元老议会不肯罢手,那么克迪族为何还要公开自己的计划方向呢?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拉奇特冷哼道:「元老议会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任何能源领域的新动向,而且从来不对外宣布自己从钨钛合金上能获得多少利润,只是低调地偶尔透露钨钛合金在某一时期会出现短缺,或者某一时期能够正常供货,仅此而已。所以除了元老议会的核心成员,其他的人除了对他们保密钨钛合金的开发合成技术颇感不满外,谁都不知道钨钛合金所具有的真正意义。传闻赫氏这几年来也在着手研究新型能源的开发计划,元老议会便派我暗中调查你们的进度,我无法忤逆他们,于是便故意大张旗鼓地让司凯尔来当内奸,还好有你从中作梗,让司凯尔那废物变成痴呆,这才让我有借口推掉这个任务。」   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别人都当我是权欲熏心,坏事做尽,可谁又能知道,如果我不干尽坏事,那帮元老议会的老不死们又怎能将我看作是同类呢?」   说到这里,他无视我的鄙夷,扭头看向远方,续道:「当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顺便利用他们这种心态,来铲除一些异己障碍。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干再多坏事,只要不插手钨钛合金,他们都不会将我除掉,因为他们正需要一个众矢之的来帮他们转移视线。」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起阿呆曾经说过一个故事。   「……唔,也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反正曾经就有那么两个兄弟。老大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是个靠收取保护费过活的混混,老二则是个看似老实的生意人,只不过做的都是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买卖。」   「兄弟俩自幼不合,相传曾因一块腊肉而动刀互殴,结果老二被捅了三刀,还好命硬活了过来,自此后兄弟俩便再没说过一句话,父母过世后就分了家,各过各的,不相往来,偶尔在街上碰到,也只当对方是个路人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然而一次老大犯了事,将一老妪活活打死,被官府抓进监牢。这老大本就臭名昭著,就连官府也对他颇为头痛,所以今次也是连审都没审就直接判了死刑。就当人们以为老二幸灾乐祸置之不理的时候,老二却突然用重金买通官府,并抚恤死者家人,硬是将老大从鬼门关门口救了回来,还帮他说了门亲事,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招揽一批手下扩大地盘。」   「当时乡里人纷纷感叹,到底是血浓於水啊!生死之际才能看出兄弟间的深情……谁知老二听后,却是不屑一顾地笑道:老子还恨不得他早点死咧,只不过他要是真死了,下一个,怕是就轮到我了!」   当时我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故事,诧异道:「你这么文绉绉的,讲的是啥?为啥老大死了,就轮到老二了呢?」   阿呆叹了口气道:「以后,你自然就会懂了……」   如今想来,拉奇特所扮演的角色,正是故事中的老大。而老谋深算的元老议会,自然不会让这棵招风的大树轻易倒下,不然躲藏在树后阴影中的他们,很快便会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了然之后,我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费尽心机保护这块水晶,就是怕它落入元老议会的手中,被销毁掉?」   旋而我又疑惑道:「可如今只怕元老议会的人早已知道你私藏了那份原文件,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你的动机而来抢这份文件吗?」   拉奇特突然露出一丝诡笑道:「当初我实是奉命去销毁文件的,却连续几次都未能得手,还中了你师兄的埋伏,直到大屠杀开始前一晚才拿到这份文件。当时为了保住它,我故意附上一份申请书,详细说明这份文件的重要意义和不能销毁的理由,并於第一时间连同水晶一并呈交给元老议会,请示处理方法。那帮老狐狸怕被我看出端倪,故意轻松地说:随你处置。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拥有它了。哈哈哈,那帮老不死只当我是条可以任意摆布的蠢狗疯狗,却不知道我也在借机玩弄他们。哼,终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为了轻视我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番话直听得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忍不住喝了声彩道:「高,实在是高……」   如此兵行险着,只要当时心中稍有一丝犹豫,怕是这块水晶便早已不复存在了吧……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可难,万一元老议会一拿到水晶,看也不看申请书便将它销毁了,又或者怀疑拉奇特实在另有所图,岂不是白费心机?   拉奇特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得意地笑道:「当时我也着实是捏了把冷汗,心知只要交的时间稍一延迟,或是太於急进,便会被看出破绽,功亏一篑。于是我先派了个不起眼的蓝徽龙骑将带着它和我的申请资料去求见元老议会,自然是不被接见,第二天早上我才故意反省般地亲自去请示,还刻意重申它的重要性和深远影响,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是疑心尽去,反而要来故作轻松地掩饰自己的心虚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道:「那帮老狐狸怕是怎么都没想到,你竟会将视若性命的珍贵事物如此轻率地处理,唉!就算是我,只怕也会着了你的道儿啊!」   「哼,如此重要的事物,要是真在我手上有个什么万一的话,叫我如何对得起那冤死的几十万克迪族人?」   说到这里,拉奇特面色凝重地看向我道:「说了这么多,我想你现在也该明白我作恶多端的理由了吧!那么你到底决定没有,是帮我……抑或是继续和我作对呢?」   我愕然一愣,这才想起他费了如此多的口舌,目的却是想要我加入他的行列。一时间我心中纷乱一片,不知该如何做答是好。   想当初,我只当拉奇特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直到刚才听完他那一番话后,才知道他确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以前对他的满腔愤恨,不仅登时散了一大半去,还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可若是真叫我加入他,又着实有些顾虑……   要知道我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是在师父或是校长的指示下行事,还是头一次独自面对如此重大的人生抉择,生怕稍一冲动,便会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思前想后,我终於下定决心,抬头道:「你只需要再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就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覆了。不过我却怕你会不肯告诉我……」   拉奇特笑道:「哈哈哈,只要你肯加入我,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秘密?说吧!」   我凝视着他,慢慢地问道:「你想要杀掉自己的师父和师弟,却又是基于什么理由?总不会……也是为了让元老议会打消疑虑的吧……」   拉奇特双目中闪过一道讶色,似是惊诧於我怎会知晓这件秘密,但旋即便恢复如常,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看来是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诧异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愤恨,冷笑道:「嘿,这个问题,也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答案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就连刚刚对他涌起的三分同情与敬佩也顿时烟消云散。   长叹口气后,我闭目垂手道:「那……你杀了我吧……」   一时间,我心内万念成灰,丝毫没了反抗的念头,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如此坐以待毙,是不是太傻了点?   却听拉奇特叹道:「唉……原以为过了今晚,我将不再孤独,谁知道……哼,你既已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却也怪不得我了……」         第十八集 第三章   就在我闭上眼睛垂手待毙之时,突然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清叱,竟似一道闪电般蓦地划过我黑寂的心野,霎时照得心中一片雪亮。猛的睁开双眼,却见一柄黝黑长剑不知何时已电般掠到眉心,却被这声音扰得微微一顿,这才让吓了一跳的我猛然闪身避了开去。   还未弄清来者是敌是友,我突觉得手中似是多了一柄冰冷的事物,抬头一看,竟是刚才解下的佩剑!   惊喜莫名中,却听拉奇特诧异地「咦」了一声,连退数步后收剑怒喝道:「谁?好大的胆子!」   一阵轻笑从我身后传来,竟似银铃一般悦耳,我心中怦然一动,喜道:「是、是你吗?」   「白痴兄,可不就是我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有特异功能的龙吟瑶!   却见她还穿着华丽的演出无肩束腰银纱长裙,紫红色的顺滑长发瀑布般倾泻在玉润圆滑的肩头,娇挺的雪白酥胸在幽暗的黑夜里散发着晶莹的光泽,一边提着曳地长裙一边缓缓从操场边上朝我们走来,手里正拿着一个微型通讯器。   只见她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笑嘻嘻地冲戴着面具的拉奇特笑道:「这下你可是自寻死路了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她将剑传入我手中的时候,也顺手隔空取走了拉奇特的通讯器。如此一来,拉奇特便与会场的手下们彻底失去了联系,那么无论我此刻是逃跑还是反击,都不会引爆炸弹了?   「哈哈哈哈!」   心头大石落地,我顿觉轻松无比,一个倒纵跃至龙吟瑶身旁,反手拉住还想继续嘲讽对手的她,脚下发力一跃,在她的惊呼声中腾身而起,倏忽间已拽着她划越半个操场,背对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宿舍楼夺路狂奔而去……   没命地狂奔中,却听龙吟瑶在我身后惊诧道:「你疯了?不趁机干掉他,怎么还逃跑?」   我心叫了声「我的姑奶奶啊!您老先确认下对手是谁再说话好不?」,当下也不答话,只是瞅着最黑最深的小径一路狂奔而去。   刚刚窜入一座小山背后,我心头蓦地一阵狂跳,猛然停下身来,鼻尖立时划过一道锋锐的冰寒。刚要拔剑护身,却被身后收脚不及的龙吟瑶撞了一个趔趄,寒星真气立时发动,带着我便向前不停滚了出去,只听身后「扑扑扑」的响个不停,似是一个个尖锐之物连续插入泥土中般,想来拉奇特是在高处放出冻矢狙击我了。   好容易才狼狈不堪地摆脱寒星真气的牵制,我挥剑劈开迎面躲来的三枚尖锐冰锥,朗声叫道:「我发誓,你刚才所说的话,我绝对不向第三人提起……」   话音未落,只见三十六枚冰锥整整齐齐排成了个完美的圆形朝我周身射来,吓得我连忙腾身跃起,却又被他提前放出的无声冰锥打了个措手不及,无奈下只得放出飞羽流星,只见四颗流星疯了般地在我周身一阵狂舞,霎时冰屑漫天飞舞,「卡嚓卡嚓」碎裂之声不绝於耳。   我心下一阵发毛,听这声势,此刻朝我飞来的怕有不下上千枚的冰锥啊……   百忙中,我担心地看了龙吟瑶一眼,却见她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正双手捏诀闭目运功,突然檀口一张,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可半空中却突然传来一片悉卒碎裂之声。接着我便只觉一阵冰寒彻骨的浓重冰雾扑面而来,转瞬便化作无数晶莹细腻的水珠,似一场豪雨一般将我的衣服也打了个尽湿……   哦……原来是利用声波共振的原理,瞬间震碎了拉奇特放出的所有冰矢,厉害啊……   龙吟瑶此刻才睁开眼睛,见我惊叹地看着她,不禁得意一笑道:「我说了不用逃的嘛!他就算再厉害,还能敌得过我们两人联手吗?」   说话间,拉奇特已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慢悠悠地来到我们身前,凝视着龙吟瑶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啊!怎么,赚钱赚得太多了,活腻味了吗?」   龙吟瑶原本大概是想开口奚落他几句,可听到这话,立时面色大变,气得也仿着他的语气冷笑道:「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呢!等我收拾了你这无胆匪类之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了几个胆子……」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打断她的话,对着拉奇特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放过她吧……」   龙吟瑶诧异道:「龙羽,你干嘛要怕他啊?不过顶多是个银徽而已,还长得如此猥琐不堪……」   此话刚说到一半,我只觉面前人影一晃,心道不好,刚要挺剑上前救她,却被一道突兀而至的冰锥阻得顿了一顿。再看向龙吟瑶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看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已换成了拉奇特?   惶急中,我不由得怒喝道:「你把她怎么了?」   眼睛余光四下搜索,可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踪迹。   突然身后一只小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却听龙吟瑶在我背后喘了口气道:「天哪,他到底是谁?」   我松了口气,一回头便看到她那煞白的面孔,再看她身上,却是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好奇地问道:「菲丽斯把剑给你的时候,没跟你说他是谁吗?」   「没,她只是匆匆说了句你在这里,让我来救你……」   她浑身微微颤抖着,犹有余悸道:「还好我刚才的瞬间移动成功发动,不然……不然……」   拉奇特扭过头来,冷冷瞅着我身后的龙吟瑶道:「瞬间移动?哼,想不到赫氏居然还有第二个人会用这一招啊……」   听了这话,我诧异地低声问龙吟瑶:「怎么?咱们学校除你以外,还有人会特异功能吗?」   龙吟瑶此时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一双眼睛却是惊恐地瞪着拉奇特不放。   我反手拍拍她的胳膊,低声安慰道:「放心!他只想要我的命,你一会儿只要跑快点就没事的。」   龙吟瑶浑身一颤,突然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皱眉不语,心想若论逃命,恐怕就算我豁出了性命去,也难保龙吟瑶的周全,还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说不定还能拖延时间,等到菲丽斯来救援……   当下我悄声对龙吟瑶道:「你待会儿运功出招的时候千万闭紧眼睛,因为他有一招能放出强光刺瞎人的双眼。反正你闭上眼睛也能看到我们,但你要是中了招儿,只怕我们两个今天就必死无疑了……」   龙吟瑶闻言,连忙点头,依言闭紧了双眼开始暗暗发功。我心想她闭眼后只能分辨黑白二色,还和实景颠倒,我的头发是金色还是白色,她怕是分辨不出来了。不过今天这拚死一战,只怕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唉,她就算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恐怕也没太大关系了吧……   拉奇特静静地站在那里,有些好笑地瞅着我们嘀咕的样子道:「龙羽,难不成你还以为能侥幸从我手里逃脱吗?」   我并不答话,只是紧握了一下龙吟瑶的手,旋即松开,深吸口气后,刻意向前走出二十米来,好让龙吟瑶不被我们的打斗波及。   「哼,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了……」   他话未说完,却见我的头发和周身不住环绕的流星突然都变成了金色,不由得「咦」了一声,接着又了然道:「怪不得上次回来的那两个废物临死前含含糊糊说什么银色金色……哼,我的手下若是能有一个有你一半的天份,我也不用如此辛苦打拼了……」   我也忍不住苦笑一声道:「我本来也很想同情你的,只是……我实在无法容忍你的某些行径。所谓的成大事者,就算不拘小节,也不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   拉奇特摇头道:「算了,看来我们是永远无法沟通了。龙羽,为了让我省心、我看你还是自尽的好。我可不想被某些人追杀一辈子……」   「呸!」   我持剑凌空虚劈一记道:「你放心吧!他们可不是你这种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   拉奇特右手一扬,那柄乌黑的长剑便又出现在他的手中,「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凭什么连败我两名手下的……」   世间的偶然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你祷告千万遍,可能也无济于事,然而在偶尔不经意的低咒间,却又会一语成谶。   就在我正犹豫那把黑色的剑若是挥舞开来,我该如何看清它的来势,无意中念叨了句「要是它断了就好了……」   时,却听「叮」的一声脆响,拉奇特手中那把乌黑长剑竟果然从中断成了两截!   惊喜莫名中,我却又猛然醒悟,这必然是龙吟瑶运功所致了。   正凝神注视着我的拉奇特显然没想到有人能够隔空震断他的长剑,愕然一愣间,胸口空门大露,我手中长剑令人难以察觉的微微一晃,一道冷月无声顿时朝他胸口悄然袭去。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三手后招,无论拉奇特发现我的袭击时是向左右还是上下逃,都必然逃不过我的算计。可就当我刚收剑身后准备用出破天式时,却看到拉奇特动也不动,左手凝在胸前向我隔空虚按一掌。霎时我只觉一股阴风扑面,身旁的飞羽流星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突然间,我左手微微一动,手指拈住一根冰冷尖细的事物,竟是一根细若牛毛般的冰针。   我猛的醒悟过来,心道不好,右手长剑闪电般出手,瞬间在身前挥舞出一圈笼罩全身的银环,刮起的旋风立时将那无数还未及身的冰针统统卷在一处,被一拥而上的飞羽流星击了粉碎……   再抬头时,拉奇特竟已失去了踪影!却听身后龙吟瑶突然念了个奇怪的长音,犹如刀子划过毛玻璃般的尖细刺耳,立刻便听到「嗡」的一阵剑刃震荡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想也没想,四颗飞羽流星便已同时朝我身后轰了过去!   随着四声气劲撞击的闷响,一道淡淡的人影又从我正上方悠悠翻回了原地,朝着龙吟瑶冷笑一声道:「鬼丫头,点子还真不少啊……」   他话未说完,人却又已消失不见,蓦地,我突然不由自主地一低头,一道寒风便突兀地从我头顶扫过,霎时又化作千万道看不见的细碎风刃,朝我周身笼罩过来。   此时我完全不知道拉奇特身在何方,连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挡,无奈之下只得叫出烈羽神翅,足一点地,在无数道风刃即将要完成合围时从空隙中瞬间溜走,眨眼间已经逃出了二十米开外去。   双脚刚一着地,我立刻感觉到脚心微微一麻,突然想起当时洛克那废物曾用过的一招什么电系步法,靠着足底与地表间的电极排斥,利用类似磁悬浮般的原理让自己的身形快如鬼魅——据说就是这位总统领大人教给他的……   怪不得拉奇特刚才的身法如此诡异,原来是这套步法在作怪啊!不过这套步法已被他用得出神入化,完全不用诱敌扰敌,直接便能打得你措手不及,完全不似洛克那般花招白出,却十招有九招半都是虚的。   唉,还好我曾经见过这招,不然今天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下我持剑猛的插入土中,体内真气化为沛然电劲源源不绝地泄入土中。   却见拉奇特形如鬼魅般的身影立时在我身前十米处停了下来,略带惊诧地问道:「你居然知道这套步法?」   略一沉吟后,他又恨恨地点头道:「对了,洛克是死在你手上的……」   我头痛地皱眉道:「拜托,是他要杀我,又不是我要杀他。虽然我很想杀了他,但他是自杀的,跟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拉奇特冷笑道:「我可没有怪你,我只是怪那个废物没杀了你罢了。」   他说完这句,便转过身去慢慢走回原地,拾起刚才断裂的半截剑刀和自己手中的断剑接在一起,伸出左手两指紧捏住裂缝处。只见那裂缝中微徽红光闪现,他再放手时,断剑竟已被接合得天衣无缝了!   我看得甚是无言,心想不知道龙吟瑶还能不能再让它断上一次。回头看去时,才发现她已被一朵不知何时出现的晶莹冰莲缠得无暇他顾。却见那朵冰莲在她周身上下不住环绕盘旋,迅快如电,敏捷如蝇,一边躲开她的精神攻击,一边觑准微小的破绽放出无数细致的冻气,化作锋锐的冰针不断袭击着她,却均被她在刺入皮肤前用声波震碎。   暗暗心惊中,我放出一颗飞羽流星追向那朵冰莲。只见飞羽流星在龙吟瑶身周划出一道道金色光圈追逐着那冰莲,将它惊得犹如怒涛中的扁舟一般,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地不断绕着龙吟瑶躲藏,最后那冰莲实在抵敌不住流星与天龙吟的双重夹击,「嗖」的一声,飞回了拉奇特身边。   龙吟瑶这才喘出一口气来,面色苍白如纸,贴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刚才耗神过剧,已经体力不支了……   再反观拉奇特,却是气定神闻,嘴角犹浮现一丝笑意。   他淡淡地瞅着我说:「自杀吧!别浪费时间了。就算再来一个她,也救不了你的。」   「龙羽!你千万别听他的!」   龙吟瑶在我身后着急地叫道:「我从刚才就感觉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用上了一种精神压迫法!你千万要振作啊!不然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我这才警醒过来,怪不得从刚才起不知为何我总生出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每次都是在他进攻后才仓促躲避,完全丧失了主动进攻的勇气……   「哈哈哈,就算你现在明白了,又能如何?」   拉奇特放声笑道:「你的同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你以为,你还能躲过我下一波的攻击吗?」   他说这话时我功运双耳,果然感到脑颅上的真气受到隐隐震荡,眉心也微微察觉到一丝寒气的侵袭。嘿!这种无形中屈人之兵的功夫可真是厉害,若不是龙吟瑶及时叫破,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真的拔剑自杀了!   默默运功抵抗那股透脑而入的寒气,我心湖间猛的涌起一幕熟悉的景象!   成千上万只鳄嘴龙如潮水般沿着洞壁朝我汹涌扑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绝望到极点的冰寒战栗。我突然不由自主般地自心内发出一声狂吼,就似在胸腔内卷起一阵飓风般,浑身也为之猛然一颤,瞬息之间,我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心如止水一般波澜不兴。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拉奇特浑身也颤了一颤,似是被我那无声的狂喝吓了一跳般,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想不到……你也会精神系的攻击法?」   他盯着我缓缓地问着,却似乎并未想叫我回答,「我记得当年你师兄学会这招,是在与自由军大决战的时候。那时他已经身经百战,多次以一挡百掩护部下进攻撤退,在万人围攻下生死关头之际才猛然领悟……你又是怎么学会的?难道你也打过仗?」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点着头了然道:「是了,是了,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招该是被冰龙迪尔的那群龙激发出来的……嘿,他那几万只龙一齐扑上来的声势,的确是有一种令人绝望的震撼力,怪不得呢……」   此时的我已完全不受他的精神影响,任由他在那自说自话,暗中凝结起全身的功力运起破天式。就在那句「怪不得呢」刚刚出—口,我背后神翅猛的一扇,身形瞬间飘至拉奇特面前三尺内,拖在身后的长剑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划破时空的限制,电光石火之间已拖着千百重金色的剑影倒劈至拉奇特的胸前!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一人多高的弧形剑气划破地表瞬间消失在远处的密林中,而被我剑气从地上掀起的砂石如暴雨般直飞高空,四颗飞羽流星也紧随其后,夹杂在漫天的砂石中朝斜上方那道淡淡的人影狂轰过去!   劈空的长剑划着一道圆弧回到我的身后,让我得以藉着剑上沛然的力道再次瞬间劈出第二剑。   与以往不同的是,过去我每次使出破天式,都必然是身随剑走,腾空追敌,然而这次,我却牢牢地站在地面,顺着狂澜般的强猛剑势全身激荡狂涌的清灵之气急泄而出,瞬间连射出上百道灿然金光,如闪电般飙向正不住逃往远方的拉奇特!         第十八集 第四章   自领悟第四层功力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下意识地打出这种招式。那数百道金光去势之快,几能用快逾闪电来形容,可随着拉奇特突兀地一个沉身,将上升之势猛然改为下滑,立刻便让那些金光统统落空。   我心下正在暗叹息怎么能贸然用出这种没脑子的招数,急转脑子思筹对策,却看四颗追向拉奇特的飞羽流星突然返身迎面撞上了金光。骇了一跳的我刚要叫开飞羽流星,却发现撞上飞羽流星的金光不但没有爆炸消失,后而还倏忽间改变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斜下方的拉奇特直轰过去!   这一下不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更让以为已经躲开攻击的拉奇特大吃了一惊!   只见他在半空匆忙间挥起左手一连甩出三朵冰莲,还没等甩完,便已被金光迎头赶上,一时间无数道金色剑气直撞上冰莲凝起的重重冰幕,瞬间便已突破四朵冰莲的防御,金芒爆闪间,已将拉奇特连人带剑直轰向远处的深黑之中……   侧耳倾听着远处传来的一连串树木坍塌和重物坠地之声,直到平息下来后,我才松了口气。回身赶到摇摇欲坠的龙吟瑶身旁,伸手抵在她后心处帮她恢复体力。触手处一片冰凉,仅能微微感到她心脏的跳动,我心中一惊,连忙输入真气在她体内探查,才发现她脖颈手足等处均有几道冰冷异常的真气针般凝结着,阻碍了她的血气运行。待我一一帮她打散冰针疏通血脉后,她身体才渐渐回暖过来,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   「好些了吗?」   见她缓缓点头,我才收回手来,深吸了口气慢慢调息体内散乱的真气,同时牢牢盯向拉奇特坠落的方向,准备随时应付他下一波攻击。   调息半晌后,才听到龙吟瑶缓缓长吐出一口气来道:「真帅啊,叫什么名字?」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纳闷地看着依然闭着双眼的她,「什么什么名字?」   「就是刚才那个能半路改变方向的……呵呵,要不是你那招,可能我已经被冻死了呢!刚才我还以为,你赶不及来救我了……」   我笑了笑,心中暗道好险,嘴里却不动声色道:「你回去看看菲丽斯那边如何了,等我收拾完他就去找你们。」   龙吟瑶摇摇头说:「不,我不能回去。你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他的。」   「……」   我心中暗暗着急道,你若不走,岂不是要死两个?   「你不用再劝我了。」   她调皮一笑道:「我说过,要死我们一起死。所以,你别想能扔下我,一个人去死……」   见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突然别过头去高抬起下巴道:「喂!别以为我是爱上你了!哼,我眼光可高着呢……除非……除非你能一个人单挑了他,我才有可能考虑你。」   我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没去理她。同时心下暗暗纳闷,拉奇特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反应?难不成真的被我那招打死了?不可能吧……   「想不到银徽龙骑将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龙吟瑶皱眉道:「我以前还以为银徽对付精神攻击没什么办法呢!可刚才他牵制我的那一招,竟让我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刚想告诉她,我们对付的不是银徽。可转念一想,也许这样更好一些,至少能让她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而且如果实话告诉她的话,很可能她会因害怕而立刻丧失斗志吧……   「不过你别担心,我的天龙吟也不是就这么点能耐的。刚才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是我太过于轻敌了。哼,这次他要是再用那一招儿,我可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惊诧道:「你真这么自信?」   「当然!」   说话间,突听前面一人淡淡冷笑道:「老子只不过临时上了趟厕所,怎么回来就听到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上厕所?我瞪着从黑暗中慢慢现身的拉奇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有人在和别人决斗的中途跑去上厕所的?   只见他身上的黑衣破了无数个细碎的小洞,可看他稳健的步伐、从容的气势,却似乎并没有受伤。   「随地大小便……你也太没有公德心了吧……」   龙吟瑶直皱着眉头谴责道:「要是让菲丽斯阿姨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   拉奇特放肆地笑了出来,却不去理会龙吟瑶,只是瞪着我道:「龙羽,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想清楚没有?」   我摇摇头道:「抱歉……」   话未说完,二十几道银光突然电射而至,飞羽流星立刻织出一道密集的光绸,将那二十多颗冰弹统统击碎。   「哼!」   他冷哼一声,身后突然飞出八朵晶莹的冰莲,那八朵冰莲在空中排成了个八角形,突然银光闪动,霎时又吐出连串的密集冰弹朝我们轰了过来。只见无数枚冰弹在空中形成八道银光闪闪的冰链,纵横交错着就要将我们二人撕成碎片。   此时我那四颗飞羽流星早已忙不过来,刚要拔剑挡在龙吟瑶身前,却看那八道冰链突然土崩瓦解,瞬时崩碎成一团团晶莹的冰末,飘散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哦?想不到你居然还有体力……」   拉奇特冷瞅着龙吟瑶,一招手让八朵冰莲尽数朝我们扑了过来,冷笑道:「今次我看你还有什么法子来破我的招数……」   我头皮一阵发麻,四枚流星不待我命令便已迎了上去,分别缠住四朵冰莲,我则立时挥出雪羽降尘,妄想拦截余下四朵,却发现冻气对它们不但毫无用处,反而让它们迎着冻气扑了上来!   一时间四朵冰莲接连不断地绕着我们放出无数冰针,此时我已无暇顾及拉奇特会趁隙偷袭,硬是咬牙将手中的剑拼命挥摆开去,搅出一道道强烈的气旋裹住向周身袭来的冰针,竭力将它们带向身周空处。   突听龙吟瑶在我耳边喊道:「你就不会再放出几颗来?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迟早要力竭而亡!」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在第三重功力时便已能放出四颗流星,如今已是第四重,自然能再多放出几颗来。刚念及此,胸口真气一阵沸腾,顿时又跳出四颗金光灿然的流星,不待我吩咐便扑上前去将那四朵纠缠不休的冰莲驱散了开来。   松了口气后,我忍不住对着拉奇特哈哈笑道:「怎么样?如此一来,你还怎么杀我?」   龙吟摇也振奋道:「这下我就不用再怕他了,哼,现在该轮到我反击了吧!」   她话音未落,我已经扑了上去。灵翅在背后展开,让我眨眼间已经倒拖着剑窜至拉奇特眼前。刚想再用破天式的诱敌让他逃向空中,谁知他却动也不动,凝剑便接下了我这从身后抡来的拚命一剑。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暴射中,我瞬间回气,将剑从酸麻难忍的右手交到左手,接着腾空而起,长剑从身下划了半弧,带着一溜金色的剑影,闪电般朝着被我震上半空的拉奇特劈了过去!   半空中拉奇特「咦」了一声,似乎是奇怪我怎么不放剑气来追杀他,却又哈哈一笑,双手举剑便朝我当头劈下。   我心头一阵巨震,想不到他也能瞬间回气,而且还能用双手反击!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尖锐的嘶声猛然在耳际炸响,我浑身一颤间,却看到拉奇特双目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惧色,持剑劈下的双手也在空中猛然一歪,竟放开我的头部朝我肩膀斜劈过来!   天龙吟?   我不再犹豫,大吼一声中,撩起的长剑猛然迎上拉奇特劈歪了的长剑,卸他剑劲的同时,他的长剑便朝他持剑的双手划了过去。   若是他不肯撒手撤剑,我立刻就能叫他断了十指。但若他乖乖放了长剑,我却能趁着剑势未尽之时袭击他敞开的胸口!   还没等我的如意算盘打完,当道冰寒绵劲突如滚滚长江般顺着那柄乌黑长剑轰然袭至,立时便将我的长剑紧紧粘住,难进分毫。   只见拉奇特诡异一笑道:「给我撒手吧!」   说着便绞动手中长剑想让我撒手撤剑,同时飞起一脚踹向我毫无防备的左肩。   可就在下一刹那,我却已持剑安然无恙地落向地面,而拉奇特则闷哼一声,口中喷出点点血珠,捂着脸踉跄着落地。   我冲着他哈哈一笑道:「你剑上的粘劲实在太大,让我想不借都不行啊……」   说来也是好笑,当时我本来已经避无可避,只能拚命夺剑逃往地面,谁知道拉奇特剑上的绵劲之大,超乎想像,我一夺之下竟然无功,但也立刻便让我能借力用出师父教给我的临空三蹴,身体瞬间倒翻至他头顶,不但躲开了他致命一脚,还顺便朝着他那仍在诡笑的脸狠命来了三脚……   此刻想来,还真是爽啊!哈哈哈哈!就算他护体真气再强,只怕现在也已被我踹裂了下颔骨和鼻梁吧!   想当年为了练这一招,我踹翻了多少师父视若性命的花瓶瓷碗,才让他威逼阿呆来做我的陪练。其后我又将阿呆的鼻梁踹歪了数百次,才终於在他的啜泣声中大功告成。如今於无意中施放出来,竟能一击奏效,怎不令我开怀?阿弥陀佛,阿呆,你的鼻梁终於可以含笑九泉了……   拉奇特晃了晃头,好容易睁开流泪不止的双眼,怒喝道:「我让你三分,你倒骑到我头上来了!」   我哂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本来只想让你自尽!不过如今看来,你是没那个觉悟了……」   他蓦地将八朵冰莲叫回身旁,右手持剑平胸,左手飞快地一一拈起身周的冰莲朝剑刃上按去。   待他将八朵冰莲尽数粘於剑上之后,突然朝我冷笑一声道:「受死吧!小子,尝尝我的涎龙八星剑!」   说着,他一挥长剑,立刻便有八枚冰锥朝我迎面刺来。刚刚闪身避过,突然只觉寒风扑面,拉奇特竟脱手将那柄长剑朝我甩了过来!   飞羽流星应声而动,却不知如何均被剑上的劲道反弹了回来,而那长剑却丝毫不受影响,依然笔直朝我飞来。这时我才瞧见剑上隐隐泛出蓝色电光,心道了声不好,正待闪避,那把剑却在冰莲的催使下突然加速,瞬间袭至我的脑门!   却听「嗡」的一阵清音震荡,仿佛时间静止一般,那柄长剑突兀地停在了我的眉心正前方二指宽处。如此近的距离,让我依稀能看到一阵水波似的波纹正不住自剑峰处扩散开来,似乎就是它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是龙吟瑶!   暗道了声好险,我急退了二十多米,待龙吟瑶收回功力,那柄长剑才闪电般地前刺了一下,接着又倒翻着飞回了拉奇特手中。   刚才那一招,竟是冰电混合招数!怪不得我的飞羽流星竟被完全反弹,原来他是利用冰莲的冻气混合了自己输在剑上的电劲来反射我所有的攻击。而他的冰莲又能自主地控制剑的去向,虽然没有二段流栉剑术那般灵巧敏捷,但是它却根本不需要闪躲,因为所有的非混合真气攻击均对它无效!   今天若是没有龙吟瑶在,只怕就算二十个我站在这里,也要死在拉奇特这一招之下吧!   「小子,就算你能连败我两名手下,也注定了是要死在我手里。哼,我就让你彻底见识一下,银徽和金徽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吧!」   「金徽?难道他是拉……」   龙吟瑶的惊呼声从后传来,很显然她是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大叫出来。   拉奇特冷笑道:「丫头,你现在赶快祈祷吧!这样你们还有那么点机会死后一起在天堂幽会……」   此时龙吟瑶的惊慌和拉奇特的得意并没有让我慌乱,心念电转之下,我猛的放出绿野仙踪,对着龙吟瑶喊道:「你会电球术吗?给我放一个!越大越好!」   眼看着拉奇特再次甩出手中长剑,我连忙倒纵开去,靠着灵翅的加速想要躲开他这一招。谁知那剑竟是紧追不舍,而且靠着冰莲的加速,来势越来越快,到后来竟真的化作一道电闪游龙,轰然袭向我的背心,还好靠着龙吟瑶的念力波才挡了下来。   又是连续七八次如此的轮番攻击,龙吟瑶因为长时间高度地集中精神,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此时我终於瞅到空隙来到她身旁,着急地喊道:「快,给我放个电球!」   龙吟瑶虽然迷惑不解,但也没时间问了,两手合于胸前催放出一颗深紫色的电球。我连忙让绿野仙踪将它吃掉,抖擞着精神反身朝拉奇特扑去。   又是「嗡」的一击震荡,拉奇特的长剑被龙吟瑶拦在半空。我看也不看那剑的来势,径直抡圆了胳膊倒托着长剑朝拉奇特冲去,体内真气瞬间转化为火劲输入剑内。   就在我刚冲到拉奇特面前时,他的剑也正好回到他的手中,凝神便想接我这一剑。我心想你也太托大了,破天式的诱敌随念挥出,瞬间扫过刚要从身旁掠过的绿野仙踪,立刻让长剑上的火劲混进绿野仙踪所携带的电劲,随着一道弧形霞光朝着拉奇特胸口便狂劈过去!   却听「呛」的一阵巨响,这金属划拉之声直震得人牙根酸麻,紧接着便听到拉奇特闷哼一声,带着一溜血光踉跄而退,手中的长剑已经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刚飞上半空便「轰」的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散作星星点点的火光飘落地面……   我刚要趁隙进攻,谁知左手一阵酸软无力,抬手时差点把剑给抛了出去,连忙用右手接住长剑。   此时拉奇特却已退至三十米开外,龇牙咧嘴地捂住从小腹斜至胸口一尺来长的剑伤,恶狠狠地瞪着我道:「原来你也学会了用混合真气!怪不得……怪不得那两个笨蛋会那么快败在你手下,哼!」   我暗呼了声侥幸,今天若不是有龙吟瑶在,我焉能躲过他那几记必杀?更何况用出我根本无法单独放出的电火混合真气?   如今他长剑已断,定然无法再使出什么八星剑了,不过我也不能大意,万一他还有什么融合真气的法门,我可就没把握再次逃脱了……   刚想到这里,却听身后传来「扑嗵」一声,回头一看,只见龙吟瑶已体力不支跌坐在地,正努力想站起身来,却支撑到一半又软软坐下。此时她脸红如酡,香汗如雨,体力早已因刚才连续几次全力阻击而透支殆尽,若不是看到拉奇特依然站立,只怕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心下暗暗焦急,知道若不快点结束战斗,只怕今天仍是难逃一死的厄运。   拉奇特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的守护天使已经开始祷告了,接下来,就让我将你们一起送进天堂吧!千万不要太感谢我哦……」   我暗暗问候了一遍他的十八代祖宗后,强自冷笑道:「你已经没了剑,还怎么杀我?」   拉奇特嘿然一笑,随手抛开断剑,左手泛起一道白光压住胸口伤势,右手凝指代剑,突然间只见一朵冰莲翩然飞至他右手指尖,莲心冻气氤氲升腾,竟渐渐凝出一道锋锐冰刀。那冰刀不住伸长,几个呼吸间,已然长至三尺,赫然又是一把犀利的冰凝长剑!   这一招显然耗力甚巨,冰剑未成时,拉奇特已是满身大汗,直到凝至三尺,他才缓缓长吐出口气来,煞白着脸道:「小子,你的好运道终於要走到尽头了!刚才冰剑未成之时,你若是偷袭的话,还有那么三分的胜算,可惜啊可惜……」   我也在暗暗纳闷,刚才看他凝冰成剑之时,为何竟动都不动?难道我的内心也在期待着看到他的下一招吗?如今待要后悔,却为时已晚……我叹了口气,甩头挥去了这令人沮丧的想法。   「这把冰莲剑,无需凝结冰莲便能自行产生冻气。哼,如今我有七朵冰莲,外加这把你阻拦不住的冰莲剑,我倒要看你怎么接住我下一招!」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回头担心地看了眼龙吟瑶。唉……希望我下一招能结果拉奇特的性命,抑或让他失去行动力,不然……不然她就真要陪我一起死了……   「呔!」   随着拉奇特一声怒喝,七朵冰莲连同那柄冰莲剑霎时绽放出强烈的白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我不再犹豫,运起破尘式的心法,右手持剑一抖,随着一环银光粼粼抖开,体内真气瞬息之间冰寒无比,荡漾而出的雪羽剑气便如万道银箭般朝着拉奇特狂啸而去,带起无数激扬的尘土漫天飞舞。   「绯冥神羽箭?」   拉奇特惊得面色煞白,连忙用冰莲放出冰幕拦截冻气,「你怎么会这一招!」   我置若罔闻,手中剑势随着真气的急速运行而暴涨开来,逐渐将整个身形隐藏在一片荡漾的银光之后,呼啸的剑气更是密集得犹如倾盆的暴雨一般,霎时便将身前一切景物吞噬在幽暗的雪白风暴之中……   震惊中的拉奇特终于清醒了过来,竭尽全力的狂吼了一声后,手中冰剑怒射而出。七朵冰莲应声而动,连同冰剑在暴雪般的纵横冻气中划出八道银芒朝我飞扑了过来。八颗飞羽流星瞬即扑上,引开七朵冰莲,我的双眼依然牢牢盯向拉奇特的身形,无视扑面而来的晶莹冰剑,脑海里只听到一个声音在焦急的大喊着:快!快!快!……   眼看着那冰剑越逼越近,寒气扑面之时,突然我耳中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慢镜头般,只见那冰剑来势骤减,竟如飘浮於空中的浮尘般缓缓飘来,剑上寒霜如雪,冻气森然,剑锋处晶莹一片,锐不可当,此时都能用肉眼一一分辨……   随着一声巨大的心跳缓缓传来,我手中的剑势也已挥至极限,开始缓缓倒缩,体内真气也随之炽热起来。却看到一道道雪羽剑气缓缓旋转着脱剑而出,犹如一颗颗在长空缓移的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冻气,朝着远处慢慢飞去……   此时剑圈越缩越小,剑上因冰火二劲急剧交替而产生的电劲让我的手感到了阵阵酥麻,而迎面「飘」来的冰剑也已距离眉心不到三尺的距离……我想要扭头来躲开那冰剑的攻击,却无奈被浑身气机牵引,根本难动分毫。   就在银环缩至极限,猛然炸开的瞬间,随着点点金色剑气的漾出,我体内已然炽烈难当的真气便如火山爆发的熔岩一般从剑上狂喷了出去……   又是一阵轰鸣之声后,眼前一切又瞬间恢复正常,但见一道炸裂的白芒倏然刺向我眉心的同时,我手中长剑在炸开点点金光之中,也轰然射出一道紫金长虹。         第十八集 第五章   三百年来所忍受的一切痛苦,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拉奇特呆望着苍茫的夜空,突然想……哭……   眉心的一阵冰寒剧痛让我猛然醒了过来……   喘了几口气后,我这才记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连忙伸手摸上前额,来确定自己死了没有。意外的是,除了摸到几粒坚硬的冰渣外,我的额头意是完发无损!   隐然间听到了几声苍老无力的咳嗽,循声望去,却是已然跌坐在地的拉奇特,正目光呆滞地望着夜空,偶尔呛出两口血雾,身上除了胸口刚才那道剑伤外,左肩处又开了个绯色晶莹的冰洞,一朵血色玫瑰凝在洞口,正在慢慢龟裂……   我诧异地支起身来,这才发现浑身已是酸痛难忍,体内真气早已荡然无存。   摇摇晃晃地拎着剑来到拉奇特身旁,我又「扑通」一跤跌坐在地,疑惑地喘着气问道:「你刚才那招……故意放水的吗……」   拉奇特将眼光缓缓对向了我,惨然一笑道:「冰……可以震碎……」   我愕然一愣,不明所以。可当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远处已昏迷过去的龙吟瑶时,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刚才那把乌黑长剑,凭着龙吟瑶当时透支的体力,恐怕我现在已经去见伟大的上帝了,然而换成了冰剑,却可以轻易将之震碎……不过即使是震碎它,只怕对临近昏迷的龙吟瑶来说,也要竭尽所能才能办到了吧……   唉,又要欠她好大一笔人情债了……咦?对呀!只要我不用龙羽身分出现,她又能上哪儿去追债呢……这招虽然有点下流,不过也总好过去给她当免费保镖吧……   驱散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我冲着拉奇特「嘿嘿」得意一笑,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然而当我看到他那张清瘦苍白的脸时,不禁有些诧异——想不到一个如此残忍的人,居然也会有一张文人般清秀的面孔。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趁着他还稍有一些清醒,我严肃地问道:「你现在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杀害你师父和师弟了吧……」   他仿佛没听见般将目光又缓缓移开,我不由得头痛道:「你若是现在告诉我,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见他依旧没有反应,我咬了咬牙,勉强用双手抬起了长剑,抵在他心口上道:「今天不杀你,日后你还要来杀我。也怪不得我了……」   说毕,刚要借着身体前倾之势送入长剑,突然后领口一紧,我已被一人拎得站了起来。   心中一个机灵,我反手便是一剑扫去,却被那人劈手夺了下来,只听一个宏亮豪迈的嗓音在我身后笑道:「喂喂喂!你杀疯了心,连我都想杀了吗?」   这声音好不熟悉!难道竟是……   我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一个大背头正笑嘻嘻地瞅着我,不由得惊喜道:「师兄!你来了!」   说罢,我突然觉得如此高兴似是有点不妥,当下咳嗽两声严肃道:「……呃,你来的还真巧哦……」   「怎么?怪我没赶来帮你?」   他哈哈一笑,随即敛去笑容正色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来之前我在路上已算好种种可能,连怎么帮你下葬,怎么让那个老不死愧疚一辈子都算计好了……唉,想不到你这个小子……嘿!竟然还赢了,哈哈哈!」   我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他必然是跋涉千里火烧眉毛般地赶来,心中一暖,刻意淡然道:「呵呵,我也没想到……本来我以为,我是死定了呢……妈的,我才多大,就要跟金徽龙骑将决斗!靠,这他妈的什么世道啊!难道我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生活么……」   说着说着,我竟越说越觉得委屈,鼻梁一酸,眼中立刻模糊了起来。   罗特慨然一叹,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委屈了。十六岁半就跟金徽龙骑将交手,嗯,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只怕明天你的名字就会响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啊!哈哈哈……呃……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老不死经过这次的事情已经想开了,决定让你提前回去。当然了,这件事情他虽然没亲口跟我说,不过看他的口气,似乎是也开始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   「真的?」   我狐疑地抹了抹眼角,「那个老混蛋还记得我长什么样?」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说,那个呆子最近因为过於思念你的牛肉乾,已经开始对着镜子讲故事了……」   「……」   「算了,不提他了。对了,你额头那个票记怎么不见了?难道也是菲丽斯……」   见我连使眼色,他微微一愣,又瞅了瞅不远处的龙吟瑶,了然道:「哦……放心,她还没醒过来呢!难道她就是菲丽斯说的那个龙吟瑶?」   我点头道:「多亏了她,不然你就只能在这里跟拉奇特叙旧了……」   「嘿!天龙吟果然还是那么名不虚传……」   「是啊是啊!我以前还以为没什么了不起呢!今天才知道,她那么骄傲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说到这里,我猛然想起学校那边的事情,大叫一声不好,刚想往回跑,却双腿一软,差点又栽倒在地。   「喂喂喂,安心点吧!」   罗特拎着我的衣领笑道:「菲丽斯派这丫头来夺走拉奇特的通讯器,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吗?」   「她想干什么?」   我纳闷道:「难道她想变成拉奇特……」   哦,对啊!唉……害我白担心一场。怪不得龙吟瑶手里的通讯器不知何时就不见了,大概怕是她已用特异功能送到了菲丽斯的手里吧……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她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呢?」   我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真是的,难道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拉奇特的对手吗?」   罗特耸了耸肩道:「如果换作是我,甚或是那个老不死……」   他说到半截,瞅了我一眼,又笑着转口道:「啊!其实她也很想来啊!只是因为我来了,她才舍弃了这个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哈哈……」   我听得颇为疑惑,却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唉,菲丽斯肩头的责任实在太重,就算她真的不来救我,我也不会怪她的……毕竟能有勇气去抛弃唾手可得的自由而承担那种责任的人,这世上已经找不出几个来了……   罗特拍了拍我的肩,欣慰道:「羽,你长大了,呵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成天跟那群富翁们诈钱呢!可从来没想过什么责任不责任的问题……」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唉——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啊!」   他狡黠一笑,扛起毫无反抗能力的拉奇特,指了指远方道:「走,换个地方说话吧!万一那个丫头醒过来发现没人看着她,一不小心跳楼自杀,可就糟了……」   抱着昏迷不醒的龙吟瑶,我步履蹒跚地跟在师兄身后,一直来到堪称是圣菲丽斯学院最高点的钟楼顶层。   放下一路颠簸过来依然毫无动静的龙吟瑶,我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学院的正中央。一栋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建筑物环绕着它扩散开去,仿佛一个闪烁着无数星光的静谧海洋,将我们环抱在中心。   「嗯,夜景不错……」   罗特从楼顶狭窄的木梯上爬了下来,叼着雪茄喷啧赞叹着,怀里还抱着个同样昏迷不醒的女子。   我走近前去仔细一瞧,不禁惊呼一声:「蝶叶兰?」   「哦?她就是蝶叶兰?」   罗特意外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拉奇特的女儿吧……」   「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她没受伤吧?」   我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跳得很快,却没有发烧的迹象。   「说来你也许不信,我是在拉奇特总部的刑问室里发现她的。最近我刚刚听人说拉奇特的老婆死了,于是准备去凭吊一下那位英勇奋斗了三十多年的女英雄,谁知道竟意外地发现了她。当时一个紫徽杂种在用催眠术逼问她你在什么地方,我这才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竟然还包括你。唉……可惜我晚到一步,不然她的眼睛也不会瞎了……」   「什么?」   我悚然一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哪个混蛋干的?」   「那……」   罗特指了指身后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拉奇特,耸肩道:「所以我才奇怪,她怎么会是拉奇特的女儿?唉,俗话不是说么,什么虎毒不食子,想不到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我也算服了他了。」   我唰地抽出佩剑,朝着拉奇特便大步迈了过去,就想了结这个不拘小节的「大丈夫」。   师兄却一把拽住我道:「喂喂喂!你杀了他,他师父可怎么办啊!」   我怒道:「让他来杀我好了!一命偿一命!」   罗特苦笑道:「你要杀了他,艾非拉斯也死定了,还来让你偿什么命?」   「哦?真的吗?」   见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挥剑便砍道:「那更好!永绝后患了!」   可惜剑还未落下,便已被师兄夺了过去,我气得破口大骂道:「师兄!你怎么还护着这狗娘养的!难不成他师父也欠着你的钱没还?」   「唉……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这么大声,不怕吵醒她们两个吗?」   罗特颇为无力地看着我,挥了挥烟灰,指着二女道:「那,你坐过去好好看着她们俩,别让她们醒过来了,让师兄把前因后果给你讲清楚。」   「什么前因后果?杀了他再讲也不迟吧!和这种人渣多待一分钟,我都受不了了!」   「你先给我坐下来,慢慢听我讲……你刚才不是问他为什么要杀他师父和师弟吗?我就是要告诉你这其中的原因啊!要是你不想听的话……嘿,总之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劝说无效后,他居然开始给我耍赖!   见我愤愤不平地瞪着他,罗特苦笑一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总之呢!我保证,他醒来之后,绝对不能再做任何坏事了。」   「……」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唉,师兄要是骗你,嗯!下辈子就当太监……」   被罗特推搡着坐到了昏迷的二女身旁,我犹自生着闷气。   他在拉奇特身旁坐下,长吐了口闷烟,皱眉苦笑道:「唉,可惜你是我师弟,你要是我部下,早被我骂到墙角去反省了……」   「哼!你要不是我师兄,早就连你一块儿砍了……」   我兀自嘴硬道。   罗特忍不住笑道:「嘿!你小子跟我当年还真像,每次我跟那个老不死吵架,总是一个说:『你要不是我徒弟,我早把你挂门口风干成鼠肉了』,另一个就说:『你要不是我师父,我早把你塞茅厕里淹死了』,呵呵,如今想来,自从离开他以后,除了你以外,竟再没碰到一个敢跟我对骂的了……唉……」   言下竟是不胜唏嘘。   想起自己曾经和师父对骂的类似情景,我也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摇头叹道:「就算嘴里骂上一千遍一万遍,师父终究还是师父,从来都没真的怪过我……不过那个老混蛋有些时候的确非常可恶就是了!」   罗特严肃地点头道:「我至今还记恨他每天早上用冰冷的湿手伸进我温暖的被窝里逼我起床,那简直就是一种极端蔑视人权的酷刑啊!」   我也愤怒地吼道:「对!而且他还专门摸人脖子!天哪!那么冷的天啊!我现在想起来,脖子还在抽筋呢!」   说到这里,我突然奇怪地问道:「咦?不是你要讲拉奇特干嘛要杀他师父的吗?怎么突然变成咱们师父了?」   罗特这才想起正题,摸着下巴笑道:「呵呵……一说起那老头子来,就有点忍不住了,唉……嗯,拉奇特为啥要杀他师父呢……总的说来,分为以下几点……」   他抬头见我怒目而视,连忙摆手笑道:「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呃,以前给人讲话讲多了养成的臭毛病……咳咳……其实说起来呢!我们和拉奇特他们这一派是有着很深的渊源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定世双神剑的说法?」   「嗯?乱世三神剑我倒是听过,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   「哈!乱世三神剑?唉,那三个家伙不过是看定世双神剑的威风太大,才故意给自己起的这么个绰号罢了。不过近几百年来,我们师父和艾非拉斯都已经绝迹江湖,人们也就很少谈起定世双神剑了。其实这双神剑,说的不是哪两个人,而是指两个派系,一个就是我们神恋派,另一个则是冰莲派……」   「不过冰莲一派跟我们不太一样,它还分为冰莲龙翔和冰莲鹤舞,以及最为神秘的冰莲魔心三个分支,龙翔是真气,鹤舞则是魔法,而魔心……据说是和天龙吟差不多的精神系攻击技,不过魔心的传人已经失踪多年,就算领教过的人也全都死光了。」   「拉奇特的师父艾非拉斯,就是冰莲龙翔的传人;而我们都认识的菲丽斯,则是冰莲鹤舞的传人;至於那个魔心的传人嘛……听说好像是叫昂加。哦,对了,艾非拉斯以及菲丽斯还有那个昂加,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这事儿说起来虽然有点玄,不过我曾得到过菲丽斯的亲口证实,不得不信啊……」   我震惊道:「都是一个师父?那他们的师父岂不是魔武双修,还顺带超强的特异功能?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释迦摩尼?」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要真是的话,菲丽斯还不得是个尼姑啊!而且据菲丽斯说,她师父其实并不会鹤舞和魔心,只是单凭着记忆传授给他们的。就好像赫迪亚校长自己不会天龙吟,却能教出两个徒弟来一样。」   「哦?」   我倒是相当奇怪,「校长他不会天龙吟?」   「嘿,他要会的话,早自己出去唱歌挣钱了,还用我来救济他吗?」   「……」   一想到校长站在舞台上纵情高歌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浑身一阵恶寒。   罗特了然一笑,接着道:「冰莲和我们神恋派之间的关系,只怕要追溯到创派之初。反正神恋和冰莲从来都是相互扶持,共渡患难的。每当世界局势动荡,战乱爆发时,两派传人必然会联手平定乱世,所以相互之间的来往也颇为密切,我们的师父和艾非拉斯、菲丽斯曾经就是很亲密的好友。不过自从龙骑军和元老议会成立以后,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少了。只怕再过个几百年,七大绝学上也就没我们两派的武学了……」   「说了这么多,你该能了解,其实艾非拉斯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了吧!只是拉奇特自己不争气罢了……不过说到拉奇特这个杂种……嘿,他其实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啊……」         第十八集 第六章   还未等我嘲讽地开口质疑,罗特已转口道:「冰莲一派武功的全称,叫做冰莲傲天诀。诀下三个分支,各自因其武功魔法属性不同,传人的脾气性格也不尽相同。冰莲龙翔孤高傲寡,所以艾非拉斯从来不会主动和人亲近;冰莲鹤舞圆转华丽,所以菲丽斯的个性就很……咳咳,嗯,而且鹤舞的传人一向喜欢在万人之中出尽风头,博得无数掌声喝彩来满足自己,自然她也就无法隐居世外了。至于冰莲魔心则是散漫多变,令人捉摸不透,它的传人大多浪迹天涯,不问世事,却又博学多才,充满艺术细胞,还非常喜欢结交朋友。」   「呃……师兄,你说了这么多,又跟拉奇特很可怜有什么关系呢?」   我承认他说的的确很令人感兴趣,只是也太能跑题了吧……难道雪城月讲故事的本事是跟师兄学的不成?   「哈哈哈,你别着急啊!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些冰莲一派的情况,而且说清楚些,过会儿就能省些口舌了。嗯……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你,菲丽斯至今没有收徒,那个昂加也没听说有人自称是他的徒弟,偏偏却是艾非拉斯收了个徒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菲丽斯偌大一个学院都管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去收徒弟?那个什么昂加既然喜欢浪迹天涯,必然是居无定所,那还怎么收徒弟啊……」   罗特淡淡一笑道:「我不是说了么,龙翔的传人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人,相反另外两个却都是不甘寂寞的主儿,偏偏那两个都还没寂寞到要收徒弟呢!怎么艾非拉斯却先收了徒弟?」   「我们那个老不死不也收了我们两个吗?艾非拉斯大概是看着眼红,所以也想收了……」   罗特大笑道:「艾非拉斯要是听到了,估计能揍烂你的屁股!你要知道,他们龙翔一派,如果不收徒弟,要么是走火入魔而死,要么就是终生无望到达武学顶层,甚至自废武功以求保命。」   「啊?这是为什么?」   「唉……因为龙翔真气有一个奇特之处,两强不能相容,独强却又不能活。」   「……」   我呆瞪着他,完全不懂他说的是啥意思,「什么叫两强不能相容,独强却又不能活?」   「嘿……」   罗特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个说起来还真有点麻烦。反正我也是听那个老混蛋说的,要是你听不懂的话,只能说明那老头的表达能力已经退化到了非人类的水平,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哦……我了解了……」   「嗯,你了解了就好。简单地说呢!假设我们两个是龙翔的传人,那么我们两个之间的真气会互生感应,相互折磨,功力高的那个受影响较轻,功力低的刚修习时无法察觉,到了第四层时便会日益感受到龙翔真气相互间的排斥力。这种排斥力会慢慢积累,到一定时候便一下子释放出来,接着再继续积累。每次发作时,功力低者浑身如坠冰窖,仿佛万针揽身一般痛彻心扉,却又奇痒入骨,恨不得立刻死去。而且随着他功力的不断提升,这个周期也会越来越短,到达第五层时,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发作一到两次,那时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了。而如果到了第六层,上面还有功力更高的人活着的话,他就会爆体而亡……」   我听得遍体生寒,忍不住问他:「拉奇特现在修炼到第几层了?」   罗特皱眉道:「看他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怕是……已经到了第五层了……」   我一时无语,只是呆看着依旧朝天发呆的拉奇特,心下一阵恻然。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杀了他师父,换作是我……嗯,还是别想了……   突然间,我又忍不住骂道:「嘿!艾非拉斯那个混蛋明知道会这样,还收徒弟!他还有没有人性了?」   罗特苦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独强不能活。他若不收徒弟,要么就是自废武功,要么就是走火入魔而死。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老混蛋说,龙翔修炼到第七层时,体内会产生非常强烈的磁场,去自动感应其他修习者体内龙翔真气的存在。如果它感应不到有另外的龙翔真气存在的话,就会开始自旋,并且速度慢慢增加。当它的自旋速度增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修习者本人就会开始出现神经错乱、幻觉不断的现象,再继续加快的话,体内真气就会开始暴走。幸运的话,顶多是真气外滚,武功全废,倒霉的……则会真气内缩,积压在五脏六腑中,形成无数个球状或者针状的硬核,直到充塞整个内脏器官,将人活活胀死……」   「……」   这他妈的是什么武功?   「唉……师父说,冰莲龙翔就是一个千年不灭的诅咒,所有修习它的人,都无法摆脱这个诅咒的束缚。据说艾非拉斯的师父被发狂的艾非拉斯杀死时,脸上还带着微笑……我猜大概他是想用这最后的微笑来告诉他心爱的徒弟,这就是龙翔传人唯一的宿命吧……」   我呆愣半晌后,才呐呐问道:「菲丽斯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被谁杀死的吗?」   罗特耸肩道:「她知道,也知道这事情无法避免。不过就算她知道原因,当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时她为了替师父报仇,疯了般地满世界追杀艾非拉斯,最后还是在我们师父的苦劝下才终於想开了……」   「……」   就凭那个老不死的口才,似乎……不太可能吧……   「不过她想开了的原因,是我们师父告诉她,她师父其实等于是自杀的。当时的艾非拉斯也不过是刚刚达到第六层的境界,就算再发狂也不可能杀得了他师父。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也只能是他们师父自愿被杀……所以至今为止,她虽然没有完全原谅艾非拉斯,但也不再去追究这件事情了。」   「哦……那么那个昂加呢?他有没有要为师父报仇而去杀艾非拉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头子似乎对这个名字非常忌讳,只是说他失踪了,就再没说什么了。」   罗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那次事件中,其实受伤最深的人……应该是艾非拉斯本人。试想一下,如果我要是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师父,嘿,我只怕还没等你来找我报仇就先自杀谢罪了吧……」   「……」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打断他道:「呃……既然如此,那艾非拉斯干嘛不自杀?」   「嘿,他要是自杀了,冰莲龙翔只怕就要失传了。冰莲傲天诀里,只有冰莲龙翔是不能在自己不会的情况下教给徒弟的,因为只有自己亲自领会过其中的艰险难关,才能来指导徒弟,否则就算连收十个徒弟,也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失传了就失传了呗……这种武功……哼,失传了大概更好。」   我不屑道。   「不行……师父说过,冰莲傲天诀,三诀缺一不可。不然万一世界末日来临之时,我们神恋派还没人能领悟万神渡劫曲的话,这世界就真的没救了。」   「……呃……为啥?难道只要三诀都有传人,就能阻止小行星撞地球?太夸张了吧……」   「哈哈,所谓的世界末日,不是指连地球一块儿毁灭,而是单指人类社会的灭亡罢了。要是地球哪天想不开了要爆炸,就算你我二人再加上那个老不死到时候全都领悟了万神渡劫曲,也无济於事,只有眼睁睁瞅着它爆炸的份儿了。冰莲傲天诀有一套最强的梦幻神技——傲世冰莲曲,必须三人联手才能施展,虽然没人见过它到底威力如何,不过你只要想想三个顶尖高手联手的话,随便一招都能惊世骇俗,更何况还是传说中的梦幻神技呢?只怕就算是镭射裂核枪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禁悠然神往,却又疑惑道:「就算冰莲龙翔不能失传,那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拉奇特这个传人了,他为什么还不自杀呢?他明知道拉奇特如今已经到达第五层境界,正在经历和自己当年一样的痛苦,为什么不自我了断好解放拉奇特呢?」   罗特听完我的话后,惊讶地看了我半天,突然低声笑道:「你难道也开始同情拉奇特了吗?」   「不……不是,只是我觉得既然知道这种痛苦,干嘛还非要等着拉奇特去杀了他呢?」   「哈哈哈,你错了。艾非拉斯可从没想过让拉奇特来杀他。当年他教拉奇特武功的时候,就已经声明二人不是师徒关系,而且刻意对拉奇特非常冷淡,就是怕悲剧重演,怕万一自己对拉奇特产生了师徒之情,日后必然会让拉奇特重历他曾经的痛苦。所以他现在开始另觅新徒,就是想尽快废了拉奇特的武功,让他从苦海中解脱出来。不过正因为这样,他反而对拉奇特有了很深的负疚感,所以对拉奇特干的任何事情都不加干涉,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对拉奇特有负疚的?」   我奇道:「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呃,就是那老混蛋……还能知道艾非拉斯心里怎么想的吗?」   「呵呵,那个老混蛋自然没这个本事,不过他说,艾非拉斯曾亲口承认过自己对不起拉奇特。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一二,凭着艾非拉斯的性格,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徒弟胡来而不加管束呢?」   我撇嘴道:「那谁知道呢?别的不说,我可是清楚的知道,艾非拉斯当年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曾经只为了一本武功秘笈,屠了苍月家满门上下好几百口人呢!」   罗特愣了愣道:「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说过……哦,不过我听师父他老人家……嗯,就是那个老混蛋了……他曾经说过,艾非拉斯当年为了阻止龙翔真气的磁场自旋,曾四处搜集武功秘笈加以研究,希望能发现类似的记载和阻止的方法,不过结果很显然,他没找到……」   「就算他为了阻止什么磁场自旋,也不该去杀了人家满门吧!悄悄偷走不就得了?」   罗特挠头道:「这个嘛……唉,反正当年的苍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们可是当时的南方一霸啊!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就连龙骑军都不放在眼里,死光了就死光了吧……」   「……」   当过金徽龙骑将的人果然和我这种平头小市民不一样,居然还能如此轻松地说「死光了就死光了吧」,不知道要是暗月宏剑听到了,会怎么想……   如今得知了冰莲龙翔一派杀师的传统,我也稍稍消了气,心想拉奇特要杀他师父固然不对,可他师父未必也就没有错处,反正归根结底,都是这什么龙翔真气惹出来的祸。既然师兄说他们一派和我们渊源很深,我也就不再想要拉奇特的命了。只是……   「蝶叶兰……她的眼睛……还有救吗?」   罗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帮她将灼伤的视神经治好并且打通,可是……她的双眼依然看不见东西。」   我低头察看蝶叶兰的双眼,发现眼珠的确完好无损,经络也没有滞涩之感,不像是脑内有压迫了视神经的样子,不禁奇道:「这可真是怪事儿了。会不会她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故意装的?」   罗特道:「嗯,她的确以为我是坏人,不过却正是因为她看不见才误会了。唉……你看我这么正直的样子,哪里像是拉奇特一伙儿的人?」   「她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是好人坏人?」   我翻着白眼道。   「嗯,我也曾经怀疑过她是在装,毕竟我对我的气疗术可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的,可是我用强光直射她的双眼时,她的瞳孔连动都不动……如果她连瞳孔的缩放都能自行控制,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我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也许是受刺激过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吧……」   「不可能……」   罗特摇头道:「我猜测,她应该是在眼瞎的同时还受到了某种精神系的攻击,潜意识里被暗示自己的眼睛无法重见光明。这种暗示的力量比催眠术的效果要强烈得多,只怕除了施术者本人,旁人是治不好的了。」   「施术者本人?」   我看着痴呆的拉奇特,眼睛亮了起来,「这不就在这里吗?」   罗特扭头看了一眼拉奇特,苦笑一声道:「如果他还希望自己女儿复明的话,何必还要用这种招数?」   「哼,他现在的性命可是在我们手上,难不成还敢拒绝?」   「哈,拉奇特若是那种肯低头的人,只怕他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罗特叹气道:「不过我也需要问问他,弄明白以前的一些事情。说不定他突然良心发现……嗯,也是有可能的啊!你快来帮我把他弄醒吧!我可控制不了你的真气。」   我诧异道:「我们真气同源,你怎么会控制不了呢?」   当下走过去将拉奇特体内混乱的冰火混合真气收了回来。   罗特笑道:「你我功力要是相差太大,就算不同源我也能控制。但也不过就是几个月没见,想不到你竟然连混合真气都学会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要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不就成金徽了?」   说话间,拉奇特已经慢慢恢复了神志,完全清醒后,诧异地看着身旁的罗特,沙哑着嗓子问道:「难道你也下地狱了吗?」   罗特哈哈一笑,伸手按住他的肩头给他疗伤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我看你可老了不少啊!」   拉奇特这才瞧见了我以及我身旁二女,疑惑道:「难道我还活着?」   说着又扭头看向罗特:「你也活着?妈的,刚才那些难道都是梦吗?」   我也经历过被冰火真气折磨的痛苦,自然知道他刚才是美梦不断,说不定就梦到罗特死在他的面前,不由得哂道:「你就那么盼着我师兄死?哼,如果不是他,你早死了……」   「嘿!老夫想他死,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就算他再救我十次二十次,我照样盼着他死!」   拉奇特冷笑道。   说话间,罗特已帮拉奇特治好了外伤,就连我洞穿他左肩的伤口,也在罗特金色的真气下迅速痊愈,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罗特放开手后,冲我摆摆手,扭头问拉奇特道:「你现在好点了吗?能走路吧!」   拉奇特活动了一下肩膀,点头道:「想不到你的气疗术比三十年前更精进了……嘿,这三十年你是逍遥自在,我可是劳心劳力,没半日空闲……」   罗特笑着又掏出根雪茄来,掐断烟头,划着了递给他。   拉奇特叼着雪茄抽了一口,叹了口气道:「好久没抽过这么正宗的高档雪茄了……你哪儿买到的?」   罗特笑道:「这可不是钱能买到的,是雪塔联盟的会长私人送的。我无意中救了他那个混蛋儿子一命,他就让人每个月送给我两箱特制的加长雪茄。据说这是他旗下酒店里的雪茄制作高手亲手制作的。」   拉奇特冷笑道:「他那个儿子还真是狗运亨通,上次的邮轮被恐怖分子劫持事件,死了三百多人,他居然都能毫发无伤……」   罗特斜瞅着拉奇特,突然笑道:「难道上次的邮轮劫持事件不是你干的?」   「哼,老夫可没功夫干那种赔本生意。」   拉奇特不屑道:「搭上几十条人命换几千万来?根本就是蠢货的行为!」   罗特点点头,突然肃容道:「那这次对付梅凯尔的铁血余党呢?」         第十八集 第七章   「没错,就是老夫。」   没想到拉奇特竟然痛快地承认了,真是令我意外,「怎么,你还想替他报仇不成?」   罗特冷笑一声道:「他?我管他死活。嘿,那个家伙……」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长叹了口气后,皱眉对拉奇特道:「你想整他,我不反对,但是你也别太声势浩大了。哼,仅仅一个多月就死了七十多人,伤了五百多,你还真行啊!我要再听说有无辜百姓丧命的话,你那帮手下可就给我小心着点!」   「你也跟他过节?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叼着雪茄的拉奇特听到罗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我们何不联手整他呢?我想你也该知道,那个狗杂种,纯粹就是元老议会那帮老狐狸的鹰犬,只怕背地里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比我少!」   罗特淡淡地说:「嗯,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我是不会和你联手的,没空。」   听他们如此谈论平日里声名卓著的梅凯尔,我只觉得背心一阵阵发凉,一想到雪城月的哥哥就在梅凯尔手下,忍不住出声道:「拉奇特,你能不能别对付雪城日?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   拉奇特冷笑道:「行啊!你杀了我就行,反正我这条命现在还捏在你手里呢!到时候让雪城月那小丫头哭倒在你怀里,岂不是更好?」   我愕然一愣,正不知该如何做答,罗特拍拍我的肩,对拉奇特道:「阿日曾经是我的徒弟,也算是羽的师侄了。你若真想动他,就掂量掂量吧!」   拉奇特冷哼一声道:「我本来没打算动他,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兴趣了。」   见我冷冷地瞪着他,他哈哈笑道:「除非你肯加入我,不然你小情人的哥哥可就要一命呜呼了!反正你也有这个意思,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还没等我回答,罗特已好奇地问道:「加入你?他加入你做什么?搞恐怖活动?你做梦吧!拉奇特。」   拉奇特笑道:「当然不是,具体情况还是让你这可爱的师弟告诉你吧!老子伤刚好,没体力再说一遍了……」   见罗特将询问的目光瞅向了我,我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拉奇特招揽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罗特听完后沉吟半晌,突然一拳狠狠砸在石制栏杆上,愤声骂道:「操他妈的!那果然是梅凯尔的秘密军队!」   就听到「喀剌剌」一阵咧啷声响起,被砸中的石栏突然「哗」地坍塌了大半,碎裂的石块纷纷滚下了塔去。   我伸手接住一块砸向蝶叶兰的石块,惊问道:「师兄?怎么了?」   却听拉奇特淡淡笑道:「看你这么生气,难道你指的是三十年前北海萨马兰岛上的事情?那次我听说你这个常胜将军被岛上的恐怖组织打得铩羽而归,损失惨重,还欣慰了很久呢!怎么却成了梅凯尔的部队了?」   「对,就是那次的事情……」   罗特咬着牙将一块石头捏得粉碎,瞪着坍塌的石栏沉声道:「那次我去萨马兰岛,名义上是调查蓝翼剑背龙的活动范围,实际上是因为我的一名手下告诉我发现岛上有人在非法拘禁和奴役奴隶,而且数量规模都非常庞大。等我派遣侦察队去了后,才发现他们在用从世界各地非法贩运来的奴隶秘密开采和合成钨钛合金。当时我匆忙间调集了三万的兵力,并联系梅凯尔,希望他能够协助我联手捣毁那个非法矿场,并且营救出所有的奴隶,谁知道还没等我抵达矿场,就被一支神秘的部队偷袭,并炸毁了我们所有的运输工具……」   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雪城月曾经给我讲过这段事情——当时正值克迪族惨遭迫害之际,而师兄却不巧去了北海调查蓝翼剑背龙,待大屠杀结束后,才匆匆赶回,后来因为调查一起恐怖事件,发现是克迪族的人主使,不久便引咎辞职。   如今听师兄说起,却想不到这件事竟是另有隐情……   却听罗特继续咬牙切齿道:「哼,那时我还在纳闷,恐怖组织什么时候配备了冰裂枪和高级驯龙以及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就连我们的行军路线以及日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想来,除了他,怕是没别人了!」   「在我们遭到重创后,我率领残余部队撤退到萨马兰岛南岸一个隐蔽的山谷里,那时接到部下的电报,说你对克迪族采取了军事镇压,我立刻联系梅凯尔,让他协助我的部下火速派遣军舰和飞龙将我的部队运送回去。谁知道,还没等军舰抵达,我们就再次遭到了袭击,并被数倍於我们的兵力围困了足足一个多月,直到克迪族惨案已经接近尾声,我们才得以逃脱。那时我才知道,派遣来接我们的军舰在海上也遇到了未知武装力量的袭击,并且因为伤亡惨重而被迫撤回……」   「那次之后,我曾经怀疑过是否梅凯尔在通风报信,因为除了他,没人知道我的进攻路线和撤退后的藏匿地点,不过我听部下说他的部队也在营救我们的路上遭受重创,就没再追查下去了。」   「如今想来,萨马兰岛上的非法矿场根本就是属於政府的秘密产业,梅凯尔也是在元老议会的授意下,伪装成恐怖武装分子对我进行拦截和包围,所谓的因遇到阻击而遭受重创,其实就是跟我的部队狠狠干了一仗!哼,老子他妈的当时还跟梅凯尔抱怨说,如今恐怖组织的装备是越来越精良了,只怕那龟儿子当时肚子里都笑翻了天吧!」   拉奇特点头冷笑道:「如果是我,事先绝对不会让手下一名龙骑将得知消息,事后也一定会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士兵全部发配到南极等人迹罕至的地方去驻扎,让他们一辈子都别想回来。只怕梅凯尔比我干的更绝,后来我听说他在一次围剿恐怖武装分子的行动里,因为判断失误,中了埋伏,白白葬送了五六千名部下。哼,此后的类似事件更是不胜枚举,估计这些无辜送命的,都是那些曾经包围过你的部队……」   我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那帮士兵肯乖乖听你摆布吗?」   拉奇特冷哼道:「军纪如山,不听的就上军事法庭吧!只怕他们就要到监狱里去待一辈子了!」   我忍不住骂道:「那你把他们当什么?他们可是为你卖命的啊!」   拉奇特嘿嘿笑道:「既然都卖给我了,自然也就只能乖乖听命了。小子,成大事不拘小节,老子没要他们的命就不错了。」   我懒得理他,扭头问罗特道:「师兄,你当年被围攻的时候,应该能冲出包围吧!那帮人难道还能拦住你吗?要换了是我,先冲出去杀了他们的头领,不就能趁乱率众突围了吗?」   拉奇特哈哈笑道:「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试想一下,如果别人知道被包围的部队有金徽,还会傻傻地暴露自己的指挥部吗?只怕要搬到海上一百多公里外去无线电遥控,等你师兄游过去找到船并且毁掉指挥部,回来时恐怕手下已经全部阵亡了吧!」   罗特也苦笑道:「纵然我想冲出去干掉他们的指挥部,也是有心无力。他们四万多人配备了三千多把冰裂枪,二十四小时轮番监视我们的动静,并且用炸药封死了出口,防止我们趁虚逃跑。当时那种情形下,只要我一跳出掩体,立刻就有七八十把冰裂枪对准我,一旦我进入射程就发射,还没等我冲到他们眼前,恐怕已经有一千多把枪开始对着我开火了,那个时候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撤退了。」   「一千多把……」   我呐呐无语。师兄在一千多把冰裂枪的围攻下都能安然撤退……换了是我,只怕早被轰成碎片了吧……   拉奇特叹道:「冰裂枪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发射出来的冰弹一遇到攻击就立刻碎成细雾弥漫开来,开头一两百发凭你现在的功力也许还能忍受那股冻气,可等到上千发在你身边炸开后,你就知道那滋味了……先是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接着就是口鼻僵麻,连眼球都开始僵涩,再到后来,你会发现不知何时你的手脚已经断光了……」   「……」   罗特苦笑道:「你别吓他了……唉,当年我原以为大屠杀是因我的失职而起,才毅然决然的辞去职务……今天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梅凯尔布置好的计策……」   拉奇特讶道:「怎么又跟你有关系了?」   罗特叹气道:「以你的身分职位,应该听说过兰雪岛上的奸杀案吧……」   拉奇特一怔,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那件事情。那次的案情我听说过,因为有一位被害者是元老议会核心组织里一位成员的直系亲属,所以并未公开审理就将案犯秘密处决了,事后还对外封锁了一切关於此案的消息。而且七名涉案成员都是克迪族家族联盟的继承人,所以原本对克迪族态度摇摆不定的元老议会才下定决心要执行大屠杀计划……」   我愕然道:「因为奸杀而大屠杀?那帮人怎么能为七个人的罪行杀掉三十万人?」   拉奇特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元老议会核心的十二个成员,有四个是坚决支持大屠杀计划的,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克迪族的人存在,新能源开发计划就有可能被付诸实现,自己的财路就会被断绝;有五个是坚决反对的,因为他们认为就算克迪族全死光了,也未必能阻止新能源计划的实施,而且这样太不人道,嗯,其中就有被害者之一的直系亲属了;剩下的三个是中立派,认为杀不杀都无所谓。这件事情发生后,那五个反对者中的那位被害者亲属便因为过於仇视克迪族而加入了对立的一方……於是,大屠杀就发生了……」   「不会这么巧吧!」   我惊讶道:「怎么可能偏偏就是反对派的亲戚被克迪族的人奸杀了呢?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的!」   「也许这并不是巧合,但是在当时,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巧合。虽然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惹人怀疑,但是因为它发生在罗特部队的一个驻扎地,而你这位师兄又是一个典型的正义使者,所以就算有人怀疑是个阴谋,也因为相信罗特的为人而打消了猜测……」   「啊?」   我吃惊地看着罗特,「在你的驻扎地发生的案件?可是就算如此,也……」   拉奇特冷笑着打断我道:「不光如此,就连案件嫌疑人以及发现此事的人员,也都是这位仁兄的手下。」   我震惊莫名,难以置信。   罗特点头道:「当时我正出发前往萨马兰岛,而出发地就是兰雪岛,那是离萨马岛最近的一个基地,就在我出发的第二天晚上,我的部下在部队的俱乐部里发现了三名被害少女和七名涉案的新兵。当我的部下发现时,两名少女已经被分尸,另一名虽然还活着,但是四肢耳鼻全部被人割掉了,就连舌头和眼睛也被人剜了出来,在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死亡。另外七名涉案人员是刚刚加入我部队的七名克迪族家族联盟继承人,他们被发现都曾服食了过量的迷幻药,现场边发现了不少兴奋剂药包以及各种作案工具,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於是我的部下并未向我报告便在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司法部,并在确定死者身分后,直接将案件处理权转交到了元老议会手中……」   「……」   「怎么,难道你也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了吗?」   见我无言以对,师兄苦笑着问道。   我很想否认,可惜无法说服自己,只得转而问道:「家族联盟的继承人为何要去当兵?放着现成的财富名誉不要,去受罪吗?」   「这是克迪族家族联盟的传统,继承人必须当过兵,才能拥有继承资格。当时不光是我,就连梅凯尔的部队里也有克迪族家族联盟的继承人在当兵。当然,一向与克迪族为敌的拉奇特兄是没这个好运了……」   罗特苦笑道。   拉奇特笑道:「老夫的确没你那么好的狗屎运,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是梅凯尔策划的呢?就因为他曾经派部队围剿过你?」   「哼,这两件事情的时间如此接近,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罗特咬牙道:「而且在惨案发生一个月后,我奉命去镇压一个新成立的恐怖组织,抓住了他们的头目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克迪族仅剩的一小拨幸存者自发组成的复仇组织。   据他们说,他们是在被抓后,大屠杀开始的前一晚,被我的手下偷放出来的。   而且他们还知道这次的大屠杀和我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我的手下当晚还告诉他们,发生在兰雪岛的奸杀案是因为我平时疏於军纪整顿而造成的……」   「被你的手下偷放出来的?」   拉奇特惊讶的道:「你的手下居然还造你的谣?」   「嘿!怎么可能?我的手下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因为除了我、你以及少数政府的高级官员,其他人——包括兰雪岛上我的那些手下们,根本就对死者身分一无所知,更加不可能知道这起案件会导致大屠杀的发生,所以我当时怀疑他们是想帮放了他们的人隐瞒身分,才故意诬陷是我的部下干的……不过因为放人这件事情换作是我,我也会做,所以也就没去追究是谁干的,有可能是你那群对你颇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的部下,也有可能是梅凯尔那帮仇视你的部下。等我放了他们后,第二天却被手下告知他们因为没有武器,被龙骑警发现并虐待致死,那个头目更是浑身被倒满了汽油活活烧死的。我震惊之余,也非常歉疚,再加上当时我听了他们的话后,的确感到兰雪岛事件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责良久后,便不辞而别……唉,如今看来,这也是梅凯尔刻意安排的了……」   「的确……如果你不辞职,迟早还要去萨马兰岛捣乱,万一让你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糟了。不如一劳永逸,让你辞职走人,整个世界就太平了。」   拉奇特点头赞许道:「梅凯尔这一招,的确是相当高明,不仅让大屠杀顺利进行,还利用你的良心来谴责你……嘿,换了是我,怕是死都想不出来。」   罗特耸耸肩,无奈笑道:「看来那次的大屠杀,我们两个都成了他阴谋下的牺牲品。而他最高明的地方,还是在大屠杀发生后,居然能够完全地置身事外,让人以为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哼,当时就连我都以为他跟此事毫无关系,还跟他一起背地里大骂你,骂你是条毫无人性的疯狗,元老议会发昏,你就趁机大开杀戒,公报私仇。当时要不是梅凯尔拦着我,只怕我就要去跟你决斗了。」   「老子他妈的也想公报私仇啊,可惜我刚把他们抓进各个集中营和监狱,就被元老议会勒令让政府军彻底接管了。妈的,一点甜头都没捞着,反而让老子替他们背黑锅!」   拉奇特摇头苦笑道:「那个时候梅凯尔要是不拦着你,只怕你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策划出来的了……」   罗特摇头道:「其实十几年前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过苦於没有手下去系统地调查取证,也仅能止於猜测而已。」   「哦?你是怎么开始怀疑的?」   拉奇特好奇道。   「唉,辞职以后,我一直对萨马兰岛遭袭一事耿耿於怀,便暗中调查那些人的装备是谁提供的。谁知道我找来找去,都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了,萨马兰岛上除了矿场自己的常驻武装警卫部队和奴隶外,别说冰裂枪,就连一条够格的驯龙都没有。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我在一条贩运奴隶的船上,看到了梅凯尔的一名亲信,那个人并不是龙骑将,但我清楚地记得他当年曾经是梅凯尔的随身警卫,负责照料梅凯尔的饮食起居。当时我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头,但由於我根本不知道是政府垄断了整个钨钛合金的生产销售市场,还以为是某几个我不知道的小联盟在生产,更不知道从钨钛合金上牟取的暴利是多么惊人;自然也就想不通梅凯尔干嘛要支持非法矿场。因为以他现时的权力地位,根本就不用为金钱担心,也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来捞这种钱……」   「哼,这情报还是我的两名得力手下用命换回来的,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拉奇特苦笑道:「不过我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他们是在哪儿生产的,没想到,居然就在你当年首遭败绩的萨马兰岛上。」   罗持也苦笑道:「嘿,如果我们两个当年没那么互相仇视的话,只怕这个谜底也不用直到今天才解开了。」   拉奇特点了点头,慨然道:「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不合,才让梅凯尔那个杂种能够趁隙而入……不过这也没办法,我的行事作风,你又怎么可能认同?」   还没说完,他已自嘲地笑了出来。   罗特也忍不住跟着苦笑出声来,长叹了口气后,歉然道:「对不起,拉奇特,虽然你在我眼中仍然是个人渣,但我还是要为三十年前的误会而向你道歉……嗯,顺带一提,上次你派到天堂岛的那个银徽……是我杀的。」   拉奇特愣了愣,扭头看向我,疑惑的道:「难道不是你和燮野明那小子干的?」   正呆呆出神的我听到这曾经也被校长责怪的莫须有罪名,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也太高估我们俩了吧……」   拉奇特正色道:「燮野明的实力,年轻一代中已经无人能敌,就算是我手下的银徽也对他忌惮三分。再加上你这个曾经打败过他的高手,哼,杀我一个银徽,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今天不就连败我两名银徽吗?」   「呃……那纯粹只是运气好罢了……」   拉奇特冷笑着点头道:「你的运气的确好到不行啊!居然连我都栽在你手上了……」   罗特奇道:「怎么,羽,你连败两名银徽?这可完全是金徽的实力了!」   我尴尬道:「真的只是运气好……」   当下便老老实实地将用绿野仙踪吸纳对方电劲,凑出火电混合真气的法子说了出来。   罗特听了哈哈大笑道:「看来你的运气还真好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学会混合真气的?我当年还是在那老混蛋亲手指导下才学会的,你……难道已经天才到能无师自通,连绯冥神羽箭的招数也一并领悟了?」   我瞅了拉奇特一眼,挠着头,尴尬的道:「呃,哪里哪里……菲丽斯教的……」   还未等罗特开口,拉奇特已经大声骂道:「放屁!放屁!我师叔只精研魔法,根本就不会混合真气!她顶多只能教你绯冥神羽箭的招式,怎么可能将各种混合真气的用途也说得那么明白!说,到底是谁教你的?」         第十八集 第八章   谎话被人如此声色俱厉地戳穿,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瞬间就镇定下来。   多年来在师父面前锻炼出的临危不惧立刻显示出了卓著的成效,我故作惊讶地问道:「菲丽斯不懂混合真气?不会啊!她好像很懂啊……」   拉奇特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透我脑中的思想,面色阴霾悲愤,让我心中阵阵发毛。怪了,他干嘛这么在意这件事?   刚才他提及我伤了他手下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生气啊……   罗特似乎也相当诧异拉奇特的反应,略微一愣后,却又了然地苦笑一声,摇摇头,转身看向塔外的夜色。   见到师兄如此反应,我是更加糊涂了,当下也毫不退让地跟拉奇特对视。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但我也绝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他。   就这么僵持了半晌,拉奇特突然放弃地长叹了口气,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不说也罢,反正这不可能是我师叔教给你的,因为你打败我那三个手下的时候,她根本不在场。」   我也学着他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场?难道你以为叶灵冰真是那种喜欢随便跟人幽会的人吗?」   谁知拉奇特不但不惊讶,反而点头道:「那果然是她……如此说来,那个神秘人就不可能是你师父了,不然我师叔不可能那么紧张。哼,能轻易隔空震碎巨树的,这世上只怕除了你师父,也数不出两个来了……」   听他说到这里,罗特才淡淡开口打断他道:「拉奇特,你干嘛如此执着于那个人是谁呢?羽既然已经说了是你师叔教他的,你又何必不信呢?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拉奇特冷哼一声,狠狠瞪我一眼后,便像个赌气的孩子般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此时我已听得晕头胀脑,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罗特突然笑道:「说来也是好笑,我干嘛要同情你这个家伙?不过,这次前来,我那个老混蛋曾嘱咐我,让我传授你一套功夫。怎么样,拉奇特,有兴趣学吗?」   见拉奇特漠然以对,毫无反应,罗特摸了摸鼻子,故作无趣地说:「唉,可怜的老家伙,为了某人冥思苦想了几十年才辛苦想出来的禅功,某人居然还不领情。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   拉奇特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皱了眉头,抬头问道:「你师父干嘛为了我悟什么禅功?」   罗特笑道:「我有说过是我师父想出来的吗?」   拉奇特微微一愣,突然醒悟般地颤声问道:「难道……难道是他……」   我皱眉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激动无比的拉奇特,颇为不解。转念一想,才猛然醒悟:师兄说的那个老家伙,原来就是艾非拉斯啊……嘿,这一对师徒还真是怪异,师父表面上对徒弟冷漠无情,背地里却又还异常挂念他;徒弟对师父也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却又为了师父还想着自己而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嗯,更正一下,不是差点没哭出来,我看只怕都已经哭出来了吧……   唉,这还真是一对令人可怜的师徒啊……   叹息之后,我忽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很幸福……没办法,以前没跟这对倒霉的师徒对比过,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那个老不死也的确是个混蛋,怎么跟长了七只眼睛似的,我的出剑方位和身形动作稍微差了几毫米他都能立刻察觉出来,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唉,真是越想越气,算了,不想了……   却听罗特笑着点头道:「这套禅功,被我师父命名为冰莲望月禅,不过这意思不是指让你望着月亮坐禅,而是指某人为了创出这套禅功,以至於天天晚上望着月亮发呆,一连望了几十年的缘故。当你运行这套禅功的时候,便可以将正在体内不断积存的那股排斥力及时释放出来,令浑身冰冷异常,但是绝不至於让你无法忍受。这其中的功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了解了吧!只要你不到达第六层的境界,这套禅功就能让你安然无事……」   天天晚上望着月亮发呆,一连望了几十年……我不禁好奇——要是哪天晚上没有月亮,那他发呆的时候该望着啥呢?   拉奇特此时已恢复镇定,虽然仍激动得双手微颤,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皱眉道:「他不是想废我武功吗?这又是干嘛?」   罗特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他年纪大了,感觉太无聊……」   瞅着拉奇特又阴沉下去的脸,他忍不住笑道:「我想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毕竟我又没练过什么龙翔真气。不过……你师父也说了,你若想学这套禅功,就必须保证,绝不再像以前那样丧心病狂,滥杀无辜了……」   拉奇特冷哼一声:「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是吧……」   罗特冷笑着打断他道:「你这藉口说了几百年,不累吗?我看你什么不拘小节,根本就是自暴自弃!你想不想学,我管不着,反正到时候你被全世界的人指着脊梁骨骂,老子也不在乎!就算你师父为你的所作所为伤心难过,你既然这么想杀了他,估计也更不会在乎吧……」   这番话说完,本以为会破口大骂的拉奇特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默然无语地看着地面发呆,着实令我颇感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微红着眼圈淡淡地说:「好吧!你把口诀告诉我吧……」   「哦?你确定要学了?」   罗特挥了挥雪茄的烟灰,故作惊讶地问道。   见拉奇特缓缓点了点头,罗特在身后偷偷冲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着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泛黄手札递给了拉奇特。   谁知拉奇特打开后看了半晌,却是满脸的迷惑。   罗特诧异道:「怎么?你看不懂吗?」   拉奇特瞅了他一眼,突然念道:「为什么只能陪你聊一夜?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再见面?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总让我觉得很亲很贴……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署名……绯月琳?妈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口诀吗?」   「绯月琳?谁啊?」   我诧异地想凑过去看看手札上的内容,却被已经满脸通红的师兄一把抢了回去。   就听他骂道:「拉奇特,不就是给错了吗?你给我全念出来干嘛?」   边骂一边又掏出另一张泛黄的手札,打开来亲自确认了后,这才递给拉奇特,同时还恶狠狠地威胁道:「妈的,你要是敢把那上面的内容给我泄漏出去,老子就杀光你那帮垃圾手下!」   (注:以上手札内容引自S.H.E的『恋人未满』,作者施人诚。拉奇特瞅都不瞅他,打开手札,边看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你爱杀就去杀吧……」   「……」   被人无视的罗特扭头看到恍然大悟后正偷笑的我,愤愤不平道:「笑!有啥好笑的?我就不信你没收到过别人写给你的情书!」   我老实地摇头道:「没,没收到过……」   「……」   罗特登时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他如此狼狈,我不禁好奇道:「师兄,又不是你给别人写的,是别人写给你的,你害什么羞啊?」   「谁害羞了!」   没想到师兄反应如此激烈,呃……难道那个绯月琳长得很丑吗?可如果很丑,他还干嘛把她的情书一直保存至今?难道这个绯月琳……就是雪城月说的那个死在他们婚礼上的新娘?   「龙羽,你师兄那不是害羞,他是在得意,故意以这种方式表达,好让我们嫉妒罢了,你别理他。」   拉奇特不屑地瞟了罗特一眼,淡淡地替他答道:「绯月琳当年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女歌星,不但技艺超世绝俗,就连长相也让人惊为天人。没想到她居然会追求你师兄,不知道是她瞎了眼,还是你师兄给她下了迷药……」   「哦……原来是个美女啊!那他还……」   还没等我说完,罗特就已经破口大骂道:「你才瞎了眼,给人下了迷药呢!」   谁知拉奇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点头道:「我的确给人下过迷药,而且效果还很不错,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怀疑你也干过?」   罗特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没法子反驳,只得叼着雪茄上塔顶消气去了。   直到拉奇特看完口诀,师兄还没从塔顶走下来。   拉奇特收起手中已经熄灭的雪茄,抬头看看楼梯出口,冲我诧异道:「他还没得意完吗?」   「呃……我看他好像真的是生气了吧……」   他耸耸肩,撇嘴道:「鬼才信。」   「……」   拉奇特此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上下打量着我道:「你真名到底是叫冷羽还是龙羽?」   「……冷羽。」   「呵呵,你们赫氏至今还没人知道你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吗?」   他好笑地问道:「这么拙劣的障眼法,除了头发和面具,其他都一模一样……难道那帮人都瞎了眼吗?」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真的很拙劣吗?」   「当然,如果是我,除非不认识你,不然早发现了,不过也能原谅他们,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一个平时不起眼的人会成为绝世高手,尤其还是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奇亚族……」   我背后冷汗涔涔直下,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对我了解多少?」   拉奇特叠好手扎,仔细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冲我冷笑道:「自从洛克死后,我就开始收集你们两个的所有资料了。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当我听说暗月枫认你做了老大后,我就明白了。暗月枫那小子,自恃天资过人,一向心高气傲,绝对不会认个连自己都打不过的废物当老大的,更何况对你还那么极力讨好。」   「……」   拉奇特走到蝶叶兰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抬头见我紧张地按着剑柄,不禁笑道:「放心,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再怎么也不会想杀了她的。」   「那你就可以弄瞎她的眼睛吗?」   我冷冷地讽刺道。   拉奇特好奇地看着我道:「你很关心她吗?」   「她……」   我犹豫了一下,「她是我朋友,帮过我好几次。」   他点点头,语气又转为冰冷,「别多心,我只是希望你不是爱上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曾给她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必须每隔三十六天服一次解药。只要她完不成我给她的任务,我就会扣一次解药。等毒性发作时,她没有解药的话,如果不和男人上床,就会浑身燥热难当,失去理智。虽然不至於致命,但是你想想看,当一个女孩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或者是一个肮脏的地下酒吧,不但身边围着十几个不住冲自己亵笑的流氓,身上还正压着一个令人恶心的丑陋男人,她会是个什么滋味?」   「……」   我只觉心中涌起一阵令人颤栗的冰寒,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忍不住喃喃道:「她……她是你女儿啊!你怎么忍心……」   拉奇特冷笑道:「你放心,她至今只失去过一次理智而已,而且那次也没发生什么令她后悔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以为发生了,但是那是我刻意伪造的。第二次,她就老实多了,只是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把自己牢牢地锁在屋子里。不过等我抓了个帅哥喂了迷药扔到她房里后,她立刻就投降了,看来我那毒药的威力还是没人能抵受得住的……对了,上次我抓的是当时在电视上红极一时的奶油小生,事后被光着身子扔到了垃圾场,结果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哈哈,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记者采访他时,他说他是被外星人给袭击了……」   「……」   我直听得目瞪口呆,呐呐问道:「那……那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拉奇特低头瞅着昏睡的蝶叶兰,突然扭头冲我道:「怎么,你很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废话!有你这种人渣当父亲,只怕她就算有再强的承受能力都要崩溃了!」   拉奇特无所谓地耸耸肩,扭头看向夜空道:「这种事情,我想她应该清楚,而且我也从来都没瞒过她,就连我身边的一些人,虽然不知道她中了毒,但也知道她跟不少男影星和封面男模特儿上过床。既然她现在还活着,就说明她已经能承受住这种打击了。其实……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地方,毕竟那些跟她上床的男人,都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床伴。」   他说到这里,突然含着冰寒的杀意恨声道:「我那个侄子司凯尔,自以为被我传授了几招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为了,居然敢跟老子的女儿说想上她,还拿她跟别人上床的事情来威胁她。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若不是你帮我废了他,我会让他比现在更惨十倍!」   「……」   记得第一次见到蝶叶兰的时候,司凯尔正是在用此事威胁着要得到她,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厉害手段……想来在拉奇特这种父亲的「培养」下,再单纯的孩子都会懂得如何来保护自己了……   见我呆呆地看着蝶叶兰不说话,拉奇特好奇道:「怎么,你也开始认同我了吗?」   我瞅了他一眼,摇头道:「不,我只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骂人的话能让你难堪而已。毕竟你这么无耻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拉奇特哈哈笑道:「我可从没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无论你怎么骂,我都不会悔改的。」   我冷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看着蝶叶兰纯净无瑕的睡容,心内挣扎了千百次后才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同意加入你,你肯治好你女儿的眼睛,并且给她解毒吗?」   正看着夜空的拉奇特愣了一下,看向我道:「你真的肯为了她加入我的行列?」   我咬着牙点点头道:「虽然你和梅凯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起码……你比他好那么点儿。」   拉奇特冷笑一声道:「承蒙夸奖。不过我只能答应你为她解毒,至於她的眼睛……我怕是没办法了。」   我愕然道:「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你女儿瞎一辈子?你刚才不还因为她而怨恨司凯尔吗?」   拉奇特耸肩道:「就算我想治好她,也无能为力,恐怕就算我师父也救不了她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要弄瞎她?很好玩吗?」   听到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我几乎气炸了肺,脑子嗡嗡直响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着蝶叶兰冲他吼道:「你看清楚!看仔细了!她不是别人!不是餐厅里的女侍应,不是陪你睡觉的女明星,更不是跟你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她是你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啊!」   说到这里,我自己已经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冲他恨声道:「要是我现在弄瞎了你的眼睛,你会怎么想?啊?你会怎么想?一定是很恨我吧?哼,那你再想想你女儿,她会怎么想?难道她不恨你吗?我告诉你!她会比你想的还要更恨你!因为弄瞎她眼睛的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直到我吼完后好半天,一直静静看着我的拉奇特这才轻轻拽开了我的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苦笑道:「小子,别这么激动好不好?如果没有选择,你以为我会这样做吗?」   我瞪着他冷笑道:「没有选择?难道你给她下毒,把她关在刑问室严刑逼供,还彻底弄瞎了她的眼睛,就让你有得选择了?」   拉奇特抬头望向浩渺的星空,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以为她还能活到今天吗?」         第十八集 第九章   见我默不作声,依旧狠狠地瞪着他,他淡淡一笑,掏出刚才那根没抽完的雪茄递给我道:「先消消气吧!帮我把它点着。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肯定是点不着了……」   「……我也点不着……」   拉奇特叹道:「不试一试,你又怎能知道点不点得着呢?」   我只得接过雪茄,在空中划了两下,感觉手臂酸痛无法用力,根本就无法划着。   「你放轻松点,别把它想得太难,也别太在意自己酸痛的手臂。虽然你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但划着它应该不成问题……」   我依言放松呼吸,不再去想酸痛的手臂,手指夹着雪茄轻轻一甩,果然熄灭的烟头立刻就冒出一股细腻的白烟,在黑暗中隐隐闪出红光。   拉奇特笑着接过雪茄去抽了一口,对我道:「你看,你以为你点不着,可却偏偏点着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并不是你想当然是那样,它就真的会那样。」   我皱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是在说你女儿么,这跟点不点得着雪茄有什么关系?」   拉奇特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别那么心急好不好?你听我把话讲完了,再发表意见吧……到时候无论你是想挖我眼珠还是直接杀了我都行,反正我现在没力气还手。」   「……」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人性呢!   拉奇特无视我鄙夷的冷笑,叼着雪茄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看到的、想到的,未必就是事实。在你眼中,我这些令人发指的行径,对我来说,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你并不了解实情,所以……我也不会怪你对我的无礼。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对人说,我给我女儿下过毒。虽然我没对别人提起过,不过元老议会却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甚至比我还更关心我女儿,就连这次她偷偷跑到赫氏去找你,都是元老议会派人来通知我的。」   「什么?」   我惊愕道:「你开玩笑吧!元老议会干嘛要监视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克迪族的后裔?」   拉奇特愕然道:「你竟然也知道她是克迪族的了?」   我点头道:「看来我果然没猜错了。上次我看到她左手小拇指戴着一枚黑珍珠戒指,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是克迪族祭奠死者的方式。难道是她妈妈想刺杀你,你才如此虐待她们的?」   拉奇特苦笑着道:「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克迪族的人,能源计划开发蓝本也就根本毫无意义了。因为蓝本里面最关键的技术理论原理概述,是用克迪族流传下来的一种古老的原始文字记载的,其类似於大爆炸前的拉丁文。克迪族能一直保持着技术垄断达数百年之久,便是因为没人能看懂这种原始文字,而他们也绝不外传,就连在克迪族内也只有联盟家族的核心成员才懂得这种文字。元老议会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放心的让我保留能源计划开发的原稿,因为他们根本不信我能破解那种连他们都无法破解的文字密码。」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那份原稿是从克迪族一名少女身上搜出来的,而那名少女既然能持有原稿,自然也懂得原稿中的原始文字。当我搜出原稿后,立刻将她秘密关押在我自己的房子里,向元老议会汇报的时候,只是说从一个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原稿。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便假装外出度假,回来后就对外宣布我终於找到了我的另一半,让她成为了我合法的妻子……」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不会被人发觉,可是没想到在阿兰十五岁那年,还是引起了元老议会的怀疑,因为他们从阿兰的体检报告中,发现她有克迪族的血统。当时元老议会已经准备派人来秘密调查这对母女的真实来历,我在得知情报后,立刻演了一出戏,假装要逼阿兰嫁人,并将我妻子关进了大牢。当时我向元老议会派来和解的官员解释,因为我发现她是克迪族的后裔,并且还发现了她准备行刺我的计划,就这样,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蒙混过关。」   「事后不久,一名议会的元老找到我,说是想尝一尝克迪族处女的滋味。当时我真想亲手掐死那个混蛋,不过因为知道他是前来刺探虚实的,才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说我女儿早已不是处女。接着,为了让那帮老色狼们死心,我便给我女儿下了毒,让我身边那些人以为她真的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可惜即使这样,元老议会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对我的戒备。上个月赫氏公开发表声明,将与圣龙联盟联手合作开发新能源的计划,并提及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技术资料,让他们怀疑到能源计划蓝本已经外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便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派人毒杀了我的妻子。哼,他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又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而就在昨天,元老议会又突然打来电话,先是劝我协助梅凯尔阻止恐怖武装的报复行动,接着又告诉了我阿兰的下落。当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怕我女儿去赫氏帮你们翻译原稿,早已在暗中监视着她……」   听到这里,我才了然道:「所以你才彻底弄瞎了阿兰,好让元老议会以为她不会成为威胁而放过她,同时也表示,你根本就没有翻译原稿的打算?」   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他们打消对我的疑虑,不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女儿。再怎么说,当一个瞎子,也总比成为一个死人强。」   我低头瞅着蝶叶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是那此的复杂……唉……」   突然我又怀疑道:「蝶叶兰她真的会翻译吗?」   拉奇特道:「她妈妈从她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偷偷教她那套文字,教了近十年的时间,如果她还没学会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   「呃……姑且相信她会吧……不过就算她会,你彻底弄瞎了她,那你手上的蓝本……不也等於成了废物了吗?」   「……」   拉奇特拿下嘴里的雪茄,斜瞅着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吗?」   「说实话……呃……我不知道……」   「……」   他看了我半天后,才苦笑一声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敢这么做,是因为我虽然没有能治好她的办法,但是却有另一种方法能让她看到东西。我刺瞎奇佳丽和她的那招,是冰莲龙翔中极为高深的一种功法,这种功法造成的伤害无法医治,就算你能让伤口恢复到看起来没有伤痕,可实际上受伤的器官依然无法起作用。不过我现在也只能用它来刺瞎人的眼睛,其他的比如肢体伤害恐怕要到第六层才能领悟。当然,这套功法自然也有一套破解的法门,一种类似于运气通窍的口诀,只是……呵呵,就算我告诉了受害者这套破解的口决,如果他自己无法运用这套口诀的话,也是没用。」   「嗯?难道这套口诀还需要什么条件才能用吗?」   我疑惑道。   「对,必须领悟了冰莲龙翔第六层的龙髓心诀,或者其他类似於它的功法,才能运用这套口诀。」   「……第六层……难道你想让你女儿瞎到领悟第六层为止吗?恐怕你现在都无法达到第六层吧……」   拉奇特耸耸肩道:「我是无法领悟,除非我师父肯成全我……不过,如果只是想让她看得见东西的话,却不一定非要她自己会这套口诀。如果你会这套口诀的话,你运行口诀时,她只要接触到你身体的任何部位,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景象。」   「哦?听起来还真够玄妙的……不过你又没练过,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继续怀疑。   「你以为我师父跟你师父一样什么都不对我说吗?」   他冷笑道:「只怕也只有你们神恋一派,才有这么个奇怪传统……」   「……」   的确,好像也只有我那个变态师父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看着眼前似乎颇为得意的拉奇特,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极端的自卑……   拉奇特没注意我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上次我和圣龙联盟合作成功的话,也不会闹至如今这个局面了。可惜,特尔迪卡那个老混蛋摆了我一道,再加上你们赫氏破解了解药配方,让我功败垂成……不然元老议会早已控制在我的手中,哼,什么梅凯尔,什么能源计划,统统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   要是把这个世界交到你这个「不拘小节」的疯子手里,只怕我会第一个自杀。   「说到这里……」   他扭过头来看向我道:「你到底考虑好是否和我合作了吗?」   我低头沉思片刻,皱眉道:「老实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肯定会和你合作,虽然我能力有限,但至少以后都不会再干涉你的行动……不过你说的这些我全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无从辨别……」   拉奇特了然道:「这么说来,我只要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你就会和我合作了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同时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就算合作,也不会和你去做坏事的……」   拉奇特冷笑道:「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没什么能够证明真假的证据……哦,有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女儿的下落告诉我吗?」   「为什么?」   我疑惑道。   拉奇特笑道:「因为他们支持我来刺杀你,不然他们不可能将我女儿的下落告诉我,让我知道她试图破坏我的计划。不过我这个傻女儿大概不知道,她从我这里偷走的麻药,对你这样的高手顶多只能有半天的功效而已,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来不了。」   我震惊莫名,好半天才喃喃问道:「他、他们……为何支持你杀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叶灵剑那十五亿三千万的投资吧……」   拉奇特淡淡地说道。   「十五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更加惊愕了。   我在天堂岛和叶灵剑商谈此事的时候,身旁明明没有别人啊!难道会是叶灵剑出卖了我?不可能……埃娜更不可能……天哪!难道是校长?怪不得他肯把我借给菲丽斯……呃……不过,话说回来,杀了我,对他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拉奇特玩味地笑看着我道:「这个情报是我的手下从元老议会那里偷听来的,用的手法与他们对你和叶灵剑做的一样,就是安放窃听器。你别忘了,当时在天堂岛负责保护叶灵剑安全的人,统统都是梅凯尔的手下,就算他们在整个屋子里放满窃听器,叶灵剑恐怕也无法察觉,更别说是你这个根本不懂反间谍技术的菜鸟了。」   「窃听器?不可能吧……你不是说你们的通讯器都需要安装十几个信号放大器才能用吗?那装窃听器,不也需要信号放大器吗?那么大的东西,就算我发现不了,元老议会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拉奇特哈哈笑道:「小子,你也把我们想得太蠢了点吧!哪用那么麻烦?我们只需要在安装窃听器的房子旁边停一辆装有接收装置的车就行,还可以十几个频道同时监听……相信你那天应该在叶灵剑的房子外面看到了梅凯尔手下的车,那里面肯定有窃听器的信号接收装置。」   我了然地点点头,皱眉道:「难道他们就因此而想杀我?」   「哼,不光如此,他们怕是还要对叶灵剑和赫氏下手,只不过暂时还没找到适当的时机罢了。一切和新能源计划有关的人,他们都不会放过,哼,不然你以为克迪族会遭到灭族的厄运吗?」   「……」   我听得冷汗直淌,「难道他们也会像灭克迪族那样,灭了圣龙联盟和赫氏?」   「不会。」   拉奇特摇头道:「只是相关的技术人员大概都不会幸免,叶灵剑以及五大家族的首脑人物也可能会因此遭到监禁或者刺杀,只要他们找到合适的藉口和机会……不过赫迪亚的身分比较特殊,毕竟闻名世界的赫氏校长,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元老议会的成员,虽然不是核心成员,但是如果监禁他的话,必然会造成强烈的社会舆论……刺杀的话更不可能,我看大概都没人敢动他,毕竟他的实力,跟你我的师父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这么说来,除了校长,其他人怕是都不能幸免了?」   那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们岂不是都会受到牵连……   拉奇特点头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让你与我合作的藉口。不信的话,你就看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元老议会就会有所行动了……」   「嗯,羽,我也相信拉奇特约话……」   不知何时,师兄已经从塔顶上吹完风下来了。   就看他戴着副墨镜,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虽然我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与他合作。」   拉奇特瞅了他一眼道:「不要以为你在半夜戴了副墨镜,你师弟就会听你的。」   我愕然问道:「师兄?为啥不让我和他合作?你没听到赫氏以及很多人都要因为新能源的开发计划受到牵连了吗?」   罗特道:「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这样吧!等我先跟拉奇特单独谈谈,你……上塔顶去吹吹风吧!那儿风景不错哦……」   虽然纳闷不已,但是在他的坚持下,我不得不走上塔顶。   站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弧顶阁楼上,我抬头看了看云雾中只羞涩地露出半张脸的月亮,又无聊地四处探望,突然发现远处教学楼后的女生宿舍灯火通明,虽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但是透过窗户仍可以看到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如果再功运双目的话……   哇!难道这就是师兄嘴里所谓的不错的风景?嗯,看起来的确是波涛汹涌,山河秀丽,很不错很不错……咳咳……   我一边欣赏着「不错的风景」,一边偷偷侧耳倾听。   只听拉奇特纳闷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让你师弟听?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无聊到四处去宣传你的情书?」   接着,师兄似乎用传音术说了些什么。   拉奇特诧异道:「具体什么时候?」   罗特道:「不清楚……」   接下来的话便又听不见了。   过了好半天后,才听拉奇特道:「好吧……既然如此,不如让他自己作决定好了。」   罗特无奈道:「我正是不想让他知道,才单独跟你商量,你怎么如此固执?」   拉奇特冷笑道:「现在恐怕就算我不让他与我合作,也得他说了算吧!罗特,你以为抬出你师父来,就能让我放弃吗?」   「师父?」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叫了出来,「难道那个老混蛋说不让我和拉奇特联手?师兄,这是为什么?」   罗特颇为无力地解释道:「师父他没说不让你和谁联手……唉,算了,你下来吧!」   我走下楼梯,纳闷道:「既然他没说不让我和别人联手,那你为什么又说他不同意呢?」   罗特苦笑道:「他也没说同意啊!他只是不想让你再卷进这些事件中,希望你安心回去跟他继续修炼罢了……」   「继续修炼?」   我非常怀疑,「难道他还有什么能教给我的?」   「你以为你现在会很多了吗?」   罗特笑道:「你还差得远呢!照师父的说法,你现在不过是刚入门而已……」   拉奇特在一旁哂道:「刚入门?放你的狗屁吧!刚入门就能打败老子?你当我们冰莲龙翔吃素的啊?」   我也严肃地点头道:「对啊!我觉得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怎么可能才是刚入门而已?」   罗特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吧!你现在领悟的绯冥神羽箭,以及什么绿野仙踪——外面那帮蠢货是给它起的这个名字吧——虽然在世人面前可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幻影神技,却不过是我们神恋的真气混合入门招数。而我们神恋真正的三大梦幻神技,你根本连皮毛都没领悟。就凭你现在的水准,梅凯尔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更别说那些早已退隐江湖的宿老了。据我所知,现在的元老议会中就有两位曾经退下来的金徽龙骑将,说不定他们就是核心议会的成员,你要跟他们作对的话,不是找死是什么?」   「……」   还有两位曾经退下来的金徽……妈呀!   拉奇特在一旁叹道:「他妈的,老子要是能冲到第六层甚或第七层的境界,别说什么退下来的金徽,就算是赫迪亚那老东西,我都敢跟他单挑!要是到了第八层,只怕你师父都要忌惮我三分了吧……」   罗特不屑地瞅他一眼道:「你还第八层?老老实实待在第五层,当你的金徽去吧!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元老议会作对?你当他们都是吃素的吗?」   拉奇特冷笑一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啊!既然如此,不如来显两手,看看我是如何的三脚猫吧……」   我立刻点头道:「对啊对啊!师兄,你说的什么三大梦幻神技,怎么也要示范一下,让我知道师父他没骗我啊!不然再被那个老头子骗到矿山或者集中营那样的地方去搞什么所谓的人世修炼,我可真不想活了……」   罗特看看满脸期待的我,摇头笑道:「好吧好吧!就待我来露两手,让你们这两个井底之蛙开开眼吧……」         第十八集 第十章   在师兄的示意下,我抱着龙吟瑶,拉奇特抱着他女儿,纷纷跳上危耸的石栏,勉强给师兄腾出了个方圆四米的小圈子。   罗特在圈子里来回走了几下,笑道:「虽然小了点,不过还凑合。」   说着,他掐灭手里的雪茄放进口袋,头发的颜色在瞬息之间已由黑变白,又转成红色,突然间金光乍泄,在这漆黑的夜里仿佛猛然间亮起一盏明灯般晃得人睁不开眼。   待金光逐渐暗淡下去,师兄冲着我笑道:「你现在已经领悟到这一层了,那你猜猜下一个会是什么颜色?」   我摇头道:「猜不出来,难道是……是五彩的?」   罗特笑着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霎时间发色猛然一亮,却又突然暗淡下来,似是一团暗夜中幽幽发亮的鬼火……   「紫色的?」   我惊诧无比,却又兴奋莫名,拍手叫道:「厉害!师兄好厉害啊!「谁知罗特却苦笑道:「有什么好厉害的,如果真是紫色,那还好,可惜……」   「嗯?难道不是?可师兄你现在头发的颜色明明是紫色啊」罗特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看着吧!精彩的来了……」   却看他左手虚抓腰侧,仿佛他腰间正悬着一把肉眼无法看到的长剑一般,右手缓缓伸去虚握住那并不存在的剑柄,沉声念道:「拔、剑、式!」   声落手起间,随着一声清亮的龙吟,一道耀眼的狭长红光瞬间划破黑暗,如同一个火红的精灵般在师兄手中跳跃欢腾,顿时将整个阁楼笼罩在一片不住晃动的幽暗红光之中。   待那红光渐渐消失之后,我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柄通体血红的晶莹长剑!   还未等我有所反应,身旁的拉奇特已经失声道:「凝气成剑?你居然能到达这个境界!」   「凝气成剑?」   我困惑地看着他,「你搞错了吧!这分明是小说里的变魔术嘛……」   罗特笑道:「不错,这就是凝气成剑。这把剑汇聚了我自身的精气,跟我血脉相连,可以说是真正的剑在人在,人亡剑亡……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剑亡人亡……」   我惊喜道:「如此说来,我将来也能有一把这样的剑了?」   罗特点头道:「当然,只要你勤心修炼,我想应该很快吧!毕竟你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领悟到了第四层,第六层对你来说,应该也不会太久……」   我惊呼道:「师兄,难道你已经到第六层了?怎么没看你头发继续变色呢?」   罗特笑了笑,刚要回答,一旁的拉奇特却突然诧异道:「奇怪,我怎么听传说中,特鲁亚的那把剑是雪白色的?而你的……却是红色的?」   这句话说完,罗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长叹了口气道:「唉,这也许是对我曾经犯下无数杀孽的报应吧……我们神恋派每突破一层,真气都会发生质的变化,相应头发的颜色也会改变。然而我在第五层后,真气就再没有变化过,原本应该是蓝色的头发,也随着功力的加深越来越红。如今我已到了第六层的境界,不但依然如此,就连原本的雪羽神剑竟然也是血红色……师父说,我已走上了传说中的血鹰之路,想要领悟万神渡劫曲……是根本就没有指望了……」   拉奇特愣了半晌,突然冷笑道:「看你这么垂头丧气的,难道血鹰就比不上万神吗?哼,我师父说,当年血鹰席拉何等的威风,无数黑道上成名的高手尽数死在他的剑下,就连数百名黑道高手联手围剿,结果也被他杀得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罗特苦笑道:「几千年前的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那些高手武功到底有多高,谁又能知道呢?就像现在,如果一群黑道白痴来杀老子,老子不也一样能把他们砍得抱头鼠窜……」   拉奇特呸了一声道:「放屁,你当五千年前的高手都是垃圾吗?我看你分明是在妄自菲薄,哼,你也不想想,我只怕一生都无望突破第六层,也没像你这么垂头丧气吧!」   罗特叹了口气,点头道:「你教训得是……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也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为师兄惋惜。不过成了传说中的血鹰——记得我好像曾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听拉奇特的语气,也是心向往之……   正呆呆出神,却听罗特道:「羽,听师父说,通过雪羽神剑的颜色可以判定是否领悟万神。只要你将来的剑是雪白色,相信你—定能成为第二个特鲁亚……」   我诧异道:「咦?难道还每个人的颜色都不同吗?那师父他自己的是什么颜色?」   「他是淡蓝色的,所以他虽然努力至今,却依然没有领悟万神……不过将来如何,也不好说。那个老不死对自己可是充满了自信啊!呵呵……」   「淡蓝色的?」   我皱眉道:「难道他以前说的那把祖传的绝世宝剑,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什么雪羽剑?靠!那个老混蛋,居然敢骗我!还说什么前辈们花了无数心血才弄到手的,让我好好练功,不然将来不传给我……」   「……」   罗特同情地看着愤怒异常的我道:「说实话,他也这么骗过我……」   「……」   「哈哈哈哈……」   正和师兄一同在心中拚命诅咒着那个该死老混蛋,一旁的拉奇特却笑得差点没从石栏上倒栽下去。如此地幸灾乐祸,若不是看他怀里抱着蝶叶兰,我还真想顺势一脚把他给踹下去。   好容易等拉奇特狼嚎般的笑声止歇下来,罗特这才开始演示招式。   「其实到了第五层,你就能真正运用真气混合的招数了。就算没有雪羽神剑,用一般材质较好的剑也行,只是再好的剑,如果和我们真气的频率不同,也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而且使用次数过多,就会碎裂。」   罗特说着,持剑在空中虚劈一记,续道:「……这就是我们神恋的梦幻神技之一,落羽剑法。它没有什么固定的招数,无论横劈直削都行,关键就在於火电两种真气的混合使用。说实话,这招看似简单,却其实是最难的一招,因为你想要将火电两种真气同时输入剑内,并且还保持频率一致,除了用绿野仙踪之外,就只能凭经验和运气了。刚修炼这招的人,平均一百剑里大概能挥出两三剑来,等练到高段,每十剑能挥出一剑来,就已经能和金徽匹敌了。等到再高的境界,每三剑出一剑的时候,一般的高手就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了……」   我忍不住问道:「照你这么说,那要是每一剑都能劈出来呢?那岂不是没有对手了?」   罗特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们师父,也无法保证每剑都能挥出,毕竟只要拿捏得稍有差池,就完全没有效果。而且即使每一剑都能劈出来,也未必就能无敌。如果你的对手用的也是火电混合真气,结果便是两相抵消,谁也占不了便宜;就算他不会混合真气,如果是远距离进攻的高段魔法师,或者身法极其灵巧,让你根本砍不到他,这一招也就毫无用处了。」   说着,他用脚尖踢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突然挥剑急速朝空中的石头连续砍去。就听「叮叮叮叮」急响了四声后,这才「呲」地一剑挥落,却看那碎石完好无损地掉落地上,接着「喀」的一声裂为两半。   罗特收剑后,摇头道:「我练了这么多年,也才练到能勉强三剑挥出一剑,刚才那还是五剑才出了一剑。不过即使这样,嘿嘿……」   他瞅了一眼面色如土的拉奇特,冷笑道:「我想光杀个金徽什么的,怕是已经没问题了……」   我看着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拉奇特,诧异道:「怎么?这招很厉害吗?」   罗特笑着替他答道:「试想一下,如果有人以每秒挥出三十剑的速度来砍你,而平均每三剑都能有一剑致你於死命,你怕不怕?」   我皱眉道:「每秒挥三十剑?怎么可能?凭我现在的功力,除非手上完全没有力道,才可能勉强挥得出来。」   罗特笑着点头道:「正是这样。火电真气的威力就在於此,只要你拿的不是根没开锋的铁棒,就可以不用任何力道轻易劈开你想劈开的事物。如此一来,别说每秒三十剑,你再修炼几年,五十剑都可以一口气挥出来。到时候,只怕都没人敢靠近你周身三尺之内了。」   「哇……」   听师兄如此一说,我不禁悠然神往。   罗特道:「如何,这一招可当得上梦幻神技吧?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我们神恋派的神技,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点头道:「是啊!可就不知道练出这一招来,我得要多少年啊……」   「呵呵,事在人为,只要你肯下苦功夫,我想不用几年,你就可以超过我了。」   罗特说着,便如收剑回鞘一般,将剑缓缓插入虚握的左手之中,那柄剑就像是插入了异空间一般,没柄而入,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特见我瞪着他的左手发呆,忍不住笑道:「怎么样,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是跟我回去呢?还是仍坚持要跟拉奇特合作?」   我这才想起刚才谈话的内容来,刚想点头说跟师兄回去,可瞥眼间瞅见拉奇特怀里的蝶叶兰,我又踌躇起来,左右思量了半天后,我才皱眉道:「师兄……能不能等我念完了赫氏再回去?我想到时候,我也能够真正抛开一切跟你回去了吧……」   罗特愕然一愣,显然没想到我竟然还会坚持,沉默半晌后,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暂时舍不得离开,就算强迫你去修炼,也必然无法专心。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下来吧!不过我怕……唉,算了,你好自为之,一旦有什么危险,立刻让菲丽斯通知我。」   我看他转身要走,连忙问道:「师兄?你这就要走吗?」   罗特回头道:「不,我还要去看看菲丽斯那边如何了,既然你要和拉奇特合作,自然还要细细讨论一番,我就不打扰了。」   「哦?」   我笑道:「那太好了,既然顺路,你帮我把龙吟瑶带回去吧!我抱了她半天,都快没劲儿了……」   罗特看了一眼我怀里的龙吟瑶,摇头笑骂道:「嘿,你小子就不怕我趁机吃你女朋友的豆腐?」   我哭笑不得道:「她要是我女朋友,只怕明天你就能收到我的死讯了。」   罗特从我手中接过依然昏迷不醒的龙吟瑶,玩味地笑道:「唉,年轻人,检点一点儿吧!可别太花心了……」   说着他转身又要下楼,却听拉奇特道:「既然你这么有劲儿,来,帮我也带一个回去吧!」   罗特诧异地看着他道:「怎么?你刚才不是还替女儿担心得要死要活的吗?这么快就不要了?」   拉奇特苦笑道:「她在我身边,只怕会更危险。而且她现在恨我入骨,你觉得让她待在我身边合适吗?我看不如让我师叔照顾她比较妥当……」   罗特哂笑道:「你那个师叔……怕是没空为你看孩子吧!你可要知道,刚刚你才想炸掉她的学校啊!」   拉奇特耸耸肩道:「这就要看你的面子和口才了。我就不相信当年声名显赫义薄云天的金徽龙骑将罗特亲自出马,我师叔会不给面子。就算她不给你面子,相信只要鼓动你那如簧之舌,也必然能哄得她老人家笑逐颜开、转怒为嗔……」   罗特道:「行行行,你省省吧!你女儿我带过去就是了……妈的,听你拍马屁,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拉奇特道:「承让,承让……对了,我那帮手下的性命,也全靠你的口才了……」   罗特走后,热闹的塔顶顿时清静了很多。我看着塔下师兄如扛麻袋般扛着二女远去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拉奇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慨然地摇头叹道:「嘿!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般逍遥洒脱呢……」   我瞅瞅他,耸肩道:「算了吧!你不是要成大事么……既然我们以后要衷诚合作,也该讨论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吧……呃,实话告诉你,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我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你合作。」   拉奇特苦笑道:「具体细节?等我想到了再说吧!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就先在赫氏照常上学吧!等着我派人来联络你。对了……等下我把那套口诀传授给你,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我师叔,她虽然不会,不过应该能帮得上你。」   我诧异道:「我又没领悟什么龙髓心诀,你告诉我,只怕也没用吧!」   拉奇特叹道:「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好的。万一我活不到翻译原稿的那天,岂不是彻底没希望了?再说了,你觉得我女儿肯在我面前翻译原稿吗?」   「这倒也是……」   我也不管他是自怨自艾还是想博取同情,兀自点头道:「像你这种坏事做尽的人,的确很难让我相信你能活到那一天,而且蝶叶兰她……」   还没等我说完,拉奇特突然伸手搭着我的肩,郑重道:「冷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我想,以你的人品心胸,必然不会亏待她的。」   我被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弄得错愕不已,一下子慌了手脚,难以置信道:「你你你……你说什么?把你女儿交给我?开玩笑吧!」   他摇头道:「这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说着他扭头看向远处,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这一生,绝对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挂,就算是她娘,我也只是当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没想到却……呵,这大概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吧……」   我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拉奇特,直觉地怀疑他是不是被师兄刚才那一招刺激得精神彻底崩溃了,当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真的要把她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对她有什么企图吗?」   拉奇特瞅了我一眼,冷笑道:「你若真是那种人,刚才那个龙吟瑶肯为你拼死而战吗?我师叔会对你如此另眼相看吗?换了别的人我恐怕还信不过,但是罗特的师弟我若还信不过的话,这世界上也没谁能值得我信任了……」   「……」   我不得不承认,拉奇特拍马屁的功夫,的确是一流……最绝的是,他居然还能用如此鄙夷的神情来拍你,真是让你不爽都难……   拉奇特见我呆瞪着他,又淡淡地安慰我道:「放心,我女儿也不是处女了,就算你想跟她发生关系,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再说了,我女儿的姿色,也不比那个龙吟瑶差吧!而且精灵乖巧,你要是和她在一起,绝对不会感到无聊……」   我惊愕道:「你、你该不会是想把你女儿嫁给我吧?」   拉奇特立刻否认道:「不,我只是想让她以后有一个能依靠的对象罢了……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总要找个人来帮她抚平那些伤口才行……」   未等他说完,我就坚定地摇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无法对你做出这项承诺,抱歉。」   开玩笑!虽然蝶叶兰很可怜,可是也不能就因为同情她而……呃……放弃自由吧?   拉奇特忧郁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毛骨悚然,直到确定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才无奈放弃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不过希望你至少能答应我,以后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这个请求我还可以接受,当下点头道:「你放心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朋友,我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他这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记事本,从里面撕递给我道:「这上面是我在网上一个秘密信箱的地址和帐号密码,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里面有我存钱帐户的密码,还有那套口诀和其他一些我收集的武功秘笈,都有详细的注明。日后你要是缺钱的话,只管照着里面的户头密码去银行提钱就行。」   我自然知道那户头上的钱是给他女儿的,也不推辞便接了过来。   他又低头想了一想,突然掏出那块储存有能源计划原稿的水晶递给我道:「这个也交给你吧!嘿,省得以后再有人来我这里偷。小子,你愿意把它交给赫迪亚就交吧!只是千万不能让它落入元老议会的手中……」   看着他手上的那块水晶,我这才彻底相信他是真心要与我合作,立刻郑重点头道:「你放心,就算拼了性命不要,我也不会让它被元老议会抢去的……」   「那倒也不必。至少他们暂时是绝对想不到,我会把它交给你的……」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道:「那就再见了,小子。为了我女儿,保重吧……」         第十八集 第十一章   经过了如此不平静的夜晚,待我回到剧场时,剧场里的学生们早已散去,四周宁静得只剩下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走进贵宾接待室,我却愕然看见暗月枫正捧着杯茶和菲丽斯笑着聊天。二人见我平安归来,都是喜出望外。   暗月枫放下茶杯跑过来道:「老大,虽然听说你已经没事了,可见你这么半天不回来,我还真是担心啊!」   菲丽斯将我拉到她身旁坐下,一边检查我身上是否有伤,一边笑道:「这个小弟还真是风趣,这年头已经难得见到他这么有礼貌又有见识的年轻人了。对了,阿枫,你是怎么想到会认他做老大的?你不是比他大不少吗?」   暗月枫叹道:「唉,老姐,不瞒你说,老大对我有再造之恩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老大当初还不要我呢!是我以死相逼,他才勉强认我做小弟的。」   我正纳闷师兄是否已经走了,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翻白眼道:「以死相逼?你再胡扯一个!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   暗月枫哭丧着脸道:「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见我无视他的哀求,这才不得不尴尬地点头承认道:「老姐,我错了……其实当时我是用他的真实身分逼他认我的……」   菲丽斯掩嘴笑道:「这有什么错不错的?能有你这么个小弟,那可是你老大的福分啊!不过你还真行,居然能猜到他的真实身分。」   暗月枫刚要假意谦让—番,一瞥眼见我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是猜到的,是我亲眼看见的……老大化妆术可是一绝啊!凭我这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透?」   实在受不了他的马屁,我不得不瞪着他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明明是修女学院,你是怎么进来的?」   暗月枫诧异道:「老大,难道不是你让老姐叫我来拆炸弹的吗?」   我这才想起他的确是我叫来的,不由得尴尬道:「呃……想不到你还真的会拆炸弹啊!辛苦你了……」   暗月枫苦笑道:「既然是老大你的吩咐,就算我不会也得来啊!还好我手下真有几个曾经研究过炸弹的高手,不然这次可就丢人丢到老姐眼前来了。」   菲丽斯也点头赞赏道:「说实话,你这小弟还真能干,今天若不是多亏了他,恐怕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说着,她拍拍我的肩哄道:「别老对你小弟板着脸,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的,而且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我自然知道暗月枫这次为了拆弹必然冒了很大的风险,不但随时可能被炸死,事后还有被人报复的危险。虽然心中感激,可脸上却也不愿表露出来,毕竟这家伙得了好儿就卖乖的作风实在是令人头痛。当下也只是点点头,便算混过去了。   暗月枫笑道:「老姐太过奖了。不过今天老大你到底跟谁动的手啊,怎么连阿瑶都累躺下了?刚才我拆弹的时候,就看见老姐一个劲儿的祈祷,难不成……是银徽级别以上的人物?」   我看了看菲丽斯,见她只是笑着低头喝茶,看来是没告诉暗月枫实情,便也含混道:「那人蒙着面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实力确实是在银徽之上……」   「哦?那老大你怎么赢的呢?」   我摇头苦笑道:「赢?没死就不错了……」   暗月枫见我不想多说,知道我有话想和菲丽斯单独谈,当即起身告辞道:「老姐,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嘿,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去喝咖啡如何?」   菲丽斯被他哄得笑靥如花,连连挽留。   暗月枫笑道:「老姐若想见我,太容易了,一个电话过来,就算我远在万里之外,也立马赶来陪你聊天啊!」   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身冲我竖起大拇指道:「老大,就看阿瑶肯为你赔上性命,我暗月枫果然没有跟错人。」   看着暗月枫消失在门口,菲丽斯冲我笑道:「你这个小弟,可真是有趣,想不到他和他妈妈的性格这么像,都一样的讨人喜欢,以前我还误会他是个不良少年呢!可惜他不是女生,不然就能和他妈妈一样当我的学生了。」   我心说你是被他一口一个「老姐」给叫昏头了吧!撇撇嘴道:「是啊!是很可惜,他要是女的,那我可省事多了……」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菲丽斯白了我一眼,「暗月枫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巴兰特的工商管理系时,多少人想拉拢他都没成功呢!给你做小弟,你却还不乐意!」   我头痛地摆了摆手道:「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的本性啊……对了,我师兄是否已经走了?」   见我故意岔开话题,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道:「你那个师兄,还真是古怪,早些年明明跟拉奇特井水不犯河水,一副死对头的模样,今天却来为他求情了。」   当下便将师兄求她收留蝶叶兰以及放了拉奇特手下的事情告诉了我,说完还忍不住叹息道:「唉,阿兰那孩子也着实可怜,竟然被自己的生父弄瞎了双眼……」   「哦,你真的打算收留她吗?」   菲丽斯点头道:「当然,我们修女学院,对孤女向来都是免费收留,更何况她是你师兄托付给我的,我自然要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了。」   「当亲妹妹……咳咳……啊!对了,蝶叶兰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外界宣扬,毕竟她现在还是很危险的……」   菲丽斯就像一只面对着凶残老鹰,决心拚死保护小鸡的母鸡般肃容道:「这个当然,我绝对不会再让她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靠近她一步的。」   听她这话,我立刻明白师兄并没跟她说出实情,估计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便也只得点头附和道:「对对,最好连校内的学生们都不要知道,不然她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说不定就得到消息了……」   接着我又问起了龙吟瑶,担心她如此昏迷不醒,会不会是脑子受了什么震荡。   菲丽斯安慰我道:「她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力耗费过多,虚脱了而已,休息两天也就没事了。说起来,这次我还真以为你回不来了,当听到你师兄说你还安然无恙的时候,真是……对了,当时阿枫也在场,我看他简直比我还要高兴啊!呵呵……」   想起那场恶斗,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苦笑道:「如果不是龙吟瑶拚死相助,我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当下便又是一番唏嘘感叹。   聊了片刻后,菲丽斯见我一脸疲惫,不由笑道:「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看看阿瑶和阿兰她们去,你自己去贵宾室休息吧,我明天早上亲自送你回去。」   于是,各自归寝,一宿无话。   一大早儿,我便被菲丽斯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才刚刚睡了几分钟一样。   「这么早就要送我回去?」   穿戴整齐,我看看墙上的钟,天,才五点半!   「不,阿瑶醒了,她说想看看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菲丽斯无奈摇头道:「不过她没力气起床,只好让我来叫你了。」   「呃……你告诉她,我还没死……我还想睡觉呢!姐姐……」   我打了个哈欠,拖动着两条腿就想爬回床上去。   菲丽斯一把拽住我道:「你先去跟她道个安再睡吧!她昨晚连梦中都叫你的名字,一大早起来第一个问的也是你,看来她是真的很担心你呢!」   「……」   我看她是怕她的投资付之东流吧!   不过怎么说昨晚也是多亏了她,我才捡回一命,如今也没道理拒绝。无奈之下,我只得勉强运功变成龙羽的模样,在菲丽斯的拖拽下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等我们到了龙吟瑶的房间时,她老人家已经再次睡了过去。   菲丽斯爱怜地摸摸她的脸道:「呵呵,很少能看到这丫头这么老实呢!估计也就能在她睡觉的时候看到。」   的确,此刻的龙吟瑶就像是一只温顺可人的小绵羊般蜷缩在被子里,一头紫亮的长发沿着枕头似水般淌到了地上,着实是惹人怜爱。看着她那微微皱起眉头的恬静睡脸,闭着的双眼上那长长的睫毛犹自在微微颤动,似乎正在做什么噩梦,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让我实在是无法跟平时那个骄纵狂傲的她联想起来。   见她此时安然无恙,我又想起了蝶叶兰,问菲丽斯道:「蝶叶兰她怎样了?还没醒过来吗?」   菲丽斯点头道:「大概是你师兄怕她想不开,用真气给她安过神,恐怕这两天都醒不过来。」   我点点头,正要转身回去补眠,却听龙吟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开口问道:「羽?是你吗……」   我心下暗悔,早知道就该静悄悄地溜走……唉,这下睡不成了。   无奈地走到她身边,我冲她笑道:「呵呵,醒了?怎么样,感觉如何了?」   龙吟瑶仿佛没听到我的问候,只是支起身来,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瞅着我。   正当我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反了,低头察看的时候,她却突然一头扑到我怀里,紧紧搂住我的腰,欣喜地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呃……」   猛然遭此惊吓,我顿时睡意全无,正手足无措地想问问菲丽斯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毛病,却发现不知何时菲丽斯已经悄悄地关上门出去了。   直到胸口湿了一大片后,我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哭了,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感动,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劝了半天后,龙吟瑶这才止住了抽咽,却又用枕头埋住了脸,怕我看到她哭肿了的眼睛。   我忍不住笑道:「哈,你还会怕羞啊?真是难得啊……」   龙吟瑶埋在枕头里摇了摇头,仿佛要证明般地抬起头来问道:「昨天那个,真的是拉奇特吗?」   我皱眉含混道:「你从哪儿听说的是他啊!他可是金徽龙骑将,怎么可能会来做这种事情?我看不过是个装作金徽吓人的恐怖分子头目罢了,跟金徽的实力可差远了。」   龙吟瑶瞪了我一眼道:「别骗人了,老白毛早跟我说过他要来刺杀叶灵剑了,你以为我跟阿月她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吗?」   「啊?校长都跟你说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道:「呃,那个的确是他,不过……他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现在就是在天堂看到我了。」   龙吟瑶笑着呸了一声道:「他会留情?我看他根本每一招都想杀了你。嗯,不过你也够厉害的,居然能跟金徽龙骑将对打,当然,没我帮你的话,你肯定也不行……」   说着,脸上颇为得意。   我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却也无法否认,耸了耸肩道:「是啊是啊!如果没你的话,估计我早死了。」   就见她支着下巴呆呆地出了好一会儿神,大概是在幻想着以后在阿月她们面前炫耀此事时的风光景象,我头痛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对她无言。   「你叹什么气啊!」   她好奇道:「难道打败一个金徽,还不值得你高兴吗?」   「呃……经过昨天一战,我发现凭我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难道很值得高兴吗?」   她娇笑道:「若是没有我,你自然不可能了!不过你的武功真的好厉害啊!昨天我昏倒前看你放的那一招,真是声势惊人……呵呵,和冷羽比起来,你不知道强了他多少倍呢!」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嘴上却故意诧异道:「怎么,你和他动过手吗?」   她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联手过而已……」   接着又支吾道:「当然……我……我也打不过他就是了。」   我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老实了,正想调侃她几句,却看她突然满脸愧疚地低声说:「对不起,羽,我曾经骗阿月说,你和冷羽是同一个人。你……你……不会怪我吧。」   「……」   我听到这话,霎时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十九集 本集简介   冷羽回到赫氏后,不但要面临与龙吟瑶感情上的纠葛,还要担心元老议会的下一步行动。然而老天似乎并不照顾他此刻纷乱的心情,竟还让蝶叶兰从圣·菲丽斯学院偷跑出来找他……   自与拉奇特分手之后,冷羽便彻底失去了拉奇特的消息,就连新闻媒体的报导也称恐怖组织似乎已经停止了活动。就在焦急地等待拉奇特下一步消息时,梅凯尔却不请自来了……         第十九集 第一章   「唉,世事就是如此,」   师父用锅铲敲着阿呆偷肉吃的油手,对着正号淘大哭的我安慰道,「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时侯偏偏就能发生……」   「别哭了,羽。」   阿呆意犹未尽地舔着沾满肉汁的手指,笑得像朵花儿般安慰着我,「你这两只雪兔不就是养来吃的么,如今只不过被那群狼崽子抢了先罢了。」   「才不是养来吃的呢!」   哭得已经无力的我气得哑着嗓子大叫,炽烈的怒火将我的声音炙烤得沙哑而又尖利:「卡林和贝曼是我的孩子!我还准备将来给他们找对象结婚呢!」   「啧啧啧……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唉,节哀顺便吧……对了,老头子,我听说被狼咬死的动物身上都会有毒,你确定就这么吃,不会出什么问题么?」   「有毒?我养的狼能有毒么?我看你咬死的,才会有毒吧!」   那一年的那一天,屋外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有气无力的太阳,整个天空被笼罩成一片阴沉的铅色,柳絮般纷扬的雪花铺天盖地地落着。狂啸着的呼呼北风将漫天的鹅毛大雪搅成一团凄惨的灰白,在这密如毛毡的雪絮之中,咫尺之外的树木都只能依稀辨认出个影子。整个世界,仿佛都昏暗混乱得就有如我当时的心情一般。   那一天前的夜里,我养的两只三个月大的雪兔被贪玩的狼怠子咬死了。一大早,准备接它们进屋避寒的我却看到兔窝里一片狼籍,满地散落的兔毛就好像无数个惨白的惊叹号,两只兔子紧紧抱在一起倒在血泊之中,旁边还留下几个清晰可辨的小狼爪印。   至今还清晰记得,当时年幼的我看着犯罪现场呆愣了半晌,连怎么哭都忘了,那一股从心底猛然炸裂开来冰寒,就如同今天一般,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不夸张地说,龙吟瑶刚才的那段话,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震惊之一,大概等我到了如今师父那个年纪的时侯,回想起今天她说的这段话来,也依然要朝着窗外呆呆出神好久才能平复下来。也许那个时侯,我会惋惜当时窗外没有同样刮着鹅毛大雪的北风,更没有两个让我又恼又恨却又偏偏没法子破口大骂的混蛋对着我假惺惺地好言劝慰……唉,世事就是如此,多半没法让你如意。   怪不得雪城月会突然对冷羽热情如火,让我受宠若惊之余,也暗自纳闷了好久,原来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刚救了我一命的家伙!   「羽……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我被龙吟瑶紧张的呼唤声惊醒过来,一抬眼看到她那写满无辜的小脸,心内的无奈立刻化作一股怨气,冷着脸道:「当然生气了!」   龙吟瑶浑身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脸色,似乎是在判断我是不是真生气了。   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吟瑶,一向用下巴看人的龙吟瑶,说出来的任何话都是圣旨的龙吟瑶,居然也有如此害怕的时侯,可真是让我惊叹莫名。不过这个时侯绝对不能心软,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以后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更令人恐怖的「谎话」来。   当下我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哼道:「你到底和几个人说过我和冷羽其实就是一个人?」   「就、就她一个……」   我稍稍放下心来,厉声喝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冷羽要是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想?」   「我也没有办法啊!」   龙吟瑶被我说得恼羞成怒,突然坐起来道:「那段时间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结果她每天都闷闷不乐的不搭理人,就连我请她吃饭也无精打采,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恐怕她现在都还这样子呢……」   我闻言愕然一愣,这才想起龙羽消失后那段日子,雪城月的确是显得很沉闷,往往大家在一起开心的时侯,她却一言不发地在角落里发呆。不过就算龙吟瑶所言是真,我也无法原谅她,万一这「谣言」流传开去,冷羽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于是我冷笑道:「哼,我才不信。你要想哄她开心,也不用编这种谎话吧!」   「我干嘛要骗你?再说了,其实当时我也在怀疑,你们两个就是一个人……」   龙吟瑶噘着嘴不服气道。   「哈!怎么可能?」   我晒道:「你若真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去问一下校长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怀疑么?」   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我。我还想再说,可一想到她刚刚因救了我的命几乎耗尽体力,此刻大发雷霆一番似乎不合时宜,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扭头便走。   「羽?……」   见我要走,她着急地叫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见我转过身来,她赶忙又扭回头去,好一会儿后才嗫嚅道:「你……你真的那么害怕阿月知道么?」   「……当然了。」   我刚说完才发觉这话不对劲儿,连忙改口道:「分明是你在骗她……我有什么好怕的。」   只见背对着我的她似乎是偷笑了一下,回过头来时却噘着嘴瞪我道:「那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道:「喂!你造谣说我和冷羽是同一个人,难道还要我笑着夸你说得对?」   这也太搞笑了点吧!   她这才讪讪道:「好吧好吧!算你有理。其实我……我也只是跟她说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而已,她就算相信了,也不能全怪在我头上吧!谁叫你平时总神神秘秘鬼鬼崇崇的……」   我听得头大无比,但也知道她已经认错了,摇摇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也不再看她,转身便出了门。   被龙吟瑶这么一吓,我已睡意全无。   来到了贵宾室,正边喝早茶边看文件的菲丽斯见我脸色不佳,诧异道:「怎么了?阿瑶得罪你了?」   我叹了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抓鬓裂寿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现在不是已经不再需要那个面具了么?索性直接告诉阿瑶,你就是冷羽算了。唉……那个丫头啊!平日里高傲得不得了,对她看不上眼的人向来不理不睬,你倒是可以趁机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好让她以后收敛些。」   我头痛道:「别逗我了。她早就嚷嚷着让我给她当保镖了,就凭她那种爱炫耀的性子,要是让她知道我和冷羽是一个人,嘿,那全天下的人估计都会知道了。」   菲丽斯想了想,摇头道:「未必吧……虽然这丫头的嘴巴不怎么牢靠,不过在她关心的人的事情上,她可不会胡来的。」   「……她关心的人?」   我诧异了一声,立刻醒悟过来,寒毛倒竖地看着她道:「是……是说我么?」   菲丽斯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当然,她能不关心你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没法给她当保镖了啊!」   我心有余悸地说:「要是真的给她当保镖,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啊!传闻中她有那么多崇拜者,要是那帮人知道我是她的贴身保镖,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看来你也没她们说的那么傻嘛……」   菲丽斯笑着走过来拍着我的肩头安慰道:「放心了,她既然肯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就说明她已经有了悔过的念头。这个丫头可是很少有这种主动承认错误的时侯哦,就算在我面前犯了错,也是嘴硬得要死。这次肯这样放下架子来求你,你也该原凉她了。」   想一想也是,在天堂岛上龙吟瑶和我吵的那一架,至今还记忆犹新。那丫头分明就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唉……」   我摇头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好责怪她的,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没说错。只是我很害怕……」   「怕什么?」   菲丽斯瞪着我道:「你师兄都出面了,你以为拉奇特那个家伙还敢来找你麻烦么?」   对于不知幕后真相的菲丽斯,我只能默然苦笑。元老议会的种种卑劣手段,昨晚我算是听得够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圣龙与赫氏合作的中间人还有另一个身分,只怕今后我就难以安生了。   吃罢早饭,我便催着菲丽斯送我回赫氏。菲丽斯笑问我是否嫌这里清一色的女生让我感到不自在,我只得傻笑着含混过去。唉,置身在如此一个放眼望去全是漂亮女生的天堂里,若不是因为我怀里那让三十万人丢了性命的烫手山芋,撵我,我都舍不得走。   坐在开往校外的车里,欣赏着沿途那一个个让人口水直流的婀娜倩影,对比起饭店里那些成熟得有些过了头的妖烧们,我心叹世上还有什么比十六、七岁的清纯更加美丽的东西?   车到了校门口时却意外地停了下来,只见前座的菲丽斯探出窗外,挥了挥手道:「老弟,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正好奇菲丽斯的老弟到底有多老,就听见暗月枫在车外不远处惊喜道:「老姐!太好了!我正要进去找你呢!谁知这几个门卫实在是太合格了,连贿赂都不收啊……」   菲丽斯失笑道:「你啊!想进来,直接给我个电话就是了,搞这种歪门邪道的做什么?」   「还不是想给老姐你一个惊喜么?」   暗月枫笑着走到车前,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老姐,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得体的手提皮包却没空买么?幸好家父跟雪塔联盟的会长颇有交情,昨夜连夜要了一个卡荻罗纳尔的铂金手提包送了过来……」   「天哪!」   菲丽斯惊喜地叫了出来,连忙下车接过那礼盒拆了开来,「哇!老弟!这种限量版的包包,你能搞到手?太了不起了!」   暗月枫嘻嘻笑道:「只要老姐你一句话,就算是卡荻罗纳尔她本人,我都能给你请来……」   他一瞥眼瞅到后座的我,不禁纳闷道:「老大,这么早就要回去了?你不等阿瑶她们了?」   还未等我回答,喜翻了心的菲丽斯情不自禁地就给了暗月枫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着暗月枫受宠若惊地傻笑个不停,我好奇道:「这个包包很值钱么?哪儿是铂金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菲丽斯眉开眼笑道:「铂金只是特指它的发行数目非常少而已,而且值不值钱倒是其次,关键是只要拿着它上街,就足以让整条街的女人为之疯狂啊!这可是限量版的铂金包,全世界也只有七个,没有足够的交情,有钱你也拿不到!」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说您老人家都多大了,还这么爱现,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给老一辈知名人士丢脸啊……   暗月枫笑着说:「老姐还真是夸张,凭你的身分地位,想要这么个包包还不容易?如此惊喜若狂,真是折煞小弟我了。」   等菲丽斯将包装拆开,拿出那个全世界只有七个的限量版铂金手提包时,顿时引来一片惊呼。我这才发现周围早已挤满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全都用着惊羡莫名的眼神注视着菲丽斯手里那个精致典雅的手提包,就连那几个克尽职守的女门卫也凑了过来惊叹不已。   唉,看来师父说得对,爱慕虚荣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啊……   暗月枫成功地讨得菲丽斯的欢心后,又借口顺路回校将我拽到他自己的车上。   菲丽斯笑着说:「也好,正不知该如何跟赫迪亚解释差点让他这个宝贝学生没命,如此我就不用跟他罗嗦了。」   说着递给我一张信用卡,悄声道:「这里面有三万是你的雇用费,要交给赫迪亚,其余的钱是给你零花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儿,应起急来也方便些。别怕你师父知道,他可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心中暗喜,连忙接了过来。   她又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道:「你师父那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折腾自己的徒儿。唉,换了是我,哪儿忍心啊?昨晚上的事儿,可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说着说着,她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记,这才挥手告别而去。   原本想回分部换乘直升机的暗月枫,被我以安全第一的理由坚决拒绝后,只得继续老老实实开着车驶返赫氏。   途中,暗月枫故意愤愤不平道:「老姐太偏心了,对我这个干弟弟居然只是拥抱了一下而已,对你却是又亲又摸的……」   我知道他想套我话,询问昨晚具体经过,我心里暗笑,却只看着窗外不理他。   暗月枫见我没反应,干咳了两声后仙笑道:「老大,昨晚那个大背头穿西装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   「罗特是吧!」   我好笑地接口道:「怎么,你对他很感兴趣么?」   「天!」   暗月枫惊得差点控制不住手里的方向盘,「他真是罗特!怪不得他一句话就把那帮我们辛辛苦苦才抓获的恐怖分子全放走了,连是谁的手下都没来得及问呢!对了,昨天晚上的恐怖行动到底是谁主使的?怎么连罗特都出面干涉了?他不是早已退隐了么?」   我耸耸肩道:「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出来吧!」   暗月枫干笑道:「老大,你太看得起我了。虽说我很怀疑是拉奇特的手笔,但是罗特和他可是死对头,怎么可能还帮他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醒悟过来。若是元老议会得知罗特竟然帮拉奇特在此事上说情,必然会察觉梅凯尔的阴谋已经曝光,而看到我们两人都完好无损,说不定还会怀疑我和拉奇特是否暗中达成了某种协定,那我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肃容告诫他道:「昨晚罗特来过的事情,你绝对不能泄漏给其他人知道,就算是你那个老大阿瑶也不行,知道么?」   暗月枫纳闷地点头道:「放心了,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提一句,连我老头子我都没跟他说。」   沉默一会儿,他突然自言自语道:「难道罗特已经看清了梅凯尔的真面目,觉得拉奇特跟他比起来还算是个好人了?」   他这话虽说没有全中,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压下心中的震惊,淡淡笑道:「听你这么说,梅凯尔难道比拉奇特还坏么?」   暗月枫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曾经偷过他的行动电话,察看过里面的电话号码,所以才知道他做过一些外人根本想像不到的肮脏交易。不过碍于他是丽雅的老爸,这事情我绝少跟人提起,就连丽雅她自己都不知道。老大,如果哪天梅凯尔来拉你加入龙骑军,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放心,我对龙骑军没啥好感。」   我打消了他的顾虑,又好奇道:「梅凯尔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   「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开始也不敢相信,谁能想到一个权势遮天的人物,居然会去干贩卖人口这种不入流的恶事。」   暗月枫叹了口气道:「我们家虽说已经改入正道,但一些黑道上的风头人物还是会经常来拜访一下,自然也就留有他们绝密的联系方式,比如电话号码,电子信箱之类的。我在梅凯尔的手机上就看到七个我认识的黑道头子的电话,而且这七个人全都是贩卖人口起家的。嘿,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说不定可能是以另一种身分认识的朋友,可七个全都齐了,就有点夸张了吧!如果他没沾手这一行买卖,那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梅凯尔还会定期开思想教育会,劝那帮人改邪归正不成?」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不禁哑然失笑,点头道:「看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嗯,以后可得小心点了。」   暗月枫惊讶地扭过头来,像看到鬼一样看着我,不可思议道:「老大,你没生病吧?昨天你不还在反驳我的看法么?怎么今天就……」   我故意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说:「既然你有确凿的证据,我干嘛还不信?」   接着刻意转开话题:「对了,昨天你的手下们有没有受伤的?代我好好谢谢他们。」   暗月枫笑道:「只要炸弹不爆炸,他们能受什么伤。代谢就不必了,只是他们都很仰慕老大你啊!想亲眼见你一面。不如我去酒店包个席,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如何?到时侯顺便把叶灵冰、阿瑶、阿月她们也叫过来,如果可能,最好连埃娜一块儿请来,让那帮不开眼的家伙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美女如云……」   他等了半晌见我没反应,诧异地扭过头来,却看到我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说话,只得耸耸肩道:「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好了……」   回校后,我立刻去见校长。正埋首工作的埃娜见我无恙归来,喜笑颜开,校长更是亲自出来拉着我的手进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校长便捋着胡子哈哈笑道:「昨晚上的事情我都听菲丽斯说了,没想到你和阿瑶联手,居然连拉奇特都打败了!」   接着却又肃容道:「不过我还听她说,罗特亲自前来为拉奇特那帮手下求情?而且菲丽斯还真把他们给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善言辞的我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校长解释昨晚的事情,才能让他清楚地明白事情真相,此时早已有了腹稿,当下苦笑道:「校长,你在元老议会待了那么久,有没有打听到钨钛合金到底是谁在供应?」   校长愣了愣,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都是通过元老议会的直属部门批量购买的……钨钛合金不是只是用来稳定晶石的能源波动的么?虽然价钱贵了点,但只要我们的能源更新计划完成,这东西也就没用了啊!」   我正色道:「问题就在这里。一旦能源更新计划完成,元老议会的财政收入就将立刻缩水百分之四十!如此一来,他们那以经济地位确立的统治地位就会岌岌可危了。」   校长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道:「怎么可能?据我所知,钨钦合金的生产成本非常高,照现今的价格来看,扣除掉成本,利润应该很低才对。就算全世界的钨钛合金销售权都是操纵在元老议会手中,他们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啊!」   我当下便将昨晚拉奇特所述关于钨钦合金的发展史复述一遍。   当我提及钨钦合金的新技术已经将成本降低到原本的百分之二十时,校长难以置信道:「如此一来,百分之四十的收入就确有可能了!难怪……当年我也听说有过这么个开发计划,但是因为那项开发计划中提及的生产环境过于恶劣,让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受到极大威胁,最后只能在一片抗议声中不了了之。难道他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匙,偷偷用这种罔顾人命的方法来生产钨钛合金?」   我好奇道:「校长,你竟然听说过这项开发计划?奇怪,这不是只有议会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绝密计划么?」   校长点头道:「我也是在几年后才从一位引退下来的核心成员口中得知的,当时他还跟我说,他宁愿死也不愿看到这种伤天害理的开发计划得以实施,还叮嘱我立即着手开发新能源,好让这项计划彻底终结。」   说到这里,他又慨然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这计划不但没被终结,而且还被那帮核心成员当成了摇裁树。照这么说,那三十年前的大屠杀,也是因触及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而采取的防范措施了……」   我点头道:「的确。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那么下面我要解释起来可就轻松了。」   接着我便将师兄和拉奇特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校长,校长越听神情越是肃然,到后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上次的病毒事件,梅凯尔的部下正是驻扎在我校的研究院内。当时我不在校内,后来听埃娜说起,也没当回事儿。嘿,要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哪里还敢让他派人来?」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法子了。不过当时能源更新计划因为资金周转不灵并没有启动,相信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吧!」   校长苦笑道:「我看他们并不需要什么资料,他们只需要证据。只要证实我们的确在开发能源更新计划,元老议会就会针对我们采取行动了……」   我皱眉道:「会是什么样的行动呢?他们该不会真的采取刺杀手段来对付五大家族联盟吧!」   「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唉……想不到资金问题刚刚解决,却又被这么一群虎视耽耽的狼给盯上了。我这就派里赫氏的高手去保护叶灵剑的安全,还要紧急召开五大家族内部会议……」   我连忙摆手打断他道:「那可不行!现在叶灵剑身边都是梅凯尔的人,你要是派人过去保护他,说不定会让梅凯尔得知我们知道了元老议会的阴谋啊!这样打草惊蛇,恐怕会让元老议会加快采取行动。」   校长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皱眉道:「唉,我真是急糊涂了。那可怎么办,叶灵剑如今被梅凯尔密切监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如果他有个万一,这能源更新计划可就彻底流产了……」   对于此事我也是一筹莫展,见到校长贼溜溜的眼睛直往我身上转,不由得苦笑道:「校长,我还只是个学生,你让我去保护他,根本就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难道让我打着实习的口号去?我才一年级而已,哪有去他身边实习的资格啊!」   校长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看来只能借口他女儿生病,让他立刻赶来赫氏,顺便骗过梅凯尔那帮手下。只要他来到我的地盘,就不怕元老议会的威胁。」   我怀疑道:「梅凯尔的手下恐怕没那么好打发吧!而且他们全都很喜欢阿冰,听说阿冰病了,不跟过来探望才怪!」   校长无奈地摇头,忍不住苦笑道:「看来不光是罗特、拉奇特,就连我都被梅凯尔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了……如今的局面,真可说是我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当初我向元老议会提议让梅凯尔去保护叶灵剑,现在也不会这么焦头烂额了。」   「恐怕就算没有你的提议,梅凯尔也会主动请缨去保护叶灵剑,校长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   见暂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案,我便趁机告辞。昨夜那一战让我至今还没恢复过来,必须回寝室好好休息一下。   满脸喜色的埃娜陪着我走出学校主楼,听我说完大概情况后,当即呆住,沉默半天后黯然道:「昨晚听说你和龙吟瑶赢了拉奇特,我还以为大局已定呢……想不到今后却又要和梅凯尔周旋了……」   我看她眼圈略黑,知道她昨晚担心得一夜没睡,心下一阵感动,不由得拉住她的手道:「别担心了,梅凯尔不可能亲自出手来对付我们的,他还要顾及他的社会声誉。只要他不出手,我们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埃娜摇头道:「未必会这么简单。据我所知,梅凯尔有一个师弟,就算他顾及声誉不敢亲自动手,也可以让他的师弟出手。」   我头皮发麻道:「他还有个师弟?天……我怎么一直没听人提起过?」   「因为他消失很久了,所以很多人都已经淡忘了他的存在。当年梅凯尔出道的时侯,他师弟曾陪他一起在龙骑军效力,直到梅凯尔当选金徽已成定局时,他才突然退出龙骑军,从此销声匿迹了。」   我自作聪明道:「该不会是没抢到金徽的位置,和梅凯尔反目成仇了吧……」   「不可能,梅凯尔如此深厚的城府,他师弟也绝没这么肤浅。羽,我看你还是赶快退学回你师父身边去吧!千万别再蹚这趟浑水了,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听着埃娜渐渐语不成声,我诧异地扭头,却见她不知何时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立时方寸大乱,连忙安慰道:「喂喂喂!别哭啊!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要刺杀,也轮不到我头上来吧……」   「可是校长肯定会派你去保护他们的。」   埃娜语带哭腔,拉着我的手哀求道:「你还是快点退学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和金徽级别的高手交战了。」   自从得知阿冰、雪城月等人都将被牵连进此事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看着不住哀求我的埃娜,我只能长叹一声道:「生死由命……埃娜,如果我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撒手不管的话,将来阿冰、阿月她们出事了,我肯定会悔之莫及的。」   直到我走出很远,埃娜还失魂落魄地在主楼下呆呆地看着我。   无奈地在心底深深叹息一声,突然间发觉自己近来似乎变了不少。以前看到麻烦就想退缩的我,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积极了?         第十九集 第二章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门外依然静悄悄的毫无生息,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从门缝中无聊地透射过来,看来今晚这一栋楼都只有我一个人了。看着凌乱冷清的寝室,内心烦乱的我也懒得收拾,打开吊顶的水晶灯,从衣袋里摸出拉奇特给我的水晶细细打量起来。   因为这块水晶的存在属于绝对机密,而且事关重大,曾经让克迪族三十万人为它丧命,所以今天即使面对绝对值得信赖的埃娜,我都强压着冲动没有提到它。   元老议会早就在密切关注赫氏的能源更新计划,如果说他们没派几个技术间谍进来探听消息、窃取资料,真是打死我都不信。是否把它交给校长,还要等待时机成熟才能决定。如果贸然就交出水晶,没有能够破解密码的人,也只是让校长空欢喜一场而已,更可能让赫氏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对着灯光,看着这块只有拇指大小的方形水晶,光滑剔透的晶体完美无瑕,就像一块冰一般透射出晶莹夺目的光彩。水晶内部嵌着一片黑色的金属记忆片,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细小亮纹。   唉……想不到这么个小东西,就是克迪族被屠杀殆尽的根源所在。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人命就真的这么不值钱么?   晚上八时许,暗月枫拎着两瓶红酒和一箱零食摸到了我的寝室。   将两个布满了二百五十一号爪印牙印的搪瓷杯子倒满深红如血的酒后,暗月枫笑道:「老大,阿瑶今天打电话问我龙羽老大气色如何,是否还是很不开心,你说我该如何回答?」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你这些?」   「估计八成是又得罪你了。」   暗月枫叹了口气道:「这丫头啊!做错了事儿从来不肯当面低头认错呢!不过我也习惯了,谁叫我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从小就认识她了呢!」   「哦?」   我一下来了兴致,「你们从几岁开始认识的?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么?」   暗月枫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苦笑道:「三四岁的时侯,我老爸就异想天开地把我送到贵族幼稚园,说什么让我从小开始培养贵族气质,省得以后跟他那帮手下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流氓无赖,结果就在那里认识了她和梅丽雅。当时她就已经是幼稚园里的老大了,谁都不敢得罪她,就连老师都怕她。因为无论是谁,只要稍微得罪了她,立刻就会招致莫名其妙的厄运,有些甚至是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耻辱。那时侯我们也不懂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特异功能,结果就把她当成神一般地崇拜起来。」   我好奇道:「幼稚园?你们那么小就开始在一起上学了?」   「嗯,我们那个幼稚园就算现在都还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高水准幼稚园,配备各种先进设施,到处都是装备精良的保镖、守卫,老师也是经过严格筛选层层把关上来的,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啊!不仅有宠物园、游乐园,还有豪华的室内游泳池和滑雪场,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是超星级水准。当时我们那一届两百多个孩子,成天在里面胡天胡地,玩得都不想回家了。现在想想,嘿,还真怀念那个时侯。   回想一下自己那「悲惨」冷清的童年,几次在毫无婴幼儿护理知识的师父手中死里逃生,让我对暗月枫的童年羡慕不已,忍不住感叹道:「唉,你们可真幸福啊!」   暗月枫笑道:「老大,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是能从小得遇名师,就算让我天天光着身子在雪地里罚跪,我都愿意啊!」   我淡淡一笑,抿了口酒,转开话题道:「你特地拎两瓶酒来,该不会是来为龙吟瑶说情的吧!」   暗月枫呵呵讪笑,拍着马屁道:「老大真是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也不全是为了她,还为了昨晚老大大胜拉奇特而庆祝的。嘿,老大,你可瞒的我好苦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风都不漏,害我一个人暗自揣测好久。」   我叹道:「龙吟瑶告诉你的?她啊……」   忍不住摇摇头,又道:「这事情就别再宣扬了,两个打一个,还好意思讲?而且最后要不是拉奇特一时大意,恐怕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暗月枫道:「老大,你这话可说错了。对方如果是个区区银徽也就罢了,合我暗月家四大高手,胜他也不是问题。可对方是金徽啊!就算我们暗月家所有高手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老大,你和阿瑶两人便打败了他,不管他是大意也好有意也罢,这事情只要哄传出去,明天你就闻名全世界了!」   我头痛道:「要是别人知道我打败过拉奇特,又不知道具体内情,下次恐怕派来对付我的就不是一个金徽,而是两个了!我正为这事情头痛呢!你就别刺激我了好不好?」   暗月枫哈哈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金徽级的高手,两个一起来对付你,先别说他们有没有那么不要脸,就算有,谁又能请得动啊?老大,你也太多虑了吧!不过小心些总没坏处,既然老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跟人家乱说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再次转开话题道:「对了,昨晚上的联谊会被打断后,那些贵宾们怎么样了?」   暗月枫道:「因为炸弹分布地点多在学生中间,所以他们倒没受到什么惊吓。而且由于菲丽斯对这次恐怖事件的处理相当迅速果断,丝毫没有人员伤亡,不仅赢得了贵宾们的一片赞赏,还让圣修女学院在世界上的声誉得到进一步的提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了吧!」   「那联谊会呢?还开么?」   「当然,不过听说因为那群要参加演出的女学生们受惊过度,不得不推迟到明天晚上举行,届时贵宾们还要再次莅临观赏。本来有人提议抽调梅凯尔的部队来执行明晚的保安工作,只是被菲丽斯婉言谢绝了。」   我心说难道菲丽斯也从昨晚师兄的异常举动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判断出梅凯尔的危险性比拉奇特大多了?   暗月枫又道:「听阿瑶说,她对菲丽斯放走所有匪徒的做法也是困惑不解,而且今天梅凯尔致电菲丽斯,询问有没有抓获一两个匪徒以供审问是谁指使的,却被菲丽斯彻底否认了,还说一个匪徒都没看到过。嘿,我这个老姐真是怪啊!昨晚还一副恨不得将那帮匪徒碎尸万段的样子,今天怎么就跟没发生过这事情一样了?就算有罗特来为拉奇特求情,她也没必要这么庇护拉奇特吧……」   我暗赞菲丽斯的随机应变,笑道:「你既然都能知道梅凯尔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难道就不知道么?而且拉奇特如今元气大伤,如果被梅凯尔抓住口实予以反击成功,那这世上可就只剩下他一个金徽了。到时侯如果没人能与他抗衡的话,情况说不定会变得比现在更糟啊!菲丽斯应该是想到了这点,才决定暂时撇开私人恩怨,保护拉奇特的吧!」   暗月枫皱眉道:「令我最困惑的倒不是这些,而是梅凯尔的态度。如果梅凯尔真的想追查清楚真相,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要知道我们虽然放走了人,但是拆除的炸弹毕竟还留在菲丽斯手上,经验丰富的老手只要根据炸弹的型号和安放手法就能推断出敌人的大致情况和来历。然而他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不闻不问就放过去了。」   「哦?难道从被拆除的炸弹上也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我惊异道:「怎么判断呢?」   暗月枫解释道:「型号代表生产年代和先进级别,安放手法则代表来人是否受过正规严格的专业训练。我的那帮手下虽然都不是什么一流的拆弹专家,但也一眼看出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一种定时炸弹,具有灵活多变的自控系统和远端控制模式,不仅可以定时爆炸,还可以在短距离内用声音信号操控它提前爆炸或者取消爆炸,最恐怖的是,它在预知有拆除危险时还会自动出现故障模式,让你大意之时再突然爆炸,这种炸弹安装极为简便,只要输入设定的密码就能启动定时模式,但拆除过程就非常复杂。还好我带来的那帮手下中有几个曾在龙骑军中服过役,军衔还不低,接触过这种炸弹,不然昨晚可就危险了……」   「就算它很先进,也未必就能证明是谁安的吧……」   暗月枫笑道:「老大,这你可就不如我了。要知道每一件杀伤性武器从生产出的那一刻,就会被打上一个独特的标志,并且被记录在武器档案中。这份档案将纪录每一个标志所对应的武器流通过的每一个途径。当人们缴获或者发现一件遗失的武器时,就能根据上面的标志确定它生产自哪里,曾经被贩卖到哪里,被谁购买,被谁使用。这些定时炸弹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上面的标志被人刻意抹掉了,但是只要找一个精通复原术的特异功能者就能轻易让它恢复原状,从而查出它的身分来历,梅凯尔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统领,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方法,而他却故意装糊涂,看来是根本没打算追究此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梅凯尔应该早就知道这次的行动计划,而且他不但不反对,似乎还很支持。」   我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长叹口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早知道暗月枫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昨晚真不该让他参与此事。如果再这么任由他猜测下去,说不定就会猜到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暗月枫见我默然不语,以为我正在思考他分析的正确与否,于是更进一步解释道:「老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光梅凯尔,就连元老议会都知道此次的恐怖事件。而这次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想要叶灵剑的命,而是克迪族的能源计划书……」   我心中一阵狂震,手中的酒杯差点就泼翻在地。   「你怎么知道的?」   我惊讶地脱口问道,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对,赶忙掩饰道:「不、不太可能吧……」   暗月枫肃容道:「完全有可能,我听我老爸说,上次那三个来找我家麻烦的混蛋曾经在看到叶灵冰后索要过能源计划书,说明拉奇特的能源计划书已经落入了叶灵剑手中,而前些天赫氏和圣龙联盟联合声明将合作开发能源更新计划,更加证明了此事。我老爸说,三十年前的克迪族就是因为能源计划书而惨遭灭族,如今赫氏和圣龙又想让它重见天日,虽然不太可能会遭遇和克迪族一样的命运,但也必然会遭到元老议会的阻挠……」   听到这里,我苦笑着摇头道:「原来你完全是根据上次那件事情做出的推断。我倒想问问你,元老议会跟能源更新计划又没仇没怨,无端端地来阻挠什么?」   暗月枫挠了挠头道:「这个嘛……」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利益是斗争的根本,所有的斗争无非都源于利益。能源更新计划一定是抵触了元老议会的根本利益所在,所以才会招致元老议会的反对和阻挠……不过据我所知,能源更新计划对元老议会似乎的确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唉……那该怎么解释梅凯尔的行为?难道他真的老糊涂了?」   我心说要是答案这么好猜,师兄也就不会在三十年后才真正明白是谁害了他了,当下笑道:「我们不过是学生罢了,为这种事情操心,不是浪费时间么?对了,龙吟瑶有没有看到你送给菲丽斯的那个铂金包?」   谁知暗月枫却不理会我转移的话题,哀叹一声道:「老大,你是不了解我们这种在黑白两道的狭缝中求存之人的苦处啊!为了能够支撑家族的运转和延续,我们必须掌握元老议会的所有动向,好及时做出相应的策略。曾经那么多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仅仅也就是因为一念之差,错误理解了元老议会的行动方向,导致在风光无限之时一夜之间便没落覆灭。当年的大毒袅道尔家族的第三代继承人西曼。道尔,就是因为被元老议会放出的烟雾弹所迷惑,以为元老议会的大规模裁军行动代表着军费开支的急剧缩减,竟投入所有资金妄图和当时的黑道教父军火界老大马兰一较高下。结果不但暴露了自己辛辛苦苦洗白了的十几个经济据点,连大本营都被人攻占了,从此之后便一撅不振。上个月他孙子来看望我的时侯,身边的保镖竟然都是临时雇来的,真是凄惨无比啊……」   我听完忍不住笑道:「这种恶贯满盈的家伙,遭此报应也是应该,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同情的。而且这些政治上的是是非非,我又不懂,你就算说服了我,也是白说啊!」   暗月枫苦笑一声道:「这次的恐怖事件透漏出来的气味儿相当不对,我也是没法跟别人讨论这件事情,才来找老大你的。老大,小的如今想拜托你一件事儿,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我纳闷道:「只要不是让我去干杀人放火那种高技术含量高风险的复杂任务,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暗月枫失笑道:「绝对不是,这种事情就算我们自己也不会去做了。我只是提前做个准备罢了,如果哪一天,我们家族开始和梅凯尔的龙骑军势不两立之时,希望老大能帮我跟梅丽雅说一声对不起……」   「……」   我呆愣了半晌,才惊疑地问道:「就算你说元老议会暗中支持这次恐怖行动,也跟你们家族没有什么牵连吧!为何要这么说?」   暗月枫叹了口气道:「其实赫氏生态平衡系统的能源更新计划我们家族也投入了绝大的人力和资金,如果这项计划流产,会立刻动摇我们暗月家几百年辛苦建立起来的根基。当年赫迪亚校长藉着我和阿瑶的交情,力说我老爸加入此项计划的开发,当时我妈认为此计划风险性太大,并不同意,但是我老爸认为一旦计划实现,不仅能造福世界,更能让我们家族在社会大众面前水远真正地抬起头来,所以便一口应承下来……嘿,如今看来,不但抬头的日子遥遥无期,情况更是大大不妙。如果真和元老议会闹翻了脸,赫氏和圣龙一向有着良好的社会声誉,就算元老议会要对付他们,也必然不敢明面上动手,但是对我们这种过去不太光彩的家族,他们可是毫无顾忌,随便栽赃一个罪名,就能让我们辛苦建立的良好声誉一夜尽毁,让我们暗月家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侯只怕就连最起码的资金周转都无法正常运作了……」   我这才明白为何他对此事如此关心,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家到底扔了多少钱进去?」   暗月枫想了想道:「前后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五六亿了,但钱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们为此花费了无数心力,培养了一大批技术人才,如果元老议会插手进来,动用武力强行阻挠,这批技术人员必然会难逃厄运,那损失可就根本无法用钱来衡量了啊……」   我心说天哪,这次事件牵连之广,竟然连黑道的人都被拉进来了……叹了口气,我犹自不信地皱眉道:「圣龙和赫氏的携手合作是我亲自去向叶灵剑说项的,如果你们家真的参与进来,当时校长给我的资料中,怎么会对此只字未提?」   暗月枫苦笑道:「这件事情无论对内对外都属于绝对机密的事情,我们家也只有高级干部才知道此事,赫氏里大概连牵线搭桥的阿瑶都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所以我才只能来找老大你发牢骚了。因为当时赫迪亚已经有言在先,不排除将来还会继续拉入合作伙伴的可能,为了排除不必要的干扰,我们之间的协议只能属于秘密协议,是不能公开的。毕竟我们家曾经在黑道混过,就算现在已经洗白,可大多数联盟会长一听到我们暗月家的名号还是会有些忌讳。尤其是叶灵剑,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洗白的黑道家族,认为我们这些人的崛起完全是用肮脏的血汗钱钻社会的空子得来的,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联合之议八成就吹定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已经信了九成九,正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以及我和拉奇特联手的事情,可一想到曾被阿呆卖到竞技场的惨痛经历,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起来,只是低着头闷声喝酒。   虽说暗月枫自从认我做老大后便痛改前非,令人对他刮目相看,就连很多曾那么讨厌他的人也都跟他尽释前嫌,但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牵涉之广更是前所未有,就算我已经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也不敢拿那么多人的心血和生命去冒这个险。   犹豫半天后,我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是你们家族的绝对机密,就不怕我泄漏出去么?」   暗月枫笑道:「老大,你若是那种人,赫迪亚还怎敢让你去和叶灵剑面谈?菲丽斯又怎么会对你那么关怀备至?就算这两位阅人无数的前辈高手眼光不准,我暗月家在黑道上打滚了几百年,看人的眼光还能有错么?而且老大你曾经竟只为了条龙的安危而与燮野明师兄弟四人舍命相搏,如果这还不值得令人相信你,我看这世上也没几个能值得信任的人了。」   对于暗月枫的马屁功,我早已敬谢不敏,不过一听到他提及燮野明,谈话的兴致立刻就来了,「哦?你也认识老燮?哈哈,我至今还搞不明白,这种连写个信都能让读的人口吐白沫的笨蛋,怎么可能还会那么有名呢?」   暗月枫失笑道:「他成名又不是靠文采,是靠武功啊!如今黑白两道上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也数不出几个来了。他刚一出道,便为他师弟墨烈手刃了两个杀父仇人,而那两人全都是黑道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实力绝不在银徽之下。接着又在酒吧里和罗特手下的一银三紫四位龙骑将为了一杯酒而大打出手,若不是罗特及时赶到制止,恐怕那四名龙骑将就不只是身受重伤的问题了。为了此事,罗特还亲自上门去跟火神剑雷迪讨教了一番,燮野明才不得不老实了几年。」   「为了一杯酒就差点闹出人命?」   我心说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看燮野明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呵呵,当时燮野明和那四个龙骑将都点了同一杯酒,可酒吧的调酒师只调了一杯出来。这两伙人便为了这杯酒到底是谁的而争执不下,谁都不愿意去等下一杯,于是约定谁抢到便是谁的。结果其中一名紫徽因为抢酒时情急之中不小心违规,而在抢输之后被燮野明嘲笑无能,羞愤难当之下便朝酒杯里吐了口痰,这下才把燮野明给惹毛了,当即摔了杯子便和他们动起手来。」   我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心说这跟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区别?   暗月枫也笑道:「事后燮野明还亲自写了封悔过书寄给罗特和那四名龙骑将,结果被好事之徒刊登在了报刊杂志上,谑称能看懂的人赏金一千银鲁克。虽然此事在当时被引为笑谈,不过对他这种勇于主动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赢得了不少媒体的赞赏。」   我笑着摇摇头,问道:「你老爸当初招揽过他没有?」   「那倒没有,我老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梅凯尔、拉奇特等人都无法拉拢他,别的人谁还有那个自信?不过老大你如今的武功已经在燮野明之上,想必想拉拢你的人更不在少数啊!只可惜龙羽的真实身分被赫迪亚严密保守着,不然我就可以跟着你去沾光了,哈哈哈。」   谈笑间转眼便已到了十点,暗月枫拎着两个空酒瓶笑着告辞道:「哈,本来满腹心事,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了。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走了!老大晚安……」         第十九集 第三章   送暗月枫下楼之后,爬上床继续做梦的我,却被窗外一阵轻轻的叩窗声惊醒。   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将整个窗户塞了个严严实实,吓得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摸到长剑,喝问道:「谁?」   「阿羽!是我!」   窗外的人小声道:「快开窗户让我们进去!」   我一听之下惊喜无比,大笑道:「哈哈哈,你怎么来了!刚才我还在和人谈起你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天堂岛逍遥自在的燮野明,不过他身旁还有一个黑影,隔着窗户看不清是谁。   开窗后,我惊异地盯着他身旁的人,相貌很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叫啥。   那人尴尬一笑道:「我是他的师弟墨烈,上次玛雅岛上我们交过手的……」   我「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奇怪,老燮要来看我自己来就好,还带墨烈来干什么?   挪开身子让他们跳进屋内,我纳闷道:「老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燮野明侧耳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定除了这里整层楼都空无一人后,这才放心笑道:「当然是跟你们楼下那位变态老太婆问的。可惜她死活不让我们进来,还说我们如果不走就报警,弄得我们只能偷偷从这里摸进来了。嘿嘿,还好小墨经验丰富,只看了一下楼梯的大致方位就能猜到你们寝室的排序位置。」   我哭笑不得道:「你居然跟楼下老太婆打听我的寝室在哪儿?完了,估计明天那个老太婆又要揪住我录口供了。」   燮野明奇道:「你楼下那个老太婆总跟你过不去么?要不要我教训她一顿,帮你出气?嘿,我念书的时侯楼下看门的变态老头嫌我太穷,也总跟我过不去,结果当时我好几次刚刚有点希望的美好初恋都被他给破坏了。临毕业前,我在他门口倒了满满一捅的滑油,结果那老头整整两个星期后才能从床上爬起来,哈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也是克尽职守而已,不然谁喜欢管你死活?再说她那么大年纪,哪经得起你的折腾,万一有个意外,你负得起那个责任么?」   说罢,我便要去开灯,燮野明连忙阻止道:「不用开灯了,反正看得见。我们来这儿,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两人坐下后,我这才看着燮野明好奇道:「深更半夜的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嘛?偷偷摸摸进来又不让开灯,难道是想摸黑叙旧么?」   燮野明打量完我的寝室,笑着说:「当然不是,是受人所托,专门来给你当打手来了,哈哈。天哪,你的寝室可跟我当年的有一拼了,我看你挺整洁个人儿,还以为你比我爱干净多了呢!」   墨烈冲我微微一点头,嘴角绽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上次玛雅岛之事,还请冷兄多多见凉。这次我们师兄弟前来,是想看看能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我听他们两个说完,真个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糊涂道:「当打手?我要打谁啊?你们到底听谁说我需要帮忙了?」   燮野明奇道:「咦?你师兄说你要跟梅凯尔开战了,我就是听他说了这事儿,才急巴巴地坐飞机跑来准备插一腿凑凑热闹的啊!难道他是成心骗我开心的?」   我差点没晕倒在地,捧头呻吟道:「天哪……你好端端的在天堂岛玩你的就是了,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选择跟他对立的,你又有什么理由跟他打呢?师兄那个大嘴巴!把你扯进来,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燮野明一时语塞,连忙朝墨烈挤了个眼色。   墨烈正色道:「其实你师兄也是害怕你有个万一,才特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师兄的。我也已经请明家师,获准前来助战。家师说,能源更新计划一旦成功,必将造福千秋万代,面对妄图扼杀此计划的元老议会,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地要来帮忙了,还请冷兄万勿推辞。」   燮野明笑道:「对对对,对这种天大的好事儿,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说完对墨烈赞道:「小墨啊!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的口才愈发的高明了!以前几棒子都打不出个屁来,今天却刷刷刷地一说一大溜,厉害啊!」   墨烈白了他一眼,对我道:「其实刚才那番话只是我个人的肺腑之言,不代表我师兄也这么想。至于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燮野明气急败坏道:「小墨,你你你!也太坏了吧,你!」   我瞪着燮野明道:「其实说白了,你就是想来打架的吧?」   燮野明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了!」   说着正气凛然道:「对梅凯尔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我也是早就看不顺眼了,才三番两次拒绝他的邀约。如今兄弟有难,做哥哥的当然要来为你两肋插刀了!何况能源更新计划又是造……造那个什么代的好事儿,眼看它即将被奸人阻挠,我们又怎能坐视不理?」   「……」   看着明显口不对心的燮野明,我也实在找不出骂他的词儿了。对他这番心意,如果说不感动的话,那绝对是骗人,但是他这种过于儿戏的态度,看了也着实令人恼火。同时我也对师兄擅自拉人下水的做法颇不赞同,毕竟燮野明等人与世无争惯了,这件事情又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何必连累他们呢?   墨烈看出了我的心思,叹气道:「我师兄向来如此,凡事只图一时痛快,很少考虑后果,还请冷兄不要见怪。不过这也正是他率性之处,如果不是冷兄跟他有着过命的交情,恐怕就算是我请他来,他都不肯来了。」   燮野明在一旁糊涂道:「墨烈,你这是在帮我说话么?怎么听起来好像在说我坏话啊?」   墨烈懒得理他,只是对我道:「如今家师已经允许我们前来帮忙,就算冷兄不同意,想必赫迪亚校长也不会拒绝我们。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冷兄拒绝的理由,强敌当前,多一个人援手,不是更好么?」   我摇头苦笑道:「我自然无法拒绝你们的好意,但是元老议会的势力实在过于强大,万一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侯怎么跟你们师父交待?而且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一旦元老议会成功打压能源更新计划,必然会给我们扣上各种令人唾弃的罪名,让我们在社会大众面前永无抬头之日,甚至更可能像对待克迪族那样……唉,总之一旦失败,后果就不堪设想。」   墨烈淡淡笑道:「冷兄如果只是为此而替我们担心,倒可不必了。就算此仗必败无疑,我们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家师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个人生死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倘若我们真的袖手旁观,只让冷兄一人为福泽万民之事而独立对抗势力庞大的龙骑军,日后传扬出去,只怕会寒了全天下英雄的心啊!」   我暗道你也把我夸得太狠了吧!什么为了福泽万民之事,我也只是怕阿冰、阿月等人出事罢了,不过也对墨烈油然生敬,点头叹道:「既然这样,我就更加不好拒绝了。」   说完斜瞅了一旁不住附和师弟的燮野明一眼,笑晒道:「不过我倒是很纳闷,明明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燮野明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犹自不服气地反联道:「他出身名门,就读的院校也名声显赫,跟我这种垃圾学校毕业出来的平头老百姓相比,口才自然要高明多了!」   见墨烈在一旁无奈地翻着白眼,我忍着笑问道:「我师兄也是昨天才得知此事,怎么你们今天就赶来了?也太快了点吧!」   燮野明笑道:「不快不快,我昨晚正好在船上看风景洗桑拿,顺便看看有没有动人的美女可以把,今早接到你师兄的电话,就直接从天堂岛的航母上乘贵宾专用飞机飞来了。墨烈则是今天中午从南卡泽市飞来的,我们兄弟还去大吃了一顿,才慢悠悠晃过来的咧!」   「南卡泽市?听起来好像很远啊……」   见我一脸茫然,墨烈失笑道:「冷兄看来真如师兄所说,对地理一窍不通啊!南卡泽市距这里也就两个小时的空程,那里有我开设的孤儿院分部,这几天刚好在那里打点一些事务,今天上午收到师兄的电话,请示完家师,我便赶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摆手道:「什么冷兄冷兄的,听着实在别扭,怎么看我都比你小吧!你叫我阿羽就是了。唉,师兄那人……我真是没法说他。不过你们能来,我也非常开心啊!哈哈,原本还在想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尽尽人事就算,如今倒是有了几分胜算了。」   墨烈道:「你可千万别责怪你师兄。罗特总统领无论是人品、武功,都令我们由衷敬佩,家师更是拿他做榜样来经常鞭策我们。其实这次前来,罗特本身并不赞同,他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只是希望我们能够认清梅凯尔的真面目。而我们自身也没有抱着什么乐观的态度,毕竟就凭我们三人之力,加上赫氏,想要跟元老议会对抗,还是显得势单力薄啊!」   燮野明点头道:「听说拉奇特已经跟你联手,但是这家伙素来行迹恶劣,难保不会从背后捅你一刀。我就是怕你一个人独立难支,又被人出卖暗算,才过来帮你的。」   我心中一片温暖,眼眶不由得湿了,笑道:「拉奇特如今和我们是志同道合,若说要出卖我,倒是不太可能。毕竟他为此事也已经做出了绝大的牺牲,我想他不可能会干这种蠢事吧!」   墨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是。我以前一直以为梅凯尔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才在很多事情上显得保守低调,甚至胆小怕事,对元老议会很多不合情理的议案都置若罔闻。如今才知道他和元老议会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却还全栽赃到别人头上。唉……就连家师都对他看走了眼。」   我心说这事情没揭穿前,只怕除了暗月枫,谁不是对梅凯尔抱有三分好感的?就看他在公众面前总是和蔼可亲、大义凛然的样子,也没人能想到他私下会是如此用心险恶之徒。别说火神剑雷迪,就连本身在元老议会中资格颇老的校长,也没能把他真正看透。   燮野明附和道:「梅凯尔以前的作风就令我颇为反感,经常是表面一套,私下里又是另一套。上次你从天堂岛离开后第二天,叶灵剑私下来找你没找到,便和我大吐了一番苦水,说他虽然和梅凯尔表面上关系融洽,但实际上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还告诫我千万别被梅凯尔拉拢过去。」   我惊异道:「叶灵剑跟你又不是很熟,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事情?」   燮野明笑道:「自然是因为你的关系了。他见我和你是一起的,便也对我推心置腹起来。他还夸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胆识、才干,竟空手和银徽对放也丝毫不落下风。」   我回想起那次在叶灵剑屋内大厅和坎佩特等人动手的经历,吐血道:「什么叫丝毫不落下风,差点连命都没了!」   说到这里,我脑中突然灵机一动,大笑道:「哈哈,既然你跟叶灵剑认识,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见二人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我笑着将校长对叶灵剑安全的顾虑说了出来。燮野明愁眉苦脸道:「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去吧……」   墨烈却欣然道:「想不到一来就能有用武之地,如果贵校着实不方便派人去的话,我和师兄去,就最适合不过了。」   燮野明咳嗽两声道:「小墨啊!当保镖可是二线任务,这和我的初衷可完全不符啊……」   墨烈肃容道:「这任务虽然看似简单平凡,但也非常重要。师兄,你怎么老是只图一时痛快呢?一件大事的成功是由许多细小的环节完美契合而成的,如果不对每一个环节加以重视,势必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燮野明捧头呻吟道:「行行行,我去我去……拜托你别老学师父那样对人说教不休好不好?」   我暗赞墨烈识大体而不拘小节,更难得的是完全不因任务的简单而感到不受重视。却见燮野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去他那里,未必就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跟着个会走路的金库,怎么也能捡到两块金砖吧!」   燮野明这才有了点精神,搓着下巴道:「元嘉的生日又快到了,正愁没钱买生日礼物呢!这下可就不用愁了……嘿嘿……」   我奇道:「你在天堂岛待了这么久,一点钱都没挣到么?上次那支王者之杖你拿去卖掉,不就有不少钱了么?」   燮野明连忙摇头道:「那玩意儿可是宝贝啊!就算再高的价钱,我都不卖!再说我去那儿只是去玩的,赚什么钱啊!偶尔捡到点宝石,也全给你师兄了。」   我笑道:「你拿着顶级会员证,在那里白吃白喝白住白玩,再加上个让你死不了的王者之杖,我看全天堂岛都找不到能比你更逍遥自在的人了!」   谁知燮野明却哭道:「你师兄自从知道王者之杖的用法后,就强行借去找宝石赚钱了,直到现在还没还给我。他说等他凑够一百亿的时侯,再还给我,顺便加上十亿的利息……天哪,一百亿,我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我哈哈大笑着安慰他道:「反正你是顶级会员,死了也能免费复活,那东西对你也没什么大用啊!」   接着又疑惑道:「咦,那东西在别的游戏世界也能用么?」   燮野明道:「我试验过了,只要有转生台的地方它就能用,嘿,所以我才不舍得卖啊!不过你师兄那个财迷可就难说了……」   墨烈摇头道:「罗特总统领可不是什么财迷,他辛苦赚来的大部分钱都捐给了别人,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上次他听师兄说我要开孤儿院分部却资金周转不灵,立刻匿名电汇给我七十万银鲁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后来我几经查探都毫无结果,才从师兄口中得知是他汇给我的,要还给他,他却说就当入股,坚决不要。唉,阿羽,你若是见到你师兄,可要帮我好好谢谢他。」   我点头应是,却又纳闷道:「现在别人都是在开饭店、酒店、商城、影院怎么就你一家接一家的开孤儿院呢?难道这个很赚钱么?」   墨烈苦笑道:「如果这个赚钱,还轮得到我去开么?不过是因为我一出生便失去母亲,十二岁的时侯父亲又被歹徒刺杀,从此之后尝尽了孤儿的种种艰辛苦楚,才下决心长大后要帮其他同样遭遇的孤儿们建一个共同的家。若不是二十岁的时侯得遇家师,恐怕直到现在,这还只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梦想……」   我也心有戚戚地叹道:「唉,我一出生就是孤儿,若不是被师父捡到,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嘿,你师父一定很为你的所作所为自豪吧!」   燮野明在一旁笑道:「我师父每次背后提起他,都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只不过一看到我偷懒不练功,就又不高兴了……」   墨烈却摆手道:「跟你师兄比起来,我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唉,说来惭愧,上次在玛雅岛看到你的武功路数和你师兄类似,我就大约想到你们的关系了,可却依然对你下了杀手,事后每想到此事,都是一身冷汗啊……」   我忆起那次经过,微笑道:「当时我们都中了拉奇特的奸计,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此时一旁的燮野明打了个哈欠道:「唉,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赶了一天路,现在要出去找旅馆,恐怕也不方便了吧!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和小墨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觉算了。」   见燮野明未经允许便擅自上床,墨烈尴尬道:「我临时赶来,没有预约酒店,如果不嫌麻烦的话……」   我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的。我刚睡醒没多久,倒也不困,可以空出一张来,只是剩下的那一张嘛……」   还未等我说完,就听已经爬上上铺的燮野明被阿源那满床肮脏的内衣内裤和零食碎屑吓得失声尖叫道:「妈呀!这是人睡的床么?」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燮野明二人去见校长。   一路上,过往的学生都对这两位明显不是在校生打扮的英挺男子纷纷注目不己。   燮野明看着满街如云的美女不禁感慨连连,不住拍着墨烈的肩膀道:「还是学生好啊……」   校长在得知两人前来的意图后,立刻笑容满面,愁容尽去,连忙盼咐埃娜倒茶,自己则亲自离座上前和燮野明、墨烈握手道:「难得你们如此深明大义,这下我可省了不少心了!」   懒得听他们寒暄,我走出校长办公室,趁埃娜倒茶时蹭到她身旁小声问道:「生态平衡系统的能源更新计划,是否也有暗月家在暗中投资出力呢?」   端着茶杯的埃娜愣了愣,接着点点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千万别跟别人说哦,这可是绝对机密啊!被叶灵剑的人听到,可就糟了!就是因为暗月家如今的投入已经不小,所以校长才肯让因为坐牢而被退学的暗月枫到我们学校来的。」   我笑道:「怪不得呢!」   心想暗月枫果然是对我信任倍至,唉,倒是我自己显得过于谨慎了些。   讪笑着挪开视线,却突然间心中一颤,我的目光立刻被墙上挂着的一副古旧合影照片所吸引。   只见照片上的背景是不知道哪里的领奖台,后面巨大的晶石萤幕上满是座无虚席,盛装华服的嘉宾,而领奖台上的两个携手共同举着一座奖杯的人,其中一个竟然就是校长,而另一个,是一位年轻的学士。令我心颤的不是校长或者那个年轻人,而是那奖杯的顶端!谁曾想到,我怀中那块晶莹剔透的方形水晶,竟然曾经在一座奖杯上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又定睛仔细打量一番后,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照片中的这块水晶除了其中没有那块记忆金属片外,无论大小外形都分毫不差!   埃娜见我盯着那张照片发呆不止,便笑着解释道:「这张照片经历的风雨可是不少啊!三十年前克迪族惨遭屠杀的时侯,校长为了这张照片,差点和想来烧掉它的暴徒动手,结果就落下个『庇护亵读者的可耻叛徒』的罪名。」   我讶然道:「那个年轻人是克迪族的?」   「嗯,他是克迪族中近代最杰出的科学家之一,能源计划书的创始人,叫做蝶叶沧霜,可是校长的得意门生之一哦!不过除了校长和克迪族的上流外,很少有人知道能源计划书的最初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因为他在医学和生物技术领域的名气实在太大了,而这两个专业和能源技术专业之间几平没什么关系……」   「蝶叶沧霜?」   正出神听埃娜讲解的我,猛然想起蝶叶兰,顿时惊讶地失声叫了出来。   「对啊!」   埃娜好奇地看向吃惊的我,「怎么,难不成你认识他?不可能吧!他在大屠杀开始前就已经病逝了。」   「哦,不不……」   我赶紧摇了摇头,又问道:「蝶叶这个姓,是否只有克迪族才有?」   「呵呵,那倒未必了,蝶叶这个姓虽然少见,但也不是克迪族专有。不过克迪族倒是只有他们一个家族叫蝶叶,这是校长亲口告诉我的。」   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蝶叶兰的母亲能够持有能源计划书的记忆金属片,原来是蝶叶沧霜的后人啊……估计就连拉奇特恐怕都不知道蝶叶家和能源计划书之间的密切关系,而蝶叶兰真实身分的曝光,则可能是元老议会内部有人深悉能源计划书的来历,一听到蝶叶二字,立刻就联想到了已经逝世的蝶叶沧霜,要不然怎么别人的体检报告不看,偏偏要来关注拉奇特女儿的身体健康,还特地去和克迪族的遗传基因做对比?如今看来,如果说这是巧合,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蝶叶兰的母亲也未免太大意了些,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分会招致杀身之祸,为何还要给女儿起蝶叶这个姓呢?   可就在一转念间,我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蝶叶兰的母亲恐怕是害怕在拉奇特的软禁下能源计划书就此石沉大海,水无得见天日,才刻意想用蝶叶二字来唤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蝶叶沧霜的恩师——赫迪亚校长。只要蝶叶家曾经关系密切的挚友之中有一人听到这个名字,必然会心中起疑,顺藤摸瓜下去,纵然到时她和她女儿都已遇害,这能源计划书的原本所在也终会被世人发现的。如果真相被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她女儿更有机会能完全脱离拉奇特和元老议会的监控,获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长叹,心中充满了对这位未曾谋面的伟大女性的敬意,更多了几分对蝶叶兰悲惨身世的怜惜。   「羽?羽?」   一旁的埃娜唤醒沉思中的我,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缅怀一位刚刚牺牲不久的女英雄。」   见她满脸不解地看着我,我连忙笑道:「啊!开玩笑罢了。不过这位蝶叶沧霜真是令人敬佩,想必他的后人也一定很受人尊崇吧!」   「嗯,如果还健在的话,应该会吧!可惜……」   埃娜也忍不住惋惜地叹了口气,别有所指地低声幽幽道:「所以人只有活着才能成就一番事业,白白牺牲了,不光一事无成,还会让别人也跟着伤心难过的……」         第十九集 第四章   其实人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莫过於感情。各种复杂难明的感情交织纵横,便组成了社会这庞大的人际关系网。上有无数狂热的歌迷疯狂追逐着偶像迷离的背影,下有情侣在黑漆漆的公园里瑞息着抚摸对方的身体,还有电视里坏人和好人间不死掉一个就没法结束的电视剧,甚至八卦周刊上一个男人为了爱情而残杀了夺走自己初恋对象的公狗,这种种的疯狂、激情、无奈和令人困惑约冲动,无一不是有感情在其中作祟的缘故。   小时候阿呆就跟我说:「感情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甩也甩不掉的。就好像你喜欢吃肉、害怕黑暗一样,没什么道理可讲。」   「肉好吃,黑暗很讨厌!这就是道理!」   我振振有词。   阿呆耸耸肩,懒得跟我争辩。   后来师父有一次也跟我谈起感情,「这玩意儿就好像你饿了要吃东西、累了要睡觉一样,也是一种必要的需求。虽然看起来虚无飘渺了些,但这玩意儿跟人类的身体构造也有很大关系,毕竟如果没有肉体、没有大脑,你也没法体会到悲哀、高兴之类的东西了。」   自此,我便自认为对感情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这一话题也就暂停了好几年。直到我已经相当大了,有一天在看到一本书上讲一个女鬼和一个男人的爱情故事后,却又迷惑了起来。没有了身体,为什么还能谈恋爱?   於是去问阿呆,阿呆看了看书名,不屑道:「如果我写一本书,说我爱上了一条狼,你信么?」   「原来你们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我恍然大悟,羞愧地道歉道:「早说啊!以后我再也不会在它追着你咬的时候去拽它了……」   后来我才明白,书上说的未必就是真的,而小说家之言,更是鬼话连篇到连他们自己都不信。比如阿源就说过:「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光凭荷尔蒙分泌多少就能说清楚的,那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很多小说就因为感情描写得太过於简单直白,流於滥俗。稍微好一点的,却又让小说家绞尽脑汁费尽心力,直到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就呕血自尽了。」   我纳闷道:「写个书都能呕血自尽?难道是穷得连墨水都买不起了?」   「……」   从此之后,阿源便放弃了对我的文学培养……   总而言之,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当你发觉它存在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无法自拔了。就好像天天觊觎着我食指的二百五十一号,如果它哪天忘了来咬我,我大概都会自己去咬几口来发泄一下……   如今的我,便陷入了一种对赫氏的依恋以及对朋友们难以割舍的复杂感情之中。同时也因为师兄的关系,把对拉奇特日积月累起来的刻骨仇恨,突然问转化成了对梅凯尔的鄙视和愤怒,以至於现在一回想起当初和梅凯尔的部下一起痛骂拉奇特的情景,便有一种和强奸犯在一起大骂嫖客无耻的奇特感觉……   感情给我造成的困扰还不仅止於此。如果当初那个混蛋总舍监老太婆没把我一脚踹进叶灵冰的寝室里,说不定现在我根本就不必为梅凯尔和拉奇特到底谁更人渣而苦恼,更不必为雪城月、叶灵冰等人的安危而担忧,直接拍拍屁股跟着师兄去天堂岛逍遥自在就行,何必非要踏进这个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是非圈呢?更何况能源设施能不能升级关我屁事,当初在龙牙山那一不通电二不供水的地方,我不照样优哉游哉过了十几年?   唉……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赫氏多大的人情,以至於现在我要为它卖命的时候还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知道校长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隔代大诅咒,不然我为舍会为了一个更年期都不知道过了几千年的老男人如此拚死拚活的?   所以当埃娜一再劝我抽身事外,保命要紧的时候,我内心自然而然便涌起一种无法化解的无奈感。曾几何时,我便已将赫氏当作了自己的亲人,难不成在某个梅字头的强奸犯来侵犯她的时候,还要让我睁着眼睛袖手旁观么?……   唉,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   校长和燮野明等人商讨到一半的时候,埃娜出来叫醒了正蜷在她办公椅上打盹的我。打着哈欠走进校长办公室,却见三个人正全都愁眉不展地看着一张报纸发呆。   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才知道前晚发生的事情被新闻媒体曝了光。只见报纸头版上一个耸动的标题写着:恐怖主义魔爪侵袭美女高校,菲丽斯独立难支,向梅凯尔求援。   「……」   校长面色难看地瞅瞅我道:「看来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我好奇道:「什么麻烦?」   「梅凯尔准备强行进驻菲丽斯的学校,媒体正在帮他造势。我刚才打电话问过菲一丽斯,她说今天早上元老议会临时通知她梅凯尔将会派部队进驻她的学校,她极力反对却依然无效。」   「奇怪,梅凯尔进驻修女学院,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我纳闷地看着校长,「拉奇特的人早都走光了啊!再说这也只是菲丽斯的烦恼而已,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校长苦笑道:「他进驻修女学院对他是没什么好处,可藉着媒体的推波助斓,他就能够再进驻我们赫氏。到时候他会说,就连一向不让龙骑将进入的圣修女学院都允许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墨烈看着我皱眉道:「报纸上已经将整个事件完全扭曲,说恐怖分子此行的目的完全是针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并对他们将炸药安放在学生中间这一点大书特书,说什么恐怖分子已经丧心病狂,不光针对梅凯尔的龙骑将采取行动,下一步更要对无辜的市民和学生采取行动。上面甚至还提到了政府恐怖主义分析专家的分析报告,说恐怖分子已经放弃了对梅凯尔采取进一步报复的打算,转而开始对人群更密集更容易下手的地区采取疯狂的报复行动。」   校长捋髯冷笑道:「嘿,人群更密集更容易下手的地方,除了学校还有哪儿?他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思想要进入我们赫氏啊……」   燮野明挠挠头道:「奇怪,这个分析专家是怎么知道恐怖分子已经放弃报复梅凯尔了的?他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墨烈不屑道:「自然是政府向拉奇特下了严令了,让他不许再对梅凯尔进行报复了,不过说没说可以无视他对某些学校再进行恐怖活动,那就不知道了。」   这时校长盯着我正色道:「羽,就你看来,拉奇特到底可不可信?」   我想了想道二「我想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的,而且从我见到他起,他就没骗过我,也没必要骗我吧!当时我的命可是完全捏在他手上的。」   「那罗特来后,他说的那些,也全都令人信服么?」   我点头道:「就算他骗人,我师兄也能揭穿他。而且我想凭他的智商,估计也想不出这么精彩的谎话来,不然他也不会眼睁睁地被元老议会牵着鼻子这么多年了。」   校长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如果他能够违抗政府的命令,继续报复梅凯尔的手下的话,那我们赫氏也就不用担心了。」   墨烈道:「的确,如果拉奇特肯继续跟梅凯尔作对,那么梅凯尔根本没理由进驻赫氏,毕竟他才是恐怖分子的头号报复目标,赫氏若真让他的部队进驻进来,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校长看着我道:「拉奇特不是说要你跟他合作么?那么你就让他先拿出点诚意来,继续骚扰梅凯尔的部下,别闹出人命,只要让人们知道这篇报导上的狗屁分析纯属胡扯就行了。」   我想起拉奇特为了不引起元老议会的怀疑,宁可弄瞎自己的女儿,不禁为难道:「这个……如果让元老议会知道他的图谋,恐怕会让他陷入困境吧:·『:」   校长冷笑道:「他还怕陷入困境?他让手下装成恐怖分子杀人的时候怎么没害怕过会陷入困境?」   我无奈地点头道:「好吧!我去试试……」   墨烈看出我的为难,提议道:「如果让拉奇特被元老议会怀疑,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不如等元老议会让龙骑军进驻赫氏的时候,我们提议换成燮野明挠挠头道:「奇怪,这个分析专家是怎么知道恐怖分子已经放弃报复梅凯尔了的?他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墨烈不屑道:「自然是政府向拉奇特下了严令了,让他不许再对梅凯尔进行报复了,不过说没说可以无视地对某些学校再进行恐怖活动,那就不知道了。」   这时校长盯着我正色道:「羽,就你看来,拉奇特到底可不可信?」   我想了想道:「我想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的,而且从我见到他起,他就没骗过我,也没必要骗我吧!当时我的命可是完全捏在他手上的。」   「那罗特来后,他说的那些,也全都令人信服么?」   我点头道:「就算他骗人,我师兄也能揭穿他。而且我想凭他的智商,估计也想不出这么精彩的谎话来,不然他也不会眼睁睁地被元老议会牵着鼻子这么多年了。」   校长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如果他能够违抗政府的命令,继续报复梅凯尔的手下的话,那我们赫氏也就不用担心了。」   墨烈道:「的确,如果拉奇特肯继续跟梅凯尔作对,那么梅凯尔根本没理由进驻赫氏,毕竟他才是恐怖分子的头号报复目标,赫氏若真让他的部队进驻进来,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校长看着我道:「拉奇特不是说要你跟他合作么?那么你就让他先拿出点诚意来,继续骚扰梅凯尔的部下,别闹出人命,只要让人们知道这篇报导上的狗屁分析纯属胡扯就行了。」   我想起拉奇特为了不引起元老议会的怀疑,宁可弄瞎自己的女儿,不禁为难道:「这个……;如果让元老议会知道他的图谋,恐怕会让他陷入困境吧……」   校长冷笑道:「他还怕陷入困境?他让手下装成恐怖分子杀人的时候怎么没害怕过会陷入困境?」   我无奈地点头道:「好吧!我去试试……」   墨烈看出我的为难,提议道:「如果让拉奇特被元老议会怀疑,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不如等元老议会让龙骑军进驻赫氏的时候,我们提议换成拉奇特的部下如何?这样他们也没有借口反对了。」   校长皱眉沉思一会儿,摇头道:「元老议会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恐怖行动是谁在幕后指使。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一些自己不方便动手的人。恐怕梅凯尔旅去的那些送死部队,大部分都是与他面和心不和,或者曾经参加过某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行动的部下,所以拉奇特越疯狂,他也就越开心,更不会去揭穿恐怖分子的真面目了……」   墨烈了然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校长续道:「如果我们点名要拉奇特的部下进来,而拒绝无论声誉还是威信都比拉奇特高得多的梅凯尔,元老议会自然会怀疑我们是猜到了拉奇特就是恐怖分子的头目,在利用他做贼心虚不敢监守自盗的心理,那么不肯罢休的元老议会必然会派梅凯尔的部下伪装成恐怖分子来袭击我们,让我们明白拉奇特根本不在乎真相暴露与否的问题,进而逼我们不得不选择梅凯尔:;:」   「让梅凯尔的部下伪装成恐怖分子来袭击赫氏?元老议会不怕拉奇特因此不顾命令去报复么?」   燮野明奇道。   校长冷笑道:「元老议会肯定要事先掌握拉奇特部下兵力部署的详细情况,再让梅凯尔的手下绕开拉奇特的部下,直接炸掉我们的几个实验室或者宿舍楼,这样既不会得罪拉奇特,也让我们更怀疑他是在监守自盗了。如果顺便再给拉奇特制造点无伤大雅的损失,那这个计划就更加完美了。」   「炸掉几个实验室或者宿舍楼?I·」我毛骨悚然道:「校长,你是在开玩笑吧!那得死多少人啊……」   校长苦笑一声道:「你不是说克迪族的惨案是梅凯尔的手笔么?而且他连自己的手下都能狠心除掉,死几百个学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羽,对待这种人,千万不要用你自己的仁慈去揣度他,没用的。他若是有什么良知的话,早在三十年前就该住手了。」   「……」   我呆看着报纸上梅凯尔那伪善的笑容,内心涌起阵阵刺骨的冰寒,一议我如堕冰窖般冷得浑身发抖。   半晌后,我终於下定决心,咬牙道:「好吧!我会尽力去说服拉奇特的……」   校长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难为你了……」   待校长和燮野明师兄弟商量完身分、接洽等具体事宜,埃娜便带着他二人前往资料室去查阅相关资料和打印必要的证件,待与叶灵剑联系完后,下午将直接飞往圣龙联盟总部。   众人散去后,校长看着依然在窗口发呆的我道:「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了。昨天埃娜跟我提起了你的事情,你师兄也来电话跟我说了你师父的意思,我想……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过多参与了,只需负责帮我们与拉奇特保持必要的联络就好。」   我呆呆地看向校长,不解道:「为什么?」   校长拿起茶杯慢慢踱到我的身旁,同我一起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以及不远处操场上嬉闹着的学生们,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已经犯过一次致命的错误了,所以不想再犯第二次。前天晚上的事情,给了我深刻的教训,当我接到菲丽斯的电话时,都没有勇气告诉就在身旁办公的埃娜。当时我是抱着一定要把你救出来的念头让阿瑶去支援你的,可等半个小时后听说你们依然没有回来,我就彻底绝望,以为你和阿瑶再也回不来了。那时我完全乱了方寸,立刻指派好几个里赫氏小队火速赶往圣修女学院进行救援,虽然知道就算赶去也已经於事无补,更可能会赔进更多的人命,但是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   原来龙吟瑶是在校长的许可下才被菲丽斯告知我的处境的啊!不过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对手是金徽呢?   「直到罗特将阿瑶送回来并告知你安然无恙后,我才将临时派去应急的里赫氏成员们调了回来。说实话,听到菲丽斯在电话里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再三确认之后才敢相信,当时感觉就好像再世为人一般,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打透了。唉,想不到我经历无数生离死别之后,竟然还会为了一个人的安危而如此心悸……」   虽然知道这是校长拉拢人心的惯用伎俩,我依然忍不住有些感动,低头道:「别说你了,当时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能活下来……」   校长苦笑一声道:「阿瑶昨天给我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要杀你的人其实就是拉奇特本人,你情我怎么跟她说的?」   「不知道……『我茫然地摇摇头。   「嗯,我当时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啊?」   我懵了一下,困惑道:「你当时跟她说啥了?」   「我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   我彻底无语了。   校长眯起双眼,抬头凝望着遥远的天际,阳光映照下,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显露出无尽的苍老,他沉默了许久后才略微嘶哑着嗓子低声道:「现在想起来,我依然不知道当时为何会做那样的决定,会让她去面对一个她完全没有胜算的金徽……也许当时我已经下定了要用她的命来换回你的决心,只是连自己都不肯去承认罢了……」   听到校长这番话,我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愤然道:「校长,你也太狠心了吧?她没爹没娘的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对她?」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校长这么决定的原由,不由得又泄气道:「算了……还好她还活着……」   「是啊!还好……你们都还活着……」   校长喃喃地说完这句后,便似一个罪孽深重的老者般,捧着茶杯呆看着窗外的天空,许久许久都没再出声……   下午,当我走进饭店大门,看到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时,心内压抑的郁闷竟突然间一扫而空。   最先发现我的,是居然还知道回来的二百五十一号。   看它丢下嘴边的牛排,惊喜地张开短小的双臂嘎嘎叫着朝我扑来,彷若一个终於盼到不孝游子归来的老妪一般,揪着我的裤管使劲儿地擦着油腻腻的嘴巴,我不禁好奇地问老板,在吃了龙虾和名贵的鱼子酱之后,它为何还要跑回来吃相对来说廉价到不值钱的牛排?   老板正面对着柜台后面的酒柜收拾着倒挂的高脚酒杯,一边拿着洁白的餐布擦着酒杯一边无奈道:「我也原以为它会对海鲜感兴趣,没想到它老人家吃了两口就嫌胆固醇太高,不肯吃了,硬是将我家冰箱里的霜降牛肉吃了个一乾一一净啊……」   「……」   老板这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回过头来惊异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圣修女学院发生恐怖袭击,所有学生全都要等事件调查清楚后才能回来么?」   我看着老板愈发显得红润的胖脸,忍不住开心地笑道:「我这不是怕您人手不够么,所以还没等他们开始调查,我就已经溜回来了。」   谁知老板却压低了声音严肃道:「别笑了,现在到处都在传恐怖分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赫氏,我都急得快吃不下饭了!你倒跟我说说,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真像外面传的那样,那我最近就停业算了,等风头过去了再说……;」我吃惊地看着老板道:「您气色这么好,哪儿像吃不下饭的样子啊?」   老板正色道:「我也是今天中午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店里的客人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还说恐怖分子已经丧失人性,把炸弹全部安放在学生中间,如果不是梅凯尔偷偷派遣的特工处置及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   说完还心有馀悸地寒颤道:「若是炸弹炸了,阿冰她们不就……天哪!」   我纳闷道:「梅凯尔派遣的特工?老板,你听谁说的?真是莫名其妙。」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说那些人突然出现在会场,麻利地拆除炸弹后又突然消失了。如果不是梅凯尔派来的特工,怎么可能如此秩序井然还训练有素呢?」   「……」   我也没法跟老板解释具髋事实,只得胡乱点头道:「也许吧……」   我弯腰抱起二百五十一号正准备去换衣服,老板却拉住我的手道;「羽,我看这几个月你先住到我家去吧!白天上课,中午就走,别在这儿住了。也别来打什么工了,我今天先把你的工资结了,另外补发一个月的工资,今天下班后,你就跟我回去。」   「……」   看着一脸关切的老板,我心中一阵温暖,摇头道:「不、不用了……我……我还是住这里方便一些……」   话未说完,背后突然一软,一个玉软香温的身子已经贴在我的背上,鼻子里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暖香,耳旁传来一阵咯咯的甜腻笑声,让贴在我身后的窈窕娇躯也随之乱颤不已。   「老板,羽是嫌你年老色衰了哦!不如这样,让他去我家住吧!我每天晚上一个人回家的时候都很怕怕呢!有他在,就不怕了哦……」   老板正要答话,一群女侍者已经蜂拥而至,纷纷笑着拉扯我道,二「羽!来我家住吧!我家有高级家庭影院,还有豪华浴池哦!包你住一晚就舍不得走了!」   「来我家来我家,我每天晚上给你进行全身心全方位的亲切指导,保证让你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哦!」   「我家有高速宽频哦!你都不用来这里就能上课了!还有二十四小时闭路电视,全是刺激无比的东东哦!」   「我妹妹做菜的手艺可是一绝哦,而且人还超倩,晚上我们两个伺候你一个,你如果还觉得不满意,可就太不像话咯!」   、原本安静的饭店突然间如同炸了锅般,乱哄哄的就像个菜市场……   「行了行了!都一边去!挤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没看到客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么?」   好脾气的若兽终於发作了。众侍女一个个噘着嘴气嘟嘟地散开,纷纷耸抱怨道:「老板想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太不像话了!」   「真是的,好像羽是他家的似的,真小气……」   「软的不行来硬的,晚上下班前我矜一起上,就不信抢不过他……」   令人毛骨悚然的嘀咕声不绝於耳……我满头大汗地整理好被拉扯得乱糟糟的衣服,对着柜台后面的镜子擦掉脸上、脖子上凌乱的口红印,心有馀悸道:「天哪……我还以为抢劫呢……」   老板无奈道:「她们啊!一个个都被宠得无法无天了。要是换一家店做,恐怕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接着又愁容满面道:「唉,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想当年罗特大人还在的时候,恐怖分子哪敢像如今这么嚣张。就看梅凯尔天天在电视里讲话说什么要战斗到底绝不妥协,可几个月过去了,恐怖活动是越来越频繁,他却连一个恐怖分子都还没抓到呢……」   我安慰他道:「放心吧!老板,恐怖分子就算再大胆,也不会到这里来嚣张的。」   老板摇头道:「你是没见过啊!我曾经有一个朋友是高级督察,手下一堆全副武装的龙骑警,却依然被恐怖分子害得家破人亡,他自己也被挖了双眼拔光了牙齿,丢到垃圾场整整三天才被人发现……」   「那是被黑社会报复的吧……」   「我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前些年去西欧旅行,恰巧碰上恐怖分子洗劫了政府的武器库,持枪在大街上屠杀平民。他当时怕极了,看到个龙骑警就扑上去求救,可等他抱住那个龙骑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住的只是一截血淋淋的躯干而已,满地都是零碎的四肢和内脏,当时他就大小便失禁了。他回来后一听到鞭炮声都吓得面色苍白,看到大街上人多都不敢出去,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我听得眉头直皱,心说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乱得不像话了。看着老板越说越苍白的脸,我叹了口气道:「老板,别说了,别把客人都吓跑了……」   老板这才讪讪地住了口,冲着那些已经食不下咽的客人们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啊!慢用,慢用……」         第十九集 第五章   在这个繁忙的午后,与老板祀人忧天似的惶恐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店里来来往往的女侍者们那满面的笑容。   我换完衣服回来时,两位漂亮的女侍者拦住我问道:「羽,最近听说有恐怖分子要袭击这里哦,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们出去玩玩避避风头?」   我纳闷道:「出去玩?去哪儿?」   其中一位笑嘻嘻地从身后拿出一本旅行杂志指着其中一页冰雪皑皑的无垠雪原道:「陪我们一起去北欧看雪如何?在这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可是看不到这种奇景的哦!」   「……」   特意跑那么远去看这种我从小到大看了十几年的东西,除非我疯了……   「如果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去海滩看海啊……」   擅长察言观色的女侍者立刻笑着翻到另一页,指着阳光明媚的金色海滩道:「我们不光可以看海,还可以吃美味的椰子蟹哦!而且听说……」   她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旁故意冲我耳廓哈着暖气悄声道:「这里还有裸体浴场哦!」   「裸体浴场?」   我惊喜莫名,接着问:「坐什么去?」   「当然是飞机咯,而且你的路费和食宿,我们全包了!」   她媚眼如丝地笑看着我,用丰挺滑软的酥胸有意无意地轻蹭着我的胳膊道:「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难忘的回忆哦……」   「……」   飞机那还是算了吧另一位看我神色古隆,连忙笑着拉开她,又翻到另一页,指着青山绿水间一道轰然而下,气势磅礴的银色匹练道:「那我们去看瀑布如何?回归原始的大自然,让我们尽情体会原始人的生活,享受那种放开一切的自在感哦!」   「你们想当原始人我不反对,但是在你们还没回归原始的大自然前,能不能先去帮我给客人结账?」   老板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   两位女侍者吓得花容失色,连书都扔飞了出去,接着又忿忿地瞪了老板一眼噘着嘴匆匆去给几位己经拿着小费等得不耐烦的客人结账去了。   老板看着她们,无奈道:「唉我都要愁死了,她们居然还这么轻松悠闲还要去什么旅行?」   我笑道:「大概是因为她们平时难得休假吧!」   老板叹道:「也是开业这几年几乎都没怎么放过假,平时客人就络绎不绝,节假日里更是人多到爆,她们赚了那么多钱,都没地方花呢……」   我看看老板,提议道:「不如你跟她们一起去旅行如何?反正停业闲着也是闲着,赚那么多钱,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啊!」   老板着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是啊……」   说罢从地上捡起那本旅行杂志漫漫翻了起来。   下午两点多时,埃娜带着燮野明和墨烈突然莅临饭店。老板对埃娜这位赫氏传说中的神秘美女早己闻名己久,连忙请她到贵宾包间。   埃娜指着我,笑着对老板道:「能不能让他在这里陪我们?」   老板忙不迭地点头,狠狠拍了拍我的肩,大声道:「只要是美女的请求,本店自然不会拒绝!」   接着,老板拉我出了包间,在我耳旁咬牙切齿道:「一瓶印第安娜红酒给你提成百分之五!其他统统百分之三!宰死那两只该死的肥羊,这个店将来就是你的了!」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悄声回答道:「老板,你搞惜了,是埃娜要请他们吃饭……」   「什什……什么?」   老板惊异得差点连手里珍若性命的镇店之宝——铂金莱谱——都给甩手扔了出去,「这帮人泡妞,居然还要美女付钱?」   作为老板平日里比较亲密的聊友之一,我也多少能理解他此刻愤怒的心情。要知道雪城月、叶灵冰和龙吟瑶虽然是大家口中公认的绝顶美女,但是毕竟年纪太小,见识、谈吐和风韵都不符合老板这种更年期将至的老男人心日中女神的形象。   而只有埃娜,不光艳丽绝伦、气质高雅,窃窕的身段更是成熟得令性无能都忍不住喷鼻血,而且传闻她在赫氏的饰位召凡绝伦,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地位、如此风韵,再加上往日里客人们之间流传的某些关于她和校长之间的小道消息,让早己看腻美女的老板一提起她便两眼冒光、嘴流馋涎,看到街上头发稍微染得浅一点的年轻女性都要追出去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女神,如今看到心日中的天仙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活色生香二十倍,然而陪她吃饭聊天的却是两位跟他比起来可以算是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幼齿男,那种失落的空虚和嫉妒的愤怒一简直比澎湃着炽烈熔岩的东非大裂谷更令人震撼万倍啊!   如果现在老板手中拿着的不是铂金莱谱而是铂金莱刀的话,我估计他都能立刻冲进包间将两位无辜的男士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奸杀杀,杀杀奸奸,直到己经不能再奸再杀了为止唉,谁说中年男子缺乏激情?眼前这位冲动到额头青筋爆裂双眼红光骇人的大叔,不就是最好的反例么?   好言劝慰着将己经失神到目不视物的老板小心翼翼送到楼下,我这才拎着差点被老板揉烂了的铂金莱谱兴冲冲去包问让他们点莱了。   嘿嘿,还是埃娜向着我,免费的校内高档餐厅不去,偏偏我打工的时候到这儿来,摆明了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女侍者们穿花流水般地上完莱后,关上房门,众人就座。   燮野明这才猛的呼出口气来,大力拍着我的肩膀羡慕道:「哇!你小子天天在这种天堂般的地方打工,真是太幸福了!」   接着又对埃娜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没正式开工就先蹭了顿饭,这个……」   埃娜将想给众人倒酒的我硬拽到她身旁坐下,亲自起身倒酒一一斟给我们道:「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二位能来赫氏,就己经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了,还肯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如果再不请顿饭的话,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墨烈连忙摆手道:「埃娜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前次是我们冒犯了你们才对,如今还这么说,真是令我等汗颜。」   燮野明点头附和道:「汗颜啊汗颜!对了,刚才光知道看资料,一直忘了问呢!不知道埃娜小姐芳龄几何?有了对象没有?」   完全没想到会被人如此直接『搭讪』的埃娜腾地一下红透了脸!却依然笑着答道:「今年二十,对象嘛……」   说着期盼地扭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我,见我如腊像一般日不斜视地盯着酒杯发呆不由得泄气地低头道:「还没……」   老燮这家伙大概从埃娜老实的表清中看出了什么,当下尴尬笑道:「埃娜小姐如此年轻貌美,居然还没有追求的对象,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才二十岁哇」语气中流露出相当的惋惜和羡慕。   没听清他说了啥的我连忙点头道:「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真的只有二十岁哦,不信我可以……」   还没说完就被埃娜在桌子下面狠狠瑞了一脚,痛得我赶紧改口道:「啊!吃饭,吃饭……」   席间大家杯来盏往,谈兴颇浓,燮野明说起即将见到的叶灵剑,不禁对他平日里的娱乐项日非常好奇。   埃娜笑道:「这种大人物,自然凡事都要低调处理了,不过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级别。」   墨烈肃容道:「我们这次前去,表面的身分只是旧日的朋友兼将来可能的合作伙伴,如果叶先生要去参加私人性的派对,我们恐泊没有什么理由一同前往吧!」   埃娜点头道:「的确,不过你们可以建议他借公事繁忙推掉那些你们无法涉足的社交应酬,我想他在知道自己的处境后也不会令你们为难的。」   燮野明却不以为然道:「什么无法涉足的社交应酬,跟着去就是了,就当去增进人际关系嘛!」   墨烈毫不客气地斜眼瞪他道:「我看你是想去喝酒、打猎吧!师兄,我们此行任务艰巨,你若还是这么儿戏视之的话,就太令人失望了。」   燮野明涨红了脸,强词夺理道:「就因为任务艰巨,所以才要用喝酒、打猎来调整心情嘛……」   埃娜却好奇道:「打猎?打什么猎?」   燮野明得意道:「当然是去美女群中打猎了,哥哥我想当年可是有名的酒场狩猎者,经常用小墨这花一般娇嫩的脸蛋当诱饵,以至于被我俘获的猎物多到前仆后继,应接不暇啊……哇咧!小墨,你千嘛瑞我?说你跟花一般娇嫩,难道不对么?难道非要跟那帮女人一样说你就像冰雕的裸男般酷到让人神魂颠倒,你才开心?」   埃娜己经是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墨烈更是欲哭无泪到几欲抓狂,燮野明这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讪讪地看着我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在考虑还让不让你去了吧……」   一顿饭吃完,己经是三四点钟的光景了,埃娜用校长的金卡结完账后便带着燮墨二人前去停机坪。   老板神不守舍地看着门外埃娜远去的婀娜背影,就仿佛二百五十一号看着暗月枫的鹅肝逐渐远去一般伤心欲绝,直到埃娜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内后,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翻着手里的旅行杂志道:「我要旅行,我要离开这块伤心地!呜呜呜……」   我一边给刚从厨房溜回来的二百五十一号那满是油迹的嘴消灭罪证,一边拍着老板的肩膀安慰道:「据我所知,他们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罢了,所以老板你还是有希望的啊!」   下午四点半,老板便早早在饭店门口挂出了停业的标牌。   因为还有几位刚来的客人,所以侍女们都还在照常工作。此时我己经无事一身轻,趁还没下班,帮着老板收抬仓库和冷藏室。   看我拎着两袋百磅重的面粉依然健步如飞,抱着一箱红酒气喘吁吁的老板感叹道:「唉,老了……老了……」   五点多钟,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饭店正式关门停业。在侍女们的一片欢呼声中,老板一边发放红包一边提议有空去他家聚会,因为这次停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开,所以老板叮嘱大家要保持联络,一旦危机过去再次营业,大家都能尽早赶回。   对于我,老板特别关照地给我多发了三个月的薪水,并且给了他自己私人的联系电话,说让我遇到困难时务必要去找他,还特别叮嘱一定要带上二百五十一号。女侍者们在劝说我陪她们一同出游未果后,也纷纷失望地留下电话地址,让我在改变主意后立刻联络她们。   临别时,大家都有几分的不舍,轮流抱着二百五十一号合影留念后,纷纷携手散去。老板锁上店门后,对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饭店唏嘘无限,神情颇为落寞。   跟我和二百五十一号再次告别后,老板突然冲着赫氏高呼一声,「别了!我的爱!」   之后,他便跳上私车匆匆离去,只留下傻子一般的我被路人当怪物般纷纷议论不停。   看着往日里总是人来人往热闹不绝的饭店突然间寂静下来,我心里也空落落的很不好受。   低头看了看二百五十一号,发现它不知何时己哭肿了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众人远去的街道发呆。   我叹了口气,安慰它道:「牛排虽然没有了,但是还有鹅肝啊……」   谁知它却依然高兴不起来,只是一声不吭地乖乖爬进我的怀里,便动也不动了。   回宿舍的途中,我突然想起菲丽斯给我信用卡让我将其中的三万银鲁克佣金转交给校长的事清。于是又折回街上,寻觅半天后才找到一个提款机,照着卡上写着的密码输入后,我惊喜地发现,卡里居然有二十七万银鲁克的存款!天!菲丽斯是想让我去月球度假么?给我这么多钱,简直就是在诱惑我立刻去疯狂采购哇!   一人多高的提款机吭吭唧唧地足足响了半个多小时后,才艰难地吐出了一杳沓捆好的面值十银鲁克的崭新钞票。看着怀里这三万银鲁克,第一次捧着这么多钱的我都己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就连二百五十一号都目瞪口呆得忘记了悲伤,接着欢呼一声跳进了钱堆里,死活不肯出来了。   (注:因为一银鲁克等于一百鲁克,面额很大,普通百姓一次提取的上限不会过百,所以一般提款机最大面额都是十银鲁克。   一不过抱着这么一大堆钱走在路上就有点令人难受了。看着行人纷纷投射来惊异的日光,甚至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远处若即若离地跟着我,让我这只新鲜出炉的肥羊不禁后悔没有带书包出来。唉,谁叫我根本没接触过上万银鲁克的现金呢?毫无概念的我,居然天真的以为自己身上的口袋就足以容纳这笔差不多能买下一个饭店的钱了。   走进赫氏后,身后远远吊着的十数条人影不知为何突然减少成了两人。从他们的脚步声听来,竟然都是蓝徽以上的高手。我心下暗暗吃惊,连忙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凭藉着熟悉的地形尽快甩掉他们。   就在我刚刚拐进一栋教学楼背后,准备趁着无人展开身法甩掉他们的时候,却听其中一人高喊了声,「请留步!我们是来找您表哥的!」   我闻言惊讶地回头看向远处的他们。   那二人见我站住,也连忙跑了过来,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是奉命前来和您表哥接头的。」   此时二百五十一号己经聪明地隐匿了身形,我好奇道:「你们奉命来和龙羽接头?奉谁的命?」   他们之中的一人停在二十米远处察看着四周的动静,另一人走到我身前,亮出一个紫色徽章并伸出手来道:「我叫曼塔,拉奇特总统领大人麾下的紫徽龙骑将,特奉拉奇特大人的密令前来和龙羽大人接头的。那位是我的同伴,紫徽龙骑将斯塔利。」   他介绍完后,一见我两手依旧抱着一堆钱,丝毫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只得尴尬地缩回手去道:「拉奇特大人说将东西交给您和龙羽其中任何一人都行,可我们下午在校园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们,直到刚才才在外面看到了您。」   龙羽大人?您?我什么时候成了连紫徽龙骑将都要毕恭毕敬的大人物了!「哦?这么说,是你们帮我解决掉了那群跟屁虫的?」   我恍然道。   「嗯,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可能只是冲着你怀里的钱来的,己经都被我们打晕,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我这才笑道:「谢谢。」   接着又好奇道:「拉奇特要你们交给我什么?」   曼塔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行动电话交给我道:「这就是拉奇特大人让我们转交给您的。这部电话不但可当作一般行动电话来用,上面还装有特制解码器,可以保证在您与重要人物联络时不会被人偷听。」   「……」   解码器?那是什么东西?   他见我没有手接,只得将行动电话直接塞到我上衣口袋里,接着又拿出一封密函递给我道:「这里面是这部电话的特定拨号密码和特殊功能说明,请您确认封口是否完好无损。」   我低头看了看,密函的封口的确没有被拆封过的痕迹,便点了点头,让他帮我揣进口袋里。   「冷羽大人,拉奇特大人让我转告您和龙羽大人,请您务必保重,敌人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说完,他冲我敬了个礼,接着转身朝那人挥了挥手,二人便迅速沿原路离去。   嘿,还真是训练有素,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啊!   受宠若惊的我待他们离去后才回过神来,对着怀里的二百五十一号惊奇道:「看到没?看到没?他刚才跟我敬礼呢!哇!」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羽?你设事吧?」   却是不知为何突然赶来的埃娜。   她来到我身边,看看四周没人,这才注意到我怀里的一大堆钱,瞪大了眼目青惊讶道:「你……你刚才去抢银行了么?」   我白了她一眼道:「真是少见多怪,我有那个胆子么我……」   「那那那……那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菲丽斯让我转交给校长的三万银鲁克啊!」   「现金?」   埃娜依然是难以置信,「你就这么捧着它们从外面走进来的?」   「这么说,你想让我背着它们从外面飞进来不成?」   「不……不……不是啊!你至少也要找个袋子装起来啊!天哪,你带着这么多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不是摆明了让人抢你么?刚才我听里赫氏的人说看到你被两个高手跟踪,难道就是想抢你的?」   我这才知道埃娜匆忙赶来的原因,不由得笑道:「你说刚才那两个人啊:其实他们……」   说着我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旁,正当她以为我要跟她说悄悄话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我不认识!」   即使是久经阵仗处变不惊的埃娜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到差点没失声尖叫,待回过神来看我在一旁笑得直打跌后,恨恨地拿小拳头追着我捶了好几记,噘着嘴瞠道:「哪有你这样吓人的啊!」   我也纳闷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轻松起来,止住了笑,小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埃娜听完皱眉道:「他们怎么一下子就确定你是冷羽了?连问都不问就把东西给你了?」   我耸肩道:「既然拉奇特早就知道我和龙羽是一个人,肯定己经密切监视我很久了,有我的照片也没什么稀奇的。」   接着又骄傲道:「我现在可是连紫徽龙骑将都要毕恭毕敬敬礼的大人物了哦!」   埃娜点点头,突然笑着挽住我道:「尊敬的冷羽大人,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校长那儿我们再慢慢说吧!」         第十九集 第六章   金钱和美女在这物欲的世界中果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三万银鲁克和本校票选之最神秘的美女的陪伴下,同时在满天红霞的映照下,我无疑成为了本年度赫氏最受瞩目的学生之一一路上,无论走路的、跑步的、泡妞的、被泡的、学习的、吃零食的、跟朋友胡吹乱侃的……只要是看到我们的人,统统都立刻停下了眼前手上脚下嘴里的一切活儿,用着杲若木鸡的注目礼一动不动地将我们送出他们的视线,就连几位正用话费高昂的行动电话跟情人聊天的学生也呆呆地忘了回话。   而在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之后,就连路旁教学楼里也纷纷探出无数个脑袋,将每一个窗户都塞得满满当当。   可想而知,明早赫氏的头版头条必然会是我怀里的三万银鲁克和埃娜莫属了!至於我,就算不被人在脸上打满马赛克,也会用色笔涂得面目全非吧……   好不容易拐进了僻静的林荫道,我这才松了口气,懊恼道:「天哪,怎么平时这条路上就没看到有这么多人呢?」   埃娜不以为然地笑道:「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晚自习刚开始的时候,当然人多了。对了,羽,我今天听校长说,这次的事情他准备不让你参与了呢!」   我看她一脸的高兴,纳闷道;「不是你去跟校长说,让我不要参加的么?怎么还来个听校长说……」   「啊?你已经知道了?」   埃娜脸上一红,低头道:「我只是提建议而已,具体作决定的,还是校长嘛……」   「哦……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今天还真是奇怪,校长早上刚跟我说完让我不再参与此事,下午老板便宣布停业,看来往后的日子我会很清闲了……只是不知道校长今后会怎么跟元老议会斡旋呢!埃娜小心翼翼瞅了瞅我,垂头丧气道:「你生气了么?」   「没……毕竟你也是为我好……」   我心不在焉道。   还有那块藏有能源计划书的水晶,如果蝶叶兰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那不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了么?唉……拉奇特说必须要有人领悟冰莲龙翔第六层才能让她间接看到东西,可这世上除了艾非拉斯,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达到那个境界了吧……若是让蝶叶兰去学习冰莲龙翔治好眼睛,那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见突然没了声音。我这才发现埃娜噘着嘴低头不,一脸委屈的模样,赶忙笑道:「好了好了,多谢埃娜小姐。作为报答,等见完校长后我请你去喝酒如何?」   埃娜这才笑逐颜开,兴奋地挽着我道:「好啊好啊!可是……」   她又怀疑地看着我道:「你有钱么?」   我朝着怀里的一大堆钱努努嘴道:「我想偷偷抽个两三张出来,校长也不会知道的吧!」   「……」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可怜我的悲惨遭遇,以至於让我今天的好运连续不断地接踵而来。   在将钱送到校长面前后,校长惊讶地瞪着那堆钱足足半分钟之久,然后才呵呵笑道:「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你拿来给我干什么?」   「可菲丽斯说这是合约上的佣金啊……」   「嗯,当初我的确是跟她这么签的合约,可是早就准备把它全都留给你了,毕竟这是你用命换回来的。合约上虽然说的是佣金,可你只是我们赫氏的学生,并不是所有物,佣金一说自然没有什么法律效力。」   我惊喜道:「这么说,这笔钱也就是我的了?」   校长笑着点头道:「没错。其实你以前出的那些任务,也应该是有较高报酬的,只是因为资金问题,所以我一直都是自掏腰包,给的当然就少了。这次既然有人帮我出钱,我自然要大方一些。」   埃娜插嘴道:「校长,这笔钱如果就这么拿回去,恐怕也不太方便吧……」   校长点了点头,从身后的文件保险箱里拿出一张金卡对埃娜道:「你往上面转三万一千银鲁克,那一千从我私人账户上转,当作额外奖励。这些现金就先留在我这里吧!明天让会计入账后再存入银行。」   埃娜笑盈盈地领命而去,我则掏出刚得到的行动电话和密函递给校长道:「这是拉奇特今天派人转交给我的。   校长惊讶道:「这么快?拉奇特还真有诚意啊!难道他想用这个和你联系?」   「应该是吧!不过……」   我讪讪道:「我还没用过这东西,连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校长闻言失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估计就连拉奇特也没想到你是个连行动电话都没碰过的穷小子。」   「……」   唉,穷人的见识就是少啊……   校长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这也没什么好自卑的……你师兄当年直到毕业的时候,还以为这是计算机呢!」   「不会吧……」   「呵呵,他毕业的时候有人送了他一部行动电话,结果他跑来问我那东西的按键上怎么没有运算符号,输入一串数字之后就嘟嘟叫个不停……」   「哦?」   没想到师兄比我还要搞笑,我好奇道:「那个送他电话的人就没说么?」   「那个送他电话的人也是个白痴,所以我经常说……那两个白痴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   校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不提这事儿了,拉奇特除了给你这个外,还说了什么?」   「他说……敌人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哦?他说的敌人是……」   「应该是元老议会和梅凯尔吧!」   「嗯……那他没提到敌人具体的行动方向?」   「没,传话的紫徽龙骑将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我回忆道。   校长低头沉思片刻,皱眉道:「看来就算在他的亲信部下面前,他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用行动电话来和你取得联系的原因了。不过用行动电话的话,恐怕很容易被窃听啊!因为它们的加密系统是一致的,只要有能够破解的解码器,锁定被窃听方的随机码址,就能窃听到对方所有的谈话。虽然一般人不可能有解码器,也不可能查到随机码址,但是元老议会……」   「加密?随机码址?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我困惑道。   「哦,加密啊!一般我们的行动电话发送的信息都是经过转换的数字密码,再经过接受方的解码系统就能还原成语音信号,这就是加密和解码过程。加密和解码系统都被储存在行动电话和服务器里,一般人无法获取。随机码址则是你通话时系统给你的一个临时号码,作为你通话时的身分标识,如果别人无法获得你的随机码址,那么想在数以千万计的信号中找到并锁定你们的通话频道,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哦……」   我恍然大悟,「那么对元老议会来说,拥有解码器和查到随机码址都是轻而易举的咯?」   「的确……所以我觉得用这个进行联络,似乎不太安全吧……」   校长点头道。   我笑道:「校长,你放心吧!他们说这手机上面有特制的解码器,大概就算元老议会能锁定我的码址,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   校长笑道:「看来拉奇特也不笨嘛!」   在校长一步步的讲解下,我终於对行动电话的使用方法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开机后电话的晶石萤幕发出淡淡的蓝光,随着一阵音乐过后,萤幕上显示出当前的日期和时间,以及通讯功能的菜单。   选择了拨号功能后,画面上跳出两个选项,一为普通拨号,一为特定拨号。   我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校长,拉奇特的电话号码,你知道么?」   「……我好像没有要和他联络的必要吧……」   校长苦笑道:「再说他的私人号码一般是不会公开的,而且为了保密,更加不可能用别人知道的号码来跟你联络啊!」   「……」   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呆呆地看着电话道:「那我怎么跟他联络?」   「他……没给你电话号码么?」   校长奇道。   「没啊!」   「……这还真是麻烦呢!」   校长想了想道:「他应该不会那么大意,也许号码已经储存在这部电话里面了……」   他接过电话看了看,「咦」了一声道:「特定拨号?我怎么从没见过有这个功能?」   「你没见过么?」   我纳闷道:「一般的手机没这个功能?」   「嗯……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试试看吧!说不定就是用这个跟他联络。」   校长选择了特定拨号,电话萤幕突然跳出一行字:请输入第一提示密码……   「第一提示密码?」   校长疑惑地看看我,「他告诉你了么?」   「啊!」   我这才想起来,「那封密函,给我的人说上面有特定拨号的密码!」   连忙拆开密函,里面果然有一张手写的信笺,只见上面写着:特定拨号功能将使用特制的解码系统,不能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进行联络,要得到密码需要输入三次提示密码,第一次为我女儿的姓名,第二次为另一个女人的姓名,第三次为除我们外另一个男人的姓名。   毫无疑问这是拉奇特亲笔写的,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当晚在场的人,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按照提示分别输入完蝶叶兰、龙吟瑶和罗特三个名字后,萤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并提示:特定拨号密码。   信笺上说当给出密码后,再次进入特定拨号功能,就不会再出现输入提示密码的请求,而是让我直接输入所给出的密码。记下这串数字后,我按照说明输入密码,电话立刻自动拨号,并发出了一串嘟嘟的长音。   「哇!终於接通了!」   我兴奋地将行动电话放到耳边,急切地问道:「拉奇特?听到了么?我是冷羽!」   奇怪的是,电话中除了嘟嘟声外,没有任何回音。   我又问了句:「回答我?有人么?」   见依然没有人回答,不禁好奇道:「咦,这电话坏了么?」   校长在旁边哈给笑道:「天!你不会连呼叫等待都不知道吧?这是正在呼叫对方接听,不可能一下子就自动接通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不禁一阵发烧。   此刻只听电话里传来「卡」的一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冷羽,你终於打过来了。」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果然是拉奇特!我忍不住笑道:「是我啊!哈哈,你的伤好了么?」   「嗯,你师兄的气疗术效果还是不错的,连这么重的致命伤也能治好,我看他改行当医生算了……」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旁边还有其他人么?我听到有人喝水的声音。」   我扭头看看校长,发现他……正在喝茶,我佩服道:「你真厉害,连校长的喝水声都听见了。」   「校长?赫迪亚?……」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你已经把我们合作的事情告诉他了?」   「是……」   「嗯,那水晶呢?」   「那个……」   我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校长面前尽量隐蔽地说出来。   「哦,我知道了,小心一点还是好的,毕竟你们那里的研究人员实在太多,要想混进两个元老议会的密探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松了口气,却见校长将一张报纸递了过来,正是早上看到的那份头版,我冲校长点点头,对着电话道:「拉奇特,我们现在遇到了麻烦,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是不是梅凯尔进驻圣修女学院的事情?看起来元老议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的确……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梅凯尔进驻赫氏,那赫氏的开发计划将完全受到他们的监控,到时候别说什么能源更新,恐怕就算我想换把剑都会被盘查半天了。而且我们也无法拒绝他们,因为一旦拒绝,必然会遭到梅凯尔的恶意袭击,并嫁祸给你。」   「看来你们也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拉奇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们想让我如何帮忙?」   我想了想道:「继续骚扰梅凯尔,在保证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这样一来,媒体上宣称的所谓恐怖分子已经转移目标的说法就不攻自破,梅凯尔也没有理由进驻赫氏了。」   这次拉奇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   我看了看校长,沉声道:「这是我们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法。」   「……我知道了。的确,这在目前看来就是唯一的方法了,只是……今天元老议会有三名核心成员联合致信给我,让我以中立的身分与恐怖组织的头目进行交涉,希望能让他们停止对梅凯尔的报复,交换条件是……一枚高级龙卵。」   我皱眉道:「高级龙卵?高级到什么程度?」   「重点并不是这枚龙卵,真正的重点是信上三名核心成员的联合签名。这表明如果我依然对梅凯尔采取报复,他们将不顾一切地来对付我。根据情报显示,那三名核心成员中,有两名曾经是金徽龙骑将。我之所以如此着急地要和你取得联络,就是想商讨这件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不希望同时和三位金徽龙骑将为敌的。」   我倒抽了口冷气:「两名前金徽?他们这是在威胁你么?」   「我想,这应该算是恐吓了……」   我失神半晌,才呐呐道:「那……那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我也没有选择的馀地了,其他的办法我也想过,可是都行不通,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并加快采取行动。哼,虽然我不太想和三位金徽为敌,但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怕他们。只是我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我的真实立场,因为这对我来说,牺牲会很大。」   听到这里,我已经彻底失去劝说他的立场,毕竟敌人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於恐怖了……   「我并不担心我这条命,毕竟在我手上死掉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这还不算被我手下杀掉的。所以就算死,我想我也已经赚够本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阿兰。她刚失去了她娘,又瞎了双眼,如果还遭到什么不测的话……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么?我叹了口气道:「她现在应该很安全,我也不会让她再受到什么伤害的,你放心吧!」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那好,请帮我向赫迪亚转告以下的话:我虽然不屑和他为伍,但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帮他解决这次危机,至於有没有人员伤亡,就请他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皱眉道:「……就算你无法保证没有人员伤亡,但……也最好不要伤及无辜……」   拉奇特冷笑一声道:「我说了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帮他,至於怎么帮,你们就不要指手画脚了。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我都已经做好了将牺牲一切的觉悟,难道你们还指望元老议会会因为你们的妇人之仁而放弃他们的利益么?」   他说的话虽然有理,但我也实在不能认同,可刚要回话,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无奈之下,我放下电话对校长苦笑道一·「拉奇特说,他会以他的方式来帮助我们,但是不希望我们对他指手画脚。」   校长点点头道:「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对了,两名前金徽……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便将刚才的对话告诉了校长,只是略去了关於水晶和阿兰的部分。   校长听完后沉吟道:「如此说来,元老议会是要动真格的了。还好这次我们提前从拉奇特口中得知事情真相,不然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校长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来对抗元老议会呢?」   这恐怕是现阶段我最关心的问题了。拉奇特已经决定不顾一切地和元老议会撕破脸皮,如果校长还没有充分的应对计划,那我可真要仰天长啸了。   校长摇头叹了口气道:「现阶段我们只能靠拉奇特来为我们拖延时问了,只有早日完成能源升级,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跟时间赛跑了,希望还来得及……」   「那……能源更新计划最快能什么时候完成?」   「叶灵剑已经知道元老议会得知了你曾经和他会面商谈的具体内容,所以打算以联盟名义在最短的时间内抽调出七亿来作为首期投资,估计后天资金就能到位。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能进行下一步实验所需的经费,相信能在本月内开始下一步实验,但是具体结果如何,还不能预料。我们有一万七千多个通过电脑计算出来的理论数据需要通过实验来确认,只要有一个数据出错,就会延长我们的实验周期,而如果出错的数据超过百分之三十,那么就不得不推倒重来了。」   「……」   我听得心中顿时凉了一半,「那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这个……实验没开始前,谁都无法预料。毕竟理论数据模型所模拟出来的情况和实际情况有很大差异,万一有一个地方没考虑到,而那又是其中的关键所在,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校长无奈道:「虽然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领先世界,但恐怕还没达到当年克迪族的水平,据说他们已经得出了关键性的实验数据,就差进行实验性的生产调试了。可惜一场精心策划的强奸分尸案,就让他们所有的努力尽付东流,甚至还赔上了所有族人的性命。如果他们的实验数据还在的话,相信我们成功的机率就能大大增加。」   我纳闷道:「对了,叶灵剑不是给了我们他那里备份的克迪族能源计划书么?有了那个,实验进度应该能快不少吧!」   校长摇头道:「那份能源计划书所提到的实验方向和基础理论依据与我们大致相同,可是关键性的技术理论原理阐述与相关的实验数据却一个也没有,我们只能用它来证实我们目前摸索的方向是正确的,其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我黯然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拉奇特果然没有骗我,没有了能源计划书的蓝本,备份的计划书对于已经摸到实验方向的赫氏就等於是一张废纸。   校长突然笑道……「羽,你是不是听我说完之后感觉很失望,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希望了?」   「……」   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人失望么?   「好吧!看来如果不让你看看我们的底牌,你是不可能会有信心了。」   校长笑着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份文件,翻开其中一页递给我道:「这是我的一位学生曾经的一份学术报告,是从未公开过的绝密文件。里面构想了能源升级的实验大体方向和验证公式。虽然我们现在的实验进展还无法估计,但是根据这份文件里面提出的验证公式,我们核算了我们目前得出的全部数据,应该都和实际情况相符。也就是说,只要这个公式没有错误,那么我们实验的成功性就相当高。」   那份文件中满篇的计算公式和专业术语,对我来说就像天书一般,我好奇地随手翻了两页后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证明这个公式的正确性的呢?」   校长笑道:「克迪族已经帮我们验证了这个公式是否正确,因为这份报告的作者,就是克迪族能源计划书的创始人。不过……」   校长却又叹了口气道:「他们最终也没能拿出一份成品,所以这个公式是否百分之百的正确,我还不敢肯定。」   克迪族能源计划书创始人?我立刻翻到文件的第一页,只见标题旁赫然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正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白胡子校长赫迪亚,另一个……果然就是埃娜说过的那位蝶叶沧霜。   校长脸上颇有得色道:「这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也是我们赫氏第七位获得世界性杰出贡献奖的学生。」   我肃然起敬道:「想不到我们赫氏居然出了这么多杰出的人物,校长你可真厉害啊!」   校长笑呵呵地收起文件,又将刚才那封密函中的信笺递给我道:「说起来,拉奇特对你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小兄弟还真是关怀备至,你看看它的背面吧!」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信笺背面写着:这部电话具有免费通话功能,没有话费和地域限制,内置电池可以使尔一年以上,希望你能经常开机,保持与我的联络。「难道说……」   我惊讶地乔校长。「对,这部电话,你无论打多少次,无论打给谁,都不用交钱,而且它的电池是采用现在最先进也最为昂贵的高密度晶体,使用时间超长。这可是只有政府最高官员才能拥有的特权,连我都没有,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啊!」   呵呵,看来今天还真是我的幸运日啊!……         第十九集 第七章   拿着三万银鲁克的金卡和美女出去喝酒,果然风光无限。   在将二百五十一号扔回寝室后,我和埃娜两人趁夜色用轻功杀往市内最高档的酒吧!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嘛!如今一下子发了笔横财,对于我这个连宠物都天天在饭店吃牛排而自己却只能在食堂混日子的人来说,再不犒劳一下自己,我那积怨己久的五脏庙恐怕就要无视我的理智,磨牙霍霍地举行活龙祭了。   在埃娜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和高不可攀的气质威迫下,就连我印象中一向狗眼看人低的酒吧经理也要匍匐出来倒履相迎,一路点头哈腰地将我们送到一个光线最幽暗、环境最优雅、情调最浪漫的角落,一边用轻蔑的目光这巡着我一边对埃娜献媚卖乖,还未等我们落座就己经将整个酒店的占地面积、保安措施、藏酒数量,甚至保险箱里的金额数日都差点和盘托出。在我们商量点酒的时候,其更是口若悬河、笑容可掬,从现代先进的酿酒技术侃到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远古造纸术,又从葡萄的品质与土壤气候的关系扯到哈雷彗星的回归周期,间或更东拉西扯些知名人士的品酒习惯与他们在床上的勇猛程度之间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   而在我们不小心点了一瓶价格不太高昂的酒时,他又立刻故作深沉扼腕不己,直到我们终于点出了令他满意的酒早后,这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带着一丝鄙夷的狞笑对我恭敬地一鞠躬道:「先生,您点的酒早一共是三百一十五银鲁克,本店向来是先结账后上酒,概不赊欠,如有不便,敬请见谅。」   「三……三百一十五银鲁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道:「太、太离谱了吧这些酒就算在我们饭店售价加起来,也还不到五十银鲁克啊!」   「对不起,我们酒店的价格和那些三流饭店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再次带着虚伪的笑容冲我鞠了一躬。   对于这位从一进门开始就在我们耳旁絮絮叨叨犹如苍蝇般攫都攫不走的酒吧经理,此刻那双眼中透露出的迫切期待着我出抽的嘲笑日光,以及这个对普通家庭来说都能购入一辆私车的巨额报价,让好脾气的埃娜也忍不住发了火,拿过酒早仔细看了一番后问道:「请问你们这上面的酒价没有标错么?」   酒吧经理立刻对她谦逊地笑道:「绝对没错。」   接着尴尬道:「请问您二位到底是谁付账?」   埃娜不置可杏地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一张纯金印制的名片递给他道:「这个人,我想你应该很熟悉吧!」   「税……税务总司?」   「没惜,看了你们家的酒价后,我倒很想问问他,到底你们每年的上税额度是多少,是不是真的根据税法规定缴纳的。据我所知,现今的税法中明确规定,为了平衡物价,保障消费者的正当消费权益,当售价超过真实价格的一点七倍以上时,税收比率将按照售价——而不是利润的至少百分之七十玉来进行惩罚性收税,而且设有上限。也就是说,按照你们给出的酒价,你们店一年的税收至少应该是你们总收入的三倍以上。对于你们这种无私的上税精神,我本来想给子高度的评价,可是在看到你们如此富一丽堂皇的内部装饰后,我很怀疑你们到底有设有按照税法的规定缴税。」   埃娜这番话还未说完,酒吧经理就己是满额的冷汗,再看到埃娜取出我的行动电话照着名片开始拨号时,腿肚子都哆嗦开了,还未等埃娜将电话拨通,他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看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敝店吧:我我这就重新核算」「您刚才不是说价格绝对没惜么?放心,这点钱还不被我们看在眼里,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店能不能拿出那么多税金来。」   埃娜好整以暇地将电话放到耳边。   那位经理闻言更是屎尿与冷汗齐飞,磕头如捣蒜一般,砰砰地将地板磕得直颤,让远处正在喝酒的客人们也纷纷向这边投来惊讶的日光。   眼看着这位经理快要将地板磕穿,埃娜这才放下电话,将酒早递还给他道:「既然您这么有诚意地认惜,那请您快点核算吧!还有,未经允许,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不太想在这种地方也看到苍蝇。」   酒吧经理立刻如闻大赦般屁滚尿流地爬走了,三十秒后,由一位诚惶诚恐的女招待将酒早重新拿了回来。我接过来一看,不由得苦笑不己。   「哼,看我们好欺负,就报出十倍的高价,我看你们是不想再营业了吧!」   看完酒单的埃娜气得脸都青了。   那位女招待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是看错了」接着回身让酒吧招待们火速将酒上齐,还附送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餐点当作赔礼。   待这场风波平息后,我无奈地自嘲道:「看来奇亚族受歧视的方式还真是千奇百怪呢!」   不过想来也是,一位学生装扮的奇亚族陪着一个令人垂涎的美女喝酒,在种族歧视主义者的眼中,访简宣就是对神灵最极端的亵渎!无怪乎那位酒吧经理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来让我出丑了。   余怒未消的埃娜寒着一张俏脸道:「本来还很高兴呢!被他们这一气,真是什么心清都设有了」「不过你刚才可真是厉害,让我都大吃一惊啊:」   我哄着她道:「竟然连税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唬得他们赔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看来以后出去购物、喝酒的时候,只要带着你就肯定不会吃亏了!」   「哼,我才没唬他们,刚才真想一通电话过去封了他们的店。」   埃娜气咻咻说完,这才绽出一丝笑容,讨赏般地挽住我道:「再怎么说,我这个校长助理可不是白当的哦!」   阿源曾经说过,当一对男女早独出去喝酒的时候,只要看看他们喝酒时相互的位置以及酒的价格,就能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男女对面而坐,则表明两人处于平等的地位,可能是陷入热恋的情侣,也可能是准备一夜情的野鸳鸯,而酒的价格高低,则与两人的亲密度成反比。可着是男女坐在一起,比如女方坐在男方腿上,或者两人加起来的体重己超过正常人的三倍却还硬是挤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早人沙发上,则表明两人属于从属关系,要么是公司老板和他专属的私人女秘书,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大款和见钱眼开的情妇,甚或还有老牛吃嫩草的富婆和瞒着女友出来学古人磨铁杵的小白脸而他们所喝的酒的价格高低,则与他们相互索取的程度成正比。「想证明这一论题非常之简早,因为无论男女,只要是遇到自己的竞争对手或者还未被征服的对象,都会与之保持相当的距离,在安全的范围内向对方耀武扬威,才能保证不被对方轻视或者侵犯。比如两军对垒时,从没听说过两方人马挤在同一条战壕里互相对骂的,又或者也从没有律师和检控官互相勾肩搭背在法官面前相互辩论过」「而你只要想像一下人类向别人炫耀自己的从属物时的表现就能不难发现,男人大多都喜欢搂着从属于自己的女人在街上走,而女人则喜欢牵着从属于自己的男人或者狗逛街最着名的例子莫过于《最后的晚餐》了,你看看耶稣和他的老婆还有手下一众门徒硬是挤在长桌的一侧用爷,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那种非比寻常的从属关系了。」   有鉴于此,我不得不和埃娜呈九十度角比邻而坐,以至于执意要和我坐在一起的埃娜颇有微词,噘着嘴生了老半天的气。不过在我从暗月枫那儿偷师来的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的马屁神功轰炸下,毫无临敌经验的埃娜立刻溃不成军俯首称臣,抿着酒,花枝乱颤般地咯咯笑个不停,不消片刻便将刚才的不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喝到十点多,我们才尽兴而归。   酒吧招待们毕恭毕敬地将我们送出酒吧送上专门给我们准备的专车,嘴里还不停地道着歉,直到我们乘车驶出老远,拐入十字路口时还看到他们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这边。一埃娜摇头道:「哼,这世上欺软怕硬的垃圾还真多呢!」   司机连忙点头:「对对,我们这些垃圾是很多啊。」   在宿舍下和埃娜告别时,我才想起来还未登录过拉奇特的信箱,于是便向埃娜申请宿舍上网。   「这个很容易啊!其实每个宿舍都安有完备的网络设施,只是在未经允许下被屏蔽了而己,我去让负责这方面的人给你的宿舍开通就行。不过你没有电脑」也没法上网呀!嘿嘿埃娜晃着小脑袋得意地贼笑个不停。   「放心,我想现在一台电脑对我来说己经不算什么奢侈品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金卡。   埃娜呆了呆,垂头丧气道:「对啊!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小富翁了。唉还想让你去我那里上网呢」转念想了想,却又突然大义凛然道:「不行,低年级的宿舍安装网络是需要三级计算机网络证书的,我可不能给你开这个后门。」   「……」   我恨恨地看着她,「喂!校长助理,你出尔反尔得也太快了点吧!」   「是啊!刚才没想到你能买电脑啊」娇憨的埃娜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险改口,「啊,不不,刚才是我忘了你还是一年级的了!嘿嘿,我就不信你能通过计算机网络的三级考试。」   看埃娜那一副分外得意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威胁道:「那好,我就大模大样地去别人寝室上网给拉奇特写信,让大家都知道赫氏和拉奇特暗中勾结好了。」   「你、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嘛……到我那里去有什么不好……」   我翻翻白眼,扭过头去,看都不看她。   「好吧我给你装就是了。」   埃娜低着头可怜兮兮道。   「这才乖嘛……」   看着埃娜郁闷地踢着小石头渐渐远去,我心里着实好笑。唉埃娜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从图书馆借来一大堆有关电脑讯息的杂志希望能从中得知现在最流行的电脑款式。十点多钟听完学术讲座的暗月枫登门造访,见我在铺天盖地的电脑杂志中如迷途羔羊般苦苦寻觅,二话设说便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一台最新款式、最佳性能的台式电脑被打包送到了我的寝室,随机而来的四个工作人员三下玉除二给我装上了电脑、电脑桌套件和操作系统,测试完毕后还设等喘口气儿就被暗月枫的手下们拉到饭店去喝酒吃饭了。   「老大,你要电脑千吗?」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暗月枫才冒出这么句话来。   瞪着崭新电脑发呆的我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道:「上网啊!」   「哦?上网泡小美眉?」   暗月枫点了根烟潇洒地吐了个烟圈,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道:「老大,不是我说你,就凭你现在的水平,想在网上泡美眉,还差了十几年。唉,在网上饱如的第一要素绝对不是帅,而是要打字快!只要用每分钟一千个字的速度持续轰炸半个小时,除非她是同性恋、性冷淡,不然都会被你炸得心花怒放、神魂颠倒,直到体无完肤哦。」   「哦?这么说来你会上网?」   我惊喜道:「太好了,我正愁没人教我呢:」   暗月枫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也能在老大面前一展长才哇!」   笑罢,暗月枫叼着烟大模大样坐在豪华的电脑椅上,轻松地敲击趣盘鼠标打开一个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窗口,嘴里还不住地得意道:「想当年俺可是巴特兰年度校园网络十大风云人物的榜首啊!被我用甜言蜜语迷惑住的女生,没有个一千也有八百了,从学生到教授,从小萝莉到欧巴桑,只要是个女的,就没人不知道我的网名——『忘带炸弹的轰炸机』啊!唉,要不是我家老头子禁止我对良家妇女胡来,我早就凑齐一个整编团的后宫了。」   言罢还唏嘘无限,颇带有几分壮志未酬的惆怅。   此时,被我们吵醒的二百五十一号睡眼脸胧地爬到电脑桌上,正对着网页里鲜美多汁的牛排广告垂涎不己,可当它用爪子在坚固无比的晶石萤幕上扒了半天也没扒动后,只得又悻悻然地爬回床上去了。   在暗月枫的指导下,我终于开始了平生第一次对网络的全面接触。以往都是在别人寝室里惊鸿一瞥般地瞅上两眼,读读新闻、看看图片,完全不知道网络竟然是这般宽广无垠,数以亿计的资讯信息、玉花八门的新鲜事物、包罗万象的奇闻趣事、上下数万年的人文风情历史资料、天文地理、名人八卦、灵异事件无奇不有无所不容,甚至还有方便人们娱乐购物的网上购物商城、网上银行、网上游戏,甚至连夜总会、赔场等等都堂而皇之地上了网、暗月枫更骄做地用鼠标点着一个网上赛狗场对我炫耀着他曾经一夜之间仅用区区一百银鲁克便净赚了七万多银鲁克的丰功伟业。   在我对网络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后,暗月枫便示范性地带我进入了他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巴特兰工商管理学院的主页。   当他用「忘带炸弹的轰炸机」登入学院BBs后的短短数分钟内,便收到了无数人发来的短消息和聊天讯息,其中不光有男生们如同看到世界第八大洲的凉呼和感叹,女生们更是热情如火,什么「亲爱的,抱抱」、「死鬼,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昨天做噩梦了,就知道今天肯定能看到你」、「我的小花生天天都在想念你的舌头」等等等等或温柔或泼辣或另类或大胆到令人膛目结舌的问候,几乎将整个萤慕都给挤爆了看着满萤幕的问候和欢呼,暗月枫眼中隐泛泪光,摇头叹道:「唉,想不到这帮人都还记得我啊」我则惊讶道:「你跟这么多人都认识?天哪,你都跟他们见过面么?」   「哈哈,怎么可能?」   暗月枫笑道:「除了几个平常总见得到的家伙,其他我一概都没见过,这完全是靠我那坚实的打字功力硬拚出来的人际关系啊!」   「哦?你同时跟这么多人聊,聊得过来么?」   「当然不可能同时跟这么多人聊了。像现在这种请况,我最多也只能跟几个美眉重点交流一下感情而己。」   暗月枫随手发了个「请珍重」的群体消息后关掉网页感叹道:「而且我己经不是巴特兰的人了,再看到这些人,实在是有些伤感唉,现在每天也就是上网查查资料、看看文献,然后写写报告,再跟以前的教授交流一下看法,聊天对我来说,己经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了。」   接着,他让开了座位道:「说了这么多,来,老大你也来亲自体验一下吧:第一次上网嘛:就该从聊天开始,那么就让我们从赫氏这片还未被我们开垦过的处女地开始美女之旅吧!」   转眼间便己经对了中午,正当我埋首于手忙脚乱的打字聊天中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阿源久违的惊呼声。   「我靠!才几天没回来,怎么就多了台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阿源兴奋地冲进房间,在问明情况后,差点没激动地楼住暗月枫狠狠亲上两口。   「不过学校好像己经禁止我再上网了啊!你们是怎么获得上网许可的?」   看着萤幕上满天飞的聊天纪录,阿源困惑道。   我含混道:「啊那个龙羽帮我申请的」「哦?你居然会被禁止上网?」   暗月枫知机地转移话题,好奇地看着阿源道「你干了些什么事情?」   阿源带着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忏侮害羞道:「唉,说来渐傀,也就是偷入资料库把几百个在贫困分数线下挣扎的可怜虫给救了,顺便盗出一大堆美女的绝密资料而己。」   「……」   暗月枫吃凉地上下打量着阿源,突然亲切地握住他的手道:「想不到兄弟你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骇客啊!赫氏的电子资料库的防御系统可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你居然都能轻松攻破,天哪:」   接着,暗月枫转过头来,对我惊叹道:「老大,看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骇什么客啊!要不是我及时将功补过,就被记过处分了呢!」   阿源捂着胸口继心有余悸。   暗月枫摇头肃容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赫氏身为全世界最负盛名的文化交流中心之一,其资料库中有无数令人觊觎的专利档案和研究记录,光赫氏近几年来公开发表的专利技术就己价值数亿,再加上无数的绝密资料,你想想要是被人偷了去,赫氏还不发疯啊?然而自从有网络以来,就没有过赫氏被骇客攻击成功的案例,由此可见,赫氏绝对拥有世界顶尖的防御系统。」   听完暗月枫的讲解,我这才对阿源刮日相看,「想不到平日里看似一无是处的你,居然是一个深藏露的高手啊!』」阿源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潜入成功,原来如此啊」将座位让给了传说中的骇客后,我才想起来问他雪城月她们回来设有。   「她们啊!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我们甲乙二组的男生毕竟是在校外,恐怖活动跟我们也没啥关系,所以就及早放行了。」   阿源一边麻利地搜索着色情网站,一边不停地更改着电脑系统里面一大堆我们根本看都看不懂的数据,「所有的女生和丙组的男生就麻烦点了,听说昨天梅凯尔进驻圣修女学院,将所有在校学生都隔离调查了一番,结果他们晚上举行联谊会的时候都还有一大堆龙骑兵在现场破坏气氛,真是可怜啊」说到这里,阿源突然瞪着我道:「你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昨天就封校调查了么?」   我急中生智道:「啊!上周五的时候我突然发高烧,就在暗月枫那里住了几天,反正也没法参加什么欢迎活动了,所以就没去。」   暗月枫立刻附和道:「老大真是惨啊!高烧了整整两天才降了下来,其间更是滴水不进,差点没把我吓死。」   阿源也没起疑,只是感叹道:「你们习武之人的身体就是好啊:高烧了两天,居然现在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此时,电脑萤幕上突然显示出一群国色天香的裸体美女,在电脑超高的解析度和华丽的光影衬托下,更显出她们那身娇嫩的肌肤如羊脂般的雪白滑腻,窃窕动人的玉体曲线纤滑,那妩媚诱人的神清、挑逗大胆的姿态更是令人血脉炕涨,直引得我们三人几欲狂喷鼻血。   暗月枫啧啧惊叹一番后突然讶道:「这不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色清游戏网站『月色阁楼』么?没有会员号根本连进都进不去,而最近他们放出来的几百个会员号也己全被炒到了天价,一般人根本连买都买不到,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阿源得意地放声淫笑道:「有我在,还用什么会员号?本人现在己经是这里权限最高的总管级站长,设有我的许可,就算是网站负责人都不能访问被我禁止的链结,哈哈哈!」   在我和暗月枫的日瞪口呆下,阿源轻车熟路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标着高昂价格的隐秘链结,只见一个个衣着寸缕、肤色各异的美女正在客人们的要求下做着种种性感火辣的动作,还不时发出几声令人室息的娇腻喘息声,让赖床不起的二百五十一号也好奇地爬了过来,却被我以未成年不能观看的理由强行捂住了眼目。   「说起来,这个网站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是他们自己开发出来的游戏。在游戏中,你可以邀请世界各地的美女和你一起旅行娱乐,而你在游戏中的虚拟世界里所有的花费都会折合成现实的货币,以此来获得美女对你的好感度。当这个好感度累积到一定数值时,你就可以获得与她更进一步亲密接触的权利,直到最终获得她的私人视频频道和真实的联系资料,到刃邸才无论是你想在网上和她坦诚相对还是在现实中与她翻云覆雨,她都会尽一切可能来满足你哦!……」   阿源流着口水两眼放光道:「听说不少富可敌国的富翁们都纷纷上这里来寻找自己的真爱,也让遍布世界各地的很多默默无名的绝色美女一夜之间成了闻名遐尔的闺房私宠。」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当年在武斗场里数百个手拿巨额支票的富婆们狂呼乱喊着要废掉我的武功再卖给她们当奴隶时的丑恶嘴脸,那场面至今回想起来,我还忍不住浑身发抖、肛皆欲裂,只恨当时毫无反抗之力,不然早将她们统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   见我神色不善,察言观色的暗月枫摸摸下巴笑道:「老大,所谓经济建立的根本就是通过交易来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的,有的人是千金易得,一爱难求,而有的人则是爱钱如命、虚荣至极,这种游戏自然也是应时而生,有它存在和发展的道理。虽然这种交易平台的存在方式是违法的,但我想在这个游戏里的交易双方应该都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强迫的因素在内。不过看阿源如此热衷此道,我倒是很担心你们刚接通的网络又要被封了」果然,还未等暗月枫说完,就听到电脑发出一串嘟嘟轻响,阿源立刻一阵手忙脚乱,将所有能关掉的程序统统关掉,直到嘟嘟声停止后才面色苍白道:「天哪,怎么现在的监控系统如此灵敏了?我用了那么多代理居然还被它发现。还好我临时编了个反察报警器,不然就被赫氏的网络监控系统给锁定了!」   看着依然锲而不舍还要再以身试法的阿源,暗月枫不由得摇头苦笑道;「看来,以后要在老大你的监视下才能准许他上网了……」         第十九集 第八章   在阿源又遭遇了数十次的赫氏网络监控系统的追踪后,终於垂头丧气地下了网。   虽然网络的新鲜感令人兴奋,但是二百五十一号却并不属於人类……在它哀号声的催促下,我们三人只得带着它一起来到食堂,却发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食堂不营业了。   暗月枫看看腕表奇道:「老大,你今天不用去打工么?」   我耸肩道:「唉,报纸上说恐怖袭击将侵入校园,於是我的老板就去度假了。」   一想起每日免费的牛排去欧洲度假了,我肩上的二百五十一号便悲伤地用我的衣领使劲儿地擦起眼泪来。   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得走出校门寻找一家饭店吃饭。快要走出大门时,我怀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老大?你身上这是什么在叫?」   暗月枫再次惊讶道。   我掏出行动电话,尴尬道:「啊……那个……这不是你给我买的么……」   暗月枫恍然大悟,看着一脸惊诧的阿源讪笑道:「咳咳,我差点忘了……那个,平日老大学业繁忙,我怕砍人的时候……哦,不不……有事儿请教的时候找不到他,就给他买了一个……」   「哇!这东西都能顶上半辆车了,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啊!阿枫,你还真大方呢!」   「哈哈哈,为了老大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这点钱算什么……」   不再理会他们的胡扯,我跑到僻静的地方,看了看行动电话上面陌生的号码,心知肯定是拉奇特打来的。   「喂?什么事情?」   「羽!大事不好了!」   女的?……我闻声吐了口血道:「你你你你……你是菲丽斯吧?你怎么知道我的行动电话的?」   「赫迪亚告诉我的!羽!阿兰不见了!」   「什么?」   我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追问:「什么时候不见的?不会是被梅凯备带走了吧?」   「没有,她昨天还好好地待在我这里,梅凯尔来搜查的时候我没让他的部下进来。可今天早上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她就不见了!刚才我派人找遍了整个学院都没找到她!」   「……她看不见东西,能跑到哪里去?」   我焦急道:「你确定梅凯尔没发现她么?会不会是被梅凯尔的手下偷偷抓走了?」   「不可能,梅凯尔没必要抓她吧!况且没我的允许,他们是不能进我的办公楼的。」   我这才想起菲丽斯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叹道:「他们若想进去,还需要你允许才行么?」   「羽,梅凯尔就算想抓她,也不会知道她在我这里的,这点我绝对可以肯定。现在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怀疑她是跟着回赫氏的校车走了!」   「她连路都看不见,还怎么上车?」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校车今早十点离开的,她也是那个时间不见的!我估计过会儿校车就到你们学校了,你千万帮我看着点!要是找到她,立刻给我来个电话!」   我连声应是,心里也慌得没了底儿。天哪,如果圣修女学院也找不到,那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在校车上了,可要是校车上也没有……我的思维瞬闻停滞,只是呆望着校门方向。阿、阿兰?……   「嘿,羽!你表妹来看你了!」   就看校门旁阿源兴奋得直冲我招手,「长得可比你漂亮多了!」   表……表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正被人搀扶着朝我走来的女子,心想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不留神脖子突然被人从后掐住、只听雪城月在我耳旁恶狠狠地道:「你怎么从没跟我们说过你还有个表妹?快快从实招来!你家到底还有多少亲戚?不然我掐死你峨!」   「阿月,你看他那副傻样子,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表妹呢!可怜人家还大老远地来看他,居然一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真想不通阿冰干嘛要为了他大老远跑去饭店订包间……」   龙吟瑶带着一脸的怨气将我「表妹」搀到了我面前。   「哇!看来今天又能大吃一顿了!」   丽丝雅开心地叫道。   阿加力拍着丽丝雅的头道:「阿雅……你到底有几个胃?我记得你刚刚才吃完一整袋的零食啊!再吃下去,你还怎么跟你的体重交待啊……」   「要你管!真讨厌!……」   「哇!老大!你表妹可真正点哇,有对象了没?」   抱着二百五十一号的暗月枫啧啧惊叹地打量着蝶叶兰,「蓝头发?老大,你们家的血统还真杂啊……」   阿源也讶异不已地道:「白色……蓝色……天哪,这到底是怎么杂交出来的?」   一「阿……阿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当我的脑子终於正常重启后,这才艰难地从快被雪城月掐瘪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看着她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伸手寻找着我的方向,我心中一阵绞痛,想起曾经那个在我面前笑语嫣然、狡黠多智的活泼女孩,忍不住差点掉下泪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的事情我都听龙羽说了,你妈妈她……」   还未等我说完,蝶叶兰已经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像一个怕极了的孩子般抱着我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的众人一下子便停止了吵闹,雪城月也放开了我的脖子,转而去轻声安慰着蝶叶兰。   轻轻搂住在怀里不住颤抖着的阿兰,我的心也彷佛随着她的哭声被绞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咬了咬牙,我在她耳旁轻声道:「你妈妈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阿冰还真是细心,知道我侨「兄妹」俩久别重逢,必然有很多话要说,特意包了两个房问。於是,五男四女外加一条龙在隔壁为龙吟瑶昨晚的演出成功而欢庆,这边却冷冷清清只有我和依然在啜泣的蝶叶兰。   一想起蝶叶兰那可怜的身世,我就黯然神伤,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能尽情发泄。   师父说过,当一个人过於悲痛的时候,最好能让其尽情地哭出来、叫出来,通过这种宣泄,才能让因为忧郁而郁结住的经络疏通开来……所以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每一次大哭,都从没被人安慰过……以至於现在的我,除了笨拙地轻轻拍着她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方法来劝慰她了……   从龙吟瑶和菲丽斯那儿,我得知了这次蝶叶兰「失踪」的详细过程。昨天梅凯尔去学院调查的时候,菲丽斯因为抽不开身,不得不让龙吟瑶去照顾阿兰,为了让龙吟瑶「尽心尽力」,便谎称阿兰是我的表妹。当阿兰从她口中得知她是赫氏的,并且还和我很熟后,便央求龙吟瑶带她来见我……   「你为啥非要说她是我表妹?」   当时我在电话里质问菲丽斯道。   「我不这么说,阿瑶肯去帮我照顾她么?」   菲丽斯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再说,我怎么知道她会一听到你的名字就非要去见你不可?而且阿瑶肯这么帮她,还不是因为你!」   被菲丽斯一顿数落后,我私下里又去质问龙吟瑶,「你干嘛不告诉别人一声,就把她带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差点急死了!」   「喂!是你表妹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要不是看在你和你表哥的份上,你以为我喜欢管这事儿?」   翻着白眼的龙吟瑶更是理直气壮到让我无言……   当隔壁笑声哄然,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蝶叶兰也已经停止了啜泣。   在我用真气帮她疏通完哭哑了的嗓子后,她低头轻声道:「我娘去世了,师父失踪了,如今连眼睛也看不见了……本来以为临死前都见不到你了,还好……」   「……」   我知道她现在心中充满了绝望,偏偏还找不到话来安慰她。   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后,我终於无奈地放弃了,只得岔开话题道:「现在……别说这些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龙羽的?」   蝶叶兰苦笑道:「我父亲对於他的敌人向来都要严密调查一番,所以我也有幸得知了这个不为多数人知道的秘密……」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又轻声问道:「饿了么?」   蝶叶兰摇摇头。   我强笑道:「你还真打算饿死自己啊!」   她轻叹一声,「我是个不祥之人,娘因我而死,师父也因我而下落不明,所有和我牵扯上关系的人,最终都没有好结果……」   「胡扯什么呢?」   我打断她道:「你妈妈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老燮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我现在也没啥不好吧!」   蝶叶兰固执地摇头道:「那是因为你和燮大哥都是我父亲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们也会遭到厄运的……」」……「这种辩证关系,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请你帮我向燮大哥带句话,就说我很高兴能有他这么个哥哥……」   「你亲自跟他说就是了……」   我刚殷勤地掏出电话来,却才想起似乎没见过燮野明那个穷鬼用过行动电话。   「我怕是见不到他了……她抵着头,呐呐地说着。   「阿兰……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纳问道。   蝶叶兰却转开了话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峙候么?……那次你为了我,差点就把命给丢在那个洞里了。事后师父骂我败家,让他辛辛苦苦养的龙全都成了冰渣,可是我却很开心……嗯,很开心很开心,真的是生命中难得的一次开心……」   「……」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么?   「当我从我父亲口中得知,原来冷羽和龙羽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当时也非常的开心,可是却只能在心里开心……呵呵,原来别人口里的那个傻瓜奇亚族,竟然是连银徽都不是对手的强者,而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呃……J我很想告诉她,其实这件事情,校长、埃娜、暗月枫、燮野明、雪城日等等等等一大堆人都已经知道了,可又不敢打断她。   「前几天我约你出来,其实真的好想抛开一切和你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来忘掉往日种种痛苦的回忆……可是你这个傻瓜却偏偏要提起燮大哥,所以我只好提前结束了约会,虽然很不舍得……我想,以后大概也没有这种机会了吧……」   「谁说的?你要想喝,什么时候我都能陪你喝个痛快。」   现在我的储备资金已经高达二十七万,估计就算天天把酒当水喝,都能喝上一辈子了。   蝶叶兰摇摇头,嘴角却泛起一丝甜笑,「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了,你这个人·……、·是那种天生的傻瓜,是傻到一旦相信了别人,就完全不再防范的大傻瓜……怪不得你要戴着面具才敢和别人打交道,不然你早就被人家给卖掉了……」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在事实面前,我还真没法还嘴。好奇地自省了一下,难道我真的是个傻瓜么?   「喂!大傻瓜,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好么?」   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可一想到她看不见,连忙答道:「好的,放心吧……」   「嗯,乖,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去见我妈妈了……」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鼻孔却突然流出一道黑血。   我呆呆地看着那道黑血,深黑中带着一点猩红,就好像当年武斗场老板手中的鞭子一般,牢牢地吸住了我的目光……   只听她轻声道:「再见了,羽,我见到我妈妈后,会让她保佑你的……」   见到妈妈?你妈妈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呆看着朝我怀里缓缓滑落的阿兰……   阿兰?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黑血……你怎么会流黑血?你生病了么?……阿兰,你醒醒,阿兰?阿兰?   我猛然醒悟过来,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阿兰!不要啊!·……」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就算再坚韧的绳子,当它所承受的拉力达到它的承载极限时,也会轻易断裂……   「就好像那个呆子吧!曾经也是个靠折磨别人意志力来扬名立万的人物,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唉……所以世事没有绝对,该断的,迟早会断……」   所以即使拉奇特曾在我面前再三强调过,他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坚强,曾被他如何如何地折磨,都依然笑容如初……可阿兰心中的那根绳子,还是随着她妈妈的死,还有那失明的双眼……一起断掉了……   「羽?羽……」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对着满手凝固的黑血发呆……   「羽,你怎么了?」   「埃娜?……」   我抬头对上一双焦急的眼睛。   「别担心了,校长刚刚给她逼出了内脏的剧毒,现在大夫们正在帮她换血。」   「换血?」   我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阿兰她还活着?·……奇怪,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羽,难道你忘了?」   埃娜惊讶地看着我,「刚才是你把你表妹送到医院来,还打电话叫我们过来的啊!说来也真是险,要不是你的真气够强,牢牢护住了她的脑细胞和神经中枢,还有阿瑶帮她抽毒,恐怕还没等送到这里,她就已经不行了……」   我扭头看看四周,这才发现阿冰、雪城月和阿加力等人都在我身旁的椅子上打着盹儿,只有二百五十一号正好奇地在走廊上逛来逛去。   埃娜笑道:「你可要好好谢谢他们啊!你表妹现在体内的血几乎全都是从他们几个身上抽出来的,不然我们的血库一时可找不出那么多合适的血来给你表妹换。」   「他们没事吧……怎么都睡着了?」   「他们刚才献血过多,我就给他们治疗了一下,让他们体内的血细胞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恢复。不过这样会耗费很多体力,所以自然就睡着了啊!」   埃娜解释完,又好奇道:「你不是孤儿么?哪儿来的表妹?」   「她……」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她不是我表妹,是拉奇特的女儿……她妈妈刚死,眼睛又被自己爸爸弄瞎了……我要是她,估计也不想活了吧……」   「天哪!」   埃娜掩嘴轻呼一声,显然是难以相信。   「埃娜……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师父也是个笨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刚才她跟我笑着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没事儿了呢、谁知道……谁知道……」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淌了下来。   埃娜轻声劝慰道:「羽,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拉奇特……」   我刚想用手擦掉眼泪,埃娜却阻止道:「你手上的血里全是剧毒,千万别乱摸。这必须用酸液才能洗乾净,走,我先带你去洗手吧!」   洗完手回来,却看到暗月枫正领着一大帮黑衣人冲进了医院,吓得值班室的护士差点没按铃报警。   埃娜笑道:「刚才他看自己的血型不对,就急急忙忙跑回去叫人了。不过叫来这么多人,也太夸张了点吧!」   「对了,阿源呢?」   我这才发现阿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按理说这种美女集合的场面,应该少不了他才对。   「他刚才抽血的时候晕倒了,正在护理室休息。你别说,今天要不是他,你的阿兰就没救了。多亏他提醒我们这种毒必须先注射特殊的粘度稀释剂才能施行换血手术,不然在惜内血液太少的情况下毒质就会因凝固而堵塞毛细血管……唉,这个阿兰啊!还真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呢!」   「……」   恐怕她知道如果用一般的毒,有我在旁边,她是绝对死不了的吧……阿兰,你怎么连自杀的时候都要如此算无遗策呢?   「老大!老大!你表妹她怎么样了?」   领着一大帮人的暗月枫冲到我面前问道。   「正在换血,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呼……看来还不算迟。」   暗月枫松了口气,回头吩咐道:「全都快给我去验血!血型合格的,今晚我请你们吃大餐!」   众黑衣人齐声应是,接着便列队朝化验室走去。   我感激地拍拍暗月枫的肩道:「多谢了。」   「老大,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说来惭愧,在这等立功的大好时机,想不到我的血型却居然不对I·」暗月枫懊恼道。   此时,校长领着龙吟瑶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我们几人连忙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大夫们说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能持续不断地换血,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校长笑呵呵地看着我们道:「想不到服了这种立刻致命的剧毒都能被你们给救活,我也算开了眼界了啊!」   一我刚松了口气,龙吟瑶却盯着我道:「冷羽,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怎么之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要自杀了?」   「呃……」   我一时语塞,「我、我没说啥啊……」   「你还敢狡辩?你要没刺激她,她能服这么剧烈的毒药自杀么?」   龙吟瑶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质问着我。   埃娜连忙劝道:「阿瑶,他表妹事前就已经准备自杀了,这并不是冷羽的错啊!」   校长也点头道:「嗯,她事前已经把毒药藏在了自己的嘴里,只要咬破胶囊就能立刻致命,所以她的自杀应该和冷羽无关。只是她是从哪里弄到这种毒药的?这可是被军队严格监管的药物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暗暗在心底长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被军队严格监管的药物,她才能轻易弄到手啊……         第十九集 第九章   当蝶叶兰完全脱离危险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在龙吟瑶的提议下,众人决定到我的寝室去动用私刑拷问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等回到寝室,当众人一看到那台崭新的电脑时,刻便将此行的目的抛至脑后,也让我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当然,对这帮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够我一年生活费的富人们,自然不会对这台电脑本身有什么新鲜感,他们好奇的是……像我这么个对电脑以及网络都一窍不通的人,要这东西来干什么?   对此,我当然有足够堂皇的理由,「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对我们这一群有志青年来说,不多多用电脑上网看看新闲,就等补是半个文盲啊……」   还未等我把头开完引出论点,雪城月便打断我道:「羽,你该不会是想上网聊天吧?你难不成是想学阿力的那帮白痴手下,痴心妄想到以为上网就能找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了吧?」   「怎……怎么会呢……」   回答她的不是我,却是结结巴巴的阿源。   阿冰却拍手笑道:「我正愁没法上网,不能给爸爸写信呢!以后可方便多了。」   「阿冰,打电话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写信?」   我好奇道。   「有些话……电话里不方便说啊……」   阿冰低下头无奈道:「而且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要唠唠叨叨一大堆,我根本就没法插嘴……」   「……」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更年期么?   阿加力、古克等人显然也都是老网虫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围着正在上网的暗月枫,让他去看看自己常去的网站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龙吟瑶在一旁皱眉道:「真搞不懂上网有什么意思,除了八卦新闻就没有一点有创意的东西了。那些记者们天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挖掘艺人的隐私,真那么敬业,怎么不去跟着梅凯尔看看恐怖分子怎么袭击他们的?」   我笑道:「哦?难道你被他们挖到什么隐私了么?」   「哼!我上次不过是去苏特斯家里吃了顿饭而已,结果那帮人就说我跟什么军界人物来往密切,偷偷约会,一大堆恶心的词汇全堆出来了!」   龙吟瑶气呼呼地说道:「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写的,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啊!」   「阿瑶,我们真是可怜啊……」   雪城月抱住龙吟瑶哭道:「也不知道是谁恶意造谣,说我哥哥因为是同性恋,所以才放弃家业跑去参军……还说什么我因为我哥哥而割腕自杀多次!要是让我抓住那个造谣的,阿瑶你一定要帮我整死他!」   「放心,只要能抓到他们,我绝对会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龙吟瑶指天发誓完,却又突然笑道:「说起来,大前天晚上可是有一条关于恐怖分于的超级新闻哦!可惜媒体根本就不知道,要是被公布出来的话,那可一定会轰动全世界啊!」   「哦?前天晚上?」   众人纳闷道:「圣修女学院的事情么?」   龙吟瑶笑嘻嘻地点点头,拍着我道:「羽,你表哥应该跟你说了吧!来,跟大家讲讲,让他们崇拜一下我。」   我心知她是想炫耀打败了金徽的事情,当下摇头道:「不知道啊!他告都没跟我说过……」   「什么?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跟你说过!」   龙吟瑶气得直跺脚,「龙羽那家伙,也太闷骚了吧!」   「阿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雪城月好奇道。   「这个……」   龙吟瑶垂头丧气道:「老白毛和菲丽斯都不让我说……以为这个笨蛋能帮我说呢!谁知他也没听说!真是没用!」   「……」   众人了然。   却听正上网的暗月枫突然惊讶道:「天哪!苏特斯遭到袭击了!」   众人呼啦一下全围到了电脑旁边。   最为紧张的就是雪城月了,她惊慌道:「苏特斯?我哥哥的上司啊!阿枫,我哥哥没事儿吧?」   暗月枫摇头道:「这是事发当地的网友发到网上的消息,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被政府给封锁了,详细情况并不知道。」   阿源自告奋勇道:「让我来,我看看能不能查到元老议会关于此事的内部报导。」   阿源果然不是盖的,短短几分钟不到,便成功潜入元老议会的内部网站找到了这条新闻。   「今天下午五时许,苏特斯率领部下搜查某贩毒集团的毒品生产基地一一位于XX市郊外的一个木材制造厂时,遭到恐饰武装分子反击,紧接着木材厂发生了大规模的剧烈爆炸,导致我方伤亡惨重,苏特斯本人也因为伤势过重而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据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报告说,武装分子的装备非常先进,而且其头目的武功相当高,与事前获得的情报不符,并且他们在大爆炸发生前便全部撒离。据专家分析,现场安装的炸药和以前恐怖分子用的是同一类型,这应该是一起预谋已久的恐怖行动……」   我暗道拉奇特的行动还真是神速,昨晚才答应我们,今天就狠狠地摆了梅凯尔一道。不过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太应该啊……   紧接着,阿源便找到了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名单和伤亡名单,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雪城日的名字。   雪城月拍着胸口谢天谢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老天看我太善良了,才保佑我哥哥平安无事的……」   阿冰也欣慰道:「还好雪城日大哥没去,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呢!唉,这些恐怖分子真是太残忍了……」   正当众人纷纷为雪城月庆幸时,龙吟瑶却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我心知她怀疑那个头目便是拉奇特本人,害怕拉奇特会了回来找她报复,便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放心吧!我表哥说,拉奇特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龙吟瑶浑身一颤,抓住我的手道:「他真的这么说?」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于,我忍不住笑道:「我没必要骗你吧!」   她这才松了口气,见我笑嘻嘻地看着她,立刻嗔道:「再笑!再笑,我天天半夜打电话骚扰你!」   因为第二天全校一年级恢复上课,然而某几位在场人士连明天要交的作业也还未完成,于是大家待了不久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赶到医院看望蝶叶兰,一进病房,却发现埃娜和阿冰都已经到了,正在向大夫询问病情。在确定阿兰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后,我如释重负,再三谢谢了几位主治大夫,告别埃娜,和阿冰一起赶往教室。   因为最近连串的事件,让我们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阿冰郁闷地告诉我,由于联合开发计划的缘故,她父亲准备不久要来赫氏考察,有可能要待上一段不短的日子。   「哦?那不是好事儿么?」   我看她一脸愁容,不禁好奇。   「好是好啊……只是到时候就不能常和你碰面了……」   阿冰哀怨地叹着气道:「我爸爸平日里一听我谈起赫氏和你,就会大发脾气呢!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了那么多关于你的谣传……」   「我的谣传?……」   我纳闷道:「什么谣传?」   「嗯,好像有人跟他说了阿力他们和你的关系,还说我受伤什么的都是因为你……」   阿冰气恼道:「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可恶……」   「……」   如此看来,我还是尽量避免用冷羽的身分跟大叔见面为妙……   和阿冰一路走到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来,原本在我书包里老实睡觉的二百五十一号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猛的从书包里窜出来对着我嘎嘎大叫起来,还不停地撕扯着我的衣服。   对于突然举止异常的二百五十一号,雪城月等人又是哄又是抱都无法让它安静下来,眼看着上课铃即将响起,教授正抱着一堆教材走进教室,情急之下我只得对它恶狠狠骂道:「你再给我乱叫,我今晚就让你睡地板!」   二百五十一号这才不甘心地缩回了桌堂里,却依然一个劲儿地「呜呜」轻声叫个不停。   刚松了口气,却见教授拿着名单叫道:「冷羽?在么?」   「在……」   我纳闷地站起身来。   「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有急事儿。」   教授抬头看看我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   众人刻哄的一声笑开了。我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尴尬地跑出教室,一扭头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楼梯旁边,正冲着我微笑。   雪城日?   「怎么是你?」   我惊喜地看着他,差点没笑出声来,「昨晚听说你们出事儿了,我们还在担心呢!」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却又小声道:「我是奉梅凯尔总统领大人的命令来找你的。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外面去吧……」   一路走到一个偏僻的操场上,雪城日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出来意,「羽,我们接到了准确线报,恐饰分子马上就会派人来袭击赫氏了。因为上次在圣修女学院你击退了他们两名得力干事,总统领怀疑这次恐怖分子袭击的目标将会是你。」   我心中一惊,诧异道:「梅凯尔难道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了?」   「不,他并不知道。他这次是让我来见龙羽,可是我一早去你们寝室,你就已经不在了,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来。」   我这才放下心思,又纳闷道:「你是从哪儿得知恐怖分子会来找我报仇的?」   按理说,拉奇特绝不可能来找我报仇,但是如果雪城日的线报没错的话,那就真是奇怪了……   「是总统领大人亲自告诉我的。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同一般,才特意让我来提醒你。总统领大人还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到他那里去避避风头,我们会开出医生证明让你方便请假的。」   梅凯尔,你还真够狡猾的,什么恐怖分子要来袭击赫氏找我报仇,我看你是想进赫氏想疯了心吧!我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故作为难道:「恐怕……不太方便吧……而且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一时也走不开……」   雪城日却正色道:「羽,照目前情况来看,只有你去我们那里,才是最好的选择。恐怖分子既然已经盯上了你,那么无论你在哪儿,那个地方都将不再安全。尤其是赫氏这种学生密集的地方,一旦发生事故,后果都不堪设想。再说阿月、冰儿她们都和你关系密切,要是被牵连的话……」   我毛骨悚然道:「这话是梅凯尔说的,还是你想出来的?」   「怎么了?」   雪城日诧异地看着我,「这当然是总统领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清楚你和阿月她们的关系就是了。」   我心中更是一阵冰寒,同时也醒悟过来。昨晚的事情让元老议会精心策划的计划尽付东流,如今要想再堂而皇之地进入赫氏,只能靠着我这个曾经和「恐怖分子」交过手的人来寻找突破口了。   梅凯尔既然敢说这话,肯定是抱定了不怕我不去的心态……只要我现在拒绝雪城日,恐怕他刻就会派人伪装成恐怖分子来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同时栽赃给一贯声名狼藉的拉奇特,而在雪城日的「事先提醒」下,我必然会深信不疑,进而对拉奇特恨之入骨,顺理成章地便成了他们的合作夥伴……   「羽?」   雪城日见我沉默不语,纳闷道:「难道你还有什么疑问么?这是眼下唯一的方法,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伴惨遭恐怖分子的毒手吧……」   我心道如今之计,只能拖一步算一步了,当下点头道:「我的确害怕……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轰!……」   还未等我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连大地都为之抖了一抖。   「奇怪,赫氏难道在做什么实验么?」   雪城日诧异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我也是摸不着头脑,循声望去,无奈视线被参差的树木、山丘和一排排教学楼挡住,完全不知道爆炸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正要接着刚才未完的话继续说,怀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埃娜?难道阿兰她……我心中一紧,赶忙放到耳边。   「喂?埃娜?出了什么事儿?」   「羽!你在哪儿?我收到报告,你们今天上课的教室刚刚发生了大爆炸!」   「!……」   极度的震惊令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好半天后才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还好二百五十一号及时发现了定时炸弹,整栋楼的人全都提前疏散了。羽?你现在在哪儿?我怀疑他们的目标就是你!」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刚才都吓得忘了呼吸,胸口不由得一阵憋闷,背后也已被冷汗浸透,缓过神来,我轻呼道:「都疏散了?太好了……太好了……」   「羽,好什么啊!你快点来研究院和我汇合!我怀疑有人想刺杀你!」   我看了一眼雪城日,笑道:「放心吧!我暂时很安全……」   「羽?你和谁在一起?快点来找我!听到没有?这是命令!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放心吧!埃娜……」   梅凯尔总不可能连最得力的手下也一块儿陪葬掉吧!   「羽,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埃娜看来是真急了,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你快点回来!不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间,我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接着,便只剩下一阵嘟嘟的忙音……   雪城日奇道:「怎么这次声音传来的方向和刚才不是一个地方?好像在更远的地方……」   我茫然地放下电话,呆呆地看向研究院的方向……   该不会是那里,也爆炸了吧……   「埃娜!」   浑身发抖的我惊恐地大喊一声,拔脚便往研究院狂奔而去……         第二十集 本集简介   研究院的爆炸,让冷羽终于明白了现实的残酷性。就在他心神不属之际,一位武功超绝的神秘人的偷袭,也让他慌乱中暴露了自己的真正身分。还好二百五十一号及时赶到,才让他侥幸击败了强敌。   恐怖分子的侵袭,不但给赫氏造成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还让赫氏生态平衡研究所的能源更新计划彻底搁浅。一时间形势的急剧逆转,让赫氏陷入巨大的困境之中。   此时更火上浇油的是,拉奇特因为违背元老议会的命令而遭到了秘密通缉,下落不明。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状,一向与世无争的冷羽终于爆发了……         第二十集 第一章   满心底仿佛炸裂开来的惊慌,让我狂奔中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羽?你疯了!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去了,不是送死么?」   雪城日追上来死命地拽住了我。   「放手!」   我挣扎着怒吼道:「你们要想杀我,就冲我来啊!这算什么意思!   「你真的疯了么?我们是来帮你的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浑身汹涌的真气弹了开去。   我冷冷地盯着他,胸腔中的怒火嘶哑了我的嗓子,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中挤出来道:「别碰我,顺便帮我转告梅凯尔,这笔帐,我迟早要找他算的……」   雪城日呆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此时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转身拨脚便跑。   看着冷羽远去的身影,雪城日突然间想起自己当年的那股冲动……   「阿日,我听你爷爷说了,哈哈哈,年轻人的烦恼,总是稀奇古怪……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只要你成为了跟你师父一样的金徽龙骑将,我想他一定会再来见你,并重新收你为徒的……」   「可是……金徽龙骑将……那也太困难了吧……」   「哼,凭你的资质,只要你肯努力,这根本就是退早的事情。而且我会将我的所学倾囊传授给你,只要十年,我就会让你的师父后悔当初没有留下你。阿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龙骑军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依稀还记得当年,梅凯尔脸上那爽朗诚挚的笑容,让他重新燃起了寻找师父的希望……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笑容在雪城日脑海中却越来越淡,甚至令他心中隐隐发寒……偶尔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之时,那笑容便会变得更加阴沉冷漠……   有时侯,他也有些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仔细想想,大概跟几年前的那次偶遇有关吧……   那是在北方一个叫做斐明斯特的偏僻小镇,因为靠近北极,那里终年都覆盖着皑皑的白雪。   当时他正追踪一小股恐怖分子的残余势力,追到那里时,却失去了恐怖分子的下落。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在小镇上打听消息稍事休整,却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一位曾经共事过的下属。   然而令雪城日奇怪的是,那位下属看到他们时,脸上竟然写满了惊恐,直到看到他出现,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雪城日跟他在酒馆里寒暄时好奇地问道。   「……」   那位下属犹豫良久后,才嗫嚅道:「请你不要再问了……阿日,千万不能将我的下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梅凯尔……」   当那位下属提到曾经仰慕万分的梅凯尔时,眼神中竟透露出无尽的恨意和恐惧。   想到这里,雪城日甩甩头,想甩掉心中那种越来越不安的恐俱感……   就在这时,他突觉一道寒气袭脑而来,多年来生死厮杀中培养出的灵敏反应让他就地滚了出去,回身刚想拨剑还击,可还未等他抽出剑来,胸口已然狠狠中了一拳……   如此迅快的身祛和反应速度,就连银徽都办不到,而偷袭他的,却是一个蒙面的年轻人。那狂猛的劲道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随之便被汹涌而入的冰冽之气冻得浑身僵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意识模糊间,他隐约看到那个黑衣人正抽出长剑,冲着冷羽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槽了!羽……快跑!……   狂奔之中,我突然间只听身后传来剧烈的气劲交击之声,紧接着雪城日一声闷哼,扑通倒地。回头匆匆一瞥,却见一道黑影朝我身后直追过来,速度快得惊人!难道他是拉奇特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见雪城日想阻止我,便把他打倒了?   虽然说这种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的家伙有点令人不爽,但看他居然在眨眼间放倒雪城日,这身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不对!若是拉奇特手下有这种人物,怎么可能把他浪费到我身上来?   略微的退疑间,那道黑影已迅快飙至眼前,似乎连我都想干掉。刚想喝问一声「你想干嘛?」,一道隐泛着粼粼波光的剑气已在电光石火间袭至面门。在寒星真气的牵引下,还未等反应过来丁~我便已直挺挺地向后仰倒,毫厘之差间险险遴开剑锋,同时斜伸出一脚瑞向来人的腰际。还未等我身子落地,长期以来练就的反射神经让我半空中盼间扭腰横翻,另一只脚随着强猛的腰劲在空中盼间划出一道圆弧,无声无息地在视线难及的死角中朝来人那蒙着黑布的脸颊狠狠踢去。   「砰」的一声闷响间,我单手撑地倒翻出去,顺手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刚才那人虽然闪过我袭向他腰间的一脚,但却被我偷袭的另一脚结结实实踢中脸颊,眼看着他踉跄着斜退了两步拄剑撑地,右手捂着蒙上黑布的脸领,阴鹜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你是谁?蒙着脸想干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那完好无损的脖子,完全没想到那么狠命的一脚竟只是让他的脸颊受了点轻伤而已。   那人挺直修长的身子,冷笑道:「蒙着脸,当然是怕被人认出来。至于想干什么,恐怕只有白痴才会问吧……」   「……」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面对一个蒙着脸拿着剑的人问出这种问题,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白痴——雪城月!就是因为你总说我白痴,看!真变成白痴了吧!   听着远处研究院不断传来的零星爆炸声,我心中焦急万分,却也知道此刻丝毫大意不得。眼前这大白天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的陌生男子,看起来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挥身的气势却如未出鞘的宝剑一般高深莫测……我心下一惊,明白此人的实力绝对非同凡响,暗暗诧异梅凯尔手下怎会有如此强悍的人物?   不过他此刻似乎对我刚才那出其不意的一脚惊惧不已,以至于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冷静地选择了对峙,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倒在操场中央的雪城日,见他背脊微微起伏,知道他只是昏迷过去,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研究院和教室的爆炸,是你做的手脚吧!」   我冷冷地问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人隐藏在黑布下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小子,想知道的话,就去地下问你的同伴去吧!   「……」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埃娜,我便失去了耐性,一挥手中的剑,狠狠地盯着他道:「抱歉,我现在实在没空陪你……速战速决吧……」   「哼,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么?」   「我的确不知道我在跟谁说话……」   我很无辜的看了一眼他那根本看不清尊容的脸,深吸口气,自信的道:「不过看你这么兔兔崇崇的,大概也是因为没信心能留住我,才不得不蒙面吧!   经历了几场生死之战后,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师父曾经说过的在对战中气势和信心的重要性。当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时,信心强弱与否将是能否活下来的关键所在,像在面对拉奇特时一样,我就曾因为信心不足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若不是龙吟瑶的拚死相助,估计现在已经跟历代死于非命的神恋派传人交流遇害心得去了……   那人随手挽了个剑花笑道:「你还真能安慰自己,我不过是怕被旁人看到而已。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他话音未落,我抖出的数十道剑气便已笼向他的全身,同时算准了他躲遴的方向,倒拖着长剑电射般劈了过去+却见他轻轻咦了一声,身形微晃。   我心中大喜,暗叫:「倒霉吧你!」   同时拧足腰腿之力浑身劲气暴窜,看准他身形方位一剑狠狠劈落!   却只听「咄」的一声闷响,刹那间一股巨力硬生生将我气若狂澜般的剑势定在半空。双臂剧颤间,我两手虎口一热,险些没被人连剑也夺了过去。定睛一看,我奋力劈下的长剑竟被他只用左手二指便牢牢夹住,再难动分毫!   我在心惊肉跳中刚要起脚夺剑,却听那人轻笑一声道:「还想来?」   我一愣神间,脚已踢向他因借力而垂在身侧持剑一动不动的右手手腕,正想等着他躲闪之时另一只脚猛踢他左臂腋窝,待他松手后抽剑便是一个破天式……   却见他突然右手撒剑猛然握住左手手腕,同时暴喝一声,「呔!」   这一声便如在我耳边炸响一个春雷般震得我浑身一颤,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一股沛然无匹的巨力已顺着长剑狂涌而至,仿如夹杂着无数巨大冰岩的巨浪,轰得我双臂酸麻,皮肤上晰间隐隐凝了一层白霜。   我心神不宁间猛然中招,踢出的左脚立刻被这股巨力震回地面土,正准备抬脚出招的右脚也被压得无奈地留在原地,同时胸口一热,浑身真气似都被这股巨力激怒了一般,瞬间沸腾了起来。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中,我浑身的真气已经由第一重功力猛然提升至第四重,这才堪堪抵住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力侵袭。惊慌中我想要撒手放剑,谁知双手竟已被那股巨力牢牢吸住,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拚力反抗了。   没想到刚一动手就碰到了我最头痛也最没经验的互拼内力,在完全没有花巧的实力对拼下,只要我内力稍有不继,恐怕立刻就会尸横就地。此时我已经完全没时间去思考失败后的惨状,只能拼尽浑身每一分内力,苦苦与之抗争。牢牢盯住对方的双眼,惊觉他此刻似乎也震慑异常,大概他也没想到,如此自信的必杀一击,竟会演变成一场凶险万分的内力战。   师父说过,世习闻最凶险的比斗,莫过于内力战。尤其是当两个实力相近之人互拼内力之时,无论输赢,双方都要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而且内力之争,斗的不是招数技巧,完全没有侥幸之说,实力差的,便是必死无疑,而赢的人,也会大伤元气。所以高手相争,最忌讳的便是内力战,因此很多高手往往会舍弃一些实用但是容易比拚内力僵局的招数,并且在实战中尽量和对手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外,像飞羽流星盾等类似的招数,便是无数从内力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高手们冥恩苦想出来的。   「但是世事无绝对,就算你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陷入这种危险的局面。所以我们也有一手保命的绝活,专门对付内力战的。只是此法异常凶险,属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的禁招,而且如果功力不够,动辄便会让你立刻走火入魔,可能还未等对方全力反击,你浑身暴走的真气就已经把你体内所有的血都喷到对方身上去了。」   「……这种保命的绝活……怎么听着像是专门为了保住对方的命而设计的?」   「听起来风险性的确很大,但你以为在这种来不得半点取巧的决斗中有能让你百分之百成功的绝招么?而且就算你能够使出这招,也只能在对方实力较弱的清况下尽快取胜,以避免损耗过剧。但如果对方实力也非常强劲,这一招所能起到的效果就仅仅只是惑敌而已,若是对方能挡住第一波的攻击并且没有上当,那你必将陷入困境。到例侯,你就只能祈祷对方突然月经不调或者痔疮发作了。   「……」   如今这种局面下,我大概也只能选择用这一招了。毕竟对方到底还有几人,我是一无所知,万一趁我和他在这里僵持之时再赶来一人,到时只需要对准我后脑轻轻一击,我那银行里尚未挥霍的巨款和早已规划好的下半生就会如同浮云般跟我挥泪告别了……   仅仅半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之间的内力在狭窄的剑身上碰撞已不下千次,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的我浑身已是汗如雨下,胸口憋闷得如同压子一抉万斤巨石,让我连吸一口气都艰辛万分。而对方也面色苍白,唇上血色褪尽,头顶冒出丝丝的蒸汽,一副竭尽全力的样。+在结束了一开始的猛烈对撞后,发现势头不对的他已连换三种内息,硬是将原本狂轰滥炸般的冰寒真气转换成能够持久对抗的绵泊火热之力,企图用绵韧的真气小火熬粥般慢慢炙烤我的意志力。   对我来说,现在每拖延一秒钟都是危险,咬了咬牙,我猛然将凝结在胸口准备应付下一波猛烈攻击的真气转化成一颗飞羽流星,按照师父教授的口诀,强行将它压在了体内。   「在这种时侯,如果你以为要让它飞出去攻击敌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那样虽然能够伤敌扰敌,却也让你无力反击,体内更是防守尽失,只要对方猛然发力,你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而且当你正全力对抗敌人内力侵袭的时侯,根本无法将它的能力发挥出来,即使打中敌人,也是个不痛不痒,没法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体内凝结的飞羽流星,果然便如师父所说,如果经脉不够强韧,绝对能让你痛不欲生。虽然我已经到了第四重的境界,经络的强韧早已远胜当初,可让这东西在里面蹿一蹿,仍立刻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还好飞羽流星是主动攻击类,虽然痛得令人想狂呼乱叫,但却依然自动顺着我的手臂朝剑上绵绵不绝袭来的内力狂轰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从剑脊上传出,飞羽流星已然撞上对方袭来的内力,略略被弹开后,立刻展开了无穷无尽的攻击。只听一连串如爆豆般绵密的「啪啪」声不断从剑脊上传出,原本凝重如山的长剑立刻颤抖起来,便如在寒冬被剃光了毛的绵羊般抖得令人手麻。   那人猛然遭此突袭,立刻被飞羽流星的狂轰滥炸震得浑身骨节爆响,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泛起一阵红晕,显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中想拚命反击。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趁他强运内息准备反击前收力集气的刹那,猛然收回真气,迅速凝结出第二颗飞羽流星。   「当飞羽流星在体内运行时,随着数量的增加,其威力不是累加增长,而是以几何方式递增。当你凝结出两颗飞羽流星时,其对敌人的伤害就是一颗的四倍多!如果是三颗,只要对方实力不是高出你数倍,就完全吃不消了!但是飞羽流星威力增加的同时,你自身受到的伤害也成倍增加,如果不把握好平衡,嘿嘿……你的手臂就会『砰』的一声炸得到处都是了!   果然,第二颗飞羽流星刚刚冲入我纤细的手臂经脉中,我便痛得差点没晕死过去,只感觉仿佛正有两辆万吨重的轧路机在我两条胳膊里面喘着粗气来回狂碾。然而对方的表情则更是不堪,刚凝完气正要一鼓作气反攻过来,那冰寒刺骨的狂澜之力却猛然撞上两颗疯若猛虎般的飞羽流星,登时将那巨浪撞得倒转而回,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只怕这下就够他吐上好几升血了+在我两颗飞羽流星的联合轰炸下,苦力支撑的他那一张脸便涨得跟猪肝一般,两只手臂随着飞羽流星狠命撞击的节奏如同弹棉花般抖个不停。   可惜此刻的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双臂痛得早已失去了知觉,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先对方一步昏厥过去。拚命地想松开手摆脱这无休止的自虐,却无奈双手被对方的劲气牢牢吸住,肌肉硬是在自己真气的蹂躏下僵麻难动。渐渐地,我只觉得眼中那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变暗,脑袋里不住传来嗡嗡的耳鸣,呼吸也已在两颗飞羽流星来回冲撞的巨大压力下停止,只靠着皮肤那微弱的呼吸功能勉力支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后,蓦的手上压力一松,凝滞的真气立刻狂泻而出,两颗飞羽流星也顺势从手心飞窜了出去,浑身便如猛然卸下了两座大山般一阵轻松。紧接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我的肺里,令几乎休克的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视力和听觉均恢复正常的盼间,我这才惊讶地发现那蒙面人已被我震飞出十数米外,口里喷出的鲜血染透了面巾,却还在翻滚着拚命想将什么事物从脖子上拽下来。   深吸口气压下紊乱的内息,我奋力向站直身子,却发现自己正撑着马步,双脚已深深陷入泥土之中,不由得惊骇一下。强忍着周身酸痛的肌肉的抗议,费力将脚从泥土中抽住来,我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   二百五十一号?这声音分明是它的!   诧异中寻声望去,我这才惊恐的发现,原来那人想从脖子上撕扯下来的……赫然就是正狠狠咬在他喉管上的二百五十一号!此刻他的身体已被那人拽的拉成一场紧绷的直线,访佛随时都会断成两断,而那原本隐形的身躯在拼命的挣扎中也渐渐显露出来,正泛着奇异的红光,虽然正处于极端的略势,但他依然不甘心的拼命用着那短小的前肢狠狠地在那人的脸上和脖子上到处乱抓乱扒,仿佛对方是它杀妻躲子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我看得浑身汗毛倒立,心唤了声,「妈呀!你来找死么?」   再也不顾被飞雨流星摧残的快散架的身体,手中的长剑便「哗」的一声化作一片细腻的铁粉,无声无息飘落四方了……         第二十集 第二章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准备赤手空拳冲上去将二百五十一号强抢回来的时侯,却一脚踩在了那蒙面人为了耍帅而扔掉的长剑上。心念微动中,飞羽流星已毫不客气地将剑从地上弹了起来。随手抄住长剑,我奋起余力抖剑便朝那人掐住二百五十一号脖颈的手腕狠狠刺去,剑气刚呼啸而出,我便发觉不对……这家伙要是拿二百五十一号当盾牌,我不就成了杀害二百五十一号的罪魁祸首了?   一想到二百五十一号死后那后悔自己跟子个白痴的怨恨眼神,我差点没惊呼出声……却就在这时,两颗飞羽流星「砰」地撞碎了剑气,齐声呼啸着朝那人掐拽住二百五十一号头尾的双手击去。   在飞羽流星那灵动无比的精准攻击下,顷刻间便听到两下骨碎之声从那人的双手处传来。那人惨嘶一声,似乎突然间想起来般猛的运起护身真气。只听「通通」两声闷响,两颗飞羽流星立刻被他的护身真气弹飞出去,二百五十一号也「嘎嘎」尖叫着被高高弹向天空。   此时我根本顾不得乘胜追击,只是牢牢看着二百五十一号落下的方位拚命移动着僵直的双腿,直到它老人家终于跌落到我怀中,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运气查看它体内。一查之下,我差点没吓得半死,它此时不光骨折数处,五脏六腑也全移了位,胸肺更是被刚才那一下震得失去了功能,连心跳都停了。而这还仅只是我能检查出来的,它头部到底有没有受伤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它此刻昏迷不醒的样子,且那狭长柔韧的嘴角竟在刚才那一下中被硬生生撕得鲜血淋漓,我的心就直沉了下去……若是它从此变成了傻子,倒也无妨,毕竟本来它的智商就不高;但若是变成了一条植物龙……按照当今的医疗水平,大概也只能对它进行人道毁灭了……   即使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我也不可能立刻帮它治疗,只能在真气的协助下匆匆用手指按压它的胸腔给它做人工呼吸……没办法,强敌环伺之下,一不小心,可能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刚察觉到它的心脏开始跳动,一道凌厉的劲气便往我脑后袭来。我连忙低头向前扑出,顺手用柔劲将二百五十一号远远抛开。回身挽剑护身,却见那人正收回踢出的左腿,盯着我的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他脸上蒙面的黑布已经在刚才被二百五十一号扯烂,此刻索性撕下了黑布,露出于一张布满爪痕的年轻陌生的脸。   看着满脸愤慨的他居然一言不发,可见他的喉管刚受了重伤,已然无法说话,所以只能用眼睛来骂我了……骂吧!反正老子听不到,只要二百五十一号役事匕,我随你骂……   看他似乎仍然不想罢手,我冷哼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赶快逃命,居然还想来偷袭我,难道真不想活了么?」   他嘴角溢出一丝阴森的冷笑,用着不太灵活的双手比了两根中指给我,接着神色突然一变,「哇」地吐了口淤血,这才沙哑着嗓子骂道:「死小子,居然给我玩阴的,还让我露出了真面目一今天要是杀不了你,嘿,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了。   我哑然失笑道:「杀我?就凭现在的你?」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道:「落羽神恋曲……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同一个人。我还真是大意了。怪不得刚才居然能跟我抗衡那么久,如果只是那个传闻中无能的表弟,哼!只怕你早死了一万次了!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暴露了身份,不由得苦笑一声,摘下面具叹道:「看来……今天只育如擎,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分出个死活了。如若让梅凯尔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呵呵,那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活下来的那个,当然是我了。到时侯就算你还有什么更奇怪的身份,也无足轻重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身旁突然窜出两颗五彩绚烂的光球,绕着他的周身不住旋转起来。   我也召回飞羽流星,一晃手中的剑,凝神看着他。看他放出的那两个东西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不过不知道为何,一看到它们,我浑身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来吧!小子。现在你我也都只剩下出一次招的体力了,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们神恋派最害怕的招数……」   「……」   大哥,我现在最害怕的招数,就是在自己体内玩飞羽流星,你该不会也想玩玩吧!   全神戒备中见他身形一动,我连忙准备闪躲,谁知他却是一步步朝我缓缓走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仿佛他已经胜券在握一般。我心下纳闷不已,却又不敢大意。想用纠卜冥神羽箭,可惜现在功力不足,若是半途而废,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眨眼间,那人便已离我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我犹豫中刚向后迈了一小步想拉开距离,突然见他眼中精芒一闪,那两颗绚丽夺目的光球倏忽间便飞至我身前。两颗飞羽流星立时迎面而上仿佛撞上空气一般毫无反应地对穿了过去。我心中大喊一声不好,右手急速挥剑划出一道弧旋,妄想将那两颗光球弹开,谁知那两颗光球一碰到剑锋,便如同水滴碰到海绵般立刻被吸蚀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脑海中猛的闪过一幕景象,止些口黑夜中划过的闪电般刺目警醒……我惊恐地大吼一声,连忙甩手脱剑,可为时已晚,一股久违的沉重感如影随形般缚上了我的灵魂,还未等我来得及做出反应,四周散碎的细砂、草叶、泥巴、石块,甚至我刚脱手用出的长剑都己纷纷朝我急谏飞了过来。   果然是天鹰翔星曲……雪城日当初曾对我用过的那一招,能将目标自身的万有引力增加到无限大的变态招数!   随着一声怒吼,两颗飞羽流星疯了一般绕着我的周身急速旋转起来,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硬生生将所有朝我飞来的事物拒于二尺开外。然而身上那沉重如山的压力,让我这早已不堪负荷的身躯如高空坠落般「通」地跪坐在地,拼尽全身之力,只听浑身骨骼卡卡直响,就连牙都快咬碎了,却依然无济于事。   顷刻间我已陷入泥土一尺多深,死力挣扎间,耳中只听见那人哈哈笑道:「任你再有什么阴招,如今也开能乖乖等死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还要折磨死那个险些坏了我一世英名的小家伙,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呵呵!   二百五十一号?惊慌中我急怒攻心,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抖,竟吐出口鲜血。此刻我吐出的鲜血也不再喷往地面,而是拐子个奇异的弧线尽数洒落在我胸前,热腾腾的血液就仿佛一把火般烧灼着我的胸膛。   完了·····一切都完了……脑海中无数缤纷的回忆纷至沓来,无数个声音在我耳旁呼喊,却又渐渐暗淡,终于一闪而逝……蓦然惊心中,我不禁黯然神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万念俱灰?……   绝望的恍惚中,我突然隐隐听到二百五十一号微弱的哭泣声,如暮野流星般划过我的脑海……这声音好熟悉!就好像第一次见它时,被我吓坏了一般,瑟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小声哭泣,那稚嫩无助的哭声,娇弱得令人心颤……   听着那隐隐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细,我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窒闷难受。怨然间飞诵吕哭声戛然而止,我忍不住浑身猛然一颤,心跳也随之停止……   就在这时,我只觉耳际轰然一声巨响,正被烈火炙烤般的胸口似有一物猛然间炸了开来,紧接着,浑身的经络中突然究祷了一股股如水柱般清冽急流的真气,背后似乎猛然间张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让那压得我骨节欲碎的如山重压骤然减轻!   不再犹豫,满心底的慌乱和愤怒也让我无法再犹豫了一一声震天的怒吼中,我随手夺过被飞羽流星拚命挡在身外的长剑,一招破天式便朝着那哭声止息的方向狠劈了过去!   在围绕我周身不住旋转的无数泥沙草叶遮蔽下,随着飞羽流星突然的一颤,仿佛撞上了什么般,目不视物的我立刻运足腿劲狠命撩出长剑,眨眼间便劈中一个柔韧厚重白履豺奴邓道着双手急速上扬,「嗤」的一声轻响间,电一般划出的剑上传来一股稠涩粘韧的阻力,转盼消失。随着一声嘶如野兽般的惨号,我身随剑走飞上半空,还未等落地,周身环绕的泥土草屑便纷纷如雨般散落,那绑缚在灵魂上的压力也突然间消失无踪了……   踉跄着落地后,却见一道血色的身影急速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妈的,小人,胜券在握时便说要决出胜负,可一等到形势不对就立刻给我溜了!我狠狠呸了口唾沫,连忙回身去查看二百五十一号。只见它满身鞋印地陷入泥土中,耳鼻眼角渗出丝丝血迹,已然是奄奄一息了。我心痛得赶忙将它抱在怀里,正想要运气给它疗伤,岂知刚才心急之下真气透支,体内空荡荡的恍若虚空,竟是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了……   眼看着二百五十一号体内的生命急速消逝,惶急中满头大汗的我恨不得拨剑自刨,就在这束手无策欲哭无泪的当儿,忽听远处传来校长的声音,「羽?刚才你在和谁动手?   惊喜中我那向正朝我赶来的校长,却见他身后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竟然是刚才突然失去了联系的埃娜!   天哪……不是在做梦吧我?不过看她的身法不似以前那般灵动,一向雪白整洁的衣裙上也变得破烂不堪,还染满了尘土黑灰,显然是刚从爆炸后的废墟中挣扎出来便急匆匆赶过来了。   不过看到她此刻安然无恙,我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有埃娜在,二百五十一号也可以得救了……突如其来的一阵轻松,让我眼前忽地一花,「扑通」一声已经跪倒在地……   洗完澡,穿上埃娜给我准备的新校服,舒舒服服躺在埃娜客斤那松软的沙发上,我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听着浴室里埃娜洗澡时传来的哗哗水声……呢,如果不是校长正在一旁大发雷霆,这该会是个多么悠闲而又浪漫的上午啊!   「完了!全完了!十几年的心血,就这么轰隆一声,全飞掉了!」   校长扯着胡子破口大骂道:「那个狗娘养的梅凯尔,竟然连研究院的地下室都没放过!十几台日夜运转的巨型电脑,数以千万计的花了十几年才辛苦获得的数据,就被他这么轻松的一炸给全炸飞了!   我头痛地放下咖啡杯问道:「十几年的数据全都没了?难道就没有备份的么?」   「生态平衡研究所的数据就备份在地下室的一台巨型电脑上,知道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原以为绝对不会出差错,却想不到那几个主管中竟然有梅凯尔的内奸,我真是太大意了。」   校长颓然叹了口气,「以前为了防备拉奇特,对梅凯尔便十分信任,有些曾经和他有关系的技术人员进来时,我也没怎么太在意……直到出事了,才恍然大晤,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内奸抓住没有?」   「哼,他怎么可能会傻到被我抓住?怪不得昨天突然告诉我希望能够提前支取薪水,好缴纳新房的贷款,我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他。今天出事儿后,有人跟我报告说曾看到他昨晚从地下室出来,神色慌张厂一今厌召受来,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刚才我派人去查他的银行户头,里面竟是一分不剩,就连学校拨给他购置器材的款项也被他拿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   想不到就连校长都着了梅凯尔的道儿,我不禁暗暗庆幸自己的决策正确,不然现在可真的是一切全完了……   「钱没了还是小事儿,重要的是人员伤亡情况……」   校长说到这里,怀里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他掏出电话放在耳边道:「喂?……资料库依然没法打开?你们难道一个个都是饭捅么!……什么?还有两处的炸弹没爆炸?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我没到以前,谁都不准动炸弹!……」   校长无奈地挂上电话,冲我来了句,「你好好休息,雪城日那小子就交给你了……」   便匆忙出门了。   走进卧室,看着依然没醒过来的雪城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校长发现他的时侯,还一度以为跟我交手的就是他,气得差点没狠狠瑞他两脚。唉,对这个至今还被梅凯尔蒙在鼓里的笨蛋,我真是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放着自己庞大的家产不管不顾,却要去当敌人的手下,被梅凯尔传授了几招功夫,就感恩不尽拚死拚活为他效力去了,完全不知道梅凯尔是在利用他来对付他的家人……   正想着,埃娜带着一阵浴后的清香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淡蓝色的薄衫长裙,湿滚滚的长发搭在肩上,愈发显得妩媚可人。   「羽,校长呢汁一埃娜用梳子梳着长发,好奇地问道。」   「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又回研究院去了。」   我看着埃娜笨手笨脚梳头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别看平日里埃娜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精明干练高不可攀的模样,可要是接触多了,便会知道她私底下有时侯真是笨得可爱,只要是女孩子就都拿手的梳妆打扮,对她而言却简直就是一门重修数次都没及格的学科。   不忍心再看她摧残她那头漂亮的长发,我不得不求饶道:「算了算了,你别梳了,还是我来帮你吧……」   闻着埃娜身上传出淡淡幽香,我拿着梳子轻轻给她梳理着湿发。咦?真是奇怪,明明极为顺滑的头发,就像流水一般根本毫不费力就能轻轻一梳到底,怎么到了她的手里,却好像费了牛大的劲儿都梳不下去呢?   一边梳,我一边微运内力帮她烘干头发,三下两下,一头靓丽的长发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勃勃生机,映着屋内的水晶灯,仿如一道从雪山上垂淌下来的清亮溪流。   感觉到埃娜用那快得吓人的心跳,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我将梳子递还给她,却见她仍乖乖坐在我前面动都不敢动,我不由得笑道:「好了,梳完了!」   埃娜这才松了口气,红着脸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道:「天哪,这种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呢!」   听着她那颇为苦恼的语气,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不笑死你才怪。」   埃娜撅着嘴不服气道:「本来嘛!是很难啊!」   说着抱起还没醒过来的二百五十一号,摸摸它的小脑袋羡慕道:「做人真麻烦呢!还是这样好……」   「……」   龙就是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说来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呢!刚才它被那人狠狠踩了那么多脚,居然还没死掉,可真是奇迹。我看要是一般的小动物,早就一命呜呼了。」   埃娜心疼地抚摸着二百五十一号的背脊,「它刚刚一定痛死了,好可怜啊……」   「一般来说,天妒英才,所以越聪明的就越容易完蛋,而像它这么傻的,自然就长命百岁了。   我口头虽然调侃,心中却也有些好奇,按理说那人的护身真气之强,即使重伤之后也能弹开飞羽流星,而二百五十一号居然只是昏迷过去……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我看那一下就够让他看到上帝了,更别说后来又被狠狠躁丽了那么久……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只要它还活着就好!   我扭头问埃娜,「这次的损失到底有多大?怎么听校长的意思,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埃娜黯然叹了口气道:「看来能源更新计划,将不得不流产了。照现在的情况看,生态平衡研究所也将在这两年内终结,五大家族和我们这几十年来的心血,都要白白浪费掉了。   「真有这么严重?」   我兀自不信,「叶灵剑投入了那么多钱,难道就不能再从头开始?」   「已经来不及了……生态平衡研究所的能源系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只是更换老设备来延长寿命,那也不过是饮妈止渴,毕竟投入的资金和得到的收益根本不成比例。而且更换的设备一旦老化,就面临更多的问题,十几年前的赫氏就是因为生态平衡能源系统的设备老化问题,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资金,差点连学校的正常运作都无法支援了。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五大家族肯定会一致投票要求关闭生态平衡研究所的。与其那个时侯结束,不如趁还没投入更多时结束掉更好。   我叹了口气,正想告诉她事情还有转圆之地,却听到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呻吟,却是雪城日醒了……         第二十集 第三章   「阿羽,小心!」   实在没想到,雪城日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刚进卧室的我和埃娜吓一大跳。   「呛嘟」一声长剑出鞘,我紧张地环顾一周之后,才发现毫无异常,不禁捂着心口瞪着他道:「你瞎喊什么你?」   「咦?这里是哪里?」   他也奇怪地瞪着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好气地收起长剑道:「您老人家……呢……不小心被人给打晕了。」   他愣了愣,这才回想起来般,「哦……啊!对了!那个家伙呢?」   「跑了……」   妈的,那个杂碎,知道了我的身份却还让他跑了。唉……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跑了?」   雪城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那么高的功夫,几乎都能跟梅凯尔大人一较高下了,你居然还能没事儿?」   我苦笑一声道:「说实话,我现在还能活着跟你说话,真是多亏了某个笨蛋。对了,你认识那个人么?」   他摇了摇头,困惑道:「如果是拉奇特的话,那也太年轻了点。虽然我只跟他打了一个照面就被打晕,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了,那双眼睛,绝对没有拉奇特那么老。」   当然不可能是他了,除非他突然脑子发疯……我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几个人会天鹰翔星曲?」   却听埃娜惊呼一声,「天鹰翔星曲?那不是梅凯尔的……」   雪城日也吃。凉不小,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啊l拉奇特的手下里,怎么可能有人会天鹰翔星曲?就我所知,这世上除了梅凯尔大人外,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了。」   「是谁?」   「是他师父……」   雪城日却否定道:「不过他师父就算再年轻,也不可能年轻到那个地步,而且他为何要和梅凯尔大人作对?」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知道再问也是白问。   埃娜却插嘴道:「阿日,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梅凯尔策划的么?」   埃娜这句话突兀得让我来不及阻止,刚想转身不忍再看雪城日愕然的表情,岂知他却纳闷地问道:「你是谁?平白无故的,为何要侮蔑梅凯尔大人?」   我听得直想用头撞墙,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一直被梅凯尔蒙在鼓里,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无所知。而且三十年前那次事件发生时,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l若不是师兄和拉奇特两位当事人互相印证事情经过,只怕今天我们大家都还被蒙在鼓里。   却听埃娜正色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可是你知道你是谁么?你身为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却跑去给你的敌人效力,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生出你这个蠢材来的。」   我看出埃娜心中有气,连忙摆手阻止道:「埃娜,你别怪他,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刚刚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什么真相?」   雪城日满脸狐疑,见埃娜不屑地瞅着他,似乎懒得解释,不由得苦笑道:「这位小姐,我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但你若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相信你啊!只是……」   他又扭过头来看着我道:「羽,难道你也认为,执行这次爆炸事件以及刺杀你的人都是梅凯尔大人派来的?可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绝对不是那种人啊!这种事情,也只有拉奇特才可能千得出来。何况梅凯尔大人还特地让我来邀请你,他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杀你?」   我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拍了拍埃娜道:「你知道我是不擅长给人解释东西的,所以……他就交给你了,努力吧!伟大的埃娜大人,用你的人格魅力彻底感化他吧……」   「喂!羽!你怎么能这样?」   无视埃娜的抗议,我微笑着冲她摆摆手,浑身酸痛地爬回沙发上睡觉去了。   一阵海风袭来,凉爽得让人想打喷嚏,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将墨蓝的天空衬出一抹白晕,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息稀疏疏的响起在寂静的海滩……   「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宿营了!」   老板背着锅碗瓢盆和旅行睡袋,指着月光下的海滩,兴奋地叫道。   众侍女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四下散开,挖坑拾柴,生起簧火准备晚餐。   老板拉着我来到海边,指着大海,期待地对我道:「羽,今天晚餐的主菜,就靠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我拔出剑来,仔细聆听着海里的动静,神识延伸开去,心中立刻便将附近百米范围内的海底景象清晰地倒映了出来。   「怎么样,羽?今晚我们能吃什么?」   老板兴奋地搓着手道:「我可是很少做这么新鲜的料理的,你一定要帮我进好材料啊」「嗯,有龙虾几百只、螃蟹几百只、蟾鱼几十条、鳄鱼和盆鱼各若干条……还有一只十几米长的大章鱼……」   咦?奇怪,海边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章鱼?   「哇哈哈,十几米长的大章鱼那不就够我们十几个人吃上一个星期了」老板听得口水直流,「快快把它弄上来」「老板……十几米长的章鱼,你让我拿什么把它弄上来?」   「当然是给它几剑,让它自己爬上来了到时候我们一拥而上,还不把它分而食之啊」依照老板的计策,果然立刻奏效。在我远端剑气的密集攻击下,那只章鱼暴怒中咆哮着窜出海面(奇怪,章鱼什么时候会叫唤了?搜索到攻击的源头后,马上挥舞着八条硕大无比的触手朝我们杀气腾腾地冲来。   「同志们为了一个星期的口粮,上啊!」   老板一挥手中的菜刀,领着一群侍女就冲杀了上去。平日里肥满臃肿的老板,以及那群娇滴滴看似弱不禁风的侍女们,今晚却一个个都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般勇猛异常,挥舞着一排闪亮亮的菜刀就齐刷刷剁了过去……   一场人章大战就在这夜晚寂静的海滩上火爆上演起来,我拿着剑在一旁观望,看着如饥似渴的老板一口咬住章鱼朝他卷过来的触手,愣是将悠大一条章鱼咬得眼泪直流、满地打滚,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顷刻间,原本气焰嚣张的章鱼便在众人的狂砍乱咬之下被杀得遍体鳞伤、苟延残喘,妄图水遁而逃,饿极了的众人当然不肯将这到口的美食白白放过,齐声呼喝中,拖的拖、拽的拽、咬的咬,硬是将它从水里活生生拖到了沙滩上。   正搓手幻想着章鱼肉的美味儿,就在这时,突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诧异中还没等我抬头看清楚出了什么状况,铺天盖地的浓墨便从章鱼嘴里喷洒了过来,立刻便将我喷了个满身黑。   好不容易将蒙住眼睛的墨汁擦掉,却见沙滩上己是空荡荡一片,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奇怪,不光章鱼,怎么连老板他们都不见了?难不成那帮人为了少一个人分赃,把章鱼拖到别的地方去私自享用了?……太过分了!   我提着剑在海滩上四处奔跑,为了我心受的晚餐连声呼唤,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一个人影儿……   感觉到肚子越来越饿,我忍不住愤怒地叫骂道:「死老板!怎么也得给我留条章鱼腿吧!」   「羽?我可找到你了……」   阿冰?   我惊讶地回头望去,却见她正气喘吁吁地背着沉重的行囊,笑嘻嘻地看着我。   「咦?你怎么也来了?」   我立刻便将那条香喷喷的章鱼腿抛到九霄云外,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难道你老爸终于准奏,同意你跟我们一起出来旅游了?」   「没……」   一提到她老爸,阿冰立刻愁容惨淡起来,「我是偷偷瞒着他跑出来的……」   「哇!那你老爸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死你啊?」   话虽如此,我却依然高兴得忘乎所以,拎过她的行李,拉着她道:「别说这些了,快跟我去找老板他们,不然那只大章鱼就要被他们吃光了!」   「章鱼?是你们的晚餐么?」   阿冰咯咯地笑了起来,拽着我道:「你看看你,浑身跟刚从墨汁里爬出来的一样……别动,我来帮你擦擦。   说着,她掏出一块香喷喷的手帕,细心地给我擦起脸来。   可着手帕上传来的阿冰的幽幽体香,感觉她那滑腻的温暖小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天……我不是在做梦吧自从阿冰搬走后,这种情形只在梦中出现过了……   正陶醉着呢!突然又听到了该死的老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羽?你跑哪儿去了?呸呸……这该死的章鱼实在太狡猖了,你们都没事吧……」   「呀!老板,这……这不是羽的……」   一个侍女的声音传来。   不对啊!这不是他的面具么?天哪,该不会被那只章鱼卷到海里去了吧?   等等……面具?……我的面具?   我猛的张开眼睛,却看到眼前的阿冰正呆呆地看着我的脸,惊骇的眼神中竟透露出一股无尽的失望……   「阿冰,你怎么了?」   我匆忙中连忙模着自己的额头,差点没惊叫出来……天哪我的面具什么时候掉了?   「羽……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阿冰缓缓摇着头,伤心地冒出这么一句,眼泪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惊慌中想伸手拉住她向她解释清楚,谁知还没等我碰到她,她的身影便变得脍胧透明起来,顷刻消失不见,只留下几滴清泪洒落在我的手臂上……   「阿冰?阿冰你要去哪儿?」   我脑中立时嗡的一声乱了起来,仿佛一个跌落深渊的孩子般,惶急害怕中伸手在虚空中胡乱地抓模着,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着,「阿冰!你别走!你听我说啊!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   脑中又幽幽响起了阿冰那伤心欲绝的声音,似乎从天边传来一般虚无缥缈,令人心。睡,「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绝望地停下脚步,心跳便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一阵剧烈的心痛让我想拚命地呼喊出来,可任我喊破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怪笑声从远处划过,竟似是梅凯尔的声音,「哼,敢跟我作对的人,我就会让他尝到失去一切的痛苦!看看克迪族吧!冷羽,他们就是你的榜样!哈哈哈哈……」   「不!……」   惊恐地大叫一声,我满头大汗地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拚命地喘着粗气……   梦?原来只是一个梦……   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渐渐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却见埃娜。隐隐张张地跑进客厅问道:「羽?你怎么了?」   「没事儿……」   我虚弱地摆了摆手,「做了个噩梦而己……」   「你真的没事儿?」   埃娜紧张地握住我的手,「天哪,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我摇摇头,岔开话题道:「你说服了他没?」   埃娜愤然地摇头道:「那个死脑筋,尽跟我强词夺理,我都己经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他了,他却还是不信!」   我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必然的。要让他一下子就相信长期以来尊敬信赖的长辈居然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我想若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是不会动摇的……」   想了想后,我点头道:「我去试一试吧!说不定,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相信。」   「不可能吧!还能有谁让他相信?刚才我千脆让校长直接用电话跟他说,他都没信呢!」   我在她耳旁悄声道:「当然就是我师兄了!他可是雪城日的师父啊!不过不到万不得己,你可千万别擅自说出来,不然我师兄会骂我的!」   埃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见我不放心地瞅着她,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沉默不语的雪城日,我淡淡笑道:「怎么样?刚才埃娜应该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道:「不可能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信,你居然会跟拉奇特联手……」   「不,我是不信你居然能打败拉奇特……」   雪城日眼中射出复杂难言的神色,「上次见到你时,你和我的实力相差无几,就算你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超越金徽龙骑将吧?」   我失笑道:「我本人就站在这里,你若是不信,难道还要拉奇特亲自来,你才信么?」   「我当然不可能超越金徽,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没办法打败他。当时若不是他轻敌大意,再加上龙吟瑶的帮忙,我是绝对不可能侥幸获胜的。」   我挠挠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龙吟瑶,若不是校长让她不准声张,我估计现在恐怕全世界都知道她赢了拉奇特了。」   「阿瑶?……那也不可能啊哼,就凭她那点能耐,连我都对付不了。」   「呵呵,按理说,她的天龙吟现在可能就连紫徽以上的人物都对付不了,但是事实上她却的确救了我的命。要知道天龙吟不光可以用来攻击,还可以用来防御,如果她只是防御的话,恐怕就算是银徽都拿她没办法吧!」   我颇为感慨地回忆道:「嘿,若不是她全力帮我防御拉奇特的进攻,我怎么可能敢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   雪城日低下头去,似乎是在思索这种可能性,我立刻步步紧逼道:「今天那人的实力,相信你也见识了,照你的话说,他的武功足以和梅凯尔比肩了,可我还不是一样活着么?」   「那一定是赫迪亚……」   我打断他道:「别再自欺欺人了,阿日如果校长及时赶来的话,那个人还可能走得了么?」   「对方再怎么说都是金徽级别的高手,就算不是赫迪亚的对手,想跑也总能跑掉吧」他依旧强词夺理。   我无奈地耸肩道:「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信呢?」   雪城日沉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要亲眼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   我叹了口气,挫败地低头道:「好吧……」   埃娜的住所在教授们的临时宿舍楼里,平日里本就没有多少人来往。今天的爆炸事件发生后,教授们更是忙着疏散安抚受惊的学生们去了,整栋楼空荡荡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在埃娜的陪同下,我和雪城日走上稀稀落落晾着被单的天台,环目望了望四周,只见宿舍楼周围群山环绕,和教学楼与学生宿舍区完全隔离开来,倒也不虞会被旁人看见。   雪城日一言不发走到天台中心,拔出剑来抛掉剑鞘,霎时间头发己经变成银色,身影也脍胧起来。   看他如此全力以赴,一上来就用上了大日心法和神恋第二重的功力,我不禁苦笑道:「切磋一下,不用这么认真吧……」   「哼,如果不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比试,怎么可能试出你到底有多少实力?」   听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我也无话可说。可刚刚剧斗一场,虽然经由埃娜给我疗伤并且睡了一觉,我此刻的功力却依然是连三成都不到。想要让雪城日输得心服口服,就必须在数招内结束战斗,不然一旦陷入苦战,败下阵来的就可能是实力不济的我了……   拿定了主意,我摘掉面具,将功力提升至第三重,勉强招出两颗飞羽流星,持剑斜指着他,淡淡笑道:「小心了……」   话音未落,两道冷月无声己朝我胸前划来,同时雪城日的身影己快速消失在半空。我叹了口气,心说这招我用得比您熟。两颗飞羽流星轻松地在空中划了两个圈儿,便己将冷月无声撞碎,接着便朝正用快得看不清的身法冲我扑来的雪城日缠了上去。   一阵密集的气劲碰撞声当空响起,被这么一阻,雪城日快如鬼魅般的身形立刻便显露出来。正想趁机偷袭,却听他突然暴喝一声,身形再次一晃,竟然在半空中展开身法硬生生冲破了飞羽流星的狙击网,当空一剑电一般朝我头上劈落。   这一剑来得快若闪电,声势惊人,隐隐中还夹杂着风雷之声l看来雪城日今时今日的功力,己经凌驾在紫徽之上。不过看他这一招杀气凝重,竟似是妄想一剑将我毙命,完全没有了比武过招的架势,我心中不禁微怒,瞬间提升功力,在寒星真气的指引下,身形微动间,抬手便是迅雷般的一剑J良狠击向他的剑脊……   「叮」的一声龙吟,雪城日踉跄着翻落在地,我踏前两步,连续挥剑击向他手中之剑,「叮叮」之声响个不断,雪城日又连退了三步,手中的长剑已只剩下一个剑柄。收剑回身,只见他呆看着手中的剑柄,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说实话,能有这个效果,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收剑回鞘,我皱眉道:「怎么?还不服气么?」   雪城日抬头看看我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无尽的羡慕和不甘。   半晌后,他终于颓然扔掉手中的剑柄,长叹一声道:「罢了……我认输了……」         第二十集 第四章   原以为让雪城日心服口服之后,他便会认清梅凯尔的真面目。谁知等回到客厅,他却又开始质疑三十年前克迪族大屠杀的真相来。   「无论再怎么说,我都是不会相信的。梅凯尔到底是不是与你们为敌,姑且不论,就凭他的为人,也不可能会千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来。而且我所认识的那些同事战友们,也绝对不是那种会向手无寸铁的平民们施暴的人。你们不用再多说了,放心,我不会把你们说过的话告诉梅凯尔大人的,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面对这种无药可救的笨蛋,我真恨不得上前一拳将他揍醒。   眼看他拱手施礼便欲自行告辞,埃娜急得连连给我施了好几个眼色,传音道:「梅凯尔派人来杀你,大概就是己经知道我们识破了他的诡计,而阿日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能信我们什么都没告诉他么?阿日要是回去,就等于送死啊!」   我心道事己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便大声喝道:「站住!雪城日,你知道是谁告诉我大屠杀的真相的么?」   他闻言停下脚步,冷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哼,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你追寻了十几年的人的下落,那你就走吧!」   我冷然道:「不过你可别后悔啊……」   「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他迟疑地转过头来,脸上虽然掩饰得平静无波,手却己经在微微抖动。   我心道总算抓到你的弱点了,当下却故作神秘道:「要知道,我可是历经一场生死之战才见到那人的,你既然不想知道,那就走吧!哼!老实说,我还不想告诉你呢!」   埃娜急得传音道:「羽,这种时候你还耍什么性子?要真把他气走了,校长那边我们怎么交待啊?」   雪城日眉头深皱,低头不语,看来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埃娜见势连忙劝道:「阿日,你就别强了,当年你离家出走,加入龙骑军,你知道你爷爷有多伤心么?别看他跟你断绝了关系,可他私底下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如今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就连你妹妹都会恨你的!」   雪城日奇道:「你究竟是谁?怎么连我的家事都知道?」   埃娜柔声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听了我的名字,难道你现在还没想起来么?」   「埃娜……埃娜」雪城日默念两声,浑身猛然一颤道:「难道你就是那条白龙?埃娜!真的是你么?」   「是啊……是我……」   雪城日的激动是在情理之中,必然看到一条自己认识的龙突然变成了人,还是个美女……我想是人都会忍不住激动一下吧……可埃娜怎么突然也硬咽起来了呢?   「……」   眼看着原本刺激无比的猜谜游戏,竟然变成了人龙认亲节目……分外不爽的我闷闷不乐地瞅着己经泪流满面的埃娜,心中却也没来由的微微一酸。   雪城日激动地拉住埃娜的手,上下打量道:「想不到你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心道,你要能认出来,那才有鬼了!   说着说着,他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唉……小时候我不懂事儿,总是想方设法地欺负你,原以为你会很讨厌我呢!没想到那次上山被雷劈中后,你却还日夜守护在我身边照顾我……」   埃娜欣慰地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啊……阿日,我知道你从小就这样,一旦决定了什么,任谁都劝不了你。可是这次不一样,你若是就这么回去,梅凯尔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埃娜情急地拉住他的衣袖,似乎深怕他突然就跑掉了。   我点头附和道:「那个人之所以在偷袭我之前将你打晕,就是害怕你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怀疑他的真实身份。等他杀了我后,再把你带回去,就可以继续瞒天过海,将你蒙在鼓里了。如果那是拉奇特派来的刺客,你以为他会故意手下留情,只是将你打晕么?而且最可惜的是,他不但没能杀得了我,更被我看到了他的长相,不过……他也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   埃娜惊呼一声,「什么?」   我耸肩道:「没办法,我那个时候要是不全力反抗,就死定了。」   雪城日听得半信半疑,却又摇头道:「那也没有道理啊!按照你们所说,梅凯尔现在并不知道你们己经识破了他的阴谋,那他为何还要来行险杀掉你呢?」   我冷笑道:「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来杀掉我,只是派人在暗中监视你而己。可在爆炸发生后,看到我对你的态度,便知道我己经得知了事清的真相。既然如此,他哪里还肯再留着我?」   「……」   见他再次陷入沉思,我也不再逼他,任由他去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仔细想个明白。   埃娜却走到我的身旁,紧握住我的手。   见她手心里全是细汗,显然还在担心雪城日会一意孤行,我轻轻捏捏她滑腻柔软的小手,安慰道:「放心,他虽然是个强骨头,但毕竟不是傻子啊!我想他一定会想清楚的。」   过了好半天后,眼看着日头斜落,己到了午后,沉思良久的雪城日这才长吐出一口气,眼神中疑感尽去。   他抬起头来,道:「好吧……我相信你们。毕竟从小到大,埃娜都没有骗过我。」   埃娜欢呼一声,差点没抱住我喜极而泣。   「喂听你的意思,难不成我,你就信不过了么?」   我抗议道:「我也没必要骗你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哼,你不光骗过我,连我妹妹都被你骗得晕头转向的,还想让我怎么信任你?」   「羽,请你务必老实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师父?」   「难道我的为人,真得就这么不堪么?   既然你己经相信了,我才没那么傻去出卖师兄呢耸了耸肩,我抬头看着天花板道:「我可没说过。」   「喂死小子你刚才那句话明明就是这意思!」   「你听错了吧」我无视他的愤怒,瞅着埃娜道:「刚才你听到我说啥了么?」   岂知埃娜竟还沉醉在雪城日刚刚拍来的马屁中不知归路,居然傻傻地帮着雪城日道:「羽,刚才你说大屠杀的真相是你师兄罗特告诉你的啊」我听得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心说埃娜啊埃娜,你也太对不起我前天的那顿酒钱了吧刚才我还千叮吟万嘱咐,你却依然这么轻易就被人收买,若是让你的崇拜者们知道了,他们会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啊……哼等着吧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罗特」听到这个名字,雪城日的双眼酬的一下闪亮起来,一个箭步蹿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急切问道:「他、他真的是你师兄?」   「是啊……」   我面无表情道。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我咬牙切齿地瞅向刚刚才醒悟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的埃娜,而她居然还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幸灾乐祸地溜到客厅去了。   此时的雪城日,明显己经失去了常态,只是不住地猛力摇晃我的胳膊,「喂!羽!你快告诉我啊!我师父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啊!」   「……」   我甜牙咧嘴地抽回差点被他摇断掉的胳膊,差点没哭出来道:「我真不知道啊……」   「你骗我!他是你师兄,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为了找他,己经找了十几年了!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再等上十几年?」   他喊着喊着,眼泪己经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听爷爷说,我的师父是一位最伟大的龙骑将……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拟,所有英雄的光芒加起来,也不及他转头间眼中那动人的光辉……可惜他就是不告诉我,我师父到底是谁……我为了找到我的师父,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他,亲口叫他一声『师父』,就加入了龙骑军团,放弃了自己的家族……可是,直到今天,我都还没听到过类似的声音,那种让我半夜在梦中哭泣的声音,在我的周围响起过……」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想寻找到师父的心情竟然还跟当初那般毫无二致……   唉……师兄,这可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记得师兄说过,冬剑家族的人天生傲骨难驯,不适合修炼我们这一派的功夫。而从刚才雪城日和我比武时我也看出来,他虽然口头上认了输,但心中却依然不服气。照他这个性子,若真去练神恋曲,只怕练到第三重就会走火入魔,终生都无望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到时候不就等于是我们害了他么?   不过看雪城日现在这副模样,我若是不告诉他,恐怕他就要以死相胁了……   果然,这个念头刚刚冒出,雪城日便退后两步,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道:「你若是执意不肯告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千万别!」   我心下暗骂自己乌鸦嘴,看他一脸的坚毅,似乎不像开玩笑,只得点头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可惜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毕竟他若是不想见你,你也没有办法。不过……你若能答应我一件事情,说不定我可以亲自带你去见他……」   雪城日欣喜若狂,连声答应道:「好好好什么事情?」   「你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提修炼神恋派武学的事情了……」   原以为他必然会难以抉择,谁知道他却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师叔的话,我自然听从。我自己也知道,我本来就没那个资质去学神恋派的功夫,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还停留在第二重毫无进展。只要能见到师父,跟随在他左右,我便己心满意足了……」   师叔……嘿!这小子还真能见风使舵啊……看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倒让我有些怀疑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纳闷道:「你真的答应了?不后悔?」   「我雪城日今天在这里对天发誓若今后再开口提及修炼神恋曲的要求,就让我……」   「行行行行……你省省吧发誓就不用了,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反正你发不发誓都一样,到时候你只要提起来,我便可以拿今天的事情来堵住你的嘴。   「师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师父在哪里了吧?」   此时的雪城日,简直就跟拚命摇着尾巴想吃牛排的二百五十一号一样急不可耐。   「嗯,他在天堂岛。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便可以带你去见他。」   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大概也是我离开赫氏的时候了吧只是能不能活着见到师兄,我心里还真是没底儿「这里的事情?什么事情?」   雪城日纳闷道。   我闻言险些没吐出口血来……雪城日,你也太健忘了吧刚跟你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一大堆,现在只是提了一下罗特,你就全给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雪城日毕竟也不是傻子,看我神色不善,连忙点头道:「师叔说的原来是能源更新计划啊可现在不是己经完结了么?梅凯尔炸掉了赫氏的研究院,连能源更新的实验数据也统统炸掉了,听埃娜的意思,现在赫氏除了放弃计划外,己经别无进择。难道……这还不算完么?」   我欣慰地笑道:「看来你现在真的己经完全相信梅凯尔是个坏蛋了。」   「不,我只是相信埃娜和我师父绝对不会骗我而己。」   「……」   说来说去,他唯一不信的,依然是我……我摆出师叔的架子,颇为不爽地道:「咳咳……听你的意思,就是我完全不值得信任了?那好,刚才说过的一切,统统作废……」   「啊!那个……」   有师兄当靠山,纵使是某鹜不驯的雪城日也不得不低头认错道:「师叔自然也不会骗我了……」   我忍不住笑道:「嗯,这才对嘛!眼下虽然看似我们大势己去,却未必就真没有回天之力了。只要你乖乖地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谁都不要见,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所在,让校长去通知梅凯尔你的死讯,我想梅凯尔大概短时间内也不会来找你麻烦的。等一切都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雪城日神色一黯,点了点头道:「师叔,你可要保重啊……」   终于说服了雪城日,功德圆满的我,真可谓是一身轻松。不知道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后,雪城月突然看到自己哥哥安然归来,估计又要欢天喜地地去大摆宴席,普天同庆了,呢……当然,那丫头也有可能会因为自己己经挥霍光了哥哥的零花钱而怕得不敢见面呢!想到那幅情景,我便暗暗好笑,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在不久之后就会曝光,刚得意起来的心情,便又消沉了下去……   其时己是下午两点,埃娜张罗着准备做午餐,其间二百五十一号也苏醒过来,「嘎嘎」地哭着要找人抱它。   将浑身发抖哭个不停的它抱在怀里,我心疼地轻拍着它的背,连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坏人跑了……」   雪城日原本对这小东西很是好奇,但听说它是实验室的杂交失败品后,便失去了兴趣。作为龙骑将,经常会在野外住宿,所以做顿饭对他来说是不在话下,见我和埃娜忙着哄二百五十一号,便自告奋勇到厨房担任大厨去了。   如今的二百五十一号可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今天要不是多亏了它,梅凯尔只怕会得意到做梦都要笑醒过来。嘿,我死了倒不打紧,关键是我身上那块水晶,一旦被梅凯尔拿到,那可真是尘埃落定,万事皆休了……为了嘉奖它,我特许它咬住我的食指三十分钟。看它哭得厉害,埃娜更是变戏法般地突然拿出一堆玩具来逗它开心。   「咦?埃娜,你屋里怎么还有这种小孩子玩的玩具啊?难不成你私下里无聊的时候,就是靠这个解闷的?校长也太吝音了吧!」   「才不是呢!」   埃娜红着脸分辩道:「这是阿日阿瑶他们以前玩过的啊!我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就自己留下来了。」   连哄带抱地抚慰了好半天,二百五十一号才止住了哭声,可怜兮兮地眨着大眼睛,咬住我的指头不放。等雪城日弄好午餐,吃饱喝足后,它又偎在我怀里继续睡去了。   模着它的小脑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不禁问埃娜道:「说来也真是奇怪,它今天不光发现了炸弹,还及时找到了我。嘿,难道这个智商连普通龙一半都不到的笨蛋还能预知危险么?」   埃娜摇头笑道:「龙的嗅觉比人可要强上几千倍,只要经过简单的训练,就能通过嗅觉来追踪目标形迹,并辨别出炸弹的气味儿,提醒大家危险。」   「可它根本就没见过炸弹啊!它是怎么知道那东西危险的?」   「这个……」   埃娜也好奇起来,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辨别出那东西危险的……可能是直觉吧!」   「直觉……也对啊!一般来说,笨蛋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呢……」         第二十集 第五章   因为爆炸事件所带来的恐慌,全校学生在半天之内便全部疏散回家,只留下教职员工和清洁人员。   校长在疏散大会上只简短地说了句,「事件经过很简单,恐怖分子已经开始侵入校园,虽然我们损失惨重,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学生中并没有什么伤亡。因为抢救得时,在研究院的大爆炸中也没有出现一人死亡,我想,这大概跟我们赫氏在世界上一向良好的声誉有关……」   接着,便宣布全体解散,学生们必须在两小时内离校,爆炸后的清理工作全部交给教师们负责。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埃娜,不然这次研究院的爆炸,绝对会死伤惨重。当爆炸发生后,埃娜那神奇的医疗效果起到了扭转全局的重要作用,很多被倒塌的屋顶墙壁压得重伤不治的伤者都被她奇迹般地迅速救活,并立刻投入到拯救伤员的行列中,在里赫氏救援小组的帮助下,短短半个小时内便将所有人安全地带出了爆炸现场……   如果这件事情被报导出去,只怕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惊。   难怪校长在事后还不住地跟人炫耀:「只要有埃娜在,赫氏的声誉就绝对不会倒……」   按照校长的吩咐,将雪城日暂时安顿在埃娜那里后,我便想回宿舍看看。   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埃娜执意要跟我一起去,而且她本人还振振有词道:「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分和实力,如果想来刺杀你的话,绝对不会再像前几次那般让你侥幸逃脱了。要是这次梅凯尔亲自前来,再加上个帮手,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对付得了么?」   「放心,我打架不行,跑得还是很快的!你既然那么忙,就快回去帮助校长吧!现在赫氏正处於危难之际,那么多善后工作需要你去处理,而且还有无数的大人物们来电话慰问,就是想听到你那甜美的声音好慰藉平生,你还是快去跟他们报平安吧!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问了……」   「不行……」   「早上的事情,不过是巧合而已,人家梅凯尔不是怕雪城日得知真相才不得不痛下杀手的么?现在这都已经成了定局,校长也已经跟梅凯尔说了雪城日的死因了,我想他没必要再来杀我了吧……」   「不行,那种谎话,怎么可能骗得了梅凯尔?」   「好吧好吧!就算他不信,他也没理由来杀我了。现在能源更新计划彻底终结,他也算得偿所愿,高枕无忧了,又何必再来冒险杀我?」   「按照他的一贯作风,为了不让自己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当然要杀你灭口了。」   「那岂不是要杀掉我、你,还有校长、拉奇特以及我师兄?这么多人,他杀得过来么?再说了,校长才该是你的首要保护目标啊!那老家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切就真完了……」   「不行!他现在认为知道真相的只有你而已,所以肯定是把你作为首要目标的!」   埃娜倔起来的时侯,还真是令人头痛,任我好话说尽,却依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死死跟着我不放,就连我上个厕所,她都恨不能跟进去……虽说身边有美女服侍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去见阿冰她们的时候怎么解释?难道说我害怕被人刺杀,这位就是我的保镖?   无奈之下,我只得用电话向校长求救。   「嗯?这样不是很好么?……你叫什么叫?现在梅凯尔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想他暂时都不会来理会我们赫氏了,反倒是你这个家伙会很危险啊!有埃娜在,我就很放心你的安全了……」   我愤然挂掉电话,见埃娜愈发得意,不禁恨得牙直痒痒,「嘿!这个死老头,明显跟你一个鼻孔儿出气……好吧!你跟着我吧!难道晚上睡觉,你也要跟我一起睡?」   「当然了……」   埃娜红着脸道:「反正我无所谓……」   「喂!你你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惊得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回到宿舍,却见宿舍楼里空无一人,就连一向尽忠职守的大妈都回家避难了。寝室里更是乱七八糟,显然是阿源临走前搜刮衣物的结果。却见电脑桌上阿源留了张字条给我。   「羽,我去雪城月家避难了,不必为我担心。阿枫说他晚上会来接你一起去雪城月家。对了,我书架上的书太多,没拿完,请你顺便帮我拿过来吧,好人羽!丽池源」看完正面,才发现背面还有人留言,却是雪城月等人留的。   「冷羽!你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看到留言后请尽快来我家跟我们会合,大家全都来了,你表妹也被我派人送到我家的私人病房了。一定要把二百五十一号带来哦,今天它可救了我们大家的命啊!还有,要是看到阿瑶,告诉她,我们都平安无事,她若是没有事情,也来我家吧!雪城月」我看完留言,徵询埃娜的意见道:「这个……我去还是不去?」   埃娜歪着头想了想道:「我看还是不要去的好。要是去的话,刺客来杀你的时候,岂不是连累了他们?」   我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虽说梅凯尔现在再来杀我的机率很小,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就在这时,怀中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是暗月枫打来的。   「喂?」   这还没到晚上呢,他就这么急着想来接我了?   「老大!你在哪儿?你表妹出事儿了!」   「什么?她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清楚!刚才雪城月打电话过来说你表妹醒过来了,但是谁都劝不住她,让我赶快叫你过去!老大,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你!」   「我在寝室……」   「老大,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暗月枫匆匆喊了句,便「卡」地挂了电话,看来阿兰的情况还真不是一般的糟。   埃娜皱眉道:「阿兰难道还想自杀?」   「看来是的……」   我叹了口气,心情又沉重起来,苦恼地摇头道:「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我若是跟她有一样的经历,八成也不想活了。」   「不过现在能劝住她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她为了见你最后一面,甘愿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去信任从未见过面的阿瑶,还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跑过来找你,可见……你现在是她心里面唯一的亲人了。」   「……」   说的也是,现在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我能劝说得了她了,只是我该如何才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呢?唉……早知道我当初就真该去上那个心理辅导课程的,好好聆听一下那位号称更年期的老处女卡琳娜老师的教诲,也不至於像现在这般抓狂了……   ︵有关卡琳娜老师的事情,请参阅第十五集第二章︶现在的情况,是死马也要拿来当活马医了。不然阿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赫氏的生态平衡研究所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掏出电话便给校长打了过去。   「喂?校长?」   「你们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校长看来是正在开会。   「羽,又有什么事情?埃娜和你的感情进展得如何了?」   「……」   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校长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佩服佩服,「校长,我们马上要去雪城月家,请您也务必来一趟。对了,多派个高手过来,不然万一有人想杀我,我怕连累他们。」   「出了什么事情?」   「电话里不好说,总之您快点来就是了。」   「好吧!我开完会马上过去。」   刚挂了电话,楼下便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就听暗月枫在楼下叫道:「老大!快下来!」   在暗月枫的一路狂飙下,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赶到了雪城月家。   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到底算是一个家,还是一个七星级的豪华大酒店。而且不知道为何,每次一来到这里,看到这座雄伟恢宏的宫殿,以及那站在门口恭迎客人的成群侍从,我便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就好像乡下的穷小子衣不蔽体地站在一群环佩叮当,华服丽裳的美女中间一般,令人分外拘束……   虽然心里在暗暗提醒着自己,我现在也算是个小有身家的富翁了,可是一走上那铺着猩红地毯的台阶,我依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还未等暗月枫跟侍从们道明身分来意,就看到早已在大厅内等候多时的雪城月急匆匆跑了出来,拉着我便往楼上跑。   「你这个家伙跑到哪儿去了,这么半天才到?哎呀呀!你表妹刚才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你要再不来,我可真要急死了!」   雪城月一边跑一边叽叽喳喳地抱怨着。   我着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你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   「她把给她换血的针头给拔了,还说什么她根本就不想活了,求我们让她死个痛快!刚才我们家的私人医生给她打了针镇定剂,谁知道只安静了五分钟,她就又醒过来了,想再打一针,却又怕她上瘾……天哪天哪,活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想自杀的人呢!羽,你表妹到底遇到过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冲动啊?」   我心说这要解释起来,估计天黑了都说不完,当下匆匆回头对埃娜喊了声,「帮我看着二百五十一号,校长要是来了,就让他立刻上来!」   一路冲到雪城月家的私人病房前,就看见一大堆人都在外面焦急等候。看到我来了,一群人呼啦一声全围了过来,顿时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阿冰排开众人,挡在我面前道:「你们先别忙着问了,还是让羽先进去看看他表妹吧!」   雪城月则一把拉开病房的门,冲着里面正拚命按住阿兰怕她寻死的三个女护士喊道:「让开让开,人已经来了!」   我跟在雪城月身后,只见病床上一片狼藉,输血器材被推得东倒西歪,病床旁的地上散落着无数被打碎的玻璃器皿,也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张床,而那三个女护士还在极力阻止着拚命挣扎的阿兰。   我看得火气上涌,厉喝一声,「阿兰!你闹够了没有?·」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拚命挣扎着的阿兰也被我这一声大喝吓得浑身一颤,愣了愣后,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待护士们收拾完地上的碎玻璃,离开病房后,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依然在抽泣的阿兰和火大地看着她的我。   看了看关严实了的门,我冲着她小声骂了句,「你还嫌自杀得不够么?先是服毒,然后拔针,你是想急死我们,你才开心是吧?」   见她低着头只是抽泣,不由得想起了她过往的遭遇,我心中一软,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大家为了你,急成什么样?每个人都急着输血给你,校长都说头一次看到中了这么剧烈的毒还能救活的……大家的血,难道就不珍贵么?你看看你,浪费了多少?几乎满床都是了!」   阿兰止住了抽泣,含着眼泪用手摸了摸沾满鲜血的床单,低头不语。   说到这里,我已经是没词儿了,咬了咬牙,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那点丑事儿又算得了什么,於是又豁出去道:「说实话,你这点经历又算得了什么?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过来的?我被我最亲的人下了毒,卖到武斗场,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照样活了下来?」   「武……武斗场?」   在我的苦口婆心之下,一直沉默的阿兰这才终於有了点反应,「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嘛?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戴个面具到处晃悠么?还不就是因为额头上被刺了字,怕被人误以为是死囚,再给抓进去啊!而且当年我还经常被扒光了站在竞技台上满台子乱窜,不戴个面具挡挡,万一让老顾客给认出来,那可就一世英名尽付东流了……」   她低着头想了想,突然肩头微微一颤,似乎想笑,却又立刻忍住了。   我没好气道:「你看你看,我正说我的伤心事儿呢!你却还笑我。唉,真是没良心……」   「其实在武斗场的那阵儿,我也想过自杀来着。可借啊!当时中了毒,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等上了竞技台,看着那么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猛兽,一个个流着口水、散发着恶臭,一想到会被它们吃下去然后再拉出来,我便内心害怕得什么都忘了,拚死拚活地杀出来,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是打算去自杀的……唉,还好当时我没死成啊!不然怎么能有今天?」   她慢慢抬起头,用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的方向,期待地小声问道:「那你现在……还活得开心么?」   「嗯,还算开心吧……至少在这里我能够完全地抛弃过去,挺起胸膛来面对崭新的每一天。而且我还认识了一大堆关心照顾我的朋友,认识了吝啬的校长,还有燮野明那个笨蛋,甚至还见到了我那个已经开始逍遥得昏天黑地的师兄……对了,呵呵,还有你这个古灵精怪,惹人喜爱的丫头呀……」   阿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眨眼间却又哭哭啼啼地皱眉道:「什么古灵精怪、惹人喜爱,我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   「谁说的谁说的?怎么可能没人要你?」   我瞪着她道:「我要有你这么个妹妹,疼都还来不及呢!」   「真的?」   她歪着头侧耳倾听,一副既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要能有你这么个漂亮而又活泼的妹妹,我想谁都会羡慕我的吧!」   的确,阿兰不光脸蛋漂亮,身段更是曲线窈窕而又圆翘丰盈得让人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唔唔,要真有这么个漂亮得让人嫉妒死的妹妹,不但天天都可以免费养眼,还能时不时假装进错门地偷窥一下……   呸呸!呃……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天天陪我开心嬉闹,一起读书散步,陪着她去偷窥她喜欢的男生,然后义正词严地将那个男生诋毁到让他后侮从娘胎里生出来……那才是比较正常的兄妹生活吧……   看到阿兰正捂嘴偷笑,似乎看穿了我那龌龊的心思,心虚的我连忙掩饰道:「咳咳……你看大家都那么疼爱你,就知道你有多讨人喜欢了。看,他们怕你一个人寂寞,还特地放了个这么可爱的毛毛熊在这儿……」   说到一半,我才想起她根本看不见,不禁尴尬笑道:「啊!看不到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能看到的:·;·」「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又惨兮兮地低下头去,「再说了,也没人会想要一个瞎子妹妹来当拖累的……」   我真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巴掌,连忙拍着她的肩安慰她道:「才怪!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就算你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么?」   她又抬起头来,期待地望着我。   「当然了!」   看不见更好!这样偷窥起来,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了?「哥哥,我要洗澡!」   「好,我来帮你烧水……」   「我拿不到肥皂!」   「好,我来帮你拿……」   「我自己一个人洗不了哇,什么都看不见呢I·」「那该怎么办?」   「还问怎么办?你快来帮我洗啊!」   「好,我来帮你洗……(装作才睁开眼睛)等等!你怎么没穿衣服?」   「哇!哥哥,你真讨厌,哪有人洗澡还穿着衣服的?」   「可我们是兄妹啊!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的?哥哥,你真保守呢……」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以下内容,儿童不宜……   哇哈哈!这是一幅多么灿烂而又美丽的光辉前景哇!简直想一想就让人忍不住要狂喷鼻血哇!   正无限憧憬的当儿,阿兰却笑嘻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头,轻轻用脸颊蹭着我的脖子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哦……」   随着一个温香滑软的身子依偎到怀里,一股幽香直窜鼻内,再加上她那轻暖的鼻息呵得我耳根阵阵麻痒,顷刻间身子都酥掉了大半,心跳也跟着连漏了好几拍。   呼吸急促间,我含糊地点头道:「嗯,好的,好的……」   「搂着我……我想再看看你脸红的样子……」   她在我耳边轻声笑道。   我依言搂住她窈窕滑嫩的腰肢,只觉得心跳得更加厉害……突然看她正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笑看着我,我心中一阵疑惑,猛然醒悟过来道:「原来你看得见我?」         第二十集 第六章   「没……没啊……」   看她惊慌地摇头,我心中疑惑更深,可是再看她的双眼,又变得空洞无神,没有了焦距……   奇怪,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不过按理来说,她也应该是看不见的。毕竟拉奇特说过,如果她想要看得见,除非能领悟冰莲龙翔第六层的龙髓心诀,又或者领悟其他类似的功法,而且还必须要用他的那套破解口诀才能重见光明……   等等,其他类似的功法?难道说就算不用练到冰莲龙翔第六层,只要能领悟与其类似的功法也能看见?   可就算有类似的,不用太高功力也能修炼的功法,她又是从哪儿学到的呢?唔……菲1丽斯是不可能了,从她昨天在电话里的口气就能听出来她也在担心阿兰看不见东西……拉奇特,就更不可能了……   我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又开始低头一言不发,似乎正在心虚,不由得轻声问道:「阿兰,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看不看得见?」   「……」   见她没有否认,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如果她真能看得见,不但我可以松一口气,拉奇特也不用再内疚自责,能源更新计划的成功更是唾手可得了!   不过看她低头不语,我也不好追问,只有先彻底打消掉她自杀的意图再来慢慢问了……我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道:「阿兰,不管你现在看不看得见,你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么?」   「妈妈……」   阿兰迷茫地抬起头来,「妈妈她应该很高兴见到我才对啊……虽然阿兰总是让她担心生气,但她还是很爱阿兰的……」   「这个……我想不会吧!正因为她很爱你,才会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去啊……」   「可是妈妈如果看到阿兰的话,会更开心的啊……」   「……」   这种混乱的逻辑推理还真是令我语塞,想了半天后,我才笨拙地反驳道:「胡说,你妈妈怎么可能会因为看到你而开心呢?应该是……呃……她应该是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的才对!哦……不不,她现在应该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呢!就是怕你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而轻生啊……」   胡言乱语之后,却见她更加迷惑不解,我又连忙补救地胡扯道:「嗯……我听我师父说,当你的亲人离开你后,如果你因为他的离去而伤心,甚至想跟随他而去的话,他也会因为担心你而停留在这个世界,无法上天堂呢l·」正在洋洋自得自己胡编的能力又有长进,却听阿兰啐道:「骗人……这种鬼魂之说,根本就是唬弄小孩子的……」   「……那你自己不还说什么要去见你妈妈么?」   我尴尬地强辩道。   「是啊!那又怎么了?」   她噘着嘴理直气壮道:「我自欺欺人一下不行啊?」   「……」   这丫头明明什么都懂,我却还在这儿跟个傻子似的安慰她,我这不犯贱么我!   「唉,想不到某些人还真相信人死了以后会上天堂呢!我三岁就不信了……」   她不屑地摇着头道,看起来竟是分外的得意。   「你……」   「我怎么了?」   她无辜的眨眨眼睛,那表情却分明在嘲笑我的天真……   这丫头,看来她刚才根本就是在装哭,不然现在怎么会跟没事儿一样,突然这么得意了?一想到我为了安慰她,竟然傻到真跟她掏心掏肺的,就侮得直想吐血。   却听她突然轻笑一声,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笑什么?」   「没……没啊……只是刚刚在想像某人脱光衣服在台子上蹦来蹦去的样子……」   她说到这里,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她一本正经地低着头,肩头却抖个不停,显然肚子里早已笑翻了天,我恨得当即伸手在她腰上狠狠挠了起来。   措不及防下,早已憋得难过的阿兰立刻被挠得放声大笑出来,边笑还边不停地在我怀里扭着腰拚命挣扎,喘息着道:「哇!……啊呀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伤员?好好好……我、我不笑了……哈哈哈……饶了我吧!啊哈哈!救、救命啊……」   见她笑得差点没滚下床去,我这才放了手,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说!你到底看不看得见?要是还敢骗我,我挠死你哦!」   「我没有骗人啊……」   阿兰被我折磨得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人家就算能看见,也跟看不见一样嘛!」   我听得精神一振,连忙握住她的手道:「你真的能看见?能看见多少?哈哈,这可太好了!我还以为要等我练到那个什么第六层,才能让你看到呢!」   「什么练到第六层?」   她好奇道。   「呃……那种变态的功夫,你就不用管了……咳咳……」   我心虚地移开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的?是不是你的眼睛一开始并不是完全……呃……看不见?」   「当然不是了……是那个叫菲丽斯的大姐姐教了我一套魔法口诀后,我才能大概看到一点的……她说还好我有很扎实的魔法功底,不然这一套魔法口诀我就算学了也没用。不过我的功力实在太浅,费尽力气,也只能在很短的时问内看到一点点而已……」   我狠狠拍了大腿一下,心道:「对啊!菲丽斯就是冰莲的传人,她应该有类似的功法才对!想不到居然还另辟蹊径,用魔法来破解这一招了!」   欣喜若狂之下,我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菲丽斯好好亲上她两口……不过一转念间,我不禁又困惑道:「你既然能看见了,为何还想自杀?」   「我……我……」   阿兰犹豫了一下道:「我当时真的好害怕……你知道么,我娘是克迪族的人,她曾经告诉我说,因为克迪族掌握了一件能够改变整个世界命运的宝贝而遭到元老议会的嫉恨,所以才会被灭族。如今那件宝贝就藏在我父亲手里,要是这件事情被元老议会得知,我和我娘甚至我父亲都会被元老议会杀害的!我娘还说,这世上能看懂那个宝贝上的文字的人,只剩下我和她了,如果有一天她不幸遇害,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被元老议会得知,我必须立刻逃到没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去……可是……可是现在我的眼睛成了这样,不但逃不了,更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这样的我,还不如死了好呢……」   说到这里,阿兰又开始哭了,虽然我心里已经明白装哭是她的拿手好戏,可身体却依然不知悔改地搂住她劝道:「别哭了,别哭了,放心,有我在,谁都不可能伤害你的……」   「可是连我父亲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你被牵连进来,也只能是送死啊。;……」   我苦笑一声道:「我早就已经被牵连进来了,还怕什么死不死的?我连你们说的那件宝贝都拿到手了,你说元老议会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想杀我?」   「真的?」   阿兰不信地道:「我父亲将那件宝贝视若生命,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拿到?」   「呃……说来你可能不信,这还是你父亲亲手交给我的……」   不光是那宝贝,那个老滑头甚至连你都一起交给我了……不过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告诉你了。   「……难道我父亲已经和你联手准备对付元老议会了?」   阿兰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可是就凭你们,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嘿,阿兰还真是冰雪聪明,居然一点就透,我淡淡笑道:「放心,虽然看似我们实力单薄,但是我们有王牌在手中啊!只要等到能够亮出王牌的那一天,元老议会就算再凶狠,也只能乖乖认输了……」   「王牌?什么是王牌?」   她好奇地问道。   我挠了挠头,「……呃,简单地说,大概就是画着王的牌吧……」   她突然轻笑一声,「呸!你就瞎说吧你,我能不知道什么叫王牌么……」   「……」   嘿,这丫头,八成是又皮痒了吧……   感觉到我的手摸向她的腰间,她连忙夹紧双臂,笑着求饶道:「啊!我错了,我错了!」   接着又一本正经地对我点头道:「对对……王牌就是画着王的牌……您说得对极了!」   我气得立刻在她腰上上下其手,直将她挠得浑身蜷成一团,都没力气笑了,这才恨恨地放手道:「总之呢!反正我们现在还是有反击机会的……喂!你还笑!」   阿兰立刻捂住嘴,摇头道:「不笑了,不笑了……」   「……咳咳,当然,这个反击的计划也必须要有你才能完成。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谁知阿兰却一扭头,噘着嘴气呼呼道:「哼!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尤其是你!动不动就欺负我!我才不会帮你呢!」   「……喂!我哪里欺负你了?」   「哼!你刚才干啥了?难道人家连笑一下都不可以么?」   「呃……这个……」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我只得讪讪地低头认错,「好好,是我错了……请您继续笑吧……」   「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病人,刚刚脱离险境,万一被你折腾死了,那该怎么办?」   我被她说得汗流浃背,才想起她还是个需要换血排毒的人,连忙拿起她的手想看看针头是不是在刚才松落了,谁知却被她慌张地打掉手道:「现在才来假装殷勤,晚啦!」   我心中起疑,见她躲躲藏藏的手上似乎根本就没有针管,不禁问道:「你藏什么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又把针头给拔了?」   「哪有……你看,这不都好好地插着么?」   「对啊……等等,好像不对……咦?·这不是我的胳膊么?」   我惊恐地大叫一声,连忙拔下两根针头,却见长长的针管里并没有血液流动,顺着针管向上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护士已经将换血用的机器中的血袋拿去换新的了,只留下两根空针管……   我捂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抬头看向已经笑趴在床上的阿兰,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偏生还不敢对她动手。   好容易等她老人家终於不笑了,我才板着脸道:「闹也闹够了,笑也笑完了,您老人家这下开心了吧?」   「没有……我妈妈不在了,我哪还能开心得起来啊……」   她又开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了。   「……」   刚才明明笑成那样,转眼问居然就能哭出来……唉……女人,还真是个神奇的生物……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不上当,可我的嘴巴竟然又再一次地背叛了我,柔声哄着她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我啊!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真的?」   「当然……」   怎么感觉说了半天,话题又给我绕回来了?   「哼,你口头上说说而已,我才不信呢!」   「好吧好吧!我们来打勾勾。」   我伸出小指道。   「才不要!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一点实际效力都没有呢!」   我头痛道:「那好吧!你说该怎样你才能信?」   她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听我妈妈说,克迪族最郑重的许诺方式就是互相亲吻对方的嘴唇,亲的时间越久,就表明许诺的决心越坚定……所以,来,我们亲嘴许诺吧!」   她说的是煞有介事,我却听得满头冒汗,心说这这这……这是什么变态的许诺方式啊!万一许诺的双方都是男的,那岂不……呕……   而且一想到外面还有人,我不由尴尬道:「这样……不好吧!外面那么多人呢……」   「哼!怕什么,我又看不见……」   「……」   是啊!您的确是「看不见」,可我该怎么办?   眼看着她闭上眼睛仰起头来,一副等着我许诺的样儿,将那娇嫩欲滴的樱唇凑到我的面前,我心中一荡,呼吸都差点停了。感觉到她那香暖的鼻息若有若无地抚着我的面颊,随着她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晕而越来越急促,此时我也觉得心跳已经快得连成一片,脸上阵阵发烧,心中恍恍惚惚地想着我都跟拉奇特发了誓了,现在亲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当下一闭眼睛,低头便亲在了她那香软薄滑的柔唇上随着一点湿暖的滑软从唇上传来,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便轰击得我脑中一片空白。霎时问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钟停顿,唯有心脏还在拚命地跳动着……   隐约中只觉得阿兰似乎张开双臂抱住了我,将那绵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了我的身上,喉咙里轻轻发出销魂的呻吟声,顿时一股沸腾的热血直涌向我的小腹,血脉贲张间,只觉得一条香滑湿软的舌头轻轻撬开了我的牙关,溜进了我的嘴里,而怀里渐渐滚烫起来的窈窕身躯也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两团丰盈绵软的滑腻肉球正在我胸前不住揉按滑摩着……   心荡神摇间,我突然想起一事,脑中顿时清醒过来——昨晚阿源睡着后,我在拉奇特的信箱里面看到的关於如何解除阿兰体内那种催情的慢性毒药的方法,就是趁她动情后,沉积在内脏中的毒质散发到全身之时,用内力吸出来便可……嘿?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么?   当下我便强自收敛心神,依照驱毒的方法,一手按住她的小腹,一手抵在她后颈滑嫩的肌肤上,缓缓运功从她体内拔毒。神恋派的真气果然是疗伤逼毒的绝佳工具,只用了半分钟不到,我便感到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源源不绝顺着小周天流到了我按在她后颈的手心中。不消片刻,我便感觉到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荡然无存,内脏中也再没有丝毫混浊之相,不禁心中欢喜,正要推开她拿东西擦掉凝在手心里的毒液,却发觉她依然牢牢地抱住我不放,身子不但更加火热,连嗓子里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勾魂……   我心中一惊,难道用错了法子,反倒让毒性更加猛烈?可是查看她体内的状况,却已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还未等我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随着阿兰火热柔滑的小手顺着我的小腹渐渐下移,只觉一股热血猛然上涌,脑中已又是「轰」的一片空白,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直到已经吻得喘不过气来了,阿兰这才好不容易放开了我,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心跳得咚咚直响……突听阿兰娇嘤一声,满脸又是一阵红晕,连忙将脸埋到了枕头里,死活都不敢将头抬起来了。   好不容易缓下急促的呼吸,我心说想不到许这么个诺竟然比打个架还累,不过,还真是够销魂的啊……   将手上的毒液擦掉后,我笑着道:「这下你该可以相信我了吧……」   这一下估计足足吻了有十几分钟,如果这还不算长的话,那我可就不能再奉陪了……再这么许下去,估计连孩子都能给许出来了……   阿兰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却依然不敢将脸抬起来。   看她如此,我也有些尴尬,寻思着转开话题道:「对了,你现在的视力到底如何?能看到多远?」   她依旧埋着头,只是用右手张开食指和拇指大概比划了一下。   「就……就能看见这么点距离?」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只怕俗话说的鼠目寸光,都比这个强吧……   她抱着枕头斜靠着床头坐起身来,低着头道:「就连这么近,我都还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远一点的,就更不用说了,只觉得好像一团团的光晕在晃一样,红的蓝的白的混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了呢……」   「哦?这到底是因为功力不够,还是因为你还没完全领悟的原因?」   「嗯……菲丽斯说,只要能看见光,就说明已经完全领悟了,剩下的,就看个人的功力深厚了……不过她说这套口诀其实并不能真正治好我的眼睛,只是给那些看不见听不到的残疾人用来通感的一种魔法,普通人也没办法学。而且一旦不照着口诀运功,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如此,看来若是无法运用拉奇特的那套破解用的口诀,还是没可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是在目前来说,有总比没有的好,我点头道:「如此说来,只要你的功力够了,就能看得更清楚些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但是魔法力和真气又不一样,既不能一蹴而得,也无法在经络中传输,所以不能靠别人帮我运功来看见东西。就算想帮你们,我也是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她还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见这丫头突然间变得老实无比,我不禁有些奇怪。想了想后,我自信地笑道:「那可未必,魔法力到底怎么运作,我是不太懂,但是只要将我的真气输入你体内再变成魔法力,不也等於增长了你的功力么?」   「你的真气?」   她摇头撇嘴道:「菲丽斯都没法帮我,更别说别人了。她倒是也提过你说的办法,但是她说这世间能将真气毫无阻滞地转化成魔法力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就算你再厉害,恐怕也没办法办到吧……」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   说着,我就伸手过去想拿走她怀里的枕头让她坐起来。   谁知阿兰却抱着枕头死不松手,拚命扭着身子挣扎道:「我不试!就不试,就不试!……」   我又好气又好笑,不禁纳闷道:「你到底在怕什么?试一下而已,又不痛不痒的,更不会掉块肉……」   「嗯!不要不要!」   她扭着腰开始撒娇起来,「要是失败了,我会更伤心的……」   我奇道:「这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   她红着脸犹豫了一下,又摇起头来,「反正就是不试了!」   「阿兰!」   看她如此任性,我气得低喝道:「你要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她这才停止了挣扎,装出一副非常可怜的样子来,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再说话。         第二十集 第七章   终於让阿兰这丫头老实下来,我让她对着墙上的挂历坐好后,单手抵住她的后心说:「你一会儿除了按照口诀运功,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能看见挂历上的字,就立刻告诉我。」   她闷闷不乐地只是点点头,也不答话。   深吸口气,我运起真气,让清澈的真气顺着我的手臂缓缓流入她的体内。过了半分钟却没听到任何反应,我诧异地挠了挠头,寻思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想着想着,我突然记起师父似乎提过关於真气和魔法能量互相转换的问题……   「真气是真气,魔法是魔法,虽然本源都是能量体,却跟钻石和石墨一样有着天渊之别。一般来说,在正常情况下这两种能量几乎是无法转换的,除非是精神系的高手,才能够利用精神力来作为催化剂将之互相转化。但是我们的破魔真气却是另辟蹊径独创出来的无上真气,就算你没有高深的精神力支持,也可以轻易将之转化过来。」   「咦?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魔武双修了?可是师父,你怎么从来不教我魔法呢?」   「哼!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儿?还魔武双修呢!我呸!要真能这样,我看那帮子在外面耀武扬威的魔法师们也全都不用混了,直接回家种地去算了……要知道,在没有精神力的辅助下想直接将真气变为魔法,会损耗大量的真气,其效率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就算你是一个顶尖的武学高手,在将全身的真气都转化为魔法后,你也不过是个刚入流的魔法高手而已……我想还没有哪个笨蛋会去干这种赔本的生意吧!」   「哦……怪不得师父你这么痛恨魔法的,原来如此啊……」   「你小子懂什么?我不过是痛恨这个世界因为魔法而堕落罢了,哼,这跟真气转化魔法的效率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这种转换比率不太尽如人意,但是在某些时候却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比如在某些必须用到魔法的场合里,偏偏你身边那个会魔法的笨蛋又疲不能兴,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将自己的真气度入他的体内,再瞬间转化成魔法能量来支援他。要知道,魔法师之间可是没法互相用这种方法支援的,所以你以后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口软,一定要让他们自卑到明白武道才是这个让世界走向光明的正道啊!」   当时师父说的「将自己的真气度入他的体内,再瞬间转化成魔法能量……」,难道是说不能直接将真气传过去,而是要在传进去的瞬间由我来将它转换成魔法?   该死的老头!说个话都含含糊糊,不清不白!现在正是学以致用的关键时刻,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你让我怎么拿来实践?   算了,不管了,一边试验一边摸索吧……   当下我又重新将手放在阿兰的背心,再次运功将真气度入手臂,只是在到达手心的时候,立刻按照师父教的口诀将之转化成最原始最纯净的魔法力……   谁知那道魔力不但没顺着掌心传过去,反而留在掌心凝成一团模糊不清的透明浓雾,就好像一个超大的不停蠕动的水滴,笼罩了我的整个手掌,更令人惊异的是,在我手掌附近的衣服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竟露出一大片粉嫩晶莹的雪白肌肤……   我吓得连忙缩手,见那衣服慢慢又恢复了原状,这才松了口气。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要怎样才能将魔法力传输给阿兰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决定再换个法子。这次我将真气慢慢凝聚在手掌心后,就在将它度入阿兰体内的瞬间,突然转换成魔法力……   「啊!看见了!」   阿兰刚叫了一声,却又垂头丧气道:「只是闪了一下而已,根本就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字嘛……」   哈哈!原来师父说的瞬间转换,是指真气离手的瞬间啊……   摸到了窍门后,我再次重整旗鼓,在我源源不绝的魔法力支持下,只听阿兰不住地兴奋道:「啊!看到了!那上面是蓝色的海!还有太阳!还有美女……哼哼,身材还没我好……嗯嗯,这次看到字了,但是还有点模糊哦!努力啊!胜利就在眼前了!加油||加油||」看她如此欢呼雀跃,我不得不在到达极限后再次强行加速真气的运行,直到她说:「啊!快看清了!快看清了!……哇!全都看见了!万岁!……」   我这才长出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呜呼哀哉,想不到早上那一战,到现在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尤其是在只有三分之一的转换效率下,从能看到挂历的存在一直支撑到让她看清挂历上的字,差点把我仅剩的那点维持正常体力的真气都给耗光了……   谁知阿兰却还意犹未尽地嘟着嘴不满道:「怎么突然停了啊!人家好久都没看到东西了……」   「求求您,让我歇会儿吧……」   我苦着脸然腿吐纳道。   吐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看她兴奋不已的样子,我不禁好笑道:「刚才不是还拼着命地不让试么?怎么现在又这么积极了?」   「刚才是怕你失败嘛……」   她推着我的手道:「再来再来,这次我要看看那个美女身上的毛剃乾净没……」   「奇怪,就算失败了,也不用那么害怕吧!总能找到别的高手来让你看见的啊!」   阿兰突然松开我的手,气呼呼地坐到一边去,嘟嚷道:「坏东西,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嗯?难道我想错了?」   「当然,我才不要那些臭男人碰我呢!一想到就恶心死了,看看我父亲手下的那些自诩高手的白痴们,脑子里除了性,还有什么?不管男女,只要有姿色的,他们统统不放过!要是你失败了,我宁可瞎一辈子,也不准别人碰我!」   「……」   天哪,难道这就是她那个变态老爸给她下毒后所产生的副作用么?   费尽千辛万苦绞尽脑汁说尽好话后,阿兰似乎终於又振作了起来。   看着她脸上重新扬起的微笑,我不禁感到一阵由衷的欣慰……卡琳娜老师,相信您一定会为有我这样一个天才学生而不再为还是处女的自己感到虚度一生了吧!当然,如果您知道我是谁的话……只是欣慰之馀,我也深刻地认识到我需要重修师父的吐纳修炼课程了,不然再这么被阿兰折腾下去,我迟早会因为运功过猛而导致脱力而死的……   又让阿兰兴奋了五六次后,我已彻底累到双眼发黑,浑身发软,正想举手投降逃回去闭关苦练,姗姗来迟的死校长终於到了:;:在众人好奇的窥视下,我开门让校长进来,却看到门外还站着个教授打扮的光头老者,正笑容满面,和蔼地双手合十冲雪城月弯腰施礼。见雪城月等人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好奇……二咦?这个老光头难道就是校长带过来助阵的高手?   他察觉到了我好奇的目光,转过身来,也对我深施一礼,吓得我连忙关上了门。   雪城月家的私人病房条件果然不错,尤其是隔音质量更是令人惊叹,只要一关上门,外面就算闹翻了天,里面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在如此好的隔音条件下,我说话也不再有什么顾忌,还未等校长找张椅子坐下来,我便指着阿兰向校长介绍道:「校长,您知道这位是谁么?」   「嗯……我听埃娜说了。唉,可怜的孩子,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了,这里会很安全的。」   我摇头道:「校长,您大概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我是问您,您知道她叫什么吗?」   「这个……」   校长捋了捋胡子,「不是叫阿兰么?既然是拉奇特的女儿……叫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特别意义不成?」   「当然有了,」   我抓住阿兰揪着我衣角让我继续帮她看东西的手,「喂……我正在讨论事儿呢!你给我安分点……呃,她叫蝶叶兰,相信这个姓氏您应该不会陌生吧……」   「蝶叶……」   校长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吟道:「蝶叶?难道她是……」   「对,她就是蝶叶沧霜的外孙女!」   正以为这句话将会像一颗重磅炸弹般炸得校长晕头转向,谁知校长还没动静,阿兰却狠狠给了我一拳道:「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外祖父连我都不知道叫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校长也摇头苦笑道:「羽,你太会异想天开了吧!蝶叶沧霜只有儿子,哪儿来的外孙女?就算有一个孙女,三十年前也已经去世了……」   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算错了辈分,连忙补救道:「啊!对对,她就是蝶叶沧霜那个孙女的女儿啊!其实拉奇特的妻子,就是蝶叶沧霜的孙女!」   「怎么可能?」   校长摇头道:「我明明在克迪族的死亡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蝶叶浅雪,我想我是不会看错的。」   「啊?我妈妈就叫蝶叶浅雪啊!」   阿兰捂着嘴惊呼道:「她跟我说绝对不能跟外人说起她的真名,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看到校长那难以置信的脸孔,我不禁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校长,我说得没错吧……」   「你……你妈妈真的叫蝶叶浅雪?」   校长呆呆地站起身来,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你妈妈她现在在哪儿?她还好么?」   阿兰黯然道:「我娘上个月已经去世了……是在家里被人下毒害死的……」   「啊?·……」   校长浑身一颤,心神恍惚间,又颓然跌坐回椅子上,口里喃喃道:「死了……小雪真死了?……」   「咦?您认识我娘么?」   「认识……怎么不认识……你妈妈小时候,还在我这儿住过一段日子呢……」   校长说到这里,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当时她爷爷领着才会说话的她来看我,还给我看她画的画儿,管我叫祖师公……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她因为打碎了我的茶杯,结果哭到不敢见她爷爷的样子,我还说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跟她爷爷一样伟大的人……想不到却……」   校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阿兰也早已是泪流满面。我叹了口气,刚想出去迥避一下,却被阿兰一把拽住,哭哭啼啼地在我衣袖上抹起了眼泪。   好容易等校长终於平静下来,这才又开口道:「阿兰,你妈妈她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她整天提心吊胆的,哪能过得好啊?」   阿兰哽咽道:「从来都没离开过家一步,连在园子里散步都只能是在傍晚,后来更是被我父亲关进地牢,连我都不让见了……」   我正想偷偷用传音跟校长解释一下拉奇特的苦衷,谁知校长已经咆哮道:「拉奇特那个狗杂种!居然这么没有人性!·」我满头大汗道:「呃……校长,拉奇特毕竟是阿兰的父亲,请您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校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抹了抹眼泪,走过来握着阿兰的手道:「阿兰,是我不好……当年看到那份死亡名单后也没有去仔细追查,才让你和你妈妈受了这么多苦……唉,要是早知道你们的下落,就算用尽一切办法,我都要把你们救出来啊!」   接着校长扭头问我,「对了,我听说她的眼睛是被拉奇特刺瞎的,怎么样?还有救么?拉奇特那个……哼!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就能狠得下心!」   我心说校长您不成心添乱来了么?好不容易我才将阿兰哄开心了,不想死了,您却在这当儿又提起这事儿……   「咳咳,校长,拉奇特之所以弄瞎她,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这么做的,不然她恐怕早就已经遭到元老议会的毒手了……」   「胡说!什么迫不得已!分明是那家伙自己变态!」   校长一握住阿兰的手,就又激动得忘乎所以了……   看阿兰黯然低头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也正在揣测着自己父亲到底是不是一个变态……   唉,原本还想让校长多惊喜几下后,再给他来个特大号的惊喜让他崇拜一下我,看样子现在再不拿出来,他估计都能把拉奇特直接诅咒到死了……   我无奈地从怀里摸出那块水晶,递给校长道:「那,您只要看看这个,就应该知道拉奇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校长接过水晶,看了半天后,诧异道:「这是……」   我叹了口气道:「克迪族全族人的命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而丢的,我想校长您应该不会不知道它是什么吧?」   「什、什什……什么?·」校长惊讶得都结巴了,抖着手硬是瞪圆了一双老花眼道:「它它它它它……就是能能能能……能源系统升级计划的蓝本?·」「嗯,没错。」   我坦率地点头道:「拉奇特之所以与蝶叶兰的妈妈结婚,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们母女的周全,就是为了这块水晶。如果阿兰也不在了,那么这个能源系统升级计划的蓝本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因为能够看懂这蓝本里面的字的,这世上也就只剩下阿兰一个人了……」   说着,我又对阿兰道:「阿兰,你就别再怨恨你父亲了,他对你所作的一切,虽然看起来令人无法容忍,但是他的确是在尽他的全力来保护你的。而且他在我面前亲口承认过,他现在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了……」   见阿兰依旧沉默,我知道她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苦笑一声,由着她去了。   校长放下水晶,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这东西能帮我们重建模拟数据库,但是也需要阿兰的眼睛好了才行。可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想翻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我刚才已经召开了内部会议,决定彻底放弃能源更新计划,也跟叶灵剑联系过了……唉,这次的失败,是因为我低估了敌人的手段而造成的。羽,我知道你还不肯放弃,也还在拚命的努力,但是……我想这就是命运吧!再怎么不甘心,人也总是要向命运低头的……」   「校长……」   「你不用再说了……其实我已经想开了。当我决定放弃这一计划的时候,我觉得整个身心都突然轻松了下来,不用再担心经费问题,不用再害怕元老议会的阴险狡诈,也不用再害怕你们出事而寝食难安……我想我这辈子能看着那么多学生在世界各地发挥出自己的聪明才干造福世界,就应该心满意足了,这个奢望,也不用再强求了……」   我呆呆地看着校长,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原以为校长依然没有放弃能源更新计划,而且会很高兴的得知还有希望重新来过,可看着眼前的校长,我突然间觉得如果再给他希望,就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了……   沉默了半天的阿兰突然拉拉我的衣角问道:「听你们校长的意思,他已经不准备再干了?」   「看来是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   「哦?这么说来,这块水晶现在对你们已经没用了?」   阿兰笑道:「那可以把它给我么?」   校长将水晶递给她道:「这本来就是你们克迪族的东西,更是你曾外祖父的心血结晶,也算是他留给你的遗物了。」   阿兰拿着水晶,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突然贼笑道:「羽,你说我们把它翻译出来了,然后拿去卖,能卖多少钱呢?我想恐怕至少也能卖个几千万吧!」   我茫然地点点头道:「呃……大概差不多吧……」   校长摇头道:「胡闹,才几千万?就算几十亿、上百亿,都有人抢着要!这项专利一旦实际应用,其将获得极其巨大而且持久的利润……唉,若不是元老议会实在太咄咄逼人,你以为我愿意放弃这个造福千秋万代的计划么?」   阿兰听得心花怒放,抱住我的脖子道:「上百亿?就算我们吃喝玩乐几百辈子都花不光啊!呵呵,到时候你也不用上学了,陪我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呃……」   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啊!只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到时候会不会满世界地来追杀我这个不用功的徒弟……   「嗯嗯!就这样决定了!羽,不如今晚我们就开始翻译吧!」   校长摇头笑道:「你这丫头想得还真美,就算你翻译出来了,你以为你能卖得出去么?元老议会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买它的,恐怕还没等你走进拍卖场,水晶就已经被人抢走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醒悟道:「等等,你们今晚就开始翻译?难道阿兰你能看得见了?·」「嗯,那当然,多亏了羽呢!校长您放心,到时候我们翻译出来了,就让您给我们当保镖,卖掉的钱,我分您几千万就好了……」   「等等,多亏了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阿兰奇道:「校长,您该不会是又变卦,想继续那个什么能源更新计划了吧……」   「啊……这个……」   校长急得直搓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阿兰笑道:「好吧好吧!既然校长您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到时候这个翻译好的蓝本,我就卖给您好了。不过我可不要什么现金,我要入股哦!毕竟这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光市价就上百亿,而且后续利润更是惊人呢!L——」   嘿!你这丫头……「校长气得胡子直抖。   「嗯?我这丫头怎么了?」   「你这丫头还真……真是太可爱了……」   我听得直想狂笑,阿兰却突然凑到我的耳边,呵着我的耳朵,笑嘻嘻地讨赏道:「怎么样?快谢谢我吧!不光让这老家伙重新振作,还帮你净赚了上百亿哦!」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还真是鬼得厉害,居然连我都蒙过去了……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上百亿?做梦吧你,你以为校长肯干么?」   「哼,他不肯,我就不翻了!」   校长却欣然应允道:「只要能确定这蓝本真有那个价值,我们为什么不干?而且只是入股,又不用给现金,不干我才是傻子呢!不过既然不是买断,上百亿就的确是有些夸张了,这样吧!等我们进行详细的资产评估之后,再给你一个合理的入股价格如何?」   校长还真是在商言商,居然跟阿兰讨价还价起来,阿兰也不是吃素的,噘着嘴摇头道:「不行不行!除非能找个我信得过的人跟你们一起核算价格,我才能同意!」   我皱眉道:「阿兰,你别得寸进尺了好不好?」   「哼!这可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着想啊!什么得寸进尺?」   校长也教训我道:「羽,阿兰说得对啊!你今后要是抱着这种思想去做生意,还不赔死你?要知道,在生意场上是绝对讲不得半点人情面子的,只有尽最大努力去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人,才会受人尊重……」   「……」   好吧!既然你们一个愿宰一个愿挨,那我就保持沉默好了……   阿兰拍着我的肩膀道:「羽,作为我的经纪人兼监护人,资产评估核算的事情,就交给你咯!要记住哦,一定要尽全力争取最大利益,可不要小看每一个一千万!要知道几十亿就是靠着这一个个的一千万积累起来的呢!」   我连忙摇头道:「我可不懂这个,你让我去给你算这东西,不如杀了我算了!」   校长却提议道:「不如由埃娜来帮你们全权负责吧!我想她如果知道是给你计算股份的话,绝对会极力为你打算的。」   这话倒是不假,我当下便开门将在外面等候的埃娜也叫了进来。   当埃娜弄清楚详细情况后,三个人便坐在一起开始细细讨论估价细节。无所事事的我则伸了个懒腰,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等他们商量完后,校长哈哈笑着总结道:「好,阿兰,你先好好休息两天,尽快养好身子。等我找到能读取这块水晶的仪器后,我们就立刻着手翻译。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开会,埃娜,你就在这里陪他们吧!还有,我让裴教授这几天就住在这儿,防止有人来骚扰你们,安全问题,就全权交给他负责了!」         第二十集 第八章   校长走后,折腾了我半天的阿兰终於困了起来,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雪城月唤来大夫为她又作了一番身体检查,大夫责备道:「她现在身体极其虚弱,你们居然还让她这么兴奋!都出去,都出去!病人如果不好好静养,病情很可能就会恶化的!」   说着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们全撵了出来。   见我不放心地在门口朝里观望,雪城月笑着安慰我道:「放心了,大夫说她现在体内的毒质已经基本排净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以恢复。」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领着埃娜一起去餐厅吃晚餐。   到了雪城月家那巨大豪华的会客餐厅,才发现原来众人都到了,坐在餐桌旁听那个光头教授讲着什么。   只听那教授道:「……正所谓心净则佛土净,只要大家一心向善,一起向往极乐世界,想着世间应该人人平等和睦相处,想的人多了,那么这个世界也就处处是极乐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平等的事情发生呢?」   这话我听着耳熟,想起阿呆曾跟我解释过的佛教,才明白他原来竟是释迦牟尼的信徒。   却听古克奇道:「教授,您刚才讲世界末日皆由人心的怨气总爆发而来,可两万年前的大爆炸……好像是外力导致的吧!跟人心又有什么关系?」   阿加力笑道:「阿克,你太笨了,大爆炸又不是世界末日,不然现在哪儿还有我们的存在?」   那教授摇头道:「大爆炸便是世界末日,爆炸的原因,无论是外力也好,还是人为的也罢,都是业报的结果。如果不是当时人心混乱,宗教式微,就算是来自巨大天体的威胁,人类也是可以化解的……所有的天灾人祸,都是业报的结果,连阿弥陀佛都无法化解背痛之苦,可见业力之大,不是人力可以化解。」   见我们三人就座,那教授冲埃娜施礼道;「校长是否已经回去了?」   埃娜忙回礼点头道:「嗯,裴教授,这里的一切,就全靠你了。」   我见埃娜也如此毕恭毕敬,心下诧异,悄声问道:「这个裴教授到底有多厉害?我听我师父说佛教是不准杀生的,到时候要是有人来了,他能行么?」   埃娜也低声道:「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能耐,但看他那么气定神闲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不杀生也不代表不能劝架啊!」   「劝架?难道他还要跟对方讲一大堆道理不成?」   「如果对方肯听的话,我想他是会讲的。」   埃娜见我还是不放心,笑道:「你呀!放心好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校长也不会只带他来啊I·」我心想也是,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当侍从们正在上菜的时候,雪城月的爷爷雪城拓烈领着龙吟瑶从大厅进来。   一见到裴教授,雪城拓烈连忙上前笑道:「想不到印清大师也来了,失礼失礼。」   接着扭头吩咐随从道:「快去准备上好的素菜,千万不可见一点儿荤。」   裴教授笑着回礼道:「雪城会长太客气了,我这次奉校长之命特地前来,还要叨扰几天,不便之处,请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大师肯来,就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方便的话,大师不如就到我房里来用餐吧!我正有些事情想请教大师,也省得这些年轻人吵了您。」   「也好,不然我这个老迂腐在这里坐着,这些年轻人也放不开啊!」   裴教授笑着起身,又对雪城拓烈身后的龙吟瑶道;「想不到龙助教也来了,不知道上次龙助教从我那里借走的书看完了没有。」   却见龙吟瑶支支吾吾道:「裴教授好,那套书啊……啊……还没……」   「呵呵,没关系,如果喜欢的话,那套书就送给你了。」   裴教授笑着说完,跟着雪城拓烈去了。   两个老家伙走后,气氛立刻就热闹起来。   龙吟瑶刚一落座,丽丝雅便好奇道:「阿瑶,你从他那儿借了什么书啊?难道你也对佛教很有兴趣?」   龙吟瑶垂头丧气道;「什么借啊!是我偷出来的……今天还真倒霉,要早知道他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我身边的雪城月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想不到阿瑶你也有害怕的人啊?那到底是本什么书?竟然值得龙大小姐亲自去偷呢!」   龙吟瑶狠狠白了她一眼道:「你就得意吧!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唉,我是听那老白毛说他收藏有一套铂金印制的古佛经,是无价之宝,想开开眼界而已,就偷出来看看了。结果居然被他知道了,不但夸我什么佛缘深厚,还特地送了本现代文的翻译给我,说是让我看着翻译才能看懂……」   「哇!铂金印制的古佛经?那么名贵的东西,他居然说送人就送人了?」   丽丝雅惊讶得嘴里都可以塞下盘子了,「他该不会是说反话吧?」   阿冰却摇头道:「不会不会,印清大师从来不骗人的。他说送给阿瑶了,就是送给阿瑶了。我爸爸说,信佛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钱财名利,所以那套书就算再名贵,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套书而已。我想他一定是看阿瑶很有慧根,才特意送给她的呢!」   众人不禁一阵惊叹,阿加力更是惊喜道:「既然他那么大方,不如就叫他送我们每人一套吧……」   还没说完就被龙吟瑶一勺子敲趴下了。   雪城月捂嘴笑道:「是啊是啊!阿瑶真的很有慧根呢!龙大师,不知道佛教里面的六根清净到底指的是哪六根啊?我数来数去都凑不出六根来呢!」   就看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数道;「一根,两根,三根……」   龙吟瑶瞪着她道:「死丫头,又皮痒了是不是?」   雪城月故作委屈道:「哪敢啊!人家真的很想聆听龙大师的教诲嘛……」   「哦?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反侮啊!」   龙吟瑶笑嘻嘻地斜眼看着她道:「刚编了首新曲,正愁没人陪我练歌呢!既然你这么自告奋勇,那我可就笑纳了!嗯,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今晚吧……」   「阿瑶,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雪城月吓得脸都白了,「我哪有那个天分陪您练歌啊……」   「没关系,天分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雪城月急得拚命拽着我的衣袖惨兮兮地道:「羽,救命啊!我可以不想被折磨整整一晚上啊……」   我扭头看向远处,只当没听见。笑话,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插手?不然龙吟瑶火起来,非生吞了我不可!   却听雪城月气哼哼地小声威胁道:「好,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昨天下午我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咯……」   我奇道:「你昨天下午看到什么了?」   「哼哼,」   她得意地晃着脑袋道:「当时我正在外面点酒,突然听到隔壁包厢传来你的惨叫,等我跑过去一看呀……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点酒?惨叫一声?虽然我对昨晚阿兰中毒后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此刻听她这么一说,直觉地便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当时我因为逼毒心切,不知不觉便用上了全部的功力?不……不会吧……   「晤唔,真是不得了哇不得了,想不到我们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冷羽同学,私底下竟然是……」   看她一副不怕我不就范的模样,我心中咯登一声,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举手叫道:「啊!我想起来了,阿月,今晚你不是说了要帮我辅导功课的么,怎么能再去陪阿瑶练歌呢?」   雪城月笑眯眯地在我腿上拍了拍,轻声道:「这才乖嘛……」   接着又无奈地冲着阿瑶道:「唉……没办法,某人实在是太过於驽钝,以至连自己做的笔记都看不懂……阿瑶,真不好意思呢,·今晚我是没空咯!」   「就凭你也能辅导这个白痴?」   龙吟瑶啧啧惊叹两声,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改天也行……」   「咳咳……那个……哎呀呀!这么多事情要处理,改天我也是很忙的啊……」   雪城月一见形势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啊啊!今天我们不是要为二百五十一号救了我们大家而开庆祝会的么?来啊!快把酒拿上来!我们今天一定要无醉不归哦!」   真不知道校长若是得知我们在赫氏发生大爆炸后,居然还能如此欢庆一番,是不是会气到口吐白沫。一连干掉十几瓶红酒后,众人才尽兴而散,各自回雪城月家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去了。   让埃娜带着已经醉倒了的二百五十一号回去,我正准备起身去看阿兰的情况,却被喝到微醺的雪城月一把拉住道:「你想去哪儿?来来来,到我房间给你辅导功课去。」   「喂!那不过是我帮你解围才说的,你还当真了?」   「拜托了……作戏也要作全份嘛!才不会让阿瑶起疑呀!不然肯定会被她看穿的!」   无奈之下,我只得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心中惴惴不安。要是她逼问我为何隐瞒大家真实身分……这该让我如何解释?尤其是在我额头上的标记已经被菲丽斯去掉之后,更是解释不清了,难道非要我承认,我是一个天生就喜欢玩面具游戏的变态?   关上房门,雪城月慵懒地坐到床上,伸了个懒腰后拍拍身边的床沿道:「过来过来,你躲那么远,人家怎么拷问你嘛!」   我苦着脸道:「雪城月大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知道错了?」   她斜眼瞅着我,硬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笑道:「哼,你要是还不知道错,我可真生气了呢!」   我叫苦不迭,心说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不但被敌人得知了我的真实身分,就连雪城月都已经证据在握了……   「哼,看你平时挺正经的,想不到私底下居然那么好色I·竟然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呢!」   「是是……我错了,大人教训得是……」   我正准备谦卑地低头认错呢!突然惊醒道:「什么好色?我什么时候连我表妹都没放过了?」   「好哇!你还敢狡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哇!」   雪城月狠狠掐着我的胳膊道:「你昨天趁你表妹晕过去了,就对她动手动脚的,你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什么动手动脚?哇!轻点!……你你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痛得差点没哭出来。奇怪,难道她说的和我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   「哼!你昨天趁你表妹晕过去后,居然……居然……」   她脸上突然一红,恨恨地又掐了我一下道:「难道你就那么饥渴么?」   摸着都快被掐肿了的胳膊,我欲哭无泪道:「我哪儿饥渴了我?我到底做什么了?」   「哼,当时你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居然还说你没做什么!」   雪城月气得又要作势欲掐。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记起了当时的情形,恍然大悟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在给她逼毒呢!她那种毒药太过猛烈,我当时没法运功逼出来,只好按照逼毒防毒的方法用真气注入她周天穴道,保护她的神经系统不被毒质破坏,不然就算救活了也会全身瘫痪啊!」   「可就算你是在救人,也没有那么救的吧!居然……居然摸到那里去了……」   她说着说着,脸却更红了,低下眼睛看都不敢看我。   我见她越说越是害羞,诧异中猛然醒悟过来,脸上也腾的一热……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情形的确是有点过於暧昧了……   「那个……那个……那里也是小周天上的一个重要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绝对只是在想尽方法救她而已啊!」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急着辩解,只要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个逼毒法,我就信你了。」   雪城月难得如此大方地拍着我道。   「这个……当然就是在小周天的各个穴道上注入真气啊……这还要怎么解释?」   「小周天上的穴道?小周天是在哪儿?都有些什么穴道?」   她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你要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当时摸的地方是不是什么穴道啊!」   我这才醒悟她根本就不懂小周天的概念……嗯,师父说这是两万年前的古代经络学中才有的叫法,如今各门各派为了防止绝学被旁人偷学,对经络的名称叫法都不一样,穴道的名称更大多都用好记的数字或者符号来代替,也难怪她会听不懂了。   当下我便将小周天所经过的穴道名称一一告诉她,并详细讲解了逼毒时真气行走穴道的顺序。谁知她却听得如坠云雾,彷佛在听天书一般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挠挠头道:「穴道这种东西,如果不让人亲自点出位置,运气感应,恐怕就算我说得再详细也没用。既然你听不懂,我也没办法了……」   「哦?这样啊!那就请冷羽大师亲自给我点出来吧!」   雪城月说着,竟然轻挪翘臀,就那么大模大样地坐到了我的腿上。惊愕之下,我差点没尖叫出来。只见她那滑嫩丰软的臀肉压在我的大腿上,一只胳膊还轻轻勾住我的脖子,忍不住心中一荡,鼻问立刻闻到一阵幽幽暖香。血脉贲张间,我感到小腹处一阵火热,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是呆呆地看着她那如弯月般贼兮兮的一双笑眼,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却听她在我耳旁轻声道:「嗯,那你来教教我,上丹田是在哪儿?」   「刚才说过了,眉心啊……」   「中丹田呢?」   「胸……胸口……」   「喂!胸口范围这么大,到底在哪儿?」   我尴尬地用手比了比自己,她却不满意地瞠道:「喂!你对着自己点,有什么用啊?就算点出个洞来,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啊!」   我不得不又在她胸口膻中处点了一下,无意问蹭过她那对圆翘丰挺的绵软肉球,一片丰腻滑软中,只觉指背如被电击般酥麻难当,登时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哦……那下丹田呢?」   「在……在……脐下三寸处……」   低头看着她裙下露出来的雪白大腿那滑腻撩人的曲线,我只觉鼻中一热,险些没流出鼻血。此时我手指已经不知道该往哪儿指才好了……唉,下丹田还好说了,接下来她要是再问会阴……那可让我怎么说出口啊?   「那会阴又是在哪儿?」   我差点晕死过去,连忙道:「你又不用给人逼毒,学这个干什么?而且我刚才也说了,这个穴位的位置实在是不太方便点啊……」   「哼哼!不彻底了解一下,我怎么能释疑呢?」   看她嘴里说得理直气壮,可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贼笑却分明在得意道:「色狼!我看你还不承认!」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我一咬牙,伸手插进她滑嫩如脂的双腿之间,在她的惊呼声中伸指在她股问的会阴上轻轻一点道:「喏,就是这里了……」   连忙抽回手来,指间彷佛还留有无尽的绵软滑腻之意,心跳加速间,我脸上不禁一阵火烧。深吸口气平复下蠢蠢欲动的欲望,我心说这下看你还敢胡闹不,却听雪城月酡红着脸,气哼哼地在我耳旁瞠道:「你这家伙,还说自己不是色狼!」   她说话时,我只觉耳边抚过一阵暖烘烘的酥痒,顿时半个身子都酥了,口中却还强辩道:「喂!是你自己要问的!」   话虽如此,我心下却也暗怪自己刚刚太过於冒失了些。   「那也哪……哪有你这样的,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手……伸……伸进去的……」   她红着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责怪道:「而且就轻轻地点了那么一下,连点在哪儿了,人家都没感觉到呢……」   「……」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再点一次?   可看着她那满脸的红晕,都已低得看不见的眼睛,彷佛就是在鼓励着我再去点一下……心中一动,一股热血立时便汹涌了上来,胸口一阵窒阔难当。   脸红心跳间,我正犹豫着该不该再来一下,突听门外走廊里响起埃娜的叫声,「羽,你在哪儿?裴教授正在找你呢!」         第二十集 第九章   天哪,刚刚还真是一场香艳异常的虚惊啊……   暗暗庆幸着自己又逃过了一劫,我却也有些起疑。按理说,我当时情急之下,应该是全力运功逼毒才对,可雪城月那丫头却似乎对我的头发颜色一点都没察觉,难道她当时因为气愤而死死盯着我的手,却忽略了最显眼的头发?   不,不可能!……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难道说她是因为听了龙吟瑶的「谎话」,才丝毫不觉得惊讶的?   骇异之后,我又慢慢释然……骗既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却到现在都没说出来,就说明她并不想让大家也知道这个秘密……唉,其实到了如今这地步,双重身分对我来说也不再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就连敌人都知道了,还瞒着自己人干嘛?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可一想到早上那个莫名的梦境,我心中便又是一阵忐忑,只能析祷自己双重身分曝光的那一刻到来得越晚越好……   就在这一路上的胡思乱想中,我跟着埃娜来到了裴教授的房中。   裴教授显然刚刚和雪城拓烈畅谈了一番,看起来心情不错,正在窗边喝茶赏景,见埃娜领着我进来,连忙寒暄着让我坐在他身旁。   「羽,这位是裴格裴教授,我们学校的宗教学教授。他对古今各个宗教的教义历史都了若指掌,自己也是佛教信徒,曾经在世界性的权威杂志上发表过不少着名论着,享誉全球,并且跟很多联盟会长私下都有不浅的交情。」   听完埃娜的介绍,裴教授摆手汗颜道:「我不过是个研究宗教学的老学究而已,而且因为太过於罗嗦,导致学生们的逃课率一直是全校最高,真是愧对校长的高薪啊……」   我对他仔细打量一番,却发现根本看不出他功力深浅,不禁由衷佩服道:「想不到裴教授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裴教授笑道:「老纳法号印清,你还是叫我印清吧!什么教授不教授的。我听埃娜说,今早有人偷袭你,还被你看到了他的脸?嗯,你形容一下那人的长相,我看看有没有见过此人。」   我看了一眼埃娜,心知她已经将我的底儿全交待出来了,当下为难道:「那人当时脸上布满了爪痕,也看不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很年轻……」   「很年轻?」   印清大师了然地点点头道:「据我所知,这世上精通天鹰翔星曲的,只有三人,既然此人很年轻,那他应该就是梅凯尔的师弟斐湘龙了……」   其实我早已听埃娜提起过梅凯尔有一个师弟,今早看到他使出那一招后,心下也在暗暗怀疑,听印清大师这么一说,我当下点头道:「果然是他。」   埃娜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他居然也出来了,看来梅凯尔是真的打算杀掉羽了。」   印清大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想今早的事情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其实他一直都在暗地里替梅凯尔从事情报搜集工作,可能今早在暗中监视的时候无意得知冷羽已经知悉他们的阴谋,才临时想到要杀人灭口而已。」   「原来如此,」   我苦笑道:「他这么厉害的武功,想要窃取资料、偷听情报,只怕根本没人能发现得了他吧……」   「嗯,此人武功着实了得,你今天能检回一条命来,还真是个奇迹。」   印清大师说到这里,不禁笑道:「我听埃娜说了你那个二百五十一号的事情了,想不到那么一个小东西,居然也知道拚死护主,真是难能可贵。」   我摇头叹道:「唉,它今天可是把我吓了个半死,当时我还以为它死定了呢……」   「的确,若是一般的龙,只怕早就死得透了。不过你这条龙却不是一般的龙,刚才在席间我见它时,便发觉它体内蕴含了某种奇怪的能量,似乎是一种真气,无时无刻不保护着它。」   印清大师摇头道:「这虽然是好事儿,但是若任由这股真气在它体内存留,长此以往下去,必会惹出乱子来的。」   我想起龙蛋在我手中碎裂时的情景,不禁点头道:「对,它其实是在我存留在戒指内的真气刺激下才孵化出来的,难道这股真气将来会给它带来麻烦么?」   「嗯,它体内的真气似乎带有无尽的愤怒和杀意,若是长期在它体内滞留,必将会影响它的性格。现在大概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它长大后,却可能会变得性情暴虐、嗜血无比,到时候恐怕就会令你十分头痛了。」   我一想到二百五十一号见人就咬的疯狂模样,心中便一阵恐惧,连忙问道:「那它现在还有救么?」   「嗯,如果你信得过老纳的话,不如将它交给我,我会设法慢慢化去那股真气中的暴戾之气。不过那真气中的杀意实在是过於浓重,只怕不用个一两年的时间,是化解不掉的。」   见我面泛难色,他笑了笑道:「你也不必急着答应我,回去慢慢考虑就是。」   回到自己的客房,我佩服道:「印清大师还真是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二百五十一号体内蕴含有真气。我跟它在一起这么久,都从来没发觉过。」   埃娜也难以置信地摇头道:「他们学佛之人,大概对杀意之类的都很敏感,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你真气中的杀气,才无意间发现的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眼光还是很厉害呢!」   「嗯,真希望他的武功能跟他的眼光一样厉害……」   说着,我抱起醉醺醺的二百五十一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靠我的真气孵化出来的,怪不得总喜欢粘着我呢……」   喜爱地摸了摸它的头,我不禁又叹了口气,苦恼道:「唉,埃娜,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日后要是它真变成那样,不就是我害了它么?」   「嗯……」   埃娜歪着头想了想,安慰我道:「印清大师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未必一定就会啊!我想你只要好好教导它,它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   「嗯,希望如此了……」   话虽如此,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可又实在舍不得将它交给别人,而且印清大师自己只吃素,若是让二百五十一号也天天跟着他一起吃素,只怕还没等那杀气融入性格,它就已经疯了吧……   埃娜见我如此,不禁笑道:「羽,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他只是危言耸听而已。要知道宗教总是喜欢夸大事实,把一些事情或者人物神化,为的就是想吸引人入教,你又何必这么放在心上?」   细想之下,埃娜说的也有道理,阿呆就说过,耶稣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罗马教廷却刻意掩盖他娶妻生子的真相,并赋予其神格,好增强自己对教徒们的统治力,释迦牟尼大抵也是如此。既然这样,印清大师的话……嗯,虽然他不可能说谎,但也未必就一定正确了……   想开之后,我终於放下心来,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却看到埃娜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走的意思,不禁纳闷道:「你该不会真想跟我一起睡吧?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带坏了二百五十一号啊……」   「呸!」   埃娜红着脸啐了我一口,瞠了句,「真是好心没好报。」   便嘟着嘴出门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便去探望阿兰的情况。   走进病房,见阿兰已经醒来,正乖乖吃着护士喂她的早餐。一听到我的声音,阿兰立刻摇头说不吃了。护士也是聪明,笑着将早餐递给我,便轻轻关门出去了。   我正饿得慌呢!看着面前香喷喷的早餐,拿起勺子就要吃,却听阿兰叫道:「喂!你这个馋鬼!那是我的!」   「咦?你不是说不吃了么?」   「哼!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这两天我根本没吃过东西,怎么可能只吃了这么点儿就不吃了呢?」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让我这个免费劳工喂她……   坐在她身旁,我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递到她嘴边,谁知她只吃了一小口,就烫得大叫道:「你这个笨蛋,哪有你这么喂的!分明是想烫死我嘛!」   「喂!我要喂你,你就该去偷笑了,居然还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的,你知不知道我向来可是只会砍人,不会喂人的啊!」   阿兰气得一口咬在我的手上,痛得我差点没大喊出来,正欲放下碗勺狠狠教训她一顿,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扭头一看,却是刚刚推门进来的阿冰已经笑倒在了门口。   惊骇之馀,我连忙装出一副体贴的样子问阿兰道:「啊!烫伤了没有,别哭别哭,我来帮你看看。」   阿兰也立刻作出一副很乖巧的模样道:「嗯,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注意啦……」   阿冰忍着笑道:「你们两个都别再装了,刚才我全看到了。羽,还是让我来喂她吧!」   愉快地将重任交托给阿冰,我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书架上的杂志,却听阿兰笑眯眯地说:「阿冰姐姐,上次在车上你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今天再继续讲好不好?」   「啊……那个……改天再给你讲吧……」   我见阿冰神情古怪,心中暗暗好奇,装作低头看书,暗中却留神偷听。   「嗯||」阿兰撒娇不依地道:「可是人家现在就想听嘛……」   「咳咳……」   阿冰压低了声音悄悄哄她道:「现在不方便嘛……」   我更加起疑,忍不住问道:「阿冰,你到底跟她讲什么故事了?」   「啊……这个……这个……没讲什么啊……」   看阿冰支支吾吾的样子,我了然地瞪着她道:「原来是在讲我啊!哼哼,阿兰,你老实交待,阿冰都跟你讲了些我的什么事情?」   阿兰举手汇报道:「阿冰姐姐说啊!『唉,羽他这个人实在太缺心眼儿了,饭店里的那些女侍者们就是看他太老实了,所以特别喜欢欺负他,结果他每次都还陪着人家一起傻笑,如果不是我照顾他,真不知道他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阿兰,你……」   阿冰急得直跺脚。   阿兰又举手汇报道:「阿冰姐姐还说了,『每天早上都得我叫他起床,他才肯起来呢!唉,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赖床。而且他还特别迷糊,有时候客人给他小费,他居然还找钱给别人。有一次教授要我们写论文,让我们研究古代文明的发展史,明明是让我们去写大爆炸前的人类文明发展,他居然写成了恐龙的进化史……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估计他会被教授给笑死了……』」阿兰模仿阿冰时,不光语气神态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毫无二致,彷佛便是阿冰在我面前讲述一般,我听得用衣袖直擦着眼泪,伤心的道:「阿冰,你打心底里就那么讨厌我么?」   「没……没啊!」   阿冰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阿兰,你怎么全都讲出来了?」   阿兰又举手道:「最关键的还没讲到呢!阿冰姐姐说:『羽他这个人耳根子最软了,别人求他什么事儿,他都不会拒绝,我看要是有女生向他说……』」还未等她说完,阿冰已经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我好奇道:「要是有女生向我说啥?」   「呜呜呜呜……」   被捂住嘴的阿兰挣扎着想说出来。   已经红透了脸的阿冰着急地叫道:「阿兰!你再说,我真不理你了啊!」   阿兰这才乖乖闭上了嘴,却趁机在阿冰手上亲了好几下,笑道:「哇!阿冰姐姐的手好香好滑呢!人也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   看样子,阿冰已经是无奈到没力气说话了。   「阿冰姐姐,我饿了,啊~~~~~~」占足了便宜的阿兰娇憨地张开嘴,等着阿冰来喂她。   「哼!你呀!看来下次得找根针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呢!」   阿冰口里虽然埋怨,却依然细心地吹凉了粥,一口口慢慢地喂着她。   就在这时,只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二百五十一号欢快的「嘎嘎」声,接着便看到它从没关严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喂!你给我回来!早饭还没吃完,你就跑了?」   雪城月气急败坏地在走廊上叫着。   二百五十一号轻灵地跳上我的膝盖,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地想让我抱它。   「哇!这就是你们告诉我的二百五十一号么?我抱抱,我抱抱!」   听到动静的阿兰急切地伸手道。   我将二百五十一号递到阿兰怀里,它略微抗议地哼哼了两声,便安静地趴在阿兰怀里闭目养神起来。   阿兰摸着它光滑的背脊,开心地笑道:「哇!好乖哦,好可爱……」   「二百五十一号在么?」   雪城月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趴在阿兰怀里的二百五十一号,「喂!你这小东西,给我回去吃饭去!不吃完营养餐,中午别想吃牛排!」   二百五十一号不情愿地从阿兰怀里钻出来,耷拉着脑袋乖乖跑出去了。   却见雪城月凑到我身前问道:「咦?你在看什么?」   「嗯……杂志……」   还没等我说完,装作凑过来看书的雪城月已经一脚狠狠踩在我的脚拇指上,就在我痛不欲生还不敢叫出来的当儿,在我耳边小声的骂了一句,「哼,色狼!」   这才抬着头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嘿,这丫头还真记仇啊……活动着差点被踩肿了的脚趾,我一想起昨晚的那场「拷问」,还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唉,昨晚实在是有些过分,不过既然她已经认定我就是龙羽,想必也不会对我真的生什么气吧!   突然间想起师兄让我回去修炼的事情,不禁又黯然叹了口气……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赫氏了,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又再次消沉下去……   两天时问便这么匆匆过去,梅凯尔在新闻中依旧慷慨激昂着要讨伐恐怖组织,并宣称发生在赫氏的大爆炸是他的严重失职。   「不过我想如果不是赫氏一开始因为怕惊扰学生而不太愿意与我们合作的话,这种事情也不太可能会发生。毕竟我们有着丰富的反恐经验,而且有着世界上一流的特种反应部队,如果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恐怖分子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得手的!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赫氏不愧是享誉全球的文化中心,即使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爆炸,也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但是大家不要因此而抱有丝毫的侥幸心理,毕竟这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在此,我希望大家能够吸取教训,积极与我们配合,这样才能让恐怖分子再也没有可趁之机……」   与此同时,赫迪亚也与叶灵剑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表联合声明称,因为大爆炸的原因,导致能源更新计划将无限延期,同时也声色俱厉地痛斥了恐怖主义的倒行逆施。   「当时要不是叶灵剑拉着我,看着演讲台上梅凯尔那副得意的嘴脸,我还真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两巴掌。」   校长恨恨地将空茶杯狠狠往桌上一顿,又倒了杯水,得意道:「不过恐怕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我们居然能起死回生。如今元老议会已经得知我们无力再继续研究了,故而对我们放松了戒备,所以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是大大有利。对了,叶灵剑过几天可能就会来我们学校,燮野明他们也会跟来。羽,为了方便起见,你暂时和阿兰先住到我那里去,翻译用的设备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看今天下午我们便可以开始着手翻译和评估工作了。」   当天中午,我便借口校长要亲自为阿兰的眼睛进行全面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复明的希望,带着阿兰离开了雪城月家。   这两天来,阿兰那古灵精怪的「乖巧可爱」已经深入人心,众人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车上。   雪城月则将抱着二百五十一号的我拉到一边审问道:「我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就这么急着走么?校长要是想给阿兰治眼睛,来我这里也行啊!」   「校长日理万机,如果还这么两头奔波,恐怕就忙不过来了。我也是托埃娜求他,他才好不容易点头同意的,若是还让他过来这边,我哪儿好意思啊?」   「哼!那个老东西,你让他过来又怎么了?」   雪城月嘴上虽然愤愤不平,但仍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去。         第二十集 第十章   跟着埃娜来到校长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搬东西的声音。   「阿瑶?你怎么在这儿?」   埃娜好奇地看着正指挥清洁工打扫房间摆放物品的龙吟瑶,「你不是还在准备新歌么?」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那个老白毛让我来的。」   她说着,还狠狠瞪了我一眼,又过来扶着阿兰坐下道:「老实跟我说,这家伙又欺负你没?」   阿兰笑道:「阿瑶姐姐,你放心吧!只要有你在,他就不敢欺负我……」   「哼,我看他也没那个胆子。」   龙吟瑶说完,又起身进去指挥了。   「喂!你是不是到处跟人告状说我欺负你啊?」   我生气地看着阿兰。   「哼!本来就是嘛!」   阿兰冲我吐了吐舌头。   「好啊!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阿瑶姐姐,你看他,你看他!」   阿兰立刻告状道。   「冷羽!你给我过来!」   龙吟瑶在屋内喊道。   讪讪地进屋,却见她将一柄长剑递给我道:「拿着,我可警告你,你要再敢欺负阿兰,我可饶不了你。」   我抽出长剑,只见剑身清澈如水,锋锐异常,不禁诧异道:「这是……」   难道是要跟我割袍断义?太夸张了吧……   「哼,我听说某个笨蛋大前天早上又被人暗算了一次,要是他还来不及当上我的保镖就挂了,那我可赔大了。」   龙吟瑶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我了。   待龙吟瑶走后不久,好几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的暗月枫却又开着车来了。   「老大,你可瞒得我好苦哇!」   一见到我,暗月枫便苦笑道:「昨晚家父才告诉我,原来克迪族的能源系统升级计划蓝本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原以为已经前功尽弃,想不到却又是柳暗花明、峰路转,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校长已经告诉你们了?」   我奇道:「你不去忙你自己家的事儿,来找我干嘛?」   「校长说让我来帮你们翻译啊!再怎么说,我打字的速度也比你们快吧!到时候阿兰翻译,我来记录就好。而且我还是资产评估小组的成员,嘿嘿,老大,你就放心吧!其他的小组成员都已经被我暗中搞定了,到时候只要别太离谱,你想要多少,我们就给你报多少。」   我头痛道:「校长要是知道你在暗中搞鬼,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我看他似乎有所察觉,但是并没责怪我,估计是已经默许了吧!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再怎么说你也是校长的得力亲信,他不照顾你,还去照顾谁?」   暗月枫说着,拿出一付名贵的黑珍珠耳环孝敬给阿兰道:「阿兰,来,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哇!阿枫哥哥真好!」   「嘿嘿,我要有你这么个妹妹,那可真开心死了。」   暗月枫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又掏出一盒香喷喷的鹅肝,早就在一旁窥伺已久的二百五十一号立刻欢快地扑了上来。   当校长赶来后,翻译工作这才正式开始。   「喏,这是我派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读取器,连上电脑后,只需要将水晶放进去,不需要将水晶破坏,它就能直接从磁碟上读取数据了……」   校长给我们演示着打开和连接读取器的方法,「喏,你们看,现在数据出来了。昨晚我们也试着读取过它,可仅仅能看到一小段类似说明性的文字,其他的内容却无法读取。因为完全看不懂前面说的什么,我们也不敢去贸然尝试。阿兰,你先把前面这一段给我们翻译出来吧!」   在我那由真气转换出来的魔力支持下,阿兰开始费力地解毒着那段文字道:「……这是一篇专属於克迪族的最高等级机密文件,如果您已经获权共享此专利,请输入密码……」   暗月枫立刻劈里啪啦地在另一台计算机上记录起来。   校长则疑惑道:「还需要密码?看来如果密码不对,这硬碟有可能会自动清除数据。阿兰,你妈妈告诉过你密码没有?」   阿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密码,但是这上面还说,如果没有密码,也会给出具体的指导方向和基础理论,方便后人自行研究。」   我恍然大悟道:「我还纳闷拉奇特是怎么拿到的备份文件呢!原来不过是个本集简介 而已……」   「嗯,看来的确如此。阿兰,下面有没有关於密码的提示?我想他应该会给他的后人留下相关线索吧……」   阿兰点头道:「嗯,下面就是了。」   说着,她又开始费力地念道:「……为了防止这份计划书落入阴谋家和某些别有用意的人手中,我不得不加上密码来保护我们全体成员的共同心血。如果您拥有共享权限而没有密码,那么在您的授权证书上有获得密码的序列号,可以通过实验室的主机认证获得您获权参阅部分有效使用期内的通用密码,或者参阅如下提示以获得最高权限密码:身为本计划的主要创始人,我要向我最尊敬的导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开启此计划的密码是他本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我毕业时的年月日的乘积再开方后小数点后的十二位数字,请倒序输入。注意,如果您输入错误,则将在七十二小时后才可再次尝试输入密码。」   校长愕然道:「如果这真是蝶叶沧霜写的,难道是用我的生日和他的毕业时间加起来再开方?」   阿兰道:「天哪,这种密码也太简单了吧!要是别人也懂克迪族的古语,那么只需要去查到这两个日期不就能打开了?」   我心说阿兰也太天真了点,像校长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还有谁能记得住他确切的出生年份?   校长摇头道:「不不,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他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会得知这两个日期的确切数字了。我看他是早已预料到了元老议会会干预此项计划,才故意如此设计密码,就算落到外人手里,除非亲自来问我,否则他们是无法打开这个文件的。」   说着,暗月枫已经让开座位,让校长去计算密码。我和阿兰都好奇地想去看看他的生日,借此来推算一下他已经浪费了多少粮食,谁知却被他故意用杂志给盖住了。嘿!·这老头,都老大不小了,还害什么羞哇?   计算出来后,校长紧张地输入了密码,电脑萤幕立刻便如同当机一般沉寂了下来。十几秒钟后,正当我们以为密码错误的时候,读取器突然开始疯狂运转起来,随着电脑硬碟「嘎吱嘎吱」地叫着,电脑萤幕上飞速地刷过一幕幕的文件名称,数不清的文档数据被飞速解压到了硬碟上。   「哈!成功了!·」校长兴奋得老泪纵横,捋着胡子笑道:「蝶叶沧霜,你可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   看着被自己最得意学生的马屁拍昏了头的校长,我也不禁佩服这种拍马屁的高明手段。想不到死了那么多年后也能如此取悦校长,这个蝶叶沧霜,还真不愧是个天才啊……   待所有文档都解压到硬碟上后,电脑立刻自动开始处理数据。此时萤幕上显示出一个蓝色的窗口界面,上面竟然用我们能看得懂的字写着:《新型可循环式稳定能源晶体的研究设计方案》作者:赫迪亚、蝶叶沧霜、蝶叶云楼、乎达贝尔……   看着满萤幕上下好几百个人名,我头晕道:「天哪,参加这项开发计划的人竟然这么多?然而完全没参与过的校长竟然还排在第一位?」   校长得意地笑道:「这项计划的前期研究方案是在我的指导下做的,虽然我并没有参与太多,但是……呵呵,这可能是所有从赫氏毕业的学生们发表文章时一个共同的习惯了吧……」   接下来,翻译工作便正式展开。在这浩如烟海的数据文件中,其实真正要翻译的部分并不多。   「拉奇特跟我说过,其实这蓝本中只有最关键的技术理论原理阐述才是用克迪族的古文记载的,其他部分都是我们能看得懂的现代文。」   校长奇道:「他又没有密码,怎么可能会知道的?」   我挠了挠头道:「这个……」   看了一眼阿兰,我才小心翼翼地传音道:「我估计是他当年用酷刑从某位参与此计划的工作人员嘴里逼供出来的……」   校长了然地点了点头,岔开道:「嗯,的确,看来所有的数据和实验记录都不需要翻译就能看懂,但是……关键性的技术原理和具体实验设计方案却全都是克迪族的古文……如果能在两天内翻译完的话,凭着这些完整的实验数据,估计在一周的时间里就可以再次建立一个完美的模拟数据库。如此一来,我们的下一步实验计划很快就可以继续展开了。」   说到这里,校长已经忍不住憧憬地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阿兰和暗月枫便在电脑前夜以继日地紧张度过,饿了,便打电话让埃娜给我们送饭,困了,暗月枫便点烟提神。   由於阿兰翻译时需要我的真气支撑才行,所以我的持久力便成了翻译快慢的决定性因素。   为了能在真气和魔法转换间巨大的耗损率下持续工作,我不得不在真气损耗过半之前便去吐纳回气。如此循环持续了两天后,逐渐熟练掌握了真气和魔法转换的我已经由一开始的仅能支撑两个小时慢慢延长到可以一次支撑三个半小时之久,吐纳半个小时后便又可以再次开始翻译。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在如此高强度长时问的持续真气输出下,我隐隐感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强度似乎已经有了一种质的飞跃……   而由於对克迪族古文字的渐渐熟悉,阿兰的翻译速度也逐渐提高,除了偶尔有难懂的专业性术语需要查阅资料才能翻译外,其他时候基本上已经可以让暗月枫忙得连烟都没工夫抽了。   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当暗月枫抽完第七十三根烟时,翻译工作终於大功告成。听着暗月枫和阿兰的欢呼声,我精疲力竭地瘫倒在沙发上,这才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喝水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其后,便是具体的技术资产评估和模拟数据库的重建工作。   翻译完成的第二天下午,校长激动地打来电话道:「克迪族的实验进度果然已经远超我们目前的进度,按照他们建立的模拟数据库和实验后对比得出的最终数据,只要重建完模拟数据库重新核对数据后,基本上就可以直接进行最后的生产调试了!羽、阿兰,真的很感谢你们!过会儿我请你们吃午餐!」   其时墙上的时钟正指向下午五点,看来可怜的校长已经激动到神经错乱的地步了……   不光校长那边进度喜人,埃娜领导的资产评估小组也是捷报频传。   「羽,现在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的股份将至少占总股份的百分之十七以上,按照目前所有的股份来算,大概金额是在八亿左右。如果要按照我们预计的回报利润率来算的话,十年后至少也有四十亿了……而这还只是目前结算的结果,相信等结算完成,应该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一个小时后,暗月枫打来电话笑嘻嘻地道:「老大,赶快给我买艘游艇奖励我吧!刚刚我又给你们增加了五个百分点,现在已经接近百分之二十七了。相信等结算完成的时候,你们已经是除叶灵剑外的第二大股东了……」   当晚,在校长那里吃过丰盛的晚宴后,我扶着阿兰在寂静的校园中悠闲地散步。看着平日里人满为患的教学楼和操场如今都空寂无声,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一种落寞的沧桑。   「羽,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要给我娘造一个很气派的墓碑,还要把那些所有在大屠杀中遇害的人名全部镌刻上去,你说好不好?」   阿兰抱着二百五十一号,在我身旁歪着头憧憬道。   「嗯,很好啊!他们为整个世界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也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记住他们的名字啊!」   我一边给她输送着真气,一边点头笑道。   「啊!你看你看!流星!好亮啊!」   阿兰兴奋地指着远处校园外的山头,「你刚才看到没?」   「呃……那个是车灯……」   我好心地提醒她道。   「哼!分明就是流星嘛!你这个家伙,就会骗我!亏刚才人家还为你许了个愿,让你对我好一点呢……」   「喂!你这也算是为我许愿么?……那,你看,那辆车停下来了,流星会停下来么?」   我教育她道。   「刚刚明明是流星嘛!就是因为你!你这个乌鸦嘴一说,它就变成车灯了!」   阿兰噘着嘴生气道。   「好好好……是流星,是流星……」   我笑着哄她道。   这时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喊着今晚的暗号道;「不许欺负我!」   「还要很疼我。」   阿兰笑着回答道。   那人点点头,又晃着手电筒走远了。   「哈哈,这暗号还是我想出来的呢!」   阿兰晃着脑袋得意道:「想不到还真的有人来问呢!」   我满头大汗道:「什么白痴的暗号,你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   「哼!就是因为白痴,才没人能想得到啊!」   她振振有词道:「要是你来想,天知道会想出什么更白痴的来。」   我无奈地摇着头,刚想给她说两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暗号让她彻底崇拜一下我,突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划过,竟眨眼间穿越了一座操场,消失在远处的树林。   我心中一动,忙扶着阿兰坐在一旁的石栏上,匆匆嘱咐了声,「千万别乱跑。J当即便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全速追踪中,我摘下面具提升功力,瞬间便已在几百米开外,直到再次看到那道身影后,才开始尽量隐匿身形,小心翼翼地远远吊在他身后。却见那身影颇为眼熟,诧异中功运双目仔细瞧去,赫然便是雪城日!   我心中骇异万分,难道费尽了唇舌,说尽了好话,他依然还相信着梅凯尔那个混蛋?   如果他将这里目前的情况汇报给梅凯尔,那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就真的前功尽弃。不仅如此,只怕阿兰、阿冰、阿月,甚至五大家族联盟的所有人都会再次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   眼看着他几个纵身跃出了校外,停在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咬了咬牙,我拔出龙吟瑶给我的长剑,心道了声,「对不起了,阿月……」   便朝他停落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伏了过去。   在晦暗的树林中逐渐接近目标,这才发现目的地竟然是刚才阿兰误当成流星的那辆御风车。   功运双耳,立刻便听到了远处山头上雪城日的声音,「……您怎么知道我还没死的?」   只听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冷然道:「哼,你若是真死了,冬剑家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反应么?」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难道是……梅凯尔?   惊恐中,我强压下想探头去确认的冲动,心知在金徽面前只要稍微弄出一丝响动,就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对不起,其实我早已想开,不想再当龙骑将了,就算我能如您所愿当上金徽龙骑将,我的师父也不会因此而重收我为徒的。而且我和我的家人分开得实在太久了……尤其这次回来,看到赫迪亚校长他们被恐怖主义困扰,我实在是没办法抽身离去,想留在他们身边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总统领大人,您还是回去吧!」   「阿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以为我会不知道么?哼,是不是他们在你面前造谣说其实我才是恐怖主义的幕后操纵者?这种荒唐的笑话,你也会信么?·」梅凯尔低声怒喝道:「而且你以为龙骑军团是让你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当这里是娱乐场所?你这任意妄为的性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改了?」   刚才还在苦恼该如何才能在雪城日说出我们的秘密前堵住他的嘴,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自己错怪了他。暗暗自责中,我又不禁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第二十集 第十一章   却听雪城日低声道:「总统领大人,苏特斯大人如何了?」   「……」   梅凯尔略微收敛了怒气,叹了口气道:「他还好,伤势虽重,但并不致命,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这次的事件,很明显又是拉奇特所为。只是我搞不明白,他什么时候竟开始和毒枭为伍了。」   「拉奇特行事一向是不择手段,我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苏特斯大人为何竟如此大意,那么轻易地就中了敌人的埋伏?」   「唉……说来也是怪我。你也该知道,拉奇特之所以这么疯狂地报复,无非就是因为天堂岛上的银徽失踪事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便去央求两位德高望重的前金徽从中调解。本来拉奇特已经答应不再来骚扰我,所以苏特斯这才毫无戒备地去扫荡毒枭总部,谁知道他竟然出尔反尔,不顾两位老人家的警告而偷袭苏特斯……唉,我早该想到他不会如此轻易罢手,若不是想保护那两个冲动的年轻人,我就把真相告诉他了。」   我听得心中连连冷笑,雪城日早已听我们说了事情的前困后果,如此明知故问,正是想让你自己来证实我们所说的真相,想不到你还真是合作啊……   「嗯?保护两个冲动的年轻人?总统领大人,难道天堂岛上的银徽失踪事件还另有蹊跷不成?我们私下里都一直以为是您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的。」   「不,我也很想,但是的确不是我干的。当时天堂岛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有这个实力和动机,他们就是赫氏的龙羽和那个燮野明。他们两个人若是联手,想要杀一个门塔。斯丹并不是难事儿,而且他们当时正因为龙蛋失窃让自己空欢喜一场而愤愤不平,这事情若不是他们干的,那还能有谁?」   我听得头大无比,心中狂喊冤枉……师兄啊师兄,你爽完了,就让我们来给你背黑锅,还让梅凯尔有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哼!等我日后去天堂岛,一定要吃得你哇哇叫才罢休!   「原来如此……」   雪城日点了点头,交然沉默了下去。   梅凯尔又语重心长道:「阿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只要抓紧机会多立战功,我保证你明年就能升为紫徽。要知道,你的资质非常适合修炼天鹰翔星曲,只要等你晋升为紫徽,我便去征求我师父的同意,破例收你为徒。到时候就算你师父不再要你,又有何惧?」   「总统领大人,我早已经厌倦了这种杀人的生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回来,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离开,就算您要按军法处置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要知道,天鹰翔星曲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七大绝学之一,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厚望啊……」   梅凯尔叹了口气,叉道:「好吧!你先回去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好好想个明白,到时候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我就告辞了,总统领保重……」   「哼!我没什么好保重的,你自己记得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就成。」   雪城日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我连忙俯下身子埋入草丛,看着他的身形从我头顶掠过,几个纵跃间便已去得远了。   正准备等梅凯尔驱车离去后再悄悄离去,屏息静待问,交听梅凯尔道:「哼,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我闻言大吃一惊,却害怕他是在故意试探,依然窝在草丛中不敢动弹。   却听他又道:「小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有你师兄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么?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去造谣生事,诬蔑於我,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心知他已发现了我的存在,当下只得硬着头皮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跃上山头,我冷笑道:「你现在已经得偿所愿,还怕我去造什么谣?」   「人言可畏啊!在这个社会上,一句坏话就能抵消你做过的十件好事。」   梅凯尔冷然看着我道:「为了你那个瞎了眼还不想活了的表妹着想,你还是安分点好。」   我听得背后冷汗直流……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不……不会吧!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只怕阿兰早就已经被刺杀了……   想到这里,我强自镇定,「放心,只要你不再找我们麻烦,我也懒得多嘴。」   「哼,希望如此。」   梅凯尔冷哼一声,却又哂笑道:「想不到你们居然会为了那份已经毫无用处的能源系统升级计划蓝本而去跟拉奇特狼狈为奸,我倒还真是小瞧赫迪亚的胆量了。跟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联手对付我,你以为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么?先别说拉奇特肯不肯给你们蓝本,就算你们拿到了那个蓝本又能如何?只怕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吧……」   想不到就因为那天我情急下对雪城日的一句话,便让他猜到我们已和拉奇特联手,更连蓝本的事情都猜到了……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看来还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蓝本……   当下我便顺着他道:「哼,只怕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呵呵,我倒是很佩服你们这种不肯认输的性子,只是不知道你们怎样才能找到那一线希望了。如今唯一能破解蓝本的人不但成了个瞎子,还因为不堪忍受她那个变态老爸的折磨而愤然服毒跳河自杀。我们已经在河里捞起了她的遗体,可怜那么漂壳的一个小姑娘,死后竟然连个全尸都没有。龙羽……哦,应该叫你冷羽了,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还会不会认为你们还有希望呢?」   我听他如此一说,真是心下大定,看来粒奇特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还特地伪造了阿兰自杀的假象,如此说来,梅凯尔压根就没有对我「表妹」的身分起疑。   松了口气后,我故意冷笑道:「自杀了?不可能吧!拉奇特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梅凯尔得意地笑道:「哼,你们这群傻瓜,竟然会蠢到去相信拉奇特那个白痴?我们通过那尸体上的牙齿确认,那确实就是他士儿的尸体。粒奇特以为用这一招可以保住他女儿的命,想不到却亲手害死了他女儿。哼,像这种没脑子的笨蛋,也妄想能扳倒我?」   「……」   想不到拉奇特居然也如此心思慎密,竞连牙齿都给伪造了,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梅凯尔见我不再吭声,白以为已经彻底摧毁了我的自信,冷笑道:「如今我也没必要再跟你们计较了,只是希望你们今后也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情就好。还有,替我警告赫迪亚,让他放聪明点儿,别以为知道了所谓的真相就能够来要挟我们,如果还死心不息地想要跟拉奇特联手作孔,我想他应该知道那将会是个什么后果……」   当他开始发动御风车准备离去时,又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小子,好白为之吧!如果你再敢去对我的手下胡言乱语,下次可就不会再那么好运了……」   当我愤怒地一剑砍断一颗无辜的小树时,梅凯尔的车已经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如果你没有演戏的天分,那么我奉劝你千万不要去随便尝试,不然很可能就会引发心脏病、心肌梗塞等严重的后遗症。   走下山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湿透了,刚才努力压抑住的心跳此刻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般在胸膛里狂奔着……   不过能让梅凯尔信以为真,就算以后我真有了心脏病,也算值得……至少,阿兰现在应该是很安全了。   回到刚才与阿兰分开的地方,见她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争怕地紧紧抱着二百五十一号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我不由心中一宽,故意放重了脚步声。   果然便听到阿兰松了口气儿般地忿忿叫道:「你这个坏家伙!突然之间跑到哪儿去了?」   「哦,我以为又有人来学校里窥探情报了。」   我笑着将她扶了起来。   她却狠狠踢了我一脚,哭道:「坏蛋坏蛋!刚才都吓死我了你!」   「喂喂喂!你轻点儿好不好?有你这样动不动就打人的么?」   我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腿抱恕道。   「哼!谁叫你刚才什么都不说就突然跑掉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啊呀呀!刚才是突发状况嘛!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我小心翼翼地哄着她道:「别哭了,那,今晚我让你多看一个小时电视好不好?」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除非你让我把午夜剧场看完!」   阿兰讨价还价道。   「你想累死我啊?」   「谁让你这么可恶的。」   「好好好……看完就看完……」   天,那种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就是哭得死去活来的肥皂剧一放就是一通宵,估计明天一天我都爬不起来了……   不过看着阿兰那开心的笑容,我也没来由地傻笑起来,只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蕴在心底,让我突然问很想捏捏她的脸,再听听她撒娇的声音……   「喂!你松手干嘛?我看不见了耶……」   「呵呵,来,叫声哥哥,我就再让你看,快叫!……哇!暴力女,你快给我松口!」   「谁叫你突然松手的!还敢要挟我!你这个坏家伙,分明就是想偷懒嘛!」   第二天下午,累了一通宵后正呼呼大唾的我被送饭来的埃娜叫醒,才知道校长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正在客厅里跟阿兰闲聊。   暗暗诧异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死,连校长和阿兰的说话声都没听到,看来昨晚让阿兰连续七个多小时不间断地看电视,的确是耗尽了我所有的真气……   「校长,您不忙着赶实验进度么,怎么还有空来看我们?」   「呵呵,资产评估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是来和你们签约的。」   校长让埃娜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道:「你们的技术八股股份是总股份的百分之三十点七,这是技术八股的正式协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   阿兰伸手道:「我可要仔细检查的呢!」   让阿兰看完了协议,校长道:「还有什么问题么?没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签字了。」   阿兰将协议递给我道:「你来吧!快签快签,好好签哦……」   「你自己签不就行了?」   「都一样啦!而且我字那么丑,不好意思嘛……」   阿兰推着我道。   我好笑地接过协议,刚要签名,却想起一事,不由问道:「代签的话,有法律效力么?」,校长点头道:「有,像这种非责任性的合同,可以由亲属或者监护人代签。」   哦,对了,现在我在法律意义上可以算是阿兰的监护人了……了然地点点头,我刚要签下去,阿兰却一拳敲在我头上道:「你这个笨蛋,我是让你签你自己的名字啊!」   我抱着头道:「不会吧!那怎么行?这可是你曾外祖父留给你的遗产啊!」   「你这个死脑筋!你的钱不就是我的么?」   「呸!想得美,我的钱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我瞪着她道。   阿兰气得抓起我的手就狠狠咬了上去,痛得我惨号不断。   校长却哈哈大笑道:「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会互相推让这么大一笔钱的。」   「什么互相推让,这分明是在胁迫!」   我甩着手拚命叫道:「哇!你想咬死我么?快给我松口!」   哼,想用钱收买我,让我一辈子被你欺负?我才没那么傻呢!只要等你眼睛好了,我就立刻把你踹回你老爸身边去。   阿兰气哼哼地松开嘴道:「你这个坏蛋,根本就是巴不得早点把我给甩掉,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得意呢!我警告你哦,你要不给我签上你的名字,我咬死你哦!」   我抚着差点被咬残了的手哭道:「好吧好吧!我签,我签……」   拿起笔来,我飞快地釜上了蝶叶兰三个字,递给校长道:「嗯,签好了,校长你收起来吧!」   阿兰连忙求证道:「签的是谁的?是他的么?你这个坏蛋,快点让我看看!」   我哄她道:「放心了,放心了,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我当然是笑纳了……哇!十年后就是将近八十亿的天文数字,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花了呢……」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行!」   阿兰急得哭了出来,「你们分明都在骗我嘛!」   埃娜也哄她道:「阿兰,协议签完后必须立即密封存证,防止被人修改的,你想看也看不到了啊!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个哥哥跑掉的。   「真的?」   阿兰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问道。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没必要骗你啊!」   埃娜笑着拍拍她道:「再说那么大一笔钱,谁会不动心呢?他根本就是在故意跟你装客气呢!」   阿兰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埃娜道:「埃娜姐姐,还是你好:;。」   「呵呵,我可没有你哥哥那么好,不然你怎么连这么一大笔钱都舍得给他?」   阿兰傻傻地笑道:「反正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嘛!而我要是不用钱砸死他,他肯定会给我偷偷跑掉的。」   我不由得心虚道:「咳咳……我是那种人么我?」   吃完埃娜带来的便餐后,我这才将昨晚雪城日去见梅凯尔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校长。   「哦?这么说来,他现在以为已经没必要再担心我们了?」   校长冷笑道。   「想不到他竟然知道阿日没死。」   埃娜担心道:「羽,他没跟你动手吧?」   「没有。不然我哪儿还能坐在这里?我看他可能是不想再生事端了。」   校长点头道:「嗯,他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杀你了。何况在我们的地盘上,谅他也不敢胡来。」   阿兰也拍手道:「嗯嗯,这下我就不用担心还会有人要来杀我了呢。」   我故作好奇道:「咦?你不是已经服毒兼跳河自杀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哇!你给我松嘴!……」   四天后,当叶灵剑带着燮野明和墨烈悄悄来到赫氏时,模拟数据库已经重建完毕。   校长拉着叶灵剑参观临时用来充当实验室的地下仓库,得意地指着一排排正在精密计算的大型计算机道:「还有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拿到第一块不需要任何辅助材料,并且比以往任何一套能源输出系统都稳定一万倍的能源晶体了!」   叶灵剑也欣慰地笑道:「你们如此快的进度,还真是让我难以置信。哈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以往那些沉重巨大的设备全部改造成小巧便携的设备,各种电器产品也不再贵得让普通人难以承受,飞机和轮船将得到更加精密的定位仪器,人类的文明进程又将向前迈出一大步。赫迪亚,这可真是一项举世震惊的巨大发明啊!」   「是啊!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行动电话,而各种信息传媒的租用费也将大幅降低,尤其是当我想到元老议会中那帮黑心的核心成员荷包里将损失掉一大块肥肉,就连做梦都会笑醒过来啊!」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两个已经激动得有些神经质的家伙,我小声问燮野明道:「这次赚了多少?拣到金砖没?对了,看你一脸的郁闷,难不成这次出猎没捕到让你满意的猎物?」   燮野明苦着脸看看墨烈,用更低的声音对我哭诉道:「有这个假正经在我身边,你以为我还能有那个机会么?看着那么多前突后翘得让人鼻血直流的美女,你不知道我背地里哭湿了多少枕头啊……」   「……不会吧!有这么惨烈吗?」   「阿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正计划着要去找个餐馆热闹一番的燮野明看到双目失明了的阿兰时,惊讶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上前试探了一下阿兰的眼睛,更是愤然道:「说!这是哪个混蛋干的?老子这就去把他宰了!」   「燮大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阿兰也惊讶道:「上次你不是说以后每见到我一次,就送我一件价值三千以上的礼物么?礼物呢?礼物呢?」   「呃……给支票行不行?」   燮野明为难道。   「呸!我才不要你的空头支票!」   阿兰噘着嘴道:「哼,说话不算数的坏蛋,我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燮野明尴尬地将我拉到一旁问道:「这是怎么国事儿?阿兰怎么跑这里来了?她的眼睛到底是谁弄瞎的?」   「呃……这还真是一言难尽,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为她报仇的好……」   「为什么?我可是她大哥啊!快告诉我,哪个混蛋居然敢动我最疼爱的小妹?」   「是她老爸……」   「嗯?谁?这名字还真奇怪,不过一听就知道是个卑鄙下流无耻到了极点的人渣!」   「这个……」   我咳嗽两声道:「是拉奇特,她的父亲……」   燮野明当场呆住,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后,这才醒悟般地大喊了一声,「什么?」   待我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跟他解释清楚后,他这才释然道:「原来如此,拉奇特已经将她交托给你了啊!唉……只要她现在能比以前开心就好……」   接着,他又指着在地上窜来窜去的二百五十一号惊奇道:「那小家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说来话就更长了……」   我捂额头痛道。   当晚从餐馆大醉归来后,我便和燮野明、墨烈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阿兰则醉醺醺地进屋睡觉去了。   正与老燮一同回忆着在天堂岛冒险的经历,突然怀中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奇怪,我的号码按理说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难道是有人打错了?   「喂?请问你找谁?」   「龙……龙羽……」   里面传来沙哑而又颤抖的声音,彷佛打电话的人正受了极重的伤一般。   「我就是,请问您是……」   「总统领大人……被包围在……喀斯特的炼钢厂……」   那头的声音说到这里,只听到「卡」的一声轻响,似乎是手里的电话滑落到了地上……   「谁?拉奇特么?」   我吃惊道:「喂?喂?人呢?」   电话里除了呲呲的杂音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连忙打电话给拉奇特,可无论怎么打,系统都提示;对方正在通话……   我急得连连叫道:「天哪,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跟人煲电话粥?」   正在跟墨烈看电视的燮野明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有人跟我说拉奇特被人包围了,可我给他打电话,过了十几分钟都是正在通话。奇怪,如果他真被人包围了,怎么可能还跟别人聊这么长时间?」   「咦?会不会是那个人骗你玩的?」   「不可能吧!他既然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还知道我和拉奇特的关系,就应该是拉奇特的亲信了……但是看起来真的挺像是骗人的……」   燮野明突然一拍脑门道:「啊!我知道了!这是信号干扰!看来,拉奇特真的出事儿了!」   「嗯?什么信号干扰?」   我纳阔道:「你怎么确定他出事儿了?」   「我以前跟梅凯尔一起剿灭过毒枭的,他们在将敌人包围后,会用信号干扰器来阻止敌人之间的通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异常,无论你怎么打,电话里面都会提示『正在通话中……』」「难道他真的被梅凯尔包围了?」   我呐呐道:「但是凭他的实力,应该不至於逃不出去吧……」   「你刚刚不是说拉奇特为了你们不顾两住前金徽的警告去偷袭了梅凯尔的部下么?可能包围他的不仅仅是梅凯尔,还有那两名前金徽……估计就算我们想去救他,也是心有馀而力不足了……」   燮野明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墨列也叹了口气道:「三名金徽的合力围攻,只怕就算赫氏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救他,也无济於事,只是白白增加伤亡而已……」   燮野明点头道:「羽,你就别妄想能去救他了,就算是赫迪亚和我师父联手,恐怕也没那个能力能将他救出来。要知道和军队作战绝对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能够明枪明剑地单挑决斗。几千个甚至上万个装备精良的龙骑军一拥而上,不光有各种近战远战的先进武器,再加上那么多武装到牙齿的驯龙,踩也能把你给踩死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吧……」   「那你是想让我们一块儿陪他完蛋么?」   燮野明叹气道:「三名金徽,其中还有两名前金擞,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恐怖。再加上那么多银徽紫擞,还有不计其数的虾兵蟹将……我们根本就完全没有肚算啊!」   我茫然地站起身来,呆看着漆黑的窗外……在邢一片混沌如墨的黑暗中,记忆中那如潮水般千万人兴奋的狂呼声突然涌起,瞬间将我淹没……我彷佛又站在了那高高的竞技台上,孤立无援而叉身心疲惫,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拉奇特现在一定也正在焦急地盼望着他的救援,那个拚死冲出信号干扰区给我打来电话的人,大概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虽然我对拉奇特的印象是只比梅凯尔好那么一点点的人渣,但是既然如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而且他为了能源系统升级计划能够变为现实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就算不看在这点上,为了艾非粒斯、为了冰莲龙翔不会彻底断绝,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棹……   好半天后,我狠狠咬了咬牙道:「我要去救他……」   不顾元老议会警告而偷袭了梅凯尔的拉奇特,终於招徕元老议会的报复,被重重围困在废弃的炼钢厂中。   得知消息的冷羽想要营救,校长却怀疑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无法眼睁睁看着粒奇特丧命的冷羽决定不顾校长劝阻而冒险前往,燮野明等人也只得无奈跟随。         第二十一集 本集简介   不顾元老议会警告而偷袭了梅凯尔的拉奇特,终于招徕元老议会的报复,被重重围困在废弃的炼钢厂中……   得知消息的冷羽想要营救,校长却怀疑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无法眼睁睁看着拉奇特丧命的冷羽,决定不顾校长劝阻而冒险前往,埃娜等人也只得无奈跟随。   拉奇特是否真的遭遇突袭?而这一切又是否只是一个骗局呢?   就当冷羽等人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绝境之中浴血奋战,苦苦挣扎时,意想不到的援军终于来了!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什么?羽,你疯了么?」   校长在电话里咆哮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的!」   「……为什么?」   「你这分明就是去送死!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么?对方实力多少,现在一概不知,但是我可以肯定,梅凯尔如果想动拉奇特,没有前金徽的首肯和帮忙,他是绝对不会冒险的!而且这是不是陷阱,你又怎么能知道?只凭一通陌生电话,你就能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   「可是拉奇特的电话怎么打都是『正在通话……』,老燮说这是因为信号干扰的缘故。如果不是被干扰,他的电话怎么会一直占线呢?」   「就算他真的被包围了,我也不允许你去!」   校长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跟你师兄交待?怎么跟你师父交待?就算拼上我们整个赫氏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和龙骑军为敌的!你当他们都是绅士么?会跟小说里一样一个个上来通报姓名,然后跟你决斗?做梦!只怕还没等你靠近他们,就已经被冰裂枪打成冰渣了!」   「……那万一要是真的,我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羽,你千万不要太冲动……说实话,我也不忍心看着他死,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元老议会既然已经决定除掉拉奇特,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一旦我们去救他,不光营救人员会被元老议会围剿,就连所有可能知道消息的人都会被牵连!到时候他们只要说拉奇特因公殉职,其他人等均死于恐怖组织的报复,就能掩盖一切真相。现在正值能源更新计划实现与否的紧要关头,如果只为了一个人而让心血再次白费,对那些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工作人员公平么?我想就算是拉奇特本人恐怕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吧……」   对于校长的一番话,我无话可说……   的确,对赫氏来说,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能源更新计划,眼看着这个已经破产过一次的计划又艰辛地再度复活,校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一个本就是恶贯满盈的人而去牺牲它的……但是校长大概想不到冰莲派和我们神恋派之间的关系,如果拉奇特一死,只怕艾非拉斯也要魂归天国,冰莲龙翔可就要后继无人了……   叹了口气,我无视依然在喋喋不休的校长,挂断了电话。看来校长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师兄应该不会漠视拉奇特被杀吧,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极力阻止我杀他了……想到这里,我又给菲丽斯打了个电话。   「喂?羽,你还好么?」   菲丽斯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动听,让我此时慌乱的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今天怎么突然想要来问候我了?」   「呃……菲丽斯,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嗯,说吧,什么事情?」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麻烦,需要我师兄来帮我。你能帮我联系他么?」   「这个没问题,不过晚上一般都找不到他,明天早上大概就能联系到。」   「明天早上……」   我想了想,也许明天早上我已经在喀斯特的炼钢厂了。   「羽,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是阿兰么?」   「不是不是,她现在很好。我现在约赶去喀斯特的炼钢厂救一个朋友,但是我怕我一个人去,恐怕救不出来,所以才希望他能来帮我。你可以告诉他我的电话,但是到时候如果我的电话无法接通的话,请他直接赶往喀斯特的炼钢厂。」   「这个没问题,只是……羽,你到底要去救谁?」   「嗯……你不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出了什么事情?惹到谁了,怎么连你都没有把握?」   我头痛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接到他的求救电话。我现在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因为晚到一分钟都有可能会让情势更加恶化。菲丽斯,你尽快帮我联系我师兄,谢谢了。」   「羽,你真的想去送死?」   燮野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送死?」   听到燮野明这话,我也愣住了……   是啊,早已对死亡深怀恐惧的我,为何偏要去干这种傻事儿?难道冰莲武学失传与否,竟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么?   呆呆想了一会儿,却觉得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完全没办法进行思考,似乎所有的脑细胞都在誓死反抗着我这个鲁莽的决定。   然而,我的嘴却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见死不救……只怕日后我也没脸面对阿兰了……」   燮野明也愣住了,半晌后突然苦笑一声道:「我终于明白阿兰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了……」   那声音中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低头道歉道:「抱歉,这次我不能帮你了,你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说罢,他拉了拉身旁想要开口说话的墨烈,拽着他一起回房去了。   直到此刻,我才深切体会到一个十恶不赦之人的可悲之处——当他深陷重围渴望救援之时,竟只有我这么一个傻瓜肯去送死——而且还不是为了他。校长为了能源更新计划而不愿冒得罪前金徽的风险去救拉奇特,燮野明等人更是对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就算现在站在同一阵线,也不会冒死前去救他。   想到这里,我长吐口气,甩甩头,努力将这些令人丧气的想法统统甩出脑外……嘿,此刻哪里还能顾及这些小事儿?拉奇特性命已然危在旦夕,冰莲一脉能否得以存留,就指望着我这个半吊子的新人高手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血脉贲张,口干舌燥间,胸腔内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正欲罢不能地沉浸在这英勇就义前的自我陶醉中时,突听电视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拉奇特今日晚间七时许突然与总部失去联络,八时三十分左右,拉奇特的部下声称接到了拉奇特随从人员的求救电话,元老议会经过紧急商讨后疑为恐怖分子在结束对梅凯尔的复仇后终于对拉奇特展开了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并为了防止引起骚乱,并未向我们公开求救电话的具体内容。据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官方人士宣称,梅凯尔早在刚接到求救信号时便已前往救援,但是因为得知消息太晚,恐怕已难保拉奇特及其部下的生命安全……」   这最后一句话让我猛然清醒过来……天哪,从接到求救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了,然而我却连这间房子都没走出去!在这种千钧一发、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我居然还有闲工夫去想什么英雄主义,去计较个人的得失?   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借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深吸口气试图冷静下来,摸了摸腰间冰冷的剑鞘,我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赫氏的校服。   穿着这种标志显眼甚至是世界闻名的「品牌服装」冲到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龙骑兵中间去,不是找死是什么?难道我还担心梅凯尔手下们的冰裂枪在半夜没法找到我这个射击目标么?   可是我回忆了一下我衣柜里那仅有的几套衣服,不是蓝色就是白色,连一件稍微深一点颜色的衣服都没有。天哪,难道我还要去商店里现买一套不成?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焦急地瞅瞅四周,突然想起阿兰卧室的书桌上有一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墨水,当下便摸进阿兰的房间,将那瓶墨水偷了出来,又急匆匆地去浴室接了盆水,一边回忆着课堂上教授曾经提起过的喷涂工艺,一边将墨汁倒入水中,待混合均匀后,用双手握住盆沿猛烈运功,立刻将整整一盆稠黑的墨水全部蒸腾成弥漫整间浴室的细密黑雾。   待腥臭的黑雾渐渐消散,却见浴室里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才发现连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外罩都被涂成了黑色……   等擦干净灯罩上的黑雾,整间浴室上上下下已是浓黑一片,而且黑的分外均匀,不禁让我有些得意。再用手抹开镜子上墨黑的水雾照照自己,从头到脚竟是一片炭黑,如果不去仔细辨认,根本无法从那墨黑的背景中找到我的轮廓……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二百五十一号,跳下阳台的时候,我才想到阿兰要是明天发现我不在的话会怎样,该不会又要闹自杀了吧?不不,应该不会,有老燮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一边安慰着自己,我轻盈地落到马路上,却发现两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等着我。   「你们这是……」   看到老燮和墨烈手拿着长剑杀气腾腾地站在面前,我不禁惊喜道:「难道你们终于明白我的难处,要跟我一起去么?」   「白痴,你居然还真肯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燮野明翻了翻白眼道:「我们要把你捉回床上去!我可不想看着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白白为了一个人渣送命!小墨,今天不管用尽什么手段,你我都要把他留住!就算把他打成废物也在所不惜!」   墨烈则无奈地耸了耸肩,一挥手中长剑道:「冲动是魔鬼,此话果然不假。阿羽,难道你真的想去送死么?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只能得罪了……」   「你们……」   我傻呆呆地看着他俩,半天才冒出一句,「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墨烈刚要答话,燮野明却爆喝一声打断他道:「跟这个白痴废什么话!赶紧砍废了扔到床上,才是正经!动手!」   他话音未落,手中那柄银剑已经呼啸而来,墨烈却突然一个倒纵隐入阴暗的树林,还没等我看清燮野明银剑来势,两道流冰音速箭已经从我腿边划过。若不是寒星真气应变能力神速,怕是这一开头我就已被打得抱腿哀号了。   「喂!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你们还要起内讧么?我们应该精诚合作,金石为开啊!古人云,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难道你们忘了拉奇特为我们所作出的牺牲么?见死不救,可不是老燮、墨烈你们的一贯作风啊!」   此时在剑风箭雨中狼狈不堪抱头鼠窜的我,竟然还口不择言地妄想要用大道理来说服得他们痛哭流涕改过自新,可还没等我将论题展开,举出例证,依照教科书上的范例层层铺设论证下去,便发现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只怕两条腿就要被他们生生剁下来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运劲招出两颗飞羽流星帮我抵挡墨烈那神出鬼没的流冰音速箭,深吸口气爆喝一声猛然劈飞老燮那如影随形的银剑后,这才得空喊了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墨烈惊喜道:「真的?」   却立刻听见燮野明骂道:「笨蛋,他骗咱们的!等废了他,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连老燮这种笨蛋都能对我如此了解,我做人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   不过趁着墨烈手上一缓的空隙,我故意无视迎面劈来的银剑,惊恐万分地冲着老燮身后喊道:「阿兰,你要干嘛!」   我强忍住笑,劈手硬生生夺下稍稍失去控制的银剑,却差点被它的剧烈挣扎扯得摔倒在地,连忙运力化解了银剑中激荡的内力,此刻我不敢怠慢,立刻手持双剑便朝树林中的墨烈扑了过去,而两颗飞羽流星则悄无声息地飞到老燮身后,就在他得知上当,刚扭回头来的瞬间,一左一右猛然袭向他胸膛。   燮野明也是了得,竟在刹那间运气气盾护住全身,硬生生将两颗飞羽流星弹了开去,而此时我已经展开剑势,连续几个劈斩将墨烈迫出树林,趁他全神招架不住后退之际,一颗被弹飞的飞羽流星正正撞在他的背心,打得他一个踉跄,招式全无,被我伸手便将他手中长剑也夺了过来,顺势还将他踢向想扑过来的燮野明。   看到燮野明接住墨烈,我后退几步,这才哈哈一笑,收剑回鞘,想起前些日子在阿源书架上看到过的武侠小说,不由得横握着他们二人的两柄剑作了个揖道:「感谢二位在武器上无私的支持和肯陪我战前热身的伟大友情,小弟无以为报,这就告辞了!」   却看燮野明气得七窍生烟,墨烈则回手就欲再次甩出音速剑,我猛一甩手,两柄长剑立刻呼啸着腾空而去,眨眼隐入茫茫黑夜,我也趁机拔脚开溜。   墨烈正急得要去追剑,燮野明却叫道:「别管剑了!抓住他再说!」   没了剑的燮野明,便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般不足为惧,而墨烈的流冰音速箭在我的飞羽流星面前更是没有丝毫威胁,深吸口气后我运劲展开烈羽神翅,倏忽间只觉眼前景色风驰电掣般向后倒飞而去,几个呼吸后便已没了那二人的踪影。   一口气窜出赫氏,来到大街旁的房顶上时我才想起自己连喀斯特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炼钢厂的位置了。   可刚想下去问问路,看到自己漆黑的双手,我不禁一阵苦。这样子去问路,不把行人吓死才怪。无奈下我只得拿起行动电话,拨通了此刻大概还在酒店里和手下们狂欢的暗月枫的电话。   「喂?老大,什么事儿?」   果然,电话里音乐声震耳欲聋,酒杯碰撞声、吆喝划拳声不绝于耳,又听到一声门响,那片嘈杂之声便立刻小了下去,估计暗月枫已经走出了包间。   「没啥大事儿,我只是想知道喀斯特的炼钢厂怎么去。」   「喀斯特的炼钢厂?」   暗月枫停顿了两秒,突然怀疑道:「老大,你该不会现在就要去吧?」   「不不,当然不是……」   「哦,那等你要去的时候我亲自开飞机送你过去,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兄弟们还在等着我去唱《死路一条》呢!」   「……等等等等……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儿、怎么走,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   「嗯……那简单,你叫车去机场,买去喀斯特的票,下了飞机再叫车直奔炼钢厂就行……」   我气得想摔电话,却不得不好声好气道:「呃……那步行怎么去?」   暗月枫沉默了数秒后,突然用一种哀求的无奈语气道:「老大,校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劝你还是放弃算了,这明摆着是去送死啊!」   我立刻明白过来,看来校长已经将所有可能会帮助我的人都一一「关照」过了。苦笑一声后,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我独自赶到喀斯特炼钢厂的可能性。   唉……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在学校图书馆里将那地板上硕大的世界地图浮雕背得烂熟于心,对阿源经常订阅的《世界地理杂志》埋头苦读了,还有那个混蛋师父,他难道就不知道地理知识对我这样一个路痴来说是多么重要么?……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嘿,古代的那群老乌鸦们用的这个「恨」字,还真他娘的贴切啊!   接连不断的阻挠让我心烦意乱,不知不觉中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由得再次长叹了口气后,我心下对自己说:「算了吧,冷羽,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你就是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废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却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倒不是怕被燮野明和墨烈耻笑,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使然,令我在放弃与执着之间辗转反侧,踌躇不决……隐约中脑海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诫我:绝不能忘恩负义……   「绝不能忘恩负义?」   我纳闷地将这话念了出来,细细思索一番,却发现我似乎并没有欠拉奇特什么人情,相反的,他欠我的比我欠他的还更多一些……可是这种想法确并没有让那个声音消沉下去,疑惑之中,我才猛然想起自己欠的是艾非拉斯的人情……   啊!艾非拉斯……对啊,原来是他!我不禁苦笑连连,怪不得如此放不开拉奇特,归根结底,竟都是因为这个与我有两面之缘,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艾非拉斯啊!   的确,如果不是他第一次在我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告诉我克敌制胜之法,只怕早在那次市政府的大暴动中,我就已经死于非命了。第二次,他更是毫不藏私地告知了真气相融之间的奥秘和诀窍,让我领略到了一个全新的武功境界,这才让我在后来与拉奇特的对决中侥幸获胜。   如此说来,我欠他的情,还真的多到让我有些汗颜了。如果艾非拉斯早已料到自己的徒弟有一天会遭此劫难,而特来对我施恩,那他可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可细细一想却又不太可能,毕竟他每次出现,都是因为拉奇特的缘故,而我的到场,却绝非他所能够预料到的。   想到这里,刚才那种种颓丧懊恼之情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更加焦急无奈的心情。此时拉奇特只怕已经命在旦夕了,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孤零零的房顶上一筹莫展,这种心如油煎却偏偏想不出一丝办法的滋味儿,怕是只有那些被天堂岛上那只巨大的鱼头怪吃下去的生物们才能体会得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反手一剑便朝声音来源处狠狠劈了过去。         第二十一集 第二章   一剑劈出之后我才发觉不妙,这声音,不正是那个法号印清的裴教授么?   正当我一身冷汗地慌忙收手时,却感到挥出去的剑刃似乎划到了一件极为柔韧轻软的事务上,如风中飘飞的柳絮一般藉着我的剑风向旁飘开。   我心中略微一松,刚要宽慰地暗赞一句「裴教授果然深藏不露」,剑刃上的力道却陡然一沉,只听「嗤」的一声裂响,让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脑子里顿时刷的一片雪白……   直到手中长剑「当」的一声砍在了生硬的水泥石板上,我才「啊」地一声惊叫出来,惊魂未定地喘了好几口气后,才略微鼓起勇气慢慢回过头去……   天哪!裴教授要是因为我而有个什么闪失,校长还不得生吞了我?   「裴裴裴……裴教授?」   咦?怎么身后空无一人?正诧异间,我心中突地一凛,猛然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我的身前,光溜溜的脑勺倒映着明亮的街灯,在这不平静的夜里是那样的晃眼,可左肩衣袖上赫然一道狭长的裂缝,却让我刚放下去的心又不争气地提了起来。   「教、教授……你,你没事儿吧?」   我结结巴巴地问着,不由自主地便想伸手去看他左臂是不是在流血,「你……」   你这不是添乱么你?没看我正烦着么,还一声不吭就跑到我后面来了,你这家伙到底长没长眼睛?要是不小心杀了你,我岂不是又要被送回武斗场去了?   裴教授似乎没看出我的心思,摆了摆手道:「呵呵,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个……」   我瞅了瞅一身的炭黑,尴尬道:「可就说来话长了……教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刚才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你站在这里,穿的一身黑,拿着电话似乎是在汇报情况,我还以为有人想对赫氏不利,走近了才看清是冷羽同学你啊,想跟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一剑就砍过来了,我找到他了,你过来吧!」   却看到极远处校园内的树林中一道白影晃过,眨眼间就来到了我们所站立的房顶上,紧接着就听到埃娜惊慌的哭声,「羽,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我忍住了想吐血的冲动,当然,同时也忍住了想砍死裴教授的冲动,无奈地对拉住我的手且泪痕满面看着我的埃娜道:「埃娜,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我怕你一时想不开,真的去送死啊!」   埃娜哭兮兮地死命拉住我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一命呜呼荣登极乐一般。   裴教授在一旁莫名其妙道:「送死?这是怎么回事儿?冷羽同学,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妨跟老衲我说说吧!」   我头痛道:「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去救人而已。」   「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儿啊,可为什么埃娜小姐要拦着你呢?」   「大师,他哪里是去救人,那分明是去送死啊!」   埃娜哭哭啼啼道:「梅凯尔还有两个前金徽围住了拉奇特,他居然还要去救!你说他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阿弥陀佛……」   裴教授皱起眉来,沉吟道:「想不到他们真的动手了。那拉奇特现在如何了?」   我没好气地看了埃娜一眼,对他道:「自然是生死未卜,不过如果没人去救的话,那就真的是死定了。」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去救他了,只是你既然要去救他,为何刚才却站在这里发呆?」   我叹了口气,刚想道出身为一个路痴那不为人知的隐痛,谁知埃娜听了立刻急得大叫:「大师,你真的想看着他去送死么?」   「老衲当然不想让他去送死,但是事实也正如冷羽同学所说,如果没人去救,拉奇特可救真的死定了。」   裴教授面色凝重道:「若是这个世上只剩下一个金徽龙骑将,而且那个人还是梅凯尔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听到裴教授这番话,我不禁心花怒放,真想搂住他狠狠亲上两口……哦,不,是狠狠地拥抱他……   当下我便拍着埃娜笑道:「学佛的人果然不一样,看人家裴教授,多识大体、顾大局啊!在这种大事儿上,就不像你这样去计较什么个人安危……」   埃娜却依然死不放手,一脸肃容地绝望道:「他忍心看着你去死,我可不忍心。羽,你若真想去救人,就先杀了我!」   我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见她那一脸分外认真的表情,绝不是在吓唬我,只得捂额长叹道:「埃娜,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才行,既然校长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现在也只有我去做了。其实我未必就一定会死,那么多大风大浪我都见识过了,就算真的没法救人,逃命的本事我想我还是有的。」   裴教授却在一旁笑道:「人人都说埃娜小姐眼里只有工作没有爱情,怎么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既然埃娜小姐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冷羽同学去送死,我看不如你们两个一起去救人算了。这样既不会让埃娜小姐放心不下,救人的胜算也大了几分,何乐而不为呢?」   我刚想点头,可仔细一寻思,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要是埃娜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校长不扒了我的皮,我也不敢独自苟活了……」   唉,我欠埃娜的情也不少了,何况她是一介女流,岂有拉着她一起去送死的道理?换了是老燮那厚脸皮的家伙,若不是他极力反对,我死也要把他拉过去一起玩命啊!   裴教授故作为难道:「看你们俩这么婆婆妈妈的,这可如何是好。若等你们决定好了到底去不去,只怕拉奇特已经一命呜呼了。不如这样吧……」   他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硬币来,「你们就听天由命如何?若是徽章朝上,你们俩就一起去,反之则都留下来。」   裴教授哈哈笑道:「那只好让老衲不自量力地前去一试了。」   说罢,他已将硬币高高抛起,待我们仰头看那硬币的去向之时,我突觉体内真气猛然一颤,身体立刻不由自主地一个倒仰向后跃去,正死死拽住我的手的埃娜也跟惊呼一声,被我拉得踉跄两步。   刚站稳身形,却发现裴教授已不知去向,就在这时体内真气又是一阵狂窜,硬生生拽着我向前扑倒在地,诧异中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听得「叮叮」几声连响,硬币已经掉落在地,细细簌簌地滚了好一阵儿,停在了一块碎石之后。   直到确定体内的真气再没什么异常举动了,我这才站起身来,顺带将死也不肯松手的埃娜也扶了起来。   「阿弥陀佛……」   只听裴教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道:「埃娜小姐,老衲已经尽力了,只可惜没能帮上你……」   「教授,你在说什么?」   此刻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的我奇怪地瞅了瞅埃娜。   却见埃娜一脸死灰地黯然道:「大师肯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啥的我,上前捡起那枚硬币,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硬币,只是一枚被捏扁了的黑铁佛珠。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拿着佛珠纳闷道:「裴教授,难道现在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裴教授苦笑一声道:「的确是个玩笑,不过我却不觉得有多好笑。既然你执意要去救人,我倒是愿陪你同去。只是现在还有件事情没办,你不妨先走一步,我随后便去。」   「教授……哦不,大师,你也要去?」   我刚想跟着说出「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一想到我才说过不让埃娜去送死的话,如此一来岂不是太厚此薄彼了,便硬生生将后半截话咽回肚内,尴尬着违心道:「这……这……其实我是欠了某个人的人情,所以不去不行,大师你就不必跟着我一起去送死了……」   裴教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自然也有。」   说罢冲我行了个佛礼,转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哦?大师又有什么理由?」   我刚窃喜地问完,却发现身前已是空无一人,不禁抓狂道:「喂喂!喀斯特在哪儿?……」   这这这……裴教授的身法也太快了些吧!怎么说没就没了?连怎么走的都没看到!   「我带你去吧,羽。」   我身旁的埃娜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低声叹了口气,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着我脸上的墨粉道:「如果坐车的话就太慢了,坐飞机只怕还没到那儿就已经被梅凯尔他们察觉了,凭你我的速度,我想半个小时之内应该能够赶到……」   「你真的肯带我去?」   我惊讶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如果我要去就先杀了你么?」   「我……我只是想吓吓你……」   埃娜歉声道:「刚才我脑子很乱,所以根本没考虑后果就冲口说了出来……裴教授说得对,虽然明知道是去送死,可如果不去试一试,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还有老燮和平墨烈,都只是不希望我去送死而已……   「你呀!干嘛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埃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就算没有黑色的衣服,也不用这样糟蹋自己吧!难道你真的很讨厌我设计的校服么?」   「啊?这校服是你设计的?」   我惊异万分。看不出来啊,连自己头发都不会梳的埃娜,居然还会搞服装设计!   「是啊,校长说为了节省设计费,就让我设计了。当初为了设计它,我还特意去上了一个星期的服装课呢!」   从埃娜此刻流露出的神情上看,她非但不痛恨校长此浪费资源之举,还颇显得以。   「……」   唉,对于守财奴校长这种善于利用一切可用资源的卑劣手段,我已经不想再加以评论了,只得头痛地转开话题道:「喀斯特离这里有多远啊?半个小时真的能赶到么?」   「喀斯特在纽芬特市的东南面,中间隔着两个市的地界,直线距离大概有……」   埃娜仰头算了算道:「五百四十多公里,算是离得很近了。不过我们不能走直线,因为穿越城市的话花费的时间更多,还容易迷路,只能沿着穿越纽芬特市和平喀斯特的凡尔赛斯河过去。」   「哦?居然有正好穿越这两座城市的河流?那可太好了!」   我惊喜道:「有这么明显的路标,只需要一路狂奔就可以了啊!」   「……」   埃娜仿佛看见外星人一般看着我道:「羽,难道你不知道这条河么?这可是曾被无数诗人和平小说家歌颂过的一条世人皆知的伟大河流啊!」   「哦,很伟大么?」   对于我这个已经习惯于被当成白痴的人来说,埃娜的大惊小怪实在是不值一哂。我耸耸肩,拉着埃娜便跳下房顶,去寻找那条曾经也许很伟大,但马上一定会更伟大的河流……   夜色中的凡尔赛斯河,远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般雄伟壮阔、波涛汹涌,反而只是静谧地横躺在纽芬特市内相当于赫氏的另一个角落里,平滑如镜的河面有三四百米宽,倒映着远处对岸那蜿蜒绵长的街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更显出一番凄凉的冷清和平难言的孤寂。   如果现在不是要赶着去救人的话,我倒真想放慢脚步,拉着埃娜沿着河道惬意地游玩一番,体验一下这现代都市中难得的清幽之情。   「埃娜,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在开始赶路前,我最后一次问埃娜。   「难道我还能阻止你么?」   埃娜扭头看向旁边,轻声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裴教授说要扔硬币来决定命运,是我让他扔的,为的是趁引开你的注意力时打晕你,可惜失败了……既然如此,不希望你死的我,也只能跟你走一趟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体内乱窜的真气原来不是因为我心情极乱而导致的失控,而是有人在偷袭啊!不过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裴教授曾经出过手,连他是如何移动到我身后的都不知道,嘿,这个裴教授还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你也真是够傻的,只要不告诉我这条河的存在,我一样也无法去救人啊!」   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这是在提醒我么?」   埃娜抬头瞟了一眼,幽幽道:「我也想那么做……可是……可是……」   「可是……」   我纳闷道:「可是怎么了?」   「可是我怕你会恨我一辈子……真的很怕……」   埃娜说到这里,已然语不成声,我这才发现她竟然又哭了出来,还跟个孩子似的委屈地不断绞着自己的手指……   说实话,看到埃娜这难得的小女孩模样,我还真忍不住想笑出来,可又有一些心疼,很想安慰她说我决不会恨她,可又害怕她改变主意不带我去……   两难之下,我只能咳嗽两声道:「好了好了,埃娜,我们这就走吧,不然就真来不及了……」   埃娜擦掉眼泪,点点头道:「的确,现在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   说完拉住我的手便一跃而起……   「喂喂喂!」   惊觉不对劲儿的我连忙将她拉了回来,「你怎么往河里跳?难道在这种时候,你还想游泳么?」   「从河面过去是最快的啊!」   埃娜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想从河边走?难道你就不怕撞到树上或者电线杆上?」   「当然怕了……可是从河面上过去?」   我难以理解道:「这又没有结冰……」   「啊?」   埃娜歪着脑袋瞅瞅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羽,你该不会是从来没在水面上走过吧?哈哈哈,难怪你会这么怕呢!」   「……」   虽然我看到过你的同类能在水面上疾驰,但是人能不能走,我怎么知道?   「羽,不用怕的,凭你现在地实力,想在水面上走而不掉下去,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了。」   埃娜笑嘻嘻地使劲儿把我往河里拽,「放心了,真掉下去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   「等等,等等……让我先算一下……」   我开始努力回忆课堂上学到的物理知识,「当一块面积只有两只脚那么大的冲浪板以一定角度在水面以匀速平行运动时,它所受到的浮力为其本身的浮力,再加上二分之一的水的密度乘以速度的平方再乘以冲浪板和平水的接触面积以及其夹角正弦余弦的总乘积,那么在冲浪板底面积和平总质量以及与水平面夹角已知的情况下,这个速度应该是……埃娜,你带了纸和笔没有?」   「鬼才会带呢!」   埃娜哭笑不得地拉着我道:「别闹了!再拖下去,拉奇特就真的完蛋了!」   「……」   也是,如果我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天亮都还没到喀斯特呢!   我咬了咬牙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拚命一试了……」   当下,我便悲壮地抬起头来,看着凡尔赛斯河中静静的河水,随着埃娜的翩然一跃,提心吊胆地朝着那漆黑的水面落了下去……         第二十一集 第三章   记忆中,我看到过的第一条河,还是在一次和师父出远门的路上。   那年我似乎已经有七八岁了,正是一个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年龄。由于龙牙山上终年积雪,导致我从来没见过除了小溪和温泉以外能够汇聚出如此多水的大河……   于是乎,曾经在齐腰深的温泉里宛若蛟龙般纵横往来的我,自然是雄心万丈,意气风发,毫无惧色地跳了下去……   然而,当苟延残喘的我被师父拎上岸的时候,我脑子里反反覆覆来去的只有阿呆的一句话——「小子,你记住,淹死的,一般都是会水的!」   他果然没有骗我……   当我的脚落到水面上时,已经距离起跳的位置三百多米了。就看见一层细碎的水花从埃娜的脚下窜起,转眼又被远远抛在身后。   此刻被她拉着的我,一边用手拂开她那在劲风中飘飞而起,不时挡住我眼睛的银亮长发,一边惊叹着她的神速,同时又一边感受着脚下那看似不堪重负的水面带给我的那种柔韧厚重的踏实感……   这是一种分外奇妙的感觉,也是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在梦中一般,让我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一位只要突然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还躺在漆黑的宿舍里,耳畔接着就会传来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上铺阿源那奇怪的梦呓声……脚下那急速倒退着的水面泛起一层迷蒙的光雾,水中灯光如星的倒影也变得恍惚缥缈起来,仿佛我们正在浩瀚的银河中踏空而行,如梦似幻。   当这种不真实感逐渐散去后,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的奔跑方式。   曾一位水面无法承受我为了突然的加速而施加在其上的巨大反作用力,现在看来,实在是我太多心了。   的确,我也是傻得可以,既然连空气都能承载住密度比它大得多的飞机,水面又为何不能承载起我这个密度和它差不多的人呢?   正盯着着不可思议的水面出神,突然间却被埃娜横里一拽,拉得我向左踉跄两步,脚下立刻溅起巨大的水花,却听耳旁「轰」的一声巨响,似有一庞然大物从身旁呼啸而过。   拂开埃娜那不断挡住我眼睛的长发,回头看去,才发现身后经过处一艘游艇正悠闲地在河心行驶,上面灯火通明,人影交错,看来是一群有钱人正在举行游河晚宴。   「埃……我……」   我开口想告诉埃娜不用再拉着我了,谁知在劲风中这声音却变得断断续续,连我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只得传音给她道:「埃娜,我来拉你吧,不然你的头发总是挡住我的眼睛……」   「好啊,可是你的速度能有我快么?」   埃娜好奇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功力很高,但是速度也未必能赶得上我吧?」   「……」   嘿,如果连你也追不上,我这个逃命专家的头衔就让给你!   我吸了口气,低喝一声,猛然展开烈羽神翅,就觉得拉着埃娜的手陡然一紧,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埃娜的惊呼声,霎时只见沿河两岸化成两排虚渺的灰线急速向后驰去,随着狂风刮面,耳畔轰然,脚下柔软的水面也立刻变得坚硬结实起来,便如同平地一般毫无区别。   先前看似笔直的河道,在我们的急速飞驰之下,竟突然间变得蜿蜒曲折起来,一个个原本弯度和缓到几乎令人无法察觉的弯道,此刻竟让我有种如果不及时减速拐弯就会直接撞上岸的感觉。   风驰电掣之中,全神留意河道弯转方向的我猛然间惊觉眼前黑影一闪,连忙脚下发力,一个纵跃拉着埃娜高高跳起,险险从黑影上方掠过,从半空回头望去,才发现那是一条刚刚从水底浮上来的巨大的鱼龙,那蜥蜴一般的硕大龙头正睁着两只巨眼回头瞪视着半空中的我们。   「天哪!这河里居然还有龙?」   埃娜似乎也是惊诧不已,等我们将那条龙远远抛在脑后时,她才想起来般地惊叫道:「啊!难道它就是这条河的守护圣兽凡尔赛斯?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对它的描述呢,说凡是看到过它的人都会交上莫明其妙的好运哦!说是有的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有的则被美人垂青,享尽齐人之福,更有的平步青云,成为万人景仰的英雄呢!呵呵,羽,看来我们俩今天一定不会死了呢!」   「……可我怎么觉得如果刚才不是躲得及时,我们已经死在它肚子里了啊?」   「不会啊,书上说它从来不袭击人的,是一只非常温顺的圣兽,圣兽哦!」   「我看是见过它袭击人的人都已经死在它肚子里了吧,所以才有人以为它从来不袭击人。」   「哼!才不会呢!古往今来看到过它的人也有好几百个了,从来没听说有人被它袭击过的。」   「那些幸运儿看到它的时候,大概它刚好肚子不饿吧?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说来,倒也能解释见过它而没被袭击的人为何会交上好运了,哈哈哈。」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埃娜回话,我好奇地回头瞥了一眼,却见她气嘟嘟地低头不语,这才想起她的身分,不禁好笑道:「看着点路啊,万一跑过了怎么办」埃娜这才如梦初醒道:「啊!减速减速!不然我根本看不清啊!好像就在这附近了!」   我依言放慢脚步,收起翅膀,两岸迷蒙的景色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埃娜点头道:「到了到了,这里我以前来过很多次的,再往前就要进入喀斯特了。我们从这里上岸,往南走三公里就是炼钢厂。」   跳上岸来,我看了看鞋子,发现除了鞋底脚尖处有些湿痕外,其他地方不但没有沾上一点水,反而还有些发烫。   坐在地上略微调息片刻后,我抬头看看埃娜那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皱眉道:「你穿这一身去,是不是有些太显眼了。」   正在发呆的埃娜抬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听到我说了什么。   「你穿得这么白,就不怕被人看到么?」   埃娜这才瞅了瞅自己,撇撇嘴道:「无所谓啊,反正他们都有夜视装备,就算穿黑色,也一样会被看到。」   「……」   我瞅了瞅一身墨黑还散发着腥臭的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羽……」   埃娜踌躇着问道:「你说……到时候要是真的救不出来,或者就算能救出来,我们也会送命,那还救不救了?」   「到时候再说吧!」   我头痛道:「赔三条命的话自然不干,但总不能因为怕死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吧!」   「嗯……」   埃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冒险试一试了……可是……可是……」   我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笑道:「可是啥?可是你舍不得我死么?」   埃娜立刻点头道:「对啊对啊!」   「哈哈,放心吧!凭着本人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想从梅凯尔的那群废物手下逃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笑着拍了拍埃娜的肩,顺势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她那滑嫩香暖的后背上,「不过如果带着你的话,逃起来似乎就有点不方便了……」   说着,我手心真气一吐,一股足以电晕十几只迅猛龙的电劲立时窜入毫无防备的埃娜体内,她哼也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在我臂弯里。   「唉,逃起来固然不便,送死的话,就更加麻烦了。」   我苦笑着用真气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确认完好无损后,这才放下心来。   将昏迷的埃娜小心安置在一棵数十丈高的大树上后,我又四下转了转,直到确定没人能发现她,才安心朝炼钢厂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竟是思潮起伏,难以平静。   无数回忆接踵而来,交织翻腾,更有千百种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此起彼伏,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心中烦乱,呼吸不畅。突然间停下脚步,在夜色中茫然四顾,这才发现早已跑离大路,闯进了荒野之中。   唉,就我现在这种状态冲进敌群,无异于白白送死,可惜时间不等人,根本没功夫来让我来调整心态了,无奈之下,我只得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烦乱的思绪。   可尽管如此,眼前依然禁不住浮现出一个个人影,师父、阿呆、师兄、阿冰……甚至还回想起雪城月气哼哼地骂我色狼的情景……莞尔一笑间,却又颓然地叹了口气。   「人类在安逸之时对死亡的恐惧,其实就是基于对生的过分执着……」   每当阿呆望着窗外屋檐下那被夕阳映衬得油光闪闪的干肉时,总会干咽着口水,感叹出一番发人深省的道理来,「没办法,人世间实在是有太多令人难以割舍的事务了,无论是美女、名车、权力、金钱,甚至是烤肉,都令人目眩神迷到沉溺其间,无法自拔……然而当你面对放了三天三夜也吃不完的烤肉,却被告知你只能再活一个晚上时,我想无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这惨无人道到了极点的酷刑吧……」   虽然我对烤肉的热情还没有到达阿呆那种疯狂的程度,但此时此刻也多少能了解点他当时的心境了。当目的地就在眼前之时,死神那冰冷浊重的呼吸声也渐渐开始在我耳边回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的我,却再一次害怕了起来……   记得书上说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阿源也曾说过,「有些人总是喜欢这样那样要求着自己,让自己陷入一种紧张急迫的现状,似乎不这样做,便对不起那些殷切期盼着自己做出些成就的人们。其实这又是何苦呢?人生如梦,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用?有时候你只要往后稍微退一步,一切便都会海阔天空了……」   是啊,何苦非要把自己往绝境里面逼?单单是面对梅凯尔一人,我就只有逃命的份了,再加上他那无数武功高强的手下外加帮凶,不但救人的希望渺茫如烟,就连自己能否活着爬出来的几率都小得令人心寒……   如果现在回去的话,明天早上还能继续啃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和阿兰一起看八点档的无聊连续剧……再过几天,等情势稳定下来,说不定又可以过着正常的学生生活,在绿草如茵,美女如云的校园中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牵着二百五十一号优哉游哉地散步了……   唉,人生如此美好,我又有什么理由来轻易放弃它呢?但是想一想此刻大概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拉奇特,还有两次施恩于我的艾菲拉斯……这去留之前的选择,可真令人苦恼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阵微笑的吵闹声传入我的耳中,立刻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对不起这里已经全面戒严,没有总统领大人手批的通行证,谁都不得入内……」   一个低哑的男声传了过来,看来这是梅凯尔手下的一个龙骑兵。   「喂!你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吧,我这个月的奖金能否发放就全看今晚了!什么恐怖分子之类的,我们可不怕,就算出了事儿,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啦!龙骑士大人,行行好嘛~~~~来来,抽烟抽烟……」   这次是一个说话嗲声嗲气的女子,真是奇怪了,一个女子,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龙骑士?循声望去,远处一个山丘后面隐隐闪出奇特的亮光。   我好奇地摸了过去,屏息伏在山丘后面,便听那龙骑士道:「对不起,实在没办法让你进去的,还有你身后的那位摄影师,请不要再拍照了,不然我们会没收你们的全部器材。」   (注:蓝徽龙骑将手下还有龙骑士、蓝衣龙骑士和红衣龙骑士等军阶,分别统领五十名、二百名和两千名龙骑兵,不过实际数字因为近一个世纪来龙骑军团的大量裁兵,实际人员配额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真是的,都说就算被杀了也跟你们无关了嘛!何必这么较真儿呢?不如这样吧……」   那女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只要你们肯放我们进去,事成之后,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怎么样?」   说到这里,那女子的声音越发得嗲了,让人听着牙根都发酸。   「不行就是不行,限你们三十秒内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会派我的手下将你们亲自押离这里……」   那人说到这里停了一停,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片刻之后,突然低声说了句,「开火!」   开火?不是还要等着押离么,怎么突然间就要动手了?我纳闷地刚想探头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道淡蓝的冰流已「嗖」的一声蹭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顷刻间我只觉得脑门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心下一阵大骇。   还没等我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又有十七八道淡蓝色的冰流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我所藏匿的地点飞射而至。此刻我的大脑虽还没作出正确的判断,但是身体已经自行启动了逃命程式,一时间就听到「劈里啪啦」的冰块碎裂声和「嗖嗖」的冰流破空声在耳畔不断作响,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混乱中,被吓得灵魂出窍的我带着一脑子的空白朝着空旷的荒野没命地逃了过去……   正逃命逃得不亦乐乎之时,耳旁突然响起一个年轻女子怒气冲天的声音,「小子!你是谁啊!一声不响地就摸过来,想找死么?」   「妈的!你管我是谁!」   冰烟四起间,我狼狈不堪地俯身躲过从背后同时袭至的三四道冰流,同样火大地顶了回去。   「羽?是你么?天哪!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他们抓住了呢!」   那女子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不但不生气,语气中还流露出莫名的惊喜,可下一刻间她却又惊恐地叫了起来,「转弯!那里是地雷区!……」   「你……你说什么?」   惊异之中,我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脑子里刚刚闪过「地雷」两个字,后面还隐约跟着几个问号之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一股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已将我狠狠地抛上了天……   晕头转向地勉强避过一块差点砸中我脑门的石块,在半空中朝下望去,只见刚才还空旷平坦的荒野此刻已经被炸成了一片蜂窝,无数泥沙碎石以及铁片漫天飞舞,浓尘滚滚中间或还飞来几道冰流,毫无意义地打在已被炸得一片狼藉的荒地上,瞬间开出几朵淡蓝色的冰花。   如果不是此刻我已被那直冲脑门的浓烈硝烟味儿呛得说不出话来,说不定还会由衷地感叹上一句,「这场面,真是何其壮观啊!」         第二十一集 第四章   借着翻滚的气浪,我勉强翻落到地雷区边缘,躲过几块砸过来的石块碎土,稍稍喘了口气后,这才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还全不。   还好,都还在……   刚欲起身继续逃跑,就听耳旁又传来那女子焦急的声音,「羽,你怎么样了?」   「啊!还算活着……」   她长出了口气,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子不可能有事儿,不过刚才也吓坏我了……你待在那里先不要动,刚刚因为地雷的爆炸让他们失去了你的踪迹,你如果跑出地雷区,反而会被他们发现。」   我依言赶忙伏下身,好奇道:「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嘿嘿,你猜啊?你认识的人里面,谁最聪明最美丽?」   「嗯?这么明显的提示,你不会猜不到吧?」   「菲丽斯大姐!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谁是老人家!」   她气冲冲地回了句,随即又笑嘻嘻道:「不过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呃……谢谢……接着着我该怎么办?继续待在这里么?」   「嗯,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那里了,他们正往你那儿去呢!」   「可我一动,不就被发现了么?」   「是哦,看来好像很麻烦呢!」   菲丽斯故作困扰地同情我道:「这样吧,叫我声姐姐,我就告诉你该怎么离开。」   「……」   在这种时候还能开出这种玩笑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了,不过迫于形势,我只得咬牙切齿地开口叫道:「姐姐……」   「不行!太没有感情,太生硬了!再来!」   「姐……姐……」   「太假了!」   「大姐,求求你别玩了!我都看到他们了!」   我盯着前方尘雾中隐现的几个身影,焦急道。   「好吧好吧,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只要让体温下降到环境温度以下,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他们的探测仪器就看不到你了。」   经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在图书馆里的杂志上看到的关于热能夜视仪的介绍:据说现在最先进的夜视仪有探测热能和蛙眼功能,对于快速移动以及高于环境温度的物体都能产生感应……怪不得刚才我会被发现呢,原来是这东西在作怪啊!   将体内的真气转化为寒气迅速在浑身上下运行几周后,我开始尝试缓慢地爬行。降低体温倒是不成问题,但是动作幅度到底要多大才不算太大,这就令我很困惑了。小心翼翼地试着爬出了几步后,我开始慢慢加快速度,争取在他们的肉眼能看到我之前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成功爬出了四十多米后,我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奇怪!来的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是几个手里拿着冰裂枪的龙骑兵而已,我干嘛要怕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刚才的地雷把我给炸晕了?就现在这种情形来看,与其找个地方躲起来,还不如直接把这几个家伙打晕来得更方便吧……   想到这里,我趴下身子手握剑柄,屏住呼吸慢慢等待那几个搜寻过来的士兵进入我的射程。   务必要做到速战速决,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求救的机会,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报告长官,目标消失。是否继续追寻?」   就在我等得心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位龙骑兵的声音。   「奇怪,炸死了,也该能看到尸体吧?」   另外一人奇道。   「也许这里满地都是吧,哈哈……」   「想不到那些人中竟然还有这种蠢货,照这样看来,就算再来一打也没什么意思啊!」   「别废话了,撤退吧,注意保持警戒,说不定这只是敌人的诱饵。」   「开什么玩笑啊!有诱饵会主动往地雷上跑的么?」   「好了好了,保持肃静。等一下通知上面派人来重新布置地雷,赶快撤退吧!」   随着声音渐渐远去,我握在剑柄上的手也缓缓松开,慢慢站起身来,想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唉,跟正规化军队作战经验为零的我,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一个蠢货么?   「羽,你在发什么呆?走,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菲丽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我看着渐渐散去的硝烟,沮丧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连这渣裆最外围的防线都冲不进去……」   「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菲丽斯笑着说:「现在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   「嗯……」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诧异地看向她道:「你怎么来了?」   菲丽斯无奈道:「唉,我本来正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还要和一群满肚子坏水的混蛋们去为了明年的项目预算讨价还价,可是在听说某个笨蛋要来送死后,只得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推掉一切应酬,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   我歉然道:「对不起……」   「好了好了,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很开心了。」   菲丽斯轻轻拍去我肩上的尘土,笑道:「年轻人嘛,总是会有冲动的时候,这点我可是很了解的。走吧,今晚先到我那里去住,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还未等我回答,她身后一直未开过口的摄影师看着手表道:「校长,现在回去的话,也许还赶得及和贝特斯曼大大会面。因为我校新实验室大楼的仪器设备采购计划已经无法再拖了,所以我刚才没有跟他们说取消会面……」   我这才发现这一身野外行军装,戴着鸭舌帽的摄影师居然是一个女性,声音还非常的动听。奇怪,上一次去菲丽斯那里并没见过她呢?   「哦?」   菲丽斯点点头道:「那看来也许还真能赶得上……不过狄菲娅,下次记得不要再这样擅自决定了,不然会让我很困扰是否该辞退你的……」   「是,校长大人。」   「唉,你总是这样……算了,现在几点了?如果够时间的话,我想先去给他买几件衣服,不然被贝特斯曼春看见了,印象不太好……」   菲丽斯说着,突然好奇地扯起我的袖子道:「天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赫氏的校服啊!该不会是你自己染的吧?真亏你想得出来,我还以为是被炸成这样的呢!」   我尴尬道:「啊!我以为涂成这样,在晚上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哈哈哈……『」菲丽丝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她后面那个叫狄菲娅的女子则惊奇地看着菲丽斯,似乎从没见过她的校长大人如此开怀大笑过一般,「校长,现在是九点五十三分,离约定的会见时间还有四十七分钟。我想买衣服的话恐怕是没时间了,不如……」   我打断她道:「呃,不用给我买衣服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菲丽斯口气坚定地否决道:「羽,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所以别耍花样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么?」   见我愕然无语,她又轻声笑着哄道:「跟我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姐姐晚上陪你喝茶聊天如何?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聊过天了,对吧?」   我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   她惊奇地看着我,「难道你不想陪我聊天么?」   「……」   对于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还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哦……」   菲丽斯若有所悟也点一点头,回头道:「狄菲娅,你暂时先回避一下好么?」   「可是校长大人,如果现在不走的话,恐怕……」   菲丽斯摆摆手,打断她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应该不会拖延太久的时间。」   「是,校长大人……」   狄菲娅只得无奈退下,临走前还非常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直到狄菲娅走出视线之后,菲丽斯才传音问我道:「羽,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混蛋了么?」   「因为……他不能死。」   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拉奇特当初给我能源更新计划原本的事情我一直瞒着菲丽斯,如果现在不编个像样点的谎话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立刻翻脸?可事到如今,我再上哪里去给拉奇特找一个「他不能死」的伪证呢?想了半天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艾……艾非拉斯,就是他的师傅……如果他死了,艾非拉斯也死定了……」   「……」   菲丽斯诧异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师兄告诉我的。上次在你们学校,我本来可以杀掉他,但是我师兄极力阻止,并且把冰莲龙翔的事情告诉了我。」   「哦……」   菲丽斯了然地点点头,却又不以为然地晒道:「那也是艾非拉斯自己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师兄说,神恋和冰莲两派一直是互相扶持相互并存的,所以我想冰莲派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我们神恋派的事情……当然,这也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   「因为……艾非拉斯曾经帮过我两次,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想对于这种事情,我是怎么世不能袖手旁观的。」   菲丽斯沉吟片刻,突然轻笑了出来,「傻小子,唉……你大概还不了解艾非拉斯,他是那种无论你欠了他多少情,他也不会指望你还的人,你这么热心地想要报恩,只怕还会被他骂成是傻瓜。」   「……」   这点我倒是无法反驳,毕竟师兄说过,艾非拉斯性格孤高傲寡,我行我素惯了,只怕事后还真会暗地里笑话我这个不知深浅就贸然送死的傻子。   「怎么样?现在该能跟我一起回去了吧?」   「不……不能。」   「又怎么了?」   菲丽斯诧异地瞪着我道:「既然你不用还他人情,干嘛还要冒那么大风险去救人呢?」   「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让他知道我要还他人情,只是觉得我必须这么做而已。其实刚才在来的时候,我曾有过想放弃的念头,但是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   「天哪!」   菲丽斯头痛地抚着额头道:「好吧,你想明白什么了?」   「我记得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需要缝次硝忖出却不一定能获得回报的事情,虽然这种事:l青袋有小愿意去做,但是却疵踬肴火丢做,现在就是如此。没有人愿意去救拉奇特,或许还有很多大在幸灾乐祸地期盼着他赶快去死,但是我不能坐视不理,毕竟在现阶段来说,我还算是他的战友……」   「战友?」   菲丽斯讶然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混蛋成了战友了?」   我犹豫一下,终于决定不再隐瞒,深吸口气道:「其实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能源更新计划得以实现而已,并且他已经将能源更新计划的原本交给了我,不仅如此,他还将他唯一的女儿也交托给我照管。虽然这其中他也曾为了其他目的而作过一些令人深恶痛绝的坏事,但是在目前情况来看,他还不能死,至少不能被梅凯尔杀死。」   「不能被梅凯尔杀死?这又是为什么?」   见菲丽斯并没有因为我曾经的隐瞒而动怒,我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因为梅凯尔比他还坏。」   当我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条理由之后,才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天真了?不过在我看来,梅凯尔那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杀拉奇特。   「……」   菲丽斯呆了半响,突然长叹了口气道:「梅凯尔的事情,是你师兄跟你说的么?」   「嗯,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师兄和拉奇特一起告诉我的。」   菲丽斯摇头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虽然能源更新计划的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梅凯尔如此兴师动众地想要来解决掉拉奇特,看来也是因为能源更新计划了?」   「这倒也不尽然……只是梅凯尔曾经在元老议会的指示下,想要借防范恐怖分子的机会进驻赫氏,调查能源更新计划的进度,结果却因为拉奇特不顾元老议会的事前警告擅自袭击梅凯尔的部下而宣告失败,因此才决定将拉奇特彻底解决掉……说起来,这次似乎还出动了两位前金微来协助他,所以基本上可以说是元老议会已经默许了处死拉奇特……」   「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   菲丽斯再次奇道:「就连我都不知道的很多内幂,你似乎都了若指掌?」   「因为……赫氏方面负责与拉奇特进行联系的人就是我,而拉奇特去袭击梅凯尔的那件事情:就是校长指使,我负责转达的……」   我黯然道:「可如今拉奇特深陷险境之时,校长他却因为害怕能源更新计划再次失败而不愿意援救,那么另外一个负有直接责任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菲丽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我还以为梅凯尔要解决拉奇特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复,而你来救他也只是因为出于对阿兰的同情……谁知这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隐情。你是什么时候和拉奇特站在—条线上的?」   「这个……」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其实就是在你那儿的那个晚上……抱歉,我当时没有跟你说实话,毕竟拉奇特那天还想炸掉你的学校……」   「你啊,人小鬼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我说!」   菲丽斯不悦道:「你以为你姐姐我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么?」   「……」   如果说实话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她活活掐死?   「算了算了,现在告诉我也还不迟,我就原谅你好了。」   菲丽斯托腮沉吟片刻,突然又苦笑了一声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也罢也罢,就由着他们去胡闹吧!赫迪亚既然都不敢来救,我又何必去惹上一身腥?」   我点点头道:「梅凯尔那家伙城府很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辑身为校长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的好,不然被他报复起来,那后果可年堪设想。相比起梅凯尔来,我倒宁愿得罪拉奇特。」   菲丽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羽,你这该不会是在激我吧?」   「没啊,实话实说而已。」   我竭力想让自己的脸看上去非常坦诚。   「的确,你跟你师兄这一点倒是很不一样,他那个家伙,最擅长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和手段,我都曾被他利用了好几次,哼!」   她语气中虽有斥责之意,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唉,你可千万别学你师兄,那家伙死皮赖脸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的令人头痛。」   怎么又扯到我师兄身上去了?我挠了挠头,试图转回主题道:「那现在,我可以去救他了吧?」   「不行!只有你一个人去的话,那肯定是送死!绝对不行!」   菲丽斯收起笑容,肃容道:「身为你师父的生死之交,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而放任不管的,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位神恋派的传人只因为—个无耻之徒而白白丧命。」   说到这里,她又用轻柔的语气劝慰我道:「你还这么年轻,凭你现在的武功,将来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的,你就听我这一次吧,好么,羽?」   「可是,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艾非拉斯死么?虽然他杀了你师父,但是他依然是你的师兄啊!」   一时激动之下,我竟然一不小心将心底深处的话给说了出来。   只见菲丽斯脸上神色大变,我也在心中后悔不迭,明知道她还在怨恨着艾非拉斯,我干嘛非要哪一不开提哪一壶啊?         第二十一集 第五章   此刻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菲丽斯那寒若冰霜的眼神让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古人常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今晚能够大难不死,我发誓从今往后绝不敢再踏入圣。菲丽斯修女学院一步。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菲丽斯眼中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化不开的浓浓哀伤。   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菲丽斯,而是阿冰或者阿兰的话,见到她们脸上的这种神情,说不定我会义无反顾地将她们揽入怀中,轻声地哄慰她们,顺便吃吃豆腐,可惜眼下我却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她,连气都不敢喘大声了。   「唉……」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从菲丽斯嘴里缓缓吐出,她转开视线,望着已是一片狼藉的地雷区,突然苦笑一声道:「师兄……是啊,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到底还是我师兄……」   正等待着被掐死的我仿佛在一片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微弱至极的光明,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虽然我师父曾经将我卖到了武斗场,可是他依然是我师父啊!」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我那点经历和菲丽斯所曾承受过的痛苦根本没法相比,又尴尬地赶紧闭上了嘴。   「羽,你知道么……虽然我已经说服自己不再去恨他,可我却没办法原谅他,再像以前那样,去亲切地叫他师兄,去有事儿没事儿骚扰他……」   菲丽斯淡然道:「现在的他,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一切事情,更不想见到他……所以他是死是活,根本就无关紧要……」   虽然菲丽斯嘴上说得如此无情,可她眼中那抹不去的哀伤却出卖了她。   我深吸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道:「其实……痛苦的人又何止你一个?我想,至少艾非拉斯就应该会比你更加难过……因为他不仅仅是悲痛,还会深深地自责。虽然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可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啊!当你师父从第一天开始教授他冰莲龙翔之时,就注定了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里。我师兄曾说过,如果他失手杀了我们的师父,别说什么后悔啊悲痛了,他会很干脆地直接了断自己,省得还要等我去报仇……可是艾非拉斯不能,他没有选择,从他见到你们师父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注定将来会有一天要背负着弑师的罪名,痛苦地活一辈子,直到再被他的传人杀掉为止……」   见菲丽斯只是呆望着远处,似乎根本没听到我说了什么,我叹了口气,又轻声道:「起先当我听说了冰莲龙翔一派的内幕后,心中也是非常的震惊和难以理解,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到艾非拉斯有多么的了不起。我想,我就绝对没有他那么坚强,能够同时背负着如此巨大的悲痛和自责顽强地活下去,然而不仅如此,他还要被自己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妹、师弟无法谅解地痛恨一辈子……我想艾非拉斯的师父,也是你们的师父,当年一定也是这样过来的吧!既然你们能够如此爱戴你们的师父,为什么却不能原谅和你们师父一样背负着冰莲龙翔千年诅咒的艾非拉斯?」   菲丽斯的身子微微一颤,让正搜肠刮肚努力组织语言的我又忍不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见她依然在发着呆,这才松了口气,可刚刚想到的词儿却被这一吓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结结巴巴道:「其……其实,我也很……很了解你的心情……哦不,说不上了解,只能说能猜到一些……当然,也……也可能猜得不对……」   天哪,我这到底是在说些什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我努力试图让自己的脑子不要再紧张得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可左思右想却再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苦笑一声后,我只得放弃了。   就在我准备跟仍在发呆的菲丽斯道别去救拉奇特之时,却听她突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轻声苦笑道:「想不到……最终会对我说这番话的人,竟是你这个连赫氏都还没毕业的小子……而那两个深谙内幕,自以为很了解我的笨蛋,每次见了我都对这一话题讳莫如深,仿佛对于我来说,只要不再恨艾非拉斯,不再去满世界地找他报仇,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她眼圈渐渐泛红,「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多么想跟他们谈起这件事情,让他们多劝劝我,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就算是再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也比连个能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要来的好得多吧……」   「……」   我震惊于菲丽斯眼角逐渐滑下的眼泪,更震惊于她说出来的这一番从未与外人说起过的心声,不过顷刻之间我便释然了——也是,师父和校长,如果菲丽斯说的是他们这一对活宝的话——那两个自以为阅历深厚看破红尘的老不死,自然是不屑于去看什么电影小说,更别说电视上那些对他们来说既毫无营养又浪费时间的肥皂剧了,所以对于女人,他们可以说是绝对的门外汉!难怪师父至今都只能可怜兮兮地去偷看尼姑洗澡来聊以自慰,而校长更是不得不用无辜的埃娜来粉饰太平……没办法,对他们来说,女人,简直就跟三叠纪的鹦鹉螺一般,是一种比外星人还要令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其实我也很想原谅他,再去像以前那样,当面亲匿地叫他师兄,背地里则跟朋友们叫他扑克脸……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变成电视里他喜欢的女明星的样子,去跟他求婚,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   「……」   这种恶搞的水平,只怕连雪城月都难望其项背。   「当我得知他独自一人杀掉游荡在西伯利亚北部经常袭击村落的五只苍尾冰鳍龙时,那时的我简直激动得想要尖叫,骄傲得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我的师兄……然而当那件事发生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我不敢触及的回忆……」   听到这里,我倒是颇有同感,虽说不太清楚杀掉那几只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当我得知罗特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兄时,真是……嗯,真是恨不能立刻榨干他身上所有的钱……   「虽然我很想找一个人,和他谈起当年的师兄,那个看上去很成熟很冷酷,可心里却比孩子还幼稚的师兄,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肯和我谈起这个话题,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肯提起……有时候我都在怀疑,难道不仅仅是我,就连全世界的人都不肯原谅他么?」   说着说着,菲丽斯终于哽咽起来,热泪滚滚而下,「你知道么?每当我遇到棘手的难题,一遍又一遍地翻着电话记录本时,才会突然醒悟自己是在寻找他的电话号码,而每当我看到电视里说在哪儿哪儿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首先闪过脑海的,也是他的名字……   然而无论我是多么地想去原谅他,再去叫他一声师兄,可却没有一个人肯来告诉我,到底该不该原谅他,为什么要原谅他……「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双肩不住地耸动,正当我犹豫着是否该安慰她几句时,哪料她却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搂住刹那间浑身僵硬无比的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前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阵错愕之后,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双手缓缓搂住怀里颤抖如羔羊般的菲丽斯,在她柔滑的背脊上轻轻地拍着。   唉,看来无论一个女人武功有多高,身分有多尊贵,辈份有多吓人,可说到底,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菲丽斯毕竟是和师父与校长平辈的人物,短短半分钟后便已经恢复常态,用手帕拭去脸上被泪水晕染开的墨痕后,掩鼻皱眉道:「你身上的味道还真奇怪……」   「对不起……当时找不到合适的染料,所以只能临时拿墨水代替了。」   菲丽斯摇头莞尔道:「你啊!唉,你也不用用脑子,如果涂黑了就能混进去,那只怕梅凯尔的军事基地早就被恐怖分子炸成马蜂窝了。」   我挠头道:「这样至少能降低一点被发现的机率吧!」   「笨蛋,黑色对热辐射的吸收能力比其他颜色都强,你穿一身黑,岂不是明摆着让人来抓你么?」   菲丽斯笑骂了句,又托腮想道:「不如这样吧,你跟我的秘书换一下衣服,只是不知道她的衣服你穿不穿得下……」   说着,她便传音唤来了在远处已苦候多时的狄菲娅。   「校长,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心急火燎般匆匆跑来的狄菲娅还没说完,菲丽斯便摆手打断她道:「狄菲娅,你帮我跟他们说我临时有事不能去了,还有,你把你这身衣服脱下来,换上他的衣服回去吧!」   「什……什么?」   狄菲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换衣服?跟他?」   「让你换,你就快换嘛!哪儿那么多废话!」   菲丽斯瞪着她道。   「是……」   狄菲娅委屈地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伸手去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见此情景,我连忙转过身去,却听菲丽斯道:「羽,你也快点脱啊!」   「这个……」   我尴尬道:「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你这小子,这个时候怎么还跟个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你看狄菲娅就没你那么多事儿。」   菲丽斯不满道。   我依言回头瞅了一眼狄菲娅,却见她噘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显然心里委屈非常,脱下上衣后更是愤愤地将它扔到地上,露出紧裹在黑色紧身衣下的窈窕身段。见我瞅她,她立刻狠狠回瞪了一眼,又继续愤愤地伸手去解开裤子上的拉链。   没办法,人家女生都脱得如此利索,我也只得硬着头皮脱了……由于我下身除了长裤外便只有一条内裤,所以自然不能像全身被紧身衣裹得密不透风的狄菲娅那般毫无顾忌,尴尬地换完裤子后,面对菲丽斯那似笑非笑般欣赏的眼神,我只能用低头假装整理衣服来逃避她的视线。   唉……虽说我曾无数次地在阿冰面前脱裤子,可那时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生,如今面对着两个女生,还真是让我感到分外的沮丧。值得庆幸的是,狄菲娅所穿的行军装还算宽大,我穿上后倒也不显得小,裤子虽然短了些,但是将被她挽起来的裤腿全部放下后,也能勉强构到脚踝。   狄菲娅穿上我的长裤后,将裤脚挽了好几个折才露出脚来,接着又把我的衣服拎起来,刚要穿上,却突然如捡到拉了拴的手雷般赶紧扔到一边,掩鼻皱眉道:「天哪,臭死了!我才不穿这种衣服呢!」   菲丽斯无奈道:「好吧,也不勉强你了。你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校长,如果您这次再爽约的话,恐怕下一次就更难约到贝特斯曼大人了……」   狄菲娅为难道:「如果再拖一个月的话,我们就只能再次从埃特曼拉学校租借他们那些破破烂烂,还贵得吓死人的实验室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菲丽斯淡淡笑道:「今晚辛苦你了,陪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却还要一个人跑回去。」   「辛苦倒没什么,只要您别忘了下个月请我去听那场音乐会就好。」   见她转身要走,我猛然想起一事,连忙叫道:「啊!等一下,我裤子的口袋里还有我宿舍的钥匙和钱包,刚才忘了拿出来了……」   她瞅都不瞅我,只伸手指了指我身前的地上道:「早就给你扔出来了!哼!」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是这个毛病,」   待狄菲娅走出视线之后,菲丽斯无奈地摇头道:「说过好几次了,都改不掉。如果你不戴着那个面具的话,她也许还不会这么过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边吹掉钥匙和钱包上面沾着的浮土,一边好奇道:「她既然是你的秘书,我怎么没见过她?」   菲丽斯笑道:「你总共才见过我几次?再说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她带在身旁吧,那可真要折磨死我了。这丫头总是拿工作第一、学校第一当借口来给我找麻烦,唉……若不是没办法,我还真不想带她出来。」   我又将卸下的长剑重新挂回腰间,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确认再没有什么遗落后,这才想起来要问菲丽斯,「你不是说要去开会么,怎么突然又不去了?」   「……」   菲丽斯瞪着我道:「你是给我装傻呢,还是真傻?」   我挠了挠头,迷惑不解道:「难道你想跟我一起去?可是……你就不怕事后梅凯尔来炸你的学校?」   「哼!放心,我会让他栽了跟头也不知道是栽在谁手里的。」   菲丽斯不屑地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地雷区,仿佛梅凯尔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一般,「再说了,若让你一个人去,我还真放不下心。就你这么毛手毛脚的,只怕能把他们埋下的所有地雷全给引爆了。」   我哂道:「第一次,自然没经验,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傻了。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成功潜进去,两个人的话,反而会增大被发现的机率吧!」   她呸了一声,笑点着我的鼻子道:「你以为他们只有夜视仪和冰裂枪么?傻小子,如果没有我在你身旁,只怕你还没等见到拉奇特就已经见上帝去了!」   「……」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讨论等一下的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还用得着讨论么?你和我一起杀进去不就行了?」   「呸!那跟找死有什么两样?对了,你把你的面具先摘了吧!」   「面具?为什么?不戴这个,岂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分?」   「你个笨蛋!你戴着的话,那谁都知道你们是一个人了!」   当我们走近刚才那个哨岗的时候,一枚璀璨的燃烧照明弹正缓缓落下,看着菲丽斯身后那被渐渐拉长的身影,我的心也随之逐渐绷紧。   「站住!这里禁止通行,请来人出示身分证明,否则我们就要开枪……啊!苏特斯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已经变身成苏特斯的菲丽斯冲着朝她敬礼的龙骑士点点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辛苦你们了,我有重要情报要立刻报告给梅凯尔大人。」   那位龙骑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我,诧异道:「那位是……」   「这是一个恐怖分子……」   菲丽斯话音未落,十二把冰裂枪已经齐刷刷地瞄准了我。   「放心,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   菲丽斯抬手示意他们放轻松点,「你们千万别失手把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活口给消灭了,我可不想带着个死人去见梅凯尔大人。」   看着他们逐渐放下的枪口,我不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如今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已经系在了菲丽斯的腰间,等一下若是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的话,我可没有信心能徒手在瞬间收拾掉将近二十个龙骑兵……   那名龙骑士示意手下们继续警戒周围,接着对菲丽斯道:「苏特斯大人,请您稍候,我去联系一下梅凯尔大人,马上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吧,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么?」   菲丽斯不满道。   「对不起,因为今晚事件的特殊性,梅凯尔大人已经严令任何人没有他亲手批示的通行证,一律不准入内。如果不是因为是您的缘故……」   「好了好了,你快去联系吧……」   菲丽斯故意不耐烦地摆摆手,另一只手则在背后冲我悄悄打了个手势。   随着一声闷哼传来,那名正要转身离去的龙骑士「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紧贴在我背后的八颗飞羽流星已划出无数道耀眼的金光朝他们飞扑了过去……         第二十一集 第六章   「其实这比想像中的要简单得多,我说得没错吧!」   菲丽斯说着,一边踹开晕倒在硕大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上的龙骑兵,拿起他身下正不停喊著「请回答「的对讲机,模仿着刚才那名龙骑士的声音道:」   报告统领,刚才一枚燃烧弹引起了一点小骚乱,现在一切已经恢复正常,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怎么听到了冰裂枪开火的声音?」   对讲机里的人道。   「那一定是您听错了,我的手下们还没有愚蠢到会为了一枚燃烧弹就开枪的地步。」   菲丽斯说着,冲我做了个大笑的表情。   我连忙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又见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便立刻压低声音道:「肃静!」   如此拙劣的演技却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听对讲机里道:「希望如此,请不要再发生类似问题了,我们这里情势相当紧张,外面发生一点动静,都有可能会让局势变得难以控制。」   「是!长官,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了。」   「那好,等一切都结束后,写一份书面报告交给我。」   说完,那边结束了通话。   菲丽斯扔掉对讲机,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虽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但至少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我看着躺了一地的龙骑兵,无奈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再想一个更稳妥点的方法么?刚才要不是我手里没剑,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菲丽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反正按照计划,迟早要跟这些人动手,提前反而更好一些。只要不是在半路就碰到梅凯尔,我想应该能顺利见到拉奇特的。」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只能无力道:「但愿如此了……」   负责制定此次营救计划的,便是此刻正在清理现场,寻找作战地图的菲丽斯大人……   「由于这次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所以没办法全力作战,可万一要是惹来了什么棘手的家伙,那就麻烦了……」   当时菲丽斯一边苦恼地摇着头,一边却又非常期待地看着我。   「这个……那也只能……我来对付了……」   我无力地低下头去。   菲丽斯笑道:「放心,只要计划能够实施成功,等救完了人,恐怕他们连我们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希望如此了……」   「羽,你小子别那么没信心好不好?」   菲丽斯显然对我这有气无力的回答相当不满,瞪了我一眼道:「要知道,我的作战计划,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的。」   「哦?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想用苏特斯的身分大摇大摆混进去嘛!」   菲丽斯白了我一眼道:「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因为如果距离不够的话,我可没办法一次救出那么多人啊!」   「……」   这不是废话么?   「唉,看来你是没法理解的了。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记得……当时你可真不客气,一上来就卸掉了我一根手指。」   妈的,现在想起来我还忍不住后怕呢!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砍断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哦!」   此刻眼前的菲丽斯用着苏特斯的魁梧模样娇滴滴地笑着,让我看得心里一阵恶寒。   却听她又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想逃跑,可又为什么没跑掉呢?」   「因为我的那根手指还在你手里嘛,自然是……」   说到这里,我猛然醒悟,不禁连连叹道:「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办法来救人,那可就方便多了!」   「唉,你可算是明白了。不过这办法看起来方便,但是要真的实施起来,却也有些困难。」   菲丽斯掰着手指头道:「首先,要救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初步估计,怎么也有十七八个的。而我这一招本身就有一个距离范围,人越多,这距离就越短,如果按照二十个人算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两三公里的距离了。其二呢,如果一次传送这么多人的话,会耗掉我极大的体力,短时间内会导致无法运功,可以说就跟普通人一样了,要是遇到什么人袭击我,那我就只能仰仗你来救我了。其三,我必须要拿到拉奇特的手指,才能将他和他的一众手下传送过来,所以我们必须想尽办法先混进去,然后我一个人去找拉奇特,拿到他的断指后再悄悄溜出来跟你会合。接下来,就要靠你这个生力军帮我们冲破包围圈,然后逃之夭夭了。」   「啊?这么说来,我也要混进去么?」   「那当然了。喂!可是你这小子口口声声说要来救人的啊,怎么临到这个时候却又突然畏首畏尾的了?」   「不是不是,只是我又不会什么变身术,你让我怎么混进去啊?」   「那还不简单?我是苏特斯,那你……就是我的俘虏咯!」   「……」   「看情形……我们只要再突破一道防线就可以去救人了……」   菲丽斯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点头道:「第二道防线在前方三公里处,而他们的据点则在我们的正前方。绕过去的话看来是不可能了,因为在他们两边都是纵深四五百米的地雷区,只要引爆一个,我们就彻底暴露了。哼,梅凯尔还真是舍得花本钱,这么多地雷得要花多少钱啊!」   我翻着白眼道:「想必他一定是被拉奇特的炸弹袭击给炸得恼羞成怒了,所以想一次炸个够本。」   「好了,走吧!」   菲丽斯收起地图,指着前方道:「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越往后的防线防守得越松懈。只要我们能够保持镇定,相信一定能混进去的。」   「真的么?……」   「相信我吧!」   当我们接近被菲丽斯称之为「会越来越松懈」的第二道关卡时,那纵横交错的临时战壕和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当我看到战壕里蹲着的数不清的龙骑兵时,不禁暗暗开始祈祷菲丽斯能够蒙混过关了……   「什么?我刚才明明已经获得了梅凯尔大人的允许,怎么你们却没有得到通知,你们到底是怎么干活的?」   菲丽斯恼火地吼完,立刻装作伤势复发般猛烈地咳嗽起来。   「很抱歉,苏特斯大人,我们确实没有接到上面关于让您通行的任何指示。」   闻讯从临时搭建的通讯棚里跑出来的一名蓝徽龙骑将诚惶诚恐地对菲丽斯道:「也许是因为您临时改变了路线所致,我这就去问问附近有没有接到指示的哨卡。」   正当我绝望地准备再次动手之时,却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苏特斯统领?您怎么来了?」   定睛看去,来者竟是一名紫徽,却见他刷地行了个军礼后,凑到菲丽斯身旁低声问道:「苏特斯大人,您不是奉命去保护梅丽雅小姐了么?」   菲丽斯摆摆手道:「她目前很安全,不过我们却抓到了一个恐怖分子的探子,并且得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为了确认情报的真实性,我想亲自带他去见梅凯尔大人。可是……」   菲丽斯不满地看了看旁边那名蓝徽,叹了口气道:「军情紧急,再拖延下去,万一梅丽雅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那名紫徽脸上微微变色,轻声道:「难道恐怖分子准备对梅丽雅小姐……」   菲丽斯表情沉重地略微点了点头后,便看向一旁,示意不愿多谈。   那名紫徽又对她行了个军礼后,转身对身后正举着枪瞄准我的龙骑兵们道:「让开让开!让苏特斯大人过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低着头跟在菲丽斯身后,亦步亦趋地从一群荷枪实弹的龙骑兵身边走过。   刚走出没多远,岂知后面那名紫徽又追了上来。   我以为事情败露,惊慌中向前两步靠近菲丽斯,准备一旦动手便立刻从她腰间拔剑,却听那名紫徽低声道:「苏特斯大人,忘了把这个给您了!」   「这是……」   菲丽斯从他手中接过一张蓝色的卡,看了看后奇道:「临时颁发的通行证?」   「是的,这是这次行动中临时使用的通行证,只要有这个,前面那些巡逻的哨兵就不会打扰您了。」   那名紫徽再次敬了个礼后,又匆匆转身离去。   待走出很远之后,一声不吭走在前面的菲丽斯突然回头笑道:「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我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万幸万幸,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哈哈,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不过……」   菲丽斯说着,又皱眉道:「这次虽然过得容易,但是只怕等一下就会有麻烦了。」   「他连临时通行证都给我们了,还会有什么麻烦?」   我纳闷道。   「你想你若是他们,看到苏特斯带着个俘虏进来,能不立刻报告上级么?即使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报告,等我们走了之后也会立刻汇报的。如此一来,不是麻烦是什么?」   菲丽斯叹道:「没想到第二道防线居然就有重兵把守,等一下若是要突围的话,恐怕就很难了。」   我的心不由得又沉了下去,颓然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嘛……你看到前面的大雾了没?」   「嗯,刚才我还好奇呢,明明已经进入敌人腹地了,在这种平坦的荒野上怎么前面连点灯光人影都看不见,原来是这么一大片浓雾在作怪啊!」   「呵呵,要是什么都让你看见了,梅凯尔军力的虚实不就全曝光了?」   「哦?这么说这片雾是人工制造的了?」   我恍然道。   「当然了,如果没有这道雾作为屏障,在这种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即使是漆黑的夜晚,敌人也能一眼看出你实力的部署和部队的调动,这在战场上可是大忌,尤其是这种敌我实力悬殊的战斗。然而有了这道雾做掩护,就算敌人有最先进的夜视装备,最多也只能看到两三百米外的事物,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暴露虚实了……」   菲丽斯说到这里,不禁笑道:「不过这雾既能挡住我们的视线,也该能挡住敌人的视线。你等一下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那片雾里面,直到我把拉奇特那个蠢货的手指头带出来,你再出来。若是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你就被敌人抓住的话,哼哼,你就去自求多福吧!」   说罢,菲丽斯已然变作了刚才那个紫徽龙骑将的模样,拿着那张临时通行证大摇大摆地去了。   直到菲丽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我才猛然想起一事:糟糕!我的剑还在她的腰上挂着呢!   强忍着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我一边凝神留意四周的动静,一边迅速朝浓雾中摸去。   直至蹿入大雾深处,方圆三四百米内都听不到任何生物的动静之后,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盘腿坐下,将自己的体温降低到环境温度,期待着菲丽斯能够尽快拿着拉奇特的手指平安归来。   此刻在这片浓雾之中,若是不运功的话,四周便漆黑一片,睁目如盲。就算运足功力,也仅仅能隐约看到二三十米外地上凌乱的杂草和土砾。即使敌人有夜视装备,只要我体温不超过环境温度,相信就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安心,闭上眼睛,准备为等一下的突围行动积攒体力。然而无论我如何调息吐纳,脑子里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一旦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开始担心菲丽斯那边会不会出现了什么差错,待风声平息之后却又忍不住开始揣测拉奇特是否还活着……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耳内突然听到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其间还夹杂着某种动物的喘息声。   我心头一跳,不禁凝神听去,似乎五六百米外正有两个巡逻士兵带着一条驯龙沿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朝我这里慢慢走来。   驯龙?还真是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在这片浓雾之中,唯一能够发现敌人的方法,也就只有靠灵敏的嗅觉了……   此刻他们行进的路线似乎正是刚才我和菲丽斯走过的路,难道那只驯龙已经闻到了我们的气味,正带着他们朝我走来?   我静悄悄地站起身来,闭住浑身的毛孔,走到左侧三十米开外又重新坐下。可马上我便意识到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现在就算我本身不会泄出一丝气味,可我身上的墨水却依然在散发着浓烈的味道……   好吧,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干掉你们了!当下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他们进入射程。   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剑,摸了一个空后我才想起剑还在菲丽斯身上挂着……唉,也好,抢一把龙骑兵的佩剑,总也是聊胜于无吧!   待那二人一龙走到距离我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正等得心焦的我发现那只驯龙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又躁动不安地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嘶吼,似乎是在提醒着那两人——目标就在前方了!   此刻我哪里还敢犹豫,要是等他们通知同伴的话,那这次行动就彻底泡汤了!情急之下,我运劲将脚下一块石子狠狠朝那只坏事的驯龙踢了过去,身子也随之而动,在浓雾中瞬间掠至他们身前,却见一名龙骑兵正拚命地想要从被打翻在地的驯龙身下爬出来,另一名则慌张地从腰间拔出一个长筒形的黑色物事。我想也没想便一脚将他手中的物事踢飞,就在他张嘴欲叫的瞬间一指点在他的咽喉上,痛得他闷哼一声昏死在地。而那名被驯龙压住的龙骑兵因为视线受阻,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赶上去朝着他后颈便是一掌,让他安心地睡觉去了。   又踢了一脚地上的驯龙,见它犹如死了一般动都不动,我这才松了口气。正待弯腰去解开龙骑兵身上的佩剑,却觉得右手食指上似乎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正往下淌,莫名地举起手来一看,指上竟是一片鲜红,连忙去看刚才那名被我点中咽喉的龙骑兵,只见他咽喉处赫然被开出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淌着鲜血,直看得我心惊肉跳寒毛倒竖,连忙运功给他疗伤。   好容易把那个龙骑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再将两柄佩剑一左一右都挂在腰上后,我才稍微有了点底气。   唉,真希望菲丽斯能够赶快回来,不然要是再来两三批这样废物的巡逻兵,每个都要我事后这么救一遍的话,我可真要累死了……   就在我转身欲走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嘿,你这小子,倒还真仁慈啊!」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剑隔空朝声音所在处刺了过去,却听剑气呼啸而去,明显刺了个空。   我一身冷汗地握紧剑柄,不住侧耳倾听,深怕这人突然在浓雾中从旁偷袭。就这样,我满额冷汗一动不动地足足等了三四分钟后,周围却依然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奇怪,难道刚才那人并不是敌人?要不然此刻只怕早就已经唤来一群荷枪实弹的龙骑兵将我团团包围了。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试着向后退了几步,见没有动静,便又大著胆子退了几步,四周依然毫无声响。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大雾深处遛去。         第二十一集 第七章   经过刚才那一场虚惊之后,此刻的我已是惊弓之鸟,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得立刻抽剑护体。一边心惊胆战地戒备四周,我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菲丽斯能够快点回来。   感觉只过了短短的片刻,却又似乎是过了数个时辰般的漫长时光,这才听到远处传来一串不急不徐的脚步声,却正是菲丽斯的足音。我心下一松,刚要传音询问,可又感到似乎有些不对。   细细一想,我才察觉这是菲丽斯变作苏特斯之后的足音,然而菲丽斯去时已然变作了之前遇到的那名紫徽龙骑将,来时又变了回来,却没被人发觉,岂不惹人疑窦?   当下我屏住呼吸,凝神探听虚实。却听那足音在离我一百多米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等待了片刻,似乎也在倾听这边的动静,以防中了埋伏。又过了一会儿,那足音慢慢响起,继续朝这边缓缓走来,却似乎多了几分谨慎,每走几步都要略微停一停。   听着他越走越近,看来已经认定没有了危险,我心中疑虑稍减,却依然不敢轻易露面。   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他身后赶来,脑海中不由自主显现出前些天在赫氏中偷袭我的那名蒙面男子的身影……   斐湘龙?他怎么也来了?却听菲丽斯依然缓步前行,似乎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斐湘龙已然侵近她身后二十米内。   诧异间,我猛然想起菲丽斯说过当她变身后也会将自己的功力降低,心中一急,不由得传音道:「小心身后!」   却听菲丽斯哈哈一笑,纵身快速奔至我的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愣了一愣,可转念间便已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此人当真就是苏特斯本人!   菲丽斯难道已经出事儿了?一念及此,我一股寒意从脚心窜起,直透头顶,禁不住浑身寒颤道:「菲……菲……」   「飞什么飞?龙羽,你不认识我了?」   苏特斯哈哈笑道:「我听说有人冒充我的样子闯了进来,才特地赶来,想不到却碰到你了。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头发也染成黑色了,搞得我差点认不出来呢!」   我见他毫无敌意,似乎真的不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心中暗暗奇怪,可转念一想,便自恍然。梅凯尔和政府暗中勾结的事情自然不会让属下知道,那么赫氏和拉奇特联手的事情也就不便透露给他们了。   既然他不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估计也不知道菲丽斯已经混了进去,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宽,装作迷惑不解道:「我听电视上说恐怖分子刺杀了拉奇特,可拉奇特不就是恐怖分子的头么?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便想来看看究竟,谁知道半路上却踩到了地雷。这头发是前几天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涂料,洗都洗不掉,所以干脆就全染黑了。苏特斯大人,听说你前几天被恐怖分子袭击,受了重伤,现在好了没有?」   「哈,那点伤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怕被那些烦人的记者纠缠,才故意夸大伤势躲开他们罢了。」   苏特斯说着,又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俘虏的我?」   「带着俘虏的你?俘虏在哪儿?」   我装作迷惑不解地朝四处看,心下暗呼侥幸。菲丽斯临时变做那紫徽的模样,是不是已然猜到苏特斯伤势不重,可能就在军中?嘿,想不到她果然是经验丰富,处处谨慎小心。   「啊,看来你没见过了,不过如果你看到的话,可要千万小心,那两个人大概是拉奇特的帮凶……」   苏特斯说着,突然又恼道:「若不是拉奇特那狗贼出尔反尔,伤了我好几名得力手下,我们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围剿他了,却想不到居然还真有不要命的人敢来救他。」   我心中苦笑一声,面上却装作了然地点头道:「果然是拉奇特干的。你刚才说要对他出手,难道今晚袭击他的恐怖分子就是你们?」   「那当然。」   苏特斯得意地笑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拉奇特那狗贼有今天的下场,也是活该!只可惜那厮早有防范,竟随身带了毒气弹上的一颗毒丸,还扬言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以致于双方僵持不下,没法速战速决。不过他已经身受重伤,只怕捱不到天亮了。」   我听闻拉奇特未死,心中大定,却又奇道:「毒气弹的毒丸?那东西很厉害么?」   苏特斯皱眉道:「那毒丸中所含的物质是一种活性非常强的生化毒素,只要外壳稍微破裂,有一点儿空气泄漏进去,便会立刻氧化爆炸,仅仅一枚毒丸就能瞬间形成方圆三四十米的毒雾,并且会随风飘散,只要你身上沾上一点儿,几秒钟内就会浑身血液沸腾而死。正因为这东西太过于霸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将他围在炼钢厂里面,却不敢贸然进去杀他。」   「浑身血液沸腾而死?」   我愕然一愣,不由得道:「难道那是偷蛋龙的毒液?」   「嘿!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连这都知道。不错,这可是现在政府手中的王牌武器,是几十年前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才仿制成功的,因为生产工艺条件过于严苛,还非常危险,所以总共也没生产出多少枚来,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苏特斯说到这里,却又小声道:「这毒气弹的事情对外界可是绝对机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我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却听在远处潜伏的斐湘龙突然放开脚步直走了过来,竟似不怕被我发现一般。   苏特斯立刻低喝一声道:「有人来了,小心!」   我这才明白原来苏特斯并不知道斐湘龙在暗中跟随他,看来梅凯尔对这位性格耿直的手下也不太放心。同时我心中也在奇怪,斐湘龙既然有意隐瞒踪迹,凭他的功力又怎会大意到被我察觉?旋即便又释然,这些天连日不间断地运功让阿兰目能视物,从一开始的两个小时便真力不继,到后来居然能不间断地陪她看完通宵场的电视剧,不知不觉间功力竟又有大幅度的提升,是以才能远远地便察觉到他的动静。   却听斐湘龙冷笑道:「苏特斯,该小心的人,可是你啊!」   苏特斯一听到他的声音,也禁不住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凯斯大人,您怎么有空跟踪起我来了?难道拉奇特已经完蛋了?」   凯斯大人?难道他不是梅凯尔的师弟?想到这里,我又暗暗摇头,他既然会天鹰翔星曲,又怎么可能不是梅凯尔的师弟?八成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改的名字。   斐湘龙笑道:「苏特斯大人,您可误会我了,只是总统领猜到来的人之中也许会有你的这位小熟人,才特地吩咐我跟来劝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惑,放了他进来。」   「花言巧语?哼!」   苏特斯不屑道:「这位小兄弟曾经冒死从拉奇特的毒手中救出我的一干手下,难不成他还会站在拉奇特那狗贼那边么?」   「正是如此。」   斐湘龙冷笑道:「这小子早已跟拉奇特穿一条裤子了。前几天雪城日在他面前骂了拉奇特几句,竟还被他打成重伤,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只怕你那心爱的手下早已命归西天了。」   「真有此事?」   苏特斯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道:「阿日在赫氏迟迟不归,难道真是因为被你打伤?」   见他怀疑地看着我,显然对雪城日的安危看得极重,我不由得苦笑着说道:「绝无此事,只是他不愿意回来而已。不过,跟这位凯斯大人打了一架,倒是真的。」   「阿日不愿意回来?难道他家里又为难他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据我所知,这次似乎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回来的。毕竟就算他能爬到金徽的位置,他师父也不会再要他了,留下来又有何用?」   这话真假参半,苏特斯听得面露讶色,显然是一时间也有点难辨真伪,于是又问道:「你怎么又会和凯斯大人动起手来了?该不是出了什么误会吧?   「我心知此时若是动手,势必引来一群龙骑兵,到时候想跑都难了,不如让苏特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拖延时间的好,便顺水推舟地胡扯道:「是啊,当时我见校园发生爆炸,以为是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干的,一时气不过,便跟他打了起来。还好凯斯大人不跟我计较,不然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斐湘龙冷笑道:「小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日你出言诬蔑梅凯尔大人,又维护拉奇特,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那条碍事儿的蜥蜴搅局,我怎么还会留你在这世上?」   我故作讶然道:「原来凯斯大人是真想杀了我啊?可后来却又为何突然逃之夭夭了?我还以为你大人有大量,故意留手呢!」   斐湘龙被我揭破糗事,非但不怒,反而阴沉沉地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嘛,那日是我轻敌在先,又被偷袭在后,这才被你侥幸取胜,你当我真杀不了你?」   想起当日教学楼研究所接连爆炸的恐怖情形,我心中一股怒火便直冲脑门,当下抽出一柄长剑笑指着他道:「那我们现在就来比划比划好了。苏特斯大人,你来作裁判如何,看看我们到底是谁杀得了谁。」   苏特斯一把拉住我,朝斐湘龙正色道:「他绝不可能跟拉奇特那种人渣为伍,想来一定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而已,凯斯大人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哼,他若不跟拉奇特一伙,又怎会夤夜赶来救人?苏特斯大人,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我岂敢不信?」   苏特斯冷笑一声,又肃然道:「但是龙羽他也绝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而且他说了只是好奇才来看看,并无别的意思,所以我想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不然我让他跟你道个歉,这事儿就此揭过如何?」   我听苏特斯处处维护于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激,当下便顺着他的意思朝斐湘龙一拱手道:「那日的确是我过于冲动,以致于冒犯了大人,着实不对。不过大人上手便要杀我,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苏特斯了然道:「这就是凯斯大人你的不对了,他不过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曾经还帮过我们抵御强敌,就算说了再怎么过份的话,也不至于动手便要杀他吧?」   斐湘龙哂道:「苏特斯,平日里总统领大人一提起你便赞不绝口,说你明断是非,处事果断,可照我看来,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啊!你看看这小子的打扮,堂堂赫氏的学生,居然要穿上这种野外行军的装束,我看他腰间的佩剑,怕是刚刚从某两个龙骑兵手里抢过来的吧!不信你可以让他给你瞧瞧,上面是不是刻有龙徽标志。」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低头去瞧自己手中的长剑。   却听苏特斯奇道:「龙徽标志?佩剑上怎么会有?」   斐湘龙哈哈大笑,指着我道:「的确没有,不过却有个笨蛋信以为真了。   「我这才醒悟自己上当,惊慌中心头不争气般地一阵狂跳,好在小时候跟师父撒谎撒得多了,脸皮早练得奇厚无比,立刻强压下惶恐,嘴上无所谓地笑道:「这两把剑乃是当初从拉奇特的手下手中缴获的战利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我可没注意过。不过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诬蔑我,是不是还在记恨上次我将你打败的事情?」   反正说到底我就是来个死不承认,难道你还真敢将我为何要跟拉奇特联手的事情挑明了说?只要苏特斯认定我没有敌意,就算真说僵了动起手来,他也不会帮着你!   斐湘龙见苏特斯也在怀疑地看着他,只得冷哼一声道:「哼,既然你死不认账,那就姑且算是误会好了。不过总统领已经颁下严令,只要没有他手批的通行证件,擅闯营地者一经发现就地处决。小子,你就认命吧!」   我正要后退几步凝神防备,苏特斯却突然伸手拦在我们中间道:「凯斯大人,虽然总统领大人的确颁布过这条军令,但是也只是对于敌人而言。如果你如此敌我不分地滥杀无辜,就别怪我要管上一管了。」   斐湘龙闻言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苏特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军令!」   「哼,违抗了,又能如何?若是总统领在此,必然也不会同意你的作为的。」   斐湘龙气得脸色煞白,转身便走道:「好,我这就去找总统领!小子,有种你就别走!   「苏特斯见他的身形隐入雾中后,突然叹了口气道:「唉……像他这般喜欢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家伙,真不知道总统领为何要留在身边。龙羽小弟,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快走吧,不然等总统领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听他如此说,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当下歉然道:「苏特斯大人,给您添麻烦了。若是梅凯尔问起来的话,您就说我突然将您打晕之后逃跑的吧,这样也不至于连累到您。」   苏特斯忍不住笑道:「傻小子,就凭你的功夫也能打倒我?算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想总统领他也不会当真把我送上军事法庭的。」   我心中无奈,只得略一鞠躬,转身便走。   刚走出几十米远,正寻思该去哪里继续等待菲丽斯,却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那斐湘龙来时刻意隐匿踪迹,都能被我察觉他的足音,怎么走的时候却全然听不到他远去的声音?   心下诧异之时,身后突然传来苏特斯的一声怒吼,显是中了暗算。我一惊之下登时醒悟,却不知是该立即溜之大吉还是回去救他,就这么略一犹豫,周身真气猛的一阵急窜,带着我便向一旁滚倒。还未等我站定,一枚夹杂在数十道凌厉剑气中银亮璀璨的光球已飞速从我身旁掠过。   我心中暗呼好险,若不是斐湘龙自以为是地发出剑气来偷袭,只怕我已经被那光球击中了。   该死的斐湘龙!见苏特斯夹在中间碍手碍脚,便假借离开在暗中窥伺机会出手偷袭,好让他无法阻止你来杀我。嘿,你还真是够胆,苏特斯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手下还不来跟你拚命?   想到这里,我却突然意识到这厮似乎并非只想让苏特斯丧失行动能力,只怕……只怕他是要杀了苏特斯来嫁祸于我!   天哪!若是苏特斯的手下得知是我杀了苏特斯,只怕就算我曾经对他们有再大的恩情,也全都要瞪红了眼睛来撕碎我吧!   一念及此,我登时浑身冷汗淋漓,哪里还敢犹豫,转身便飞奔了回去。待在浓雾中分辨出苏特斯身形之时,却见斐湘龙正「叮」的一剑隔开苏特斯脱手飞出的长剑,飞起一脚朝已动弹不得的苏特斯心窝处狠命踹去!   此时我离他二人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已是相救不及,惊慌中抽出剑来狠命朝斐湘龙隔空刺出一剑,只觉剑上真气鼓荡,剑风中竟隐隐夹有海啸雷鸣之声,突然间剑头一滞,似如刺到实物一般,便听对面斐湘龙闷哼一声,带着那尚只踢出了一半的脚狼狈不堪地滚了出去。   这一剑隔空刺去,不光让倒在地上的斐湘龙吃了一惊,就连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剑气隔空而去,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他那离苏特斯已近在咫尺全力踢出的脚,可怎么我这边剑势尚未吐尽,那边厢他就已经中剑倒地了呢?   不过此刻也不是来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不待斐湘龙起身,便又隔空连续刺出数剑,剑气呼啸之声强如裂帛,吓得那斐湘龙连忙横滚出七八米远,接着才一个倒翻隐入雾中。   我赶到半跪在地的苏特斯身前,刚要去扶他起身,却听他喝道:「别碰我!   「一惊之下我连忙收手,这才想起他必然是中了那让自身重力无限增大的变态招数,若是贸然去动手碰他,我也会落至同样的下场。   「你没事儿吧?」   我蹲下身来担心地问道。   苏特斯努力不让自己跪倒在地,苦笑一声道:「没事儿,只是没想到梅凯尔大人除了阿日外,还将这招传给了这种卑鄙的小人!」   我见他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愤恨和不解,想必是为了总统领如此识人不清而心中大痛,想要告知他实情,却又怕他更加难以接受,只得叹了口气道:「传了这招给他又能代表什么?说不定还是他暗中偷学去的呢!」   苏特斯摇头道:「不可能,天鹰翔星曲岂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只怕总统领大人已经被他妖言蛊惑,若不及时将这厮除去,日后定生大乱!只可惜……可惜我现在动弹不得,嘿……」   说到这里,苏特斯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听他这话,我不禁哑然失笑,挠了挠头道:「苏特斯大人,若是真杀了他,您就不怕被送上军事法庭么?」   「哼,若是能让总统领大人免除祸患,牺牲我一个又有什么打紧?况且是他偷袭在先,就算到了军事法庭上,也未必能定我的罪。」   我叹了口气,刚想告诉他其实这个所谓的凯斯大人就是梅凯尔的师弟斐湘龙,却听斐湘龙的声音从浓雾中悠悠传来道:「只怕你已经没机会再上军事法庭了,苏特斯。」   我心中一惊,连忙持剑护在苏特斯身前。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通常那些精神系的招数,当施法者距离你越远,其作用在你身上的效果也越小,于是低声问他道:「苏特斯大人,他这一招是不是精神系的招数?」   苏特斯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低声道:「虽然不完全属于精神系,但离得远了,效果也会减弱。至于多远才能完全没有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显然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双腿陷入泥中而在苦苦挣扎。   我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引开他,你只要感觉能走了,就立刻去找梅凯尔或者你的部下,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我想他是不敢对你怎样的。   「谁知苏特斯却摇头道:「没……没用的。这家伙平日里诡计多端,行事不择手段,而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既然他已经起了杀我的心,就绝不会轻易被你引开的。」   听他这番话,我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如果要保护苏特斯不被斐湘龙所杀,我就必须守在这里,而斐湘龙势必也不肯轻易离去。若这么相持下去,菲丽斯回来时被他们看见的话,那不就糟了?   「龙羽,你一个人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你快点走吧!」   苏特斯咬牙道:「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在这里的好,只要有机会,别忘了给我报仇。」   别开玩笑了,给你报仇?只怕还没等我去报仇呢,你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们就已经不问青红皂白地先把我给分尸了吧!   我思量再三,迟疑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大声喊叫,只要有人能闻讯赶来,我想那家伙也就不敢再胡来了。」   苏特斯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惜我胸口两处穴道被封,别说运气大喊了,就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我听得只想昏厥过去,当下只能苦笑无语。这斐湘龙还真是老谋深算,难不成真要逼我来贼喊捉贼他才开心?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突听苏特斯低声道:「小心!」   眼角余光立时瞥见一道白光倏然而至,我想也没想便一个前翻滚出,堪堪躲过之际,却听一枚尖锐的硬物又破空而至,却是从我身后三尺许处划过。   还未等我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苏特斯一声闷哼,便再也无声无息了……   我震惊中回首看去,却见苏特斯一动不动地侧倒在地,额角太阳处鲜血长流,触目惊心。   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心知苏特斯若是死了,只怕日后再也不得安宁,可偏生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   茫然失措间,便听斐湘龙在浓雾中大声喝道:「苏特斯大人!我来救你了!」         第二十一集 第八章   随着斐湘龙的声音远远传开,我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若是还不赶快离开,只怕今晚便要丧命于此。可若就这么跑了,岂不替斐湘龙那混蛋背了黑锅?   一想到这里,我还真是心有不甘。   横竖现在也不用再顾忌苏特斯的死活了,不如放手一搏。如果能杀了斐湘龙这厮,也算了却我一桩恨事;如若不能,见机开溜就是了……   决心一定,斗志陡生。我侧耳分辨着斐湘龙脚步声的方位,掩藏在浓雾中悄无声息地朝他摸了过去。   潜出二十米远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有三十多名龙骑兵正匆匆赶来。   略一分神间,我立刻失去了斐湘龙的方位,待到再次察觉时,只听他却绕到了我的后方,正朝苏特斯倒下的位置缓缓靠近。   看来这家伙还是心中有鬼,害怕苏特斯死不了,到时候揭穿了他。我心中连连冷笑,悄悄跟了上去,当摸到他身后十几米远时,见他缓行中身子略微一停,似乎察觉了我的动静,连忙停下来屏住呼吸。   此时我已经能在浓雾中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形,只见他慢慢弯下身屈膝半跪,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则撑在地上,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似乎无法确定我的方位。   这个时候我真恨不得一剑过去将他刺个对穿,可也知道他正全神戒备,想要偷袭得手只怕不易,当下模仿着苏特斯的声音猛然传音道:「凯斯,你的死期到了!」   斐湘龙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剑都慌得差点甩了出去。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我已无声无息地窜至他身后,轻轻一剑朝他后心刺去。   狗贼,去死吧!   眼看剑尖只离他背心不过数寸,转眼便能了结他的狗命,就在这时,只听左近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叱:「小心身后!」   我心中一惊,手中的剑也不由微微一缓,一时没弄清这一声到底是在提醒谁。待见到斐湘龙猛然朝前扑出时,我这才连忙挺剑急刺,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待要追时,斐湘龙自保而发的数道剑气已迎面而至,我无奈中侧身避过,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浓雾之中。   听着远处赶来的龙骑兵们越来越近,我心下黯然,只得叹了口气,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准备赶紧开溜。   岂知刚要闪人,浑身真气猛的一阵狂窜,带得我如同被巨浪席卷般踉跄着退出好几步远去,站定之后方才听到轻微的「呲呲」声从刚才所站处划过。   正暗呼好险,却觉得左臂上一阵清凉,举起来一看,袖子竟不知何时已被横划开一道长缝。   斐湘龙的功夫我是见识过,这应该不是他发出的剑气……莫非是刚才那个坏了我好事的可恶女人?武功如此高强,难道就是那些所谓的前金徽?   我心生怯意,哪里还敢久留,朝着剑气来处虚刺几剑,故意虚张声势地喊了声,「找死!」   当下却连着两个倒纵一口气翻出几十米远,这才屏息朝着大雾深处匆忙溜走。   听得龙骑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身后似也无人追来,我正暗自庆幸,突然间体内真气生出一股后拽之力,让我身形微微一滞,立时看见眼前银光微晃,似乎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去,紧接着又听到「呲」的一声轻响划过。   流冰音速箭?这不是墨烈的招数么?然而看这女子的功力,难道是火神剑雷迪的师妹?   只听那女子在浓雾中道:「哼,你这家伙的功夫不赖啊!怪不得苏特斯大人会中了你的暗算。若不是我及时提醒,只怕凯斯大人也遭了你的毒手了。   「苏特斯大人、凯斯大人?难道她不是前金徽?   这时斐湘龙也在远处叫道:「雪小姐,苏特斯大人就是被这可恶的小贼害死的,你千万小心啊!」   那女子道:「放心,苏特斯大人还没死,凯斯大人您赶快将他送去见我师兄,不然晚了就真的没救了!这小子,哼,就交给我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惊喜道:「苏特斯大人没死?」   可一转念间,我立刻醒悟,大喊一声「不好」,回头便往苏特斯那里狂奔而去。   突然间眼前剑芒大盛,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扑面而来,惊慌中我急忙扭身闪开。   却见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横剑拦在我身前道:「怎么?你以为我会放你过去么?」   我着急地喊道:「苏特斯大人就是被那个凯斯所伤,要是被他先赶到苏特斯身旁,苏特斯就真的死定了!」   却听斐湘龙在远处冷笑道:「笑话!小子,想骗人也不先打打草稿。」   那女子也道:「哼,这种唬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以为谁会信?留着你这种表里不一奸险狡诈的恶人,无异于枉造杀孽!」   说罢一剑便抢攻过来。   对于她给我的评价,实在是令我哭笑不得。但听她说话声音清丽婉软,语气中还略带稚气,怎么看也不似那些已经退隐的前金徽。不过她这似快实慢的一剑,剑势吞吐不定,似乎是在寻觅机会一剑必杀,却又似是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我先出招,着实已有剑术大家之风范。而那剑尖闪烁中不断晃出一道道细碎的冰雾,恍若无数蓝色的冰月般飘散空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飘逸,引得人直想喝一声采。   如此剑术,我可是前所未见,一时竟忘了闪避,直到剑尖离我胸口不到数寸之时,才被由那剑上气劲牵动的寒星真气带得向一旁踉跄闪开,同时反手挥出一剑,格开她顺势刺向我右肋的一剑。   两剑相击,却是无声无息,只觉一股阴柔之力如藤似蔓般一圈圈绕在了我的剑上,不知不觉间已将我的剑牢牢粘住。   我心知不妙,正想运劲震开她的长剑,谁料虎口突地一阵酸麻,长剑立时脱手,我骇然之下想都没想,一抬脚便狠命踢向她右腰,左手接剑阻住她回剑防身,本来料定她会撤去粘劲回剑削我左脚,却见她左手屈指朝我面门微弹,霎时只见银光迸射,寒气刺眼,我来不及夺剑便一个倒仰翻了出去。   还未等我身形落地,那女子已如影随形般又一剑朝我胸口刺来,这次却是疾若奔雷声势惊人的一剑,分明是想趁我无法闪避之时一剑将我刺个对穿。   危急之中,我不由得狂喝一声,八颗飞羽流星暴射而出,连珠般朝她剑上轰然砸去,一时间只听气劲碰撞之声绵密如雨,爆响如雷,硬生生地将她这必杀的一剑砸了开去。   从刚才她出手到我现在落地,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却已让我感觉恍若隔世一般,背后冷汗一片。如今苏特斯命在旦夕,我又遇到如此劲敌,菲丽斯那边也毫无消息,若还想要救出拉奇特,只怕是痴人说梦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乱如麻,暗道此时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让飞羽流星先行绊住她,自己则展开身形直追斐湘龙而去。   正侧耳辨认着斐湘龙的方位,却听身后那女子一声清叱,我回头匆匆一瞥间,只见她周身剑光猛然暴涨,八颗正不住骚扰她的飞羽流星登时全被远远弹了开去,接着又似乎被冻僵了般慢吞吞地飞回去,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我心中一惊,连忙发力疾奔,然而就在此刻,体内寒星真气又是一阵大动,我不敢逞强,顺着真气牵引之力便朝一旁滚了出去,还未等起身,便听到身后足音已离我不过十数米了。   我暗叹一声,心知若再有所保留,一旦中剑受伤,别说菲丽斯回来后我无法帮她突围,只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里。当下不再有所顾忌,猛然提升功力反手一招大雪无痕,霎时间无数道冰寒剑气纵横交错,带着漫天的飞雪朝那女子席卷而去。趁她身形略微一滞,我立刻唤出烈羽神翅,只听耳旁风声大作,瞬息之间又将那女子远远甩在身后。   只几个呼吸间眼前便突然一片豁然开朗,我猛然意识到跑出了浓雾的区域,连忙煞住脚步往回蹿。此时我早已迷失了方向,别说找到来时的路,就连苏特斯躺在哪儿都不记得了。   妈的,这个该死的女瘟神!如果苏特斯今晚惨遭不幸,除了斐湘龙,我第二个要杀的就是你!   就在我暗暗焦急之时,却听那女瘟神在远处叫道:「那家伙肯定还待在这里,你们千万要小心!咦?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了?其他人呢?」   「雪小姐,他们听说苏特斯大人受伤,都去找苏特斯大人了。卡洛亚大人让我转告你,就算对方不听你的,也千万不要胡乱动手,还说什么那小子绝对不是坏人……」   「哼!什么不是坏人,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她刚说到一半,只听一名龙骑兵在另一处大喊道:「啊!苏特斯大人在这儿!」   我心念一动,立刻朝那声音来处奔去。就快接近之时,听得斜后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那些龙骑兵们和那女瘟神也正在赶来。   如果由他们将苏特斯接送回去,又有那女瘟神在一边照料的话,量斐湘龙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到时候苏特斯醒来,自然会跟斐湘龙当面对质,还我清白?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一松,立时放慢了身形,可又怕再生变故,于是绕开他们的行进路线,悄悄潜伏在一旁。   此时突听一人从我身侧急速赶来,身形之快,只怕不在我的烈羽神翅之下,不是斐湘龙更是何人?眨眼间他已掠至苏特斯左近,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盘算着该如何引开那名龙骑兵再杀掉苏特斯。   我心道这厮还真是锲而不舍,当下冷笑一声道:「凯斯大人,您蹲在这里想干什么?」   斐湘龙悚然一惊,回身一剑朝我隔空刺来,自己则转身朝苏特斯飞扑过去。   我早已料定他会如此,背后灵翅一展,倒拖着长剑,疾若奔雷般冲至他背后,体内蓄积如海的力量瞬间爆发,剑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璀璨如月的弯弧,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劲席卷而去。   这一下含恨出手,我全身气力自脚至膝、自膝至腰地都灌注在这一招破天式中,随着剑身破空而去,一丝粲然夺目的白光竟从剑上破脊而出,转瞬间暴涨四射,将整个剑身裹住,照得方圆二十多米内亮如白昼,纤毫毕现,如一团炽烈的白焰般自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惊慌中正回身举剑格挡的斐湘龙当头劈下!   这一剑威力之巨,着实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本这一剑劈至一半之时,斐湘龙便已然侧身避开了破颅之厄,同时剑上紫雾氤氲,红光隐现,显然是瞬间汇聚了全身真气想要卸去我这一剑的力道,然而却听「叮」的一声轻响,斐湘龙手中长剑立时被劈成两截,接着眼前血光一闪,他一条左臂已被我生生斩了下来。   还未等斐湘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劈下的一剑瞬间又倒卷而回。这一招正是破天式中最难练的诱敌,一剑全力劈出之后又迅速回力挑劈,让敌人完全没有回气招架的时间。   此时斐湘龙已没有了还手之力,眼看就要毙命于我的剑下,谁知手上突然一轻,我这十拿九稳的一招不知怎的竟一剑挥空!   原本这一招诱敌中的瞬间回力便极为考量对真气的控制能力,稍有不慎就会反伤自身,然而这瞬间将全身狂涌的真气逆转过来再全力劈出的一剑突然挥空,让那汇聚在胸口奔涌急转的真气顿时没了宣泄之处,便似甩手雷时却不慎脱手一般,立刻反炸自身。霎时间我胸口仿佛被一个万斤巨锤狠命砸中,一阵难言的闷痛窒息中五脏六腑都似是移了位置,顿时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耳中轰鸣如雷,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没坐倒在地。   直到此刻,我眼前的斐湘龙才犹如清醒过来般地惨嚎一声,弃剑接住自己下落的手臂,一个倒纵逃入了浓雾之中。只听浓雾中他的脚步声狂乱无序,瞬间远去,显然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肝胆俱裂了。   随着我心头一松,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禁不住「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勉强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胸口寒星真气微微一动,立时牵动伤势,痛得我眼冒金星五内欲裂,勉强顺着真气蹿动的方向扭了扭身子,恍惚中只觉一股强大的冲劲撞击在左臂之上,推得我向前踉跄着连冲了三四步。   此时只听一个人喊道:「三小队保护苏特斯大人和迈特!其余人一齐开火!   别让他靠近苏特斯大人!「我惊得立刻清醒过来,强忍住胸口的剧痛,顺着体内微弱蹿动着的寒星真气的牵引向一旁滚了出去,只听身后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劈里啪啦」地一阵爆响,阵阵刺骨的寒风中无数晶莹的冰渣带着翻飞的泥土铺洒在我的身上。   「五小队守住西北方!不要让他突围!其他人火力支援!」   西北方?是哪个方向?混乱中我只能凭借着寒星真气的指引在无数呼啸而来的冰弹中左冲右突,四散迸裂的冰渣溅得我面颊阵阵疼痛,但觉四面八方全是敌人,无论冲向哪里,都有好几把冰裂枪在前方朝我开火。   一时间,耳畔枪声不断,冰珠漫天飞舞,寒风瑟瑟中蓝烟四起,竟有不下于数百枚的冰弹炸裂在我周身十几米方圆之内,转瞬间地面上凝结起一层厚厚的玄冰。   又躲过三四枚从旁斜射而来的冰弹后,突然左脚一阵僵麻,我立刻重心不稳跪倒在地,忽见正前方一人手中的枪口蓝烟一冒,连忙侧头闪避,只听得左耳旁「轰」的一声巨响,左半边脸颊连带着脖颈也立时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挣扎着站起身来,三四枚冰弹立刻在我脚旁炸裂开来,此刻不光左脚,连带着左小腿到膝盖处都僵麻难言。此时我胸口郁闷之意更甚,左臂左脚都酸麻难当,只要再来几枚冰弹,立刻便会将我全身冻僵。   突听得「卡卡」几声连响,却没有冰弹飞来,循声望去,只见左侧二十几米远处三名龙骑兵连退数步,单膝跪地麻利地拆卸着弹夹,前方的几名龙骑兵也隐入浓雾,显然他们的弹药也打光了。   我哪敢犹豫,立刻用尚未冻僵的右脚猛一蹬地,奋起余力朝左侧那三名龙骑兵扑了过去,那三名龙骑兵还来不及拔出佩剑便被我撞成了滚地葫芦,此时旁边一名龙骑兵拔出短匕朝我背后扑来,我未等他挥出匕首就已倒撞进他的怀里,右肘猛撞在他的胸口,顿时将他撞晕了过去。   还未爬起身来,一名被我撞倒的龙骑兵扑过来勒住了我的脖颈,我仰头磕中他面门,正要用力将他甩开,突听身侧一声清叱,一柄清亮长剑当胸搠来,我连忙举剑相格,却猛然发现手中长剑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眼见那剑上冰雾缭绕,剑身清澈如水,瞬间刺至我胸前,正是那女瘟神乘虚偷袭!危急中我暴喝一声,一枚飞羽流星从胸口暴射而出,却见那长剑滴溜溜一转,瞬间骗开飞羽流星又刺了回来!此时我被人从后勒住脖颈,同时半身僵麻,已是避无可避,心下黯然一叹,只能闭目等死。   却听「叮」一声清响,胸口猛然一震,似是那长剑刺在了什么坚硬之极的金属之上。睁开眼来,只见那女子又不甘心地连刺了两剑,却依然是「叮叮」两声,没有伤我分毫。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那件从天堂岛上拿到的胸甲,不禁哈哈一笑,笑到一半,胸口一阵烦闷,朝着那女瘟神便狠狠喷出一口血去。   她连退数步躲开血雨,同时挥剑击飞掩藏在血雨中的飞羽流星,怒叱道:「臭小子,真卑鄙!」   我将身后已然被我撞晕的龙骑兵甩开,吃力地站起身来冷笑道:「你乘人之危,只怕比我更加卑鄙吧!」   「对你这种坏蛋,哪用得着讲什么公平道义的!」   我扔掉手中的剑柄,活动着僵麻的左臂,理都懒得理她,心中却暗暗纳闷这手中的剑是怎么断掉的。略一沉吟,我便恍然,之前对斐湘龙用那一招诱敌反挑之时,剑上真气逆转过剧,才导致剑身骤然碎裂,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一剑挥空而身受重伤了……   同时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盘桓不去,那便是这胸甲……记得上次在圣。菲丽斯修女学院,奇佳丽假扮阿冰从背后偷袭我,那奇佳丽的功力比这女子尚差了一大截,却能轻易用冰剑将我刺伤,而如今这女子连刺我数剑,我都安然无恙,这又是为何?难道说这刺的方向不同,胸甲防御能力也有所不同?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听旁边一人道:「雪小姐,你先退开,不然我们会误伤你的!   「我环视周围一群已上完弹夹,荷枪实弹的龙骑兵,无奈道:「我真的不想跟你们动手,拜托你们不要逼我好不好?苏特斯大人是被你们所说的那个凯斯所伤,刚才那个凯斯得知他还没死,想过来杀人灭口,不然我干嘛还非要跑回来呢?」   「哼!一派胡言!凯斯大人怎么可能会想杀苏特斯大人?分明是你自己要杀人灭口!」   那女瘟神气哼哼道:「枉我师兄还说你不是坏人,想不到你连做了的事情都不敢承认!   「我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是我杀的,我干嘛还要来灭口?难道是怕目击证人不够么?」   接着看了看在几名龙骑兵密切保护下的苏特斯,我耸肩道:「你们与其跟我这么僵持,还不如赶快把他送回去急救。不过我先要提醒你们,这个凯斯大人跟梅凯尔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若是你们直接将他送到梅凯尔手里,只怕就算能救活也难逃一死了。」   那些龙骑兵们半信半疑,其中一人道:「你怎么知道凯斯大人和总统领之间的关系?」   他身旁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闭嘴!上级之间的事情,哪轮得到你我来议论。」   另一名龙骑兵却道:「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凯斯大人经常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总统领却不闻不问,不知道是他不清楚凯斯大人做了些什么,还是在刻意庇护呢?如果苏特斯大人真的是凯斯大人所伤,那恐怕……」   说着欲言又止,只是担忧地摇了摇头。   那女瘟神喝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连自己的上司也不信任?别人随便挑拨几句,你们就信以为真议论纷纷?」   那名龙骑兵连忙道:「雪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个凯斯大人的确是素行不良……」   「住口!他平时如何我可不管,但现在是在战场上!就算他平日里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现在也是你们的长官!」   那女瘟神狠狠瞪着那名龙骑兵道:「我爸爸说过,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猜疑长官,难道你们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么?」   那名龙骑兵无话可说,其余人也被她声势所慑,原本放下的枪口又再次对准了我。   我叹了口气,心知就算有宝甲护身,但已行动不便的我在如此多的冰裂枪面前也只能束手待毙。虽然先前也已预备了好几个逃脱方案,但都是在能够自由行动的基础上设想出来的……   唉,虽说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死亡真的迫在眉睫之时,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事前想像的那般从容。   哼,若不是这个女瘟神接连阻挠暗算我,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我恨恨地瞪了那女子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也毫不示弱地狠狠回瞪着我。   也是,看她黑布蒙脸,自然是怕被拉奇特的手下报复,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名字?   我也不再理她,当下召回那颗飞羽流星,准备拚个鱼死网破。哼,就算我再不济,总也能让你们这些家伙陪我一起上天堂吧!可当我环视周围龙骑兵们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时,心中却不禁想起了雪城月……   记得当初拉奇特开始报复梅凯尔之时,那丫头每次得知梅凯尔的部下遭到恐怖袭击,都会为雪城日的安危寝食难安。自那以后,我便很少再看见她真正开心地笑过,而印象中最初的那个古灵精怪活泼开朗的雪城月也仿佛与我渐行渐远了……如果雪城日哪一天真出了什么意外,我都有点不敢想像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这些龙骑兵也只是奉命行事,既然我注定要死,又何必再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道:「也罢……你们开枪吧……」   我话音未落,突听身后一人道:「阿弥陀佛……看来老衲来的还算及时。   「却正是久候不至的裴教授到了。         第二十一集 第九章   我愕然一愣间,那女瘟神叫了声,「找死!」   便如箭一般朝我的身后扑了过去。   旁边一名龙骑兵喊道:「别开枪!苏特斯大人在他手上!」   那女子转眼便消失在茫茫浓雾中,只匆匆喊了句,「你们赶快解决掉这个小的!我去追那个老混蛋!」   只听裴教授在远处道:「这位女施主也太狠心了,难道你宁愿眼睁睁看着苏特斯大人死,也不肯放过我的朋友么?」   环绕我周围的龙骑兵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高声喊道:「我们放人!请您千万别伤害苏特斯大人!」   他刚说完,又听一声「阿弥陀佛」,裴教授竟已抱着苏特斯站在了我的身旁,不光是这群龙骑兵,就连我都被他吓了一跳。   裴教授放下苏特斯,合十行礼道:「苏特斯大人头部受伤严重,你们赶快带他回去吧!   我这位朋友可以走了吧?「几名龙骑兵立刻抢上前来将苏特斯抬了下去,其余众人却依然举枪瞄准我们。   我苦笑道:「看来他们是打算食言了。」   其中一名龙骑兵愧然道:「抱歉,总统领大人有令,擅闯营地者就地处死,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人心不古,信义无存……」   裴教授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也只能得罪了。」   说罢缓缓朝前迈出一步。   我心道您老人家要动手也离我远点好不?您现在是生龙活虎动如脱兔,自然不用担心中弹的问题,可我这个半身不遂的残废岂不是完蛋了?   岂知裴教授这一步还没落下,人却已经倏然不见。突听两声「通通」的重物落地声,左后方两名龙骑兵手中的冰裂枪已掉落在地,人也随之软软倒下。还未等其他人做出任何反应,冰裂枪沉闷的坠地声已不绝于耳,仅仅数秒之间,三十多名龙骑兵便倒下了二十八九个,待裴教授再次抱着苏特斯回到我身边,都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剩下的三名龙骑兵面面相觑,想要开枪,苏特斯却又落到了裴教授手中。   裴教授再次将苏特斯放在地上问道:「现在我和我的朋友可以走了么?」   见那三名龙骑兵默然无语,似乎也明白留不住我们,裴教授口宣一声佛号,拉着我转身便走。   我忍不住低声问道:「苏特斯大人他没事儿吧?」   见裴教授对我宽慰地笑了笑,我这才放下心来。   待那女瘟神找回来时,我们已走出半里之外。   浓雾中隐约听见她讶然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了……苏特斯大人怎么会……嘿,那个老秃驴……」   裴教授停下脚步,扭头问道:「苏特斯大人是怎么受伤的?该不会是你误伤的吧?」   我连忙将整个经过告诉了他,他这才松了口气道:「这就好,不然可就麻烦了。这一下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过于险恶,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将他脑中淤血吸出,再拖延下去,他恐怕就要终身瘫痪了。」   我暗道好险,又不禁好奇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怎么连我都看不清你的身法?   「裴教授笑道:「看起来似乎很玄妙,可说起来却也没什么神秘的,不过是利用精神力进行瞬间移动罢了。」   「瞬间移动?」   我啧啧称奇,突然想起拉奇特曾经说过除龙吟瑶外赫氏还有一人会瞬间移动,难不成说的就是裴教授?当下忍不住问道:「裴教授,你跟拉奇特交过手么?」   「唔……说不上什么交手,只是逃命罢了。」   裴教授说着,将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沉吟片刻后皱眉道:「你左臂左腿只是冻僵后的血脉不畅而已,过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只是你的内伤……难道是那个斐湘龙打的?」   一提起这事儿来,我就想哭,若不是菲丽斯拿走了我的剑,刚才我哪里会弄得那么狼狈,连小命都差点儿丢了!   可当着裴教授的面儿,我也不敢说菲丽斯的坏话,只能委屈道:「唉,技不如人,没办法……」   裴教授安慰我道:「输赢倒无所谓,活着才最重要。对了,埃娜呢?有她在的话,你的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埃娜……这个……」   我支吾道:「她……她没跟来……」   「哦?她那么担心你,怎么可能会不跟过来?难道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裴教授奇道。   「其实……其实她被我打晕了……」   裴教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们年轻人啊……只是这外面守备森严,你一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说来也巧,我在外面正好碰到了菲丽斯,于是她就带我进来了。」   「菲丽斯?圣修女学院的菲丽斯?」   见我点了点头,他不禁喜道:「阿弥陀佛,二位师伯终于尽释前嫌,真是可喜可贺。」   「师伯?」   我惊异道:「菲丽斯是你师伯?那你就是那个什么昂加的徒弟了?」   「唔,只是她一直不肯认我这个天资驽钝的师侄。」   裴教授苦笑一声,「我跟随昂加老师也仅仅只有三年时间,平常都只是在跟他研讨佛理,至于武功……只是学了些粗浅的逃命功夫罢了,说是师徒,不如说是师生更来得恰当点。」   说到这里,他转而问道:「既然我师伯也来了,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她去拿拉奇特的手指了,也不知道现在拿到了没有。」   我不无担心地答道。   「手指?她去拿拉奇特的手指干什么?」   见裴教授颇为不解,我便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听完后沉吟道:「我师伯虽然精于变形术,可要想在如此众多的高手中接近拉奇特,只怕也难免要露出破绽。虽然就算失败了,她想要自保也没什么问题,但万一暴露了身份,圣修女学院恐怕就要倒闭了。」   我看着他道:「既然你会瞬间移动,那想见到拉奇特,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我去见他,自然是很容易,但是……」   裴教授叹了口气道:「我跟他以前有过过节,而且他也未必能相信我。再说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还拿着毒气弹,我这么贸然地去见他,还要他一根手指,万一让他引爆毒气,那可如何是好?」   「这倒也是……」   我皱眉不语,想了片刻,突然记起自己还带着拉奇特给我的行动电话,当即掏出来递给裴教授道:「有了,只要你拿这个去见他,他肯定会相信你的。」   「这……这不是电话么?」   裴教授茫然不解道:「凭这个东西,他就能相信我?」   「放心,你只要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再见到他女儿的话,就必须老老实实跟你配合就好。」   裴教授点了点头,又担心道:「你的伤势不轻,而且内出血严重,再拖延下去会有生命危险,不如我先去把埃娜找来帮你疗伤如何?」   「不用不用,现在那边比较紧急,这点伤我自己会处理的。」   裴教授见我自信满满,也不再多问,道了声珍重,便匆匆消失在浓雾之中。   真是佩服裴教授的方向感,在这种连二十米外有没有坑都不知道的鬼地方,他居然能够说走就走,转眼间,在这众敌环伺之中便又只剩下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觉一阵寒风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瑟瑟直抖。此时的我,别说战斗,连逃跑都已经力不从心,也只能默默等待菲丽斯和裴教授的归来,同时还要暗暗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再被人发现。   此刻再想起来时的雄心壮志,不禁感觉有些可笑。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我将对天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如此积极地去送死了,如若不然,我必将会被阿兰咬死,被阿冰用枕头砸死,被雪城月用脚踩死,被龙吟瑶唾弃死……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绝对不是一个好士兵。不过,太想当将军的士兵,却通常都当不上将军……」   「嗯?为什么啊?」   「因为还没等他们当上将军,就已经因为过于英勇或者遭人陷害而翘掉了。所以说,做人就千万不要有什么大志,否则不但容易树敌,还会惹人妒嫉,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啊!就比如说我曾经认识的一些风云人物吧,如果他们平时只泡泡小妞,赌赌小钱,也就罢了,可那帮家伙一个个都想当泡妞高手,或者赌坛至尊,结果不是因为泡了黑道老大的梦中情人而被乱棒插死,就是因为让政府高官也输得当众裸奔,导致被剁光五肢,惨死街头。」   「剁光五肢?哪儿来的第五肢?」   「当然就是对所有男人来说,很重要的那一肢了……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嗯,咳咳,其实不光是在人类社会,在大自然中也能找到很好的例证,比如那些鲸鱼啦大象之类的庞然大物,曾经也是这世界上不可一世的主儿,结果就因为它们脂肥肉嫩,甚至连牙齿都能卖个好价钱,于是乎在几万年前就已经被人类杀得断子绝孙。再来看看那些蟑螂啊老鼠之类的吧,虽说人类对它们是恨之入骨,但在它们身上却无利可图,以致于直到现在都还活得逍遥自在,家族兴旺,儿孙满堂啊!」   唉,烦恼皆因强出头……   如今想起阿呆曾经说过的这番话,倒是颇有些感同身受。   其实最初跟师父学武,只是因为迫于无奈,谁叫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偏偏被他给捡了回去?后来再长大一些,继续习武的理由,也只是为了让我少受些阿呆的欺负,少被师父责骂而已。   可没曾想到,随着武功日益精进,麻烦却也随之而来,自来赫氏之后,不但几次九死一生,更让我成为某些强权人物的眼中钉,以致于现在陷入了这种欲罢不能的危险境地。   如果能给我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我倒宁愿如阿呆所愿,去安心做一个什么都不突出的小人物,虽然生活平淡无味,美女和财富可能永远都与我无缘,但至少在别人出生入死之时,我能够安心地躺在寝室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胡思乱想中,一阵浓浓的倦意涌上心头,顿时感觉浑身慵懒无力,眼皮也犹如千斤重般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突然耳侧一痛,我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侧倒在地,连忙想挣扎着坐起,可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起身,同时嘴角和脸颊处一片粘腻,吃力地伸手一抹,原来是血……   此时我的喉咙如火烧般炙痛,随着脑中令人晕眩的耳鸣声越来越响,心知若再不及时救治,只怕我真的会因为大量的内出血而死,说不定日后还有好事者为我立传:某年某月某日,有匪名冷羽者夜闯军营,孰料武器走火,卒。报纸曰:武器质量不好也未尝不是好事,正所谓赛马的老头丢了马……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一朵巨大的冰花在我身旁炸裂开来,溅起的泥土和冰渣顿时洒了我一身,凛冽的寒气冲得我呼吸一窒,鼻子里便如有十几把刀在刮一般疼痛。   「是谁开枪的!」   只听一名男子高声怒喝道:「不准再开枪了!对方可能是精神移动系的高手,你们每三人为一个小组,顺时针散开,每个小组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码,一旦受袭,立刻报告自己小组的编号。切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开枪!否则军法处置!」   却听他又「咦」了一声,低声道:「怎么没动静?难道被打死了?……」   「放心吧,法里奥大人,那小子先前中了几枪都没事儿的,八成是在装死。」   天,居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瘟神。听她说话的口气,仿佛在说一只本就该死却偏偏不死的老鼠一般,不禁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只听一人慢慢走近我的身旁,我费力地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却是一名正用冰裂枪瞄准我头部的龙骑兵。   我苦笑一声,想说句「拜托别踩我的手……」,谁知嗓子一阵灼痛,竟硬是说不出来。   那龙骑兵用枪抵住我的后颈,在我身后半跪下来,用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来回摸了几下,似乎是在寻找着武器,不过这只手所摸的部位却让我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突听耳旁传来了菲丽斯怒冲冲的声音,「小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与此同时,背上传来一阵清凉之意,霎时便让胸口乃至喉咙那火山爆发般的灼痛消散了大半。   我这才明白身后这名龙骑兵便是菲丽斯,心头一松,脑中立时昏眩起来。   恍惚间,只听菲丽斯说道:「大人……他已经晕过去了,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哼,给他打一针活体素,暂时先别让他死。一至三组在他周围埋上地雷,越密越好,其余人全部退至三百米外保持警戒。你们几个把那几头畜牲也带走,不然敌人会听到动静的。」   几名龙骑兵走上前来,开始麻利地挖开散土、安装地雷,其余人则是纷纷散去。   菲丽斯的疗伤效果虽然不如埃娜来的快速,但也是神效无比。短短十数秒内,我已经恢复了清醒,此时的体力和人动手可能还有些勉强,毕竟失血过多,气力不足,不过骂人和逃命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突觉腰上真气一跳,我刚想扭动身体,却被菲丽斯牢牢按住,紧接着屁股微微一痛,想来应该是她在给我打那个什么「活体素」针了。   「别怕,这针能暂时加快你体内细胞分裂速度,制造新的血液。你先别动,等那两人走远点,我们再见机行事。」   说着,她拔出针头,又到一旁似模似样地帮人安装地雷去了。   趴了片刻,只见身旁数人已经被菲丽斯无声无息地放倒,而剩下的那最后一人却还在闷头埋着地雷,丝毫没察觉有异,我不禁暗暗好笑。   正想等菲丽斯解决掉这个笨蛋,和她一起溜之大吉,谁知菲丽斯突然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如此高的功夫,却还有心情跟我们开这种玩笑?」   我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这难不成是在问我?刚想顺着她的意思胡诌一下,旁边那个笨蛋却已经冷笑道:「彼此彼此,想不到赫氏居然有如此的高手,不知道您跟赫迪亚校长怎么称呼?」   菲丽斯色变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赫氏的?」   我正惊诧于那人的深藏不露,居然连我都看走了眼,待听到菲丽斯这话时,却又颇为无语……也罢,反正赫氏今晚算是被我给连累了,就不要再拖一个美女如云的学院下水了吧!   「我和印清大师曾颇有些交情,他素来是不愿意管闲事的,既然他这次也来了,你们自然是赫氏的人。只是我有一点还没想明白,赫氏为何会派人来救拉奇特这样的人,难道你们私下有什么交易不成?」   见菲丽斯诧异地看着我,显然是不清楚裴教授怎么也来了,我连忙介面道:「印清大师和拉奇特颇有渊源,他来救人自然在情理之中,我们只是来帮忙而已,跟赫氏可毫无关系。若阁下想借此对赫氏发难,我看还是省省吧!」   「哼,我如果想将赫氏牵连进来,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若不是刚才见你对这些士兵手下留情,我早就已经出手了。」   那人冷然道:「我这次前来,也是迫于无奈,并不想多添是非。只是既然答应了别人,我也不能食言,只要你们不再插手此事,我可以视而不见,你们赶快走吧!」   我心道原来之前那个在我身后说话的人就是他,怪不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既然不留难我们,也就不用跟他废话了。   当下我冲着菲丽斯打了个眼色,示意赶快开溜,谁知她却视而不见。   只见她盯着那人道:「陆云清?」   「你是……」   那人浑身一震,惊异地看向菲丽斯。   「果然是你。你师父他现在还好么?」   「他老人家尚还安好。」   那人似乎猜到菲丽斯辈分不低,说话的语气也立时恭敬了很多。   「哦?他该不会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铸剑秘方,让你们出来帮他搜集材料了吧?」   「您……您是?」   那人惊疑不定,连忙拱手道:「前辈到底是何人,刚才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菲丽斯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你说你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来的,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个迫于无奈法。」   陆云清略一犹豫,低头叹道:「家师因为当年之事,至今仍觉得愧对师母,发誓要不惜任何代价将师母的病治好。前几天梅凯尔告诉家师,政府手中还有一些火蛭,可以赠与我们,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便是让我们出来帮他剿灭拉奇特。」   此时此刻,菲丽斯居然还有工夫跟人家闲话家常,我心说我的姑奶奶啊,要是我看到这几个龙骑兵埋个地雷都能埋上半天,不起疑才怪呢!拜托您老人家快点说完好不?不然我们出去找个酒吧边喝边聊,岂不皆大欢喜?   无奈我又使眼色又跺脚,菲丽斯却始终不理我,只听她道:「火蛭?那东西一旦离开寄宿体,几分钟内就会失去活性,就算拿到了也毫无用处,我看梅凯尔八成是在骗你们。「「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即使他真的骗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   陆云清无奈说完,又对我歉然道:「刚才我师妹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过于记恨。她也只是想治好她娘的病,所以有些急功近利,加上她自小嫉恶如仇,有时候做事难免会很偏激。」   我暗道这哪里是偏激,分明是变态!不过眼下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得摆了摆手道:「算了。」   接着又问道:「咦?你不是叫卡什么什么来着的么?」   「是啊,卡洛亚。」   他苦笑一声道:「我们此次前来,不想沾惹太多是非,所以用的都是化名。」   「陆云清,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出拉奇特。」   菲丽斯直截了当道:「既然你不想惹事儿,就带着你师妹赶紧离开。当然,如果你非要相信梅凯尔,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拉奇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日后我必然登门造访,亲自领教一下令师的冰炎剑!」   那陆云清直听得满额冷汗,脸色煞白。菲丽斯也不再看他,拉着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十一集 第十章   直到走出包围圈确认安全后,菲丽斯才拉着我坐到地上,皱眉问道:「那个印清怎么也来了?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并不是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刚刚才到。之前他说有要事要办,稍后便来,我怎么知道他肯定会来呢?」   我见她神色不悦,不由得小心翼翼道:「怎么,你很讨厌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他那光头太过显眼,早已成了赫氏宗教系的一个招牌,现在又跑到这里来瞎晃悠,不是明摆着说今晚来救拉奇特的就是你们赫氏的人么?」   菲丽斯气道:「而我跟赫迪亚交情不菲的事情又人所共知,只要那帮人稍微动动脑子,估计就能猜出我的身分来了。」   「……」   「哼,如果我的身分被识破,印清那老东西就给我等着瞧吧!」   菲丽斯说到这里,又问道:「你刚才那伤是谁打的?难道是陆云清的那个师妹?」   「……不是,是我自己打的……」   「啊?」   菲丽斯显然被弄糊涂了,「自己打的?你疯了么?就算你想不开,也不用把自己往死里打吧?」   「我才没想不开呢!只是在砍人的时候剑却自己断掉了,于是就伤成刚才那个鬼样子了。」   我不无委屈地说道。   菲丽斯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干咳两声道:「抱歉抱歉,还疼不疼?   要不要姐姐给你揉揉?「说着伸手就要往我胸口摸来。   看着龙骑兵模样的她那对埋完地雷后的黑手,我连忙闪开道:「不……不用了……」   见她不肯放弃,执意要揉,我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拉奇特的手指,你拿到了没有?」   菲丽斯这才收手作罢,颓然道:「当然没有。我本来以为可以趁乱偷偷溜进去,谁知道那里安静得连一只蚊子飞过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梅凯尔的手下们全都荷枪实弹将炼钢厂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他的命令,没人敢轻举妄动,我要是贸然接近炼钢厂,还不立刻被人看出破绽?……后来听说这边出了状况,怕你有什么意外,就跟着他们过来了。」   「原来如此,那你见到苏特斯了么?」   听我提起苏特斯,菲丽斯立刻又得意道:「当然,哼,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当时就猜到那个紫徽是在试探我。什么临时通行证,分明是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想跟我玩这一套,他还早了一万年呢!」   我倒不关心这个,只是追问:「那你回来的时候,苏特斯大人醒过来没有?」   「我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他,听说是送去急救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菲丽斯奇道。   我便将斐湘龙要杀苏特斯并嫁祸给我的经过告诉了她,菲丽斯听完冷笑一声,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见我犹自担心不已,她便安慰道:「放心吧,我虽然没看到苏特斯,但也没看到那个断了条胳膊的斐湘龙,相信梅凯尔暂时还不知道苏特斯是被谁伤的。等苏特斯醒来,你自然也就清白了。」   「我就怕苏特斯醒来后会单独汇报给梅凯尔,万一梅凯尔怕事情暴露,杀人灭口,再嫁祸给我,那可怎么办?」   「……」   菲丽斯皱眉道:「按照苏特斯的性子,倒真的有这种可能。唉,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她低头沉思一会儿,突然问道:「印清呢?他去哪儿了?你该不会让他去拿拉奇特的手指了吧?」   我这才想起此事,忙道:「嗯,他听说了我们的计划,就立刻赶过去了。按照他的速度,我想现在应该已经见到拉奇特了吧!」   原以为菲丽斯会松一口气,谁知她竟色变道:「他真去了?梅凯尔的夜魔龙对精神能力者有特殊感应力,他冒然前去,岂不是送死么?」   「夜魔龙?」   我愕然一愣,只觉得这名字好生古怪,却又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是什么龙?很厉害么?」   「这是梅凯尔的驯龙,它属于高级龙种,战斗力就不用说了,而且还具有隐身形态。最令人头痛的就是它那天生对精神力的感应能力,可以说它是精神系高手的噩梦。如果印清那个冒失鬼在它面前使用瞬间移动,立刻就会被它锁定目标穷追不舍。」   菲丽斯头痛地叹道:「唉,既然他已经去了,现在我们也只能祈祷梅凯尔没有把他这条宝贝给带出来了。」   「锁定目标?」   我奇道:「瞬间移动怎么锁定?难道它会跟着瞬间移动么?」   「具体如何锁定我也不清楚,但是……」   菲丽斯尚未说完,蓦地周身银光一闪,她也随之身形微晃,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一人已踉跄着倒退了出去。   我刚要从菲丽斯腰间拔剑,却听菲丽斯怒道:「印清,你连我都敢打?」   「阿弥陀佛,原来是师伯,我还以为是……是……」   裴教授尴尬地在她身后合十施礼道。   「谁是你师伯!」   菲丽斯扭头瞪着他,「你再瞎叫,小心我揍你。」   「是……师、师……」   裴教授「师」了两声,见菲丽斯神色不善,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见菲丽斯又要开口数落他,我赶忙问道:「裴教授,你见到拉奇特了么?」   裴教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赫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这可太好了!」   我喜道,又对菲丽斯道:「看来梅凯尔并没把他的那条宝贝龙带来啊!」   「也许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今晚还算有点运道。」   菲丽斯起身接过那个玻璃瓶,「只希望等一下冲出去的时候,不要将梅凯尔他们引过来就好。」   裴教授莫名道:「梅凯尔的什么龙?」   「没什么龙。」   菲丽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们俩暂时先帮我护法,等一下拉奇特他们出现后,羽你要第一时间保护好我,别让他们跟印清这家伙一样问都不问清楚就动手。」   我点了点头,正想跟她要剑,突听裴教授奇道:「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朝上看去,只见三个绿莹莹的光球不知何时飘到了我们头顶,就像鬼火一般正不住地来回盘旋。   我纳闷道:「萤火虫么?怎么这么大?」   却见菲丽斯猛然色变,拽着我和裴教授便朝后飞退。还没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情,那三个绿球已无声无息地爆裂开来,顷刻间我们四周被一团磷光闪闪的惨淡绿雾笼罩。   菲丽斯匆匆低喝了声,「小心有毒。」   领着我们向绿雾之外跑去。   屏息跑出了好几百米后,菲丽斯才停了下来,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般的轻松,先让我们运功察看是否中毒,确定我们都没事儿后,她惨白着脸道:「只怕等一下难免要有一场恶仗了。哼,那条夜魔龙还真是可恶之极!」   「到底怎么了?」   我莫名其妙道:「刚才那三个绿球到底是干嘛的?难道是梅凯尔的龙放出来的?」   菲丽斯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听一位朋友说过,夜魔龙会吐出一种裹着绿雾的光球,这种绿雾沾在人的衣服上,在夜晚能发出淡淡的萤光,同时还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没风的时候能让它在三里之外就能知道我们的确切位置。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争取在梅凯尔还没发现异常之前带着拉奇特突围!」   裴教授也闻之色变,「夜魔龙?难道它是因我而来?」   我皱眉道:「与其这样,不如先杀掉那条龙不就好了?」   「没用的,那条龙会隐身,就算你想杀也找不到。」   菲丽斯说着,右手食指银光暴涨,凭空横画出一个银环,霎时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短短数秒后,菲丽斯身周竟凭空凝结出一道晶莹剔透的环形冰墙。   「等一下那条龙若是来骚扰,你们二人自保即可,不用管我。」   菲丽斯说着,打开玻璃瓶拿出那根手指,突然问道:「印清,拉奇特身旁还有多少人?」   裴教授道:「十二人。其中四人重伤,其余的也都带着伤。」   菲丽斯叹道:「还真是麻烦……」   「剑!把剑给我!」   我着急道:「我可不敢再用他们的剑了!」   「啊!差点忘了……」   菲丽斯匆匆将剑解下,从冰墙上端抛了出来,还没等我伸手去接,那把剑却似被什么物事狠狠撞了一下般猛然朝一旁急速飞去,眨眼间消失在浓雾之中。   「……」   瞅了瞅身旁的裴教授,见他也是一脸的莫名,我立刻醒悟道:「妈的,是那条该死的龙干的!」   正要拔脚去追,裴教授一把拽住我道:「切勿鲁莽,说不定这是它的诱敌之计,想将我们分开来逐个击破。」   我刚想反问那么条破龙能有什么智商,居然还会诱敌,可一想起埃娜,只得住了口。   「羽,印清说得没错,你们千万不可大意。十三个人,怎么也要两分钟才能拉得过来。   在这段时间内,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管我,也不要离开我身旁三十米。「菲丽斯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双手虚捧着那根断指开始凝神施法。   数秒后,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从菲丽斯双手中泄出,十几道淡淡的人影立时出现在我们身前。   只见那十几道虚影或坐或卧,簇拥成一团,影影绰绰恍若鬼魂,虽瞧不清面目长相,但也看得出来他们大部分人都身心俱疲,神情萎顿。其中一个身形极似拉奇特的人,正焦躁地扭头四顾,时而似在破口大骂,时而又似在安慰众人。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那十几人的身形慢慢清晰起来,已渐渐能分辨出他们身上的服饰。   突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哑的嘶吼,紧接着便是一阵群龙咆哮之声,宛若天边滚雷般轰轰不绝。我和裴教授相顾骇然,听这声势,只怕有不下数百头的驯龙正朝这里急速逼近。   「阿弥陀佛……」   裴教授念了声佛号,苦笑道:「今晚若是不开杀戒,只怕是无法生离此地了。」   我见他满脸愁容,毫无战意,心说这出家人还真是迂腐,叹了口气道:「裴教授,我虽然不懂你们学佛之人为何不能杀生,但是我听一位朋友说过,若能以战止战,让更多无辜之人免遭屠戮,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功德无量啊!梅凯尔和政府私下贩卖奴隶开采提炼钨钛合金,枉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命只怕是不计其数了。如果这次让他们杀了拉奇特,以后还有谁能来制衡他们,让他们有所忌惮呢?只怕他们杀了拉奇特,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赫氏了。再说这些龙也只不过是梅凯尔手下的一群杀人工具,留在世上也是祸患,只会让更多的人惨死在它们嘴下罢了。」   裴教授皱眉不语,过了片刻,突然哈哈笑道:「羽老弟教训得极是,唉,这些年死书读多了,差点忘记了老师的教诲。」   此时数百头驯龙已将我们团团围住,虽说隔着浓雾还看不见它们那凶恶的模样,但满耳那纷乱不堪的挠地声、金属碰撞声、低吼声、喘气声已是轰然如潮,不绝于耳,若是胆小些的人,只怕早已被这片骇人的声势吓得昏厥过去。   我瞅了瞅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由得问裴教授道:「你不是会瞬间移动么?不知道能否回赫氏找校长要把剑来给我?」   「这……」   裴教授面泛难色道:「我回去的话倒是很快,只是要再赶来可就麻烦了。这种远端的瞬间移动,必须对目的地相当熟悉才行,而这里我只是第一次来,况且还是在浓雾之中,若是回去了,就只能慢慢赶来才成了。」   「……」   也罢,空手就空手吧,再不济我也有飞雨流星护身,只要梅凯尔那头该死的龙不特别青睐于我,自保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回头看了一眼菲丽斯,却见她依然紧闭双眼凝神施法,对周围的一切都恍若未觉。再看那十几道人影,又比先前更清晰了几分,连衣着的颜色都已能分辨清楚,看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大功告成。   猛然听得外围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嘶,仿佛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一般,数百头驯龙顿时齐齐发出震天的嘶吼,连大地都被震得为之一颤。还未等吼声止歇,十数条浑身披挂尖刺铁铠的驯龙便已迫不及待地冲出浓雾,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猛扑了过来。   第一眼瞅到这群浑身是刺的怪物,我还真被吓了一跳,印象中在武斗场那段日子里,天下千奇百怪的猛兽我也算看了个遍,可偏偏就没看过这么怪异的。   待看清楚那些是带着尖刺的铁铠时,我这才明白刚才那条龙为何要抢走我的武器──若是没有兵刃,徒手相搏,纵然有真气护体,只怕一不留神也会让自己的手脚上多一个血窟窿。   还未等那十几条龙扑近身前,只见我身前八颗飞羽流星微微一颤,随着周围一阵齐声爆响,十多条龙瞬间已全被砸得横飞了出去,更有三条高高飞起,划着优美的曲线惨叫着落回浓雾之中,紧接着便听到龙群中如同炸开了锅般,哀嚎声、碰撞声和践踏声轰然四起,震耳欲聋。   纷乱之中,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阵短促刺耳的「嘎嘎」之声,似是一位气急败坏的长官正在厉声责骂着自己的下属。龙群顿时又安静下来,间或传来几声类似呻吟般的哀鸣,也立刻强自忍住。   唉,要是埃娜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听懂那条破龙在说些什么,更可能让这群龙知难而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眼看着菲丽斯传送过来的那十几道人影愈加清晰,甚至已能看清眼眉胡须,若是等他们传送过来的那一刹那,龙群发动袭击,重伤之下的拉奇特和他的手下也许会因措不及防而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我暗暗心急,对裴教授使了个眼色,让他和我一起冲杀出去,尽快赶走这群碍事的龙。   裴教授却摇了摇头道:「师伯说了让我们千万不可大意,我看还是等师伯出来后再决定如何突围吧!」   「等她出来,只怕梅凯尔也赶来了……」   我话未说完,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前倾倒,只听身后传来「卡」的一声脆响,八颗飞羽流星刚要朝身后扑去,却又立时如没头苍蝇般绕着我乱转了起来。   就在此时,数十条龙猛然冲出浓雾,其中十几条高高跃起,越过我们直扑向身后的菲丽斯。   我正要让飞羽流星去阻止它们,面前突然凭空现出一张血盆大口,只见那满嘴尖锐的利牙森然如雪,毫无征兆地朝着我的脖颈便狠狠咬来!与此同时,又有三四条龙从我身后扑至,意欲趁我慌乱之时偷袭得手。   危急之中,我想也没想,伸手便掰住了眼前这张大嘴的上下颚,只听身后一阵「彭彭」的骨碎肉烂之声不绝于耳,那几条趁势偷袭的龙全被飞羽流星揍得瘫软在地。   正要发力将这张龙嘴生生从中撕开,却感觉此龙嘴上的劲力大得异乎寻常,连掰了两次都不动分毫,此时倒卷而回的飞羽流星已狠狠砸在这条龙身上,一阵密集如雨的气劲撞击声立时爆响而起,这龙吃痛不住,狠命挣扎中现出全身,却是一条浑身漆黑健美异常的迅猛龙。   我喝了声,「果然是你这畜牲!」   一抬脚,我便朝它小腹踹去,而它也立刻蜷起身来,想用后腿蹬我,却被我顺势撂倒在地。此时又有数条驯龙从旁扑至,想要救它,均被飞羽流星一一扫飞。   我死命按住那条龙,朝着裴教授喊道:「快来帮我找找那柄剑被这该死的龙藏在哪儿了!」   那条龙在我身下不住扭动身躯奋力挣扎,被我掰开的大嘴里霍霍有声,气喘如牛,前爪后腿掀得尘土四扬,若不是我手脚齐上牢牢锁住它,只怕早被它掀翻在地了。   我连番急运真气想将它震晕,可它体内却反生出一股怪力拚死相抗,顽强无比,震得我双手发麻。   混乱中,裴教授来至身旁,前后看了看,苦笑道:「阿弥陀佛,我看八成是给你扔掉了……」   说完又消失不见。   我气得张口就朝这龙身上狠狠咬去,痛得它惨嘶一声,引得旁边数十条龙纷纷怒吼着朝我扑了上来,八颗飞羽流星瞬间交织成一张繁密的光网,一时间身旁气劲闷响声急若暴雨,转眼便洒下一大片猩红的血雾。   此时只听远处传来裴教授的声音,「啊!果然在这里!」   眨眼之后,一柄长剑已递至我眼前,我大喜过望,起身一脚将这龙踹开,拔出长剑,一招冷月无声便向它划了过去。   哼,任你是铜皮铁骨,也挡不住这一招吧!   谁知那条龙刚刚脱困便即消失无踪,不但让我这招冷月无声落空,连蜂拥追去的飞羽流星也立时失去了目标,将旁边的群龙砸了个鸡飞狗跳,一哄而散。   我恨得咬牙切齿,只能拿这些跑不掉的龙群出气,匆匆环目四顾,手中长剑连抖,随着数千道剑气夹带着无数翻飞的雪花呼啸而去,登时将视线所及之内的驯龙尽数刺瞎。   这把剑可是龙吟瑶送给我的,若是不慎丢失,后果简直无法设想。还好还好,终于又找回来了……   才走出群龙的包围,我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原本菲丽斯所在之处被一群龙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堆成了一座小山,连忙赶到跟前,却发现这群龙已全被冻僵,犹如冰棒一般横七竖八地堆叠在冰墙之外。再看拉奇特等人的虚影,已然清晰如真人一般,只是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看情形再需半分钟便可大功告成。   此时那条夜魔龙又在远处发出「嘎嘎」之声,却是一长一短交替不断。群龙闻声立刻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被刺瞎了眼的驯龙也跌跌撞撞地尾随在后。顷刻间龙群便撤得一干二净,只余下七八十只或死或残的同伴。   我收剑回鞘,去帮裴教授搬开那群堆在冰墙之外的龙,突然听见冰墙里传来菲丽斯略显虚弱的声音,「羽……他们过来了没有?」   我回头看去,只见那十几个人影此刻也正惊奇地看着我们。   当中一人皱眉道:「你是冷羽?」   却正是拉奇特。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溅满了龙血,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对他笑了笑,一时却不知该说啥才好。   裴教授在一旁道:「阿弥陀佛,你们总算出来了。」   待把菲丽斯从龙堆里刨出来后,她无力地斜靠着我,苍白着脸冷笑道:「拉奇特,你若是早知收敛,焉能有今日?哼,被人围剿的滋味儿好受么?」   满身是伤的拉奇特也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菲丽斯冲他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把断指接上,不过你们的伤,我暂时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拉奇特依言走上前来,将断指对好。菲丽斯伸手捏住他的断处,一道白光刚刚泄出便暗淡下去,却听她连喘了几口气,似是已无力为继,我连忙伸手按在她背后,用给阿兰运功的法子帮她回气。   菲丽斯「咦」了一声,手中白光再次绽出,顷刻间便已将拉奇特的断指接好。   拉奇特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想不到师叔以德报怨,我拉奇特今日才算是心服口服了。哇……」   他一句说完,口中又跟着喷出口血来,多亏了裴教授,他才勉强站了起来。   「哼,若不是看在你师父和女儿的面上,你以为我愿意来么?」   菲丽斯也不给他好脸色,扭头问我道:「羽,你这传功的法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比你师父用的还要纯熟得多?」   我低头谦虚地答道:「陪阿兰看电视剧看的……」   菲丽斯先是一愣,接着又不禁莞尔一笑,摇头叹道:「年轻还真好啊!」   拉奇特在一旁咳嗽一声,小心翼翼道:「师叔也很年轻啊!」   裴教授也赶忙附和道:「极是,极是。」   菲丽斯无奈地看着他二人,骂了句,「要你们多嘴。」   那二人连忙低下头去,谦卑无比。   我皱眉问道:「拉奇特,你既然知道他们要对付你,怎还敢跑到这种地方?」   拉奇特苦笑一声,正要回答,菲丽斯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突围再说。不然若被梅凯尔察觉真相,想走都走不了了。」   当下她喝令道:「印清,你负责开路;羽,你保护我们。」   此时拉奇特一众每人身上至少都有三四道剑伤,其中三人胸腹被剑贯穿,还有一人背上被烧得惨不忍睹,发出阵阵焦臭,而拉奇特也被人用重手法打得肋骨尽折,呕血成升,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怕早撑不住了。   要带着这一群步履蹒跚的人突围而出,除了寄希望于梅凯尔是个弱智之外,大概还要虔诚地祈祷敌人一看到我们便头晕呕吐,顺带屎急尿急到连扳机都扣不动才成吧……   一行人刚刚走出浓雾,便撞上了一队二十多人的龙骑兵。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刚才那群龙围攻我们的动静,匆忙行军中与我们不期而遇,还未等发出有效的警报,就已经被裴教授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个个打晕在地,顺手缴获了一堆夜视仪和七八挺冰裂枪。   又走了十来分钟,已隐约能看见前面四五百米外隐藏在夜幕中的第二道关卡。   菲丽斯道:「我们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印清,你去将那些战壕中的龙骑兵清理掉,千万不可惊动其余的人。」   裴教授领命而去。   菲丽斯又让我们换上刚才从那群龙骑兵身上扒下来的装备和衣服,自己则再次变成苏特斯的模样,由我搀着她慢条斯理地朝关卡处走去。   「苏特斯统领,」   关卡口的蓝徽龙骑将敬礼道:「请您出示相关证件。」   菲丽斯斜靠在我身上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看旁边的拉奇特。   戴着夜视仪还画花了脸的拉奇特回了一个礼,指着菲丽斯道:「苏特斯统领刚刚受了伤,总统领大人命我们护送他以及一些伤员去急救,因为总统领大人忙于围剿一些刚潜入的匪徒,所以并没有给我们相关证件,只是口头命令。」   「那请稍后。」   那名蓝徽龙骑将回头匆匆打了个手势,便钻入了一旁的通讯棚中。   过了片刻,他尴尬地跑出来道:「实在抱歉,我们的通讯设备出了故障,暂时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   只听菲丽斯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拉奇特立刻道:「我们这里有几名重伤员,苏特斯统领也需要急救,如果要等你们派人去求证完,只怕……」   他故意焦急地看了一眼身后几名伤势着实不轻的属下。   「这……」   那名蓝徽犹豫不决。   拉奇特怒道:「难道你非要看着这些人死在你的眼前,你才肯让我们过去么?哼,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想不到来这里还要受你们的鸟气!」   他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听得我耳中一阵嗡嗡作响,当即明白他是用上了精神压迫之法。   那名蓝徽迟疑地点头道:「好吧!」   他回头挥了挥手,身后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龙骑兵立刻让了开来。   顺利通过关卡,我心中暗呼侥幸。   待走出那群龙骑兵的视线之外,裴教授这才现身,对菲丽斯道:「师伯,刚才我去后面察看了一下,似乎梅凯尔已经发现了异常,有大部队正乘车往这里赶来。估计用不了五分钟,我们就会被赶上。」   菲丽斯听得眉头直皱,拉奇特叹道:「也罢,既然如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羽,你带着师叔快走吧,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开什么玩笑?就你现在这个模样,拿什么与他们拼?」   「哼,至少我还有颗能让他们忌惮的毒气弹。」   拉奇特冷笑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拽着梅凯尔和我一起下地狱。」   菲丽斯摆了摆手道:「别吵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关键是那条夜魔龙,有它在,我们便无所遁形。唉,若不是如此,倒也可以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就在此时,突听前方一人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苏特斯啊,这下可省了我不少功夫了。麻烦借用一下你们的通行证,我想带一个朋友去前面看看热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忍不住叫道:「师兄?」   还未等他回答,他身后一女子已惊呼出声,「羽?是你么?」   只听她语带哭腔,却又惊喜不已,不是埃娜又是何人?         第二十二集 本集简介   罗特和埃娜的到来,让绝境中的冷羽等人看到了希望。   然而梅凯尔方人数众多,武功高强者不计其数,更有前金徽助阵。   敌众我寡之下,冷羽等人陷入苦战。   就在希冀眼看又要再一次被湮灭时,强援这才姗姗来迟……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有的人一生碌碌无为,却在晚年突然发迹;也有的人长相平淡无奇,却偏偏能抱得美人归;甚至还有人生平杀人无数,无恶不作,却仅凭偶然的顿悟而成为一代英豪……所以说,世事无常,孰能预料,如果万事万物都一成不变,那这个世界也就乏善可陈了。   因此我们要感谢上帝,感谢它赐给了我一个如此美丽而又充满了惊喜的世界,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碰到能够将我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去的救世主——埃娜?   就在我正准备以万分激动和虔诚的心情去拥抱我们的救世主之时,罗特却一把拉住了急切的埃娜,用鼻子朝我们仔细嗅了嗅道:「等等,你们是不是遇到了梅凯尔的那条龙?」   菲丽斯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的天哪……」   罗特无力地以手捧头,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脱离险境了呢!现在可好了,如果我们不干掉那条龙的话,只怕明天的早报就会登出一排被打上恐怖分子标记的无头裸尸照了。」   「无头裸尸?……」   如果变成苏特斯的菲丽斯也被拍上去的话,不知道报纸上会不会比较人道地多打点马赛克……我下意识地瞅了瞅身旁的菲丽斯,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来。   「有那么严重么?」   拉奇特皱眉问道:「我虽然知道那条龙比较棘手,但是只要我们逃出包围圈,就算它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了吧?」   罗特耸了耸肩,对著变身为苏特斯的菲丽斯道:「梅凯尔的那条龙有什么本事,我想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吧……」   他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却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尊石雕般瞪大了双眼,「你你你……菲丽斯?」   「嗯,是我。」   恢复了原貌的菲丽斯铁青著脸道:「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想知道那条龙有什么能耐。罗特,如果那条龙的口水里有什么类似这样或者那样我不想沾上的恶心病毒的话,我会第一个把你这只乌鸦塞到它嘴里去的!」   「病毒?什么病毒?」   我悚然问道,却见埃娜、拉奇特等人也是一脸茫然。   裴教授皱眉道:「阿弥陀佛,那个病毒难道非常可怕么?」   「咳咳……怎么可能会有病毒,梅凯尔的爱龙医疗保健待遇可是相当高级的……」   罗特尴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吧!」   师兄的到来纯属偶然,事件发生时他正在北卡泽市跟一位生意上的老朋友在酒店里「联络感情」,而那位老朋友刚好又是元老议会的核心成员之一,当看到电视上播出的这条新闻后,那位已经暍得烂醉的议会长老突然拍手道「那条疯狗居然真的上当了,哈哈哈……」,师兄立刻意识到是拉奇特中了暗算,当下「急得」连酒钱都没付就匆匆赶了过来。而就在他即将赶到之时,却又意外地发现了在树上昏迷不醒的埃娜。   「还好埃娜穿著显眼的白色连衣裙,不然我肯定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哇……」   罗特笑眯咪地冲我点了点头,又意犹未尽地低叹道:「老实说,如今我才算明白咱家那老头子为啥如此热衷于偷窥了,这果真是一种能令人热血沸腾、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无法放弃的神圣信仰啊!」   言中那朝闻道夕可死般的无限憧憬,让菲丽斯立刻警惕地将满脸通红的埃娜藏到了自己身后。   通过师兄的简略介绍,我们才知道夜魔龙喷出的那团绿雾只是一种蛋白酶而已,因为活性很强,对温度和湿度要求很大,所以在空气中存活时间只有短短几十秒。但是只要它一沾上人的皮肤,立刻就会发生奇特的化学反应,变成一种极其稳定的化学成分牢牢地黏附在人的皮肤上,不但能发出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光线,还有一种类似于唾液般腥咸的气味。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菲丽斯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们根本不用怕它啊,只要远远甩掉它,我们也就安全了。」   「如果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夜魔龙,自然不用怎么担心。」   罗特苦笑道:「但这条龙可非同一般,只怕你们还没听说过它的一些传闻……唉,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一定要在梅凯尔还没追上前就解决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埃娜在,无论多重的伤都能奇迹般地立刻痊愈。在拉奇特等人的啧啧惊叹下,我们的逃命速度瞬间便从石器时代进化到了核动力时代。一路上大家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埋头猛冲,毫不停留,直到越过公路,一头扎进茫茫密林之中后,这才让体力几乎已经透支的拉奇特一众手下们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面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众人,罗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表道:「只给你们十二分钟的时间休息,接下来就不再停留,直到真正安全为止。我们必须立刻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现在我们在喀斯特以北二百公里远的地方,按照我的估计,刚才那批围攻你们的大部队至少应该被我们甩开了二百四十多公里。老实说,这样的速度令我很不满意,一旦碰上难缠的机械化部队,我们就随时都有被梅凯尔率领的龙骑将们追上的可能。」   我好奇道:「为什么不直接进入喀斯特呢?在城市里,再怎么样梅凯尔也不可能用军队来包围我们了吧?」   菲丽斯摇头道:「那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梅凯尔既然能封锁附近的一切交通要道,就表明他出动的军队远不止围攻拉奇特的那区区数千人,我看……现在在喀斯特附近只怕已经埋伏了上万名龙骑兵。」   罗特点头道:「还不止这些,我来的时候,曾在路上与六个龙骑兵团擦肩而过,人数都在三千到四千左右,这还仅仅只是我看到的。估计在这方圆七八百里的范围内,已经来了不下十余万的龙骑兵。看来元老议会已经默许了梅凯尔的这次行动,不然不可能任他随意调动如此多的军队。既然元老议会都已经撕破了脸皮,此事就再没有转圆的余地,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如果贸然进入城市或者人口集中较多的地区,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不再是围剿恐怖大亨大获全胜,而是恐怖武装分子为了报复而疯狂屠杀平民了……」   「十余万……」   我倒吸了口凉气,突然想起现在应该没有了信号干扰,连忙对拉奇特道:「现在应该恢复通讯了,你也赶快通知你的手下,让他们带军队来接应你啊!」   却见拉奇特一脸死灰地缓缓摇了摇头,罗特则在一旁苦笑道:「不可能会有人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被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给出卖了。元老议会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他,自然也会开始考虑该让谁来接手这个位置了。」   拉奇特等人无声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罗特的猜测……   我心中一片凄然,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和没有援兵比起来,拉奇特的亲信部下如果还带兵来围剿自己以前的上司,那就更让人头痛了。   菲丽斯突然冷笑一声,「失民心者,必将众叛亲离……哼,只怕你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吧?」   「呃……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罗特耸了耸肩,随手将一块凸凹的圆石抹平,用树枝在上面简略地画了一幅地图,「这片被凡尔赛斯河与卡齐纳山脉包围的艾森平原,在古语中意为『神的足迹』,它西面的这些荒野数百年前曾是一片矿场、伐木场和重工业基地的汇集地,因为人类的肆意开采和滥砍滥伐,导致北部靠近山区的地区沙漠化日趋严重,东部的原始森林也急剧萎缩,我接手龙骑军的时候,这片土地就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只有少数警备军分散在各交通要道,俨然成了黑帮和恐怖分子进行秘密活动的伊甸园。」   他边说边在地图中央连续点了七八个点,「这些地方,如果还没被沙漠侵蚀的话,应该保留著类似于我们这里的小片密林,虽然面积不大,却也能让数千人藏身其内而不易被外界发觉。而类似于炼钢厂那样的废弃工厂则星罗棋布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都是建在高速公路和主干道附近。」   罗特又在地图上横七竖八蜿蜿蜒蜒地画了十数条线,组成一张错综复杂的交通网,「虽然现在这些交通线路大部分已经废弃,但它们附近残留的建筑物却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大多数都还保存完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了句,「当然,这是三十年前的资料了,现在还是不是这样,还要求证一下现任的金徽总统领才行……呃,拉奇特,你来说说吧!」   拉奇特呆呆地盯著地图看了几十秒,才木讷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看起来他连罗特问些了什么都没听清。   面对如同梦游般的拉奇特,罗特黯然叹了口气,无奈地瞅了瞅我和菲丽斯,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这家伙自己都不想活了,我们还来救他干嘛?   裴教授在一旁道:「拉奇特总统领,你若是再这样消沉下去,害的可是你自己啊!」   见拉奇特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看著地图,菲丽斯皱起眉头,右手微微一动,拉奇特突然间惊醒般仰身后躲,却听得「啪啪」两声脆响过后,只见拉奇特左手虚凝在空中,仿佛正抓著什么东西,而左右脸颊已各多了道白霜。他左手手臂上冒著森然白气,显然是在出手格挡的瞬间便被菲丽斯的寒气冻结住了。   还未等我们惊呼出声,菲丽斯已然破口大骂道:「没用的废物!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一到关键时刻就废得连条阳萎的狗都不如!不就是个总统领的破位置么!丢了就丢了,有啥好可惜的?冰莲一派竟然出了个你这样的闱种,你师父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你看看罗特,看看冷羽!前者毅然辞去总统领职位,毫不留恋,后者更是为了你这么个人渣而赴汤蹈火,毫无畏惧!他们哪一个不比你强了几百倍!可你再看看你自己?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在神恋派面前给我们丢脸么?」   「……」   面对突然暴怒的菲丽斯,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我和师兄更是听得冶汗涔涔。   一时间,林中静得吓人,不时还能听到远处草叶中蚕虫进食的沙沙声。   印象中,菲丽斯「大姐」虽然总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可也是一位总以纤纤淑女自称,还充满贵族气质的美女。平日里跟我聊天的时候总是笑语嫣然委婉动人,虽然有些过份执著于其「少女」的年龄定义,但就算生气也仅仅限定于;「大发娇嗔」之列,而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言辞。   其实对于美女来说,生气也是一种表现内在美的最佳方式。即使是怒其不争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换作是雪城月的话,也顶多先揪住我的衣领大吼大叫诸如「再不好好听就拧下你的耳朵」、「你这个连那些能被屁给熏死的恐龙们都要顶礼膜拜的白痴」之类的话,然后再大义凛然地将暗月枫用来「毒害」我的精美点心统统没收;而换作是阿冰的话,则会用一种似是难以置信般的眼神委屈地看著我,仿佛我的无知和低能都是她的过错一般,在这种已臻至化境惨无人道的精神攻势摧残下,仅仅十秒就能让我丢盔弃甲人仰马翻,痛不欲生到不得不重新做人去了……   然而菲丽斯……唉,先前扇拉奇特两巴掌,还可算得上是长辈对于晚辈「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后面铁青著脸声嘶力竭喊出来的「阳萎的狗」、「阉种」之类,则不能不归类于「失态」了……   不过也算是难为菲丽斯了,若是师父和阿呆在这里,只怕会听到更加精彩绝伦的词句,比如「你这个忘了从娘胎里带出乳房的母猪」,又或者「你这个伪装成性欲狂却只能和老鼠杂交的阳萎自卑者」等等等等,真是多亏了他们如天马行空般洋溢著浓郁艺术气息的伟大创造力,让当年街懵懂无知的我即使是面对书中古希腊众神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乱伦史也能泰然处之了……   话又说回来,此刻菲丽斯的失态,也让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本来此次行动之初,我仅只是抱著「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来救人的,只能用「有勇无谋」四个字来形容我这种自杀般的疯狂行径。   然而在菲丽斯加入之后,就好像准备去吃老虎奶的疯子意外地捡到了一把麻醉枪般,立刻就让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毕竟有一位资深营救总指挥在,营救行动一定会有惊无险水到渠成了。   而师兄这位曾统驭百万将士如臂使指的前金徽龙骑将的加入,更是让我们营救小队的「大脑」性能又有了质的飞跃。   本以为胜利在望,士气大振之时,菲丽斯这突如其来的失态便如寒冬清晨当头淋下的一盆冷水,让我如同从大考连战皆捷的美梦中醒来,却猛然发现自己连第二天考什么都一无所知的考生一般,从极度的乐观瞬间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悲观。   是啊!在这场生死悬于一发的大逃亡中,面对已经破釜沉舟的梅凯尔和他那十余万忠心耿耿的部下,如履薄冰的我们只要有哪怕半点的行差踏错或是意志消沉,都必将葬身在这茫茫荒野之中,且无一能够幸免……   短短半分钟的沉寂,竟似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正当我准备以尴尬的傻笑来提醒他们大敌将近之时,拉奇特凝在半空的左手忽地微微一动,随著一阵轻微的脆响,大片细碎的冰晶从他左臂上飘落,纷扬如雪。   直到此刻,拉奇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接著朝菲丽斯长鞠一躬,起身时脸上竟隐隐有欢喜之意。   我正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却听他开口道:「难得师叔终于肯认我了……」   说话时语音微颤,泪光隐泛,激动之情已溢于言表。   菲丽斯冷哼一声,扭头朝罗特道:「不用理他,你继续说吧!」   「先等等,」   拉奇特摆摆手,转身对自己一众手下道:「各位,梅凯尔此刻的主要目标是我,你们跟著我,只能白白送命而已。现在已经突出重围,你们就趁梅凯尔还没追来前赶快离去吧!」   他的十二名手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遣散令茫然无措,其中一人面有难色道:「总统领大人,现在除了跟著您,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拉奇特用手点著地图道:「你们顺著林外的公路往东走一百七十多公里,就在数月前我们用炸药伏击梅凯尔部下的化工厂旁,在它东南五公里外有一个荒废的地下兵工厂。那里是军火贩头子马兰的一个秘密基地,他和元老议会有过秘密协议,所以只要知道我不在那里,梅凯尔就绝对不会去搜查。那里面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很多假身份证件。你们在那里待上一两个星期,等风头过去了,再用假身份证离开这里就是。到时候你们直接到西泽尔岛上去找他,凭著我和他过去的交情,以及你们的才干,我想他应该能收留你们的。」   「那大人您……」   另一人支吾道:「您怎么办?」   拉奇特回头看了菲丽斯和我一眼,叹道:「既然已经和元老议会决裂,现在除了杀出重围,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大家各安天命吧,希望日后还能相见。」   拉奇特说罢,对部下们敬了个军礼,众人也只得无奈回礼,互道珍重后匆匆离去。   待他们远去,罗特这才笑道:「还是你厉害。若是勉强带著他们突围,只怕不但会害了他们,连我们也难以幸免。刚才我还想先找个什么地方安顿他们呢,结果你几句话就给打发走了。」   拉奇特肃容道:「现在面临生死抉择,我可不敢再托大了。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刚才重围之中或许还能互相信赖,可现在危机暂缓,既然连我最亲信的部下都已经背叛了我,也难保他们之中没有人会为了保命在背后捅我们一刀。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师叔他们三人被梅凯尔的龙盯上了,我还真想去那个秘密基地里赌一赌梅凯尔敢不敢公然挑衅军火界的教父马兰。」   「一个黑道的头子,也能如此嚣张?」   菲丽斯冷著脸问道:「马兰那人我倒是见过,确实有些本事,但是连梅凯尔都不敢动他……这也太夸张了吧?」   「啊,跟师叔您比起来,马兰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   拉奇特连忙赔笑,「只是如今军火界生产和销售渠道有百分之三十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且他还是个上税大户,那些龙骑警们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是他养起来的。而黑白两道能至今相安无事,也多亏他在其中制衡,不然若是让那些黑帮们全都武装上令他们垂涎已久的冰裂枪,恐怕就要世界大乱了……」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菲丽斯冷哼一声,「我们辛辛苦苦在这里扶世树人,尚要看元老议会的脸色,而他们那种大发利市的垃圾,却反而如此嚣张,若不是当年我看他为救他师父不惜以身试毒……」   罗特无奈插嘴打断菲丽斯道:「黑道就是黑道,再怎么折腾也永远上不了台面,老姐你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你既然不屑与他们来往,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潜规则了。马兰再怎么嚣张,可他也不敢把女儿送到你的学校去读书,就连去天堂岛玩两天也不敢让自己的耳目亲信们知道,血刀自由军的覆灭,他不但出人出钱,还四处收集情报,可谓功不可没,可有谁知道他的功劳?况且现在形势危急,也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拉奇特,现在这里你最有发言权,你快来说一下,我们该如何突围才好。」   师兄这番话虽说的不算太好听,但也颇为照顾菲丽斯的面子,让她无法再开口抱怨。   听到他们终于肯转回正题,我这才松了口气,瞅了一眼一旁的埃娜,却见她也正朝我看来,不禁相视苦笑。   「嘿,三十年前的地图……」   拉奇特仔细审视著地图道:「在这么大的荒野上,如果想抓住我们六人,区区十余万的军队,根本就不够。网越大,就越搂不住沙子,所以梅凯尔只能采用分兵侦查、重点防守的策略,以逸待劳等我们去送死。你应该知道吧,现在的军队作战和三十年前已经不太一样了,罗特。」   「略微听说过。」   罗特苦笑道:「有鉴于现阶段大规模集团作战的机会已经日渐减少,最大的威胁将不再是人数达数十万之众的恐怖武装分子,而是各种类似于黑道家族般的小型私人军队。这种军队虽然武器装备较差,但作战技术高超,而且其中的精锐一般都接近蓝徽的实力,更有少数人超越了蓝徽。如果再按照以往那样和大规模的军团进行正面作战的经验,势必要吃大亏。所以现在军团人员和装备配备更加倾向于小规模的协同作战,尤其是针对那些精锐分子。」   「的确,」   拉奇特点头道:「现在这样的精锐部队人数一共有三万之众,也许更多,隶属于元老议会统驭的宪兵部队,据说是由两名前金徽兼现任元老议会高级成员指挥。我曾经看过他们的演习,一个两三百人的小部队中,就有超过五种的兵种,除了正规化的作战兵种外,还有狙击兵、侦察兵、驭空兵、投弹兵和最精锐的魔法作战小队,他们协同作战时射击精度高、火力猛,尤其利于在复杂地形处对小股的黑道高手们进行围剿,而一个一千二百人的整编部队更是能完全压制三位银徽加十二名紫徽的联手,尤其是多达上百人的魔法作战部队,他们是作战的核心单位,非常棘手。而梅凯尔刚才用来包围我的千人部队就是这种部队,再加上他和几位高手,我根本没有抗衡之力。我看元老议会心目中的假想敌根本就不是黑道的那帮亡命之徒,分明就是我们这些正规部队出身的紫徽银徽,甚至是金徽。」   我听得心底寒气直冒,埃娜却道:「这种部队看起来正面对抗能力十分强悍,但是机动灵活性却远远赶不上我们。只要能猜测到梅凯尔的兵力部署,我想应该可以绕过这些部队,将他们抛在身后。」   拉奇特摇头道:「这些精锐部队全都有空中部队的支持,会乘坐飞机甚至可能是超巨型飞龙来进行长距离的快速奔袭或者支援,尤其在这个纵横不到一千公里的范围内,一旦散布四处的地面部队发现我们,他们都能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之内赶到我们上空,如果就在附近几十公里内,只需要短短两三分钟就能到达。」   「超巨型飞龙……」   埃娜掩嘴骇然低呼,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有所耳闻。   拉奇特沉思道:「如果我是梅凯尔,为了防备我们从喀斯特北面的山区向西逃逸,应该已经命令驻扎在那里的部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并激活地雷区和探测装置,一旦发现我们就立即让驻扎在附近的空军向那里调派两千左右的宪兵精锐部队。当然他也会猜到我们绝对不敢贸然入城,只要进入东部的森林,他的机械化部队的行动力和冰裂枪的威力都会大打折扣,所以当我们发现山区已经被封锁后,必然会向东跑。他只需将大部队部署在森林边缘,利用密林和建筑物作为掩护,等我们一头撞进去后再收缩合围,我们就插翅也难飞了。眼下看来,我们只能从喀斯特北部山区强行突破了,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突围,甩开他们后再南下进入喀斯特市区西部,沿著凡尔赛斯河就可以安然离去。」   「既然知道他会这么部署,那我们为什么不往别的地方跑?比如去……」   我指著地图,「北边的沙漠,或者越过凡尔赛斯河……」   「沙漠地势开阔,夜晚地表温度极低,他们能用夜视装置在空中轻易发现我们的动向,接著就可以利用空中优势将我们合围,到时候的情势只怕会比刚才更糟。而凡尔赛斯河以南的确是突围的首选,而且只要通过五十公里的丘陵地带就可以进入南部的法萨特工业行省外围的泽罗市或者什叶市,那两个城市都有圣龙联盟的分部会馆大厦,凭著圣龙联盟在元老议会中的地位,可以暂时保证我们的安全。但是这既然是突围的首选,梅凯尔就不可能不部署重兵防守,所以也是优先放弃的地方。何况我和叶灵剑早已交恶,再说现在我也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不可能要求他来帮我。」   「如果做什么事都需要利益来驱动,那这个世上还有朋友可言么?」   埃娜皱眉道:「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叶灵剑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拉奇特看了她一眼,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赫迪亚应该没有派你来才对,而你自己也并不想来,不然冷羽也不用打晕你了。」   「我、我……」   埃娜被说中要害,尴尬不已。   罗特低头看了看表,无奈道:「不要再谈无关的话题了,一分半内我们就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照我的估计,从我们逃跑到现在,梅凯尔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完成紧急部署,而他本人应该也距离这里不远了。」   我转了转眼珠,忖道:「据我了解,梅凯尔这人狡猾多智,做事滴水不漏,甚至还会用心理战术。从过往他对付你们的手段来看,他对你们非常的了解,对你们将会做出什么判断也能料个十之八九。这次师兄的加入,他并不知情,所以兵力的部署肯定会依照对拉奇特的推测来实行。既然你认为南方是优先放弃的突围方向,那我们就选南方好了。」   「哈哈哈……」   未等拉奇特反驳,罗特已抚掌笑道:「说得好,不愧是那个老混蛋教出来的啊!」   拉奇特瞪著他道:「原来你故意让我来策划突围,就是安的这个心?」   「我又没有梅凯尔那么工于心计,自然要先求教于本人才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罗特笑眯咪地说道:「三十年没跟你交过手,谁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说著,他又肃容道:「虽然突围方向确定了,但是在突围之前,我们还要先解决一个棘手的家伙才行……」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听著巨龙那沉而有力的轰然扇翅声和划破长空的嗥叫从头顶飘过,我静静地趴在草丛间,暗暗吞了口唾沫,紧紧握住已略微潮热的剑柄。   隐隐听到二十米外裴教授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以及身后不远的树梢上鸟儿佣懒的吱啾声。   按照师兄的计划,我和裴教授在这林子里已经待了五分钟了,可负责报警的埃娜却依然没有传来讯号。   难道那条龙……吃宵夜去了?   「对于这条会隐身的龙,就算用夜视仪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所以,我们只能靠听觉了……」   「我能知道它在哪儿。」   还未等罗特说完,埃娜就插嘴道:「但是要相当近才能察觉到,大概……只能有三、三四百米的距离。」   见我们大家都奇怪地看著她,埃娜窘迫道:「这、这个……我跟校长在生态平衡研究所研究过龙类的各种习性,所以……所以知道些……」   「哦,那就好。」   罗特欣然点头,「那你和他们一起留下来当诱饵吧!」   「你能知道它在哪儿?可二百五十一号在哪儿,你都看不见。」   我犹自怀疑地偷偷问她。   当时埃娜自信地答道:「夜魔龙的脑电波异常强大,这也是它能隐身和追踪特异功能者的原因之一。这种脑电波能够警告从附近经过的高级龙类这里是它的领地,或者前方的动物是它的猎物,你们人类察觉不到,但是我却可以。即使现在它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脑电波,但是当距离很近的时候,还是能觉察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前方却依然没有一丝动静,看来负责拦截梅凯尔的师兄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不对劲啊!」   回到林中后,罗特困惑道:「按理说那条龙不可能不追来啊,难道梅凯尔想眼睁睁地看著我们跑掉么?」   「也许它知道不能跟得太紧,又或者梅凯尔也清楚它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才故意叫它不要跟来,好让我们疑神疑鬼,不能放心地突围。」   菲丽斯皱眉道:「既然它不来找我们,那在这里干等著也不是办法。如今只能无视它的存在,我们走吧!」   一路改道东南,偏离喀斯特远郊直奔法萨特工业行省的泽罗市。由于没有正规的地图和导向仪器,我们只能借由公路来判断方位。六个人在公路旁三百米的荒野中狂奔疾驰,近处的一切景物都在夜色中化作一片茫茫的虚影,导向的公路更是犹如一条在浑水中扭动著的亮鳞银蛇,蜿蜒逶迤著滑向后方,只有天上的繁星和远处的山峦在静静地注视著我们。   一口气狂奔出三百多公里后,已经越来越接近凡尔赛斯河。此时空中巳时而不断地开始传来飞机的轰鸣和巨龙的低吼,每当这时,我们都不得不急速运功降低自己的体温,同时就地躲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来躲开侦查。为了防止被梅凯尔有可能部署在这里的部队发现,我们六人分散开来,裴教授和罗特二人在前方三公里远处探路,拉奇特、埃娜和菲丽斯三人居中策应,我则留在最后面断后。   距离凡尔赛斯河不到十公里时,空中侦察机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因为不但要躲过来自空中的威胁,还要确定这方圆数里内不会有狙击兵或者侦察兵的存在,所以我们行进异常谨慎缓慢。有时候往往要在灌木丛中枯等上七八分钟,直到前方的师兄向我们传音说可以前进后,这才敢继续向前走。   此时已隐隐能听到远处凡尔赛斯河雄浑低沉的波涛声。在师兄画的地图上,由于地势的落差,凡尔赛斯河在这里向南斜错出近百公里,与另一条分支汇合后才又向东奔去,突兀的弯转和交汇的支流让水势立刻湍急起来,即使是寒冷干旱的冬季,这里也依然是一幅汹涌澎湃的雄阔气象。   「你们可以前进了,看到我留下的记号后就地掩藏。羽,后面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   我走出灌木丛,依稀看到极远处一道白影轻晃了一下,应该是和菲丽斯他们在一起的埃娜。   唉,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即使梅凯尔真的以为我们会从喀斯特北部山区突围,他对这里也还是非常重视。听著头顶不断呼啸而过的侦察机,真怀疑梅凯尔是不是根本就猜到了我们会从这里逃走……   一阵轻微的刺痛从喉咙上传来,似乎是撞上了根带著尖刺的灌木细枝。我一边注视著头顶的天空,一边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扒开那根斜枝。   却听「噗」的一声轻响,就像手指轻快地插入静止的水面一般,一阵尖锐的剧痛猛然从喉间传来,仿佛有一个锋利冰冷的铁钩毫无征兆地狠狠刺进了我的喉管。   「啊!」   嘶哑的嗓音才蹦出一个微小的音符,便如同断了弦的琴般戛然而止。   惊惧交加之下,我惶然伸手想将那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从喉间拔出来,后颈连带背心却蓦的一麻,似是有两个更为锋利的事物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狠命砸来。   前有利物剌喉,寒星真气已无法发挥作用,眼看就要惨遭破颅之厄,浑身真气却突然不听使唤地在胸口猛然凝缩成核,接著只听耳际轰然一声巨响,一股沛然无匹的炽热之力如同核爆般瞬间鼓荡至我周身各处。   就在这时,后脑和背心同时传来一阵闷痛,仿佛被两个千斤巨锤猛然砸中般,砸得我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再清醒时只觉满天繁星点点,周身酸痛难当,可刺喉的锐物却也已不知所踪了。   在周身真气的激荡挤压下,肺中残存的空气夹带著星星点点的血滴从气管刺破处猛然喷出,等我想再深吸口气之时,却被气管内缩的创口窒得一阵心慌气闷。随著腰腿上真气一跳,我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一道澎湃的巨力瞬间从我刚才的位置拦腰扫过,顿时只觉脚下气浪汹涌如潮,差点横空跌倒。   直到此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偷袭了,可对于偷袭我的是什么,却一无所知。   如果是刚才那条夜魔龙的话,从我跟它交手的经验看,虽然它力道惊人,可怎么也不能一爪便刺穿我的喉管,纵然偷袭之下能刺破皮肤,也会被我的护身真气及时弹开。   然而此刻已不是思考真凶是谁的时候了,心念电转间,我猛然意识到如果不赶紧提醒前方的菲丽斯他们,恐怕我死了,他们都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是现在喉管刺破,我无法发声传音,只能用别的方法来警告他们了。   还未等我双脚落地,腰间真气又似不要命般地跳动起来,骇然扭头,只见滚滚尘沙中隐约一个宛若车铲般大小的血盆大口已凭空朝我腰腹咬来,迅疾如电!   我强捉一口真气想凭空横挪开去,谁知窒息的胸口气闷难当,仅挪了数寸,真气便无以为继。眼看著那巨嘴就要将我咬成三截,惊骇中我伸掌死命拍向它的边颚,而多年辛苦练就的超一流的反射弧也在这一刻突发奇效,左脚瞬间踢中它横开的下颚,右脚顺势蹬上它上颚锋锐的巨齿,这三下先后击出,却同时击中,藉著这三股力道的反弹,刹那间我已临空后翻而出,只听背后「嗤」的一声轻响,衣服已被它绞合的锋锐巨牙剪下一片。   趁它现形的刹那,我半空中拔剑朝著尘土勾勒出的那张巨嘴隔空连刺数剑,强劲的剑气转眼将飘飞的尘上刺出数个细小的空洞,却纷纷落空。   从刚才的突然被刺到此刻的临空脱险,不过是喘息间的功夫,我却已在生死边缘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当两脚再次踏实地面,我想也没想便弯腰摸起一枚石子,未等那怪物再次发动进攻,已曲指运劲狠命朝著菲丽斯他们的方向弹射出去。岂知石子刚即飞出,眨眼便已似被人用手接住一般在空中一滞,无声无息跌落在地。   我心中惊骇不已,冷汗淋漓之时强烈的窒息感也煎熬著我的意志,让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般惶急不知所措。虽然我也学过龟息之术,借由真气的运转来极大减少身体对氧气的需求,但那也是在身体活动量不大的前提下才能维系。然而此刻这几番兔起鹘落的躲闪厮杀,早已将我体内残存的氧气耗尽,黥破的喉管却无法吸入新鲜的空气,极度的缺氧已让我脑中渐渐陷入一片混沌……   那怪物似乎害怕引起过大的动静,暂时环伺一旁,不再急于进攻。眼下的它占有绝对优势,的确不必操之过急。只怕在它眼里,我不过是个迟早要窒息而死的猎物罢了,与其费力著急地来咬死我,倒不如在一旁一边和美女龙跳著桑巴舞,一边对死到临头还妄图挣扎的我品头论足的好。   而此时我昏沉的脑中如电闪雷鸣般嗡鸣不断,憋闷的胸口就像是一个死活也拉不开的风箱让我前胸一阵闷痛,恨不得撕裂胸膛让空气直接涌入肺中。极度缺氧的身体让真气也开始无序地嗤嗤乱钻,左冲右突起来,似乎想在身体上开个洞来帮我畅快淋漓地呼吸,可却偏偏无法遂愿。随著心跳的急剧加速,憋闷之感愈烈,那冲劲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直到后来竟有如无数辆高速列车般轰隆隆地在我周身横冲直撞,又像是无数的轰炸机群在我体内来回肆虐,狂轰乱炸,痛得我撕心裂肺,仿佛身体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被炸得扩张了千万倍般,五脏六腑也几乎全被压成了齑粉肉酱,心跳声强如雷鸣,急若骤雨,随时都会因不堪重荷而破裂,若不是喊不出声,只怕我早就呼天抢地著高呼救命去了。   我心知自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可没想到这一刻却来得如此之快,如果不赶快收摄心神控制真气,还没等我憋死就已经被真气活活炸死了。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宁心静气的口诀心法,可往日里这些万试万灵的静心诀宁神诀,甚至是无聊时催梦用的梦心诀,此刻却像是往点燃的炸药引线上泼汽油般不但毫无作用,反而让它越烧越快,转眼便到了爆炸的边缘……   蓦然之间,「叮」的一声似梵铃般的清音自后脑响起,世界瞬间凝固……   耳旁清音缭绕,体内的真气也猛然停滞,我那因痛苦而微睁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夜空中一道拖著长尾的流星不知何时已定格在远峰之上,华光四射,灿然夺目,仿佛亘古以来便一直在那里一般……   「……亘古如瞬,瞬如亘古。多少年来,人们在时间的洪流中挣扎求存,寻觅真理,却不知道刹那芳华,才是永恒……」   耳畔浮响的话语尚未消散,那道流星已消失在茫茫夜空。   随著「隆隆」的心跳再次响起,脑内纷杂的嗡鸣已消散无踪,就连体内那狂乱欲暴的真气也突然平静了下来,宛若一条条清丽的溪流,淙淙汇往丹田。   我这才察觉到胸腹间清凉一片,先前那憋闷欲死的窒息之感早已一扫而空,而周身的毛孔无不舒张畅通,正代替了我那欲求不满的肺,开始吐旧纳新,绵绵然,泪汨然,源源不绝地呼吸起来。   此时我心中一片宁静,运功内视,只觉体内本似羊肠小道般的经络竟已如长江大河般豁然开朗,气象万千,其间运行的真气随著血脉的运行潮涨潮落,紫气氤氲,更显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略微诧异间,我已明其理。   神恋第三重真气是杀伐之气,杀意愈盛,功力愈强,可随著我一次次地强行催动心中杀气,不知不觉间已在魔潭中愈陷愈深,迷途难返,若不是沉溺之冠适时吸走了我体内的杀伐之气,才让我绝处逢生,摆脱了第三重的羁绊,勉强领悟到第四重的清灵之气。可这一重境界并非我自己悟到的,却是机缘巧合下凭外力得来,就仿佛一个成绩并不合格却因为自己救了校长的女儿而被学校破格录取的学生一般,就算他穿上了该校的校服,却依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在校生。   再后来,我经历多次生死搏杀,又为了陪阿兰散心而通宵运功,以致让我的功力一再提升,却闪心境未通,而无法进境。然而就在刚才,面临溺水般的生死之境,我心中那摇曳不息的生命之火在瞬间绽放出的璀璨光华,便如同拱破苍穹的灼灼朝阳般消蚀去了我最后一丝心障,体内蓄积已久的勃勃生气终于如破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一泻千里。   此刻的我有没有突破第五重还未为可知,但第四重却已是大成了。   好吧,得意洋洋地扯了这么多,也该清醒一下了。刚才那条破龙借隐身偷袭杀得我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差点没被它夺了小命,不过也多亏了它,才让我功力大进,说来倒也该好好「谢谢」它才是。   随著缺氧危机的解除,我的脑子立刻便灵活起来。   趁那条龙还没看破我已经能不靠肺来进行正常呼吸,眼下正是思忖该如何击退它的大好时机。面对隐身的敌人,我倒也有一些经验,可惜都是挨打的经验,不提也罢。但是对于与我朝夕相处的二百五十一号,虽然它动不动就喜欢隐身藏起来,我却总能很快就发现它的存在……   现在想起来,每当二百五十一号隐身后,只要它不动,我就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因为无论从侧面或者斜上方看去,它都是完全透明的,与环境浑然一体,连一般透明物体能让光线折射的效果都没有。可如果从正上方看去,就不难发现从它的脊椎线上透射过来的景象隐隐有些异常,犹如凸透镜般将景物略微放大了一点。另外,当二百五十一号因为紧张而隐身后,背脊中还隐隐有道红光流动,只是若不在光线极暗的环境中从正面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如果这条龙隐身的机理和二百五十一号相若的话,那么能发现它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在四五十米的高空中向下看了……这还得是在它没有侧躺在地上的情况下。若它真的找了条母龙跳桑巴舞去了,那我怕是要下辈子才能再发现它了。   微微挺直身子,我仔细倾听著四周的动静,然而那条狡猾的龙居然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二百五十一号也是如此。别说呼吸了,那个整天除了能帮我们消耗大量牛排就一无是处的家伙隐身的时候就连心跳都没法听见!……如果我能儿到造物主的话,我一定要起诉它们,这种非法的行为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算了,与其与这条龙纠缠不休,不如赶快通知菲丽斯他们的好。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耽误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们至少也该走出了五百多米。   想到这里,我假装辛苦地抓住喉咙蹲下身去,慢慢摸起枚石子,抬手便射。那枚石子刚刚飞出,又是在空中略微一滞,便欲跌落下来,然而此时我的剑气也随即刺到。   就在这一刻间,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刺出去的剑气不再像以往那般飞出后便不受控制,而是宛若实质般竟能和剑尖、剑脊甚至是我的手生出感应,让我能如臂使指般随心所欲地控制住它。   仔细思来,不久前我朝斐湘龙刺出的一剑也正是如此,只不过当时是情急之下瞬间的超常发挥而已,不似现在这样就连剑气划破空气时的震颤感都能清晰觉察。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枚石子立刻化为齑粉,而我则恍若刺中了一个厚胶轮胎般浑身一颤,剑气所中处如同水面般泛起一阵微小的涟漪,转瞬即逝。   此时虽然剑气已没有了冲劲,但我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长剑隔空抵在一个极其坚韧的事物上,心念电转间立时挥剑下划,那道已停滞的剑气居然也随之劈下,可仅仅划出半尺,剑气便即消散,连带著我也一剑挥空。   还未等我好好回味一下刚才的奇特体验,那条已经醒悟过来的蠢龙就悍然发动了进攻。   然而,此时不光是我发出的剑气,就连体内的寒星真气都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那条龙挥出的尾鞭离我尚有三米之远,我的脑海中便已清晰地「看」到了它那条长若蟒蛇碗口粗细的尾巴,甚至连上面因肌肉紧绷而根根直立的数十根牙状尖刺都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称奇间,我刚一跃起,尾鞭便从我脚下呼啸而过,其后翻滚的气浪也是刚猛无俦,宛若怒涛排壑般卷得飞沙走石,尘滚土崩。若不是我早有准备,不然又会像刚才那样被扫得重心不稳,狼狈不堪了。   没等气浪扫过,它又故技重施,巨颚一张便横咬而来,这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了几分,腥风雪齿眨眼便到。   早有防备的我闪电般抬脚一点它的边颚,借力后跃,倏然间耳际生风,周围景物瞬间模糊了一下,待看清时我竟已身在三四百米的高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打乱了那条龙的计划,就连我自己都暗暗骇异。环目四望,朗朗夜空云淡风清,满天的星辰似随手可摘,脚下灰黑色的荒野一望无际,笔直的公路如同数道亮线纵横交错,远处的凡尔赛斯河泛著浊浪隆隆作响,宛若一条黑鳞巨龙般横亘蜿蜒。   心旷神怡间,我低头细看,只见脚下烟尘滚滚的地面上隐隐能看到一道幽幽的蓝光在其中迅捷地移动,似乎是那条龙在计算著我下落的方位。   没有烈羽神翅,居然也能跳得如此之高,对于以前的我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现在的我举手投足间都能轻易发挥出莫大的威力,虽然这是好事儿,可万一以后还要去打工的话,不小心捏碎个盘子,甚至是揉烂了诸如铂金菜谱之类的东西,那可是会被人追杀的啊!   随著身体徐徐下落,我又开始为自己将如何著陆而暗暗发愁。且不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摔得有多惨,光是那条虎视眈眈的龙就够让人头痛了。紧盯著那道若隐若现的蓝光,我攥紧了手中的剑,暗暗提升功力以防不测。   从近四百米的高空落下,按照自由落体的速度,不到三秒就能掉落地面。如果不是害怕惊动附近埋伏的士兵……如果他们恰巧在吃夜宵而还没发现我的话……我真想狠狠砸落地面,来借此通知师兄他们:我被一条该死的龙给偷袭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摔死了……   耳旁风声大作之际,我也已经距离地面不到三十公尺,眼看到斜下方的那条蓝光如闪电般疾扑而至,我手中的长剑也全力挥洒而出!   霎时间,雪浪滚滚银光炸射,数千道剑气如数千条出水的银蛇般直冲那道蓝光而去,此时雪羽降尘的威力比之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每一道剑气都与我心生感应,随著我长剑抖出一个个微小的螺旋,数千道剑气竟汇聚成一条高速旋转的龙卷旋风,配合著我下落的速度,硬是将那条如排山倒海般猛扑过来的庞然大物拒在三米开外。   一时间,剑气击中钝物的「噗噗」声急若暴雨,而每一道剑气击中时还会「嗤嗤」作响地急划几圈才善罢甘休,饶是铜皮铁骨,那头龙也再吃痛不住,终于低吼著被我强劲的龙卷剑气弹了开去。   若是以往,即使我连续挥出数十记雪羽降尘,只怕也无法阻住我这急坠的势头,然而此刻的每一道剑气都能将击中时的力道感觉回绩于我,且如水波般均衡地散往全身,而随著数千道剑气在瞬息间落错有序地逐一击中,我就像坐在高速行驶的摩托艇上,虽然颤得浑身发麻,可也毫发无伤地便将自高空坠落的强猛力道消蚀殆尽,临到最后居然还能借力洒然一个后翻,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虽说出招前我也隐约想到能借力阻住下落之势,至不济也还有烈羽神翅这张底牌,可却没想到居然能获得如此完美的效果。看来以后我再也不用害怕坐什么飞机了,就算坐到半空不幸爆炸,我只要拼了命地打几招雪羽降尘,也就安然落地了啊……   也不知是我刚才那招打得太狠而激发了那条龙的凶性,还是它老人家要赶时间去和苦守在电影院门口的嫩齿女友约会,还未等我将残留在手腕上的麻劲儿卸掉,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便朝我源源不绝地袭来。   先是尾鞭的横扫竖砸,那带著巨齿般倒刺的长尾挥洒起来竟如同一个使剑的名家一般,时而大开大阖力沉势猛,搅得黄沙漫天尘落如雨,时而又小巧灵动虚虚实实,动如脱兔静若处子,若不是我的寒星真气已经脱胎换骨,只怕没几下便已被这条不知道是从上下左右还是东南西北抽过来的尾巴打得口吐鲜血倒地诈死了。   接著便是在勾爪左右挥击掩护下那张巨嘴的狂啃猛咬,配合上它强猛的冲击力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一时间打得我东倒西歪狼奔豕突,前一秒寒星真气在脑海中映出的还只是满天爪影,可眨眼间便有一张巨嘴当头咬下,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那张巨嘴竟又接二连三的狂咬而至,若不是我身体柔软性极佳,早就因为扭矩过大导致腰椎骨折了。   再接下来,这头急不可耐的蠢龙显然是连后腿都用上了,往往是爪影未过,巨嘴便至,我刚刚扭腰躲开,一只一米多长磨盘般大小的巨爪便又带著漫天爪影朝我狠狠踩来,直忙得我是口吐白沫,手脚抽筋,只恨那素未谋面的爹妈少给我生了十七八条腿,恐怕就算是同时给一百个狂呼乱喊的孕妇接生的妇科大夫,也没我这么狼狈的了。   如狂风扫落叶般毫无停滞的连续猛攻持续了足足一分多钟,那条龙才似乎终于意识到它和我之间身体灵活性上的巨大差异,在狠狠甩出了一记尾鞭让我后翻出十余米后,它便如高手收招回气般地徐徐喷出一口白雾,随即一个黝黑滑亮的庞大身影缓缓显露在我面前,赫然竟是条身形修长健美的超特大号迅猛龙!   若不是细长得几乎跟身体不成比例的尾巴上多了几十根雪白晶莹的骨刺,我说不定就把它当成是那条夜魔龙的曾曾曾曾祖父了,当然,如果它们能跟章鱼一样无限生长下去的话……   不对……这应该就是那条夜魔龙……看来为了追杀拉奇特,丧心病狂的梅凯尔甚至无视了元老议会的禁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校长说变身后的驯龙拥有的实力是龙骑将本人的数倍!难怪这家伙刀枪不入还迅捷异常,若不是我精通寒星真气,又对龙的隐身特性了若指掌,只怕再换一个跟我实力相若的对手,没两三下就已被它生吞活剥了吧?   记得只要处于隐身状态,因为呼吸和心跳受到极大的限制,二百五十一号的行动能力也会随之下降到最低点。不过即使这样,那家伙依然能在闻到香味的第一时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摸进厨房去大啖牛排……现在这庞然大物既然放弃了隐身效果,难道是嫌刚才的速度还不够快么?   惊骇中只听那龙周身骨节爆出一阵如炒栗般的脆响,光滑纠结的背脊上瞬间隆起一块块如凳面般大小的平滑硬甲,就连最脆弱的胸腹间也布满了碗口般大小致密排布的碎甲。接著它短小的前肢上如钩般锋锐的利爪也暴出半米多长,活像是现代版的剪刀手爱德龙!   我强压下几欲晕厥过去的恐惧,勉强凝神以待。对付这个砍不动刺不穿的庞然大物,还真让我有如老鼠拉龟般的无从下手,如今再加上这些厚甲护身,看来它是打算活活撞死我了……   不过既然它已经现了形,我自然也不会干等著它来撞我了。长剑微微一晃,绋冥神羽箭刚要出手,眼前已蓦的一花,剧烈激荡的寒星真气几乎让我半身瘫麻,骇然欲绝中我勉强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扭身,却只觉肩头略微一麻,眨眼间已是天旋地转耳际生风,那如同超音速飞翔的航母般的巨大冲量让我就像一块被子弹赠中的橡皮擦般高速旋转著弹射了出去。   半空中,我体内真气突然如漩涡般急转起来,让我的身体迅速停止旋转恢复平衡,然而就在即将落地的刹那,眼前又是黑影一晃,我条件反射般地左右脚死命交替蹬地后跃,此时如果你没有如我般用超音速倒退的话,便能清晰地听见「铿铿铿铿……」   数百记石裂金开的巨锤凿地声在我急退的身前如同迪斯可那疯狂而密集的鼓点般响个不停,而原本平整的地面更是像地震般顺著我的退势龟裂出长达千米如百足虫般的细密裂纹。   现如今凭我的功力,即使是在倒退中一跃之下也少说能横跨出近百米的距离,双足交替地全力蹬地更是瞬息间便能跃出近五六百米的距离,然而那条龙居然能穷追不舍地砸出如此密集的裂痕,实在难以想像它磕头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了。如此快速地摆动头部,就算是不撞击地面,也早就因为脑液压力过大而昏厥过去了,难道这条龙根本就没有大脑?又或者说它的大脑是长在屁股里的?   果然,还未等我将这宏伟壮观的裂纹图画出超过两千米的宇宙纪录,那条龙便已经摇摇欲坠地停了下来,我也终于庆幸地结束了我的首次超音速倒退之旅。身后猛然膨胀开来的高压空气让四周的景物如水中倒影般波动不已,而我的心跳更是早已像被数百个疯子同时敲打的烂鼓一样响成一片了。摸了摸火烫酸麻的左肩头,我这才发现肩膀处的衣服已被剧烈的摩擦烧出了一个大洞来,而裸露的肩头更是被赠得通红一片,若不是我的护身真气够强,恐怕肩胛骨都要被撞成粉碎性骨折了。   万能的神啊,您一定要听到我心灵的呼声啊!即使让我同时面对一百个梅凯尔那样的人渣,我也不要面对一个如此令人恐怖的疯子!   也不知道是那条龙的大脑结构过于简单还是它根本就从来不用大脑,居然只晃了几晃就又清醒过来,还未等我将按摩肩膀的手缩回来,它又是用著肉眼根本看不清的超音速狠狠一口扑咬了过来。   这次它傻,我可不傻了。它后腿肌肉刚开始收缩,我便已向后斜跃而起,等它扑到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时,我已在跃至十数米开外的空中了。   正欲倒退著使出我的压箱底绝技绋冥神羽箭,腰间寒星真气又是一阵不要命般地乱颤,原来那条龙还未等巨嘴咬出便已跨步上前扭身甩出了尾鞭。没有了庞大身躯的负载,那条尾巴挺著数十根雪白的骨刺斜甩而至,几乎是才看见它腰部一扭尾巴就已经甩到我的面前,速度快得让我连扭腰闪避的时间都欠奉!   猛然咬牙间,我知道这即是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还未等我的大脑做出反应,右手已经狠命一剑用著几倍于音速的速度瞬间硬劈了上去……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随著体内蓄积如海的勃勃生气瞬间爆发,呼啸而过的时间长龙便如同被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猛然停滞了下来……   一根被飓风刮断的头发从我眼旁缓缓飘过,而我挥至身前清澈寒洌的剑身上竟倒映出满天点点的繁星,随著如有生命般收缩跳动著的真气缓缓注入剑身,一缕缕幽蓝的银光如细腻的发丝般从剑脊中炸射而出,慢慢笼罩整个剑身,如同夜空中一道闪电般耀眼夺目……   「哢——」   随著一道犹如撕金裂帛般令人牙酸的裂响传来,我已经踉踉跄跄地落到了地面上,右手被刚才气劲的剧烈绞错震得完全失去了知觉。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如同巨人嚎叫般撕心裂肺的狂吼,骇然回头间我这才看到一根一人多长带著无数雪白骨刺的巨尾喷涌著血花远远滚落在地上,瞬间缩至蛇尾般大小。   我心有余悸地看著那条像是缩水了般的断尾,若不是刚才拚死命砍断了它,只怕现在死挺挺躺在那里的就是连嚎都嚎不出来的我了吧!   听著它那凄厉的惨叫,竟不像是一条龙在叫,反倒更像是一个人的哀号声,甚至还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不久之前就在哪儿听过一般……   剑交左手,我回身面对那条还在不住吼叫的巨龙,一边急速运功让右手恢复知觉,一边凝神静待它的下一波攻击。   就在此时,那条龙突然止住哀号,猛的挺直颀长的勃颈扭头看向远处,如铜铃般的巨眼中瞳孔骤然收缩,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物,紧接著,它低头叼起自己的尾巴便转身轰然远去,速度之快,让人追之莫及。   大概是由于它那长达七八米的巨尾凭空短了一截,导致平衡上稍微出现了点问题,只见那道黑影在几千米外猛的翻了好几个跟头后才又挣扎著稳住身子继续高速前进,十数秒内便已消失在地平线下了。   看著几道熟悉的身形快速接近,我这才让悬于心中的一块大石安然落地。幸好啊,他们都还平安无事……   「阿弥陀佛,冷羽小施主还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啊!」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裴教授著实吓了我一跳,「若不是刚才埃娜告诉我们那条夜魔龙就在身后几公里处,只怕我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出事儿了呢!」   听他的口气,似乎我现在还没死,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妈的,那畜牲逃得好快!」   恨不能追上那条龙去狂揍一顿的菲丽斯,愤愤不平地咒骂著。   「谢天谢地,我的宝贝师弟还活著……」   想对我好言安慰一番的罗特明显已经紧张得笑不出来了。   「羽!刚才传音叫了你无数声,你怎么都没回答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啊!」   面对急得没哭出来的埃娜,我只能用眼神无奈地告诉她:对不起,我根本就没听见……不过就算听见了,我也回答不了啊!   「羽,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埃娜焦急地绕著我上下打量了好几圈。   直到我仰起脖子露出在真气自疗下已经收缩止血的伤口,她这才惊呼一声,赶忙为我疗伤。   最后赶到的拉奇特看著地上那绵延一千多米的细密裂纹,皱眉道:「想不到梅凯尔的这条龙居然厉害至斯,听刚才那动静,似乎只是在短短一两秒内就制造出了程度如此惊人的破坏。和它比起来,我当年那条独角战龙无论速度还是力量可都差远了。」   罗特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埃娜,苦笑一声道:「何止是你那条独角战龙?只怕除了赫迪亚校长的那条白圣龙,这世上已找不出第二条能和它匹敌的龙了。可那白圣龙就算变身也需要校长在身旁才行,这条龙却能够将梅凯尔输送给它的功力储存起来在千里之外发挥,真不愧是一名天生的刺客啊!」   说到这里,他不禁微微摇头道:「唉……我原以为那些传闻不过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假的了。」   「什么传闻?」   菲丽斯好奇道。   「我听天堂岛上一位退隐江湖的无名前辈偶尔提及过这条龙,他说这条龙是梅凯尔的师父一手调教出来的,虽和梅凯尔名为主仆,实则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弟。而且那条龙平时并不以龙形示人,而是变成人的样子,专门去帮梅凯尔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因为龙形能够隐身,所以它最拿手的就是潜入政要机关窃取机密情报,或者执行一些高难度的暗杀任务……」   「斐湘龙?」   听到我和埃娜异口同声的惊呼,师兄也仿佛突然想起来般点著头道:「对对,它变成的人形似乎就是叫这个名字,反正也是带著一个龙字。另外我还听说这条龙普通状态下就已经有接近金霉的实力,变身后更是会使用融合真气,虽说它没法像人那样自如运用真气,但它毕竟是潜藏在暗处先发制人,所以只要慢慢融合真气后再出其不意地给你一下,想不死都难了……那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前辈左胸就有一个寸许深的洞口,他说若不是他的心脏长得异于常人,稍稍偏右了半寸,只怕也没人能知晓这些秘密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暗呼侥幸。   怪不得那条龙在没有腰力臂力加速的情况下仅凭指力便能轻易透过我的护体真气刺穿喉管,原来是混合真气在作怪啊!若不是它害怕我的叫声引来师兄他们,而是朝著我的心口或者别的要害部位戳一下的话,只怕我早就已经尸横就地了……   不过看起来它对于混合真气的确不甚精通,仅刺入不到一寸便无以为继,若是再深上一两寸,刺入我的颈椎,我也就安心地去见上帝了(后来我才从二百五十一号身上了解到,即使是一头会上网的迅猛龙,它那灵活无比的前脚趾连指带爪全算上,也不过只有不到一寸的长度而已……唉,还真是难为它了)「不可能吧!」   拉奇特不屑地摇头,「它若真这么厉害,梅凯尔还用得著费尽心思把我骗来这里再包围?直接让它来行刺我不就得了?」   菲丽斯哂道:「若是不能一击毙命,面对精通混合真气的高手,再加上那么多手下,它很难全身而退,若是再暴露了身份,让政府知道梅凯尔无视禁令随意让龙变身,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它之所以挑羽下手,估计也是因为和他交过几次手,知道他不会混合真气。再怎么说,龙还是龙,在混合真气的高手面前,再强的护体真气也是白扯。」   罗特摇头道:「老姐,你也太小看它了,这条龙的正面作战能力只怕比梅凯尔还要强上数倍,虽然它不能随心运用混合真气,但是它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能够弥补这一缺陷。毕竟想融合真气需要一定的运气和复杂艰深的真气运转,就算是我师父那样的高手,也不敢说随便一剑就能使出来。换了别人,若是拉奇特或者某个前金徽,在它面前恐怕连真气融合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撞晕了。」   拉奇特居然难得地点头承认道:「的确,它从起跑开始每一步间的距离都惊人的一致,看来它根本就不用加速或者什么预备动作,行动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瞬间就能达到最高的速度。而我在使用混合真气的时候必须事先猜透对方的招数才能全神贯注运行真气,可在它这种完全无迹可循的高速进攻下,别说混合真气了,在那种疲于奔命的情况下就连一般的招数也很难发挥出来。」   菲丽斯不服气地撇嘴道:「既然它这么厉害,那干嘛还不赶快来杀了你这个人渣?」   罗特笑道:「它之所以不敢去刺杀像拉奇特这样的大人物,一来可能是怕被发现违反了政府禁令,毕竟一旦失手,不打个天翻地覆世人皆知,恐怕是没法了结的;二来大概也是害怕太过招摇,让元老议会对梅凯尔心生忌惮罢了。那帮生怕短命的米虫们若是知道自己养著头随时能吃掉自己的老虎,谁还敢安然入睡呢?而且每次进入变身形态都要消耗掉龙和龙骑将本人极大的元气,若是再拚个你死我活,那就消耗更剧,没有一两周的时间根本难以恢复,所以龙骑将们是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的龙变身的。而从它和羽打斗的激烈程度上看,我猜梅凯尔八成是把全部的功力都转给它了。嘿,他自己率领大部队去北边对我们围追堵截,只留下条龙在这儿补漏,若不是有绝对的自信,谁敢这么做?」   拉奇特也忍不住笑道:「没错,梅凯尔那个混蛋为了显示自己的算无遗策,可真是不惜血本啊,只怕他自己现在也已经跟个废人一样了。怪不得刚才无暇追击我们,原来是给他的宝贝宠物传功去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难以置信地盯著我道:「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未等我回答,罗特便已笑道:「要知道只要不是贴上我们身体才突然发招,一般的招数对我们神恋派都没有用处。而且就算它的速度惊人,可我们神恋派也有一对救命的翅膀啊!听刚才传来的打斗声,只怕你们的速度都已不在三四倍的音速之下了……」   罗特笑呵呵地说到这里,突然纳闷地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地上打斗过的痕迹,「奇怪,怎么看起来好像你是在倒退著逃跑的啊?」   「这个……」   面对罗特的发问,只想著快点赶路的我也只能报之以苦笑了。天哪,都火烧眉毛了,他们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长篇大论谈笑风生,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特又低头细细察看一番后,这才恍然大悟般欣喜地朝我看来。   还未等他开口道贺,菲丽斯却突然摆了摆手道:「嘘……来了。」   说著,她张开右手斜伸向空中,微微颤抖的纤细五指似乎是在感应著什么,「东北方三十七公里,二十三只,还有十五架飞机,快!」   话音未落,她人已在一百米开外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不逃了么?」   见他们都纷纷追了上去,我不禁纳闷道。   「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罗特回头道:「今晚能否成功脱困,就看此举了。」   「……」   刚才还口若悬河有问必答,现在轮到我就成了「不是说话的时候」了,师兄明显有年龄歧视哇!   我当下也不再追问,一气狂奔。   一分钟后,我们停在一片灌木林中,听著远方「霍霍」振翅的龙群和轰鸣的机群,众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发白。   「老姐,你有把握么?」   罗特低声问道。   「很久没用过了,不知道。」   菲丽斯淡淡回了句,扭头问我道:「羽,你真元消耗得严重么?」   「还好。刚才那一战虽然凶险异常,可我也没使过什么大招,基本上只是在逃命而已。」   「那就好。」   她嘉许地看了我一眼,指向机群的方向,「我到现在也仅恢复了三成的功力,然而这一招对心神魔力的耗损甚剧,没有人帮忙,怕是不行的。等一下突围还需要生力军,而这里转气为魔心法最纯熟的也只有你,为了能最大化的利用资源,也只好委屈你了。」   说话间,机群已出现在茫茫夜空,看著众人紧张的神情,我也不好再问到底要干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因为现阶段能源系统的能量稳定性太差,导致导航设备只能在城市密集或者有固定路线的航道上使用。而在这种荒郊野外,尤其是夜晚,机群不得不在两三千米的低空中藉著夜视仪勘查地面情况来判断航行方向,而巨龙就更不用说了,它们虽然夜视能力远胜过人类,可怎么也无法和仪器媲美。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可趁之机。」   菲丽斯凝神看著越来越近的机群道:「羽,开始吧!」   我依言将手抵在她温软滑腻的背肌上,心说该不会是想用龙吟瑶的那种精神系控制法遥控飞龙攻击飞机吧?这招虽然好用,但是……只精通魔法的菲丽斯会精神系的攻击招数么?   随著真气转换成魔法力源源不绝地输入菲丽斯体内,只见她左手慢慢平伸向前,大小拇指上下垂直地面张成一百八十度,中间三指却蜷曲成拳。   我正诧异间,突然一阵刺目的银光自她大小拇指两端爆射而出,随之两道清澈夺目的光泉汨汩地喷涌而出,犹如两根上下对立而生的晶莹柳枝般凭空急速生长延伸,眨眼间便已各长出一米多长,似喷泉般在空中随风微微飘动,波光粼粼摇曳多姿。   突听菲丽斯一声清叱,喷泉的银光倏然收敛,眼前景物顿时一暗,再细看去,那上下两道光泉竟已凝成一把玉质冰肌矫若银龙的晶莹长弓!   接著只听菲丽斯深吸口气,右手作势徐徐拉弓,恍若手中正捏著一根看不见的弓弦般,那冰弓也随之「嘎嘎」作响地慢慢弯曲。待到势尽,弓已张若满月,忽地众人眼前银光一闪,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竟已凭空搭在弓上。   就在此时,我体内真气突然不受控制地朝手心狂奔而去,若不是我转换真气的技巧纯熟,几乎就让它们这么直接冲进了菲丽斯体内。虽然惊骇不已,但我却不敢撒手,感觉菲丽斯体内仿佛正有一个不住增大的魔力黑洞,其曳生出的莫大吸力将我输入的所有魔力都瞬间吸蚀得干干净净。   随著体内真气汹涌而出,十六朵银光绽射的冰莲猛的从菲丽斯眉心飘然而出,如同缀满花骨朵的月桂枝般左右交错地依序附在箭上。霎时间箭上流光四射灿若银蛇,十六朵冰莲如呼吸般一张一歙栩栩如生。   眼看这一招似乎已大功告成,然而我体内真气奔涌之势不但未见衰弱,反倒愈演愈烈。心中虽迷惑不解,我却也不敢有半丝懈怠。   听著上空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即将要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之时,菲丽斯突然举弓朝天,「嗡」的一声龙吟,冰箭破空而去,瞬间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而那把冰弓也随之猛然碎裂,化作一阵晶莹细腻的冰雾飘扬而下。   然而就在此刻,菲丽斯体内吸力陡然增大了不止百倍,我体内真气也猛然沸腾起来,如海啸般巨浪滔天,滚滚而去。若不是之前我刚刚功力大进内息悠长,在这三比一的转换比例下,只怕转瞬间就已经被抽得真气衰竭油尽灯枯了。   直到此刻,我身旁众人依然是一言不发,纷纷神色紧张地抬头望天。我虽然也想抬头看看那支箭到底射向何处,无奈菲丽斯体内魔力需求太大,我不但要一边转换真气,一边还要凝神吐纳回气以补充体内过快的真气耗损,直忙得我头晕眼花苦不堪言,根本无暇他顾。还好这段时间跟阿兰朝夕相伴,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分心两用的运功窍门,不然我哪里还能坚持得住?   突听一声凄厉的长嘶破空而来,尚未止息,紧接著又是一声,稍待数秒,长嘶又至,此后更是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眼中余光瞥见众人面露喜色,都如释重负般齐齐松了口气儿,我心中更是好奇。   突见夜空中不远处几头巨龙斜扑著急冲入眼帘,振翅惶急,嘶声阵阵,便如没头苍蝇般乱冲乱撞。飞得低了,有了近处景物的对比,便不像在天空中那样看不出大小,只觉那些巨龙随便一条都有赫氏中一个多操场般大小,横开的双翅更是有二百多米长,如此巨大的生物,真难以想像它们平时一餐要吃多少东西……   如今的元老议会还真是阔绰啊,专属的宪兵部队随随便便就能调用二十几头这么大的家伙,而当初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梅凯尔那头拉风到了极点的巨翼龙,只怕都还没它们一半大呢……   只听拉奇特也在一旁低声惊叹道:「元老议会的那帮家伙出手还真是大方,这种超大型巨翼飞龙居然一次就派出二十多只!我原以为能一次来个三四只也就够唬人的了……」   罗特叹道:「又不用他们掏钱,当然养得起了。可惜没带摄影机来,不然拍下来拿去公诸于众,肯定能掀起不小的轰动。」   裴教授则合掌道:「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据我们里赫氏的情报来看,北部极地附近的冰川中,至少还有数百条这样的巨型飞龙在那里冬眠,光是为了控制它们而配备的巨型晶石就耗资不下数亿了。只是这么一大笔近似于天文数字的军费支出,我们却一直无法查到来源,如今看来,应该和钨钛合金的生产有关了……」   拉奇特惊讶道:「你们里赫氏居然还能得知如此机密的情报?那以前怎么会对钨钛合金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裴教授汗颜道:「我们只是对自然界的生态平衡比较关注,所以才偶然得知。商业和军事上的情报收集,虽然也偶有涉猎,但是毕竟跟我们关联不大,所以并不太热衷于此……」   说话间,一只飞龙扑扇著庞然巨翅猛然撞上远处的小丘,轰然巨响中地动山摇得让人立足不稳。黑夜中夹带著沙砾石块的狂风扑面而来,遮天蔽月,若不是师兄和拉奇特立时联手放出流星冰莲,我和菲丽斯只怕都能被沙尘石块给生生活埋了。   接著又有数头飞龙或前或后接连扑落地面,幸好离得极远,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还有几头飞龙摇摇欲坠地扇著翅膀勉强平稳落下,却似乎睁眼如盲般双足不稳一头栽在地上,有的甚至和旁边刚仓促落地的滚做一团,奋力挣扎,混乱中附近的灌木和建筑物统统被扑腾的巨翅扒得东倒西歪甚至连根拔起,声势之骇人,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罗特和拉奇特都看得脸色苍白,默然不语。   还未等地上的混乱平息,天空中轰轰作响的飞机也突然乱作一团,随著七八架飞机冒著滚滚黑烟斜栽入遥远的地平线下,剩下的飞机便如同惊弓之鸟般一哄而散,四下逃命去了。   直到此刻,菲丽斯才长吐出口气来,她体内那股莫名的强大吸力也随之渐渐消失,让我得以放下早已酸麻不堪的右手。举头望天,刚才那成群的飞机、巨龙现在已是一只不剩,只留下点点繁星,如钩的弯月,空旷莫名。   随著混乱止息,远处四散的巨龙处有不少幸存者从巨龙背上跳了下来,大声吆暍著抢救人员和物资,忙得热火朝天。   拉奇特笑道:「此时若是给我五十个人上去趁火打劫,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肯定能大获全胜啊!」   罗特皱眉道:「想杀人,跟我到天堂岛上去杀,现实世界还是别胡来的好。老姐,你没事儿吧?」   菲丽斯唇色发白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吁出口气道:「好久没用这一招了,还真是生疏了很多。若不是靠羽的真气,只怕我顶多能破坏一两头龙的控制晶石。如此远距离地操纵冰莲箭,果然还是吃力得紧。」   说著向我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支撑这么久,真是好样的。」   我这才得空发问道:「你是怎么把那么大的龙弄下来的?只破坏控制晶石,也顶多让人无法控制它们而已啊!」   「自然是连眼睛也一起刺瞎了。元老议会如此倒行逆施,也不要怪我大开杀戒了。」   菲丽斯淡淡地道,虽然语气淡然,可眉眼间依然流露出不忍之色。   拉奇特察言观色道:「师叔真不愧是绝世高手,今天可是让我们开了一次眼界,这哪是什么大开杀戒,这是替天行道啊!据我所知,死在这些宪兵部队残忍镇压下的奴隶不计其数,仅从我获得的资料上看,三年前的一次奴隶大暴动中他们就屠杀了三万多人,而他们用奴隶开采合成钨钛合金至今已有一段时间了,到底有多少奴隶死在他们手中,只怕连他们自己都算不清了。」   裴教授闻言不禁动容道:「阿弥陀佛,真是天理难容。不过他们终究是元老议会利用的工具而已,得饶人处……」   未等他说完,拉奇特便打断道:「就算是被利用又如何?若不是他们贪图高薪厚禄,又怎么会甘心当刽子手的杀人工具?哼,若换了是你,面对那么多身戴重枷手无寸铁的奴隶,身为工具的你难道就下得了手么?再说了,现在若不杀了他们,等他们在河对岸集结完毕,到时候死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裴教授一时语塞,只得喃喃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若人人都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只怕世间的杀戮便要有始无终了……」   拉奇特无视他的唠叨,对菲丽斯道:「师叔,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人也是咎由自取,不用可怜。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连我都逃不了,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呢?」   这两位师侄在一旁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菲丽斯却是理都不理,只拉著我的手道:「瞧你,背后的衣服都破了,我来帮你补补。」   说著便用手在我后背来回轻轻抚摸,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手叹道:「唉,一个迂腐不堪,一个又过于任性妄为,真不知道我们冰莲一脉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师父,得到了你这么个好徒儿。」   这番话说得师兄掩嘴偷笑,那两人却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菲丽斯莞尔一笑,又道:「好了好了,我不过随口说说,看你们这样儿。」   当下拉著我的手便朝凡尔赛斯河的方向走去。   却听拉奇特在后面偷偷问道:「你也是我们冰莲一派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裴教授也低声汗颜道:「老衲还不够格,只是曾经追随过昂加老师。」   「啊!原来是三师叔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不敢不敢……」   「看你的身手,似乎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刚才说你是里赫氏的?那十二年前在佩泽鲁森林里……」   裴教授赶忙道:「那正是老衲。当时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救人,得罪之处……」   「哈哈,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当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么?既然大家都是师兄弟,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了。」   「这个自然……只不知师兄你今后有何打算?」   听他们这么快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我肚子里暗暗好笑。   却听拉奇特道:「唉,走投无路了,不知道你们赫氏要不要什么军事教授或者高级保镖之类的啊?最好能年薪五十万以上的那种。」   「这个……」   裴教授显然是非常为难。   「哈哈,随口说说,切莫当真。今后我准备追随在师叔左右,除了能增长一下见识外,顺便也重新学习做人的道理……」   拉奇特见菲丽斯身形一顿,连忙改口,「要不就跟罗特去天堂岛逛逛,嘿,那里可真不愧是人间天堂啊!」   罗特闻言,不禁笑道:「你若肯来的话,自然很好,我最近正在垂涎一件宝物呢,只恨人手不够啊!到时候若是成功了,我七你三,起码也有个三四百万进帐!」   「呸!你七我三?凭我的身价,怎么也要五五双开啊!」   「那就免谈了。」   如此干净利落的回绝,让拉奇特一阵语塞,好一会儿才讪讪问道:「……四六如何?……」   「不干。」   「好吧,三七就三七,你这个吸血鬼!」   拉奇特咬牙切齿道。   罗特抬头想了想道:「带著你这家伙,风险实在太大……不如八二吧!」   「你!……」   埃娜在一旁听得窃笑不已,我却诧异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么?这附近再没有梅凯尔的部队了?」   埃娜笑道:「大概除了后面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这附近就再没有一个人影了。梅凯尔这次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压根没想到我们居然敢真的往这边突围。」   菲丽斯爱怜地捏了捏我的手轻声道:「若不是那条该死的龙,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平安过河了。刚才你们的打斗惊动了路过的侦察机,我们才不得不回头来阻击追兵。不过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你就放轻松些,趁机恢复一下体力吧!」   我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为了等一下突围要保留生力军么?既然要突围,那还在这里慢悠悠地晃什么?」   「年轻人啊,还真是没耐心。」   菲丽斯笑著曲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他们早就已经接到情报严阵以待了,我们迟去早去都要碰上,不如慢慢地过去,让他们多紧张一下,消磨消磨士气也是好的。再说你我刚才都消耗了不少气力,就这么冲上去,肯定吃亏啊!」   埃娜补充道:「现在追兵被我们狙击,后面的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无法确定我们的动向,他们就不敢再派飞行部队来追击我们。现在拖一拖,反而对我们更有利。」   我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言语。   拉奇特趁机立刻拍马屁道:「师叔果然是军事天才,正如古人所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任我等庸才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哇……」   菲丽斯嗤之以鼻道:「你这种拍马屁的伎俩也太著于行迹了吧,还赶不上阿枫那小子的万分之一。哼,怪不得混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落得个如此下场。」   拉奇特被骂得垂头丧气道:「师叔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我不禁笑道:「暗月枫那家伙的马屁功夫是与生俱来的,浑然天成,老姐你怎么能拿他来跟从来不用拍马屁的金徽龙骑将相提并论。」   谁知菲丽斯立刻瞪眼道:「什么老姐老姐,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别人听了可会误会的!再说了,难道我很老么?」   「……可暗月枫和我师兄都这么叫的啊!」   「哼,他们是他们,你可不行!以后你再敢在我面前提一个『老』字,我可不饶你。」   她恶狠狠地吓唬我道。   面对老毛病又犯了的菲丽斯,我只得头痛道:「是……是……」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摆脱了夜魔龙的追袭,又狙击了梅凯尔派来的追兵,虽然前方仍是吉凶不明,但此时众人明显轻松了不少,我心头压力一轻,话也自然就多了起来。   在这一行六人之中,菲丽斯辈分最高、声望最盛,罗特和拉奇特则均是曾经或者现在声名显赫、阅历丰富的大人物,而裴教授又是化外高人。   若是在平常,假日与这四人出去同游,只怕闷都要把人给闷死了。   虽说除了裴教授,另外三人跟我都有著不浅的交情,菲丽斯是师父的生死之交、罗特是我师兄、拉奇特则把女儿托我看顾,如果仅和其中任意一人在一起我都能滔滔不绝聊个不停,只可惜偏偏这几个人都挤在一块儿,无论跟谁攀谈,都有冷落他人之意。   况且,我也没有雪城月、暗月枫那样玲珑八面、面面俱到的本事,无奈之下,只能和与我一样寂寂无名的埃娜聊天解闷了。   聊著聊著,我突然想起饭店的老板,不禁问埃娜道:「最近因为恐怖分子的事件,学校周围很多商店酒店都纷纷关门,校长知道这些事情了么?」   「知道是知道,可也没有办法啊!」   埃娜叹道:「其实校长以前最喜欢去你打工的那家饭店,而且总是一个人偷偷去,从来不让人陪。」   身旁有边拉住我的手不放还边跟师兄有说有笑的菲丽斯在,埃娜的表情显得颇不自然。   「啊?真的?我怎么没看到他来过。」   「呵呵,我说的可是以前。自从叶灵冰和你去那里打工之后,他就再没去过,可能是怕惹人注意吧!」   我恍然大悟,不禁心中好笑。   什么怕惹人注意,校长去那里吃饭,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若是被我和阿冰发现了他的这点癖好,还不给取笑死了。   不过,饭店里那些美女招待们无一不是身材火辣又娇媚风流的极品,只怕随便拉出去一个,都够让趋之若骛的星探们抢得头破血流了。   记得一次午后休憩之时,众侍女们听说附近商场来了一款非常名贵的化妆品,当即一哄而散,统统跑去抢购。   老板则在柜台旁一边擦著满柜的水晶杯一边跟我们感叹道:「这帮小妖精们,还真是恃宠而骄,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就是一款化妆品么,居然给我跑得一个人都不剩了……唉,想当年刚开张的时候,虽然几个临时雇来的招待都长相平平,但至少克尽职守、兢兢业业的,哪像她们这样无法无天啊!」   「一直以来生意这么红火,还不是多亏了她们平日里那么卖力拉拢客户的缘故么?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吧!」   阿冰笑嘻嘻地安慰老板。   「拉拢客户?」   当时正努力学习经营饭店之道的我立刻虚心求教,「怎么拉拢的?我看她们平时招待客人的方式跟我们没什么两样啊!」   老板笑道:「自然是趁上菜结账的时候让顾客们揩揩油了,若是看到年少多金的主儿,她们也会主动去亲近亲近。只要能让客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她们那些小动作啊,我也只当是没看见了。」   「哦……原来如此……那什么是揩油啊?」   「这个嘛……就是让客人趁机占点便宜,吃吃豆腐了。不过别看她们平时好像开放得很、言笑无忌,私底下可都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私生活严谨的很,谈吐见识都非同一般,而且眼光也相当的高哦!」   老板居然趁机向我们推销起来。   虽然当时我还似懂非懂,但是看到红著脸一个劲儿给老板使眼色的阿冰,心里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原来如此……」   我无奈地叹道:「可惜我和阿冰都不是女生,不然也能跟她们一样了。」   阿冰红著脸瞪我道:「你想跟她们一样就去,提我干什么?」   老板笑眯咪地调侃道:「你们如果是女生的话,只怕你们教授可就不忍心把你们交给我咯!阿冰这模样,就算是男生也能迷死一群男人,如果变成女生,那还得了?阿羽,你若是不戴著个面具,只怕来这里吃饭的富婆们都能挤破门槛。以前那帮小妖精们天天对阿冰上下其手,现在你来了,就立刻冷落了阿冰,恨不能把你抢回家去,唉,看著连我都羡慕不已啊!」   阿冰被老板说得满脸通红,见我还在一旁傻笑不已,气得拿起菜谱就敲了我一下道:「你呀!天天对她们逆来顺受的,难道就不知道反抗一下么?结果现在害得连我都被老板取笑了!」   老板哈哈大笑道:「看,阿冰嫉妒了不是?」   「才不是呢!」   阿冰气哼哼地瞪了我们一眼,抱起擦干净的杯碟就走进厨房去了。   趁著阿冰不在,我偷偷问老板道:「难道这里以前都没有男招待么?」   「有过,」   老板苦笑道:「只是自从她们来了以后,就再没有过了。我曾经想招几个能吃苦耐劳或者身强力壮的男生来帮忙,毕竟偌大个店铺,上下好几层楼,没几个男人的话,未免显得阴盛阳衰。可她们偏偏不干,还百般挑剔,不是说那男生长得难看,就是嫌人家蠢得一无是处,找个长相好点的吧,她们又说是好色之徒、游手好闲。可我若是不找吧,她们又会说我不懂得体恤她们,在店里辛辛苦苦讨好客户收拾店面,自己却连个能养眼的对象都没有……唉,一个个简直就跟活祖宗似的,难伺候得要死。还好你和阿冰来了,不然我还不得被她们给唠叨死啊!」   我听得头大无比,不由得问道:「她们都是从哪儿来的?一个两个倒还好说了,可一下来了十几个……老板,难道你有朋友专门在美女如云的地方上班的么?」   「哪儿啊!」   老板看了看左右,凑到我耳旁小声道:「这些可都是赫迪亚校长亲自介绍过来的。据说她们以前全都是黑道上某些大人物们的女儿、侄女,甚或是孙女儿,后来那些大人物遭到政府围剿,害怕她们受到牵连,便纷纷在临终前拜托校长的一位老友来照顾她们,那位校长的老友虽然跟他们交情不浅,但却是闲云野鹤,只好将这些丫头们拜托给校长了。当时我开张才不到两年,有一天赫迪亚校长偷偷跑来问我能不能收留一批孤女,我也是一时心软,就应承了下来,心想收留一两个孤女我还养得起。结果没想到一下竟来了十几个,还都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主儿。嘿,这可让我捡到宝了,没几年,我的店面就扩大了十几倍,客人也是源源不断,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唉,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赫迪亚校长才是。」   难怪她们一个个都肯安心在这里工作,不去另谋高就,原来是身世使然,不便抛头露面啊!我皱眉道:「黑道上的大人物?难道他们后来就没来找过他们的女儿、侄女们?」   「唉,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也没看到一个来找的,估计全都遭遇了不测。」   老板叹道:「以前她们私底下还偷偷议论这些,背地里抱在一起哭个不停。有几个还曾经回去找过,回来后都失魂落魄的好几个月一言不发。可时间一长,她们也就渐渐淡忘了,你看她们现在整日里有说有笑的,不也很好么?而且她们平日里收入不菲,一个个都有十几万的身家(普通平民年收入仅四五百银鲁克,折四五万鲁克,十几万银鲁克在一般人眼里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只怕就算再让她们回原来的黑道世家里去过那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们也不愿意了呢!」   我心下暗叹人世无常,却又忍不住诧异道:「二十多年?她们都那么大了么?可怎么一个个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啊?」   「嘿,还不是多亏了赫迪亚校长?他曾在私底下教过这些丫头们一种能够青春永驻的功法,说算是对当年看著她们长辈落难却无力施救的一种补偿。我曾经求赫迪亚校长传授给我和我老婆,结果他居然说我们没这个资质,学也学不会。」   老板说到这里,犹自愤愤不平,「哼,万一我要是老死了,这帮丫头们还能依靠谁去呢?」   听我说完那些侍女们的身世,埃娜不禁失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校长他也跟那些客人一样去揩油了呢!虽然她们身世可怜,但结局倒还算美满。」   我心道原来你也这么想,不禁笑出声来。   却听菲丽斯皱眉道:「美满什么?哼,赫迪亚怎么这么糊涂,放著我这个专门收容孤女的修女学院不去,偏偏去找一个饭店的老板!」   谁知一旁的罗特闻言苦笑道:「老姐啊,当初我不是问过你么?一批死到临头的黑道老大纷纷向我托孤,我问你该怎么办,你当时想都没想就说去找赫迪亚校长,怎么现在反倒怪起他来了?」   「啊……有过这件事情么?」   菲丽斯听得瞠目结舌,「我……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想了一想,突然又气道:「哼!还不都是你害的,平日里来找我就从来都没什么好事儿,不是来借钱、借人,就是要我帮你核算价格、评估风险的,费心费力帮你忙完了却连个谢字都捞不到,突然跟我说要托孤,我当然要往外推了!」   「这个……这个……」   罗特哭笑不得,举手投降道:「是是是,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了!不然我现在岂不是多了十几个贴心的好姐妹,哪里还用得著事必躬亲去忙得团团转啊?」   菲丽斯咳声叹气,悔之不迭。   我听得惊异无比,「那个校长的老友原来是你啊!师兄,你怎么还跟黑道上的人有交情?怎么他们不找别人托孤,却偏偏都来找你呢?」   「老姐,就连赫迪亚都不敢让她们进入赫氏就学,何况是你那一向以贵族学校闻名于世的修女学院?如果让人知道了她们的身世,还不得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说你私交匪类,甚至参与洗黑钱啊?唉,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么?」   罗特小心翼翼安抚完气愤填膺的菲丽斯,这才又摇头叹道:「那些黑道老大们当年也是横霸一方举重若轻的大人物,而且都互相熟识,私交不错。我在任的时候,黑道白道上各类人物都结识了不少,像他们这种风云人物,当然也不能免。唉,黑道上的很多事情,在外人看来都难以理解,关系更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有些事情也只能靠他们来帮我们解决。一来二去,大家也就互相熟悉了。依我看,他们虽然是黑道上的人,但是重义气、有血性,一言九鼎、从不失信,比那些官场上道貌岸然、尔虞我诈的奸佞之辈不知道好了多少,深交之后更发现他们都是因年少不得志,愤世嫉俗后才投身黑道的,自然也就推心置腹,惺惺相惜起来。」   「哦?这么说来,倒也不是些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了,可怎么还会被政府围剿呢?」   「嘿,黑道上混的,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了?不然那些黑道们干嘛要拼了命地想洗白自己?还不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平平安安,让自己能颐养天年,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么?」   罗特苦笑道:「当年克迪族大屠杀事件发生后,他们那帮人看不过眼,偷偷收留了一批克迪族的难民,想给克迪族留后。不料几年后东窗事发,元老议会立刻跟他们来了个秋后总结算,连数上百条罪状起诉他们,说他们包庇死囚、心怀不轨,甚至还勾结血刀叛军,是恐怖分子的幕后主使,于是这位拉某人和梅凯尔就屁颠屁颠地去围剿他们了。还好我消息灵通,行动得快,不然别说这些孤女了,只怕他们家里的老鼠、蟑螂们都难逃一死了。」   裴教授长叹一声,「罗特总统领悲天悯人,连你的这些朋友们也一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唉,只可惜我鼠目寸光,竟错过了和他们平辈论交的机会……」   拉奇特见我和埃娜都鄙夷地看著他,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我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们那么大意,让人发现了呢?我仅仅是私藏了一个,尚且要小心谨慎生怕走漏了半点风声,他们居然敢让那些人去工厂里干活,甚至还去给人送外卖,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十几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虽然比之前逃命时的那般狂奔猛冲慢了许多,但谈话间凡尔赛斯河便已遥遥在望了。   雄伟壮阔的大河恢宏西来,滚滚东去,浪花翻涌怒涛拍岸,一派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骇人声势。   罗特不禁吟道:「滔滔怒水几时尽,沧海桑田亦若何。千古春秋过,滚滚浊浪来。开山岳,劈天堑,复东流……」   吟罢苦笑,「一别中土三十年,这番景象却分毫未改。想当年,我和部下们隔岸相望,互道珍重,彷佛就像是昨天的事情。」   接著自顾自长叹一声,一马当先,纵身跃入河中踏浪而去。   凡尔赛斯河虽然水势凶猛,可这几位高手却如履平地般都依次轻松跃过大河,隐入对岸茫茫山岳之中。   临到我时,我却犹豫了起来。   准备最后过河的菲丽斯看了我一眼,好奇道:「你的功力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怎么还踌躇不前呢?」   我面有难色道:「这是我这一生来第二次渡河。第一次,就是在几个小时以前,不过却是这条河水势平缓的上游。可眼下这么大的浪,我还真没什么自信啊!」   菲丽斯笑道:「怕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已经突破神恋第四重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奇道。   「刚才你输送功力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你体内真气和之前大不相同,彷佛活了一样,不用我提醒就能自动感应出我体内的魔力消耗,不是这样,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就把那些家伙全都射下来了?」   菲丽斯笑著说完,却又叹道:「虽然功力大进不是坏事,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据我所知,你师父领悟第五重用了七年,你师兄比他更短,但也是用了四年才领悟,而我师兄也要到五十岁时才能达到冰莲龙翔第六层的境界。这三人无一不是练武的奇才,街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慢慢积累功力才能勉强突破,你却仅在一年之内,就从第二重突破到了第五重……唉,希望是我多虑,像你这样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我虽然没看到过,但也听前辈们说起过几个,他们武功进境之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二十多岁便能纵横天下,可惜无一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暴病而亡。纵然是你们神恋派的不世奇才特鲁亚,也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便惨遭不测。正所谓天妒英才,锋芒太盛,反而容易遭人嫉恨,就如同锋利至极的剑一样不祥,注定夭折。」   看著菲丽斯眼中无尽的关切之意,我心下一阵感动,不由得笑道:「我的武功进境,全凭巧合,哪里算是什么天才。师父倒常跟我说,人生在世,虽然不能枉死,但碌碌无为却更加可惜。还有一个呆子也曾说过,命里注定的事情,多半难以更改,只要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近前,爱过恨过,什么都享受过,再无遗憾,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你能看开,可别人未必会啊,你这样想,就实在太自私了。」   菲丽斯苦笑著摇头,「且不说你师父、师兄会有多伤心难过,就说阿冰、阿月她们,还有阿兰……你想想,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突遭不测,你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   见我无言以对,她拍拍我的肩道:「好好地活下去,才是对关心爱护你的人最大的报答。好了,别犹豫了,他们都在等我们呢!」   说著,拉著我便一起跃入河中。   与菲丽斯一起过河,当真是履险如夷。每当我们要落到滚滚波涛中时,脚下必然会适时出现一块浮冰,虽然不大,却刚好够两人落足,如此三纵两跃,便已轻松到了对岸……   仅有五十公里深的狭长丘陵,原以为就算敌人没办法层层封锁,也必然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可我们直闯进去二十多公里深,都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别说人了,连老鼠都没碰上半只。   一路上只听到众人衣袂翻飞的轻微响动,这过分的死寂让我们更加心神不宁。   「有什么动静么?」   我身旁的菲丽斯问道。   「前方无异样。」   罗特报告。   「左方无异样。」   拉奇特也报告道。   「右方无异样。」   这是埃娜。   「后方……」   裴教授出现在我们身边道:呷也没动静。」   「这就太奇怪了。看刚才那几架侦察机匆忙掉头向这里飞来,怎么可能会不通知埋伏在这里的守军呢?」   菲丽斯忖道:「莫非只是虚张声势,让我们以为这里埋有重兵,不敢轻易过河?……你们都先过来集合,不要再贸然前进了。」   他们三人回来后,菲丽斯问道:「你们说梅凯尔有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么?难道刚才的那一箭,就让他吓得不敢追来了?」   拉奇特笑道:「如果我是梅凯尔,听说自己派出去的空军遭到莫名的攻击,损失惨重,权衡之下,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面对如此强大的伤害力,派一般的军队去拦截无异于送死,宪兵精锐部队又无法支援,倒不如敞开条路让敌人走算了。」   菲丽斯又看向罗特,罗特也点头道:「拉奇特说得没错,如果是我,也会尽量避免过大的伤亡,但是这还要看他们肯不肯轻易放弃这个杀掉我们的机会了。如果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首,一旦放虎归山,以后就绝无安宁之日,只怕就算动用镭射裂核枪、赔上几万人,元老议会也不会善罢甘休。」   「的确,就像当年冰封剑继承人司路蒂亚,为了他前后赔进去差不多七万多条人命。」   菲丽斯沉吟道:「可是拉奇特又不是司路蒂亚,既没有宗教领袖的地位,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号召力,一旦失去了金徽的头衔,他也没什么作乱的能力了。」   「……」   面对菲丽斯的评价,拉奇特苦笑无语。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围剿当职的金徽总统领,这件事若哄传出去,元老议会的信用度和支持率都会跌至谷底。如今正值经济危机过后的复苏阶段,联盟间的关系看似平和实则暗藏危机,一旦元老议会面临信任危机,只怕大小联盟之间又要开始一场新的互相吞并和掠夺资源的风暴了。」   罗特皱眉道。   菲丽斯疑惑道:「这么说来,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走我们的了?」   「那倒未必,可能开始只是想逼他讲和而已,结果让他跑了,这才装模作样追一追……」   罗特苦笑一声,「元老议会这次也是冒著巨大的风险来围剿拉奇特的,可到底为何,我却不太清楚。听传闻,赫氏的能源更新计划已经贻死腹中,而能翻译克迪族能源计划书的人也已经归天,按理说元老议会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了……」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看了看埃娜,后者只得无奈地说道:「其实能源更新计划并未中止,而且还马上就要成功了,只是我们完全封锁了消息,就连元老议会也不清楚事情真相。而拉奇特被围剿,则是因为他为了阻挠梅凯尔往我们赫氏派驻军队,用恐怖分子的身份袭击了苏特斯统领,而之前元老议会已经下令禁止他用骚扰梅凯尔,所以……」   「原来如此……」   罗特了然道:「公然和元老议会反目的金徽总统领,以前也曾经有过几位,最后都死于非命。想不到你明知有前车之鉴还敢去碰那帮老不死的逆鳞,我罗特算是服了。」   说罢哈哈大笑著对拉奇特鞠了一躬。   「少给我来这一套!」   拉奇特瞪著他道:「你以为我愿意么?」   「你若是不愿意,怎么会搞到现在这种局面?」   罗特笑道:「如果确实如此,这里看不到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说著,他指著空无一人的前方道:「对于意图谋反的金徽龙骑将,元老议会必然已经下达了最高级别的追杀令,无论你逃到哪里,都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杀。既然普通的追击围剿已经没有了意义,那么接下来的,就将是元老议会监察司最高执法部队出动了。」   「最高执法部队?」   拉奇特奇道:「那帮老头子还在?不是说都纷纷隐退了么?」   「什么纷纷隐退?是都去享福了。」   罗特苦笑道:「全都在天堂岛上颐养天年呢!我还以为这次事件是为了能源风波而引发的,想不到竟是元老议会在清理门户。若仅仅是为了能源更新计划,只要你肯乖乖就范,交出克迪族原本,他们也不会再追究什么,顶多恼你负隅顽抗,让你自动请辞也就是了。可一旦上纲上线,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嘿嘿,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离谱,梅凯尔那厮连变身的龙都放出来了,搞了半天原来你竟然捅了这么大的漏子……」   菲丽斯摆手打断他道:「这么说来,这里空无一人,反倒是有更大的危险了?」   「恐怕是了……今晚就算我们能侥幸逃脱,只要元老议会不撤销对拉奇特的追杀令,他还是难逃一死,只怕我们也……」   罗特说到这里,挠了挠头道:「我倒是无所谓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你的学校和赫氏恐怕就要麻烦了。只要元老议会将拉奇特往日罪行宣扬出去,并且揭露他和恐怖分子互相勾结的事实,那么作为包庇他的修女学院校长和赫氏的高级教授,以及能代表校长的校长高级助理……」   见众人脸上都勃然变色,罗特苦笑道:「也未必就会这么糟。总之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先逃过这一劫再说了。」         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被师兄这么一说后,气氛更为紧张,众人都显得忧心忡忡,对周围环境哪怕是极微小的变化也格外敏感起来,简直有点草木皆兵。   这么小心翼翼地又前进了五公里后,却依然平安无事,更加令人疑神疑鬼,心神不宁。   事到如今,我不禁深感自责。若不是师兄刚才那一番话,只怕我根本想不到竟有如此恶劣的后果。就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赫氏和菲丽斯都受到牵连,唉……难道元老议会就真的没人敢反抗了么?   哀叹未完,我脑中思绪突然泛起一阵奇怪的涟漪,仿佛有人正在极遥远的地方想窥探我的思想,却被弹了出去一般。   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下的错觉,却听菲丽斯传音道:「大家小心,有人在用搜魂术窥探我们!」   「果然还是来了……」   罗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话音未落,头顶高空中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膨胀凝结。   菲丽斯骇然惊呼道:「深蓝袭击!撤!」   未等我反应过来,数十块直径上百米的巨型冰山已经带著强劲无匹的风压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霎时间,我们身周方圆三公里的范围内黑压压看不到一点星光,抬头观望,却只见头顶漆黑一片,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黑夜哪里是正在急速坠落的冰山。此时连我都要佩服自己的处变不惊了,眼看厄运临头,我却还在妄想能找到冰山之间的缝隙来逃过此劫。   「羽!往北!」   师兄的声音惊醒了茫然无措的我,身旁人影一晃,我已被一只小手拉住往北方飞速逃去,却是埃娜。   我心道了声惭愧,足下发力,瞬息之间已将埃娜转拉在身后奔了出去。此番隍急之下,竟是全力以赴,以不知道超过音速多少倍的速度眨眼便逃出了黑影覆盖的范围。停下身来刚想看看师兄他们跑哪里去了,却差点被刹不住身的埃娜撞倒在地。   「没事儿?……」   我扶住埃娜,刚想问她有没有受伤,脚下大地突然狂猛地颠簸起来,身后传来的轰隆隆如滚雷般的巨响瞬间吞噬了我的声音。   回头看去,竟是一片骇然的景象,一团巨大的茫茫冰雾笼罩了方圆数里的范围,无数房子般大小的冰块带著滚滚碎冰轰然四泄,几个呼吸间便涌至眼前。   在埃娜的惊呼声中,我又拉著她不住向前逃开这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冰流,一阵奇寒刺骨的狂风呼啸而过,险些将我们二人掀翻在地,顺著风势又狂奔出三四公里远后,这才堪堪逃离了险境。   对著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茫茫冰原雪海,我和埃娜面面相觑,看著她灰白的脸色,相信此刻我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茫然四顾,却见周围已是大雾弥漫,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更加不知道师兄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师兄、菲丽斯、拉奇特、裴教授……你们在哪儿?」   我焦急地傅音呼唤,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下忧急如焚,拉著埃娜便想跑出冰雾笼罩的范围去找他们。   刚跑出数十米,体内寒星真气蓦地一动,脑海中立刻看到一个老头从身后冰雾中瞬间窜至背后,悄无声息地一剑朝埃娜背心刺去。   心念电转间,我一掌将埃娜推出,她「啊哟」一声惊呼踉跄退开,还未等我收手,手臂微微一抖,「嗤」的一声轻响,那老头已在我胳膊上划出一个两寸长的血口。   此时,远处冰原中心隆隆的雪崩之声未止,竟让埃娜对他这一剑毫无察觉。   未来得及出声提醒埃娜小心,那老头已如发了酒疯的醉汉般朝我狂劈猛砍了过来。看他剑法杂乱无章,东劈一剑西刺一剑,却快得惊人。我仗著寒星真气扭身一一闪过他一口气连续劈出的数剑,拔剑一招雪羽降尘朝他纷洒而去。   就在我剑气脱剑而出的瞬间,却见他剑上突然红光四射,硬顶著我的剑气当头斜劈而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长剑劈至我头顶之时,数千道剑气也轰在了他的胸腹间,「咄咄」一片爆响中,剑上传来数千记强劲弹力瞬间将我震退两步,而他也被那不住旋转的剑气弹得踉跄而退,电光石火中已一剑劈空。却又是「嗤」的一声轻响,我手上一轻,长剑却被他那落空的剑势削下一寸来长的剑头。   混合真气?我心中一惊,抽身便退。那老头也没有追赶,竟回身一剑溯向想来帮我的埃娜。   我惊呼出声,抢上前去想挡住那一剑,八颗蓝光粲然的飞羽流星已从我胸口急射而去。他当即收剑护身,抖出数个奇异的剑花瞬间迎上飞羽流星。   一时间,「叮叮叮……」   声乱响个不停,而我也随之浑身轻颤,体内真气居然能从飞羽流星上感应到那老头剑上曳生出的一股吸坠之力,似是想将飞羽流星中蕴含的真气吸个干净,让它们无力为继。然而随我心念微动,八颗飞羽流星中的真气也猛然急速旋转起来,便如高速转动的陀螺般反倒将那吸力化为自身的能量,剑气撞击之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密了数倍。   待我冲到埃娜身前时,那老头手中长剑已被击成齑粉,八颗飞羽流星正齐齐轰向他的胸前,却儿他低喝一声,双掌平胸推出。   随著「砰」的一声巨响,我身子猛然一晃间,八颗飞羽流星已倒卷而回。再看那个老头,已被轰得横滚了出去,在地上直滚出十七八米这才停住,吃力地爬起身来时,眼耳口鼻均是淌血不止,神情恐怖之极。   我持剑挡在埃娜身前,任她帮我将手臂上的剑伤医好,只是全神贯注地看著那个老头。   却见他慢慢盘膝坐起,哑著苍老的嗓子叹了声,「老了……」   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便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片刻,我见他依旧没有动静,试探性地当空一剑刺去,那老头竟应声而倒,胸口中剑处鲜血长流。   惊骇莫名下,我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这才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埃娜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仔细辨认一番,惊呼道:「帕内特长老?」   「怎么,你认识他?」   我惊异道。   埃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曾有过数面之缘,当年为了申请元老议会的教育基金,我还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想不到他竟然也来了。」   「那……」   我踌躇道:「我……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埃娜却又摇了摇头,「当年若不是他和那几名长老暗中收受贿赂,诬蔑我们赫氏在私下研究生化武器,我们就拿到那三千万的教育基金了。校长事后也颇为无奈,上百人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几公尺厚的申请材料,让他一句话便成为了无用功。」   「……」   我心道那烂芝麻陈谷子的事情跟眼下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又有什么关系,无奈笑了笑,又问她道:「我看他八成是不行了,那到底救不救他?」   埃娜想了想后,皱眉道:「他刚才分明认出了我,却依然痛下杀手,那干嘛还要救他?哼,堂堂前金徽,曾经声望卓著的名宿耄耄,居然还偷袭我们,死了活该!」   「前金徽?不……不会吧……」   我低呼一声,这老头虽然会用混合真气,可若真是前金徽,怎么会如此不堪—击?   埃娜起身笑道:「有什么会不会的。他太小看你了,你刚才那一招就算是校长也不敢硬挡,他居然想硬扛住好一剑劈死你,结果不但肋骨尽断,内脏也破损严重,当真是活该。如果他当时立刻就逃开疗伤,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结果又来杀我,被你的流星一顿乱砸后勉强压住的伤势立刻爆发,不但内出血严重,肺叶也被内折的肋骨刺穿,哼,纯属自己找死,你干嘛还可怜他?」   我一想,倒也确是如此,不禁哑然失笑。   世间之事当真是无法预料,如果不是我刚刚突破了第五重,体内真气大异于前,只怕刚才那一剑就要了我的命了。   叹了口气,我也不再管他死活,我便拉著埃娜去找师兄他们。   走了数百米远,便隐隐听到东北方数公里外传来阵阵剑气激荡之声。   刚要赶过去探个究竟,我心念一动间,回身一剑,却听一声闷哼,剑已刺穿一道刚刚闪现而出的人影。   「裴教授?」   待看清来人相貌,我不禁大惊失色,埃娜赶忙上前帮他疗伤。   「阿弥陀佛……真是无妄之灾。」   裴教授拭去胸口的血迹,惨笑道:「你这一剑当真是准,若不是埃娜也在,只怕我就没救了。」   我冷汗淋漓道:「天哪……还好还好。」   「看到你们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师伯他们被困在前方,她怕你们出事儿,就让我来找你们。」   裴教授指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我们快过去吧,我师伯之前耗力太多,全靠你我的师兄在苦苦支撑。」   说话间已能看到打斗现场,只见数百米外五六十位银衣人在外围成一个圆圈,当中却是滚滚浓烟混乱之极,不时耀出银光千条紫气万道,剑气纵横之声更是密如骤雨,却看不清到底是谁和谁在打。   正欲上前偷袭,突然打横又纵出二十多位银衣人拦在我们身前,领头的一名白髯黑袍老头一言不发便朝我们挥剑杀来。霎时千道剑气迎面扑来,八颗飞羽流星应声而动,瞬间织出一道蓝色光网将我们三人罩在中间,将那近千道剑气尽数挡住。   「裴教授,趁他们还没包围,我掩护你们,你带著埃娜快过去帮师兄他们!」   藉著飞羽流星的掩护,我朝那群银衣人扫出一记雪羽降尘,匆忙吩咐他们道。   「那你呢?」   埃娜急道。   「有你们在,我更危险!」   那群银衣人都不是庸手,而且配合默契,只见其中数人双手合胸,霎时众人身前不断凝起一重重薄薄的冰墙,虽然在我强横的剑气下都不堪一击,但是临冲到他们身前时也已没了威力。   「……」   埃娜被我这句大实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裴教授拽住她道:「我们在这里反而让他分心,走吧!」   「埃娜,你活著,我们就都死不了,保重啊!」   我说完这句,挥剑使出绯冥神羽箭,意念刚动,体内真气便立刻翻滚起来,长剑在真气牵引下仅正反各转了一圈,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芒便脱剑而出,直朝著前方老头的胸口射去,「跟著它冲出去!」   那老头果然识得厉害,连忙躲身闪避。我此刻已能隔空操纵剑气,长剑微动,红芒在空中如蛇扭动身子般嗖地擦著他的脖颈划过,他身后的银衣人随之一阵大乱,纷纷四散逃开,顿时让出了一个缺口,让跟在红芒之后的埃娜和裴教授瞬间突出重围。   唉,刚才那一招绯冥神羽箭出招比以前快了五六倍,简直就跟普通招式般随意挥洒而出,若不是刚刚突破第五重,还没完全掌握这种隔空操纵剑气的窍门,不然就得手了。暗叫了声可惜,我将飞羽流星收缩在身旁三尺之内,打算拖住他们,让埃娜他们能够不受干扰地去救援菲丽斯三人。   还未等我第二招雪羽降尘出手,一连串儿的冰箭和火球突然从四面八方齐齐射到,身周的飞羽流星立刻急速乱舞起来,犹如一道光幕将我罩在中间。惊异中扫目四望,却见周围银衣人中有十数人纷纷当胸捏著指诀,身前竟飘著一团或银光璀璨或通红如火的光球,那冰箭、火弹——从这银红两种如一挺挺机关枪般的光球中爆射而出,最奇的是这些光球还能四处飘动,随时寻觅著我身周的破绽。紧接著下一刻,不计其数的冰箭、火球已「辟辟砰砰」地在我身旁炸裂开来,寒冷刺骨的冰渣和炽热的火花不时从光幕中溅射而出,打得我脸颊生痛,冰寒炽热之感如潮水般从浑身上下同时袭来,就仿佛穿著厚厚的棉袍在零下一百多度的冰天雪地中拚命狂奔一般,浑身虽汗出如浆,可转眼汗水便凝成冰渣,让你冻得五脏六腑都僵麻了。   正思忖如何才能突破这冰火两重天的围困,突然脚下一阵滑腻,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身子猛的一沉,两腿已陷入稀泥中直没膝盖,紧接著头顶风声大作,一块直径七八米的巨石轰然砸落。   正欲提气纵出泥潭,岂知两脚又蓦地一紧,稀软的泥泞竟瞬间凝固成坚硬的冻土,将我双腿牢牢固定,惊慌失措间,巨石已夹著狂风砸至头顶,而一道银芒也突然突破流星光幕当胸搠至!   危急中,我心底突然爆出一声狂吼,那道急刺而至的银光顿时微微一滞,就连身周如倾盆暴雨般响个不停的炸裂声也随之急停,趁著这微妙的一刹那,周身真气急速流转,一招破天式震碎冻土冲天而起!   剑上蓝光流转,银芒如瀑,刹那间巳如切豆腐般将压顶而来的巨石切成无数方正平滑的石块,被随身而起的飞羽流星一阵狂扫,立时带著强烈的气劲纷纷砸向四周。眨眼间我已身在中空,未等他们再次将火力集中,临空一掌虚劈,藉著体内真气急坠之势瞬间斜落至阵外。   若是再傻站著不动让他们合围以后狂轰,只怕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我不敢停留,未等那老头扑杀过来,已经展开身法杀入银衣人群中。   若是之前,只怕我就算能达到超音速的高速,也无法驾驭自己的行动,就好像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的车辆般,一旦急刹车就有可能冲出护栏车毁人亡。然而如今全身潮涨潮落生生不息的真气宛若活物,其随环境变化之灵动敏锐,当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时而巨浪滔天山呼海啸,转瞬间又已平静无波落针可闻,让我也得以在如此高速的运动中矫加灵狐巧若飞燕,随心所欲地灵动八方,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眨眼间便如虎入羊群般将那群银衣人杀得豕突狼奔,屁滚尿流。   纷纷扬扬的剑气纵横呼啸,再加上飞羽流星随身护驾,四面八方射来的冰箭火弹不是追不上就是纷纷落空,偶有一两发迎面而来,也被流星纷纷打落。   长剑在人群中左刺右劈,呼啸的剑气撞击在众人匆忙凝成的冰盾上砰然有声,随著剑气的划动急转,不堪一击的冰盾纷纷碎裂,还未等他们再次凝出,下一波剑气又激射而至,霎时间已有数人中剑,惨叫声中不是仿了滚地葫芦,就是飞跌出去与其他人撞做一团。   眼见阵脚大乱,那个老头怒吼一声发力追来,却被我三晃两晃便在人群中甩得不见人影。突见纷乱中有七八人排成一排凝神掐诀,似又要催动什么阵法,心念一动间我已闪至他们身侧,一招绯冥神羽箭瞬间将这八人如糖葫芦般串成一串。那八人未吭一声便已尸横就地,可奇怪的是中剑处却并未流血,反而化出千万道银丝朝我卷了过来,我抽身飞退,又朝其他人挥剑杀去。   转眼间,场内已被我杀得只剩下两三名中剑未死的银衣人和那名依然穷追不舍的老头,正要转身去帮师兄他们脱困,突听耳内梵音大作,霎时间二十余名倒地的银衣人纷纷如人肉炸弹般「砰砰」地炸裂开来,惊得我猛然拔地而起,却见不但没有血肉横飞脑浆四溅,碎裂的肉身反而化作无数银丝随风飘动,如海底茂密飘动的海藻一般将我身下方圆三十米内化作一片银海雪原。   纵气提身斜落而下,还未等我跃出这片银海,无数肉眼看不见的银线已随风飘至,如蛛丝般粘住我的周身,惶急下我挥剑企图扫开不住飘来的银丝,谁知剑气过去,那一缕缕轻若无物的丝线也袅袅地飘开,转瞬却又绕了上来。待我落在地上时,不止身上,就连头上剑上也缠上了不少细丝,挥之不去,还不断缠来,当真是让我不知所措。   随著银丝越缠越多,我身形也渐渐滞重,几个呼吸间,便巳如同拖著几百公斤的重物般让我无法再高速疾驰。眼见那老头从后追上,无奈之下只得又是一招雪羽降尘朝他击去。   那老头可能从之前的打斗中已明白我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非同等闲,不敢硬撄其锋,扭身闪避,孰料我的剑气仿佛长眼睛般随身而动,饶是他闪得奇快,肩头大腿仍不免中了数剑。   那老头闷哼一声,剑上银芒一闪迫身而来,使得竟是大开大阖凝重沉稳的招数,飞羽流星应声而上,岂知与他的剑梢一碰触便远远弹开,震得我胸前也一阵阵抑郁难当。   惊诧中,那长剑劈至眼前,我闪身不及举剑相隔,「堂」的一声巨响竟被他震得连退数步依然刹不住身,剑上的真气也被震得悉数倒卷而回,幸亏体内经络已被锤炼得坚韧无比阔若江河,不然这一下就够我伤重呕血的了。此时弹开的八颗飞羽流星又一哄而上,他长剑开阖起落,转瞬便将流星们纷纷击退,却并未让我有刚才那一剑时的强烈反震感。   骇然之下,我猛然想起拉奇特曾经派来的那三个废柴,他们联手之时也能将我剑上劲力全数反弹……   莫非这老头剑上也是冰电混合的真气?娘啊,怎么接连让我碰到金徽级别的高手,那帮成天吃闲饭的银徽们都死哪儿去了?   尚未收住身子,又一道银芒劈至眼前,我哪里还敢用剑去挡,惊慌中扭身闪避,无奈身形迟滞,虽勉强避开上身,腿上却被他剑锋刮到,护身真气立时溃散,鲜血进溅中已划出道五六寸长的大血口。   所幸混合真气并不能连续运用,他每劈出一道银芒,必然要收剑回气待数剑后才能再次劈出,不然我焉有命在?趁此机会流星再上阻他剑势,我则又是作势一招雪羽降尘,唬得他连忙侧身跃开,还未落地,我一招绯冥神羽箭已当胸射至。   却听他大喝一声,银光耀眼间已一剑正中红芒箭锋,随著「砰」的一声闷响,他身形晃了几晃便又挥剑杀了上来。   压箱底的绝技竟在弹指间灰飞烟灭,当真是让我心胆俱裂,疾退数步避开他的剑势,心中惶惶直想转身逃命。无奈师兄等人身陷重围,我若是再逃了,这老头去加入合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瞬间静下心来,一边凝思对策,一边让飞羽流星依次文骚扰那该死的老头,免得一次被他尽数震退后又有空来砍我。这招果然奏效,只是每当他剑上银芒闪动之时,我胸口真气便也一阵翻涌,连带八颗流星都略微停滞,挡了不到十数招,便已又被他觑空迫至身前。   此时尚有两颗流星在我周身环绕,灵机一动之下,两颗流星一左一右分而合击向他劈来的长剑,心随念转间,一颗猛然间寒如冰魄银烟进射,另一颗则紫电隐隐如夹风雷,霎时两星一剑已在空中撞做一团。   随著胸口气血翻腾,我只觉周围如疾风骤雨般的剑气碰撞之声忽然远去,瞬间消散无踪,耳内蓦地一片死寂,眼前的一切竟如无声电影般让人恍然如梦,连退数步后,那消散的声音又「轰」的一声如潮般汹涌而至,在我脑内激荡来回,嗡鸣不断。   头晕目眩间,我踉跄著跌坐在地,再看那老头,也正跌跌撞撞地不住倒退,手中长剑已不知飞向何处。   大喜之下,我豁然起身,一招绯冥神羽箭朝他刺去,岂料仍不住翻涌的气血让这招仅使到一半便无力为继,苦笑一声,只得随著旋转的剑势抖出一枚冰锥,便又跌坐地面。   旋转中的晶莹冰锥乘风而去,瞬间从老头仓促挥舞的双掌间隙中划过,「噗」的一声竟出乎意料地正中他心口……   这突如其来的胜利不仅让我惊诧莫名,就连那老头自己恐怕也难以置信。随著一道血箭顺著那尚未消融的冰锥激射而出,他晃了晃身子,心有不甘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呼……」   长吐出一口浊气,看著仍抚住胸口朝我怒目而视的老头,我暗暗感激冰龙迪尔教给我的这招冰封剑。   虽然这招在我看来有些过于华而不实,只要一颗飞羽流星就能让它完全无效,但出其不意间却也能给敌人造成重创(冰封剑,螺旋形的中空冰锥,因为质量极轻内部真空,急速旋转时可随著风的空隙而动,在真气指引下能准确命中敌人要害)直到那老头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我体内的真气才逐渐平复下来。刚才生死关头灵光乍现的一招竟真的奏效,著实令我庆幸不已。古语有云「天佑善人」,诚不欺我,虽然我还不敢自称善人,但比起这些只为了钱就能给元老议会当杀手的人可好太多了。   仔细想来,从步入赫氏至今,没有一仗能像今晚这般惊心动魄凶险迭生。以前的对手决斗时尚还夸夸其谈以显其游刃有余,招数无不都是华丽非常极尽修饰;然而直到今夜,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上来便是生死搏杀,毫无废话,一招一式都朴实无华大巧若拙,短短数招之内便能生死立判,只要一个失误,就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了。   唉,与这个老头的身手比起来,拉奇特那花巧繁多琳琅满目的招式简直不值一提,真不知道他这个金徽龙骑将是怎么混到今日的。   起身刚想赶去帮师兄他们解围,却只觉身后仿佛拖著一辆火车般让我吃力无比。低头一看,浑身上下竟已被仍不住飘来的银丝裹得密不透风,只要一迈步便如七八吨的重物压在身上,让我举步维艰,可一旦停止动作,这些银丝却又轻若无物了。   静待片刻后又试著动了动身子,只觉如临怒涛深渊,那几能覆海移山的迫体重压让我浑身虚汗直冒,腿上创口立时进裂,鲜血溅射而出,汩汩直下,转眼已将鞋浸透。叹了口气,我不敢稍动,呆呆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远处的激斗声渐渐止息,起初那五十多名银衣人已剩下不到二十,阵小尘烟渐渐散开,却见师兄正独挡二人合攻,裴教授与拉奇特和另一人战做一团,菲丽斯静坐一隅闭目不语,埃娜则侧立在她身旁,另还有两名黑衣人倒在一边,看样子似乎已失去了知觉。   战斗中的三人身上也都银丝覆体,行动滞涩,却仍能勉强和那三个老头斗个旗鼓相当,不落下风。眼见师兄手中红芒耀眼,颤如蛇信,十六颗飞羽流星亦幻出五彩之色,分进合击翩舞如蝶,在夜幕中织出一团五彩斑烂的光雾,将无法动弹的菲丽斯和埃娜以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那两名黑衣老头几番强攻都不能近师兄分毫,反被他时而趁虚而入,一刺一挑之间便让那两人手忙脚乱至鸡飞狗跳,竟不敢接近他的长剑三尺之内。   突见师兄收剑回身,护身的几颗流星援往不住后退的拉奇特,那两个老头立刻并剑而上,谁知师兄身前蓦地红芒大盛,一个老头闪避不及,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握剑的手已齐腕而断。此时身后数名银衣人立刻上前伸掌抵住退后的老头背心,但见他伤处绿光一闪,断腕又完好无损地接上了。   这一幕著实令我惊骇不已,却又搞不明白那两名倒地的黑衣人为何没被救起来。突听「啊」的一声大喊,却是正与拉奇特和裴教授战作一处的老头被师兄偷袭得手,一剑正中后颈,拉奇特趁他步履不稳中门大开之时猛的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前,掌上银芒一闪即逝,那老头立时飞跌出去倒地不起,任数名银衣人如何治疗都起不来了。   我这才想起拉奇特也曾用这一招弄瞎过阿兰和奇佳丽,事后均无法救治,不禁暗叹冰莲龙翔果然了得。此时已是三对二的局面,那两个老头不敢再冒进强攻,只在外围游斗。若不是师兄等人身上银丝越裹越多,也跟我般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同时还要兼顾菲丽斯他们的安全,只怕那两个老头早就尸横就地了。   此时我们虽然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看到师兄等人动作越来越迟缓,格剑招架吃力非凡,只怕再过片刻,他们便都无法动弹,那时就算有流星冰莲护体,也迟早要被逐个击破了。   心急如焚下,我猛然省起曾在赫氏图书馆中看到过的有关古往今来各大禁式的介绍,其中不光有洛克曾经用过的雷神之怒,还有一招叫做银甲天兵……   书中说,此招之所以被禁,倒不仅仅是因为其威力巨大破坏力惊人,而是其炼制材料过于耸人听闻的缘故。   银甲天兵,说白了也就是一种高段精神系傀儡术,精通此招者能够同时控制几十个傀儡与人作战,甚至结成大型魔法阵发动魔法,就算因中枢控制结构破损而导致失控,也能减缓敌人的行动力,让控制者可以从容逃跑。   为了能让傀儡受到人的精神控制,制作傀儡的材料都是用动物体内神经元中的某种蛋白质炼制而成。而只要傀儡与控制者的精神波长越契合,其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所以材料供给者体形越接近人类越好。   以前一些修炼这种功法的人,都是用灵长类的神经元来炼制,然而随著传人越来越急功近利,到后来竟出现了拿人的神经元来炼制材料的变态杀人狂。   因为一个傀儡人所需的材料量就需要三十多个活体的神经元,而面对高手若想克敌制胜,起码都要二三十个傀儡才行,再加上一个傀儡的活性顶多能维持十数年便会失效,所以,此招仅传了不到二百年便被封禁,凡是修炼者或是参与研究的人均要被冠以反人类罪名慢慢炙烤致死……   现在看来,这招确实就是那书中提过的银甲天兵了,只是为何已经明令禁止,却还有人敢来修炼?不过此刻也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如何能摆脱现在的困境,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吧!   此招关键之处便在于精神控制的媒介——神经元蛋白质,只要能破坏掉它,附载在我身上的精神力也会随之消散。高温下蛋白质便会失去活性,就好像煮鸡蛋一样凝结成固体。   我想到这里,便将火劲输入长剑,随著剑上温度急剧升高,长剑瞬间变得一片通红,可附著在其上的银丝却没什么变化。   哦,对了,书上还说过经过炼制的神经元是浸泡在某种极特殊的粘液中,说是这种粘液不仅能够抵抗高温焚烧,热传导性极佳,而且无挥发性,能在常温下持久保持粘性……这么说来,高温对它恐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不住咒骂那个发明这种狠毒禁式的混蛋。冥思苦想中,突然又想起教授曾讲过若是人误服重金属盐,只要立刻吞下生鸡蛋清或者大量的生牛奶就可以解毒……   对呀……对呀!我高兴得差点没跳了起来。课本上明明说过,重金属离子带正电荷,能与蛋白质负离子结合成不溶于水的沉淀物!上次阿兰中毒后,我也是立刻给她灌了不少鸡蛋清的!   只是……眼下似乎找不到什么重金属盐……哦,对了,课本上还说只要能将溶液酸碱度调到适当程度,蛋白质也会沉淀析出!而上魔化基础课(也就是化学基础课程,主要讲解炼金术的基础理论和各种利用魔法控制反应进程的基础知识)时教授曾说过,只要能控制溶液中的电势能,调节正负离子的反应活性,就能调节溶液酸碱度了!一般来说,导热性能佳的材料导电性也非常好,嘿嘿,这下可让我找到破解的法子了!   当下我便又将电劲缓缓输入剑中,慢慢调节银丝上的酸碱度。果然,当电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剑上无数银丝立刻凝结变形,变成了一团团乳白色的固体散落在地,然而当电劲继续变强,余下的银丝又不再变化。   我缓缓吐出口气,继续反覆调节电量在那个酸碱度附近摸索,直到确定了那一点后,我立刻稳定剑上电劲,随手一挥间,身上大片的银丝立刻被扫了下来!   万岁!成功了!         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此刻我真恨不得能立刻飞奔回赫氏,将那名教授抱在怀中狂亲一番。   欣喜若狂下,我三两下清掉身上的银丝,拔脚便朝师兄他们跑去。操纵傀儡的人似乎完全没想到我竟能挣脱银丝的束缚,猝不及防下被我的飞羽流星瞬间将余下十数名银傀儡扯得支离破碎。   见我脱因而出,那两个老头立刻围了上来,两柄长剑一左一右同时杀到。此刻没有银丝缠身,我也不再恋战,身法全力施展之下,瞬间便绕过二人来到师兄他们身旁,二话不说,挥剑便朝师兄身上砍去。   「你疯了?」   拉奇特见我砍向被银丝快缠成蚕茧的罗特,不禁鬼叫一声,「他是自己人啊!」   可下一刻他又惊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罗特已脱困而出,持剑哈哈笑道:「不愧是我师弟啊!这种砍不断烧不烂的鬼玩意儿,也只有他有办法了!」   那两个老头见大势已去,互相便了个眼色转身便逃。师兄长笑一声追上前去,十数颗五彩流星一拥而上将他们阻在半空,接著只见他手中红芒暴涨,身形微微一晃,眨眼便与半空中狼狈不堪的二人擦肩而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待落至地上,师兄随手挽了个剑花,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便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再看那二人,已如死尸般从空中直挺挺地斜坠而下,「扑通扑通」数声栽落在地,两个圆圆的脑袋又骨碌碌滚出好远才停了下来,断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直溅出七八米远。   「好一招破天式,」   我叹服道:「真不愧是师兄哇!」   「哪里哪里,唉,若不是你,只怕也没机会用到这招了。」   罗特苦笑一声,指了指另外两个「蚕茧」道:「快点把他们也放出来,我们还未脱困呢!菲丽斯正在和另外两个尚未现身的高手决斗。」   待将拉奇特和裴教授从银丝中解救出来,走到菲丽斯身旁,却见盘膝而坐的她紧闭双目,浑身僵直,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而她身旁的埃娜也是闭目一言不发,单掌按在她的肩头,浑身微颤,显然是正全力为她疗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担心道:「她们俩没事儿吧?」   裴教授双掌合十道:「这是噬心之术,除了我老师,当世也只有一人会用这招了。」   「噬心之术?」   我纳闷道:「也是精神系的?」   「对,使用这一招的人,便是刚才用搜魂术搜索我们所在的那人。师伯已用鹤舞心法将所有的精神伤害全部转嫁自身,可惜她之前耗力太多无力反击,仅凭微薄的功力自疗保命。若不是罗特大人和我师兄舍命守护,埃娜小姐也及时赶到,她老人家恐怕已经心脏破裂而死了。」   裴教授说到这里,仍是心有余悸。   我也听得心惊胆战,茫然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罗特在一旁笑道:「自然是合我们众人之力,好好帮她收拾收拾那两个混蛋了!」   当下众人在菲丽斯身后盘坐成一圈,我居正中,其余三人单掌抵在我背心处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我体内,再由我转化成魔法力传给菲丽斯。   霎时三道强弱分明的真气涌入我的体内,与我自身真元融为一体,排山倒海般向抵在菲丽斯背心的手上涌去。   这股强悍无匹的真气差点没将我的经络瞬间撑爆,就连仅承受了三分之一冲力的菲丽斯也身体微晃,转瞬间便精神一振,如醒过来般微微一笑道:「小子们,干得好啊!」   众人笑而不答,埃娜则松开手无力地跌坐在地,长吐出一口气后才抚住胸口喘息道:「天,好厉害的招数……羽,你受伤了?」   她低头看见我腿上的伤势,伸手就要来疗伤。   「别碰他!」   菲丽斯还未说完,埃娜的手已经抚在我的腿上,突觉大腿上真气一跳,埃娜立刻如遭雷击般被弹飞出数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好半天,埃娜才喘出口气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傻丫头,你坐在那里别动。」   菲丽斯轻笑一声,「只要你肯听话,我保证会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嗯……」   埃娜果然乖乖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菲丽斯见她如此听话,忍不住又笑出声来,好容易笑容稍敛,这才举起单掌拍落地面,轻喝一声,「出来吧!」   却听远处「彭彭」两声轻响,两道绛青色的人影分从东西两面的软土中蹿了出来,接著又有无数道银光从土中分朝他们二人追射而去。也没看那二人怎么动作,那无数银光刚射至半空便接连炸了开来,霎时一阵连珠般气劲爆响不绝于耳。   待那二人翩然落地,菲丽斯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两个该被杀一千遍的老混蛋居然还活著?看来元老议会的验尸报告可真是错漏百出啊!」   就在她说话间,体内魔法耗损突然又增大数倍,显然是已经和这两人暗暗交上了手。   其中一人冷哼道:「原来是你。当年我二人被你师弟追杀得走投无路,若不是元老议会肯收留我们,哪里还能有我们师兄弟今日?」   「怪不得,我说你们这两个亡命徒怎么肯为元老议会卖命了。」   菲丽斯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藏污纳垢已经成了元老议会的拿手好戏,唉,也罢,今天我就帮我师弟把你们给了结了吧!」   另一人闻言嚣张地笑道:「这世上除了你那短命的师弟,还有谁能奈何得了我们?今天就玩到这里,恕我们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两道人影一晃,竟凭空消失了。   「想跑?」   菲丽斯冷哼一声,双手横张,瞬间捏出无数玄妙奇幻的指诀,宛若仙鹤展翅般曼妙绝伦,让人目不暇接。   突听高空传来一阵高亢宏亮的鹤鸣,其声喔晒,悠悠不绝,直震得我心头一阵狂跳,体内真气运行速度立时狂增数倍。几乎就在眨眼间,身前十数米处轰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中已凭空落下一块通体晶莹的巨大冰块,而之前逃走的那两人居然不知何时竟被冻在了冰棺之内!   惊叹莫名中,菲丽斯已盈盈起身,笑看著那二人道:「滋味儿如何?这九玄冰棺不但能锁住你们的精神力,还能千年不化,一丝一丝慢慢耗去你们体内的精元。普天之下除了我那个古灵精怪的师弟外,也没有第二个精神系高手能逃出去了。哼,你们当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如今就在这冰棺中慢慢偿还吧!」   却见那二人在冰棺中一动不动,其中一人脸上还凝固著刚才那嚣张的笑容,叫人看著心里直发毛。   想站起身来走近前去看个究竟,谁知体内竟空空荡荡没了一丝真气的影子,我连续两次想拚命站起,却都因为浑身虚软无力不得不半途而废。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三人也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软软歪斜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菲丽斯见我们四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不禁笑啐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这哪还叫什么高手风范?那那,起来起来,还不赶快对我顶礼膜拜高呼万岁?」   罗特呻吟道:「饶了我们吧,老姐。您这下是爽了,居然搞出那——么大的一个冰棺来,别说两个人,我看都能装下一头长毛象了。您怎么就不想著替我们留点体力啊?搞得我现在连抽根烟欢庆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拉奇特勉强撑起身来朝那冰棺中的两人望了望,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书呼外岁,外岁,外外岁……」   便又「扑通」一声躺了下去。   菲丽斯白了他一眼道:「鬼才能听清!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却见裴教授又挣扎著支起身来,高喊了声,「阿弥陀佛,师伯您老人家真是英明神……」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便已被菲丽斯恶狠狠地踹趴下了。   趁他们吵闹之时,埃娜已细心地为我疗好了腿伤,并将我扶坐起来靠在她怀里。头枕著埃娜那丰圆滑软的娇嫩酥胸,被她轻柔地捏按著肩膀,我舒服得差点没呻吟出来。   躺在地上的罗特和拉奇特都艳羡地看著我,罗特更是气愤填膺道:「年轻人啊,难道就不能检点一些么?」   我此刻心中也正惶惶不安,毕竟有这么多前辈在这里,可偏偏浑身绵软无力,只能心安理得地任人摆布了。   埃娜给我揉著肩膀,问菲丽斯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远处的菲丽斯拎起那两个人头,仔细瞅了瞅道:「等他们恢复体力了再说吧,难道我们还能背著他们走么?」   「可万一再有人来了怎么办?」   埃娜不无担心地说。   「放心,我现在功力尽复,等闲几个金徽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菲丽斯笑道:「埃娜,这两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埃娜这才放下心来,朝她手中的两个人头瞧去,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左边那个是格列长老,右边那个是达佩恩长老,他们都是银徽出身,后来进入元老议会核心阶层,退隐前曾担任过很多重要部门的首席职务。」   说罢突然叹了口气道:「当年校长还跟我说,如果这两个人不是冤家对头,只怕很多荒谬绝伦的法案条例就不会通过了。想不到……唉……他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为了元老议会的利益互相作秀而已……」   菲丽斯也随之叹了口气道:「是啊……只是那个时候谁又能料到呢?哼,两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死了也是活该。」   说著随手将那两个人头远远扔了出去。   罗特惊讶道:「这两个人不是相传年轻的时候有夺妻之恨么?难道……都是编的?」   「也许是真的吧,但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又能有什么价值?」   埃娜叹道:「见利忘义之人,这世上难道还少了么?」   菲丽斯又围著那三个倒在地上的老头看了几圈,皱眉道:「这三个老家伙倒是面生得很……」   埃娜扫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他们是前金徽拜拉斯手下的三名银徽,拜拉斯参政后他们也转而纷纷在文职机关担任要职。当年举旗高呼联盟自由的热血青年,如今也居然沦为了元老议会的走狗。」   语气虽然冷淡,但却掩藏不住对这些人的鄙夷之意。   「埃娜,你还真不愧是赫迪亚的贤内助啊!」   菲丽斯啧啧称赞著,又将远处那名被我杀死的老头尸首拖了过来,咯咯笑道:「刚说到拜拉斯,这家伙原来就躺在这里啊!」   「拜拉斯?」   罗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著那尸首道:「羽,你刚才就是在跟他交手?」   「嗯……差点就被他杀了……」   我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   「嘿!小子,行啊!」   罗特哈哈大笑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却只杀了几只小虾米,大鱼竟然让你给抓去了。」   我尴尬笑道:「你们要守著菲丽斯,我则是毫无顾忌,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埃娜却插嘴道:「那边还有个帕内特,也是羽杀的呢!」   罗特又是一声惊呼,菲丽斯则哂笑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神恋派以身法轻灵著称,当世有几个人能跟你们比速度的?更何况你们那无赖至极的什么飞羽流星盾,哼,根本就是作弊嘛!少藉著自己师弟往你那张老脸上贴金了!」   罗特干咳两声道:「不过看这小子的身法却是比我还要快上几分。唉,大概是我真气不纯的缘故,一旦全力放开速度,总是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身法……我们家那老头子也曾说过,我的身法著实是差得可以,若再不在剑法上痛下苦功,只怕以后就要沦为神恋派后辈们的笑柄了。」   菲丽斯呸了他一声道:「当年叫你不要进入军队,你小子死活不听劝,整天打打杀杀,又被那么多俗务缠身,自然无法静心练功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哼,活该!」   罗特叹了口气道:「进入军队倒也不后悔,至少我结交了不少值得我敬佩的朋友。只后悔当初不该那么意气用事,造了不少杀孽,才导致杀气彻底融入真气,想化解都化解不了了。唉,这也是报应啊!」   「阿弥陀佛……」   一直默不作声的裴教授又适时插话道:「罗特总统领知错能改,老衲当真是替你欢喜不尽。」   菲丽斯白了他一眼道:「什么知错能改,刚才那两颗人头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笔!」   说著走过来款款坐在我身旁笑道:「羽,刚才那些傀儡们爆炸后的银丝,你是怎么给弄掉的?」   稍微恢复了些体力的拉奇特也好奇道:「对啊,我们三人想尽了办法都拿它没辙,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就解开了?」   我笑著将在书上偶然看到的关于银甲天兵的介绍和教授在课堂上讲的内容一一告诉他们,临未了感叹道:「还好那教授讲课非常风趣,让我记得颇牢,事后还专门看了些资料,不然哪里能想得到这个办法?」   菲丽斯叹道:「你还真是个天才,一般人就算知道是蛋白质,恐怕也束手无策。刚才要不是多亏了你,只怕我们几个就没这么幸运了。若是让你师兄来想,想破了头,他都想不出个办法来。」   我但笑不语,心道阿源才是真正的天才。我不过是碰巧听到过这方面的知识,那家伙却是博闻强记,连失事的飞机都能被他给救起来……   「哈哈,学校里学过的知识,我毕业那天就全忘光了。」   罗特干笑道:「早说是蛋白质嘛,我身上还带了不少金币呢!」   裴教授却在一旁落寞道:「真不知道该如何讲课才算风趣,唉……如果我也能风趣一点,可能逃课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裴教授,你何必自责,宗教学本来就很枯燥啊!」   一直闷闷不乐的埃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开心地在我鼻子上捏了捏道:「校长曾经说过,知识就是力量,还真的没有说错。」   此时身上渐渐有了些力气,我趁机从埃娜怀里坐起,慢慢走到那冰棺面前指著那两人间道:「这两个人都是谁啊?」   菲丽斯笑道:「左边那个叫悟三,右边那个叫悟四,都是他们出道后的化名,本名没人知道。那个在笑的就是悟三,而刚才控制傀儡的就是悟四了。这两个人合称青冥双煞,不但是师兄弟,还是亲兄弟,他们当年成名的时候,你师兄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猪圈里刨食吃呢!」   正在衣袋里摸烟的罗特立刻抗议道:「我算过命的,上辈子我可是大圣人啊!什么在猪圈里刨食吃,老姐你分明是在妒嫉我的命好……」   我失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我很好奇,银甲天兵明明已经被列为禁招,这个悟四又是从哪里弄到的材料呢?书上说一个傀儡的活性最多能保持十几年,而这么多傀儡,只怕要两千多条人命才能炼成,这十几年间难道就没人发觉么?」   拉奇特忖道:「既然是元老议会的走狗,那八成是从那些开采冶炼钨鈇合金的奴隶身上弄到的。囚犯的话,不太可能,现在一般的杀人犯都只是无期监禁而已,只有罪大恶极的政治宗教类罪犯才会判死刑,而且现在多是注射毒液致死,并公开执法,他们身上的神经组织都会被毒液破坏掉。如果是平民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听得默然无语,裴教授更是直念阿弥陀佛。   罗特却突然一拍脑门道:「哈哈!只要有这两个人在我们手里,今次的事件可就有转机了!」   见我们愕然朝他望去,他悠闲地吐了口烟圈笑道:「这两个早就已经被元老议会证实死亡的家伙,居然成了元老议会的手下,现在又被我们人赃并获,这事情一旦公开出去,嘿嘿,不怕那帮老东西们不肯乖乖就范了……」   「对啊!」   菲丽斯拍掌笑道:「以前总是他们诬蔑别人勾结恐怖分子,如今这两个当年杀人盈野的恐怖魔王居然是他们的手下,一旦让世人知道了真相,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老东西们只怕出门转转都会被走过的路人丢臭鸡蛋了。」   「丢臭鸡蛋?不从背后捅他们刀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年代是很久远,但是提起青冥双煞的名号,老一辈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毕竟当年关于他们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   罗特道:「听说那个悟三为了给他师弟凑集材料,一个晚上就将三个小镇上的人杀了个精光,而前后死在他们手中的有近十万人之多。这数千年来,就算是死在恐怖分子手中的人也还不到三万之数。」   「十万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杀的?」   我惊骇道。   「很简单,那个悟三所用的噬心之术就是大范围的杀伤技,能让方圆十几公里内所有人都因为心律过急导致毛细血管或者心脏爆裂而死,就算不死,也会因为脑出血过多变成白痴。若是他将所有精神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的五脏六腑都会炸得稀烂。」   菲丽斯淡淡道:「而那个悟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深蓝袭击就是他的拿手好戏,通过这些傀儡的增幅作用,让他能轻易使用很多破坏力惊人的魔法。当年死在他们手中的成名高手不计其数,若是遇上顶尖高手,就算打不过,他们也会用瞬间移动逃之天天,让人追之莫及。」   听菲丽斯说完,我才明白对于武学之道,自己不过是个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   杲看著冰棺中的悟三悟四兄弟二人,我摇头叹道:「还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没人能治得了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接著又诧异道:「你师弟昂加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会安分地听命于元老议会呢?」   「元老议会能收留他们,自然会有交换条件,不怕他们再出尔反尔。只阳是给他们下了蛊,要不就是用某种能令他们上瘾的东西来控制他们了。」   菲丽斯说著,忽然得意道:「今次若不是有我在,你们几个还不死得难看?」   「是啊是啊!」   罗特笑道:「来来,大家抽烟,一起庆祝庆祝!」   说著从兜里又掏出好几根雪茄,一人丢了一根。   众人此刻心情大好,就连菲丽斯和埃娜也装模作样地抽了几口来助兴,却见裴教授笑著将雪茄还给他道:「多谢了,老衲可不敢沾它。」   罗特撇了撇嘴道:「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你们这些出家人……唉,真是不会凑趣。」   我也笑著学师兄抽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了起来,正想不明白师兄怎么会喜欢抽这种东西,怀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拉奇特瞪著我道:「你今晚来救我,还带著电话?而且还没关机?」   我掏出电话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忘了,忘了。我平时电话也不多,根本就没这个概念……」   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校长的车载行动电话。   「喂……」   「羽!你们现在在哪儿?都还活著么?」   刚一接通,校长那怒气冲天的咆哮声便从电话里冲了出来,「埃娜呢?她不但不拦住你,还跟你一块儿去疯!」   「她……她就在我身边……我们现在在凡尔赛斯河南岸……」   心惊胆战的我还没说完,菲丽斯已经把电话抢过去骂道:「赫迪亚,你凶什么凶?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们还活著没,刚才你给我死哪儿去了?」   「咦?你是……」   静夜中电话里的声音即使隔了很远,也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该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菲丽斯愈加火大道。   「啊?咳咳……你、你怎么也在那里?哈哈哈……」   校长在电话那头干笑几声道:「我我我……我那不是爱之深,责之切么……我说谁那么厉害,弹指间就把元老议会最精锐的空军打得差点全军覆没,原来是你啊!唉,早知道你也来了,我也就不多事了……」   「少给我来这套,限你半个小时内赶来接应我们,晚到一分钟,我都饶不了你!还有,多给我带点人来,顺便把摄影机带过来!再见!」   菲丽斯说完就要挂电话。   校长在里面喊道:「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咳咳……你别那么凶好不好……我们刚刚与元老议会达成和解,他们已经同意撤军了。还有,你们快点回喀斯特,我们就在市政府外面。」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让他们答应撤军的?」   「嘿嘿,这事儿要从头说起可就长了……」   校长得意地笑了笑,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在发现我和埃娜都已不在校内后,暗月家立刻派直升机沿路去追我们,可半路却被空军拦截下来。无奈之下,校长只得厚著脸皮请出其他十几个著名学院中德高望重的同辈宿老,一起去与元老议会谈和。   说是谈和,实则是逼宫,在得知几名参与此次事件的核心议员正坐镇喀斯特市政府指挥部队拦截我们后,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们纷纷带著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扬言如果不撤军就连人带楼一起炸掉……   「就凭你也能让那十几个老狐狸来跟政府作对?少给我胡扯。」   菲丽斯压根儿就不信,「你们这些年为了生源和各种教育基金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他们没在背后诅咒你快点死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这么跟政府对著干,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能让政府免掉你们的专利盈利税?……」   「咳咳……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自然是请不动他们,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   「你就扯吧!」   菲丽斯没好气道:「鬼才信!你要不说清楚,我们才不会去找死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脱身,把我们给卖了?」   「唉……好吧好吧……咳咳……其实是我告诉他们那贼老头的徒弟有难后,他们才纷纷赶来找我的……」   「哦……」   菲丽斯这才点头道:「怪不得……只是就凭你们十几个人的面子,元老议会怎么会那么轻易点头?难不成你们还真敢动手不成?」   「呃……其实你师……嗯,艾非拉斯也来了,不然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解决。只是拉奇特的总统领职务……」   「哼,区区一个总统领,我们冰莲派还不希罕呢!」   菲丽斯不屑道,似乎压根没听到「艾非拉斯」这四个字。   「呵呵,那就好……我这就通知暗月枫去接你们。你们也小心点,别中了元老议会的埋伏。毕竟我们这次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才成事,你们要再出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菲丽斯笑道:「放心,就算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找你们麻烦了。」   「哦?难道你们也拿到了他们什么把柄不成?」   老奸巨猾的校长还真是一点就透。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菲丽斯得意道:「别忘了让我老弟暗月枫带摄影机来!还有,多派架运货的直升机来!」   电话才挂了没多久便又响了起来。   「喂……」   「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和埃娜私奔,怎么也该通知我一声啊!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听著暗月枫那激动的声音,我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埃娜,忍不住笑骂了句,下去你的吧……」   十几分钟后,暗月枫便带著七八架直升机「嗡嗡嗡」地赶了过来。   一大群黑衣人刚跳下飞机,就在暗月枫的带领下齐刷刷地鞠躬喊道:「菲丽斯大姐大好,祝大姐大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这一句话便将坐在我身旁的菲丽斯哄得花枝乱颤,笑容可掬。   一边吩咐手下们去拍摄现场,暗月枫一边又对其他人等一一鞠躬,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感激之词源源不绝。然而面对著罗特,一向才思敏捷口若悬河的暗月枫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被罗特笑著塞了根雪茄后,暗月枫这才一边陪著他吞云吐雾,一边由衷叹服道:「上次在修女学院看到您时,我就暗暗怀疑了,后来又问了老大,才知道果然是您啊!唉,这世上就连那些目中无人的黑道枭雄都不得不心折的人,也只有您一个了。对了,您这头哪儿剪的,小弟我也很想留一个啊!」   待将现场物证一一拍摄下来后,为了更增加说服力,菲丽斯又绞尽脑汁自编自导了一出「实况录影」……   演员表:菲丽斯——分饰悟三、悟四以及自己;拉奇特、罗特——路人甲;龙羽——路人乙;埃娜——路人丙;裴教授——路人丁:其余人等,全部饰演话外音……   台词如下:(众人喊杀声起。   悟三(感激涕零状)……若不是元老议会对我们恩宠有加,既往不咎,我们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拉奇特(难以置信状)怎么可能?元老议会都公开了你们的验尸报告啊……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众人狞笑:当然是假的了,哈哈哈哈……   悟四(得意洋洋状)哼,区区几份验尸报告又算得了什么?这上百个银甲天兵,才真正称得上是大手笔啊!为了它们,元老议会可是瞒天过海暗渡陈仓,为了我们兄弟当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众人纷纷低语:哇!一百多个银甲天兵,三千多条人命啊!不得了,不得了……   拉奇特(惊恐万分状)我不信!我不信!……(然后倒地不起,作昏死状。   悟四(狞笑状)嘿嘿嘿,现在信了吧?   悟三(嚣张状)哈哈哈哈,这世上除了圣·修女学院的菲丽斯,就没人能被我们放在眼里的了!   (众人突然高喊:啊!天下无敌的菲丽斯来了!快逃啊!……   悟三:哇!不好了!师弟,快跑!   悟四:救……救命啊!   (直升机刮起的狂风肆虐中,镜头开始乱晃,然后对准冰棺,特写,接著缓缓转向天空,菲丽斯白衣如雪从天而降,落在冰棺上。   菲丽斯:你们这两个罪该万死的狗贼,今日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路人甲乙丙丁也纷纷登场,同声欢呼道:菲丽斯小姐德貌双馨,武功盖世,惩奸除恶,名扬四海!真不愧是我们年轻一代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   看著这生平第一次有幸参演的剧本,众人均是面色惨白,无言以对。天才如菲丽斯者,这世上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平日里看著那些演员们在电影电视里粉墨登场挥洒自如,总以为演戏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临到了镜头前,我才知道这一行还真需要有点天分才行。   我们还好说了,反正不是面对著镜头,感情再怎么不到位也不怕被观众看到,扯著嗓子喊也就是了,倒是苦了被连续正面特写两次的拉奇特……   「卡!」   菲丽斯皱眉道:「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难以置信』啊?好好给我想像一下你女儿告诉你她怀孕了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再来!」   于是乎,拉奇特惊喜莫名道:「怎么可能!……」   「卡!卡!卡!」   菲丽斯气得直想踹他,「难不成你还想请他们去喝酒庆祝么?」   「……」   连「卡」了十七八次后,不得已之下,菲丽斯只得连拉奇特的份儿也一起演了……   拍完之后,暗月枫惊叹连连地对我道:「老大,想不到老姐的变形术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就连演技也是一流啊!我看以后就算你不小心杀错了人,上错了妞,只要让她变成受害者来给你辩白一番,那还不立刻就给你无罪释放了?……」         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在菲丽斯的吩咐下,那个巨大的冰棺被送交赫氏保管,而几个老头的尸首就地掩埋。至于那些傀儡们爆炸后剩下的银丝,其中一部分也将作为证物和录影带一同带往喀斯特,剩下的因为无法处理,只得跟尸体埋在一起。   其间校长来电话催了十几次,菲丽斯都置之不理。   待全部收拾妥当,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随著直升机高高升起,看著东方隐现的鱼肚白,众人都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当直升机稳稳停在喀斯特市政府办公楼前的广场上时,校长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平日里似这般清爽的早晨,赫氏中已有不少人在操场上进行晨练了,然而此刻市政府广场周围却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只能隐约看到极远处的街道上有龙骑警在挡住过往车辆禁止通行。   菲丽斯诧异道:「你们不是说带人围攻了市政府么,怎么会一个人都没看到?」   「天亮前就散了。」   校长没好气地抱怨道:「你们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天都亮了才过来,要是再继续围著,还不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再说有艾非拉斯在,谁还敢过来找死?」   「哦……」   菲丽斯点了点头,「他人呢?」   「在里面。」   校长指了指政府大楼,「大概还在跟那几个老混蛋们聊天呢!」   菲丽斯莞尔一笑,回头对我们道:「走,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刚走进市政府大楼,便看到十七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大厅里不住往这边张望。看到我们平安无事,一众老头都松了口气,纷纷上来跟菲丽斯、罗特等人打招呼。   在得知神恋派的「新人」年仅十七时,众老头立刻啧啧惊叹,赞不绝口,什么「神丰俊朗气宇不凡」、「自古英雄出少年」诸如此类的词汇层出不穷,更有甚者一边抹著眼泪一边拽著我的手道:「当年你师父无数次出生入死,救苍生于水火,挽狂澜于即倒,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对他的恩德不敢或忘。如今看到你们神恋派新人辈出,当真是让我们好生欣慰……」   我直听得满头冷汗,只能傻笑以对。   接下来众人又对赫氏一顿口诛笔伐,众口一词谴责赫迪亚见利忘义居心不良,纷纷劝我早日弃暗投明免得明珠蒙尘,气得校长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却偏偏发作不得,直到师兄笑著出来打了圆场,这才忿忿作罢。   而当得知我们已经掌握了元老议会窝藏重犯的确凿证据后,卸去重压的他们又不禁谈笑风生起来。   菲丽斯笑道:「众位不辞劳苦远道而来,为了我们几人甘冒巨险鼎力相助,你们欠我的人情,也就此一笔勾销了吧!日后若再有需要,只管开口,我肯定让你们满意。」   见这些老头一个个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我不禁好奇地问埃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埃娜笑道:「从圣·菲丽斯修女学院出来的学生可都是世界顶尖的秘书人才,而且无一不是外貌气质俱佳的名门淑媛,每一届都还没等毕业就已经全被各大联盟和元老议会瓜分干净了。若不是菲丽斯暗中照顾,哪儿还轮得到让他们去先挑呢?」   送走了那些老头后,我们六人这才在校长带领下来到顶楼的会议室,与此次事件的几位主谋谈判。   刚推开会议室大门,便只听身旁「扑通」一声,拉奇特已经跪倒在地,激动得泪流满面道:「师父……您……您老人家可还好么?」   「嗯,还好。」   这淡淡的语气听来既熟悉又颇有些陌生,令我不禁抬眼望去,只见落地窗前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却只是一个年龄五十许间的中年英挺男子,长得温文儒雅气宇不凡,清秀瘦削的脸上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一点也不似我想像中白发苍苍神情孤傲的那个艾非拉斯。   嗯,师父看起来倒是比他略微老了点,而且也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他将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微笑道:「想不到世侄你也来了。」   罗特立刻笑著打招呼道:「世叔好啊,可真是好久没见了。」   艾非拉斯点点头道:「上次还和你师父谈起你,也不知道你剑法练得如何了。」   「这个……咳咳……」   罗特尴尬地指著我,转移话题道:「这是我师弟,您一定还没见过吧?」   「见过。」   艾非拉斯笑看著我道:「你这师弟人倒是很好,就是有点喜欢多管闲事。」   「……」   我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菲丽斯,我也不太好意思先开口说话。唉,这师兄妹见面,本该是轻松热络的场面,这两位可倒好,一个是视若无睹,一个是冷若冰霜……   艾非拉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传音道:「你和她昨晚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啊?……」   我心中一惊,连忙传音问道:「你、你当时也在那儿?」   他淡淡笑道:「自己徒弟出事儿,做师父的能不去么?这次多谢你了,等一下若是没事儿,你到楼顶来找我,我还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听他跟我道谢,还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了点头。   他冲我微微一笑,接著对众人一扬手道:「坐吧!」   众人这才走进大门,依次在长长的圆桌旁就座。   却见拉奇特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艾非拉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嘴唇微动,也不知传音跟他说了些什么,拉奇特这才惊喜万分地擦去了一眼泪,缓缓起身。   坐下之后,我才看到宽广的会议室对面远远坐著五位面色苍白的议会长老,其中有一位看起来年纪还不到五十,戴著窄窄的金丝眼镜,见我看向他,颇不自然地抬了抬眼镜低下头去。   「你们谈吧,我就不打扰了。」   临出门前,艾非拉斯瞥了一眼一直望著空空如也的桌面发呆的菲丽斯,随手关上了大门。   艾非拉斯走后,这凝重的气氛才得以缓和。   在几位长老结结巴巴地向我们做了简短的公式化开场白后,赫迪亚便按照计划首先开炮,直接质问那几位长老为何要围剿拉奇特。   那位戴金丝眼镜叫做艾格的长老皱眉道:「如果你们无法保证我们的人生安全和此次谈话的内容不会公开,我们是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的。」   菲丽斯冷笑道:「难不成你们还希望我们提供保镖和律师给你们么?」   「若按照一般的司法程序,你们应该先得到保密机构的许可后,才能询问这些军事机密。」   艾格长老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所以我们必须先要确认你们是否有这个资格,才能考虑是否可以回答。」   罗特闻言笑道:「这位长老,司法程序中似乎只规定了非当事人以外的调查者才需要相关的许可,你要搞清楚,我们可是当事人啊!」   「……」   艾格长老不安地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见他们都默然不语,只得点头道:「按照宪法规定,你们的确有询问的权力,但是并没有规定我们一定得回答。」   罗特又笑道:「宪法中明确规定,凡元老会长老或者高级军官的质询,不管在职与否,只要获得允许,元老议会就必须正面地、详细地给予回答,否则将以渎职罪论处。我们这里在座的,不仅有元老会长老,还有两位曾在职的金徽总统领。我想你一定是新来的吧,艾格长老,怪不得连这个都不知道。」   「……」   艾格长老尴尬地拿下眼镜用布擦了擦,戴上后仔细看了看罗特问道:「请问您是……」   「前金徽总统领,罗特。」   罗特淡淡笑道:「你说的这些司法程序,老子当年每天都玩。如何?现在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么?」   「……好!」   艾格长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如此,你们想问什么?」   校长拍著桌子怒道:「废话!少给我们装蒜!你们围剿拉奇特,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他曾多次勾结恐怖组织袭击金徽总统领梅凯尔的部下,妨碍正规任务的执行,扰乱社会秩序,在民众中引起相当的恐慌,并且证据确凿。按照宪法条例,应该按谋逆罪名论处。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   「放屁!我们校园被炸案,就是梅凯尔那狗娘养的干的!他娘的才是真正的谋逆分子!」   校长义正词严的说。   唉,真不得不佩服校长他老人家的演戏天分,刚才在电梯里跟菲丽斯对台词的时候还为了这么多俚语而颇感尴尬,此刻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激动万分。   「您有证据么?」   艾格长老摊了摊手道:「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随便污蔑他人,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请问……」   罗特皱眉道:「勾结恐怖组织的话,就算是谋逆罪?」   「是的,还有反人类罪。」   艾格长老挺直了身子,轻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拉奇特。   「那应该如何判处?死刑么?」   「是的,而且无论是谁,都可以将他就地正法,不需要通过任何司法程序的许可。」   「你……能确定么?」   罗特犹自不信地怀疑道。   「当然能确定。」   自以为掌握住了谈判节奏的艾格长老用手指一下下点著桌面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人身安全和元老议会的威信受到威胁,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撤军的。所以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妨碍了司法公正,如果仍要肆意妄为,就别怪我们……」   「那么,你们先看看照片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吧!」   罗特打断了他,将一叠拍有青冥双煞冻在冰棺中的照片顺著桌面轻轻滑了过去,「如果你们不认识的话,我们还有一卷关于他们的录影带,嗯,看起来他们跟你们可是很熟啊!」   在看完会议室的大萤幕上菲丽斯自导自演的「电影」之后,那五位长老的脸色便如同连吃了十几只蟑螂般,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罗特笑嘻嘻地抽出那把红光四射的长剑,轻轻削著指甲道:「你刚才好像说过,勾结恐怖组织的,只要证据确凿,无论是谁都可以将他就地正法……是吧?」   面色如土的艾格长老此时早巳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位长老终于崩溃道:「好、好吧,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怎样……」   「那么……」   罗特翘起了二郎腿,点了根雪茄瞅著他们道:「就先来说说你们为何要指使梅凯尔伪装成恐怖分子去袭击赫氏吧!当然,你们可最好记清楚,我身边这位当事人可是有著不经过司法程序便能将你们就地正法的权力哦……」   随著几位长老那强硬的司法后盾和心理态势在无可辩驳的证据面前土崩瓦解,所谓的谈判立刻就变成了一场身份对调的审判。   在校长声色俱厉的连番炮轰下,几位长老只得勉强「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这个……这个……我们也是害怕赫氏重蹈当年克迪族的覆辙,再次引起全球范围内的经济恐慌。现在正处于经济复苏时期,现阶段脆弱的联盟经济体制无法再承受一次那样大规模的经济风暴了……」   「……你们也知道,从古至今,非政府的能源垄断行为都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诉诸武力来解决的……当然,我们也是非常犹豫的,毕竟赫氏在世界上声誉卓著,所以才只能借这种手段,力图用最小的损失来息事宁人……」   「……其实我们也曾考虑过此事将造成的严重后果,但是梅凯尔总统领异常固执己见,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造成人员伤亡,我们才不得不默许的……但也只是默许,并没有任何口头或者书面上的许可……」   这些供词虽说都不尽不实,有关钨钛合金的问题更是只字未提,但校长也见好就收,不再追问,只是要求他们必须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否则赫氏必然会对此事追究到底……   几位长老抹著冷汗低声窃语了一番之后,艾格长老才期期艾艾道:「虽说我们可以让梅凯尔自动请辞,但是……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合适的金徽人选了,我们只怕……只怕……」   一直没开口的我这时插话道:「苏特斯统领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足以胜任金徽之职。」   罗特立刻点头道:「就我多年的观察,他的确是能接任金徽的不二人选。至于反刺杀能力嘛……连拉奇特本人都杀不了他,你们也该放心了吧!」   「这个……这个……任命金徽不是我们这几个人随便就能定夺的,非要经过元老议会慎重讨论后才能确认……」   校长当即拍著桌子吼道:「好啊!那我们不如立刻召开个记者招待会,让全世界的人都来慎重讨论一下如何?顺便也让他们来讨论一下你们这帮人渣还有没有资格坐在元老议会里!」   「好吧……好吧……我们回去以后就立刻向元老议会提出委任申请……」   艾格长老擦著满头的冷汗道。   解决了梅凯尔这个最大的潜在威胁之后,谈判内容便转到了关于拉奇特的谋逆罪名上。   菲丽斯义正词严地指出,宪法中明文规定金徽总统领有权力和义务阻止任何意图不明的非常规军事行动,既然梅凯尔的某些军事行动无法证实是否经过元老议会的许可,那么拉奇特所采取的「策略性」干预行动也就不属于违法了。   经过一番「慎重」的讨论之后,长老们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观点,并许诺不再追究拉奇特的任何法律责任。   接下来,便是让他们轮流在埃娜拟定的协议文件上签字盖章兼盖手印,并在会议录音磁带上进行细致的声纹确认。   面对师兄手中那削铁如泥的血羽剑,以及菲丽斯手中不住把玩著的录影带,长老们只得含泪屈服。   当一切都办妥之后,菲丽斯笑著将那卷录影带和照片扔给他们道:「辛苦各位了,放心,只要你们能切实履行协议上的承诺,这两个人渣就绝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了。今日情非得已,多有冒犯,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   五位长老战战兢兢地惨笑道。   「别这么拘束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派来的另外那七个人,为了帮我们围剿青冥双煞的后人,已经全部壮烈牺牲,唉,真是可惜,希望你们日后能好好抚恤他们的亲属……」   长老们震惊得几欲昏厌,纷纷点头如捣蒜般连声不迭道:「一定一定……」   至此,这一能令世界震惊的围剿「恐怖分子」行动总算是悄无声息地圆满结束了。   就在五位长老以为终于可以脱离无尽苦海之时,老奸巨猾的校长和早有预谋的菲丽斯又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地开始了关于「专利盈利税」和「专业人才培养基金」相关条款合理性与否的新一轮谈判。   看著但笑不语的师兄和对相关条款倒背如流的埃娜,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借口上洗手间,提早离开了会议室。   当这一切都即将结束之时,我才得空挂念一下现在恐怕已经醒过来了的阿兰,也不知道在她得知我失踪之后,会不会又去跟雪城月她们哭诉自己被遗弃的悲惨经历……   奇怪,这富丽堂皇的政府办公大楼内,怎么就连个洗手间都装修得如此极尽奢华?不但有衣柜、书柜、晶石电视,还有沙发和全套的雪茄设备,而打开灯之后,一淙清丽婉转的歌声便合著悠扬的乐曲缓缓从四面的墙壁中流淌而出,超大的晶石萤幕上立刻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龙、龙吟瑶?   怀疑地出门又看了看门上那「盥洗室」三个烫金大字,我这才确信自己没有误闯入酒店的特级套房……   洗掉脸上头上臭烘烘的墨水之后,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想起昨晚种种的惊心动魄之处,直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面具,我不禁又怀念起和阿冰在饭店打工的那段日子。   此刻看来,那时简直就像在天堂一般,看似平淡无波的生活,却有无数温馨至极的回忆萦绕在我心头,徘徊继缁,恋恋不去。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经意间的几句对话,突然从心底深处翻腾上来时,却能让我失魂落魄地呆立良久,直到被阿兰或者二百五十一号咬醒为止……   就在前晚的梦中,我便又回到了那个秋高气爽的时节,和阿冰一起坐在午后静谧的饭店柜台旁,低声对著就餐的客人评头论足。   「……呵呵,羽,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一定是同性恋啊?」   阿冰咯咯地笑著,「他们看起来明明很正常嘛……」   「你想啊,我们店里这么多漂亮惹火的女招待,平常那些客人们来了都看得直流口水,他们却看都不看,只是盯著对方说个不停。而且左边那个脖子上还有好几道吻痕,虽然刻意竖起了衣领,但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到,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我得意地对著自己的脖子比划道。   「真的?」   阿冰立刻端起茶壶,藉著倒水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人的脖子。   当看到那人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地伸手抚住脖子时,我笑得差点没从旋转高脚椅上掉了下来。   回来后阿冰吃吃低笑道:「哇……你真厉害……刚才我不光看到吻痕,还看到他们桌子底下握在一起的手呢,看见我来了才不好意思地分开……」   就在这时,对面那两个年轻男子突然也朝我们看了过来,左边那个指著我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阿冰好奇地问我道:「羽,他们在笑什么啊?」   「不好!他们八成也把我们当成同性恋了……」   我赶忙拿起菜谱挡住脸,苦笑道:「没办法,谁叫我们面对面坐著,你还偏偏长得这么像女生……」   「呸!」   阿冰红著脸笑啐了我一口,「瞎说什么,我根本就是女生好不好。」   那一刹那间,我便醒了过来……回忆起梦中的细节,心中暖意盎然,忍不住就想笑出声来,却怕吵醒了一旁的二百五十一号。   记得赫氏召开元老议会的时候,应征去当服务员的我俩便经常在会场中对著那些「环肥燕瘦」、「仪态万千」的老头们指指点点。   说来我们那元老议会中还真是极品荟萃,那帮老头们或臃肿肥硕到一人坐两三张椅子,或瘦骨嶙峋得好像木乃伊般随时都会散架,或精神矍铄到一看到美女便立刻弯腰捡笔,甚至还有睁大了双眼端坐不动却流著口水鼾声震天的奇人异士。   只可惜当时根本没钱买照相机,不然一一拍下来整理分类,再加上我和阿冰的各种经典评论,说不定就能付梓出版,大卖特卖呢……   「叮」的一声电梯铃响,打断了我的回忆,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   「……可是他们明明答应我们,只要我们帮忙就给我们火蛭啊!」   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电梯里传了出来,「再说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自己突然要撤军的……」   「唉,事已至此,师妹你就别多事儿了。」   这男子的声音……莫非是昨晚那个陆云清?那和他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女瘟神?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们问个清楚,哪儿有这么耍人的?……」   说话间,电梯门徐徐滑开,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气冲冲地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正站在楼梯间门口的我,不禁愕然停住脚步。   「……是你?……」   她见我也惊讶地看著她,猛然反应了过来,立刻拔出长剑指著我道:「你这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走出电梯的陆云清一看是我,连忙暍道:「师妹!他不是坏人1「哼!我才不信!」   她瞪著我道:「拉奇特跟恐怖分子就是一伙儿的,这家伙怎么可能下是坏人?」   「这个……这个……」   陆云清显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我没好气地瞥了那女的一眼,对著陆云清道:「你们也来找那几位长老?他们正在开会,现在没空。」   话音未落,心念一动间我刚要拔剑护身,却发现是艾非拉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旁。   「啊!」   那女子显然也吃了一惊,仓促间连退几步想横剑护身,才发现手中长剑竟不知何时已落在了艾非拉斯手中。   「你……你……你是谁?」   她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此高手,敌我难分之下脸色霎时略显苍白,「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快把我的剑还给我!」   艾非拉斯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两人。   「不想死就滚。」   艾非拉斯淡淡地下著逐客令,却突然「咦」了一声,将那把剑拿起来看了看道:「冰炎剑?」   「你、你怎么知道的?快还给我!」   那女子更显惊慌,上来就想夺剑,却被她师兄一把拽住。   陆云清将他师妹护在身后,恭敬地弯腰施礼道:「晚辈陆云清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别来无恙否?」   「陆云清?」   艾非拉斯皱眉道:「我见过你么?」   「四十年前澄灵山上,前辈以一敌七救了师母和在下……」   艾非拉斯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   陆云清尴尬道:「诗藤奇是家师。这位是我师妹,家师的女儿诗藤蕊。」   「哦……」   艾非拉斯轻轻点了点头,「我说那老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居然将这把珍若性命的剑轻易送人……」   「前辈,我们今次只是想来找那几位长老要点东西,还希望……」   「不行。」   还未等他说完,艾非拉斯已冷冷拒绝。   「你说不行就不行?凭什么?」   回过神来的诗藤蕊气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   陆云清吓得连忙抚住她的嘴,结结巴巴地对艾非拉斯道:「前辈,别、别听她胡说,我师妹年幼无知,冒、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算了……」   艾非拉斯不耐烦地将剑还给他们,「我还有事,别来烦我。」   「是……是……前辈,我们告辞了。」   陆云清接过剑,拽著他师妹就匆匆走进电梯。   「师兄,干嘛这么低声下气?他到底是谁?」   电梯里诗藤蕊依旧怒气冲冲。   「师妹,小声点……」   陆云清紧张的声音隐约传来,「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那对烦人的师兄妹走后,艾非拉斯突然叹了口气,黯然道:「我那徒儿虽然资质不佳,但小时候却性情耿直,颇为善良,如今落至如此境地,全都是我的错……」   我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却讶异他居然肯当著我的面说出来。刚才那个陆云清,明知道艾非拉斯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却依然会去帮政府围剿他的徒弟。而那个诗藤蕊口口声声说拉奇特和恐怖分子是一伙儿的,艾非拉斯明明听见,却也只能装聋作哑,这种憋屈的感觉,对他而言,恐怕是相当难受了。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道:「怎么不说话?你师父可经常跟我说你小子从小就喜欢问东问西的,那张嘴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怎么现在反倒这么安静了?」   「……」   我瞅了瞅他,尴尬道:「长大了嘛,自然要矜持一些……」   「呵呵……」   艾非拉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你师父收养你后,还献宝一般叫我去看。当时我还吓唬他,如果我看上眼了,他可别怪我动手抢人……唉,一晃十六年,你竟然都这么大了……」   他说到这里,便只看著我但笑不语,仿佛还在回忆著当年的往事。   我却听得冷汗直冒,心中暗呼好险。当年若是被他抢去,我现在岂不是成了拉奇特第二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苦笑道:「难道我就这么可怕么?连我至交好友的徒儿,居然都不敢跟我轻松地说上几句话……」   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吞吞吐吐道:「我听菲丽斯说……我师父之所以不杀拉奇特,只是因为你不杀我和我师兄的缘故……她说这是你们之间的协议……」   「哦……」   他点了点头,「原来她说过这话,怪不得。」   「没有这件事儿么?」   我好奇道,难道菲丽斯也会骗我?   「也不能说没有……三十年前克迪族惨案后,菲丽斯便来找我,质问我为何纵容我那徒儿屠杀平民。我虽然知道拉奇特是替人背了黑锅,可毕竟是咎由自取,也不好辩解什么,于是她盛怒之下扬言要代我清理门户。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她另觅新徒,待时机成熟时便废了拉奇特的武功,并威胁说她若是再敢干涉我和我徒儿之间的事情,我就踏平她的学校。不欢而散之后,她见我迟迟没有另收新徒的举动,就又让你师父去杀拉奇特,你师父没有办法,便说我和他之间有个互不侵犯协议,谁都不能杀谁的徒儿……」   原来如此……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好奇道:「可是我听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找到一个新徒弟了啊!」   「哼……」   艾非拉斯苦笑一声,「我也是为了警告我那胡作非为的徒儿,才故意吓他的。结果他不但毫不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唉,当年我也曾因体内真气异常而偏激暴躁,先师为了能让我宁神静气,修身养性,不光教我练字绘画,还带我阅尽名山大川,走访了无数奇人逸士,用那些前辈们的亲身感悟来开导教化于我……然而我对拉奇特却连半点做师父的责任都没有尽到,只是放任自流,不管不顾,真是愧对先师当年对我的教诲……」   我暗叹了口气,挠头道:「既然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吧……」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这哪里是对待长辈的语气,连忙改口道:「呃……您、您也别太伤心了……」   艾非拉斯瞅了我一眼,笑道:「若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我理都懒得理,但是对于你们师徒三人,我却是看成自己的兄弟孩子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顾忌。你师兄在我面前,可没有你这般拘束。」   「第一次见……咳咳……难免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又忍不住问道:「对于拉奇特,日后你要怎么办呢?他约好了和我师兄去天堂岛的……」   「也好,那里也算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我本想待此地事了之后,便带他去诗剑岛上修炼,既然如此,便让他自己选择吧!」   这还用选么?我暗自偷笑,若是拉奇特得知此事,只怕就算师兄答应五五分帐,他也不去那什么天堂岛了吧!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阿兰的眼睛,就想求他去帮忙医治。   却听他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单独见我么?」   「……聊拉奇特?」   他笑了笑,摇头道:「特鲁亚年纪轻轻便天下无敌,可年仅二十五岁便死于非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搞不懂他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我忖道:「是因为他太傻了?……」   「错……」   艾非拉斯肃容道:「你可又知道,你们神恋派的人世修行是为了什么?」   「……」   我愣了愣道:「不就是因为特鲁亚被人暗算,才用这种方法来告诫后人的么?」   艾非拉斯苦笑一声,「特鲁亚不是被人暗算……他是自己服毒的。」   「什么?」   我惊讶道:「可我听说……」   「你听说的那些,我也听过。」   他摆摆手,打断我道:「那些好事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编排政府的好机会,对于这种历史迷案,谁又能证明政府没有下毒呢?」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更惊讶了,「既然是历史迷案,总不可能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吧?」   「是你师父亲口告诉我的,连你师兄都不知道。」   艾非拉斯淡淡笑道:「特鲁亚年纪轻轻便天下无敌,不过可惜的是,天下无敌的人,也无法敌过疾病。他十八岁就突破第五重境界,二十三岁领悟万神渡劫曲,可他二十一岁时,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经络痛楚难堪,不得不靠服食曼陀罗的花叶来麻醉自己。因为曼陀罗花叶中含有剧毒,他死后体内依然留有残毒,便被人误认为他是被人下毒而死。其实,他是在与人打斗时突然病发,浑身经络剧痛而走火入魔死的……」   我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呆呆问道:「那是什么病?」   「其实说是病,倒不如说是内伤。他武功进境太快,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便拥有了旷世无匹的功力。如果换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拥有那一身功力,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了。」   他叹了口气,「神恋派最讲究的便是真气的纯质和灵性,至纯则明,至灵则无滞,只有达到这两点,才能将神恋派的身法和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是即使再纯净再通灵的真气,在你们神恋派那种身法和招式下,也会给经络带来极大的负担,若是成年人的话倒没什么,可对于特鲁亚那样的年轻人……唉,更糟糕的是,一旦突破第五重,身体的衰老便会变得极为缓慢,是正常人的三十多倍,而到了第六重以上,便会长生不老,可他突破第五重之时,只有十八岁……唉,也许是天妒英才,总之,他是死了。」   我被他这番话说得冷汗淋漓,一想到菲丽丝跟我说过的那番话,不禁连忙问道:「如果我现在达到了第五重的话,是不是也会变成他那样?」   艾菲拉斯看著我,笑而不答,却突然转开话题道:「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最担心你的是什么?」   见我茫然摇了摇头,他慢慢说道:「他最担心的,就是怕你成为第二个特鲁亚,即使是武功全失,也比半路夭折要好得多了……」   说著,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淡淡的寒气突然从他掌心窜出,瞬间锁住了我全身各大穴道,顿时令我动弹不得。   诧异间我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   却听他叹道:「若不因为是你,我怎舍得用这一招?是吉是凶,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著,抬手轻飘飘的一掌便朝我天灵盖拍来。   霎时只觉体内寒星真气如狂兽般嘶吼乱窜,无奈穴道被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一掌翩然落下,惊骇得脑中一片空白。   耳际「轰」的一声巨响中,一股沛然无匹的寒冰真气从头顶汹涌而入,随著眼前一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三集 本集简介   围剿事件结束后,随着苏特斯的上任,梅凯尔黯然离开了金徽总统领职位。   随着拉奇特和梅凯尔两位金徽同时离任,在世界舆论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而艾非拉斯为何要对冷羽出手,赫氏又是否能顺利完成能源升级计划?   冷羽真的能逃脱出当年特鲁亚所遭受的命运么……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二O一六三年六月二日晨,晴……   初夏时节,晌午的校园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东一片西一爿的茂密树林间,鸟儿们早巳如炸了窝般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虽然听著热闹非凡,可偌大的校园内却冷清得看不到一个人影儿,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还以为暑假提前了呢……   「爸,走吧……」   坐在长椅上的叶灵冰看著空荡荡的校园,轻声提醒著她的父亲。   却见身旁的叶灵剑一脸严肃地看著早上传真过来的几份文件,似乎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父亲手中的传真文件,叶灵冰关心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   叶灵剑挤出一丝笑容,合上文件,看了看表道:「这时间过得还真快,都八点多了。走,回去吃早餐去。」   父女俩起身朝校外宾馆走去,叶灵剑看了看女儿快留到腰际的乌亮长发,不禁笑道:「以前你的头发从来没留过这么长的,我劝了你好几次,你都说嫌收拾起来麻烦,如今怎么转了性儿了?」   叶灵冰犹豫道:「那……我明天就去剪了……」   「别……」   叶灵剑看著略有些不安的女儿,摆摆手笑道:「我又没笑你,挺好看的,剪了做什么。嗯,我现在才发现,这赫氏的校服穿在你身上後,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看了……」   「本来也不难看啊!」   叶灵冰轻声道:「人家都说好看呢!我听校长说,这可是埃娜姐亲自设计的。」   「哦?埃娜?」   叶灵剑眼中立刻充满了赞誉之色,「我说呢,设计得如此大方得体,却还不失飘逸清婉之意,那些世俗的设计师们哪儿有这股灵气儿,原来是她啊!」   听到这话,叶灵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跟我说可没有用,我又不是埃娜姐。」   提起埃娜,叶灵剑便忍不住有些惋惜,一瞥眼看到女儿眼中揶揄的神色,摇头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让她留在赫迪亚身边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罢了。不过赫氏也多亏有她在,才能有如今这样的盛名。」   叶灵冰忍著笑故意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惜没跟在爸你的身边……对了,爸,等一下见了冷羽,你可别给人家脸色看!」   叶灵剑昨天已经见过冷羽,也早已从赫迪亚口中得知龙飘翎其实就是冶羽的表哥龙羽,还为此曾埋怨过女儿知情不报,可一想起昨天见到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发牢骚道:「那小子也太不知自重了吧,你是没看见,昨天在那种场合下还拉著个女孩子的手卿卿我我的,根本没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哼!」   「爸~~……那是他表妹啦,他表妹眼睛看不见,不是他牵著,连路都走不了。」   叶灵冰连忙辩解道:「你怎么总是对他抱有成见?」   「什么成见?那个女孩眼睛明明好好的,再说了,就算是表兄妹,那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是啊,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如果不是他拉著他表妹的手,他表妹根本就看不见的!」   叶灵冰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兰好可怜的,刚死了娘,她爹嫌她是个瞎子也不要她了,为这事儿还闹过自杀呢,好不容易她表哥收留了她,偏偏就被你说成这样。你要再这么说他们,我就不理你了。」   「阿兰?难道是蝶叶兰么?」   「……」   叶灵冰奇怪地看了一眼父亲,点头道:「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怎么了?」   叶灵剑这才明白赫迪亚口中的那个蝶叶兰就是她,不禁愕然一愣,压根没想到这新能源计划的第二大股东竟然是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赫迪亚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自己认识的人中也没有谁姓蝶叶的,可现在仔细想来,越想越觉得这女孩似乎曾在哪儿见过……   正呆呆出神间,却见女儿低头一声不吭地径直朝前快步走去,显然是生了气,他连忙缓颊道:「好了好了,你要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嗯,看他表妹的谈吐长相也颇为不俗,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家里出来的……难道是龙羽的妹妹?可长相和头发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啊!」   「我哪儿知道?」   叶灵冰这才转嗔为喜道:「表兄表妹的,谁知道他家长辈有多少兄弟姐妹啊!」   不知不觉校门已遥遥在望,叶灵剑远远看去,只见三人正谈笑著进了校门,竟是燮野明、墨烈和雪城日。那三人也看见了他们,一边招著手一边快步走来。   「叶会长,这位该不会就是你女儿吧?」   燮野明啧啧惊叹地瞅著叶灵冰道:「哇!想不到真人比电视上的还要漂亮!」   说罢还不住地上下打量,满眼的惊艳。   若不是叶灵剑知道他的个性,只怕早把他当色狼撵走了。   「伯父好。」   雪城日行了个礼,抬起身来看见已躲到叶灵剑身後的叶灵冰,心中微微一酸,不由得苦笑一声,「冰儿好。」   燮野明惊讶地瞪著雪城日道:「冰儿?你们很熟?嘿,你这小子真是艳福……哦!……」   还未说完就被墨烈给踩了一脚。   叶灵剑笑著点点头问道:「你们这三人是去哪儿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瞥眼间却瞧见燮野明衣角的血渍,想起不久前刚收到的传真,心下立时明白了七八分。   「叶会长,」   墨烈礼貌地微微一欠身,答道:「我们昨晚与赫迪亚校长去喀斯特办了点事儿,这才刚刚回来,正要去找您呢……」   叶灵剑摆了摆手笑道:「呵呵,你们忙了一夜,快去歇著吧!我在这里可安全得很,就不必你们费心了。」   说著又跟女儿介绍了燮墨二人。   「燮大哥好,墨大哥好。」   叶灵冰也听说过燮野明的一些传闻,对他颇有些好感,如今见他果然剑眉星目、轩昂挺拔,更如阿兰说的一般直爽得有些傻气,心中不禁暗笑。再看墨烈,漂亮得就像个女人一样,彬彬有礼,斯文得很,眉宇间还有丝淡淡的忧伤。   礼貌地冲燮野明他们点点头,低头却看见燮野明身上的血渍,叶灵冰皱眉道:「燮大哥,你受伤了么?」   「哈!怎么可能?」   燮野明看了看衣角的血渍,笑道:「这个啊,不过是看见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想调戏我家小墨,忍不住教训了几下而已。」   「师兄……」   看到叶灵剑哈哈大笑,连叶灵冰也在一旁掩嘴偷笑,墨烈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拿块胶布来贴住他的嘴。   就在这时,两架直升机一前一後呼呼地飞进了校园,几个人循声望去,墨烈笑道:「应该是校长他们回来了……」   却见直升机并未在主楼前停落,而是直飞往医院的方向。   众人见那两架直升机快得犹如火烧了屁股般眨眼消失不见,不禁纷纷皱起了眉头。   燮野明纳闷道:「难道有人受伤了?不成啊!」   说著和墨烈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眼中一样的惊疑不定,不约而同地拔脚朝医院方向跑去。   那两人走後,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叶灵剑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雪城日,又看了看身後颇有些紧张的女儿,好奇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记得你们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啊,怎么越长大反而越生分了。」   见他们依旧默然不语,叶灵剑仿佛想起什么般失笑道:「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著便也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爸,我跟你一起去……」   叶灵冰连忙也跟了上来,只留下雪城日呆呆地留在原地。   叶灵剑纳闷地瞅著她,却也不便发问,直到走出老远,才轻声问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   叶灵冰苦笑著摇了摇头,也不作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和雪城日之间,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而在几年之前,更是因为雪城月的关系,亲密无间得如兄妹一般。许是懵懂少女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很执著的向往,既然雪城月活泼大方讨人喜爱,便认定她哥哥也一定如此,常常一起请了来喝茶聊天,或者出去购物。可渐渐地彼此熟悉以後,才发现世事并不如自己所预期的一般美好如是……   对於有一个严父的叶灵冰来说,最渴望的就是能无拘无东自由自在的生活,日子可以过得很平淡,可只要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便是最美好的时刻了。平日里剪枝扫叶忙忙碌碌,烹茶赏景怡然自得,和好朋友们一起看电影、听音乐会,或促膝一起天南海北地畅谈一番,偶伴著些许小小的惊喜,那也算是不小的幸福了。可每当雪城日在的时候,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慢和自以为是总是令她感到局促不安,有时候甚至是深深的无奈,往往一天的好心情,便是被他给搅了去。   也不知为何,凡是叶灵冰身边的异性朋友,雪城日总是瞧不顺眼。只要一谈到他知之甚深的事情,而那人又偏偏是个男性,就连那人家里窖藏红酒的生产年份说错了几天,都不会被他放过,而且还得势不饶人,极尽挖苦奚落。一遇到这种时候,看著那个被说得羞惭无地的朋友,她也只能尴尬地闷头喝茶。   雪城月也曾当面埋怨过她哥哥,「你呀,总那么较真儿干什么?谈个电影,你都能跟人家吵起来,人家又不是导演,只是说个笑话哄大家开心,说错个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下好了,人家气跑了,你开心了?」   雪城日却不屑地冷哼道:「他算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就连来给她上钢琴课的音乐老师,也难以幸免。一次他在雪城日面前聊起一位知名的音乐家,不小心张冠李戴了一下,雪城日当即嘲讽道:「当真是高水平,让你当老师可实在是屈才了……」   说完就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熟稔的一位搞音乐的女士,连问都不问叶灵冰一声便把这个她颇为尊重欣赏的音乐老师给换了……   还有一次,适逢家里每月例行的大扫除,她和佣人们一起收拾著池塘台阶上的青苔,一个佣人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跌进了池子里,而伸手去拉的她也因为立不住脚而一起成了落汤鸡。正和佣人们笑闹成一团,却被陪妹妹来喝茶的雪城日看到了这一幕,他立时勃然作色,不问青红皂白地便将那群佣人狠狠训斥了一顿,若不是她死命拦著,只怕那些佣人也全都要被换掉了……自此之後,那群佣人看到雪城日,竟比看到没拴链子的恶狗还要提心吊胆,连上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著实让她闷闷不乐了许久。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然而父亲却不知为何竟对他信赖异常,每次听到女儿诉苦,都只是笑呵呵地不置可否。   就连龙吟瑶私下里跟她提起雪城日,也是一脸的无奈,「我看啊,只要跟你走得稍近的异性,他都看不过眼,恨不能你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才好……还好你性子随和,换了是我,不早疯了?」   面对如此强势的雪城日,叶灵冰也毫无办法。毕竟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哥哥,而且平日里又对自己百般呵护、极力讨好,再怎么也不能给他脸色看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再软弱退让,竟然会令雪城日误会至此……   就在两年前,雪城日刚刚晋升蓝徽,在她生日那天特地请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由於父亲自幼就对她管束极严,生日宴会便只是请来了雪城月、龙吟瑶等几个手帕交而已,而雪城日的不请自来,无疑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在许完愿後,雪城月、龙吟瑶等人都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送给她,唯独雪城日却两手空空……   「哥,你怎么连个礼物都不带啊?难道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来白吃白喝么?」   雪城月故作不满地看著雪城日,「你刚才还说你晋升蓝徽了呢,该不会是把钱都拿去贿赂了上级才混到手的吧……」   「阿月,你怎么这样啊!阿日大哥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她笑著拿刀正准备切蛋糕,却被雪城日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好奇道:「怎么了?你想帮我切么?」   「不,我的礼物还没送呢……」   雪城日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晶莹通透的雪蓝色戒指。   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雪城月已经惊呼出声,龙吟瑶更是惊讶得立刻拿出相机卡嚓卡嚓连拍了好几张。   雪城日示意她们安静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轻声对她道:「冰儿,我是看著你长大的,自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我们雪城家代代相传的戒指,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戴,今天我把它交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说著,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一把抱住她吻了下去。   当时她已经被雪城日这番话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而看著他那越来越近的脸,想也没想地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事後回过神来,她不禁对自己那冒失的一巴掌感到些许的歉疚,从来没有打过人的她,怎么当时却偏偏那么冲动……可仔细想想,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也实在是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反应了。毕竟对於不习惯拒绝别人的自己,无论当时说什么大概都会让执拗的雪城日以为她只是害羞而已,再强行给她戴上戒指并公诸於众的话,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加难以收场……   然而雪城日却并未被这一巴掌扇醒,两周後他打电话向她道歉说:「……这种事情的确不应该当著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而已。你的心意我明白,虽然你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放心,我一定会在你十八岁生日前晋升为银徽,到时候就来娶你……」   雪城日参军那天,她曾经打电话祝他早日晋升银徽,未曾想只是这么一个朋友间单纯的祝福,就让雪城日自以为是地联想到这么多……自那之後,她再也不敢接雪城日的电话,电子信箱也换了好几个,而每一次看到他,都害怕他再提起什么「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等等令她胆战心惊的话来,只能匆匆离去,连多说一句都不敢了……   雪城月为这事儿也道过歉:「你别理他,他自把自为惯了,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唉……摊上这么个哥哥,我还真是命苦啊!」   说著还抱著她惨兮兮地哭了起来,弄得她哭笑不得,结果反倒还要去安慰雪城月了。   还好後来雪城日军务繁忙,也没有再来找过她,时间长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本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已经坚强了不少,再看到他也不会害怕了,可刚才的不期而遇,却还是把她吓了个半死……   想到这里,叶灵冰不禁好奇问道:「爸,雪城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怎么知道,」   叶灵剑笑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他么?」   「……」   叶灵冰蹙起眉头,掏出行动电话,给雪城月打了过去。   「什么?你在学校里看到我哥了?」   雪城月在电话那头惊呼道:「阿冰,你没认错人吧?」   「怎么可能?刚才还说话来著呢……」   叶灵冰奇怪地反问:「怎么连你们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当然不知道!他压根没跟我们联系过,这个薄情寡义的死老哥,我们在这边担心得不得了,他回来都不打个招呼,把我们都当什么了?」   雪城月气呼呼地骂道:「你帮我看著他,别让他跑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还未等叶灵冰回话,便心急火燎地撂下电话冲出了房间。   叶灵冰好笑地摇摇头,收起电话,抬头便看到医院已在不远的前方?只见三四辆御风轿车和那两架直升机都停在医院大门旁边,十余个黑衣人正笔直地在大门前站成一排。   走到黑衣人身前,两名黑衣人拦阻道:「对不起,现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叶灵剑微微一笑正要发话,旁边一人见到他身旁的叶灵冰,连忙殷勤地上来点头道:「叶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这是要看病?」   一边说一边让人去飞报少主。   叶灵冰忙摇了摇头,间他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暗月大哥生病了么?」   「劳您费心,我们少主没病,只是出了点事儿,他吩咐我们不准任何人进去。」   那人说完,看了看叶灵剑,这才认出他来,连忙笑著掏出烟递过去道:「叶会长,您怎么也来了?呵呵,不好意思,怠慢了,您这是……哪儿不舒服么?」   叶灵剑摆了摆手问道:「是谁受伤了?怎么闹得这么大动静?……」   那人尴尬地摇头道:「……抱歉,我们不能说……」   叶灵冰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兆,皱眉道:「那个人,我认识么?」   「为个……」   见他面有难色,叶灵冰也不好追问,却见到一脸担心的校长陪著满脸泪痕的埃娜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暗月枫也跟在後面。   「……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就不听呢?他俩之间又没仇,怎么可能会害他?你也真是,这病根儿到现在都没好,要是闹大了,我可怎么办啊?回去好好歇著,他醒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校长说著,抬眼见到门口的叶灵剑父女,不禁一愣,强笑著打了个招呼後,吩咐暗月枫将埃娜送回宿舍,便又转身匆匆进了医院。   暗月枫上前扶住步履蹒跚的埃娜,几名黑衣人也想上去帮忙,都被他挥手拦了回来。   暗月枫又对著门口这边喊道:「没长眼睛么?贵客都敢拦著?」   拦在门口的黑衣人,这才撤到两旁。   叶灵剑父女走上前去,叶灵冰扶住埃娜的另一边,关切地问道:「埃娜姐,你这是怎么了?」   却发现埃娜失魂落魄地随著他们亦步亦趋,只是不停地哭著流眼泪,似乎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叶灵剑本来就对埃娜极有好感,见她突然如此,不禁担心不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指尖微微刺痛,他皱眉道:「她怎么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会长……」   往日里无论何时都能谈笑自若的暗月枫,此刻竟也吞吞吐吐起来,神色晦暗不定,「没想到您也会来,我才叫他们不准放人进来的……今早出了点事情,大家心里都挺乱的……早知道吩咐一声,也不至於这么怠慢了……」   叶灵剑笑著摆了摆手,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再问,只是忖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也曾跟随昂加老师学过一些安神辟邪的法子,你不如将她交给我,我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这个……」   暗月枫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只是听校长说她这病很早就落下了,一直没治好过,一受刺激就会咳血不止……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咳了不少血……」   「咳血不止?」   叶灵冰脸色发白,「埃娜姐平日里好好的啊,怎么会无端端地咳血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上次龙羽生死未卜之时,埃娜也曾担心到咳血,心中不禁紧了一下。   叶灵剑听得眉头大皱,忆起当年在老师身边看到过的无数病例,心知得这种病的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由微微一叹,更是心疼不已。   随著暗月枫将埃娜扶进车里坐下,叶灵剑又详细询问道:「既然是老病根儿,那上次发作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校长倒是说过,说什么阿瑶她师姐过世的时候,埃娜也是这般咳血不止……」   暗月枫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变得惨白的叶灵冰,又急著补了一句道:「不、不过这次没人死,放心吧……」   暗月枫还没说完,便听埃娜微咳一声,嘴角立时溢出一道血丝,他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去血痕,那手帕上已被染得血迹斑斑,瞧著煞是骇人。   「这里明明就是医院,干嘛还要把她往外送?」   叶灵剑看著那块手帕,脸色也凝重起来,「这么重的症状,应该立刻卧床休息才对,赫迪亚到底在想什么……来,立刻帮我把她扶进去!」   「这……」   暗月枫赶紧阻止道:「不行不行,她进去就忍不住要去看老大,都已经这样了,再让她看下去,那还了得?……」   「老大?是龙羽大哥么?」   叶灵冰浑身一个激灵,愣愣地问道。   看著有些不对劲儿的叶灵冰,自知失言的暗月枫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只得踌躇著补救道:「不是……是冷羽老大……今天早上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脑震荡晕过去了……其、其实没什么大碍的,校长说休息两天就好了……」   说话的声音极低,明显是怕被埃娜听到。   这种鬼话,叶灵剑自是不信,不知真相的叶灵冰却信以为真,勉强扶著车顶,沙哑著嗓子,目无焦距地问了句,「冷羽他……他在里面?……怎么……会摔著……」   见此情形,暗月枫头痛得暗叫了声救命,支吾道:「老大他没事儿……溜、溜冰摔倒了而已……」   谁知埃娜听到「冷羽」两字,立时仿佛醒过来般惊慌地哭著喊了出来,「羽?羽?你怎么没气儿了?你说话啊!……」   说著便要挣扎起身,却又一阵剧咳,胸前霎时被染得一片鲜红。   叶灵剑吓得连忙伸手想去按住她,突听身边「咕咚」一声闷响,百忙中扭头看去,一旁的女儿已经昏倒在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向冷静自持的叶灵剑也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焦头烂额了,一手扶著昏迷不醒的女儿,一手按著不住挣扎的埃娜,气急败坏地冲著同样手忙脚乱的暗月枫吼道:「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把你那个什么老大抓出来亲自问个明白!」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後来呢?」   我放下滚烫的热茶,担心地问道。   「唉……还好老姐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不然真没办法收场了。」   暗月枫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叶大叔发脾气的样子著实能吓死人啊!要是老姐再晚出来半分钟,只怕我这条小命就已经交待了……」   「我问的是阿冰和埃娜……」   我没好气地看著他。真是,谁开心你死不死啊「老大,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暗月枫夸张地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见我眉头一皱,连忙赔笑道:「有老姐在,哪儿还有摆不平的事儿?她已经变成你的样子劝住了叶灵冰……」   「啊?……」   错愕之後,我不禁哑然失笑。莫非菲丽斯玩cosplay玩上瘾了?不过也真多亏了她,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再後来呢?」   我又问道。   「叶灵冰已经陪她父亲回宾馆了。一开始她还执意要带老姐去找她家的私人大夫复查,说这里的设备不全,直到校长出来问她到底怎么个不全,她才作罢……」   暗月枫说著,学著校长的模样捋著「胡子」气哼哼地道:「阿冰,我知道你们圣龙联盟财力雄厚,医疗设备肯定齐全。可你别忘了,你们的很多医疗仪器还是从我们这里购买的。」   说完又学著阿冰的样子,细起嗓子连连弯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校长,我真的没这个意思……」   学完了又促狭地看著我道:「我看要不是校长出来搅局,老姐说不定真会被她藉著复查的名义直接拐回家去了……」   「……」   我白了他一眼,「那埃娜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   暗月枫苦笑道:「老姐虽然能骗得了叶灵冰,但是骗不了埃娜。不过叶大叔已经给她催了眠,老姐亲自把她送回宿舍去了。」   我皱眉不语,心中一阵黯然。   静了片刻,暗月枫没话找话地说:「老大,你知不知道,其实叶灵剑和裴教授都是老姐的师侄。嘿,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敢相信啊!」   见我不感兴趣,他又道:「对了,罗特罗老大早上帮你去看了阿兰的……」   「哦?阿兰怎么样了?」   我连忙问道。   「阿兰倒没什么事儿,只是罗老大却被她咬了一口。」   「啊?……」   难道师兄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那也不至於咬他呀……   见我满脸的不解,暗月枫便将经过讲了出来。原来是菲丽斯怕阿兰担心,就让罗特去看看她。结果当时她老人家正在床上生闷气呢,忽然感到有人坐到她身边,她问都没问一声地就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听他讲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得浑身又痛了起来。   暗月枫也趁机笑著起身道:「老大,你饿了吧,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爆炸事件发生後,为了安全起见,就连医院的工作人员也全都撤了个一乾二净,不要说餐饮了,就连开水都是暗月枫亲自烧的。   又呷了一口热茶,我活动著酸痛的四肢,只觉浑身经络仿佛都被冻伤般既刺痛不已,又麻痒难当,稍一运气,便痛得让人浑身痉挛。暗暗叹了口气,我只得再次放弃了用真气来止痛的愚蠢想法。   从昏迷中醒来後,我便已经成了这副德性,听暗月枫说,早上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情况更是吓人。   当时我浑身上下结著厚厚的寒冰,硬邦邦地站在天台上,不但一动不动,更是连呼吸都没有了。埃娜当场就吓傻了,若不是师兄等人死命拦著,只怕她也会被我体内仍充盈鼓荡著的寒气给冻成冰块。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我身上的寒气才慢慢消散,身子摸起来也不那么冻手了,而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当时一睁眼见到刺眼的水晶灯下校长和菲丽斯等人看著我长出了口气,我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浑身的刺痛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後,才想起早上和艾非拉斯在天台上说过的那些话来。   当时师兄还满脸余悸地不住拍著我道:「艾非拉斯说你要是十二个小时内醒不过来,这辈子就准备当个平凡人吧……还好,还好,你小子可算是醒过来了……」   一边说还一边擦著冷汗。   正愣愣地出神,却见师兄叼著雪茄吞云吐雾地推门走进来,手里还拿著封信。   见我笑嘻嘻地瞅著他直乐,师兄纳闷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道:「怎么了?哪儿不对么?」   「没……」   我笑著摇摇头,「听说阿兰咬了你一口?」   「哦……」   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愧是拉奇特的女儿啊,什么都看不见,居然还能一口咬中我的手。对了,早上艾非拉斯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结果忙来忙去给忘记了,刚才才从直升机上找到。」   「拉奇特呢?」   我接过信随口问道:「刚才就没见到他,他见到女儿了么?」   「跟他师父一起走了,哦……他让我把这个也交给你……」   师兄又上下掏了半天口袋,才摸出一张纸来,「他说这是他另外一个信箱的帐号,密码和以前给你的那个一样,里面是他当金徽以来收集到的各种绝密情报……」   「给我干嘛?」   我好奇道:「我又不是金徽……」   「我怎么知道。」   师兄笑著坐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道:「大概是交给别人不放心,没人知道却又不甘心,所以就交给你这个准女婿了,哈哈……」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居然是拆过一次後再封上的,背面龙飞凤舞地写著个「羽」字,笔意苍劲、字体俊逸,似乎是师父的字,许久不见,他的书法倒没退步。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大小三封信纸。   第一封却是艾非拉斯给我的……奇怪,说了那么多,还有没说完的?   「冷羽:也不知你看到时到底如何了,若是体内经络已毫无知觉,只希望你能坚强一点,面对这个现实。此易经洗髓之法虽然功效如神,却也凶险万分,一旦失败,便会令人经络闭塞,武功尽失。不过在我看来,一个人失去了武功,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毕竟这世上古往今来的无数伟人,又有几个是因为武功卓绝而著称的?只是未经你的许可便擅自决断,现在想来,也著实令我惶惶。可若提前说了,你却未必肯应,人命关天,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特鲁亚的惨剧,实不忍在你身上重现。   若是在年轻之时,我必然不敢做出这个决定。年轻人心高志大,岂肯如蝼蚁般苟活?直到先师逝後数年,我才慨然明白了平凡是福的真谛。好好地活下去吧,羽,刹那芳华固然夺目,人生却并非只有这一种轰轰烈烈的活法。虽伞由天定,却事在人为。   兴许这只是我多虑了。你此刻体内经络如果刺痒难当,则是冰莲之气凝虚为实的初相,不必惊慌。你只需按照给你的口诀疏导寒气,将它们均匀铺散在经络之内,一个时辰後便可大功告成,让你的经络比壮年之人还要强韧数倍。若真能如此,也是你的造化,不必谢我。珍重。   艾非拉斯字」看完良久,我才长吐出一口气来,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个滋味。想感激吧,却又後怕得很,想怪他吧,他却是一番好意。见师兄好奇地看著我,便将信递了给他。   看完後他也是默然不语,半晌才摇头苦笑道:「这个恩,我们是欠得大了……我曾听老头子说过,这疏经洗络的法子,实是能逆天改命的奇功,轻易不能为之。因为这一招施展之後,功尽之前双方心脉相连,只要失败,无论施受,二人都会武功尽失。他还真敢赌啊!」   我听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艾非拉斯说那句「若不是因为你,我怎舍得用这一招?」   时的语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低头翻看著剩下的两封信。其中一封便是那篇口诀,只有百十来字。另一封,才是师父写的。   「羽:唉,你小子不在,那呆子就又开始发疯了。前天说要去钓鱼,结果被电鳗电了个半死,差点成了烤鱼饵,现在看到水就说我要谋杀他。放心,那条电鳗已经进了我们的肚子,味道还不错。   我们现在住在诗剑岛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环境很好,只是跟龙牙山比起来稍微热了点,很希望你能来看看。不过估计说了,你这小路痴也不知道在哪儿。对了,听说你和菲丽斯见过面,为师很担心你会被她带坏啊……如果她跟你说过为师的什么坏话,千万别信,绝对是子虚乌有,杜撰出来的。   羽!那个老不死真的要谋杀我!快来救我啊!别忘了给我带两个美女回来!我现在很不好,天天吃鱼吃得我腻死了!老不死的骗我说这里到处都是美女,结果除了几个女木乃伊,就啥都没了!快来救我!尼姑也比木乃伊好啊!   上面那句是那个呆子趁我做饭的时候写的,你无视就好。自从你突破第四重後,我便无法再得知你的情况。听你师兄说你和拉奇特联手,为师很是担心,正好艾非拉斯也决定回去看看,我就写了这封信让他捎过去。邮费有点贵,让他白吃了我三天,你记得帮为师的讨回来。事关师门荣辱,切记切记。   现在不清楚你的练功情况,所以上次想让你师兄带你回来,既然你执意不肯,为师也没有办法。只是你千万别太贪功冒进,毕竟你没听过特鲁亚的事情。不知道艾非拉斯会不会跟你讲,你这世叔虽然办事儿挺牢靠,但就是不太擅长跟陌生人交流。你见了他别太拘束,该宰就宰,他这人嘴硬心软,不过白吃白喝倒是很有一手,值得学学。   说起特鲁亚来,他可是你的前辈,呃,也是为师的前辈了,虽说武功很高,却很短命。他就是因为贪功冒进,不知节制所致。正常人如果循序渐进,三四十岁才武功大成,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不到二十岁就突破了第五重,因为承受不住打斗时真气的剧烈运行,还未发育完全的经络受损严重,最後导致全身经络剧痛走火入魔而死。   小于!别学特鲁亚那个变态!年纪轻轻就痛经而死,多惨啊!   那呆子还没完呢……上个厕所回来就给我多了句话。今天吃的鲸鱼肉,你艾非拉斯叔叔打回来的,肉是糙了点,不过还不错,那个呆子说好久没吃鱼肉以外的肉了,也算给他开了开荤。我们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念。毕业後如果不想给人打工,就回来吧,不多你这一张嘴。还有,少管点闲事儿,现在不比以前,人心难测得多。哦,呆子说让我向你问好,说等你回来一起去钓鱼。你要是看到他用什么东西钓鱼,估计能笑死,前天就是因为那么钓鱼,结果被电鳗……嗯,不说了,快没墨水了。   小子,保重。别学你师兄乱杀人,学武不是用来杀人的。好好用功学习吧,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最好也学学烹饪。还有,别学特鲁亚!   不知道下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记住,命是第一的,武功好不好倒还是其次,还有,多吃点青菜,别光吃肉……(写这一段时已经没了墨,只是凭印痕辨认出的)师字」随著几滴泪水晕开了墨迹,我才发现自己已经鼻梁酸痛得难以忍受,却还在呵呵地傻笑……   真正算来,和师父分别也就仅近一年的时间而已,可为何却感觉好像已经有几个世纪般漫长了?唉,那老头子没我在身边,就连墨水都不舍得买了……   「哟,那老头难道还学会煽情了?难得啊!」   师兄笑著给我擦了擦眼泪。   「是被你的烟熏的!」   我白了他一眼。   师兄哈哈大笑了起来,却突然纳闷道:「嗯?艾非拉斯没事儿给你易经洗髓干嘛?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後果可很严重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又将师父的信递给他。   「嘿!那老不死还会心虚?哈哈。」   师兄边看边笑,看到後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艾非拉斯也是临时决定的。不过那老不死让你学烹饪,绝对是没安好心。上次怂恿我去学裁缝,说什么这东西能修身养性,结果我回去一次,他居然借口要验收成果,把积了半年的烂衣服、破袜子全拿出来让我缝补,我的娘啊,缝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快疼死了!」   「……」   我颇为同情地看著师兄,不得不承认,那老混蛋算计起自己徒弟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水准。   「好了,你休息吧!」   师兄笑著将信还给我,又将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用手热了一下递给我,起身要走。   我拽住他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走?」   「大概还要待个两天,校长说新型能源晶石最後的制作和测试需要我帮帮忙。」   他笑道:「放心,走之前还能请你吃几顿的。」   我踌躇道:「那……雪城日呢?他现在就在学校里。」   「他啊!」   师兄微微一愣,苦笑道:「今天我也见到他了,不过没敢露面。唉,再看吧……」   说著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师兄刚出门,暗月枫便立刻拎了满满一篮子热气腾腾的菜肴推门走了进来,看来他是在外面等了些时候了。   我收起信,笑看著他道:「你哪儿弄来的这么多菜,现在都快十点了吧!」   「有钱还怕买不来?」   暗月枫将一个折叠玻璃桌搁在床上,又将菜一盘盘摆了上来,「这招本来是想等哄老婆的时候用的,就先在老大你身上练一练了。跟美女早上一起在床上这么吃早餐,绝对是别有风味啊!」   一边说一边介绍菜式,「这个清炖鳕鱼脂最适合伤员暍了,还能祛寒;这个梨蒸茸丸滑嫩爽口,可以通络解腻,算是餐後甜品。这个番茄牛腩羹没啥特别,就是餐前开胃用的,老大你先暍两口暖暖胃……」   正说著,菲丽斯也推门进来了,看到我们这架势,不禁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有没有我的份儿?」   暗月枫立刻变戏法儿般变出三套餐具,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买的时候总觉得要多买一副,原来是估摸著老姐也该饿了。」   又拿出瓶红酒来,斟了三个杯子。   我们三人便这么挤坐在床头有说有笑地吃开了。   席间我问起阿兰今天一天吃过饭没,菲丽斯道:「我刚还去看过她一次,那个燮野明和他师弟在照顾她呢,冰儿也在。我没出声就回来了。」   又问起埃娜,她笑道:「听说你醒了,她也踏实了,说是要来看你,被校长劝著睡著了。唉,这孩子……」   说著摇摇头,却是欲言又止。   饭後又聊了片刻,菲丽斯便起身告辞道:「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再不回去,只怕我那个秘书都要急疯了。羽,有空记得来看我,没空打个电话也行,别跟你师父一样没心没肺的。哦,对了,下个月有一场音乐会在卡利宾市(菲丽斯修女学院所在城市)举行,你们想来不?」   见暗月枫忙不迭地点头,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问我道:「那你呢?」   我犹豫道:「看吧,估计要考试……」   「能来就来吧,赫迪亚还敢让你不及格?」   她说到这里,又自知失言地笑道:「哎哟,这话可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好了,你歇著吧!阿枫,走了。」   二人走後,我又翻出艾非拉斯的那张口诀,依法开始调理呼吸,准备疏通经络。   待按著口诀中的步骤将五脏六腑韵律调匀,刚一运气,立时痛得我呲牙咧嘴额冒冷汗,只觉得经络中不住传来卡卡的碎冰之声,却只能咬牙忍住,一边稳住脏器的律动一边拼了命地将那凝聚成簇的冰莲之气均匀铺散开来。   如此硬挺了片刻,待气行全身之後,痛楚才慢慢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异样的清凉舒适,感觉经络内仿佛密密匝匝地铺了层厚而松软的冰粉,真气嗤嗤流过,便传来一阵雪粉纷飞般的透心沁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冰粉渐渐融入经络之中,消失不见,真气运行再无任何阻滞。   我运功内视,果然感觉如长江大河般宽敞的经络又厚实强韧了十数倍,并好像涂了层超级润滑剂般,就算让飞羽流星在体内顺著经络强行运转,也只是微微有些发胀,完全没有了先前和斐湘龙拼内力时那般难忍的痛楚了。   欣慰地收功散气,想起师兄说的那番话,我不禁对艾非拉斯感激更盛。只是本来还想求他帮忙治好阿兰的眼睛,这下倒让我难以再开口了。唉,看来也只能寄望拉奇特早日领悟第六层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早巳守候多时的暗月枫说埃娜来看了我两次,见我都在熟睡,她也不敢叫醒我。洗完脸正准备吃埃娜留给我的午餐,便看到了赶来求救的燮野明。   「羽,阿兰又不吃饭了。那小祖宗说我们欺负她看不见,好吃的都不给她吃,还拉著你那个什么二百五十一号一起闹绝食。这可真是冤枉啊!……」   我也正挂念二百五十一号,刚要跟他回去,听暗月枫说我已经起来的校长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我赶去实验室。   「羽!没事儿了吧?」   「嗯,没事儿了……」   「那太好了!快过来,我们在研究院,有急事儿。你师兄也在,快!午饭我解决!」   难得如此大方的校长,倒让我一时难以接受,只得匆匆安抚了一下一筹莫展的燮野明,让他「威逼利诱」、「分而破之」,实在不行就「听天由命」,便急忙赶去实验室。   来到临时充作了实验室的地下仓库,裴教授已经在门外等我。   见我以龙羽的打扮前来,他微微一笑道:「我还想来提醒你,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道:「好歹我也参加过原本的翻译工作,最後的制作过程大概还有些了解。」   他点了点头,又瞅著我的衣服道:「你还穿著这一身龙骑兵的装束?换了吧,不然会吓到里面那些研究人员的。」   我的校服和裤子已经被菲丽斯的秘书穿走了,而我的上衣和她换给我的那套迷彩服又被埋在了喀斯特郊区……於是我只得随手在更衣室换了套试验人员的十作服,便跟著裴教授来到实验室内。   此刻满是电子仪器和巨型电脑的宽敞地下仓库内竟挤了不下一二百人,就连叶灵剑也在。   看到穿著防尘服在用有机玻璃搭建的实验舱内仔细校对数据的校长,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却被两名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校长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们带他去换防尘服,羽,这里面不能有一点儿灰尘的。」   正说著,师兄也穿著一身密不透风的蓝色防尘服从更衣室走了出来,一看到我便摇头苦笑道:「奶奶的,这里居然不让抽烟,真是憋死我了……」   说著走进实验舱的隔离室开始进行真空除尘。   换上了防尘服,只听背後的空气转换装置嗡嗡地响著,这密不透风的衣服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憋闷潮热。透过眼前的有机玻璃,我看到叶灵剑正与两位研究人员轻声地讨论著什么,见我看他,便笑著冲我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也颇为紧张。   这第一块新型能源晶石的制造方法,与以往的那些开采後进行加工改造的晶石体完全不同。那些晶石体的加工有的只需要打孔添加必要的金属盐、半导体或者溶化後重新提炼就行,而新型能源晶石却必须先提取非常纯净的晶石原体,然後在极为精密的高温高压下和十几种成分均匀混合形成一种新的高密度晶石。合成的这种新的晶石,具有能量输出功率范围广、精度高,却还异常稳定的特性,即使在非常恶劣的条件下依然能保持极高的性能,根据数以千万次的反覆测算,如此生产出来的高密度晶石的各种性能数据,就连在高精度的钨鈇合金材料控制下的能源输出装置都无法企及,而一台相同功率的能源输出装置的成本价格却是它的四十多倍,体积也大了几百倍。现在的行动电话和比较普及的家用台式电脑基本上都带有这种高精度能源输出装置,行动电话因为是小功率电子仪器,体型还能勉强接受,但对於一个月只有二三十银鲁克收入的普通上班族来说其价格还是有些高不可攀;家用电脑虽然在价格上能让一些百姓勉强接受,但主体机箱的体积却有半个冰柜那么大……   虽然新型能源晶石性能卓越,但是其初期的制作方法却极为艰难,这也是当初克迪族为何已经有了完备的实验数据却迟迟不能拿出第一块成型晶石的缘故。克迪族不乏世界顶尖儿的科学人才,但是却没有几个武学高手,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公开计划,向元老议会求助,最後却落得被灭族的惨剧。   其关键就在於这高温高压的合成条件,这也是校长让师兄和我一起来参与实验的原因了。对於现在的控制仪器,想要控制在两万个大气压下,上下压力浮动不能超过千分之一,并且让压力随反应进行每半分钟稳定上升,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就更不用说还要在近两千摄氏度的高温下了。纵使有可以精密测量的仪器,但是在现行的钨鈇合金能源稳定装置下却没有能如此精确稳定的压力输出装置。不得已之下,就只能用人手来进行调控了。据克迪族的资料上预想的控压生产流水线,其自己设计的高精度气体压力控制装置必须装有这种新型能源晶石才能达到生产工艺要求,这对於当年的克迪族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超级难题了。   待专用的输料装置将混合均匀的蛋黄色晶石粉料输入合金模具後,我和师兄便把一台特制的螺杆压力增幅器扣制在模具压盖之上,并将三个笨重的支架牢牢固定在深嵌入地面的合金承压台上。等模具料仓经过真空除氧後,校长便开始给模具加热。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校长显露身手,只见他裹在防尘服中的两手紧紧贴在模具两侧,一动不动地就这么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正当我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却看到温度检测仪表上的数字突然开始了飞速增长,可模具外表的温度却并没有明显的升高。   看到这里,我和师兄都相顾无言,心中不禁暗叹这老家伙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赫氏的很多专利技术公开十年後依然没人能够抄袭,原来那些超级苛刻的实验条件也只有在这个老怪物的帮忙下才能实现了。   当温度接近一千五百度时,我和师兄这才分别握住扭杆两端,开始按照实验流程通过压力增幅器给模具加压,这个压力增幅器为了控制精确度,只能将压力增大十倍左右,按照计算,对於近十平方厘米面积的模具压盖,我们必须施加近二十吨的压力才能制造出足够的压强,而最终要达到二十五吨的压力。   起初当我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二十五吨的压力,几乎是我体重的三百多倍。   师兄却淡淡一笑道:「若真按照物理动能来计算的话,我们神恋派真气的瞬间爆发力能达到几千吨,想稳定输出二十多吨的压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要控制精度却非得两个人不可。等一下压力上升你就减压,压力下降我就增压,这样应该能控制在要求的范围内。」   果不其然,随著脚下的承压台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我和师兄轻易便合力将压强升到了工艺要求,并牢牢将压力浮动控制在允许范围内。若不是此刻体内真气纯度极高,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内息运行速度,这千分之一的上下浮动范围还真难以掌握。接著便是三分钟的融合升压过程,我和师兄在研究人员的指导下,一边紧盯著压力表,一边慢慢增加压力。待达到压力上限後,我们又开始慢慢卸压,直到压力表归零为止,总共历时四分二十秒。   当校长将那块冷却了的能源晶石从模具中取出时,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晶石的各项性能数据出来後,现场立刻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声。   我和师兄从更衣室走出来时,现场的气氛已经热烈到了极点,无数人笑著跳著,唱著各种庆祝节日的歌谣,尖叫著挥舞自己的实验服,并纷纷热泪盈眶地与身边的人互相拥抱在一起,而一直在外面等待实验结果的暗月枫更是激动得冲进来紧紧抱住我,一个劲儿地喊著「老大万岁」,若不是我奋力挣扎,只怕还要被他狠狠吻上好几口。就算是一向老成持重的校长,此刻也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边和纷纷上来祝贺的研究人员握手,一边满口子地不住道谢。   当众人终於渐渐平静下来後,校长这才发表了即兴感言,只见他站在实验台上颤抖著胡子激动道:「四分钟,只有短短的四分钟,可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们这近十年来日以继夜的辛苦劳动终於换来了令世界瞩目的辉煌成果,意味著克迪族人的勤劳和无限的智慧终於没有白费,意味著就在这短短的四分钟内,我们,改写了整个人类的历史!各位!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伟大胜利,今天的晚餐我请了!……」         第二十三集 第三章   「真搞不懂,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弄出这么一小块,如此高的成本将来怎么普及。我听说光粉碎和混合物料就用了三天的时间。」   师兄纳闷地瞅著宴会上那群暍醉後正在暗月枫的带领下集体跳著脱衣舞的疯子们道:「看他们那兴奋的样儿,就没想到过市场购买能力么?」   我笑道:「别看就这么一小块,却能让一架大型运输机在天上飞上几十年呢!像一般的大型家用电器,只需要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儿的晶石就足够了,而什么行动电话之类的,需要的就更小了。」   「天……怎么可能有这么巨大的能源?我看光消耗的金属盐就足有这个体积的几十倍了。」   师兄难以置信道:「再说就算有这么大的能源,那充能的话岂不是非常耗时?」   对於这些问题,我则是一窍不通,所翻译的资料上也没有提及,只能茫然以对。   一旁听到我们谈话的叶灵剑走过来道:「放心吧,由於分子结构的彻底改进,让这种晶石的铝盐利用率是以前各种晶石的上万倍,而且无需再添加铬和铜盐。而它的太阳能利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也是以前晶石的三十倍,在专用的充能装置中只需要十五小时就能充好这样大小的一块晶石。面对如此完美的创造,他们完全有理由这么放纵一下。」   师兄了然地点点头,我却依旧茫然。   叶灵剑似乎也看出我完全不知所云,便在我们身旁坐下来笑著详细解释道:「这种晶石在无光的氮气中与金属接触便能将金属盐中的金属离子衰变成另一种物质,从而转化成巨大的能量,但在阳光下却能再将衰变後的物质重新转换成金属离子。我们虽然不知道它的具体原理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如何控制衰变速度,比如控制氮氧含量,而能源输出的频率范围和稳定性则要靠调节其所接触的金属结构才能达到,钨鈇合金就曾经是最好的一种调节方式,然而从分子结构角度来改变控制方法,这还是第一次……嘿,如此神奇的东西,就是大爆炸带给人类的奇迹之一,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两万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人类为了制造这种晶石来解决能源危机而刻意弄出来的……」   我总算听明白了些,点头道:「这么说来也有可能,不然怎么会凭空多出这么多可以任人开采的能源水晶体?」   「管它偶然的还是刻意的,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会蠢到为了能源而发动战争,这就足够了。」   师兄笑看著他道:「恭喜啊,没有任何前期投入就成为第一大股东,现在更是连预期风险都没了。以後光靠这一项收入,你们圣龙联盟就能屹立不倒了。」   叶灵剑摆摆手,苦笑一声,「能这么顺利,也著实出乎我的意料,罗大统领你就别讽刺我了。对了,这位应该是你的师弟,龙羽吧!」   他刻意转开话题,笑指著我对师兄道。   师兄愕然一愣,笑道:「怎么?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   「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一次大概才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举杯敬我道:「我听师伯和校长说,上次在师伯的学院你与拉奇特握手言和,还拿回了能源水晶蓝本,呵呵,这个项目能顺利完成,你可是第一功臣啊!」   我赧然举杯道:「咳咳,偶然罢了。叶会长,上次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用假身份……」   「呵呵,想不到你和冰儿早就认识,还骗得我一愣一愣。最可气的是冰儿,明知道真相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   叶灵剑毫不介意地笑道。   我连忙道:「不不,您女儿不跟您说,是我要求的。」   「哦……不过若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加入这个项目。」   师兄纳闷道:「难道你一开始并不打算参加?」   「呵呵,也不是不打算,只是有一点犹豫,毕竟这么大的巨额投资,谁都不能贸然作出决定……唉,可我女儿非要来赫氏不可,为了她的安全,这十五亿却又算不了什么了。至少成了这里的股东,我女儿的安全也能有一些保障。」   我这才明白当初他为何会答应得那么乾脆,原来不是因为我的口才好,而是他女儿的安全问题啊……   叶灵剑笑看著我道:「我女儿会继续来赫氏读书,你可脱不了干系。还希望你以後能多多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别让她出什么事儿就好。」   我尴尬挠头道:「放心……放心。」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龙羽兄弟金口一诺,我就放心了。如今似你这般重义气讲信用的人,除了你师兄,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他这高帽一戴过来,立时便让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随口谦虚了几句。   却听他问道:「听说你有一个表妹,叫阿兰的?可是此次计划的第二大股东蝶叶兰?」   我心知此事无法隐瞒,只得点了点头。   他又忖道:「别见怪,我只是很好奇。在这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可以说只要有一点名头的人物我都见过听过,怎么却偏偏从没听说过这样一位女子?当真是女中英豪,如此年轻便能有这么独到的眼光,有机会倒希望能亲自拜见一下。」   还未等我开口,耳尖的校长已经从餐厅另一头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对他道:「我说叶会长,你故意让我们这群人在那里寂寞地要猴戏,自己却在这里偷偷看热闹?少装清高,我们还等著你来给我们唱两首呢!」   叶灵剑笑道:「我知道你都听见了,也没想瞒你。作为此项目的第一股东,我只是觉得我有权利了解一下其他合作人的资料。暗月家的事情我都没有计较,你也没必要再把她的身份瞒著我了吧!」   面对如此直白的叶灵剑,校长只得苦笑道:「阿兰的身份极其特殊,而且她此刻也非常危险,不得已之下我才没敢告诉你。既然你执意要知道,也好……」   当下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蝶叶沧霜……蝶叶兰……」   叶灵剑浑身一震,「难道这个蝶叶兰是他的……他的嫡系子孙?他们居然还有後人幸存?」   「对,阿兰是他的曾孙女。这次的蓝本翻译工作,就是靠她来完成的。而且,她也是拉奇特的亲生女儿。」   校长感慨道:「若不是拉奇特和蝶叶浅雪为我们保留了这一丝宝贵的血脉,只怕这一计划就永远无法重见天日了……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守这一秘密,叶灵剑会长。」   「这个自然……」   叶灵剑长叹了口气,呆呆出神了半晌,这才慢慢摇著头苦笑道:「是我冒昧了。如此说来,我这第一股东的位置,可真是如坐针毡啊!赫迪亚,我想我们需要重新修改一下合约了……」   「啊?」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让她当第二大股东,实在是太委屈她了。和她以及她的祖辈比起来,我简直就像一个坐收渔人之利的无赖。这样吧,等一下我去你那里再重新签署一份新的合约,你我都稍微让出一部分股份,将她的总股份资产再增加四分之一,这样大概能达到百分之三十八左右,正好超过我的投资比例,也算是对克迪族的一个小小的补偿吧!其余的,我们再细算好了。」   校长这才释然,欣慰地笑道:「你肯这么做,我自然也不会反对。等一下我就把埃娜叫回来……哦,也罢,帐目都很清楚,咱们自己慢慢算就是了,哈哈哈。」   当下笑著敬了我们一杯酒,又过去和那群疯子们一起狂欢去了。   校长走後,师兄这才低声笑道:「你还真够大方的,随随便便就把几百亿的利润让给别人了,难道上次被软禁得脑子进水了?」   叶灵剑转了转杯中的红酒摇头道:「克迪族为此付出了三十万条生命,跟他们比起来,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虽说商人的本性的确是唯利是图,但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师兄笑著对我传音道:「看到没,举手之间就收买了一个未来劲敌,还名利双收,将来若是找你那个阿兰谈合作事宜,她还能说个不字?这不就等於平白多了一大笔不用费心打理还能不住增值的流动资金么?嘿,这家伙的确不简单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却也暗暗佩服叶灵剑的豪迈。若是一般人,哪里肯将这么一大笔利润拱手让给别人?只是阿兰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主儿,估计以後怕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却见叶灵剑看著我但笑不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尴尬地举杯抿了一口,咳嗽道:「叶会长……您有话就说,不用这样吧……」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难道你跟拉奇特还有什么亲戚关系不成?如果我手下的情报没有错误的话,之前你应该和他是死对头吧……」   「这个……咳,说是表妹了,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只是照顾起来方便一点,毕竟她现在还是很危险的……」   「哦……」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道:「那不如这样吧,赶明儿我让冰儿也认你做表哥好了,反正一表三千里,谁知道是多远的亲戚呢!」   我听得一口酒喷了出来,咳嗽著惨笑道:「您就别玩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   叶灵剑肃容道:「连拉奇特都能如此信任你这个昔日的死对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你是嫌我家冰儿比不上拉奇特的女儿?」   「当然不是……」   我求救地看向师兄,谁知他只是同情地对我耸了耸肩,便起身逃去洗手间了,无奈之下,我只得苦笑道:「您放心吧,您女儿就算不是我表妹,我也会好好看著她的。再说叶小姐人缘极好,一般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他摇头道:「你大概不知道,冰儿她妈妈当年就是为了从绑架分子手中抢回她才去世的。虽然我有无数的金钱,却也无法换回我老婆的性命,唉……若是冰儿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还怎么活啊!」   我黯然道:「看来太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啊,可没钱却又是万万不能的,除非我孑然一身,还能有你们这一身武艺,不用担心疾病衰老,悠闲自在。人生在世,当真是身不由己。能真正做到像你们师父那般洒脱的,又有几个人?乙他慨叹了一句,苦笑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只希望你能对她诚实一点,不要再欺骗她了,她对你可是非常信任的。」   我讶然道:「欺骗她?怎么会?」   他淡淡一笑道:「你师兄说你们前晚去救拉奇特,昨天早上冶羽就刚好出事了。据冰儿告诉我,她也从来没见过你和冷羽在一起出现过。而且你们神恋派一旦提升功力,就会改变头发颜色。我想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後,只要不是个白痴,谁都能想到你们是一个人了吧!还有我那师伯,她的变形术虽然出神入化,可那些极细微的习惯动作还是无法改变。」   看著惊恐到目瞪口呆的我,他耸了耸肩,「当然,双重身份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手段,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女儿一点。至少,别骗她。我很感激过去你对我女儿的照顾,尤其是在那种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果你觉得她曾经欺骗了你,所以要报复回来,那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这都是我的意思,还请你放过她吧!」   「我……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天哪,叶大叔果然厉害,怪不得就连暗月枫都直呼头痛,只是如此揣度我,也实在过分了点。   「我」了半天後,我才吸了口气,冷笑道:「叶会长,我对你女儿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尊重,也压根儿没有想要报复她的意思。我只希望当一个平凡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龙羽不过是迫不得已才临时使用一下的身份罢了,我也不希望您女儿以及任何其他人会对龙羽有什么太深的认识,这是实话。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我……」   正要赌气说从此以後再也不见阿冰,可这话到了嘴边,只觉胸口一阵酸痛,嗓子一哑,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当然相信你。」   他连忙摆手道:「别介意,对於你的人品,我是绝对信任的,只是为人父母,有时候难免会关心则乱。你既然不是成心骗她,我也就放心了。那么……冰儿就拜托你了。」   他笑著起身,冲我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朝校长他们走去。   晚上七点多,我才带著一身酒气回到了临时住宿的教师宿舍楼。还在楼道里就听到房间内热闹的嘈杂声,笑著开了门,却发现阿冰和埃娜竟然都在!而且正和燮野明、墨烈凑在一桌上打著牌!   「对三……哟!阿兰,你表哥回来了!」   正出牌的燮野明一看是我,连忙通知在一旁沙发上听他们打牌的阿兰。   二百五十一号也立刻从阿兰怀里爬了出来,嘎嘎地扑了过来。   「坏蛋!终於想起来你还有个瞎子妹妹了?」   阿兰气呼呼地将脚上的拖鞋朝我甩了过来。   随手接住飞过来的拖鞋,一边呆呆地听著大厅对面的电视中主持人报导新闻的声音,我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工作服……天?阿冰怎么还没回去?这可让我怎么解释啊?难道要说我脑震荡後为了恢复正常智力,所以不得不去喝酒兼帮校长打工?   「羽,你没事儿了吧?检验报告如何了……」   阿冰扣下手中的牌,担心地朝我走了过来,却又诧异道:「你喝酒了?你才刚出院啊!」   「啊……这个……」   我急中生智道:「为了庆祝我无恙出院,暗月枫特地拉我去庆祝了一番……」   「看来你是真没事了……唉,这个暗月大哥还真能来事儿。」   阿冰闻言不禁失笑,拉著我在牌桌旁坐下,将牌塞到我手里说:「快来帮我,这把要是输了,今天可就是我请客了。」   我拿起牌来,诧异道:「请客?难道你们还没吃饭?」   就听沙发上的阿兰气哼哼地抱怨了句,「哼!废话!」   我好奇地看向燮野明,却见他苦著脸对我道:「别提了,阿兰听说你出院了,就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结果我们眼巴巴地从中午等到现在啊!唉,我是饱餐秀色,倒无所谓,可我家小墨明显已经快饿得没气儿了。」   说著又咬牙切齿道:「快出,赶快输了,我们好去吃饭啊!」   我闻言赶忙低头看牌,刚出了一对J,就听阿冰在一旁傻傻地问道:「羽?你怎么一上来就把我的顺子给拆掉了啊!」   「啊?」   我这才发现出错了牌,刚要拿回来,对面的埃娜却笑道:「羽,可不能悔牌哦!对K,没人要吧,顺子,从七到Q,好了,最後一张了,你们还不要,我可就走完了。」   看著如今跟没事儿人一般得意洋洋的埃娜,我也不禁松了口气,笑著摇了摇头。   阿冰却在一旁欲哭无泪道:「埃娜姐,你也太狡猾了!刚才分明是出错了嘛,不然现在肯定管上了。」   说著探头看了看燮野明的牌,又不禁惊喜道:「燮大哥,快管上她,不然我就输了!」   燮野明连忙捣住自己的牌嘿嘿笑道:「过……」   「燮大哥,你……」   阿冰哭笑不得,又忍不住捶了我两下埋怨道:「亏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上来就让埃娜姐跑掉了!」   「唉,阿冰,你既然明知道我的牌技在饭店里是倒数第一,就连从不算牌的老板都能赢我,你居然还让我来帮你打,不是明摆著想输么?你这么盛情难却,我自然也不好推辞了。」   我讪笑著安慰她道:「你看看老燮那一双饥渴的眼睛,再不输的话只怕就能把我们给生吞下去了!」   「嗯?有那么饥渴么?」   燮野明诧异地扭头看了看镜子,不由得尴尬笑道:「唉,一下子有三个令人血脉贲张的美女坐在身旁,的确是有点控制不住本性了……啊!~」还未说完,便已被气红了脸的阿兰一拖鞋飞倒在地。   既然是圣龙联盟会长的千金请客,去的地方档次自然不一般,於是众人纷纷回屋换衣服,相约等一下在校门口集合。   一身工作服的我正准备回寝室拿出换洗用的校服,阿兰却拽住我道:「瞎折腾什么,埃娜姐已经给你拿衣服过来了。」   「哦?」   我进屋一看,果然在我的床上放著一套崭新的校服,不由暗赞埃娜心细。   换好校服後,阿兰也嚷著要换衣服,我纳闷道:「难道你买了新衣服了?老燮给你买的?」   「哼!不告诉你。」   她得意地晃著小脑袋道:「不过却要你帮我参考一下。快过来,我要照镜子呢!」   我依言上前扶著她,谁知她突然狠狠跺了我一脚道:「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两天,结果昨天的电视剧我都没看成!什么脑震荡,你师兄都告诉我了!害得我这两天摔了几十跤,要不是二百五十一号在,只怕早就给摔死了!」   说著又抱起二百五十一号,气咻咻地道:「还是你好,哼,我们以後都不要再理这个不要命的混蛋了!」   我龇牙咧嘴地赔笑道:「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原以为昨天早上就能回来的……」   「你还说!昨天早上就因为你,我差点没被你师兄给笑死!」   她又不依不饶地踹了我两脚,「还有,你没事儿干嘛还把洗手间弄得漆黑一片啊!要不是阿冰姐姐来帮我,现在我都变成黑人一个了……」   说著还委屈地直抹眼泪,「知道我看不见,就故意欺负我……」   「这个……这个……」   无数事实证明,洗手间事件的确是个巨大的错误,我不得不低头认错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以为晚上行动自然要一身黑色……」   「现在知道错了?哼!我又拦不住你,你想去就去好了,可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再怎么说对於军队的装备和火力我也比你知道得多吧,居然还自作聪明地用墨水自制夜行服,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咳咳……」   我连忙哄她,「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快换衣服吧!」   「下次你要去送死,不管是去和异形还是外星人打架,我都不拦著你,反正腿长在你身上,只求你能告诉我一声,省得你都死了好几百年了,我还傻呆呆地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说到这里,竟真的哭了起来,转过身来又狠狠一口咬住我的手骂道:「混蛋、坏蛋、没良心的笨蛋,你以为你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么?……」   有时候我还真佩服她这一边咬人还能一边张口骂人的本事,不但能咬得你痛不欲生,还分外的吐字清晰押韵十足,在这犀利异常的双重攻势下,只怕就算是圣哲大贤也不得不低头认罪痛改前非了。难道古人常云的牙尖嘴利,说的就是她这种天赋?少不得又是一番睹咒发誓好言劝慰,好容易才让我那饱受摧残的手从她嘴里逃出生天。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连催促道:「快换衣服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阿兰这才又转过身去,噘著嘴打开镜子旁的梳妆柜拿出一本时尚杂志来翻看。   我好奇道:「你不赶紧进屋换衣服,看这个干什么?」   话音未落,却见她身上一阵淡雾飘散,一身校服竟转眼变成了一袭华贵的丝质曳地蓝色晚礼服,霎时便将她那一身窈窕动人的柔腻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却是蜂腰如柳,翘臀浑圆,两条晶莹雪白的修长玉腿在高高的裙叉中更是若隐若现勾人魂魄,分明是想逼人犯罪啊!   「这套如何?」   她歪著头问我道。   「……」   我看著镜子里她那两团丰腻挺翘的滑软乳球从低低的胸襟中挤出来的雪白乳沟,止住差点狂喷而出的鼻血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又不是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你打扮成这样干嘛?再说头发颜色和衣服一样,也不太配啊!」   「嗯……」   她皱眉翻了几页杂志,又变出一套红色的露背晚装,「这套呢?」   我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当下敷衍著点头道:「行行……」   唉,露背总比露胸好点吧……有这么个漂亮的妹妹,还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心里巴不得她打扮得更性感一点,嘴上却还不能这么说,可等她真穿得特暴露的时候,却又害怕便宜了别人,想想就令人分外矛盾……   拉著阿兰到了校门口,发现众人果然都已经到了,一个个都穿著华丽,阿冰和埃娜自不用说,虽然外面都披了件薄衫,却依然让人浮想联翩,就连燮墨二人也少有的西装革履,还打著领结,一副人模狗样,让我看了分外不爽。   看著自己这一身突然显得颇为寒酸的校服,我不由得诧异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市中心的雪塔大酒店啊!我前天刚来就听说了,那里每天晚上八点以後,顶楼都有著名乐队演出的舞会,如果穿得不够正式,人家可不让进啊!」   燮野明耸肩为难道:「像你这样的校服,我看八成是进不去了……」   「这到底是谁提议的?」   我忿忿不平道:「分明就是没想让我去嘛!」   众人立刻一齐指向正尴尬讪笑著的燮野明,阿冰还颇为委屈地诉苦道:「燮大哥还说,如果他们三个输了,就随便找个餐馆好了,如果是我的话,非得去那里不可……」   我听得直想揍人,卡卡地捏著拳头道:「阿冰,你干嘛非要听他的?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讹诈啊!」   「我什么时候赤裸裸了……」   少根筋的老燮刚抗议了一句,见阿兰气得脱下了尖尖的高跟鞋,只得委屈地闭上了嘴。   阿冰则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他们全都同意嘛……再说谁叫你一上来就输掉了,我也没办法……」   阿兰也火上浇油地点头道:「是啊,刚才某个自称牌技倒数第一的笨蛋还劝阿冰姐姐说——阿冰啊,你这么盛情难却,我自然也不好推辞,反正输了大家都开心嘛……」   一边说还一边模仿著我说话的语气,逗得阿冰和埃娜咯咯直笑。   呃……这么说来,我倒也有那么一点点责任……可当时我根本毫不知情啊!唉,好不容易等到一次阿冰请客,却因为衣服的档次问题而无法成行,换作任何人只怕都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   我咬牙切齿地看著燮野明,後者却很无辜地申辩道:「牌是你自己输的,而且你若是五点多就能回来,穿这一身也能进去,可你偏偏现在才回来,还吃过了……唉,这都是天意,天意啊!」   说著还颇为感慨地抬头望著夜空叹了口气。   听他这么一说,连我都感觉这真像是天意了,无奈地低下头,泄气道:「好吧,你们去吧!我回去看电视好了……」   「别!羽,衣服可以买啊!」   阿冰赶忙拉住我道:「雪塔大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名牌服饰店,现在应该还没关门的。」   阿兰立刻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还没看过这个笨蛋穿礼服是什么样呢!」   我苦笑著摆摆手道:「算了,为了顿饭花那么多钱买套衣服,太不划算了。」   「什么划不划算的,大家难得一起热闹一下,开心就好嘛!」   阿冰歪著头睁大了眼睛看著我,见我兴趣缺缺,不禁气馁道:「羽,你真的不想去了?」   「当然想!」   我回头瞪著该死的老燮,又故作轻松地对阿冰道:「不过说起来,那种地方也的确不适合我去,你们去就好,不用管我了。」   埃娜见我真的要走,不禁急道:「羽,位子都订好了,你要是不去的话,人家还是会按照订的位置算钱的!」   「十分钟前才决定的,你们现在就订好了?」   我愣了一下,怀疑地瞅瞅阿冰,却见她也不迭地点头道:「对啊对啊,刚打电话订的。去嘛,衣服又没有几个钱……」   听她这么一说,我原本已经放弃了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不禁问道:「一套礼服要多少钱啊?」   埃娜立刻接口道:「最多也就三百多银鲁克,羽,我认识那家店的老板,可以打七折哦!」   「三百?没钱,不去!」   我立刻坚决地摇头,开玩笑,用半个学年的学费去买套这辈子估计都穿不了几次的衣服,除非我疯了!   「羽,我请你吃饭,衣服自然也是我买了。」   阿冰又好气又好笑地拽著我,「你总不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吧!」   「不是谁出钱的问题了,是我觉得不值啊!」   我无奈道:「我这一辈子估计也参加不了几次这种高档的宴会,就为这一次买一套如此昂贵的衣服,实在是说不过去。」   阿冰讪讪地松了手,低头小声道:「可你不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燮野明则在一旁羡慕地说:「唉,什么时候要是有美女也能这么求著我去舞会,那该多好啊!」   一直没开口的墨烈没好气道:「闭嘴吧,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的。」   阿兰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拽著我道:「回去吧,没情调的土包子。嗯,正好可以把昨天没看的电视剧都给我补回来。」   「你还要看电视剧?」   我惊恐地看著她,「你连衣服都换了,干嘛又不去了?你不也没吃饭么?」   「看都看不见,我去干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吃饭都得要人喂,你当我脸皮真的很厚么?」   「唉,又是一整晚的电视剧……说实话,有时我还真觉得整个赫氏都找不出一个能比你脸皮更厚的了……啊!放开!」   就在这时,一辆御风车停在了我们身旁,只见一人探出车窗笑道:「哟!老大,这么热闹,你们要去哪儿啊?」   却是刚刚才结束了庆功宴回来的暗月枫。   听闷闷不乐的埃娜告知完详细经过後,暗月枫笑道:「礼服?那还不简单。老大,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拿一套来。嗯,咱俩的尺码应该差不多。」   说著便风驰电掣地开车跑了。   三分钟不到,暗月枫又开车冲了回来,後面还跟了一辆车。   他殷勤地下车打开後面那辆车的车门道:「女士们,上车吧!男士请上我那辆。」   阿冰连忙不住道谢,「暗月大哥,不用拿车送我们了吧,我们叫车去就行了……」   暗月枫摊了摊手道:「唉,我本来也不想麻烦的,只是怕那些不专业的计程车司机一走神,市内主干道上的交通就又要堵塞了。这是我们暗月家的专用女司机,绝对安全可靠,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迷死人的美女准备的。」         第二十三集 第四章   将换下来的校服塞进後车厢,我对著後照镜照了照。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换上昂贵的礼服,整个人都立刻精神明亮起来,贵族气质十足。服贴的礼服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任何装饰,却异常的优雅合身。绒黑光滑的料子剪裁得体,古朴华贵,就连每一颗纽扣都别具匠心,异常的精美大方,却不带一点暴发户那般珠光宝气的艳俗。   切实感受到这套礼服的魅力之後,一向习惯了节俭的我也不禁开始心动,「这一套礼服要多少钱啊?」   开著车的暗月枫笑道:「七千而已。老大你喜欢,穿去就是了。」   「七千?银鲁克?」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立刻绽出一阵惊诧,「哇!我说老大,你也不要太帅了好不好?让我们这些光棍以後还怎么混啊?」   一旁的燮野明扭头看了看我,笑道:「这小子不去当明星,实在是浪费啊!下次跟我一起去泡妞好了,凭你的卖相,就算戴个面具,美女们也绝对是蜂拥而至啊!」   说著还看了看小墨,「唉,你们二人若是双剑合璧,这全天下的女人估计都要发疯了。」   我懒得理他们,「七千银鲁克?埃娜刚刚跟我说最多只要三百啊……而且还能打七折。」   「没听说过……」   暗月枫摇摇头,「类似的这种礼服,价格都比较高昂,毕竟也不是给一般的平民们穿的。最少的也要三千,最贵的上万都有,而女士的礼服价格更贵。我看埃娜她是怕你不肯来,才故意少说了一个零。」   「是啊,我和小墨的礼服,也都差不多这个价钱,三四千左右。」   燮野明苦笑道:「若不是为了泡妞,我才不会买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奶奶的,穿上之後别说打架,连吃个饭都要顾忌衣服会不会弄脏,还不难受死了!」   「俗话不是说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暗月枫哈哈笑道:「当年我们也是,为了要面子,天天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西服、衬衫、风衣、领带、手套,外面还来个白围巾,巴工(巴特兰工商管理学院)别的都还奸,就空调出名的热,穿那一套进教室,几分钟就能出一身汗……当时我们每人还自带一条白手巾,上课的时候就在那儿不停地擦汗,还自以为帅得不得了。」   「上个课,你们穿那么多干嘛?」   我好奇道。   「唉,不是我们想穿,实在是巴工的学生压力太大啊!那里很多借读的都是三四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名车、美女、别墅样样都不少,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们没别的能跟他们比,只能比帅了。借用当年我们学长的一句话——就算我们骨子里没他们牛,也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输人不输阵嘛!」   雪塔大酒店高达三百二十一米,宛如一个巨型鸡蛋般矗立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黄金地段,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即使在深夜也亮得宛如白昼。它的旁边便是市政府办公厅,对面则是繁华的商业街,只见街道两旁行人川流不息,五光十色的商店琳琅满目,就算在这么个平凡的夜晚也好像过节般充满了一派热闹的景象。   停车後,暗月枫看著酒店门口两排仪式隆重的迎宾司仪,不禁诧异道:「怪了,难道今晚有什么议会要员要来访问?居然搞得这么正式。」   接过被阿冰扶著的阿兰,我怀疑道:「难道听说圣龙联盟会长的千金到访,才专门派人来迎接的?」   「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   阿冰笑著啐了我一口,对暗月枫道:「暗月大哥,你还有事儿么?没什么事情的话,跟我们一起上去玩吧!」   「算了。」   暗月枫摇头苦笑道:「虽说巴不得跟你们上去,可我这个刚从牢里出来的家伙还是安分点好。看这架势,要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小人物,万一是我的死对头,只怕又要惹出什么事儿来。你们上去吧,我正好去附近转转,等走的时候让老大给我打电话。」   说完便招呼著那个女司机购物去了。   今晚的酒店保安措施也出人意料的严格,居然还要出示身份证件才能入内。不过在认出叶灵冰和埃娜後,迎宾人员立刻恭敬地将我们迎入酒店。   在电梯里,阿冰好奇道:「羽,暗月大哥人又不坏,怎么会被抓去坐牢?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我心道阿冰你也太天真了,他对我们好,又不说明他对谁都这么好。见阿兰也颇感兴趣,我便笑道:「听说是某个总督察的女儿给梅丽雅下了春药,他看不过去,就把那女的扒光了绑在钟塔上……」   阿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道:「什么某个总督察,是查理·斯莱曼总督察啦!难道这世上还能有两个总督察不成?他女儿妮丝是个女同性恋,我也见过的。她自称能改变女人性向,最擅长的就是舌技,传闻中被她勾引後投身同性事业的女人们不下数百人,我看也只有她才有那个胆子给梅凯尔的女儿下春药了。不过暗月家在世界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黑道名门了,那个查理总督察将暗月大哥送进牢後,媒体居然还没曝光他女儿被扒光了吊在钟塔上的糗事,其手段也真是了得。」   阿冰惊讶道:「是妮丝?我也知道她呢,真看不出来,她竟是同性恋……」   阿兰笑嘻嘻地伸手搂住阿冰,故意用手色迷迷地在她身上来回摸道:「哇!阿冰姐,你可要小心哦,这么好的身材,还弹性十足,我看她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你了!」   阿冰挣扎著笑啐道:「死阿兰,快放手!」   结果一旁的埃娜也被阿兰偷袭,三个女人顿时笑闹成一团。   阿冰的身材的确是好得不得了,当初还是男生模样时就已经令人脸红心跳了,此时在一身淡紫色贴身晚礼服的衬托下更是清丽绝俗,窈窕柔滑的动人曲线让人遐思无限,美不胜收。   而埃娜则是成熟妩媚,鹅黄色的晚装更显得她温婉娇艳,充满了另一种动人的韵味,再加上一个古灵精怪还满脑子色情思想的阿兰,简直就像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女笑春图。   眼看著阿兰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一旁的燮野明二人已是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该看哪儿好,我只得无奈地把阿兰拉回身旁,敲著她的脑袋道:「给我老实点好不好……咦?二百五十一号呢?它没上来么?」   「在我这里呢!」   已经被阿兰摸得满脸红晕的阿冰笑著拉起裙角,露出两条雪嫩迷人的修长小腿,却见二百五十一号正躲在她脚下偷窥。   我气得一把将它揪过来狠狠给了两个爆栗,痛得它呜呜直叫。   埃娜连忙心疼地将它抢了过去,哄道:「不痛不痛,姐姐抱你哦!」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埃娜,你再这么惯著它,将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德行。」   埃娜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小孩子总是要人疼的,有你管著它就好了嘛!」   「阿兰,你既然认识妮丝,难道就没被她看上过么?」   缓过劲来的阿冰笑著反击道:「像你这么漂亮的,我就不信她会放过你。」   阿兰冷笑一声道:「有倒是有,不过她那么拙劣的下药手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回敬了她一颗麻药,让她那赖以成名的舌头肿了半个多月。」   说著又担心地看向阿冰道:「唉,看阿冰姐这么单纯,估计不用春药就能直接勾上手,只要这样摸几下就行了……」   说著,阿兰又笑嘻嘻地伸出了魔掌,阿冰忙尖叫著躲到我身後。   笑闹间已经到了楼顶,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只见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近处脚下一片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建筑物呈六角形层层铺开,而远处的圆形高架公路上也是车来车往,宛若一条流光溢彩的星河环绕在城市边缘。   在两名殷勤的女侍者引领下,我们沿著环形走廊来到一间静谧优雅的宽敞包厢。   点完菜之後,见阿冰给了那两名女侍者每人五银鲁克的小费,我不禁慨叹:「看来我是找错地方打工了,要是来这里,光一天的小费就能把学费给挣回来了。」   阿冰抿嘴笑道:「这哪儿有老板那里自在,成天热热闹闹的,还不用怕得罪谁。你在这里打工的话,陪著这些势利的政府官员,只怕两天就受不了跑掉了。」   一提起老板,她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老板和那群姐姐们现在如何了,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业啊?」   「等这次爆炸事件的风头过去了,估计就回来了吧!」   我也忍不住伤感起来,「这些日子没看到那群吵吵闹闹的疯女人,还真有些让人不习惯。」   众人在包厢的沙发上就座後,燮野明啧啧惊叹道:「不愧是七星级的顶级大酒店,包厢里居然还有单独的洗手间和更衣室!」   说著,他又打开包厢门正对著的另外一道门探头看了看,顿时一阵悠扬动人的乐曲伴著节奏感十足的鼓点便顺著门缝流淌了进来。   却听他又惊喜道:「原来舞池就在这里!嘿,这种设计还真是新鲜。乌我也凑了过去,果然见那道门外是一个宽广的圆形舞池,却比我想像中要明亮得多。高高的球形天花板上五光十色的水晶灯将整个舞池映照得绚烂耀眼,上百个衣著华丽的男女相拥在舞池中跳舞,旁边还有好几拨客人们坐在包厢的门边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时还有人携手走进舞池。而远处一群打扮奇异的乐队成员正在舞池中央的台子上卖力地演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将场中的气氛营造得既热烈又不失浪漫。   又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原来舞池外围一圈都是像我们这样供客人休息进餐的包厢,粗略估算了一下,只怕有不下三十间,我笑著点头道:「这样倒是方便多了,吃饱了就出门跳舞,跳饿了再进来吃,嘿,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这时阿冰打开了包厢内的电视,阿兰一听到声音,立刻拍著沙发高兴地叫道:「我要看电视剧,我要看电视剧!」   又用嗲嗲的嗓音撒娇道:「好哥哥!快来陪我看电视嘛~!」   「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抗议道。   「当然!」   我头痛地走过去,看著阿冰道:「这里没事儿干嘛放台电视?吃饭就吃饭嘛,这样多分心啊!」   阿兰一把拽住我,气呼呼地狠狠咬著我的手道:「我都两天没看了,你还好意思说!」   阿冰笑道:「阿兰都跟我抱怨了整整两天了,羽你就陪她看吧!」   「阿冰姐真好……不像这个小气鬼,看我咬死你,咬死你!」   唉,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阿冰只不过开了一下电视,就被夸「真好」,而我这个接下来要当苦力的人却被咬得遍手鳞伤……   突听燮野明在一旁结结巴巴地问著埃娜道:「埃娜小姐,可以陪、陪我去跳一支舞么?」   埃娜放下已经饿得有气无力的二百五十一号,笑著抬起手道:「这是我的荣幸。」   燮野明惊喜莫名,连忙欢天喜地地拉著她出门跳舞去了。   墨烈也有样学样地来邀请阿冰,却是更加的支支吾吾,连脸都红了,「叶、叶小姐,能……能不能……陪、陪我去跳……」   「好啊!」   阿冰没等他说完就大方地起身笑道:「墨大哥,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怪物。」   「不是不是……」   墨烈连忙摆手道:「只是怕打扰了你们看电视……」   看著墨烈既兴奋又紧张地携著阿冰出了门,包厢里便只剩下我和阿兰两人,顿时冶清了不少。   我不禁有些茫然,呆看著阿兰道:「他们来这里,就是准备跳舞的?连饭都不吃,难道不饿么?」   阿兰耸耸肩道:「他们为了拉埃娜和阿冰来跳舞,都已经计划两天了,估计就你不知道吧!」   瞅了一眼呆滞的我,她突然谄媚地笑道:「有我在这里陪你,你也不寂寞啊!」   我没好气道:「搞错了吧,是我陪你才对……」   她噘嘴道:「真是的,计较这么多干嘛……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功力有所增长,现在看东西比以前清楚多了。而且就算你放开手,我也不会立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真的?」   我试著放开手道:「那你现在还能看见?」   「能啊!」   阿兰点点头,一瞥眼瞅见我欣喜的眼神,却又立刻恶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不是在想这样就可以甩掉我这个妹妹了?哼,想都别想!」   「……」   现在对我来说唯一放不下的事情,就是阿兰的眼睛了。虽然我能靠传功来让她看到东西,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在阿兰看来,这不但不是个问题,反而还能让她堂而皇之地继续待在我身边……   就像前天晚上,当我在酒桌上间起燮野明他师父能否治好阿兰的眼睛时,还没等老燮出声,阿兰就已经急得哭了出来,「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直说,我绝对不会死缠著你的!」   只这一句,便吓得我再没敢当著她提及跟眼睛有关的任何问题。   也许正如阿呆所说,「……当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抛弃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身边只有一块可让他不至於溺毙的浮木时,在这无限的绝望里,他除了紧紧抱住那块木头死不放手外,还能做什么呢?」   可能对於现在的阿兰来说,在这个令她绝望的现实里,只有我,才是那块能给予她一丝活下去的希望的浮木吧……真不知道我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该为她悲哀……也许她的眼睛能否治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她重新建立起活下去的自信吧?   但是……如何才能重建起她活下去的自信呢?   幸运的是,博览群书的阿源曾经跟我探讨过类似的问题……   「……绝望这种东西,其实也并不可怕,只要你努力去翻开生命中崭新的另一页,挖掘出新的生命的意义,自然而然就会从绝望中走出来了。比如说孟姜女,在得知她那被抓去修建长城的丈夫死在长城边後,她也曾一度悲伤绝望,甚至想过要撞长城自杀,可当她发现她居然拥有能哭倒长城的特异功能时,突然便又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毕竟这本事就算拿去巡回表演也够她舒舒服服地活下去了。又比如说白雪公主,当她得知她最亲的人——就是她的後妈——想要杀她的时候,也曾一度陷入绝望而无法自拔,可自从她收养了七个侏儒宠物後,又奇迹般地从绝望中恢复了过来。当然,因为年代过於久远,这两个人物故事的真实性已经无法考证,但我还有一个我曾经亲历过的真实事件。一年前我曾在网上碰到了一个因为失恋而要自杀的学生,他说因为他的女朋友嫌他太穷而抛弃了他,所以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当时我为了安慰他,便把刚刚黑掉的一个色情网站地址告诉了他,并将他的权限设定成最高级的贵宾。一个星期後我又在网上碰到了他,问他还想不想自杀,结果他说:「疯了啊?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我何必要为了一个丑八怪而去自杀呢?」   ……」   「假的!果然是假的!」   我被阿兰兴奋的叫声从沉思中拽了出来,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地问道:「什么是假的?」   「胸部啊!这分明是欺骗观众嘛!」   她气哼哼地说道:「你看她都快三十多了,没穿内衣时走路那胸部感觉就像两个贴在身上的硬馒头,晃起来一点都不自然……」   我看著电视里那位以风骚闻名的女主角的胸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你该不会是在嫉妒人家比你的大吧……」   「怎么可能?」   她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挺起自己那对丰圆娇嫩的酥胸,「你自己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嘛!」   说著还晃了晃自己的胸。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那个女主角的胸部晃起来的感觉生硬得很,不似阿兰这般……唔,晃起来两个丰盈的乳球软腻如脂,如两只小兔子般上下乱颤……   突然感觉一阵脸热心跳,我连忙挪开视线,点头道:「看来的确是假的……」   「就是啊!」   她得意地伸了个可爱的懒腰,笑嘻嘻道:「最大的疑问已经解决,这部电视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你看这部电视剧的目的就是这个?」   听到她这番话,我只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天啊,连日来让我熬夜奋战至油尽灯枯的目的,居然就是为了弄清楚女主角胸部的真假?   「当然!剧情乏善可陈,感情戏太做作,而且一点也不搞笑,全靠女主角的胸部在支撑著收视率。」   她毫不客气地点评道:「现在连唯一的亮点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说你个小丫头关心人家胸部真假干嘛?这是我们男生才应该关注的事情吧……」   「无聊嘛……」   她噘嘴道:「我又不能去上学,也没人陪我玩,只能看看电视了啊,可如今的电视剧拍得一部比一部差,就只好来关心这个了……」   边说还边哀怨地叹了口气。   正说著,就看燮野明和墨烈纷纷苦著张脸跑了回来,我纳闷道:「你俩怎么回来了?她们呢?」   燮野明摇头长叹道:「别提了……刚才有人想和她们跳舞,我们就故作大方地表示同意,结果……现在等著跟她们跳舞的男人都排成长龙了!」   阿兰笑骂道:「你们这两个笨蛋,真是蠢到家了!这分明是送羊入狼群嘛!羽,你快点去把她们救回来,不然她们可就回不来了。」   「救她们?她们又没啥危险。」   我诧异道:「跳个舞而已,又不是打架,用得著去救么?就算要打架,也轮不到我出手吧……」   「笨哪你……」   阿兰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阿冰姐姐总喜欢为别人著想,即使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啊!那帮所谓的政府官员,我还不知道么?全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色狼,现在说不定正对著她动手动脚呢!埃娜姐虽说不用担心,但她肯定也很不耐烦了。而这两个笨蛋一点都靠不住,你再不出马,估计等舞会结束了,她们都回不来。」   燮墨二人连连点头道:「我看那帮人就不像好东西,羽,现在全靠你了……」   听起来情况还真的很严重……我点点头就要去救人,走到门口却停住脚步踌躇道:「那……我要怎么个救法?」   阿兰道:「怎么救?拉回来就是了啊,你还真想打架啊?」   走出包厢时,就听阿兰已开始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新发现,「燮大哥,你快看电视!现在是不是有一个胸部很大的女人?她的胸部是假的哦!」   「哇!好大!……假的?唉,真可惜啊!」         第二十三集 第五章   陪阿兰看电视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舞厅里竟已是人潮涌动,挤得水泄不通了。天?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这么多人?我在这突然拥挤起来的人群中寻找著阿冰和埃娜的身影,可无奈舞池太大,竟是遍寻不著。   急中生智下,我一路直挤向舞池中央,赠地跳上舞台,随手拿下了钢琴前面的麦克风喊道:「叶灵冰小姐?叶灵冰小姐?请您速回包厢,有您的电话!」   旁边演奏的乐队人员面面相觑,舞台下也有无数人朝我看了过来。   我冲他们笑著道了声歉,又喊道:「埃娜小姐在么?埃娜小姐?」   原本还想再来个「有电话找您」,不过怕这招用老了,估计人家不信,却见远处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连连向我招手,正是埃娜。我连忙放下麦克风跳下舞台,朝她跑了过去。   刚再次挤入人群,只听旁边传来阿冰的声音,「……真的很抱歉,我得回去接电话……」   「叶小姐,那些穷学生打来的骚扰电话有什么好接的,我们这么多政府要员等著和你跳舞,你总不能连点面子也不给吧!」   就听一个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跳个舞而已,你这么急著走干什么?」   「真的不行啦!可能是我父亲打来的……」   阿冰急道。   另一人立刻笑嘻嘻地说道:「我这儿就有电话,你给你父亲打过去就是了,边跳边打嘛,回去干什么?」   嘿!这帮老淫虫的泡妞经验还真是老辣异常,见人家女孩子不好意思拒绝,就一个个全都顺著竿子腆著脸地使劲儿往上爬,也不看人家愿不愿意……   我顺著声音挤了过去,却见二十多人正将阿冰围在一个小圈子里,当中一个头发花白、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正拉著想挤出人群的阿冰不肯放手,边拉还边嘿嘿冷笑道:「再怎么说你父亲也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让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我刚挤进圈内,却被身後两个人拉住道:「小子,你瞎挤什么?出去出去!」   却根本拉不动我。   阿冰回头一看是我,连忙喊道:「羽!……」   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满眼都是焦急和无奈。   「你们认识?」   那个中年人回头看了看我,笑著「哦」了一声,「原来是刚才喊你回去接电话的小子,这么年轻?也是你们赫氏的学生吧!」   又摇了摇头道:「长得倒是不错,看起来似乎也有点钱,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不过一个奇亚族的,有钱有个屁用,叶小姐你还太年轻了,根本不懂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真正带给女人幸福啊!」   我听得一股火直撞了上来,冷笑著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小子,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那人高傲地抬起头来,鄙视著我,「哼,毛都没长齐,就来追叶小姐?」   「不说更好。」   我甩开後面的人,上前便要去拉阿冰。   旁边的人正要阻拦,那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他们,转身拦住我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陪叶小姐跳舞,你来捣什么乱?」   「有你们这么跳舞的?二十多个人围成一圈站在旁边看?」   我皱眉瞅著他道:「难不成你还是交际舞教授,专门教他们跳舞的?叶小姐要去接电话,你让这么多人拦著她,又是什么意思?仗著人多势众,欺负个女孩子么?」   「人多势众?」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问著周围众人道:「他说我们欺负女孩子?」   众人立刻起哄地笑了起来。   那人看著我道:「我可是徵得叶小姐的同意才陪她跳舞的,这些人也是看在叶会长的面子上,才纷纷要陪叶小姐跳舞,这么开心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欺负人了?」   「徵得同意?如果不是她怕扫了你们的面子,谁会愿意和你跳舞?」   我冷笑道:「有钱是没啥用,还怕被人绑架。可有权又怎么样?像你这种人,连自己一个人出门逛街都不敢,强迫别人跳舞还要二十多个人撑腰,也太没种了点吧!」   说著推开他,拉著阿冰就要挤出去。   那人被说得恼羞成怒,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人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皱眉道:「怎么?不让开的话,小心我告你们扰民。」   其中一人哈哈笑了起来,「告啊,你去告啊,我们这里全都是高级督察,你直接找我们告就行了,诉讼费可以给你八折优惠……」   阿冰拽了拽我的衣袖,在我耳边小声道:「羽,这些人你惹不起的,这人就是刚才说的那个查理总督察。你快去打电话告诉我爸爸,他一定有办法。放心,暂时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故意惊讶地看著她道:「什么?这位就是查理总督察?」   见那中年男子一脸的得意,我又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女儿是同性恋,还因为诱奸未遂,结果被扒光了吊在钟塔上的那个查理总督察?」   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用上了内力,声音不大,却立刻便将整个舞池的嘈杂声给盖了下去,顿时所有的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就连乐队都惊讶地停下了演奏,现场忽然间一片寂静。   阿冰吃惊地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在问——羽,你疯了么?可转眼她便笑著回答道:「对啊,就是这位查理老叔叔呢!」   那个「老」字还说得特别重。   「早说嘛!」   我满脸堆著笑地要跟查理总督察握手,「我说是谁这么大的架子,跳个舞还要二十多位高级督察帮您看场子,叶小姐要接个电话都不让,原来是您,真是失敬失敬。怪不得您女儿那么风流不羁、艳名远播,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满场的鸦雀无声中,只听见远处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咯咯笑声格外引人注意,却是阿兰。   阿冰也在我身旁窃笑不已,拉了拉我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查理总督察满脸愠色,恶狠狠地盯著我上下打量。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只怕我浑身上下早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了。   只听他冷冷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居然敢、敢诽谤我女儿,就不怕我告你?」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请自重。」   我淡淡地回了句,推开挡路的人众,便和阿冰一起走了出来。   却听身後的几个人冲著舞台道:「乐队干什么呢,音乐!」   舞池中立刻响起了乐曲,人群这才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   找到埃娜的时候,却见她旁边还有十几个人在苦苦哀求。   「埃娜小姐,你难得来一次,等一下可千万要再出来跳舞啊!」   「赫迪亚校长平时根本不带你来这儿,这次起码也要陪我们多跳几圈嘛!」   「是啊是啊,用完餐一定要回来哦!我们就在这儿等……」   如此可怜巴巴的语气,让埃娜尴尬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扭头看见我和阿冰,连忙道了声歉便走了过来。   那十几个人还依依不舍地喊著:「等一下继续啊!我们等著你!……」   匆忙回到包厢,阿冰这才哀叹了口气道:「真倒霉,刚说到查理总督察,他人就来了……」   说著从外衣中翻出自己的电话,却诧异道:「咦?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见我耸了耸肩,她又询问地看向其他人。   「我是怕你被他们给吃了,才叫这个笨蛋去救你的。没想到啊,笨蛋也有聪明的时候嘛!」   阿兰欣慰地拍了拍我。   「哦!……」   阿冰恍然大悟,笑嘻嘻地坐在阿兰身旁,抱著她道:「谢谢阿兰。不过这次得罪了查理叔叔,以後可能会有不少麻烦呢!」   「早知道是他的话,我也不会让小墨那么客气了。」   燮野明一边放著马後炮,一边低头认错道:「叶小姐,实在是对不起。」   「没什么啦……」   阿冰笑著摆摆手,「只是我得跟我爸说一下,让他有点准备。听说查理叔叔这个人很喜欢记仇的,羽,你这次得罪了他,以後也要小心啊!」   一直没对查理总督察发表评论的埃娜突然冷笑道:「得罪了他,又怎么样。哼,刚才如果不是人太多了,我肯定不会让他好看。」   「他对你做过什么?」   我惊讶地瞅著她。难道说……埃娜也被那个什么妮丝下过春药?   「这个……」   埃娜犹豫了一下,见我一脸好奇,只得老实答道:「阿瑶曾经跟我说过,他女儿勾引女人,其实根本就是为了他和他的手下……那个的……」   「什么?」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这……这是真的么?」   我也难以置信。埃娜也太天真了点吧,阿瑶那个满嘴瞎话的家伙怎么能信呢?   「当然是真的。」   埃娜道:「妮丝之所以敢干出那些勾当,还不是因为他?当年就是在他的提议下,元老议会才通过了一项新的法案,强奸和性骚扰罪名不适用於女同性恋之间。也就是说,女性之间的侵犯行为,只要不涉及暴力,就完全不受法律的约束。」   燮野明听得一头雾水道:「女人也能强奸女人?」   「女人的事情,男人别插嘴。」   阿兰瞪了他一眼,又向埃娜道:「继续继续,别理他。」   「这项法案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原因就是很多男性都跟燮大哥一样,对女同性恋之间的事情知之甚少。而当时的元老议会几乎清一色全是男性,所以这项法案没遭到什么质疑便顺利通过了。在这之後的几年内,龙骑警中开始大量招收女警,名义上自然是为了保障那些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安全,毕竟龙骑警中有太多的同性恋了。可实际上却是另有目的……」   「龙骑警虽然已经被人们看成了同性恋集中营的代名词,但是其中的很多高级警督都不是正统龙骑警出身,而是法律系学校毕业的高级人才,他们没有受过同性恋者的骚扰和熏陶,所以多数都没有这方面的倾向。而招收那些女骑警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们……」   「难道让那些女警去伺候上司?她们肯么?」   燮野明恍然大悟道:「早知道这样,我也去考法律系了……」   「没有这么简单,不然早就被人揭发了。」   埃娜摇了摇头,「我们里赫氏情报采集对象虽然多数都是科技生物领域的,但因为采集面太广,有时也会有不少意外的收获。据我们了解,那些女龙骑警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掩饰他们侵犯女犯罪嫌疑人的目的而已。」   「现在的经济法中有很多条款都模糊不清、相互矛盾,即使是很正常的商业操作手续,也可能会在无意间触犯法律,就连很多大联盟都会因此而惹上官司,而出面顶罪的一般都是那些女秘书或者会计员,其中自然不乏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虽然她们不会受到什么正式起诉,名誉也不会受损,事後更会拿到一笔所谓的精神补偿金,但仍免不了要在拘留所待上一两天接受调查。」   「而这短短的一两天时间,便给了那些衣冠禽兽们极大的可趁之机。他们一般采用的手段都是让女警先用春药将自己看上的目标弄昏,然後送给自己享受,等药效快过去的时候再故意制造出是被女警侵犯的假像,这样一来不但天衣无缝,而且就算被侵犯人想投诉也没人理会,因为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女人对女人的非暴力式同性侵犯,不受法律制约。」   埃娜说到这里,又恨恨地咬牙道:「而妮丝那个女人,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去为她父亲提供性服务。不过她的手段更加高明,直接用春药让那些毫无戒备的女人落入她的掌控,对她百依百顺後,才送去给查理这老色狼和他的部下们享受。」   「……」   众人听完後一片静默,阿冰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一直没说话的墨烈突然开口问道:「埃娜小姐,你说的阿瑶……可是你们赫氏的龙吟瑶小姐?」   见埃娜点头,他又问道:「龙吟瑶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查理总督察曾经打过她的主意,不过没有成功。」   埃娜道:「那次相当危险,如果不是阿瑶及时察觉不对劲儿,将体内的春药逼了出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当时给她下春药的人,并不是妮丝,而是一个演艺界的女演员。後来阿瑶把那个女演员抓住狠狠报复了一次,才得知那位女演员曾经也被妮丝下过春药,现在已经成了查理的性奴,连他的手下都可以随时玩弄她……」   阿兰吃惊道:「我听说妮丝勾引过的女人不下数百人,难道都是给她父亲那帮人当性奴去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至於妮丝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我们也无法断定,但至少可以肯定,她勾引女人,并不全是为了她自己。而查理之所以要拚命帮她掩饰,原因也是这个。」   埃娜冷冷地说道:「然而最可怕的是,不光妮丝会为了查理而这么做,其他那些被查理掌握住的女人们也被逼来为他寻找新的性奴,这些女人一般都是对同行或者同一个圈子里的女人下手。比如像妮丝这样的女人,比较容易接近政府官员的亲属,於是她勾引的对象大多都是在这个圈子内,像梅丽雅。而那个女演员则就会勾引像阿瑶这样同样是在演艺圈中发展的女艺人……即使没有成功,也不会惹上什么官司,再加上有查理这个靠山,媒体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燮野明气得浑身直抖道:「那帮天杀的老色狼!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玩弄那些我们只能垂涎却摸都摸不到的女人!」   「埃娜,总督察到底有什么权力?怎么听起来好像能无法无天似的?」   我好奇道。   埃娜解释道:「总督察就是所有龙骑警的总头头。表面上看起来,龙骑警虽然装备和素质都远不如龙骑兵,似乎权力也不会很大,但是他们却属於半独立机构,不像军队那样完全听命於元老议会,因为他们不光处理民间的案件,还能对联盟会长甚至政府高级官员进行立案调查,只要证据确凿,不用通过元老议会的申请就能直接抓人,就连金徽总统领也没有豁免权。这是当年元老议会成立初期所规定的条例,说是为了防止政府内部互相勾结,维护民众利益而设立的,但是如今却成了这些人横行无忌的尚方宝剑。现在那些议会的议员以及各级政府官员,每年都要向高级督察级别以上的人员行贿,不然就会被请去喝茶,即使你自认为清白,可也挡不住有心人的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至於胆大包天到连梅凯尔的女儿都敢动了……」   阿兰冷笑道:「我看他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毕竟得罪了金徽,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八成是想借此手段来拉拢金徽龙骑将,比如在将梅凯尔的女儿弄到手後,再跟她结婚,这样一来,不光警界,军队也会被他控制住了。到时候他只手遮天,元老议会还不会对他俯首贴耳,予取予求么……」   这番话说得众人恍然大悟,就在这时,包厢靠走廊的门突然响了起来,只听女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小姐,您点的餐送来了。」   打开门,只见刚才那两名女侍者推著餐车走了进来,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精美菜肴放在了餐桌上,还有三瓶放在冰桶中的红酒。闻著扑鼻的香气,饿了一下午的众人无不食欲大振,还未等那两名女侍者离去,便围著餐桌大吃了起来。   因为我不久之前刚刚吃完一顿,所以此时只是照顾著阿兰,省得让人喂她。席间杯来盏往觥筹交错,吃得不亦乐乎。燮野明一看就是个久经阵仗的老饕,每道菜竟都能说出其原料和配方,还不住称赞著烹饪的火候和口感,再加上阿兰不时插两个半荤不荤的笑话,几下就让包厢内的气氛变得热火朝天。在他俩的带动下,众人纷纷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都开怀畅饮起来,就连阿冰也连喝了三杯红酒,酡红著脸蛋笑嘻嘻地瞅著埃娜怀里正吃得欢的二百五十一号。   正吃得起劲儿,却听包厢的门又响了起来,阿冰好奇地跑去开门道:「难道还有菜没送过来?」   「阿冰?真的是你?」   门外一个动听的声音叫道,只觉那声音宛若莺啼,清爽软腻,让人听得精神一振。   「梅丽雅姐姐?」   阿冰也惊喜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们众人立刻都往门口看去,却被阿冰的背影给挡住了,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窈窕的身影。埃娜则第一时间便将二百五十一号藏到了椅子下面,顺手还在它嘴里塞了好大一块牛排。   「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台子上喊你的名字,才特意找过来的。」   梅丽雅笑嘻嘻地说著,「好久没见到你了呢!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嗯?还没吃饭么?」   说著探头看了一下屋内。   这才让我们看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果然不愧是传闻中的大美女,黑色的长发亮丽如水,俏丽绝伦的脸蛋上眉目如画,精致的鼻梁笔直挺翘,白里透红的皮肤嫩滑细腻,再加上一对如梦似幻含情脉脉的星眸,一颦一笑间简直能勾人魂魄。还好这里已经有三位同样出色的美女坐镇,让我们还不至於被迷得志了身在何处。   燮野明低声叹道:「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偏偏是梅凯尔的女儿?」   「吃你的吧!」   阿兰瞪了他一眼。   「快进来,正好,我们正吃著呢!」   阿冰笑著拉她走了进来,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梅凯尔的女儿梅丽雅了,当年我们经常一起去看电影喝茶呢!」   又向梅丽雅介绍了我们後,阿冰这才拉著她入座。   梅丽雅不愧是金徽龙骑将的女儿,面对著满屋子的陌生人,依然是落落大方,笑容可亲。   寒暄一番後,梅丽雅看著燮野明道:「原来你就是燮野明大哥,我常听爸爸提起你呢!你们师兄弟有这么好的武功,干嘛不加入龙骑军呢?」   燮野明哪想到她一上来就为梅凯尔当说客,不由苦笑道:「唉……自由惯了,不想受那个约束。军队中的规矩多如牛毛,还有什么宵禁和灯火管制,连出去泡个妞都要登记报告,谁还敢去啊?」   梅丽雅掩嘴笑道:「原来如此。」   又扭头看向我,惊讶道:「你……你也是奇亚族的?」   「呃……是的。」   我点了点头。   「我刚认识时一个朋友也是呢!」   她高兴得直拍手,「哎呀呀,刚才真该拉她一起过来。对了,刚才跟查理总督察吵架的,就是你吧?好厉害啊!连我爸都不敢那么跟他说话呢!」   说著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哪里哪里……」   小人物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随便骂人,你那心机深沉的老爸自然没法跟我比了。   「等一下你有空么?我想让你见一下我那个朋友。」   她笑著邀请道:「她一直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感觉很不自在呢!」   「这个……」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旁边的阿兰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悄悄捏了她一下,向梅丽雅推辞道:「可能不太方便吧……」   「我的朋友可绝对是大美女哦!」   她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错过这个机会,可能以後都见不到了呢!」   我瞅见阿冰和埃娜都目不转睛地看著我,连忙笑道:「还是不用了吧,呵呵!」   「那好吧……」   她不无惋惜地耸了耸肩。   阿冰好奇道:「雅姐,你就和你那个朋友一起来的么?没别人陪你,会不会太不安全了啊?」   「放心,我那个朋友武功厉害得很呢!他们都说连银徽都比不上她。」   梅丽雅笑道:「才跟我们差不多大,就这么厉害了,要是不赶快给她找个男朋友,将来只怕都没人敢娶她了。」   怪不得这么急著想拉我这个「奇亚族的」去见她朋友……嘿,这个梅丽雅,还真是一点也不认生啊!   「这儿距离你家那里可很远哦,你总不会没事儿跑过来吧!」   阿冰笑嘻嘻地看著她促狭道:「快老实交待,该不会是来看男朋友的吧!」   「哪有~~」梅丽雅娇嗔道:「这儿的市长是我爸爸以前的手下,因为听说他要升职了,所以邀请他来庆贺的嘛!可是他走不开,人家又很热情,只好让我这个命苦的女儿来帮他赴宴了。」   「升职?你爸爸都已经是金徽总统领了,还能升到哪儿去啊?」   阿冰惊讶道。   此时不光是阿冰,连我们都惊讶不已。我诧异地瞅了埃娜一眼,见她也迷惑地摇头,心中更加不安。   「呵呵,当然是进入元老议会啦!」   梅丽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下我和我妈都松了口气呢,以前他每天打打杀杀的,总是让我们提心吊胆,现在可好了,从武职改文职了,应该会安全得多了吧!」   听到这里,我和埃娜都同时松了口气,可又不得不佩服那几名核心议员的狡诈。的确,我们是没说过梅凯尔卸任後不得担任什么职位,倒也不能说他们违约。   「那具体是什么职务呢?」   埃娜不动声色地问道。   「说是调到情报处理机构,专门负责向核心议会提交值得探讨的最新议题,以及向下级执行部队传达核心议会的最高指示……」   梅丽雅想了想,「对,好像就是这样。」   「哦,元老议会最高议案审议代表和核心议会执行部总代理。」   埃娜点了点头,冲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让我放心。   我传音问道:「这个职位权力很大么?」   埃娜笑著传音道:「那就要看了,如果是在重大议题上,他只是个空架子,专门负责帮人传话的形象代言人,没有实际意义。看来那几个老家伙还是很听话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问梅丽雅道:「梅凯尔总统领卸任後,那谁来接替金徽职位?」   「嗯,应该是凯斯大人。」   梅丽雅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还未等我们惊讶地发问,她却又笑道:「不过苏特斯大人也会被提拔为金徽呢!」   「哦?」   我故作好奇道:「怎么会同时提拔两个人?」   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果真是我多虑了。苏特斯不是傻子,就算他对凯斯那个小人恨之入骨,可在他得知我真的是去救拉奇特的真相後,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也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据说拉奇特也同时引退了,所以……正好空出两个位置啊!只是他们俩到底谁会去接替谁的空缺,我就不知道了。」   梅丽雅无奈地摊摊手,却又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不过我看苏特斯叔叔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八成是他接替我父亲的职位呢,呵呵。」   我却暗暗担心,凯斯——也就是斐湘龙——那家伙跟梅凯尔一个鼻孔出气,元老议会也不可能让这个奴隶贩运体系从此消失……唉,没想到梅凯尔走後,居然还有一个凯斯,真是令人头痛。   就在这时,突听电视中新闻招待会上的记者问道:「……今早本新闻社听某官员私下声称拉奇特和梅凯尔两位金徽龙骑将将於近日内同时卸任,请问这是事实么?」   一听到这一句,众人立刻全都看向电视,却见电视上的发言人答道:「是的。他们二人已经履行完了他们应尽的职责,可以说是功成身退。拉奇特总统领於前日主动请辞,而梅凯尔总统领则将被调往元老议会担任新的职务。」   「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么?毕竟两位金徽同时卸任,这在以往可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我们知道民众在担心什么,但是请放心,我们可以保证,两位金徽总统领的卸任并不意味著会有什么不协调的事情即将发生,相反,我们是非常乐见其成的。毕竟现在世界范围内的大型恐怖组织都已被基本肃清,在这个极为难得的安定缓冲期,正好可以用来培养和提拔新人,为军队补充新血,以防止当年罗特总统领突然隐退却无人能接替的尴尬局面再次出现。」   「但是我们听说在接任的两位人选中,除了大众极为熟悉的苏特斯统领外,还有一位凯斯统领。您能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凯斯统领么?我想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有著非常浓厚的兴趣。」   「可以。凯斯统领一直以来都在从事情报收集工作,所以并不太为世人所知。但是他的努力付出却为我们整个社会的安定和谐做出了无法估量的巨大贡献,同时也是梅凯尔总统领极力推荐的金徽候选人。鉴於凯斯统领过去的杰出表现,以及梅凯尔这位令世人仰慕的前金徽的高度期望,我们自然也非常赞同。」   「那么他们将分别接替谁的空缺?现有的军队建制体系会不会被打乱後重新洗牌?」   「不会打乱。我们要首先确保社会的和谐稳定,才能进行人事变更,所以尽量会在不改变现有体系的基础上来进行调动。苏特斯统领将接替梅凯尔总统领的职务,凯斯统领则接替拉奇特总统领的职务。」   「哦,那梅凯尔总统领将会调任什么职务?……」   听到这里,我不由长出口气。如此看来,短时间内斐湘龙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对我们有威胁的举动了。   「谢天谢地,我爸爸这次总算没有骗我。」   梅丽雅不无感慨地举杯庆幸道:「终於可以跟那几个连我的生日礼物都要帮我拆的女保镖们说再见了……」   阿冰也笑著举杯道:「呵呵,那……为了雅姐父亲的荣升,我们来乾一杯吧!」         第二十三集 第六章   「哎呀呀,这么小,你都要不起?」   阿兰非常惋惜地看著对面苦著脸想哭的燮野明,甩出了一对四,「那,给你机会了哦!再不要,我可就走光了呢!」   可怜的老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仅剩的两张牌後,终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嗯,还差两分,明天就是燮大哥请客了。阿兰,加油哦!」   阿冰一边计著分,一边又非常「好心」地提醒道:「燮大哥,如果你下一把输了超过七分的话,还要再多请上一场音乐会哦!世界著名的兰德纳尔梦殇乐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可千万要争气啊!」   俗话说,当恶毒的话从善良的人嘴里说出来时,就会显得特别的恶毒,唉,这话果然不假……老燮可怜兮兮地讪笑道:「站票行不行?」   「当然不行!」   四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绝道。   话说……一场令老燮期待已久的舞会竟变成了如此热闹的牌局,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言。   穿著价值不菲的名贵礼服,坐在这个全市最豪华的酒店顶楼,美女帅哥云集而至的舞池就在咫尺之遥,而我们一大群人却在这里颇煞风景地打起了牌……若是让那些还在楼下排队等著包厢的政府官员们知道了,只怕一个个都能气得暴跳如雷吧……   用完餐後,当死心不息的老燮再次厚颜无耻地邀请众人去跳舞时,立刻遭到了一群女生的坚决反对。   「不行,这次再出去的话,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阿冰坚决地摇头,「我可不想再陪那些变态老叔叔们跳什么舞了。」   「嗯,我也不去。」   正不停地偷偷用牛排安抚著拚命想爬上餐桌大快朵颐的二百五十一号的埃娜也摇头拒绝道。   没办法,由於梅丽雅的不请自来,被藏在椅子下面苦忍了二十多分钟的二百五十一号已经快要愤怒了,如果再不将一整盘牛排塞给它的话,说不定它会直接咆哮著扑向梅丽雅来讨要精神损失费了……   「我?呵呵,不去不去。」   梅丽雅也笑著拒绝道:「我也不想见到那个查理老叔叔。」   说完又安慰性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换成是一个私下的舞会,我会很乐意跟你跳舞的哦!」   於是乎,在阿兰兴奋的提议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令人莫名其妙的状况。   在三位志同道合的美女——阿兰、阿冰和梅丽雅——的齐心围剿之下,在众人兴奋的欢呼声中,痛哭失声的燮野明终於不负众望,圆满完成了伟大的历史使命。   「不能怪我哦!」   阿兰「安慰」著他道:「我连续那么多小单张你都不要,唉,我也没办法啊!」   「我满手顺子,拆了还怎么走啊!」   燮野明哭诉道:「我怀疑你分明就知道我有什么牌,居然拆掉自己的顺子一张张打!阿冰还把我唯二次能上手的大牌给炸掉了,一点机会都不给,太过分了!」   「谁叫你下午故意放水的,活该!」   没想到阿冰居然也这么记仇,看著她大仇得报後那幸灾乐祸的可爱表情,让人真恨不得能亲她两口。   「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输了,干嘛还哭得这么惨兮兮的嘛!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请我们听音乐会?」   阿兰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难得有三位大美女给你表现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以後可别再抱怨自己找不到女朋友了哦!」   「那……不是贵宾席的票行不行?」   燮野明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不行!」   四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绝。   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到对著钱包呆呆无语的老燮,我也找不出什么能安慰他的话来。   刚才埃娜就坐在他的身後,自然是将他的牌看得一清二楚,传音告诉我後,我再传音告诉阿兰……   如此高明的作弊手法,就算燮野明是赌王再世,也只能输到死不瞑目了吧!虽说这么做的确有些过分,但在阿兰正义凛然地打著「为阿冰姐报仇」的大旗号召下,我也没办法拒绝,只能默默祈祷那个什么音乐会的贵宾席票价不要贵得太离谱了……   正准备再开一局决定後天的晚饭时,梅丽雅笑著起身道:「哎呀,玩得都忘了时间,我那位朋友一定等急了吧!你们先玩,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她也拉过来。」   刚出了门,她却又转回身来,「冷羽同学,能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么?」   「啊?怎么了?」   「呵呵,我那个朋友脾气有点倔,刚才拉了半天,她都不肯来。要是你也能去的话,我想她看在同族人的份上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这个……」   「放心啦,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梅丽雅笑道:「再说人家可是女孩子,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那么大个包厢里,也不太好啊!」   那你去陪她不就好了……不好拒绝的我只得无奈起身。   阿兰在一旁小声道:「嘿!奇亚族的帅哥,保重哦,小心别被美女吃掉了!……」   梅丽雅拽著我对阿冰道:「那就借用一下你的男朋友啦,别担心,马上就会还回来的!」   还未等阿冰反应过来,她已咯咯笑著将我拉出了包厢。   梅丽雅和阿冰居然是好朋友,我还是今天才知道。既然暗月枫和阿冰都认识梅丽雅,他们俩之前却为何不认识?唔……八成是那个死心眼的叶灵剑不太喜欢和黑道上的人来往的缘故吧!   从背後看去,梅丽雅更显得体态娇媚、婀娜多姿。唉,俏丽绝伦的脸蛋配上一副令人脸红心跳的魔鬼身材,再加上洁白无瑕,吹弹可破的滑嫩肌肤,若是在学校里,不知道会成为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难怪查理总督察宁愿冒著触怒梅凯尔的危险也想把她弄到手了。此时闻著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看著那宛若清泉般乌黑亮丽的顺滑长发,以及那对裹在晚礼服中被纤细的腰肢衬托得更加浑圆丰软的翘臀,还真是让人有些神魂颠倒……只是一想到她父亲就是那个梅凯尔,我便立刻头痛起来。   「……我听说,你曾经和阿冰住在同一个寝室里?」   一直走在前面的梅丽雅突然回头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掩嘴笑道:「阿瑶难得没骗我呢!」   「……」   原来是那个大嘴巴……   「嗯,还真是的……」   她上下打量我两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   「阿枫那家伙认你做老大了啊!」   她微笑道:「我听阿瑶说起的时候,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知己啊……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不信任龙吟瑶那个谣言专家!我立刻坚定她的信心道:「你不用信她,我根本就不是暗月枫的老大。」   「哦?」   她微露诧异地看著我,「那你这一身衣服是从哪儿来的?我记得这是他以前常穿的那件呢!」   「……这个……咳咳,只是借来穿穿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可能?这套礼服可是他费尽周折才请到德玛尔的首席设计师亲手做的,如果不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他怎么舍得借出去。」   梅丽雅斜眼瞪著我,「当他老大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还是说你压根儿就瞧不起他?」   「没……」   没料到谎言会被揭穿的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辩解道:「其实你们都弄错了,我只是沾了别人的光而已……」   「哦?是你那个表哥龙羽么?」   她颇感兴趣地问道:「阿瑶还说准备请他当保镖呢,不知道你表哥同意没有。」   「你觉得他可能会同意么?」   「呵呵,我怎么知道。不过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表哥才是,如果不是他,阿枫可能也没那么容易从监狱里出来了。」   她突然冲我鞠了一躬,笑嘻嘻地说:「请你把我的感激之情转达给你表哥,好么?」   「……她连这件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听得冷汗直流。   「她不说,我也知道啊!阿枫是为了我进的监狱,而那次比赛则是我为了救他出来,去求我爸爸举行的,所以奖品才会有两张天堂岛的未注册会员证。这样就算被别人赢了去,至少还有希望能拿钱买来剩下的一张。只是没想到你表哥和那个嫉恶如仇的燮野明会最终获胜,当时我都以为计划失败了呢,结果……呵呵,幸好阿瑶认识你表哥,难得你表哥又那么的大方。」   「哦……咳咳,那倒不算什么……龙吟瑶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就这些了。而且她也没说你是奇亚族的呢!」   她忍不住笑道:「别生气哦,如果不是因为你跟阿冰还有阿枫都认识,我也不会这么好奇了。说起来啊……他们俩虽然都是我的好朋友,可彼此之间却并不认识的,所以……对於你这个奇特的存在,我自然要多问几句啦!」   「……」   奇特的存在?我苦笑道:「同时认识他们俩,难道很不可思议么?」   「嗯,当然。」   她居然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可你不也认识他们俩么?龙吟瑶也是啊!」   「我们是女生啊,当然不一样。」   她狡黠地笑道:「而且我和阿瑶跟阿枫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基本上可以算是被孽缘拴在一起的死党吧!後来因为我爸爸和叶会长的关系,才认识了阿冰,进而又认识了阿月和她哥哥,当初我们一直以为,阿冰和雪城日会成为一对呢,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无奈地耸了耸肩。   「嗯,我听雪城月说,似乎是她哥哥表白的时候语气不太对……」   不过只是这样就能让阿冰对雪城日怕得如避蛇蝎,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呵呵,哪儿有这么简单……哦,到了。」   她停下脚步,眨眨眼睛狡黠地冲我笑道:「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我可不想背上泄漏好友隐私的恶名哦!」   「……」   「奇怪,她跑哪儿去了?」   面对著空无一人的包厢,梅丽雅怀疑地又看了看门上的数字,「明明是这里啊!」   「也许……在洗手间?」   我看著满满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精美菜肴和名酒,不由暗自感叹这些富家子女的奢华。   「没有……更衣室也没有。」   她看著墙上的提示灯道:「如果里面有人在,这里应该会有提示的。」   「那可能出去跳舞了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怕生得很,绝对不会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人跳舞啊!」   梅丽雅焦急地转了一圈,「糟了糟了,她本来就不认识路,要是跑丢了,我怎么跟她师兄交待啊!」   「她师兄?」   我心里咯登一声脆响,轻轻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问道:「那她师兄怎么不陪她一起来,反倒要你陪著?」   「她师兄说有要紧事要去处理,就把她扔在我家了。她连在外面吃饭要给钱的道理都不懂,要是被人给骗了,那该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她武功很高么,那骗她的人岂不是自讨苦吃?」   「万一人家给她下迷药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自己都害怕起来,急得直跺脚道:「不行,不管怎样,我都得去把她给找回来。」   嗯,这倒是极有可能。刚好那个查理总督察也在这里,不会这么巧吧……   「那你打算怎么找?」   我看著桌上那杯没喝完的红酒,好奇地问她。   「报警啊!顺便叫楼下的保安上来找。」   梅丽雅说著,就拿起包厢里的电话。   报警?如果真是查理总督察干的,这不等於自投罗网么?一想到这里,我连忙按住电话道:「先别急。」   又拿起那杯红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问她道:「这是你喝过的么?」   梅丽雅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没,我走之前,这些都还没送过来。」   「哦,看来是你朋友喝过的。如果她真的被人下了迷药,我想这酒在送过来以前,应该就已经被放了药。」   我忖道:「你说她既怕生,武功又高,自然不会喝别人给的酒,也不可能让别人在她面前下药。只要查查酒到底有没有问题,就能知道她是被人迷倒了,还是自己跑丢了。」   「直接叫酒店的人上来查,不就好了么?」   她歪著头看我道:「这酒就算被下了药,我们也没法查证啊,总不能喝一口吧!」   「这个……」   我笑了笑,「如果酒是在送来前就下了药,那就有可能是酒店自己人动的手脚了。你贸然叫保安上来,万一打草惊蛇,说不定会让她更加危险。」   正说著,我突然发现酒瓶下压著一张字条,抽出来看了看,递给她道:「哪,看来应该是你朋友自己跑掉了。还好没报警呢,不然可就要闹笑话了。」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她迷惑不解地抬头看向我,「这里本来就没人,她还去透什么气?」   「等一下她回来,你问她不就知道了。可能她不习惯这种封闭的环境吧!」   我拿著那杯酒走出包厢道:「你要是担心呢,就在这里等她好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她连声道:「等我给她留个条子,让她回来後直接去找我们好了。」   说著从外衣中掏出笔在那字条後面匆匆写了句话,便急忙跑来拽著我,深怕我将她一个人丢下似的。   「……你这么一走了之,那个请你来的官员要是来找你怎么办?」   「呵呵,都是老熟人了,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啦!」   梅丽雅毫不在意地笑道。   再回到包厢时,老燮已经恢复了精神,正全力投入第二场牌局。趁梅丽雅去给阿冰支招的当儿,我悄悄将酒递给阿兰,让她看看是否有问题。   「闻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阿兰拿著我端回来的那杯酒晃了晃,「不过下没下药就难说了,毕竟下药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你一闻就知道有问题的。」   「那也就是说,只能喝了才知道是否被下药了?」   我皱眉道。   「呵呵,怕什么,这里就有现成的试毒员啊!」   阿兰冲我狡黠一笑,扭头对正埋头打牌的燮野明喊道:「燮大哥,来,给你杯酒定定神,祝你连战连胜,一洗前耻哦!」   燮野明也不疑有他,接过去就一口喝光,还笑嘻嘻地说了声,「阿兰难得这么乖啊!」   「……」   来不及阻拦的我实在无语,瞪了一眼阿兰。   她却对我做了个鬼脸道:「放心吧,燮大哥已经被我训练出来了,一般的迷药顶多只能让他感到发晕,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么说……你还经常给他下药了?」   我表情僵硬地看著她,「你该不会以後也这么对我吧……」   「啊!你看你看,七旬老头集体买春!」   阿兰立刻指著电视叫道。   「……」   仅过了不到半分钟,就听阿冰突然奇道:「燮大哥,你这哪是对子啊,分明是一个六和一个九……」   「啊,看错了。」   燮野明拿回牌,晃了晃头道:「奇怪,怎么突然间头晕晕的,难道喝醉了?」   「这是一张J和一张Q,燮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咦?我怎么看著两张都一样啊!」   我和阿兰对视一眼,同时叫了声,「不好!」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阿兰拉住我小声道:「把我的外衣拿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万一有什么事儿,你又看不见……」   「笨蛋,他们的目标是梅丽雅,我不去,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找到他们么?」   「阿兰,你们有什么事儿么?」   听到动静的埃娜看了过来。   「没事儿,我想出去走走。」   阿兰笑著披上外衣,拉著我便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顺便看看我朋友回来没。」   梅丽雅也立刻站起来。   「这……」   阿兰回头看了我一眼,对她点头笑道:「也好啊,那一起走吧!」   「酒里真的被下药了?」   走廊里,听我说明真相的梅丽雅惊呼出声,「那她干嘛还要留下字条……」   「当然是别人怕引起你的怀疑,才故意留下来的。」   我提醒她道:「你还记得那张纸条背面是什么吗?」   「背面?」   梅丽雅想了想,「是帐单吧……」   「那就是了。这种帐单只有结帐的服务员才有,而你的朋友怎么会拿到空白的帐单呢?分明是那个下药的酒店人员发现迷错了人,匆忙间留下的。我在饭店打过工,这些细节我还是知道的。」   梅丽雅焦急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一来我也只是怀疑,二来我怕你报警啊!」   我无奈地笑道。   「那……那现在总可以报警了吧?」   「你要是报警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阿兰冷笑道:「如果我是罪犯,当得知有人报警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湮灭罪证。你该不会想害死你那个朋友吧!」   梅丽雅紧张地咬著嘴唇,说不出话来。   「放心,她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   阿兰安慰她道。   「我?为什么?」   「很简单啊,」   阿兰上下打量著梅丽雅,邪邪地笑道:「像你这样的美人儿,谁能不动心呢?」   梅丽雅浑身哆嗦一下,无助道:「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傻等吧?」   「办法倒是有,不过……可就要牺牲一下你咯!」   阿兰冲她眨了眨眼。   「阿兰,万一他们不来,可怎么办?」   梅丽雅单独进入包厢两分钟後,我有些不自信地问阿兰道。   「那……那个女孩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阿兰耸了耸肩,又笑著拍拍我道:「放心啦,那帮老色狼怎么肯放过她?即使被误拐了的那个奇亚族女孩再漂亮,他们也不会就此满足的。哼哼,对於他们来说,越是高不可攀的女子,就越有吸引力,如果是一个只要付钱就能上床的,即使比梅丽雅还漂亮,他们也没多大的兴趣呢!」   「……」   这么说来倒也有一些道理,我稍稍放下心,趁著四周无人,教训她道:「你刚才怎么能那样对待燮野明呢?他可是很关心爱护你的啊!」   「那又怎么样?」   阿兰噘著嘴瞪我道:「你说,你是疼我,还是疼他?」   「疼……他?」   我实在搞不懂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原来……我在你心中连燮大哥都不如……」   阿兰说著一撇嘴,眼看著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我连忙安抚她道:「当、当然是疼你了……咳咳,不过这跟我要说的事情有关系么?」   「有啊!」   阿兰噘嘴道:「既然你疼我,干嘛还要维护他?」   「……」   面对如此荒谬的辩解,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阿兰见我不说话,小心翼翼瞄了我一眼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晕……」   我无力道。   「唉……好吧好吧,其实我也不想欺负他的,可谁叫他总是长著一副「来骗我吧」的模样呢?」   阿兰委屈地撇著嘴道:「我也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可是……对了,你相信圣诞老人是耶稣的父亲么?」   「……当然不信……」   「可他就信了!他还说怪不得圣诞老人总喜欢在耶稣的生日给别人送礼呢!後来我看他信以为真,就委婉地告诉他,其实耶稣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还是个处女,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了?」   「他说怪不得会叫圣诞老人呢,原来是「剩蛋」的谐音啊!」   说到这里,阿兰忍不住头痛地捧额呻吟道:「天哪,这么天才的笨蛋,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在搞清楚老燮所认定的「圣诞」是哪两个字的谐音後,我不禁哑然失笑,刚刚才想好的一番大道理也随之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阿兰见我不再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讨好般拉著我的手,指著窗外道:「好久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夜景了,等一下我们不要坐车回去了,走回去好不好?」   「好啊!」   我笑著点了点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侍者推著餐车的声音,连忙小声道:「来人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离开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声音来处,若无其事道:「情侣要找个地方亲热,难道他们还会怀疑么?」   「情侣?你是说我们?」   我纳闷道。   「废话!」   阿兰气得狠咬了我一口,「难得本小姐肯纡尊降贵,您老人家反倒摆起架子来了?」   我痛得差点没失声尖叫,忍著泪问道:「情侣亲热?要怎么亲热?」   「当然是……接吻咯!」   她得意地一笑,慢慢搂住我的脖子,闭上眼睛将那两办香甜诱人的嫩唇缓缓贴了过来……   「喂!给我把舌头伸出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接吻啊!」   阿兰气急败坏道。   「……」   「动作太僵硬了!再搂紧一点!不然就不像了。」   「她都进去了,干嘛还要这样?」   「做戏就要做全套啊!真是的,一点都不投入,要是演砸了,你知道後果有多严重么?」   阿兰气哼哼地威胁著我。   「这个……被别人看到的话……不太好意思啊!」   「这话应该是我的台词!你给我闭嘴!」   「……」   「闭上眼睛!」   「……」   「手再往下一点……」   再往下?那就摸到你的臀部了……   「嗯,就是这里。搂紧点……放松,放松,别太僵硬了……搂紧点儿!」   到底是让我放松还是搂紧啊……   「舌头!舌头呢?给我伸出来!」   阿兰再次抓狂道。   当那名女侍者若无其事地推著餐车从梅丽雅的包厢走出来时,在被阿兰咬了不下十口的我已经完全沉醉进这一热辣无比的贴身拥吻中了。   一只手摩挲著阿兰那嫩滑温软的背肌,一只手揉按在她弹性十足的浑圆翘臀上,满手的滑腻脂软令人简直欲罢不能。   随著怀中那香软的窈窕娇躯逐渐滚烫起来,带著胸前两团软嘟嘟的绵滑肉球开始了不安分地扭动滑赠,我顿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心跳如鼓头晕目眩中只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窒息胸闷,不自觉地便被那如果冻般软嫩的香舌挑逗向了火热的更深处……   直到那女侍者推车的声音走出老远,我们这才气喘吁吁地分了开来。   满脸红晕的阿兰捂著不住起伏的酥胸,指著那女侍者消失的方向喘息道:「快……呼……呼……快追……」   原来这酒店顶层不光有客人用的电梯,还有服务员专用的餐车电梯。抱著阿兰在楼梯间往下狂奔了十七层楼後,我们才听到电梯停止的声音。   从楼梯间的门缝中看著那女侍者推著餐车走出电梯,我松了口气道:「还好赶上了……」   等那名女侍者再次从一间客房中推著餐车走出来後,我们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总督察大人,您看,这次没错了。这么动人的尤物,现在可以任您享用,这下您……您可以把带子给我了吧……」   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小心地陪笑道。   过了一会儿,只听查理总督察道:「那,没你事儿了,出去吧!」   「多谢……多谢。只是她们……不会有事儿吧……」   「放心,这种最新迷幻药,会让她们醒来时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梦幻,自然不会去告诉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那中年男子慢慢朝门口走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趁那人走过来扭开门把的瞬间,我用阴力微微一撞,只听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趴在门上晕死过去。   「你还在磨赠什么?快点给我出去!」   没发觉异样的查理总督察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我无声地推开门,只见床前背对著我们的总督察大人正熟练地冲著灯光挤出针管中的空气,完全没觉察到我的动静。扭头便看见梅丽雅和另一名女子正软软躺在硕大的圆转床上,客房中灯光幽暗,布局紧凑,一张硕大的圆床便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窗户也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趁其不备,我疾步上前一掌切中他的後颈,本以为他铁定会昏过去,谁知他只是惊叫一声,随著力道向前踉舱了两步,而体内竟曳生出一股怪力将我的掌缘弹了开来。   还未等我再补上一掌,慌乱中的查理总督察已回头与我打了个照面,惊喝道:「怎么是你?你、你是梅凯尔的手下?」   边说边用手去腰间摸通讯器。   我随口胡扯了句,「不错!」   伸手急拿向他摸腰的左手。   却见他左手迅捷地一缩一扣,已反手拿向我的脉门,凌厉的指风刺得我手腕上穴道微麻,居然是极其纯熟的擒拿手法,与此同时右手也拿著针筒朝我左臂急速刺了过来。   我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猛然提升功力,侧身躲闪时左手微微一晃,只听「卡」的一声脆响,已经捏断了他扣过来的拇指。措不及防的查理大人刚想大叫,已被我一指狠狠点中咽喉,只得咳嗽著呜咽了几声,踉跄退开。   趁著拉开的距离,我刚要出脚踢他要害,身後的阿兰却出声喊道:「别杀他!」   我闻声连忙收脚,突见一道极细的水流从他手中的针管直射向我面门,扭头闪避时脚尖真气一跳,连忙缩脚回踢,正中他用针筒扎向我脚尖的手腕。连番受挫的查理大人终於恼羞成怒,哑著嗓子低吼了一声,右手陡然间胀大数倍,变得紫黑无比,夹著一股炽热的腥风便狠命朝我胸口拍了过来。   断了根拇指後,居然还敢把手伸过来?我心中暗喜,左手猛的伸出,只听得「卡卡」数声脆响,他右手五根手指已被我尽数生生拗断。来不及收手的查理总督察「砰」的一掌狠狠拍在我身上,我是毫无感觉,他自己却痛得惨哼一声,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去,又被我一记掌刀切中颈窝,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唉……原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打晕,现在却暴露了身份,实在是太大意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试探著摸了摸他的脉门,确定他昏过去後才放下心来。   此时装睡的梅丽雅已经从床上支起身来,手中紧握著一把闪亮的餐刀,脸色惨白地看著我颤声道:「他……他死了么?……」   「没,只是昏过去了。」   她茫然地「哦」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餐刀,浑身却依然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著。   「你很勇敢呢,梅丽雅。」   我试图安慰著她道:「只是……你不会武功么?」   见她後怕地摇了摇头,我好奇道:「你爸爸可是金徽啊,他没教过你一点儿?」   「不,是我自己不感兴趣罢了……」   此时她的唇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犹豫了一下後小声道:「我喜欢绘画……不太喜欢舞刀弄剑的……」   「哦……」   我听了不禁有些羡慕,在父亲的羽翼下可以无忧无虑地追求理想,唉,我要是能有这个命该多好……   待我将门口的阿兰扶到床上坐下,突听门外有人敲门道:「头儿,有电话找您……」   我们吓得连忙停止一切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机灵的阿兰则立刻模仿著查理大人的声音回答:「别来烦我,正忙著呢!」   「是……」   门外立刻没了声息。         第二十三集 第七章   松了口气,我这才发现躺在梅丽雅身旁的那名女子脸上的面具已被扔到地上,只是侧著脸看不清相貌。基於非礼勿视的原则,我忍住了想看看她真面目的冲动。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尚还齐整,只是裙摆稍有些凌乱,让一条雪嫩的玉腿从裙叉中露了出来。不过尽管如此,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侵犯。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床边放著注射器和塑胶瓶的矮茶几,赫然发现居然还有一部照相机!这个老变态难不成还想拍下受害者的裸照作为纪念么?   阿兰察看著那个女子的情形,庆幸道:「看不出来查理这老头还真够有耐心的,非要梅丽雅你来了才肯下手,不然她可就没这么走运了……好了,接下来只要收拾乾净现场,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他们怎么办?」   我指著地上的查理总督察和另一位疑为政府官员的人物,「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吧,这个查理要是不解决掉,以後我可就麻烦了。」   「我回去後会让我爸爸去揭发他们……」   梅丽雅小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爸爸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别傻了……」   阿兰叹了口气,「就算你和你的朋友肯出庭指证他,他们也肯定会说,既然你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无法证明他侵犯了你们,那又怎么能证明迷药就是他下的?说不定他还是那个救你们的人呢……」   「可是我亲耳听到……」   「是啊,你听到了他说的话,我们也听到了。」   阿兰打断她道:「但是你能让法官相信么,能让陪审团相信么?法官和陪审团跟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你又凭什么来让他们站在你这一边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被他们用毒品掌握之後的女人,首先拿去享用的,就是那些法官和议会陪审团的成员了,而对於你这个令他们垂涎已久却屡次逃脱的目标,他们恨不能当场就把你弄到手,又怎么可能会袒护呢?……」   梅丽雅惊恐地看著阿兰,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   我拍了拍阿兰道:「别吓唬她了,你倒说说看该怎么办?」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兰朝查理总督察身旁那个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和红酒的茶几冷笑道:「我相信那里不光有他们用的毒品,肯定还有春药之类的东西,这么个纵欲过度的中年老变态,不用这种东西就根本没有能力。哼哼,我要让他死了也遗臭万年,还没人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梅丽雅那位朋友,果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即使戴上了银灰色的面具,却依然掩饰不住她那俏丽动人的姿色。   虽说我很怀疑她就是那个叫什么诗藤蕊的野蛮女,好几次都想装作手滑让背在背上的她从楼梯上滚下去一解心头之恨,可这种趁人之危的卑鄙行为实在有违我做人的原则。然而最令人气愤的是,阿兰居然还在一旁不断地以小人之心揣度著我。   当我们爬上第七层楼梯时,一直对我那托在美女臀下的左手耿耿於怀的阿兰终於忍不住问道:「梅丽雅姐姐,你真的放心让他来背么?」   「你要是不放心,我很乐意让给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阿兰吐了吐舌头,「啊,梅丽雅姐姐,你说你是学画画的?……」   「嗯,是啊!」   还没缓过劲来的梅丽雅略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哦?会画人体素描么?」   「嗯……」   「哇!真幸福呢!快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打著艺术的旗号,让你父亲手下那些帅哥们脱光了给你画过?比如说阿月姐的哥哥,他身材一定很不错吧……」   梅丽雅吃惊地看向她,愣了好几秒後才突然失笑道:「哪有~~都只是在画石膏像而已啦……」   「石膏像?那多没意思啊,冷冰冰、硬邦邦的,而且死气沉沉、动都不会动,摸起来更是没感觉……难道你就没动过类似的念头么?毕竟这么得天独厚的资源,不好好享受,实在是太暴殄天物啦……」   阿兰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可惜我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唉……」   梅丽雅居然也很惋惜地陪著她叹起气来。   「……」   看著这两位「志同道合」的女人,我实在无话可说了……   对於刚刚从拉奇特事件中死里逃生的我来说,这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才中了大奖又在街边意外捡起十鲁克般不值一提。虽然我对我们是否有权宣判查理总督察死刑还存有疑虑,但当我听阿兰说到「……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阿冰姐……」   时,便立刻如醍醐灌顶般一股脑地将所有的迷幻药和春药统统注射进了查理总督察体内……   在回来的路上,我又仔细想了想,似乎我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阿兰说得有道理,像他这种势力根深蒂固的大人物,即使东窗事发,也难保那些跟他沆瀣一气的法官和陪审团们不会站在他那一边。既然用正常的司法手段很难扳倒他,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跟上帝忏悔来的乾净利落……至少不会再有女人落人他的魔掌,而那些曾被他掌控的女人们说不定也能重获自由了。只是……万一被人查出来是我们干的,大概我也就要和如今这平静的生活永远地说再见了……一想到这里,我背後就一阵发冷。   「放心吧,我仔细检查过好几遍现场,别说指纹,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清理得乾乾净净,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是我们干的……」   当骑在我背上的阿兰再三赌咒发誓,信誓旦旦地猛拍我的胸口向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有问题」後,我这才终於稍稍放下了心。可当她指著校园广场上的「思考者」雕像问我怎么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随地大小便时,我不禁又有了想冲回去再检查一遍现场的冲动……   原以为查理总督察的死将会是一件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可自那晚之後整整过了三天,别说电视新闻里对此只字未提,就连那些对一只被飞碟撞死的母鸡都要追踪报导三天三夜的地摊报纸居然也毫无消息,仿佛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过一个叫做查理的总督察一般。   会有这样的结果,令我担心之余,又实在是摸不著头脑。   阿兰解释说:「自己的头儿死在一个政府官员的床上,死因还是因为注射了过量的春药,只要是有一点点羞耻心的人,都会对此事缄口不言吧!」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死?」   担心的我突发奇想。   「怎么可能?那么大剂量的高纯度兴奋剂和春药,就算他是一头大象都活不下来。」   阿兰冲著我直翻白眼。   下午三点多,正当我们还在电视前苦苦等候著查理总督察的消息时,消失了整整三天的罗特却端著一盘热气腾腾的披萨不请自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阿兰的脸立刻少有地红了一下,就像个见到陌生人进入家门的小狗般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狠狠咬上几口,直到手里被塞了块香喷喷的披萨後才解除了警戒。   「哈,又谈成两笔生意,这趟赫氏之行也不算白来了。」   师兄得意地掏出根雪茄,好奇地翻了翻茶几上那厚厚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报纸杂志,突然冒出来句,「我说……你们同居了?」   我立刻被呛得将满嘴的腊肠和海鲜喷了正跟我抢披萨的二百五十一号一身。一旁的阿兰却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红著脸默不作声地打量著手中的披萨。   师兄似乎误解了我们的意思,意味深长地感叹了句,「年轻人啊!」   便不再说话,只是笑咪咪地看著我们。   我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只得尴尬地打破沉默道:「你说的要请我吃饭,该不会就是指的……这块披萨吧……」   「当然。」   他居然大言不惭地点头道:「很好吃吧!」   「的确很不错,只是这也太……」   太便宜你了吧!   「喂喂,你可要搞清楚,刚才你喷出去的那一口,就价值十银鲁克了。这可是我请本市最有名的大厨亲手烤制,用料全是最上等的海鲜和特制腊肠,每一道工艺都极为讲究,而且在刚出炉不到五分钟就送到你们面前,这种待遇就算是元老议会那帮老头们也无法享受到的。」   我难以置信地瞪著被理直气壮的二百五十一号抢去的那半块披萨。如果师兄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刚才这家伙岂不是已经吞了不下五十银鲁克了……   「而且……」   师兄得意地吐了口烟圈,「这上面的鲔鱼片可是一个小时前刚刚才空运到的活鲔鱼身上的,而每条鲔鱼身上仅有三百克这种肉,可谓是脂香肉嫩、入口即化,几乎全在这里了。那些腊肠则是用北极附近的野生黄羊肉灌制成的,不但风味独特,嘿嘿,对於热恋中的男女还有著意想不到的好处。虽然将它们做成披萨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不过……嗯?你哭什么?难道很难吃么?」   师兄惊恐地看著在一旁已是痛哭失声的阿兰。   「不……这披萨实在是太好吃了!」   刚吃了一小口的阿兰泣不成声地哽咽道:「这是我这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披萨……」   附带说明一下吧,阿兰之所以会突然表现得如此激动,的确是有原因的……唉,这其中的缘由还真是「说来话长」。   自从三天前看到师父在信中说让我学习一下厨艺後,我便下定决心绝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在粗略地查阅相关资料後,我发现,厨艺不仅能陶冶情操、培养品味,还有著改善人际关系、启发创造力,以及开拓思维的种种好处。特别是对於现代的年轻人,高超的厨艺不但能解决就业问题,甚至还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泡妞钓仔的绝世利器……而对於身体不健康的人来说,厨艺不光能治疗饥饿,还能通过味道的刺激和营养的调和,达到治愈疾病、疏解抑郁等等神奇的效果。尤其是在我看了阿源书架上的一本名曰《鳊蝠侠》之姐妹篇——《厨侠》的小说,了解到原来厨艺竟也能为世界和平、种族和谐做出种种卓越的贡献之後,更是被激励得雄心万丈、斗志昂扬,一边感叹著师父不愧是那黑暗中为我这只迷途羔羊照亮前路的指路明灯,一边头悬梁锥刺股般忘我地踏上了厨艺修炼之旅。   身为年轻人,自然充满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挑战精神。而作为我厨艺生涯中最重要的处女作,我决定做一顿能惊世骇俗、流芳千古的绝世大餐,让即使是几十年後掉光了牙的阿兰和二百五十一号回头想起这一顿时,也会一边流著口水一边感慨道:「唉,在那青涩而灰暗的年代里……是他(嗯,当然是指我了)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又一个光彩夺目的奇迹啊!……」   就这样,满载著对成功无限期待的我,在彻夜不眠的埋头苦读和历经三个多小时呕心沥血的精心制作之後,我的绝世处女作——魔鬼墨鱼炒面——终於诞生了!试吃一根之後,感觉相当棒,不但调味酱汁鲜美可口,面条更是强韧得无与伦比!不愧是用纯墨鱼肉制作的面条,配合我内力的揉炼,裹上淀粉後在滚油中的爆炒,再拌上精心调配的酱汁,终於造就出一道色香味均登峰造极的极品炒面!   迫不及待地将它端到饿了一天的阿兰和二百五十一号面前後,兴奋地在厨房清洗油锅的我,却听到餐厅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嘎吱嘎吱」声,就好像嚼到高压电线的老鼠般那种无比惊异中还略带著绝望的声音……   过了半分钟後,只听阿兰小声「哄著」二百五十一号道:「来,全吞掉,不要怕,痛苦是短暂的,如果你不想天天吃那些婴儿营养餐的话……」   接著,便听到二百五十一号委屈的呜咽声和极其费力的吞咽声……   「失败乃成功之母,没有尝过失败,怎么可能成功?」   在我明白了失败的原因後——正常人是无法嚼断我那用内力压缩出的,连剪刀都难以剪断的面条的——我如是地安慰著自己,又锲而不舍地开始了新一轮尝试。於是,又一番通宵达旦的苦读和三个小时忘我的精心制作後,一盘香喷喷热辣辣的地狱绝叫通心粉终於出炉了!   这一次我全面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通心粉的强度完全符合正常人的咀嚼能力,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返回厨房,便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再回过头时,阿兰已如受惊的小兔一般抱著桌腿瑟瑟发抖,二百五十一号更是直接用尾巴勒晕自己来试图逃避那仿佛来自炼狱般的痛苦。   纳闷的我刚刚将一根通心粉放入口中,立时便感到仿佛有一颗核弹在舌头上爆炸了一般,炸得我脑中一片空白,脑细胞瞬间哀鸿遍野、死伤无数,若不是寒星真气及时将舌头冷冻,恐怕我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试吃自己的作品而变成白痴的厨师……   事後我翻看了一下调味品的使用说明,赫然发现我买的这种极品辣椒油每次仅用一小滴便能辣到让人浑身冒汗,急功近利的我却为了能让颜色看起来更加鲜艳,不但直接将整瓶辣椒油统统倒了进去,甚至还深怕不够味地用内力将其辣性完全引发(我说那台看起来尚还崭新的抽油烟机怎么会突然起火自焚)……   「革命嘛,必然会有流血牺牲的……」   在经历了两次惨痛的失败後,我依然没有放弃对成功的执著,然而即使我使尽浑身解数,无论是连哄带骗还是威逼利诱,都无法再让两位宁死不屈的革命志士回到餐桌上了。   由於我事前跟校长打过招呼,告诉他这几天不用再给我们送饭,甚至连番婉言谢绝了阿冰的盛情邀请——有叶灵剑大叔在的饭局,就算那个诱饵是阿冰,我也绝不妥协——结果直接导致可怜的阿兰和二百五十一号不得不含泪用食之无味的婴儿营养餐来解决温饱问题……   於是乎,一盘如此价值不菲的美味披萨,对於已经三天不知肉味的阿兰来说,简直就是神的恩赐,她立刻便对罗特的印象彻底改观,甚至於原谅了他先前被她咬了一口的「失礼之举」。而当最後一口披萨被二百五十一号吞下时,这两人俨然已经成为了莫逆之交,互相「罗大哥」、「兰丫头」地拍著肩膀闲话家常起来。   一个是号称阅历丰富得堪比「世界百科全书」的前金徽龙骑将,一个是自称看遍古往今来所有限制级电影的超级性感小魔女,他们谈论的话题从人猿泰山是不是爱滋病的最初带原者到网络的发达会不会让皮条客失业,从被鸡奸的男人该如何从逆境中站起来到雄蜘蛛那令人发指的恋尸癖,真可谓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及,其涵盖面之广、复杂度之深、论题之尖锐,愣是让我这个生物学、宗教学、伦理学、计算机……等等一系列领域的门外汉硬生生地插不进话去。直到埃娜问候平安的电话铃声响起时,这两人才终於尴尬地将已经超出人类伦理极限的话题从十万八千里外给扯回到了较为正常的范畴内。   「罗大哥,你应该有过不少女朋友吧?」   「嗯?女朋友?女性朋友倒是不少,女朋友嘛,哈哈哈……」   看著师兄尴尬的笑容,我脑中立刻闪过「绯月琳」三个字。正想拿这名字来开开师兄的玩笑,可一想到当时他那激动的神情……唉,也许还是不要提的好……   「噢?那你印象最深的女性朋友是谁啊?」   「最深的?嗯,赫氏就有一个。」   「噢?谁,谁?我认识么?」   阿兰兴奋地拍著沙发追问道。   「你应该认识吧,就是埃娜小姐啊!」   「埃娜姐?」   阿兰好奇地看了看他,「你跟她上床了?」   「噗……」   师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炸得将刚咽下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咳了好半天才费力地挤出句话来,「你、你这丫头……嘿……」   「怎么了?埃娜姐很漂亮啊,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么?」   「你啊,都被你爸给带坏了。」   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埃娜小姐在当年可是我们学生心中的女神啊,是不可以被亵渎的。当年谁要是敢说出这种话,估计立刻就会被一群她的拥趸给活活踩死……」   「当年?」   阿兰露出费解的神色,「这么说,埃娜姐她……嗯,那你对她印象深刻,也是因为很仰慕她咯?」   「当然不是,我当时可没那闲工夫去仰慕谁,只是很感激她罢了。毕竟在当时,她是少数几个不拿有色眼光来看待我们这些穷学生的老师之一,不仅如此,她还很照顾我们,比如为我们争取福利待遇、改善伙食,甚至主动为我们申请救助基金。当时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是有个穷学生爱上了一位高级联盟会长的学姐,因为怕被她瞧不起,便谎称自己是某某联盟的继承人,还跟很多上流社会的名人有来往,结果却被有心人故意戳穿,羞愧得想要自杀。埃娜小姐得知後,便动用了所有的人际关系网拉来了一票上流名人为他庆祝生日,甚至让世界著名的音乐教父为他点燃生日蜡烛唱生日歌,可以说不但挽回了他的颜面,还让当时所有的学生都对他刮目相看。後来那个学生去世後在留下的遗嘱中说,将他三分之二的财产——好像有三千多万银鲁克——留给他最感激也最敬爱的埃娜小姐,因为如果不是埃娜小姐,他的人生可能早在当年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师兄说到这里还不无遗憾地补充了句,「早知道如此,当年我也给他庆生去了,说不定到时候遗嘱里也会有我的名字啊!」   「三千多万?不可能吧……」   我难以置信的道,埃娜如果有三千多万的身家,我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知道?   师兄自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以为校长会让那笔钱落入她手里么?自然是以财政危机的理由全数没收了。」   「……」   说的也是……   「嗯……埃娜姐当然好了,不过只因为这样,你就对她印象最深?哼,我才不信。」   阿兰不屑地斜眼瞅著师兄,「让男人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是互相深爱,要么……就是想吃却吃不到嘴的怨念……」   「嘿!我什么时候说过对她念念不忘了……」   「印象最深,不就是念念不忘么?」   阿兰继续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老不修的家伙,喜欢就大胆去追嘛,还怕什么羞,都这么大了还抹不开脸么?」   「谁老不修了?」   师兄气得直呲牙,偏生又拿她没办法,只得举手投降道:「也罢也罢,反正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算什么糗事儿了。当年上学时,因为那时候还不允许在校生打工,所以没有经济来源的我只能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挣点小钱,比如收取路见不平费、过路费了,以及厕所租借费等等等等,搞得全校师生都对我怨声载道。还好校长和埃娜对我体谅有加,才能顺利毕业……有一次赫氏的毕业师生联谊会上,我藉著酒劲儿蹲在洗手间里,等著那些功成名就後回校来钓小美眉的色狼师兄们送钱过来,结果色狼没看见,埃娜小姐却一头撞了进来。等她问明白我为什么会蹲在这里後,不但没怪我,还把她的工资卡和密码给了我,还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因为刚帮校长付过饭钱,所以没剩下多少,但每个月还是有工资入帐的,让我没钱了就去取。最後她还很好心地提醒我:「男洗手间在走廊对面,你进错地方了……」   ……」   「嘿……帮校长付帐……」   我无奈地苦笑道。对那个无赖校长经常不带钱包请客的习惯,我也是领教多次了,自然知道这绝对不是师兄为了敷衍阿兰而虚构出来的故事。   「……你还真走运……」   阿兰瞪著他道:「如果我在洗手间碰到色狼,绝对先暴扁一顿,然後扒光了挂在门口示众呢!」   「所以我才会那么感激她啊!」   师兄苦笑道:「不过让我郁闷的是,身为赫氏的校长高级助理,一个月的工资居然还不到二十银鲁克……唉,曾经我还怀疑过,可怜的埃娜小姐是不是因为被万恶的校长挟持了可爱的家人,才不得不卖身给赫氏的……」         第二十三集 第八章   聊著聊著,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师兄看了看表,起身笑道:「好了,也该走了。兰丫头,咱们以後有空再聊。」   说著还疼爱地摸了摸阿兰的头。   「师兄,你这是……要回去了?」   我颇有些寂寞地问道。   「嗯,出来这么多天,有点担心那边。毕竟是几十万的生意,黑市方面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师兄说著,一拍我的肩膀笑道:「有兰丫头陪著,你还会在乎我这个大老粗么?」   待将师兄送到了楼下,阿兰依依不舍地拽著他的衣角提醒道:「罗大哥,下次来看我时记得多带点好吃的哦!」   说完还自怨自艾地抹著眼泪道:「说起来阿兰好可怜的,不但吃不饱,还要天天被人欺负……」   「……」   想一想这几天因为我的缘故,著实让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不由得愧疚道:「唉,是我的错。要不这样,师兄,你带她去天堂岛玩几天如何?阿兰应该还没去过吧,那里的美食很不错哦……」   刚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寒,紧接著便瞅到阿兰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仿佛我再多蹦出一个字,她就要立刻扑上来一般,吓得我连忙闭上了嘴。   正低头摸著雪茄的师兄摆摆手道:「我独来独往惯了,只怕会照顾不周。不过你们要来天堂岛的话,一切费用自然算在我的头上。」   「好啊好啊,二日为定哦,罗大哥。」   阿兰高兴得直蹦躂,「那坐飞机的时候小心点,一路平安咯!」   「飞机?哈哈,那种没法抽雪茄的东西,我才不坐!」   师兄又摸了摸她的头,笑著挥手而别。   我恋恋不舍地目送师兄远去,一想起这唯一的师兄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著实是聚少离多,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刚忍不住感叹了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左脚大拇指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还未等我惨叫出声,右手又被阿兰狠狠一口咬住。   她边咬还边磨著牙,气哼哼道:「寂寞?你还寂寞么?刚刚还想把你这么可爱的妹妹拱手送人呢!」   「可爱的妹妹?……呜哇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我痛不欲生地求饶道:「刚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那就更不能原谅了!」   阿兰又伸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师……兄……   今晚还真是热闹,师兄刚走没多久,好几天没露面的雪城月兄妹又登门造访了。   「哎呀呀,这里环境不错嘛!」   雪城月背著手好像领导访问般打量著我们的宿舍,又似炫耀宠物般地拉过她哥哥对我们说:「想必你们应该猜出来了吧,这个该死的混蛋就是我哥哥咯!来,哥哥,这位看起来傻兮兮的家伙就是冶羽,而那位非常乖巧可人的美女则是他表妹阿兰了,还有那个那个……咦?二百五十一号呢?」   好奇地扭头四处寻找著二百五十一号的身影。   「它嫌天气太热了,所以……」   我对表情颇不自然的雪城日点了点头,拉开冰箱门,将正在偷吃我刚买的牛肉的二百五十一号给拎了出来。   二百五十一号错愕地看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雪城月,连忙想咽掉最後一口牛肉企图湮灭罪证,雪城月已一把将它嘴里的牛肉抢了下来。   「天哪!还是生的你就吃啊!」   雪城月气得直跳脚,把它抱过去使劲儿摇晃著逼问道:「快说,我给你的那些婴儿营养餐,你到底按时吃了没?」   急於逃离魔爪的二百五十一号连忙「嘎嘎」地直点头,还不停讨好地摇动尾巴直舔她的手指。如此乖巧的模样逗得雪城月咯咯直笑,哪里还舍得责骂它,笑咪咪地摸出块糖来塞到它嘴里。   一听到婴儿营养餐,阿兰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惨兮兮地指著我告状道:「阿月姐,要不是你送来了婴儿营养餐,我早就已经被这个狠心的家伙给饿死了!」   「咦?有这种事?」   雪城月怀疑地看著我。   我心虚地咳嗽一声道:「啊!你们随便聊,我去阳台给你们把风……」   说著拔脚便溜。   阿兰依然不依不饶地抹著眼泪告状道:「阿月姐,这个白痴这两天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说什么要磨练自己的厨艺,结果不但对我们不闻不问,还尽做一些能吃死人的东西来折磨我们……呜呜呜……什么魔鬼墨鱼炒面、什么地狱通心粉,要都吃下去,你怕是要等到去天堂的时候才能再看见我们了……」   以往阿兰告的状大多都是些捕风捉影、不尽不实的罪证,如今铁证如山,自然更是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听著连我自己都感觉我简直就跟那个逼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变态王后一般罪大恶极了……   「什么?」   雪城月的母性本能立刻被激发得无限高涨,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那家伙趁我不在,居然这样欺负你?」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凄惨到要和二百五十一号一起吃婴儿营养餐的地步……」   躲在阳台上的我直听得冶汗涔涔,正欲跳楼逃生,却听雪城月嗫嚅著问道:「阿兰,难道那个婴儿餐……真的很难吃么?」   「啊……也不难吃了……」   意识到说错话的阿兰连忙急中生智,「咦?这是阿日哥哥吧?哇!不愧是阿月姐的亲哥哥,竟然比照片上的还要帅好几倍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雪城月陶陶然地假意谦虚道:「哪里哪里,从小看到大,根本没觉得呢……」   一边谦虚还一边诉苦,「哼,我哥这人啊,别的都好,就是脾气倔得很,一旦认定了啥,八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说是为了找师父,放著那么大的家业不顾,居然跑去当兵!唉,有这种老哥,我还真是命苦啊!」   说著说著,居然也惨兮兮地抱著阿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雪城月才仿佛突然醒悟般地冒出一句,「咦?阿兰,你眼睛好了么?」   「没……」   一提起眼睛,阿兰立刻又泪眼婆娑了。   「唉,我们都是命苦的女生啊!」   两人便这么莫名其妙地抱头痛哭起来……   眼看著一场诉苦大会即将开幕,一直装聋作哑的雪城日也不得不逃到阳台上来避难。   见我正警惕地探头偷听著那二女的窃窃私语,他忍不住苦笑道:「师叔,你现在该明白有这么一个妹妹,有时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了吧!」   我头痛道:「喂喂喂,你可别给我乱叫,论年纪我比你小多了……」   「按辈份就该这么叫啊!」   他无辜地看著我。   「……」   说来也奇怪,自打雪城日知道他师父就是我师兄後,与我的言谈间便似乎多了层隔阂,就好像下级对待上司般一板一眼,让我很不习惯,也不知是我过於随便,还是他做人实在太严肃了。   「对了,刚才一进门,我就感觉似乎有股很熟悉的气息,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今天来过?」   我心说你这到底是什么鼻子啊,隔了二十多年都还能闻出来?当下摇头道:「哪儿可能,他可没空来看我。」   「别骗我了,师叔,我刚刚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却是一截剪断的雪茄头,「如果我师父没来过,难不成这还是你们抽的?而且看起来应该是极其高档的烟叶,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   见我语塞,他又凑近前来低声哀求道:「师叔,你可是答应过我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就会亲自带我去见我师父。如今已经尘埃落定,而且他人就在这里,你都不肯让我见见么?」   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再抵赖,只得叹了口气,「抱歉,你来晚了一步,他已经回天堂岛了。」   「这么说,他真的来过?」   雪城日双眼中突然泛起一阵狂喜,「那他什么时候走的呢?」   「半个多小时前吧……」   「半个小时?」   雪城日当即掏出行动电话,拨了个号码叫道:「请问今晚直飞天堂岛的班机几点起飞?……嗯?你这是查号台?啊啊,我是想问飞机场服务台电话是多少?……喂,飞机场么?请问今晚直飞天堂岛的……哦,谢谢,太感谢了!」   见他挂断电话,我刚要好心地提醒他师兄绝不可能去坐什么飞机,谁知他却突然狠狠地给了我一个拥抱,接著便拔腿冲进屋内对雪城月喊了句,「告诉爷爷,我有急事儿要去天堂岛一趟,回来日期待定……」   还没等雪城月反应过来,他已经「匡」的一声夺门而去……   「喂!你给我站住!到底有什么急事儿?明天还有一堆叔叔、伯伯、乾爹、乾娘要来看你啊……天哪,爷爷肯定会给他气死的……」   雪城月见他头也不回地去了,急得连忙对阿兰说了句,「抱歉,阿兰,改日再聊吧,那个疯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著也匆匆追出了门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兰茫然地看著我道。   「他得知他师父刚走没多久,就自作聪明地跑去飞机场了。」   我苦笑道。   「罗大哥?难道……雪城日的师父就是罗大哥?」   阿兰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是啊!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他的师父是那种为了能抽雪茄,宁可靠两条腿跑著去天堂岛的人。」   「……」   是夜,我依旧在客厅翻阅著租借回来的烹饪书籍,孜孜不倦地研究著各种烹饪原材料的产地分布以及性质差异,而盯新闻盯累了的阿兰则枕著我的腿蜷在沙发上打盹。   连续几天的学习,让我对烹饪这门艺术愈发地喜爱起来,而且越研究越觉得这其中奇趣盎然,奥妙无穷。比如地域不同所带来的水质差异,会让同一盘菜肴的味道口感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甚至会失去原本独特的风味,而引起这种结果的原因则是因为水中的金属离子含量不同所造成的。不光是水,就连我们常见的食用盐,居然也有很多品种,有晒盐,也有矿盐,味道各不相同。北美就有一种矿盐,是直接从岩石中开采出来的,食用时将两块矿盐相互摩擦就能洒下细小的盐末,口味微甜,很适合肉类的烧烤。而有些原本苦涩,甚至有毒的瓜果根茎,在经过某些特殊处理後,会变成很美味、很营养的食品,还有一些原本无法想像的东西也能拿来做菜。像南美大陆有一种食草龙,它的牙齿和角就是一种很奇特的调味品,当地人会将它磨成极细的粉末後加入菜肴中,据说即使有厌食症的人也会因此而食欲大开,所以当地每年都要举行为期三个月的大型魔鬼减肥活动……   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觉阿兰似乎睡醒了,两只小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怀里摸来摸去。   我摸摸她的头笑道:「累了就去睡吧,也不早了。」   「思~~……」   她就好像一只撒娇的波斯猫般佣懒地扭了扭身子,撩起我的衬衣用滑嫩的舌头轻轻舔起我的肚脐。小腹上顿时暖烘烘的如触电般引起阵阵酥麻,再加上发丝细微的摩擦和潮热绵痒的呼吸,让我浑身渐渐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燥热。   伸手去给她传功,却发现她身上竟已滚烫得吓人,我连忙问道:「阿兰,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   阿兰娇软无力地应了一声,斜撑起身子软软地靠坐在我身旁,滑腻绵软的盈盈玉乳有意无意地在我的胳膊上轻轻滑赠,蹭得我半个身子都酥了。扭头瞅了她一眼,却见她通红著双颊故作正经地打量著我手里的书。我不禁莞尔,正享受著这销魂的感觉,突然想起刚刚在书上看到过野黄羊肉的介绍,如果在冬天吃可以暖身驱寒,夏天则有一定的催情效果……该不会就是它搞的鬼吧?嘿,师兄那家伙,明显是故意的啊!还好书上也说过,适时暍一杯凉水的话,就能消除野生肉类带来的某些「副作用」。   「阿兰,你渴不渴?」   「嗯……」   我趁机起身去厨房倒开水,正运功冰镇的当儿,突听一人猛的从阳台蹿进了客厅,随即便传来阿兰的惊呼声。   我又惊又怒,冲进客厅时,却见一人已得意地坐在动弹不得的阿兰身旁,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咪咪地看著我。   「是你?」   竟然是前几天刚被我打伤的夜魔龙——斐湘龙?   「小子,千万别冲动……」   斐湘龙笑著,手上微微用力。   阿兰顿时痛得皱起了眉头,却紧咬著牙,隐忍不发。   我忍住想撕碎他的冲动,故作镇定地慢慢吸了口气冷笑道:「你以为拿住她,就能威胁得了我么?」   「哦?那就要试试咯!反正我还有另外一个人质……哦,说是人质,可能不太恰当。」   他笑著抬起了另一只手,却是已经失去了知觉的二百五十一号,「怎么,你想试么?」   我看著阿兰抽搐的嘴角,心中一阵没来由地抽痛,无力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到底想怎样?」   「这才对嘛!」   斐湘龙邪邪地笑著,放下二百五十一号,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道:「爱好与众不同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一些比较刺激的东西……」   「你不会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我冷冷地打断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当然,我是来要你的命的。本来还想听听你们临终的缠绵,没想到你却这么心急……」   「要我的命?」   我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们揭发了元老议会的丑事?」   「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好笑地耸了耸肩,「再说我只是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至於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吧……嘿!」   他突然伸手疾捏住阿兰的下颌,松了口气道:「……想咬舌自尽?还真有觉悟啊!」   「阿兰!别干傻事儿!」   我心惊肉跳地看著阿兰。   「听到没?别干傻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斐湘龙拍拍她的脸蛋,扭头看向我道:「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坐不上这个金徽的位置。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乖乖合作,我绝对不伤他们一根寒毛。」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我咬咬牙,举起手慢慢放在胸口,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脱困的法子,什么飞羽流星暗算法、佯装跌倒偷袭法、大义凛然感动法……甚至连装死都想过,可在这个警惕无比的高手面前都行不通,就算我能侥幸偷袭得手,也没办法让他瞬间失去知觉,而他只要轻轻一吐劲儿……就万事休矣。   黯然叹了口气,我苦笑一声,「真有你的……」   就要运劲震断心脉。   「慢点儿,我还没让你死呢,你也太自觉了吧!」   斐湘龙笑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跟查理总督察……有什么过节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惊道,难道那帮警察已经知道真凶是我们了?那阿兰岂不是也……   他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我不过是在窗外凑巧听到罢了,所以才很好奇。不过你们的手法著实是太过於拙劣了,亏你还看了这么多烹饪书。难道你不知道,想让一个人死,并不需要什么兴奋剂或者春药之类明显会被认为是他杀的东西么?」   「什么意思?」   我纳闷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死得更放心点罢了,算是对你救了梅丽雅小姐的一点回报。」   他得意地掏出一张报告,隔空平平地轻甩了过来。   我顺手接住,上面居然是查理总督察的死亡报告……   「食物过敏导致喉管堵塞而猝死?」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唉,所以我建议你们以後下手前最好多调查一下,动动脑子……哦,抱歉,你已经没有以後了。根据查理总督察过往的病历,我发现了一个很值得利用的地方,那就是他对海鲜过敏,尤其是虾类,甚至是稍微尝一点虾油,就会立刻引发过敏反应。不过为了帮他清除体内过量的兴奋剂和春药,著实是费了我不少功夫……」   斐湘龙苦笑道:「要知道,我可从没在杀一个人前还去先救他一次的。」   「……」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直接让他就那么死掉,不更省事儿么?反正也不会赖到你的头上。」   「这个嘛……你可以当成是我想做件好事儿吧,毕竟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好了,想问的也问了,想说的也说了,你……嗯,痛快点吧!」   他抬起下颌朝我示意。   「好的,如你所愿……」   我苦笑一声,再次将手放到胸口,却突然瞅见阿兰正拚命对我使著眼色,并不停地瞅向我身旁的冰箱。   我心中一动(莫非……她有什么主意?立刻对斐湘龙道:「我能不能在死前再回味一下我自己的烹饪作品?我想这个愿望你应该能满足我吧,很快的。」   他略一犹豫,又点头道:「难得你这么合作,自然会满足你了。不过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吃完了还拖拖拉拉……」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   我深怕他再去对阿兰下手,连忙拉开冰箱,一眼便看到自己昨天的那盘杰作——地狱绝叫通心粉……   端出这盘还未舍得扔掉的失败之作,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吃吧,只怕会死得更快;不吃吧,也一样会死。咬了咬牙,我拿起一根就要往嘴里扔……   「慢著……」   他突然叫住了我,「嘿,你们该不会想打什么鬼主意吧,不然这丫头的心跳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之快……把那盘子扔过来,等我检查没问题了再说。」   他又不放心地补充了句,「慢点扔,不然的话……」   我只得依言将这盘通心粉隔空平送过去。   他将盘子放在桌上,用手指拨了拨盘里的通心粉,「嗯,蛮香的,看起来味道应该很不错啊!」   他一边说一边奇怪地瞅了一眼阿兰,随手将一根通心粉塞进了嘴里……   「哇!」   随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斐湘龙那张瞬间狰狞扭曲的脸变得如猪肝一般紫红,双手紧卡住自己的脖子拚命挣扎著,企图将那根通心粉从喉咙里挤出来。紧接著他那凄厉的惨叫便被一阵阵犹如爆炸般的激烈剧咳打断了,由於用力过猛,甚至连血都喷了出来……看起来应该是极度的惊恐导致通心粉掉入了气管中,天哪,这样都还没被辣死?   他那凄厉的惨叫将我也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都不敢想像阿兰会遭受如何的厄运……可等我回过神时,却见阿兰已经抱著二百五十一号踉踉跄跄到了我的身旁。心下大定的我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她,飞羽流星瞬间倾巢而出,却又立刻失去了目标般飞回我的身旁。   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伴随著玻璃碎裂之声,强行隐身的斐湘龙已飞速撞破阳台开了一半的玻璃门,仓皇逃命去了……   半分钟後,却见埃娜匆忙赶至,说是听到了我这里的惨叫声。   待问明事情的经过後,埃娜後怕道:「你们明天就搬去我那里住吧,多一个人,怎么也多个照应。」   一向固执的阿兰此刻也不再坚持,我反倒犹豫了起来,「不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生,不如就让阿兰跟你住好了……」   「不行,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住。」   埃娜少有地固执道。   正说著,校长居然也赶来了,却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看著满地的狼藉,又询问了遁经过後,他端起那盘救了我一命的通心粉奇道:「这东西真有这么辣么?」   边说还伸手去拿起一根放进了嘴里,「哇!……」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後,校长大口暍著冰水,喘著粗气道:「天哪……太、太可怕了。还好我有心理准备,不然这条老命今晚就要交待了……」   「……都说了让你别试了……」   埃娜无奈地摇著头。   「对了,羽,反正你在这里也会有危险,不如帮我出趟差吧!唉,若不是分身乏术,我还真想亲自走一趟。」   校长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   「出差?」   我纳闷道:「去干什么?」   「去救一个人。」   校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後果将不堪设想啊!」   「校长,羽他才刚刚捡回条命啊!」   埃娜急道:「你就不能找别人么?」   「我也不想啊,本来对方已经委托了查理总督察,可谁知道他却突然食物中毒死了。」   校长无奈道:「现在势态紧急,而熟悉天堂岛的人在这里的就只有羽一个人,我不找他,还能找谁去?」   「查理……总督察?咳咳……」   我极力掩饰住心中的诧异,「要救谁?去哪儿救?」   「去天堂岛,救一个被绑架的女孩子。」   校长说著,将一张照片递到了我的眼前,「她就是黑道教父——大军火贩马兰的独生女儿……」         第二十四集 本集简介   为了「世界和平」,冷羽不得不前往天堂岛搭救黑道教父马兰的女儿。   然而,他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将人质安置在一个极为安全的地点,如果想到达那里,首先要面对的,竟然是游戏世界中最顶级的超强力怪物之一……   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雪城日也终于找到了自己追寻多年的师父,而等待他的,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什么?」   还未等我这个当事人想出该如何回应这个令人震惊的答案,旁边两位女生已经异口同声地替我喊了出来。   埃娜会惊叫,自是理所当然,让我去救一位黑道教父的女儿,那岂不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我们赫氏与黑社会有着什么无法告人的肮脏交易么?不过……阿兰又在那里鬼叫什么?   「……」   我扭头看向跟着埃娜惊呼出声的阿兰,纳闷道:「难道你认识那个人质?」   「不……不认识,只是我没想到梅凯尔居然敢去绑架她……」   「嗯?是梅凯尔绑架的么?」   我又扭头看向校长,「我怎么不记得您刚才有说过……」   「我的确没说过啊……不过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是谁绑架了她,但我想梅凯尔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校长叹了口气,「阿兰,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么?」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阿兰慌张地摇头否认。   「那你怎么会一口咬定是梅凯尔干的?」   我更加纳闷了。   「你……你笨啊!」   气急败坏的阿兰狠命掐住我的胳膊,背对着校长和埃娜,一边冲我拚命挤眼色一边用唇语道:「查理总督察!刺客!梅凯尔的师弟!……」   剧痛之下,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斐湘龙明明说过查理总督察是他杀的,而且还故意伪装成是食物中毒,而查理总督察又是被马兰委托来调查女儿被绑架事件的,那绑匪自然是……怪不得阿兰要矢口否认,不然岂不是等于在揭发自己谋杀政府要员未遂的罪行了么?   「羽,你们在嘀咕什么?」   校长好奇地瞅着我们。   「啊……没什么……」   我心虚得都不敢去看校长的眼睛,「我想阿兰可能是搞错了,哈哈哈。」   用尴尬的傻笑掩饰过去后,我又赶紧转移话题,「只是我有一点搞不清楚,就算是梅凯尔绑架了马兰的女儿,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绑匪提出释放人质的条件是,将我们校园内除宿舍楼外的所有建筑物统统炸掉,不光这些,但凡与我们赫氏有联系的联盟和企业以及各大小研究院所,也要统统夷为平地……」   「……」   我已经惊讶得忘了该如何用声带来发声了,猛然瞅见一旁脸色煞白的埃娜已有点摇摇欲坠,连忙扶住她,安慰道:「这……这种条件,我相信是人都不可能接受的吧!」   校长叹了口气,「如果马兰没接受这个条件的话,也不会亲自打电话来通知我了。」   「啊?」   我忽觉扶着埃娜的手臂一沉,连忙抱住差点没昏厌过去的她,口不择言道:「振作点,埃娜!至少我们的宿舍楼被排除在外了,这说明绑匪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嘛,既然如此,就可能还有转园的余地……」   「啊,其实宿舍楼除外这一条件,是马兰他本人怕造成无辜伤亡才努力争取到的……」   不知死活的校长又面无表情地给了埃娜致命的一击。   「……」   我看着怀里彻底晕过去的埃娜,对校长叹了口气,「这下您满意了?」   「唉,我要是也能像她这样晕过去,那就好了。」   校长苦笑道:「如今能源更新计划正处在紧要关头,我听说元老议会正在商议新的措施来防范我们的能源更新计划再次抬头,似乎是想通过一项新的法案,来禁止有可能衍生出全球性垄断行业的重大高新科技申请为企业专利,这分明是想让我们血本无归,好让他们来捡现成的便宜啊!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这一法案通过前便提出申请,可如果无法产业化,就无法申请到企业专利,然而想要在短期内就搞出小规模的生产流水线,又谈何容易。」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双手按住我的肩膀,颇不情愿地说:「羽,说实话,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的确是过分了点,可如今我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在这种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根本无法抽身再去救人,而赫氏中能担此重任的,除你之外也再无他人,所以……所以也只能拜托你了……」   眼前的这一幕景象,不禁让我想起了最近正在热播的某部电视剧。当男主角怀抱着罹患绝症昏迷不醒的女主角,被女主角的某直系亲属拍着肩膀声泪俱下地央求着「拜托你了」之后,便拿下掩饰身份的眼镜,放弃了年薪丰厚的记者工作,化身为正义的使者——内裤超人,从此万里飞奔,浴血拚杀,就为了拿到被超能力者们严密看守着的病毒疫苗……这只是部时下流行的偶像类电视剧而已,可每当我看到男主角外穿着红色紧身内裤满世界乱窜时,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却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数天后,如此恶俗的桥段便如六月债般飞快地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实说,早知道当个学生还要帮学校去救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当初就算倒贴学费,我也不进赫氏了。不过既然校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实在没法拒绝。再说即使不为别的,仅看着怀里昏过去的埃娜,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也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见我沉默不语,校长为难地咳嗽一声,缩回手去道:「唉,我知道你不想跟黑道上的人扯上关系,但也并不是想要故意为难你……」   「我没说我不想去。」   我打断了校长的话,「反正也只是救人,又不是去帮他们贩卖军火,就当人质只是一个普通人好了……」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如释重负的校长欣慰地长吐出口气来。   「……只不过,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想明白。」   「思?还有什么疑问?」   校长捋着胡子,笑咪眯地问道。   「如果马兰真有能力把我们赫氏以及相关联的所有单位都夷为平地,那他干嘛不自己去救人?」   「哦!因为人质被关押在天堂岛,而那里正好是黑道的势力范围所无法触及的区域。马兰的那些部下们无一不是政府通缉单上的名人,恐怕还没下船就全被抓起来送去领赏了。」   「那他可以雇别的人去帮忙营救啊!」   「他雇过了,而且还是个以毒攻毒的好手,可惜前几天不小心食物中毒……挂了。」   校长无奈地撇了撇嘴。   「……」   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难不成说的就是我么?虽然总算是清楚了查理总督察对梅丽雅下手的动机,可惜已经为时太晚了……   一直没说话的阿兰突然问道:「校长,难道马兰就不怕在他满足对方的条件后,对方不守承诺撕票么?」   「当然怕,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请了查理总督察去帮忙的。可谁知道查理总督察居然意外身亡,弄得他现在非常被动……」   「那他就不怕炸了赫氏后,被您报复么?」   阿兰皱眉道:「好歹您也是世界顶尖儿的魔法高手,要真炸了赫氏,您还不将他的老窝一举端了?」   「估计他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特意亲自打电话来告诉我详情的吧!」   校长被阿兰的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旋即却又苦笑道:「总之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现在我们还真是不得不接着啊!」   「可我现在和梅凯尔势不两立,就算我没被政府通缉,上了天堂岛也会被梅凯尔的人狙击吧!」   我皱眉道:「况且梅凯尔已经知道了我的双重身份,无论怎么隐瞒都不可能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   校长摇头道:「首先一点,恐怕他根本想不到马兰会找我们去救他的女儿。其次,毕竟政府现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哪敢得罪我们,一旦有证据显示梅凯尔和此事有关,只怕还未等我们有昕行动,元老议会就已经先对他开刀了,所以他也绝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再者,如今他已经被解除了军职,而那个凯斯手中的拉奇特旧部又是个运转不灵的大烂摊子,刚正不阿的苏特斯更不会对你下手,那他还能派出什么人去天堂岛拦截你呢?总不会自己撇下一堆交接的烂事不管,在这个时候跑去天堂岛吧?」   校长说得倒也言之有理,但我却总是有点儿不放心,想了想后又问道:「校长,如果……如果这次我营救失败的话,您还有什么万全之策没有,总不能真眼睁睁地看着马兰派人来炸了赫氏吧?」   校长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有些呆滞,「对方可是走私军火的黑道教父啊,手下的亡命之徒数不胜数,如果你营救失败的话……那我和埃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望着怀里的埃娜,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怪不得校长刚才明知道埃娜受不了还拚命刺激,原来是生怕我不乖乖就范啊……   这次由绑架案而引发的恐怖袭击预告,无论从规模还是性质上对赫氏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特大事件。如果此次营救行动失败,在世界上享誉近千年的赫氏,很有可能便会在一天之内轰然倒塌。眼看着自己呕心沥血从一砖一瓦辛苦垒筑起来的万里长城就要毁于一旦,只怕任谁都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无怪乎就算精明强干之极的埃娜也要承受不住了。   从昏迷中醒来后,埃娜依然忧心忡忡,任校长百般劝解,终是愁眉不展郁郁不乐。最后校长无可奈何,只得打眼色向我求救。   我本想让他也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可又实在不忍看着埃娜难受,咳嗽一声道:「就算这里被炸成平地,也并不代表赫氏从此便消失了。你们在全世界有那么多优秀的学子,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到时候只要他们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对母校的牵挂之情、对你和校长的敬慕之心,要重建赫氏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对啊对啊!」   阿兰也乖巧地点头道:「赫氏的根本并不是这个宏伟的校园,而是你们辛苦栽培出来的一批批优秀人才。我小时候常听妈妈给我讲以色列建国的故事,他们饱受战乱之苦,不得不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甚至还遭受过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在世界各地扎根安居之后,一旦听说以色列要重新建国,却又立刻纷纷回到故土支持建国。而历史上那些在战争中破摧毁,而后又被重建的名城也是数不胜数,可见只要人心不散,一切都是可以重新来过的。」   「极是极是,不过若不用重新来过,那自然更好。」   校长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其实我看马兰那小子也未必真敢来炸,只不过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想让我们帮他一把罢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些,未雨绸缪,尽一切可能让这种机率降至最低为好。」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劝得埃娜略为释怀。眼见已近凌晨一点,校长便让埃娜带着阿兰和二百五十一号先去休息,自己则拉着我去他办公室商量行动细节。   埃娜临走前犹自不放心道:「校长,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我看还是让我跟羽一起去吧!」   校长却断然拒绝道:「这种需要高机动高隐蔽的高难度任务,你去了也只能碍手碍脚,还是安心在这里帮我的好。」   埃娜被说得神情更加抑郁,只能无奈离去。   关于此次的绑架案,除了得知人质在天堂岛和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梅凯尔外,其余的便一无所知。   商量了半宿,想尽所有可能,我们都找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来,一直谈到月隐星稀,晨曦初露,也只得出个「见机行事」这空泛到让我想吐血的结论来。   不过一想到天堂岛上还有师兄可以帮忙,我和校长才没太过揪心。师兄他的阅历和见识均非凡人所及,武功既高,人脉又广,相信到时候只要见到他,一切难题便自会迎刃而解了。   中午,我被埃娜从办公室的沙发上叫醒时,校长和叶灵剑已经在办公室外商议半天了。   「叶会长好。」   我礼貌地冲着叶灵剑打了个招呼,端着埃娜递来的饭盒,坐在他们旁边,「校长,我什么时候出发呢?」   「下午三点用飞机送你过去。」   校长看了看表,「我已经把情况知会了五大家族联盟和叶会长,他们将在资金上全力支持你的这次营救行动。叶会长说你到天堂岛后就直接住在他的别墅里,省得酒店登记之类的事情造成无谓的麻烦。」   「这是一张上限为五十万银鲁克的信用卡,你带在身上救急用吧!」   叶灵剑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我,「你这次去的身份将是我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一些私人事务,证件和手续都已经办妥了。如果还需要什么武器或者装备,比如麻醉枪、催泪瓦斯之类的,尽管说,只要不是太难弄到手的,我都会想办法在你上飞机之前弄来。」   嘿!想不到还没动身,先进帐五十万银鲁克,帮大联盟干事果然是好处多多。只是我这也是头一次去救所谓的被绑架人质,哪里知道还需要什么专业装备,想了半天后苦笑道:「算了,还是等去了之后再说吧!」   「也好,不过在天堂岛上无法使用行动电话,你可以用我别墅里的电脑上网跟我们联络。」   叶灵剑随手写下一个电子信箱,「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记紧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距离绑匪所规定的期限还有两周,下周二兀老议会就将对最新的科技垄断法案开始进行提案审议,按照流程,估计到决议通过,最快也要一周时间,等到正式出台,怎么也要两周以后了。而我们也会想办法尽量阻挠审议进程,同时争取能在此之前实现小规模产业化。等我们这边万事妥备后,只要接到你的消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将在第一时间开记者招待会并进行专利申报。所以你只要能在两周时间内完成任务就行,不用太着急,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些女孩子的衣物和随身用品,到时候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我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打开饭盒准备开动,叶灵剑却突然道:「哎哟,差点给忘了,冰儿说今天中午要请你吃饭,恐怕已经去了你的宿舍了,你快去找她吧!」   「啊?」   我叼着筷子茫然地看着他,「请我吃饭?现在?」   「嗯,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你谈,似乎是要考什么资格等级证。哎,你见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资格等级证?」   我怎么没听说过……   见我犹在发愣,叶灵剑拿过我手中的饭盒笑道:「还在发什么呆,快去快去。」   我犹豫地看向一旁的校长,却见他干咳了一声,看看表说:「还差半个小时十二点,下午三点出发,应该来得及,你就去吧!」   走回宿舍的路上,果然碰到了阿冰。   只见她正拎着书包一副在想事情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踱着步子,浑然没看见岔路上走过来的我。   「阿冰?」   我故作偶遇般笑着迎了上去,「这是要去哪儿啊?」   「?」   她吃惊地抬头,一见是我,立刻小嘴一垮,扭头假装没看见我般继续往前走。   「喂喂!怎么了?」   我既纳闷又好笑,「不认识我了?」   却见她不但不理不睬,反而还加快了脚步,弄得我是如堕云雾,完全摸不着头脑。   真是奇怪,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性质严重的思想错误啊,她这无缘无故的在跟谁生气呢?   不对,能让好脾气的阿冰发火的,整个赫氏除了我之外,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   唉,一想起上次惹阿冰发火的惨痛经历,我至今还犹有余悸。   那还是刚来赫氏不久时的事情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的午后,趁着没客人,我躲在更衣室里向阅历丰富的老板讨教各种八卦新闻以作日后的谈资,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阿冰身上。   「你瞅瞅人家,活脱脱就是个大美女啊!」   老板指着一本八卦杂志上某位风姿绰约妖娆妩媚的人妖感叹道:「若是咱阿冰什么时候想开了,去当了人妖,也绝对不会比她差啊!」   我一边惊叹于当今整形技术之高超,一边连连点头道:「何止不会比她差,绝对是比她还漂亮。老板,你下次不如给他弄件侍女服试试,再把胸部垫高点,估计到时候来我们店里的人能爆增十几倍啊!」   「哈哈,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喂!冷羽同学,你怎敢如此诋毁自己的革命同志呢?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啊!」   我正纳闷老板何以在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正义凛然,抬眼却见他正一边赔笑一边哆嗦地盯着门口,扭过头去,我顿时如堕冰窟,舌头都僵住了……   只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的阿冰正气得浑身发抖,犹如一只发现公鸡正与鸭子通奸的小母鸡般满脸通红地狠狠瞪着我……   当天晚上,阿冰对我的态度几近冰点,不但是视若不见,更加听若不闻,无论我赔了多少小心、说了多少好话,都当我是空气一般地毫不理会。   直到熄灯就寝之后,正当绝望的我在祈求上帝宽恕我这只一不小心闯了红灯的羔羊时,一个枕头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砸中我的面门。   头晕眼花间,错愕不已的我只听上铺传来阿冰气呼呼的声音,「讨厌!你才该把胸部垫高呢!」   虽然我当时还想不通他干嘛偏偏会对这句如此耿耿于怀,但好歹也总算是云消雾散,雨过天晴了。直到后来得知阿冰的真实身份后,我才恍然大悟,后悔不迭。她本来就是女生,我却在那里为说她比女人还漂亮拚命道歉,还不住口地夸她阳刚十足,简直比人猿泰山还要人猿泰山,难怪她愈发气闷,隐忍到夜深人静等着我睡着了才突然爆发。   若我早知真相,哪里还用苦捱一晚,只消说一句「咱阿冰的身材堪称完美无瑕,只可惜老板他品味低俗,不懂得欣赏艺术,只知道越大越好。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啥才是奶牛和美女之间的本质区别」,包准让阿冰立时破涕为笑,娇嗔不休了……   看着在前面闷头走路的阿冰,想起刚才叶灵剑说过的话,我猛然醒悟她是为何生气了,当下故意好奇道:「咦,瞧你走的方向,该不会是知道我没吃中饭,特意来请我去吃饭的吧?」   「哼!我是去看阿兰的,谁管你有吃没吃。」   嘿,这话虽然语气不善,但好歹总算是开了口。只要阿冰肯答话,再大的火儿也没问题了。   「她今天正巧不在。」   我好心提醒她。   「……」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那我去看二百五十一号!」   「这个……她老人家也不在的……」   阿冰猛一转身,气呼呼地就要往回走。   我吓得赶忙拦住她,「喂喂喂,别生气了。阿冰,我真不是故意不去赴约的。你跟我一起待了那么久,也该知道我经不起吓的吧!你请客,我当然高兴,可我一想到圣龙联盟的叶会长也在那儿坐着,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了啊!」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啊!就一句没空,走不开,你也不想想我会怎么想?」   「谁知道当时你老爸是不是在你身边,我哪敢说出口啊!唉,我还以为咱们这么多年的同居关系,早就已经默契得心有灵犀了呢!」   「谁跟你那么多年的同居关系?」   阿冰又羞又气,拿起书包就要砸我。   我连忙抢过书包道:「是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我来拿比较好。」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阿冰在气头上的时候,当真是拿什么砸什么,从来没有失过手。还好寝室里可以当作武器的就只有枕头,不然我这条小命恐怕早就交待了……   阿冰气犹未平,又不依不饶地拿拳头在我背上狠狠捶了几下,直砸到我快高呼救命了,才忿忿道:「亏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爸请你们来吃饭呢!而且还不是一次,是三次!头两次,我位子都订好了,打了电话才知道你不来,害得我还要跑去退。结果第三次还没等订呢,人家就说了,你不用订了,省得还要跑一趟!」   「是哪家餐厅啊,这么体贴你……」   「你还好意思说!」   阿冰气得又举起了拳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我躲开她的拳头,故意感慨万千道:「唉,自从你变回女生后,我们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聊天,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谁在跟你聊天了,」   阿冰白了我一眼,「我气还没消呢!再说了,是你自己先把我当外人看的,现在又说得好像多不容易似的。」   「喂!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我这浑身上下除了内裤你没洗过,其他几乎都被你给拿去洗了……」   「呸!我那是受不了你那么不讲卫生!」   阿冰红着脸啐了我一口,「你还说呢,那次暗月枫大哥抢了二百五十一号,我好心陪你去要,结果你推三阻四阳奉阴违的,不是把我当外人,那是什么啊?」   「那……那……那不是怕伤着你了么……」   我心说我的祖宗啊,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您还记得呢?   「那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怕我拖后腿过啊!」   她不依不饶。   「以前不以为你是男生的么,哪知道住了两个月的室友突然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这换了谁都要有一个心理适应过程吧!」   我一本正经道。   阿冰听得红晕满颊,上下打量我两眼,皱着眉道:「你呀,八成是被你表妹和暗月枫大哥给带坏了,居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我这哪是油嘴滑舌,这分明是开心啊!我失散多年的革命同志终于又找回来了,你说我能不乐得手舞足蹈么?」   「还说呢!不行,我看我真得好好对你进行一番再教育了,不然就让你这么出了社会,别人肯定会笑话我这个前寝室长无能的!」   阿冰边说边冲着我直摇头。   「咦?你啥时候成了寝室长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纳闷道。   她高傲地冲我抬起下巴,「那还用听说?论学习,论人品,论个人卫生,栽哪样不比你优秀啊!再说了,那寝室还是我先住进去的呢!我不是寝室长,难道还是你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纳闷道:「我说阿冰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她一点也不谦虚地看向前方。   我筹措着词汇,小心翼翼道:「只要是在外人面前,你就显得特别谦逊有礼,可怎么一等到就剩我们俩的时候,你就变得这么不客气了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么?」   「哼!我要是再对你客气,只怕你会懒到连内裤都要我来给你洗了!」   阿冰正说着,突然愣了一愣,紧接着双手掩面,失声叫道:「啊!完了……完了,我一定是被你给带坏了!要是被我爸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会骂死我的!」   「喂!寝室长同学,您、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第二十四集 第二章   「咦?今天下午就要走?怎么这么急啊,什么时候回来呢?」   阿冰放下菜单,好奇地看着我。   「不清楚,估计恢复上课前应该能赶回来。」   「哦……马上要考试了,你可别乐不思蜀,还要赶回来复习的啊!」   她表面上若无其事,手却在心烦意乱般地使劲儿翻着菜单。   「……」   这几天光顾着陪阿兰了,都快忘了还有考试这档子事儿了。   「对了,」   她抬头看看我,「几点走?」   「三点的飞机……」   「唉?三点?飞机?」   阿冰看了一下表,抓狂道:「这都快十二点半了!还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服务生!麻烦您,我要两份豪华套餐,越快越好!」   「啊,我是坐赫氏的专用飞机走,所以还来得及。」   「校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她愣了一下,「该不会……是因为阿兰的事情回去的吧?」   我立刻顺水推舟地胡扯道:「对,这次阿兰过来的事情,她姨妈还不知道呢,肯定很着急。再说阿兰又成了赫氏的新股东,唉,一大堆烂事儿都要去向她姨妈报告。」   「用电话联系不就行了,非要亲自回去么?」   「那个……她姨妈家是开牧场的,几十万只牛羊,方圆几百里的牧场,忙起来的话,家里十天半个月都难回去一趟。况且那种荒郊野外的,行动电话也不通啊!阿兰,哥哥对不起你啊,将来我若是有了钱,就去火星给你买个牧场当补偿好了……」   「嗯,那可要给她姨妈买点礼物呢,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   阿冰一边说一边掏出行动电话,「要不我帮你订,直接送去机场吧!」   「阿兰早准备好了,」   我连忙阻止热心的阿冰,「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我可就拿不动了。」   「哦……那你要走的事情,阿月他们知道了么?」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只好麻烦你转告他们了。」   「那这几天不如让阿兰去我那里住吧!」   阿冰兴奋地提议,「还有二百五十一号,我正想跟它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呢!」   「校长说会帮我照顾他们的。」   开玩笑,你哪里是那两个小妖精的对手,把他们交给你,那还不翻了天。   「唉……」   阿冰失望地看着面前的水杯,「真无聊,我爸一天到晚忙这忙那,你偏偏又要出远门,阿月她们也不知道在干嘛,每天除了看书,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呢!」   说到这里,她突发奇想,「对啊!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阿兰的姨妈好了……」   「你爸肯的话,我倒是没意见……」   我很诚恳地看着她。   阿冰再次垂头丧气地盯住那个水杯。   「阿冰……」   「嗯?」   「我看你现在好像真的很无聊,以前我可很少听到你发牢骚的。」   我纳闷地瞅着她,「你爸被软禁的那段日子,我也没见你这么低落过。」   「是啊,又不能上课,又不能打工,天天住在宾馆……」   她呆呆地说:「想找人吃饭聊天,他还偏偏不来……」   「咳咳……我这不是来了么……」   她没理我,迳自说道:「我爸说他们最近正准备大力筹措开发新型软体,包括多功能行动电话操作系统、电脑游戏和机载自动化无人控制系统之类的,甚至还有车载和飞机上的全自动新型导航系统……他说只要新能源产品大规模上市,立刻会让原先昂贵的电子设备畅销起来,全世界都将面临一场电子革命。他还说,电脑普及马上就将成为现实,便携式个人电脑也不再是什么梦想,要赶紧开发什么网路游戏,建立新的大容量网路信息交流平台……唉,以前我还对这些挺感兴趣的,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虽然知道他这些决策相当有远见,可总觉得他这是在作弊,利用不对称的信息来战胜对手。」   我笑了笑说:「我倒觉得没什么,这个信息化的时代,自然是谁掌握的信息最新最全面,谁就占据主动和优势。再说,这信息可是他下重注搏出来的,根本就谈不上作弊吧!」   「可我倒觉得他是在捡现成的便宜呢……」   阿冰撅嘴道:「上次跟他说起,他反倒说是赫氏主动找他,就算占了便宜也心安理得。唉,他还说准备将新的软体公司交给我打理,说什么这种新兴的高科技企业就需要有冲劲的年轻人,而且赫氏人才济济,由我打理的话更容易网罗人才……天哪,我看他连我未来三十年的人生都已经规划好了。羽,我不想当什么软体公司的总裁,也不想被我爸拴一辈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叹气道:「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好吧,你说你想干什么?」   「嗯……」   她托着腮想了想,「其实我打算挺多的,比如去开孤儿院,成天领着一群孤儿们去野营;或者参加世界救援组织,随便哪个都好,去当个护士,帮助那些发洪水或者地震之类受灾地区的人们;要不就去环游世界,当个吟游诗人,打着采风的名义去尝遍各地美食;有时候还想当个律师,为那些交不起诉讼费的穷人们免费打官司……」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将热气腾腾的套餐送了上来。   「你打算得还真多……」   我一边抿着红酒一边啧啧惊叹。   「唉,羽,当年我真是这么想的。我要是你该多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远行了,说走就走。累了倦了,就找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住个几年。最好是身边总能有一群知心的朋友,成天说说笑笑,那多快活啊!」   「你要是我?没钱,你哪儿都去不了,还远行,还山清水秀……」   我白了她一眼。   「可你不是说你以前出门旅行都是靠脚走的么,你都能走,我为什么不行啊!」   阿冰倔强道。   「我可是男生啊!」   我摇摇头,「孤儿院,我倒是能帮忙,墨烈就开了几十家,你想开就去找他,他还巴不得找个大款入伙呢!」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自打来赫氏以后,这些不切实际的打算就被我全都放弃了。现在就想……就想……」   「就想什么?」   我好奇道。   她脸上一红,转开话题道:「听说你原本是分在社会调查实践活动的丙组,后来又被调去了乙组,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啊!」   一提起这事儿我就火大,叹了口气,避而不答道:「你应该是在甲组吧?」   「是啊!」   她也苦兮兮地哀叹了声。   「怎么了?甲组还不好么?」   「好什么啊,我爸都说了,直接去他即将开张的软体公司实习……哎呀,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从身后拎起那个书包递给我,「就算是参加同组的社会调查,也会有差别待遇的。我昨天上校网查了一下以往各届社会调查的交流帖,说最好能先拿到计算机四级和财会二级的资格证书,这样才能直接参与比较实质性的工作。这里面都是考试复习资料,你抓紧时间学一下。我大概翻过了』内容都不难,没有基础也能自学的。」   哦,叶灵剑说的资格等级证就是指这个啊……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计算机四级考试复习大纲》看了看目录,果然没发现什么令人陌生的专有名词。还真得感谢阿源几个月来的耐心指导,这上面所涉及的很多内容,我基本上都已经实际操作过了。   「那什么时候考试呢?」   我边翻边问道。   「两周后。」   她看着天花板喝茶道。   「两周后?」   我惊叫,看着书包里那好几本厚厚的财会学考试大纲,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是啊,一进入暑假就要去参加社会实习,不赶在之前考的话,那就没意义了啊!」   阿冰放下茶杯,狡黠地看着我,「所以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我哦!」   「阿冰……你该不会是算准了我要出远门,特地拿来郁闷我的吧?」   「哪有,我是那种人么!」   阿冰笑着啐了我一口,举起刀叉道:「快吃吧,都快凉了。」   回到赫氏时已经两点半了,正苦恼着该如何说服阿冰别去送我,叶灵剑却似乎算好了时间般打来了救命电话。   「我爸也真是,偏偏这个时候让我回去取文件……」   阿冰懊恼地收起行动电话,「唉……真没办法。」   挥手作别后,看着她闷闷不乐地向校门走去,我犹豫了一下,突然喊道:「阿冰!」   「嗯?」   她回过头来。   「我觉得你还是扮回男生的好!」   「为什么?」   她惊异地看着我。   「因为那样我们就又可以同居了啊!」   「你……你去死吧!」   见阿冰满脸通红地四处找石头要砸我,我大笑着一溜烟儿地跑了。   「又不是出去旅行,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阿兰瞪着我道。   「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么?」   我一边给她运功一边下意识地摸摸脸,难道我笑得真的很开心?   「是……我姨妈今年四十五岁,在南半球澳洲大陆上有一块不知道多大的牧场!我姨妈叫蝶叶香……我姨父死得早,所以聿运的是不会再蹦出什么表弟表妹之类的东西了……」   「不错不错。」   我刻意不去理会她那颇为自嘲的语气,叮嘱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可别胡闹啊,按时吃饭,别挑嘴,还有记得别太晚睡……」   「是,是……」   阿兰不耐烦地打断我,「看都看不见,想晚睡都不知道到底天黑了没啊!」   「唉……」   我爱怜地捏捏她的脸蛋,刚想说句宽慰的话,却猛的被一把抱住。   「喂喂!」   我看着旁边的校长、埃娜和莫名其妙的二百五十一号,尴尬得连忙低声道:「阿兰,旁边有人啊!」   「不管!」   她抱着我不肯撒手,还突然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傻子,我就想让你知道,别那么拚命!你要是回不来,我也肯定不活了!」   我听得冷汗直流,「我的小祖宗,我本来压力就够大的了,拜托你别再吓我了行么……」   「反正你要是有胆子一尸两命,我绝对会奉陪到底!记住没有?」   阿兰这才松开我,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是……」   这次依然是埃娜送我去天堂岛,而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再晕机了。也是啊,就算再遇到什么危险,跳到海面上狂奔就是,难道还怕会被淹死?   客舱中已被叶灵剑会长和五大家族送来的所谓应急装备塞得满满当当,什么解毒剂、麻醉剂、活力剂、起搏器、水下呼吸器、窃听器……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而当我发现屁股底下竟然坐着好几套用真空塑胶袋密封的女式真丝内衣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何语言来形容心中的无奈了。到时候拿着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恐怕就算警察不把我当成恐怖分子,也会被老太太们当成偷内衣的色狼的……   「天哪,这可叫我怎么拿啊?」   就连我头顶上都挂着一排防毒面罩和带探照灯的头盔……   「放心,我们会用叶会长的名义,让他们将这些物品全都打包送到别墅去的,绝对不会有人过问。」   被挤得紧紧靠着我的埃娜,在我的耳畔轻声说道:「这次行动最要紧的,就是你和人质的生命安全。一旦营救出来,立刻要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以防止你们感染上什么致命病毒或者中了缓释毒剂。那边的冷藏箱中放有几种致命病毒的疫苗和抑制剂,这边还有防止破伤风和感染的消炎药。关于这些物品的使用说明都储存在这个电子记事本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查询。这些则是用来给人质和你化妆的,能改变肤色和增加皱纹,配合假发、胡子,基本上就没人能认出来了。这里还有身份证件,你们离开的时候就靠它们来摆脱跟踪……」   「那等救出来后,你们会来接我们吗?」   我的耳朵被她暖软的呼吸弄得极痒,偏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无法躲闪。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真是销魂极了……   埃娜似乎没察觉到我的不自在,兀自回答着,「暂时不知道。毕竟是梅凯尔策划的行动,他此时在军界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到时候万一察觉不对,封锁了所有开往天堂岛的航道,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逃出来了。」   「啊?那到时候该怎么逃?」   我纳闷道:「总不能坐艘小船慢慢划回来吧?」   「我们会与马兰那边联络的,让他们也想想办法。再怎么说,被救的也是他女儿,他再不出点力,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埃娜说到这里,不禁又愁容满面,埋怨连连,二具是的,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尽给人家添麻烦,这算什么军火教父,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嘛!」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连忙好言劝慰,「毕竟人家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对了,联系上我师兄了么?」   「他目前似乎还没到天堂岛,不过我已经找人代我传话给他了。我想只要不出意外,你到别墅的时候肯定能看见他。」   我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对于这次的营救人质行动,我就像是那个只知道坐在电脑前嚷嚷着要上色情网站,却连登录系统介面都不会的燮野明一般,完全不知要如何下手。   该怎样获得情报、该怎样着手营救,甚至最后该怎样带人质脱离危险……对这一切我都毫无头绪,事到如今也只能仰仗着英明神武兼智勇双全的师兄大人来给我当那盏指路明灯了……   希望他在役的时候曾参与过所谓的营救活动吧,阿门……   谢天谢地,是夜,当我抵达天堂岛上叶灵剑的别墅时,师兄罗特果然已经叼着根雪茄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羽?怎么是你?」   瞅着师兄一脸的惊诧,我茫然道:「你不是在等我的么?埃娜的留言,你没收到?」   「咦?那是埃娜给我的留言?」   醒悟过来的师兄苦笑连连道:「妈的,送口信的人只说有个大客户想在这里跟我谈笔生意,我还以为叶灵剑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来关照关照我这老友的生意了呢!难得殷勤了一把,连酒都没暍就兴冲冲跑过来了,没想到……」   说着还垂头丧气地哀叹了一声。   看来埃娜和校长对我这师兄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我忍住想笑的冲动,拿出钥匙开了别墅大门道:「对了,你见到雪城日了么?」   只听「嗒」的一声轻响,就没了动静。我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师兄正瞠目结舌地瞪着我,还在冒烟的雪茄却已经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原……原来是你小子出卖了我?」   师兄仰天长叹,痛不欲生道:「我还以为是校长那个老东西说走了嘴呢,谁料到居然会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师弟……」   「啊?这么说,你见到他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让师兄如此困扰,始料未及的我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冲动地跑过来……啊,不如干脆让我去对他挑明了……」   「算了……」   师兄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却又忍不住乾嚎了一嗓子,「我的幸福时光啊,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难道你这次是打算收留他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师兄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被他缠上,我也只能认命了……   「说到底,他之所以会跑去参军,还不是因为我?做人家师父,没尽到责任也就罢了,还差点误了人家一生……唉,怎么说,我也该尽一点为人师表的义务了。」   师兄捡起雪茄苦笑道。   我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师兄……你真的不怪我多事儿么?」   「怪你做什么?」   师兄摇摇头,「要不是你,那傻小子也不会迷途知返,及时退役了。虽然有当逃兵的嫌疑,不过现在整个军界都乱成了一锅粥,估计也没人会想到来追究这件事情。」   「啊?难道参军后不是想退就退的么?」   我惊诧不已,「这也太罔顾人权了吧!」   师兄像看白痴一样盯着我道:「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呢?要是能说走就走,到打仗的时候估计跑的一个都不剩了。」   「呃,说的也是……」   「对了,你突然跑天堂岛来干什么了?该不会是专门为那个傻小子做说客来的吧?我说啊,你那个阿兰妹子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想跟雪城拓烈的孙女也……」   他说到这里,禁不住自顾自地摇头叹气道:「年轻人风流点虽然不是坏事,但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啊!至少阿兰她老爹不会麻烦你啥,人家跟着艾非拉斯环游世界去了。可雪城拓烈那老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了,你要真惹上他孙女,他能把整个冬剑家族都挂你肩上去。想当年我只不过让他赞助了几百万抚恤费而已,谁知他事后就硬生生把他孙子塞给了我……」   「师兄,你想哪儿去了?」   我满脸燥热地打断他道:「马兰的女儿被人绑架了,听说被关押在天堂岛,我是奉校长的命令来找你想法子救人的。」   「啊?」   师兄愣了半天后,难以置信道:「那个唯恐引火烧身的老狐狸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给黑道教父当起保姆来了?」   我瞅了瞅远处路口不停闪过的车灯,耸肩道:「唉,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去再说吧!」   虽说叶灵剑的别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还是对其富丽堂皇的装潢和独具匠心的设计惊叹不已。   师兄则拎着一瓶红酒,迳自对着客厅里墙壁上的十几幅名画流着口水。   思忖良久后,师兄一本正经地怂恿我道:「不如我们把这些画和艺术品拿到黑市卖掉,然后藉口被绑匪袭击一把火烧个干净算了……」   「这种犯法的事儿,我可不干……」   我扭头走向厨房。   身后的师兄还不依不饶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哪儿算得上犯法,这分明就是劫富济贫啊!」   当我将两盘热气腾腾的奶酪熏火腿炒面和炖得乳白香浓的鱼头汤端上餐桌时,从飞机上卸下来的装备已经被机上的服务人员打包送了过来。   师兄拎着那几袋女性内衣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道:「这是干什么的?就算要男扮女装,也不至于连内衣都换上啊!」   「那是给马兰的女儿准备的。」   我分好了碗筷,给自己舀了碗鱼汤。   「嗯?她多大了?我怎么瞅着好像还没发育完全的样子……」   「听说已经十六岁了,那张照片是五年前拍的。」   我慢慢喝着鱼汤道。   师兄惊愕道:「拿着五年前的照片来让我们救人?马兰那厮脑子进水了吧,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么?」   「人家也没办法,听说这张照片还是马兰从自己卧室的相框里卸下来的。他女儿隐姓埋名寄宿在女子学校里,父女俩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幸亏在飞机上我也曾问出过类似的疑惑,不然现在还真答不上来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唉,这混黑道的,养个女儿还真累。」   师兄叹了口气,见我喝得正香,低头也舀了勺鱼汤尝了尝,又吃了片熏火腿肉,不知为何突然愣了半晌,喃喃道:「可惜,可惜啊!」   「啊?很难吃么?」   我吓了一跳,疑惑道:「不是吧,我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师兄尴尬一笑,摆摆手道:「不是说你的鱼汤……我是在可惜为什么我们没有一个师妹呢?」   「……」   我茫然地看着他,「你是怎么从这鱼汤联想到师妹上去的?这两者怎么看都没啥必然的联系吧!」   却见他搓着下巴憧憬道:「想一想吧,要是咱有个长得漂亮,人品又好的师妹,最重要的是还跟你一样会一手好厨艺的话,别说让我不参军了,就是让我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龙牙山上住一辈子,我都干啊!」   说着还颇为唏嘘地长叹了口气。   「……」   你这是在夸我么?   「不行,我得向那个老头子郑重提议,让他务必再给我们调教一个会做饭的师妹出来!」   不知为何师兄突然激动起来,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慷慨激昂道:「明天我就去物色人选!为了这个宏伟的师妹计划,就算让我背负上「女婴大盗」的千古罪名,我也认了!」         第二十四集 第三章   在我详细讲述了此次绑架行动所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后,师兄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势,眉头紧锁地一口接一口抽着雪茄,沉思了半晌后才缓缓道:「无论是什么行动,首先都要核实情报的准确性。毕竟这次营救行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如果人质不在天堂岛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羽,这条消息的确切来源和可靠程度,你知道么?」   「埃娜说是马兰从查理总督察那里得来的情报,而查理总督察又在几天前破梅凯尔的师弟暗杀了。所以……情报的真实性与否,老实说已经无法确认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道。   「哦?就是那个斐湘龙?」   师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暗杀了查理那头老色狼的?」   我不敢再隐瞒,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和后来险些被斐湘龙暗算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师兄。   「嘿!查理总督察这招相当高明啊!可惜功亏一篑。」   师兄苦笑道:「看来此事系梅凯尔幕后主使已经确定无疑了,不如我们再去学学查理总督察,把梅凯尔的女儿绑来作交换算了。」   「你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师兄瞪着我道。   「……」   「不过失败过一次的行动,再次成功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师兄叹了口气,「而且就我对梅凯尔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会不顾女儿的安危,也要让马兰炸了赫氏。再说,如果他知道他女儿落在我们手里,肯定压根就不担心我们会把她交给马兰。」   松了口气的我,连忙点头。   「也罢,只能问问我那帮酒友们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奇特的人来过岛上了。」   师兄掏出行动电话,如大海捞针一般开始了情报的搜集工作。   当晚十一点多,我在叶灵剑的临时办公室里,研究如何将窃听器接收到的声音由不同频道同时在电脑上播放。   师兄兴冲冲地拿着行动电话进来道:「有消息了,据一位在飞机上与我的某位酒友私交颇深的接待员说,她在七天前曾看到三名形迹可疑的男子带着一个女孩上了她所在的飞机。她说那个女孩的年龄大概有十六七岁,浑身好像没有力气一样走路都要人扶,而且在晚上还戴着墨镜。更蹊跷的是,当天晚上她便看到那三名男子搭机离开了,可那个女孩并没有跟着。」   「七天前?」   我想了想道:「那就跟马兰说的绑架时间有点吻合了。马兰接到绑匪电话是在围剿拉奇特的前一天,也就是六天前。看来他们刚绑架得手便立刻上飞机直奔天堂岛,藏匿好之后才通知马兰的。」   「没错。」   师兄点点头道:「由此可见梅凯尔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他没能从拉奇特手中得到能源更新计划的蓝本,也可以用这招来让我们彻底翻不了身。」   「那我们能不能通过给元老议会施压,让他们逼迫梅凯尔放了人质?」   我提议道。   「你太天真了,不要以为协议是万能的,毕竟在这段异常时期内,撕破了脸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绑架行动发生在我们签署协议之前,所以无法追究他们任何责任。现在就算强行追究,我们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跟此事有任何关联。」   师兄随手点燃了根雪茄,抽了口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事到如今,我们绝不能打草惊蛇,走漏一点与营救行动有关的消息。若是让他们提前有了防备,无论是转移人质还是增派人手,对我们来说都会更加不利。」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怕事情败露,已经撕票了?」   我不无担心道。   「撕票?那倒还好办了。」   师兄耸耸肩说道:「我们只要将已经撕票的证据转交给马兰,接下来只要等着看电视里恐怖分子疯狂狙击政府要员的新闻就行了。」   「师兄,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人质的安危么?」   我惊异道。   「我关心她做什么?关心则乱啊!当年我们受训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对任务目标不要抱有任何感情,无论是哪方面的感情。就拿营救人质来说吧,有时候为了保证能成功地将目标从危险中救出来,必要时不惜用目标的身体作为盾牌来减少你受到的伤害,这需要绝对冷静的思考和极为敏锐的判断,成功与失败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你对目标有感情的话,在那时稍一犹豫,可能你们俩就都完蛋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师兄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就是军队的行动准则。虽然听起来有些冷血,不过不可否认,这也是最有效率的行动准则,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我暗叹一声,低头继续调试着接驳在电脑主机上的无线接收装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确定了人质在这里,那接下来就是找出人质藏匿地点了。」   师兄皱眉道:「羽,你说那帮绑匪不远万里地带着人质跑到这么个小岛上来,为了什么?」   「嗯……把人质藏在游戏世界里?」   「对,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绕了半个地球跑到这儿来,随便找个地窖之类的藏着不就行了么?」   师兄点了点头,抽了口雪茄道:「毕竟马兰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藏在哪儿他们都觉得不太安全,而且一旦暴露,就会遭到极为惨烈的报复。只有这里,在这个马兰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天堂岛上,尤其是在那些幽深宽广的游戏世界里,才是最佳的藏匿地点。」   说到这里,师兄又搓着下巴思忖道:「羽,如果你是绑匪的话,你会怎样将人质藏起来呢?」   「啊?我?」   我略一沉吟,想起上次和老燮被人在游戏世界里下毒的经过,当下道:「应该会把人质随便带到一个游戏世界里杀掉,只要登记的身份信息不对,就无法复活。不过我听说这里男女的游戏世界是分开的啊,他们应该无法带着马兰的女儿随便进出游戏世界吧!」   「他们的幕后主使可是梅凯尔,更有政府撑腰,这种禁令对他们是无效的。再说那三名男子只是负责押送人质的,执行藏匿的也许是女性呢?」   师兄摇了摇头,否定道:「你说的那个办法,对于知道人质身份的人——比如我们——就完全无效了。我们只要挨个游戏世界里去尝试着复活她,就总能把她救出来。」   「也是。」   我歪着头想了想,「那该不会是带着人质躲在某个游戏世界的山洞里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难找了……」   「不,也不可能。首先,他们不会选择游人过多的游戏世界,毕竟带着个连走路都要人扶的女生,就算给她乔装打扮了,也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若要躲过马兰手下那遍布世界各地的眼线,派来的这几个看守应该就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此一来那些鲜少有人涉足的游戏世界对他们又会过于危险,在里面长住的话,不但与外界联系起来非常困难,一不留神可能还会遭到怪物围攻,要是全军覆没的话,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佩服道:「那师兄你肯定知道他们是怎么藏的吧?」   「这个么……我也还没有想到。」   见我瞪着他,师兄苦笑道:「我又没干过绑匪,自然没研究过这么专业的问题。」   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道:「快十二点了,那边也该换班了。走,我们去问问专业人士,不就知道他们是怎么藏的了么?」   「专业人士?」   我再次盯住他问道:「师兄,虽然我知道你在黑道上有不少朋友,可你该不会还认识些什么绑匪之类的人渣吧?」   「怎么可能啊!那种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颇不入流的小角色,哪儿够资格轮到你师兄我去结交的。」   师兄打着哈哈搪塞道。   「那你认识的那个专业人士,难道说的不是干绑匪的专业人士么?」   一想起绑匪我就来气,声色俱厉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那种拿别人的幸福当作筹码来威胁人家的混蛋!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家伙干过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别说是不认识的,就算是我亲兄弟……」   我右手凌空一记虚劈,恶狠狠道:「见了面也一样……」   话音未落,却听「卡」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在一阵火花「呲啦声」中,那个摆弄了大半个晚上才好不容易接通的窃听接收装置立刻冒着一股青烟裂作了两半……   「……」   我和师兄看看接收器,又看看对方,相顾无语。   一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个已经报废了的接收器还在「呲呲」地冒着电火花……   「啊!」   突然间醒悟过来的我简直欲哭无泪,捧头大叫道:「这是唯一一个总接收装置!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一定用得上。实在不行,让他们再送一个过来不就得了?」   师兄拽住我急着去查阅电子说明书的手安慰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打探情报,别再管这个已经报废的准垃圾了。」   「我才不要去见什么绑匪。」   我气道:「那种人渣提供的情报,我宁可不要!」   师兄愕然松开手,摸着下巴玩味地看着我道:「咦?刚才是谁在责怪我不在乎人质安危的?」   见我气呼呼地不说话,他投降道:「好吧,羽,算我求你了。嗯……如果被绑架的人是阿兰,那你现在去不去呢?」   「别拿她来说事儿,你还嫌她不够惨么?」   我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   师兄无奈道:「反正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向你保证,虽然我的确认识两三个干过绑票的黑道人物,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而且,我们今天去见的专业人士,可绝对不是什么绑匪。」   「真的?那是干什么的?」   我兀自不信道。   「妈的……」   师兄气得歪着嘴笑骂道:「你要不是我师弟,我管你爱去不去,早给揍晕拖过去了。唉,祖宗啊,您去了不就知道了,我还能骗你么?等解释完,估计都要天亮了!」   深夜中,昏黄街灯照耀下的幽静坡道,伴随着徐徐吹来的微咸海风,在两旁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海盗雕像的陪衬下,让漫步在其中的旅客们恍惚中有一种回到了古世纪欧洲海滨小镇的感觉。   眺眼望去,坡下远处宏伟的露天歌剧院如一颗洁白的鹅蛋般横卧在一轮明月之下,衬着周围一溜齐整的古欧式风格圆顶建筑,仿佛一条名贵的珍珠项链般横卧在宛若梳妆台的海岛之上。   我望着岛对面那座让无数游客趋之若骛的魔幻宫殿,好奇地问师兄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北岛啊!」   「我当然知道是北岛。」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师兄冲我神秘一笑,突然又仿佛想起了某事般搓着下巴问道:「对了,你现在是不是不需要戴面具了?不如……拿来让我给你卖了吧!」   「你想得美!」   「……」   师兄沮丧地闷头抽了口雪茄。   「师兄,你真的很缺钱么?」   我纳闷地看着他,「你干的这一行,不是很来钱的么?」   「唉,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啊!你是不知道啊,师兄我当年欠下的人情债实在太多了,搞得现如今是负债累累。不说别的,就说当年萨马兰岛一役,我那帮老部下们是死的死、残的残,留下一堆孤儿寡母的,政府偏偏还一毛不拔,给的抚恤金还不够人家孩子上学的。没办法,我只得四处筹款去安顿他们的家属,结果就欠下了好几笔巨额债务。」   师兄一边大倒苦水一边哀叹连连,「别人只看到我天天逍遥自在风光无限,哪里知道我背地里还债的艰辛啊!」   「那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大概有五六千万银鲁克吧!」   我听得差点没晕死过去,好容易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道:「那你还了多少了……」   「嗯,几个大头的都还清了,人家是正经生意,来钱也不容易,再说又是老熟人,碍着面子不好不还。剩下还有个上百万的零头,债主都是些干无本买卖起家的,我也懒得还了。」   师兄撇撇嘴道:「不过俗话说,来得容易去得快,我这一行挣钱是容易,可花钱也如流水一般。套交情、弄情报、下订单,干什么不需要钱?有些老客户还好说了,不用怎么费心订单就来了,关键是那些新近的散户,一般都是些纨裤子弟、世家公子,一个个从来都不拿正眼瞧人的主儿,要从他们手里拿下订单,那可真是……」   说到这里,师兄长叹口气,哭丧着脸道:「你师兄我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更加不是同志爱好者,一不吸毒,二不乱搞男女关系的,想跟那帮小混蛋们搭上话,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事情的我直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后才讷讷道:「不是还有……黑市拍卖么?干嘛非要去拉什么订单呢?」   「只有够档次的宝石才有拍卖的资格,你当你师兄是神仙啊,随手就能摸一个?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星期能弄到三四块就不错了,运气背的话……嘿,一个月看不到一块都有可能。」   唉,想不到表面上羡煞旁人的师兄私下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难处,正想着该如何安慰他几句,却见他指着不远处山头上一个透着微亮黄光的山洞道:「到了,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环目四望,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片荒凉漆黑的山坳上。山下繁灯如昼,海上月朗星稀,深蓝的宇宙辽阔无垠,偶有流星划破长空,一阵凉爽的海风吹来,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走近洞口,才发现洞内十几米深处有一个不大的小厅,灯光正是从那里泄出来的。   刚进洞内,师兄忽然捡起块石头在洞壁上轻轻敲了三下,我正纳闷间,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咯啦啦」的开锁声,接着一阵刺耳的巨石划拉声,从厅角竟拐出一个佝偻着腰的独臂老头儿,光秃秃的脑壳、乾瘪的嘴唇,满脸的皱纹几乎能夹住豌豆,身上是一套早巳过时的旧军装。   只见那老头用尚算完整的左手提着盏灯冲我们晃了晃,慈眉善目地冲师兄笑道:「大人,好些日子没见了,您还好么?」   「还好。」   师兄寒暄地点点头,指着我道:「这是我师弟冷羽。羽,这是派德,我的一位老战友。」   「哟!您师弟可真是年轻!」   那老头啧啧叹息地上下打量着我,我赶忙笑着回礼。   「派德,我想带他去里面逛逛,现在方便么?」   老头点头道:「今夜就我一个人值班,明晚才会有人来。您放心去吧,记着别过了时间就好。」   「嗯。」   师兄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两颗宝石,「如果换班前我们还没出来,就麻烦你去复活我们。」   「放心,不过您可千万小心着点儿。」   老头接过了宝石,提着灯将我们送到厅内,却见左首洞壁上一道两人高的石门半敞着,从门缝中可以看见里面放着一张铺着被褥的破旧木床。   我看了一下那道石门,厚约一尺有余,门上还镶着上百斤重的大铁闩,我又看了看那老头,着实惊叹他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仅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推开这道几吨重的石门。   进了石门,老头又拿着钥匙给我们打开了一道小门,里面是一个方圆二十多米深不见底的地穴,四周的岩壁如斧凿般光滑,只有一条顺壁盘旋而下的狭窄石阶可供行走。   告别了那老头,顺着昏暗的壁灯拾阶而下,走了约莫五六十米深后,我才轻声问道:「师兄,那老头儿是你的部下么?」   「对,以前是个蓝徽,受伤后就退役了。」   「那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蓝徽,再怎么也不会混到这么惨吧!」   「惨?呃,也是……嗯,他完全是靠军功晋升的,没念过什么书,又过于耿直木讷,所以在部队的时候除了我几乎没人喜欢他。退役后因为残疾,政府不给他安排工作,又没什么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给人当保镖又不愿意听人颐指气使,还把雇主给打伤了,不得已我才让他来这儿了。」   说到这里,师兄轻轻叹了口气,「唉,作孽啊!有时候我真想把那些龟缩在元老议会里的罪魁祸首们统统扔给恐怖分子,省得让更多无辜的人们来为他们流血牺牲了。」   「在这里当看守,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我摸着逐渐湿腻冰冷的洞壁,寻思着回来后是否该给他点钱来抚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   「平时他也是寻宝猎人之一,来这里值班不过是为了拿到天堂岛的长期留驻证罢了,毕竟他曾经是个无业游民。」   师兄轻轻一笑,「我们那些人对他都满照顾,所以别看他穿得好像贫民窟的难民,平时那可是相当的时髦,不但一身名牌,还经常出入高档的会员酒吧呢!」   「……」   嘿,还好师兄知道内情,不然我还真被他那副样子给骗了。   顺着岩壁下行了七八分钟后,石阶已是湿滑不堪,不时还有豆大的水滴从壁上滑落,再往下行了七十来米深,才来到地穴的底部。在石阶的尽头,竞还连接着一个和缓下斜的甬道,只见数道涔涔的清溪在甬道两旁顺流而下。   走进幽暗的甬道,却见前面极深处有一点刺目的光圈,走得越近,那光圈越大。直到那光团有一人多高时,我才赫然发现甬道外竟然连接着一个极为明亮的世外桃源。   当我随着师兄迈出甬道的刹那,忽觉脚下一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踩到了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便如潮水般轰然涌入我的耳内,震得我头晕目眩,只能用手遮住刺目的阳光去打量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光影。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耳朵才从那纷乱的巨响中分辨出了瞅啾的鸟鸣声、汹涌的海浪声、轰鸣的瀑布声,以及风吹过树林时发出的哗哗声,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如此强烈的日光,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远处是银白色的沙滩,天空中骄阳似火,云淡风轻,而前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棕榈树林。   此刻我们正背靠着一座光滑陡峭的山崖,一道巨大的瀑布如从天而降的银龙般由不远处的峭壁顶端呼啸而下,划出一抹绚丽的彩虹后,一头扎进崖下碧蓝清澈的潭水之中。汇聚的水流溢出深潭,顺着一条近十米宽的河道如银蛇般婉蜒流入前方的大海。   「哇!……」   连一向没有艺术细胞的我,也不自禁地被这里的美景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一个未经人事的男孩猛然间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般,脑子里刹那间只剩下一片空白,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如何?不虚此行吧?」   师兄仿佛松了口气般,点燃了根雪茄,笑嘻嘻道:「就连我也是在天堂岛待了十几年后,才偶然发现了这里。」   「这里既然这么美,干嘛还让人守着,不对外开放呢?」   我纳闷道。   「咳咳……不对外开放,是当年我亲自下的命令。」   师兄挥了挥烟灰,「因为这里虽说没有宝石和美女,但是却有一个……嗯……怎么说呢……」   师兄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后,才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但是却有一个成了精的老妖怪!」   「巴卡洛尼亚将军,」   一个年迈而又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们头顶冒了出来,吓得我连忙拔剑,却发现头顶空无一人,「我刚才没听清,你说谁是老妖怪?」   却见师兄已是面无人色,夹着雪茄的手都抖了起来,我也忍不住害怕起来,连连扭头四顾,可方圆几公里内依然是空无一人。   「您……您老人家没睡觉啊!」   师兄用着前所未有的恭敬语气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我在跟我师弟开玩笑呢,您千万别介意,千万别介意……哎哟!」   一边打躬作揖一边想飞窜回甬道的师兄,却「砰」地撞在了光滑如镜的峭壁上,直震得石层纷落。   我这才惊觉刚刚还在身后的甬道出口,竟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完了!」   师兄摸着后脑勺,哭丧着脸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我要封锁这里了吧?」   我喃喃道:「难道我们出不去了?……」   还未等我想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刚才那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想跑?没门!巴卡洛尼亚将军,你前段日子很是风光啊,斯堪洛尼亚的军队在你的指挥下长驱直入,打得特尔特伊人只剩下最后两个转生台。我看再过不久,剑帝卡德兰就又要被逼出山了。」   我听得浑然摸不着头脑,师兄却尴尬笑道:「想不到您老人家都知道了,亏我还特地换了个名字去玩……」   「哼,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怎么,你还在对上次剑帝刺杀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么?」   「哪里哪里,我哪敢对那种变态耿耿于怀。」   师兄苦笑道:「纯属无聊,去过过乾瘾而已。剑帝要是出来了,我顶多也就在远处看看他老人家的威风罢了。」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我也大概猜到讲的是游戏世界中的事情。   「你身边那个戴面具的小子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他。」   「啊,这是我师弟。」   师兄似乎才想起正事般赶忙介绍道:「他一个朋友的女儿被人绑架到了天堂岛上,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我就想啊,您准知道那个女孩子被藏在了哪儿,这不就带他来求您了么?」   「哦,原来是有求于我才跑来的?」   师兄干咳一声,脸上堆笑道:「哪里哪里,早就想来看望您了,只不过一直抽不出时间罢了……」   「哼,我现在心情不错,也不跟你计较。既然是有事儿求我,就过来找我吧!」   师兄如临大赦,长出了口气道:「是是,我们这就过去。」         第二十四集 第四章   「!……」   尽管刚才在路上已经被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论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能露出惊异的表情,可当我看到那声音的主人时,仍然被吓到差点灵魂出窍,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夺命狂呼,却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天哪,这还是我打出生以来头一次知道,人的五官居然能拼凑出如此恐怖的效果。却见眼前这位身高不足四尺的婆婆,头大如斗,发如盘根,额头突起,下颌萎缩,方耳阔鼻间还点缀着两颗绿豆眼,一张血盆大口中竟是犬牙差互……如果说这样一个老妖精还有父母的话,那她的老爸可能是一只白垩纪长相畸形的霸王龙,而她老妈则一定是一条博物馆里整容失败的大白鲨!   此刻,这位绝世混血儿正悠闲地斜靠着晒着渔网的木架,往身前火堆上的汤锅里小心翼翼地撒着盐粒儿,一只绿豆眼不住地在我身上来回逡巡,另一只则盯着锅里一条已炖到七分熟的白肚鱼。   看着如此怪异的景象,我不禁推翻了先前的猜测,开始怀疑她老爸是不是一只乾瘪的变色龙……   「看不出来啊,你这师弟长得还蛮俊的,跟你一点儿也不像,可干嘛非要戴着面具呢?」   老太婆又从身旁碗里捏起一小搓盐末儿,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着说道。   「唉,如今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像他这么漂亮的人儿,不戴个面具遮遮,可是会很危险的。」   师兄边说边使劲儿冲我使眼色。   我犹豫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摘下了面具。   「哟!果然是个漂亮人儿!」   那老太婆两眼发光地盯着我,犹如闻到了血腥的鲨鱼般兴奋道:「巴卡洛尼亚将军,让你这师弟在这里多陪我些时日如何?唉,这里长年累月的见不到个活人,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孤苦伶仃的……」   「这个嘛……自然好说,只要您能帮我们找到那个被绑架的可怜少女,您想让他在这里陪您多久都没问题啊!」   一脸讪笑的师兄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不寒而栗的我刚想为了自由揭竿而起,那老太婆却突然敛住了笑,正色道:「这可就由不得我了。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事物都有其固有的规则,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先按照我说的去完成三件事才行。」   师兄似乎早料到会如此,叹了口气道:「婆婆,您要办的那三件事儿也实在太难了……」   「这可没得商量,反正你们不办完事儿,我绝对不会帮忙。」   老太婆翻翻白眼,完全不给师兄商量的余地。   师兄绝望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苦笑道:「您说的那第一件事儿,我就办不到,后面的……我看就更没戏了。算了,羽,我们还是去想想别的法子吧!」   我一听说要走,当真是喜出望外,面对着这个能吓死异形的超级老妖怪,哪怕是再多待一秒钟,我也忍受不了了。   「等等!」   那老太婆喝止道:「你做不到,你这师弟可未必做不到。再说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当这里是度假村啊?」   我和师兄对望一眼,想起连出去的路在哪儿都不知道,只得又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命运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刚才我就应该再坚决一些,即使跟师兄翻脸也好过两人一块儿陪这个老妖怪炖一辈子鱼汤了。   「我叫埃菲尔。」   老太婆「含情脉脉」地盯着我道。   我茫然地瞪着她那似乎有些羞涩的绿豆眼,一时没闹明白她在跟我说什么,好半天后,我才毛骨悚然地反应过来,战战兢兢道:「您……您好……我叫冷羽。」   「嗯。」   埃菲尔略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   突然,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她身后的茅草屋内传了出来,接着便蹦出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生得明眸皓齿、甜腻可人,肤嫩如脂而又体态娇软,稚嫩的声音宛若莺啼燕语,穿着一身可爱的欧式公主裙,梳着秀丽文静的淑女髻,端着两套高档茶壶和水晶杯,笑嘻嘻地来到了我们身前。   「我叫金叶。」   左边那个小丫头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叫明叶。」   右边那个小丫头也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我。   「咳咳……我叫冷羽……」   我尴尬地回礼,心说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怎么好像是「今夜」、「明夜」啊……   端过金叶递过来的热茶,我道了声谢,两个丫头则顺势在我身侧坐下,娇嫩的柔荑轻轻在我盘着的腿上推拿揉按,舒服得我都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埃菲尔嘎嘎笑道:「怎么样,我这两个小丫头不错吧,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的话,她们就是你的了。」   刚听到最后一句,我惊得「噗」一声将满嘴的热茶喷了出去,直愣愣地瞪着她说不出话来。拜托,虽说这两个小丫头的确是可爱煞人,但我可是从文明世界来的文明人,这种买卖人口的事情我绝不能沾……   「不喜欢茶么?」   埃菲尔歪头想了想,又拍了拍手,两个小丫头便端着茶壶又蹦蹦跳跳地回了茅屋。   正当我以为可以安下心来慢慢喝茶的时候,却听见茅屋内又传来一阵女子嬉笑之声。接着,两位十六七岁美若天仙的少女穿着薄如冰纹的仕女裙,端着红酒和高脚杯缓缓走出了茅屋,竟是眸似点星、肤如美瓷、琼鼻挺翘、唇若樱花,明眸流转间自有万种风情,欲语还羞,当真是丽质天成、顾盼生姿,盈盈莲步间更是纤腰如柳、椒乳耸颤、丰臀圆润、玉腿修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流娇媚,偏又有一种清新秀雅的动人气质,直看得我和师兄目瞪口呆,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我叫今晨。」   左边那个少女明丽可人地冲我笑道。   「我叫明晨。」   右边那个少女也同样巧笑嫣然地冲我道。   「咳咳……我……」   我都忘了自己叫啥了。   「罗、罗特我叫,幸会幸会。请问电话号码,你们的能知道么?」   师兄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如何?」   埃菲尔再次嘎嘎笑着问我道:「想留下来么?」   「留!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师兄握住两名少女的手,慷慨激昂道:「作为一名正义的职业军人,我绝不能听任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在这里饱受妖魔的摧残!」   「你说谁是妖魔?」   埃菲尔瞪着他道:「我可没问你,一边待着去!」   我将茶杯换了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定定神道:「抱歉,我真的没法留下来。」   「哦?」   埃菲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后,再次拍手。   只见那两名少女转身回了茅屋,我正期待着是否还有更令人惊艳的美女会走出来时,却见两名涂脂抹粉,体态风流的少年,如弱柳扶风般端着咖啡杯「娇滴滴」地走了出来……   「我叫今天。」   「我叫明天。」   「我……」   我愕然望着这两名冲我直抛媚眼的人妖,压抑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冲着埃菲尔尴尬道:「不用客气了,还是把他们……留给您自己享用好了……」   「这都不行?」   埃菲尔颇为惊异,叹了口气道:「也罢。」   说着又拍了拍手。   还未等我回过神来,茅屋里猛然窜出两只猩猩般的壮汉,敞着长满了黑毛的胸脯,挺胸叠肚地扯开了破锣般的嗓子大吼。   「我叫今日!」   「我叫明日!」   「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那两名壮汉炽烈如火的眼神,我差点被刚咽到喉管的红酒给呛死,好容易死里逃生,见埃菲尔又要拍手,连忙举手哀号道:「够了!够了!别再给我叫了!」   「哦?你喜欢他们这样的?」   埃菲尔惊喜道。   「不不不……」   我吓得手都快摇断了,「别麻烦了,咱们还是来谈谈您刚才说的那三件事儿吧!」   「唉……好吧!」   埃菲尔慢条斯理地尝了口鱼汤,皱着眉又放了点盐道:「虽说我在这里不愁吃喝、不缺用度,锦衣玉食、逍遥自在,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唯一的消遣,也就是藉着烹饪食材来打发时间了。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建造出最富丽堂皇宏伟气派的宫殿,也可以举手之间将沧海变为桑田、冰川变为沙漠,自然还能连火都不用就烹饪出一锅鲜美的鱼汤,可是……如果真要亲自动手,积木生火、剖鱼剐鳞,直至慢慢炖出一锅鲜美的鱼汤,那对我来说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她说话之间,远处的大海中突然凭空出现一座小岛,岛上紫气千条霞光万道,彩凤翩翩麒麟低吟,紧接着岛上的景象如同泛起涟漪的湖面般急剧波动起来,待再次恢复平静时,一座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的雄伟宫殿已然屹立其上。接着,一道彩虹桥自岛上急速延伸至眼前的沙滩,无数衣着华丽的俏丽婢女们提着一篮篮鲜美的佳肴果馔,拿着一束束盛开的鲜花分侍在桥两旁。   看着转瞬之间便已搭建而成的海中宫殿,我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师兄却是见怪不怪道:「这是自然,毕竟您老人家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种炖鱼汤的小事儿,哪儿还用得着您来操心呢?」   「可我就喜欢自己炖鱼汤!」   埃菲尔气哼哼道:「这帮子没用的婢女们,我知道的,她们不见得知道,我不知道的,她们却也是压根不知道!茫茫世界,我竟连个知道如何炖鱼汤的人都找不到!」   眼看着她快要抓狂,我连忙安慰她道:「别急别急,我会炖鱼汤的。」   同时心下暗暗纳闷,难道她所说的这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她炖一锅鱼汤么?   埃菲尔将勺子递给我,腼腆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炖鱼汤。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一定是万能的上帝可怜我这个孤苦伦仃,连鱼汤都不会炖的老太婆,所以才派你来搭救我了。」   说着,竟还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听着她那比笑还难听的哭声,忍着鸡皮疙瘩尝了口鱼汤,还未等说话呢,她突然红着脸道:「哎呀,这不是等于间接接吻了么,哎呀呀,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边说边害羞地用手抚住了脸,却还用两只绿豆眼从指缝中偷偷瞧我。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憋笑憋到快要岔气的师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道:「婆婆,您这鱼汤可真是够腥的。要知道,想要炖好鱼汤,首先就要去除鱼本身的腥味儿。」   「哦?那该怎么做?」   埃菲尔带着一脸不耻下问般的虔诚道。   「嗯,去除腥味的方法很简单,首先要放干净血,然后取出鱼体内的腥线,如果是海鱼,可以刮掉鱼头上的皮,然后用白酒、米醋,辅以葱、姜、蒜等调料去腥。」   说着,我拿起一条堆在一旁的大白鱼,用手指捋去鱼鳞,接着用指甲抠掉它头上的鱼皮,迅速剖开鱼肚清除内脏,捋净鱼血后用一块白布包裹鱼身,接过埃菲尔递来的白酒和醋,对着鱼嘴灌了进去,然后又用真气让酒和醋在鱼的周身迅速混合产生化学反应,顿时一股醉人的香气便从鱼身上弥漫开来。   「醋和酒能化合成乙酸乙酯,这就是它散发出来的味道。这样做,就能有效去除鱼腥。」   我换了一锅清水,将鱼放置其中,用真气迅速升温,水却炽而不沸,「这是高压锅的原理,能让水达到超过沸点的高温。接下来放入葱、姜,或者胡椒等等的调味品。当然,如果您喜欢原汁原味的鱼汤,只要下锅前确定清除干净了腥味,倒也不必放这些。等鱼肉八分熟后改小火慢慢炖至汤色浓白,再放入盐来调味,一锅鱼汤就大功告成了。」   此时,我哪里有工夫去小火慢炖,直接真气催熟,既能让鱼肉糜而不焖,又滑嫩胶腻,香醇肥厚的鱼脂与鱼头、鱼骨中的胶质被我用真气催逼而出,汤色立时乳白一片。   最后,我又点缀性地撒了一些盐后,将汤勺递给埃菲尔道:「您来尝尝吧!」   埃菲尔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后,举着勺子,呆呆地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我紧张地刚想拿过勺子尝尝鱼汤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突然间却被她一把狠狠扑到在地。   惊异中,我浑身真气连连反击,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作用,又拚命施展出阿呆私传的寝技想要脱身,却被她如铁箍般牢牢抱住,动弹不得。   慌乱中,我忽然感觉一阵带着刺痛的湿腻在我脖子上嘬来嘬去,只听埃菲尔欣喜地狂叫道:「可人儿!嫁给我吧!我要你天天给我烧菜做饭!哦,你一定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脖子上热烘烘潮乎乎的吮吸感让我直恶心得浑身痉挛,周身麻痹无力,头晕目眩间只能无力呼救道:「救命啊!非礼啦!师兄,救命!」   「喂!我师弟可不是个随便的人!婆婆!您、您怎么着也要先培养一下感情才能这么干啊!」   好半天后,师兄才拽开满脸通红的埃菲尔,只剩下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手脚还在不住地抽搐。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失态了呢……」   埃菲尔娇羞地捂着脸,直摇头。   我则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看来……你果然就是我命中的救星。」   埃菲尔用着更加「含情脉脉」的眼神打量着我,娇滴滴地翘着兰花指道:「我可算是盼到这一天了。」   我犹如一只受惊的羔羊般万分戒备地看着她,随时准备一有异动便立刻拔腿飞奔。   「别这么紧张嘛,我只不过是稍稍地情不自禁了一下而已……」   天……刚才那样还只是「稍稍」?那您要是完全地「情不自禁」起来,我今天还不得死在这里?   「我承认,我表达感情的方式是稍微激烈了点,但我绝对是一个谦恭有礼的淑女。」   见我毫不信任地瞅着她,埃菲尔耸耸肩道:「……好吧,现在我带你去看一下你们将要面对的第一项挑战。」   「……」   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弄明白她说了啥,「等一下,刚才那条鱼难道不是您说的第一件事么?」   「不不不,刚才那只是证明了你就是我命中等待的人儿,」   埃菲尔抛了个让我胆战心惊的媚眼道:「接下来才是正题。嗯,这就好像大餐前的开胃菜一样,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愕然半晌后才明白自己彻底地被人耍了,看着那个无敌老妖怪兴奋的背影,此刻真是连揍扁她的心都有。   从身旁走过的师兄宽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羽,自作聪明可是要不得的……」   「……」   看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这个仇我忍了!   在埃菲尔的引领下,我和师兄来到一座长满了青苔的古祠前。   只见古祠由一整块巨石雕砌而成,高约四米,宽两丈,依山而立,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山洞的入口。   却见古祠前石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黑黝黝的巨锁。   埃菲尔指着那锁道:「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这道门。你们将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在门内会有提示。」   「哦?只要能打开这道门就行了?」   我喜出望外,抽出剑就要动手。   埃菲尔一把拦住我道:「你要干什么?」   「开门啊!」   「你想怎么开?」   「当然是砍开了!」   「你没看到门上挂着锁么?」   「看到了,所以我要砍开它啊!」   埃菲尔瞪着我半天没说话,一旁的师兄插嘴道:「羽,这把锁是无法被破坏的,而且一旦破坏,协约就视为作废,这座石屋立刻便会消失不见的。」   「啊?」   我愣了愣,紧接着了然道:「那就直接在石门上开个洞好了。」   说罢挺剑便作势要砍。   「你成心的!你绝对是成心的!」   埃菲尔气得几欲抓狂道:「你压根就不想完成这三件事情,你根本就想让我一辈子这么痛苦下去,对不对?」   算您说对了,我要是不气气您,刚才那口气还真咽不下去!表面上我却故作惊异道:「难道连门也不能破坏么?」   「羽,快别闹了。」   师兄苦笑着说:「救人要紧,你就先听婆婆把话说完吧!」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剑,冲着还在生气的埃菲尔赔了个笑脸道:「那婆婆您来说说,该怎么个开法?」   「哼!」   埃菲尔瞥了我一眼,领着我们走到古祠旁一片树林里。   却见树林中的空地上有一块巨碑耸立,碑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巨碑后有两块并立着的一人高的方形石柱,一块通体黝黑却又晶莹滑润的圆柱长石横卧其上。   「看见那把钥匙了没有?」   埃菲尔指着被一根黑色细线吊在圆柱长石上的心型钥匙道:「你们必须取出那把钥匙,但又不能破坏石柱和绳子。这块石碑上说,如果石柱断裂,那个洞穴就再也无法开启,而如果绳子断了,这个游戏世界就将被彻底封闭,你们也出不去了。」   「开玩笑的吧?」   我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我们出不去的话……」   「放心,你们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埃菲尔冷冷地看着我道:「在钥匙没取下来前,绳子如果断裂,我也会消失的。」   「不过所幸的是,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这条绳子也不会断。」   师兄笑着缓颊道:「我曾试过它的强韧性,似乎是用一种我们那个世界没有的物质做成的,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它的坚韧度。」   我这才放下心来,打量着那块吊着钥匙的长石道:「那把它抬起来,不就能拿出钥匙了么?」   「不行!绝对不行!」   埃菲尔立刻出声制止道:「这块黑色石柱是一个导体,连接着这两根方形石柱,它们中间流动着某种神秘的能量,一旦能量断流,洞穴立刻就会封闭了。所以我说过,它是绝对不能断裂的,当然,就算抬起来也不行。」   我头痛道:「天,又不让抬起来,又不能弄断绳子,这让我们怎么拿?」   突然间我灵光一闪,旋即却又连连摇头。唉,这个时候,让我去哪儿找那个正满世界巡回演唱的龙吟瑶来帮忙呢?   埃菲尔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嘎嘎笑道:「在这个世界中,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精神力量都是无法使用的。」   「唉,那我们只好另想法子了。」   我叹了口气,冲埃菲尔一揖到底道:「婆婆,我实在是没法做到,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去吧!」   「别这么快就放弃啊!」   埃菲尔狡黠地笑道:「其实你们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了,眼下能帮你们救出那个女孩子的人,也就只有我了。而能否打开那道门,就是救出那个女孩子的关键所在。」   「您唬我的吧?」   我压根就不信,「他们还能把那个女孩藏到石门里不成?」   「反正我没有骗你。我可以以我的年龄起誓,除了我之外,整个世界都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们了。」   埃菲尔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废话,现在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之外,就您一个人!我无奈地瞅瞅师兄,却见他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道:「羽,我想我们确实是别无选择,现在放弃的话,就等于认输了。」   「你真信她的鬼话?」   我难以置信道。   「什么鬼话!」   埃菲尔怒道。   「婆婆虽然有点老不正经……」   「谁老不正经了?」   埃菲尔气得扯着头发直跳脚。   师兄没理她,接着对我道:「但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照她说的去试一试,想在这么多游戏世界里找到一个人,那可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就算我们幸运地找到了,很可能赫氏也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难道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么?」   一想到让我有着无数美好回忆的赫氏将会毁于一旦,又记起告别时依然愁容满面的埃娜,我便默然无语了。   好半天后,我抬起头道:「好吧,试试就试试。」   想要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事前的情报收集必不可少。   当我问及石碑上还写了什么提示没有时,埃菲尔露出了似乎是「赞许」的笑容,轻轻抽动着那一对能同时插进好几支雪茄的巨大鼻孔道:「你师兄当初可是问都没问就直接上去生拉硬拽了,很好很好,你可比他细心多了。」   师兄在一旁红着脸辩解道:「我当时哪有什么心思去拿钥匙,只不过装装样子混时间罢了……」   「你这种态度本身就是错误的!」   埃菲尔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冲我笑道:「这石碑上说,这根石柱是由一种奇异的物质构成,它在常温下坚不可摧,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又会变成一种液体。」   「哦?难道这是一种金属?」   我纳闷道。   「不不,并不是金属。嗯……」   埃菲尔眨了眨眼道:「如果让我来形容的话,我倒觉得它像是一块极难融化的冰。」   「冰?哦,您的意思是说,它是一种结晶体,具有一定的熔点……」   「等一下,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种物质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它可以孕育出更加奇特的生命。当然,那些奇特的生命无法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毕竟这里相对于它们的故乡来说,这石头可不适合用来输送养分。」   埃菲尔又眨了眨眼睛。   「冰?孕育生命?」   我思忖半晌后,突然了然道:「婆婆,您是说,这其实是另一个世界中的水?」   「呵呵,可以这么说。石碑上的文字和你们的语言形式相差太大,我也只能解释到这个程度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埃菲尔说着打了个哈欠道:「我去洞口小憩一下,你们如果取出来的话,就来叫我吧!漂亮的年轻人,我看好你哦!」   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二十四集 第五章   「冰?」   师兄皱眉道:「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它是块冰,我们也不能把它给融化了啊!」   我沉吟着道:「师兄,老头子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嗯?那老东西还这么有爱心?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他说他曾经独自一人在南极旅行,一天晚上他猎杀了一只海豹,饱餐一顿后,用细铁丝将剩下的肉挂在一根粗大的冰笋上风干。可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那块肉连着铁丝掉在了地上,而那根冰笋却完好无损。」   「哦?」   师兄惊异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被风刮下来了?」   「不不,不是风。师父一开始也没想明白,于是他又将肉挂在了冰笋上。过了半日,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那铁丝已经深深嵌入冰中,可冰笋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裂缝。」   「哦……」   师兄醒悟道:「原来是因为那块肉……」   「对,因为那块肉实在太重,以致于铁丝狠狠勒在冰笋上。因为压力能产生热量,冰便开始逐渐缓慢融化,铁丝也随之嵌入冰中,而当时天寒地冻,融化的部分又会再次凝结,恢复原状,所以,铁丝便这样奇迹般地穿过了冰笋,掉在了地上。」   「这么说,只要我们将重物挂在那根黑线上,等上一个晚上,它就会自己掉下来了?」   师兄喜出望外,「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临阵退缩了啊!」   「是不是这样还不知道呢……」   我皱眉道:「这石碑我们也看不懂,婆婆说的话里似乎还有别的含义……唉,先试试看吧,总之先要找出它的熔点,看看到底多高的温度才能融化它。」   说干便干,当下我们就开始了实验。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选择在石柱一角上进行初步的测试。只见师兄点燃了雪茄,小心翼翼地贴在石柱表面,半分钟后……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几百度的温度对它是不起作用了。」   我抽出剑来,真气瞬间将剑身炙得通红一片,慢慢贴在石柱表面……依然是毫无反应。   「天,不会吧,上千度的高温都没用?那要是吊重物得吊到何年何月去啊!」   师兄再次绝望道。   「不不,按理说不可能会有那么苛刻的条件……」   我搓着下巴沉思道:「毕竟这是个对人类开放的游戏世界,必然会考虑到参与者的实际情况。如果真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那放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师兄使劲儿拿雪茄捅着那石柱道:「带兵打仗我倒是不怕,找个怪物单挑也不是难事儿,可偏偏这种动脑筋的事情……唉,年纪大了,脑子早就生锈了……」   「也许……并不是靠高温来融化的……」   我皱眉道:「毕竟这不是我们世界里所存在的事物,很可能并不遵循我们的物理规则……」   「不是吧,整个宇宙都遵循的定理,单单这根石柱例外?」   「谁知道呢,说不定它是某个特殊的平行宇宙中的物质。」   「你当这是科幻小说啊?」   「可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度量啊!」   我不去理会师兄的抱怨,兀自低头沉思,「游戏世界……游戏世界,难道说非得要某种很奇特的条件,才能将它融化?就好像……就好像睡美人需要王子的一个吻那样?」   「别开玩笑了,这种东西你就算把它整个塞进嘴里,它也不会给你变个老婆出来。」   懊恼的师兄攥住那根黑线上吊着的钥匙,来回扯拽着道:「妈的,还以为终于有办法能解开这道谜题了,想不到还是个死胡同……」   我瞅着那把带着心形饰柄的钥匙,心中一动,好奇道:「这把钥匙……师兄,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师兄闻言瞅了瞅道:「嗯?除了它的样子比较特殊以外,我倒没发现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说的就是它的样子啊!这种形状的钥匙,似乎不多见啊!」   「嗯,我倒是有点印象,很像是豪华酒店出租的蜜月套房的钥匙……怪了,难道这道谜题的制造者是个新婚不久的家伙?」   师兄迷惑不解地把玩着那把钥匙,「而那个洞穴里,则锁着他的新娘?」   「该不会是要一对新婚夫妇来,才能拿下来吧?」   我揣测道。   「谁会闲着没事儿,来这妖怪横行的地方度蜜月?」   师兄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咦?师兄,你刚才说这很像蜜月套房的钥匙?难道……你也跟人度过蜜月?」   我突然醒悟过来,哈哈笑着揶揄他道:「不然没结婚的人哪里有机会去见识这种东西?」   「哪……哪有……碰巧见过罢了……」   猝不及防的师兄登时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那根黑线突然间闪亮了一下,虽说只是极短的一刹那,却把我和师兄都吓了一跳。   「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我摸着那根黑线,只觉入手极为滑韧冰凉,完全没有看上去那般硬涩,还带着一丝麻酥酥的感觉。   见师兄没有反应,我又问了句,「它怎么突然闪了一下,你看见没有?」   「我看见了。」   师兄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刚才几乎把我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把它拽断了呢!」   「等一下……」   我感觉手中的黑线似乎被什么勾住了一般,竟然无法任意滑动了,仔细朝石柱上瞧去,我不禁惊喜万分道:「师兄,你快看!它卡进去了!它嵌进石柱里去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刚才做什么了吗?」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师兄喜得志乎所以,拽住我的手连连问道:「它怎么突然就……就进去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还要问你呢,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刚才这绳子可是在你手里的啊!」   「对啊,刚才我就是这样……这样……」   师兄又来回扯拽着那黑线,扯了半分钟后突然抓狂道:「天哪,刚才到底是怎么卡进去的?」   「别急别急,深吸口气,冷静,冷静……」   我抓住急躁得要发疯的师兄,连连安慰他道:「来,跟我一起深吸口气……千万要冷静,好好想想,刚才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稍稍冷静下来的师兄抬头回想道:「刚才我一边和你说话,一边就这样扯着绳子……对,就这样,可现在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说话!刚刚我们都说了什么?对了,蜜月!新婚!新人蜜月旅行!」   我如同念咒语般对着那石柱喊道:「总统套房!豪华五星酒店!怎么样怎么样?有反应了么?」   「没有……」   师兄郁闷地停下扯拽,「奇怪了,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定还漏了什么细节。」   「细节?」   我上下仔细打量着师兄,努力回忆闪光前几秒钟发生在师兄身上的一切事情,「当时我说……师兄,你是不是也度过蜜月……然后,对了,然后你脸突然红了,接着……」   「我什么时候脸红了!」   师兄急忙否认,「我哪里脸红过?」   突然间,那黑线又闪亮了一下,下一瞬间,只听见我和师兄急促的呼吸声,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那根绳子,却见它已完全没入石柱,陷进去半公分有余了!   「难道……这是一个测谎器?」   我狐疑道:「只要你一说谎,它就有反应。」   「谁说谎了?」   「那好,我问你,你刚才吃了晚饭没有?」   「没有。」   师兄倒也非常配合,可那绳子却没什么动静。   「你抽烟么?」   「那是啥?我是一个没有丝毫不良嗜好的人……」   「你平时最喜欢干什么?」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师兄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诌道。   我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的黑绳,摇头道:「看来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你撒起谎来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呸!这只能说明刚才我根本没说谎!」   歪头想了半天,就在他毫无防范之时,我冷不丁问道:「绯月琳是谁?」   「啊?不……不认识……」   绳子上异芒连闪,瞬间又陷入了几毫米。   我信心大振,再接再厉道:「绯月琳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不不,同事关系……」   绳子持续闪亮。   「那你跟她接过吻么?」   「没有!怎么可能!」   绳子倏然间光芒四射,如烧红了的刀子斩入牛油般「呲」的一声瞬间切下去三四公分。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绳子切过后留下的狭长裂缝,此刻正如融化的树脂般在缓慢粘合,这才松了口气道:「真危险啊,刚才那个问题太激烈,差点把它给切断了……」   还待再问,师兄却死也不肯去抓那根绳子了。   我无奈道:「你对赫氏就只有这么点感情么?」   「要问,也该我问你了!」   师兄像个孩子般气呼呼地看着我。   「好吧好吧……」   我只得抓住绳子,「你问吧!」   「你可小心着点,别太使劲儿了。」   师兄一脸「终于轮到我了」的坏笑,「我的问题可是很激动人心的哦!」   「……别废话了……」   「咳咳,你跟阿兰……嗯,上过床没有?」   「……我可不想诬蔑女孩子的清白……」   我瞪着他道:「拜托你正经点好不好?」   「这可是很正经的问题啊!俗话说,食色性也,况且你们情投意合的……」   师兄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绳子,惊异道:「想不到你小子意志这么坚定。」   「当然!你以为我是你么?」   「那好吧,你喜欢阿兰么?」   「不知道……」   「你这是在说谎么?」   师兄看着绳子怒道:「根本没效果!」   「那你让我怎么回答?」   「那……你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里,你到底喜欢谁?」   我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好难好难……   蝶叶兰身世可怜,性子偏又古灵精怪,时不时还爱撒娇赌气,经常让人头痛无比,可要说不喜欢,那就绝对是骗人了。   埃娜平日里性情温柔、精明强干又成熟稳重,可是在我面前时却总显得特别娇憨可爱,喜怒哀乐全都老老实实写在脸上,要说不喜欢她,我都先给自己两巴掌。   雪城月落落大方,八面玲珑,娇俏顽皮却又敌爱敢恨,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有她这样的女朋友,这辈子就绝不会再感到无趣了,难怪当初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要说不喜欢她吧,连我自己都不信。   龙吟瑶嘛……咳咳,这个问题人物就让我暂时忽略掉好了,提起她,我的头就不是一般的大。   阿冰嘛……呵呵,阿冰自然是什么都好,温柔体贴,气质高雅,平日里那可是相当的淑女,关键时刻还能毫无畏惧地挺身而出……可这些都不再是我喜欢她的地方,我只在乎和她在一起时的那种轻松惬意,那种肆无忌惮般地胡闹调侃,让人时刻都有一种淡淡的温馨萦绕心头,偶尔令人心神荡漾的会心一笑,或者嬉戏打闹时的无心触碰,都会让我脸热心跳,回味良久……   「喂喂!我说羽,你发什么呆呢?」   我猛然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此刻可没工夫发呆,只得头痛着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嘛……」   「行了,啥都别说了。」   师兄宽慰地拍拍我的肩,将那把心形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刚才我怕你过于激动,所以没敢打扰你的沉思……」   「咦?它什么时候出来的?天哪!我不是还没回答么?」   我看着那把已经从石柱上取下来的钥匙,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就在你歪头想事情的时候,它就自己掉出来了。」   师兄哈哈笑道:「刚才你是没瞧见,你那副又苦恼又高兴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好笑……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对,凭窗凝望,蹙眉浅笑,我当只有思春的小姑娘才会这样,没想到你也……哈哈哈……」   「你才思春呢,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满脸通红地在那里说自己不认识什么绯月琳的……」   我没好气地提醒他道。   师兄脸上一红,立刻顾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好了好了,救人要紧,咱快去开门吧!」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埃菲尔眉开眼笑地拿着那把钥匙,边踮着脚开锁边冲我教诲道:「你现在也该明白了吧,对心中美好事物的思念,连石头都能被感动得融化,这就是爱的伟大力量。只是,不知道你当时心中想的人儿是不是我呢?」   「啊?难道那不是外星人开发的测谎仪么?」   我强忍住想呕吐的欲望,惊讶道。   「……」   埃菲尔跟看外星人一样瞪着我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拿出来的?」   随着黑色的大锁嘎嘎开启,两扇厚重的石门竞自动向两旁滑开。然而在石屋中等着我们的,并没有马兰的女儿,而是刻满了象形文字的另一座巨碑,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居然还配了插图……   「羽,我想杀人……」   师兄捂着额头对我道。   「我能理解……」   「婆婆,这次的题目,难道又是什么极其暧昧不明的解谜游戏么?」   师兄攥紧的拳头骨节爆响,隐忍着快要爆发的怒气道:「您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关于冰的解说,害得我们有多苦!若不是误打误撞下碰巧解开,只怕要等到下辈子才能拿到钥匙了!我们可没什么闲工夫再在这里陪您玩这种小孩子扮家家酒的游戏了!」   「别急别急。」   埃菲尔连忙摆手,如背书一般飞快地说道:「刚才那只是一个关于心的测试,是为了防止某些心怀邪念的人来解开封印的必要措施。毕竟只有对美好事物怀着极其强烈的渴望和思念之力才能将石柱融化,而心中充满黑暗的人是无法在那种急于达成愿望的情况下还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物的(真佩服这老太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居然连大气儿都不带喘的)……如果让一个占有欲极强、嫉妒心极重,还野心勃勃、欲望横流的家伙解开了这个封印,即使他想毁灭整个世界,我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啊!」   「这个世界毁灭了又能怎么样?」   师兄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蔚蓝的大海中那座如海市蜃楼般的宫殿,「反正您一招手就又恢复原状了啊!」   「不不,」   埃菲尔扭头避开了我们的视线,彷佛在掩饰着什么,叹了口气道:「等解开这个封印后,你们就知道我的苦衷了……放心,绝不会再有什么解谜之类的题目了,这块石碑上详细写明了你们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   「真的?」   我和师兄异口同声地质疑道。   「你还相信她么,羽?」   师兄扭头问我。   「说老实话,打一开始我就没信过她……」   我叹了口气。   「你们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埃菲尔环抱双手瞪着我们,威胁道。   「好吧好吧,我们姑且相信您不会再骗我们了。」   师兄点燃了雪茄,悠闲地抽了一口道:「您接着说,这上面想让我们去干什么?」   埃菲尔又气哼哼瞪了我们好一会儿,才扭头看着石碑,面无表情地念道:「当金色的大鹏张开双翅,旭日便从东方升起。当黑色的巨龙浮出水面,黑夜便从此降临。嗯……下面的话,大意就是让你们去杀了这两只怪物,从它们体内拿出昼夜二珠,拿来后,通向神圣祭坛的道路便会开启。」   埃菲尔又指着那幅插图道:「这上面闪着光的鸟,就是那只大鹏,下面大海里的这条巨蛇,就是那只龙了。它们俩同处于一个游戏世界中……」   「天,该不会是那个黑夜和白画极为混乱的冥途之海吧?」   师兄瞪着那幅插图,脸上充满了惊愕,见我看向他,便解释道:「那里除了茫茫大海,就是一些礁石和岛屿,宝石都在海底躺着,非常难找,而且怪物强悍异常,所以几乎没人去那儿找宝石。」   「你们给它起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不过那地方的确是经常昼夜颠倒。」   埃菲尔对师兄打断她的解说非常不满,沦冷地看着他道:「巴卡洛尼亚将军,我记得你上次不就找宝石找到那只鸟的巢里了么?结果差点被人家当早点给吞了。」   「哈哈哈,想不到这么糗的事情也被您知道了啊!」   师兄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打哈哈道。   「像你们这种天天在那些危险地带寻找宝石的家伙,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埃菲尔翻了翻白眼,「一个个仗着会点武功就肆意妄为、胆大包天,还好没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不然我有你们好看的。」   「那是我早就告诫过他们,不能胡来的。」   师兄邀功似地连忙道:「我跟他们说,别以为在游戏世界里就可以寻花问柳、奸淫掳掠的,天上可是有两只眼睛在盯着你们哪!看来他们还都真听话啊!」   「哼,不听话,我就把他们全塞进怪物肚子里,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待上几个月!」   埃菲尔头痛道:「那些低级游戏世界里的平民百姓基本上没什么感情和认知,胡来也没什么。可高级世界里的人物都是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会恐惧、会仇恨、会接纳新的思维方式,甚至还会对外面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你们乱来一番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还不得是我去收拾那个烂摊子?」   「是是是,我一定把您老人家的谆谆教诲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们。」   师兄连连点头赔笑道。   「我可不是光说给他们听的,还有你!你这家伙,斯堪洛尼亚的女王现在对你是神魂颠倒,已经准备休了原配,让你当夫君了!还好我及时出手制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以后少给我干点勾引良家妇女的勾当行不行?」   埃菲尔声色俱厉道。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愕然的师兄无辜地高举起双手喊冤道:「我跟他们的女王总共也没说上超过十句话的!成天就忙着操练阵形,带兵打仗啊!」   「反正你给我注意着点。」   埃菲尔不容分说地白了他一眼,又指着另外一幅貌似地图的插图道:「这个世界里是一片汪洋大海,海中央有一座小岛,那只鸟就在岛上。」   接着,她指着地图左下角一片礁石密布的地方,「至于那条蛇,在这里。它平时都潜伏在海的深处,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浮上来觅食。」   「那它多久才会饿一次?」   我纳闷道:「如果它死都不露头,我们岂不是拿它没办法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   师兄笑着道:「那条蛇喜欢吞食抹香鲸,尤其是对鲸类的血异常敏感。你随便找头鲸鱼给它放放血,保证那条蛇立马就出来了。」   「你说那条蛇喜欢吞食什么?」   我没听清般地瞪着他。   「抹香鲸啊!」   「那它到底有多大?」   我浑身毛骨悚然。   「大概……有赫氏的主干道那么长吧!老实说,把抹香鲸和它放一块儿,就像是蟒蛇身边的一只老鼠。」   「……」   赫氏的主干道至少也有一两公里,我心惊胆战道:「那……那只鸟儿呢?」   「跟那条蛇比起来,稍微小一点,大概……嗯,跟那座宫殿差不多大吧!」   师兄指着海上那座堪比胡夫金字塔的宫殿道。   我勉强扶住石碑,才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埃菲尔嘎嘎笑道:「难度嘛,当然是有的了。不过我相信凭你们二人的实力,应该会勉强生还的。」   师兄抬手看了看表道:「现在去的话,那边值守的倒是熟人,羽你说不定也能混进去。」   「不用那么麻烦了。」   埃菲尔摇摇头道:「这里就有直通那个世界的隐秘小径,而且现在那个世界被暂时封闭了,不允许外人进入。」   「嗯?封闭了?为什么会封闭?」   师兄奇道:「本来就没有人会去那地方……」   「呵呵,因为那只鸟啊,突然下了个蛋,所以性情变得异常古怪。」   埃菲尔神秘兮兮道:「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那些管理人员已经将入口暂时封闭,禁止任何人出入了。」   「下蛋?胡扯吧!」   师兄满脸的不信,「这个游戏世界里还有能下蛋的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信的话,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埃菲尔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对了,我也正要研究下那个蛋是怎么生下来的,你们把那两只畜牲杀了后,再帮我把那个蛋带回来吧!」   「这个……似乎跟我们的任务无关吧?」   师兄挠挠头道。   「你还想不想救人了?」   埃菲尔瞪着他。   「当然,要不我们来这里干嘛?」   「那就少废话,杀了那两只畜牲,给我把那个蛋带过来就行了。」   埃菲尔不耐烦地扭过头去,在一排象形文字上摸了摸,突然旁边地上的石板猛的陷落下去一大块,露出一个飕飕冒着冷风的漆黑地穴。   「就从这里过去?」   师兄探头瞅了瞅那个洞穴,苦笑道:「婆婆,这里不会有什么毒气之类的玩意儿吧?」   「毒气倒是没有,不过我看你们还是准备一下比较好,因为它的出口是在海底。」   埃菲尔又在旁边的石壁上打开一个通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这是这个世界的出口,你们先回去拿点必需的装备吧!一个小时内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当你们自动弃权了。」         第二十四集 第六章   四十分钟后,我们已经整装待发地站在地穴前了。   「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呢!」   埃菲尔欣慰地嘎嘎笑道。   其实在回去的路上,我曾提议过要放弃这次行动。   毕竟那两只异世界的怪兽无论怎么想都不是我们俩能对付得了的,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去踏踏实宝干点实事,比如四处装装窃听器、到处打探点消息,或者抓个了解内幕的舌头回来盘问一番……   「……别说杀掉它们了,我怀疑我们的剑刺在它们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毫无作用……」   我叹气道,对于一条一公里长的蛇,以及跟胡夫金字塔一样庞大的鸟,恐怕只有电视剧里的奥特曼才能对付得了它们吧!   「别那么悲观嘛!」   师兄哈哈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没有去就打退堂鼓,那可不是咱的作风啊!你说的那些方法也未尝不可,但是要知道,政府策划的行动可不是我们随便想打探就能知道内幕的,而且我估计就算知道了藏匿地点,到时候可能还要去求婆婆的帮忙。再说,这几乎是我们唯一能救出马兰女儿的希望了,可不能轻易放弃掉。」   「师兄,你真的相信她会帮我们找到马兰的女儿吗?」   我再次问道。   「我想她应该不会开出这么大一个玩笑来吧!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天堂岛游戏世界的真正管理者,她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我们能用诚意打动她,兴许就算任务失败了,她也会帮我们找到人……」   「……也许吧!其实说真的,我觉得她也不是什么难以理喻的怪物,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只希望她能体谅我们的难处了……」   于是乎,怀着对埃菲尔的美好憧憬,我们再次回到了这里……   「婆婆,这是送给您的。」   我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套足有两尺厚的《世界百科知识全书》和一大沓《世界古今精彩小说集粹》全都是叶灵剑别墅里的收藏,期望能凭着这套贿赂从她嘴里撬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书上面不但有各种烹饪方法,还有人文地理、自然奇闻,以及现代社会的各种先进技术和科技产品,以后您无论有什么问题,基本都能在这上面找到答案。还有这些小说,虽说跟您的见识比起来是不足一哂,但用来解闷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埃菲尔喜得眉开眼笑,捧着那两套书,没口子地直叫:「我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婆婆,我们这一去,可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我故意愁眉苦脸道:「万一我们回不来了,今后可就再没人会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放心吧!」   埃菲尔拍着我的手道:「如果你们死了,我会免费将你们复活的。所以,放心大胆地去吧!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这个……这个……您还有没有什么想嘱咐我们的?比如说那只鸟和那条蛇……都有些什么弱点或者病痛之类的?」   我踌躇道,最好能像那个晦暗森林中的怪物一样,只要砍下戒指之类的什么东西就能立刻化成一滩肉泥……   埃菲尔歪着头想了想,郑重道:「我唯一能嘱咐你们的,就是千万别被它们给吃了。」   「……」   我无力地拽住她怀里的那套书,「能不能把书还给我?」   「不行!你明明说了送给我的!」   「我突然后悔了行不行?」   「我不管!我的!我的!」   情急之下的埃菲尔,差点没在我手上咬两口。   半个钟头后……   「呼……」   我摘下鼻子上的水下呼吸器,关掉头顶的探照灯,仰望着晈洁的蓝天,长出了一口气。   「咕咕咕……」   师兄从我身旁吐着气泡冒出头来,「妈的,还以为就算是海底,也不过最多上百米深,想不到居然有一公里那么深!」   「你看到刚才从我们身边过去的那条抹香鲸没,它嘴里那只软绵绵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大王乌贼么?」   我好奇道。   「是不是乌贼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俩就行。」   师兄摘掉呼吸器,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羽,刚才我们上浮得太急,暂时先把体内多余的空气排出来再说吧,不然会有后遗症的。」   的确,刚才气压骤变,溶解在血液中的气体瞬间便涨成了无数个微小的气泡。普通人的话早就已经猝死了。   我依言运气,待将肌肉和血液中的气泡排干净后,提气猛的窜出水面,双脚凝聚功力,随着翻涌的波浪飘忽不定地站立在海面上。   辽望着空阔得只剩下蓝色大海的世界,只觉阵阵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暖洋洋的阳光洒递全身,让人无比舒畅。   师兄在我身旁讶异道:「你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地站在水面上?」   「嗯?难道你不行么?」   我奇怪地看着他。   「不行……」   师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真气可比我的要纯净多了。我在水面上行走倒是没有问题,可站着不动的话,最多只能坚持几秒钟。除非这样……」   他随手冻出一块方圆二尺多的平滑薄冰,跳到上面盘膝坐下道:「这样我才能不沉下去。」   接着,他从防水服中取出一根雪茄,点燃后悠闲地抽了口,嘿嘿笑着说:「人生啊,就是要随时随地都能逍遥自在的才好。」   「你这个方法倒是很不错啊!」   我笑着,也依样冻了块冰坐了下来。   师兄又掏出从巨碑上拓下的地图,比照着太阳的位置对出东南西北,庆幸道:「还好现在这里是白天,不然当真是找不到方向了。」   看了一会儿,他指着前方道:「那边那座岛,就是那只鸟的巢穴。」   我极目远眺,只见遥远的海平面上有一个不大的黄点,凝聚功力,才辨认出那是一百公里外一座光秃秃的岩岛,上面寸草不生,却有无数金光闪闪的东西在岛的上空飞来飞去。   「那些闪光的东西都是什么?」   我诧异道:「不是说只有一只鸟么,怎么好像有无数只似的?」   师兄抬头看了看道:「那些都是它的羽毛,在阳光下会化作无数只金色的海鸟,在海面上捕食游鱼。有时候它们还会汇聚成几米长的巨雕,专门捉游近巢穴的海豚。」   我闻言咋舌不已,「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师兄扭头指向后方,「这里的海平面跟外面世界有所不同,似乎这并不是一个星球,所以海面非常平整,视野比在真正的海上要辽阔多了。后面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看到那一条小小的银线没有?那是一片银色的沙岛,出口就在上面。沙岛后面则是一片绵延上千里的峭壁,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了。」   「嗯,也很远啊!」   我看向他指着的那条若隐若现的银线,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看来就是出口所在的小山了。   「在出口的右方七十公里处,是那条蛇的栖息地。那里很好辨认,有一大片冒出海面的礁石林。」   师兄指着空阔的远处道:「这里看起来似乎很大,其实真正跑起来,你就感觉很小了。主要是海比较深,而厉害的怪物都在深海,极品的宝石也在那里。最深的地方,虽然我没去过,不过估计不下六七公里。」   「那么说,只要不随便潜下去,就应该很安全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先从哪边开始?」   「接下来嘛,我觉得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   师兄搓着下巴道:「虽然按照常理来说,合二人之力分而破之才是正途,但就算我们合力,恐怕也无法将它们其中任何一只击杀掉。体积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数量多寡根本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反而增加了它们命中我们的机率,还不如分头行动,这样只用照顾好自己就行,逃起命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嗯,说得也对。这种巨大的怪物,攻击范围应该不小,两个人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顾此失彼。」   我点头道:「既然师兄你去过那座岛,那么金鸟就交给你了,我去找那条巨蛇算了。」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   师兄苦笑道:「我现在想起那只鸟,还心有余悸呢……」   「要不我去杀鸟,你去杀蛇?反正对我都一样……」   我无所谓道。   「算了,毕竟我热门熟路,生还的机率还比较大。倒是你要小心点,看着不对,可千万别硬拚,能跑就跑吧!」   「怎么我们俩像是在讨论谁去哪边送死一样?」   我叹了口气,「好像你比我还没信心似的。燮野明不是把那根王者之杖给你了么,加上那个什么沉溺之冠,就算打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沉溺之冠嘛,在这里不好用,而王者之杖……」   师兄小声嘟囔道:「已经被我用没电了。」   「什么?用没电了?那东西居然还会没电?」   我此刻的震惊简直已达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几乎是我能坚持着跑到这里来的唯一希望寄托了,现在却就这么无情地破灭掉了。   「是啊,我也是它不亮之后才发现不能用了,可到底是不是该充电,用什么充,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没找到什么可以插入的接口。」   「……」   我愣了半天后,浑身无力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都走到这一步了,不硬着头皮走下去也不行了。」   师兄苦笑着站起身来,「好了,照计划分头行动吧!」   刚要起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等等,既然王者之杖不能用了,那待会儿我们该怎么回去?」   「噢!」   师兄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海上,完全没有参照物来指定方位,「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说着,他凝神冻出一大块浮冰,犹如一座墓碑般耸立在海面上,「等一下就靠它来指引方位吧!」   「你这跟刻舟求剑有什么分别吗?」   我头痛道。   「至少会告诉我们大概的方位。」   师兄耸耸肩,「没办法,实在没想到我们出来的地方会有一公里深,准备不足啊!」   凭藉着接近音速的身法,十分钟后,我便幸运地看到了那一片怪石嶙峋的礁石林。就在我刚刚放缓速度靠近礁石林五六百米的距离时,突然听到林中传来「哗」的一大片水声,凝神细望,却见远处林立的礁石上正有无数条狭长雪白的身影争先恐后地跃入水中。   看来是我的到来惊动了它们,不过看样子,似乎不像是海豹之类的动物,毕竟海豹可没它们那般窈窕纤细……   绕着这方圆两三公里的礁石林转了一圈后,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周围五六公里海域内好像并没有抹香鲸出没,难道要我去找一条拖过来才行?   跃上身旁的一块礁石,我看着海面怔怔发呆,寻思如果我学着抹香鲸叫几声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勾引过来两条。   正努力回忆着书中描写的抹香鲸的声音时,突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伙子,你在找什么?」   我蓦然回首,才发现跟我说话的竟是一个从海中探出头来的漂亮女子,一头瀑布般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缭乱。   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人类,我惊异地瞪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地方啊!」   她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我,突然咯咯一笑道:「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这里不是什么巨蛇的老巢么?」   我纳闷道。   她疑惑地盯着我道:「难道你是特地来找它的?」   我一时没搞清楚她跟那条蛇到底有什么关系,只得谨慎地摇头道:「不不,只是偶尔路过,来看看风景罢了。说起来,你们在这里住,难道不觉得很不方便么?这些礁石又冷又硬,还锋利无比的……」   却见她突然「哗」地从水中窜上礁石,坐在礁石上自顾自地用手梳理着金色的长发道:「我们不在这里睡觉的,只是白天出来晒晒太阳而已。刚才我们以为你是那只太阳鸟派来的分身,所以赶紧都藏起来了。对了,你怎么能在水面上奔跑啊?看起来就像是在飞一样呢……」   她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压根没拿我当外人看一般,清悦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盘般叮咚不已,好听煞人。   我这才发现她那雪白窈窕的上身竟是空无一缕,如两个羊脂玉球般圆润丰满的酥胸就那么极其自然地裸露在外,随着手指梳过长发的细微动作而娇软地颤动着,让猝不及防的我脸上一阵发烧。   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腰部以下居然是一条长满淡蓝色细鳞的修长鱼尾,在阳光下比她的头发还更加耀眼,虽然看上去滑溜溜的柔若无骨,却明显勾勒出臀部的圆翘丰腴以及腿部的纤滑细腻,竟是性感得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呼吸窒寒。   「你……是人鱼?」   呆了半晌,我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们住在这里,我还以为……呵呵……」   还以为你们脑子进水了呢!   「你才知道啊?」   她咯咯地爆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愉快地用月牙般秀美的尾鳍撩起一串串晶莹水珠,胸前那对圆腻的乳球也如同两只肥嘟嘟的小兔子般乱颤了起来,在纤滑雪白的蜂腰衬托下,颤得我一阵头晕眼花,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冷羽!你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盯着美女的胸部发呆的!我咬牙提醒着自己,艰难地将视线从她那迷死人的胸部转到她的脸上。唉,跟如此毫无防范的美女说话,还真是够累人的……   天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我刚才视线的焦点,竟佣懒地伸了个懒腰,刻意将胸前那美好的曲线凸显得更加娇腻动人,让血脉贲张的我险些喷出一腔鼻血来。   怪了!平日里被美女环绕的我,何时竟对女性魅力如此缺乏抵抗力了?就连给洗澡的阿兰递浴巾时都能咬牙挺住的本人,怎么会彼这样一个人鱼轻易就撩拨得心旌摇曳,不能自己呢?是了,一定是刚才那老妖婆对我施行的惨无人道的视觉摧残,才让我猛然间对女性魅力的抵抗值降到了负数……   看着我满脸尴尬的神情,她突然醒悟般地道歉道:「啊,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笑的。我们的声音经常会引来成群的鲸鱼,没想到对你也有作用……」   我心说大姐啊,您的笑声跟我的异常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拜托您先把胸部给遮起来再笑好不好……   「鲸鱼?你说你们的歌声能引来鲸鱼?」   我猛然反应过来,「那你们能不能把抹香鲸给引来呢?」   「啊?抹香鲸?难道你是为了它们才来的?」   她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转眼却又释怀般笑道:「你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些庞然大物呢?一定是想看它们喷水玩吧?」   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挠了挠头,顺着她的猜测含混道:「嗯,我还真没看过它们喷水的样子。既然你们的歌声能引来鲸鱼,那能不能帮我引几条过来?」   「可以啊,不过要我们大家一起唱歌才行呢!」   她梳着长发,蹙眉道:「只是蛇神大人昨天才刚刚入睡,我怕我们会吵醒它……」   「蛇神大人?你们管它叫做神?」   「嗯,怎么了?蛇神大人是我们的守护神,不让那些凶残无比的食人鲸侵犯我们。我们则要定期唱歌引来鲸鱼,好让蛇神大人享用。」   她说到这里,突然又黯然道:「下个满月,就轮到我去祭神了……虽然知道这是人人都要遵守的规矩,可一想起来要在那个黑暗潮湿还充满恶臭的环境里待上一个月,我就怕得浑身发抖。」   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鱼们是不是都跟她一样,见到陌生人就喜欢大吐苦水的,不过我倒也弄清了她们和那条巨蛇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有些疑惑地纳闷道:「祭神?难道说,是让你去供奉蛇神?它……它竟然还吃你们?」   「是啊……每逢满月的时候,蛇神大人就会失去理性,搅得巨浪滔天,无数姐妹都会被大浪卷到礁石上撞死,如果离开这里,又会遭到食人鲸群的无情围攻。除非我们姐妹中有人主动献身去祭蛇神,它才会安静下来……」   她说到这里时已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般瑟瑟发抖,可以想见那对她来说是一段多么令人恐惧不安的回忆。   我看着她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不禁怜意大起,却又找不到什么能安慰她的话。   嘿,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设定还真是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巨鸟靠羽毛来捕食海豚,巨蛇却又靠人鱼来引诱鲸鱼……想不到称霸地球的哺乳类动物在这里的地位竟是如此的不堪,想想还真叫人哭笑不得……既然这些人鱼和巨蛇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不知道我要是和那条巨蛇动起手来,她们会不会对我怀恨在心呢……唉,还以为来了这里就能照计划引出巨蛇,谁知道……   正低头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她犹豫地轻声道:「你……不喜欢和我聊天么?」   「啊?没有没有……」   我连忙摆手否认。   「那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歪着头好奇地瞅着我,「你有心事儿?」   「对,其实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也不知师兄那边动上手没有,我不想再拖延时间,既然这附近没有鲸鱼,我干脆去外面杀一条算了,当下拱手道:「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想我该走了。」   「喂!你别走啊!」   她急得尾鳍连连摆动,溅起一阵激烈的水花,「难道你真的讨厌我么?」   「不不,你很可爱,只是我还要赶时间……」   我转身跃下礁石,提气便要踏波而去。   「你说你要看鲸鱼,如果我们帮你叫来的话,你还会走么?」   她突然叫道。   「嗯?」   我闻言惊喜地扭回头来,「你刚刚不是说怕吵醒蛇神吗?」   却见她一副极为忧急的神色,似乎非常怕我一走了之,我不禁暗暗起疑,戒备道:「你真的肯帮我?」   「我们这里长年累月也看不到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你这么年轻帅气的……」   她见我停下身子,不禁松了口气,突然又笑道:「刚才我真怕你就这么走了呢!你长得可真好看,就连想心事的样子也非常迷人,你就不能在这里多陪陪我么?我那些姐妹们也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长这么大,我似乎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女子如此直接地夸我好看,更何况是一条如此动人的美人鱼,我不禁一阵脸热心跳,神情尴尬道:「咳咳……你们真肯为我引来鲸鱼?」   心里却是一阵飘飘然的喜不自禁。   「当然了。」   她轻快地撩拨着水花,红着脸拍拍自己身旁较为平整的礁石,冲我招手道:「你坐过来抱抱我好么?」   「……」   我愕然瞪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么?」   她再次失望地低下头去,泫然欲泣道:「难道我长得很难看?」   「没有没有,你长得很好看啊!」   我赶忙安慰她,心里却直犯嘀咕:是不是以前来的那些寻宝猎人见了她们就上去搂搂抱抱、动手动脚的,所以她看到我没什么动静,就开始怀疑这怀疑那了?   刚才还黯然神伤的她听到我的夸赞,竞转眼间又高兴地摆动起尾鳍来,娇羞无限中还眼波流转地不住偷瞄我,真是天真得让人无言以对。   突然听到四周传来几声轻微的水花响动,却见不知何时已有无数条漂亮的美人鱼从礁石的缝隙间探出头来,正好奇地打量着我,见我瞧向她们,立时如受惊的小鹿般纷纷藏入石后,那愉悦甩起的尾鳍却搅得整片礁石林一阵浪花大作,更有叽叽喳喳兴奋的交谈声间杂其中。还有几个胆子大些的,竟也爬上了礁石,傲然展现着窈窕婀娜的性感身段,梳着漂亮的长发,巧笑嫣然地看着我。   我感觉这就像过去书里写的那样,城里的漂亮姑娘去穷乡僻壤的农村教书,被一群傻头傻脑的光棍们当成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围住了不停地窥探,只要姑娘家不小心瞟一眼过去,便立刻有人雀跃欢呼「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一想到这种情形竟还能发生在我身上,便不禁令人啼笑皆非。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这么热闹。」   我忍不住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米娅。」   她见我笑了,也跟着露出甜甜的笑脸,「你呢?你叫什么?」   「冷……冷羽。」   我突然想起自己没戴面具,刚要改口,可一想到这是游戏世界,我叫什么根本没人理会。   「冷羽?米娅……冷羽,米娅……」   她开始反覆地念着我和她的名字,越念越快,念到后来,竟猛的扎入水中,犹如孩子般在海里来回兴奋地喊道:「冷羽,米娅,冷羽,米娅!……」   接着,她又一下潜入海里,优美曼妙的身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迅捷异常,突然又在我身前「哗」地冒出头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里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冷羽?」   「嗯?什么事儿?」   我随口回答着,心里却不禁怀疑:她疯了么?   见我果然回应,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尾鳍用力一摆,雪腻窈窕的动人身形猛然跃出海面数米高,在空中划出一条美得令人窒息的弧线后,「噗通」一声复又扎入海中。   当她再次冒出水面时,已经是两分钟之后了。   却见她背着双手,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突然自身后捧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来道:「送给你,冷羽。」   我惊异地瞪着那颗宝石,竟是大如鹅卵,在阳光映照下如水波般漾出七彩光华,心道这要是让师兄看到了,只怕能乐疯过去,当下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谢谢你,不过我不能收。」   「为什么?」   她迷惑不解地歪头瞅着我,「你不喜欢么?」   「不不,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我实话实说道。   天知道收了这宝石后她会不会冒出诸如「嫁给我吧!留下来吧!」   之类令人头痛的要求,我又不是童话中整天闲着没事儿只知道四处泡妞的王子,怎么能陪着她瞎胡闹?也许这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不安揣测,但正如埃菲尔所言,像我们这种匆匆的过客,还是少给她留下什么感情上的负面影响为好。   「那你想要什么呢?」   她又爬上礁石,凑到我身边坐下。   「我现在只想早点看到鲸鱼,最好是抹香鲸……」   我再次艰难地将视线从她那美好的胴体上挪开,「我真的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那好吧,如果我们帮你把鲸鱼叫来的话,你能抱抱米娅么?」   她睁大美丽的双眼热切地看着我,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地瞅着她,想想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当下点头道:「好的,一言为定。」   她闻言欢呼一声,似个孩子般抓住我的双手雀跃不已,接着甩动修长的尾鳍在海面上以一种轻快奇特的节奏拍击了起来。   原以为她会立刻开始唱歌,可等了几十秒后,却见她依然只是打着拍子并不唱歌,我不禁暗暗奇怪,难道她们所说的唱歌,并不是用嗓子唱的?   听着这轻盈明快的节拍哗哗作响,心情浮躁的我却渐渐平静下来,仿佛晴空下忽然一缕清风拂过海面,缓缓将我的视线拉到了一片银色的沙滩上,只见正有无数背着海螺的寄居蟹们在熙熙攘攘地忙禄觅食,还有几只懒洋洋的海龟徜徉其间。夏日炎炎中,轻柔的海浪起起落落,泛着白沫的浪花欢快地飞舞,海鸥们在天空中盘旋呜叫,远方的海面上几只海豚在悠闲地嬉戏玩耍……   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鱼加入这欢快的节奏中,仿佛一条条淙淙流动的明丽清溪慢慢汇聚成波澜壮阔的长江大河一般,气势恢宏地滚滚东去。我的视线也随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疾驰,突然间狂风大作,巨浪滔天,一道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黑沉的天幕,暴雨如瀑般倾泻而下……   就在这一片凄厉可怖的漆黑之中,一阵阵悠扬的歌声蓦地自深海飘然而起,穿越重重巨浪,透过漫天雨幕,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却又带着浓浓的思念,宛若觅食归来的雌鲸正深情地呼唤着自己迷途的孩子……   我浑身一震,猛然醒来,才发现米娅正一边歌唱一边惊喜地摇晃着我,一只手连连指向远方。   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远眺,只见一条深蓝色的巨大身影正喷着水雾浮出海面,发出一阵雄浑悠远的低吟应和着这婉转的歌声,带着满身斑白的伤痕,缓缓朝我们游来……         第二十四集 第七章   原本打算一看到抹香鲸就上去给其放血的我,却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时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头如此深情的动物,它那遥望着我们的眼中,分明满含着看到亲人时的欢欣雀跃和浪子回家般的感慨沧桑。它那头颈上斑白的紧紧伤痕,记录着它与无数深海怪物搏斗厮杀过的种种辉煌,却也让人触目惊心,满心怜爱。巨大的身躯苍迈浑健,恍若横梗在海面上的一座小山;浑厚的低吟悠然空远,震撼人心,让我听得心中一酸,握住剑的手不知不觉便又放开了。   对于早巳灭绝了两万年之久的抹香鲸,我还是在古代历史课上听教授讲起后,才知道曾经有这么伟大的生物与人类共存过几千年。据以前的史料文献描述,这是一种极富传奇色彩的海洋类大型哺乳动物,由于它们最爱吃的乌贼大多生活在海底两公里左右的深海中,所以它们终其一生都在与深海做着不懈的搏斗。   雌抹香鲸没有牙齿,只能吞噬无骨的软体类动物和小鱼,靠群居来哺育后代。而成年雄抹香鲸则是地地道道的深海王者、独行剑客,它们长有锋利颀长的牙齿,能够捕获巨型乌贼,甚至轻易咬死一头虎鲸。一头寿命超过八十岁的雄抹香鲸,其航程将超过四十万公里,有可能到过世界海域的各个角落……   然而就是这种强悍无比的庞然巨物,却在人类经济科技高速发展的短短上百年间,便从鼎盛的繁荣时代一下子销声匿迹了……人类最后一次看到抹香鲸,是在北极的冰海里,为了保护这可能是全世界硕果仅存的最后一头抹香鲸,当时的人类想尽了各种办法,动用了种种最先进的科技手段,什么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基因复制技术、电子仿生医疗机器鱼、各种增强免疫的药物和激素,还动用了两艘核潜艇为其保驾护航……   通过媒体的努力宣传,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喜爱上了这头最后的抹香鲸,它成了各大体育赛事的吉祥物,成了儿童电影电视节目的主角,到后来,几乎每天全世界都有数以十万计的人们为它捐款,每一分钟都有人在网上街上大声疾呼要拯救抹香鲸,甚至还有人提议为它专门建造一个巨大的水族馆来进行人工饲养。然而即使是如此声势浩大的全民总动员,这头年仅三十岁的雄抹香鲸还是于五年后寂寞地死在了南太平洋上。   关于它的死因和死后的情形,资料上是如此记叙的:纵然我们可以动用数千亿的资金来为它创造出空前优渥的生活条件,却也无法抚慰它心灵上的寂寞空虚。在漫无目的地长途奔波数年后,才刚刚进入壮年的冰蓝(那头抹香鲸的名字)便已心力交瘁,最终不再进食。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核潜艇上的监视器中突然停来了它心脏停止跳动时的长久嗡鸣声,抢救无效后,世界鲸类保护协会随即在网上和媒体上宣布了这一令全世界都震惊不已的噩耗,数千万人涌上街头静立默哀,就连最权威的国家电视台的主持人播报新闻时竟也失控到泣不成声。接下来的数月间,无数人穿着蓝色的礼服前往冰蓝长眠之地吊唁,并深情地向大海中抛洒深蓝色的郁金香花瓣,而数百部关于冰蓝一生的纪录影片也在各地轮流上映。   这是自然界基因宝库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也是我们全世界人类无法赎还的滔天重罪,如果在一百年前我们能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那如今的情形,还会不会再现呢?……   自那堂课之后的几天里,每当我看到埃娜,都不由得想起那条叫做冰蓝的抹香鲸,总是害怕她会和冰蓝一样因为极度的寂寞而突然猝死。凑巧那个周末我在报纸上看到市内动物园的宣传广告,说是新引进了几十头凶猛的野生白斑龙,看着照片上那与白圣龙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野龙,我心中一动,立刻让暗月枫帮我订了张当天下午的票。   当我将票交给埃娜的时候,她兴奋得就像在电脑上看到牛排外卖广告的二百五十一号般拽着我雀跃不已,差点没当着校长的面亲上我两口。看着如此高兴的埃娜,我那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可惜如果不是因为要打工,当时我还真想陪她一起去。   而当得知我请客的人是埃娜后,暗月枫也激动万分,自告奋勇地要去当护花使者,并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会给埃娜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转身他就屁颠屁颠跑去动物园龙类馆提前打扫布置、预定晚餐去了。   晚上我打工回来后,刚打开寝室门就看到怒气冲天的校长正拿着张动物园财产索赔单冲着一旁垂头丧气的暗月枫破口大骂。   事后我才得知,下午埃娜刚兴冲冲地走进龙类馆,正奇怪我为什么没去时,十几只野生雄白斑龙突然跟吃了兴奋剂般神勇无比地跳出了龙山,追着埃娜满馆乱窜,就连荷枪实弹的保安也阻止不了。护花心切的暗月枫自然是义不容辞英雄救美,瞬间便把那十几只龙族败类打得遍体鳞伤、狼奔豕突,不得不集体逃窜到大型食肉龙的笼子里得以苟延残喘。   岂知刚跳出火坑,又跌进了粪坑,被两头护崽心切的暴龙瞬间咬死了七八只,余下的也全被吓破了胆,一个个倒地诈死不起,至今还没从那笼子里弄出来呢……   脚下突如其来的晃动猛然唤回了我的神志,这才发现原本平静的海面已是暗流激荡,白涛翻涌,而身后几乎所有的人鱼都逃难般纷纷跃下了礁石。   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刚要询问身旁的米娅,却发现身旁竟是空无一人。   「米娅?」   我扭头四顾,这才在礁石后找到了已经跃入海中的她,正努力扶住礁石不让自己被汹涌的海浪卷走。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纳闷道。   「快下来,我带你去下面的岩洞避难!这里马上就要掀起大浪,会把你给卷走的!」   她焦急地冲着我招手道:「蛇神大人已经醒了,这是它发怒前的徵兆!」   「真的?」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我颇感惊喜,「那它会不会浮出水面呢?」   「不知道!不过它应该是被这头抹香鲸的叫声唤醒的,所以肯定要来吃掉它。你快下来吧,蛇神大人发怒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   我摆摆手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就是来找它的。」   「什么?」   米娅吓得差点没被急浪卷走,她扭头看了看那头抹香鲸,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一般,点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被蛇神大人吃掉了……」   说罢,她松开了礁石,却还不忘回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要抱抱米娅呢!」   接着便扎身潜入了深海,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浪花。   转眼间,热闹非凡的礁石林便寂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礁石上遥望着那头茫然失措的抹香鲸。越来越急的暗流激烈地撞击着礁石林,脚下动荡的礁石让人有一种整个大海都在摇晃的错觉。   渐渐的,海面上激起一片渔网般纵横交错的排浪,沟壑嶙峋,浪峰如刀,宛若浑身长满尖刺的鳞角蜥般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种异样的狰狞。一条受惊的大翻车鱼跃出海面,轿车般大小的身子在空中扑腾几下后,又失魂落魄地落入水中,激起几人高的水瀑。紧接着,几条棕黑色的深海鲨鱼也仓皇地窜出海面,激烈地扭动着身子在水面上奋力挣扎,大概是由于急速的上浮导致内脏破裂,它们的腮和口中被鲜血染得一片殷红,不一会儿便被湍急的海流卷得无影无踪了。   这场景虽然诡异恐怖,但我却并不觉得陌生,毕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了,而且上次的景象可比眼前要骇人得多。   随着阵阵激烈的涛声,原本碧蓝的大海不知何时已经深暗了下去,犹加一片漆黑的浓雾从深深的海底冉冉升起一般,带着一种令人发自内心的刺骨冰寒朝海面扑来……   突然间恍如天崩地裂一般,脚下的礁石猛的摇晃起来,震得我差点立足下稳,紧接着沸腾的海面陡然掀起了一排滔天巨浪,呼啸而起的浊浪彷佛突然耸起的摩天大厦般让骄阳瞬间失去了色彩,将整片礁石林笼罩在一片巨大的浪影之中。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的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遮天蔽日的万吨水墙朝着礁石林轰然倾塌下来。   天……这简直是……太他妈的壮观了!如果我现在手头有一架摄影机的话,本年度的超级普立兹新闻摄影奖岂不是非我莫属了?   就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散落在脸上的冰冷水滴终于让还兀自沉醉在获奖感言中的我清醒了过来,一声发自脑海的骇然惊呼中,体内进发出的巨大求生欲让我瞬间贴着漫天斜倾的水墙横冲出巨浪的边缘。   随着眼前的骤然一亮,剌目的阳光再次倾洒在了我的身上,可还未等我来得及喘上口气,平复一下激烈的心跳,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又随之席卷而来,巨大的轰鸣就如在身边爆裂的滚雷般震得我脑中一阵晕眩。狂猛的飓风紧随其后,天幕再次一片昏暗,如子弹般呼啸而来的水珠密集地轰砸在我的背上,令我趔趔趄起不由自主地向前狂奔,同时强烈的风压让我感到一阵艰涩的窒息。   脚下的海面也猛的向后倾斜起来,仿佛整个世界突然自身后崩溃了一般。就在这剧烈的颠簸中,我眼前蓦地一黑,却是两只卡车般大小的巨型鹦嘴乌贼张牙舞爪着从我头顶急速掠过,又被飓风翻滚着刮出了数百米后才落入汹涌澎湃的海中……   好容易等到这阵飓风过去,海面渐渐平静后,调和体内真气的我回头望去,却见几里外刚刚那片礁石林已被巨浪彻底吞没,只剩下一片滚滚的浊沫,如同翻腾在高山之巅的云海般汹涌不息。无数只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鱼类正如雨点般自天空纷纷落下,大到十七八米长的深海带鱼,小到手指般大小的凤尾鱼,全都被刚才那股巨浪抛到了数百米的高空中。   就在我侧身躲过一条迎面砸来的叫不出名字的怪鱼时,赫然发现一只巨大而又黑亮的蛇头正自礁石林后昂扬而起,环目四顾间,闭合的蛇嘴外隐约甩荡着一条光滑的尾鳍,依稀便是刚才那头被吸引而来的抹香鲸的……   我被眼前这一幕震慑得几乎忘记了呼吸,没想到竟真如师兄所形容的那般,那头巨大的抹香鲸在这条巨蛇面前果然就像只老鼠般的娇小——如果此刻阿冰就站在我身旁的话,真不知道她是会愤慨地冲上前去喝骂阻止那条巨蛇呢,还是会痛哭流涕地扑倒在我怀里。不过,我想她更可能会尖叫一声便昏过去吧!   此时此刻的情形,便好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披荆斩棘历经种种劫难之后,却发现自己要救的公主已因耐不住寂寞而和魔王去月球度蜜月了一般令人气馁到想自杀……   望着这条庞大得让我有种螳臂当车般无奈感的巨蛇,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杀了它。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时间再乾瞪眼了,如果让它再次潜入海底,只怕下次看到它的时候,马兰连同他女儿已经被暴怒的校长给轰杀成渣了。   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后,我抽出长剑,努力弯下身子沿着倾斜的浪沟朝那条巨蛇摸了过去,祈祷着能在它发现我之前靠近它的身边。如果那颗所谓的夜珠不在它的嘴里或者肚子里的话,兴许我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拿到它……   当我小心翼翼走到刚才那片礁石林的旁边时,脚下突然一滞,似乎蹭上了什么坚硬的物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那条蛇微露出海面的黝黑鳞片上。看着脚下这满刻着螺旋水纹如窗户般大小的黑亮鳞片,一道冷汗自额而下,心虚得我都不敢抬头去看那条蛇的反应了。   好半天后,确认身下的巨体没什么动静了,我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却被一滴突然落在肩膀的水珠惊得脑中一片空白,硬邦邦地僵在原地……原来那条蛇正曲着直径达二十多米的「细长」脖颈,侧叼着半咽下去的抹香鲸,在头顶一百多米的高空默默打量着我!   仰望着这简直难以形容的庞然大物,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四肢僵麻,脑子里嗡嗡乱响着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快跑!   脚下的鳞片就在这一刹那猛然一晃!对它来说,也许只是微微地动了动而已,却足以将我甩飞到几十米的高空……我心脏随之「咯登」一声剧颤,身体不由自主地便作出了几乎令我后悔终生的反应,随着腰和双腿条件反射般倾尽全力地猛力一跃,我便如同刚出膛的子弹一般,急速射向那正在高空窥视着我的蛇头!   如果此刻这条蛇没有叼着那头可怜的抹香鲸的话,可能我已经像一只头脑发昏的青蛙般一头扎进了它的嘴里。幸运的是,它似乎还不想放开刚刚入口时美味佳肴,所以也并没有张开大嘴来迎接我如此主动的献身。也许它压根就没有兴趣来品尝我这个看起来比跳蚤多不了几两肉的家伙,又或许它刚才的举动仅仅只是想让我离开它的身体罢了……反正不管它是怎么想的,当我满怀着悔恨与无助狠狠撞向它的头部时,它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睁大了眼睛愕然看着我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般的举动……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我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十数年的习武生涯毕竟没有白费,而体内日益精纯的真气也在拚命奔走相告,万众一心地努力寻找着哪怕是一丝丝的逃生机会。刚刚那阵撼天动地的巨浪已经明显无疑地告诉了我,这条蛇的战斗力与我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能与它对战的人,只怕还没从那美克星上回来呢!   就在与那蛇头仅仅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时,突然间一道晶亮从我身旁滑落,这突如其来的一刹那,随着浑身真气倏然间的爆发,整个世界宛若电影定格般猛然停顿了下来……   呼啸的风压消失了,脚下波澜壮阔的海面也随之凝固成一个巨大的蓝色环形火山坑,而无数晶亮的珠子如进裂的水银般正纷乱地四散在我的头顶。透过这些纷乱的珠子,此刻我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了那条蛇头部的全貌:足足有半栋教学楼大小的蛇头,覆满了光滑漆黑的鳞片,好似磨平了的大理石般光可鉴人,在刺目的阳光下勾勒出一道硕大而明亮的三角形轮廓;瞪着我的那只琥珀色的蛇眼,如同巨大的水晶球般清晰倒映着蔚蓝的大海、纷乱四散的晶莹碎珠,以及我自己的身影;两扇与鳞片同样黑亮而又巨大修长的刺鳍,正顺服地贴在它的脑后,就好像古代神龙的腮鳍般,充满了无尽的迷幻色彩……   我又扭头看向身旁那颗晶莹透亮的椭圆,才发现它不过是一滴散碎的水珠,而我手中的剑正缓慢而费力地朝它点了过去……   随着剑尖与水珠的触碰,一丝微弱的力道顺着剑脊传到了我的手上,体内的真气却登时产生了极其强猛的反应,硬生生藉着这股微不可察的力道将我在这凝滞的时空中横着荡开了一米多的距离。紧接着,我手中的剑又点向另一颗靠近我的水珠,身体再次吃力地横移,如是重复六次之后,我的头顶终于不再是那条蛇被抹香鲸微微撑开的大嘴,而是它那正瞪着我的圆形巨眼……   就在我正想再接再厉点向第七颗水珠时,体内的真气终于不负重荷般地开始收缩,还未等我将剑伸出去,突然眼前一花,随着肩膀和手上猛然传来的一阵滑韧冰凉的强猛弹力,无数道银黑色被拖得无比细长的光影瞬息间从我眼前掠过,接着便是一片刺目耀眼的白光……   短短半秒后,当适应了眼前光亮的我低头再看时,那颗硕大黑亮的蛇头已经在我脚下两百米开外了。剑柄上突然传来的刺骨冰寒让我惊异地发现一道浅蓝色的透明液体正自剑脊缓缓滑落,而它滑过的地方,瞬间便绽开了无数朵晶莹剔透的微小冰花。还未等我想明白这液体到底是那条蛇的眼泪或是血液,体内寒星真气的激烈异动已然提醒着我:一个庞然大物正自下方朝我猛扑过来……   几乎就在我刚刚把视线从剑上移到那条蛇头部的同时,刚刚那只巨大的蛇眼竟伴随着刺耳的风压再次出现在五米远的左下方,狭长而侧张的蛇嘴就像一条巨大无比的光滑裂缝,粉红色的蛇信在其中盈盈跃动,仿佛随时都会将我卷到那头抹香鲸的身旁……   此时我才明白这剑上的液体来自何处,却见那润泽莹亮的蛇眼上一道细长的裂缝处正泪泪喷涌出淡蓝色的液体,随着蛇头迅猛的摆动,在眼球上铺散出一层淡蓝色的水亮冰膜。   来不及寻思这条蛇到底是用何种速度追上我的了,随着一声暴喝,千百道粼粼剑气呼啸而出,宛若实质般刺向直奔眼前的巨蛇。一道道激荡的气柱便似是我剑尖的延伸般,带着急速的旋转瞬间触及那强韧光滑的蛇鳞,手上回馈的剧烈震颤让我突兀地感觉到似乎正击打着一只无比厚重的轮胎,这些能刺穿钢铁的剑气竟仅能勉强击出一个个微凹的浅坑,就连那急速旋转着的劲气也只来得及蹭出一圈激射的火花后便被弹散开来。   原以为就算不能阻止它猛扑的势头也能藉着剑气反弹的劲道逃走的我,却仅仅只是挣到了一线避免惨遭蛇吻的时间,还未等我借力将后倾的身体展开,随着耳畔「砰」的一声巨响,遮住我全部视线的黑色蛇颚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撞飞了出去……   当我从巨大的震荡中清醒过来时,脑后如刀割般刮过的风让我意识到自己还在空中向后疾飞,然而左半边身子却似已经失去了知觉般完全不听我的使唤。看到安然握在右手中的长剑,心下稍安的我一边急忙用真气疏通闭塞的经络血脉,一边凝神察看那条蛇此刻的方位。   天,该说是我的幸运,抑或是不幸呢?忍不住哀叹了一声,我看着远处那条还在穷追不舍的巨蛇,蜿蜒扭动的蛇身卷起的滔天巨浪绵延数里,声势骇人,而从它那急速吞吐着的蛇信不难看出,它老人家是真的发火了……   此刻,它发不发火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的速度,实在是快到让人想吐血啊!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它每扭动一次身躯,便会向前窜出两三公里的距离,整个过程却仅仅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在如此夸张的反作用力下激起的气旋瞬间便形成数十条细长蜿蜒的银色水龙卷,围绕着翻涌的巨浪将海水直吸至上千米的高空,然而等到水龙卷消逝之后,高耸入云的巨浪才开始如沙筑的城堡般缓慢坍塌下来,逐渐填平它身体扭出的巨大漩涡。   随着它这么一路追来,卷起的巨浪就像海面上一座不断前移的喜马拉雅山脉般壮阔雄伟,这骇人的情形若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怀疑是哪位科幻大师制作的电脑特效呢!   面对眼前这神话中才有的景象,我想只要是个头脑稍微正常的人,都会开始思考如何逃命的方法了。赫氏的安危?等一下如果我还没被它吞下去的话,大概会帮着校长一起向上苍虔诚地祷告吧!   看着飞快逼近的巨蛇,好容易疏通完左半身的经络,我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活动着半边身子调整好平衡后,逆着风压硬生生猛吸了口气,剧烈的真气运转下,一对如幻似真的羽翅在背后阔然展开,逃逸的速度瞬间便增至极限!落羽神恋曲果然天下无双,别的不说,单说这逃命的功夫便已独步天下。试问这世上还有哪家的功夫能在空中不凭借外力再次加速的?   然而即使我的速度再快,也无法拉开与那条蛇之间的距离。默默诅咒着这个变态的游戏设定,我俯望着身下逐渐逼近的海面,暗忖着若是潜入水中是否能摆脱它的追击。海面上空阔平坦,我再怎么跑也无处躲藏,水下可就方便多了,只要带着水下呼吸器随便找个洞穴一蹲……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还未敲响,体内的寒星真气便已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诧异地勉强回头看了一眼,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炸,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这条该死的蛇居然还会远程攻击?却见一道冰龙自它巨口中激射而出,顷刻间划过数公里的距离,待接近我时那冰龙已化作千万支冰锥汇聚成的银瀑横扫而来!   此刻要想靠灵翅转变方向已然来不及了,那冰瀑扫及的范围之大,令我在加此快的速度下纵然猛然拔升也势难逃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大串灿若冰月的飞羽流星被爆发的真气猛然从体内炸裂出来,泛着清润的莹光立时将我周身裹在一团淡蓝色的光幕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光幕展开的瞬间,银色的冰瀑便已衔尾追上,如万马奔腾的怒涛般轰然将我卷入一团寒冷的深蓝激流之中。   一时间,我犹如身陷惊涛骇浪之中,在一股沛不可当的巨力冲撞下浑身剧颤,几欲窒息。然而原以为就算不被撞到吐血也要被卷得连翻几十个跟头的我,却只是被震得浑身发麻而已,并未失去平衡。晕头转向间听着耳畔本该轰然大作的碎冰声却嗤嗤地连成一片轻微的嗡鸣,夹杂在无数冰锥的尖啸声中,竟连一点沉闷的爆响都听不到。   稍稍安下心来,依靠着周身的飞羽流星,我好奇地感应着每一支冰锥擦身而过时的微小震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飞羽流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硬生生将冰锥撞碎,而是藉着自身的巧妙旋劲将它们从我身旁纷纷卸了开去,既让真气的耗损率降至最低,同时又能令自身不断增速。这意外的惊喜不禁令我兴奋莫名,若不是身处奇险,只怕就要仰天长笑了。   那冰瀑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轰声如潮般退去,浑身陡然一轻的我转眼便又看到了蓝天白云。瞅着那迅疾远去的冰龙在空中拉出的细长白雾,我长吐出口气来,回头再看时,那条蛇已被我甩得只有手指般大小了。   看着周身流转不休密密麻麻的蓝色流星,我忽然感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想了想后仔细一数,才发现流星的数量竟达到了十六颗之多,怪不得转得人眼花缭乱,几欲头晕。   欣慰之余,我寻思着是该继续逃命还是到水下找个洞穴暂避风头,等安全之后再向校长报告说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大狡猾,还请他老人家节哀顺变,听天由命去吧……可转念一想,如此不战而败是不是有些太窝囊了,就这么回去的话,我哪还有什么脸面去正视对我寄予了厚望的埃娜呢?   可惜我先前那满腔的雄心壮志早巳被刚才那条蛇吓到九霄云外去了,明知道事关重大,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去送死。正自苦恼地左右为难着,哀叹连连的我突然发现前方六十多公里外一大片金云正贴着海面朝我高速飞来。   回头看了看那条还在锲而不舍卖力追赶的蛇,我心道这还真是前遇豺狼,后有虎豹,刚逃出蛇穴,又进了鸟窝……暗自慨叹着时运之不济,我瞅着那铺天盖地潮涌而来的漫天金云,为师兄的英勇献身而默默哀悼。看来那只鸟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收拾掉师兄之后,便急急忙忙赶来为它的姘头助威了…………咦?不对,那金云之下怎么隐隐有一点红光闪烁?我连忙运足目力使劲儿瞧了过去,不禁惊喜连连,差点没大声呼喊起来。只见怒展着一对血羽灵翅的师兄一马当先,扛着枚一人多高的硕大金蛋,翩若游龙般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硕长的白线电射而来……         第二十四集 第八章   虽然仅仅只分别了不到半个钟头,这突如其来的再次栢遇却给我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无尽沧桑。   正当我欣喜地想迎上去时……   「你疯了?不赶紧掉头,居然还冲上来!」」只听师兄在几公里外的海面上破口大骂道。   「我也不想啊!」   我指了指身后那条无论怎么看都比那片金云更凶猛霸道的巨蛇。   「娘啊!」   扛着金蛋兀自狂奔的师兄这才发现那条正不住搅起大浪的巨蛇,差点没吓得一头栽进海里,无法空出手来指挥方向的他只能情急地大喊道:「快跟着我一起向右转!」   我闻言立刻深吸了口气,背后灵翅猛然一颤,体内高速运行的真气也随之陡然停滞,身子便如灌铅一般斜堕海面。眼看着即将扎入海中,我又猛一提气,体内清幽之气转眼间便如海啸般再次狂涌而起,随着斜倾的脚尖在海面蹭出一道优雅的弧浪,身子已贴着海面朝着左手方向狂奔起来。   被巨蛇撞飞后的我通过自己的双翅加速以及冰瀑的狂猛冲击,刚才的速度实已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极限。若不是体内被艾非拉斯拓宽后的经络强韧异常,只怕刚才那一个急转弯就已经要了我的小命……   正洋洋自得的我突然察觉师兄的足音渐行渐远,扭头一看……   「我说的右边!你在往哪边拐?」   身后师兄气急败坏的声音隐约传来。   「我以为说的是你的右边……」   我汗颜地再次一个急停,转身朝他追了上去。   好在师兄急转弯后速度不快,片刻之间我便已赶了上去。   眼瞅着那片由无数只金翅碧喙的凶恶猎隼组成的金云迅疾扑近横向而过的师兄,来不及上去扑救的我连忙叫道:「把蛋给我!你对付它们!」   话音未落,那枚超大号的金蛋便瞬间掠过上百米的空间朝我飞了过来,其势之沉猛,差点没将我一举砸沉。踉踉跄跄着用柔劲化去蛋上的刚劲,我这才发现这枚金蛋差不多有近一吨重!   就在此时,只听师兄舌绽春雷,手中红光颤若蛇信般瞬间抖出万点冰莹剑气,正是本人最擅长也最得意的一招——雪羽降尘。霎时,方圆百米内无数只金色猎隼哀声惨叫着炸飞开来,转眼已化作片片一尺多长金光灿灿的软细鸟羽,尚未落人海面便如雪花般消融不见。   「好!」   我爆了一声彩后,才想起来眼下可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双手扶着肩上的巨蛋,边跑边问道:「师兄!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千万保护好那颗蛋!……」   师兄边挥洒长剑边高声呼喊道。   「啊?」   想不到之前还对这个附带任务推三阻四的师兄此刻却如此拚命,当真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不愧是当过金徽总统领的师兄啊!血液中那股绝对服从命令的炽热军魂恐怕就算直至生命终结也无法磨灭,这才是热血汉子该有的男儿本色!一想到这里,我也禁不住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那个蛋的壳是纯金的!拿出去卖掉的话,至少也值三百万啊!」   「那人质怎么办?」   我高声喝问道,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将刚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尽数喷出。   「……等我们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吧!」   厮杀中师兄原本高亢的声音突然又无奈起来,「你把飞羽流星收起来,别无端端耗费真气了,逃命要紧!」   我依言刚要收起飞羽流星,体内寒星真气一阵异动,抬头才发现七八只两米多长的金翎巨雕正自空中恶狠狠地轮番斜扑而至,目标明显就是我肩上的这颗蛋。十六颗飞羽流星暴起还击,劈头盖脸地将那几只巨雕砸得骨断翼折,登时散成大簇大簇金色碎羽。   此时突听师兄叫道:「快把蛋扔给我!那帮畜牲朝你去了!用大范围的剑气扫射,千万别让它们近身!」   我这才注意到无数金色猎隼已悄悄在我头顶上空聚集,见我瞅向它们,尚未织罗好的巨网立刻罩了下来。我连忙将巨蛋朝百米外的师兄甩了过去,顺带还砸飞了十几只来不及避开的猎隼,接着提剑便是一招雪羽降尘。冰蓝色的粼粼波光瞬间笼罩住方圆百米的范围,而剑气上不住急旋的冰蓝气劲更是耀出点点寒星,随着我手腕微抖,一道道冰蓝剑气也在空中抖出无数直径半米多的朦胧光晕,将那张金色巨网硬生生搅碎在三十多米高的空中。出剑到收招不过半秒的功夫,无数猎隼便已尽数化作漫天碎羽如金色暴雪般絮絮洒下,偶有一两只尚在苟延残喘的猎隼也被我随后一一击杀。   却听远处的师兄「哎哟」一声惊呼,扭头望去,只见两只巨雕横空拦向那只犹在半空的巨蛋,他却正在几十米开外与一大群猎隼厮杀,眼看已是追之不及了。   原来刚才师兄怕被我剑气误伤,向旁边让出了五十多米,此刻正想上来接蛋,却被一群早有预谋的金色猎隼迅速拦截,猝不及防间压根腾不出手来救援,急得他连连叫道:「三百万啊!快抢回来!」   我剑随心动,尚未等瞄准目标,一招绯冥神羽剑已呼啸而出,绯红的剑气眨眼刺穿百米外托住金蛋的巨雕后心,接着划出一道弧线将另一只劈为两戳。看着那百米开外突然炸裂的两团金羽,我愕然半晌,完全没想到这原本需要靠剑势来调稳内息后才能发出的绝招,如今却是随心所欲说放就放,连什么起手式都统统省略掉了。还好刚才那道弧线碰巧绕过了金蛋,不然拿着个破蛋回去的话,埃菲尔还不把我们俩给生吞活剥了?   杀退堵截的猎隼后接住金蛋的师兄心有余悸道:「想不到这帮畜牲居然还懂得分进合击,扰敌偷袭,害得我这三百万差点就飞走了,下次可千万要小心!」   「还是先别管什么三百万了,等一下要是那条蛇再追上来……」   我没好气的道,情不自禁回头观望,却见哪里还有什么巨蛇的身影?   师兄与我一起回头张望道:「刚才叫你扔蛋的时候我就发现那条蛇已经不见了,估计它看到这帮扁毛畜牲倾巢而出,便知难而退了吧!」   「不可能吧,那条蛇可比这群家伙难对付多了。好歹这帮家伙还怕剑气,那条蛇恐怕就算是用核弹都炸不死啊!」   我说到这里,犹自不住后怕。   「有那么厉害?不过你别看这些扁毛畜牲貌似是不堪一击,可却是杀之不尽,赶之不绝,只要你稍一疏忽……嘿,小心!」   随着师兄的提醒,身旁一片徐徐飘落的颀长金羽突然化作一只猎隼朝我面部狠狠啄来。我吃了一惊,还未等反应过来,长剑已点中它双眼之间,真气微微一吐,正以为它会立即化作一团碎羽,谁知「哆」的一声巨响,眼前猛然一黑的我立时如捆稻草般被炸得倒飞了出去……   好在冰冷的海水瞬间让我恢复了神志,抹掉脸上的海水,耳内犹在嗡嗡直响的我提气窜出海面,难以置信地冲着身旁正挥剑乱剌的师兄咋舌道:「天哪,这东西居然还会自爆?」   击退隼群的师兄侧身接住被他抛起的巨蛋,见我尚还完好,松了口气道:「别感叹了,快跑吧!这帮家伙爆炸起来,无论多强的护身真气都能炸散,所以我才提醒你千万别让它们靠近了。」   「可怎么用剑气刺的话,就没看到它们爆炸呢?」   我不明所以。   「只要不用身体或者实物直接触碰它们,它们就不会爆炸,可能是害怕伤及同类吧!」   师兄继续拔脚逃命道:「我第一次碰到它们的时候不知深浅,结果也如你刚才一般被炸得晕死过去,还好那只鸟每次进餐前都要梳理一下羽毛,才让我得空清醒了过来……」   「哦……」   我了然地点头,追上去一边阻击从左上方扑来的成群猎隼,一边好奇道:「既然你把蛋都偷走了,那只鸟怎么还只派这些羽毛来追你?」   「哈哈哈,若不是有这颗蛋在,它早就亲自追来了。」   师兄得意地笑道:「我见它对这颗蛋珍若性命,在蛋边上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这才抢来当护身符用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是纯金的,真是让我赚到了。它若是真敢追来,只怕不用我们动手,它自己随便扇扇翅膀,这颗蛋就破了……」   边说着,他背后双翅一展,猛然拔身而起道:「羽,你掩护我上高空,我来看看咱们距离来时的出口还有多远。」   刚一跃离海面,铺天盖地的猎隼群立刻瞅瞅地急促呜叫起来,似乎是在招呼着后面尚未赶至的同伴在高空拦截我们。可惜它们无论再怎么百折不挠视死如归,在我的剑气面前依然只能无奈的化成一团团散碎的落羽。   势如破竹般冲破头顶的包围图后,我们藉着灵翅的加速,飘飘然升至四百多米的高空。   师兄高举起金蛋环目四顾,冲着远处叫道:「看到了!在那边!」   说着身子翩然一转,已朝东南方斜降了下去。   此时我也看到了极远处那块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冻浮标,苦笑中只得随着他一起下落。   唉!若这浮标仅是偏离个一二公里倒还罢了,万一偏出个十几公里的,只怕还没等我们找到那个所谓的出口,就已经活活被憋死在深海里了……   不住斜落中,一马当先的我正待扫开脚下密集的隼群为师兄开路,谁知它们却突如受惊般一哄而散,纷纷挣扎着飞离脚下的海面,登时给我们让出一块足有两三公里宽的圆形空档。还以为它们终于明白生命之可贵的我,刚松了口气,数十只巨雕又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妄图抢蛋,均被我无奈地用剑气纷纷击落。   眼看着即将落在泛着微波的海面上,我心头却没来由地一阵发紧,诧异间忽然发现脚下的海面宛若球面般微凸了起来,这才看到一条巨大而模糊的黑影正自海面下几百米处急冲而至,速度之快,几乎是眨眼便到了海面。   这全无半分预兆的突然袭击让丝毫没有准备的我们大惊失色,在半空中想要提气急升,已然来不及了。正欲惊呼的我,突觉身旁金光一闪,那枚巨大时金蛋已呼啸着砸至身旁。来不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一把抱住金蛋,犹如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任其将我横着砸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自海面炸了开来,崩裂的碎浪彷佛炸开的巨岩般狠狠砸在我的身上,瞬间将我抛至上百米的高空。   好容易稳住了身形,看着眼前一堵正朝着我坍塌下来的巨浪,刚想提气逃命,一张带着四颗巨型獠牙的血盆大口猛然分开巨浪朝我狠狠咬至,紧接着眼前陡然一暗,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我,已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力卷入巨嘴之中。   上帝啊……这张嘴上下颚之间的距离,竟有七十多米宽!我怀疑就算是一艘航空母舰也能被它拦腰咬成两截!   毛骨悚然地看着头顶脚下两张暗红色的巨颚猛然闭合,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刚在心底喊了一声「我命休矣」,颈后蓦地一紧,一股巨力猛然将我向后拽了出去,同时数十只金光闪闪的巨雕如神兵天降般自身后急冲向上下两颚,仿佛呼啸而至的洲际导弹,连珠似的轮番轰炸在蛇颚的根部关节。   一连串密集如雨的震天爆响伴着沛不可当的气浪,霎时在这空旷的巨嘴里激荡狂涌起来。血浪翻飞中,即将闭拢的巨嘴竟又硬生生被炸开了十多米的空隙。藉着狂猛无俦的气流冲击,身后的巨力拉着我急速穿越宽阔的颚缝,逃到了依然巨浪滔天的海面上……   重见天日后的我,正想回头拥抱一下伟大的师兄,却惊愕地发现拽住我的,竟是一只长逾十米的巨型金雕。见它正不住关切地低头看着我怀里的巨蛋,我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它们如此不要命地救我,只是因为害怕这颗蛋和我一起被吞下去啊……   一击未中的巨蛇显然恼羞成怒,裹着巨浪再次张嘴猛扑而来,幸运的是这金雕速度也是奇快无比,眨眼间便已飞离了巨蛇的射程,并迅速攀升至上千米的高空。   看着巨蛇死心般沉入海中,我终于松了口气,正寻思着是不是该跟这只金雕说拜拜了,却见那巨蛇猛的又窜出海面,后仰着蛇颈巨口一张,一道混杂着血色的冰龙疾喷而出,瞬间穿越无数猎隼仓促编织的重重巨网,如高射炮弹般轰至眼前。   避之不及的金雕转眼被冰瀑吞没,随即散碎成一大片金色的羽毛。藉着飞羽流星的保护,我和金蛋倒是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冰瀑,只可惜失去了金雕的助力,接下来只怕又要与那条蛇展开一场既无奈又刺激惊险的大逃亡了。   突然从下方传来的激烈爆炸声让我为之一愣,低头俯瞰,却见海面上无数只猎隼正自杀般朝巨蛇猛扑了过去,炸得它不得不靠沉入海中来躲避疯狂报复。看来巨蛇刚才对金蛋的连番攻击已经彻底激怒了群隼,它们这才丢下我这个罪魁祸首,转而攻击那条危险性更大的巨蛇了。   暂时脱离险境的我,不禁又开始担忧一直不见踪影的师兄,在海面上来回逡巡数遍,却始终没发现他的形迹。   「师兄!师兄?你在哪儿?」   焦急中我运气狂喊,可喊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也没听到任何回应。   回想起刚才那条巨蛇张嘴冲出海面的瞬间,我心里「咯登」一声脆响,顿时浑身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冒出一片冷汗。   难不成师兄仓促间只来得及用巨蛋将我砸飞,自己却没时间从那张巨嘴中逃脱?不可能吧,根据动量守恒定律,他飞出去的速度应该比我还快才对啊……   又放声呼喊了十几次后,我绝望地看着脚下的海面,终于确信师兄已惨遭不测。虽说还能再次复活,可一想到他要在那恶臭粘腻的漆黑蛇肚里活活被折磨一个月之久,我便感同身受般泛起一阵寒颤。   唉,想不到这条蛇竟如此心胸狭窄、阴险狡诈,我忍气吞声地逃出这么远,它依然不肯放过,甚至还将无辜的师兄毫不留情一口吞下……   想到这里,一团怒火突然自胸口狂升而起,睚眦欲裂中瞬间将我的理智吞噬殆尽,狂喝了一声「我要你的命!」,便想也不想地扛起巨蛋,朝海中那条巨蛇的黑影猛冲了下去。   发现我异常举动的猎隼们迅速扑飞过来,妄图阻止我这无异于自杀的愚蠢行径,然而气疯了心的我哪里还有空跟它们纠缠,单手托蛋一个雪羽降尘便冲了过去。海面上正围攻巨蛇的猎隼们见我悍然杀至,生怕自爆会波及巨蛋,连忙四散逃窜。   藉着重力的加速度,我抛开金蛋,如炮弹般扎入海中,朝着那条巨蛇的头部便猛冲了过去。巨大的水压让我速度骤减,但那条被猎隼炸晕了头的巨蛇却完全没料到我竟会自动送上门,直至我一剑从后戳入它凸起的眼珠中,它才惊醒般猛的扭头闪避。早有准备的我,一把抠住它的眼眶,咬牙忍着海流的万钧重压,撒开剑花硬生生将它一只眼珠完全搅烂后才松手窜了开来。正想再接再厉弄瞎它的另一只眼睛,那条巨蛇却疯了般猛的一头扎向深海,巨大颀长的身体带着汪涌的暗流在身旁急转直下,差点将我也卷了下去。   躲开它身体搅起的巨大漩涡,准备打持久战的我,掏出水下呼吸器戴在鼻子上。正密切注意着它的动向,却意外地看到那枚本该沉底的金蛋竟从深海一隅浮了上来。   咦?我明明记得煮鸡蛋都是沉在锅底的,怎么这颗纯金外壳的蛋却偏偏例外?不过此刻我也没这个闲心去追究答案了,脚下躁动不安的海流清晰地告诉着我,那条蛇的头部正自漆黑的深海朝我猛噬过来!   看了看身旁不远处还在往下急冲的弯曲蛇身,我暗道了声「来的好啊!」,故意夸张地摆动四肢,朝着一段略为平直的蛇身正下方扑腾了过去。被我捅瞎了一只眼的巨蛇显然也跟我一样气疯了心,完全没考虑会不会咬伤自己,就那么直直地朝我扑了上来。   当怒张的骇人巨嘴从深海的漆黑中显现出轮廓时,我已张开双臂牢牢贴在了它正急速窜动着的蛇身下方。那巨嘴眨眼即至,汹涌而至的暗流压得我差点没吐出血来,紧接着只听到一声裂金破革般沉闷无比的巨响,周身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那阵沉闷的巨响刚自耳边消散,倾轧在身上的万吨巨压便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足足五六秒后,那条蛇才醒悟过来般急忙松开了咬住自己的巨嘴,让我得以重见光明。却见大片大片的鲜血在海中急速扩散开来,瞬间将方圆几百米的海水染得暗红一片。被阻碍了视线的我,连忙松开蛇身游向海面,却被急速上浮的金蛋拦腰撞上。   随着眼前一亮,金蛋已带着我浮出了海面。抱着它跳起身来。看着头顶焦急呜叫着的无数猎隼,已打算拚死为师兄报仇的我,抬手便将金蛋朝它们抛还了过去。   那巨大的金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划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直飞向高空,无数只猎隼立时欢呼着扑了上去,争先恐后地用身子努力托起金蛋不让它掉落下去。   就在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的时候,猛然间一张黑色巨嘴窜出海面,卷着漫天巨浪,一口便将那颗金蛋连带着无数猎隼吞了下去……   这骤生的剧变让满天的猎隼瞬间鸦雀无声,和我一样统统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尚在翻滚的巨浪。而那条巨蛇吞下金蛋后竟也不再露头,彷佛大仇得报般,就那么心满意足地从深海悄悄溜走了。   迷惑良久后,我直到低头看见被鲜血吸引来的成群鲨鱼,才恍然大悟:估计那条蛇瞎了只眼后,在鲜血浑浊的海里看不清海面上的情景,只是瞧见金光一闪,便认定了我和金蛋在一起,立刻扑了上去……唉,只是可怜了这群猎隼,不知道它们的主人现在是不是正伤心欲绝呢?   待海面平静下来后,漫天的猎隼兀自在空中又失魂落魄地乱转了好一阵,才纷纷化作金羽飘散消融。   站在海面上正呆呆出神的我,突然被一阵水花扑溅声惊醒,紧接着一个熟悉至极却又充满纳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咦?出什么事儿了?那帮畜牲呢?」   我惊喜地扭过头去,却见刚刚浮出水面的师兄,正一边自裤管里拽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鳗鱼,一边摸不着头脑般地环目四望着。   看到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我,他疑惑道:「怎么了?」   又看了看我空空如也的双手,他突然惊醒般的叫道:「蛋呢?那颗价值三百万的蛋呢?你该不会把它给丢了吧?」   「……」   此刻我真想把那条蛇抓过来质问一番,长了那么大一张嘴怎么偏偏就没咬中这个满脑子铜臭的家伙呢?   压根儿不理会他的问题,我瞪着他道:「刚才我喊了你半天,你跑哪儿去了?」   师兄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又从头发里抓出一只虾,随手扔掉,「咳咳……刚才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不小心撞上一只巨雕,结果就被炸晕了,直到被鲨鱼咬了一口,才醒过来。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蛇也不见了,鸟也跑光了,就连我们唯一的战利品也凭空消失了?」   待我简略地解释完,师兄痛心疾首道:「真是暴殄天物啊……而且纯金的外壳,它就不怕吃坏了肚子?」   说着说着,他又哀叹道:「唉,今次就这么白跑一趟,还真是不甘心。」   「那我们是不是该另想办法了?」   我也是颇为灰心,就这么浪费了一个晚上,想想都叫人无奈。   「嗯,这条路的确是走不通了。可惜咱不是美女,最便捷的美人计那是想都不用想了,也只能高价贿赂那些管事儿的官员,兴许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师兄说到这里,极为肉痛道:「还不知道贿赂用的开销,叶灵剑他们给不给报销呢!」   「最便捷的……美人计?」   我突然发现我和混迹江湖多年的师兄之间有着好深好深的代沟。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去跟那老妖怪汇报一下,也算是有个交待。」   师兄再次跳到高空想看看浮标的方位,谁知刚刚跃起几十米,他便突然急匆匆窜回海面道:「妈的,那只鸟居然飞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嘶鸣自天边响起,尖利得如同刀子划过耳膜一般让人难以忍受。我抬头看去,登时被远处一片五彩流转的耀眼霞光晃得差点睁不开眼。   「它肯定是来报仇的!快躲起来,千万别被它发现了!」   师兄说着便扑通沉人海中,还急得冲我连连招手。   潜入海中,藉着混杂鲜血的海水过滤,我才大致看清了那只金鸟的模样。想不到竟是一只神话中才有的金色凤凰!浑身深红的金羽在阳光下宛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三条柔软的飘逸尾羽五彩斑烂、绚丽夺目,长度竟有身长两倍之多。猛一放眼看去,还以为是一位婀娜多姿、长袖善舞的飞天仙女,当真是袅娜娉婷、风华绝代,美得让人目眩神驰到几欲窒息……   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自头顶飞过,满心赞叹的我突然被身旁的师兄拉了一把。扭头瞧见师兄正拚命用手示意让我赶快捂上耳朵,刚纳闷地照做,蓦的一阵刺耳无比的尖锐鸣声陡然传至,宛若耳畔正有无数利爪咯吱咯吱划过玻璃股震得我牙齿酸麻、气血翻涌,窒闷得五脏六腑都差点集体爆走。   这刺耳的嘶声仿佛一把无形利刀般瞬间穿透浩瀚深邃的大海,将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海域搅得天翻地覆。刚才还在我们身旁不怀好意来回游弋着的十数条鲨鱼当即被震得浑身渗血、肚皮朝天,更有无数叫不出名来的鱼儿纷纷从海底翻着白肚浮上海面。   不一会儿,海面上便如同示威游行般浮满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鱼种,大到能覆盖半个操场的水母,小到细如牙签的磷虾,密密麻麻将整个海面挤得密不透风。   藉着鱼群的掩护,我们从海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看着那只已经远去的凤凰,师兄纳闷道:「难道它的目标不是我们么?」   「可能是那条蛇吧,毕竟吃掉蛋的可是它。」   我揣测道:「而且看它飞的方向,应该就是那片礁石林。」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一群漂亮的人鱼美眉,忍不住惋惜道:「唉,那些美人鱼恐怕要遭殃了。」   「美人鱼?这里还有美人鱼么?」   师兄好奇道。   「你没见过?」   我惊异地瞅着他。   「当然没有。这里我只来过两次,第二次还差点送命,自然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去逛……」   师兄正遗憾地叹着气,突见几十公里外的海面上猛的掀起一阵巨浪,漫天的水花中一道银瀑直射向那只正在空中尖声嘶鸣的凤凰。   这毫无预兆的决斗开场,让我们吃了一惊,着实没有想到那条蛇竟如此轻易便被激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那条蛇已然受伤,贸然潜入深海只会让伤口流血更剧,想必是正在海面下小憩的时候突然遭到凤凰那「高频率冲击波」的攻击,正在收缩的伤口登时迸裂,才让无比恼怒的它立时奋起反抗了……   却见那凤凰轻灵地闪过银瀑袭击,并俯身朝海面急掠了下去,瞬间便与巨蛇厮打成一团。一时间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两只庞然大物厮打的声音在几十公里外都响若惊雷,直吓得我和师兄面面相觑,可惜视线被海浪所阻,无法看到鏖战全貌,只能隐隐从凤凰扑扇着的翅膀揣测出个大概罢了。   稍顷,剧斗中的凤凰突然如遭雷亟般浑身剧颤,狠命拍打着双翅飞离海面,硬生生将如粗绳般紧勒住它胸颈的巨蛇从海中带上了高空,我们这才发现那条巨蛇已死死咬住凤凰的脖颈,心中不由一凛。   正在替那凤凰担心,却见一蓬金羽猛的从它胸前激射开来,化作无数巨雕直冲向正死咬住凤凰脖颈不放的巨蛇头部。一团团金色的气浪如暴雨般不住在蛇头上连片炸开,沉闷的爆炸声好半天才隐约传入我们耳内。   心惊肉跳间,只见那巨蛇的头部被炸得皮开肉绽、蛇鳞翻飞,两扇充血而怒张的角鳃也被炸得宛若两片破布般在空中来回甩荡。又如此狂轰乱炸了数十秒后,那条蛇终于支撑不住,被震晕般无力地从凤凰身上滑落下来。   那凤凰扑翅待距离稍稍拉开,却又突然俯冲而下,大爪钳住巨蛇粗长的腹部,用尖锐异常的喙来回撕扯巨蛇的肚子,似乎是想将自己的金蛋给掏出来。孰料巨蛇竟还有反击之力,拚命挣扎中,扭头喷出一条冰龙,将避之不及的凤凰硬生生击飞了出去……   这一场天崩地裂般惊心动魄的打斗,让我们看得都忘了呼吸,直到此刻见双方都无力再战后,我们才仰着脖子齐齐长吐出一口气来。然而,接下来的一分多钟里,简直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般静默而又冗长。   听着细不可闻却又绵绵不绝的爆炸声,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蛇从几万米高空如同松脱的吊索般软绵绵坠了下来,细长的蛇身在高空强猛的气流中变换出种种形状,时而蜿蜒如弓,时而拧成麻花,时而又舒展开来在空中不住翻滚扭曲,直至过了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后,才轰然落入海中……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为之剧烈颤抖起来,惊天而起的水瀑直冲云零。排山倒海般的大海啸紧随其后,刚猛无俦的飓风卷着几十层楼高的巨浪,如万马奔腾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吓得我和师兄匆匆潜入深海避难,饶是如此,依然被汹涌激荡的暗流卷出去好几公里……   好容易等到巨浪平息,狂风止歇,再次浮上海面时,天色竟已深黑如墨,突然之间竟由烈日当空的正午毫无过渡地直接进入子夜。   呆望着满天星斗的我,瞠目结舌。若不是师兄先前提醒过我这里昼夜交替毫无规律可言,我还以为被刚才那阵暗流冲得不小心掉入了时间裂缝呢!   却见天上那只依旧流光溢彩的凤凰,此刻似乎也已精疲力竭,胸前金羽被鲜血染得暗红一片,正无力地扇着翅膀缓缓下落。眼看就要贴近海面,它却突然脱力般一头扎进了海里……   瞅着两败俱伤的双方此刻都没了动静,目瞪口呆的我们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一想到原本毫无希望的昼夜二珠竟突然间唾手可得,不禁仰天长笑、高呼万岁,朝它们坠落之处冲了过去……         第二十五集 本集简介   终于完成了第二个任务的冷羽和罗特,即将面对最后的试炼。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把巨型灵剑。   然而,就在冷羽二人救出人质,以为可以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又碰到了赶来寻找哥哥的雪城月,以及梅凯尔派来拦截人质的顶级高手陆云清……         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也只能用峰回路转来形容了……就在已经彻底绝望的我们心灰意冷地准备另觅他途之时,突然便自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了璀璨耀眼的曙光……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当真是令我和师兄兴奋莫名,只怕就算是埃菲尔本人亲临也绝对料想不到吧!   当我们赶到搏斗现场时,一切都已归于平静。那条原本体力过剩到追我能追出数百公里的巨蛇,此刻竟宛若睡死过去般一动不动地浮在海面上,浑身皮开肉绽、鳞片散乱,双眼处两个偌大的血洞更是触目惊心。那凤凰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前肌肉被巨蛇獠牙撕得外翻开来,连粉嫩的肺叶都裸露在外,鲜血如瀑般汩汩喷出,待见到师兄这个罪魁祸首时,也仅仅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珠,便垂首待毙了。   自从开战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清了那巨蛇的全貌,却见它尽数浮出海面的身躯绵延数里,竟比师兄描绘的一两公里还长出去一大截;而那只垂死的凤凰也是庞大得让人感觉自己就像是鸵鸟身上的虱子一般渺小,就连它胸前那些细小的绒毛都能拿来给人当被子盖了。   站在巨蛇头上,师兄一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边欣慰地点燃了雪茄,道:「奶奶的,要不是英明伟大的我用金蛋引得它们自相残杀,还真不知该如何收拾掉这两头怪物呢!」   就在这时,一群不知是来给巨蛇助阵还是收尸的美人鱼们突然从巨蛇身旁纷纷窜出海面,一个个竟全都悲伤得失声痛哭。其中几十人不住在巨蛇耳旁拍打着尾鳍抚摸着它,似乎是想将它再度唤醒,其余的则四下捡拾巨蛇散落的鳞片,并用着奇怪的白泥糊抹着巨蛇身上大大小小流血不止的伤口。   师兄被这群突然蹿出来的美女们吓了一跳,见其中一人爬上蛇头扭动着尾鳍朝我「走」了过来,闹不清楚状况的他拦在我身前,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拍拍他的肩,冲着被师兄吓坏了的米娅柔声安慰道:「别怕,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蛇神大人就要死了,以后我们又要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米娅仿佛见到亲人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失去蛇神大人的保护,就算逃到天边,也无法摆脱那些食人鹭和深海怪物们的屠戮了……」   我这才明白她们为何会如此悲痛,不由笑着安慰道:「不会的,它还没死呢!再说,就算死了,过不了多久,它也会复活的啊!」   「不,它不会复活了。」   米娅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摇着头道:「它是这片海域的主宰负责守护漆黑深海的秩序者,只有神才有能力复活它。」   「是这样么?」   我纳闷地看了看师兄。   谁知师兄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茫然地冲我耸耸肩。   不过,看米娅哭得如此伤心,估计这条蛇是真没救了。一想到日后她们每日都要遭受无数怪物的围追杀戮,我心中便一阵不忍,将师兄拉到一旁问道:「她们说的神,会不会就是埃菲尔呢?」   「应该是吧!」   师兄想了想,「反正在这些游戏世界里,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你该不会是想让她复活这条蛇吧?」   「是啊!」   我无奈道:「你没看她们哭得多伤心么?像她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忍心看到她们在大海里被怪物们任意肆虐?再说,这条蛇也没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何苦……」   「好了好了,又不是我让它无法复活的……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对埃菲尔说去吧!」   师兄苦笑道:「我想这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只要马屁到位,她应该不会不答应。」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走到哭个不停的米娅身边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吧!说不定还有办法能让你们的蛇神大人复活呢!」   「真的?」   米娅抹着眼泪,犹自不信地看着我。   「嗯,相信我。其实我们这次就是按照你口中神的要求来寻找昼夜二珠的,而且听说就在它们身上。只要拿昼夜二珠回去,神一高兴,也许就会答应我了。」   「你们居然知道夜珠的事情?」   米娅惊异地盯着我,「这是除了我们和蛇神大人之外再没人知道的秘密了,真的是神让你们来的?」   见我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米娅欢呼一声,转身就去告诉她的姐妹们这一好消息。顷刻间,一群正哭得昏天黑地的美人鱼们全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如叽叽喳喳的麻雀般焦急地围着我们问个不停。   「神为什么要收回夜珠?难道她知道蛇神大人每到满月就会因为夜珠而无比痛苦?……」   对这个问题,我自然是一无所知。   「那个神长得什么样子?漂亮么?是不是跟我们一样?」   一想到埃菲尔此刻有可能在偷听,我只能违心地答道:「漂亮……极了……」   「你们真的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么?那神为什么不再多派点使者来呢?不然都不够我们分的……」   「……」   面对着那一张张天真的脸,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么可怕的问题。   好半天后,美人鱼们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确信蛇神大人复活有望后,她们全都雀跃不已,不但不责怪我们这两个始作俑者,反而齐心协力帮助我们寻找昼夜二珠。我不由得感叹这些美人鱼的质朴单纯,若是换了现实世界中的土著们,只怕不将我们俩烹来吃掉,也会先奸后杀,然后拿去祭奠他们的偶像在天之灵……   幸亏那凤凰即使是奄奄一息了也依然浑身放光,照得数里内都宛若白昼纤毫毕现,不然在这黑漆漆的深夜,当真是盲人摸象般都不知道该从何处找起。   忧虑尽去的米娅笑嘻嘻地悄声告诉我,那颗藏在蛇神大人舌头里的夜珠每到满月便会发出共鸣,震得蛇神大人神志失常,以致狂性大发。以后没了这夜珠的影响,兴许她们也能免去被蛇神大人吞噬之苦了,我心道还好你们知道那颗珠子藏在哪里,不然偌大一条巨蛇,仅凭我和师兄二人,只怕要挖到明年等蛇身完全腐烂了才能找到……   而昼珠则易找得多,就藏在那凤凰颈后一团极为明亮的绒羽间。待将昼珠挖出后,凤凰身上的金光便逐渐暗淡下来,而珠上爆射出的刺目白光照得整片夜空都亮了起来。这两颗宝珠均有拳头般大小,一颗漆黑如夜,一颗则明亮如昼,真是对比分明,沉甸甸的拿在手中,竟让人有一种时光飞逝斗转星移的错觉。   即将离去之时,师兄还念念不忘那颗价值三百万的金蛋,我拽着他道:「算了吧,难不成你真想当着她们的面给这条蛇开膛破肚?」   谁知米娅一听说金蛋,立刻叫住了我们,又神秘兮兮地回头与几个姐妹商量了几句,弄得我和师兄不明所以。不一会儿,却见两个美人鱼托着那颗金蛋游了回来,喜出望外的师兄差点没抱着她们一人亲上一口。   见我迷惑不解,米娅便笑着告诉我道:「刚刚蛇神大人吞下这个后非常难受,便回去让我们帮它弄了出来。后来看到太阳鸟来寻仇,它怕连累我们,才又转回身去拦住了太阳鸟。」   我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条蛇居然还如此通人性……慨叹了一声后,我们千恩万谢地与那群美人鱼挥手作别了。   兴奋地回到了古祠中后,却到处都不见埃菲尔的踪影。我们纳闷地放下昼夜二珠和金蛋,一直找到海边,才看到她老人家。   却见她正被一群婢女们围坐在太阳伞下,戴着副墨镜悠闲地喝着茶,而她们不远处的前方海面上竟是白茫茫一片广袤无边的冰原,一艘模样古怪的潜水艇在冰缝中被几只巨型乌贼牢牢抱住,而一群古代欧洲人打扮的水手们则正与乌贼奋勇厮杀,只听得枪声隆隆、喊声震天,不时有人惨叫着被乌贼的触手卷入嘴中。   纳闷地看着海上那群与乌贼杀得你死我活的水手们,我和师兄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看到我们的埃菲尔则笑嘻嘻地让婢女们给我们搬来椅子,送上香茗,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与她无关一般。   「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好奇地问道:「难道他们是从百慕达三角不小心传送过来的古代人?」   「嘎嘎嘎……」   埃菲尔扬起一本厚厚的小说,得意地笑道:「这本《海底两万里》太厚了,拿在手里不方便,就把书上说的故事变出来演给我看……」   我差点没被她气晕过去,师兄则急得直跳脚道:「这都什么时侯了,您老人家居然还有心情看大戏?人命关天啊!」   埃菲尔不为所动,继续悠闲地喝着茶道:「不急不急,人都已经救出来了,还怕什么?」   「啊?被救出来了?在哪儿?」   我和师兄惊讶地扭头四望,「难道就在这?」   「不不,就在那颗金蛋里啊!」   「什么?」   师兄和我齐声惊呼。   「难道你们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埃菲尔纳闷地瞅向石化在一旁的师兄,问我道:「你师兄怎么……高兴成这样了?」   震惊过后,恢复力超强的师兄了然地搓着下巴道:「怪不得我一看到那颗金蛋就有一种非抢到不可的冲动,原来那个就是人质啊!唉,看来多年战场磨砺出来的直觉,果然还没有退化……」   师兄边说还边拿眼睛得意地不住瞟我,假装没看见的我问埃菲尔道:「奇怪,人质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金蛋里去呢?」   放下茶杯的埃菲尔合上面前的小说,海面上的冰原和潜艇也随之消失无踪,她站起身来搓搓手道:「等你们完成最后的试练后,一切自会分晓。走吧,等回来了,我再请你们继续看戏。」   与师兄踌躇地对望了一眼,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婆婆,既然人质都救出来了,下面的那个什么试练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行,」   埃菲尔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道:「你们不是还想复活那条蛇么?如果不解开所有的封印,我可没那个能力把它复活。」   师兄也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我们光杀掉这两只怪物,就已经精疲力竭,元气大伤了。接下来的题目如果更难的话,只怕就算我们有心为您出力,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放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绝对不会再这么刁难你们了。」   埃菲尔宽慰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拿回这两颗珠子,看来冥冥中自有天定,你就是能解开封印的人。」   见埃菲尔仅指着我一人,师兄立即委屈地叫道:「那颗金蛋可是我甘冒巨险才从那鸟的窝里抱出来的啊!」   「是是,你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埃菲尔仿佛捉弄小孩子般,笑嘻嘻地安慰着师兄道。   再次回到古祠,埃菲尔取出包裹在防水服内的昼夜二珠,分别用宝珠轻触石碑最底下的一行字。随着一阵轧轧乱响,石碑背后的石墙自动向两旁滑开,露出二个深邃幽暗的洞穴。   「这就是通向祭坛的路?难道就没有更新鲜点的花样了么?」   师兄看着那洞穴,郁闷地直叹气。   「我怀疑这洞穴里还有一个石碑在等着我们……」   我无力道。   「别废话,跟我一起进来。」   埃菲尔不客气地命令着,又生怕我们不肯听话般,抱起那颗蛋,带头走进了洞穴。   在昼珠的照耀下,我们一行三人在深邃的甬道里走了大半个时辰后,随着眼前突地一片豁然开朗,紧接着又一脚踏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后,才发现已经到了洞穴的终点。   抬头看着这宽广静谧的洞底秘境,仿佛尘封了数千年般寂静无声,遥远的洞顶无数尖锐的钟乳石密密麻麻倒悬而下,清澈见底的湖水在昼珠的照耀下宛若一颗平整晶莹的蓝宝石般明润光滑。湖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仅刚刚没过胸膛,不远处的湖心耸立着一个五丈见方的石造祭坛,而那祭坛中央的圆形石座上竟突兀地插着一把一人多高,锈迹斑驳的黑色古剑。   此刻,只听身旁埃菲尔的呼吸声渐渐急促,抱着蛋的双手也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般突然间激动万分,若不是还抱着个巨大的金蛋,只怕她能立刻扑上前去抱着那把古剑痛哭流涕起来。   涉水踏上祭坛,一言不发的埃菲尔放下金蛋,毕恭毕敬地将昼夜二珠分左右摆放在石座上的圆形凹坑里,接着便仔细阅读着石座底部的象形文字。半晌后,她突然如巫婆跳大神般开始围着石座念念有词地走了起来。在这整个讨程牢,她都没再与我们说上半句话,竟是虔诚得有如看到耶稣复活的门徒一般,让已被晾在一旁半天的我和师兄浑然摸不着头脑。   待她按顺逆时针的方向各走了八圈后,又停在石座正前方跪了下来,翻着白眼抬头望天,默念了好一会儿我们听不懂的咒语。眼瞅着她似乎要无休无止地就这么跪下去,无聊的我们刚想聊聊天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闷,却听跪在地上的她突然「嘎」地尖叫了一声,抬起手来便一掌接一掌地隔空向那柄古剑击去。随着「嗡嗡」的龙吟声不绝于耳,原本明亮无比的昼珠忽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便慢慢暗淡下去,而一直漆黑如夜的夜珠却不知为何竟渐渐明亮起来。   看着这诡异的场面,我和师兄不安地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暗暗戒备。天知道这洞里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古怪机关f栽算没有,万一解开封印的埃菲尔突然被恶灵附体,我们也不至于毫无防范间被她给吞掉了……其实我也无意冒犯埃菲尔,只是她此刻这慎重而又仿佛鬼上身般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心里发毛,加上原本就长得「迥异常人」,让人不由自主联想起古代传说中食人部落的老巫婆……   随着埃菲尔击掌速度越来越快,那古剑上的斑斑锈迹也随之被震落下来,渐渐露出了如玉般晶莹润泽的透明剑身。我这才发现那「锈迹」原来竟是一层凝固了的血痴,不由得更加胆战心惊,看了看一旁同样愕然的师兄,不约而同地便向后退入湖中。   此时,已将古剑上的血痴尽数震落的埃菲尔突然停了下来,双手结着奇怪的法印,诧异地扭过头来,看着我们道:「你们跑那么远干嘛?」   「没事儿,您忙您的……我们,咳咳,怕亵渎了这里的神灵……」   一向不信鬼神的师兄尴尬地胡诌道。   「我可警告你们,最好站上来,不然等一下别给弄得一身血。」   听到此言,我们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说等一下难道会迸出什么恐怖的自爆式怪兽不成?然而,此时再想逃跑也已经退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祭坛。   见我们老实地回到祭坛上,埃菲尔这才回过头去,随着一声清叱,手中法印立时闪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紧接着只听头顶如滚雷般爆响不断,惊愕中抬头看去,我和师兄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却见头顶静静倒悬着的无数根钟乳石柱此时竟突然纷纷炸裂开来,爆出一团团深红的血雾,纷飞的石块碎屑伴着倾盆血雨「哗哗」直下,瞬间便将清澈透亮的湖水染成一片沸腾的血潭……看着这简直就像是深夜恐怖电影中吸血鬼开人血晚宴般的情景,我只觉胃里一阵剧烈收缩,几欲呕吐,师兄也是面色发青,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头顶暴雨倾盆、石屑纷飞,祭坛上却连一丝血花都没溅上。眼看着血红色的湖水渐渐快要没过祭坛,那柄透明古剑突然大放异彩,耀眼的光华瞬间盖过昼夜二珠,将整个洞穴都笼罩在一片刺目的深红之中……   这红光来得快,去得更快,仅仅数秒后,便倏然敛去。洞内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昼夜二珠还在放出微微的萤光。再看周围,原本沸腾的血湖竟已干涸见底,露出了一大堆散乱的钟乳石碎屑,而头顶那片密密麻麻的钟乳石也一根不剩,只留下一片空阔的弧形壁顶。   就在我和师兄茫然不知所措间,突听「呛」的一声轻响,那把不知何时已殷红如血的古剑仿佛活过来般猛的从石座上跳出,周身忽明忽暗地绽放出妖异的血光,悠悠然飘荡在数米高的半空。仔细瞧去,只见透明厚拙的古朴剑身内仿佛长满了蜿蜒如网的经络血管般,随着血光的闪烁而不住收缩膨胀,隐隐还能听到心脏跳动般的「通通」声。   「嘎嘎嘎,终于大功告成了……」   埃菲尔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我和师兄一跳,却见她正绕着石座来回走动,仰着头前前后后地不住得打量着那把浮在半空的古剑,忽而爆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忽而又感慨万分、老泪纵横,简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无法理喻,连我和师兄的高声呼喊,她都置若罔闻。   见她如此疯狂地转了十几分钟后下失去耐心的师兄抱起那颗金蛋叹气道:「羽,咱们自己走吧,先把蛋里面的人质救出来要紧。我看她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恢复正常了。」   刚偷偷摸到洞口,正沉浸在悲喜交集中的埃菲尔却突然吼了一声,「你们想去哪儿?放下那颗蛋,我还没让你们走呢!」   我们只得又转回身来,愁眉苦脸的师兄忍不住哀号道:「婆婆,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赶什么时间?那颗蛋一旦破裂,里面的女孩立刻就会死亡,并且会马上被传送到专人看守着的转生台上,让你们白辛苦一场。你们以为那帮绑匪是一群笨蛋么?他们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会随便就把人质交到一个怪物手中?」   「……」   这番话虽说危言耸听,可看师兄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却似乎很有可能,我小声问道:「难道复活真的还能提前预约不成?」   「可以的,有一种深蓝色的宝石就能提前预定复活,只要将沾过自己血液的宝石提前置放在指定的转生台上就行,不过有时间限制。只是这种宝石非常罕见,我也仅仅只找到过一颗而已,却因为乏人问津而不得不贱价卖给了政府。」   说到这里,师兄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我们不陪她疯到底,是救不出人质了。」   「你才疯了呢!」   年龄颇大,耳朵却一点也不背的埃菲尔咆哮道:「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都给我回来!」   再次回到祭坛上呆看着那柄依旧笔直漂浮在半空的古剑,我纳闷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给它讲一千零一夜,直到把它骗下来?」   「别跟你师兄一样没点正经……」   埃菲尔填怪地瞥了我一眼,「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你们的血洒到剑身上,如果它承认你们是它的主人,你们之中的一人自然会生出感应。」   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滴血认亲的风俗传统……我和师兄依言咬破手指,就准备将血弹落上去。   岂知埃菲尔瞪眼叫道:「这点血哪够?一点诚意都没有,要最新鲜的动脉之血才行!」   无奈之下,我们纷纷割破腕动脉,真气微微催逼,两道鲜血顿时如箭般激射而出,喷洒在殷红闪烁的剑身上。一听到埃菲尔说「够了」,我们又赶忙用真气生肌止血,生怕流多了一滴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剑身将我们二人的鲜血吸食得涓滴不剩,我也没察觉到任何所谓的感应。扭头看向师兄,却见他正呆呆地盯着那柄巨剑,恍若魂游物外般无声念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词汇。我诧异地凝神细听,才发现他念的竟是落羽神恋曲的心法口诀,仅只有间或的几句相同,其他却是闻所未闻。   眼见古剑认主,我心道这趟总算不虚此行,刚想问问埃菲尔是不是已然大功告成,猛然间眼前蓦地一花,头晕目眩中仿佛有一股巨力狠狠将我吸拽上半空……   昏眩过后,我诧异地发现自己竟已漂浮在空中,而前方不远处就是来时的甬道入口,脚下祭坛上正有三个人呆呆地看着我……咦,我自己怎么也在下面?   这如灵魂出窍般荒诞的感觉令我不由得惊恐万分,张口欲呼,却仿佛置身梦境一样,怎么都叫不出声来。   就在我惊慌失措之时,只听脚下的师兄喃喃地说了句,「这真是太奇妙了……」   紧接着浑身一震,猛然醒了过来般抬头四望。   见身旁的另一个我一动不动,他不禁关心道:「羽?你没事儿吧?……婆婆、婆婆!他、他怎么连呼吸都没了?」   「别急,他此时正附体在那把剑上。」   埃菲尔阻止住慌了神的师兄,抬眼看向我道:「看来这把灵剑已经承认他是自己的主人了。」   您确定没弄错么?我……我怎么觉得它现在是要做我的主人啊?   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般,埃菲尔对着我轻声道:「别慌,冷羽,你先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它想告诉你些什么。」   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我努力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倾听着可能会随时从身边迸出来的任何声响。   不一会儿,一阵铮铮的古乐果然自耳畔轰然响起,急促的乐声激昂凝重,却又悲壮铿锵,竟充满了浓浓的杀伐之气,宛若密集沉闷的鼓点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恍惚间,我仿佛随着乐声激烈的起伏突然被带入一个奇怪的时空,耳畔霎时充斥了各式各样奇异而巨大的声响,惊异地睁开眼睛,一幅骇人的景象立时跃入眼帘……   龙!铺天盖地的龙!就像是倾泻而出的洪水般,整个世界都被吞没在一片龙的海洋中!大地被它们汹涌如潮的奔跑践踏得仿佛地震一般颠簸起伏,就连天空也被它们遮天蔽日的翅膀卷得狂沙漫天、混沌不堪,震耳的嘶鸣声如海啸一般雄壮浩瀚连绵不绝,映衬着如血的残阳,竟似是自地狱喷涌而出的火红熔岩般席卷着世间的万物。   突见一个银发少年置身在这龙的海洋之中,一把流光溢彩殷红如血的巨剑悬在他身前,晃出一道绮丽炫目的光盾将他牢牢守护在汹涌的龙潮中。随着镜头不住地拉近,我赫然发现那把巨剑竟就是祭坛之上的这把古剑!而那个少年,居然与我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老大!裂缝正在急速加大中!有些垃圾已经跑出来了!你快下命令让我们冲进去吧,我和兄弟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啊!……」   一个似乎熟识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妈的!叫你等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难道你以为里面很好玩么?那些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啊!」   听到这里,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熟悉的对白已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对了,当时我也是陷入幻觉之中,只是以那个少年的眼睛在惊异地注视着这一片充满了混乱和恐惧的异世界。   就在这时,镜头如预料般蓦然一转,刚才还混乱如沸的场面突然之间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整个大地都被浑浊的鲜血染得漆黑如墨,就连天都被这片浓浓的漆黑映得诡异狰狞,寒风悲鸣,银月如钩,只剩下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哀号声在大地上回荡。   那把早已被鲜血染黑了的巨剑,此时正静静地插在一个庞大如小山般的王虫头上,而那王虫头部无数对燃烧着炽烈仇恨的复眼还在怒视着身前这片漆黑的大地,在它的身后,竟躺着无数与它一般巨大的虫尸,层层叠叠,漫无边际,一直铺向遥远的天边……   「阿烈!阿烈!……你还活着么?阿烈!……你在哪儿啊?你说话好不好!阿烈——……」   只见那少年漫无目的地在巨大的虫尸间来回奔走,纵声疾呼,仿佛在呼唤着自己生死未卜的兄弟般既惊恐又绝望,被悲伤撕裂了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划破凄凉的黑夜,却久久不见回音……   正惊诧于这重现脑海的一幕,镜头却又猛的将我带回了静谧深广的洞穴中。   只见祭坛上的另一个我正手持巨剑狠狠劈向一旁的埃菲尔。   血光乍现间,整个洞穴都随之轰然崩塌了下来,接下来便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冰冷的空气急冲入肺叶的沁凉让我猛然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又站在了祭坛之上,正大口大口地拚命呼吸着久违了的空气,淋漓而下的冷汗令我浑身一片冰凉,心脏依然在遏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   好容易深吸口气,胸腔内一股极为抑郁的窒闷却又让我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一旁的师兄连忙上前轻拍着我的背脊,诧异地向埃菲尔问道:「婆婆,您不是说他不会有事儿的么?」   「当然不会有事儿,你看他又没死!」   埃菲尔白了师兄一眼,又轻声问我道:「冷羽,你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我……」   仿佛溺水的我好半天才平复下急促的喘息,慢慢将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埃菲尔。   「嗯,前面那些巨龙啊什么的,应该是这把剑自身的记忆,后面那段,可能就是它暗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埃菲尔沉吟道。   「啊?您是说要我在这里杀了您?」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这是灵剑的命令,就算是我也无法违拗,毕竟这是解开封印所必需的一环。」   埃菲尔耸了耸肩,「除非你是在骗我。」   「可是我还看到整个洞穴都塌了啊!就算您可以大义凛然地直面死亡,我和师兄还有人质也不想被活埋在这个洞里啊!」   「对啊!就算要杀,也最好找个风景宜人,空旷幽静的地方……」   师兄连连点头,见埃菲尔瞪他,赶忙赔笑,「至少会让您死得开心点嘛……」   「放心吧,我相信到时侯崩塌的,将不仅仅是这个洞穴而已……」   埃菲尔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毕竟这整个世界都是由我一手创建起来的。」   「您的意思是……」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却见师兄猛的抱起那颗金蛋叫道:「等一下!婆婆,您赶快开门,等我出去了,你们再动手!」   「在我启动封印直至封印解开之前,整个世界都暂时处于封闭的状态,谁也无法随意进出。」   埃菲尔爱草能助地看着师兄道。   「开玩笑的吧?」   师兄惊叫道:「那人质怎么办?要是她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半天?」   「放心吧,你们不会有事的。这个世界崩毁后,会立即恢复原本的模样……」   「哦……」   松了口气的师兄又忍不住好奇道:「原本的模样?是什么模样?一片草原?还是茫茫大海?千万不要是一团还没成形的熔岩星球啊!」   埃菲尔抬头,状似极为认真地想了半天,咳嗽一声道:「呢……我忘了……」   「……」   刚看到曙光的我们,又齐齐挫败地低下头去。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要杀就干脆点,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救人质了?」   埃菲尔厉声喝道。   没办法,拯救人质的重责便似是一座无形的大山般压得我们无力反抗,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只能咬牙认命。扭头看了一眼巨剑,才发现它正横卧在石座之上,依然是红光耀动,生机勃勃。拎起那把剑来试着舞了舞,只觉收剑时轻灵如鸿羽,挥出时却又沉猛如泰山,偌大一柄巨剑,竟能让任何人都随心所欲挥洒自如,真不愧是一柄异世界中才有的上古神器。   看着面前正微笑不语注视着我的埃菲尔,我举起剑来,却又无力地放下,着实是无法下得了手去。   师兄在一旁拚命鼓劲儿道:「别犹豫了,羽,反正无论如何都要砍一刀,早砍晚砍横砍竖砍不都是砍么?想想她当时是如何非礼你的!想想我们在浴血奋战的时侯,她却在海边干什么!再想想她每次捉弄完我们后那得意的坏笑声吧!不要再犹豫了,闭着眼睛砍下去吧!」   「巴卡洛尼亚将军,想不到你对我竟是如此地心怀怨恨啊!」   埃菲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师兄道。   「不不……我这不是怕您因为害怕太久而导致心肌梗塞么……」   师兄赶忙尴尬地支吾道。   犹豫半天的我把心一横,咬牙道:「师兄!还是你来吧,我实在下不了手……」   「啊?」   师兄的手刚碰到巨剑,如同碰到烧红的烙铁般惊叫着退了开去,「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像我这种敬老爱幼的模范青年,怎么可能干出如此令人唾弃的事情?」   「呸!你刚刚不还在拚命怂恿我么?再说了,你算是哪门子的青年啊?」   我上下打量着他道:「别废话了,既然刚才叫得那么起劲,那就赶快来吧!」   骑虎难下的师兄颤抖着手刚接过剑去,却立刻假装拿不住般失手掉落在地,接着又蹲下身去装模作样地拚命抬了半天后,才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哭道:「抱歉,不是师兄无能,而是这剑实在太重,看来这沉甸甸的重担,只能由你一个人来扛了……」   我气得直想将他一脚踹飞,怪不得师父总动不动就感叹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原来就是被这个靠不住的师兄给气的啊!   就在我们愁眉苦脸地盯着那把剑时,一只小手自身旁将剑拾了起来,轻灵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后,随着一阵刺目的红光在身旁一闪而逝,突听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声笑嘻嘻道:「既然你们都不舍得下手,那就我来吧!」   扭过头去,争见埃菲尔正怜爱地抚摸着那把巨剑的剑脊,仿佛对着自己的孩子般轻声细语道:「果然,你猜对了,你的主人不舍得杀我呢……」   听着她的声音仿佛突然间年轻了几百岁般,我和师兄登时如看到鬼一般猛的向后窜了出去,心惊胆战道:「……你是谁?」   埃菲尔好奇地瞅瞅我们道:「我就是我啊!」   说着自顾自地便持剑猛然朝腹中划落。   在我们的齐声惊呼中,宽厚的剑身竟如刺破水面般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她的身体……   顷刻间,她整个人都被一团无比耀眼的红光吞噬,连带着那柄巨剑一起幻化成一道模糊的光影。紧接着,便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地动山摇间提心吊胆地护住金蛋的我们,惊奇地发现四周除了我们之外的斯有景物,包括那正不住晃动中的光影,都慢慢如溶解般化作一片细腻的五色彩砂不住流淌下来,穿透过我们的身体,「沙沙」地汇聚成无数道清亮的光溪,淌进脚下闪烁着奇光异彩的湍急河流之中……   渐渐的,随着洞穴中的一切光影全都化作沙砾坍塌殆尽后,那漫无边际的蔚蓝天空与大海竟也开始缓慢地化作一大片蓝砂,细腻如瀑般由近而远地呈环形塌陷下去,直到耀眼夺目的太阳也在纯净的蓝砂瀑上化作一道七彩流砂,为这即将流逝的色彩平添了几分动人的绚丽后,便仅余一片空洞无比的黑暗,默默蚕食鲸吞着整片苍穹……   当最后一片细砂也流入光河之中后,整个世界除了脚下还在不住旋转着的巨型流光漩涡外,就孤零零的只剩下我们二人一蛋了……         第二十五集 第二章   随着窗帘被拉开,一阵刺目的阳光晃得我们睁不开眼。   「嘿……城市?我还以为会出现一片漫无人烟的荒原呢!不过大街上怎么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师兄从窗口向外四望道。   我将金蛋横放在松软的床垫上,也凑到了窗边,才发现我们此刻站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高层。窗外正午的骄阳正肆虐地炙烤着大地,栉次鳞比的建筑物在脚下被笔直纵横的街道划分为一个个方形的区域,密密麻麻地直铺到天际。将视线越过远处一座气势宏伟的体育馆,便看到一条壮阔的无名头河蜿蜒而过,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而河对面则挤满了办公大楼和商业建筑,以及疑似音乐和文化祭之类的大型会馆。不过,正如师兄所说,这么繁华的一座都市里,街道上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那商业街上无精打采的成排彩旗,仿佛就连一丝风都不曾吹起过……   「该不会整座城里就我们两个人吧……」   我怀疑道。   「还有我呢!」   一个没好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赫然是埃菲尔自杀前的声音。   我和师兄惊异地循声回头,却见一位凭空出现的妙龄少女正慵懒地斜靠着床上的硕大金蛋,满脸倦容地看着我们。   「你是……婆婆?」   师兄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你复活了?」   「你才是婆婆!」   那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又缓了缓,道:「让你们久等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菲尔·卡古亚特,是这个魔幻空间的主管者。现在我正在重启整个世界的能源系统,估计还要等几分钟才能让你们看到人。」   这番开场白让我和师兄面面相觑,纵有满肚子的疑问,也觉得此刻还是闭嘴为妙。趁此机会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这个「新」埃菲尔身上的穿着颇为怪异,外罩着一件边缀长羽脖领极长的华丽纯白绒毛夹克,内里却是一套华贵的鹅黄色丝质晚礼服,仿佛一位刚刚从圣诞晚宴上偷偷跑出来的富家大小姐。此外,她左臂外侧刺着的一道红色细长刺青也格外引人注目,那用细腻的纹路编织出的奇异图案仿佛活着一般正轻轻地搏动,似是一只曳舞九霄的火凤凰,又像是一个血十字架。不过此刻最让人惊异的,还是她那细碎刘海下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了……天哪,虽然之前她也长得颇「超凡脱俗」,可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变异大章鱼突然进化成了能迷死海神的美少女忒尔菲一样令人难以置信。看来这位大神的品味果然非同一般,要不就美得惊天动地,要不就丑得惨绝人寰,反正在她的词典里肯定找不到「普通」这个词……   「你们干嘛不说话?」   埃菲尔再次瞪向我们。   「你刚才不是说你很忙么……」   师兄挠头埋怨道:「我们当然不敢打扰了。」   「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聊天的功夫还是有的。」   埃菲尔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刺青,皱眉道:「很多记忆突然复苏,让我一时间头有点晕。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才让我想起了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见我们识趣地没有插嘴,她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个魔幻空间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仅提供美女和战场来让人们纵情享乐的,最主要的作用是纪录人类各个时期的先进文明。因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每一个阶段,总有很多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的杰出人物,比如画家、数学家、哲学家、发明家、天文学家、文学家……甚至是受万人嘱目的演艺明星、武功盖世的英雄豪侠、策划能力一流的天才罪犯,以及声名狼藉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铁腕政治家等等因为受人类寿命和生活环境的种种限制,让后世的人们只能从他们遗留下来的部分作品或者事迹来了解他们,但这样毕竟太过片面,而且也让他们缺乏与拥有同样天分的人交流成长的机会。然而在这个魔幻空间中,所有曾在历史中闪耀过光辉的人都会被真实地再现,让每一个来参观的人都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和他们进行交流。」   「而我要做的,便是努力保证这个世界的人或物不会受到参观者人格的侵害或者感染。比如一位天才的罪犯,如果他所有的灵感都来源于对犯罪的渴望,那我就绝不能让想感化他走上正途的牧师靠近他。曾经还有不少女顾客想不惜一切代价勾引那些她们所崇拜的艺术大师……自然是被我立刻驱逐出了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能够将人心里的渴望幻化成现实,如果不加以节制的话,就会变得毫无秩序可言。」   「不过自从灵剑卡省亚特自我封闭之后,我也随之丧失了保持自我人格的能力,这就好像没有了免疫能力的人类一样,让各种各样的病毒如入无人之境般随意侵蚀他们的身体,我也被如潮般汹涌而来的各种低劣人格侵蚀得体无完肤,最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模样。直到七千年前,病入膏肓的我因已无法再维系这个魔幻空间的正常运作,不但所有的文明纪录毁于一旦,还滋生出了各种各样恐怖的怪物,高级空间的各部落之间为了私欲而开始互相侵略,就连野兽们也开始为了宝物而疯狂厮杀……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彻底封闭这个世界,不仅将它的存在从所有来过这里的人脑中抹消,还永远关闭了所有能通往天堂岛的入口。」   「可惜当时为时已晚,即使采取种种措施,也没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整个魔幻系统的自我维护能力已经濒临崩溃,完全失去了保护能力,纵使切断了来自外界的感染源,内部早已过剩了的各种私欲却依然在不住自我膨胀,进而占用了整个魔幻空间绝大部分的系统资源,发展到最后,竟连用来隐藏这个空间不被外界发现的能源都被占用殆尽,这也就是天堂岛之所以会再次被你们发现的原因了。」   说到这里,埃菲尔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凭空抽出了一本记事簿了翻倒某一页,轻声念道:「……『灵剑复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我现在只能力保在它复活前让最后的一块禁地不会被侵占。终极保护程式已经启动,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是我在人格完全丧失前所记录下来的最后一段话,距今已经过了七千六百四十二年零三十三天了……」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后,师兄才干咳一声打断了埃菲尔的沉思,举手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可我们这边的事情也……」   「放心吧,自从我重新夺回了主控权后,人质就已经彻底安全了,再没人能将她从我的手上夺走。」   埃菲尔轻轻摆了摆手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程式,并且是否要终止它的决定权,也在你们手上。」   「还有最后一道程式?」   我和师兄互看了一眼,同时无力道:「天哪……」   「这个程式的终止与否,将决定整个天堂岛的命运。如果你们决定终止的话,重新恢复能源供应的主控制系统将会按照七千年前最后下达的指令,再次关闭天堂岛各个空间,并将它从所有人的脑海中抹消。而你们若是要开启的话,整个天堂岛则会在维持现状的前提下,开始修复被感染的空间,所有的古代文明遗迹将会复苏,从金字塔的法老到流行歌曲天王都将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怪物们也不会再主动袭击人类。当然了,那些弱小的部族们也会开始自我保护,不会再那么任人予取予求了。」   早已把天堂岛当成自己第二个家的师兄立刻惊呼道:「当然要开启!只是……怪物们如果不主动袭击人类的话,我岂不是没有生意可做了?」   见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他苦笑着解释道:「到时侯如果谁都能去找宝石,还要我们这些寻宝猎人做什么……」   「怪物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宝石以及宝物,这是为了限制这个世界人流量的必要手段。不过,怪物的实力亦将会随着人流量的增减而变化,按照现在的人流量来看,已经快要接近饱和程度了,所以我劝你以后去找宝石的时侯尽量小心点为好。」   埃菲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师兄。   「唔?也就是说……近期宝石价格将要狂涨?」   师兄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可不太妙啊!」   「涨还不好?」   我发现有时侯还真跟不上这位师兄的思路。   「看来你是压根不懂怎么做生意了……」   师兄苦笑道:「价格上涨太快的话,客源就会收缩,这对整个天堂岛的经济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不过,也许是我太过于祀人忧天了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有钱的色狼可是数都数不完啊!」   「那么……你们确定要终止这道程式了?」   埃菲尔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我。   「确定了,确定了!真要关闭的话,我可就彻底失业了!」   师兄连忙点头。   「我又没有问你……」   埃菲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转向我道:「您确定要终止么?」   「您?」   我受宠若惊道:「别这么称呼我,我可承受不起……嗯,我确定要终止。毕竟这是个充满了梦想的地方,被关闭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那好,你们跟我来吧!」   埃菲尔优雅地起身,左手上的刺青红光一闪,一道光门便在我们面前打开。   在身影没入光门前,她才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们,即使这里被关闭了,你们也依然可以进来……」   「这是……」   我看着头顶那颗两人高的巨型红色菱形晶石,它正不住绽放出的璀璨光芒将这个不足三十坪的圆形封闭石室照得纤毫毕现,「天哪,如果这是能源晶石的话,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这并不是能源晶石,不过它却是这整个魔幻空间的核心。」   埃菲尔说着,身上的绒毛坎肩突然无风自动,晰间展开成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   上帝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能缩成坎肩的翅膀,难道现在的天使们都开始主修服装设计了?   就在我们啧啧称奇间,埃菲尔已飞到了晶石旁,将泛着红光的左手仿佛插入水中般伸进了晶石内部。紧接着,随着「嗡」的一声颤鸣,她整个人都被一团极强烈的红光瞬间吞噬,耀眼得让人无法正视。   「能源系统将在十秒内重启……」   埃菲尔的声音突然回响在石室之内,「请确定是否终止封闭指令……八,七,六……」   正草名其妙间,却听身旁的师兄猛然喊道:「确定!」   「五,四,三……」   师兄这一嗓子才让我反应过来这是系统在等待我们的命令,连忙也跟着喊道:「确定终止!」   倒数计时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又过了两秒后,才听见那声音继续道:「能源系统重启完毕,备份资料开始导入……」   话音刚落,那团耀眼的红光突然暴涨数倍,几乎将整个石室内的空间完全吞噬,能量冲击时所产生的「啪啪」声更是不绝于耳。   又过了将近一分多钟,那团红光才渐渐褪去,石室内也回复了初时的平静。   仿佛松了口气般的埃菲尔,抽出左手,缓缓落地,收起了翅膀,冲我们笑道:「封闭指令已被终止,备份资料完好无损,能源系统也重启完毕。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一切都将回归正轨。希望你们的政府在发现外面的副控制系统失灵后不会急得吐血才好。」   「放心,只要不赔钱,他们就绝不会吐血。」   深知政府底细的师兄撇了撇嘴。   「晤?这就结束了么?那接下来该去把人质从蛋里救出来了吧……」   我无限期待地说。   「如您所愿,主人。」   埃菲尔冲我微一屈膝,「不过,我还要把您介绍给我的两位朋友认识才行,不然以后它们若不让您随意进出,那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说着,埃菲尔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只听「嘎吱吱」一阵刺耳的划拉声,弧形的墙壁上顿时开了一个可供两人并行的出口。   还未等我看清出口外是怎样一番景色,两道奇怪的身影已如闪电般从屋外飚至眼前……   「金银豹纹龙?」   失声惊叫的师兄差点没夺路而逃。   我则目瞪口呆盯着那两头一金一银,一人多高的迅猛龙。那浑身仿佛随时会爆炸开来的纠结肌肉充满骇人的威慑力,然而配合着曲线纤弱的修长身形,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野性之美……天哪,这还真是极度危险却又无比美丽的生物呢……   「不用怕,它们很乖的。」   埃菲尔轻轻抚摸着两头正亲昵磨蹭着她脸领的豹纹龙,「它们可是这个世界的终极守护者,会将所有企图非法侵入这个世界的人驱逐出去。在七千年前,封闭指令启动之后,我就预料到总有一天封闭系统的能源也会被占用,于是便让它们专职守护这个主控制台和资料备份系统,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能量消耗。看来这七千年里,它们一直都干得很不错呢!」   「是啊,不错到都被悬赏二十亿了……难道这外面就是那个雾都的血色回廊?」   师兄努力地想朝外张望,可两条腿却偏偏动弹不得。   「这外面的确有条回廊,但没你说得那么恐怖吧……我记得景色很优美的。   「大姐,一天死一万来人的地方,谁还会有那个心情去欣赏景色?不过,现在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能源系统重新启动后,这入口也会随之关闭,当然不会再有人进来。先前之所以开启只是为了防止系统彻底崩溃后无法传送入主控制室而预备的后门。」   「原来如此……那帮政府高官们要是知道天堂岛最值钱的秘密曾经只离他们咫尺之遥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不过这么一来,那二十亿的悬赏金只怕也就成了空头支票了……」   师兄哈哈笑道,说罢又无比沮丧。   「来来,这是你们的新主人,以后见到的话,可要热情一点哦!」   埃菲尔将金银豹纹龙领到我的面前,指着我对宅们轻声细语。   当那两只龙修长的颚吻轻轻凑到我脸旁时,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般一动不敢动。   「这个人就可以无视了,以后要是看到,怎么咬他都可以,尤其是在他探头探脑四处找东西的时侯。」   埃菲尔又指着师兄,漫不经心道。   「喂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师兄哭笑不得地瞪着她。   再次回到放着金蛋的房间时,室内正飘扬着一阵悦耳的音乐,窗户上的玻璃也已将正午的阳光过滤柔和。看着户外街道上逐渐出现的人群,我不禁生出一种历经沧海桑田后又重回人世的莫名欣慰。   「……七千年的漫漫长夜,终于盼来了曙光女神的再次眷顾!」   突然自动开启的电视机里面飘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只听一位男声高呼道:「今天不光要庆祝我们城市的浴火重生,同时也要为两位将我们从黑暗的长眠中拯救出来的英雄欢呼!他们就是伟大奇迹的缔造者、我们新任的城主冷羽殿下!(一阵欢呼声立刻淹没了男子的声音)……和他的随从巴卡洛尼亚先生……」   「这个……其实我是他的师兄……而且我也不叫巴卡洛尼亚……」   师兄很努力地提醒着埃菲尔。   埃菲尔装作没听见地清了清嗓子!对着我们郑重其事道:「请让我代表天堂岛所有重获新生的生灵再次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尤其是你,巴卡洛尼亚将军,你这种大公无私不求回报的精神着实令人感动万分……」   「等等……谁说我不求回报了?」   「那好吧……特此,我将授予你荣誉骑士徽章一枚……」   埃菲尔无奈看着他。   「拜托,我才不要那种不值钱的东西!」   「以及天堂岛寻宝地图一张,既然你不要的话,那我们就用掌声来以资鼓励吧……」   笑容亲切的埃菲尔敷衍地拍了拍手,接着转向我道:「接下来是……」   「喂!谁说我不要了!拜托你别总是说话说半截好不好?」   「男子汉就该一言九鼎,你这样总出尔反尔会让我很为难的,巴卡洛尼亚将军……」   埃菲尔面带难色地看着他。   「少废话!你没资格教训我!」   已经快被埃菲尔折磨疯了的师兄,不顾形象地大吼道:「快把我的寻宝图交出来!」   「……唉,你还真难伺侯……」   看着欢天喜地捧着寻宝图去窗边仔细端详的师兄,埃菲尔与我不禁相顾莞尔。   「至于您嘛……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埃菲尔冲我眨眨眼睛,悄悄递给我一枚戒指道:「用意念让它发热后,轻轻转动三次,戴着它的手指所触碰到的墙壁就会打开一条通往这里的通道。在天堂岛上任何地方,您都能随意打开这条通道,不过在天堂岛外只能限制在固定的地点,最好是您的卧室或者非常熟悉的地方。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在天堂岛外随意带外人进来,因为超远距离的定位传输容易让没有戒指保护的人患上轻度的臆想症……」   接过那枚戒指,我这才得空问道:「对了,自打来这儿后,你就一直在说什么人格啊感染啊之类的东西,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   埃菲尔用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用你们的话来说,整个天堂岛如果是台超级伺服器,那每个人就是登录入这台伺服器的用户,而因为这个空间会在一定程度内将人心底的渴望变为现实,所以需要记录每个人的人格来收集资料。如果一个人的性格有缺陷,那么在读取他的人格例这种缺陷也会被记录下来,如果把缺陷反映成现实的话,就相当于系统被病毒感染了。对于低级权限的用户,他所能感染到的范围有限,清除和防御都很简单,但是如果在高级权限区,一旦感染系统,整个天堂岛都会受到影响,到时侯要清除起来就很麻烦了……而这座城市所处的空间就是整个天堂岛的最高级权限区,所以这里是禁止外人出入的。」   「哦……那什么样的人格算是有缺陷的呢?」   「窗户边上那位就是很典型的一例。」   埃菲尔扭头看向师兄道:「他的心灵创伤非常深,不过自我修复能力也很强,只是大概因为过于自我保护的缘故,才会变得如此爱金如命……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了……」   「这话形容得很到位啊,不过你确定没说反么?……」   此时,正在窗户边上呵呵傻笑的师兄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投去的同情目光。   「总的来说,太过干悲观的,有自虐倾向的、忌妒心极重的、极度自私的……反正太极端的性格对我们来说都很危险。有邪教信仰的人或者是变态杀人狂之类的,危险度更高,不过对于这种人,我们会采取反侵入手段,主动更改他们的人格,以免对其他游客造成心灵上的伤害。」   埃菲尔说到这里,突然撇了撇嘴道:「我发现那些性格缺陷大的,往往智商也很高,真搞不懂你们人类,拥有着较其他物种无与伦比的天赋,却偏偏不爱用在正路上……」   我暗自抹了把冷汗道:「还好我智商不高,经常被人嘲笑为白痴,不然可能也会成为人格缺陷者了……」   「就算您这么说,也没人会羡慕的。不过,智商低的,未必就不会有性格缺陷,比如那边那位,大概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吧!」   埃菲尔边说边头痛地叹气。   于是,我们再次将同情的目光投注到依旧在窗边不住傻笑的师兄身上。   「作为解开三个封印的奖赏,我将兑现我的承诺,可以满足你们三个现实中的愿望。第一个,我想应该是解救人质吧……」   见我点头,埃菲尔轻轻拍了拍手,「卡」的一声轻响,硕大的金蛋上登时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   轻轻将裂成两月的蛋壳分开,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浑身缠满了注射器和炸药的金发少女正静静地沉睡在蛋壳内,胸前一个连满导线的定时器正显示着倒数的时间——三天零九小时二十六分……   「这些装置已经不会再起作用了,不然您刚才打开蛋壳的时侯它就已经爆炸了。」   埃菲尔指着定时器与蛋壳内壁连接的数条导线道:「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那些注射器里不光有葡萄糖之类的营养药剂和强力镇静剂,也有致命的毒药。」   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女周身的导管和导线拆除后,我脱下外套盖在仅穿着单薄衣物的她身上,道:「她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如果不再持续注射镇静剂的话,三个小时后就会苏醒。」   我刚松了口气,却听在窗边的师兄抬头惊讶道:「哦!人质已经被救出来了?……哇!现在的小女生,发育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你终于肯还魂了么?」   埃菲尔硒道。   「哈哈哈,第一次知道天堂岛居然还有如此多神秘莫测的寻宝地点,不知不觉就看得忘记时间。嗯,刚才就想问了,这些不住闪光的星形标记是指什么啊?」   「那是指未被使用的宝石再次重生的地点,并且该宝石此刻不在这个空间。」   「噢噢,这可真是太方便了!那么,这些发出红光的标记,就是说宝石现在正在那里了。」   「发黄光的才是。红光是警告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宝石藏匿点周围有极为强悍的怪物在守护着。」   「不会吧……」   师兄带着一脸的呆滞看着埃菲尔,「这地图上现在除了闪光的,就只剩下发红光的了,我根本找不到发黄光的啊!」   「是么?」   埃菲尔假装惊奇地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接着无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可怜的,如果实在不甘心的话,你就自己在上面用夜光笔画两个黄点聊以自慰吧……嗯,比如画在这里和这里,这些地方的石头都很多的……」   「这就是你们的第二个愿望?」   埃菲尔惊异地看着我,见我很肯定地点着头,她皱眉道:「据我所知,她的眼睛并没有真瞎,您确定还要把这宝贵的机会用在这里么?虽然我不能让死人复活,也不能让您一夜之间成为天才或者顶尖高手之类的,但至少也能让您富可敌国,甚至是在下一次议会大选中毫无悬念的胜出。」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再说了,当个政客会很累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眼睛不是真瞎的?」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我都了如指掌,知道这些并不稀奇。」   埃菲尔撇了撇嘴道:「不过对于现实中的愿望,我们并不能直接改变这个世界来实现,只能通过操纵人心来间接达到。所以要治疗她的眼睛,最好把她带来这里,凭着灵剑卡古亚特的守护之力,要破解这种深层催眠类法术,应该不算难事儿。」   「那就太好了!」   我欣喜道:「不过,那把剑既然那么厉害,怎么还会选我来当它的主人?就连我师兄也比我强很多啊!」   「您要是还有任何怀疑的话,不妨试一下好了,只要是在这个空间内,您的命令对我们来说就是神的旨意,就算是让我立刻脱光了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埃菲尔冲着我微笑道。   「那个就免了吧……」   这种话从如此一位淑女的嘴里迸出来,还真让我毛骨悚然,「不过,我现在倒是饿坏了,请问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么?」   「如您所愿。」   随着埃菲尔轻轻打了个晌指,房门立刻自动开启,紧接着一辆辆满载山珍海味、中西佳肴的餐车,被一群婀娜多姿的侍女缓缓推了进来,顿时满屋衣香鬓影、肉香四溢,就连还在看着地图发呆的师兄也禁不住吞了口口水抬头四望。直到餐车和侍女们将房间塞满后,还能看到数十位推着餐车的侍女在门外排成一条长龙。   「哇,这场面也太震撼了吧……」   发呆中,身旁一位侍女亲切地开始介绍。   「这是栗子羹龙虾汤,味道微甜,最适合餐前开胃用,您要尝一尝么?」   「请问您要喝什么酒?香槟还是伏特加?如果不要酒精类的,我这里还有各类鲜榨果汁……」   「这是被誉为全世界最健康美味的六十年产鱼子酱,配合黑面包和黄油的话味道不错,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请每天坚持食用……」   「如果想要甜品的话,这里有各种口味的蛋糕和冰淇淋,我推荐您先品尝这款正宗的沙哈蛋糕……」   ……   晕头转向间,埃菲尔将一本比词典还厚的菜谱递到我面前,「这里是总功能表,慢慢挑吧!想要什么的话,她们都会端过来的,如果不合口味,会立刻重上。」   早已眼花缭乱的我茫然地低头翻了半天,才想起来要问师兄想点些什么,却发现他早已埋首在一旁的鱼子酱堆中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小时后,被龙虾和芝士火腿撑到弯不下腰的我,以及被鱼子酱填到了嗓子眼的师兄,一起无比满足地打着饱喝横躺在床上,一边享受着侍女们温柔的按摩,一边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一次吃鱼子酱,还是在刚毕业的时侯……」   师兄看着天花板喃喃道:「那时侯觉得这东西又腥又咸,除了口感极佳外,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好,结果却被请客的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我纳闷道:「既然不好吃,刚刚干嘛还吃那么多,这里又没人会嘲笑你……」   「吃多了,自然就吃上瘾了。尤其是刚才那批鱼子酱,每一颗被牙齿咬破的瞬间都会让人回味无穷……唉,我真怕离开了这里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鱼子酱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   我刚想告诉他以后可以随时来吃,埃菲尔却笑嘻嘻地打断道:「很好办,把寻宝图还给我的话,我会考虑每个月请你免费吃一顿的。」   「这个……」   师兄皱着眉很认真地考虑了半天后,终于放弃道:「算了,虽然这种鱼子酱很少见,可毕竟只要有钱还是能吃得到的……」   「这可未必哦!」   埃菲尔撅着嘴抬头,不屑道:「如果什么都能用钱买到,那帮有钱人还会对这里趋之若鹜么?而且,就算在天堂岛,他们也吃不到这样的鱼子酱。这可是根据七千年前最纯净的水源中顶级的鳄鱼鱼卵样本复制出来的,就连制成鱼子酱的方法也是参照历史上最杰出的鱼子酱师傅的手法做的,如此顶尖的质量与技术的完美结合,别说全世界,就是算上整个人类历史也绝对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在那些低级空间里,只会根据大众的体验来进行综合复制,可以说是千人一味,想品尝到这种超乎想像的独特美味,根本就不可能。再说了,低级空间的生物资源也是被禁止带出的,吃得再饱,出去了还是会跟没吃一样。」   「……求求你别再勾引我了,好么?」   师兄痛苦地捧头呻吟道。   侍女们都退下后,埃菲守拍着手试图让我们两个哈欠连天的懒汉集中精神。   「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接下来该说说你们的第三个愿望了。」   埃菲尔淡淡地问着。   「嗯?第三个愿望?难道已经用完两个了?还剩几个?」   师兄草名其妙道。   「你刚才该不会压根没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埃菲尔恶狠狠地瞪着他。   「刚才……呢……」   师兄心虚地咳嗽两声,害羞道:「我这个人一旦孜孜不倦起来,周围发生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了……」   「……」   埃菲尔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还剩下一个愿望,你们快做决定吧!」   「啊!那我能不能再要三个愿望?」   师兄充满期待道。   「信不信我会把你装到蛋里,送给那只太阳鸟?」   师兄抹着冷汗道:「开……开玩笑的……」   「第一个愿望是解救人质,第二个愿望我已经提了,接下来的愿望,是留给你的。」   我提醒师兄。   「噢?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难道是刚才的鱼子酱?」   师兄跟看白痴一样看了我半天,才又继续道:「……羽,虽然咱们的师父是个弱智没错,但我们和他可完全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啊!」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自信是跟谁学的啊?」   我没好气道:「我的愿望是让阿兰的眼睛复明而已。」   「兰丫头?」   师兄微微一愣,接着便无比暧昧地上下打量着我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一位痴情种子……」   「……你非要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么……」   我无力道。   「别聊天了!快点说愿望!」   埃菲尔火大地瞪着师兄,「我也是很忙的啊!」   「啊啊!我这不正在想?」   师兄抓耳挠腮道:「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   「只要不是太变态的愿望,应该就没问题。」   埃菲尔骄傲地扭头看天道:「而且你的话最多也就要点钱罢了……」   「哼,你也太小瞧我了,凭我现在的资产,买下一两座岛屿都绰绰有余。而且,这世界上只要能用钱和武力摆平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儿……」   师兄得意地摇着手指道:「像我这么有远大抱负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钱这种小事而浪费如此宝贵的许愿机会。」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和埃菲尔惊奇地看着他。   「嗯……让我变成全世界第一帅哥,要是那种能让所有美女都会为了我而疯狂的帅……」   捏紧拳头的师兄自我陶醉道。   「……」   「……」   「……」   师兄看着石化中的我和埃菲尔,纳闷道:「难道这个愿望很难么?」   「不……一点也不,只是我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回过神来的埃菲尔轻弹了一下手指,房门再次自动开启。   只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的两名医生笑容亲切地对师兄道:「巴卡洛尼亚先生,很高兴能为您效劳。针对您刚才提出的愿望,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因为这项手术不仅仅要对您的面部进行整容,全身也要做大范围的修改,所以手术周期可能会相当长。   医生们拿出好几张不知道是啥时侯拍的师兄的全裸照片,指着某些看起来不太尽如人意的地方道:「首先,我们要锯下您三分之一的鼻骨,削薄您的嘴唇,将所有牙齿拨掉后重新定位,接着会将您面颌骨完全敲碎后用钦合金重新固定,最后用凝胶修改您的耳廓。这个过程大概会花掉两到三年的时间,不过也刽良据您的复原能力来调整进度。在进行面部整容的同时,我们还要将您的身材调整为最完美的黄金比例,您粗短的脖子将会用合金骨架垫高,过于修长的腿骨将会被锯掉三公分,而不够纤细的腰肢也会通过抽掉两根肋骨来得以改善,同时还要对您的臀部进行重点修改……」   「等等……等等……」   师兄惊恐地打断他们,「难道你们就不能像变魔术那样『砰』的一下就把我变成帅哥么?」   「很遗憾,能将你『砰』一下就变成帅哥的,那是上帝……」   埃菲尔抬头看天道:「不过,如果有精通圣光治疗术的法师,倒是可以将你『砰』的一下变回原样。」   「好吧好吧,我错了……请问我还能不能换个愿望?」   师兄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也行,只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后再说。」   埃菲尔很严肃地警告他道。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虽然心里多少知道今后天堂岛必将会有所改变,但我们却完全没料到这些变化竟然会来得如此剧烈与迅猛。   当埃菲尔将我们连同人质一起送回别墅时,已是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两点,本该晴空万里的天堂岛上空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大片薄雾般的金色浮云。正午那炽烈的阳光透过浮云的折射变幻,在五六百米的高空中组成了一幅方圆数公里的天堂岛动态全息影像,不但建筑和街道清晰可辨,就连大街上的行人与树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是苍穹中突然出现了一面无形的镜子般倒映出整个天堂岛的全貌。   正当人们为这一奇景纷纷驻足观望之时,一阵悠扬雄浑的乐曲突然从远处的大剧场飘起,紧接着一个低沉浑厚的男音仿佛自天外传来。   「……沉睡了七千六百年的历史,将再次展现在您的眼前……」   飘扬的音乐声中,一座气势恢宏的金字塔横空出现在人们头顶,背景中那波光粼粼的尼罗河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洲,衬着斜落的金色夕阳,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人们,这就是两万多年前全盛时期的古埃及。   「各位亲爱的游客们,只要你们能猜出这三块石板上的谜题,就能成为我们全埃及最美丽女子——阿曼尼小姐的丈夫……」   随着话音响起,镜头上出现了一位婢女打扮的美貌少女,正拿着麦克风指着神庙门口被数十位壮汉扶起来的三块巨型石板向观众介绍。   「这是阿曼尼小姐的写真集,因为小姐本人刚从沉睡中醒来,还在沐浴梳洗,所以暂时还不能露面。   那少女打开一本精美的画册,画册上的相片立刻被放大至整个画面,只见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丽女子正裹着缥缈的轻纱站在清晨疏影斑驳的林荫道上。   原本人声嘈杂的街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呆呆凝望着天空中那令人窒息的美丽倩影。   「别开玩笑了!阿曼尼永远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妻子!」   随着镜头外突兀传来一声怒吼,在画面剧烈的晃动中,画册跌落在地,而刚才的那位少女已被数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反绑了双手,就连那三块巨大的石板也被推倒在地,砸得四分五裂。   就在这突然出现的骚动让人们摸不着头脑时,一位身穿华贵长袍,戴着法老头饰的清秀男子,挥舞着金色权杖,出现在「镜头」前,睥睨着万物。   「请不要试探我仁慈的底线,所有胆敢凯觑我未来妻子的卑劣生物都将会遭受最无情的惩罚!」   由于全息影像将他的身形变得极其巨大,以至于当他挥舞着的权杖扫过天堂岛最高的雪塔大酒店时,立时引起了围观人群的一阵惊呼。   随着镜头一阵晃动,旁边传来一道女声,「我说过多少次了,快点把他的手表摘下来!不要以为是真的法老在演出就如此懈怠,都给我敬业一点好不好?……这到底是谁写的剧本?大仲马呢?让他给我立刻过来!……什么,他又跑到妓院去了?」   人群中立刻传出一片哄笑。   「阿基琉斯先生,请问您对法老这种毫无人权可言的霸权主义言论有何看法?」   天空中一位靓丽的女记者手持麦克风道。   「对他的言论嘛……我没什么看法,不过对他的身体倒是相当的有看法。」   背对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一位浑身古铜色肌肤,手持铜剑的金发伟岸男子拎着一本写真集,笑道:「这是我在阿曼尼小姐办公室的纸篓里发现的,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法老本人的全裸写真?」   女记者红着脸,惊呼道。   「嗯。」   阿基琉斯边翻边评价道:「神情很猥琐,身材很搞笑,下场自然也相当的惨烈……而他准备送给阿曼尼作为订婚礼物的那匹骏马,今晚将成为我和族人们的晚餐。」   「天哪!」   女记者紧张地回头四望道:「您就不怕会遭到他的报复么?」   「放心,他的大军要开到这儿,最少也要三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我们俩慢慢培养感情了……」   展露出阳光般俊朗笑容的阿基琉斯话音未落,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已从空中倾泻而下,转眼便将正在泡妞的他射成了一只刺猬。   「妈的,是波斯人!他们竟然成了法老的走狗!卫兵!组成盾墙!」   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阿基琉斯,一边冲着镜头左边怒吼,一边又对着另一头女记者飞速逃走的方向喊道:「小姐,你的电话是?……」   此时,镜头逐渐拉高拉远,只见无数艘满载着士兵的金色大船已密密麻麻铺满了整片海域,铺天盖地的黑色箭矢如蝗虫般射向海岸上毫无防备的希腊军队。   突然,一艘蓝色飞艇闯入了观众的视野,刚才那位仓促逃生的女记者站在飞的吊舱里,惊容未定地捂着胸口,颤声道:「希望阿基琉斯先生能够活着赶上今晚的晚餐,阿门……同时也希望您不要错过这场正在上演的精彩好戏,地点就位于天堂岛正南方海岸处。前五位抵达的女观众将有幸与阿基琉斯先生共进烛光晚餐,而前一百位抵达的男观众将会获赠玉女天后阿曼尼小姐演唱会的贵宾票一张。祝各位好运!」   紧接着,天空中又出现了刚才画册中那位令人魂牵梦绕的美女,在金色的沙滩上提着裙角赤脚缓行,一阵宛如天籁般醇美动人的歌声随即响起,立时引发了围观人群如潮水般惊艳的掌声。   「阿曼尼小姐此刻正在天堂岛东北海岸散步,想要签名的观众,请即刻前往,过时不侯!」   一位突然冒出来的矮胖经纪人,很煞风景地推着眼镜对镜头道。   「谁叫你出来的!」   镜头旁又传出了刚刚那道女声愤怒的咆哮。   「天堂岛东北海岸?」   我纳闷地问师兄道:「难道她现在就在这座岛上?」   还未等师兄回答,街上的人群已经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一群人边跑边指着南方的天空大声呼喊。   我顺势瞧去,只见一艘与刚才镜头中一模一样的蓝色飞艇仿佛在回答着我先前的问题般,正朝着这边慢慢飞来。   「天啊,埃菲尔太厉害了……」   师兄仰望着那艘飞艇喃喃道:「看来现在这整座天堂岛连带着方圆数百公里的海域,都已经成为开放式的魔幻空间了……」   「那刚才波斯舰队围攻希腊军队……」   还未等我说完,震天的喊杀声已经从遥远的南岛海岸山呼海啸般传了过来……   当我将人质业已平安救出的消息从网路上发送出去时,外面天空中的「天堂岛电视台」正在为明天数十位跨越上万年历史的画坛巨匠联手举办的画展卖力地宣传着。   据说,届时每位到场者不但能有幸免费品尝到与各幅作品同时期的流行美食,还能欣赏到最原汁原味的古欧洲经典歌剧《茶花女》和几千年前风靡全球的超现实主义舞台剧《魔女月渎》……   而直等到达文西开始不厌其烦地一再对「循循善诱」的女记者解释自己并不是同性恋时,我才终于收到了疑似校长的回覆……   「羽,你简直就是大雪中的热炭、黑夜中的明灯、沙漠里的水井、飞机上的空姐、超市里的躺椅、地球上的石油……纵使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尽我此刻的激动心情,还请再接再励,直到将璐娜小姐安全送返她那个该死的老爸手里为止。」   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由校长口中知道了人质的名字,而他那惨不忍睹的语文水平,也让我终于明白了赫氏的文学系为何会如此没落的根本原因……   过了几分钟后,看来已恢复了平静的校长再次回覆道:「刚才电话联系了埃娜,她还是很担心你,所以请务必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络。」   而当我问及接下来的具体行动方案时,却再次接到了「保持警惕,随机应变,祝你成功」这空泛到令人想吐血的指示。   接着,又收到了来自叶灵剑的贺电—「请让我代表我们圣龙联盟对你和你师兄所作出的杰出贡献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也万分期待着你们的平安归来。顺便请转告你师兄,我别墅里一切值钱的艺术品都是记录在案的」。   正对着一套高贵古朴的夜光杯垂涎欲滴的师兄,在看到这条贺电后,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这家伙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一边却又神情悲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镶嵌着数十颗璀璨宝石的龙牙雪茄筒……   大概是由于接受镇静剂注射的时间过久的缘故,璐娜直到「天堂岛电视台」因为太阳下山而不得不暂时停播后,才悠悠醒转过来。   神志还不太清醒的她,在师兄耐心地解释了五分钟后,才终于弄清自己被绑架了的事实,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豸突狼奔的混乱场面,直到我不得不打开电脑给她看我在赫氏的登记照片和上学期学分纪录后,才让差点毁掉叶灵剑所有收藏品的璐娜相信我们俩既不是什么绑匪,也不整什么人体器官倒卖者……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长得这么像流氓。」   师兄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苦笑道:「这里先交给你了,我要去看看阿日那小子打工打得如何了。」   说完,师兄便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看来刚才璐娜那歇斯底里的一句「你再靠近我,我就喊救命了」,的确是给了他相当沉重的一击啊!   看到师兄走后,好容易放松下来的璐娜才开始慢慢吃着我给她做的玉米浓汤,沉默了许久后,她突然抬头轻声问道:「那我什么时侯……才能回学校呢?」   「那要等我们把你平安转交给你的父亲后才行。」   「……」   再次沉默下去的她只是低头慢慢地喝着汤。   「那是什么……」   璐娜指着窗外在月光下再次复活的「天堂岛电视台」诧异地问道。这是自师兄离开后,她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那个啊!『天堂岛电视台』,诞生的历史和你被救出后的时间一样长。」   正在埋头看着财会学考试大纲的我随口答道。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时的天空上正无声地直播着阿曼尼在大剧场举办的演唱盛会,看着那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不禁令我惊叹于白天那仅短短几分钟的广告宣传效果。看来美女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挡!   晚上十二点,终于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师兄,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嘿,知道么,天堂岛周围的大漩祸都奏台其妙地消失了。」   师兄抽着雪茄,瞅了瞅依然看着窗外发呆的璐娜,「她怎么样了?」   「一直那样……」   我放下考试大纲,「大漩涡消失了?难道是埃菲尔干的?」   「应该是。看来天堂岛对外的所有封闭措施已经完全撤销,刚刚我还接到了远方一位老朋友打来的电话,这说明就连无线电屏蔽也消失了。」   师兄低声道:「今天在天堂岛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传开了,网路上、电视台上,都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因为政0府一直未对这些令人激动的现象作出合理的解答,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怀疑是骇客侵入了政0府在天堂岛的主控电脑所致。很多人在网上对政0府这种为了收取高额的入岛许可费用而设置的种种封闭手段感到无比愤怒,更有不少人为了明天那个画展正从世界各地纷纷连夜赶来,说是现在所有飞往天堂岛的飞机票都已经卖光了,甚至连私人的水上飞机都被抢包一空……」   「哦?那个画展有这么大魅力?」   我难以置信道:「我看他们画出来的还没有现在电脑制作的画面逼真呢,有的甚至跟小孩涂鸦差不多……」   「看来你体内的艺术细胞比我还要贫瘠,咱兄弟俩果真一个样儿。」   师兄欣慰地大笑道:「不说别的,仅只是达文西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就足以让全世界数以亿计的人为之疯狂了,这幅画在大爆炸前的知名度可谓是登上了人类艺术历史的巅峰,可惜却在大爆炸中毁于一旦。这么多年来,人们只能从遗留下来的照片或者影像资料中去揣摩它昔日的风采,仅仅是一幅质量不高的膺品,只要是大爆炸前制作的,都会在黑市上拍出惊人的天价。而明天的画展上,不但『真迹』将重见天日,连作者本人都会亲临现场,别说是那些艺术品收藏爱好者了,就连我这个艺术白痴都想去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那这么说来,明天将会有很多人来看画展?」   我歪着头忖道。   「而且,肯定会是空前的盛况。」   「很多很多人?大街上都会挤满人?」   「应该会吧……你问这个干嘛?」   「我当然是考虑该怎么出岛啊!」   我白了他一眼,「人如果很多的话,乔装打扮下,应该能顺利混出去吧!」   「你明天就要走?」   师兄皱眉道:「会不会太急了点?现在人质……嗯,璐娜小姐既然已经安全了,那边应该不会再威胁说要炸掉赫氏了吧?」   「谁知道呢!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越快结束越好,两周后我还要参加两门等级考试,现在就连复习的时间都很紧张,何况还要护送……」   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璐娜,叹了口气,打住了话题。   「嗯,趁人多的时侯乔装混出去,的确是个好想法,不过……恐怕你得把她化装成宠物才行。」   师兄苦笑道:「虽然大漩涡消失了,但现阶段一般游客出岛的唯一途径仍然只有航空母舰上的小型客机,而航空母舰上的声纹识别系统里肯定没有登记入璐娜小姐的声音。难道你打算背着她,徒步横越太平洋?」   「……声纹识别系统?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我目瞪口呆。   「你真以为航空母舰上那些围着你喋喋不休的女服务员是在收集游客们的反馈意见么?那是在采集你的声纹资讯呢!」   师兄翻着白眼道:「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政府还不得被人给骂死?」   「那要是碰到了聋哑人,该怎么办?」   我抓住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我至今还没在这岛上看到过一位聋哑人……」   脱下外套的师兄仰躺在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道:「也许就算有,政府也给他们免费治疗好了吧,毕竟入岛费可不便宜啊!」   「不会吧……」   我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书桌上。   幽暗的灯光下,一阵隐约传来的少女哭声惊醒了发呆的我……咦?璐娜小姐跑哪儿去了?   「你的写真集,我看过了,很不错呢!」   桌对面美若天仙的阿曼尼小姐毫不吝啬地对我绽放着笑容道:「只是其中的马赛克稍稍影响了照片的整体效果……」   「我的写真?马赛克?」   摸不着头脑的我接过写真集,顿时浑身一阵发冷……师兄的裸照?这种东西也能出版?   「你说是龙吟瑶的歌好听呢,还是我的?」   阿曼尼小姐凑近我,轻声呢喃道。   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位酷似达文西的男子猛的踹开了酒吧大门,冲着我们大喊道:「别相信他!阿曼尼小姐,他才是个彻底的同性恋!那个写真集上的男人就是他的相好!」   「羽,你在干什么?」   阿曼尼小姐不知何时竟变成戴着墨镜的师兄,气急败坏地冲我喊道:「赫氏都要被炸平了,你居然还有工夫在这里看我的写真?」   浑身冷汗地清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微亮了……凌晨四点半,嘿,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梦到美女和「裸照」的我,看来果然是「成熟」了不少……   合上被当成了枕头的考试大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我,却看到璐娜正蜷缩在墙角,将头埋在膝盖间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你怎么了?」   我担心地走了过去,「冷的话,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却依旧将脸埋在膝盖里。   「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么?」   我在她身旁坐下,轻声安慰道:「饿了?还是害怕?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再让你出事儿的。」   好半天后,我才听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哭声……   「凯米……凯米死了……」   她啜泣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早已哭肿了的眼睛。   凯米?宠物?我心中暗自嘀咕着。   「我刚才打电话去学校,他们说凯米……凯米前几天被人发现死在寝室的地板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不住嚷泣着的她,浑身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仿佛眼前便是那令人震惊的场面……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旁掉在地上的电话听筒,将它挂回墙上的话机后,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璐娜啜泣着说到这里,突然「哇」的一声,扑到我怀里大哭了起来……   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我,只能笨拙地用手轻拍着她的背。看着从沙发上惊醒的师兄投来的诧异目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该死的……」   我低声咒骂了句,转身和师兄一起向海港入口跑去。   「看来她那通电话已经被政0府截听到了,估计连从哪儿打出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知道她现在仍然在岛上。」   师兄叹了口气,对我皱眉道:「还好刚才已将她转移到我住的酒店里了,有阿日看着她,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郁闷得踢飞路边的石子,「原本就希望渺茫,现在更是彻底没戏!你没看到那帮人全副武装的样子么?旁边还有璐娜的照片,搞得好像是我们绑架了她!」   「冷静点,现在我们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引起那帮人的注意。」   师兄警告道。   「……」   虽然心情很乱,但我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该怎么办?」   「先找地方吃早餐吧!」   师兄点燃雪茄,「空着肚子,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固定电话就这点不好被窃听的可能性太高,所以即使这里无法使用行动电话,我也不会用那东西去谈生意。」   「若是用我的行动电话打的话,倒也算了,毕竟是经过加密的……」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肴,我却愁得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师兄倒是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狼吞虎咽着,「至少她还在我们手里,所以开心点吧,总会想到办法的……」   「嘿!还真是凑巧啊!」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好久不见了,罗兄。没打扰你们吧?」   是你?看清来人长相的我,差点惊呼出声。   「……云清兄?」   对面的师兄抬起墨镜,瞪着那张清秀的面孔,「你也是特地跑来看画展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闲情逸致?」   「我可没那艺术细胞。」   不请自来的陆云清端着一杯咖啡,满脸都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说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好像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吧,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你倒是变秀气了……」   师兄搓着下巴审视着陆云清端咖啡的手,「越来越像个同性恋了。」   「喂喂,别一见面就开这种玩笑……」   陆云清收起无意中翘起的小拇指,扭头看了我一眼后才惊觉道:「是您?」   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存在感竟是如此的渺小……   「啊!承蒙您及时出手相救,不然鄙师妹已经惨遭小人毒手了……」   陆云清恨不能起立鞠躬,差点没把咖啡洒在我身上。   「我救了你师妹?」   我警惕道:「你认错人了吧……」   「您就别谦虚了,梅凯尔已经透露了您的真实身份。」   陆云清尴尬笑道:「之前我师妹对您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梅凯尔?」   师兄无暇理会我们之间的对话,斜着眼睛打量陆云清道:「你现在跟他混在一起了?」   「没办法,我师娘罹患重病,所需的药材又相当罕见,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去求他了。如果你还在任职的话,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人像条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了。」   陆云清苦笑着摇头道:「我可不敢欠他什么人情。」   「那你这次来天堂岛,也是他让你来的?」   「嗯……他说他有一位相当器重的手下最近因为某些缘故而突然退役,前晚来到了天堂岛,想让我帮他劝其回去。」   陆云清掏出一张照片道:「就是这个人,我刚查了酒店的旅客登记名单,却没发现他有入住,你们见过他么?」   那照片上的人无论怎么看,都跟雪城日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   我和师兄齐齐摇头。   陆云清收起照片,叹了口气,「唉……这人海茫茫的,叫我如何找起。如果他沉溺在游戏世界里不出来的话,我岂不是更找不到了?」   「你都没和他见过面,梅凯尔怎么会派你来游说他?」   师兄纳闷地问道。   「其实还有另一项任务要执行,这不过是顺路的附带任务而已,而且负责劝说的人也不是我。」   陆云清问师兄要了他的行动电话号码后,起身彬彬有礼地冲我们略一鞠躬,告辞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等忙完后,我会再次与你们联络的,到时侯可还要请你们做我的向导哦!」   「他说的另一项任务——该不会是指璐娜吧……」   在酒店的电梯里,趁着四下无人,我轻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   师兄皱眉道:「这家伙实力不俗,当年如果不是他主动隐退,绝对轮不到拉奇特当金徽的。这次梅凯尔可真找了个令人头痛的帮手啊!」   「不,他并不知道人质的事。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我一手促成的哦!」   「埃菲尔?」   我和师兄扭头在狭窄的电梯里找了半天,才发现身后的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正朝我们巧笑靓兮的少女。   「抱歉,这种低级空间感染源实在太多,还是用这种方式见面比较省力一点。」   镜子里的埃菲尔用手敲了一月了师兄的脑袋,又捏了捏我的脸颊,笑嘻嘻地说:「嗯,这感觉真不错。」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师兄皱眉道:「难道是你通知他来的?」   「不不,他是为了这个画展来的。」   埃菲尔似是在向我们邀功般得意道:「为了让你们一劳永逸地解除烦恼,我就想到了这个点子。既然那个什么梅凯尔能绑架别人的女儿,你们也不用跟他客气,绑架他的女儿就是了。这样一来,不但赫氏不会遇到危险,那个什么璐娜不也彻底安全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   我无力道:「为了把梅丽雅引到天堂岛上,你才会突然想要举办这个画展的?」   「对极了!不愧是我的主人呢!」   埃菲尔奖励地亲了一下镜子中的我道:「而且,为了方便你们离开,我还同时把另一个人也引诱过来了。」   「谁?」   我和师兄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她既是你们某人前妻的师妹,又是个令某人相当头痛的大小姐。」   「龙吟瑶?」   师兄纳闷道:「她能帮人质离开?怎么帮?」   「啊,绯月琳是她师姐?」   我瞪着师兄道:「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啊!咳咳,这不是重点吧……」   师兄尴尬地岔开话题,「难道那两场歌剧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没错。她现在已经来到了天堂岛,而且正跟梅丽雅同住在这个酒店里,你们可以先去绑架了梅丽雅,然后顺道去找她,让她帮你们离开这里。」   埃菲尔得意道:「前后大概也用不了几分钟,这件事情就能彻底结束。」   「那么,那个陆云清……就是为了保护梅丽雅,才陪她一起来的?」   师兄终于恍然大悟。   「嗯,而且他师妹也一起来了,正和目标人物待在一起。不过,我会想办法引开他的师妹,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人质。」   埃菲尔狡黠地笑道。   「我看……还是免了吧……」   我不自禁地捧头呻吟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难道你们就这样坐视梅凯尔无法无天,而不给他一点教训么?」   埃菲尔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复而又无比沮丧道:「这可是我请了好几位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参谋一起帮我想出来的主意啊!」   「绑架朋友的朋友这种事……我实在是做不出来。不过,你能找来龙吟瑶,倒的确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苦笑着安慰埃菲尔,只是就算龙吟瑶会天龙吟,面对电脑操控的声纹识别系统恐怕也无能为力吧……   「那位大小姐是乘坐包机来的,而且就停在天堂岛上,压根不用经过什么声纹识别系统!」   埃菲尔体贴地解释完,又努力劝谏道:「可如果没有梅丽雅作为人质,你们离开天堂岛后,依然会很危险。这招双管齐下,无论少了哪一方,都将不再万无一失,你们别再那么固执好不好!」   「这不是固执,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我再次摇头道。   「可巴卡洛尼亚就很赞同我的提议,」   埃菲尔不服气地撅嘴道:「现在可是二比一哦!」   我扭头看了一眼师兄,却见他毫不否认地耸了耸肩道:「其实也未必要用绑架这么粗暴的手段,我们只要诱骗梅丽雅跟人质一起走就行了,只要让梅凯尔得知人质和梅丽雅在一起,他自然不敢再胡来了。」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可要怎么诱骗呢?」   「这个嘛……」   师兄挠了挠头,「我又不认识她,自然只能由你去骗了。不过最关键的问题还在于陆云清,不解决掉这家伙,梅凯尔不会轻易就范的……」   「怎么解决?总不能杀了他吧……」   「你别什么事情都来问我好不好……别忘了镜子里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灯呢!」   师兄苦笑道。   「嗯,我可以让他迷失在某个魔幻空间里,永世都找不到出口。」   埃菲尔貌似极认真地考虑道:「或者让他神志失常,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虽然这样做是违背天堂岛的行事原则,但为了主人,偶尔出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还是免了吧……」   我连忙阻止埃菲尔道:「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有求于梅凯尔罢了……」   「连我这个跟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都没说话,你同情他做什么?」   师兄纳闷地看着我道,「等事情结束,再好好补偿他就是了。处理这种事可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对方既然不择手段地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手下留情可是会吃大亏的。」   「对啊,就是因为主人你心地善良,才会总被人趁虚而入。」   埃菲尔略带责备地点头道,「据我所知,你之所以会被牵扯进这一堆麻烦事儿中,就是因为你任由那个无良校长随意压榨的缘故。」   「的确……」   师兄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个兰丫头之所以会赖上你,估计也是因为你太好欺负了吧!不过,那丫头的确很讨人喜欢,你也算是捡到一个便宜,只是以后可别再这么容易心软了。」   面对师兄和埃菲尔的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我举手投降道:「行了行了,让我先试着去跟陆云清谈谈吧,说不定赫氏会有他想要的药材。实在不行的话,再按照你们说的来好了……」   「这样也好。」   师兄搓着下巴道:「先文后武,只要他敢说个不字……」   「我就立刻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埃菲尔在镜中与师兄握手道。   「……」   「按住他!药效需要十五秒才能发作,把窗户挡住,别让他跳出去!」   「对不起了,少爷!我们这也是为了您好啊!」   就在我们刚走出电梯时,前面客房里突然传来的一阵骚动,吓了我们一跳。   急速飞奔至门口时,却见一位背对着我们的窈窕少女正举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气急败坏地指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璐娜。   只听她对被一群客房服务生牢牢按住的雪城日怒吼道:「哥哥,你在应召酒吧打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诱拐未成年少女?你这样要是给爷爷看到了,他老人家估计会气得立刻升天吧?」   「师叔……抱歉……」   雪城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喊道:「我被麻醉枪……打中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肩膀上一根细小的塑胶针管。   那少女好奇地转身,道:「师叔?我还你师父咧……咦?羽?」   看着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我才猛然想起自己此刻没戴面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收起长剑的师兄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厉声道。   「师父……救命啊!」   正被众人五花大绑的雪城日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呻吟道。   「你不是说去看阿兰的姨妈了么?」   雪城月惊异地看着我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她姨妈的牧场就在天堂岛?」   「你认错人了,我是龙羽,只是临时染了发而已……」   我咳嗽一声,偷偷拽了拽身边的师兄,「因为我师兄说他的客户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年轻人……」   师兄纳闷地瞅了我一眼,见我焦急地瞪着他,才含糊点头道:「是啊,现在那些来应召酒吧的大妈们越来越难伺侯了,非要追求什么纯天然,还要高学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我听得差点没当场喷出口血来。   师兄见我脸色不对,连忙补救道:「……啊!不过他们只是单纯的陪酒而已,绝对的卖艺不卖身,毕竟这只是我们这一派磨练心性和眼力的必要手段而已……」   不过,看着雪城月那张就快要打雷的脸,看来是越描越黑了……   「您就是罗特……总统领?」   在得知师兄的身份后,雪城月惊讶得半天没合上嘴,就连自己的高跟鞋踩到了她那已昏迷过去的亲哥哥的手都一无所觉。   「啊,前总统领……」   师兄点燃了根雪茄,淡淡地补充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奉了雪城拓烈的命令,来把阿日带回去的?」   「不不……」   面对着自己所崇拜的偶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城月竟少有地慌乱了起来,不过旋即便恢复了镇定地点头填怪道:「对啊,这个该死的哥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爷爷都差点被他给气死了。」   「可我刚刚才同意收他做徒!你就这么把他带走,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啊!……」   雪城月惊喜地捂住自己的嘴,「您真的……收他当徒弟了?」   「是啊,这还要多谢你那位冷羽同学,就是那个混蛋把我在天堂岛上的消息泄漏给这家伙知道的。」   师兄斜眼瞅着我道。   辛苦你了,师兄……我在心底小声道。   「啊!我要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给爷爷……」   雪城月说着就掬出行动电话。   师兄阻止道:「这种事情还是当面告诉你爷爷比较好,暂时就别惊动他了。」   「也是呢……」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收起行动电话,微一鞠躬道:「那就要麻烦您到时再跑一趟了。」   「……」   师兄纳闷地瞅了我一眼,仿佛在问:我什么时侯说要去见那只老狐狸了?」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雪城月又对璐娜鞠了一躬道:「不过请放心,我绝不会再让我哥哥碰你一根寒毛的。」   「啊!你误会了……」   璐娜小声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咦?……」   雪城月愣了几秒后,仿佛突然明白过来般,难以置信地回头用枪指着我问道:「那是他女朋友?」   「喂!别胡乱拿枪指人好不好……」   我心惊胆战地高举起双手道。   璐娜则慌乱地摆手道:「不不……我只是被他们救出来的……」   「无辜受害者罢了……」   深怕露馅的我立刻介面:「话说我们昨天刚巧碰到一帮残忍的人体器官倒卖团伙,正在他们要对这个女孩下毒手时,出手救了她。」   「我又没有问你……」   雪城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回头对璐娜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不会再有事儿了。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顺便送你回去?」   「呃……这个……」   璐娜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不用麻烦了,等一下我们会亲自将她移交给驻扎在天堂岛上的龙骑警。」   师兄适时救场道:「难道你下船的时候没看到旁边贴着的政府寻人照片么?那上面的,就是她。」   「哦?怪不得总觉得有些眼熟呢!」   雪城月恍然大悟地再次打量着璐娜。   「小姐,我们预定的包机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起飞了,再不快点……」   一位伪装成客房服务人员的手下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啦!」   雪城月不耐烦地瞪了那手下一眼,再次恭恭敬敬地对师兄鞠了一躬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总统领大人。对了,您以后都住在这儿么?」   「前总统领……」   师兄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欢迎随时再来,我不送了。」   「您太客气了,我哥哥就托付给您了。」   雪城月又鞠了一躬。   「放心吧!」   「小姐,我们就这么回去的话,可怎么跟老老爷交差啊?」   另一位手下小声提醒道。   「嗯……」   雪城月颇苦恼地点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地举枪指着我道:「那就把这个抓回去凑数好了!」   「喂!有你这么凑数的么?」   我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你居然让雪城日去应召酒吧打工?」   我浑身发抖地指着师兄,「有你这么当师父的么?」   「这也是没办法啊!」   师兄无奈叹道:「他这么心高气傲的家伙压根不适合修炼我们的心法,如果不用这种方式磨掉他那身傲气,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随便找个地方打工不就行了,非要去那种地方才能磨掉那个什么傲气么?」   「不光是傲气的问题,还有那身难驯的野性。梅凯尔对他也算是够青眼有加了,不光传授武艺,我看可能连女儿都想嫁给他,可这小子是说走就走,一丝留恋都没有。」   师兄瞅着尚未醒来的雪城日皱眉道:「重病得下猛药,不彻底磨光这小子身上的棱角,恐怕一辈子都没法学我们的武功。」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他这性子和天赋最适合修炼天鹰派的功夫,梅凯尔如此看重他也不是没有道理,只可惜……」   「非得磨光棱角?」   我纳闷道:「虽然太傲气是不太好,可全磨光了的话……是不是会适得其反啊?」   「没办法,我还没到那种能因材施教的宗师境界,只能先这么来了。」   师兄耸肩道:「除非咱那老头子肯亲自出山,不过你觉得可能么?」   「也是……」   我头痛地陪着他一起叹了口气。   「那个……什么是应召酒吧?」   一直没说话的璐娜,在一旁好奇地小声问道。         第二十五集 第四章   「……我们这次来,没有通知过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一位剽悍的女经纪人拦在门口,恶狠狠地审问着我。   「是她自己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举起行动电话示意了一下,「我是她朋友——龙羽,有急事要找她。」   「……」   女经纪人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突然又关上门,「请你稍等。」   原以为龙吟瑶听到我的名字后肯定会出来见我,谁知半分钟后……   「……如果赖着不走的话,真的随便怎样都可以么?」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在门内小声问道。   「放心,这种混蛋歌迷我见多了,自以为长得帅,家里又有点钱,就想来混水摸鱼……不过你也别打太狠了,只要让他几天见不了人就行。」   长得帅,有点钱……难道是在说我?   「可我没和不会武功的人交过手啊!」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你就先当练练手吧!」   「那……要是让龙小姐知道的话……」   「只要不被媒体记者当场抓住就行,阿瑶从来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好吧,我试试看……」   「咯吱」一声,门再次打开……   「抱歉,龙小姐的电话簿里……」   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女才刚说了半截话,便突然「啊」的尖叫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   陆云清的师妹?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玛丽姐,他他他……可能真的是龙小姐的朋友!」   「不可能,电话簿里根本没他的名字……你可千万别被他的长相骗了。」   「不不不,我见过他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和梅丽雅小姐认识呢……」   「那我让他进来?」   「别别别!我现在哪儿好意思见他啊!」   「那到底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   听那声音,这位「师妹」急得快哭出来了……   就在门内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旁边一间客房的门突然打开,龙吟瑶那盛气凌人的声音霎时传了出来。   「……我不管到底让不让带摄影机,反正每一个细节,你们都要给我拍下来!我再说一遍,化妆、服饰、表情、音乐,甚至是手指的动作,所有的细节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搞到手!散会!」   就见一身时髦打扮的龙大小姐戴着副墨镜,急步走出临时充当会议室的客房,讲着行动电话。   「喂?你刚才说你哥哥拜罗特为师了?他现在在哪儿?」   她边说边不经意地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扭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哦……就是说凭咱俩的交情,你也不肯告诉我咯?……」   说着,她停住正把玩着从肩头滑落的长发的手,面露惊异。   「卡荻罗纳尔的帆船包?你以为我是雪塔联盟的会长么?我一周前才把他那个神经病儿子从舞台上踹下去好不好……」   「圣黛丽丝的海豚胸针?会眨眼睛的那个?……你干脆买条活的,别胸口上算了,一样会眨眼,而且还便宜……」   「……我又不是圣诞老人,你明年有没有鞋子穿,关我什么事儿……」   「喂,我什么时侯不够朋友了?上次你往老白毛茶筒里倒辣椒油,可还是我帮你扛的雷……」   她气哼哼地停下脚步,叉腰继续威胁着。   「如果老白毛知道真相的话,你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还不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像雪城月这种主动往猎人枪口上撞的大无畏的肥羊精神,还真是令我敬佩到无语……难怪阿呆曾谆谆教导我「敲诈别人前,一定要想好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眼前这一惨案无疑就是最好的例证……   「嗯,这才乖嘛……雪塔大酒店三九O四,好,那我立刻去拜见一下……」   说着,她复又优雅地朝前走去。   「我?我就在天堂岛啊!」   如银铃般得意地笑了两声后,她突然惊讶地再次停下脚步,失声道:「他师弟?……羽?……这么说,他也在天堂岛?」   她这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回过头来……   我冲着呆若木鸡的她微微一笑,指着门后那两位尚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该不该让我进去的女人道:「她们说……你不在……」   在我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好不容易才从莫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龙吟瑶后——当然,营救的过程和幕后的主使都被我刻意略过——她又再次陷入到了更大的震惊当中。   「那些黑帮头目疯了么?赫氏什么时候招惹过他们了!」   拍案而起的她,气得差点把银牙咬碎。   正是要达到这一效果的我,连忙假意安抚道:「这大概只是为了引起更大的公愤,好让马兰在内讧中彻底失去白道的支援罢了。所以现阶段为了震慑那些亡命之徒,我们不得不借用一下梅凯尔的声威了。只要能让梅丽雅跟在璐娜身边,任那帮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肆意妄为了吧!」   「哦……」   突然恢复了冷静的她,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后,端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茶慢慢抿了一口,「这么说来,我不但要帮你和人质瞒天过海地飞出天堂岛,还要把毫不知情的梅丽雅也拖进来?」   「就现阶段而言,这是唯一能彻底保证璐娜安全的方法了。」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在政府军中的眼线实在太多,我们不能不防啊!」   「嗯,确实,不过……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令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嗯?你说什么?」   「喂!别给我装傻。我可只是个奉公守法的平头老百姓,连看到红灯也只能老老实实停车的那种!既不能像你们这样飞天遁地来去无踪,也不能像梅丽雅那样随时都有一堆高手保驾护航。要是那帮黑帮分子得知我帮你们掩护过人质的话,等你这家伙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找上门来砸我的场子该怎么办?」   她将茶杯往桌上一顿,白了我一眼道:「没事儿的时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就连联系方式都不留一个,等有事儿了才急巴巴跑来找我,你真当我是个可以任意榨取劳动力的全民义工啊?」   「……」   我愣愣地看了她半天,才小声提醒:「他们可是要炸掉赫氏耶……」   「我不管!反正没好处,我绝不帮忙!」   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赫氏被炸?」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能源更新计划眼看成功在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校长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还没听明白么?我是不忍心,可我也不能白干。」   她盯着窗外飞来飞去的海鸥,慢条斯理地说着,「况且那老白毛也没跟我说过要全力协助你,我凭什么这么自觉地往火坑里跳啊?」   「好吧,你说吧,到底怎样才肯帮我这个忙?」   我硬生生压下胸中快要爆炸的怒火,极为生硬地软语相求道。   「这个嘛……」   刚才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此刻竟突然笑容满面,用着一副不怕你不就范的兴奋神情看着我道:「很简单,只要你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她推过一张密密麻麻印满了字的纸,还很殷勤地递上自己专用的金制签名笔。   「帕丽丝儿……女性化妆品代言契约书?」   我纳闷地抬头看着她。   「啊!拿错了!」   她赶忙抽回那张纸,又从桌上厚厚的文件夹中翻了两分钟后,才尴尬地冲我甜甜一笑,重新递过来另一张印满了字的契约纸。   「私人贴身保镖……拜托,大姐……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保镖了么?」   我指着隔壁那位陆云清的师妹,苦笑道。   「又没规定过只能雇一个。」   她撅着嘴道。   「不行,这是不可能的。」   我推开那张纸,无力地摇着头,「我可没时间给你当保镖。」   「喂!你看都没看就说不可能,也未免太不尊重我了吧?」   龙吟瑶气得直跳脚,「我可是给了你充分的自由时间哦!薪水也很高的!」   「免谈……」   我扭头望向窗外,看着那群依旧在撒欢的海鸥。   她浑身发抖地指着我道:「你就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赫氏被炸?能源更新计划眼看成功在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老白毛的心血毁于一旦?」   「……」   大姐,你这立场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好,你不签,我就不帮忙。」   她气呼呼地背对着我坐下,「到时候赫氏被炸了,你就等着被那老白毛千里追杀吧!」   「到时候被追杀的,应该是你这见死不救的家伙吧?」   我没好气地提醒她。   「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都是你的错!」   龙吟瑶嘟着嘴哼道。   「……」   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此时的我还真想把她按在桌上狠狠打一顿屁股!这到底是从哪家幼稚园偷跑出来的丫头!……就在我正自脑海中将她揍得痛不欲生之际,一幅久违的画面突然浮上眼前……   「对了,阿瑶,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天堂岛时的事情么?」   我慢悠悠地转着笔道:「当时暗月家的人来找我要天堂岛的终身会员证,而你却擅作主张地把我的会员证送给了他们……」   她闻言扭过头来,不服气道:「那时可是你说让校长来决定的啊,我哪儿有擅作主张……」   「嗯……我说让校长来决定,于是你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记得你当时用的是行动电话吧?我倒是很好奇,当时你是怎么打通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漩涡可是昨天才刚刚消失的啊!」   就在我说到「你是怎么打通的」时,她就仿佛一只被当场抓住正在偷腥的猫一般浑身猛的抖了一下,直到我说完好半天后才心虚地偷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也是这次来之前才知道的。虽说现在暗月枫跟我关系不错,就算再送他一张会员证也没关系……可一想到某个人当时那唯妙唯肖的演技,我就有种……嗯,莫名的心痛……」   看着背对着我的她没了动静,我故意长叹了口气,用着极为沉重的语气缓缓起身道:「我这辈子虽说也被人骗过很多次了,但被朋友骗,这可还是头一回……不过既然你连赫氏被炸也觉得无所谓,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如果能有缘再见的话……希望我们到时还是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从没把我当朋友看,那我也不再跟你废话,以后各走各的路,只当谁都不认识谁。   说罢,我放下那支签字笔,转身朝门口走去。   「站住!」   听着这声期盼已久的清叱,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的我,这才松了口气。故作愕然地回头,眼前的景象却把我给吓了一跳……这这这……这丫头怎么又哭了?   「谁说赫氏被炸,我也无所谓了?你真以为我就这么无情吗?」   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般瞪着我瑟瑟发抖的她,晶莹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里不住滚落下来,激动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什么莫名的心痛,什么希望还是朋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逼你么?」   她越哭越凶,连声音都哭哑了,「每次都是……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人家面前,不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就是对人家大吼大叫,然后连声再见都没有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还连个电话都没有,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你以为我就这么愿意趁人之危么?你以为我真喜欢用这种东西把你留在我身边么?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么?」   她哭着抓起那张合约,用力地揉成一团,「可每次想见你的时侯,我都压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她那激烈而哽咽的话语,虽然并不响亮,却如同一阵阵巨雷般轰得我脑中一片空白。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终于停止了对那团纸的蹂躏后,回过神来的我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真的那么想见我?」   「……」   背对着我的她,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可刚才那个戴着墨镜,打着电话……从我身边走过都当没看见我的人……是谁啊?」   「少跟我贫嘴!」   她带着浓浓的哭腔低吼了一句。   「好吧好吧……」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无法保证以后你每次想见我的时侯都能出现,不过接下来的两周内,你随时都可以见到我。」   又过了仿佛半个世纪那般长久的时间后,我才听到她用极低的哭声轻轻问了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我笃定地点头道,只要一天没将璐娜送到她老爸手里,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肯走。」   她抽泣着缓缓转过身来,用两只哭肿了的眼睛极为怀疑地盯着我。那脸上的神情活像是一只刚把爪子从捕兽夹里拨出来就又看到不远处还有另一块羊肉的小母狼般……   「……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我什么时侯不辞而别过了?」   我皱起眉,努力地回忆着。   「你还敢说!」   她小脸一皱,声音里顿时又充满了哭腔。   「好好好……别哭了,别哭了……」   我提心吊胆地冲着她直摆手,「我保证下次离开前一定跟你好好地打完招呼再走,行不行?」   她紧抿着的唇角直到此刻才终于显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意,却又立刻腼腆地低下头去躲开了我的视线……   这三分忸怩,七分娇羞的神情,虽是一瞬而逝,却令我刚放下来的心立刻又不自禁地漏跳了几拍。   从洗手间转个身出来,那个刚才还哭得跟被勒令减肥的二百五十一号般的龙吟瑶,立刻又似个没事儿人般开始仔细询问具体的协助方案。一旦认真起来的她,就像是个在职场打了几十年滚的女记者般精明干练得咄咄逼人,压根就不容我有任何喘息之机,仅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拟定出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画展结束时就是我们撤离的时间,我会说服梅丽雅跟我一起走。璐娜和你的身份证件,我会马上派人去办理,以应付临时的抽检。而这段时间内,你最好能去换件衣服,顺便洗个澡,不然等一下见到梅丽雅会很失礼的。」   「很臭?」   我纳闷地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没什么不对啊!」   「一身血腥味……对了,你还没见过她吧?」   「梅丽雅?没有……」   才怪……   「她对你的印象很好,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合上记事簿,抬手看了看表,道:「还有三十分钟画展就要开始了,你快点把璐娜带来,不然来不及化妆了。」   「嗯?跟她谈妥了?」   师兄抬头瞥了我一眼,一边继续教在一旁记笔记的雪城日如何给婴儿换纸尿布,璐娜则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摆弄桌上那个光溜溜的洋娃娃。   「嗯……虽说不太顺利,但总算是答应了。」   我好奇地盯着那个仿真洋娃娃,「你们这是在干嘛?」   「哦,师父准备让我白天兼职帮人带婴儿,说是这样能培养我的耐心和爱心。」   雪城日低头看着笔记道:「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来这里办公的政fu府职员很多都是新婚不久的年轻人,所以这份工作应该会很吃香吧……」   我看你被他卖了都还在帮他数钱呢……   「哪,要记得在擦干净屁股后再擦一层爽身粉,就像这样,然后再照我刚才教你的方法包起来……」   师兄说着站起身来,让开位子道:「你来试试吧!」   趁着雪城日认真实践的当儿,师兄点着了雪茄,瞅着我道:「咦?不是说不太顺利么,怎么还这么高兴?」   当然了,被一个一直把我当白痴的女生直言不讳地告知很想我,多少还是会有点小得意吧……我咳嗽了两声,冲一旁的璐娜道:「对了,等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待会儿的画展你将全程陪同。你昨晚没睡觉,现在好撑得住吗?」   璐娜连忙点头道:「能!当然能了!是龙吟瑶么?你们真的认识她?」   看着她那跟之前判若两人般欢欣雀跃的模样,我纳闷地瞪向师兄,「你给她吃什么药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是龙吟瑶的歌迷,还是超铁杆那种……」   叼着雪茄的师兄,头痛地耸了耸肩。   「啊!稍等我一下,我要补个妆!」   璐娜拎起从叶灵剑别墅里拿过来的小型化妆盒,就往洗手间跑。   「别化了,她正在那边等着你呢,而且她那里还有专门的化妆师……」   「不行!不化妆会显得太失礼的!」   「迟到的话,会更失礼的!」   我冲着洗手间无力地喊道。   天哪,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龙吟瑶……魅力真的有这么大?   送走了璐娜后,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的我,开始与师兄讨论此次行动最后的一个麻烦——陆云清。   「这家伙虽说本质不坏,但执拗起来却是非不分,顽固得很。」   师兄叹了口气道:「想要说服他,只怕不太可能。」   我皱眉回想道:「我记得上次见他时,他说他要找的药物是什么火蛭……如果赫氏有的话,那他岂不是不用再听从梅凯尔的命令了?」   「火蛭?」   师兄愕然一愣,想了想,「我听说那东西极其稀有,只生活在极地附近。而且一旦脱离宿主,就会立刻死亡,地处温带的赫氏是不可能有的。」   「那生态平衡研究所里也没有?」   「嗯……那里倒是有冰川,可却未必有火蛭……」   师兄说到这里,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道:「对了,马兰有啊!」   「马兰?璐娜的父亲?」   「对啊!我早年曾听一位朋友提起过,当年马兰的师父因遭人暗算,身中极其可怕的阴寒之毒,除了火蛭之外根本无药可解。于是,他就把他师父托付给我那位朋友,只身前往西伯利亚。几天之后,这家伙居然用自身做宿主,硬是忍受着火蛭的剧毒,从西伯利亚爬了回来,才终于将他师父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听说当时救完他师父后,马兰浑身上下已是赤红一片,连七窍都在渗血,要是再晚一点,他自己的命恐怕都没了。」   「这……也不能说他肯定就有啊!而且,还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哼哼,就算他没有,也肯定知道哪儿有活的火蛭,不然偌大的西伯利亚,怎么可能让他在短短几天内就找到了。」   师兄信心十足道:「而且据我所知,政府手里只有火蛭毒液的样本,却没有活的火蛭。而且,那毒液根本无法用冷藏的方法来保持其活性,陆云清分明是被梅凯尔给骗了。」   正在一旁学习如何控制奶温的雪城日闻言点头道:「政府手中的确没有活的火蛭。我父亲曾经想利用火蛭的毒液开发一种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千方百计地想从政fu府那里申请一些,可惜动用了无数人际关系之后,结果却是不了了之。毕竟这毒液如果不是从活火蛭身上即刻提取的,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这么说来,现在唯一能救陆云清他师娘的人,反倒是只有马兰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我兴奋得有些难以置信。   师兄笑道:「看来是的。不如这样吧,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见梅丽雅,顺便告诉这小子,他的救星就是璐娜的老爸好了。」   再次步出雪塔大酒店时,天堂岛上空的立体电视台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宣传。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师兄在身后推着我。   仰望着天空上一位位正翻动着锅勺制作美味佳肴的历史名厨,我咬牙切齿道:「埃菲尔分明是故意的!我今晚要走,她却在明天搞什么历史名菜鉴赏大会?」   「这创意不错啊!」   师兄忍不住赞叹道:「我看这次雪塔联盟想不赚翻都难了,所有食材均由他们独家提供,政fu府估计都要眼红得发疯啊!」   「……菊花蟹球、瑞士排骨、香薰鹅肝、鲜炖河豚……哇!居然还有早已失传的印du度菜!」   我啧啧惊叹。   「不行……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抬头仰望的师兄「咕咚」吞了口口水,「明天这个名菜鉴赏大会,我一定要参加!」   看了半晌后,我突然纳闷道:「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干啥来着?」   「……吃午饭?」   瞪着天空的师兄茫然道。   「不对吧,现在才不到九点……」   我冥思苦想。   「可是我突然觉得好饿……」   「我也是……」   「啊!我们要去看画展!」   在餐馆里大嚼着小羊肉的我猛然惊醒道:「天哪,都九点半了!   「!」   满嘴都是烤鸭的师兄恍然大悟地瞪着我喊道:「喂啊(对啊)……哇攒(画展)」   急匆匆赶到位于天堂岛正南方的画展所在地,却见一座气势恢宏的仿古式城堡正凭空屹立于大海之上,一道连接着岛屿和宫殿的巨大浮桥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硬是将长数百米的大桥挤得密不透风。旁边还有无数艘白色小船正不停地往来穿梭,将在沙滩上等待的游客们分别送往城堡的其他数十个入口。   直接从海上奔至城堡偏门,刚一进门,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脚下一座如数十个体育场大小、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正矗立着无数代表着人类历史各个时期、地域不同风格的建筑群,而周围一圈参天古树如一群顶天立地的巨神般俯瞰着这片人类艺术的殿堂。原来这城堡里面竟然还有另一个魔幻空间,而我们进来的入口,便是一棵古树上的巨大树洞。   沿着环绕古树的楼梯拾阶而下,刚到达地面,立时就有数十位靓丽的导游小姐纷纷迎上前来为游客们带路。   「我代表天堂岛全体居民,竭诚欢迎您二位的到来。」   一位身材高挑的导游小姐径直走向我们,笑容可掬道:「龙吟瑶小姐她们正在第一百二十七号展区,请您二位跟我来。」   一路上,导游小姐如数家珍般跟我们介绍着路经的每一座建筑物所处的年代和社会背景,以及当时有名的画家和作品。   当路经第三十五号、三十六号展区时,却见外面人山人海,将那两栋风格迥异的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见我们好奇不已,导游小姐笑道:「这里分别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与古代中国明清时期各位大师的画作,其中最著名的,自然是各位耳熟能详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与《最后的晚餐》了。」   不知不觉间,一百二十七号展区已遥遥在望。而此时周围的建筑风格已非常接近现代,不再像之前那般或雕梁画栋,或雄浑厚重,极尽奢华之能事,而均是采用轻快明丽却又偏离常理的手法,于简约中凸显出浓浓的艺术氛围。   甫进入一百二十七号展区,我和师兄便被门口大厅中央的一幅作品震慑住了,却见一大堆不锈钢叉勺仿佛餐具生产厂的报废间般被人胡乱地粘连堆砌成一座两人高的小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其到底想表达出什么样的含义。   「这也是艺术?」   师兄围着它转了两圈,不住摇头道:「太抽像了点吧……」   「会不会是不小心被游客给弄塌了……」   实在是不明其意的我,自我安慰道。   突听身后一位女子笑吟吟道:「这幅作品的重点并不是这堆叉子和勺子,而是它们的影子……」   经她这一提点,我们才惊觉它投射于地面上的影子竟然是艾菲尔铁塔,其上每一根纵横交错繁杂无比的铁梁,甚至是栏杆,都被清晰细致地掩映出来,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莫名惊叹了几声,我故作惊讶地扭过头去,与抬起了遮面墨镜的龙吟瑶四目相对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这家伙。」   她妩媚一笑,拉着身后的梅丽雅冲我介绍道:「这位可是前金徽的千金,梅丽雅小姐。梅丽雅,这就是阿枫经常跟你提起的他真正的老大,龙羽……」   「啊!真的好像!」   一身清丽的学生打扮的梅丽雅冲着我掩口惊呼,「你……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   「谁?和暗月枫?」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可能!」   说完,我才想起来她指的是我的另一个身份,连忙尴尬笑道:「哦,你说冷羽啊?嗯,我们以前也常常这么暗自怀疑,不过都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被父母当礼物送给亲戚了……」   「这位是璐娜,我新聘的助理。」   龙吟瑶指着身后另一位女孩子道。   此时的璐娜已被打扮成了一位干练的女秘书,不光染黑了发色,还戴上了一副眼镜。就见她冲我微微点头一笑,又调皮地眨了眨眼,可见能陪在龙吟瑶身边让她此刻有多兴奋。   「这位是……」   还未等龙吟瑶介绍,一旁的师兄已经大步上前,狠狠拍着正要冲我们打招呼的陆云清道:「云清兄,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   不待陆云清开口说话,师兄便拉着他快步离去,边走边回头冲我们略带歉意地点头道:「我和云清兄去说会儿悄悄话,你们慢聊。」   「罗兄,我还有要务在身,不能擅离……」   「给我过来吧,你!不然到时候可别后悔……」   师兄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走了。   「罗……兄?」   龙吟瑶与梅丽雅面面相觑,前者略带惊异地瞅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点头,这才惊呼道:「难道他就是前金徽,罗特罗总统领?」   「什么?」   梅丽雅惊讶得差点没叫出来,「怪不得……」   「嘘……」   我故作神秘地轻声道:「他现在的名字叫巴卡洛尼亚,还请你们为他保密。」   「他真是你师兄?」   龙吟瑶小心翼翼再次确认,「你这家伙也太好命了……」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已经惊讶到瞠目结舌的梅丽雅,以及同样震惊无比的璐娜,一种莫名的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却还假装谦虚道:「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有这样一位师兄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么?」   「只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才会不感到惊讶吧!」   龙吟瑶又羡又妒地狠狠白了我一眼。   一番寒暄过后,躲开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们在二楼的休息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咦?这幅画上画的是什么?」   梅丽雅指着对面墙上一幅貌似金属螺丝的画作好奇道。   就在我茫然以对时,一旁的璐娜已流利地介绍道:「这是九千年前著名的画家,同时也是作曲家的斯摩弗朗的代表作《艺术人生》他习惯用流畅的金属色画面来表达优美的音乐故事,这幅画其实讲的就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的人生历程。螺旋的顶点即是她人生的开始,凑近点的话,可以看见每一道螺纹上都有十几幅立体感极强的人物写xie真。」   「噢?真的耶!……哇,真是一位芳华绝代的淑女,就像在眼前活过来一般呢……」   凑近那幅画仔细观摩的梅丽雅不住惊叹,又转过身来拉着璐娜轻声道:「璐娜,你以后要是觉得阿瑶太凶的话,我可是高举双手欢迎你来陪我哦……」   在她身后的龙吟瑶气哼哼湛:「哪有你这种当着雇主的面挖人墙角的!」   吓了一跳的梅丽雅回头看了龙吟瑶一眼,又转身凑到璐娜耳旁窃窃私语道:「看,果然很凶吧……」   「喂!别以为我听不见!」   就在璐娜陪着梅丽雅继续欣赏画作的时侯,龙吟瑶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那边的歌剧马上就要开演了,玛丽姐和阿蕊已经帮我们占了一排不错的座位。」   龙吟瑶放下电话,对她们二人道:「赶快过去吧,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阿蕊?哦……我这才想起陆云清的师妹叫做诗藤蕊。   龙吟瑶转身问我道:「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嗯……我对歌剧可是一窍不通,就不去浪费座位了吧!」   「我……我也是……不如我留下来陪龙羽大哥吧……」   梅丽雅在一旁腼腆地举手道,就像是盼着早日获释的死si囚般无比期待地看着龙吟瑶大法官。   「你说什么?」   龙吟瑶没听清般地斜眼瞪着她,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要敢不去的话就给我试试看!   「可龙羽大哥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会很寂寞的啊!」   梅丽雅小声地负隅顽抗道。   「这种铁石心肠的家伙,压根就不值得你来同情!」   龙吟瑶哼了一声,拽着她就朝楼梯口走去。   「啊!龙羽大哥,救命啊!」   看着被龙吟瑶如拽宠物狗般拖走的梅丽雅脸上那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我也只能抱以同情的苦笑了。         第二十五集 第五章   藉着导游小姐的指引,当我找到正在三楼餐厅里聊天的师兄和陆云清时,他们二人的谈话似乎陷入了某种胶着状态。   冲陆云清微微点头示意,我坐在师兄旁边轻声问:「都告诉他了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这小子却说已经答应梅凯尔在先,而且也不想和黑道扯上关系……」   师兄无奈道。   我忍不住冲陆云清皱眉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梅凯尔是在骗你么?政府手里根本没有活火蛭!」   陆云清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不想相信你们,只是我也不相信梅凯尔敢骗我师父。再说了,你们也无法证明政府手中没有活的火蛭。」   「那你到底要我们如何证明给你看?」   我头痛道:「我们又没法去跟政府说,让他们把火蛭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是死是活。」   「别跟他浪费口舌了,我看还是把这小子交给埃菲尔处置算了……」   师兄在一旁小声嘟囔道。   随着一位女服务员的走近,我们立刻陷入了沉默。   正当我以为她要问我是否点餐时,岂知她竟优雅地坐在了我们身边,轻笑道:「想要证明政府手中有没有活火蛭,那可是简单得很哦……」   「阿瑶?」   「埃菲尔?」   「师娘?   见我和师兄愕然瞪着她,埃菲尔调皮地眨了眨眼,又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陆云清诧异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陆云清猛然清醒过来,尴尬地别开视线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我瞅着这眉眼间与龙吟瑶极其神似的女子轻声道:「埃菲尔?」   埃菲尔竖起小指冲我做了个噤声动作,笑吟吟地看着陆云清道:「你没认错,当年你送我去见你师父时,我就是现在这模样。你应该不会忘记吧,陆大哥。」   闻言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埃菲尔的陆云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陆大哥」口吐像浑身一震,心荡神迷间,茫然而又激动的眼中霎时充满了无比的期待,却又似带着无限的痛苦,交杂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突听「卡」的一声脆响,却是他手中的不锈钢汤匙已断成了两截。   见此情景,我和师兄对视一眼,都是心中恍然。这陆云清八成是暗恋着他师娘,可惜人家却看上了他师父……   果然只听埃菲尔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是大哥哥一般,时刻记得你对我的好,所以值此临别之际……才特地来向你告别的。」   「别,阿馨!你别走,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刚才还在说认错人的陆云清,此刻却紧张地一把抓住埃菲尔的手死死不放道:「我马上就可以拿到活的火蛭了,你一定要等我回去啊!」   「不,你拿不到的……」   埃菲尔轻轻一缩便挣开了他的手,「现在的梅凯尔,早已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梅凯尔,他已经迷醉在权力与欲望的漩涡之中,泥足深陷,难以自拨了。你若是还对他寄予希望,迟早会被他害死的。」   「那我该相信谁?谁才能救得了你呢?」   陆云清急得嗓子都哑了,深怕一眨眼埃菲尔就会从身旁消失。   埃菲尔但笑不语,只是扭头看着我和师兄。直到陆云清也怔怔地随着她的目光转向我们时,她才盈盈突然消失不见。   「阿馨!阿馨!」   猛然间察觉埃菲尔消失的陆云清茫然四顾,神色惶恐至极,起身便要冲出去找她。   眼明手快的师兄一把拉住他,道:「她还没死呢!你瞎叫什么?」   早已迷失了神志的陆云清一挣不脱,左腿微微一晃,已侧踢向师兄额角太阳穴,趁着师兄仰身闪避时抽手,再次向门口冲去。   「拦住他!」   师兄怒吼一声。   我应声而动,盼间追至陆云清身后,朝他右肩抓去。所幸这个展馆本来人就不多,此刻几乎更是大半的人都去欣赏歌剧,餐厅中只剩下我们三人与几名餐厅女服务员,即便是打翻了天,恐怕也没人会知道。   就在我即将扣中他肩脚之时,突见一道青绿寒芒从他腋下急刺向我的右手。   在寒星真气牵引之下,我身形微微一滞,他已趁隙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从何处变出的长剑瞬时化作一团青幽幽的碧光直扑向我的面门,同时口中暴喝道:「你们为何要阻我?」   此时,他剑光中迸射出的凌厉剑气迫得我无法张口,稍有闪失只怕就要身受重伤,微退一步,手中不知何故突然摸到一柄长剑,我想也没想地抬手便是一招绯冥神羽剑。   已陷入疯狂之中的陆云清竟是不避不让,手中的长剑瞬间抖出无数青光莹然的剑圈套向刚脱剑而出的血红剑气,接着随手向旁一引,那道无坚不摧的红色剑气登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得斜飞开去,穿墙而出。   目瞪口呆间,那道碧光再次急射眼前,快得令我难以闪避,两颗飞羽流星立时冲出胸膛电射而至,却被那把剑毫无阻滞地弹飞了开去。情急之下,我提气暴退出数米远,直至「砰」一声撞在墙上,才稍稍拉离那道紧迫眉心的碧光。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空档,十六颗飞羽流星带着又一道绯冥神羽剑呼啸而去。   此时,师兄已挟着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一侧电闪而至,随着「叮」的一声清响,陆云清身形一晃,已飘出两丈开外,随手挥剑拨开我那十六颗飞羽流星,肋旁的衣衫却被绯冥剑气穿出一个小洞。   「我们不是要阻止你,而是她……」   我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师兄打断道:「别废话,先打残他再说!」   陆云清神色冷然地瞪视着我们,双眼中射着仇恨的火焰,仿佛我们就是杀了他师娘的凶手一般。无奈之下,我将功力霎时提升至极致,随着胸腔内真气一阵沸腾,不由自主地清啸一声,迎向他第二波狂攻而至的剑气。   一瞬间,无数道冰蓝色的剑气呼啸而出,在我真气牵引下绕过陆云清暴射出的剑气划出一道道弧线射向他的胸口,十六颗蓝光闪烁的流星则在半空拦截他射向我和师兄的剑势。只听得一片「嗤嗤」声不断,急射而至的碧莹气劲顷刻间已被带着螺旋劲气的蓝色流星尽数卸开,射得整间餐厅桌倒椅翻,石屑四溅。而汇聚成数十簇的粼粼蓝光则同时撞上了他手中挥洒开来的长剑,猛听他暴喝一声,那无数道刚猛无俦的冰蓝气旋竟不知为何突然如同撞上海绵的水一般,被他那柄长剑涓滴不剩地吸蚀一空……   还未等我回过神,陆云清身形急转,振臂一挥,剑上那团晶亮莹润的蓝光猛的又还原成无数道冰蓝剑气朝我蜂拥而来,刚至半空便在一旁久候多时的师兄一阵骤雨般的剑势击得斜飞出去,「轰」的一声在墙壁上开了个一人多高的大洞。   「小心点!他那把剑相当古怪!」   师兄收剑后撤道:「可以随心吸收反弹我们的剑气!」   「那还怎么打?」   我听得头皮发麻道。   「用混合真气。」   师兄悠然道:「你不是一直没机会练么,就拿他试招好了。我在边上给你掠阵,机会难得,可要好好把握啊!」   「……」   岂料此时陆云清突然战意全失,幽幽一叹,万念俱灰地轻念了句,「璧馨,我来陪你了……」   横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呆子!她没死!」   师兄大叫一声,说话间已「叮」地一剑挑飞了他手中的长剑。   「她……她真的没死?」   陆云清一把抓住师兄的领口,浑身颤抖道:「那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刚才那难道不就是她的亡魂么?」   「那的确是她的灵魂,不过却绝不是什么亡魂。」   师兄扯开他的手,信口开河道:「亡魂只能在梦中出现,绝不会大白天跑出来吓你的。」   「真的?真的么?」   陆云清又扭过头急切地看着我,那既期待又惶恐的可怜神情让人不忍目睹。   「真的……」   我深怕他不相信,又胡诌着补充道:「亡魂怕见阳光的,而且天人相隔,所以不可能像这样出现在你眼前。」   他这才松了口气,呆呆出神良久后,喃喃自语道:「马兰……看来我只能去找马兰了……」   「这呆子总算是开窍了……」   师兄苦笑道:「可惜啊,再晚一点儿就好了。」   「刚才情急之下,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半盏茶的工夫后,终于清醒过来的陆云清赧颜道:「我立刻去向梅丽雅小姐辞行,还要多谢二位告知我这个救命的消息。」   「慢着慢着。」   师兄拦着他道:「你还真是性急啊!你可知道要是现在去找马兰,他不但不会帮你,反而还会把你臭骂一顿。」   「这是为何?」   陆云清讶然道:「我必会以厚礼相赠,绝不至于让他为难。」   「不是什么厚礼不厚礼的,人家现在女儿丢了,哪儿还有心情帮你找什么火蛭啊!」   师兄拽着他坐到尚还算完整的一套餐桌旁,「眼下你只要不再插手任何有关梅凯尔的事情,我保证到时候马兰肯定会帮你去找火蛭的。」   陆云清呆看了师兄半晌,突然醒悟道:「莫非马兰女儿的失踪跟梅凯尔有关?」   「你也不笨么……」   师兄笑道:「最多两周,你就可以去求马兰了,凭着我跟他的交情让他答应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周?还要那么久?」   刚冷静下来的陆云清闻言,又坐不住了。   师兄宽慰他道:「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再说,有你师父在一旁照拂,他老人家神功盖世,你师娘纵使无法病愈,也不会突然恶化。我们兄弟俩好久未见,趁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叙叙旧,也顺便帮我点小忙吧!」   终于放下心来的陆云清道:「哦?罗兄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师兄从怀里掏出那张寻宝图,「我预测近期内天堂岛宝石即将紧俏,想让你帮我一起去先预备一批,留待急用罢了……」   眼见离岛大计成功在即,终于放下心事的我,顿觉一身轻松。在被陆云清千恩万谢地送出画展会场后,我兴冲冲地回到酒店,准备全心投入即将来临的等级考试大业中。   「师叔,你回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呢?」   「……」   我瞪着正穿着一件性感半透明女式睡衣的雪城日,以及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那名婴儿,不禁惊恐地怀疑自己是否突然掉进一个性别颠倒的平行世界……还好他内里尚穿着男士衬衫和长裤,不然我早已狂奔到女厕所去呕吐了……   他见我满脸震惊,不由得羞赧一笑道:「啊!我刚刚在网上发出消息,就立刻有人联系了我,我也着实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   「那你穿着这身女式睡衣,又是在干嘛?玩角色扮演?」   「啊!」   雪城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装扮有多前卫,不由得尴尬笑道:「这是孩子他妈妈借给我的,她说如果闻不到她的味道,这孩子就会使劲儿哭……」   看着如此敬业的雪城日,再想想当初在饭店打工的阿冰和我……我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羞愧。当初老板曾热心地提议,让阿冰穿公主装扮演茱丽叶,我穿骑士服扮演罗密欧,每次顾客点餐前都当众拥抱接吻,保证能把全城的男女老少各界色狼们统统召集过来,结果却被满脸通红义正辞严的阿冰和意志不坚心灵脆弱的我齐声否决掉了……唉,那段美好的日子,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啊!   雪城日完全没注意到我此时的表情,只顾着低头逗弄那婴儿的小手,笑道:「……我刚才还特地试验了一下,果然如她所说,而且,若不把这睡衣穿在身上,这小家伙是绝对不肯让我抱他的。唉,他也真是聪明得让人头痛呢!」   「……」   正想告诉他这所谓的「爱心培养计划」只不过是他那个混账师父为了满足自己没有师妹的缺憾而进行的免费「奶妈」特训,不过看着雪城日此刻沉醉在幸福中的模样,我识趣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问道:「人家怎么会将自己的孩子这么放心地交给你?」   「说来也巧,这孩子的妈妈正好是我昨天的顾客,她一见是我,二话不说地就把孩子交给我了。」   「……」   我满头暴汗地看着他,「也就是说,你白天照顾这孩子,晚上则去照顾他老妈那这孩子的老爸是干什么用的?」   「嗯……」   雪城日皱眉想了想,「这她倒没提过……」   就在此时,那怀中的婴儿不知何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吓了一跳的雪城日连忙将脸贴住他,轻声哄道:「乖乖……乖乖,叔叔这就给你拿牛奶去……啊!师叔,他尿了!……你等一下,叔叔这就去给你换尿布啊!」   看着他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颇有感触的我不禁开始幻想当初师父刚捡到我时的情景……   「呆子!羽这小子又饿了!快拿奶瓶来!」   手忙脚乱的师父一边哄着正在号陶大哭的我,一边冲着在厨房偷吃羊肉的阿呆咆哮道。   「……不会吧,他半个小时前才刚喝过……」   嘴边还挂着羊肉条的阿呆拿着空空如也的奶瓶,惊恐道:「照他这么喝下去的话,除非我们俩都能挤出奶来,不然光凭咱家的莱娜(那匹母狼的昵称),压根就喂不饱他啊!」   「昨天买回来的那头母羊呢?快牵过来!」   「你以为你今天早上吃的羊肉是哪儿来的?……」   「什么?那是给羽喂奶用的啊!你这呆子还有没有人性?……哦哦哦,别哭别哭,等一下师父就给你喂奶……」   「少冤枉我,是被莱娜咬死的!只有你这种天才才会把羊和狼关在同一个圈里……」   「不可能啊!莱娜本性善良,怎么会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它一定是被你指使的吧?」   「扯淡!一天被你挤十几次奶,没奶了还用真气强催,它没把你吃下去就已经够善良的了!」   「……没办法了,只能去山下的尼姑庵看看有没有刚生完孩子的尼姑了……」   抱着我的师父仰天长叹,神情悲壮得有如面临自宫前的东方不败。   「……你……你是认真的么?」   阿呆像看烈士一般瞻仰着突然高大起来的师父,「我听说那帮尼姑已经通缉你这偷窥狂好几个月了……」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鼻梁却没来由地微微发起酸来……   看着沙发上正全神贯注给婴儿换着尿布的雪城日,一种莫名的情怀突然胀满了我整个胸臆,不知不觉间已走上前去轻声道:「我也来帮忙吧……」   依依不舍地挥别了师兄与雪城日,在陆云清一路千托万拜让我好好照顾他师妹的骚扰下,这趟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天堂岛之旅总算是即将结束了……   看着从飞机舷窗里正不住冲我挥着手的璐娜,我拿出临时伪造的身份证件给一旁的执勤人员看了看后,回头第一千零一次地对陆云清重复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师妹有事儿的。」   「那就太感谢了。哦,请顺便帮我向梅丽雅小姐辞行,就说我临时另有要事,只能将护卫之责临时托付给你了。」   「……」   「啊,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书信,请帮我转交给我师妹。我已在里面提醒她不要说破你的身份,以及一定要悉心照顾好璐娜小姐,为你分忧。」   「师兄都跟你说了?那你直接上去告诉她们不是更好……」   「不不,还是不要再跟梅丽雅小姐见面的好。」   陆云清无奈一笑,「我实在不想再与梅凯尔牵扯上任何关系……」   你倒是真听话啊!   「喂!你这家伙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可还要赶时间呢!」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龙吟瑶,探出舱门,冲着我吼道。   刚要告辞离去的陆云清突然两眼直勾勾地抬头看着飞机舱门,仿佛中了邪一般浑身僵硬地喃喃道:「阿……阿馨?」   「阿馨?」   我纳闷地扭头看了一眼已不知何时摘下了墨镜的龙吟瑶,这才猛然想起埃菲尔假扮的那个什么璧馨跟她极其神似,心惊胆战间连忙一把抓住陆云清道:「不不不,她是龙吟瑶,绝不是什么你师娘的灵魂……」   陆云清闻言浑身一震,这才猛然清醒过来,冲我尴尬一笑,连再见都忘了说便转身离去,只是失魂落魄地不住摇头自语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陆大哥临时有事?怪不得他刚才没上来……」   梅丽雅恍然地点点头,复又松了口气般道:「这下我可总算是自由了呢……」   说着,她扭头看了看一旁默默看完信的诗藤蕊,心虚地偷偷朝我吐了吐舌头。   在一旁偷听的龙吟瑶晒笑道:「要不要我通知阿枫来啊?这样你们就不用只在电话里卿卿我我互诉衷肠了。」   「谁卿卿我我了!只是让他帮我打听哪间学校收艺术类的特长生罢了……」   梅丽雅红着脸瞪她道:「对了,你和他都曾答应过要给我当模特儿的,结果一直都没兑现,哼……」   「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你自己不争气,东病一天,西病一天的,要等你不生病而我们又有空的日子,那可真难……」   「哦?你也经常生病?我只听说过你妈妈一直在生病啊!」   我纳闷地看着梅丽雅,「你父亲怎么不帮你治呢?」   「他试过的,可惜他并不擅长气疗术,顶多能让病情暂时好转,却无法根治呢!」   梅丽雅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撇了撇嘴,「这大概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我妈妈嫁给我爸爸后得了这种病,而我却在很小的时侯就得了。医生曾私下告诉我爸,说我可能活不过二十岁,凑巧被我听见了。所以我早就看开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好了。」   「呸呸呸,少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龙吟瑶瞪着她,「你现在不就好好的?那帮庸医总是喜欢夸大其词,好让人死心塌地地求着他们,还是少信为妙。」   「我自己的事情,当然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了。」   梅丽雅淡淡一笑,「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病,我爸也不会同意我单独跑来天堂岛呢!」   我与龙吟瑶相对一眼,均是默然无语。   此时,只觉机身轻轻颤动了一下,舱门也随之紧闭,突听一旁的璐娜喊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众人齐齐顺着她指的方向从舷窗里望去,只见一群由数千人组成的皇家仪仗队正浩浩荡荡朝这里开来,为首的赫然竟是昨夜一曲成名,轰动全球的阿曼尼小姐。在数十辆临时仓促筹集的护卫警车开道下,仅仗队高奏着雄仕的乐曲,在数万名群情激动高呼「阿曼尼,阿曼尼」的人潮中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并冲破了临时机场禁止通行的围栏,转眼间就已将我们这架正要起飞的客机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   稍顷,机长满头大汗地从驾驶室里急匆匆跑出来询问龙吟瑶,「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飞机的引擎突然熄火了!」   龙吟瑶皱眉不语,想了片刻后才道:「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兴许只是想让我们稍等片刻……那就先等一下,静观其变吧!」   就在这时,原本正喧嚣震天的仪仗队突然履旗息鼓,四下里顿时一片安静,紧接着,一首如泣如诉的悠扬古乐自远方大剧场飘然而至,就站在我的舷窗下方的阿曼尼随即展开了动人的歌喉,在数万人心醉般的叹息声中婉转高歌起来……   「她这分明是在向您挑衅啊!」   经纪人玛丽小姐咬牙切齿道:「我们可绝不能被她给看扁了!」   「不,这首歌意境很美,充满了淡淡的感伤……她应该是在向某人告别吧!」   龙吟瑶说着,眼睛若有若无地向我瞟了一眼。   「看!那是什么?」   一位助理指着舷窗外的天空喊道。   我顺势看去,顿时满额冷汗直冒,却见天空上的大荧幕里正播放着我和师兄在惊涛骇浪中与金色隼群和黑色巨蛇厮杀的片断……当看到那条黑蛇冲破巨浪张嘴扑向我的瞬间,机舱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骇然惊呼……所幸埃菲尔取的都是远景,同时剪辑掉了所有有金蛋的画面,不然岂不是在告诉梅凯尔一众,人质就是被我俩救出来的么?   在阿曼尼那动人心弦的歌声引领下,镜头又转向一个个如梦幻般的魔幻空间,一幅幅或壮阔绝伦或美不胜收的景色顿时纷至沓来,煦日和照下,无论是美女如云的莹莹绿野,还是厮杀正酣的古战场,又或是有如室外桃源般的海中小岛、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轰然直下的大瀑布和熔岩四溅的活火山……所有映现在荧幕中的人或野兽,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冲我们不住地挥手(爪)致意……   随着舱外的天籁之音意犹未尽地幽幽止歇,天空中的大荧幕上现出了埃菲尔张开双翼的动人身影。就当所有人正心醉神迷地惊叹着这世上竟真有天使时,她已冲着我们盈盈一揖到地……   虽然心中颇为感动,但我却很想告诉埃菲尔——与其搞这么一场震惊全岛的欢送会,还不如把明天那个名菜鉴赏会改在下次我来时举行更实际些……却不知看到这场景的师兄又会作何感想,估计会抱怨埃菲尔给他的镜头特写太少了吧……   埃菲尔的身影自天空中消失之后,客机的引擎也随即恢复了正常。在舱外仪仗队再次奏响的震天鼓乐声中,客机冉冉升空,飞机即将转头飞离之时,我突然瞥见雪塔大酒店顶楼上有三个人正朝我挥着手,定睛看去,却是正叼着雪茄的师兄、依旧失魂落魄的陆云清与高举「师叔保重」横幅的雪城日。   就在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师兄还未告诉我他最后忸忸怩怩地向埃菲尔许的那个愿望到底是什么……算了,来日方长,下次碰面的时侯再追问他好了。   三个小时后,八点半左右,客机降落在一个如花似锦,充满了艺术气息的都市中。   「你负责检查行李和设备,你们三位去车库调车,剩下的人拿好自己的行李去出口集合。我去和酒店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空着的会议室,等一下我们要为下周末的演唱会开一个临时会议。」   玛丽小姐利落地吩咐完,自己也走下了客机。   当随行的十来个人都依次下机后,我却发现梅丽雅依然靠在龙吟瑶肩头酣睡。   正要将她摇醒,一旁的龙吟瑶抬手制止了我,冲诗藤蕊轻声道:「你把她抱到车上去吧!」   我则抱起早已睡熟的璐娜,跟在她们身后。   「临飞前那场声势惊人的欢送会,是不是为你弄的?」   放缓脚步的龙吟瑶在我身旁轻声问着。   见我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她瞪了我一眼,「下次提前通知一声好不好,我一开始真以为是有人在向我挑衅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不用道歉,其实我也蛮开心的。」   她用肩头轻轻蹭了我一下,笑嘻嘻道:「你什么时时候这么乖了,还会道歉了?」   「嗯,和某人不同,我一向知书达礼……呜!」   我闷哼一声,脚尖已被龙吟瑶的高跟鞋狠狠踩中。   将璐娜安置在客房里后,我在外间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报告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听完汇报后,校长老怀大慰,哈哈笑道:「估计梅凯尔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成了他绑架的人质的挡箭牌。我还听说了天堂岛上的情况,今天的那个画展看来相当成功啊,刚刚网上还正在热烈讨论呢!如果不是政府对新闻媒体上岛的手续审核过于严格,只怕那些记者们都要挤破头了……对了,现在天堂岛上的主管到底是谁?元老议会那边是守口如瓶,难道果真像网上说的,因为骇客侵入导致系统彻底失控了?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么厉害的骇客?」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校长,您今天怎么这么开心?难道是能源更新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不想提及埃菲尔的我,立刻转移话题。   「那倒没有,只是阿兰那乖乖丫头今天为我们赫氏立了一大功啊!」   「……乖、乖、丫头……立了什么功?」   「嗯……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   沉默了一会儿,校长咳嗽道:「她说如果我敢提前告诉你,就拿剪刀剪光我的胡子……」   「那您不正好可以把它们粘在那日渐荒芜的头上么……」   我很不怕死地提议。   「你这小子……」   电话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好像校长气得手都抖了。   「埃娜怎么样了?」   「今天阿兰陪我出去,她就带着二百五十一号去生态平衡研究所转了一圈,回来后二百五十一号被沙虫吓到抖得吃不下东西,眼下她正哄着呢!」   「沙虫?就是突然从沙里钻出来的好大好大的那种虫子?……她没事儿带二百五十一号去看那东西做什么?」   那玩意儿别说二百五十一号,我看了都怕得慌。   「好像说是要带它去看第一次和你见面的地方……谁知道连你第一次见的那只虫子也一起看到了……」   「……」   (「您说了这么半天,该轮到我了吧!」   、「喂喂,我们可是在谈正事儿……」   、「放手啦!我这边更重要!您真正的正事儿在桌子上呢,好大一堆!」……)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埃娜和校长的争执声。   「羽!二百五十一号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一点儿东西,这可怎么办啊?」   听着埃娜哭兮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心中一暖的我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急死了!」   「这有什么好急的?正好让那家伙减肥嘛!天天大鱼大肉,到时候肥得把床都压塌了怎么办?」   「可它正在成长啊!」   「我倒觉得它永远那么大点儿更好……」   「你怎么跟暗月枫那家伙一个德行啊,一点正经都没有!」   埃娜急得好像真哭出来了。   「我……我错了……」   想不到我居然堕落到了暗月枫那个档次,渐愧啊!   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我突发奇想,「要不,你给它讲故事吧,比如白雪公主、哈利波特之类的,转移开它的注意力,可能会好点。   「咦?它能听懂么?」   「应该……能吧……」   记忆中每次阿源和我谈及校内校外的奇闻轶事、八卦新闻,它都会在旁边露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又好言劝慰了半天,埃娜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对着厚厚的考试大纲苦读至半夜,稍觉困倦的我走到窗台,趁着凉爽的晚风闭目调息片刻,便又神采奕奕地准备再次投入复习。   「你……你啥时侯进来的?」   我瞪着正大模大样坐在书桌旁,悠闲哼着歌的龙吟瑶。   「就刚才啊!」   「喂,你好歹也敲一下门,行不行?万一我刚洗澡出来怎么办?」   「大家都这么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瞪了我一眼,用脚点了点身前的椅子,「坐。」   坐下来的我看着她那两条几乎与我视线平行的修长玉腿,以及相内若隐若现的内裤,不自觉就用上了敬语,「三更半夜,您突然造访……有、有何贵干?」   「我怕你会对璐娜图谋不轨,所以才来临时抽检的……喂,你这色狼在看什么地方!」   她气得抬脚踢了我一下。   「谁让你非要坐那么高的,还偏偏就在我眼前晃……」   照阿呆的话来说,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可是会遭天谴的!   「哼,稍微一试就原形毕露,果然不能把璐娜交给你这种人。」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却仅仅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完全没有当个淑女的自觉。   「……」   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款款交叠的滑嫩玉腿毫无掩饰地完全展现在我眼前,我下意识地捏住鼻子,扭开了头。   「嗒,这是我们这次演唱会的剧本,你先好好看一下,别到时候跟个傻子似地问东问西被人笑话。   「剧本?开演唱会要剧本干什么?」   我好奇地接过那个没有封面的装订本。   「这是某演艺集团委托给我的宣传项目,他们那个智障总裁最近突然神经搭错线,说是为了复兴古代文艺,准备推出这部歌剧的改编电影,还想让我在演唱会上节选几段为他们提前造势。可就凭他们旗下那些个只会拍搞笑灾难片和弱智肥皂剧的导演,这哪里是什么复兴文艺,分明是在强奸艺术嘛!……」   她说到这里,无限悲哀地叹了口气,「可因为是老关系户了,再加上委托金丰厚,所以我们这边也不太好意思拒绝……」   我恍然大悟,「因此你才特地跑到天堂岛上去看那两部歌剧的?」   「是啊,从没唱过歌剧,连临阵磨枪都无从磨起,也只能借鉴前人的了。尤其是这种爱情戏,要很投入才能打动观众……唉,我现在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看着她突然一副愁眉不展的苦闷模样,活像只风雨夜里在街头流浪的小猫,不但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盛气凌人的架势,还显得分外娇弱楚楚可怜……心弦微微一颤,已不由自主地安慰道:「那……我能帮你什么忙么?」   「能!当然能了!」   她忙不迭地点着头,翻开我手中的剧本,兴奋地说:「你帮我对台词就好。」   「……喂喂,我只是随口一罢了,哪儿有工夫陪你对什么台词啊?」   看着她突然又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哈巴狗儿般可怜兮兮地盯着我,实在无法招架的我只得长叹口气,「好吧,不过最多半个小时,我这边也是很忙的……」         第二十五集 第六章   匆匆略读完通篇剧本后,我不禁惊叹如此一部萝莉养成作品居然也能成为经典歌剧……如今世人的欣赏水平,真是越发的了不得了。   不过单就剧情而论,倒也的确是引人入胜……   卡利姆公国的老国王因长期沉湎女色,暴病身亡,而年轻有为的王子与其王妃也在一场空难中相继殒命,于是只能让年仅八岁的王孙摩兰仓促继位。   得知这一消息后,世代负责守护卡利姆公国的「隐剑派」传人——隐士欧达利深恐摩兰将来也会像他祖父那般成为一个沉迷美色不理政务的国君,便从盛产美女的邻邦一位着名公爵家里偷来了他们刚出生的女儿席琳,想将她培养成一位出色的王妃,好辅佐日后的摩兰……   「这种剧情居然也能公演?这分明是在教唆人们犯罪啊!」   「少废话,快点给我看!」   看着表的龙吟瑶,一拳砸在我后脑勺上。……十五年后,当年的那名女婴已经出落成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少女,并在隐士欧达利悉心的栽培下,学会了各种辅国之策与交际手段,还习得了一身精湛的剑术。   为了考验她能否成为一位合格的王妃,欧达利便让她女扮男装去邻国首都参加三年一度的市长选拨。   博古通今,文武全才的席琳凭藉着才辨无双、感人肺腑的口才和恢宏大度风华绝代的气质,折服了在场的所有观众,又在前任市长儿子的公然挑衅下,牛刀小试地用隐剑派剑术击溃了一群想当众羞辱她的流氓无赖……   「共和体制与封建帝制共存,世袭制与选举制齐飞……这到底是哪个年代的畸形社会啊!」   「都说了是架空小说,架空小说!你没看过小说是不是?再废话一句,小心我勒死你!」   身后的龙吟瑶卡住我的脖子,威胁道。……德才兼备并使万民归心的席琳,顺利获选下任市长后,随即获得了邻国国王的接见。   在庆祝荣任首都市长的晚宴上,不但被艳冠群芳的公主一见钟情,更被年轻英俊的王子从其绝美动人的舞步中发现了她真正的身份……   为了摆脱公主和王子两方面的热烈追求,不胜其扰的席琳只能诈作暴病身亡,并在数十万人为其举行的隆重葬礼中悄悄溜返家乡……   「……」   「你又想说啥?」   已狠狠勒住我脖子的龙吟瑶,气哼哼道。   「!……」   我只是想说——璐娜,救命啊!   眼见测试合格,隐士欧达利便带着席琳去觐见年近三十,英气迫人的国王摩兰。   被席琳那国色天香的美丽姿容、不卑不亢机敏从容的优雅谈吐和兰心蕙质的高雅品格深深打动的摩兰,欣然接受了欧达利的提议,决定一个月后迎娶席琳为王妃。   然而,就在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之时,毫不死心的邻国王子却也闻风而至,又对席琳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并以死胁迫其与自己私奔回国。   面对即将来临的盛大婚礼与誓死追求自己的邻国王子,左右为难的席琳成日里愁眉不展,完全失去了往日动人的神采。   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向自己倾心已久的隐士欧达利,尽述衷肠……   「噗……」   我将刚吞进嗓子眼里的茶水一口气全喷在了龙吟瑶脸上……这奇峰突起得也太惊人了点吧!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对吧?」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无奈于大义的前提下,隐士欧达利强忍着锥心的痛,断然拒绝了席琳的求爱,并为了断绝她的痴念,还假装为救出火灾中的一对母子而葬身火海……   得知了消息的席琳悲痛欲绝,抱着欧达利的遗物——火灾现场的一柄长剑—哭得死去活来。   为了完成欧达利的遗愿,她断然拒绝了邻国王子的求爱,并穿上了女侍们送来的华贵婚纱,准备嫁给那个她压根不爱的国王……   岂料,已经爱她爱得无法自拨的邻国王子为了夺回她而不惜发动了战争。重兵压境下,摩兰国王拒绝了邻国使者的无理要求,宣布迎战。   卡利姆公国顿时乱成一片,宁死不屈者有之,公然投敌者有之,无数曾宣誓效忠的王公大臣,甚至也与邻众各国暗通款曲,另谋生路……   就在这两国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悲天悯人而又自感责任深重的席琳漏夜出城,只身一人赶到了邻国王子的大军前。   面对着已为她如痴如狂的王子,她痛陈利弊厉声喝斥未果后,只得当众拔剑自刎,并化作一群金色的小鸟四散飞去。   亲眼目睹深爱之人的香消玉殒,悲痛的王子终于蟠然醒悟,悔恨难当,下令退兵……   「就这么……死了?」   我难以置信。   「如果不出人意料,又怎能打动人心?」   用我的袖子擦干净了脸的龙吟瑶,淡然道。   一场几欲生灵涂炭的大战消弭于无形,卡利姆公国上下又陷入了一片哀悼准王妃的悲痛之中。   然而,数天之后,在一个山明水秀的清幽山谷里,一群金色的小鸟飞到了正临渊垂钓的欧达利身前,并随着他流下的眼泪,重新汇聚成了本已自刎而亡的席琳……   两人历尽劫难,相拥而泣,发誓将厮守一生,永不分离……   好容易看完这部差点要了我小命的剧本,我啧啧惊叹:「哇!原来是神话故事啊!」   「不,这是爱情的奇迹。」   龙吟瑶倒是沉醉不已,拉着我的手道:「好了,还有十分钟,赶快来练习吧!」   三分钟后……   「喂!有点感情好不好?哪有你这样干巴巴地对台词的?根本一点想帮忙的诚意都没有啊!」   「……」   我极力想像着当时的情景,迫自己投入地念道:「无论你的出身是贫寒还是高贵,我都不在乎。就算让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哪怕只是你的回眸一笑,我也会毫不吝惜。席琳,我对你的爱绝无虚假,就算是等到海枯石烂也不会有一丝改变,可是我无法忍受你去嫁给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佩里亚王子,也请你不要再做出这种有辱自己身份的举动。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让别人全情投入,自己却在照本宣科的龙吟瑶,笑嘻嘻地看着我。   「不!为了你,一切都值得!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是多么的爱你么?」   我做出横剑于颈的动作,「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就用我的鲜血来向你证明!」   「不,千万别这样!」   她走上前来,抓住了我的手,「你贵为一国的王子,怎么能如此轻率地舍弃自己的子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我不管!只要能得到你的爱,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她美目迷离,凑近了些,轻声道:「就算得到了,又能怎样?我还是要嫁给摩兰国王……」   「只要你肯点头,我会用重金和新的贸易条例来换回你的自由!他绝不会拒绝我的!」   她凑得更近了些,近得甚至让我感受到了她香暖的鼻息,只听她闭目轻声念道:「别傻了,金钱并不是万能的,好好保重,王子殿下……」   「那我对你的爱呢?难道我就这么让你不屑一顾?……小姐,小姐!别离开我啊,我的公主!求求你,我爱你啊!……」   我念完这段,正想伸手去挽留要离我而去的「席琳」,却发现她已经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轻靠在我怀里,犹如缱绻在主人怀里的小猫般舒服得直叹了口气,细声呢喃着,「我绝不会离开你的……」   我纳闷地瞅着剧本,「喂,这上面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吧……」   「闭嘴!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   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呜!……你……」   「那就搂住我,再把刚才那段念一遍!好不容易终于找到点感觉,全被你这一下破坏掉了!」   「可你这感觉好像找反了吧?……呜!别、别踩了……遵命!女王陛下!」   我痛得龄牙咧嘴,正要依言搂住她重复刚才那段,里间的房门却「咿呀」一声打开了。   睡眼惺松的璐娜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匆忙分开来的我们,口齿不清地道:「你们在吵什么啊?」   「对台词呢!」   我举着剧本冲她晃了晃,「吵到你了?」   「嗯……没有,你们继续吧,我只是饿醒了……」   璐娜揉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不知为何耳根都仿佛红透了的龙吟瑶,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剧本,连头都不敢抬地匆匆说了句,「唔唔,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继续哦!」   说完便一溜烟儿地逃出了门去。   「……明天?……喂!我什么时侯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埃娜便打来了电话。   「我们刚刚与马兰取得了联系,他已经让手下暂时撤销了即将对赫氏发动的恐怖袭击。」   埃娜仿佛惊魂未定地紧张道:「原来他的手下们早已包围了整个赫氏,而我们居然一无所知。不过因为他现在正与几个黑道家族秘密谈判,暂时脱不开身,所以这几天恐怕是无法去接璐娜了。」   「那要不要我亲自把璐娜送过去?」   「不行不行。现在你们只要一离开梅丽雅一肯定就会遭到袭击的!根据情报,梅凯尔早已得到了消息,昨晚他还想让人偷偷接梅丽雅回去呢,不过被她身边一位武艺卓绝的女保镖给赶跑了……」   「……」   陆云清那师妹果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不过来的人应该不可能是斐湘龙或她认识的人。   「可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马兰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接他女儿?」   「唔……应该下周末左右。我们也跟他说了我们的难处,他说只要我们能保证他女儿的安全,就绝不会再攻击我们。」   「你没告诉他主使者是谁么?他真敢攻击赫氏,就不怕所有白道群起攻之?」   「说了,但是我们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恐怕就连璐娜本人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埃娜叹了口气,「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绝非仇家伺机寻衅,因为天堂岛上黑道可吃不开……」   这点自然毋庸置疑,天堂岛上高手如云,再加上政府军的严密监视,黑道敢动根手指头,只怕都会被打得要跳海逃命。   「……但剩下的也就只有白道的高手、正经的大联盟和政府了,所以马兰对继续追查主谋的态度也很谨慎小心,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就算确认是梅凯尔干的,只怕他也无能为力,能让政府默认他的存在,已经是他现今所能努力到的极限了。」   「是啊,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   我叹了口气,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二百五十一号怎样了?还是吃不下东西?」   「不会啊,你说的方法真的很管用呢!」   一提到二百五十一号,语气沉重的埃娜立刻笑了起来,「我刚给它讲了一个故事,它就不再害怕了……只是,它对故事的取向似乎有点问题……」   「嗯?什么问题?难道它喜欢同性恋的故事?」   吃牛肉也能吃成同性恋?抑或是老待在男生寝室的缘故?   「不不不……比如我给它讲勇者斗恶岁它的故事,当听到公主被恶龙抢走时,它就显得非常兴奋,上蹿下跳的,抱都抱不住;可最后听到王子把恶龙杀了,救出了公主,它又显得无比气愤,还把枕头都撕破了……」   「而如果故事里没有龙的话,它就一点兴趣都没有,直到听我讲完都没有反应……真的好奇怪。还好我对于龙的故事知道得颇多,尤其是龙族战争,当我讲到蓝龙公主和主角们并肩作战的时候,它就一副非常沉醉的样子,两眼呆呆出神的,似乎很向往呢……」   埃娜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吃吃笑道:「后来我讲到蓝龙公主被魔法师的冰矛射中心脏而死,它似平非常伤心,呜呜地叫了好久,那样子真是可爱得要命。」   我会心一笑,无奈摇头,「太惯着它了,你自己也有一堆事儿要处理,注意休息吧,不用刻意陪它。」   「唔唔……」   埃娜乖乖地答应着,却又有点舍不得地说:「小孩子嘛,只要不闹,还是尽量带在身边的好……」   「别看书了!过来陪我玩牌吧……二十一点,输一次,弹一下鼻头。」   才早上八点多,璐娜就在床上无聊地喊了起来。   「没空……」   我专心致志地写着附录的习题。   五分钟后……   「真无聊……那输一次打一下屁股如何?」   她凑到我身边拽着我。   「真的不行,我下周要考试……」   我一边对着答案一边推开她。   又五分钟后……   「那……输一次脱一件衣服好不好?我可比你穿得少哦……」   她脸红扑扑地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诱惑。   「你就不怕你老爸杀了我?」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这又有什么?我以前在寝室也经常这么和凯米玩的……」   她撅着嘴道:「再说了……你救我出来的时侯,不早就看光了么?」   「……大小姐,乱说话可是会出人命的……您当时明明穿着衣服的啊!」   好在「善解人意」的诗藤蕊带着梅丽雅及时赶来救场,不然我真可能会被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给折磨得死无全尸。   「啊哈哈!我又赢了!」   卧室里再次传来璐娜手舞足蹈的声音,「快脱快脱!忸忸怩怩地干什么?又没人看见……」   「璐娜,你是不是作弊了啊!」   梅丽雅娇填道:「怎么可能连着二十一点啊!」   「啧啧啧,看来为了让你脱光,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呢!」   璐娜色眯眯地笑道:「可见我们万能的主果然是个正常的男人,阿门……」   同样身为一位正常男性的我,忍着喷鼻血的冲动,继续艰难地写着习题……   「不来了,再脱下去真不剩什么了。」   梅丽雅带着哭腔惨哼着,「换个玩法好不好?」   「嗯,那这样吧……」   璐娜的声音小了下去,喁喁低语了些什么,几个女生顿时笑成一片。   「这……不太好吧……」   诗藤蕊小声问。   「又不是真的……」   璐娜的声音再次小了下去。   我闻言松了口气,检查了一不刚才她们打牌时所作的答案……天……简直是惨不忍睹,唯一写对的只有题号而已……   过了一会儿,突听卧室里传来璐娜和诗藤蕊的齐声凉呼:「不要啊!阿雅!千万别冲动!」   「别拦着我!都被你们这样羞辱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梅丽雅大声叫道。   接着,就听到窗帘和窗户被拉开的声音,以及几个女生拉拽抢夺之声……   「我们只是开玩笑啊!你千万别当真!」   「别拦着我!」   梅丽雅哭着道:「哪有你们这样的,有这么开玩笑的么?……」   我紧张地别过头去,侧耳倾听。璐娜那丫头该不会是赌得太狠了,把梅丽雅强行扒光还拍了裸照……不,不可能吧?   「我们真的没别的意思……」   「别过来!再过来,我真跳下去了!」   「好好好……你……你千万小心点……」   诗藤蕊小心翼翼道。   突然听见梅丽雅尖叫一声,那声音竟越来越小,似平真的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我一个机灵站起身来,还未等冲到门口,就听璐娜花容失色地哭着大叫:「龙羽大哥!救命啊!」   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卧室对面敞开的窗台上遗落着一只拖鞋,急涌而入的风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而一旁的璐娜和诗藤蕊都目光呆滞地瞪着空荡荡的窗口……   「你们疯了!」   我急忙探出窗外,才发现这里是一百多层的高楼,下面雾气缭绕,什么都看不清,「她真跳下去了?你们都不拦着她?」   我急得满额冷汗,迈腿就要跟着往下跳。   「她刚才没穿衣服,我们也以为她只是吓唬我们……」   璐娜一把拉住我,递上两件看似是从梅丽雅身上脱下来的内衣,哭着道:「不管她是不是活着,你都要第一时间给她穿上,不然……不然……」   顿时急得都要自杀的我,一把接过还带着微温的内衣,想都没想地就跳了下去……   当晚六点,戴着墨镜从排练场回来的龙吟瑶,敲开了我的房门。   「恭喜啊!」   她摘下了墨镜,满脸嘲弄地递过来一份晚报,讥讽地道:「内衣贼酒店跳楼逃生,谎称女友失足自杀……龙大人,您拿着女式内衣满街乱跑的英勇身姿现在已经满城皆知,这靓仔色狼的名头之响亮,当真是无远弗界了啊!要不要我再帮你宣传一下你的邮箱地址,好让那些仰慕你的女孩们有个宣泄爱意的出口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我齐整整点了穴在餐桌旁正襟危坐的三位大小姐,面无表情地淡淡问了句,「说吧,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龙羽大哥……我……我们错了……」   梅丽雅老老实实地低头认着错。   「我们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的……」   诗藤蕊也低着头,小声嗫嚅着。   「谁让你真跳下去的,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坐电梯呢,白痴!」   死性不改的璐娜毫不在乎地瞪着我。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龙吟瑶诧异地看着那三位「女囚」,「她们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你自己去问她们吧……」   我头痛地继续对着那已惨绝人寰的答案。唉,若再这么折腾下去,等级考试估计八成是没戏了……   数分钟后,已美倒在梅丽雅怀里的龙吟瑶,浑身颤抖地指着我,再次确认,「他……他真就想都没想地跳下去了?哈哈哈哈……」   她边笑边捂着肚子不住呻吟,就差没满地打滚了。   「是啊,手里还拿着梅丽雅那新鲜热辣,刚刚出炉的内衣呢……」   璐娜得意洋洋,若不是被我点了穴,估计还能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演示一番。   「你、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我浑身发抖地指着这两个女流氓。   「我们当时真……真的没想到你就那么跳下去了……」   诗藤蕊依旧嗫嚅着道:「毕竟那种高度,连我师兄都未必能保证毫发无伤……」   只有梅丽雅满脸通红地一言未发,不住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瞅我。   一场闹剧过后,几个女生都开始大声喊饿。   「……干出这种事情,居然还好意思让我给你们做饭?」   我放下酒店内线电话,瞪着她们道:「你们刚才真的有在认真反省么?」   「我们也很想尽绵薄之力聊表歉意,无奈现在浑身酸麻,力不从心啊!」   璐娜晃着发麻的胳膊和腿做无辜状,「再说酒店的饭菜根本不合我的胃口,还是你做的好吃嘛!」   「你还会做菜?」   瞪着我的龙吟瑶,露出一副看到上帝般的表情。   我咳嗽两声,谦逊地说:「啊!比我那个表弟可能稍强一些吧……」   难得有人主动夸奖我的厨艺,自然要把握机会好好实践一番。虽然酒店内禁止私自烹饪,可一听说是龙吟瑶小姐的要求,不但不再追究,反而还将烹饪炊具和各色新鲜食材主动送了过来。   一番刻意卖弄之后,十数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便闪亮登场,吃得众女啧啧惊叹,你抢我夺。看来只要我不再弄出那种超人类口感的绝杀菜系……还是满受人欢迎的嘛!   「龙羽大哥,你怎么不吃?」   诗藤蕊好奇道:「还在生气么?」   梅丽雅见状赶忙停下筷子,低头一副「我又错了」的忏悔模样。   「没,刚才试吃的时候就快吃饱了。」   其实我只是怕吃太饱会影响脑部血液流量。   「哎呀!没有酒怎么行?」   都吃到一半了,龙吟瑶才仿佛刚想起来般拍着桌子道:「难得有这么好的下酒菜,大家又这么齐,不喝酒助兴就太浪费了。」   「好啊好啊!」   众人又是一阵齐声欢呼。   酒宴过后,杯盘狼藉……   将醉倒的众女分送回房后,刚要投入学习的我却被一点醉意都没有的龙吟瑶一把拽住。   「真的还要来?」   看着她兴冲冲挥舞着的剧本,我浑身无力。   「喂!这可是你主动说要帮忙的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满脸嗔怪的她见我表情僵硬,赶忙讨好地诌媚着说:「就半个小时,很快很快的哦!龙羽大人,来嘛……」   「……在您的心目中,也许从来就只把我当女儿看,可您又有什么权利要我把您当父亲看?……」   念到一半,发觉不对的我抬头瞪着她,「喂……这性别是不是搞错了啊!」   「那又怎么样,只要感觉找对了就行啊!」   龙吟瑶懒洋洋地斜倚着沙发,笑看着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就别在意这种小事儿了嘛!」   我认命地继续念道:「……您说过,爱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是无法让人掌控的生命之火。既然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可您为什么还要问我为何会爱上您呢?」   「嗯,语气再硬咽些,再稍微激动点,还有,您改成你吧,这里用敬语总让我感觉怪怪的……」   龙吟瑶随口插了一句,也低头念道:「因为你根本就不该爱上我。」   我依言调整了一下语调,「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   「过来,别离那么远。」   突然打断的龙吟瑶冲我勾勾手指头,「这里你要冲上来抱住我恳求的。」   我对着剧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到哪儿注明过这里会有如此激烈的举动,「等等,席琳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我让你怎么演就怎么演,要找感觉的是我不是你耶!」   她瞪着我,「你到底过不过来?」   「……可这里分明还有一段:『……我只求您能上来抱抱我,难道您连这一点恩惠都不肯施舍么?』」「哦?」   她惊异地翻到,立刻又黠慧地笑笑,点着头,了然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啊!嗯,那你接着念吧!……」   然而,当我再次念到「难道您连这一点恩惠都不肯施舍么」的时侯,原本应该转身离去的「欧达利」却在完全找反了感觉的龙吟瑶演绎下,突然轻盈地扑到了我怀里……   就在我不停哭喊着「胆小鬼!吝啬鬼!我恨你!……」   的叫骂声中,她却心醉神迷地紧搂着我,腻声道:「乖,别骂了,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你这么演,就不怕把编剧给气死?」   我瞪着怀里的她,满头大汗。   「上台的,是你还是我?再多嘴一句,小心我踩死你!」   「……」   「你这个只会破坏气氛的家伙,搂着我不知道啊?刚找到的感觉又被你搅坏了!罚你再把刚才那段念二十遍!」   「是……女王陛下……」   如果说三个女人是一部哭闹笑骂的轻松幽默剧的话,那四个女人……就绝对是一部让人随时心跳出轨的惊竦恐怖片了。   正为了等级考试而奋力拚搏的我,不光白天要忍受着璐娜等三女的不断骚扰,晚上还要为从来没找对过感觉的龙吟瑶排练歌剧对白,就连深更半夜伏案苦读之时都要提防不知何时就会跑来抢走梅丽雅和璐娜的偷袭者……   日子便在这无止尽的烦扰中从指缝间匆匆溜过,其间那一出出令人发指的闹剧偶尔回首起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否因为和偶像朝夕相对而兴奋到内分泌失常,还是其天生就如此的任性娇纵,从被绑架的恐惧中急速恢复过来的璐娜在众女的撑腰下愈发地胆大妄为起来,也越来越让人头痛难忍。   终于,在第四天午后……   「……老虎不发威,你真以为我是病猫么?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地狱的滋味儿!」   我咬牙切齿地捏着璐娜纤嫩的脚掌,用运足真气的指尖轻轻撩拨着她滑腻的脚心。   被我点了穴,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得死去活来的璐娜,宁死不屈地狠狠叫嚣道:「书呆子!小流氓!你有种就让我笑死啊!你以为我们蒂洛克尔家会有孬种么?」   在一旁嚓若寒蝉的梅丽雅和诗藤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只是满脸通红地看着在床上又哭又笑浑身直抖的璐娜。   「你到底把我的书都藏哪儿了?」   「就不给!就不给!谁让你连陪我们解闷的时间都不给!」   又是一道暖寒交加的真气催逼上去,嘴硬的璐娜顿时语不成声,死咬着下唇,星眸半闭地抽搐不已。   片刻之后,实在熬不住的她突然腰肢猛抖了几下,接着语带硬咽,绵软无力地抽泣道:「……小混蛋……死龙羽……色狼……恶棍……你、你弄死我好了……」   「你到底说是不说?」   看着她这副香汗淋漓气若游丝的模样,我乘胜追击地继续挠道。   「放手……我说……我说……」   已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璐娜,终于举起了白旗。   我悻悻然地停了手,她又呜呜咽咽地哭了小半晌,稍稍缓过气来后,才红晕满领地喘息道:「在……在洗手间的水槽下面……」   经此一役发狠扬威后,这三个无法无天的女生才终于老实子小半天……   然而,仅仅只是过了一晚,这帮不长记性的丫头就又故态复萌,兴风作浪起来。   第二天晌午,当我从隔壁空房的浴室里一身舒泰地沐浴出来后……   「说!你们到底把我的衣服藏哪儿去了!」   只穿着一件女式浴衣的我,浑身发抖地瞪着那三位被我并排点在沙发上誓死如归的女流氓。   我指着沙发对面已预约满了古今经典恐怖片的电视,恶狠狠地威胁道:「再不说,我就让你们看恐怖片看到死为止!」   和这三个能把人逼疯的小魔女比起来,连一向我行我素颐指气使到让人头痛的龙吟瑶都能被凸显得分外淑女。   只可惜,这硕果仅存的一位「淑女」,也总是让人禁不住想仰天长叹……   「我警告你哦,再在不该说话的时候给我出声,我就踩扁你!」   这已经是她每次开始排练前必说的开场白了。   数分钟后……   不是我想说啊,只是……你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小儿不宜了……」   「你又想找踩了,是不是?」   「咦?为什么每次你我的角色总是变来变去的?」   我挠着头困惑不已,「你一个人要演那么多角色么?」   「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龙吟瑶抬头看着天,十分认命地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辛苦呢,每个角色的感觉都不一样吧?」   「是啊是啊!」   她又小鸟依人般靠到了我怀里,「所以天才如我者,也不得不反覆练习才行呢!」   我肃然起敬,领首沉思道:「古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的确要向你好好学习才是……」   谁知她突然警惕地瞪着我,「学习什么?」   「嗯?自然是你这种勤奋好学的精神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说泡妞……咳咳……啊!趁还有时间,再来复习一下刚才那段好了,就这么搂着我念吧!」   「……你为啥总要这样才能找到感觉?」   每当被她这么温香软玉地靠在怀里,我就总有点心猿意马。   「少废话!天才当然是不能以常理来衡量的!」   偶尔师兄也会打来电话慰问,不过都是一些对我毫无用处的废话……   「小子,还没把璐娜那丫头送回去?我们这边拓荒亟需人手啊!阿日那小子暂时还帮不上忙,你快点回来吧!」   「……」   「小子,还没把璐娜那丫头送回去?今天宝石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十!你再不快点回来帮忙,钱就都要飞走了!」   「……」   「小子!我今天和云清大丰收啊!七十五颗宝石卖了一百七十多万!不过云清那混蛋忒不厚道,我还有阿日那小子要养,说了跟他七三开,他非要六四!你快点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八二或者九一了!」   「……」   有时候,我也会像遛狗一样领着那三个小魔女去龙吟瑶的排练场散散心,毕竟总让她们待在客房里吵吵闹闹胡作非为然后再被我点成一排,也不是个事儿。看着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在场子里好奇地转来转去、问东问西,难得片刻清闲的我不禁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深感自豪。   不过,新的烦扰却又接踵而来……   不知是否被龙吟瑶刻意嘱咐过,所有在场的员工都对我特别热情;而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总会让我听到一些关于龙吟瑶的小道消息。   给我端来了冰茶和点心的助理甲广看着远处正在练声排舞的龙吟瑶,感叹道:「龙小姐对我们还真是体贴入微呢,不光薪酬比别家公司高三四倍,生病了会来亲自慰问,疲劳了会请人给我们按摩,甚至带我们去泡温泉,家里有事儿时还主动贴钱给我们救急。而且,这么大牌的明星,全世界都顶儿尖儿的,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每次和我们在一起总是谈笑风生的,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唉,现如今,这么好的老板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啊!」   「……你说的那个龙小姐,我认识么?」   给我送来了咖啡和漫画的助理乙则悄声道:「我听说龙小姐曾偷偷捐赠了好几百万给残疾儿童救助基金会……而且媒体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么菩萨心肠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对了,龙先生,你是龙小姐的什么亲戚么?」   见我惊恐地摇头,她连忙略带歉意地笑笑,「也是啊,你们虽然都长得很好看,也非常般配,可的确是不太像。」   还有两位趁着工作空档跑到我身边来小憩的助理丙和助理丁,也在一旁深怕我听不见般「小声」地议论着龙吟瑶……   「嘿,你听说了么?上次几个黑道老大带几十个小弟来求龙小姐办演唱会,被龙小姐拒绝后恼羞成怒,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不知怎的倒地求饶起来了……」   「怎么不知道,我当时可在场呢!还有啊,几个月前瀛海联盟会长的二儿子在演唱会上拿着价值几百万的宝石戒指向她求婚那次,场面可比你刚说的要恐怖多了!上万人的演唱会里一千多号人都是他们联盟的员工,一个劲儿地起着哄逼龙小姐答应,结果你猜怎么着?龙小姐就那么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帮起哄的混蛋就全都鸦雀无声了,连带那个二世祖也被吓得自己跌下台去……就上周,雪塔联盟会长儿子那次也是一样,你应该看到了吧?」   「那次我在,真的好好笑。我还听说龙小姐经常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呢!对了,你看过蜘蛛人么?还有蝙蝠侠……」   「嗯……」   「听说那讲的就是龙小姐未出道前的故事……对了对了,还有X战警也是!」   「哇!真的啊?」   见我「噗」的一声差点没笑倒在地,她们这才连忙转身急匆匆地赶回去工作。   仿佛只是一眨眼间,便到了龙吟瑶举办演唱会的日子。细细想来,这日子过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当天晚上,大剧场里人山人海喧嚣震天的盛况自不必细表,就连璐娜、梅丽雅和诗藤蕊那三个女生也兴奋异常,在工作人员熙来攘往的后台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直到被怕打扰到龙吟瑶休息的玛丽姐跳着脚喝斥了一番后才老实下来。   正偷摸在角落里跟埃娜打电话询问马兰具体几点到的我,却被几名气喘吁吁找了我半栋楼的助理拉到了龙吟瑶的休息室。   「你还抽烟?」   我瞪着正叼着根细长烟嘴的龙吟瑶,惊骇道:「不要嗓子了?」   「这是润嗓子用的吸雾药筒……」   斜坐在沙发上的她白了我一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坐过来。」   「怎么了?这种时侯叫我来,谁什么事儿?」   「没……只是想再找找感觉……」   她眷恋地趴在我怀里,像猫儿一般舒服地轻声哼哼着「不然等一下忘了,可就糟了呢……」   我满头大汗地看着她,「你让那几名助理跑得快岔了气地找我来,就为了这事儿?」   「少废话!……给我安静点,等一下就要开演了……」   她嗲嗲地娇哼着。   一首清歌过后,万籁俱寂,风止云歇,连整个大地都仿佛停止了呼吸……   过了足足半分钟,剧场里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如潮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看着身旁连手都拍红了的梅丽雅,我纳闷道:「有这么好么?」   见三个女生看怪物似地看着我,我才想起天龙吟对我起不了作用,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只是觉得好听……啊啊,也很动人啦,但还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果然是没心没肺……」   璐娜瞪了我一眼。   一旁的玛丽姐诧异道:「阿瑶今天好像很兴奋啊!以前从没见她唱这么好过,唱得连我都脸红心跳的,仿佛回到了初恋的时侯……」   我瞅了一眼她脸上足有半寸厚的粉,张了张嘴,愣是没敢说话。   对啊!认真回想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演唱会上如此悠闲地听龙吟瑶唱歌呢……以前不是临时有事,就是事发突然,以致于总是擦肩而过,没机会从头到尾完整地听上一曲。   看着此刻舞台上在舞伴们众星捧月中正和着曲子轻歌曼舞的龙吟瑶,月貌花容,清丽妍雅,娉婷的舞姿曼妙绝伦,眼波流转,颦笑嫣然,娇羞妩媚得引人窒息……恍如雪山天池上一株出水芙蓉般,夺目的仙姿令天地失色、让日月无光,刹那间使我一阵怦然心动,竟不知魂归何处……   又是一曲唱罢,连我都仿佛醉了……   好半天,在山呼海啸的掌声中清醒过来的我,期待地问着玛丽姐,「对了,节选的歌剧什么时侯才能上演?」   「天哪,唱得太好了,让我都忍不住快哭了,阿瑶真是越来越棒了……」   捂着胸口激动了半天后,玛丽姐才抽空答道:「……最后的压轴曲前,三段节选,十一分钟的伴唱。」   「伴唱?光唱?」   却见她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哪儿来的什么对白,又不是话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歌剧啊?」   见我满脸迷惑,梅丽雅轻声解释道:「龙羽大哥,正统歌剧全程都有音乐伴奏,自然不可能有对白了。」   如遭雷殛的我想起这近两周来陪龙吟瑶浪费的无数心血、气力,顿觉眼前一黑,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第二十六集 本集简介   人质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能源更新计划也顺利完成。随着新型超稳定强力持久的能源问世,随即推出相关周边产品的五大家族、暗月家、圣龙联盟和赫氏,自然是财源滚滚,赚得盆满钵满堆金积玉。   眼看着钨钛合金俨然成为了历史,摇钱树天堂岛也渐渐脱离了自己掌控,元老议会终于不得不放下身段,转而与赫氏重修旧好……   回到了已恢复往日宁静的赫氏,冷羽面对的,不仅仅是一连串的考试,还有各式各样的烦恼。然而,他却并不知道,师兄在天堂岛偷偷许下的那个愿望,竟引得失踪已久的冰莲魔心传人再度现世……         第二十六集 第一章   想来也是好笑,我居然会因为被美女骗吃了豆腐而气晕过去,还导致演唱会被迫暂停了近十分钟。   据说在我晕倒后,众女七手八脚将我抬到了休息室,正商量着该用何种方法施救之时,刚结束一轮演唱的龙吟瑶也匆匆赶了过来。   「龙姐姐当时真是剽悍,二话没说捏着你的鼻子就准备做人工呼吸……结果你恰好醒了过来,真是可惜啊!」   璐娜惋惜地叹了口气。   「龙羽大哥,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梅丽雅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我们还以为你遭到外星人的偷袭了呢!」   「没有受伤,气血也很健旺。」   正给我搭脉的诗藤蕊摇了摇头,「看来是受了什么惊吓,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事实上,我只是被气晕了而已!   「惊吓?」   龙吟瑶纳闷地问我,「难道看见鬼了?」   「没,只是在看你唱歌。」   我扭头看向别处。   「你……你……」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龙吟瑶气得浑身直抖,差点没一高跟鞋狠踩过来,「我的歌就那么难听?您老人家的心脏还真是够娇贵的啊!」   我反瞪着她,「你还好意思说?没你这么玩人的吧!什么对台词,玛丽姐刚刚说歌剧里面根本没台词!」   「对台词?」   梅丽雅满脸迷惑地看着我们:「对什么台词?」   刚才还几欲暴走的龙吟瑶霎时满脸红晕,咳嗽了两声,嗫嗫嚅儒地解释:「我我我……咳咳……只是想找一下歌剧中人物的代入感嘛!」   就在此时,玛丽姐突然从门口探进身来,脸色惶急地叫道:「阿瑶!那几个临时代唱的,都已经开始被观众们喝倒彩了!我们这次没请什么特邀嘉宾,你再不出去,可真不好交代了!」   「啊!我这就过去!」   如蒙大赦的龙吟瑶拨脚就逃,边跑边冲我匆匆解释了句,「都说了天才也是需要启迪的嘛!」   便看都不敢看我地跑了出去。   老实说,现在要不是在开演唱会,我可是真会发火。虽说连日来总被璐娜等人联手捉弄,但她们至少摆明了车马,速战速决,甚至被罚后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我们就是要玩你,有种点死我们啊」,所以每次气归气,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一笑了之。而龙吟瑶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枉我以为她已洗已革面改邪归正,对她信任至斯,她却利用我的信任肆意妄为!难怪总让我念一些或软语倾诉、或苦苦哀求的对白,原来是趁机在公报私仇啊!不就是每次临走前没打招呼么,至于如此记恨至深?难得她还唯妙唯肖地装出一副勤勉严谨专心投入的模样,心计之深,直令人想要骂娘!亏我还跟个傻子般万分期待着自己的付出能有所回报,孰料竟只是成了她茶余饭后的笑料。   大概是咬牙切齿间面目过于狰狞,吓得那三个小魔女纷纷夺路而逃,待我愤而起立,想要破口大骂之时,才发现屋子里早已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郁闷地长吐口气,却蓦地想起当日龙吟瑶哭泣的样子,语调硬咽、神情凄苦,浑身颤若羔羊般楚楚可怜,心念微微一动,怒火便不知不觉平息了几分。又想起每次她靠在我怀里时那副动情极深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脸热心跳。待坐下身来,满眼已是龙吟瑶的一颦一笑,耳中依稀回响着她对台词时的嗔言痴语,更是让我呼吸急促脸领发烫。等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满腔的怒气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罢,就像师父对阿呆常说的那般——「幸亏老子胸襟之宽广有若圣人再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尔这次。如若再犯,他母亲的!就算你抱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跳崖也没用了!」   当晚演唱会结束后,刚回到酒店的我,便意外地接到了暗月枫的电话。原来他已陪同马兰等一行人从赫氏飞抵这里的机场,就等着我带璐娜过去交差了。   「这就要走了么?」   正和诗藤蕊抢着电视遥控器的璐抓一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满脸猝不及防。   「唔,你老爸正等着呢!快去跟阿瑶她们道个别吧,叨扰了人家这么久,好歹也要说点感谢的话再走。」   我催促道。   她却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撒娇地嗲嗲哀求道:「龙羽大哥,你再把我劫持一次好了……人家……人家真的还不想回去嘛!」   见我惊恐万状,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忿忿骂道:「胆小鬼……算了,不难为你了。」   来到龙吟瑶的客房门口,却见两个西装笔挺手持警棍的女助理正守在门外,见到我们,立刻殷勤告知:「龙小姐此刻正在梅丽雅小姐房内。」   「咦?」   我诧异地看着她们,「那你们守在这里干什么?」   其中一名助理无奈地指了指正在酒店外面大肆喧闹的歌迷们,「我们是怕有歌迷趁乱闯进来抢东西。现在的歌迷都有点太疯狂了,上次有一人竟伪装成酒店服务人员闯进龙小姐的房间,把她的私人物品洗劫一空,不但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统统被带走,就连内衣都没放过。」   我听得直抹了把冷汗,「那还是歌迷么?那是变态吧!」   璐娜故作天真地抬头望天道:「那他有没有从窗口跳下去,一路奔喊『看到一个女孩跳下来了没』……」   话音未落,见我冷冷地看着她的笑腰穴,立刻不服气地挺了挺腰,睥睨着我,「有种来啊!」   「谁呀?」   敲完门后,梅丽雅在门内莺声问道。   「两位姐姐,我就要走了,特地来向你们辞行的。」   璐娜语带悲怆地说着,还狠狠白了我一眼。   「走?」   随着龙吟瑶一声惊呼,里面立时传来一阵桌椅器皿碰撞之声。   接着,便听梅丽雅叫道:「不许动!还没画完呢!」   紧接着,房门猛的打开,却见门后全身仅裹着一袭轻纱的龙吟瑶和我四目相对,整个宇宙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无声。   当真肤如凝脂丰盈玉润,又如弱柳扶风般窈窕纤美,雪白滑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淡雅柔美的莹莹光晕,美得令人窒息。好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还没等我感慨完呢,便在梅丽雅、璐娜和诗藤蕊「啊!」   的齐声尖叫中,被好几只手同时狠狠推拉了出去,门也再次「砰」地阻断了我那对艺术如饥似渴般的求知视线……   好容易回过神来后,心脏仍然在霍霍狂跳的我不禁艰难地呼了口气,想不到以前在电脑上欣赏美女裸体时的兴奋,居然还不及刚才的万分之一。   等她们再次出来时,璐娜已是双目红肿,显然狠狠哭过一番。   梅丽雅也珠泪凝腮神情凄楚,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轻声哄慰璐娜半晌,临了又悄悄对我道:「龙大哥,阿瑶让我告诉你,你答应过的事儿可千万别忘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也准备一道辞行,便点头道:「我这就进去跟她告别。」   「你也要走?」   大惊失色的梅丽雅慌忙拽住我,「别别,现在还不能进去……龙大哥,难道你也有急事儿么?」   「急事儿?」   我瞅了一眼一旁的璐娜,猜到这应是她刚才的藉口,摇头道:「不,只是想顺路搭个便机罢了。」   却见梅丽雅恍然之后却又神情落寞,黯然无语,似乎颇为不舍,我当下笑着安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要你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大家相聚的日子多着呢。」   梅丽雅乖乖点了点头,展颜强笑道:「是呢,我也真糊涂。」   对她的身体状况略知一二的我也不敢多说,转开话题道:「既然不方便跟阿瑶直接告别,那就只能请你帮我转达了,就说……」   还未说完,突听龙吟瑶在门内大喊:「龙羽!你要敢不遵守诺言,我就……我就……」   突然「啪」的一声,似有一件硬物撞在门上,又听她焦急地喊了句,「你听到没有?」   听到她少有的对我直呼其名、疾声喝问,三女相顾失色,还妄想能偷懒的我只得应了声,「是是,我听到了。」   又想起给诗藤蕊她娘治病的火蛙正要着落在马兰身上,我便转头问她道:「你也要送她么?」   诗藤蕊含笑点头。   三人挤出酒店门口汹涌的人潮,见到不光歌迷们群情激动声嘶呐喊,就连不少媒体记者也在不停地与酒店保安争得面红耳赤,看得我们挢舌不下,不由感叹龙吟瑶魅力之大,竟至于斯。   当街拦住一辆计程车,三人并坐后排,驶往机场。   当车门隔绝了外面如潮般汹涌的声浪后,坐在我们中间的璐娜捂胸庆幸道:「他们想见都见不到,我却和龙姐姐一起住了快两周呢,感觉真像是在做梦一样!而且,她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像个姐姐,亲切大方,还颇具威严,对某人更是恩威并施啊!」   边说边扭头瞅着我,眉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一路不知在想什么的诗藤蕊突然道:「看到龙姐姐,就像看到了我娘一样,嗯,的确很亲切呢!」   「像你娘?她才多大啊!」   面对璐娜的大惊小怪,她但笑不语,我却知道她是指那二人相貌极似。当看到埃菲尔假扮的那个「璧馨」后,我也曾怀疑过她二人是否母女,因为龙吟瑶自幼便无父无母。不过,这念头也仅是一闪即逝,毕竟陆云清身手了得,连师兄也不逞多让,他师父只怕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怎么可能会无端抛弃自己的女儿呢!   此时虽已是半夜十二点多,可酒店外却依然被五颜六色的霓虹广告和路灯照得亮如白昼。   当车拐出灯红酒绿壅塞繁忙的商业街,即将行上宽敞的大路时,我不知为何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极度的不安,体内寒星真气也突然蠢蠢欲动,心道了声不好,一把将璐娜拽入了怀里。   「啊?」   璐娜惊呼未绝,却听「呲」的一声轻响,她身后的车窗连带前排座椅已被一道极细的白光斜贯而过,紧接着车前引擎爆出连串闷响,又「嘎嘎嘎」刺耳地叫了几声后便停止了运转。   还未等车停下来,我已抱着璐娜跳出了车外。   紧随其后的诗藤蕊,惊呼道:「有人偷袭?」   尚未踏实路面,我心中又是一动,知道第二波攻击即将袭至,却不知会射向何处,仓促间只得用身体将璐娜全身遮住,凝劲于背准备硬接。寒星真气甫一稍动,我立时察觉目标是位于我心脏前方的璐娜眉心,急忙带着她扭身侧避,岂料那白光迅快绝伦几逾闪电,仅容我堪堪避过要害,右肩霎时一麻,宛若被万斤巨锤狠狠砸中般震得我向前踉跄了两步。   若不是有胸甲护身,只怕刚才我右肩已被贯穿,不过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光胸中气血翻涌抑闷欲呕,整条右臂也已酸麻得难以用力。却不知梅凯尔从哪里找来此等的狙击高手,刚刚若稍有差池,只怕我和璐娜均已命丧当场。   不等第三波攻击袭至,我已展开身法带着璐娜疾避入大路旁的暗巷之中,待喘息稍定,却听璐娜在我怀里瓮声瓮气地憋声喊道:「放、放开,要死了!」   这才发现刚才情急之下双臂用力过度,连忙松手,却依然不敢让她离开我身边半步。   璐娜满脸通红地急喘了几口气,才得空发问:「出、出什么事儿了?」   「有人要杀你。」   已抽出长剑在一旁警戒的诗藤蕊,沉声道。   此时,我右胸闷痛难当,还不能发声说话,心念急转之下,知道若不解决那个狙击手,就别指望能活着到达机场,同时我也猜到,此刻梅凯尔必已派人暗中将梅丽雅保护了起来,不禁暗暗后悔刚才不该让诗藤蕊跟来。当下对诗藤蕊打了个手势,让她赶快带着璐娜隐蔽起来,我则去解决偷袭之人。   她见我连吸气都痛得浑身发颤,犹豫道:「还是我去吧!」   见我坚定地摇头,她也不再坚持,关切地说了句,「千万小心。」   便拉着不知所措的璐娜躲进了巷内一栋公寓里。   其实早在天堂岛上,我便已清楚得知,诗藤蕊虽然天赋超卓,且身手剑法都颇为了得,但内力和临敌经验却远逊于我,不然也不至于每次如英勇的母鸡般护着璐娜和梅丽雅那两只尖叫不已的小鸡时,却被我虚晃两招便点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只小鸡鬼哭狼嚎般被我这老鹰追得满屋乱窜。有一次妄图反击时还被我顺手一带一指点在了某小鸡的屁股上,气得璐娜捂着屁股直骂「你到底是哪伙儿的」。   唉,玩乐之时的打闹虽做不得准,但也能窥得一二。而她之所以能侪身高手之列,倚仗的不过是手中那把古怪异常的冰炎剑。虽说年纪轻轻便有这身修为已极是难得——至少比刚进赫氏时的我强了不止百倍,日后的武功必不可限量——可面对这种远距离狙击高手,如今的她却只怕连自保都相当困难,更逞论退敌了。   藉着巷内路灯难及的黑暗,我朝白光袭来的方向潜行而去。右肩虽还是气血凝塞隐隐作痛,但并未阻滞我的行动。摸出约五百多米,绕开了几幢阻碍视野的办公大厦后,攀上楼顶的我望见前方四百米处一座百货商店顶楼,影影绰绰有七个形迹可疑的人正觅着我们消失的方向高伏低蹿而来。如此有恃无恐,竟连隐匿形迹都不屑为之,看来是相当的自信。不过,能在千米开外还有如此的准头和劲道,的确是足以傲视同群了。   可看了几眼,我却发现这尾随而来的七人中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诧异下心念微动,从楼下赶往他们前方必经之地,隐匿身形后让七颗飞羽流星贴地而出,埋伏在他们视线难及之处。   几个呼吸间,那七人已鱼贯而至,我听着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声,更确定刚才那白光并非他们所为,毕竟他们中打头的两人身手虽强,却也仅是紫徽水平,就算近身直击也未必能让我退上一步,草非还藏有什么超尖端的秘密武器不成?   不容多想,七人已进入飞羽流星攻击范围,我操控一颗飞羽流星无声无息砸中最后一人的后脑,如此由后而前连中四人,当第一个被击晕者坠地发出声响之时,第五人也已被我如是击中。   正当潜行在最前面的两人闻声愕然转头之时,五颗飞羽流星已齐轰而至,左二右三,一阵急攻下打得那二人措手不及,连续中招后踉跄后退。可惜我胸中气血不畅,无法灵活操纵,不然这一轮急攻应已放倒了他们。   就在剩下的两颗流星正悄无声息地朝他们脑后袭去时,两道白光突然毫无征兆地自高空连闪而至,瞬间便将它们砸入脚下水泥板中。   抬头循光看去,身旁五十米外一幢高约百米的大楼顶上一黑衣劲装男子正手持一支银光粲然的长弓朝下俯瞰,他身后分左右各站有一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人朝我隐匿的位置指了一下,显然是发现了我。   那持弓男子刚抬手要射,却被疾飚而至的我用左肘狠狠撞中下颌,顿时如被子弹击中的易开罐般斜飞至二十多米高的空中,另外两人也被带得趔趄而退惊呼出声,均未料到我竟能在瞬间掠过近百米的距离。   从刚才左肘仿佛撞在巨石上的感觉,我暗暗骇异,想不到这男子外家功夫竟如此强悍,不过下颌中了这一下后,再强的人即使不骨断筋折也要昏迷不醒了吧!   岂料那人「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后,紧接着便双手支地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骨节「卡卡」爆响的颈部,狠狠斜吐出口血痰,骂道:「猴崽子,活腻了?」   可他刚站起身来,却又晕晕乎乎地晃了两晃,幸亏旁边两人及时上前扶住,才没又倒下去。   我这才发现此人身材壮硕得惊人,足有两米五之高,旁边两人与他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小孩般头顶只及他腰胯。   只听左首那身材略肥的中年男子叫道:「三弟,没事儿吧?」   另一边的瘦子却娘声娘气地捂着胸口道:「哎呀,吓死人家了。」   见我左手抽出长剑凝神以待,那胖子皱眉道:「他就是刚才那个右肩中箭的小子?居然没死,真是奇怪。」   那巨汉晃了晃脑袋,似乎终于清醒般站直了身子,瞪着双铜铃般的大眼朝我瞟了瞟,嘿然一笑,「他右手怕是不能动了,你们俩退开,且看我一个人做了他。」   那瘦子嗲声哄他道:「别玩了~!先完成任务要紧嘛!」   「也是。」   那巨汉点了点头,抛掉手中的长弓,朝左手边的胖子伸手道:「斧子。」   胖子双手合十,又运劲慢慢拉开,在我惊异的目光中一把造型古朴的巨型银斧自他双手中凭空浮现,而刚才那把长弓却已不知去向。   那巨汉抄起银斧,深吸口气,浑身骨节如爆栗般一阵劈啪作响,身上的衣服登时被盘根纠结的肌肉胀得鼓突起来,一股无形的巨压随之朝我迫体而来。   却见那瘦子突然「啪」的一掌拍在巨汉右肋下,那巨汉应声而动,眨眼间银斧已挟带着风雷之声狠狠劈至我眼前,可转瞬后他又跃回了原位,右手银斧沉闷坠地,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了个坑来,却是手肘麻筋己被我长剑挑中。可惜他那一身横练的外功太强,没法趁势挑断他的手筋。   「妈的,这小子速度太快!」   那巨汉低吼了句,「老大,速战速决。」   我不等他们出招,左手一招雪羽降尘挥洒而出,冰风雪雾中无数道银色螺旋剑气将他们尽数笼罩在内。却见那胖子手中银光一闪,地上的银斧立时化作一面银色巨盾横在他们身前,待骤雨般的劲气交击声响过后,巨盾掩护下的三人竟是毫发无损,看得我眉头大皱。本想再夹一记绯冥神羽箭,可惜真气运转不便,硬是使不出来。   「你嗝屁去了?居然还让他有空出手?」   巨汉松开巨盾,指着我,冲那瘦子吼道。   那瘦子脸上一道红晕慢慢消退,喘了口气,摇头道:「哎呀,不行呢!看来这小子不吃人家那套,不然刚才三弟你也不至于砍不中他。」   「嘿!」   那巨汉倒吸了口凉气,冲我直骂道:「你还是人么?」   见我不答话,他又转头对那胖子道:「难道是鬼?」   「别胡扯,鬼会坐车救人么?~J生胖矛蹬了他一眼,低头沉思道:「现今极道中也没听说新冒出什么有名的人物啊!」   接着他又抬头冲我问了句,「苏慕云是你什么人?」   见我依旧不搭理,他皱眉道:「那卡泰巴斯涅夫呢?你别以为我们怕了你,只是不想和老朋友伤了和气罢了。」   此刻我已清楚他们并非梅凯尔派来的刺客,听这胖子所说,倒竟似黑道请来的……可惜此时依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缓缓摇头。   「这可奇了。」   那胖子对巨汉道:「难道马兰还敢向白道求援不成?不是说这次是政府动手绑人的么?」   「老子怎么知道!」   那巨汉白了他一眼,「负责收集情报的又不是我!废话那么多干嘛揍扁了再慢慢问!」   那胖子叹了口气,冲我拱了拱手道:「小兄弟,你要是再不表明身份,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待了数秒,见我毫无反应,他扭头冲那瘦子道:「没法子了,来大的吧,反正佣金也是按大的来的。」   「你们两个?」   那瘦子问。   「嗯,你的能力不是对他没用么!」   「谁当头?」   「我!我!」   那巨汉忙不迭举手。   胖子无奈道:「以速度压制速度倒也是个办法,开始吧!」   一边运劲冲穴一边分心戒备的我,此刻已从他们刚才的攻击中大概掌握了其专精系别。   那瘦子必然是精神系的专家,巨汉则是物理攻击的能手,而那胖子,很可能是位深藏不露的土系召唤师。师父曾说过,土系召唤魔法比较偏门,有些法术甚至压根不能直接伤敌,只是专注于辅助,但却能让同伴的实力以几何方式倍增,看来这胖子就是个专司辅助的角色,而且他变出的武器威力之强,从刚才那长弓千米外的强悍杀伤力便可得知,却不知眼下他们又要采取什么方式攻击。   那瘦子搓了搓手,哼哼唧唧地低声念叨了两句,突然左手握住了巨汉的右手,那巨汉浑身霎时紫电萦绕呲呲作响,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巨汉暴喝一声,举起紫光乍泄的左手往胖子头顶狠狠拍落,「噗」的一声轻响,那胖子仿佛化作空气般随手消失不见。   骇之中,那巨汉周身紫电突然银光暴射,瞬间化作数十件银色轻甲护住他全身各处关节和要害,左手小臂上箍着个一尺见方的圆盾,双手都戴着镶有半尺长锋锐钢爪的拳套。就见他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罡风呼啸而来。         第二十六集 第二章   自打出生至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战斗技巧。   遍寻记忆中师父的教诲语录,也没有与此相关的丝毫线索。而且,就算是那巨汉与胖子融合为一体,可他们合体后的身体不但没有变大,反而似乎缩小了一圈,但力量和速度却是成倍递增!   刚才那巨汉未合体前所展现出的速度就已经让我吃惊不小——如此巨大的身体居然能瞬间飚出近半倍音速,那强大的爆发力简直令人难以想像。而如今,他更是快得几乎接近了音速,若不是寒星真气比他更快,只怕我已经被串在他那锋利无比的钢爪上了。   那巨汉一击不中,一个急停后又「咚」的一声如炮弹般朝侧向闪开的我追了过来,我也随之足下发力狂奔,带着他就这般一前一后只间隔五米左右的距离在大厦顶部绕开了圈子。   狂风刮面中,我一边凝气冲穴,一边足下不停,他也在后追得不亦乐乎。   突然,一片水泥砖夹带风声射至眼前,我挥剑挑开,忽觉足下一空,刚刚算好落脚的水泥砖竟已不知去向,一个趔趄下心知是那瘦子捣的鬼,左脚瞬间向前踢出,但听得后面罡风猛的逼近,不得不咬牙强提了口真气,右脚反踢向朝后心狠砸过来的铁拳。   顷刻间,一股巨力贯足而至,震得我浑身僵麻,借力跃出时,但觉眼前倏然一花,风压骤剧,再看清时险些没飞出大厦外去。此时,右胸一阵胀痛,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血来,窒闷的胸口顿时一片清凉,被阻塞的穴道竟然通了七八分。   左手长剑略一点地,我倏地停在大厦边沿,向着正朝我疾追而来的那银色巨汉微微一笑,深吸口气猛的提升功力,左腕微晃间,两记绯冥神羽箭霎时呼啸而出。   那巨汉刚擎起圆盾想要硬挡,突然银光暴闪,瞬间化作两道人影左右乍分开来,竟正好避过了两记绯冥神羽箭。   却听左首踉跄倒地的胖子狠狠朝右边正纳闷挠头的巨汉骂道:「不要命了?这都看不出来么!」   我不给他们喘息之机,又是一记绯冥神羽箭射向那胖子,他「妈呀」惊呼一声连滚带爬瞬间蹿出去七八米远,却依然被如影随形般划出一道弧线的绯冥神羽箭射中右臂。我暗叹一声,当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经络无碍,这一下就能要他的命了。不过,绯冥神羽箭上附带的冰炎气劲能让人在无止尽的美梦中内息暴走而亡,就算他侥幸不死,只怕这一身武功也要废了。   却见那胖子左手银光一闪,变出把利刃猛的齐肩砍断右臂,追上前来的瘦子迅速捡起胖子的右臂,深吸口气,双手用力催逼,一道红色冰雾登时从断臂的中箭处喷射出来。接着,他又在断臂切口和胖子的右肩伤处抹上一层淡淡金光,将断臂接合后,从胖子左手接过一根穿着银线的针对着接缝一阵密密匝匝地疾缝,眨眼间便又将那条断臂完好无损地接了回去。   刚才那瘦子的双手如蜂舞萤绕般快得看不清,拾臂、逼伤、接臂,一气呵成,短短数秒内便完成了如此复杂的手术,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待那胖子转动右臂活动两下站起身来,我才醒悟错过了最佳的偷袭时间。而那巨汉也同我一般对着那二人怔怔发呆,神情颇为紧张,直到见胖子站起身来才长长松了口气。   待察毕伤势,那胖子冲我微施一礼道:「承让承让。」   我面上一热,也不说破,只是衷心感叹:「精彩精彩。」   「先停手吧!」   他对另一边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巨汉喊了声,又冲我恭敬道:「神恋派销声匿迹三十载,竟又出了个小兄弟这般的杰出人才,当真是武林之福……敢问罗特罗大人可是你师父?」   倘若不是经历过暗月枫那独步天下无孔不入的马屁神功特训,只怕我刚才就已被他这番奉承给捧晕了!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沫,我摇头道:「是我师兄。」   三人齐声惊呼,那胖子更是夸张得连连举袖抹汗,神态更是谦恭,「罗大人武功超卓,义薄云天,好生令人景仰,想不到你竟是他师弟,怪不得,怪不得……不过,你怎会与马兰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呢?」   我愕然一愣,尚未开口,又听那瘦子阴阳怪气地介面道:「罗大人虽是英雄好汉,却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七十年前,你师兄杀了家师,今日正该让我们讨回点利息了!」   我瞪着他们,「七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么长的时间,你们不找我师兄报仇,却等到现在来找我报?」   「没办法,我们有能力报仇的时侯,你师兄已经归隐了。」   那瘦子哀叹道。   我「哦」了一声,顺口问道:「你们师父干了些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儿,总不会是平白无故被我师兄杀了吧?」   那巨汉老实答道:「也不过就是帮人贩卖人口、走私毒品、偶尔逛逛窑子、杀几个不讲义气的奸细之类的。虽说总对我们拳脚相加还不给饭吃,但跟别人比起来算很不错了。」   我听得哭笑不得,却又对他们那个师父产生了莫名的兴趣,人品姑且不论,但看他竟能调教出这三个武功流派截然不同的徒弟,就足见其高明之处,不由好奇道:「看你们的身手,你们师父也一定相当了得吧!他精通何种系别,是魔法还是……」   那胖子忙汗颜道:「家师武功低微,实在不足一晒,说是被罗大人杀的,其实也不过是罗大人的手下动的手罢了。只是我们实在不知到底是何人杀的,只好算在罗大人身上了。」   我更加惊奇,「他武功低微?那怎么能教出你们三个来的?」   胖子答道:「家师只是教了我们些偷鸡摸狗赌钱出千的散手,并没有传我们什么武功。」   「那你们这身武功又是谁教的?」   我纳闷道:「总不会无师自通吧?」   三人相顾无语,似是不知该如何做答。   好半天后,那瘦子才期期艾艾道:「是神……神仙教的啦!」   「神仙?」   见我莫名其妙,那胖子解释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当时家师死后,我们三个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突然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同时梦见有一奇人教我们武功,连续教了一月有余,又突然不再出现。他在梦中只传我们一些心法、口诀,顺带演示招式,而且每个人被传授的口诀和招式都截然不同。不过说来也怪,我们醒来之后竟仿佛背了几千遍般想忘都忘不掉,梦中的每一个细节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巨汉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太奇怪了。他从未见过我吃饭,却能知道我一顿饭要吃七八碗才能饱,还算出我十八岁会大病一场,就连二哥三十岁时会被喜欢的妞儿甩掉,他也算得一丝不差。」   那胖子脸上一红,打断他道:「尽说些不相干的干什么?」   那瘦子突然一拍额,嗤声惊呼道:「哎呀!人家想起来了!那位神仙还曾千叮咛万嘱咐过我们一件事儿的,难道说的就是这位小兄弟?」   「什么?」   我大吃一惊,「还说过我的事情?」   「嗯,让人家算算……他说我八十岁的时侯,会碰到一名少年……人家今年正好八十了」那瘦子高兴得直拍手。   「对啊对啊!他说的就是今年!」   胖子和巨汉同时叫道。   那巨汉歪头瞅着我道:「不过他说那位少年有双重身份,有时戴面具,有时不戴……会不会说的是刚才那个女娃?」   「他能男女都不分么?少年少年,自然是男的了!要是女的,就该说是处女了!」   胖子白了他一眼,又扭头问我道:「小兄弟,你戴面具么?」   「算是吧!」   我心下更是骇异,却又怕他们骗我,不动声色道:「那他还说了些什么?」   那胖子突然狞笑一声,「他说—要我们杀了你。」   悚然一惊间,就听那巨汉邪邪笑道:「算你倒霉,今天撞在我们手上。那人说了,只要我们三人合体,必能取尔狗命!」   那瘦子也附和般咯咯怪笑,「他还说,杀了你,我们就能获得神奇的力量,无论是想飞天遁地还是长生不老,都无所不能。哎呀呀,人家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呢!」   「胡扯!哪儿有那种事!」   我呸了声,「飞天遁地?你们还真信啊?」   「我们信!」   那三人异口同声,气得我说不出话来。   「我要年轻貌美!」   那瘦子羞羞答答。   「我要英俊潇洒!」   那巨汉眉开眼笑。   「我要金枪不倒!」   那胖子仰天长嚎。   「都他妈闭嘴!你们以为我是阿拉丁神灯么?   那三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垂涎欲滴……仿佛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白白胖胖鲜嫩多汁的人参娃娃,那一个比一个更加猥亵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透射出炽烈急迫的欲望——这眼神我太熟悉了,就跟当初武斗场里那群一边喊着要废了我的武功,又一边流着口水对我咧嘴傻笑的老富婆们一样……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遏制住差点想逃跑的冲动,我长剑斜引,手腕微抖,一招绯冥神羽箭射向那胖子。   既然你们想找死,也别怪我无情了!   说时迟那时快,「轰」的一声巨响,三人脚下的水泥板四散炸裂,石块纷飞砖屑四溅中,绯冥神羽箭瞬间穿透那胖子的身形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而那三人却纹丝不动,依然色眯眯地看着我……   陡然醒悟过来时,头顶月色忽然一暗,周身寒星真气也同时剧震欲爆,瞬息间我已急退出百米开外,在灯影阑珊的城市夜空中斜落而下。   却见刚才立足的大厦边沿已经被砸出个一米多深的巨大弧形豁口,崩裂的石屑如烟花般漫天飞舞,而月光下,一道金光缭绕的人影正如一缕薄烟朝我随影而至。   眼见那人影在空中无依无凭,我对准其胸口要害抖手又是一记绯冥神羽箭。绯色箭气刚脱箭而出,他浑身金芒大盛,绕体急转,霎时整个身体仿佛都化作一个高速旋转的金纺锤,绯冥神羽箭刚欺近其身便被两股力道牵引得失去控制。   那两股无形气劲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一吸一斥,绵韧于外而刚猛其中,浑圆盈满无懈可击。那柔劲急旋在外,曳生出极强的吸拽之力,而那内里的刚劲又生出股强猛无俦的斥力,两相叠加,晰间便似抹了润滑油的橡胶弹珠般将绯冥神羽箭斜引急弹了开去。   「……」   我揉了揉眼睛,实在是难以相信看到的事实。   当年师父纵论天下武学之时,有一次曾提及过这种神功。   「……若单论这世上护体神功之优劣,『金钟罩』肯定排名第一了,当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不过这种功法极难练成,所以我也仅是听说而已,从没见过。」   「怎么个难练法?」   一旁啃着鸡爪子的阿呆立刻自作聪明插嘴道:「这种功法,一般都需要童子功来打底筑基,一旦破功,就前功尽弃了,自然难练。」   「哦,童子功……」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不破功不就好了?」   「哈,你说得还真简单。」   阿呆不屑笑道:「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肯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者,通常都藏有成为『人上人』的远大抱负。例如锥刺股的苏秦,功成名就后搞上了领袖的老婆;卧薪尝胆的勾践……唔,他之所以没上成西施,主要是因为他手下那个范蠡比他还能忍。」   阿呆说到这里,忍不住唏嘘了两声,「唉,就连那些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讨好上司以求上位者,也无不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任意驰骋在美女身上啊,既然如此,哪里又会有人去练这种一辈子上不了人的垃圾功法。」   「别听那呆子胡扯。」   师父把阿呆踢出门外后,剔着牙道:「这功法之所以难练,因为必须是先由外而内,从小练就一身极强的硬功和内力,而后再习练精神系武学,待二者融汇贯通后才能御气圆融,一正一反刚柔二气流转不绝。可惜啊,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第一步修炼,一般人就要耗费近半生的精力,待大成时,早已过了修炼精神系武学的绝佳时期。而且,精神系武学极讲究天分,没天分的人就算穷毕生心力也一无所成。可那些极有天赋者,又不屑耗费如此多心力去练什么硬功,毕竟精神系高手很少需要和人正面肉搏。所以这功法虽多见载于武学典籍,却绝少有人练成。一旦练成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就算被万斤巨石砸中也毫发无伤。这招虽刚柔并济,强悍无比,却未必能无敌于天下,只是究竟该怎么破,因为没见人用过,我自然也毫无头绪,总之万一碰上了,我们这些非精神系的,最好还是避之为吉。不过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去练了,所以知道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唉,想不到这师父口中不可能有人练成的功法都能出现在我眼前,莫非今天真会是我的忌日?……   好不容易甩掉这颇令人丧气的想法,飘然落于街心的我却猛然瞥见正在一旁跟司机吵架的璐娜和诗藤蕊,顿时气得踉跄一步……天啊,若不是此刻强敌在侧,我还真想把这两个小混蛋给活活揍死。   「你这车自己坏了,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小姐,刚才分明是有人要暗杀你,才打坏了我的车!我不找你赔,找谁赔?」   「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又不是我叫他们来暗杀我的。」   「通」一声巨响,那人影也落于街中,硬生生在地上砸出个大坑,惊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那是什么东西?」   璐娜好奇扭头道,这才瞅见了我,不禁又叉腰叫道:「阿蕊已经把那两个混蛋解决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我苦笑一声,冲着诗藤蕊道:「快把这个丫头带去机场,告诉他们立刻起飞。」   诗藤蕊惊疑不定地瞅着前方那浑身金光的壮汉,「他就是那个刺客?」   「嗯,我负责牵制他,你们快走。」   「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么?」   她担心道。   我瞥见那壮汉擎出一把金色长弓,连忙喊道:「你要想帮忙,就赶紧把这丫头送走!不然后果如何,不用我提醒你吧!」   诗藤蕊紧咬下唇凝眉不语,显然是犹豫难决。   我气得隔空一剑刺裂她身旁的路牌,大喊了声,「快滚!」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抱起璐娜腾身而去,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隐约间,还听得璐娜从远处的大厦传来一句叫骂声,「死龙羽,你凶什么凶!」   那司机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仰天长吼:「女飞贼!赔我车来!」   尚未吼完,他已被我压在身下,一轮金箭瞬间扫过,他的车顶篷宛若纸糊般被射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想要命,就想办法爬到巷子里去躲起来。你的车,我会赔你的,如果到时侯你我都还活着的话。」   我对他说完,纵身跃上旁边一盏街灯顶端,冲那壮汉喊道:「想杀我,先追上我再说!」   壮汉充耳不闻,举弓便是一箭。   我腾身闪过,跃往一旁的大厦顶端,尚在半空,又是一箭射至。避无可避之下,我只得使出破风式,手腕猛抖,令长剑在空中化作一条急旋的银龙,柔韧的气旋瞬间套中飞来的金箭,又用破电式的强劲粘劲吸着它向身侧一引一带,「嗡」一声龙吟,金箭仅以毫厘之差贴身而过,激起的劲风划破我的衣袖,同时右肩处「嘎啦」一声脆响,剧痛中已被箭上刚劲带得脱了臼。   此时,第三箭业已射至,还妄想着保留余力待至无人之处再与他全力一搏的我,哪里还敢托大,十六颗飞羽流星呼啸而出,依次纷纷急轰在那金箭之上,凭着其上的螺旋气劲勉强将金箭震偏,而我体内真气也已被流星上感应的余劲震得如瀑欲沸,乱作一团。   心中正暗想在法无依无凭的空中他若再射来一箭,我就小命休矣了,突地,背心一实,已撞在了大厦的玻璃墙面上,我立刻双足侧卡住仅突出墙面几公厘的金属边框,不住暗念上帝保佑,背心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三箭轮发,也仅是眨眼间的事情,却已如长达十几秒的慢镜头般将我逼得山穷水尽,险象环生。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敢再稍有妄动,若不立足实地,再被他趁虚来一轮三箭齐发,我想我就可以去瞻仰我们伟大的天父了。   左手从软软垂下的右手中接过长剑,让三颗飞羽流星分上下支着手心小臂与肘部夹起右臂,举直后略一推送,「卡啦」一声,已将右肩关节合拢。   一边活动着酸麻的关节,我一边冲着那群越聚越多,在街上围观拍照的行人大喊:「不要命了么?快逃啊!」   那壮汉闻言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扭头看向四周人群,用着巨龙低吼般的声音冷然道:「听他的话,快滚吧!」   回声隆隆,良久不绝。   人群中爆出一片嘘声,有人起哄大喊「是在拍电影么?什么名字啊」,立时引来一阵哄笑,却也有不少人纷纷拉着孩子、同伴,快步离开。   壮汉冲我耸了耸肩,低沉笑道:「放心,我并不是嗜杀之人,可追来追去又颇费时间,你要是再敢逃,就别怪我拿他们开刀了。」   哈!想威胁我?我当即对着人群挥泪作别道:「同志们,保重!」   贴墙便向大厦后面滑了过去。   那壮汉又是三箭连发,被我如壁虎般上蹿下跳地躲了开去。   那壮汉喊道:「神恋派好大的名头,却出了你这么个无胆鼠辈,当真可笑!」   已躲入大厦侧面的我哈哈一笑,学着他的话反晒道:「阳痞派好大的名头,却出了你们这三个无耻之徒……」   才说一半,耳畔「嗖」一声擦过一支金箭,却是隔着大厦透射而来,骇得我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咽下那半截话,匆匆逃命。   突听远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那壮汉哈哈笑道:「也怪不得我了!」   妈的,刚才让你们逃命不逃,现在又在那里鬼叫什么!我捂上耳朵,不加理会。   又跑出几步,那帮人叫声更是尖厉惨烈,咬着牙刚要迈步,突然一声小孩子的哭喊划过耳际,如一道流星划破黑夜,我心头蓦地一震,脚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恍惚中,仿佛又听到了阿冰那隐隐的喂泣声。   记忆中的阿冰,总会为些芝麻绿豆般大的事情偷偷落泪。当时的我,尚不知她是女生,所以总是大惊小怪的,有时甚至还落力嘲笑。   一次,她在寝室里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身前放着一张报纸,上面有一个号啕大哭着的婴儿,正被一条龙轻轻地舔着。   「很温馨啊,你哭什么?」   我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这条龙怎么浑身脏兮兮的?」   阿冰用手背拭去泪水着说:「它脏,是因为刚被人从倒塌的房子里挖出来。」   「不会是被这孩子挖出来的吧?」   我坐到她身边,半开着玩笑地纳闷道。   「不,你知道么?这条龙是专门被训练来在废墟里搜救幸存者的,而这个孩子,就是它救出来的最后一个人。当它发现这孩子时,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过了,可一听到废墟下传来了孩子微弱的哭声,它想都没想地就钻了进去。」   「谁知道就在它用胸前的葡萄糖水袋给孩子喂水的时侯,废墟上的水泥板却突然塌了下来……当人们把它和孩子挖出来时,发现它用身体撑住了整个水泥板,将孩子死死地护在身下,孩子完好无损地还在喝着水,而它自己……它自己却连脊椎带内脏,都被砸烂了……」   阿冰说到这里,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在它短短不足七岁的生命里,已经前后救出过三百多条人命,被授予过无数的奖章,可它却从没想到过,它也会有被人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一天……拍这张照片的时侯,它已经不能发声了,只能用舌头安慰着这个婴儿,就连拍这张照片的人当时都哭得泣不成声,更别说它的主人了。」   直到那时,我才突然发现,那条龙自嘴角到脖颈,挂着一缕触目惊心的血痕,而它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安详、如此的欢悦,仿佛在舔着自己的孩子般满足而又欣慰。   苦笑一声后,我挫败地低下头去,想不到如今的我,竟连条龙都不如了!   长叹口气,我认命地喊道:「住手……老子不逃了!」   转出了大厦,却看到那壮汉单手擎起一辆轿车,正做势要砸向四散躲避的人群。   那轿车被擎的一侧已被自身重量压得弯曲变形,嘎嘎作响,四个轮子还在兀自空转,而司机也早已跳出车外仓皇逃生。旁边则另有上百人正冲着我的方向声嘶力竭地惨叫着,仿佛在给这场景配音一般,看得我莫名其妙。   壮汉见我乖乖露面,微微一笑,对四散的人群轻斥了声,「回来,一个都别想走。」   只见无数行人立时如着了魔般,又茫然四顾着聚拢了回来。   我暗叹一声,心说这厮简直贱到无敌了,刚才那个「尖叫合唱团」必然也是如法炮制出来的,苦笑摇头道:「你这无耻的境界,真让我无地自容。」   他将轿车随手丢在一旁,叹了口气道:「时间无多,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肯与我互对三拳,无论胜负,我立刻放了他们。」   「三拳?」   我微微一怔,不是三箭?」   「不错。」   「开什么玩笑,被你打完三拳,我还能活么?」   「没说你不能还手,硬对三拳,不论生死,我都不再出手。」   「能躲不?」   他瞪我一眼,轻弹了个晌指,所有「人质」立刻举起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开玩笑的。」   我连忙摆手讪笑,「你是那三人中的老几?」   「怎的废话忒多?」   他不耐烦道:「我数三声,你再不过来,这帮人就一个都不能活了!……一!」   我扫过他身后那一张张呆滞的脸孔,有几人已被自己掐得翻起了白眼,颈骨咯咯作响,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   从未见过此等阵仗的我,不禁心内一片茫然。   记得曾和阿源一起在网上做过一份调查问卷,题目是「如果你被恐怖分子劫持,你觉得谁会来救你」。   阿源的答案是:我姐。   「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姐也不会抛弃我的。」   他说这话时,自信满满,理直气壮,「谁叫她是我姐。」   二百五十一号的答案是:羞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赖在我怀里不肯起来了。我怀疑它当时就已经打算好要赖我一辈子了。   我的答案则是:不知道。   倒不是我对这个世界有多么悲观,而是我真的想不出来,谁会来劫持我这种一年到头都穿着同一身校服的穷鬼。刚入校时,阿冰还告诉过我,可以申请政府救助,领取每个月五银鲁克的贫困生补贴,于是我兴冲冲地去了,却被市政府办公人员以「全世界的人口登记表上都查不到你的资料」为由拒绝办理——在这地球上活了十六年的我,那时才头一次知道原来我连当个地球人的资格都没有,也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的悲凉滋味。   那天,我在早秋的黄昏中落寞地独自走回学校,一路凄凉的蝉鸣声震得我鼻子发酸,直到见我神情呆滞的阿冰合上书,叹了句「咱俩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呢」,我才终于又忍不住哭着笑了出来……   「二!」   阿源说过,「一个人最可悲的,大概就是当他快要淹死在河里时,岸上明明围满了无数的观众,却没有一个人肯下来救他」。   「谁来救我?」   只有死神在他身下狞笑……   尽管他当时说得绘声绘色,如今的我却不以为然。一个人最可悲的,是明明已经自顾不暇了,连个呼救的对象都没有,却还要去救一群自己往河里跳的白痴!   谁又会来救我?   不知道,如今的我,真的不知道。   只有一群死神在河里冲我惨叫……   叹了口气,就在壮汉「三」字即将脱口而出时,我已站在他眼前,打断他道:「出脚行么?」   他欣慰地咧嘴一笑,立刻令所有人都松了手,想了想说:「也行。」   我轻轻地松了口气,不然前两拳左右手如果都断了的话,当真是只能闭目等死了。   他突然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师父若知道你因何而死,必然会很欣慰。」   死到临头,我也不怕了,哈哈一笑道:「你们师父若是知道你们如何杀的我,必然也会很欣慰。」   他淡淡一笑,表情复又漠然,右手一翻,从地上吸起三颗石子,依次弹向高空,「每落地一颗,出一次拳。」   我扔掉长剑,摆好架势深吸了口气,凝神看着他的双手。   他捏紧双拳,浑身骨骼爆响,冷然道:「来了……」         第二十六集 第三章   「当记者赶到事发现场时,两名肇事者均已逃逸。据现场的一位观众口述,其中一名肇事者曾单手举起路边驶过的车辆,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清楚说出肇事者们的长相。在现场的一位小学生说,他看到了绿巨人和蜘蛛侠,而他的父母则说,只看到了两团模糊的人影……很多路人当时都拍下照片,可令人遗憾的是,事后发现他们的照相机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问题,不是胶卷曝光,就是照片模糊不清,还有的甚至连镜头盖都没有打开……」   「据说这个直径一米五深七十公分的坑就是肇事者们在战斗中留下的痕迹,不远处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则是此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这边这辆则是当时据称被举起的轿车,车体部分已经严重变形,并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留下的抓痕。该车司机声称当时自己绝对没有违反任何交通规则,并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记者的采访,令人欣慰的是,此次事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过警方并未因此而放弃对这一事件的调查,本台记者也将继续追踪报导……」   「虽然气温高达摄氏三十七度,但在临本市的龙吟瑶小姐于今晚举办的演唱会依然火爆异常,从无数歌迷在网上的热烈讨论来看,虽然此次演唱会中出现了小小的神秘意外,导致莫名中断了十几分钟,但并未影响歌迷们疯狂的好评……不过,本台记者尚未从龙吟瑶小姐及其身边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此次意外的具体原因……」   「老大,你傻笑什么呢!」   暗月枫递给我一瓶刚刚买来的冰镇饮料,顺着我的视线,扭头看了看机场休息厅中央的大荧幕。   「没,我只是感觉,活着真好。」   我发自内心地感叹了句。   他在我身旁坐下,刚点了根烟,见我费力地弯腰用嘴去构夹在膝盖中的饮料瓶嘴,又摇着头,掐灭了烟,把饮料瓶拧开后递到我嘴边。   「多谢。」   我抿了一口,突然问道:「对了,埃娜怎么没来?」   「不是吧,老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都这德行了,你还想着泡妞?先忍忍吧,等你伤好了,无论是想夜御数十女还是包了整个高级夜总会的妞乘游艇出海狂欢三天三夜,我都会陪着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我只是想让她用圣光术帮我疗伤而已!」   双臂几乎残废的我,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皓月当空,星影迷朦。   凉风阵阵中,凝望着远处停机坪上加油车、行李车来来往往一片繁忙的景象,喧嚣的汽笛和马达声霎时令我感受到一种尘世间淡定而又真实的平安喜乐,仿佛一位风尘仆仆的旅客,在温暖昏暗的小酒馆里刚卸下沉重的行囊,便听到了来自故乡烟花柳巷的莺婉小调般,让连日来的惊心动魄、奔波劳累,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声欣慰的叹息。   满怀感触地看着远处即将起飞的私人飞机,暗月枫知趣地扶起我的一只手臂做洒泪挥别状。   再见了,璐娜……虽知道你已听不到我的告别,但我还是想大声地告诉你,你往我咖啡里吐的口水、给我笔上涂的万能胶、朝我鞋里抹的润滑油、在我内衣上撒的胡椒粉、帮我给玛丽姐写的情书……以及你那种种琳琅满目罄竹难书的恶行,都不及此刻即将远去的倩影让我刻骨铭心永难忘怀……   再见了,我的噩梦!永别了,我命中的克星!   「老大,你怎么哭了?」   暗月枫惊讶地帮我擦了擦眼泪,「有这么伤心吗?」   「呸!我这是高兴的!」   我刚要仰天长笑,却被突然从后紧箍住我的一双胳膊吓得失声尖叫。   「你跟谁挥手呢?」   从身旁边探出头来的璐娜,纳闷地看着跑道上的飞机。   「你你你……你没上飞机?」   我满脸惊恐地瞪着她,「你爸不要你了?   「你胡说些什么啊,我爸的飞机在那一头呢!」   璐娜伸手指向跑道另一头的一架豪华客机。   犹如被人当头淋了一捅冷水,我气急败坏地瞪向暗月枫,恨不能一脚踹死他,「那你帮我瞎挥什么手?」   「嗯?我看老大你刚才突然间秋波迷离愁绪万千,像个跟猛男告别的小媳妇般悲悲切切所以才情不自禁地帮你一把啊!」   如果说璐娜是一只窈窕纤细的金丝猴的话,那她老爸,就绝对是一只咆哮山林的大猩猩了。   看着这对完全不成比例的父女,不禁令我震惊于人类遗传基因那鬼斧神工般的嫁接技术,这简直就跟在西瓜藤上长出了颗葡萄一样令人难以置信啊!   「你就是……」   马兰微笑着伸出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嗯……龙羽?」   「……」   仰视着他发呆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暗月枫赶忙将我的手塞到他手里,互相介绍道:「这位是我老大,龙羽。老大,这就是当今享誉全球,与圣龙联盟并驾齐驱的猛马联盟会长,马兰先生。抱歉,马兰先生,我老大的双臂在刚才的搏斗中暂时失去了知觉,还请您千万别见怪。」   哇!真不愧是猛马,这体形……恐怕他专用的马桶都够普通一家三口一起坐里面洗澡了!刚才那个魁梧异常的壮汉,跟他比起来,简直就跟个发育不良的饥民般压根不够看啊!   见我还在惊愕地瞪着猛马先生那庞大的体形发呆,暗月枫轻轻咳嗽一声,又打着圆场道:「啊!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慢慢聊吧!」   「呆子!醒醒!我爸又不是啥美女,你看这么认真干嘛啊?」   璐娜一拳头敲在我后脑勺上,接着又在一旁愤愤不平地碎碎念道:「真是,平常连正眼都不瞅人家一眼,现在却跟个傻子似地瞅着人家老爸看个没完。」   惊醒过来的我这才深觉失礼,连忙尴尬地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呢,猛马……咳咳……马兰先生,您女儿已完璧……呢,请您签收。」   「签你个头!你当我是货物么?」   璐娜气得拽着诗藤蕊道:「阿蕊,上,给我咬死他!」   「啊!啊?」   诗藤蕊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咬?是……是用嘴咬么?」   暗月枫护在我身前,大义凛然地流着口水道:「想都别想!要咬我老大,先把我咬死再说!」   「小女承豁你照顾了……」   依旧与我握着手的马兰,冲身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打了个眼色,「大概的情况,贵校的埃娜小姐都已经告诉我了,除了感激之外,当真是无以为报,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他身后那名中年男子立刻上前,将一个毫不起眼,灰扑扑的黑铁箱上的两个铁扣「卡」地打开,双手恭敬地托到马兰身边。   随着马兰轻轻掀开箱盖,暗月枫、诗藤蕊,甚至连璐娜都禁不住惊叹出声。   就见十六颗拳头般大小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呈八角形分嵌在水亮的黑鹅绒缎面上,中间横置着一只薄如蝉蜕的半透明手甲,连着一截半尺长的纤细护腕,宛若一只真手般,连五指的关节都做得唯妙唯肖。那手甲质地非金非玉,流光溢彩,其上更有数条淡淡的蓝纹纵横交错若隐若现,在夜明珠荡漾的光晕中仿佛人的血管般还在隐隐搏动,真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这玲珑冥蝉甲和十六颗辉夜龙涎珠,是当年天龙吟的创始人龙湘儿成名后使用的武器。相传现在天堂岛上的阿曼尼小姐曾经就是她的弟子,可惜因其收徒条件过于严苛,而其传人又均命运多劫,不过三代便绝响于江湖,这件手甲也辗转流落入家师手中。所幸赫迪亚校长学究天人,竟能仅凭典籍上记载的只语片言便令此绝技复苏,我也就趁此机会让它物归原主好了。」   「……」   我好半天才艰难地将视线从那只玲珑手甲上移开,苦笑道:「那我就先替校长和龙吟瑶小姐谢谢你了。」   天哪,这马兰不愧是军火界的龙头老大,黑道教父的名头果不虚传,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笔,还打着「物归原主」的旗号,让人压根就欲拒无从。   「戴上这手甲后,便能与十六颗龙涎珠生出感应,如臂使指,既能攻击也能惑敌,还能用于演出。」   马兰略微解说后,递给一旁的诗藤蕊,又冲身后一人打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提着一个皮箱,走上前来。   「这是……」   马兰说着,就要打开皮箱。   我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次其实是我们赫氏连累了你们,你能不责怪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再要你们的礼物?」   尽管暗月枫在一旁连使眼色,我也只当没看见般,摇头拒收。   马兰微微一笑,径自合上皮箱,递给我身旁的暗月枫,「这套紫珊茶具能凝香炼味,是我个人珍藏中的珍藏,就算是再普通的茶叶,经它冲泡也能使茶香清冽、味道醇厚,相信你们校长一定不会拒绝,就有劳你帮我转交给赫迪亚校长了。」   暗月枫笑容可掬地点头道:「马兰会长还真是客气,校长他岂止不会拒绝,恐怕还要高兴得四处炫耀呢!」   「……」   我实在搞不懂暗月枫到底在想啥,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这是送给埃娜小姐的。」   马兰又让手下拿出一个镶金砌玉的首饰盒,刚一打开,夺目的珠光顿时晃得众人目眩神迷,「素闻埃娜小姐节俭朴素,不沾脂粉,希望这支黑日流明簪能让她喜欢。」   简直令人难以相信,那通体黝黑的玉簪在夜空中居然也能折射出如此璀璨的华光,仿佛万家灯火满天星光都被纳入这小小的簪子中,再定睛细看,竟宛若深邃广裹的宇宙中一条静谧流淌着粼粼星光的银河,美得直叫人窒息,令我不禁开始想像素来银发披肩的埃娜挽上发髻后戴着这簪子时的模样。   「哇!」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暗月枫也禁不住惊叹连连,赞不绝口,「这簪子与埃娜小姐当真是绝配,若是容貌稍逊一筹的,只怕还配不上这簪子。埃娜小姐要戴上了它,我们赫氏的大门估计都得被她那些蜂拥而至的粉丝们给挤破啊!唉,马兰会长您果然有先见之明,不然万一哪天给璐娜小姐抢了去,到时侯光是给她保镖发工资就得让您破产啊!」   「人人都说暗月家的独子将来定是一位商业奇才,今日一见,果真是令人羡慕。」   马兰欣慰地点头道,哈哈一笑,又扭头对我道:「龙羽小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啊?哦哦……」   我忙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向机场另一头。   来到一个僻静的处所,马兰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道:「刚才那个杀手的来历,你可清楚?」   我略微简述之后,他诧异良久,才苦笑一声道:「神恋派果然名不虚传。据我所知,这三人自成名以来,近十来年内还从未三人同时合体过。仅是二人合体,收取的佣金就要八百万,而且从未失过手。嘿,这已经是其他杀手的三四十倍了,到底是谁这么看得起我马兰啊?」   暗月枫当初一件西装都要二十三万,如今黑道上的杀手还真是有够廉价的!我心里暗忖着,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他们是绝不敢随便三人合体的,因为一旦合体,在那短短数分钟内,不但所有的意识都会被人夺走,成为别人的傀儡,事后更要功力尽失,数个星期才能复原。而且,他们三人已经保证不会再接跟您有关的任何生意,所以您大可不必再担心了。」   「那可真是有劳你了。」   马兰微微一笑,眉头略展,又转开了话题,「我那女儿自小缺乏教养,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呢,还好吧……」   我苦笑。   他轻叹了声,「她和她妈妈一样天赋异禀,什么事情都能过目不忘,就连小时侯每天听过的新闻如今都还能倒背如流,而为了不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总来烦扰她,就需要不停地用别的法子来让她分心,我找过很多心理医生来开导她,可都没什么效果。自从她妈妈去修道院当全职义工后,家里更是没人能管得了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才不得已将她送去女子合宿学校,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件事情。」   我这才明白璐娜那总也闲不下来的性格根源,不由得陪着他一起叹了口气。   「所以她如果有什么得罪过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连忙摇头,「不会不会,璐娜小姐天真可爱、本性单纯,虽然让人头痛,但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马兰这才松了口气,神情颇为愉悦,「天堂岛上的事情,我已听你师兄说过,什么巨蛇、大鸟、手眼通天的老太婆、绑满我女儿全身的炸弹和毒药……嘿,当真是听得我毛骨悚然,也多亏了你们师兄弟二人,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纵然我肯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女儿的性命,也势公要与政府反目,毕竟政府也知道我的个性和为人。而一旦撕破脸皮,黑道又将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毫不夸张地说,你们不但救了我们全家的命,还挽救了整个黑道现今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你师兄和我交清不浅,知道我的脾气秉性,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下人情。不过,你们神恋派这个天大的人情,我是心甘情愿地欠下了。」   听他这意思,假若我们没把璐娜给救出来,他当真会炸平赫氏来换得黑道与政府之间的和平……心有余悸地哆嗦了一下,我苦笑道:「这次还真是连累你们了。」   「不,这次的事情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不是为了你们赫氏,政府也会找别的藉口来挑衅我们。眼看着恐怖主义这张税收王牌即将失效,为了避免削减军备开支,被迫降低赋税,政府不得不再竖立出一个能让全民同仇敌忾的对手来,现如今除了我们黑道,还能有谁?只要我炸掉赫氏,他们立刻就有了藉口。来这里之前,我还在与黑道同僚们谈论这件事情,却都是一筹莫展,这每年近千亿银鲁克的军费窟窿,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补不起来啊!」   我目瞪口呆,久久无语……唉,想不到归根结底,这一切矛盾的根源,却都是离不开一个「钱」字。   「呵呵……」   马兰苦笑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该来的总要来!虽然我也只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不过照目前的情形看,除非政府敢再来一次宗教大倾轧,或是像血洗克迪族那样来个种族大屠杀,逼出几个恐怖组织来,不然黑道真要永无宁日了。」   我听得遍体生寒,不由问道:「是不是如果一旦撕破脸,政府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就是您呢?」   「不,应该是那些人口贩子。钨钛合金一旦失势,他们立刻就会变得毫无用处。俗话说『鸟尽弓藏,鬼死狗烹』,这帮跟政府走得最近的家伙们,肯定也是第一批刀下冤魂,毕竟要想高举大义之旗,至少也要先淹没了罪证,才能真正地理直气壮。唉,罢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我女儿说还要跟你单独告别,可别让她等着急了。」   「单独告别?她还想干嘛?」   我心惊胆战道。   「小女儿家的心思,我哪儿知道。」   马兰冲我暧昧一笑,拍拍我道:「快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提起了诗藤蕊她娘的事兰笑道:「区区火蛭,小菜一碟。你师兄之前跟我提过,我也已经答应了。」   「小菜一碟?可我听说您当年可是把命都差点搭上,才弄回的火蛭啊!」   「彼一时,此一时也。那次是因为情势紧迫,条件有限,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火蛭的宿主一般都体形巨大,凶残无比,出没的地点更是环境恶劣人迹罕至,普通的交通工具难以到达,所以就算我把宿主打晕了也没法拖回来,只好放自己身上。而这次,时间、资金和人手都绰绰有余,还有最新式的军用移动冰库,最少可以保证火蛭能存活二十天,所以只要知道那些巨龙的出没地点,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他们这次也算是求对人了,如果没有我的许可,那地方就连政府的军队都进不去。」   我放下心事,由衷地感激道:「那真是谢谢您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大笑着「砰砰」拍了我两下,拍得我几欲吐血。   原以为璐娜也会像与梅丽雅、诗藤蕊她们告别时那般悲悲切切地说上一大堆体己话儿,岂料她仅是在众人都回避之后,微笑地说了句「一切美丽的回忆,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你要老实点,让我最后再好好抱抱你吧」。   说罢,她便轻轻偎进了我怀里,再没有说一句话……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了,璐娜还赖在我怀里不肯离去,恋恋不舍地用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口水把我的衣襟染湿了一大片。直到马兰亲自来催,她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我,却又对她爸使起了小性子。   「用得着你来接我么?臭老爸!从来都不征询我的意见,我有说过我要去什么女子学校上学么?我有说过让你来接我回去么?你再敢乱作主张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混蛋老爸了!」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马兰那能装下两个她的腿一通狠捶。   「好了好了,乖,别气别气。」   哄着女儿的马兰就像个大猩猩手捧着满手乱啄的小鸡般手忙脚乱,还小心翼翼地轻轻拍着璐娜的背给她顺气。   看着快被他拍到吐血的璐娜,心惊胆战的我连忙上前阻止。这要再拍下去,只怕会出人命啊!   「不想让我接你,你也该打个电话来报一下平安啊!知道往学校打,就不知道给老爸打?」   马兰把女儿扛到肩上坐着,一边走一边轻声道:「这十几天来,我提心吊胆的,却连怎么跟你联系都不知道,你也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我们差了整整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耶!我那不是怕影响您老人家宝贵的休息时间么!   「什么老人家!……哦,对了,你妈妈昨天还打电话来问你的近况呢,问你复习得如何了……下周带你去看你妈妈,好不好?」   「免了,我还要考试呢!」   璐娜气哼哼地将脸扭向一旁,揪着她老爸的头发威胁道:「这次我生日,她要再不回来看我,我就连她带你一块儿都不要了!」   看着这对父女「亲昵」的背影,我不禁满怀感触,既无比羡慕又非常想笑,直到被登上舷梯的马兰父女齐齐抛了个飞吻后,才浑身鸡皮疙瘩直掉地转身离去……         第二十六集 第四章   「八百万!……」   瞪着我的暗月枫张圆了嘴,震惊得差点把方向盘给拧下来。   「嗯,说是一般杀手价格的三四十倍。」   「老大,二三十万的价格,已经是顶尖杀手的身价了!就我这水平,出五万都没人要啊!八百万,哪个疯子这么大手笔啊?」   「咦?我记得你不是说你一件西服都二十多万么,这世道连顶尖杀手都这么廉价?」   「二十多万的西服?我有说过么?」   暗月枫纳闷地瞅我一眼,却又立刻想起来般点头,「哦,我那不是在吹牛么,说的二十多万鲁克……换算过来,也才两千多银鲁克罢了。要真是二十万银鲁克的西装,恐怕还没等我穿身上,就已经活活被我爸给劈死了吧!」   「你爸爸对你那么凶么?」   后排的诗藤蕊满脸的难以置信。   「凶?阿蕊小姐,你太抬举他了,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凶残啊!每次都打着大义灭亲的口号,把我双手反铐着扭送到托儿所、学校、女生宿舍、舞厅、酒吧、赌场、银行、市政府、警察局、监狱!有时侯我都怀疑他压根就是政府派来我身边的超级卧底!」   一提起他老爸,暗月枫就义愤填膺得浑身发抖、睚眦欲裂,嘴里的香烟都给咬掉半截。   岂料没心没肺的诗藤蕊听完后却「啪啪」地拍着前座,咯咯直笑,「暗月大哥,你还真逗!」   看着暗月枫脸上那被雷劈到般难以形容的惨烈表情,我咳嗽两声道:「他说的是真的。」   「……」   宛若被另一道雷直接劈中,挂着满脸痴傻笑容的诗藤蕊,瞬间石化在香烟缭绕的车厢中。   下车时,帮我打开车门的诗藤蕊特意翻了翻我身上的口袋,皱着眉头瞪着我,「难道璐娜她爸真没有偷偷送你礼物么?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看您这跟审贼似的!真送了的话,我就算用嘴叼也要拿出来炫耀一番啊!」   我苦笑道。   正点着烟的暗月枫闻言竖起大拇指,羡慕无比地叹道:「老大,他要真没送你,那你这次可真中大奖了。」   「此话怎讲?」   诗藤蕊纳闷道:「没被送礼,怎么还是中大奖?」   「唉……」   暗月枫故作高深地扭脸看天,「马兰这人的脾气,黑道上有点资历名头的都知道,就是从来不肯欠人情。他三十九岁刚成名时,有人听闻他为了师父舍身试毒,欣赏他的勇武、义气,就想收买来杀掉自己的政敌。说来也巧,当时马兰的老爸正好因沉溺赌博亏空了迪奥联盟近七十万资金——这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如果坐牢的话,至少要坐三百多年,当然,前提是他能活那么长的话。于是,那个想欢买马兰的人就主动帮他填上了这个亏空。谁知马兰压根不领情,硬是在短短三个月内凭一张模糊不清的藏宝图从古柯玛火山群岛上挖到了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用它抵了那价值七十万的人情。那人因此恼羞成怒,动用了无数的人际关系和上百万资金把马兰辛苦筹建的医院和医科学校给整垮了,还宣称别想在他活着的时候能在白道上混出头来。结果,马兰也真够听话的,转身就混黑道去了。那个白痴当时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逼良为娼,竟逼出了个日后的黑道教父。」   诗藤蕊掩嘴惊呼:「哇!那个人以后还不被马兰给活活砍死?」   「没……」   暗月枫惋惜地耸了耸肩道:「马兰还是很念旧情的,在几十年后那人政坛失势被昔日的政敌千里追杀时,不但兴无反顾地收留了他,还把他全家都搬到自己住的岛上保护起来,直到那人去世后,还出钱供他子孙筹建自己的公司。所以说,马兰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绝非偶然啊!」   说到这里,他唏嘘不已地长叹了口气,「要换了是我,可就没这么大的肚量了。」   「这么有情有义的人,还真是少见呢!」   一向不谙世事的诗藤蕊也感慨不已。   我则若有所患地对暗月枫点头笑道:「当年他要受了那七十万的人情去当杀手,恐怕就没有今天的成就了。看来我也要洁身自爱才行,跟你这个黑道分子划清界限,省得哪天欠你太多人情,也被逼良为娼了。」   「老大!我……我是那种人么?」   暗月枫就跟受委屈的小媳妇般捂着胸口泫然欲泣道:「您这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洞若观火,怎么会看不出我对您那有如海一般宽广滂湃的崇慕之心呢?为了您,我早已做好了随时把自己逼良为娼的准备!就算每天接五百个嫖客也绝不会皱一下乳头的!」   他这番情深意切到珠泪泉涌、声嘶力竭到引人侧目的表白,当场感动得我寒毛倒竖、肠胃痉挛。正从后车箱里取箱子的诗藤蕊,更是笑得抓着我的手,才没跟箱子一起栽进去。   「老大,我去机场还车,顺便赶夜班回去,保重!」   暗月枫冲我挥挥手,「明天你回来,我再给你接风洗尘!阿蕊妹子,欢迎你随时在临指导啊!」   「这么快就走?你不上去见见阿瑶和梅丽雅了?」   我吃惊道。   「不了,我怕我也会被扒光了当模特儿啊,我可还要为您保留着处男身呢!」   他说完,便开着车飞一般地逃走了。   虚脱般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梅丽雅传来的尖叫声,正在帮我削水果的诗藤蕊好奇地探头瞅了一眼,向我报告道:「药炖好了,不过全洒地板上了。」   「嗯,他没事儿,内脏虽然受到强烈震荡,不过基本没什么破裂,只是双手暂时无法动弹。我看过了,微血管全部破裂、肌纤维损伤严重、皮下组织充血、韧带拉伤、部分神经末梢坏死,但骨骼和经络没什么大碍,他自己做了冷冻处理,还用真气封闭了神经组织,已经完全没感觉了。明早我会送他上飞机的……嗯,我会照顾他的……不说了。」   龙吟瑶挂断电话后,又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梅丽雅,轻声对我道:「我马上回来。」   半分钟后,那锅原本已经满地都是的汤药又被热腾腾地端到了我面前。   梅丽雅红着脸道:「对……对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的。」   我瞅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汤,上面貌似还漂浮着璐娜残留下来的头发,又瞅了一眼诗藤蕊手里只剩下果核的苹果,无力地哀求道:「我还要看书呢,三位大小姐,你们别再折腾我了,好不好?」   「不行!」   龙吟瑶恶狠狠地瞪着我,转眼却又如同哄小孩般温柔地轻声说:「这汤可是梅丽雅妈妈的祖传神药、宫廷秘方,能补血益气、排出淤血、促进伤口愈合,而且一点都不苦哦!」   说着,她还笑咪咪地亲自喝了一口,接着便脸色惨白地看着梅丽雅,「这也太甜了吧?」   「看!飞碟!」   我冲着窗外大喊一声,刚想趁机起身逃命,却被额角青筋直冒的龙吟瑶一把狠狠按回床上。   「窗帘都没拉开,你飞什么碟!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的伎俩,你也敢用?」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正掀开窗帘冲外探头探脑的梅丽雅和诗藤蕊,顿时无力道:「喂!你俩看够了没?」   「嗯?」   那两个智商不足三岁的家伙回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在窗外努力寻找起飞碟来。   「……」   将梅丽雅和诗藤蕊都轰回房间就寝后,最先叫困的龙吟瑶却依然牢牢地守着我。   「想不到璐娜的老爸这么慷慨,连我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件兵器呢!」   她笑嘻嘻地看着在黑暗中光华四射,如精灵般飘舞着的六颗龙涎珠,「可惜现在最多只能控制六颗,要一次控制十六颗,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开心么?」   「开心。」   她笑着答道。   「啪」地扭亮了灯后,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我,细长的黑睫毛宛若两把精致的小刷子时不时刷上一下,就像静谧璀璨的银河中偶尔划过的流星般令人心神一荡。   对视了五分钟后,我咳嗽一声,「干嘛不去睡觉?」   「嗯?……」   似乎陷入了回忆的她猛然清醒过来,轻声道:「梅丽雅说过那帖药会把淤血和毒素从尿道中排出来,我怕……你待会儿没法自己脱裤子。」   「……」   这药还有这种功能?   又沉默了五分钟后,我再次尴尬地开口,「别这么沉默,好不好?」   「我怕你还在生气。」   她心虚地瞅了我一眼,「而且,老白毛说,要你好好静养。」   「要生气,我早被你气死了。」   我不屑地摇摇头,看着她手上那不舍得摘下来的玉甲,「对了,你上次收到礼物是什么时侯?」   「不记得了,每年都会收到很多礼物,有朋友的,有歌迷的,嗯,老白毛偶尔也会想起来送我点小礼物,比如这个不用尽全力就无法打开的钱包。」   她掏出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钱包,叹气道:「还有一个比浴缸还大的存钱筒。」   「不过,要说到最让我开心的礼物,是一个洋娃娃。」   她嘴角突然溢出一丝少女独有的清甜微笑,「那是我第一个妈妈送给我的。」   「第一个妈妈?」   「是啊!在七岁以前,我还没学会控制我的能力时,经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故导致周围的人受伤,所以只上了两年幼稚园,就一直常年待在家里于是,校长就雇来一些精通音乐的年轻女教师来照顾我,带我玩,教我唱歌,陪我吃饭睡觉……每次他都会对我说,阿瑶,这是你的妈妈哦,要乖一点,不能惹她生气。」   她侧着头微笑着,回忆道:「我小时侯所有的妈妈,都是这样认识的。」   正颇感无聊的我深怕再次冷场,连忙感兴趣地道:「能说说你这些妈妈的故事么?」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慢慢地开始了回忆。   「我第一个妈妈,是一个天才小提琴手……每天晚饭前,她都会带着我到阳台上,迎着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拉上一曲,然后和我一起朝阳台下面驻足聆听的一大群老教授们轻盈地鞠上一躬……那些美妙的曲子,至今都还经常回响在我的梦里……」   「当时她只有十八岁,是一个为了能上第一流的音乐学院而背井离乡,并努力打工挣学费的倔强女孩……她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有咖啡和小提琴,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孤独。』……当时她为了攒钱上学,把所有打工挣到的钱都存了起来,其他年轻女孩爱买的衣服、首饰、化妆品,她从来不买,就连零食者都几乎没吃过,真的是到了除了音乐和咖啡,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地步……」   「不过从头到尾,她似乎都只是把我当成她打工的对象,除了教我唱歌之外,其余的时间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喝着咖啡看乐谱,或者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独自拉着小提琴……然而,当时我却真的把她当成了妈妈,无论她要干什么,我都跟着她,看着她,拽着她,抱着她……就连她喝的咖啡,我都想尝一尝……结果她总是很无奈地捏捏我的鼻子,笑着对我说:『阿瑶,你这个可爱的小跟屁虫……』然后就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和她一起看乐谱……那是我童年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之一……尤其是闻着她怀里那种混合了香草和咖啡的淡淡味道时,就让我有一种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仿佛就算整个世界在眼前崩溃下来,只要能靠在她的怀里,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记得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老白毛曾想再帮我找一个妈妈,我当时抱着第一个妈妈临走前送给我的洋娃娃说:『只要有咖啡和洋娃娃,我什么都不要了』……结果每天晚上还会抱着她盖过的被子哭鼻子,因为那上面,有她留给我的最温馨的回忆……」   我很想问她,她的第一个妈妈离开她后又去了哪里?考上了理想中的音乐学院没有?可是,看着龙吟瑶那沉浸在回忆中寂寞而又幸福的眼神,我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七岁以后,老白毛才把我送回了以前那个贵族幼稚园所附属的贵族小学,让我彻底告别了我所有的妈妈们……其中最长的大概有三个月,最短的只有两周,因为她们都很怕我……可只有那个洋娃娃还一直带在我身边,结果在复学的第一天就被暗月枫藉口说庆祝我重出江湖,拿剪刀把它的头发全剪掉了……我两岁去幼稚园,他比我晚了一年,四岁才来,可等我回去的时侯,才八岁的他就已经是全校最坏的家伙,仗着自己有武学根基,公然抢其他小朋友的玩具,然后弄坏后哈哈大笑地看着别人哭,还偷单身女老师的个人资料出去卖给婚介网站,甚至一个人单挑一群要报复他的小男生……我已经记不得他老爸把他押到学校里来跟被他欺负过的人道歉过多少次了,几乎每周周一的早晨都要上演一次。就算在我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后,他依转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   「……一年后,梅丽雅也入校了,但是她其实跟我一样大,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晚了一年入学。当时她时常请假,上课断断续续,结果害得老师常常帮她补课,搞得全校都知道她是个超级旷课生。尤其是经常在我们上课的时侯,全校突然广播:「阿诺迪小姐,阿诺迪小姐,一年二班的梅丽雅又病倒了,请你迅速带上医疗器械赶到一年二班,并联系她的家人』……」   「其实,我这个高年级生本来没机会认识梅丽雅的,但因为有阿枫那个活宝在……」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他当时对梅丽雅干了件什么事儿么?他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了一套医用手术工具,说要帮这个超级旷课生一次解决所有问题,还说梅丽雅总生病是因为肚子里长了霉菌,只要用洗涤剂清干净就没事儿了。结果,他刚拿出一把埕亮的手术刀比划了一下,就把梅丽雅吓得当场哭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当时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一下慌了手脚,又是买点心又是买饮料,才把梅丽雅又哄笑了起来,事后还郑重其事地向我介绍说:『阿瑶,这是我新收的小妹阿雅,将来若是哪一天我光荣离校,她可就要拜托你了』。」   「自那之后,我们三人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几乎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到后来阿枫更是成了给阿雅补课的老师……说来也很奇怪,这家伙天天旷课出去偷鸡摸狗打架闹事,或者陪我们聊天开玩笑,可成绩一直出类拨萃,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一开始,老师们还担心我们是在早恋,就把我们三个叫到了训导处,谁知阿枫那家伙当场对那位训导处的年轻主任说:『老师,我要早恋,对象也应该是您这样身材火辣的美女啊,要不是您的男朋友是我家旗下公司的职员,我早就写情书给您了』。结果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是后来阿枫因为纵火事件被开除出校,阿雅也因为病情恶化而中途辍学,我们三人也还是经常聚在一起,只是聚会的地点从学校的图书室、游艺室,变成了梅丽雅的家里罢了。」   「暗月枫……纵火事件?」   我毛骨悚然道:「他烧了什么?」   「烧了我第一个妈妈的车而已。」   「……」   龙吟瑶沉默了许久后,才略带苦涩地重新开始回忆道:「和阿雅认识两年后,我的第一个妈妈从明星音乐学院毕业,以年轻天才小提琴家的身份,被校董事会高薪聘来我们学校教授音乐课。当时的她已经成了众多年轻贵族们追捧的对象,自然不愿意被人提起自己寒酸的过去,于是便假装不认识我,即使在上课时也从来不点我的名字。我因此而消沉了很久,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还把那个就算没了头发也一直带在身边的洋娃娃给扔了。」   「阿枫知道这件事后,便悄悄把她男朋友送给她的车一把火给烧了,结果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因此被学校开除。记得他离开学校的那天,还笑着跟我说:『阿瑶,真是造化弄人,之前还打算留级陪你们一起毕业,如今却不得不提前光荣离校了,以后阿雅缺的课,就靠你帮她补上了』……」   「那一天,阿雅哭得很伤心,无论我们怎么哄她,她都停不下来,哭到后来手都抽筋了,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可是事后每当我们提起此事取笑她的时侯,她都矢口否认,还说只是因为当时鼻子突然很痛,才会不停地流眼泪。不过,她那一天趴在我怀里硬咽的声音,我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   回忆到这里,终于将凝望的视线从窗外夜景中拉回来的龙吟瑶,长出了口气道:「孽缘啊,孽缘……嗯,口好干,我去倒杯水。唉,除了开会,好久没有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了。」   我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起他们小时侯的事情,果然是孽缘啊!   龙吟瑶回来时,眼圈泛红,见我冲她直笑,瞪着我道:「笑什么,困的啦!」   「唉……你和梅丽雅一样,都这么不坦率。」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发现你这家伙有时侯真的很欠扁,要不是你受伤了,哼!」   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做了个狠踩的动作。   我看了看两只脚大拇指上的淤青——那是她这十天来的辉煌战绩,不禁哀叹道:「要是你脾气不这么坏的话,兴许下一次我会主动来找你聊天呢!」   「我……我脾气哪里坏了?」   她突然急了起来,「分明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赏罢了。」   「有么?」   我轻声笑道。   她斜眼狠狠瞪了我一会儿,突然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等那边接通后,「阿月?是我!我脾气好不好?三秒钟内给我答话!」   说完就把电话贴到了我耳边。   就听雪城月在电话那头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好……好得不得了……没人比你脾气更好了……」   又娇憨地嗯了两声,就没动静了。   我啼笑皆非,摇头笑道:「这个证人压根就没有说服力!她现在连神志都不清醒。」   谁知那头雪城月突然又呢喃道:「咦……羽?你在哪儿?……你还不回来,小心考试被当哦……你不在,喝酒都没意思呢,嗯哼~……」   显然是还没睡醒。   「我明天就回去。」   我刚笑着说完,龙吟瑶就把电话拿了回去,「不打扰你了,傻丫头……嗯,我正在教育那个白痴,晚安。」   她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听电话那头抢着说了一通后,她才没好气道:「哦?你还有自知之明啊,梅丽雅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行了,你到时侯自己当面跟她解释吧,我只问你一句,我脾气好不好?」   说完又将电话贴到我耳边。   就听暗月枫在那边道:「您这不是废话么,打小我就唯您马首是瞻,您觉得我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么?我老爸那脾气,我都受不了,也就您跟老大能让我俯首帖耳了,所以阿雅那边还要靠您多通融通融了……」   「这家伙的话更做不得准。」   我硒道:「你俩分明从小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啊!老大?……原来是你在听啊!」   机敏过人的暗月枫立刻压低了声音,「呢,实话告诉你吧,阿瑶她对待俘虏……比如我这种……就相当宽容,可对比她还厉害的,就很难说了……咱校长够厉害吧,她都不服气,经常对着吼,更何况是您哪……」   已拿回电话的龙吟瑶骂道:「闭嘴!要你多话!」   说完挂了电话,她又如是拨给阿加力一众人等,结果均是如出一辙的歌功颂德卑躬屈膝,竟无一个人敢对她深更半夜扰人清梦的行为有半句怨言。   「哼,如何?」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骄傲地斜眼看天道:「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是啊,是啊!」   我无力地苦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所以,」   她指着我的鼻子,掷重地宣布:「下次有空,一定要来找我聊天!」   「……」         第二十六集 第五章   终于又回到了赫氏,烈日当空下,背着满满一袋龙吟瑶临别前在机场内疯狂购买的衣物、零食、日用百货以及复习资料,戴着墨镜的我一边背着应用理论要点,一边慢慢踱进了校门。   还以为昨晚能睡个好觉,岂料梅丽雅妈妈的祖传宫廷秘方威力竟霸道得出乎我的预料,从三点到六点药力发作的这三个小时里,我被折腾得平均每十五分钟就要小解一次……   「还好有我陪着你呢!」   最后端着水杯给我喂水的龙吟瑶,安慰我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本来就快脱水了,节省一点吧……」   刚踏进校门,我便发现有不少师生已陆续返校,虽然还未正式上学,但自习室和图书室里都坐满了正努力备考的学生。   路过校内那硕大无朋的公告板时,看着上面铺天盖地般大大小小各年级科目考试内容和时间地点的通知,我这才恍悟那帮学生们如此勤奋的原因——赫氏的学年终考居然还包括上个学期学过的内容!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两腿发软……   直到暗月枫殷勤地从我肩上接过了沉重的袋子,我才从那无尽的惊恐中勉强回过神来。   「老大,你到了机场,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在出口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你……」   他皱眉埋怨着,「还好查到你的班机已经降落,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那儿等呢!」   「你觉得我打得了电话么?」   我斜眼瞅了瞅他,发现他正单手插在衣袋里,优哉游哉地叼着根烟,「你连复习资料都不带,也大悠闲了吧?」   「我又没有暑假,自然也没啥考试了……」   他耸耸肩,振臂高呼,「走吧,见完校长,咱就去疯狂派对!」   「不行,我要复习……」   我想都没想地拒绝道。   暗月枫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老大,我昨晚刚联系了系里十来个容貌出众品学兼优的学妹,约了今天出去狂欢一下午,没你这么耍人的吧?……喂喂!等等我!」   「鉴于你此次行动表现优异,我们决定奖励你一座校内别墅,就位于体育场后面的山上,环境优雅,还有私人泳池和野餐场所,一般只有做出过世界级杰出贡献的导师才有资格获得这种殊荣。当然了,署名是龙羽。这样一来,兰丫头也有个地方住了。」   校长嘉许地看着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仿佛在欣慰地微笑。   「哦?那以后我离校了,这别墅还是我的么?」   我欣喜道,这样一来,去天堂岛的传法门可就有地方放了。   「嗯,你拥有永久使用权,除了不能转卖外,不管你去了哪儿都是你的。当然,水电费还请自己结清。」   不管如何,这也是校长难得的一次大手笔,虽然明显是冲着阿兰的面子……我笑着点头称谢,又问起能源更新计划的进展。   「小规模生产流水线已经竣工,也完成了足够申报专利的产品数额。凭着圣龙和五大家族的联手施压,外加上马兰暗地里的支持,就算那帮负责专利审核的酒囊饭袋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在最迟今天下午前给我们一石满意的答复了。」   校长捋须微笑,老怀大慰。「而元老议会提出的科技垄断法案已无疾而终,因为没人愿意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科学成果白白成为别人手里的摇钱树。整个法案审议只开了不到三小时就因反对人数过多而提前结束,就连支援复议的票数都远远不够……当时那场面着实令人捧腹,尤其是科罗诺夫那老混蛋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时的表情,真是让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啊,哈哈哈哈……」   暗月枫点头道:「经过了前几次科技垄断法案的修改后,那些高新技米产业联盟纷纷损失惨重,尤其是一些大型制药业,上千万资金开发出来的新药,还未等收回成本就被政府拿到了专利使用权,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而且,政府的承诺也如同一纸空文,百分之十二的保证利润金居然还要收税,剩下来拿到手里的连工资都不够发,还怎么让人家开发新产品?」   说着,暗月枫又欣慰地笑子关,「现在这帮联盟利益团体要还任由政府胡来,那就真是无药可救了。幸好啊,政府那帮老混蛋的本质早已被大家看透,众叛亲离也是咎由自取。」   我听得茫然不已,担心地问道:「那新型能源的专利,要是将来被政府拿到使用权,你们不也会白忙一场?五六十亿的巨额投入……」   「不会不会。」   校长笑着摇头解释道:「这可以说是政府在作茧自缚。当初他们垄断了钨钛合金,便声称能源科技和大型机械制造等相关专利不属于垄断法案限制范围,只有关乎民生的医疗、农业和通讯业类的新型科技才受垄断法案的限制。当初倒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在提高民众生活质量的同时降低生活成本,以刺激高档奢侈品的消费能力……如今却连理由都没有了,自然会民心尽失,一败涂地。」   说完,校长又殷勤地招呼我们用刚拿到手的紫珊茶具和他一起品茶,看来心情相当不错。   其间,我又问起了阿兰,才知道那丫头前天被雪城月他们接去了家里玩,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拖着两条「残臂」,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埃娜的我,直到午饭时才见到刚刚从专利审核委员会匆匆赶回来的她。   「……胸口也中了一箭?」   毫不知情的埃娜听得心惊胆战,连忙将饭盒里的肉排都夹进了我的碗里,就连暗月枫已法到嘴边的海鲜也被她抢了过来,还不容置疑地对我命令道:「羽,你既然伤到胸口,气血亏损,一定要好好补补!今晚就到我那里去吃饭吧,我炖汤给你喝。」   「我提供食材!」   暗月枫立刻举手毛遂自荐,色迷迷道:「埃娜小姐的香闺,还真令人期待啊!」   「那你不谁抽烟!」   埃娜不放心地瞪着他,「二百五十一号也在的。」   「其实,烟也能补身的,还能益智呢!」   暗月枫刚想狡辩,可面对埃埃娜那压根不信的横眉冷对,只好忍痛点头,「好吧好吧,我不抽了。」   解开被封闭的神经组织,我活动着久违了的两只手端起饭碗,笑嘻嘻地看着埃娜,「埃娜,你对我的重要性,真是无可取代啊!不然这两条胳膊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尽复旧观。」   埃娜脸上一红,接着又气哼哼地抱怨道:「都说了让我陪你去,校长就是不肯!还好只是轻微的内伤,要是再严重点……」   说着,连她自己都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说下去,却又郁郁不乐了好久。   就在埃娜回来前,暗月枫曾和我私下打了个赌……   「我就不信埃娜小姐真不食人间烟火,如果她特高兴饰戴上这簪子在你面前炫耀,老大你就陪我去派对狂欢,如何?」   他当时笑咪咪地挑衅道。   「如果她知道了价钱,还会在我面前炫耀的话,我自然陪你去。反之嘛……后天我要参加两门等级考试,今明两天你就来给我当免费辅导老师吧!」   「哼哼,老大,你可千万别食言啊,不然我赫氏商科第一风流才子的信誉就彻底毁在你手里了!」   在我们惊艳的目光注视下,正如孩子般兴奋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埃娜在得知那是马兰送给她的礼物,紧接着又看到那个用来装黑日流明警的首饰匣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摘下簪子放进匣子里,锁进了校长的保险柜……   「我还以为只是羽随手买来的礼物,怎又变成马兰法的了?天哪,刚才要是弄坏了哪儿……」   埃娜心有余悸地瑟瑟发着抖,连喝好几口热茶,才缓过劲来。   看着那早已尘封了一堆贵重首饰的保险柜,目光呆滞的暗月枫直到跟我一起走出主楼,才找了个墙角蹲下来,痛哭失声,「这个世界,大黑暗了!……」   我瞅着路上纷纷侧目的行人,满头暴汗地安慰他道:「别哭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保险柜里的东西……」   虽说暗月枫赌运不佳,但当起老师来,果然一点也不含糊,不愧是当年曾给前金徽女儿补过课的强人。   「今晚去埃娜姐家里吃饭?我能去么?」   阿冰一听到我提及晚上的聚会,就兴奋地开了一下小差。   戴着眼镜的暗月老师马上严肃地拿着教鞭敲了一下她的头,「不许窃窃私语!……这道题,你们都犯了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被借贷关系搞懵了,其实借贷只是两个符号而已,你们非要想得这么复杂干嘛?统统给我重做!」   然而,在我们脑力激荡精疲力竭地做完一套电脑等级模拟试卷后,暗月老师又欣慰道:「嗯,冷羽同学的编程能力明显强于叶灵冰同学,思路清晰!简单明了,最厉害的就是能把非常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样出现错误的机率就会很小,也便于复查……不过,叶灵冰同学的理论基础十分坚实,前面的理论知识部分无一错漏,编程虽然稍有不足,但也中规中矩,总体实力明显强于冷羽同学……唉,你二人如果合做一份答卷,那就堪称完美了。」   我不服气道:「实践才是王道,光知道理论有什么用?」   「咄!」   他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教鞭,「没有坚实的理论基础,怎么可能达到大巧着拙、化繁为简的至高境界?你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就能无往而不利么?凭你这种求学的态度,我很怀疑你刚才那些编程题是不是看了类似的经典答案抄来的!」   「你可以诬蔑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你还有智商?看看你这叫什么回答?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暗月老师用气到颤抖的手把我的考卷递到我们面前。   阿冰只看了一眼,就笑得抱着肚子滚到了桌下。   暗月老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冲我无奈道:「连叶灵冰同学都不忍目睹你这恐饰的答案,看看人家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你就不能反省一下么?」   「可她明明在笑啊!」   「少废话!今晚这些基础知识,你都要给我默写两遍!要是再出现这种诸如『因为电脑没有手指,所以只能用二进位计算问题』的低级错误,你就给我等着瞧吧!」   飞暗月老师冲我咆哮道。   当晚,一票人等背着复习资料和食材,齐集埃娜的蜗居内。   「这是什么?受潮后粘在一起的粉丝?」   埃娜指着袋子里的亲西,好奇地问。   「那是鱼翅。」   暗月枫抹了把冷汗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虾?哇,好可爱!」   「……」   暗月枫已经心虚得不敢看我了。   「这是……」   埃娜拿起一盒薄片状的亲西,看了看标签,「鹿茸?」   「嗯,这个我记得好像是泡酒用的吧,我爸爸的一位朋友就常年喝鹿茸酒。」   阿冰皱眉回忆道。   我瞪着暗月枫,「你想把我补死么?」   「埃娜小姐说你气血亏损,我就叫手下买点补气血的食材,谁知道他们怎么挑的……」   他委屈地辩解道。   「可我只会炖猪脚汤和鱼汤而已,你买这些来,叫我怎么做啊?」   埃娜欲哭无泪道。   我叹了口气,甩掉吊在我食指上的二百五十一号,挽起袖子道:「你们俩赶快上网查鱼翅和鹿茸的做法,我和埃娜先把这只龙虾处理了……」   还好埃娜最近为了二百五十一号的营养均衡,冰箱里食材颇丰,鸡鸭鱼肉鲜蔬水果样样俱全,才让我们烹任时不至捉襟见肘。   才两个星期不见,二百五十一号这小家伙又长高不少,已经招过了我的膝盖,所以吊在我手上的时候就像只填满了马铃薯泥的烤鹅一样沉。埃娜说,现在不是它长身体的时候,也是训练各种生存技巧的最佳时期。   「对了,二百五十一号会说话了呢!」   埃娜洗菜的时候小声对我说。   「什么!二百五十一号怎么了?」   拿手试着锅里油温的我纳闷道。   「它会说话了!」   她凑到我耳边大声喊道。   「哦?」   我惊喜莫名,连忙追问:「它说什么了?」   「嗯……它三天前午睡醒来后,很茫然地在我办公官里巡视了一圈,然后问:『仆人哪儿去了』。」   「啊?」   我茫然了半天,才醒悟过来,「哦,就说了这一句?后来呢?」   「后来就没说过了……」   埃娜遗憾地耸耸肩,见我满脸狐疑,娇嗔地瞪我道:「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肯定是它说的没错。」   「仆人?」   我抬头想了半天,实在摸不着头脑,不由问道:「你给它都讲了些什么故事啊?」   「嗯……只是把一些童话都适当改编了一下像什么蓝龙王子带着一堆奇人异士,去救被女巫诅咒的黑龙公主;被兄嫂逐出家门的流浪龙因缘巧合下得到一批神奇的仆从,赢得了白龙公主的芳心;海盗龙为了青梅竹马的王子陛下,带着船员们和精灵龙公主远渡重洋去异国偷宝之类的……」   「这……还真是辛苦您了。」   对于埃娜的一片苦心,我实在是崇拜得无话可说了。   半小时后,一桌子珍馐佳肴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埃娜姐,你的手艺好棒啊!」   阿冰赞不绝口,「比饭馆里做的好多了!」   「其实是羽做的,我只是打打下手。」   埃娜红着脸看了一眼正在诱拐二百五十一号说话的我。   「快说『你好』!不然不给你吃!」   我拿着吸满龙虾脂香的奶酪在二百五十一号眼前晃来晃去,谁知它压根不理睬我的诱惑,直接叼了我碗里的龙虾肉掉头就跑,我气急败坏地吼道:「喂!回来!这个世界真是大黑暗了!」   「羽做的?」   阿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当然了,你以为我在饭店这快一年的打工是混假的啊?耳濡目染之下,基本的做法早就知道了。」   我得意地哼了两声,「再加上本人天资聪颖、味觉敏锐,那些所谓的汤料配料秘方也早被我识破了。」   「怪不得你以前总爱在厨房里面溜达呢,原来是偷师去了。」   阿冰崇拜地看着我。   「没……偷什么师?当时只是纯粹想偷吃而已。」   面对她那耀眼灼人的目光,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阿冰呆了呆,突然怅怅地感叹道:「当时的境况是很槽糕呢!」   「还好吧,我倒是很怀念……」   我无限惋惜地耸耸肩,当然是很怀念……那个随时可以偷吃的年代。   不明就里的暗月枫见气氛突然低沉,连忙宽慰道:「风雨后的景色才最瑰丽,二位能领悟此等境界,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老大,你这黄焖鱼做得不错啊!半个小时内就能把腥味去净,鱼翅还焖得这么软烂,大厉害了!」   阿冰白了暗月枫一眼,显然是怪他破坏了气氛,又怔怔地看着那鱼翅道:「那时候,每当老板发明新菜让我们试吃时,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觉得什么都好吃。可现在……唉,还是和人抢菜吃的感觉好呢!」   「嗯,你要再说下去,你的那份龙虾就……」   我还没说完呢,隐身潜匿过去的二百五十一号已抢先出嘴,叼了阿冰盘里的龙虾肉便逃之夭夭了。   看着阿冰哭笑不得的模样,我瞪着得意洋洋的二百十一号,就要喝斥出声。   埃娜赶忙阻止我道:「它是在练习潜行和偷窃技巧,这对它很重要的,你千万别打击它。」   「难道我还要夸它做得好么?简直太不懂事儿了!」   我火冒三丈,「你别总维护它,这家伙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老大,你该高兴才对。音昔日孟尝君胸怀宽广,有容乃大,手下集了一批鸡鸣狗盗之辈,才能够屡次得脱大难,化险为夷。」   暗月枫讪笑道:「而像二百五十一号这样难得的奇才,可是连孟尝君都会垂涎的啊!」   「那就卖给那个孟尝君算了!他电话多少?」   阿冰也笑着为二百五十一号缓颊道,「别别,这说明它不把我当外人看呢!我很高兴啊!」   「它那分明是觉得你好欺负!」   酒足饭饱,又做了两套试题后,我们起身告辞。   二百五十一号在寝室门口嘎嘎地朝我叫个不停,催我陪它睡觉,却看我穿上鞋子往大门外走,不禁伸着脖子茫然地在我和埃娜间看来看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埃娜,考完试后我再来接它,这两天还要继续拜托你了。」   我说完,笑着冲二百五十一号摆了摆手,「晚安。」   刚要转身出门,却听它嘎嘎地猛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我走错了方向。   「它很舍不得你呢。」   阿冰羡慕地拽拽我的衣角,笑道:「你看它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别理它,这家伙一不爽就会哭。」   我当年不顺心的时候也总哭,师父却很少哄我,让我耿耿于怀颇久,可如今才明白小孩子的确哄不得,不然恃宠而骄的话真会让人头痛死。   狠狠心,我刻意不看它一眼地在背后关上了门。   就听见二百五十一号啪嗒啪嗒急急奔到门后,极其哀怨地呜咽了几声,便被埃娜好言劝慰着抱了回去。   与阿冰临分手时,她冲我做了个「记得打电话」的手势,便挥手跑向校外的酒店。   「老大,我听叶灵冰说你两周前才开始复习的?」   陪我走回寝室的暗月枫不可思议道:「以前还压根就没学过会计,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达到平均八十多分的水平?除了些非应用性的知识,你不大熟悉外,其他都掌握得相当熟练,难道你真会分身不成?一半去救璐娜小姐,另一半隐藏在酒店里读书?」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神仙么?」   我不堪回首道:「我这两个星期都没睡过觉!全靠真气强行从毛孔排出体内毒素,不然肝脏肾脏早就支撑不住了当然,还多亏了阿冰……」   在这里,我不得不感谢熬夜陪我读书的阿冰,每当我深更半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去求知若渴的电话时,无论她睡得再熟,也会第一时间醒过来,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耐心解答我的所有问题人生得此知己,还是个超级漂亮的红颜知己,当真足矣……   不过,面对暗月枫,我当然不好意思盛赞阿冰,只一句「我和她经常用电话讨论问题」便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哦……」   暗月枫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她刚才那个手势是别忘了睡前要互道晚安呢,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确,二两个人相互提问,学习效率会更高。」   说着,他看眼前的建筑物,又诧异道:「老大,你这是要回阿兰的宿舍?难道就不想去别墅里看看?」   「现在哪儿还有空理什么别墅,一切等考完了再说。」   「不要啊,难得我花了整整一周才布置好一切,家具、壁纸所有的都是根据你和阿兰的喜好挑选的,你真的不想去看一下么?」   「那我看阿兰提前谢谢你了,再见。」   我挥了挥手,跑进了宿舍。   「再见……」   他闷闷地抽着烟,转身离去。   是夜,当我正默写着暗月枫归纳出的考试重点时,突然听见外有人敲门。   正诧异着谁会在半夜来找我,打开门却没看到人,倒是有两只小爪子搭上了我的膝头。悚然一惊中,才发现是二百五十一号。   却见它哈欠连天地爬进我怀里伸了好几个懒腰,又找了个极为舒服的姿势后,便一声不吭地酣然入梦,压根都没征询我这个人体被窝同不同意。   刚无奈地将它塞入被窝,便接到了埃娜仿佛失火般打来的电话。   「羽!二百五十一号不见了!整个屋子连带方圆几百米内,我都感应不到它!」   「放心放心,它在我这儿呢!刚爬过来的。」   「啊?」   埃娜愣了愣,松了口气后,又吃醋地不甘心道:「亏我每晚讲故事给它听,谁知你一回来,它就不要我了!」   「哈哈哈,毕竟男女有别,它还是知道要避嫌的啊!」   等级考试当天,赫氏特地辟出了曾经举办过元老议会的吞龙会场作为考试场地。   想不到这一年一度的会计等级考试,场面竟如此壮观。早上八点不到,吞龙会场外围巨大的操场上,就已挤满了从市内近郊赶来的无数考生。   站在茫茫人海中,听着周围轻轻的背书声和私语声,顿时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体而来。   「你也来了?」   我诧异地看着树阴下寂寞地啃着三明治的龙迪,扭头看了看四周,雪城月和阿加力他们呢?」   「他们不需要靠这个。」   龙迪苦笑着耸耸肩,「本以为就我一个来呢,想不到还有你这位战友。」   「又在吃三明治!都跟你说过这种快餐食品是垃圾了!」   不知道从哪突然钻出来的丽丝雅,气喘吁吁地一把抢过龙迪手里的三明治,将一纸袋热腾腾的早餐硬塞到他怀里,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图方便胡来!」   龙迪惊讶地看着丽丝雅,又瞅见远处正挥手走来的古克和阿加力,眉宇间溢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感动,却又奈地叹气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考这个的?」   丽丝雅红着脸冲我嗲嗲地打了个招呼,又气哼哼地教训龙迪道:「是啊!你瞒得真好啊!幸好阿月早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了,又上网查到你的准考号,不然我们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还说是朋友,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咦?雪城月自己怎么没来?」   我好奇地探头看了半天,「昨天电话里说临时决定和阿兰一起去泡温泉……泡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刚才打电话说要先送阿兰回家,估计赶不上了。」   丽丝雅说着,又像生气的小母鸡般盯着龙迪道:「快吃!你还想等开考了才吃么?」   此时,带着阿冰好不容易找了过来的暗月枫,冲众人打招呼道:「哇!好热闹!诸位难道都是来考试的?你们这份进取心还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啊!」   直到考试结束,我才从雪城月口中得知龙迪不得不参加这次考试的苦衷——因为他家族内对遗产的争夺日益白热化,为了不至于让家族资产因继承人未定被冻结而导致联盟经营危机的恶性后果,他不得不主动放弃了合法继承人资格……   虽然雪城月对此事颇有微词,不过我倒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儿,毕竟现在那些年纪轻轻的贵族少年们又有几个不是纨绔子弟的?   临进考场前,暗月枫、阿加力等人纷纷冲我们三人摇旗呐喊!高呼加油,惹得周围考生纳闷不已。   阿冰悄声道:「我们赶快进去,千万别回头,不然让人看出我们认识他们,就槽了……」   龙迪笑得连连点头。   两场等级考试结束后,我才终于从这一连串压得我几乎端不过气来的繁忙中彻底解脱出来。   当和阿冰、龙迪一起从考场中走出来时,我突然有一种想引吭高歌的冲动,恨不能立刻背上行襄,去天堂岛如古人那般潇洒地徒步周游列国,用各地怡人的风景和可口的美食来好好洗涤一下自己这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要不就与众人一起打牌聊天、出外野炊,又或者独自找个静谧的山谷一边啃着玉米面包看着阿源的小说一边临渊垂钓,无聊了就学师兄那样豪迈地脱光衣服在山里狠狠裸奔一圈……   只可惜壮志虽多,却有心无力,刚随着众人走到主楼门口,一股深深的疲倦便如潮汐般毫无征兆地涌上了脑际。   摇摇晃晃地又勉强走了几步,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只觉眼皮似乎有千斤般沉重,怎么挣扎也无法睁开。恍惚中,众人的谈笑声恍如梦境般缥缈虚无,午后阵阵暖烘烘的阳光照得我浑身绵软无力……   唉,此刻要是能有一个枕头在身边,该多好啊!   这是我昏倒前最后的一丝意识。         第二十六集 第六章   一段乐章的结束,无论是掌声如雷!满堂喝彩,还是针落可闻……鸦雀无声似乎都无法阻挡另一段新乐章的开始!   「前天菲丽斯打电话来时,我还以为你受伤就快死了。谁知道问了校长,才知道你不过是困得在大街上睡着了而已。」   师兄翻了翻白眼,又狠狠敲了敲桌子,冲厨房大喊道:「我今天的晚饭呢?你云清叔叔还在那边等着我呢!」   「马上好!」   雪城日在厨房里手忙脚乱道。   「大白天的,你现在要吃晚饭?」   「啊,最近埃菲尔为了安抚政府帮她维持秩序,开放了战国的军衔制,高阶士官可以获得低级空间的使用修改待权,于是政府不但派大量退役高手参加,自银徽以下的各级武官也悉数被勒令参战,导致连日来宝石消耗量居高不下,刷新也飞快,所以我们决定去轮流蹲点等刷新,自然没法回来吃饭了。」   师兄点了根雪茄,看了看表,「都半天了,兰丫头的眼睛还没消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埃菲尔说没问题,只是有点费时间。就算让那些已故的高手来帮忙,可埃菲尔说出了空间就会失效,而且阿兰对陌生男性有很强的抵触心理,而女性高手又多不擅长内力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用昼夜二珠来强行抹消她脑子里的精神烙印……灵剑卡古亚待给昼夜二珠重新充能还需要不少时间,现在也只能等了。」   「对了,你也别上学了,过来陪我赚钱好了,我这边人手不足得厉害。」   师兄搓了搓手,叹气道:「当年我拼死拼活搞到手的文凭,现在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再说,你学那些破玩意儿,有个鸟用?难道真想当个上班族,给人家打一辈子工?」   我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沉思良久,才慢慢开口道:「由于前几天的等级考试,有件事情我刻意没去理会,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师兄完全摸不着头脑,掐灭了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关于那杀手对我说过的一番话……老实说,我现在都还觉得他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叹了口气,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其实,在你决定硬挨我三拳的时候,你已经赢了。」   壮汉俯视着脚下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时间不多,就不再废话。你可以把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当成故事听,但后果如何,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而只是某个空间的管理者,就像天堂岛的最高管理者埃菲尔一样。不过,这世上知道我那个至间存在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现在我们面一病着空前巨大的危机,空间守护者的灵盔因为灵剑卡古亚待的再次复苏而面临崩溃的境地。七千年前,灵剑自我封闭时,灵盔就因为与其的谐振突然消失而导致解体,面甲和胸甲在那次解体中迸飞出了空间,至此下落不明……不用看了,就是你身上那两件……如今灵剑的突然复苏,让再次感应到共鸣的灵盔因为不完整而面临彻底分解的危机。一旦灵盔分解,我那个空间也将不得不封闭,不然就会遭受到这个世界不稳定精神流的感染,彻底失去自我。不过,你可以放心了,刚才那三拳,已经让我放弃了抢回灵盔的念头。」   「嗯,原来如此,你干嘛不一开始就说明来意呢?如果这确实是你的东西,我自然会还给你。」   「你以为只要还给我就没事儿了么?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像看傻子般冲我哂道:「你还真是天真啊!如果不抹去存留在盔甲上的精神羁绊,这两件盔甲就无法和灵盔重新结合,因为它们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不再属于灵盔了。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两只手都废了,内脏和经络却只是受到轻微的震荡么?就是因为灵盔的胸甲在保护你。只有杀了你,才能让它们得到净化一重新回归空灵的状态。」   「……」   「灵剑和灵盔,分别遗自上古两位领悟了万神渡劫曲的高手,而它们自身也拥有强大无匹的灵能。灵盔的主人,是一位叫做佩亚·洛辛斯的女圣导师,她是冰莲派的创始人。灵剑则是剑圣梵羽的遗物……这两人分别死于两次虫族战争,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世界长久的和平,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曾为这个世界做出过的牺牲。」   「虫族战争?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他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径自往下说道:「为了预防下一次的虫族侵略,灵剑与灵盔在灵能的共鸣交流中分工合作,各司其职。灵剑负责纪录有史以来人类历朝历代的精神文化遗产,以用于被虫族毁灭后人类的文明复兴。灵盔则负责训练能与虫族战斗的战士,尽力阻止虫族对人类文明的毁灭。如果灵盔彻底分解,那么在下一次虫族战争中,只怕将再无人能与虫族对抗了。」   「虫族,到底是什么亲西?凭现今人类的科技,就不能打败它们?非要找人去单挑?」   对他的描述我实在是理解不能,一个人的力量难道真能胜过现代人类的科技不成?   「灵盔,照目目前共鸣的情形看,最多只能支援三四年。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参加诗剑岛武斗大会,还远不够资格,抓紧时间去好好磨练一下吧!一年以后,我在诗剑岛等着你。」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续道:「下一次虫族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不久后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在它们一一应验之前,就做好万全的谁备,来诗剑岛找我。」   「结果你问的问题,他一概没有回答?」   师兄瞪着我道:「这家伙讲故事的水平也大差了吧!」   「因为合体时间有限,他没法一一回答。事实上,他刚说完让我去找他,就立刻分体了。然后,那三个白痴就像失忆了一样一问三不知,还拼命喊着饶命。」   「哦?那么他说的那几个预言又是什么?」   「嗯……指向圣都的黑色十字架,来自冰原的朝圣者……后面一个记不大清了,因为比较拗口,好像跟大海和唱歌有关,反正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耸耸肩,「还说都跟我有些关系,我连圣都是哪儿都不知道,真会开玩笑!」   师兄接过雪城日精心打包好的晚餐,沉思道:「对方既然知道埃菲尔和灵剑的存在,还大费周折地来杀你,可见应该不会是在开玩笑。诗剑岛……老头子现在就在那儿,下次我回去的时候,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空间吧!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就算真有虫子杀过来,军队也不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政府早在很久以前就预备了一套方案,专门用来对付虫族,只怕没人比我对此事更加了解了。」   「哦?什么方案?」   「这可是最高机密,就算我退役了,也不能说的。」   师兄苦笑一声,扭头拍了拍雪城日的肩膀,「晚上上班小心点,可别被你的同事们认出来了。」   「放心,师父,我那里设有男人去的。」   「哦,我差点忘了。」   与师兄匆匆一晤,又陪着复明的阿兰在天堂岛上玩了半天,我们才尽兴地回到赫氏。   回来前,我曾向埃菲尔私下求证了关于灵剑和灵盔的来历,以及虫族的事情。埃菲尔点头证实,并告知梵羽便是神恋派的创始人。至于虫族战争,她却知之甚少了。   「我负责的方面,只是搜集和复制人类的精神文化遗产以及相关科技,所以对虫族有关的战争纪录没怎么收集过。」   埃菲尔不无遗憾地说:「不过,我会着手去收集看看,毕竟只要是曾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的生物,都会被记录在大地。中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阿兰双眼奇迹般地突然复明,最高兴的,恐怕就属校长了。   其他众人虽然也惊喜莫名,送礼合影者有之,摆酒道贺者有之,歌房狂欢者有之,尤其是燮野明更声称要邀约无数武林同道来赫氏庆祝——已被我不假思索地严词拒绝,但跟校长的大手笔比起来,却统统相差得几不能以道里计。   「阿兰,爷爷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我这一辈子的心血结晶,可谓是呕心沥血之作!不但有我年少时修习过的各种魔法、武功,还有我博览群书阅尽众家之长所集萃出来的精华!」   校长将自己那私藏了大半辈子,足是有上百万字的磁盘交给阿兰时,就像是在交托自己的衣钵般郑重肃然,却又充满了爷爷对孙女的溺爱。   一旁的我犹如被雷劈到般大惊失色,半身不遂,就连正啃着牛排的二百五十一号都被吓得「虎躯一震」,忘了用膳。   阿兰却撇撇嘴道:「我才不想再学什么魔法呢,麻烦死了!我要去环游世界!泡遍全球的酒吧!   「好好好,环游世界就环游世界,只要你肯把这些都背下来,爷爷亲自陪你去环游世界,好不好?所有的酒吧,只要你喜欢的,咱就买下来,绝无二话!」   「好啊!嗯,这个家伙也得跟我一起去!」   阿兰毫不客气地指着我,仿佛我是个隶属于赫氏的小跟班。   「好好好。」   校长边哄边对我连使眼色,见我置若罔闻般装傻充愣,不禁气得连连咳嗽了几声,咬牙道:「放心吧,就算他不肯去,爷爷也会把他绑着陪你一起去!」   校长对阿兰如此过分的溺爱,虽说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但还是觉得有些唐突。   每天定时派人送来的零食和杂志、一大堆新潮靓丽的时装和首饰、各种时尚流行的唱片和玩具、每周一次的歌剧和电影票、亲自上门授课的形体礼仪老师,甚至还有一辆配备了年轻女司机的豪华轿车……   看着这些令人头晕眼热的玩意儿,我不禁开始怀疑校长不是把阿兰当成了初恋情人,就是想用金钱和亲情攻势把这个大股亲牢牢拴在身边一辈子——没办法,对比一下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埃娜那每个月可怜的二十多银鲁克工资,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能美化校长的借口来。   不过,对此,校长自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还颇让人叹服。   「阿兰为我们赫氏立了大功,不但狠挫了敌人的锐气,还让自取其辱的他们有苦难言、有仇难报。此役不仅证明了我们赫氏人才济济、威名赫赫,更是向全世界摆出了一个强有力的姿态——一切妄图打击为难我门赫氏的小人,最终都将自取灭亡!」   阿兰此次的功旁,着实是令人钦佩,想不到双目失明的她竟还能力挽狂澜于既倒!闻听此事后,匪夷所思的我瞠目结舌良久,实在难以相信,我为了赫氏的存亡在外拼死厮杀了两周的苦旁,竟还比不上阿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当我问及阿兰本人事件始末时,事先千叮万嘱不让校长提前告诉我的她却又羞赧起来,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幸亏有暗月枫这个口才堪比苏秦、张仪再世的家伙在,才让我了解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还得从我去了天堂岛之后说起。   就在我出发后的当晚,校长便心急火燎地预订了二百吨高纯度能源晶石粉料,准备开始小规模试生产,好赶在科技垄断法案审议结束前达到申报资格。   由于对运货质量极其苛刻的要求,赫氏不得不自行临时改装出二十辆高度密封的运输卡车,浩浩荡荡从赫氏出发前往五百公里外的专业工厂取料。   谁知还没有取到,就被一群不知道是政府刻意指使还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龙骑警们在半路拦了下来,借口二十辆货车「严重超载」,统统扣下而等赫氏拿钱来赎。二十辆空车经过龙骑警们「精密」地测重后,竟足足超载了四百多吨,据说最后得出的数据居然还精确到了小数点的后三位。按照贵重品超载处罚条例,每超载一吨将扣罚该货物每吨单价的百分之三十,于是一队空车竟被破天荒地开出了高达六十万的天文罚单。   接到车队电话后,校长气得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差点没把胡子都给揪光了,可眼下这火烧眉毛的当口,也只能屈膝去求元老议会的议员们高抬贵手。   得知消急后的阿兰,却连忙阻止道:「让他们开罚单,我们认罚了!」   就是这么荒诞到极点的一句话,便让我在阿兰这个小魔女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   第二天一早,阿兰就亲自陪着校长,带了两名律师去领罚单当确认罚单上写明二十辆「高纯度能源晶石粉末」运输车总共超载四百吨后,在阿兰暗示下,校长痛快地付了那六十万罚金。   双方签收完毕,当正以为发了笔横财的龙骑警们欢天喜地地领着他们去提车时,校长看着车上的封条,问道:「这二十辆车,没被人碰过吧?」   就在早已乐昏了头的龙骑警们纷纷将胸脯拍得震天响之际,校长二话不说,当着他们的面就将二十辆车的货舱全部打开,然后对着空空如也的二十个货舱龄牙咧嘴,揪着龙骑警的头儿道:「货呢?一共六百吨货,你倒是给我藏哪儿去了?」   六百吨单价五千银鲁克的高纯度能源晶石粉末,总共价值三百万的巨额赔款,一下子便让当地的龙骑警们赔了个倾家荡产。据说,就连高级会议室里的银烟缸、局长办公室里的金马俑、贴身女秘书身上的钻石戒指珠宝首饰,都统统拆下来拿去当掉了。   此役不但让保全颜面的赫氏狠发了一笔横财,阿兰的名头也瞬间传遍大江南北,就连隔了两个省的自治州政府都有高级官员慕名打来电话询问这是何方神圣,其措辞之恭谨、语气之谦卑,着实令长年饱受冷遇的校长大大扬眉吐气了一番。   自此之后,阿兰在校长眼中的地位与日俱增,再加上克迪族的悲惨遭遇、蝶叶家与赫氏的渊源,让校长恨不能把阿兰欠缺了十几年的亲情一次补齐……   于是乎,在校长的拼命补偿下,两人自然而然便发展出了一段令人羡艳的祖孙情。如今校长对阿兰的宠爱自不必说,阿兰也对校长一口一个「爷爷」的叫,叫得校长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怪不得我说回来后校长脸上的皱纹怎么突然少了许多,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来得孙福寿长啊!   顺便补充一句,由于校长那逆天级的宠爱,导致我们宿舍门房那位曾对龙吟瑶也不假辞色的老太婆,如今见了阿兰都要毕恭毕敬地端茶、倒水……   综合等级考试一周后,成绩便在网上公布了出来。   「哼!这是报应!报应啊!」   抱着二百五十一号的阿兰,愤愤地看着呆着术鸡的我,道:「谁叫你有别墅不住,非要跑回男生宿舍来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蹭到我身边,安慰道:「别伤心了,不就是个资格等级证么,又不能代表什么。这样吧,下次我陪你一起考好了。来,笑一个,有阿兰陪你一起考,准考证都填你的,我就不信你到时候还考不上。」   见我呆滞依旧,她又撺掇起阿源道:「骇客天才阿源同学,请问你能不能黑了这个网页,把这笨蛋的考号加上去?成功的话,我就送一堆绝版禁书给你。」   「我倒是很乐意啊,不过你好像弄错了,他在整个北半球综合等级考试中总分排在前一百名啊,电脑单项则在前三十,几百万人参加的考试……他这压根就不是伤心,我看是兴奋傻了吧!」   「啊!」   在我尖利的惨呼声中,狠狠一口咬在我左手胳膊上的阿兰气呼呼地骂道:「你、给、我、去死吧!」   边说还边拼命地磨着牙。   顺带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晚与阿冰、龙迪等人的庆功酒会上,我意外地接到了来自璐娜父女的贺电。   马兰的亲自慰问自然是让我诚惶诚恐、受宠着惊,而璐娜的钦佩之词更是让我额冒青筋、啼笑皆非,以下便是她对我那头悬梁锥刺股般的求学精神给子的高度评价:像你这样当保镖不务正业到连我出门都不知道的家伙,再加上那连打牌规则都弄不清的低级智商,怎么可能会考到那么高分的?不行,我要向他们举报,你一定是作弊了!……   「好了,同学们,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就上到这里,可能要等到下学期我们才能再次相见。还有三周就要学年考了,社会实习也即将开始,请大家努力复习吧!欢迎同学们积极上校园网到我的个人论坛提出各种问题,我会在每晚六点后给出相关解答。下课!」   收起教材的叶教授,在同学们无尽的哀叹中冲我轻轻招了招手,便快步走出教室。   「叶教授,有什么事儿么?」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轻声问道。   「冷羽同学,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年级主任,但对你还多少有些了解……」   他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倒了杯热茶给我,「只是最近有些传闻,对你的学期操行分数有些不利,我得知后,也很诧异。」   「啊?什么传闻?」   我紧张地看着他。   「我听高年级同学说,你和暗月枫同学……我想你该认识他吧?……在校内合伙做生意,以每小时五银鲁克的价格陪女同学约会,内容包括看电影、吃饭和泡酒吧你知道么,虽然现在制度比较开明,学校允许学生在业余时间打工挣钱,但这种行为,好像不属于打工的性质吧!」   我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叶教授,我最近一直忙于复习,根本没跟任何人约过会啊!而且,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您是不是听错了?」   「嗯……」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我搞错了,他们一开始说的是你表哥,不过听校长的语气……唉,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够跟你表哥和暗月枫好好谈谈虽然校长对此事一笑置之,还叫我不要瞎操心,但我还是希望学生能够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千万别误会,此事现在只有我和校长知道,但如果再不加以制止的话,传到其他比较保守的老师耳中,对你今后的操行分数恐怕会有不小的影响。」   从叶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后,我一通电话把暗月枫约了出来。   「老大,你这一副气腾腾的样子,我好怕耶!」   暗月枫躲在树后,心惊胆战地看着我。   「你还知道怕?」   我翻了翻白眼,「咱俩之间也不用废话了,快老实交待吧,你最近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好事儿?」   他悚然一惊,接着虔诚地在胸门画了个十字,默默祷告几句后,闭上双眼如赴刑场般大义凛然道:「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这是男子汉的承诺!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我咬牙将指关节涅得卡卡直响,恶狠狠道:「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有种就给我先从树上下来!」   想当初为了让璐娜那个顽强不屈百折不挠的恶作剧天才能迷途知返回头是岸,我曾经苦心孤诣地钻研出一套独待的点穴手法——只要点中对方四肢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将真气法入对方的脚心、腰侧和腋下等敏感穴位,让对方无法抑制地浑身麻痒狂笑不止,瞬间丧失所有的战斗力。   虽说这招对内家高手并不大管用,但对付暗月枫这种不怕死的外家高手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半个小时后,我拽着口吐白沫浑身依旧抽搐不已的暗月枫,在校外某酒吧内发现了目标物——正扮成我的模样,与某位学妹亲热地窃窃私语着的,蝶叶兰同学!   看着我和暗月枫一言不发地夹坐在「龙羽」身旁,那位学妹立刻从我满脸的杀气和暗月枫那面如死灰的神色中察觉到不对,连忙拎起包包起身道:「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龙羽同学,下次再见哦!」   走一步了龙羽同学,下次再见哦!」   边跑,那学妹还边甜蜜地回头冲阿兰抛了个飞吻。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后,扮作龙羽的阿兰才小心翼翼地冲我笑了笑,「嗨!好久不见哦,表弟……」   在别墅里对这两个混账家伙厉声喝问了足足一个钟头后,我才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缘起于我刚回来的那天,本打算带我去疯狂派对的暗月枫因一时疏忽而导致阴沟里翻船,不得不失信于系内十数名靓丽聪颖的学妹。   一向以信誉卓着闻名全校而在系内开盘口赌球、赌马、赌赛车、赌牌、赌酒、赌蟋蟀,甚至连第二天天气都赌,直赌得风生水起的商科第一风流才子暗月枫,深恐失信于民以致信誉扫地,不得不请双目复明的阿兰出山扮作我的模样,帮他好好安抚那一众怨气冲天的学妹们……   「这些学妹可都是我的干妹妹,每次开赌局都是靠她们撑场面、拉人气,才能让系内的无数肥羊心甘情愿地前来消费。要是得罪了这帮小祖宗,哥哥我日后可就没法再在系里混了!」   被逼无奈的暗月枫,当日如此声泪俱下地向阿兰哀求道。   原本以为只需要随便敷衍一下便能了事的阿兰,却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如此受人欢迎。   一场派对下来,十几位学妹都被时装、八卦、甜品和爱情剧样样精通的她哄得巧笑靓兮、喜不自胜,纷纷暗通款曲地拜托暗月枫要与同兰单独约会。   有苦难言下,暗月枫只能委婉的告诉那些学妹,「龙羽同学不但课业繁忙,课后还要辛苦打工,实在是没功夫伺候你们这群小祖宗了。」   熟料这般天衣无缝的借口却完全无法阻挡学妹们如火般的热情,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疏财仗义道:「只要他肯来约会,打工的钱我付给他!」   「于是,你们就这么答应了?」   我青筋直冒地看着他俩。   「没办法,少女们青涩而又甜美的初恋,又有谁能忍心拒绝呢?」   阿兰无辜她耸了耸肩,「只能说敞开了心扉的龙羽,实在是太受人欢迎了呢!」   「是啊,老大,面对那一张张对爱情充满无数憧憬的纯真笑容,我实在是没法说不啊……而且,以前这帮娇娇学妹们也不过把我当成全自动万能保姆看,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可如今真是完全反过来了。昨天,我不过是被风沙偶尔迷了一下眼,就有四个学妹同时掏出手帕要给我擦眼泪啊!前天,吃午饭时,我不过是说了句很想抽抽雪塔的全手工待制雪茄——毕竟那可是从佩纳斯曼手下的一众少女那粉嫩的腿上慢慢揉出来的啊!结果今天就有一位学妹从家里偷了来法给我……」   暗月枫无限甜蜜地回忆着,面对如此善良的学妹,我怎能拒绝她们那虔诚而又微不足道的心愿呢?」   「那你就自己去跟她们约会啊!扯上阿兰干什么?」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干妹妹下手呢?」   暗月枫哀怨地叹了口气。   「不管你们理由有多充分,反正立刻给我停止!下不为例!」   「凭什么?」   阿兰极不服气地瞪着我,「我又没做什么让你名誉扫地的事情,不过是看电影、吃顿饭、聊聊天而已嘛!我也有我的自由啊!   面对这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我狠狠伸着指关节道:「你们这两个皮痒的家伙,我看也是该让你们清醒一下了!」   「你想干什么?打我?你敢?」   阿兰双手叉腰,天不怕地不怕地恶狠狠睥睨着我。   可还没等她把架势摆到十足,我已一指点得她浑身痉挛地笑倒在沙发上。   「老大!你要罚就罚我吧!这些真的是不关兰妹子的事儿啊!」   暗月枫就像是电视剧里勾引了大嫂的小弟般,张开双臂跪拦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惊恐万分。   看着他如此主动献身,咬牙切齿的我,二话没说地成全了他。   五分钟后……   「恶魔,你这个恶魔!」   阿兰瑟瑟发抖地躲在暗月枫身后,语不成调地冲我虚张声势地喊道:「我!我不会就这样屈服的!」   虽然她这句慷慨就义的陈词说得如此英勇不屈、豪迈万丈,可刚见我作势上前,便又立刻失声尖叫着把全身都藏入了沙发垫内。   早已溃不成军的暗月枫,再次口吐白沫地趴在椅子上,勉强坚起一根大拇指,苟延残端着负隅顽抗道:「老大……你这招一阳(痒)指的功力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惊天地……泣鬼……神……可、可是……」   还没说完,他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晕厥了过去。         第二十六集 第七章   「就算菲丽斯同意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没门,绝对没门!」   校长暴跳如雷地冲我吼道。   「我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您不答应也没用了,我只是来通知一声而已。」   我悠闲地吐着茶叶渣,看着窗外秀丽的晚景。   「放下茶杯!那是我的!」   校长颤抖着手指着我,怒斥道:「要是你敢把阿兰送走,我就水远不许你用我的茶杯喝茶!」   「无所谓。」   我放下茶杯,毫不希罕地耸了耸肩。   「阿兰肯定也不会同意你这么武断的决定的!我绝不允许如此蔑视人权的事清发生在我的地盘上!」   「这就由不得她做主了,您更管不着。照理说,她父亲指定的代理监护人是我,而不是您。」   「你……你!我要开除你!我一定要开除你!」   七窍生烟的校长胡乱拿起一支电话,吼道:「埃娜,立刻给校纪委打电话!我要开除冷羽!罪名是藐视校长!   「校长,你疯了么?」   埃娜在办公室外惊叫道。   「校长,千万别冲动啊!冲动就意味着认输啊!」   暗月枫也在门外叫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可是您刚才说过的话啊!」   不理会乱成了一锅粥的他们,我冷笑一声,转身出了校长办公室。   「那个老混蛋怎么说的?」   菲丽斯在电话那头问道。   「他说他要开除我……」   我苦笑不已。   「那敢情好,你和阿兰一起来我这里算了。我帮你申请助教资格,顺便自修学位。」   「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吧,真被开除的话,我就去找我师兄……对了,那件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你真的不愿意来我这里?助教有工资的哦!而且,我们的毕业生待遇也不比赫氏差啊!」   「真的不用了。」   「唉……」   她惋惜的叹了口气,「你的建议,我已经考虑好了。阿兰天资聪颖,而且根基不错,再加上算是我的师侄孙,就算不看你的面子,我也很想收她。」   「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惊喜莫名。   「嗯,你先做好阿兰的思想工作吧,我倒是怕她不肯离开你呢!」   她在那头取笑道。   「老大,这件事因我而起,你要怪就全怪在我头上好了,干嘛要把阿兰法走呢?你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明眼人都知道你俩的关系比亲兄妹还亲!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背井离乡,流落在外?」   暗月枫疾步跟在我身后,苦苦哀求道:「老大,我求求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老大?……喂!老大……」   我懒得再跟他理论,直接展开身法,瞬间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很小的时候,我就曾听师父讲过孟母三迁的故事,早已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何其的巨大。   「……孟子他家一开始在墓地边上,于是孟子便经常学着小说里讲的那样半夜去盗墓,连盗了一个多月,直到连他自家祖坟都盗了后,他娘就很生气的说:『我儿子绝不能住在这里』!」   「于是,他们便搬到了市集旁边,结果你猜怎么着?孟子学会走私了!从文物到军火,从毒品到奴隶,他全都走私得不亦乐乎,直到被关进了少年感化所等他出来后,他那气得快中风了的老娘又说:『我儿子绝不能住在这里』!」   「最后,他们便搬到了一所学校旁边。结果到了开学那天,有很多漂亮的女生都来报名上学,孟子看了很感动,痛哭流涕地下定决心说:『我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于是,他夜以继日发奋苦读,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雪地夜读,终于考上了家旁边那所美女云集的文科学校,最终成为了一位非常有名的思想家……」   其实,一开始让阿兰待在赫氏,我一直以为这对她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这里学风浓厚、民质纯朴,而且有很多朋友能给她关怀、照顾,也许长此以往,能慢慢抹掉她内心的阴影,去除她的野性。   可我偏偏漏算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校长和暗月枫!   前者对她是溺爱万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百依百顺的变态地步,就连阿兰变成我的模样去和低年级女生约会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许别人插手管教,照这么发展下去,日后谁还能管得了她?   后者就更不用说了,平日里就和她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现在更是教唆她去哄骗别人以从中牟利,还美其名曰为了圆少女们一个浪漫的梦?就算是我小题大做吧,但防微杜渐,我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了,总比哪天突然发现他俩联手用各联盟会长和政府官员的形象四处行骗要好得多吧!   阿冰就曾说过「对一个人最重要的影响,其实是来自他最亲密的亲人和朋友」,所以我绝不能听任校长和暗月枫这两根大毒草长在阿兰身边冥思苦想之后,我才不得不打电话向菲丽斯求救,也只有她能帮我好好管教这个任性妄为!无法无天的丫头了!   在体育馆后山上转了两圈后,我才终于在一裸大树下找到了正抱着二百五十一号发呆的阿兰。   原以为她又要哭闹一番的我,见此情景倒是安心了不少。没办法,我最怕的就是看到女生哭。   对这个倔强的丫头,想要跟她讲道理,肯定要费一番口舌果然,一开始就让我感觉无法沟通。   她对我采取的是视若不见听若不闻政策,无论我苦口婆心还是声情并茂,她都不为所动,一声不吭地看着远方,仿佛我只不过是一只聒噪的乌鸦。结果,任凭我从孔子、老子,讲到孟子、孙子,从周处杀蛟,讲到岳飞抗金,从自然淘汰法则,讲到人类的自取灭亡,弹精竭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得差点没把口水说干,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不得不放弃不着边际的理论,从实际出发契合自身地提到了奇佳丽,「菲丽斯曾私下跟我说起过她,她自小便无人管束,结交鼠辈,她师父又对她百般宠爱不忍斥责,结果愈发的骄矜自大桀骜难驯,不但好好的天赋被白白浪费,而且到后来更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找不到。刚才我还向菲丽斯问起过奇住丽的切状,她师父曾四处请人帮她医治眼睛,可以前那些老友都被这对师徒给得罪光了,谁都避之唯恐不及,结果她师父不得不带着她去求艾非拉斯,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你既然这么好心,都肯帮我这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治眼睛,何不再帮她一次?」   一直无动于衷的阿兰终于闷闷地翻了个白眼。   我无力地低头道:「你要真是个对我无关紧要的人,我何苦要这样对你?你爱怎么胡闹,我都可以视而不见;想怎么乱来,都跟我毫无关系……将来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与我何干?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吧!」   好在阿兰执拗归执拗,倒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低头想了半天后,才认命地叹了口气,突然又死皮赖脸地蹭到我身旁,亲昵地拿脸颊贴在我耳旁哈着热气道:「那你来管教我,好不好?只要是冷羽说的话,阿兰都会听的!要是我不听话,你就用你那个什么一阳指点到我听话为止好了。」   「我让你去拜菲丽斯为师,不就是在管教你么!」   我苦笑道。   「你!」   她气得狠狠一口咬在我耳垂上。   在我那荡气回肠绵绵不绝的隆叫声中,阿兰才终于饶过了我,但却依然没有消气……   「好吧,你要怎样,才肯去帮我说服校长?」   我谦卑道。   「看你刚才很会讲故事的样子,这样吧,一边讲笑话一边绕赫氏跑三圈!有一个不好笑,就再加三圈!」   她趴在我背上,如是提议。   「……」   隔天一早,菲丽斯便应约驱车来到赫氏。   陪着阿兰走出校门的我,却看到一脸憔悴的校长老泪纵横地迎了上来。   他们爷孙俩尚未说上两句便抱头痛哭哀鸿遍野,直哭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让无数在场或路过的人士都热泪盈眶悲不自禁……   哭了足足有一个多钟头后,直到接了个电话的菲丽斯开始不耐烦饰敲着车篷喊她今天还要开会,这爷俩才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校长边哭边叮嘱道:「我给你的磁盘一定要背下来,只要你背下来了,就算那两个魔头(指我和菲丽斯)再怎么阻挠,我都一定会带你去环游世界的。   阿兰临上车前,也同样再三叮嘱我道:「两天一次电话,一周来陪我吃顿饭,不然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老天爷是有眼睛的,你伪造裸照的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我咬牙切齿地垂死挣扎道。   「是么?希望老天爷会上网吧……」   她抬头天真地看了看天空,又轻声哄着我道:「乖,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凭你的轻功,来回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罢了。」   眼看着小轿车终于载着阿兰绝尘而去,如释重负的我,不禁松了口气。   却听一旁的校长冷冷道:「我虽然答应了阿兰不再开除你,可也没说饶过你。这次考试,你敢有一科没拿优,我就让你留级留到死为止!」   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来绝不是在说笑了!   距离考试还有两周的某日午饭时间……   「放心啦,校长肯定只是开玩笑的。」   雪城月安慰着我,「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又没课,你又不用打工,我还正好有空,到我家里游泳吧!我跟阿力他们都说好了,阿源也去哦!」   「不行,我要复习。」   边啃馒头边背着世界史的我,头也不抬地拒绝道。   于是,雪城月不得不认命地在自习室里陪了我一下午……   距离考试还有一周半的某天下午……   「老大,校长不过是说几句气话罢了,说不定他自己都忘了。」   暗月枫安慰我道:「今晚听说有一场不错的电影上映,超级精彩,里面的妞一个比一个……咳咳,听说光后期待效的制作费都超过了七百万,这个星期的票都被抢购一空了学妹们难得孝敬了我几张门票,你可千万别不给我面子啊!」   「不行,我要复习。」   边喝着咖啡边写着热能动力学计算题的我,头也不抬地拒绝道。   结果当晚,暗月枫被一众学妹用皮包砸得鼻青脸肿,险些阵亡在电影院门口。   「老大,你一定要全部拿优啊,不然就大对不起我了……」   暗月枫在电话中奄奄一急地哭道。   离考试还有一周……   「羽?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的约定么?」   突然打来电话的菲丽斯慰问道:「我已经听阿枫说过你的事情了,复习得很辛苦吧?明晚的音乐会相当不错,而且阿兰说……嗯,她说你要不来的话,后果自负,你到底来不来?」   正在和阿冰、雪城月一众人等在咖啡厅里讨论问题的我,无奈地合上了复习资料,认输道:「我去……」   漫长而又紧张的考试周终于结束了,有阿冰和阿源这对左膀右臂助阵的我,自然是凯歌高奏连战皆捷,理科成绩更是好得连天才如阿源者都不得不俯首称臣,以至于几乎除了埃娜和阿冰外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怀疑我是不是提前偷到了考题。   当然,校长也不例外。   「怎么可能!他绝对作弊了!」   校长第一时间查到我的成绩后,在电话中咆哮道:我要你们立刻重新出一套考题,难度增加一倍!配备十个监考,让他考试时最多只能穿一条内裤!我就不信他还能全优!」   于是,暗月枫口中那「让无数恩春少男欢欣鼓舞的清凉而又火热的暑假」之梦,在我眼前便如此这般彻底地破碎了。   埃娜向我转述校长原话时,满脸忧心忡忡,「你这次真是点着火药桶了,我从没见校长跟人赌过这么久的气。我今天上午劝了他好久,可一点用都没有。」   我头痛得捧额呻吟道:「我看我还是去负荆请罪好了,不然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没疯,我都要疯了!」   「你疯了?雪城月尖叫道:「你答应重考,不就意味着承认自己作弊了么?还签赌约?原本可能只是赌气,现在可会真的要留级啊!」   边说,她边自作主张地开始帮我收拾行李,「不行,你还是去我家避难吧,住个一年半载的,校长的气兴许就消了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照目前的情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苦笑着拦住她,「刚才我跟校长沟通了一个多小时,也是逼得没办法了,才签了这张赌约,反正输了肯定要多读一年,可赢了至少还能小赚一笔。」   停下手来的雪城月,不放心地嘟着嘴道:「那你有信心么?」   「老实说,在没看到考题前,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那还是赶快搬到我家去吧!」   她又抓狂地忙碌了起来。   虽说无数人都对我的重考结果忧心忡忡,不过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第二天下午,当考试结果出来后,我把赌约放在如丧考妣的校长面前,轻声安慰他道:「按照赌约上给二百五十一号订制的菜单,我昨晚上网查了一下最近的报价,一个月总共加起来不过才三千银鲁克而已,对您那二百四十万的额外收入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嗯,还请您直接拨到埃娜的工资卡里,我会去查收的哦!」   这次重考获胜,着实狠出了心头长久以来积压的一股怨气,但事后回想起来,我却是追悔莫及。   这件事情,让我牢牢地记住了阿源曾说过的一句名言——「如果你在争斗中战胜了一个女人,那你就水远都别想再爬上她的床了」。   这是他得知他姐姐要解除婚约后,在电话里告诫他准姐夫的一句话。   原以为凭藉着雪城月巧妙的穿针引线,被分在社会实习课之组的我,也能如甲组般在开着空调的宽敞办公室中悠闲地度过烈日炎炎的暑假。可分配名单下来的那天,我却再度被一个晴天霹雳活活击晕在地。安排我去实习的,不但不是雪城月早已预定好的冬剑家族内部企业,公司的地扯竟然还在遥远的地球另一头……   早上坐车上班(冬剑家专用豪华轿车)中午旷工睡觉,晚上回寝上网的美梦被彻底粉碎后,感叹着人世无常的我,在怒火中烧的雪城月引领下,不得不再次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校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险些咬碎银牙的雪城月,拍着桌子怒吼道。   「啊!实在抱歉,你们冬剑家内定名额只有一个,既然已经指定了你,自然不可能再指定冷羽了。」   校长打着哈哈含混道。   「难道我也算是内定名额?我压根就是冬剑家的人,好不好?」   「所以这个内定名额,我们连想都没想就安排给你了。」   校长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斜阳,咳嗽道。   暴跳如雷的雪城月摔门走后,我无力地看着校长道:「校长,您干脆把我分配到北极去捞鱼算了,这样您省心了,我也安心……」   「别别别,这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校长这才拿出一封落款为「M·蒂洛克尔」的邀请函,不住地讪笑道:「你看,人家如此青睐有加,指名道姓地盛情邀请你去,我怎么好意思推拒?而且,对方还主动倒贴好几万的差旅费,这种美事儿上哪儿找去?」   「……」   唉,看来校长的怨恨,还远没有结束!         第二十六集 第八章   虽然最近我的人生总是阴雨连绵,但世间总有某个角落,依旧阳光灿烂……   就在期末考试的间隙,我和暗月枫曾「有幸」应菲丽朋斯的邀请去欣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对于我这个准乐盲来说,唯一能吸引我的,也只有小提琴师那两条修长雪白的粉腿。咳咳,当然了,还有我们美丽动人的阿兰小姐华贵晚礼服相下的那两条丰盈玉腿。   「你再敢盯着她的腿流口水,我就把你所有的腿统统砍下来!」   阿兰在音乐会的高潮声中狠狠地在我耳边威胁道。   虽然音乐会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会场的某处却意外地激起了令人惊愕万分的火花。陪菲丽斯一起来欣赏音乐会的那位随身女秘书,原本心比天高睥睨万物的狄菲娅小姐,在音乐会间隙的茶会中,不知为何竟突然对能把胡说八道升华成一门艺术的暗月枫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感情。于是,在狄非娅不着痕迹循循善诱的引导下,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将我们三人晾在一边,热烈地讨论起了南极企鹅宠物化后对市场消费结构所可能引起的蝴蝶效应,纷纷旁征博引互为佐证,均为对方的渊博才学与敏锐目光所倾心不已。   当然,菲丽斯和阿兰这对师徒,也不甘人后地讨论起了古代黑魔法中符号所代表的精神象征与现代魔法中的深层暗示是否有某些相同性的高难度问题……   正当两边都插不进话的我,开始无聊地在人群中再次搜索起小提琴师那对粉腿时,却意外地觉察到餐桌下两只柔嫩的小脚同时轻蹭在了我的腿上左边这只,我倒是认识,是正亲昵地与菲丽斯谈笑风生的阿兰小姐的;而右边这只,却颇为陌生,直到我极为谨慎地小心调查取证之后,才心惊胆战汗流侠背地发现——狄菲娅小姐,您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俗话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洲际导弹上的导航晶片才会比核弹头还要昂贵。在我艰苦卓绝不动声色的努力暗示下,狄菲娅小姐才终于从我满头瀑布般的冷汗中察觉到自己误伤了无辜,就在阿兰第二只玉足即将蹭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尴尬地抽了回去……   当晚,在回程的直升机上,我试探地询问了暗月枫对音乐会上的感受。   「唉,说实话,除了那位美腿小提琴师外,也没什么令人激动的亮点了……」   虽说多少有些失望,但我还是泛起了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之感。   自那之后,向来以办事雷厉风行着称的狄菲娅小姐便对尚还懵懂未觉的暗月枫伸出了她那只无孔不入的魔爪!   早上打开房门,暗月枫就能看到一张精致的问候卡,上面写满了狄菲娅当日的行程,并将休急时间用红笔浓墨重彩地狠狠勾勒了出来;中午刚下课,便会收到她打来的慰问电话,并询问是否能共进午餐——赫氏到圣·菲丽斯修女学院,光直线距离就有不下五百公里。   在赫氏的图书馆中,暗月枫有时也能「不期而遇」狄菲娅;就连周末外出喝酒,都能在常去的酒吧门前看到「恰巧路过」并巧笑靓兮着的狄菲娅;到最后,连上网都躲不开狄菲娅。   暗月枫只得向菲丽斯求救道:「老姐,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那位漂亮能干的女秘书,只是你不觉得她最近旷工旷得有点太频繁了么?」   巴不得早日摆脱狄菲娅魔爪的菲丽斯,故意装傻道:「有么?……」   再也支撑不住的暗月枫,终于在电话这头无声地崩溃了。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也!   在这里,我不禁要虔诚地祝福暗月枫同志,能早日臣服在狄菲娅女王的石榴裙下,阿门……   就在我辛苦地从地球这一头奔波到那一头,正安慰着自己这只不过是一次「稍微有点远」的社会实习课时,并窃以为对方一定是欣赏我等级考试的优异成绩才青睐有加特地择优录取时,却突然发现这认知实在是错得离谱。   「真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璐娜大小姐坐在高档办公桌后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看着指定邀请函上的「M·蒂洛克尔」的字样,结结巴巴地抹着冷汗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年也有社会实习啊,而日这家公司就是我家的,我为什么不会在这儿?」   「那、那这封信上的落款是……」   「哦,那是我爸名字的缩写,这样方便一些,反正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族的姓氏了。」   不但如此,厄运还接踵而至!   「咦?怎么是你?你也是奇亚族的?」   抱着一堆材料在走廊上与我不期而遇的诗藤蕊,煞有介事地推了推代替了面具的宽边平光眼睛,欣喜地看着我道:「正好,最近没钱了,晚上请我吃饭吧!」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一想到这两个女魔头将再次联手,我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璐娜的爸爸说要帮我们寻找活的火蛙,师兄已经和他的手下去西伯利亚了。我闲着没事儿,就来这里打工咯!」   诗藤蕊无奈地说完,离去时还不停回头叮嘱我道:「晚上别忘了请我吃饭,我不吃午肉的。嗯,最好还能有龙虾!」   我不由的马上联络校长,对着电话哭诉道:「校长,我错了,你还是把我发配到北极去捞鱼吧!」   正式开始社会实习的第一天……   「匡堂!匡堂……」   璐娜拉出满满两大箱荷枪实弹的冰裂枪,调整好头盔上的猫准误差后,「卡」一声利索地拉开新型冰裂枪上的保险。   只见她指着足足有五万坪的地下射击场,对诗藤蕊道:「所有活动的目标都要在两发以内命中,超过的都是次品,直接扔到废品箱里等他们回收。」   「是,长官!」   诗藤蕊欣然领命。   「至于你嘛,上个季度的收益核算就交给你咯!」   她对着趴在弹药箱上正埋首于一堆资料中的我嫣然一笑,转身便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社会实习第五天……   「我们的对手是在全世界拥有六百五十七家连锁超市的七大联盟家族,他们在这近四十年内抢占了百分之二十七的市场份额,对我们的威胁的确不小。」   我看着熬夜赶出来的报告念道:「而且,他们近两个季度来一些新举措的实施,不断压低上游公司出厂价格,有些日用百货的标价甚至已经低于我们,具体的清单在附表上……请问您有什么针对性的对策没有?」   「我请你来,是让你给我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让你问我问题的。」   正在和诗藤蕊在会议室超大荧幕上测试着新型游戏机的璐娜,头也不回地说道:「让利促销是不可能的,我们绝不作亏本买卖!但打压上家也不是我们家族的行事风格,所以你一定要用既新颖又能盈利的方法把那些喜欢占便宜的三姑六婆们统统给我拉回来!」   「……」   你杀了我算了!   社会实习第十一天……   「上次的企划做得不错,那群市场分析师们对你大加赞赏,虽然已经被我爸否决掉了。不过,你这用消费积分换成旗一师奶剧的当红小生签名会入场券以及六合彩彩票和赌场筹码的点子,是怎么想到的?」   璐娜一边和诗藤蕊试吃着新式甜点,一边颇感惊异地看着我。   「可以不说么?」   我是威逼阿兰和暗月枫连夜帮我想出来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个人隐私。嗯,眼下虽没什么着急的预案,不过我新买的车上个星期撞坏了,你去帮我把保险费要下来,顺便去修车厂把那辆车开回来。去吧,争取在晚上五点半前赶回来哦,我们还等着吃你做的菜呢!」   「我不会开车。」   「那就拖回来!」   社会实习第十八天……   「羽,二百五十一号今天又说话了!」   埃娜在电话那头兴奋地与我分享这惊天的喜讯。   「哦?说什么了?等等,我这边有电话进来……」   正在街上拿着一堆新货样品横越马路的我,赶忙切换了线路,「璐娜?我马上到!」   「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在马路上打电话是很危险的!顺便帮我去买一份这个星期的《时尚与流行》谢谢咯!」   在摩天大楼上的办公室里正测试着最新型军用望远镜的璐娜,在电话里对我说道:「过马路往左拐三百米有一家书店,我看到好像还有最后一本,快冲过去,不然就被人家抢走了!」   抱着一人多高的样品盒慌不择路买到杂志后的我,又切换回原线路,「埃娜,二百五十一号……埃娜?埃娜?」   「她带着二百五十一号回去睡觉了……」   电话那头,校长悠闲地撮着茶道:「过得还开心么,羽?」   「很开心!」   我愤然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后,便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   社会实习第二十三天……   「漂亮么?」   在镜子前来回转悠的璐娜,兴奋地向我炫耀着她新订做的第三套晚礼服。   在互联网上与精算师核对着风险收益率的我,匆匆抬头扫了一眼,「嗯,不错,比上一套露得更多。」   「我叫人帮你也做了两套,你等一下试试看,不合身的话还能立刻拿去改。」   「明晚的舞会,我也要去?」   我瞠目结舌。   「废话,你和阿蕊是我的贴身保镖,当然要去了!」   「大姐,我只是来社会实习的,啥时候成贴身保镖了?」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去,你可别忘了,我对你的评语可直接决定你社会实习的成绩哦!」   「……那你的评语是谁负责的?你爸?」   「不,也是我。」   她哼着小曲,又蹦蹦跳跳地进了换衣间。   这个世界实在大黑暗了!   在女魔头璐娜和女无赖诗藤蕊的双重压榨下,我兼管校对文件、整理账目、分析市场、制定企划、医治宠物、修理汽车、做饭请客、陪当舞伴、职业保镖……在足足超负荷运转了一个月后,我才终于欢呼着拿到了逃离魔窟的机票。   在社会实习最后一晚的晚宴上,马兰低头看完璐娜给我的评语后,微笑道:「璐娜,看来你这个月没有少折腾他啊!其他都很好,只是不擅长交际这一条评价,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居然敢在舞会上打盹,当然是不擅长交际了。」   璐娜翻着白眼道。   「怪不得。」   马兰点头道:「不过,我觉得还漏了至关重要的一条。」   「哦?是什么?」   璐娜兴奋地搓着手。   「没有野心……」   马兰肃然看着我道:「羽,我这并不是在夸奖你,从我所掌握的一些资料来看,你只擅长于面对别人或者环境施加给你的各种压力,并且都能顺利甚至完美地解决,却完全不知道如何给自己施加压力。就像璐娜给你的那唯一一条负面评价——不擅长交际,就是因为你缺乏目标,从而丧失了主动和积极性,一般如果真想在商场上做出一番事业的青年,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拓展自己人际关系的舞会的。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会是一个好士兵。当然,你们神恋派超然物外的处世风格,我多少也还了解一些,但一个人如果没有前进的目标的话,那也就注定了他将会一事无成。」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后,才点了点头道:「您说的没错,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我去奋斗的目标。」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比如权力、金钱、名望……」   诗藤蕊不解地看着我,「或者成为君临天下的顶尖高手?」   我抬头想了想,摇头道:「我只想开个饭馆,然后悠闲地过一辈子。」   「你还真单纯!」   璐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难道这不算是一个目标么?」   我不服气道。   「这虽然也是个目标,可是和你的能力实在无法匹配。」   马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理想,或者说是野心,这东西是强迫不来的,只有当你内心真的开始有了强烈的渴望后,才会去追求、去奋斗。我并不是想过多地干涉你的生活情趣,毕竟这应该是你师父关心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将来,在你那很可能会非常漫长的人生中,没有能让你发挥出全力去拼搏的目标,会很无聊的。」   见我皱眉不语,他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我听璐娜说,梅丽雅小姐罹患重病,而且很可能活不过二十岁,可有此事?」   我们三人同时点头。   「连梅凯尔本人都没办法,可能真的也只有请你师兄出马才能救她一命了。你能否帮我转告你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治病呢?无论他要多少钱,只要是我能给得起的,我都会接受。」   我摇头道:「只怕我师兄也无能为力。我虽然没有给她把过脉,但也曾借点穴的机会用真气探查过她体内的病情,就现阶段而言,无论是人类的科技还是武学水平,恐怕都束手无策了。」   「此话怎讲?」   他讶然道。   「你真的想帮梅丽雅?」   我奇怪地看着他,毕竟连暗月枫和龙吟瑶都没求过我。   「当然,因为她是我女儿的朋友至于她父亲是谁、干过什么事,对我来说跟她无关。」   马兰淡然笑道:「而且,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哦……」   我了然地点点头,「梅丽雅是属于先天不足型的典型体质,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是梅凯尔,她可能早在幼年就夭折了。简单点说吧,她浑身的经络体系不完整,是断的。除非有人能帮她把经络接续起来,否则任何方法都对她无效。不过,我想您也应该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心脉断掉超过两个小时,就算精通圣光术的高手也救不活,何况这种一出生就是断的?」   璐娜和诗滕蕊闻言黯然地沉默下来,马兰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可惜……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存在的,因为我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所以一旦有什么可能的话,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你也一定要通知我。」   奇迹?要说我遇到过的最大奇迹,可能就是上次那个「巨人」了……对啊,埃菲尔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我当下点头道:「也许我有一个朋友能帮得上忙,不过也很渺茫就是了。有消急的话,我会通知您的。」   「谢谢你。」   他轻声说了一句,欣慰地举起刀叉,「快吃吧,不然就都凉了。」   吃完这顿晚宴后,我唯一的感想就是:马兰的食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二十六集 第九章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刚回到阔别已久的寝室,正想去看望一下埃娜和二百五十一号的我,却意外地接到了雪城日打来的电话。   「师叔,这几天有空么?」   自从在酒店里当招待以后,雪城日说话的语气便日益谦恭有礼、温文儒雅,再也没了往日那般盛气凌人的架势。   「什么事儿?」   我隐隐听到电话那头还有婴儿的哭闹声,心道雪城日还在给人兼职当婴儿保姆啊!   「师父前几天给我找了个小师姑回来,说后天是她的周岁生日,想请你来给她庆生。」   「什么?他真去偷了个女婴回来给他当师妹?而且才刚满周岁?」   我惊愕得脑中一片嗡嗡直响。   「呃,师父说是在祖师爷的首肯下才去找来的。」   「你信他才有鬼!」   那老头子肯才怪!   「这个……这个……我想师父不会骗人的吧!师叔,你可一定要来啊,毕竟她也是你的小师妹啊!」   「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我头痛地捧额道。   「那就太好了,多谢师叔,师叔保重。」   雪城日一口一个「师叔」地挂断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不久,几天前才结束了巡回演唱的龙吟瑶竟不请自来。   「我听说你从璐娜那儿回来了,想看看你到了没有。」   她打量着布满灰尘和垃圾的寝室,涅着鼻子,摇头道:「唉,你们男生也太邋遢了。」   「巡回演唱还顺利么?」   我清理着电脑上的灰尘,随口问道。   「很成功,大获好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全球金奖应该是我的。」   从不知道谦虚的龙吟瑶,笑吟吟地得意道:「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巡回演唱,刚一开始还很紧张呢!你应该还记得吧,在本市举行的巡回演唱首场演出,居然就碰到了大停电。」   「你以前难道没有公开巡回演唱过?」   「是啊!一开始都是受联盟或政府邀请,去各地最豪华的音乐剧院演唱,观众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天堂岛那次了,平时大概也就两三百人而已。虽然也作为特邀嘉宾参加过别人的公演,但为了顾及主人的面子,不太好喧宾夺主,从没敢放开唱过。这次就不同了,曲目、舞蹈,甚至连现场的气氛,都由我一个人控制,感觉起来和以前真的很不同,也很开心。下一次的巡回演唱要等到今年十一月份以后,不过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个城市来提前预订了,而为了能创作出全新的歌曲,这四个月我恐怕会很忙呢!」   此刻,她那难掩兴奋,光彩色照人的清丽容颜,正洋溢着无比自信与深深陶醉的迷人。此刻,她那难掩兴奋,光彩照人的清丽容颜,正洋溢着无比自信与深深陶醉的迷人丰韵,就连向来以神经大条而着称的我,也不知不觉中被她那双神采飞扬俏丽醉人的星眸感染得激动莫名。   这难道就是马兰口中所说的,追寻理想过程中那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么?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恭喜恭喜。」   我由衷地为她高兴着。   「朋友间的庆贺应该是兴奋地互相拥抱在一起才对,你这种表达方式完全就没有诚意。」   她故作嗔怪地笑看着我。   我脸颊微烫,低头接上电脑电源道:「那是你们女生之间的方式吧,我们男生可没那么肉麻。」   就在这时,搁在床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正坐在旁边的龙吟瑶未经我许可,便随手拿起来接通,「喂?」   「喂!不要随便动别人的电话,好不好?」   我打开电脑,颇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嗯,你师叔正在挥弄电脑……好,我会转告他的。」   她挂断电话,悠然地踢着两条葱嫩的小腿道:「阿日说天堂岛上没有婴儿用品店,让你去的时候帮他们带一些。」   「哦……」   我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突然浑身如遭雷延般看着她,「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她装傻地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笨拙地启动了电脑。   「你不准备出去买东西么?」   她好奇地看着我。   「买……买什么?」   满脑子乱成一团的我,惊慌地看着她。   「婴儿用品啊!这都已经下午四点了,我熟悉的两家上场可是七点半就关门的,快走快走,别玩什么电脑了!」   她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我,叽叽喳喳地催促道:「你师妹今年多大了?居然都生小孩了呢!她该不会比你那个刚入门的师侄还大吧?……」   「你们收徒弟都是用捡的么?」   正在拼命往购物车里扒奶粉的她斜眼瞪着我,说着还忿忿不平地将一罐奶粉狠狠扔进车底,「你这个好命的家伙,还有你那个同样好命的师妹……」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大介意被人知道我就是龙羽,可被人这么毫无征兆地戮破,还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其实很早就在怀疑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   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撇撇嘴,「毕竟你们虽然武功同源,但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可是听你说只是为了替冷羽参加考试而彻夜学习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哪儿有帮人家考试还那么卖命的,而且还考了那么高的分!后来又逼问了你那个师侄,才知道你们神恋派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招。哼,老实说,一开始我可是打算跟你绝交的,当时更是气得差点连电话都摔了,直到听阿日说了你的苦衷后,才知道你当初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苦衷?」   我心惊胆战地问道,雪城日那个混蛋该不会连我被卖去武斗场的事都说出来了吧?师兄那个该挨千刀的大嘴巴!   「他说啊,你师兄当年当统领的时候得罪过不少黑道成名人物,导致仇家遍地,所以你才不得不用两个身份来摆脱不必要的麻烦。」   她颇为仗义地拍着我,安慰道:「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把你是神恋派传人的身份透露给别人知道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   我心虚地抹了把冷汗,不错,雪城月那乖乖丫头的老哥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不过,你也大不够意思了,我可是陪你出生入死过的战友耶!连我都不告诉,你不觉得你很过分么?」   她一转脸,又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我……我这不是有苦衷么?」   我咳嗽两声,见她不依不饶地瞪着我,只得低头道:「好吧好吧,我对不起你,战友同志。」   「光说句对不起就行了?」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另一种奶粉包装上的说明,我的心灵创伤可没这么好弥补的。当初是谁说最恨别人骗他的?结果到头来骗人最狠的,反倒是他自己呢!」   「好好好,您大人有大量,咱就这么扯平了,好不好?」   我愈发地低声下气。   「扯平?」   她颇不满意地瞪着我,「扯什么平?我只骗了你一次,你却从头至尾都一直在骗我。你要是再这么没有诚意,我以后可就再也不理你这个骗子了。」   「那要如何,才算有诚意呢?」   我挫败地低下头去。   「我刚才就说过啊,朋友之间最有诚意的表达方式……当然了,你们这群虚伪的男生们会用肉麻之类的借口拒绝坦诚,那我也只好用更实际一点的方式来寻求精神赔偿了这样吧,你就赔我一艘游艇好了,也不贵,价格在十万以内就好。   我惊恐地看了她半天,见她伸到我面前索要赔偿的手一直不缩回去,无奈之下只能偷瞄了四周一眼,直到确认安全后,才硬着头皮笨拙地搂住她,小声乞求道:「原谅我吧,我错了……」   「你这个小气的家伙!」   她在我怀里咯咯直笑地捶了两下,又慢慢将全身偎进我怀里,在我耳旁轻声道:「我发现你还是戴着面具比较好,因为比那个不戴面具的混蛋要好欺负多了。   「……」   「啊!师叔,欢迎欢迎!来,这是你冷羽师兄,快说师兄好!」   雪城日抱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婴,将我迎进了酒店的套房。   「这就是,你师姑?」   我放下满载着婴儿用品的行李箱,愣愣地看着那个后天才满周岁的女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一样?   「哟!羽,你今天就到了?」   师兄叼着雪茄从里屋刚出来,一看到雪城日怀里的女婴,连忙掐灭了烟头。   「师兄,我们这个未来的师妹,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瞪着他道。   「这个嘛……咳咳……我说是我生的,你信么?」   「我倒真希望是你生的。」   我严肃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从路边捡来的。」   「路边捡来的?随手就能捡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我天天在街上逛,怎么就没捡到过?」   「当然了,这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更强大的运气,还得不停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才行。」   师兄煞有介事地比划着道。   「不是吧,我瞅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等等,你这能上网么?」   我径直走进他的房间,看到了他正在联系客户的电脑,立刻打开新闻网页搜索了一下寻婴启示,「果然!你还敢说她是你从路边捡来的?」   看着网页上那个悬赏额高达四百万,跟雪城日怀里一模一样的女婴照片,师兄只得尴尬地承认道:「好吧,不是在路边,是我从别人家里捡来的」「你去谁家不好捡,偏偏去捡雪塔家族第十三代继承人的嫡亲孙女?人家为了这个孙女,连那个专门演三级片的准媳妇儿都默许进门了,可你居然一边抽着人家送你的雪茄,一边把人家的心肝宝贝也偷来了?」   我气得浑身直抖,「现在全世界人都知道只要找到这个女婴就能拿到四百万!你还不赶快给我还回去?」   「这个……这个,其实是埃菲尔告诉我,我们的师妹就是雪塔家族这个未满周岁的孙女的。」   「啊?……」   我愕然一愣,「埃菲尔怎么会支援你去偷女婴的?不可能吧,我去问问她。」   「真的真的……」   师兄见拦不住我,只得投降地小声道:「其实她就是绯月琳的转世,是埃菲尔亲口告诉我的,你可千万别跟第三个人说啊!」   惊愕中,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日师兄在说自己愿望的时候那般地满面通红欲语还羞,原来是希望能找到转世后的绯月琳啊!   呆了半晌后,我才呐呐地问道:「那以后要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放心,我早已想好对策了万一被人发现,我就说这是我在一个人贩子手中抢过来的,正准备还回去,然后再顺便提议把她收作师妹,反正她老子的命也是我救的,还怕他们不答应么?」   虽然对师兄的行为无法苟同,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法子的确是万无一失,「那老头子知道了么?」   「我还没敢告诉他,」   师兄愁眉苦脸道:「所以才叫你来商量对策。那老头子对你是疼爱有加,只要你稍微为你这未来的师妹美言几句,说什么天赋异禀、资质过人,实乃百年难见之美玉、千年难觅之良才,而且完全不用他来操心,这个师妹估计也就稳稳地收下了。」   我满脸暴汗地看着他,「你吹午都不打草稿的?那老头子要是知道我们骗他,还不扒了我的皮?」   「我对我的小罗琳非常有信心。」   师兄拍着胸脯道:「她虽说此时还看不出什么待异之处,但根骨之佳却也远非常人所及,兴许还如绯月琳般幽落天通,那我们神恋派可就捡到宝了!」   「你管她叫什么?」   我没听清般地问道。   「小罗琳啊!」   「人家原名叫赛蜜尔·雪培!你别把人家父母起名字的资格都给剥夺了,好不好?」   我肝都快气炸了。   「不行,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观。」   我叹了口气,「随你吧,师父那边,我会尽量想办法。」   说到这里,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等等,你该不会把自己当成了隐士欧达利,把她当成了那个萝莉养成计划的席琳了吧?」   (详情请参见第二十五集歌剧剧情)   「放心放心,绝无此意。」   师兄满脸通红地胡乱摆着手,「我只是想弥补点我对她的歉疚之心,到时候绝干涉她的恋爱自由。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上辈子的事情了。」   见师兄说得颇为诚恳,我这才真的放下心来抛开了烦恼,一边与师兄谈天说地,一边逗弄着雪城日怀里的小罗琳,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为人师兄的幸福感。   只是,令此刻的我和师兄甚至是雪城日都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这个后天才满周岁的小师妹罗琳,十几年后竟成了江湖上风华绝代倾倒众生的冰莲魔心传人之一……   就在我刚刚抵达天堂岛后不到两个小时,硬被师兄拽到了一个充斥着浓烟滚滚的活火山与毒雾弥漫的山谷的恐饰空间里。   「哗……」   一桶腥臭的鱼汤当头淋下,我抹掉脸上沾着的鱼肉碎末,捏着鼻子,无奈道:「有必要这样么?」   「当然有必要」师兄抽着雪茄道:「那家伙要是不把你当作第一目标的话,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这可是个相当凶悍的怪物,我和云清好几次都栽在它手里……唉,凭我们的速度,连半分钟都支持不了就会成为它嘴下冤魂。」   说着,他不堪回首地叹了口气,郁闷地吐了个烟圈后,又苦笑道:「幸好阿日那小子够机灵,不然我们俩可能至今都还没被复活呢!」   「连你们都支援不了半分钟?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听得倒抽了口凉气。   「等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记住,千万不能回头,也千万不要拐弯,就算前面是熔岩地狱,你也要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只要能坚持三分钟,我就能把那洞里无数名贵的宝石席卷一空!」   他低头看着寻宝地图上的亮点,垂涎欲滴道。   「三分钟……」   「嗯,一旦你被它抓住,要立刻用尽全力发出信号,惨叫也好,哀号也好,扔信号弹也好,反正怎次样能让我发觉,就怎么来。不然万一我来不及撤离的话,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阿日来复活我们了。」   他叮嘱完后,又大力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对你的速度,那是相当的有信心啊!」   一刻钟后……   「呼……呼……」   气喘吁吁的我,浑身战栗地看着山谷外那只被刺瞎了一只眼满地乱转的巨型棘皮章鱼,它那足足有半公里长的巨大触角好几次险些将我藏身的狭小山缝连缝带人一起砸平。   回想起刚才那番舍生忘死的逃命经历,真是恐饰到心都差点没从嗓子眼里飞出来。就听见身后天崩地裂的撞击声和能把一头抹香鲸都活活震死的嘶啼声如影随形般穷追不舍,夹杂着无数石笋,比暴雨还密集的毒液铺天盖地地从身后倾泻而来。短短十分钟内,我不仅跑得连鞋底都蹭没了,还差点把行动电话和金融卡全当成飞镖给扔出去……   「干得很不错嘛,小伙子!」   满载而归的师兄,在数公里外欣慰地传音道:「快点出来吧,别磨蹭了。」   「我一露头,它就会发现我,你叫我怎么出去?」   扒着山壁瑟瑟发抖的我,哆嗦着传音道:「快去叫埃菲尔来救我。」   埃菲尔的笑声在我耳旁响起,「不行,那样会减少很多乐趣的。你走出去跟它来个亲密接触就行了,然后我再把你复活。放心,一瞬间就完事儿了,我保证你不会留下什么痛苦的回忆。」   「那更好,还省了我复活的宝石了。」   师兄插嘴道。   「你……你们都给我记住!……」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意料之外的是,在给小罗琳过生日期间,我竟还接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生意,而雇主居然是雪城月。   小罗琳生日的前一天,冬剑家的两名广告拍摄负责人满头大汗地找到了正在给小罗琳喂冬剑家生产的婴儿食品的雪城日。原来是还在家族公司实习的雪城月想拍一个丰乳产品的广告,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儿,便想让在天堂岛上的哥哥帮忙。毕竟天堂岛上美女如云,要找模待儿,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异想天开的雪城月如是想道。   谁知天堂岛的游戏世界不准带摄影器材进入,就连雪城日也一筹莫展。我灵机一动,当即毛遂自荐,谈好价钱,签完保密条约后,带着他们便去了埃菲尔那里。   当看到一大群丽质天生袒露丰乳的美人鱼时,光顾着流口水的两个广告拍摄人员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广告拍摄结束一周后,美人鱼丰乳广告在电视台刚一播出便立刻大受好评,无数广告公司纷纷致电冬剑家询问那群高素质高修养的漂亮模待儿们都是哪儿找来的。对此,冬剑家自然是讳莫如深,而雪城月对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改名叫雪城羽好了,这样我哥哥走后的空缺就有人补了。」   她在电话里酸溜溜地说:「你们神恋派挖走我家一个人,我也要挖一个回来才不亏本啊!」   小罗琳生日的当天,埃菲尔待地找来了几十位历史上享誉全球的婴儿学专家来给雪城日上课,据说光笔记就记了满满两大本。   不仅如此,她还在高级空间的空中花园里专门为我们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美食鉴定会,七十多位顶级大厨现场献艺,让我等一众临时美食家撑得直塞到嗓子眼才罢休。   酒足饭饱之后,埃菲尔又把我带到了主控室,指着正被仪器分析着的一小片灰绿色甲壳残骸说:「这是我们从现今世界的地层中复制出来的虫族战士遗骸,电脑正在从其中分析虫族的精神频率,用于解读大地中关于它们的各种活动和精神交流的记载。现在破解工作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五,要完全破解,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照目前的进度看,一切都很顺利。   想不到当初只是随口一问,她竟然就认真对待到如此地步,我一时间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拉着她的手连说了十几声谢谢。   埃菲尔红着脸,笑道:「主仆之间还谢来谢去的,太生分了。你现在正好放假,不如就留在岛上玩一个月吧,也好第一时间得知解读工作的进展。」   「这倒不用,想来,我随时都能来。」   我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又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求你……」   当下我便将要给梅丽雅治病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力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能源,所以只要告诉我方法就行,其他的我来想办法就好了。」   她沉默了良久后,在我期冀的目光中,缓缓道:「你能体谅我的难处,我很开心,只是凭现在天堂岛的状况,这个愿望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了。除非,你能让佩亚灵盔重新稳定,才有可能救得了她。」         第二十七集 本集简介   为了给梅丽雅治病,也因为预示虫族即将卷土重来的预言逐一应验,冷羽终于决定在不久的将来前往诗剑岛。   由于实力不足,冷羽与罗特一起修炼,同时为了学业,不得不频繁地在学校与天堂岛之间来回奔波。   为了寻找师弟,菲丽斯带着雪城月五人前往圣都,却遭遇到神谕教的追杀,生死一线间……         第二十七集 第一章   「梅丽雅的病,怎么会跟佩亚灵盔扯上关系?」   我费解地看着埃菲尔。   「如果曾有人治好过类似的先天性绝症,那么佩亚灵盔的完整与否就无关紧要了。可惜啊!」   她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得了这种绝症还能活到十八岁的人,历史上都绝无仅有,更别说有关于治愈它的记录了。」   「你是说……」   我大概明白了些,却依然似懂非懂,「如果要解决从未有人解决过的问题,就非要佩亚的帮忙才行?」   「对,因为要激活那些被复制出来的天才们的思维能力,让他们能够面对超出思维能力的崭新问题,就会产生巨大的精神负荷,如果没有灵盔支援,光凭灵剑卡古亚特是无法支撑这种负荷的。毕竟灵剑的职能只是守护和收集人类过往的文化遗产,灵盔负责保护现存的人类社会,都无法单独解决从未面对过的问题。」   「激活思维能力?那是什么意思?」   她耐心解释道:「我们这里所有复制出来的真实人物,都只能按照他们生前的认知模式和思维方式来行动,无法学习理解新的逻辑思维方式。比如你给微积分的奠基人阿基米德讲解现代微积分,他也会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我们重新激活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理解,甚至能开发出更先进的计算方法,但这就会产生相当巨大的精神负荷。毕竟这种超越我们能力范围的事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巨大的,所以如果没有佩亚的支援,灵剑恐怕会因为过度损耗自身的灵能而再也无法恢复。」   我愣了半晌,黯然叹了口气后,才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们虽然在这个空间里无所不能,但是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力,还是有极限范围的。」   她满怀歉意地微微苦笑道:「尽管我很想毕亏你的朋友,但照目前来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别郁闷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师兄没心没肺地逗弄着怀里的小罗琳,安慰道:「不然这世界上早就人满为患了。」   唉,这还真是事不关己者典型的堂皇之词!瞪着酒店外那依旧人满为患的天堂岛,我报复性地往师兄放雪茄的盒子里倒了满满一盒的冰块。   半小时后,师兄抱着小罗琳愣愣地瞅着那已经全军覆没的一整盒高档雪茄,欲哭无泪地问:「羽,这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你戒烟啊!」   正在读雪城日写的婴儿营养笔记的我,连头都没抬一下。   「妈的,老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泡妞,谁知道现在连碰一下都给老子甩脸色看!」   我们用餐的座位旁一位中年大叔忿忿地冲着对面的人抱怨着,「以前那些百依百顺的娘们儿都哪儿去了?政府那帮蠢货连区区一个骇客都收拾不了么?」   「跟你说过这里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你非不信,刚才还好旁边都是熟人,不然这脸我可真丢不起。」   他对面的其中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我听说现在如果晋升到高级军衔,可以拥有低级空间的修改权限……只怕我们是没那个命。」   旁边另一人则安慰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啊,至少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带着我老婆孩子一起来玩了。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些新元素都相当吸引人么?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超刺激的人生体验啊!满是机器人的世界、星球之间的大战、恒星的诞生和毁灭、潜水艇里看到的海底神秘怪兽……嘿,我还真想和家人一辈子住在这里呢!」   「肤浅!」   为首的中年大叔不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电影,你上辈子没看过是不是?」   「幼稚!」   旁边的人也附和道:「你都多大了,还在迷恋那种幼稚无比的玩意儿?」   「唉……」   那人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起夹满了起士肉酱的烤面包。   「不过,说实在话,那些电影还真满好看的。」   为首的那位中年大叔搓着下巴道:「尤其是刚才那个女主角,长得那叫一个正点水灵,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勾走。而且,两把匕首舞得那叫一个漂亮,把几个开场帅到掉渣的刺客硬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我看没个十七八年功夫根本练不出来那个水平。真不愧是倾城倾国的绝色才女,要不是我在电影浮游舱里面出不去,还真想把她给就地正法了……我刚才出来的时侯看了一下目录,好像等一下还有一场她领衔主演的电影。」   「嗯,那妞的确很销魂、很销魂,我这颗老心都差点为她蹦回到二十年前去了,那个废物男主角真是太他妈的走运了。对了,她叫啥来着……华什么……」   「华月婷。」   那吃着面包的人抬头看了看表道:「她领衔主演的下一场电影《星辰守望者》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   「只有十五分钟了?」   另两人大惊失色,「那还不赶快去排队买票?」   说罢,他俩便起身结账,拽着那个还在啃面包的人飞也似地匆匆离去。   「华月婷?」   我回想起当初和老燮,起初见她时的情景,颇感惊讶道:「她去演电影了啊?」   师兄苦笑着感叹道:「是啊,人家现在可是天堂岛电影圈的当家花旦、超实力派偶像影星,红透半边天了,而且架子那是大得离谱了,不是名导演的片子统统不接、有裸露镜头的统统不接、对白里有女性歧视思想的统统不接,就连我这个老朋友让她帮忙扶持一下我的宝石生意去做个网路广告模特儿都一口回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和她一起的那两个女孩子呢?也在演戏么?」   「一个去唱古典歌剧了,另一个据说是音乐史上的旷世奇才,光拉个小提琴就能把人拉得寻死觅活的,现在都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啊!嘿,当初我可没想到那么刁蛮的一个姑娘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在台上唱歌剧,还唱得连陆云清那种脑子脱线的白痴都掉眼泪了,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哇,真是了不起呢!」   我惊愕得连连咂舌。   「哼,不过是博众生一笑的小道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师兄满不是滋味地晒道:「说到底,武道才是正途。不过现在这太平盛世,也不像以前恐怖主义和邪教组织大行其道时那么需要我们这些武夫了。」   「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唉,你不知道,那种受万人敬仰的滋味,真的很不错。」   师兄歪着头略略试着去努力回味了一下,却又立刻摆着手,好像要拚命赶走那些回忆般道:「不过也很累人就是了,跟现在这悠闲的日子可没法比啊!」   用完晚餐后,在酒店大厅等着电梯的师兄歪着头瞅了我半天,突然道:「对了,你好像放暑假了啊,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事儿吧,有什么计划没有?」   「计划?嗯,是想跟阿冰一起预习一下下学年的课程,顺便看能不能让埃娜帮忙与校长和好,菲丽斯好像也有旅游计划让我陪同呢!」   我努力地回想着,「还有暗月枫说要带我出海钓鱼,燮野明他们要来看我和阿兰,雪城月那边说是要举行一个为期一周的酒吧同好会,还要教二百五十一号说话,哇……这么算下来,我真的好忙啊!」   「预习课程?出海钓鱼?酒吧同好会?」   师兄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考试考傻了么?除了跟着那群莺莺燕燕们混在一起,你还有点其他更有出息的计划没有?别忘了,你可是我们神恋派的传人啊!」   「……」   「那老头子还特地吩咐过让我指导一下你的剑术,所以你也别老想着和那些什么冰啊月啊兰啊瑶啊之类的女人们厮混了,好好给我收收心吧!谈恋爱,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师兄大义凛然地亮出师父的名头,教训起我道:「老头子现在很担心你啊,说你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靠耍帅来讨好一些年幼无知的小姑娘,连我们神恋派的处世宗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真是把我们神恋派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啊?老头子真这么说么?」   我汗颜着纳闷道:「可我按他说的在好好学习啊,而且好像也没听他说过什么神恋派的处世宗旨啊!」   「哼哼,我们神恋派的处世宗旨自然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了。那种超然物外,不和俗物们同流合污的行事风格,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总之呢,啊……反正呢!嗯,你先把你那些无聊的计划统统给我扔一边去,我可要好好履行一下我这个师兄应尽的义务了!」   师兄边说边狠狠拍了拍我的背。   「嗯,说的也是,就算不为了梅丽雅,我也有义务让灵盔重新和灵剑恢复灵能共鸣,凭我现在的实力的确是有点不够看。」   我皱眉回想着那个金色巨人(来自异空间,浑身闪着金光的壮汉)的恐怖实力,「而且时间也不多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再像你说的那样混日子了呢!」   「当然了!就算不为人类的幸福、世界的和平,我们习武之人也一日都不能懈怠!等一下我将会制定一套完整的特训方案,从明天早上开始,咱们就闭关修炼!」   师兄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来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快让你那帮成天只知道泡吧、聊天、唱歌、上课的女人们统统见鬼去吧!」   虽然不太喜欢师兄这么评论阿冰她们,但我也着实不好反联什么,无奈地瞅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严苛起来的师兄,我看着大厅里的挂钟想了想道:「明天早上么?那我等一下先回趟赫氏,跟埃娜交待一下,明早再过来吧!」   「嗯,顺便跟你那些朋友们道个别吧,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恐怕都看不到他们了。」   用埃菲尔的戒指回到了赫氏的别墅里,窗外的喧嚣声霎时间如潮水般退去,原本应该已近黄昏的天色却依然阳光普照。   自从有了传送戒指后,我才深切体会到了时差所带来的这种强烈差异感。看着大厅沙发四周那些靠垫依然跟阿兰走前一般零乱四散,而这偌大一栋别墅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我不自禁地苦笑一声,心道了句这可真是自作孽啊,现在就连个等自己回家的人都没了。   顺着林荫道慢慢走回宿舍楼的寝室,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如同狗窝般乱七八槽的景象。习惯性地开了电脑后,我一边收拾着生活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一边打开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阿兰的信。嘿,果然有一封未读的,时间显示是昨天。   「十一号要和菲丽斯去澳大利亚玩,你七号就过来待命吧!以上!」   还真是简洁明了啊!我笑着摇头回信「师兄要给我特训,为期一个月,这次旅行只能爽约了,替我跟菲丽斯说声对不起」,发送完后,就关了邮箱。   嗯,阿兰这边算是解决了,接着去看看埃娜吧!   果然,在这对学校来说应该是最悠闲的暑假里,埃娜却依然驻守在校长的办公室,正跟两位不知哪儿来的客人谈着投资方面的事宜,让连门都没敲就闯进去的我相当尴尬。   「啊,抱歉,我是来跟埃娜小姐拿下个月预算报表的,那我等一下再来吧!」   我满脸滚烫地随口胡诌着。   刚才在门外听对话还以为埃娜是在和教授们闲谈南极的天气,岂料对象竟是两个完全没见过的大胡子男人。   刚要退出门去,埃娜却笑嘻嘻地冲着我拍拍身旁的沙发道:「来得正好,羽,这两位不是外人,是我们特派去西伯利亚的生物学教授,隶属里赫氏的核心成员。他们手里可能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哦!」   我依言走过去在埃娜身旁坐下,冲着两位满脸虬髯的粗壮教授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就是冷羽?」   其中一位教授看着我道:「和他师兄一点也不像啊!」   「您真会开玩笑,迈林教授。」   埃娜莞尔道:「他和他师兄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一样啊!」   「哦,我说的是气质。」   那位教授呵呵一笑,「看起来比他师兄要文质彬彬多了。」   另一位教授则掏出一根雪茄就递了过来,见我忙不迭地摆手,他满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抽这个?」   「啊,我不抽,不用客气了。」   「你真的是罗特的师弟?」   他难以置信道。   「是真的。」   埃娜笑着将他递雪茄的手挡了回去,「你们别老以为他师兄是啥样,他就该是啥样。羽和他师兄比起来,可要老实多了。」   「啊,埃娜,你说这儿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尴尬地转移话题道:「那是什么?」   「嗯,这些都还是未公开过的照片,你看了可别传出去啊!」   埃娜神秘兮兮地从沙发上的资料夹里拿出一张杂志那么大的照片,「这是克里夫教授半个月前在西伯利亚拍到的第一手资料,怎么样,很壮观吧!」   我接过照片,却见整张照片是从高空斜四十五度角俯拍的,画面上雪白一片,上半部分是雪白的云,下面则是白茫茫的雪原,瞅了半天也没瞧出哪儿神秘了。   「哪,用这个看。」   埃娜取过一个可以夹在眼睛上的高倍放大镜放在我眼前,「看上面那些白色的云朵。   我依言用放大镜细细看去,却见那哪里是什么云朵,全是一只只雪白的超小型蝙蝠龙,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聚拢在一起,在阳光下宛若无边无际的云海般壮观无比。   倒吸了口凉气后,我浑身发冷地问道:「这帮家伙是肉食性的么?」   「肯定的。」   埃娜又拿出一张近景照片,指着照片中那只覆满了细碎鳞片的蝙蝠龙道:「牙齿和嘴都是食肉型尖锐状,不过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贝加尔湖里的淡水鱼类,一般不会攻击哺乳类动物,湖边上的海豹们的幼崽都能与它们相安无事。当然,饿急了的话,难保不会对大型哺乳类生兴趣。」   「嗯,令人奇怪的是,这群蝙蝠龙是在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西伯利亚上的,之前完全没有过关于它们的目击纪录,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我们观察了它们一个月左右,也没查出它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克里夫在一旁解释道:「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是一个分工非常明细的高级社会群体,有负责侦查鱼群的探子,有负责捕猎的猎手,有专职战斗的战士,甚至还有医生和筑巢工匠。根据分工的不同,形态也略有区别,尤其是战士,不但体形健硕,比一般的蝙蝠龙大两到三倍,趾根上更带有能分泌某种液体的腺状突起。医生就更神奇了,你们看,就是这种嘴型极其扁平锐利的蝙蝠龙,它们的嘴就像是手术刀一样能切开伤口,取出子弹、碎骨,甚至坏死的器官,然后还能用唾液凝结成的丝线对伤口进行缝合。我怀疑它们的唾液还具有麻醉和抗菌的功效,当然这还只是纯属猜测,具体如何只能等想办法弄到一只样本才能得知了。」   「这满天都是的家伙,你们居然连一只都抓不到么?」   我纳闷道:「随便一枪都能掉个几十只下来啊!」   「蝙蝠龙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迈林满脸严肃地摇头道:「根据以往的惨痛教训,只要你打下一只,其他的不但不会逃走,反而会对你进行疯狂的报复。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州政府,让他们告诫贝加尔湖畔的居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收到过人类遭袭击的相关报告。」   「哦……」   我装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点头,瞅着埃娜,若有所思道:「的确很有研究意义,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啊,是这样的,里赫氏想成立一个预算大约两万的研究小组,成员十名左右,去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实地考察,当然,不排除进行长期驻扎的可能性。校长说,希望能让你去帮他们弄几只活的样本回来。」   埃娜说到这里,见我大皱眉头,连忙抓住我的手,安抚道:「我当然是极力反对的,毕竟……嗯,你也很忙啊!」   我对那两位教授略带歉意地笑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事出突然,我这边确实没有余裕。」   却见迈林惊讶地瞪着埃娜那只正亲昵地与我相握的手道:「埃娜小姐,你们难道是……情人关系?」   「啊?」   埃娜猝不及防下满脸通红地赶忙放开我道:「不不不不,迈林教授您千万别误会。」   「我不是误会,只是伤心罢了。」   迈林夸张地抹着眼泪道:「虽然我老婆曾经也很漂亮过,但再怎么漂亮也没法跟埃娜小姐比啊!想当年人人都觉得高不可攀的女神陛下,如今也有了恋人,当真是让我们情何以堪!」   「女、女神陛下?」   埃娜愈发窘得不知所措,「你们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你别谦虚了,我这条胳膊还是你给治好的呢!」   克里夫抬起左臂笑道:「当时医生都说只能截肢了,要不是我确信埃娜小姐一定能创造奇迹,估计这手就保不住了。女神这个称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也趁机打趣道:「啊,我的两条胳膊也是埃娜治好的,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女神陛下的病友了!」   克里夫当即哈哈大笑,与我握手相庆。   「讨厌!羽,你也来瞎掺和什么啊!」   迈林却黯然神伤道:「唉,你们的都还能治好,我这相思病,可恐怕是治不好了……」   「啊?特训?一个月?」   送走两位教授后,正在给我泡茶的埃娜惊讶地看着我,「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是挺突然的,不然刚才也不会拒绝你们了。」   我提着怀里二百五十一号日渐粗长的尾巴,把它倒拎了起来,「老板娘,这只多少钱一斤啊?」   二百五十一号嘎嘎地抗议了几声后,便装死般四脚倒垂着一动不动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   埃娜瞪了我一眼,「特训一下也好,不过你白天特训,晚上可以回来住啊!」   「看我师兄的意思,我得跟他同吃同睡啊!这家伙最近到底每天吃几餐啊,才几天没见就重了十来斤?」   我松手放下平任百五十一号,接过埃娜递来的茶杯,「校长人呢?」   「去研发小组察看进度了,说是要争取在秋季就让搭载新型能源系统的部分小型家用电器产品上市,让大家看看这不可能完成的神话是如何被我们实现的,这样就能赶在元老议会的年末经济协调年会前拉拢更多先前还在采取观望态度的大联盟加入我们。」   埃娜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下表说:「我去超市买点食材,晚上去我那儿吃吧!」   「好啊!」   我笑着点头道:「不过事先声明,我今晚可不会动手哦!」   「喂!你这懒家伙,我可全指望你呢,顶多也就帮你打打下手而已!」   埃娜笑着用资料夹敲了一下我的头,「不过说来也真怪,你怎么好像无论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呢,你真的只是才开始学习厨艺的么?」   「啊,大概是因为比较感兴趣的缘故吧,毕竟我的人生理想可是开饭店啊!」   离开了赫氏主楼,送埃娜到校门口后,我一边悠闲地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看着在我旁边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二百五十一号。   「快叫哥哥好,不然晚饭没你的份!」   我锲而不舍地再次诱拐它开口说话。   结果,只换来了二百五十一号不屑的白眼。看来只要有埃娜在,我的一切恫吓都跟卫生纸扎的老虎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明天我可就走了,你再不跟我说话,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哦!」   威逼利诱不成,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我故意很是依依不舍地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   回答我的,依然是对不屑的白眼……   「唉,看来我又要再向孟母同志学习搬家了。」   我刚哀叹了句,怀里的行动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喂?……」   电话是菲丽斯打来的,「羽,我师弟有消息了!你就不能把你那个什么无聊的特训计划给推了,过来帮我们寻找我师弟么?」   「啊?」   我惊愕得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师弟……昂加么?」   「是啊!」   「他再次出现了?在哪儿?不会是电视上吧?」   「不,具体情况说起来可能有点匪夷所思,我师弟曾将一颗储存了精神力的灵珠交给叶灵剑,前几天叶灵剑告诉我那颗灵珠再次产生了感应,当他触碰灵珠时看到了位于澳大利亚圣都的格兰塞尔大教堂,同时天空中还有一团状相当奇特的云。这是很明显的精神力预警,而发出这警告的应该就是我师弟本人。具体内容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到那里应该能找到与我师弟有关的线索。」   「哦……」   我了然地点点头。   「别哦了,你到底来不来帮忙?」   菲丽斯用一副债主逼债的口吻问道。   「这个,抱歉……」   我叹了口气,「打架的话,我还能奉陪,找人,我完全就是个外行啊!而且,我这边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情况也已经不容乐观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哦?你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菲丽斯好奇地问:「我听说新能源计划正进行得如火如茶啊,赫迪亚乐得做梦都在数钱了啊!」   「嗯……跟那个没关系,而且,我这个恐怕比你师弟的灵珠预警还要匪夷所思得多。当下我便将金色巨人、灵盔以及虫族战争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顺便还提到了梅丽雅的病,「……总之,所有这一切,都跟我身上的两件盔甲密切相关,我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只能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斗大会了。他与我约定的是一年期限,而照我跟他的实力差距来看,一年根本就不够。所以……啊,你不如叫暗月枫帮你好了下他手底下眼线众多,人脉也广,肯定比我强上百倍。」   「嗯,算了,其实只是阿兰拜托我无论如何也要拉上你而已。」   菲丽斯理解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那边脱不开身,我也不强求了。到时候我徒儿要是发起飙来,就只有你自己去解释了。」   「……」   我只感到额头一阵隐隐作痛。   「对了,冰儿昨天还打电话过来问了些关于你的事情……」   「她问了些什么?」   我心里一个激灵,暗道龙吟瑶不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问冷羽是不是也是神恋派传人、将来会不会跟你师兄一样不会变老……哦,对了,我师弟当年曾预言过叶灵剑将来会有一女,将继承他的衣钵,如今我师弟突然复出有望,看来那预言果然不假。所以,冰儿很担心如果她真的成为冰莲派传人的话,会不会刺激到你……姐姐我当时心里那个乐啊,心说冰儿你还真会杞人忧天,那个呆子还巴不得你永远就是现在这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呢!」   菲丽斯说到这里,贼笑嘻嘻地道:「说起来,当年姐姐我闲极无聊之时,也曾扮作男人去四处拈花惹草,让不少佳丽名媛为我魂牵梦萦,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倒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啊!要不要姐姐我指点你几招,省得将来惹得一身情债还要我来为你收拾乱局。」   「哈哈哈……」   菲丽斯的玩笑话不知不觉间冲淡了昂加收阿冰为徒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力,我不由得心虚地干笑几声,「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少给我在那里故作清高。」   菲丽斯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要不是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我才懒得搅这趟浑水,反正将来会焦头烂额的人又不是我。」   「啊,会有这么糟糕么?」   我傻傻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嗯,你最近也没时间陪她们,不如我先把她们纠集起来,好好帮你培养一下感情。反正去澳大利亚也没什么公事,带上她们倒正好能解解闷。」   「那……那就拜托你了。」   我刚感恩戴德地说完,却又感觉不太对劲儿,「等一下,培养感情?怎么个培养法?」   「当然是变成你的样子,跟她们开诚布公地谈恋爱了!」   「……」   我听得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啊!开玩笑开玩笑,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她们多了解了解你们神恋派,打消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估计这样能让她们稍微清醒点。比如让你继承家业或是让你当全职保镖之类的馊主意,我都会提前帮你杜绝的。」   虽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我却也明白这实是菲丽斯的一片苦心。自从为赫氏几番出生入死后,不知不觉间我便渐渐有了想游戏人间的念头,对那种懵懂暧昧的美好冲动丝毫不加约束,随波逐流地放任自己,完全没有了应该克己自制的自觉。尽管如今的这番局面并不是我刻意所为,但这种听之任之的做法此刻想来也着实令人心生鄙夷。   不过细细一想,我这似乎也是在杞人忧天。据网上的不完全统计,校园里的初恋成功率比你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捡到一千万还要低。若干年后当大家纷纷各赴锦绣前程,在各自的社交圈里结识了家世显赫背景惊人的青年才俊时,谁又会来在乎我这种天生就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只想开个饭店混日子的平头老百姓呢?神恋派的名头就算再响亮、再耀眼,也不可能换来让无数美女趋之若鹜的金山、银山,或是显赫权位,不然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牵了无数个美女师娘来向我炫耀了,还至于寂寞得连尼姑洗个澡都不放过么?   一想到师父这个失败的人生范例,我的心情更是立刻跌入谷底,幽幽一叹。   却听电话那头问道:「羽?叹什么气啊?好半天不说话的,又在想什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神恋派传人是不是天生就注定了要一辈子孤独。」   「谁说的!你别看你师父现在这样子就以为自己将来也一样。你师父只是运气不好,出道时正逢天下大乱,没顾得上去谈恋爱。结果等天下太平之时,他又因为厌倦了跟那些官僚们的尔虞我诈,退隐山林自我封闭去了,这能怪得了谁呢?你师兄那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这两个都只是典型个案,千万别拿来当作参考。」   「哦,是这样么……」   我苦笑着虚应道。   菲丽斯沉默片刻,突然叹道:「也罢,姐姐也没什么资格来开导别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闷闷地挂了电话。   与菲丽斯通完电话大约十分钟后,正当我刚走进图书馆,准备租借一本能帮我在天堂岛闭关修炼的空档打发一下时间的烹饪书籍时,行动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暗月枫?   「喂,你好……」   我有气无力地问侯道:「抱歉,我恐怕无法跟你和你的那些赌友们去海上钓鲨鱼了。」   「啊,没关系的,老大,那个已经被迫取消了,因为狄菲娅说老姐旅行期间她不用陪同,想趁机过来了解一下我的社交清况,为此我不得不特别订了一张明天就前往澳大利亚的飞机票,去帮老姐提前预定下榻的酒店和观光行程。」   「哦?那她要是突然又决定要跟菲丽斯一起去澳大利亚呢?」   「那我就会立刻飞回来。」   暗月枫不假恩索道。   「嗯,那祝你好运,再见。」   我说着,就要挂电话。   却听暗月枫在电话中大叫:「等等,老大!我还没说完呢!」   「嗯?」   我再次将电话放到耳边,对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二百五十一号作了个稍等的手势。   「我刚才在超市门口看到了埃娜,她说今晚要请你吃饭,我只是想问问……那个……我能去么?」   「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她已经明确拒绝我了。」   暗月枫用一副颇为哀怨的口吻哭泣道:「连我主动要帮她提篮都不行。」   「那你来跟我说也没用啊!」   「不会的,我相信只要老大你点头,埃娜一定也会点头的。」   「不,你放心,我不会点头的。」   我斩钉截铁道。   「老大!~~~」暗月枫立刻用悲痛的哭腔哀号了起来,听着简直就像是突然发现白嫖了自己好几年的嫖客已人间蒸发的老妓女般楚楚可怜。   我捂着耳朵,头痛道:「你干嘛非要过来凑热闹?」   「因为我听说老大你马上就要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特训,想为你临别饯行啊!」   「咦?你怎么知道的?埃娜告诉你的?」   「不,是阿兰……」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埃娜如果不愿意你去的话,我真的不好……」   暗月枫没等我说完就抢着道:「她说如果我能让你回心转意陪我明早一起飞往澳大利亚的话,她就帮我一劳永逸地彻底摆脱狄菲娅!」   「哦?」   我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所以?……」   「所以,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至少要做出一副我曾经努力过的样子吧……她跟我说实在不行就设法给你下药,然后直接拐上飞机——我当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如果我连埃娜家的门都进不去的话,只怕她会立刻用我的样子去跟狄菲娅求婚了!」   「放心吧,阿兰本性善良,我相信她是绝不会这么翻脸无情的。」   早已饱受阿兰茶毒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大,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阿兰大人连您的裸体照都敢往网上发,这世上还有什么她老人家不敢做的事?」   「唉……」   我苦恼地挠了挠头,虽然很期待暗月枫那被狄菲娅折腾得痛不欲生的模样,但见死不救又不太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瞅着正拚命拽着我的裤腿直往前窜的二百五十一号,我不得已点头道:「好吧,你来吧!」         第二十七集 第二章   「羽,你在哪儿呢?」   「咦?师兄?……」   我迷迷糊糊地瞅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早个屁!我这边都八点了!小罗琳都起床了!你赶快给我滚过来!」   「啊?……」   噢!对了,我怎么把时差给忘了……   昨天晚上和暗月枫在埃娜那里胡闹了整晚,爬上床的时侯已经十二点过了,这才刚睡了三个小时,师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就是你思考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特训计划?」   我瞅着只写了「计划如下」四个大字的白纸,匪夷所思道。   「啊,具体计划都在我脑子里,因为一想到要视具体情况来确定不同的训练方案,所以我就很安心地去哄小罗琳睡觉了。」   「这早餐是哪儿买的?」   我一边学着师兄用焦软烫手的芝麻薄饼包裹起炸得金黄的酥嫩里肌肉和清淡爽口的黄瓜沙拉,一边用另一只手抢夺着已经被师兄吃掉大半盘的鲔鱼蔬菜卷,「一大早就能吃到这么高档的餐点,师兄你又发财了么?」   「埃菲尔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为了让你能保持充沛的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特训项目」师兄狼吞虎咽道:「据说是刚刚才开发出来,即将投入市场的新菜谱,让我们预先试吃。」   「哇……」   我吃了口蘸满海鲜酱的鲔鱼蔬菜卷,立刻被那无可挑剔的口感和脂香彻底征服,一时间食欲大振,馋得我差点没连手指头都一股脑吞下肚去,不由得连连高呼:「我爱死这地方了!」   「抱歉,为了让你能有足够的清醒度和判断力,剩下的这些就只能由我代劳了。」   师兄残忍地打掉我再度伸向盘子的手,接着便将剩下的鲔鱼蔬菜卷统统塞进自己嘴里,「喝完咖啡,我们就要开始上工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师兄那满脸恶魔般的笑容,狠狠咬了一口已经被我捏得稀烂的薄饼肉条卷。   「这里是埃菲尔为你特别预留出来的训练空间。」   师兄指着钢化玻璃窗外一望无际的巨大白色空间道:「这是一个方圆十五公里,高两公里的圆形封闭空间,可以模拟出各种对战环境和敌人,并能巨细靡遗地记录下你的所有战斗资讯。今天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你目前自身的战斗状态,比如招式的灵活运用程度、临敌心理状态、内力强弱,以及各种你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惯性思维模式和习惯动作。」   「哦?我该怎么做呢?」   师兄瞅了我一眼,用手指搓着下巴道:「嗯,让我先想一想……对了,在此之前呢,我要先放一段关于你先前在天堂岛战斗过的记录,以此作为例子,让你先了解一下整个系统的运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的菱形晶石,将它嵌入操控面板上唯一的方形插孔内,「我也是今早才拿到的,事先并没看过。据埃菲尔说,是你曾经参加那个什么寻宝大会时留下来的战斗片断。」   「系统初始化完成……」   随着一阵轻柔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身侧的雪白墙壁上立刻显示出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彩色向量图表,将整面墙塞得满满当当。   紧接着,我们身前闪现出一个一公尺见方的淡蓝色方块,宛若玻璃缸般开始被徐徐注入一股深红色的光影液体,直至液体充满了空间后,整个立方体霎时如灌满浓墨般漆黑一片,又连续不规律地闪烁了十几下红光后,一个清晰无比的静态立体影像便呈现在我们面前。   「啊!这是我在跟那只红色的龙对战时的影像!看起来居然跟真的一样!」   我兴奋无比地指着影像中那条浑身冒着红光的龙道:「好袖珍啊,感觉比我当时看到的那条可爱多了!」   「啊!」   师兄似乎也跟我一样惊奇无比地盯着那立体影像空间,接着掏出一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后,挠着头道:「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啊?这也太高深了吧?」   随着一声哀怨的叹息,埃菲尔如同幽灵般带着一副无奈的表情,双臂叠胸地出现在我们身旁,鄙夷地看着师兄道:「亏我还对你抱有期望,这么详细的说明书你都看不懂的么?」   「看是看懂了,但我压根对不上号啊!什么是旋转控制系统、什么是拉伸播放系统,连个图例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找?」   「哪,这就是旋转控制!」   埃菲尔伸手在立体影像上轻轻拨了一下,影像立刻随着她的手缓缓旋转起来。   接着,她又用两指轻轻拈住影像中的那条龙,慢慢回拉,那条龙立刻在我们眼前不断放大,直到充满整个空间,让我们连龙身上每一片鳞片上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没,这就是拉伸!想要播放的话,拍一下这里……」   她用手轻拍了一下影像空间的顶部,整条龙立刻动了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霎时回荡在房间中。   「沉溺之冠?看来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战资格的人。」   「啪」一声,埃菲尔再次拍了一下影像,立体画面立刻定格,声音也随之消失。   「如果没看清,想要慢镜头重播或者回播的话,在顶部用手指顺逆时针旋转就行了。旋转一圈是三千六百祯,相当于零点六秒。」   埃菲尔边说边演示道:「还可以设置焦点目标,让影像锁定目标为观测中心,只需要在目标身上用手指连点两下就行。」   「旋转一圈才零点六秒?那要全倒回来,不得累死人啊!」   师兄费力地用手指在影像顶部拚命画着圈道。   埃菲尔面无表情地瞪了他半天后,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影像的底部,画面立刻开始倒带,随着她拍的次数增加,画面倒带速度也成倍增加,「如果想直接重播,在底部逆时针转一圈就行了。还有,用手指在底部旋转一圈相当于整部影像循环一次,你可以用这个方法随意选取某个时间段来重播。」   「原……原来如此。」   师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自己好好看看说明书,我到底有没有写上去。」   埃菲尔狠狠地盯着他道。   看着被埃菲尔训得像条狗一样的师兄,我同情地别转开了脸去。   五分钟后。   「……当设置多个目标焦点时,会根据目标数目生成新的影像空间进行同步播放,视角与第一焦点目标相同,并且会出现在相应的方向坐标上,这就是分镜系统。不过,暂时你也不需要了解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埃菲尔连比带讲地将一系列功能全部演示了一遍后,再次眯着眼睛瞅着师兄道。   「啊,还有……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师兄心虚地指着满满一墙的向量图表请教道,「我没看到关于它们的说明啊!」   埃菲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说明书,突然变戏法似地将那张说明书一分为二,拿着第二张在师兄眼前晃道:「天才,你不会直到现在都没发现我给你的说明书原来还有第二页吧?」   「啊!我说呢,怎么中间好像少了很多说明似的,原来这是两张纸啊!哈、哈……」   妄图用大笑来掩饰尴尬的师兄,还没来得及笑开声,就被埃菲尔那想要杀人般的眼神瞪得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埃菲尔离开后,我们又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大致熟悉了这个立体影像播放装置的各种功能。   「嗯,让我们再来看一下你刚刚的动作……」   师兄一边用慢镜头播放着我在被龙攻击时作出的回避动作,一边沉吟道:「咦?从刚才第一遍看的时侯我就很奇怪了,你躲闪攻击时的动作好像很不自然,简直就像是有外力将你狠狠推开一样……哪,你看这里,向前扑出去时,你的腰腿根本没有自己发力,而是完全被动地被什么力量拖了出去……天哪,你当时到底是怎么躲开的?这也太诡异了吧?」   「呃……就靠寒星真气啊,是它拖着我躲开的。难道师兄你不是这样的么?」   「寒星真气?」   师兄像看怪物一般瞅着我道:「你居然让寒星真气就那么拽着你躲开攻击?就这样,你居然都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我颇不自信地嗫嚅道。   「当然不是。」   师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估计老头子当初指点你寒星真气的时候也没料到你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所以很多运用的诀窍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被切断了精神联系。」   「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用法完全不对了?」   我看着他,不确定的道:「可它的确让我躲过了很多次突然的袭击啊!」   「那只是被动闪躲。」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很难对敌人展开有效反击的。而且,这种东倒西歪的躲闪方式,实在是有辱我们神恋派的形象啊!」   顿了顿,他突然又颇为得意道:「所以说,我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啊,要是事先制定了一大堆纸上谈兵的废话,现在岂不是彻底抓瞎了?寒星真气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提前体察到对手的目的,从而料敌先机,而你之所以会总是被动闪躲,是因为你还没有将寒星真气与自己的五感融合起来,这就导致了它无法将体察到的对手动作即时传达给你的认知系统,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强迫你的身体做出规避动作。这就好像忽略了大脑的精密处理作用而纯粹只是在用反射神经系统一样,你永远只能作出类似膝跳反应般的简单重复动作,要不是你的真气反应速度远远超平常人,只怕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前师弟了。」   「哦,那我该如何将它和我的五感融合呢?」   我对着微型耳机道。   「这需要一定时间的练习才能达到,也就是我们即将开始的项目。我会在你周围五公里内设置一百二十架超远端自动瞄准狙击步枪,射速设定为一千八百米每秒,因为距离和方位不同,每次齐射都有一定的空隙让你进行闪躲,但是你不能走出那个直径两米的圆圈。所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要你有一发子弹闪错了方向,后面的就会连续射中。不过你放心,弹头是空心塑胶球,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嗯,规则解释完毕,那就开始吧!」   「等等!」   我急得大叫道:「可是我还不会与五感融合啊,你就这么直接开始的话,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躲啊!」   「没事儿,挨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融合了。我先回去看看小罗琳,晚饭的时侯再来看你!」   师兄在遥远的观察室里冲我潇洒地挥了挥手,便叼着雪茄,转身离开了。   训练开始后,仅五分钟,我浑身的衣服便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了,就连护目镜上的橡皮带都被打断了两根。   虽然塑胶弹头因为质量很轻而无法击溃护体真气,但凭藉着近三倍音速的超高速,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觉还是相当恐怖的。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寒星真气的被动闪躲是多么的无力,仅针对单一方向的单一高速目标时,尚能勉强躲过,但面对这种全方位多目标铺天盖地般的齐射,根本就束手无策。   其实在师兄设计这个训练计划之初,我就有过疑问,「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斗模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呢?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快攻击速度也仅仅能达到一倍多音速而已,这上来就三倍音速的超高强度训练是不是会太过犹不及呢?」   「那只是你没见识过更厉害的高手罢了。」   师兄一句话就把我的所有疑问统统挡了回来,「我所知道的目前最先进的超远端武器,理论最高射速能达到十九倍音速,实际射速也超过了三千米每秒,武装了三米厚钢板的防御墙在它面前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当然,那东西虽然无法投入实际战斗,毕竟现有的能源稳定装置导致其体积过于庞大,但要是哪天政府看你不顺眼了,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设置这么一门炮狙击你的话,你就会发现今天我给你安排的这项训练是多么的有意义了。」   虽然觉得政府不太可能会为了我而如此大动干戈,但未雨绸缪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顶着每分钟近千发弹雨的洗礼,估计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援不了一整天啊……   就这么咬牙苦苦支撑了两个多钟头,不知不觉中我便逐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闪现出几公里外狙击枪开火时的画面,耳畔也会听到细微的枪响,与此同时早已麻木不堪的身上某一处就会微微一痛……   藉着这种奇妙的错觉,我那低得可怜的闪躲机率终于从每轮三五发一下子提升到了十余发,虽然离师兄设定的预计达成目标还很远,但也让我稍稍看到了点希望的曙光。   又过了两个多钟头后,我身上早已被射得通红一片,幸亏子弹落地后就会自动消失,不然我早就被几十万枚塑胶弹海给生生活埋了。   不过此刻,我已经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并能在偶尔的灵光一现中将这所有的感觉在脑中融汇成一幅逼真的即时立体声影像,在电光石火间从那不甚连贯的弹雨中发现一条可以闪避开的通路。只可惜这偶尔的灵光一闪实在是太「偶尔」了,完全无法自主控制,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我还是只能强运护体真气来咬牙硬捱。   这种惨不忍睹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当师兄携着雪城日和小罗琳一起走进观察室后,才得以稍稍暂缓。   看着已经衣不蔽体的我,师兄捂住指着我咧嘴大笑的小罗琳的双眼,直皱眉头道:「你这也太惨了点吧!」   「天哪,我还以为你们永远都不会来给我送饭了呢!」   我狼吞虎咽地大嚼着热腾腾的炸虾球和鱼翅蛋炒饭,又捶着胸口一口气喝干雪城日递过来的热茶,如此往复七八次,直到将所有盘子都一扫而空后,才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嗯……」   看着墙上的数据统计,师兄点了点头道:「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不少,看来你已经逐渐找到点感觉了。」   「师叔,这是埃菲尔小姐给你准备的衣服,说是强度很高,不会再轻易破裂了。」   雪城日从包裹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道。   小罗琳在临时给我铺成的地铺上爬来爬去,然后突然指着好大一滩热气腾腾的尿渍,嘎嘎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天才!」   师兄惊喜地摸着小罗琳的小脑袋,夸赞道:「这么快就学会自己上厕所了!」   这要换了是二百五十一号,我绝对会让它后悔当初从蛋里爬出来,可是面对小罗琳那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我也只能悲哀地陪以傻笑了。   吃罢晚餐,稍事歇息后,调息完毕的我再次开始训练。师兄在告诫我不要太过贪功冒进、一定要劳逸结合后,便带着小罗琳和雪城日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了。   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十一点,当我揉着酸痛的关节走进观察室时,埃菲尔再次如幽灵般笑嘻嘻地出现在我身旁。   「主人,您辛苦了。」   她诌媚般地递过来一条散发着清香的浴巾,并随手拉开一道原本并不存在的门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顺便帮您按摩一下?」   「啊……不用了。」   虽说心里其实非常期待,口头上我却不得不礼貌地拒绝,「我……不太习惯和异性一起……」   然而,就在我正舒服地躺在豪华的自动按摩浴缸中时,埃菲尔却不请自入地托着一盘红酒和点心,微笑着走了进来。   「放心,你现在就当我是个男服务生好了。」   她无视着我的尴尬,递过来一杯冰红酒,又轻轻拍了拍手,对面的墙壁立刻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面巨大的荧幕。   正当我以为将会出现什么电影镜头或者歌舞表演时,荧幕上却显示出了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的俯瞰照片。   「这是我们不久前刚刚截获的情报。」   埃菲尔指着荧幕上正不断放大的蝙蝠龙影像道:「这群聚居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的蝙蝠龙已经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他们正在紧急调派人手赶往西伯利亚,试图捕获有可能出现的高级龙种。」   「高级龙种?」   我纳闷道:「是什么龙?」   「目前还不可知,不过根据这群蝙蝠龙的等级推测,应该是最高级别的。毕竟分工如此细致的高级社会群体,在大自然中可是极其罕见的啊!」   埃菲尔面色凝重道:「如果那条龙落入政府手里,虽然跟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这群蝙蝠龙就不会善罢甘休了,方圆几百公里内的所有生物到时候只怕都会在劫难逃,搞不好还会南下进入人口密集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嗯……你是想让我转告校长,让他去阻止政府的鲁莽行动么?」   我有点吃不准地看着她。   「不不!」   埃菲尔连连摇头道:「由你们赫氏出面,只会让政府以为你们也在凯觑着那条龙。那样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更糟。我现在只是犹豫不知该帮哪一边罢了。如果你要帮政府,我就指点他们该如何将这群蝙蝠龙诱引到北极后冰封。而如果你要帮那条龙的话,我就会亲自出面告诫政府不许轻举妄动。老实说,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政府,毕竟如果放任这群蝙蝠龙和那条可能会出现的高级龙种不管的话,对当地的居民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儿。   「等等……」   我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为什么政府会知道那里将出现高级龙种?难道有蝙蝠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高级龙种出现?」   「当然了。」   埃菲尔点点头道:「蝙幅龙的大规模聚居并突变,只能意味着两种情况,那就是要么将会有高级龙种出现,要么会发生规模庞大的地壳运动,比如突然冒出一座活火山或者整个西伯利亚被撕成两半,导致当地某些物种的彻底灭绝。鉴于西伯利亚现在的地壳板块运动还处于相对平稳期,那么前者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而根据这群蝙蝠龙的突变情况和规模来看,即将出现的可能会是一条极其罕见的最高等级龙种,毕竟这几千万只蝙蝠龙的规模可不是普通高级龙种能比得了的。」   「哦……」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一定会出现龙就是了……那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又不能帮你拿主意。」   「喂,你现在可是整个天堂岛真正的主人啊,这种对外直接进行干预的行动,我当然要来找你商量了。」   埃菲尔瞪了我一眼道:「就算你拿不了主意,我也有必要告知你此事的重要性和可能引发的各种严重后果,不然到时候你怪罪下来,我找谁哭去?」   我惊愕地瞪了她好半天,才喃喃道:「我还以为只要每天帮你免费试吃那些美食,就已经尽了当主人的义务呢!」   「呸!哪儿有那么美的事情!」   她笑着啐了我一口,「快点选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嗯,那就照你的意思选前者吧!不过,我觉得只要那条龙不出现,政府应该也不会贸然行动。不如先静观其变好了,等那条龙真的出来后,再帮政府想办法解决那群蝙蝠龙吧!」   「得令!」   埃菲尔煞有介事地冲我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便轻盈地转身出去了。   随着她身后的门缓缓合拢,在一阵悠扬的音乐伴奏声中,阿曼尼那靓丽的身影徐徐出现在了巨大的荧幕上……   当地时间八月十一日下午四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来了来了!各位美女们!」   暗月枫匆忙对着镜子正了正领结,拿起一条洁白的毛巾挂在手臂上,走向豪华包厢的大门。   「众美女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革生辉。」   他打开门刚潇洒地说了半句开场白,就立刻如同悲剧里中弹身亡的主角般,一脸惊恐地直挺挺晕了过去。   「尖叫五十你赢,晕倒二百我赢,事实再次证明我果然是战无不胜的赌后啊!」   变成了狄菲娅的菲丽斯,得意洋洋地从心不甘情不愿的阿兰手中接过了钞票。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   阿兰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抗议道:「你怎么能忍心连徒弟的零花钱都赢呢!」   「你还敢说!刚才是谁在赢了后,跟我说赌场无父子的?」   菲丽斯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栗爆,打得阿兰哇哇直叫。   「哇!暗月大哥这是怎么了?」   给完服务生小费后追上来的阿冰,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暗月枫。   「是师父她……呜呜……」   「大概是看到我们一齐出现,激动得晕过去了吧!」   菲丽斯捏住阿兰正欲告发的小嘴,若无其事道。   「啊,各位美女,不好意思,本人刚刚少有地失态了一下,还请各位千万不要大肆宣扬。」   暗月枫一边给众人斟酒,一边心有余悸地再次小心求证道:「那个……狄菲娅小姐真的没来么?」   「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龙吟瑶警惕地瞪着他道:「坐下来还没五分钟,你就来来回回问了十几遍,连阿雅病发的时侯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过。」   暗月枫欲哭无泪的道:「我这哪儿是叫关心啊,我刚才差点没吓得心肌梗塞。」   菲丽斯掩嘴笑道:「她真没来,你把心好好放回肚子里去吧,刚才是阿兰变成她的模样吓唬你玩的。」   恍然大悟的暗月枫无比沉痛地看着同样被菲丽斯这番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昔日战友,那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一头被朝思暮想的主人从背后一刀捅死的母猪,写满了悲情的问号和惊叹号。   「师父……你!……」   一旁的雪城月奇怪道:「阿兰,好端端的,你怎么哭起来了?」   「没……我这是……高兴的……呜呜呜呜……」   在师兄的指导下,与一百二十支狙击枪整整奋战三天后,我才真正摸到了如何将寒星真气与五感融合起来的窍门,虽然还不能完全躲开一轮齐射,但百分之八十几的高闪躲率已经大大超出了师兄的预定目标。   如今的我已能娴熟地在脑中同时看到并听到近百发子弹的射出方位和命中时机,那感觉就好像把近百架高速摄影机同步录制的子弹轨迹精密拼凑成一幅全息立体射击路线预测影像般,让我在子弹刚出膛的瞬间便能清晰地把握到准确的躲避路线和闪躲时机……   这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一旦熟练掌握之后,我驾驭起真气来,简直就像是飞出了笼子的小鸟般畅快自如,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被寒星真气缚手缚脚的桎梏感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寒星真气应该是属于精神系的武学招数,所以能修炼这门奇学的人,一般都必须有极高的精神系天赋才行。」   师兄在第二项训练计划开始前总结道:「这也就是为何我们神恋派收徒极其严格的缘故了,几百年来也只不过仅我们两人而已。当然了,阿日,你也不用太担心,神恋派的内功修习法门本身就具有提高修炼者精神力的功效,只要你坚定信心勤修不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领悟到寒星真气了。」   「是,师父。」   正忙着给小罗琳换尿布的雪城日恭敬地点着头,一副要将其铭记在心的虔诚模样。   「那么接下来……」   师兄抿了口咖啡,思忖道:「嗯,我觉得接下来该进入实战演练,以让你学习如何利用寒星真气进行反击。当初老头子曾传了我一套他自己总结的关于寒星真气的心法口诀,是什么来着……具体记不清了。」   见嚼着牛排的我正狠狠地瞪着他,师兄哈哈一笑道:「哎呀,都这么久了,难免会想不起来嘛!不过具体意思,我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我可是通过无数次实战才掌握这些技巧的。」   说着,师兄便掏出两根雪茄当剑,在我面前比划了起来,「寒星真气虽说能准确预测到对手的动作,但毕竟咱不是纯精神系的,不会什么瞬间移动,有时候难免还是会中招,所以你千万不要下意识地去强迫自己一定要躲开所有的攻击,那样会很容易掉进对手的进攻节奏中,而一旦对手将你的节奏完全打乱,基本上你就大势已去了。」   师兄边用左右手互持雪茄你来我往地进攻防守,边讲解道:「因此,你一定要学会如何用寒星真气去打乱对手的节奏,这就是与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时要牢记的根本之道。而寒星真气最大的妙用,就是不光能体察到对手的进攻,还能体察到其他一些连对手自己都无法注意到的细节,比如握剑时小指的运动、腰部肌肉的收缩,甚至是真气的凝聚等等。当然,想要体察到对手的真气运作,就连现在的我都还做不到,但光凭他们身上肌肉和关节的变化,也能预测到他们接下来的攻击方式,从而料敌机先,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当然了,光预测对手的动作还不够,还要学会怎么反击,这才是打乱进攻节奏的关键所在。比如你预测到了对手这剑劈完后将转身侧踢你的后脑,同时剑在收回之后再来一个转身侧劈,这时的你如果想打乱对手的进攻节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   师兄的右手突然用雪茄一卜夹中主,正中准备翻转的左掌外缘,「对准他的发力点直接进行攻击,就是他准备转身藉以发力的轴心,左脚脚踝,虽然未必能中——相信我,基本上不可能打中——但一下子就能有效地打乱对手的节奏,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如果他无法再次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身上恐怕就会多个透明的窟窿了。当然了,实际的对战中,一般对手不可能用这种势大力沉破绽极多的招数来攻击你,但只要知道了这个原理,提前攻击他下一招的发力点,不用命中,虚晃一下,就能有效打乱他的进攻节奏。」   「那么接下来,我将会让埃菲尔复制几个你,让你跟你自己进行模拟对战。」   师兄说完,无视被他这番话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我,抬头便对着房顶喊道:「埃菲尔小姐?埃菲尔小姐?您在么?」   「嗯,我听到了。」   正戴着遮阳帽和墨镜,手持话筒的埃菲尔出现在他身旁道:「复制几个?我那边正在进行实拍,你快点说。」   「啊?您亲自指导?那是什么片啊,太令人期待了!」   师兄一听到在拍电影,立刻便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嗯,是一部你绝对不会感兴趣的科教片,教人如何从近月轨道上操纵小型飞船登月并返航,是给政府拍的契约片。」   「我们政府准备登月了?」   师兄难以置信道。   「这种没钱赚的事情,他们是绝不会干的,不过是拿去骗取军费预算的藉口罢了。」   埃菲尔不耐烦地抬了抬墨镜,「快点说,你要复制几个?」   「啊……那就……先来三百个吧!」   「……」   埃菲尔摘下墨镜,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时间陪你胡闹。」   「啊?那最多能复制几个?」   「不是多少的问题,关键是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那……那就先来三个吧!   「好的,再见!」   埃菲尔说完就急急忙忙消失了。   再看向玻璃窗外,只见空旷的空间中远远站立着三个身形打扮一模一样的高挑少年,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彼此。   「哇,这三个,都是我自己么?感觉好奇怪啊!」   我惊异地从玻璃窗里打量着那三个高挑少年,「万一他们要是把我毁尸灭迹后跑出去伪装成我,那该怎么办啊?」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一离开这个空间就会消失。」   师兄打消着我的顾虑道:「本来我还想多准备一些,可以组成两队演练一下排兵布阵,可惜啊!」   「这三个的武功境界都跟我一样,还是比我厉害?」   「你自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我兴冲冲地提着剑,便进了空间。   五分钟后,鼻青脸肿的我,苟延残喘地倒在三个我的身前。   耳机里传来师兄的哈哈大笑声,「如何?感觉不错吧?   「……三个打一个,还满天都是飞羽流星,这实在太卑鄙了!」   我悔恨难当道。   「本来就没让你一个挑三个,应该二对二互相配合着打。我先换下你们的服装,好方便区分敌我,等一下你们混战的时侯一定要记清楚我跟你说过的要点,仔细用寒星真气体感对方身体的细微变化,直到你能熟练预测对方行动为止。」   换好服装后,师兄在观察室内道:「黑衣一号、蓝衣二号,你们是一组,红衣三号和羽一组。每轮对战,你们都只能夹攻对方其中一人,不能各自为战。每当铃声响起的时候,就要立刻更换对手,不管你们是正准备出招还是在聚气反击。还有一点要记住,一律不许用飞羽流星盾,同时不许用任何形式进行交流,包括眼神。都清楚了么?」   四个我同时点了点头。   「我现在把这个空间设定为无敌模式,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铃声响起时都能自动复原,所以你们想怎么打都可以,除了飞羽流星盾。嗯,好了,开始吧!」         第二十七集 第三章   当地时间八月十二日上午九点,澳大利亚圣都中心大街。   漫步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菲丽斯看似惬意地欣赏着沿途栉次鳞比的各色宗教建筑。   「对了,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圣都么?」   菲丽斯随口问道。   「请问答对有奖么?」   阿兰举手问道。   「没有!」   菲丽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师父,你好凶啊!」   阿冰笑道:「据说是因为大爆炸后,欧亚大陆上的宗教遗迹和经典都被毁灭殆尽,而且残存的人们为了争夺日益稀少的资源,导致兵连祸结。各教的信徒们为了躲避战火,不得不纷纷远渡重洋来到这片相对和平的大陆,重新建立自己的神殿和寺庙,后来更有不少新的宗教思想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崛起,并发扬光大,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数宗教的聚居地,而集合了几平所有宗教圣所的伯莱明市也就被人们称为圣都。」   「果然还是我们家的冰儿最聪明!」   菲丽斯笑咪咪地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到了阿冰嘴里。   「我呢?我呢?」   阿兰嘟着嘴道:「我也要!」   菲丽斯白了她一眼:「你又没回答出来。」   「是你说没有奖励,我才不回答的,结果你现在又这样出尔反尔的。」   阿兰委屈地看着她。   菲丽斯只得头痛地又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道:「怕了你了,小姑奶奶。」   一旁的暗月枫四下里望了望道:「不知这里有没有关帝庙,我老爸说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去拜一拜。」   「不用找了,肯定没有。」   菲丽斯摇了摇头,「不过说起关帝庙,你们知道岳飞这个人么?」   见众女纷纷摇头,暗月枫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老大曾经跟我提过。据说是以前中国古代很有名的一位大英雄,率领千军万马收复国土抗击蛮夷,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因为太过招摇,遭皇帝嫉妒,结果就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哦?这是那个白痴给你讲的?」   龙吟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   「嗯,老大只是稍微有点与时代脱节而已,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暗月枫正色道。   「那是稍微脱节么?我看他简直就是个古代人。」   雪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噗哧笑道:「不过,也的确是很聪明,比如学习就……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连忙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菲丽斯阿姨,你突然提岳飞这人做什么?」   「嗯……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某个人和他有点像而已。正如老弟所说,他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莫须有,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也许有,也许没有的意思一个人居然会因为连有没有都不清楚的罪名而被处死,这不是很奇怪么?」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而岳飞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太过招摇,而是他实在太清高了。他清高到什么程度呢?身为统领十数万部下的将领,家里居然一贫如洗;皇帝看他劳苦功高,几次要给他加官进爵,都被他一一谢绝了;有朋友看他没有妾侍,特地花重金买了个美女送给他,也被他退了回去;他儿子英勇善战,而且战功赫赫,本来早已可以凭战功升官,却被他一直压住……天哪,你们说这还是个人么?」   「哦……怪不得,」   暗月枫微微一笑道:「我要是皇帝,估计也不会喜欢他。」   「啊?啊?」   阿冰惊愕地瞪着暗月枫,「暗月大哥,他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哈哈,阿冰妹子,你没当过领导者,自然是不会懂了。领导者,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不服自己管束的属下,尤其是那种位高权重,有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但如果那个属下很好色,又或者很贪财,总之只要有欲望,那就不用怕了,因为欲望越强烈的人,就越好控制。」   雪城月了然地点头道:「是啊,欲望越强烈的人,就越害怕失去,只要让他明白你就是他最大利益的保障人,那他自然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阿月妹子不愧是已经执掌过数百名手下的高级领导人才,果然颇有心得。」   暗月枫哈哈一笑,「另外,越贪的人,也越不会造反。想造反的,都是什么人?欲求不满的人罢了,只要你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又何苦要去冒着杀头的危险来造你的反呢?」   菲丽斯在一旁见龙吟瑶和阿冰都若有所悟地微微点头,却只有阿兰眼中异彩连连,沉吟不语,不由得暗叹一声,接过话头道:「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皇帝都宠信贪官,因为越贪越安全啊!那反之呢?越不贪的人,尤其是武将,自然是越不安全了。所以说,一个人千万不能太清高,不然到时候既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别人。你们想想,岳飞死的时候才三十九岁,虽然位高权重,却没留下什么值钱的遗产。谁要是嫁给这种人,除非他自己当皇帝,不然岂不得倒霉一辈子?估计不是中年守寡,就得一辈子清贫,而且这种人一般还无趣得要死。」   「嗯,的确……」   众女经她这么一说,不禁纷纷点头。   暗月枫突然面带疑惑地凑到菲丽斯身旁,低声道:「老姐,你说的跟岳飞有点像的某人,该不会是……」   见菲丽斯冲他微微一笑,暗月枫愈发的费解,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老实说,与自己展开生死肉搏这种事儿,就算是在梦中,我都从未体验过,同三个与我功力不相上下,甚至思维模式也完全相同的自己互相厮杀,还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惨烈打法,其惊险刺激的程度自不必细说,单是战斗开始后第一个小时内的平均单人的死亡次数就不下三十次。   在师兄制定的规则下,每当我成为对方的夹攻目标时,保命就立刻成了当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对方二人一前一后的夹攻下,无论我如何腾挪闪躲都无法摆脱这种令人分外难受的局面,前方水远都是一片冰寒刺骨的粼粼剑影,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无数螺旋剑气轰得我左支右细东倒西歪,而最要命的,却是背后接连不断的夺命大招,破天式、破影式、冰封剑,甚至连绯冥神羽箭都相继出笼,只要我身形被螺旋剑气带得稍一凝滞,立刻便会一命呜呼。好在前方的对手虽然攻势猛烈,但也跟我一样处于被夹攻的无奈局面,在我同伴的各种大招伺侯之下无法全为施九一让我得以能分心用寒星真气的预测来躲避身后致命的偷袭,但即便如此,也根本坚持不了几合。然而,就算在这种极端劣势之下,我也必须竭力完成与同伴的夹攻战术,一边用铺天盖地的螺旋剑气牵制住身前对手的移动,一边还要不断用寒星真气窥破其剑路,来为同伴制造偷袭的空隙。   直到铃声响起,转换攻击目标后,我才从夹攻中暂时解放出来,转而开始对刚才拼了老命来偷袭我的对手还以颜色。刚开始的几轮,我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同时报仇心切,自然是毫不留手,各种压箱底的绝学纷纷出笼,用过的、没用过的、学过的、没学过的,全都劈头盖脸地照着对手毫无防御能力的屁股猛砸过去,没几下就打得对手溃不成军,尸横就地。而一旦有人中剑倒地,铃声便会立刻响起,转眼我便再次陷入了被夹攻的悲惨局面。   几轮过后,我也学乖了,在人背后偷袭的时候,也不敢再那么咄咄逼人几招之内就取人性命了,而是以骚扰为主,一个破天式过去,看对手转身避了开去,我也不会再紧接着连一记换气回劈的诱敌,而是让他闪开几步后,才慢悠悠再来一记剑法绵密细腻的破风式,或是一招压根就没怎么瞄准的绯冥神羽箭,旨在拖住对手的身形,让自己的同伴有更多余力去应付背后的偷袭。   如此激烈缠斗了足有半日之久,我们四人基本也形成了某种共识。被夹攻时,自然是要拼出吃奶的劲儿力求自保,而一旦脱离被夹攻的势态,便会将缓解同伴的危机作为第一作战方针,不再对被夹攻者穷追猛打,顶多伤其四肢,让对手行动不便,从而极大减轻同伴的压力。如此一来,死亡率自然是大大降低,经常酣斗一个小时都没有人伤重而亡。   就在这攻守随时互易的激战之中,我也渐渐领悟了师兄的目的,自保的时候是在训练寒星真气的体感和避敌,偷袭的时候则可以趁隙预测对手的行动,而且不仅要预测到敌对二人,连同伴的行动也要做到尽在掌握。这样不但能在同伴偶然灵光一现的神来之笔中,与其精妙配合对敌人造成大量伤害,同时也能在同伴因判断错误而眼看要陷入生死之境前,将他解救出来。   而随着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越来越多,我对寒星真气的运用也愈发收放自如,不仅能在偷袭时与同伴配合无间,就连自保时也能不时预测到对手的攻击,从而由被动转为主动如此反覆地不断练习下,仅仅两日之后,我便已能在两个我的夹攻之下做到不落下风,对手每一个关键的细微动作都能及时被寒星真气成功捕捉,并让我在刹那间窥测出他们下一招的发力点和攻击方位。   虽说有时就算预测到了也无暇顾及,但只要有一次成功打乱对方的节奏,我都能立刻由守转攻,并在同伴的配合下迅速重创被夹击的对手,以致于先前尚还势均力敌的局面渐渐演变成了一面倒的战斗……   当地时间八月十五日上午十点,澳大利亚圣都郊外。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庙外面等啊,好无聊。」   半躺在躺椅里的阿兰,一边看着天上的鸟儿,一边百无聊赖地晃着两只光溜溜的脚丫。   一旁看着报纸的暗月枫随口答道:「因为这种寺庙是禁止女客进入的。」   「可师父她为什么能进去?」   「她身份特殊,不是说这里的住持曾经是她师弟的至交好友么!」   阿兰扭头看着暗月枫,「只禁止女客,你怎么不一起去呢?」   「我也很想陪同啊,不过老姐说我这种悟性太高的人进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他们住持收作徒弟,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回避的好。」   暗月枫一本正经道。   阿兰白了他一眼,「呸,我才不信。」   「好吧,其实老姐只是怕你乱跑惹事儿,让我看着你罢了。」   暗月枫苦笑道。   「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惹什么事儿。对了,要不我变成你的样子进去吧!」   「所以老姐才让我看着你啊,万一被人发现了,老姐面子可挂不住。」   暗月枫摇头道:「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不少精通精神系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变了形的。」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我还以为能找位大师给我算算命呢,结果只能在外面晒太阳。」   阿兰哀叹着看了看腕上的金表,「都十点多了,师父怎么还不出来啊!」   暗月枫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阿兰,点了根烟,笑道:「对了,兰妹子,我们俩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不光一块在酒吧泡过妞,还一起挨过老大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可一直以来哥哥我有番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哦?」   阿兰好奇地扭头看着他,「枫哥,你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哈哈,指教就说不上了,只是看到妹妹你当局者迷,想提个醒罢了。」   暗月枫吐了个烟圈道:「虽说我和老大在一起的时间没你那么长,但因为同为男人,某些方面还是要比你了解得多一些。尤其是老姐跟我提起过老大的过去后,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更加不忍心对你坐视不理了。」   「嗯?你说的过去,是说他为什么要戴面具的原因么?」   「哦,看来老姐已经跟你说过了。」   「嗯……」   「呵呵,那我可能就有些多此一举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老大这人其实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也有很多烦恼和痛苦,只是从来不跟我们说罢了。尤其他还是个孤儿,而他师父又是个不懂得什么柔情关怀的大老粗——当然,这是老姐说的,实情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他从小就习惯了不跟别人诉苦,受了什么委屈也只会往心里憋。上次他为了赫氏去救璐娜小姐,两条胳膊直接被人打废了,那样子看得我都替他疼,可你看他跟谁提过么?校长为了你差点跟他翻脸,三番五次地故意刁难他,他有说过校长的什么不是么?」   「……」   暗月枫见阿兰蹙眉不语只是呆呆出神,稍微顿了顿后,才又话锋一转道:「妹子你天真烂漫,智计过人,又天生丽质,自然是走到哪里都有人疼爱,但若依仗这些就一味索取的话,长此以往,恐怕也不是个事儿。这可是哥哥我的经验之谈,虽然可能有些刺耳,却也是我吃了不少苦头后才悟出来的道理。当然了,老大他虽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但有时候你也该稍微关心体谅一下他,可不能仅在心里想想,而那些任性胡闹的行为,也要适可而止一下,尤其是伪造裸照还贴到网上去的这种事情,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跟你翻脸了。」   「嗯,知道了。」   阿兰难得地露出一副知错的表情。   「……」   见暗月枫像不认识自己一般惊奇地看着她,阿兰瞪了他一眼,「怎么了?我一向都很乖的!」   「不……可是……怎么我看每次老大数落你的时候,都会被你顶回去啊!」   「当然了,那个笨蛋连人家到底是在帮谁都没搞清楚就胡乱管教,我自然不服了。比如上次他要我在男生宿舍楼里穿校服,他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愿意穿,还不就是为了他么!我穿得好看点,他也有面子啊!」   「哦,这是宿舍的规定,也不能怪他。」   「死板!还有,校园网上有人说他入学手续不合规定,完全是看在他表哥的面上才破例录取的,根本就不会武功还天天佩剑在那里装酷,不但违反校规私自打工,还在打工的饭店里装阔泡妞,三番五次被黑社会讨债的人打得重伤入院,结果导致饭店不得不关门……这不纯属造谣么!我看得气不过,就让阿源查出了那小子的姓名,然后去教训了一顿,结果他说我这是胡闹!我哪里胡闹了?」   「这个……呢……这种喜欢在网上匿名中伤他人的人的确欠揍,老实说,我私下里还是挺你的,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明面上我也只能表示反对。再怎么说,你也不该变成人家暗恋对象的样子去啊,还当着那么多女生的面把他看心理医生的病历拿来念,杀人也不过才头点地。」   「不那样,我怎么解气?再说,阿月姐自己都没在意了,那个笨蛋居然还跟我发火!」   「算了,当我没说。   「还有那次……」   阿兰正待继续数落冷羽的罪状,菲丽斯这时却拎着一大堆封盒从寺内走了出来,旁边一位僧袍古旧的中年和尚正施礼相送。   「麻烦您了,如果有我师弟消息的话,还请您一定第一时间告知。」   「放心,校长您慢走,老钠就不远送了。」   菲丽斯还礼告别之后,走到暗月枫两人身旁。   阿兰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奇道:「这些是什么啊?」   「住持送给你们吃的素点。他出家前曾是位享誉全球的糕点师父,这可是他特地给你们亲手做的,不但可以吃,还能算命。」   「哇!」   阿兰立时心花怒放。   「老姐,你师弟还是没有消息么?」   菲丽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没算白来一趟,住持说他前几日也有过类似的感应。唉,回去吧,不然阿瑶她们该等急了。」   当地时间八月十七日下午三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爸,你师父他还是没有消息。」   阿冰不无遗憾地对着电话道:「昨天菲丽斯阿姨还带我们去了那个塞尔纳大教堂,结果被教堂外面守护的骑士们拦着不让进去,问是什么原因也不说。」   「师伯她没亮身份么?」   电话那头的叶灵剑问道。   「没有,只说自己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而已。荣慧大师提醒过她尽量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因为神谕教好像曾经被你大师伯……嗯……不太受欢迎地光临过几次……」   叶灵剑在那头苦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前天也联系过在圣都警局的朋友,他说最近两个月来圣都接连发生了几件旅客失踪案,似乎都与神谕教有关,然而因为神谕教教众中有不少在现任州政府中任职的高官,牵连太大,他们也不好深入调查,只能草草结案。既然如此,看来现在也只能等了。还有,你别尽光顾着玩了,要是惹师伯生气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是,我知道了,那再见……」   阿冰闷闷地挂了电话后,扭头刚戴上耳机,却看见电脑游戏里的角色早已被乱刀砍死,不禁一时无语。   「可怜的孩子……」   龙吟瑶同情地看着她,「怪物太多,我们实在是照顾不了你。」   「啊!打完电话了?」   一边正奋力与怪物厮杀着的雪城月匆匆扭头瞥了一眼,「阿瑶,你这个狙击手快点抢占那个制高点啊!天,刚才没法说话,又不能打字,结果被它们把救护车给炸了,你再不快点用你的精准操作解决掉它们的头儿,我们可就要因为没有治疗而全军覆没了!」   「你让我这个连护盾都没有的狙击手,怎么冲过一群虎视耽耽的怪物,去占领那个制高点?」   「咦?护驾的呢?阿兰、枫哥,你们跑到哪儿去了?」   「我和枫哥已经从下水道爬到怪物们的后方来了,刚才隐身状态不能打字,没法告诉你们,它们头儿的几个奸夫已经被我们打得快没血了!」   阿兰得意地笑道:「枫哥,你快闪开,我蓄满能量和护盾了,让我来砍死它们!」   「那就交给你了,兰妹!啊!不要连我一起砍啊……啊!我护盾用光了!」   「搞定!就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了!咦,枫哥,你怎么突然红血了?」   「……」   暗月枫抹了把冷汗道:「兰妹,你的刀法果然犀利啊!   「咦?」   龙吟瑶突然不好意思的道:「玛丽姐打电话叫我,你们先玩,我看看什么事儿。」   「快点啊!」   雪城片忙得几欲吐血道:「我已经腹背受敌了,能量和护盾根本跟不上补充的速度!」   「兰妹,你先别贸然动手!等我补满血回来,再用车轮战做掉它……咦?救护车怎么被炸得就只剩下一个车头了?」   「阿冰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人看车!」   「这这这……这是何等的悲剧啊!」   「那我不等你,先上了,看我的必杀!……呀!居然被反必杀了?」   阿兰不可思议道。   「一个人没法打的,至少也要两个人,不然肯定会触发必杀。」   暗月枫耸了耸肩,「认输吧!」   「这下真是彻底输了。」   雪城月哀叹着关了游戏。   「不好意思……」   阿冰满怀歉意地起身道:「我……我去买蛋糕给你们吃吧!」   「好啊!阿冰万岁!」   三个女生同时高呼。   「我要松露巧克力蛋糕!」   雪城月大喊。   「我要冰淇淋蛋糕!」   阿兰喊道。   「嗯,我要吃慕斯蛋糕……哦,不不,还是蓝莓起士蛋糕吧……可是这里的冰淇淋蛋糕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   正与自己经纪人打电话的龙吟瑶苦恼道:「算了,还是蓝莓起士吧!」   「呵呵,好的好的。」   阿冰笑着拿起钱包,走出豪华套房的娱乐间。   「那我先去帮你们冲咖啡。」   暗月枫说着,也摘掉耳机,起身道。   「……嗯,这里的异域风情果然很适合创作,而且各地的美食都有。」   龙吟瑶对着电话轻声道:「我昨天发过去的曲谱,他们什么时候能编制完成?……最好后天就能给我,到时候我词也应该写好了……那个广告推了吧,我现在回不去……好吧好吧,那就我回去再拍。」   「不愧是女强人瑶姐啊,走到哪里都不忘工作呢!」   阿兰对着雪城月窃窃私语道:「可我看她一天到晚都在跟我们一起玩啊,什么时候谱的曲?难道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么?」   「我告诉你哦,这可是绝对的独家新闻,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啊!」   雪城月说着,凑到阿兰耳旁,小声嘟嚷起来。   「哇!怪不得每次洗澡都要关灯泡一个小时呢,那个什么辉夜龙涎珠是干什么的啊?谱曲专用?……」   听见两人交头接耳地非议着自己,正跟经纪人讨论事情的龙吟瑶一个白眼狠瞪过去,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与三个自己的实战训练直到第四日时,将利用寒星真气进行反击的技巧练得娴熟无比的我,在战斗中已无往而不厉,甚至经常能靠着精妙绝伦的预判引得对手误伤同伴,看得师兄赞不绝口。   当日傍晚吃完晚餐后,师兄拉住正兴冲冲地准备再去欺凌弱小的我道:「行了行了,别去浪费时间了,我们这就开始制定下一步训练计划吧!」   师兄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慨叹道:「唉,我当年若也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也不至于要老头子陪我起早贪黑了。想当初老头子要没日没夜地陪我练剑,又要抽空打猎做饭好让我尽可能地恢复体力,我却还总在抱怨他教导无方,害得我进境缓慢,其实这种技巧完全只能靠自己通过无数次的实战来掌握,旁人指点再多也是无用,可老头子却一点怨言也没有……现在想来我当时还真不是个东西。」   「师父他对你可真好……」   我不由羡慕道:「不过我觉得这么练下来也有很大的弊端,就是总会不顾死活地去以命搏命,这要是习惯成自然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嗯……」   师兄点了点头,「这点的确是有些问题,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后面我还会针对这项对你进行专门的训练。」   接着,他掏出一块菱形的晶石递给我道:「这是这几日来你练功时录下的全息影像,下一步训练开始之前,你就不需要再进行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了,咱们先好好看看里面的对战,总结一下你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当地时间八月十九日晚上六点,澳大利亚雪塔大酒店内。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雪城月斜倚着阳台扶栏,轻声对着电话道:「可惜我现在在澳大利亚,实在是没法去赴宴了,祝你妹妹生日快乐。」   「是么……」   电话中的年轻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鼓足勇气道:「那……九月份有一场音乐会,在我家举行,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啊!我……我妹妹也很期待你能来!」   「看看吧,不过到时候我们新学年刚开学,恐怕会很忙呢!」   「这样啊……那、那……有空再联系……再见……」   对方结结巴巴的话语中满是失望之情,最后的一句再见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微不可闻。   「再见。」   雪城月挂了电话后,闷闷不乐地把玩着滑落身前的黑亮长发。   「哟……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晚餐不合口味么?」   菲丽斯端着两杯香槟,轻轻靠到她身旁的扶手上。   「没,刚接了个电话……谢谢。」   雪城月接过菲丽斯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我只是受不了旁边那群官员夫人们的叽叽喳喳而已。」   菲丽斯头痛地伸指点了点额头,看着雪城月愁眉不展的样子轻笑了声,「其实这次我很想把羽也拽来的,可惜他临时有事儿不能来,不然应该会更热闹些吧!」   「哼,什么回家探亲,根本就是骗人的么!」   雪城月赌气般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我看他是沉迷在天堂岛上无法自拨了吧!」   「他现在的确是在天堂岛上,不过可并不是在玩啊!他可不像你们,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青春,轻轻松松地去谈恋爱,毕竟他们神恋派每一位传人都要肩负大任的。」   「……」   雪城月有些困惑地看着菲丽斯,「冷……冷羽么?」   「啊,他们俩其实是同一个人。」   菲丽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至于为什么要装成两个人,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为什么……」   呆了一呆的雪城月突然悲伤地轻摇着头,泫然欲泣道:「为什么他肯告诉你,却不肯对我说呢?」   菲丽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好半日触馋浮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我早就知道了而已。你试想一下,要是你曾经被人当成奴隶卖到东南亚的地下武斗场里,成天衣不蔽体地任人围观羞辱,还要与各种猛兽搏斗,甚至额头上还被刺上了奴隶的标志,你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在乎的人么?」   「啊?……」   雪城月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强忍住惊呼出声的冲动,却又忍不住流着泪,哑咽道:「这……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对自己身怀武功这件秘密更是守得极严,就是害怕再被人抓回去。虽然在我们看来他是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但像他那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来说,在经历过这一切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把这个世界想像得险恶万分。哦,对了,来之前我打电话让他来陪我的时候,他还跟我感叹,是不是神恋派的传人都注定要孤独一生,虽然知道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又钻了牛角尖,但我却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一时想不开?……是……还是因为过去的事情?」   雪城月紧张地用手指轻轻撩开脸颊上细长的发丝,小心翼翼问着,仿佛被问的人并不是菲丽斯,而是冷羽本人一般。   「好像并不是……凭我对神恋派和他本人的了解,应该是他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后才会有了这种消极想法。毕竟他本身是个孤儿,不像赫氏这种贵族学校的学生们大多有不错的家世背景,而且神恋派的修行者一般都很清心寡欲,对世俗间的权力、金钱看得极淡,而看着你们天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自然会让他愈发觉得跟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他总觉得人们只是喜欢他会武功的那重身份,而在那些人眼里平凡的自己不过是龙羽的附属品而已,这大概就是让他厌世的另一个原因了吧!你看他那么废寝忘食地学习,不就是想拚命向大家证明那个平凡的自己其实也很了不起么?」   雪城月低下瑧首,黯然道:「原来是这样。」   菲丽斯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唉……好吧好吧,我就破例一次,指点一下你这只可怜的迷途羔羊吧!其实啊,神恋派传人都有一个极可爱的弱点。」   雪城月听她的声音渐不可闻,情不自禁地便侧耳过去。   菲丽斯却突然笑道:「傻丫头,你还真信了啊?」   看着被捉弄后的雪城月颦眉低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中的空杯愣愣发呆,菲丽斯连忙哄着她说:「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其实呢!」   说着,她便凑到雪城月耳旁轻声指点起来。         第二十七集 第四章   实战阶段已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日里,我便和师兄在观察室里朝夕相对,埋头研究总结我自己的战斗影像,一旦发现问题,就立刻进观察室互相对招印证。   某日,埃菲尔带着换洗衣物和一篮子的美酒珍馐来探视时,看着满地的雪茄烟蒂与正拚命激烈讨论着的我们二人,不禁莞尔一笑。   她一边让好几天没回家的师兄去洗个澡,一边私下里拉着我道:「你可真是好命,这么好的师兄,满世界去打着灯笼找都难找啊!」   「真的?」   她伸指点着我的额头,笑啐了声,「还真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又一边动手收拾起满地的狼藉,一边感叹着说:「以后你可千万对你师兄好一点儿,你看他为了你,不但连家也不回了,钱都没顾得上去挣。哦,对了,这是他这几天收到的未接电话语音信箱的副本,还有电子邮件,他徒儿怕耽误了他的生意,托我给他送过来的。」   说着,她便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晶石,插进了控制面板。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陆云清那久违的声音,「罗特兄,你忙什么呢?干嘛不接电话?我师娘身体已尽复旧观,她和家师让我向贵派转达谢意,此次救命之恩,敝派将没齿难忘……哦,对了,家师还说……呢,让我带师妹去你那里小住一段时日,不过考虑到你最近可能忙着指点你师弟,我想等你忙完这阵儿后再去叨扰也不迟。那就……预祝你能早日实现将你师弟培养成天堂岛第一的寻宝猎人,好让你坐在家里就能数钱养小师妹的宏伟美梦……嗯,就是这样了,收到后请给我回电。」   「……」   听完这段录音后,我和埃菲尔一时间相对无语。   「总之……那个……啊!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还是为了你好嘛!」   埃菲尔尴尬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当地时间八月二十三日晚上九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很好,雪城月小姐,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轮的测试……嗯,接下来是蝶叶兰小姐的问题:请问昨天是谁偷吃了我的蛋糕?」   主持人暗月枫对着冰淇淋蛋筒一本正经地念道。   「是……不、不知道。」   正战战兢兢捧着「测谎仪」的雪城月话音未落,手里那颗外壳比蝉翼还薄的冰蛋就「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在她心痛无比的尖叫声中,一球诱人无比的草莓圣代立刻掉进了她身前滚沸的火锅里,转眼香消玉殒。   「我的草莓圣代啊!……」   雪城月还没声泪俱下地喊完这句悼词,就已经被在一旁摩拳擦掌多时的阿兰一把攥住了她的纤腰。   「果然是你这个蛋糕惯犯干的!」   阿兰咬牙切齿地在她腰间拚命挠道:「亏我一开始还那么相信你!」   「那个真的不是我吃的,是阿瑶!……哇啊!……哈哈!……阿兰,你放手啦,真不是我啊!」   比窦娥还冤的雪城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的动作就已瞬间溃不成军,笑得如受惊的兔子般浑身缩成一团。   「阿月,想不到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冥顽不灵。」   龙吟瑶无奈地叹着气道:「早就告诉你要坦白从宽了嘛,菲丽斯阿姨的测谎仪准确率可是百分之百啊!」   「阿瑶,你……你……」   好不容易才从挠痒痒地狱中逃脱出来的雪城月语不成声地指着落井下石的龙吟瑶,朝在一旁笑着看戏的菲丽斯泫然欲泣道:「菲丽斯阿姨,你、你快帮我讨回公道!」   此时一旁正播放着无聊电视剧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段新闻:「……本台刚刚得到的最新报导称,昨日傍晚一架由天堂岛飞往伯莱明圣都的编号z四七五号民航客机在休恩群岛附近失踪,机上一百五十六名乘客和七名机组人员全体下落不明,以下是失踪人员名单……另有生态考察船在附近海域上空用无人机拍到了形状酷似十字架的巨大黑色云团,并发现有大群鲸鱼和海豚尾随云团向澳大利亚移动……」   「哇……黑色十字架!难道上帝要降临了么?」   阿兰惊讶地看着电视里转播的高空俯拍视讯,「好壮观啊!」   「真的耶!」   龙吟瑶也啧啧惊叹着,「莫非明天澳大利亚就要陆沉了?」   说着,她和阿兰对视一眼,紧接着便齐齐尖叫着搂做一团。   「喂!你们难道就不会为飞机上那些乘客们担心一下么?」   阿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   龙吟瑶无所谓地撇了撇嘴道:「反正在海里,飞机又不会坠毁,再说我也经历过飞机失事,现在还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嗯,那次真把我吓坏了。」   雪城月一边点头一边用小舌头啧啧地舔着从火锅里打捞出来的草莓圣代残骸。   「你有什么好怕的,当时你又不在那架飞机上。」   龙吟瑶瞪了她一眼。   「当然是担心你啊!哼,早知道你今天居然还栽赃嫁祸我,我当时就不担心了!」   一直看着电视新闻的菲丽斯突然起身道:「明天的游玩计划暂时取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走出客房一步。」   「咦,怎么了,菲丽斯阿姨?」   雪城月好奇地看着表情严肃的菲丽斯。   阿兰却立刻跳着脚,不依地嚷嚷起来,「喂!师父!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赖账啊,明明说好了明天陪我们去赌场赚钱的!」   「到底怎么了?」   龙吟瑶莫名其妙地看向菲丽斯。   菲丽斯却只是将暗月枫叫到身旁,低声吩咐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团形状奇怪的云么?」   阿冰再次看向电视中那团漆黑如墨的巨大十字云。   「好的……」   暗月枫在菲丽斯吩咐完后轻轻点了点头,扭头拿起冰淇淋蛋筒,对着众人不无遗憾道:「抱歉了众位美女,本主持人不得不临时告退。你们可千万不要在我走后就立刻开始改玩脱衣扑克啊!」   他刚要出门,菲丽斯却又叫住他道:「这张卡也拿去,两张卡换着刷,不然我那女秘书查账的时侯又要唠叨了。」   「老姐,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暗月枫苦笑着接过信用卡,叼着蛋筒,转身出去了。   就这么在师兄的指点下边研究边特训,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我的寒星真气已然接近大成。   看着我在三个自己的夹攻之下依然游刃有余,师兄也倍感欣慰,当即宣布第一阶段训练计划业已圆满完成,特此放假一天,让我好好放松一下身心养精蓄锐,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更为严苛的训练项目。   「所以说,你们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了?」   早上五点钟,埃菲尔抱着号陶大哭的小罗琳,看着哈欠连天的我和师兄道。   「是的……」   我揉着惺松的睡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奶来了……」   师兄将热好的牛奶递到了小罗琳嘴边,「埃菲尔小姐,您这么早就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贵干说不上,只是想请你们二位帮我个小忙。」   埃菲尔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当然了,报酬很丰厚哦!」   「哦?说来听听。」   「嗯,其实也就是去帮我……」   师兄摇手打断她道:「不不,我是让您先说一下报酬是什么。」   埃菲尔被师兄这话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狠狠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政府下个月即将展开的对某联盟旗下重工的收购方案……」   师兄登时精神一振,连忙端来咖啡、点心,诌媚道:「埃菲尔小姐今天用的什么香水啊,竟然如此沁人心脾。对了,还请问是哪家联盟的哪家公司?」   「你们帮完忙,自然也就知道了。」   埃菲尔无视着他殷勤递来的热咖啡,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道:「现在你们可以听一下具体内容了吧?」   「您说您说,只要小的们能办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兄立刻将胸口拍得啪啪作响。   「嗯,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吧!」   埃菲尔打了个响指,门外的服务生立刻将早已备好的餐点送了进来。   「……总之呢,大致情况便是如此。」   一边给我和师兄斟茶倒酒,一边讲故事般娓娓叙述完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埃菲尔,叹着气道。   「太卑鄙了!」   早已蓄势待发的师兄一见埃菲尔说完,当即拍案而起,差点没将价值七百银鲁克的高档茶几生生拍碎,「政府那帮狗儿,真不把我们天堂岛放在眼里了!」   「大爆炸前的化学武器配方流出?」   我头大地看着埃菲尔道:「这种东西都能被偷,你们不是号称能监视所有人的精神状况么?」   「那个家伙现在还追得上么?」   师兄急道。   「也怪我失察,这案件是前天发生的,而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目前只知道犯人乘坐的飞机已经在飞往澳大利亚的途中莫名失踪,机上全体人员均失去了联系,其他就一无所知了。我们分析犯人应该是被精神系高手施放了高阶精神暗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上岛。」   「确定是政府所为么?」   师兄又问道。   「说实话,在天堂岛上的所有政府在职人员都对此事一无所知,所以到底是不是他们干的,我还没有证据,但能在我眼皮底下搞出这种小动作的,绝对不是普通货色,政府的嫌疑无疑最大。」   我打断他们道:「等一下,你刚才说这个人是被人催眠后,又在无意识下催眠了你高级空间里与此相关的好几百名技术人员,从而拿到化学武器配方?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首先,他是怎么进去的,高级空间不是根本就没对外开放么?而且,那些人被集体催眠了,你都一无所知么?」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那些被催眠的技术人员对犯人的行为视若不见,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还是灵剑在今早进行例行的数据扫瞄时才发现配方被人动过。」   埃菲尔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仿佛中邪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正当我们以为她是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整个天堂岛系统当机的时侯,她却又猛的回过神来道:「有新线索了!我们的技术人员刚刚发现前天岛上案发时有一股异常精神力波动源,并且已经拍到了该名共犯的照片。」   说着,她变戏法般凭空抽出了一张硕大的照片。   「……」   埃菲尔不可思议地瞪着照片,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熟人?」   师兄好奇地探过头去,却也紧跟着张大了嘴道:「这他妈是谁开的玩笑?这……这不是我们师妹么?你那帮技术人员是不是还被人催眠着呢,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犯人是小师妹?」   我也匪夷所思地连忙凑上前去,却见照片里那正坐在婴儿床里叼着奶嘴冲着我们傻笑的小家伙,不是小罗琳又是谁?   「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技术人员应该没有冤枉她,我刚刚察看了一下数据,案发当时的异常精神力波动源的确是你们小师妹无疑。」   埃菲尔一脸遗憾地紧皱着眉头道:「不过,我相信她是无辜的,肯定只是被罪犯利用了而已。」   「你是说,犯人催眠了我师妹,然后借用我师妹的精神力帮他混进了高级空间,接着又催眠了上百名技术人员?」   我不禁开始怀疑埃菲尔是不是也被人催眠了,「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师妹可以帮他的?而且,又有谁那么大胆敢来碰我师妹?我师兄不剥了他的皮做成卫生纸,天天擦屁股才怪!」   「具体作案手法,专家们正在分析,而我手下那些精神系高手们一个个都毫无头绪。我们虽然有犯人的录影,但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精神层面的记录,仿佛这个人就是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样。」   「行尸走肉?」   我猛然的想起了救出拉奇特那晚所遇到的银甲天兵,「等一下,你的高级空间是不是设定成不让活人进入,而没有生命活动的物体却不受阻拦?」   埃菲尔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啊」地惊叫了一声,脸色苍白地点着头道:「怪不得……小罗琳……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这……这是我的疏漏……如果罪犯用非生命体做成的傀儡人来作案的话,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高级空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高级空间里的技术人员会对他视若不见,他们根本没有被催眠,只是不会对外来的非生命体主动作出反应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我师妹来作为共犯呢?」   我不解道。   埃菲尔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沉吟道:「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没有你们小师妹的话,此次盗窃也不可能成功了,这也是我们为何一开始没有认为嫌犯会是非生命体的原因。因为我们也没想到罪犯居然会把你们师妹当成临时用来给工具充电的电池。」   「电池?」   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师兄,发现他正无比紧张地仔细检查着小罗琳身上是否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   「这是一种超远距离的遥控技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能量,而天堂岛又会自动屏蔽外来的精神力侵袭,所以那个傀儡在进入天堂岛后,就等于被切断了外接电源。这时傀儡会处于待机状态,直到有偶然的精神力量再次将他激活……很不巧,你们师妹当时可能无意中用了精神力,又或者是被傀儡身上的某件特殊物品诱引出了潜在的精神力,总之是让它再次获得了能够执行任务的能量,于是间接地导致了案件的发生……这是我的专家们通过这个假定得出的一致结论,而就目前来看,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作案方式。」   埃菲尔神色黯然地看着小罗琳的照片道:「为了杜绝此类案件的发生,我已经更改了进入高级空间的设定,同时也必须对你师妹的精神力进行一定程度的封印,以免再次被人利用。」   「封印?小罗琳?」   师兄猛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急得脖子都胀粗了一倍,「凭什么!我师妹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封印她?你那帮子无能的手下们才该被封印掉!」   「你别激动,只是将她的精神力暂时性地隐藏起来而已。」   埃菲尔竭力试图着让他冷静下来道:「这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我保证。」   师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火道:「抱歉,我不是在针对你……既然已经知道那混蛋的作案手段,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是谁干的了吧?」   「的确。结果相当出人意料,政府这次居然是无辜的,罪犯应该是澳大利亚圣都的前大主教德兰多尔。这种能用特殊的声纹将别人的精神力夺为己用的能力,除了那个七千年前的老怪物,恐怕没别人了,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埃菲尔皱着眉头道:「不过,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已经死亡很久了,而且他的后人也死了,所以……看来我们又陷入了死胡同。」   「大主教德兰多尔?难道是当年那个暗杀了卡迪马龙总统领的人渣的师父么?」   师兄的语气虽然慢悠悠的听不出什么感情,但我却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颤栗的寒意。   「是……」   埃菲尔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道。   「那我倒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师兄突然神情怪异地笑了两声,「不然琳儿的仇,我还真没法儿报了。」   埃菲尔状似头痛地捧额道:「巴卡洛尼亚将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冷静点好么?系统正在全力追查是否还有其他可疑的异常精神源头,你这种精神状态会大大影响查找的精确性。」   八卦之心大盛的我,将埃菲尔拉到一旁,小声问道:「难道我师嫂是被那个德兰多尔害死的?」   「准确地来讲,是被凝结了他精神力的法器重伤后不治而亡的,凶手是他徒弟……当时如果不是绯月琳帮你师兄挡了那一下,可能今天站在你面前扬言要报仇的就是你师嫂了。」   「怪不得我师兄这么纠结……」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有点难以理解道:「凭我师兄的功夫,都躲不开那个法器么?」   我实在是难以想像凭着寒星真气和飞羽流星盾,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师兄躲不开的暗器……   「具体情报,我都是从你师兄的记忆中截取的,由于你师兄当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所以记忆片断很模糊,在那一瞬间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扭头看了师兄一眼道:「看来我师嫂的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啊……这样吧,我先带他出去散散心,你们若是有了新的线索再通知我们吧!」   「如果不去趟澳大利亚圣都的话,恐怕是很难再找到什么新线索了。你也应该知道,身为这里的最高管理者,我无法离开天堂岛亲自去调查取证,而外人我又不放心,毕竟这可是连政府都垂涎不已的绝密配方。所以挨菲尔苦笑道,面有难色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不就是跑一趟么!」   我哈哈一笑,「这种事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帮你的。」   「那可太好了!」   埃菲尔高兴得抱着我就亲了一口。   「不过……」   「嗯?怎么了?」   她好奇道。   「你能帮我们订两张去澳大利亚的机票么?」   我尴尬地递给她一张信用卡道:「我从来没买过飞机票,所以……」   她莞尔一笑道:「你这说得太见外了吧,再说坐民航去也实在太慢了。我这就去包一架小型私人飞机给你们。哦,对了,你朋友们不是也在澳大利亚么,我让人准备点这里的特产带过去吧,不然可就太失礼了。」   当地时间八月二十四日早上七点,澳大利亚雪塔大酒店内。   一大清早,原本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圣都,却被一片巨大无沿的黑云遮了个严严实实,仿佛深夜般漆黑一片。   「见鬼,行动电话也打不通……」   差点没把身子全探出窗外去测试信号的龙吟瑶叹了口气,「外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行动电话没有信号,酒店还停电,连服务人员也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天上那朵奇怪的云搞的鬼吧?」   雪城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窝在紧急照明灯旁的沙发上,心神不宁地翻着杂志。   阿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坐在桌旁以手支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喃喃道:「好饿啊……师父,阿兰按时起床了啊,可是早餐在哪里呢?」   这时,外面被临时用来当成了厨房的阳台上传来暗月枫的感叹声,「还好有阿冰妹子你在啊,不然我们只能靠饼干和咖啡充饥了。」   「暗月大哥,门外和这里这些镶着蓝色水晶的风铃,是你昨晚挂上的么?好漂亮啊!」   「啊,这是老姐昨晚做出来的,说是可以避邪。阿冰妹子,别再叫我大哥了,叫枫哥就好,不然太见外了。」   「嗯……枫哥,能帮我把牛油罐头打开么?」   「包在我身上!」   不一会儿,阳台上就响起一阵热油煎面包片的嗤嗤声。   阿兰闭上眼睛,抬头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儿,馋得垂涎欲滴,揉着小肚子,安慰道:「别着急,再等等哦!」   此时门外一阵风铃响动,拿着手电筒的菲丽斯推开大门,一脸阴郁地走进来。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圣都仿佛死城一样,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关上手电筒,脱下防水大衣递给跑上前去的阿兰,接着拍了拍手道:「孩子们,等早餐做好了,我们就一起开车出城,你们赶快趁现在把必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吟瑶满脸迷惑地问着。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等上了车再说吧!」   坐在车里,众人开始安享起阿冰做好的早餐。   驾驶座旁指点着暗月枫方向的菲丽斯,递给龙吟瑶五串系着蓝水晶坠子的项链道:「你们把这个都戴好,这水晶可以抵御一定的精神系攻击。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离开我周身十米的范围。」   龙吟瑶惊讶地接过水晶坠子,分给众人道:「难道这景像是精神系高手刻意所为?这要是真的,那也太吓人了吧!」   菲丽斯面沉似水地点了点头,「照目前情况看来,只有这种可能了。我曾听师父说过,如果有精神系的绝世高手走火入魔的话,天上就会出现这种类似的巨大黑云,方圆近百里内所有人都会受到其无差别攻击昏睡过去。」   「怪不得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阿兰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喃喃道。   阿冰颇为紧张地看着外面,小声问道:「菲丽斯阿姨,那个走火入魔的高手会不会就是……」   「现在还不知道。」   菲丽斯担心地摇了摇头,「我真希望是他,但又害怕是他。」   「害怕?」   阿兰不解地看着她,「师父,这有什么好怕的么?又不会死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我不是担心那些睡着的人,而是担心我师弟。这种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是无法自行控制的,根本停不下来,除非施为者耗尽一身修为力竭而死。」   龙吟瑶和雪城月相顾无语,均不知该如何安慰,阿兰则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只有阿冰急道:「那……那我们得赶快阻止他才行啊!」   「嗯,我正是为了阻止他,才带你们出城的。如果我料想得没错的话,城里所有精神系的武者应该都已经出城避难了,或许能够找到他们帮忙。不然只凭我一个人的话,恐怕连想找到他在哪儿都做不到。」   正在开车的暗月枫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放缓了车速道:「老姐,前面有人挡路,看样子,好像是前几天在塞尔纳大教堂外阻拦我们进去的那些骑士。」   众人纷纷探头朝车前窗看去,藉着车头灯的照耀,果然看见一众五名黑衣骑士们正提着手电筒挡在前进的道路上,其中一名正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示意他们停车。   「偏偏在这种时候……」   菲丽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停车吧!等一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都不许离开车一步。」   过了片刻,那群骑士走到车旁,纷纷拿着手电筒朝车里照来照去,照得阿兰等人眉头大皱,龙吟瑶更是面色铁青地戴上了墨镜。   菲丽斯摇下车窗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我们赶着出城,能让一下么?」   其中一名骑士照了照车牌,面无表情地说:「抱歉,众位小姐先生们,请你们全部下车。」   菲丽斯冷笑一声,「凭什么?你以为你们是龙骑警么?」   另一名骑士毫不客气地拿手电筒直照着菲丽斯的脸道:「我们怀疑你们之中有人密谋刺杀教宗。当然,如果各位能积极配合我们证明清白,等事情过后,我们会派专人护送你们出城的。」   「哦?」   菲丽斯强压着火气,皱了皱眉头,「你们神谕教的教宗也来圣都了?那请问我们要如何才能证明清白?」   「必须要让主教大人亲自审问后才会知道。」   那骑士不耐烦道:「请快点下车。」   「抱歉,我们实在没时间去陪你们主教聊天。」   菲丽斯冷冷地摇上车窗,对暗月枫道:「开车。」   暗月枫哈哈一笑,一踩加速闸,御风车顿时向前疾驰而出,吓得五名骑士纷纷躲闪。   这五名骑士是此次跟随教宗前来圣都的七十二名外廷护卫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其中一人见嫌犯要逃,立刻纵身跳上车顶想迫使他们停车,岂料菲丽斯在他即将落足之时一指点向车顶,整辆车霎时被一层薄薄的冰膜覆盖,那人顿觉脚底一滑,就像踩在滑溜溜的油地上全不着力,在暗月枫的猛然加速下不禁「哎哟」怪叫一声,「通通通」地向后滚下了车去。后面拍止来的四位骑士连连发射暗器,也全都被冰膜滑弹了开去,完全无法损伤车身丝毫。   菲丽斯隔窗遥声道:「放心,我们对你们教宗完全没有任何敌意,不过如果你们够胆敢追上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疾驰而过的车旁一棵大树上瞬间开出无数朵晶莹的冰花,在车尾昏暗的红灯掩映下反射出千万道绮丽的华光。   那五名骑士愤愤地在后面一阵叫骂,却是谁也不敢再追上来了。   在菲丽斯的指引下向东开出去三十多公里,两旁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复古式建筑已不知不觉换成了气势恢宏的摩天大楼和大型超市,车道也由仅能两辆并行的巷道扩延成可容纳八辆并行的宽广公路,众人这时才终于在漆黑的天际看到一缕微亮的阳光。   「啊!有信号了!」   一直看着行动电话的龙吟瑶突然叫道,紧接着却颓丧道:「唉……又没了……」   就在此时,暗月枫突然一个减速,紧接着菲丽斯低声道:「前面有高手动手,你们不要出声了。」   车子立时关掉所有车灯,无声无息地滑停在一个停车场附近。   菲丽斯侧耳倾听了片刻后,不由苦笑一声,「看来神谕教算准了会有人想从这里出城,把大批手下都集中到了前面。真搞不懂,出城都不让,难道非要逼着我们调头回去刺杀教宗么?」   暗月枫想了想,轻声说:「一般封路拦人,不是丢了极为要紧的事物,就是有重要人物已经遭到暗杀。」   阿兰恍然道:「既然刚才那五个混蛋撒谎说有人密谋刺杀教宗,那显然就是丢了东西了,而且还是绝对不能见人的东西。奇怪,难道神谕教也藏着什么能源更新计划的晶石么?」   「原来如此……」   菲丽斯点了点头。   「啊?师父,你知道他们丢了什么?」   「不,我是明白了他们为何非要拦着我们。不过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冲出去。」   菲丽斯皱眉沉吟道。   「那个……」   阿冰突然小声开口道:「菲丽斯阿姨,你不用管我了,毕竟现在你师弟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我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的。」   「不行。」   菲丽斯斩钉截铁地一口否决,「对方既然如此大张旗鼓,肯定是想不留活口了,更何况你们的长相都被他们看到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呢!唉,要是羽也一起跟来就好了,至少能让他引开所有人。」   暗月枫笑了笑,毛遂自荐道:「老姐,小弟我虽然不才,但自认潜行匿迹的本领还算不错,不如就让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然后你再决定该如何突围,你看这样可好?」   「嗯……」   菲丽斯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   暗月枫比了个请放心的手势,无声无息打开车门,接着就潜匿入茫茫黑暗之中。   暗月枫走后不久,龙吟瑶突然皱眉道:「其实若要硬冲的话,我应该可以让他们完全察觉不到我们。」   「不可能,你看刚才那五个人一点保护措施也没有,却完全不受黑云的影响,可见对方对精神力都有着相当强的抵抗力,毕竟教廷里精神系高手比比皆是,不然我早就冲过去了。」   就在此时,暗月枫已无声无息地又摸了回来,跳上车关上门,轻声道:「想趁黑溜过去是不太可能了,前面三百米远拐角过去有无数辆车把整条路照得灯火通明,四周大楼高处都埋伏有狙击手。我看了一下,大概有六十多人拦在路上,外围有四十多名黑衣骑士和十二名黄衣骑士,中心的三名白衣骑士,二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正与五个人打成一团。那被围住的五个人好像黑道上的人,功夫都非常厉害,其中一个身披银甲手持巨斧的大汉足有两米多高,好像是上次跟老大动过手的杀手三人组之一……嗯,旁边还有不少被捉住的男男女女,被全身扒光了扔在路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冰闻言骇得掩嘴低呼一声,脸色一片苍白。   「三名白衣骑士……」   菲丽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的功夫如何?」   「一个人能面对五个高手夹攻还游刃有余,我看也肯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了。」   「哦,那应该是传闻中教宗身边四名护教骑士中的三位,而那十二名黄衣骑士应该是内廷护卫……如此看来,神谕教教宗果然是亲自赶来了。」   菲丽斯眉头大皱,暗忖虽然对方并非令人头痛的顶尖高手,但毕竟人多势众,尤其是高处的狙击手最让人头痛。   自己既没有神恋派寒星真气那种料敌机先的神通,玄心冰莲又只擅长探查和攻击,难以防范暗处射来的子弹,若贸然硬冲,恐怕难以保证众人的周全。   尤其是一旦陷入重围,敌人再叫来其他高手围攻,自己又缚手缚脚之下,只怕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师弟了……   沉吟片刻,她无奈道:「如此一来,只能看看附近大楼有没有什么隐秘的通道能让我们绕过去了。」         第二十七集 第五章   在龙吟瑶三颗辉夜龙涎珠的照明下,六人缓缓行进在一条超市二楼的走廊内。由于害怕被外面伏在高处的狙击手发现,龙涎珠均是在众人脚前贴着墙角而行,这样即使是在附近也很难发现它们散发的微弱光亮。   菲丽斯看着浮在身前那张由十六盏冰莲刚刚探明地形后绘制而成的冰丝地图,沉吟片刻道:「看来只能从银行后面进入办公楼,它的三楼连接着一个半封闭的外廊,可以直通停车场的二楼,到了那里想办法偷辆车就可以由地下通道溜走了。不过,外廊的位置离他们很近,就在他们旁边四十米左右,而且高处的狙击手很可能会发现我们。」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飞机引擎声从高空掠过,旋即远去。   暗月枫轻笑道:「看来政府总算发现这里的情况很不正常了。」   菲丽斯也忍不住笑道:「我这还是头一次希望政府能尽快来插一脚,不过看来至少也要半天以后他们才能赶来了。」   阿兰看着地图,小声道:「师父,那天出城时我看到过这条跨街而过的外廊,窗户并不是落地式的,我们可以伏在窗下躲开狙击手的视线,下面打斗声如果够剧烈的话,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菲丽斯一想到要屈身前行,就不由得眉头大皱,但却不得不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顺着冰丝地图的指引,五分钟之后,众人终于来到办公楼三楼的走廊尽头。   「前面就是那条外廊了。」   菲丽斯尽可能压低声音道:「等一下大家以每人间隔两米的距离蹲伏在窗下慢慢前进,老弟你走最前面,你和阿瑶要尽量清扫道路上可能的障碍物,我断后。只要能过去,基本上就高枕无忧了。」   说着,菲丽斯又运功凝出五颗温润如玉的珠子让众人分含在嘴里,道:「这能让你们不至于太过紧张,同时还能大幅度减缓心跳和呼吸的频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我们还一无所知,但小心提防总没有错。老弟,你带路吧!」   暗月枫微一点头,当先蹲伏下身子慢慢潜入外廊之中,待他走出两米开外,龙吟瑶也随即跟上。此时,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屏息静气徐徐前行,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发现。   这时,他们几乎可以说就在敌人的头顶旁潜伏前进,下面众人的激烈打斗声也丝毫不漏地传入耳中。   蓦地,只听见远方一阵御风车疾驰而来的声音,紧接着高处便传来数声枪响,霎时间轮胎破裂声和车失控后的刺耳滑地声接连传来,随着「通」一声闷响后便没了动静。   雪城月等人听到此车的遭遇,不由深深庆幸刚才没有贸然硬冲,也藉着这车引开狙击手注意的短暂空隙,在暗月枫急促的手势下加速向前潜行了十数米。   此时,打头阵的暗月枫已经距离对面的入口仅数米之遥,菲丽斯一边暗暗庆幸对方狙击手果然没有配备夜视器材,一边在心中计算着只要再撑过半分钟,众人就能脱离险境。   突然间,她心中警兆忽生,贴着墙的左半身已自动凝出一片冰膜,心知不好,刚想纵身扑倒前面的阿冰,身子就被透墙而过的数发子弹打得略微一滞,而与此同时,前方的阿冰也猛的颤了颤,整个人便软软歪倒在地……   看着软倒在前生死未卜的阿冰,菲丽斯整个人仿佛电影定格般僵立不动,此时阿兰的惊呼声、龙吟瑶的怒斥声,以及高处不断响起的枪声,她都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冰。她那宛若瞬间被掏空了的心里,只听见一个声音在大叫着,「你早猜到对方也许会有夜视装备,却依然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你师弟一人的死活才是最重要的么?」   就在菲丽斯方寸大乱之间,十数人已破窗而入,为首两名黄衣骑士尚未站定便双手分持着无刃法剑要抢上前来,却被两颗疾驰而至华光四射的辉夜龙涎珠逼退了开去。   菲丽斯此刻才如梦初醒,收摄心神抱起阿冰向前奔去,却见阿兰也正抱着血染半身的雪城月站在龙吟瑶和暗月枫两人之间,数颗辉夜龙涎珠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让一众不知底细的黑衣骑士不敢稍有妄动。   「阿冰!……」   龙吟瑶低呼一声,眼眶中已泪光闪烁。   暗月枫则杀气腾腾,瞪视着四周黑衣骑士的动静。   菲丽斯奔至他们身旁,急速探查了一下怀中阿冰的伤势,知她伤势极重,不仅心脏中弹,脊椎和肝脏也被射穿,如果不立刻施救,绝对性命难保。   忧心忡忡的她,又伸手在雪城月中弹的背后和肩头上用冻气封住流血不止的贯穿性伤口,见雪城月强忍着伤痛紧咬下唇一声不哼,不禁轻声安慰道:「好孩子,别怕……」   她此刻心中悔恨难当,恨不得眼下伤重欲死的人是自己,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遭受如此磨难。   然而,她也明白在危难当头之下,这种心情最是要不得,急急深吸口气压下满心的忧虑悔恨,让暗月枫抱住阿冰,凝出一道圆形冰壁将五人封围在当中,接着伸出右手仿佛插入水中般透过冰壁,抵在阿冰后心运功疗伤。   旁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两名黄衣骑士见有机可趁,对视一眼便领着十数名手下齐齐扑了过来,龙吟瑶的辉夜龙涎珠哪里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合围,况且她初学不久尚未熟练,天龙吟对这群人又效果甚微,仅勉强震退三名黑衣骑士后,便有数颗被人合力用兵器磕飞了出去。   眼看着两名黄衣骑士手持着无刃法剑急刺向菲丽斯毫无防备的后心,龙吟瑶集中念力狠命吟出一个人耳无法听见的高频音节,「璞璞」两声闷响中,两柄法剑自剑脊最细弱处断裂开来。两名黄衣骑士措手不及下抛下法剑,又齐齐伸掌拍向菲丽斯的后心。   菲丽斯刻意让自己置身冰壁之外,正是想以自己作为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毕竟冰壁再坚固也有极限,纵使能用寒气封住对方的行动力,但在众敌围伺,况且对方之中还有高手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替自己护法的话,破裂只怕是转瞬间的事情。而一旦冰壁破裂,只怕立刻就又要有人遭遇不测了。   然而,此时正全力为阿冰疗伤的她也无法分心去抵御两人的攻击,只能全凭着护体冰茧去反震敌人的攻势,虽说有些冒险,但凭她多年的经验却知道这才是眼下最妥当的办法。果然,只听「彭彭」两声闷响过后,一名黄衣骑士当场被倒卷而来的寒气冻得僵立不动,另一人则哼都没哼一声地弹飞入人群中昏死过去。   对于大多数魔法师来说,最害怕的自然是被人贴近身子两米以内施以近身攻击,所以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有一招能够在近身战中保命脱身的绝学,比如奇佳丽那化作一堆冰珠遁离战场,然后接连几天下不了床的招数,当然也是其中一种。在这纷繁驳杂五花八门的各种保命绝学中,冰莲鹤舞中的冰茧心法当算得上是傲视同群独树一帜,非但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只为了摆脱对方的设计理念——不仅能硬接下对方的凌厉攻势,甚至比之绝大多数的护体真气都要强横数倍——更加入了防守反击的奇特功效。不过,这招若没有相当的天赋和无比的毅力,也根本无法练成。想当年菲丽斯为了练成这招,每每比武都被大师兄艾非拉斯嘲笑一番,没日没夜地赤身裸体浸泡在湍急冰流中忍受着冰块撞击之苦,足足数月才方有小成不久之前,当她将这招的心法口诀和练功窍门传授给阿兰时,后者只听得怪叫一声后,就以资质驽钝、天赋低劣为由,坚决不练了……   就在一众骑士被刚刚那一幕震慑得不敢妄动之时,忽听得下面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高声叫道:「你们这群糊涂蛋!上面那位高手才是你们的目标!干嘛非要苦苦缠住我们不放!」   正给雪城月运功疗伤的阿兰险些没气晕过去,立刻学着他的声音反唇相讥道:「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飞贼,昨天偷了我们的钱包不算,难道又去偷了教廷的东西么?拜托识相点,快交出来吧!不然就算他们饶了你们,我也饶不了你们!」   她精擅变形伪装之术,学人的声音自然是熟练之极,就听底下刚刚说话的那巨汉摸不着头脑道:「老大,上面那人我们认识么,怎么声音听着这么熟悉?」   「你快给我闭嘴!」   旁边一个瘦子,用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道。   此时,暗月枫等人眼前白影一晃,一男一女身着白衣的骑士已经站在身前。   那女子身段瘦削,看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剪着齐耳的红色短发,两耳上戴着神谕教圣物模样的耳坠,颇为秀丽白皙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却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   男子则背着一柄一人高的重剑,虎背熊腰魁伟异常,黝黑的脸孔刚毅无比,寸许长的棕色短发根根冲天直立,两耳也戴着与身旁女子一样的耳坠,眼中精光四射,阴沉着脸,默然扫视着众人。   那女子弯腰用手摸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黄衣骑士,手中白光隐隐闪动,就见那黄衣骑士登时喷出口血,连连咳嗽着醒转过来。她又伸指点向那被冻僵了的骑士,那骑士满身冰霜转瞬间消失不见,长呼出口气,一跤跌坐在地。   龙吟瑶看得低呼一声,「圣光术?」   菲丽斯闻言心中一动,却没办法回头去瞧瞧那人的模样,忽听得身后罡风大作,「堂」的一声巨响,一柄黑色重剑已狠狠劈在冰壁之上。   这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菲丽斯的心壁上,惊得她心魂皆震,眼看着晶莹剔透的冰壁慢慢显出龟裂的细纹,却又不得不压下满心的惶急,咬牙全力为阿冰疗伤。   「我来阻止她的治疗,你们把这冰壁破了。」   那男子低低吩咐一声,又狠命一剑劈向菲丽斯颈间。   龙吟瑶见势不妙,连忙让辉夜珠急攻那男子的双眼,岂料那男子剑势实在太快,瞬间已经劈中菲丽斯的颈项,将她劈得浑身一颤,这才收回剑来,仿佛赶苍蝇般随手拨开所有袭向自己的珠子,紧接着又一剑劈出,依然如蚍蜉撼树般只是引得菲丽斯颤了一颤。   此时,那男子心中也惊疑不定,平日里他与敌人动手过招,任是再强悍的护体真气也无法硬抗一剑,若不是现下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恐怕他早就把剑拿起来检查一下是不是被人换成塑胶的了。   其他骑士们此刻也纷纷齐力击向冰壁,虽然冰壁反弹回来的冻气冰寒刺骨,他们却也勉强能够抵御,不出几秒,冰壁便已满布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暗月枫见情势急转直下,若不是抱着阿冰让老姐疗伤,只怕早已急得上窜下跳了,连忙示意龙吟瑶接过怀里的阿冰,深吸口气后,腾身「通」一声撞穿外廊顶梁,转眼消失不见。   阿兰心下大惑不解,心说枫哥你这个时候就算要逃命也太晚了点吧!然而,就像在回答她的疑问般,无数银色光球突然自外廊窗外飘然而至,好像无数颗关闭了引擎的鱼雷般无声无息地袭向众黑衣骑士背后。   这银光烈弹正是当日暗月枫拿来对付龙羽的一招,内蕴刚猛的真气,外布相当于触媒的电劲,只要沾衣就炸,一颗的威力就足以炸开一把铁锁。随着银光烈弹纷纷命中目标,一时间「砰砰」的剧烈气劲炸裂声不绝于耳,正纷纷抬头看着外廊顶壁的黑衣骑士们措手不及下顿时被炸了个人仰马翻皮开肉绽,却没有一个人张嘴呼痛。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观战的那名白衣女骑士两手银光乍现,轻灵灵地在黑衣骑士中来回游走一番后又负手而立,竟然在转瞬间已治好了所有人的伤势。两名黄衣骑士随即在她授意下翻身出窗,却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都不见暗月枫的踪迹。   未过数秒,众人又看到一批银色光球从外廊顶壁的空洞中慢腾腾地飘了进来,如一群暗夜中的精灵般环绕在冰壁周围漂浮不定,那手持重剑的白衣男骑士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一柄重剑霎时射出七彩华光,凌空猛一虚劈,狂猛无俦的罡风「轰隆」一声,将众人头顶十来米长的外廊顶壁掀得飞了出去。然而,任凭众人十数双眼睛一齐四下搜索,依然不见暗月枫的踪迹。   「别管那小子了,反正也跑不了,先把冰壁打破!」   重剑骑士冲着旁边众人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那些银色光球,深吸口气,又是一剑接一剑狠命劈向菲丽斯纤细的脖颈,看得阿兰和龙吟瑶胆战心惊,后者更是担心得几欲落泪。   黑衣骑士们则在女骑士的引领下,纷纷先用剑气暗器引爆所有银色光球,才又开始齐力砍劈着崩溃在即的冰壁。   菲丽斯被那重剑骑士的重剑劈得护体冰茧不住震荡,而输送到阿冰体内的魔力也在震荡中时断时续,随着重剑劈砍的频率越来越快,不住被打断的魔力供给甚至都已赶不上她伤势恶化的速度。   而眼前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冰壁眼看也已支撑不了多久,内忧外患心急如焚之下,突然被那重剑骑士一记无声无息的绵掌击在后心要穴,炽热浑厚的真气顿时冲破来不及防御的冰茧,势如破竹般直侵入五脏六腑,霎时间菲丽斯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原来那骑士早在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要先取菲丽斯的性命,才故意只用五成剑力不住攻其一点打断她的治疗,让她放松戒备的同时也诱引她只去注意防御脖颈,又命令众人破去冰壁扰乱她的心神,直到确认她已毫无防备后才突然以十成功力全力偷袭。待见此时声东击西之计一击奏效后,那骑士强抑心中窃喜,吐气开声运足功力,重剑上顿时银光缭绕雷鸣隐隐,顷刻间化作一泓月光狠狠劈向菲丽斯的后脑。   他这一招在平日里极少使用,毕竟运气凝劲的过程过于耗时,招式又太过明显,只怕才刚摆开架势,对手早已逃出十数米开外了。然而,这一剑的威力却非同小可,别说什么开山裂石了,就是一人高的铁块也能一剑两半。   只听「通」一声闷响,在众人一片错愕中,他一个趔趄向左侧踉跄两步那一泓无坚不摧的月光竟误中副车地将一名黑衣骑士从肩至脚劈成两片。   重剑骑士晃了晃有些晕眩的额头,怒吼一声,一拳击向左侧,却只击了个空,他心念电转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大叫道:「挡在我身侧!」   数名黑衣骑士马上涌了过来,将他身旁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名被劈成两片的黑衣骑士也转眼被圣光术救活,只是因失血过多而虚弱地坐在一旁,看得隐匿在一旁的暗月枫一时无语。   暗月枫刚才早已隐身在那名重剑骑士身后,想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猛见菲丽斯中了暗算命悬一发,便拼起早已蓄足的劲力狠狠一肘砸在他左耳上,岂料全力施为下竟只是将他向旁边震开了两步而已,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待看得那人再次运足剑势狠命劈向菲丽斯后脑,暗月枫无奈之下也不再顾及形象,浑身骨骼劈啪爆响间猛扑上前便一拳轰向那人后脑。   暗月枫现下所使的,包括用特殊心法凝结周身冻气以隐匿身形的奇异招数,尽皆是上古奇功幽明幻月曲里面的功夫。而这瞬息中逆行真气将全身潜力尽数激发出来的招数,则是其中的绝学之一,不但能让身形暴涨数倍,真气和力道也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而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衣服不够结实的话,立刻会被统统撑破……往日里暗月枫每次都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之时才不得不动用这招,而且还是要在周围没有女生的情况下,如今首次当着数位美女施展出来,也实在是只因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枉费他这赫氏商科的明日之星辛辛苦苦做尽好事,才换来的那众人眼中风流调债衣冠楚楚之美好形象,只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此时,暗月枫浑身衣衫尽裂,肌肉虬结,身形暴涨至两米开外,这拼尽全力的一拳正中目标,打得那骑士剑势一顿,不得不半途而止,然而随着一阵夹带着骨裂声的闷响,暗月枫五指连带掌骨也已尽皆被那人的护体真气震碎。   这……这到底是什么脑袋!   还未等震惊中的暗月枫闪身后退,数名黑衣骑士已将他包围,阻住他的退路。   伫立一旁的女骑士身形微晃,暗月枫胸口一滞间,已被她一拳轰得像捆稻草般瞬间飞出数十米远,伴随着阿兰的惊呼,「噗通」一声滚落在地后,又滑了十几米才停住身形,口中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暗月枫硬咬着牙正要强撑起身,数柄法剑已将他脖颈卡住,左臂也随即被人强行钉在地上。   双目尽赤的暗月枫不顾浑身撕心裂肺的痛楚,对着菲丽斯大吼道:「老姐,你别管我们了!你要是死了,我们也全都活不了!」   此时,菲丽斯感觉着阿冰体内那渐渐暗淡至顷刻间便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只觉万念俱灰,又听到暗月枫重伤倒地后的嘶吼,更是神魂失主,忧急攻心之下牵动伤势,忍不住喷了口血出来。   身后那重剑骑士见她伤重吐血依然不肯放手回身抵御,显然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由低声笑道:「菲丽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死了,我就让诺娃救活你的心肝宝贝儿们……」   重剑骑士边说,还边猥亵无比地朝菲丽斯耳中哈了口暖气。   前面的阿兰看在眼里,立时感同身受般气得浑身发抖,睚眦欲裂地冲他吼道:「你这个恶心无比的流氓,离我师父远一点儿!」   要知道往日里阿兰骂人时可谓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各种稀奇古怪的损词脏话层出不穷,被骂者只要稍微有一点廉耻之心都会痛哭流涕地埋怨自己十八代祖宗们为何如此作恶多端,然而如今她却骂得这么单调乏味,可见是已被气晕了头。   重剑骑士嘿嘿一笑,也不理她,默运真气提升功力,手中的重剑再次华光四射嗡鸣不已。   此时,暗月枫突然叫道:「老姐!你醒醒啊!他们怎么可能……呜……」   他还未说完,已被女骑士诺娃一脚踹塌了鼻梁。   重剑骑士这时侯已蓄足了功力一剑劈出,昏暗中只见一轮新月一闪而逝,正中微微扭头闪避的菲丽斯肩头,只听「喀喇」一声裂响,菲丽斯的左肩押骨已被硬生生劈碎,一片暗红霎时染透背衫。   「你这样可不行啊!」   重剑骑士颇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我本来还打算向教宗求情放过你这些宝贝儿们呢!」   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菲丽斯突然冷笑一声道:「皇泽旭,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一无所知么?」   「啊?」   皇泽旭愣了一愣,转眼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这么轻易就被你骗……」   才说到「骗」字,他猛然惊异地抬头,就见无数道冰蓝剑气已袭至眼前……   「轰」的一声巨响,石屑翻飞尘土四扬中,皇泽旭原本站立的位置已只剩下一个半米宽的圆洞,竟是连人带剑都被刚才那无数剑气砸得撞穿地板跌下街心,将沥青浇灌的车道也砸出个半米深的坑来。   还未等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又是无数冰寒刺骨的剑气漫天袭来,冰壁四周一群骑士就像被收割的稻草般立时齐刷刷地躺倒了一地。   随着高空一阵飞机引擎声倏然远去,此时阿兰和龙吟瑶才看到半空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轻飘飘落在菲丽斯身旁。   「啊!」   阿兰此时惊喜交加,竟然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眼前这如神兵天降般的蓝发少年,不是冷羽又是谁?   「你从刚刚那架飞机上跳下来的?」   龙吟瑶难以置信地看着冷羽,「你们神恋派还会飞的么?」   「啊,不会啊!」   冷羽扭头看着她怀里的阿冰,又看了看一旁已经昏迷过去的雪城月,脸色铁青地伸出左手,抵在菲丽斯后心上,「我来晚了,抱歉。」   虽已扫清了外患,但依然忧心忡忡的菲丽斯此时感觉到一股源源不绝的魔力涌入后心,连忙将它们尽数化作生命之力输入已危在旦夕的阿冰体内,转眼间阿冰那摇曳欲灭的生命之火便旺了起来,伤口也随即开始了愈合。   诺娃见势不妙,悄悄跃下外廊去救治生死不明的皇泽旭。   此时,底下那五名黑道人物只剩下三人还在与另一名白衣骑士战斗,形势已经是一面倒的劣势,忽然听到上面好像来了强劲的援手,不禁纷纷精神一振。   那巨汉再次喊道;「上面的!来帮个忙如何?我们好歹也是患难之交,一起杀出去吧?」   冷羽听到这声音,愣了愣,没答话。   阿兰已抢先又学着那巨汉的声音道:「做梦去吧!你们这帮不得好死的家伙!」   「我们可以给钱啊!你们要多少,我们都给!」   「一千万有么?不然免谈!」   「这个……」   巨汉颇为为难地问着身边的人,「老大,我们有那么多么?」   「你快给我闭嘴!」   那瘦子再次气急败坏道,接着又喊了声,「上面的小心了,刚才那家伙又复活上去了!」   他话音刚落,阿兰和龙吟瑶就看到刚才那被砸下去的皇泽旭已然跃上外廊,随手扯掉满是血污破烂不堪的上衣,杀气腾腾地朝着冷羽扑了过来。可就在他阔步仰身举剑要劈的瞬间,脚下却突然一滑,刚刚拉足了的架式也如同正要放箭却突然崩断了弦的满弓般立时中断,差点还误伤自己。   「咦?」   冷羽扭头奇怪地看了狼狈不堪的他一眼,仿佛在好奇他怎么还活着。   龙吟瑶等人此时也看得莫名其妙,暗自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与那个在下面以一敌五依然占据上风的骑士是同一个级别的高手,抑或全是脓包,只是暗月枫更脓包而已?尤其当龙吟瑶一想到自己和暗月枫其实也就差不多是半斤八两在伯仲之间,更觉得羞惭无地。   这时,皇泽旭身前石砾堆里突然窜起一颗冰蓝粲然的流星,绕着菲丽斯和冷羽头顶轻飘飘划了个弧,紧接着大楼高处传来几声枪响,而先到一步的子弹已被那流星轻描淡写地弹了开去。   枪声未落,冷羽已身形微晃,还在纳闷的皇泽旭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眼前一花间,立时被狠狠磕在下巴上的膝盖砸得飞上十余米的半空,而冷羽那淡淡的身影毫无停顿地又眨眼间如流星般划过数百米的距离,窜上高耸的摩天大楼,瞬间只听十数声惨嘶自不同的大楼顶端传来,更有人手持着狙击枪挥舞着四肢狂嘶乱喊地从上坠下。   紧接着,龙吟瑶和阿兰却又惊异地发现冷羽仿佛从未动过一般站在了菲丽斯身后,依旧是伸手抵在菲丽斯后心,不过持剑的右手上还多拎了把硕长无比的狙击枪。此时已再次昏厥过去的皇泽旭才从空中重重跌下,又过了数秒后,那名从摩天大厦上「失足」坠下的狙击手「噗」一声传来落地的轻微闷响,再没了声息。   随着那名狙击手的哀号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也仿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还在下面动手的众人也纷纷停手,茫然地瞪视着四周发生的一切。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龙吟瑶此刻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知道精通圣光术的人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三个,一旦现身就会让政府和各大联盟抢到头破血流,而能与他们为伍的人就算不是金徽那一级别的只怕也相去不远,如今却连冷羽一招都挡不住,可想而知冷羽如今的武功境界是何等的高深草测。   龙吟瑶自小就要强无比,无论是音律还是武功都练得极为刻苦,因为在她看来,凡事若不能做到最好,就干脆不要去做。而且她还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要成为能媲美她师姐绯月琳的天龙吟高手,既能凭借歌声誉满全球,又能仗剑江湖伴知己……就为了这个梦想,她虽然常年在外奔波,却从未将武功搁下,就连坐飞机的时候都在照着心法默默苦练,所以时常自负的认为自己就算武功不及冷羽,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在同辈之中只怕更是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   其实作如是想的龙吟瑶也过于妄自菲薄了,毕竟天龙吟本身并不适合近身格斗,尤其在这种所有人都有法器护体的罕见情况下,毫无效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之所以能名传千古,必然有它业艺惊人之处。然而,龙大小姐却非要以人之长来比己之短,如此两相比较之下当然会郁闷非常了。   就在龙吟瑶自怨自艾之时,被众人忽视了的暗月枫已独自挣脱法剑的束缚,随手扒下身边一人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踉跄着走到冷羽身旁,哎哟哟地边哼叫着边撑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又冲着跳上来飞快地抢走了皇泽旭的诺娃笑了笑道:「美女,拜托能帮我也治疗一下么?」   结果只换来了对方冷冷的一个白眼。   正全力施救的菲丽斯此刻方才长吐出口气来,对身后的冷羽道:「谢天谢地,你来得及时,冰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又伸手抵在雪城月后心上。   冷羽瞅着她背上的血渍,哑着嗓子问:「这帮人干嘛要无故杀人?连阿冰他们都不放过?」   菲丽斯听到他语气中满含杀意,顺势挑拨道:「这帮混蛋仗着自己是教宗的狗,自然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了,尤其是刚才那个被你打飞了的家伙,看到我在给冰儿疗伤,居然连我都想一块儿杀了……」   冷羽冷着脸点了点头,扭头在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中寻找着皇泽旭的身影。   「嘿!小哥!」   那巨汉抬头看见冷羽,忙扬起斧子,兴奋地冲冷羽喊道:「你怎么大老远的也跑来了?难道你也被神人托梦了?」   「你快点闭嘴!」   他身旁的瘦子已经快被他气疯了,连忙冲着身旁的骑士道:「我们只是来观光旅游的,真的真的,我们并无恶意!你们教宗是何方神圣,我们都不清楚,更遑论要刺杀他老人家呢?再说就凭着我们的身手,哪里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然而,他那一把尖细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此前一直在与这两人激战的那名白衣骑士贝纳特突然开口道:「我相信各位说的都是实话,恐怕之前一切仅是一场误会,你们现在就请离开吧,我们还要回去向教宗票报事态,就不送了。」   那巨汉和瘦子一听他突然间间如此好说话,不禁大喜过望,连受伤倒地的同伴都不管不顾,迳自穿出人群,冲冷羽道了声「小哥再见」,便急匆匆溜了。   早自阿冰和雪城月中弹时起,菲丽斯就已经动了真怒,再加上又连番遭到皇泽旭的惊扰羞辱,此刻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气极而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拍拍屁股就回去么?」   说罢,她的语气寒若严霜,一个字一个字地狠声道:「羽,给我杀光他们!」   贝纳特脸色一僵,冷笑道:「别以为我们说话客气,就是怕了你们。菲丽斯,就算你再厉害,恐怕也不是我们教宗大人的对手。」   「哦?」   菲丽斯轻笑一声,「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们回去通风报信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又转身给暗月枫疗起伤来。         第二十七集 第六章   大街上一群骑士们听到菲丽斯这番狠话后正严阵以待,孰料只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蓝发少年拎着把剑慢腾腾地从横街而过的外廊上跳了下来,不禁众皆愕然,心下纷纷暗自怀疑菲丽斯是不是已经气晕了头,居然想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杀光这么一大群高手。所以,当冷羽单人执剑冲入人群中时,他们还在愣愣发呆,更有人趁机四处借火想要点烟。   然而,当他们看到首当其冲的一名黄衣骑士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瞬间掠过二十多米的大街,头脚对折着直砸穿办公大楼的铁门时,众人这才幡然醒悟,立刻像炸了窝的马蜂般轰然四散。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刚才那份人多势众队列整齐的威武仪风早已荡然无存。   这群教廷骑士们平日里虽说养尊处优,不勤于操练,但好歹也是从全世界数百万众的教徒中通过层层考核才严格筛选出来,可谓是万中挑一的精锐,而且每个人在入教时都已是地方上颇有些名望的武者,身手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加上平日里酒桌上私底下的互相恭维,更是不可一世。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位列十二内廷护卫的黄衣骑士竟然连一招都抵敌不住,众人心中那份无比的震惊与绝望也是可想而知了。   随着冷羽在人群中挥洒开剑式,冰冷的螺旋剑气登时纵横全场,中者无不当即倒地,就是侥幸只擦了个边的,也会被剑气上强横无比的旋力带得横翻出五六个跟头,摔个七荤八素骨断筋折。   就在这片漫天飞舞的剑气之中,有人想仰仗家传蝙蝠功腾挪闪躲,有人想靠着自幼苦练的铁布衫苦捱硬抗,有人则还想在闪躲硬抗之余以剑气还击,哪想得到那剑气不但迅若流星令人欲躲无从,还冰寒刺骨得让中者四肢麻痹,更带着专破护身真气的螺旋气劲,别说铁布衫了,就算真披着一身铁甲也照样能打个对穿。几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刚刚还人头攒动的人群便像秋风扫过的落叶般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数人,而且无不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呆立在地一动不动。   此时,皇泽旭已又一次被诺娃救醒,看到眼前纷乱的情景,猛然间还以为遭遇到大批敌人的围攻,不禁一个激灵窜起身来。待他看清对方只有冷羽一人时,场上已经没有再能站起来的人了。而冷羽此刻正掏出一张照片,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们一一比对,连眼尾都没扫过他们一眼。   皇泽旭心中暗自骇异,只怕就算金徽龙骑将带着整整一个魔法连亲临,也不可能转瞬之间撂倒这么一大群好手。不过,此刻更让他在意的,却是一种深深的羞辱感……   想当年即使独自面对金徽龙骑将和两名银徽的突袭夹击,他也能虽败不乱重伤一名银徽后全身而退,而刚才连续两次连对方动作都没看清就被打倒在地,在他那颇为辉煌而又漫长的人生当中可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尤其是他这一身内外俱已登峰造极的功力,寻常招数根本难以损伤他分毫,反而会被他另辟蹊径领悟出来的护体神功反伤其身。谁料那小子不但把他打得体无完肤,更是无视他的内力反击直接将他击晕过去,这他妈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变态!   二话不说提起重剑,皇泽旭暗运起久未动用过的疯虎心法,浑身肌肉骨节一阵劈啪爆响,而盘坐在旁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剧斗尽力恢复着体力的贝纳特,则用凌厉的眼神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心中都斗包持着同一个想法,就是要让这目中无人的小子尝尝小瞧了他们的后果!   随着一声暴喝,皇泽旭化作一道罡风,直扑还在忙着四处认人的冷羽,一出手就是年轻时赖以成名的绝技——云蝶剑诀,配合无论受到何种打击都不会影响动作的疯虎心法,偌大一把二百斤重的大剑在他手中宛若上下翻飞的蝴蝶般轻盈灵舞,然而挥出的气浪却连躺在地上的人都掀得飞了出去。   回旋劈,没中!   「V」字斩,打空?   拖剑式,慢了一点!   荡云七剑,统统未中!   顷刻间,数十招剑法如水银泻地般泼洒开来,平整的街面顿时就像被十几架轰炸机光临过般炸成了一团蜂窝,然而任凭剑泼如雨,势急如虹,冷羽就像是一道空灵的虚影般看似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打不中。   「小子!你就会逃么?」   暴跳如雷的皇泽旭怒吼一声,却随即看到前方悠闲倒退着的冷羽手中长剑猛的抖了一正一反两个意义不明的银圈,一道绯红色的剑气瞬间射至胸前。   正猛扑向前的他,来不及闪躲,也不屑闪躲,随手举剑一拦,却听「嗤」一声轻响,那道剑气已毫无阻滞地穿胸而过。   随着脊椎一麻,他愕然倒地之时,才看见寸许厚的重剑上也被穿出了个笔头大小的孔洞……   混合……真……气……   这是他再一次晕倒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意识……   「哇……」   虚弱地躺在阿兰怀中的雪城月忍不住瞪圆了双眼,看着那个比暴走的压路机还恐怖的半裸大叔竟然在冷羽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招下瞬间倒地,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出此刻满心中滔天般的惊讶之情了。   她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龙吟瑶和阿兰,见二人却都是一副早已料到会如此的表情,不禁气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比电影还精彩的镜头居然偷偷独享,太没义气了吧!」   「啊?你醒了?」   阿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她。   「……你……你们……我要跟你们绝交!」   看着老搭档皇泽旭再次倒地,贝纳特心中也颇为震撼,完全没料到他居然连二十秒都没撑到。   记得当年还未遇到教宗大人之时,他们二人和库蒙在天堂岛上作赏金猎人,就算是面对游戏世界里最强的战国猛将,皇泽旭都能以区区一具肉身在那狂风暴雨般的刀劈斧砍下挺过两分钟,以掩护抢得悬赏物品的他们安然逃离,而那一套强横无匹的疯虎心法也正是由此悟得。   而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奈之下,他缓缓起身,硬着头皮朝冷羽走去。   如果说皇泽旭是一面坚硬无比的盾牌,那贝纳特就是掩藏在盾牌后面致人死命的利刃了。经过那么多年在天堂岛的修炼,再加上入教后与黑白两道十数年的厮杀,这二人的武功套路已经能互相配合至天衣无缝的境地,即使遇到菲丽斯这种级数的高手,他们二人都有信心至少能全身而退。而如今这半路杀出来的一个陌生少年,竟然在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粉碎了他们二人组里这面令无数高手心生绝望的盾牌,这对于贝纳特心中那坚如铁城般的信心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打算认输,毕竟单凭速度而论,这世界上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追上他的身法,再配合库蒙传授给他的绝技——冰电真气术之冰禅剑诀,就算是碰上会火电真气术的金徽龙骑将,他也能稳立于不败之地。   仿佛是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冷羽抬起双眼朝他瞧了过来,轻轻将照片放入口袋内。   看着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贝纳特的心弦猛然悸动了一下,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茫茫雪原上那名清雅妍丽,宛若人间仙子般的绝色佳人……   还记得当年政府清剿「邪教」组织敕摩教时,教宗命令刚入教不久的他们三人追杀重伤突围的敕摩教圣女伊秦,并用护教神器夺取她的精神力。   然而,当他们依照教宗的精神指引苦苦追寻半月之久,终于在冰崖下看到怀抱着婴儿的伊秦时,却纷纷被她浑身上下那纯澈无瑕的清丽震慑得几欲膜拜在地。时至今日,他还无法忘怀当天那令他灵魂都为之颤动的美丽双眸,更为自己曾犯下的这份罪孽而愧疚不己。   当时,由于教宗的精神烙印逼迫,他们不得已使用神器驭制了伊秦的神志,可谁知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她怀中婴儿突如其来的啼哭声却扰乱了神器释放的法力,紧接着,万丈冰崖就毫无征兆地崩塌下来……   早以为他已不再会去介怀这份深埋于尘烟中的往事,岂料此时此刻却依然是如此的魂断神伤……   贝纳特在心底怅然地叹了口气,低头避开了冷羽那双与伊秦极为神似的眼睛,不断告诫着自己这不可能是伊秦的后人。深吸了口气后,他将脑中所有杂念排开,瞬息间便施展弦月步法逼至冷羽身前。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眼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擅长远战,尤其是那铺天盖地的冰冻剑气一旦施展开来,自己势必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所以,贝纳特一开始就打算贴身战斗,仗着自己敏捷的身法和绵盛的剑术,至少应该能打个平手。   然而,还未等他凝劲出剑,一道清冷的弧光便已劈向他刚刚踏定实地想藉以发力的左腿,慌忙闪避中,这刚刚在心中揣度了半天的起手剑式便半途而废。紧接着,冷羽又一剑疾刺他还在晃动中的右肩,待他急忙举剑相隔之时,冷羽已悠然收剑后撤,转眼间身前便是一片银光闪动。   贝纳特心中大叫不好,刚才他匆忙闪躲中又仓促借发力抬剑,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平衡,而这无数冰冻剑气来的时机又仿佛正是在等着他撞上去一般恰到好处……   此时的贝纳特根本来不及运冰禅剑诀来反射剑气,茫然中只觉得脑子里如同在等死般一片空白,突然左臂一紧,已被一股巨力生生从那一团银光笼罩的死境中拽了出来。   来救他的人,正是被诺娃再次救活了的皇泽旭,仗着疯虎心法硬涯了冷羽两剑才将他险险救出。可还没等他们两人站定,皇泽旭已被一道自下而上闪现而出的冰蓝银弧劈得闷哼一声飞上了半空,贝纳特祛才惊觉冷羽已袭至自己身侧,刚想在他收招未及之时趁隙偷袭,哪料剑还没抬起来,就又是一道比刚才还耀眼的银弧自上而下斜劈至自己肩头。   这怎么可能?如此霸道狂猛而力道又截然相反的两招之间,居然连一丝停顿的间隙都没有!   贝纳特带着满脑子的震惊,拼尽全力向后飞退,直到撞墙倒地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和左腿都已被劈得仅剩一丝肉皮相连,呆了一呆后,又被突然涌上来的刺骨疼痛激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诺娃就在身旁,眨眼间便已帮他接好了断肢。   然而,皇泽旭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仗着疯虎心法用精铁般坚硬的肌肉牢牢接驳住被劈断的肋骨和神经丛,但还未等落地就又被一道绯红色的剑气穿胸而过……   看着皇泽旭浑身是血地倒砸在广告牌上,贝纳特这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与冷羽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若不是有着诺娃的支援,只怕他们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此时,菲丽斯不光治好了暗月枫,连自己的肩伤也已一并治好,正细看着冷羽与那二人的缠斗。   见那两人同时倒地,而疲于治疗的诺娃顾此失彼,菲丽斯不禁摇头失笑道:「羽这孩子跟了他师兄这才多久,就变得这么坏了。」   阿兰此时才得空发问道:「师父师父,那两个家伙到底强不强啊?怎么这么不经打,一动起手来就东倒西歪的,难看得要死。」   「皇泽旭,我是认识,这家伙曾经被我抢过他的未婚妻。实力嘛,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吧!就算跟梅凯尔单挑的话,也未必会输。」   一旁正拿着狙击枪戒备四周的暗月枫闻言,苦笑道:「老姐,这都叫马马虎虎,那我岂不是一无是处了?」   菲丽斯安慰他道:「你还年轻,当然比不了他。当年他跟你一样大的时侯,可能还打不过你,不然怎么那么轻易地就被我抢了老婆。」   雪城月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未婚妻?菲丽斯阿姨……你你你……是怎么抢了他的未婚妻的……」   「呢……只是变成男生去勾引了一下而已。当时我正四处寻找师弟的下落,但由于我大师兄的缘故,冰莲派在当时……嗯,简直就是仇家遍地,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化装成男人四处跑了。」   菲丽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感叹着。   「我听我爸爸说……大师伯他也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那么做的……不过再怎么样,随便杀人都是不对的。」   趴在龙吟瑶怀里的阿冰轻声道,说着皱起眉头,瞧着躺在大街上的那群人。   「阿冰,这些家伙刚才想要了我们的命,你就别可怜他们了。」   龙吟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于这种滥杀无辜的人,杀了他们就等于替天行道。你看那边大街两旁十几具裸尸都是他们下的手。」   随着龙吟瑶手指的方向看去,阿冰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低下头道:「真是太残忍了……」   阿兰此时突然拚命敲起塌了一半的冰壁道:「师父师父,我要学那个冰茧心法!回去后,你一定要督促我啊,就算我再哀求,你也一定不能心软!」   菲丽斯瞅着她,纳闷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宁死不学的么,怎么突然转了性儿?」   阿兰扭头看了一眼冷羽,嘟着嘴,小声道:「我哪知道那家伙会有这么厉害的,以后要是被他欺负,岂不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你不去欺负他就不错了……」   菲丽斯白了她一眼,「不过也好,难得你能这么自觉,只是到时候可别怪为师的铁面无情哦!」   此时,大街上贝纳特和皇泽旭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二人也早已收起了先前的狂傲,联手夹攻冷羽。   皇泽旭自然是一马当先疾冲在前,贝纳特则紧随在侧,既能与他互相支援,又能用绵密的剑路封堵住冷羽的退路。   两个人多年练就的配合套路果然天衣无缝,一人出招之时,另一人则严守两人的门户,并总能预测到冷羽躲闪的方位预先攻击。而无论冷羽要攻击哪一个人都势必会遭到另一人的抵御,螺旋冰冻剑气之雪羽降尘又被狂运着疯虎心法的皇泽旭接连不要命般地全部挡下,分别射向他二人的绯冥神羽箭也被早有提防的贝纳特用冰禅剑诀一一抵消,以致于一时间就看到冷羽不住后退闪躲,虽说不太窘迫,但却让外廊上观战的众人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僵持了不过一分钟左右,皇泽旭已接连三次硬吃下冷羽的雪羽降尘。浑身皮开肉绽的他,为了防止失血过多,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接受诺娃的治疗,而贝纳特则在他身旁暗运剑诀严阵以待。冷羽见了也并不趁隙偷袭,只是好奇地盯着鬼崇而来又匆匆逃开的诺娃,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怎么不一起上?」   冷羽指着瞬间逃出战场的诺娃,纳闷地问着他们二人,「人多不更好么?」   「……」   皇泽旭和贝纳特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只能用更凌厉的攻击来代替回答。   他们心知诺娃根本不会使剑,又从未与他们练习过互相配合,若贸然加入战团,只怕不用等冷羽亲自动手,就已被皇泽旭的剑气给劈飞了……   又如此缠斗了两分多钟,冷羽已渐渐摸清了这二人的攻击节奏,每当皇泽旭收招回防的瞬间,贝纳特已恰好出剑攻向他的退路,而皇泽旭则会立刻防御住贝纳特与自己的破绽。如此反覆交替,两个人的配合就像是一台极为精密的机器般在时机上把握得分毫不差,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剑路。同时,远端攻击手段对他们也效果不佳,皇泽旭仿佛一面敦实厚重的大盾般牢牢护住敏捷的贝纳特,坚如钢铁的身躯不但能抵御剑气,就连行动都丝毫不受影响,而贝纳特就像是装备了空对空拦截导弹的战斗机般,既能随时攻击,又能挡住突然袭至的必杀大招。   若要破掉这二人的配合,就必须扰乱他们的攻击节奏,既然无法用普通招数打断皇泽旭的行动,那就只好在贝纳特身上想办法了。   虽然冷羽一时拿他们毫无办法,但贝纳特却是越打越心惊。自从天堂岛上将这套配合练得纯熟无比后,他们便只在敌人高手众多的情况下联手攻击,而且一出手必然会大获全胜,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的王牌。可如今面对一个人,围攻了这么久都毫无建树,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自己体力耗损严重,皇泽旭更是不断大量失血,再这么僵持下去,形势必将更加不利于己方。但,贝纳特心知越是如此,自己就要愈发的冷静,否则只怕还未等体力不支就会被一举击溃。   就在这时,贝纳特突然看见冷羽再次轻快地划出两个极小的反向剑圈,连忙急运冰禅剑诀,然而却连空气都没有射过来。还未等他收剑准备攻击,便又看到同样的招数,他压抑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又强运剑诀抵御,结果依然是虚招。如此接连不断地反覆到第五次时,贝纳特突然明白了冷羽的意图,脑中顿时如炸过一通滚雷般浑身冷汗淋漓,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冷羽已经轻松晃过皇泽旭的剑招,瞬间袭至眼前,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右肩,并在皇泽旭的怒吼声中又回手一剑削断了他握着重剑的拇指……   「堂啷」一声重响,皇泽旭重剑落地,而贝纳特持剑的右臂也因被挑断筋腱而无力地软软垂下。冷羽就这么站在呆若木鸡的二人中间,随意晃了两个剑圈,二人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没命地逃出了战圈。   此时的皇泽旭还未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贝纳特心中却一片雪亮。冷羽接连五次虚招,全都是为了打乱他们配合的节奏而故意用的。他每次发招都恰好卡在皇泽旭收招在即却无力回防的一瞬间,也正是贝纳特即将由守转攻的节奏关键点,而这必杀的一招却逼得他不得不弃攻转守,此时两个人的攻击配合被迫中止,同时在节奏上会出现极为短暂的紊乱。而冷羽连续重复五饮,便是为了彻底把握住这个不到十分之一秒的节奏中断点,从而一举破掉了两人完美无缺的配合……   这些说来简单,可想做到,却又谈何容易?现在就算打死贝纳特也不相信冷羽光凭一双肉眼就能看出那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节奏中断点,更遑论连续五次妙到毫巅的出手时机把握……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他体内安装了什么远超越现代科技水平的外星电脑不成?   就在贝纳特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时,诺娃再次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还冒死从冷羽脚下偷回了皇泽旭断掉的手指。看着她就像只产窝边蹲了条狼的兔子般带着一脸必死的决心跑上前来偷偷摸摸捡断指的模样,冷羽都忍不住想帮她捡起那只因为手抖而接连三次都没拿起来的拇指。   贝纳特两人此刻都已丧失了斗志,仿佛两只斗败了的公鸡般一脸畏惧地看着冷羽,皇泽旭更是连去捡回武器的勇气都没有了。   反倒是冷羽主动一脚将重剑踢到他身边,催促道:「快点再来啊!」   贝纳特无奈地看了皇泽旭一眼,后者则万分屈辱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武器,一脸踌躇地回望向贝纳特。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绝望,心知今天恐怕是难以幸免了。   冷羽却还兴致勃勃地召出了两颗湛蓝的飞羽流星,冲他们招手道:「难得在现实里也会碰到能复活的高手,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贝纳特看到那两颗飞羽流星时已觉得分外眼熟,再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如遭雷击道:「难道你是巴卡洛尼亚将军的徒弟么?」   「啊?」   冷羽也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皇泽旭则满脸不可思议地道:「咦?你说的,是那个总蒙着面的将军么?他怎么可能有徒弟?他不是游戏世界里的人么?」   「我听说现在天堂岛的系统已经全面升级了,兴许游戏世界里的人也能跑到外面来了……」   贝纳特一脸恍然地看着于冷羽,「怪不得小兄弟你武功如此高强,原来是游戏世界里面的高手啊!」   「呃……」   由于罗特曾再三叮嘱过冷羽绝对不能让陌生人知道巴卡洛尼亚将军是游戏世界外面的人,所以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含混了过去。   贝纳特随手抛掉长剑,慨然道:「前辈高人在此,我们认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游戏世界里的人物无不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不死,所以他也想当然地认为冷羽岁数至少有千岁之久,语气立刻恭敬了不少。   说着,他又扭头看了看诺娃,「不过,还请你能放过诺娃,她只是被人一时迷失了心智而已,并不是真心想造杀孽的……」   冷羽扭头看了一眼在远处看戏的菲丽斯,却听后者「哦」了一声后突然惊叫道:「那她现在用的并不是本名了?她原来是不是叫栾茹湘?」   贝纳特自知必死,倒是知无不答,点了点头道:「她就是当年被政府清剿的邪教敕摩教护教左使栾茹湘,在乱军中被我们俘获,又被教宗迷惑了心智……」   「哼,邪教……」   菲丽斯冷哼一声,「我看你们神谕教才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贝纳特也无从辩驳,只能苦笑着默认。   冷羽掏出一张照片,走到贝纳特身前道:「你们一直都守在这里,见过这个人么?」   贝纳特点头道:「见过,这正是教宗派去天堂岛的傀儡使,不过由于我们的护教神器今早遭窃,所以已经失去了对他的精神控制。现在教宗正派库蒙大哥率人前往东方搜寻他的下落……」   「哦……」   冷羽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难得你这么合作,只要你肯让诺娃复活那些被你们打得半死的人,并归还他们的衣物、钱财,我就替你向菲丽斯求情放了你们所有人,如何?」   「当真?」   贝纳特大喜过望,差点没握住冷羽的手狠狠亲上两口,紧接着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不过,菲丽斯大人恐怕很难饶过我们……」   看到他们刚才被冷羽打得死去活来、狼奔豸突,菲丽斯心头的一口恶气早已出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算你们今天运气好,本人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了,就照他说的做吧!不过,只要少救活一个,你们就得留下两个赔命的。」   贝纳特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扭头吩咐诺娃赶紧救人。所幸那些被他们拦截的人自身都有着不弱的精神力,而且不少都是苦修的宗教人士,身体比常人硬朗得多,就算受了致命伤的,也仗着多年的修炼还有一丝生机,在诺娃一番施救下,竟然全都活转了过来。在得知事情真相后,那群人一边急急忙忙穿着衣服,一边对菲丽斯连连道谢,对贝纳特等人则是横眉冷对,敢怒不敢言。   而被冷羽打倒的那群骑士们大多只是伤重昏厥,其中也不乏倒地装死者,被诺娃救活后,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冷羽和菲丽斯不知所措,不少人依旧是浑身抖若筛糠,直到得知自己可以活着离去后,才惊魂甫定。   冷羽故意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吓唬他们道:「你们以后若是再敢做恶,只要被我抓住一个,就一个不留地把你们全杀了!」   众人也知道他只是虚言恫吓,不过心有余悸之下,只得唯唯诺诺。有不少人刚想钻进来时开的御风车中,猛听得菲丽斯断喝一声「车全给我留下」,吓得连忙从车内滚了出来,随着众人灰溜溜地撤了。   贝纳特、皇泽旭三人正准备也随众撤离之时,菲丽斯却拦住了诺娃道:「你们可以走,她,我是留定了。栾茹湘当年慈悲为怀,救人无数,我可不许你们再这么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贝纳特面有难色道:「不是我们非要带她走,只是她被教宗控制了神志,大人您想留也留不住,除非杀了她……」   「哼,这倒未必吧!」   菲丽斯说着,左手突然抓住来不及躲闪的诺娃,顷刻间只见她浑身上下被裹在一层薄薄的冰茧中动弹不得。   紧接着,菲丽斯右手食指指尖银光大盛,缓缓点在诺娃额心,随着「叮叮」两声轻响,诺娃耳上的教徽坠饰自行坠地,她也立刻失去了神志,昏迷过去。   过了片刻,菲丽斯皱着眉头,收回食指道:「好邪门的功夫……不过让她昏迷不醒,总也好过当你们教宗的傀儡。你们走吧,若是你们教宗追究起来,就说是我菲丽斯自作主张要留人的。」   说着,她挥手拍碎了诺娃身上的缚体冰茧,暗月枫则抢上一步,抱住软软倒下的她。   贝纳特和皇泽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诺娃虽说被教宗控制了神志,但本性却无法被掩盖,平日里天真无邪随性讨喜的性格就像是邻家小妹般让他们二人倍感亲切,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联手抗敌时培养出来的战友情谊,此时眼看分离在即,将来能否再见都未为可知,不禁万分不舍。不过,一想到她日后不用再被教宗指使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又打心底里为她松!   皇泽旭沉吟良久,突然从破烂的衣衫口袋里摸出一沓十三张白金打造,黑银掐丝的迷你黑桃扑克牌道:「这套我收集的行动电话绝版挂饰,诺娃一直都很喜欢,你们就替我帮她收下吧!日后如果得遇高人能解开她身上的精神枷锁,还请她千万别忘了有过我这么一个三哥。」   贝纳特则将镶嵌在腰带环扣上的九龙翡翠取下来,递给冷羽道:「也请帮我将这翡翠转送给她吧,曾答应过她找到上好的翡翠后给她雕个一模一样的,只是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两人的言语中,满含着对诺娃的依依不舍。   神谕教一众人等散去后,菲丽斯将从他们手中抢来的车辆一一分给受难的众人,又给自己留了辆最为宽敞豪华的御风车,让暗月枫将诺娃小心扶到第三排,又命阿兰去坐在她身旁当随身看护。   「师父,这个什么栾茹湘,刚刚还揍过枫哥,你现在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啊?」   阿兰颇不情愿地小声抗议着。   「我对她这么好,做什么?」   菲丽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当年被她救活过的人何止数万,自从敕摩教被政府当成邪教剿灭而她下落不明后,至今还有不少人家里供奉着她的牌位。你知道敕摩教为何会被当作邪教清剿么?就是因为当年屠杀克迪族时,他们曾偷偷收留过不少克迪族的孤儿,又给反政府武装势力范围内的疫情重灾区免费输送过药品和食物,结果被政府来了个秋后总算帐。」   阿兰听得直吐小舌头,搂着昏迷不醒的诺娃,不住忏悔道:「恩人啊,请饶恕我的无知吧!」   雪城月等人倒是头一次得知阿兰是克迪族人,一时间不禁纷纷扭头对她致以各式各样的慰问。   阿冰笑着说:「原来你是克迪族的后人啊,难怪这么聪明呢!我听我爸爸说,你们克迪族的人平均智商都在一百三十以上。」   雪城月则嫉妒道:「阿兰,你们克迪族的头发都是蓝色的么?真让人羡慕……」   龙吟瑶点着头说:「不得叫蝶叶,我一直都在纳闷这个姓好像很少见,原来是克迪族的啊!」   「嗯,克迪族现在恐怕就你这么一个硕果,日后重振的重担可就只能着落在你身上了啊!」   冷羽也趁机语重心长的道,边说还边看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你给我闭嘴!」   阿兰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   众人纷纷上车后,冷羽依然站在车外。   阿冰不禁好奇道:「龙羽大哥,这里还有位子,你怎么不上来啊?」   「不……不了。」   冷羽连忙摆手道:「我还要去找我师兄汇报一下,哦……对了,埃菲……哦不,我们还从天堂岛带了些特产给你们,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去找你们吧!」   暗月枫探出车窗外,递给冷羽一张写着房号的纸条道:「雪塔大酒店顶楼海景豪华套房,老大你完事儿了,可千万记得要来找我们啊!把你师兄也一起拉来吧,人越多越热闹啊!」   龙吟瑶一把推开暗月枫的手,拍着身旁的座位,冷冷地看着冷羽道:「你到底上不上来?」   冷羽见一众女子都牢牢地盯着他,不禁求救地瞅了菲丽斯一眼,尴尬道:「我……我真的不太方便和你们一起走……」   菲丽斯心知他是怕被阿冰等人瞧出破绽,笑着打圆场道:「算了,别逼他了。对了,羽,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不是说特训么?刚才看你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嗯,天堂岛上被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物事,我受人委托来追回那件东西,现在看来应该是神谕教干的好事了,等一下恐怕还要跟人动手呢,所以实在不方便跟你们同行。」   冷羽捧额头痛地说完,又补充道:「刚才飞过上空的时候我们恰好听到暗月枫的喊声,于是我就先跳下来了。」   「那么高,你们都能听到我的喊声?」   暗月枫不禁得意洋洋道:「原来是我把老大你这救兵给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老姐使的什么隔空召唤术呢!」   菲丽斯诧异道:「天堂岛上能有什么极其重要的物事?那里不是只供富翁们消费的游乐场所么?」   冷羽苦笑着压低声音道:「那里封存了大爆炸前的无数科技成果,而被偷的正是大爆炸前的化学武器配方……如果落入神谕教手里,看他们这个德行,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色变,菲丽斯肃然点头道:「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东西,怪不得你们这么匆匆赶来。不过,既然你和你师兄两人一起来的,我倒也不怎么担心了。哦,对了,这黑云可能是我师弟走火入魔后导致的,你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千万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可别去贸然攻击他。」   「咦?」   冷羽抬头看了看天,「原来预言中的这片云,是你师弟弄出来的?他长得什么样子?」   「隔了这么久,他现在到底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反正只要是身高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年龄超过二十七八岁的,统统帮我留意一下。」   「好的。」   冷羽点着头,冲众人挥了挥手道:「那回头见了!」   说完,他身形一晃,瞬间远去。   暗月枫目瞪口呆地看着眨眼消失在遥远黑暗中的冷羽,不住顺舌道:「老大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怪不得不肯和我们一起走,原来是嫌车速太慢啊!」   菲丽斯也由衷赞叹道:「他现在已经是第五层功法大成,而且真气的纯澈度之高也是我生平仅见,单论轻功身法,别说他师兄了,就是我师兄恐怕都追不上他,不然我怎么那么放心地让他去单挑呢!」   「老姐你师兄?艾非拉斯么?天哪……」   「哼,逃得倒是挺快……」   龙吟瑶嘴上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过心下却不由自主地暗暗欢喜。   搂着诺娃的阿兰在车尾好奇道:「真气的纯澈度?那是什么啊,师父?」   菲丽斯一边示意暗月枫开车,一边习惯性地教导她道:「嗯,简单来说就是真气的纯正程度。不同功法修炼出来的真气也不尽相同,而与各种功法最合契的自然是按照此功法修炼出来的本源真气,本源真气的纯澈度越高,该种功法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这就好像各地的风味美食一样,只有最纯正的本地食材和配料,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味道来。」   阿兰更加纳闷道:「哦,那真气怎么会不纯呢?不都是按照一种功法练出来的么?」   菲丽斯笑道:「你应该听说过相由心生吧,杀气太盛的人,外貌看起来就很凶恶,仁慈的人则会让人看上去感觉很和善。真气的纯澈度也与心有关,杂念越多的人,真气就越驳杂,毕竟平日里心思太多,修炼的时候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就会逐渐影响到成长中的真气,导致真气中渐掺杂色。尤其是心理上有过严重创伤的人,真气甚至会完全变质。不过一般的武学对这些倒也没什么讲究,只要真气强度够了,威力照样不差,只是他们神恋派比较特殊一些,对真气纯澈度的要求极其严格罢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感慨道:「也正是因为如此,神恋派的传人才会一个个都喜欢避世隐居,极其讨厌征伐杀戮或者勾心斗角。别的门派不是门徒数以千百计,就是门下资产无可计数,而他们却偏偏喜欢一个人悠哉于世外桃源,清清静静过上一辈子。唉,希望羽以后千万别跟他师父一样,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孤零零地一个人终老。」   这番话说完,一时间众女纷纷无语,各自心事满怀。   暗月枫笑着打破沉寂道:「老姐,你真瞎操心,这怎么可能啊,老大就算躲到月亮上去,我也会陪着他去的。」   「呸!」   阿兰笑阵道:「你去陪着他干什么?搞背背山么?」   「蝶叶兰同学,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邪恶好不好……」   暗月枫无奈地摇头道:「我们可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阿冰突然歪着头道:「以前我还总以为龙羽大哥很难相处呢,毕竟总是听到他跟人打打杀杀的,又很少露面,还跟枫哥吵过架,不过今天看来,原来跟羽一样也是个很温和可爱的人啊,果然是相由心生。对了,菲丽斯阿姨,他的头发是在哪儿染的,天堂岛么?那种颜色,我还真是从来没看到过,感觉纯净得跟天空一样,好漂亮。」   见众人纷纷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阿冰不好意恩道:「咦?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到一声长啸从前方远远传来,震得耳膜嗡嗡直响,相顾骇然。   菲丽斯轻笑道:「大家不要怕,这位就是羽那大名鼎鼎的师兄了……」         第二十八集 本集简介   随着天堂岛化学武器配方追回行动的进展,教宗那令人惊骇的真实身份和其不可告人的最终目的,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在罗特、菲丽斯以及诗剑岛空间管理人的帮助下,冷羽展开了与平生最强敌人的对决……         第二十八集 第一章   活到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惊人的光景——遮天蔽日的黑云将整片现代化的城市完全笼盖,明明应该是晨曦微露的酷热夏日,如今却四下里漆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果不是听了菲丽斯的解释,我还真会相信师兄的推测,认定这是什么特大自然灾害前的恐怖预兆了呢!   循着师兄的啸声,我目力全开,疾奔而去。此刻他所在的方位,好像是贝纳特他们所说的那个傀儡使失踪的方向,听他的声音中似乎满含着怒意,看来是和库蒙那群人遭遇了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赶到师兄身边时,只见薄暮微明的海滩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二十多位神谕教的骑士,而师兄身前则跪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手中拿着把还没水果刀长的断剑,正呆若木鸡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师兄。   看来这里的战斗也已经平安结束了啊!   「……我说你小子怎么十几年前突然从天堂岛莫名失踪了呢,原来是跑到这里来给人当打手了啊!还真是愈发地长进了!」   师兄一边恶狠狠地怒斥着那人,一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着我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那边一切还好……你们认识?」   我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位。   「啊,这小子当年在天堂岛上经常来帮我免费打工,因为不小心得知了我就是巴卡洛尼亚将军,还以此为要挟让我指点过他几招,想来真是可恶至极啊!」   「没……没要挟过您啊!」   那人垂头丧气地低声道,「我哪儿敢啊,分明是您说为了让我能更有效地打工,才教我的……不过您就是将军的事情,我可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哼,算你还有那么点儿孝心!」   听到这话,师兄话语中的怒火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上下打量着那人,仔细看来除了被揍得狼狈了点,倒也算是器宇轩昂,眉目周正,虽然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了,但眼神中却依然持有几分凛然的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邪教的狂热信徒。   「你就是库蒙?」   「正是在下。」   那人恭敬回答完,小心翼翼向师兄「请问这位是……」   「我师弟。」   「哦,原来是师叔……唔……」   还未等他客套完就闷哼着被师兄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叔你个头!少在这里乱攀关系!老子可从没认过你这种软骨头的废物当徒弟!」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库蒙道:「你既然跟我师兄这么熟,怎么还曾跟他动起手来的?」   「我……我……」   库蒙带着一脸的欲哭无泪,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悲切地诉着苦道:「我还根本都没看到将军大人,就突然被他从后面给杀了个措手不及……真是的,连声问好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打得我变成这样了。」   师兄趾高气昂,理直气壮地说:「哼,我一见你小子鬼鬼祟祟带着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在这里四处找东西,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干什么好事,难道我还打错了么?」   原来您老人家只是因为看到对方带头的是个熟稔的后辈,就一言不发地将他们全都揍了个半死么?   随着远处海上天光渐亮,渐渐有一些逃出城外的人开始聚集到了海滩上。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将库蒙带上了停靠在海上的飞机询问情况。   「哦……原来你现在在给神谕教打工啊!」   师兄大嚼着埃菲尔提前预备好的早餐,一边鄙夷地看着小心翼翼喝着饮料的库蒙。   库蒙苦笑着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当年我们三人自从在天堂岛被教宗撞上后,就被强行抓到了这里,不但精神受禁制,体内还下了慢性毒药。我们也曾经不堪凌辱,试图逃跑过,连能帮我们解毒的药剂师都找好了,可一旦逃出这里,就曾开始神智错乱,失去意识,然后便无法控制地又自己走回来……其实如果教宗这次不是疏忽之下去了神器,我恐怕连告诉你们这些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一做出或说出对教宗不利的事情,我们也会立刻神智全失的。」   「那个教宗有这么厉害?不过我们此次的目的只是要夺回你们偷走的配方而已,只要你能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份假的去交差。」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埃菲尔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伪造了一个配方给我们。   「我倒不是不想配合你们,毕竟我也只是被迫在为教宗卖命,但他给我们下的精神禁制能察觉到我们是否在说谎,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哼,搞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连那个混蛋教宗一起杀掉不就得了!」   师兄不屑地冷哼道:「居然敢利用我的小罗琳,活腻了么!」   猛然听到这话,库蒙脸上顿时泛起一阵惊喜,可转瞬间却颓丧地叹了口气,「不可能……教宗的实力我最清楚,那几乎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力量了。我怀疑就算你们的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山,恐怕也不是教宗的对手。」   「什么?」   师兄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却又泠静下来,面带嘲讽道:「你该不曾是因为被他下了什么精神禁制,所以就把他当成神仙了吧?这世上我家那老头子打不过的家伙,恐怕还没出世呢!」   「不,我曾经看到过教宗出手,对手是血色回廊里那两条曾经连你都能瞬间秒杀的龙……他们……他们打了个平手……而且当时教宗还没动用神器。」   师兄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教宗当时想闯入血色回廊里面的房间,说是要彻底关闭天堂岛的防御机制,可是却硬生生被那两条龙挡在了外面。虽然教宗闯不进去,但也毫发无伤。」   听到这话,不光是师兄,连我都悚然惊惧……虽然对教宗的实力也感到了不可思议,但更多的却是惊讶于他竟然会知道血色回廊里面守护的是天堂岛的核心控制系统。   埃菲尔不是在七千年前便关闭了天堂岛,同时将其存在从人类的记忆中抹消了么?那这个人怎么可能曾既知道化学武器配方的存在,又知道天堂岛最隐秘的所在?总不可能是埃菲尔自己告诉他的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走到机舱驾驶室给埃菲尔打了个电话。   听完了我的汇报之后,埃菲尔在电话那头轻声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么……」   「哦?难道你已经有什么眉目了?」   「嗯,我在记忆库中曾查到过十九年前有人试图用天堂岛的防御漏洞来潜入核心控制室的数十次记录,虽然都失败了,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此人长相、年龄和精神状况之类的相关资讯,很显然,这个人对天堂岛的一切都相当了解。我想硬闯血色回廊的这位教宗,应该就是那个尝试过各种漏洞都失败的神秘人吧!」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了?」   我失望地问道。   「也并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吧!但根据种种情报所得出的结果,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如果只是一次巧合的话,我或许还会认为是某个精神系高手的偶然尝试,但连续这么多次的事件都指向同一个人,那么只能说明……德兰多尔那个老怪物他……恐怕还活着。」   埃菲尔此刻的语气,沉重得让远在电话这头的我都感到一阵窒息。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但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能有这种通天手段的人了。」   埃菲尔继续道:「羽,你们一旦找到那个傀儡使,就立刻返回吧,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位教宗。万一这次主谋真是那个老怪物的话,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你们师父,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可是在七千年前就已经无敌于天下的精神系大宗师啊!」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机舱将埃菲尔的忠告转达给了师兄。   「还真是德兰多尔那个老混蛋么!」   师兄立刻气愤填膺地狠拍着座椅扶手大骂道:「老子想找他算账已经很久了,可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你听不懂人话的么……埃菲尔都说了让我们别去招惹他了。」   我无奈地劝说着他。   「可他已经招惹到我了!你说怎么办?」   「师兄,拜托你冷静点好不好,这可不是光凭我们就能解决掉的家伙啊!」   我头痛地看着他,「万一报仇不成反被杀,那就得不偿失了。」   库蒙也赶紧圆场道:「是啊是啊,虽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但好歹也有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你给我闭嘴!」   师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虽说你这没骨气的小子是迫于无奈,但光凭你给老子的仇人当了这么多年打手,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你砍成七八十块丢去海里喂鱼了!」   「……」   库蒙哭丧着脸求救般地看着我,那表情仿佛在嘶声呐喊着「师叔快救命啊」一般。   「师兄,如果你真想仇,那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大不了赔上咱两条命就是了。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小罗琳怎么办,雪城日怎么办,那些当年跟你出生入死的战友和下属们怎么办……遇有咱师父他老人家又会有多伤心呢?」   「……」   师兄阴沉着脸沉吟半晌,就在我以为他终于冷静下来了的时候,他却又狠狠吐出句话来,「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喂!你到底多大啊!你真是我师兄么!   看着这个跟小孩一样耍着性子的师兄,我终于意识到他对师嫂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   「好吧好吧,反正已经知道你仇人还活着了,这次我们先放过他,等下次准备齐全之后,我们再来报仇如何?」   我哄小孩一般帛继续劝说道。   谁知师兄摆了摆手道:「报仇的事情就不用你插手了,毕竟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就不要再说了。库蒙,那个傀儡使就是在我看到你的那片海滩附近失踪的么?」   库蒙连忙点头,「是是是……不遇范围有些大,恐怕要找的话,光凭我们几个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   「不是说跟飞机一起失踪的么,那只要找到飞机不就能找到他?」   我好奇道。   「不,其实飞机失事后,傀儡使并没有脱离教宗的控制,还在继续朝这里前进,直到教宗的神器被人盗走后才下落不明的。」   「哦,看来偷教宗神器的那个家伙无意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等,你们教宗如果真是德兰多尔的话,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从他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神器偷走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   库蒙苦笑道。   「算了,别废话了,赶紧开找吧!」   师兄点着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小罗琳还等着我回去哄呢?」   回到刚才那片海滩,那群被师兄打倒的骑士们依然横七竖八地躺在原地一动未动。   海滩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逃难出来的人,正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却纷纷对这群骑士的死活视而不见,可见神谕教在平日里累积的名声有多恶劣了。   正当我们三人看着茫茫大海一筹莫展的当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问候,「嘿!原来小哥你在这里啊!哈哈哈,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回过头去,正是刚才被贝纳特等人拦截住的黑道三兄弟,发话的是三人中的那个巨汉。   师兄纳闷地低声问道:「这些人是谁?你认识?」   我没好气地介绍道:「啊!这三位就是……那三个口口声声要找你替他们师父报仇的笨蛋三人组。」   「哦?」   师兄立刻来了精神,挥手就凭空抽出一道耀目的红光,「我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来得正好啊?」   「误、误会……误会啊!」   巨汉身边那位胖胖的二师兄赶忙擦着冷汗摆手道:「那是我们在开玩笑而已,开玩笑的!总统领大人,您千万要大人大量啊!」   「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专门来给你们帮忙的……神仙托梦说小哥你会在这里遇到大麻烦,所以特地命我们来偷取教宗的神器!刚才身陷敌阵,实在不便道出实情,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那个瘦瘦的大师兄也连连点头,虽然还是一副妖里妖气的声调,但比起之前来,语气倒是严肃了不少。   「教宗的神器,是你们三人偷的?」   库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三个,「你们加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可能偷得到?」   「我们根据神仙提供的指引,送一条密道潜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到了神器,这过程连我们都感觉好惊讶呢!」   瘦子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教宗居然没一直待在神器旁做法么?」   库蒙有些难以相信,「你们还真是够幸运的啊!」   「这……这位不是……教宗的手下么……」   胖子满脸不解地瞅着库蒙的装束,问我道:「难道你们和教宗是一伙儿的?」   「这位只是个被教宗精神奴役了的可怜人,如今因为神器失窃,暂峙算是弃暗投明了吧!」   我实在是不太好解释目前的状况,只能随口含混过去,「神仙既然给你们托梦了,那还有没有提到偷神器之外的事情?比如那个失踪的傀儡使跑哪儿去了……」   「哈!小哥,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神仙说了,只要看到你们,就拿出这劳什子破神器来帮你们找到那个什么人偶,事成之后让我们全力掩护你们回天堂岛!以后我们就跟着小哥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哦?那么就快点把那个什么破神器给拿出来吧!」   我一听之下不禁大喜,连忙催促着道,至于到时候要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的,就让埃菲尔去头痛吧!   胖子却摇头正色道:「不急。我可要先说好,这神器暂时被对印在老大的身体里,全靠老大的精神力切断了它和教宗之间的精神联系。一旦取出的话,教宗恐怕立刻会察觉它的下落,并且几分钟内就会赶过来。神器一旦取出,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有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人偶,然后全力撤退哦!所以在此之前,我想我们最好先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比如撤退的工具、路线,等一切都万无一失之后才能开始。」   瘦子点头道:「正所谓谋定而后动,毕竟这次我们的对手真不是一般的强大。神仙说了,这次的对手,他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赢呢!」   库蒙面有难色地打断我们道:「如果你们要商谈什么不能让教宗知道的计划的话,最好别让我听到。因为一旦神器重新落入教宗手理,我就曾立刻被他完全控制,只怕你们说的所有计划,我都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飞机上待着吧!」   我点了点头,「我们商量好对策后再叫你过来。」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师兄突然插嘴道:「喂喂!你们当老子不存在么?自顾自地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说的却全都是些没骨气的混帐话!」   我头大地安抚他道:「师兄,我知道你的厉害,可对手真不是我们适些人能对付得了的存在。你想想吧,一个活了至少七千多年的老妖怪,恐怕就算校长和咱师父一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也不能说得好像我们怕了他似的!」   师兄俨然一副高阶将官的口吻教训我们道:「既然对方是我们的死敌,就绝对不能让他在气势上压倒我们,不然无论执行多完美的战术都会因为心理上的劣势而导致失败!有句话说得很好,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嘛,重视一下倒也无妨的。」   就在我对这番冠冕堂皇的废话无力吐槽之时,那黑道三兄弟却齐齐无耻地鼓掌叫好道:「不愧是当年战功赫赫的总统领罗大人!随便一句话,就让我等受益匪浅啊!」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师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撤退的工具已经有了,就是海上那架飞机。撤退路线么,你们难不成还想在哪里中转么?」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方便多了!」   那胖子喜道:「有了如此便捷的工具,也不需要再考虑撤退的问题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之声,我们扭头望去,却见远处天边一架小型军用水上飞机正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本已走开了的库蒙这是却又面色大变地匆匆跑到我们身旁道:「不好,看来是政府那边的人赶来了。教宗曾于他们有过私下的协定,具体内容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似乎就是于傀儡使所携带的东西有关的!」   师兄与我对视一眼,冷笑道:「我就说了,这种脏事要是没他们的份,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不用怕,不管来的是谁,都一股脑的杀了就是。」   黑道三兄弟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那胖子更是表情异常复杂地小声开口道:「罗大人……这个……冒然刺杀军方要员,后果可非常之严重啊!」   「哈!那配方若是落到政府手理,后果恐怕更加严重啊!」   师兄不无讥讽的道。   「咦?怎么可能会更加严重的呢?」   那巨汉纳闷道。   师兄可怜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们对我们政府那恶劣的秉性还真是一无所知啊!如今那些所谓的反叛军势力早已湮消雪散,政府那每年用以中饱私囊的上千亿军费开支也即将成为历史。但是如果此时突然出现了一批拥有化学武器的小集国恐怖份子,对学校、机场或地铁之类的公用设施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恐怖袭击的话,元老议会还敢提出什么和平盛世应大幅削减军费开支的愚蠢提案么?」   「你……你的意思是说政府会用这配方制作的武器去制造恐怖袭击?」   那胖子仿佛在听天方夜谈般目瞪口呆道:「这……这怎么可能啊?」   「嗯,如果没有你们这群不听管教的江湖人士的话,这计划的确难以令人信服,但多亏有了你们这些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民众对立面的混蛋们,才让政府有了一大群可以拿来背黑锅的备胎啊!」   一旁的巨汉依然无法相信地大摇其头道:「虽然我没怎么上过学,可也知道现任政府是民选的啊,这样的政府怎么可能会去和民众作对呢?」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还记得上次你们准备刺杀的那位少女么?她是当今军火走私教父马兰的女儿,当时我刚刚将她从政府手中解救出来。而政府之所以要绑架她,就是为了要胁迫马兰去袭击我们赫氏。」   「咦?胁迫马兰袭击赫氏?」   那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我道:「政府难道不是为了阻止马兰袭击赫氏,才迫不得已绑架了他女儿的么?」   「啊?身为赫氏的学生,难道我还会去助纣为虐不成么?」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且赫氏和马兰毫无瓜葛,他去袭击赫氏干什么,吃撑了么?」   「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瘦子害羞地捂着脸道:「难得金主出手那么大方,自然也不好多问嘛……」   「这还真是三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啊!」   师兄嫌恶地摇着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军用飞机皱起了眉头,「咦?看他们的速度,该不会是想直接飞进城去吧?刚才我进城飞了一圈,黑得什么都看不清,根本无法降落啊!」   库蒙也皱起眉头道:「兴许他们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万一飞行员突然昏迷不醒的话,飞机可是会失事的啊!」   「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兄纳闷道。   「嗯?你们还不知道么?在这片黑云笼罩的范围内,所有精神抵抗力不足的人都会失去意识,昏睡不醒,而所有遥感控制系统和通信设备也会全部失灵。还好它是半夜抵达的,如果是白天交通繁忙的时候出现,现在城里恐怕已经是车祸四起了。」   师兄了然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突然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哦?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二十八集 第二章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在天堂岛特训时的经历过于血腥,还是这短短不到两年内的经历让我成长了太多,当师兄提议去杀人之时,我内心居然连一丝应有的波动都没有,仿佛就像是要和师兄去餐厅吃晚饭一般早已习以为常……   军用飞机上的人似乎对这片奇形怪状的黑云并没有什么充分的认识,以致于在飞机刚接近黑云边缘的瞬间就立刻如同喝醉了的苍蝇般一头栽向郊外。在历经数次勉强拉起却又立即失速下坠的反复挣扎后,那架可怜的飞机终于一头栽进了城外一片稀疏的树林中。   「上了!」   带头紧跟在飞机后面的师兄见状大喜,招呼一声,便风驰电掣般冲向那片树林。   能源晶石系统可以让飞机在坠毁后免于起火爆炸的危险,但却无法让里面的人生还机率大大提高,尤其是在这种毫无减速的紧急迫降下。沿着一路散落的飞机残骸和无数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树干,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已经断成两截的飞机。   「哈!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你啊!」   师兄哈哈大笑道。   此刻从机舱断裂处缓缓爬出来的,正是刚高升的前金徽龙骑将——梅凯尔大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名军人装扮的随从,虽然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似乎并没有有受什么伤,看来军用飞机的安全性能果然可靠啊!   「你不在天堂岛颐养天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虽然遭逢突变,梅凯尔却仅是微微地皱着眉,低头检查着随身装备,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师兄冷笑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比我清楚。」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梅凯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接到情报说这里出现了异样的天候,为了尽快掌握情况,所以特地奉命前来调查而已。难道你也是来调查的?那还真是巧了呢!」   「是啊,我刚刚才在调查报告上记下天候失常导致某飞机失事的精彩记录,现在倒是可以顺带记上梅凯尔前总统领英年早逝的报告了。」   听到这番杀意凛然的话,梅凯尔脸色微变,他身后一名随从则勃然大怒道:「混账!你们想造反么?」   孰料梅凯尔反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微怒道:「不得无礼,难道你没认出这是谁么?」   紧接着又颇无奈地转身看向师兄道:「罗兄,我这些年因为公务繁忙,所以无暇去天堂岛问候你,这是我的疏忽。可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吧!」   「没啊,我可没有开玩笑。」   师兄晃了晃早已擎在手中的血羽长剑,微眯着双眼,冷然道:「三十年前克迪族大屠杀所引发的一系列血案,还有我那些冤死在你手里的部下们,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啊!」   梅凯尔苦笑一声,缓缓抽出了佩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梅凯尔突如其来的坦诚似乎出乎了师兄的意料,就在他面露微诧的瞬间,我脑中警兆忽现,条件反射般抬手抽剑凭空连挑四下,瞬间便已将无声无息袭向库蒙等人的四道刀气挑破。   「玄月魔刀掌?」   师兄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冲那四名随从冷笑道:「今天真是抽中了头奖啊,老子和玄月门那帮龟孙子正好有笔陈年旧账要算,你们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那四名随从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显然难以相信万无一失的偷袭竟会被人识破。   「当然了,以多胜少会堕了我们神恋派的威名,这样吧,二对五。库蒙,你不说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金徽的真正实力么,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俩来揍他们五个。」   「咦?咦!」   满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的库蒙一时间惊叫出声,「我?」   「当然了,不是你还有谁。」   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藉机传音对我道:「羽,你给我盯着点,防范他们趁乱偷袭这三个蠢货,要是有人敢逃走,你就立刻出手解决掉。」   我点了点头。   师兄又故意大声对库蒙道:「库蒙你呢给我好好缠住梅凯尔就行了,等我收拾完那四个杂碎,咱们再来慢慢领教前金徽龙骑将的高招。」   库蒙哭笑不得地点头道:「是,将军大人。不过在动手前,能让我向梅凯尔前总统领请教两个问题么?」   「啊,有什么话现在就赶快问吧,不然等一会儿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师兄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梅凯尔苦笑着摇头道:「你倒真有自信啊!这位库蒙兄弟,你有什么想问的?」   库蒙深吸了口气,似乎先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梅凯尔大人,我知道你曾经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为政府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如今你师父早已经仙逝多年,你也已经不再抖任军职,怎么还会继续为政府卖命呢?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呢?」   这话不光出平我们的意料,就连梅凯尔身后的四名随从也瞬间脸色大变。   刚刚还满脸苦笑的梅凯尔闻言不禁一愣,旋即却又失笑道:「不要开玩笑,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好地活着呢!」   「哦?难道你师弟还没告诉你么?」   库蒙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不过既然如此,看来第二个问题我也不用问了。」   「等一下。」   梅凯尔满脸疑惑地伸手打住他道:「我师父落在政府手中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当年被派去秘密看守你师父的四名暗影龙骑卫之一。」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皆惊。   库蒙却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不过直到你师父临死前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同时也知道了政府曾经干过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那之后,我就心灰意冷离开军队逃到了天堂岛,可没想到你却依然待在军中,我一直都很想找你好好问个清楚,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问出来。」   说到这里,库蒙不胜唏嘘道:「没想到答案却是这样……」   听完这番话,梅凯尔眉头紧锁,沉吟半晌,脸色变幻莫测,似乎是在震惊,又仿佛悲痛草名,但又像是不肯相信,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才慢慢出声问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   库蒙抬头望天,颇为惋惜地答道:「你师父听闻你不但协助政府秘密贩运奴隶去外海挖矿,还被政府强令要血洗克迪族,悲愤愧疚之下自尽而亡。我本想按照你师父的临终遗言秘密转告给你,可你当时正在执行政府的机密任务,无法得知行踪,于是我便潜入你师弟的住所,留下了一封信,直到确认你师弟看到后才离去。」   梅凯尔此时似乎已然冷静了下来,沉声问了句,「那我师父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左肩上那个和你一样的胎记,其实是找人刺上去的,并不是真的。他还说他其实并不想骗你说他是你爷爷的兄弟,只是他也曾是个孤儿,知道那种无依无靠的滋味……」   梅凯尔听到这里,忍不住浑身微颤,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正当我以为他是因为悲痛过度导致体内真气失控,师兄却猛然怒吼一声道:「你们这帮只会趁隙偷袭的杂碎!」   挥剑便向梅凯尔身后四人扑去。   我愕然看着梅凯尔向前踉跄两步无力地跪伏在地,后心处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两道手掌般长的猩红血痕,脑中不禁一片茫然,完全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师兄在远处大喊了声,「还在发什么呆,快来帮忙!」   我这才如梦初醒般,提剑向那已分头逃窜的四人追去。   胖子在身后急得大叫:「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该怎么办啊?」   正扶着梅凯尔的库蒙气得骂道:「蠢货!当然是赶紧救人了!」   「咦,我们不是要来杀他的么?」   「那也先救活了再说!」   「唉……他妈的麻烦……」   眼看着那四人眨眼间已逃出树林,无暇理会后面传来的争吵,我开了灵翅就追了上去。   「你去堵住右边那两个!我负责这边!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掉!」   耳听得左方传来师兄的喊声,已奔出树林的我立刻转身朝右方四百米外两道背影疾追而去。   那二人一见我追来,立刻又分散开来,朝两个不同方向逃窜。我紧盯住最右边的家伙,足下猛一发力,耳边风声狂啸中眨眼间便已追至他身旁,一剑斜刺向他的足踝。   那人根本没料到这么快便会被追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左脚踝就已被我扎穿了一个血洞,立时化作了滚地葫芦。我没等他停住滚势,又一剑插入他后颈,抖手抽出剑后连确认他是否还活着的时间都没有,就朝另一个家伙追了过去。   剩下那人显然是看到了同伴的遭遇,干脆放弃了逃跑,抽出一把黑黝黝的短匕横在胸前。我冲到他身前三米处时一个急停,挥剑接连挑碎两道无声无息袭来的刀气,心中纳闷他明明一动未动,这刀气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那人眯着眼睛狠狠瞪着我,沉声问了句,「小子,你是叫龙羽么?」   「不,我是巴卡洛尼亚将军的徒弟。」   开玩笑,我是来杀人的,你见过有杀手杀人前自报过家门的么!   他愕然一愣中,我已欺身到他近旁,还未等他做出攻击就已轻松刷刷两剑切掉了他双手的拇指。师父曾说过,剑法的变化都在小拇指上,而掌法、刀法的变化则尽在大拇指,既然他们的招式叫做什么魔刀掌,我管他是刀法还是掌法,反正切了了他的拇指,谅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发出魔刀了。   我诧异道:「你杀了梅凯尔,就不怕被通缉么?」   「哼,上面早有密令,只要他知道真相,就立刻抹杀,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命令罢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气得冷笑连连,「哦,只要有命令,就谁都可以杀是吧?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仗着权势滔天为非作歹,当真就以为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了么?」   说着,我便狠狠一剑劈向他面门,他闪身要躲,却被提前料中的我顺势一脚踹碎了他的左膝。   他惨嚎一声抱着膝盖滚到在地,喘息着恨声道:「有种就杀了我!」   「别着急,自然不会放过你。」   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又朝师兄那边赶了过去。   赶到时,等着我的,却只是正抽着烟发呆的师兄和两具无头的死尸。   「那两个呢?」   师兄看了我一眼。   「一个大概死了,一个还没死。」   「哦……」   「我听其中一个说,他们有接到密令,一旦梅凯尔得知真相,就必须立刻抹杀掉。」   「哦,果然如此。」   师兄淡淡吐了口烟圈,「走,看看那两个杂碎去。」   「你不去看看梅凯尔么?」   「没什么好看的。」   师兄摇了摇头,「咎由自取罢了……」   「罗特,你身为前金徽龙骑将,知法犯法,仰仗武功高强,滥杀无辜,就不怕被暗影龙骑团追杀么?」   被打碎膝盖的那人坐在地上狠狠看着走近的师兄。   「咦?这家伙刚才还问我怕不怕被全世界通缉呢,怎么到你就变成被暗影龙骑团追杀了?」   「我级别高嘛~」师兄得意地笑了笑,「这就是身为前总统领的特殊待遇啊!」   他蹲下身来,直视那人的双眼道:「三十年前,北裂湾七大家族一夜尽数灭门,收留的二百克迪族孤儿被当成罪证活活烧死,七大家族族长的尸体被扒光了倒吊在市政府门口,你还记得么?」   「你……你在说什么……」   那人双眼中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摆脱师兄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找你们玄月门这帮龟孙子找了好久了,一直不知道你们躲在哪儿,原来是躲到军队里去了。」   师兄冷笑道:「将二百克迪族遗孤秘密转托给七大家族,接着便向政府通风报信,然后半夜里带着军队杀上门去,男女老幼近千口人一个不留,你们这铲除同道的手段还真是够犀利啊!」   「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二百克迪族杂种是我们转交的?」   「哈?」   师兄仿佛没听清般掏了掏耳朵,侧耳大声问他道:「你说什么?」   那人吓得直哆嗦道:「你……你有证据证明那……那些孤儿是我们转交的么……」   「哦,我的确没有证据,因为证据早都被你们抹灭了,所以我也没打算把你们揭发给元老议会,只是想私了而已。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玄月门这帮杂碎迟早一个个都会不得好死。」   师兄冷冷地道,说罢伸手捏碎了他的鼻梁。   看着那人因鼻梁的剧痛而忍不住横流的眼泪,师兄起身淡然道:「这些眼泪就权当是你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们的忏悔吧!」   接着轻轻一剑削断了他的脖颈。   回到树林中时,库蒙等人还在极力抢救着已然昏迷的梅凯尔。   师兄伸手探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摇头道:「不用费劲了,已经没救了。」   「要是埃娜在就好了……」   我皱眉道。   「我看他自己压根也不想活了吧,刚才被偷袭时连一点护身真气都没用。」   师兄摇了摇头,咬着雪茄道:「当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后,人便会只想一死以求解脱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巨汉纳闷道:「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么?」   「啊!跟你解释了,估计你也听不懂。」   师兄摊了摊手无奈道:「像你这种还天真地把现任政府当成正义化身的人……」   「不要真以为我是傻瓜!」   巨汉不满地抗议道:「我只是没上过学而已!」   胖子看了看四周,向我们问道:「那四个人跑了?」   「没,都死了。」   师兄撇撇嘴。   「这么快?」   胖子惊讶地瞪着我们,「玄月门的四护法好歹也是当年名噪一时的顶级刺客,不至于么脓包吧?」   「只是正好碰上了克星而已。他们擅长的偷袭术完全没用,跑又跑不过我们,当然只有被宰的份儿。」   「那这位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吧!」   胖子看着梅凯尔,踌躇着道。   「啊!先运上飞机,回去后再考虑怎么处理。」   师兄挥了挥手,「撤了。」   阶段性战术目标虽已达成,但返回飞机的路上,所有人却都沉默不语。刚走到海滩上,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孤身一人的菲丽斯惊讶地刚问完,又看见了巨汉背上的梅凯尔,不禁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啊!一言难尽。」   师兄摇头道:「虽然我实在不太想救他,不过老姐你要是有那个闲心的话,不妨试试看还有没有机会吧!」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阿冰她们,不由担心地问了句,「暗月枫他们人呢?」   「放心,我让他们去一个老朋友的庙里避难了。」   菲丽斯伸手搭上梅凯尔的脖颈,微微皱眉道:「估计没救了,心脉都断了……他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的?」   「大概是突然听闻师父的死讯,一时间悲痛得难以自已,所以自己砍了自己两刀吧!」   师兄翻了翻白眼道。   菲丽斯瞪着他道:「少给我不正经,这伤明明是有人从背后近距离偷袭所致。」   「反正也差不多了,我怀疑就算没人偷袭他,他也会自杀的。」   菲丽斯恼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给我兜圈子好么?」   「啊!其实呢!这个嘛……」   师兄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吞吞吐吐道。   「行了,你给我闭嘴吧!羽,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释重负的师兄欣然闭嘴,领着众人继续朝飞机走去,留下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自然是隐瞒了我们原本就要去刺杀梅凯尔的事实。   菲丽斯听完后哑然道:「想不到梅凯尔居然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政府还真是准备万全,特地安排了四个玄月门的顶级刺客在他身边监视他,一看有暴露的迹象就立刻杀人灭口。」   「毕竟他参与了太多政府无法上得了台面的肮脏勾当,一旦把所有罪证捅给媒体,只怕元老议会的所有长老都要立刻引咎辞职了。」   「引咎辞职?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是在害怕军队哗变啊!」   菲丽斯苦笑道:「现役的两个金徽里面,一个没有资历、人望,一个仅是暂代,况且又都是梅凯尔的亲信,万一发生什么剧变,还不是全听前总统领梅凯尔的调遣,所以他们绝不能让梅凯尔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过梅凯尔的师父怎么会窝囊到落入政府手中呢,好歹当年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这个问题,恐怕你只能去问梅凯尔本人了。」   菲丽斯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突然忧愁地低声道:「羽,这几天我一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具体不清楚会发生些什么,但我真的很担心与我师弟有关。万一……万一他真的已经走火入魔,而到时侯我又下不了手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我想,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呐呐地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要我帮你……杀了他?」   「如果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的话……」   菲丽斯咬了咬牙,凄然苦笑道:「与其看着他活受罪,不如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安息的好。」   「可这种事情,找我师兄不是……」   菲丽斯摇头打断我道:「你师兄认识他,所以可能也下不了手。」   我点了点头,试图安慰她道:「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我想事情恐怕不会发展到那么槽糕的一步吧!」   菲丽斯松了口气般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第二十八集 第三章   待我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告诉菲丽斯后,菲丽斯想了想道:「那我不如把阿兰她们一起叫来飞机上,等你们找到配方后,一起飞往天堂岛如何?」   我一听就直觉地想拒绝,菲丽斯却笑道:「你就真忍心让那几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家伙在这里活活饿上几天么?」   「阿冰应该会做饭啊!」   我挠头道:「再说了,只要叶灵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今天就会开着飞机赶过来了。」   「哦……你对叶灵剑父女还真是相当了解呢!」   菲丽斯笑咪咪地瞅了我一眼,促狭道:「你到底是在怕自己把持不住呢,还是怕她们会争风吃醋啊?」   我无力道:「姐姐,你别玩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魅力,不过是碰巧都很熟罢了。其实我最怕的就是被你这么说,没有的事情都说成有了。」   「没有的事情?那是什么?」   菲丽斯故作不解地看着我,见我装没听见,这才笑着道:「对了,刚才分手前,我就想问了,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间就开始故意躲着她们,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谁刺激到你了啊?」   「我没有故意躲着她们啊!」   我纳闷道。   「那怎么突然之间又是要特训,又是有任务的,见了面又像是避之唯恐不及般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匆匆跑掉了?」   「特训和任务不是我决定的,而且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太好跟她们说话吧!」   「怎么不好说话,就说说你的特训啊什么的,她们一定也很喜欢听吧!」   「那么血腥枯燥的事情,我怎么好说出口啊!」   「唉,你理由还真多。」   菲丽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那你上次说什么你们神恋派也许总是注定要一辈子孤独,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啊!那个啊!」   我苦笑一声,想了想后摇头道:「也没受什么刺激,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她们所在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罢了。现在能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是因为同处于赫氏这个小圈子里的缘故,毕竟学生是不用考虑什么社会背景、生活来源或者商业利益之类的问题的,而等将来……唉……等将来离开了学校,估计就会因为各自的事业和人际交往圈而渐渐疏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我师兄在天堂岛混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想她们就肯定无法接受这种生活吧!」   菲丽斯听完我这番话后,轻轻拍着手笑道:「难得难得,真是难得。想当年姐姐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成天里想的就是如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诱骗那些纯情的小男生来轮番向我告白,我师兄则是把其他宗派中年纪相当的女徒弟都泡了个遍,如果我师弟不是个闷骚的书呆子的话,只怕会做得比我们更出格吧!」   「……」   我听得满头暴汗,却偏偏不敢接话。   「你这个年纪就能想通这种连成年人都未必能想明白的事情,着实难得,可见你确实是经历过不少超越你年龄接受界限的事情,让你的心智和对现实的认识已经大大超过了同龄人。」   「嗯,大概是吧!刚才杀那两个玄月门的人时,我明明跟他们完全无仇无怨,可杀下去的时候却一点犹豫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不过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啊!」   菲丽斯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将温软的身子紧紧偎依了上来,在我耳旁轻声笑道:「既然你已经对年轻的女孩子没什么兴趣了,那不如和姐姐我来谈一场恋爱如何?」   「……」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吓得脑中一阵轰然作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整个人僵硬地愣在了那里。   看着我的窘相,菲丽斯忍不住掩嘴咯咯直笑,好半天才敛住笑容道:「不过羽啊,上帝既然公平地给了每个人一次年轻的机会,就是要让他们可以不计后果全身心投入地去好好爱上一次啊!什么身份地位、社会背景、未来前程,在年轻面前,都统统不过是一些无聊至极,毫无意义的字眼罢了,你如果就这样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的话,不觉得可惜么?」   我头痛地捂额道:「姐姐,我现在只想着早点结束这次任务好回去交差而已,实在是没有余裕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啊!」   菲丽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还是在逃避啊,不过眼下也的确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时机。罢罢罢,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如果我心情还能这么好的话,再来找你进行下一堂恋爱指导吧!」   我心说我的老天爷啊,这让人浑身不自在的什么恋爱指导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检查完飞机的启动设备后,师兄再次确定战术道:「库蒙,教宗一旦查知神器的下落,最快多久能够赶到这里?」   「大概三分钟左右吧!」   「嗯,那我设定两分半钟的倒数计时。如果两分半内还找不到的话,就立即再次封印神器,先撤离这里。」   师兄设定着手表道:「因为我要随时准备启动飞机,搜索的任务和撤退的时机就全权交给库蒙你指挥了。羽,只要看到目标浮出海面,你就立刻把它捞上来带往飞机。」   我点头应是。   菲丽斯惊讶地看着师兄道:「你还会开飞机啊?」   「老弟我虽然不才,不过这种私人飞机还是能开开的。」   师兄嘿嘿一笑,又看向那黑道三兄弟道:「虽然说你们是自愿来帮忙的,但有句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如果你们等一下敢不听指挥任性妄为的话,可别怪我事后心狠手辣。」   那三人满脸不是滋味地勉强点着头。   「那我呢,我该做些什么?」   菲丽斯热心地问道。   师兄想了想,「嗯,老姐你……你就在远处看着吧!如果我们几人遭遇了不测,还请你代为转告我们师父,就说徒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少开这种不吉利的玩笑!」   「那……我们又不好对你下命令……总不能让你来负责指挥整个搜索任务吧?」   师兄为难道。   「算了,我就先作为后援,在这里待命吧!」   菲丽斯白了他一眼。   临出发前,库蒙颇为不放心的向师兄提议道:「大人啊,等一下万一教宗夺回了神器让我失去了自控能力,麻烦你能不能只是打晕我而已,千万别再把我的钱包什么的都顺带洗劫一空啊!」   面对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师兄尴尬地冲库蒙吼道:「我、我是那种人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这么帮我们,就不怕事后被你们教宗狠狠责罚么?」   「不用担心,教宗不会为了我们这些蝼蚁去浪费什么感情的,他好像连人类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   库蒙苦笑着自嘲道:「而且以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暂时失控事件,我们烧掉了教宗的经文宝库想趁乱逃跑,可事败后却安然无恙,只是象征性地被扣了一年薪水而已……所以像我这种好用的『人形兵器』,教宗自然不会因为意外的『故障』而随意摧毁的。如果他真肯下手杀了我,那我倒还解脱了呢!」   师兄则叹了口气道:「唉,暂时委屈你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等我准备万全之后,一定会来救你逃出火坑的。」   「哈!我心领了。」   库蒙失笑道:「我倒希望大人你千万别来白白送死的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站在礁石上的库蒙看着大海道:「由于这里没有教廷内专用的增幅精神力的设备,就算是教宗本人,操控傀儡使的范围也不会超过二十公里,你们的话,恐怕两公里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教宗说傀儡使失踪的地方距离海滩极近,估计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大概就是在这个方位范围内……对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神仙是谁,不过他应该有教过你们怎么操纵神器吧?」   瘦子点头道:「教过,虽然人家还没试过……」   「那就拜托了,可千万要成功啊,我们最多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那我们这就开始了。」   胖子伸手搭上瘦子的肩膀,那瘦子则举起右手,轻轻朝胖子头顶拍去。   只听「璞」的一声轻响,那胖子仿佛化作空气般突然消失不见,而瘦子的体型则猛然胀大,瞬间变成一个肌肉纠结的魁梧壮汉。   库蒙看得两眼发直,喃喃问道:「这帮人是杂技团出身的么?」   却见那壮汉右手上包裹着一团淡淡银光,五指曲张着仿佛插入极为粘稠的液体般慢慢插入自己小腹,紧接着折他闷喝一声,一根婴儿手臂般大小的黑色短棍立时被从腹中狠狠拽出,然而小腹上却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快开始倒数计时!」   我冲看得目瞪口呆的库蒙大喊道,后者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按下手中的计时器。   此时那壮汉已双手分握神器两端平举在额前,闭上双眼开始输入精神力。   一旁的巨汉虽未直接参与操控神器,但似乎与他们心灵相通,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道:「那里!就在那下面!它被海流卷入礁石缝隙中动不了了!」   「我靠!」   库蒙狠狠骂了声,就要下海。   「你要负责指挥,还是我去吧!」   我拽住他,提气便朝巨汉所指的方位奔去。   「跟着这块石头!」   那巨汉拾起一个垒球般大小的石块,一边喊着,一边将石块高高地抛向海中。   我抬头盯着那石块飞行的方向,拨脚疾奔,一直奔出四百多米那石块才近乎笔直地在我身前「噗通」一声落入海里。   我深吸口气,紧跟着石块潜入海中,在有些浑浊的海水中双目紧紧盯着石块下坠的方向游了过去。远处一条鲨鱼似乎被石块入海的动静所吸引,朝这边缓缓游来,被我随手刺出的一道螺旋剑劲击中侧腹,在水中翻滚了两下后便赶忙逃了开去。   向下潜了大约三十多米深,石块落入一片色彩斑驳的珊瑚礁中,无数五颜六色的小鱼受惊般轰然四散,纷纷躲得不知去向。藉着昏暗的光线,我开始在石块周围仔细查看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礁岩缝隙,同时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然而来回游查看了数遍,我却一无所获,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分半,距离计划中的最大时限已经所剩无几,内心不由得焦躁起来。   就在此时,我足踝一紧,回头看去,却见一只露着森森白骨的手从一道毫不起眼的缝隙中伸出,死死拽住了我的裤脚。   这场景要是出现在恐怖电影中,只怕我早已被吓了个半死,此刻我却是差点欢呼出声,手脚并用着游到那缝隙前,顺着那只手臂探身向里面看去,只见一具已经被鱼虾啃噬得白骨半露的「尸体」正在狭窄的礁石缝隙中奋力挣扎,而它的另一只手则抓着某样东西正拚命朝我伸过来。   配方!果然是配方!看着那块猫眼般大小的湛蓝色棱形记忆晶体,我只觉得心头仿佛卸掉了一块巨石般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伸手将晶!札隆过来后,那「尸体」便立刻如同死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动静,只有伸出缝隙的手臂还随着海流慢慢地摇动。   还有半分钟,任务达成!我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朝着阳光明媚的海面游了上去……   「羽他们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呢!」   菲丽斯看着飞机舷窗外的海滩,「奇怪,那三个人居然还会合体术,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我师弟说,好像是什么黑道上的顶尖杀手组合。」   正操作着飞机控制板的罗特低头看了看腕表,皱眉道:「这都快一分钟了,怎么还没找到。」   一声轻微的呻吟从身后传来,接着又是两声极为痛苦的咳嗽声。   菲丽斯和罗特对视一眼,见彼此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后,菲丽斯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道:「算了,还是我去看看他吧!」   「有劳了。」   罗特再次看了看腕表,一边不耐烦地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仪表板,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   「……抱歉,我不是你夫人,请你不要抓得这么紧好么……嗯?你想说什么?能再大声点么?」   「……」   梅凯尔似平张嘴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清。   「嗯?对不起,能否再说一遍呢?……喂?……喂?……唉,又晕过去了。」   「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说什么师父我对不起你之类的废话?」   罗特问道。   「没有,他说的是『快跑……教宗……你师弟』……中间还有一些话,不过我实在听不清。」   菲丽斯皱着眉又坐回了罗特身旁,比心忡忡道:「奇怪,他跟我又不熟,怎么会知道我师弟的事情?还有,让我快跑是什么意思?」   「也许只是把你当成他认识的某个人吧!」   罗特盯着窗外的海面,心不在焉。   「可能吧!咦?那个叫库蒙的小子好像不太对劲啊!」   菲丽斯诧异地指着海滩道。   罗特闻言将一直紧盯着冷羽消失处的视线转到海滩上,却见刚才还好好的库蒙不知何时已开始痛苦地捧着头,不停地对那巨汉喊着些什么。   「不好!」   罗特猛然起身朝机舱外冲去,「教宗已经来了!妈的,这才过了两分钟而已!老姐你去让他们赶快回来撤退!」   「你呢?你不在这里,等一下谁来开飞机?」   「等他们能活着跑到飞机上,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这破地方除了佛像和经书外,就没点别的好玩的东西了么?」   席地而坐的阿兰半趴在茶几上,无聊地翻着完全看不懂的经书。   「那……我去问问住持大人有没有麻将或者扑克牌什么的吧!」   雪城月刚要起身,却被阿冰为难地一把拉住道:「我们是来避难的,能破例进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就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那边厢,龙吟瑶正在给经纪人打着电话,「啊!反正就是这样,我暂时被困在这里了,恐怕要推迟几天才能赶回去……我没骗人啊!你自己去看电视新闻!……谢天谢地,还好我还没告诉你我们刚刚被邪教份子半路劫杀的事情,不然你还不得以为我已经跟人秘密结婚了啊!……好了,不说了!信号不好,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龙吟瑶将行动电话摔到地板上,气呼呼道:「真是的,说得好像我多喜欢骗她似的,我也很烦啊好不好?」   「喂喂,那可是我的电话啊!」   雪城月欲哭无泪地捡起那差点报销的电话。   「哼,大不了再给你买个新的嘛!」   龙吟瑶气犹未平地撇嘴道。   「真的?那我要那个限量版的带立体显示功能的兰迪尔最新款行动电话!谢谢你,阿瑶!你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净喜欢那种骗钱的东西啊!别作梦了,没门!」   「哼,小气鬼……快把我的谢谢还回来!」   「又不是我让你谢谢我的!」   「喂,爷爷么?……啊,我玩得挺开心的,对了,阿瑶说您下次生日的时候她要送您一架超~豪华的私人飞机哦……对对,就是上次您看中的那架……」   「啊,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雪城月小姐!……」   「喂!爷爷,她是开玩笑的!……啊!我也很开心……没事,您您您……您继续去忙吧!」   龙吟瑶冷汗涔涔地挂了电话,这才抓狂地瞪着在一旁正嘟着嘴假装对着窗外发呆的雪城月,「你想害我破产么?」   就在这时,暗月枫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大小姐们!方便开门么?」   「又没上锁,自己进来吧!」   阿兰有气无力道:「我的恩人如何了?」   「诺娃小姐看来暂时是醒不过来了,住持大人和一群长老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对策。」   房门推开,却见暗月枫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瓷钵。   「这是什么?咖啡和牛奶么?」   雪城月好奇道:「怎么连个杯子都没有?」   「我猜是巧克力和奶精吧!」   阿兰以手支颐道。   「这……这不是围棋么?」   阿冰好奇道:「暗月大哥,你还精通此道?」   「非也非也,只是住持手里只有这玩意儿,我也没办法啊。」   暗月枫无奈地摊了摊手。   阿兰白了他一眼,「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东西现在还有谁会玩啊!」   「嗯,正统的围棋当然比较难玩,不过……你们听说过『五子棋』没有?」   暗月枫故作神秘地问道。   「没有!」   三个女生异口同声道。   「……」   暗月枫头痛地捂着额头道:「现在的孩子们还真是缺乏传统教育啊!唉,阿瑶,只好麻烦你来和我一起向这帮无知的少女好好阐释一下五子棋的精妙所在了。」   龙吟瑶笑着揭开一个瓷钵,似模似样地拈起一枚棋子道:「好久没玩这东西了,还真有些怀念啊!」   「是啊,一想起当年我靠这个赢得你和梅丽雅从咬牙切齿到发愤图强,最后却双双抱头痛哭着发誓绝不再玩,就有一种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的奇妙感觉呢!」   暗月枫笑着说到这里,突然诧异地皱眉道:「阿瑶?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苍白……」   「没……没什么……」   本人似乎还没感觉到异状的龙吟瑶虚弱地笑了笑,略微吃力地伸手按着太阳穴道:「只是……突然有点晕晕的,好像……好像……有人在……」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仿佛浑身脱力般,整个人软软倒入一旁雪城月的怀中。   「阿瑶?阿瑶!你怎么了?」   雪城月轻轻拍着怀中龙吟瑶的脸不住喊道,然而后者却只是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阿兰猛然警觉道:「难道是中毒了?你们刚才看到她吃了或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人群骚乱声,隐约中听到远处有人在喊着:「……快来人!住持大人他们晕过去了!……」   当菲丽斯赶到海滩上时,库蒙正如头出押的疯虎一般挥舞着长剑将刚才那壮汉打得狼狈逃窜,而黑道三兄弟中的那个巨汉则捂着已被库蒙一剑齐肩劈断的左臂,躺在地上大声咒骂着。   「接住!」   那壮汉看来了援军,连忙将手中的神器朝菲丽斯狠命扔了过来。   库蒙随之怒吼一声,转身跟在神器后面衔尾追来。   菲丽斯刚伸手接住神器,库蒙的长剑便已劈至眼前,她见那长剑上隐隐闪耀着火电真气的紫红光芒,难掩心中惊骇,连忙闪身避过,捏起冰岚诀,甩手便挥出一片冰雾想冻住库蒙。岂料库蒙此刻的动作直如鬼魅一般,眨眼又已晃到菲丽斯身后,迅雷一剑刺入她的后心……   只听「喀」一声轻响,库蒙身前的菲丽斯突然整个人化为齑粉,随之炸出的无数细碎冰晶让库蒙浑身一僵,而菲丽斯则不知何时已闪至三十米开外。   趁着库蒙身体僵直的瞬间,她左手中指点住额头,右手一掌隔空朝库蒙平平推出,随着一声娇叱,库蒙身周四散飘扬的冰晶碎末瞬间凝聚成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将其牢牢困在其中。   还没等菲丽斯松一口气,那冰棺却已不堪重负地嘁哩喀喳碎裂开来,紧接着从中挣脱出来的库蒙人影一晃,再次挥剑袭至菲丽斯身前。——真是没完没了!   菲丽斯心中惊怒交集,十六朵冰莲透体而出挡在身前,冰莲上连发喷吐而出的无数幽蓝冰棱霎时间汇聚成一道蓝光蒙蒙的冰弹瀑布,在一片气势磅礴的轰然巨响中将合剑扑至的库蒙如炮弹击中的铁桶般狠狠轰飞了出去。   看着远远倒栽入海中的库蒙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菲丽斯轻呼了口气收起冰莲,扭头看了一眼那已解除合体,正在给巨汉疗伤的胖瘦师兄弟道:「羽呢?他还没上来么!」   「不知道,不过他已经拿到了配方,也该上来了。」   胖子神色异常焦躁地答道:「只是刚才我们听见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吼叫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你们先回飞机上去,我去找他!」   「等等!那……那是什么?」   那正接受着治疗的巨汉突然瞳目结舌地看着远处的海面惊讶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极远处巨浪翻涌的海面上突然跃出一条张牙舞爪通体湛蓝的冰晶巨龙,牛头鹿角、鹰爪蛇身,周身鳞甲在阳光下如琉璃般耀出五彩斑斓的刺目光芒,硕长的鳄嘴不住喷吐出一道道幽蓝冰瀑,正神威凛凛地不住追逐扑咬着海面上一道渺小的身影。   「这……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神龙么?」   黑道三兄弟顿时看傻了眼。   天哪,这得多么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凝练出如此硕大的一条冰龙!……菲丽斯呆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那被追逐的人影正是冷羽,顿时骇出一身冷汗。   她刚想赶去帮忙,耳中忽听得身旁一个人淡淡道:「也该还给我了吧!」   握着神器的右手随之一空,一个身着黑袍的瘦削男子已缓缓擦肩而过……   菲丽斯有些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随着一张久违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整个人顿时如遭雷亟般僵立当场。   直到那男子缓缓走出十米开外,菲丽斯才颤抖着双唇喃喃道:「师……师弟……真的是你么……」   那男子微微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随手朝海中一招,一道身影立时从海里窜了上来,持剑挺立在他身旁,却正是刚才被打下了海的库蒙。   那男子叹了口气,仿佛对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般无奈道:「库蒙,你又淘气了,明明知道神器的下落,却不来通知我。」   库蒙略微欠了欠身,面无表情道:「搜寻神器下落的任务是贝纳特他们负责的。」   「也是,这的确是我的疏忽。这些是什么人?」   「不太清楚,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哦……」   男子漠然地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军队的人呢?不是说好了这个时候来的么?」   「他们坠机了,四个死掉了,还有一个也只剩一口气了。」   「嗯?……来的都有谁?」   「梅凯尔大人,和四名暗影龙骑团的骑卫。」   「嗯,看来他们还算有些诚意,不过……现在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男子眺望着远处海面上那条不住腾跃咆哮着的巨龙,挥了挥手道:「我感觉不到诺娃了,你去看一下她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库蒙再次微微欠身,转眼远去无踪。   菲丽斯木然呆立一旁,仿佛看到噩梦成真般整个人惶然不知所措……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师弟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罗特等人口中的那个教宗?         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老姐?菲丽斯?」   一阵大声的呼唤瞬间穿透脑中无数混乱纠缠的思绪,让菲丽斯猛然清醒过来。   「老姐,你怎么了?库蒙人呢?我师弟呢?」   罗特焦急地看着她道。   「库蒙已经被教宗叫走了……」   菲丽斯有些茫然地答道:「你师弟……你师弟……羽他她伸手指着远处海面上不住翻滚的巨浪,「应该在……那里吧!」   「你怎么了?难道你碰到教宗了?跟他动手了么?」   「罗特,教宗他……他是我师弟……」   菲丽斯喃喃着转头看向罗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那不是你师弟。」   一道如巨龙低吼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正是德兰多尔本人,不过是借用了你师弟的身体罢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特还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发出如此低沉而震撼的声音,在他的印象中,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家伙体格至少得有一栋楼那么大……   正泪眼婆娑着的菲丽斯惊诧地扭过头去,却见声音来处一名浑身金光缭绕的光头巨人正拎着把金色巨弓缓缓朝这边走来,脸庞刚毅,隼目鹰鼻,赤裸的上身肌肉此结如一块块钢铁般坚硬厚实,巨硕魁梧的身材宛若远古的战神一般威风凛凛,只是下身却穿着条已被撑得破破烂烂的直筒帆布长裤,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强烈违和感。   「你……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们只要记住我即将告诉你们的事实就好了……」   那金色巨人停在他们身前,伸手指向远处滔天的巨浪道:「德兰多尔早在七千年前,就开始密谋想要破坏天堂岛和诗剑岛的精神防御体系,以夺取两件灵器,并且几乎就成功了。天堂岛因此遭受严重的精神污染,被迫关闭,诗剑岛也因受到牵连,与世隔绝。而德兰多尔本人则由于遭受到意料之外的精神反噬,导致身体受到了无法治愈的精神伤害,于是他临时将自己的灵魂烙印转移到了自己炼制的一件神器内封印起来,以便在他的后人为他找到合适的灵魂容器前不至于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由于德兰多尔的精神力过于庞大,所以能盛装他灵魂的容器也必须要有非常强大的精神抵御力才行。他的传人曾在信徒中为他找到过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但都因为精神抵御力不足而导致身体迅速崩坏。自那之后的几千年中,德兰多尔便一直沉睡在神器中,偶尔利用心灵感应的形式传授给他的后人一些修炼法门和教义,以期望能够培养出一两个合适的灵魂容器,直到你师弟带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以考古之名误闯入他沉睡的圣殿为止……」   「以你师弟的资质,当然是作为灵魂容器的绝佳人选,不过由于你师弟并不是他的信徒,所以必须先摧毁他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成功占据其身体,于是德兰多尔在你师弟面前用恐怖的精神力示威般将其好友一个接一个折磨致死,所用的手段无一不残忍到了极致,终于在你师弟心灵崩溃的一瞬成功占据了他的身体。」   「不过你师弟并没有因此而死亡,他在被德兰多尔侵入身体的瞬间,凭借本能用魔心特有的镜面术复制了德兰多尔的侵入手法,将自己一部分灵魂烙印转移到了当时唯一还算活着的某位好友身上,并趁着德兰多尔为了适应新身体而闭关的空档成功逃离了那里。」   「但由于转移走的灵魂烙印并不完整,让他丧失了绝大部分关于自己过往的记忆,而身体里还掺杂了好友一部分崩溃掉的灵魂,这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记忆错乱,时醒时疯。而不完全的心智,让他所持有的庞大精神力一直处于暴走状态,凡是他所到之处,方圆五十公里内所有人都会陷入奇异的宗教梦境之中,无法醒来。」   「幸运的是,这种异常的精神力暴走现象,为他引来了一位曾经的老友。虽然他们彼此间已经互不相识,但那位老友却隐隐猜测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了避免无辜的世人受到牵连,那人带着你师弟隐居到了极北之处的冰封之地,并试图想用自身的功法来治疗他……」   「而德兰多尔在获得新的身体后,便再次开始了夺取灵器的计划。然而他发现此时天堂岛已经彻底封闭,人们也不复对其的记忆,而想要突破天堂岛的精神防御系统,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负面精神污染源,也就是要有足够多的人进入天堂岛才行。」   「暗中筹划多年之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精通空间扭曲术的海神迪洛为了一名女子,要和当时的某位银徽龙骑将决斗,他便通过特殊的声纹暗示,让迪洛将决斗的地点选在了封闭的天堂岛附近,利用他的空间扭曲术,让天堂岛顺利被政府『意外地』发现,并开发成为供富人们发泄各种欲望的旅游观光景点……」   「之后德兰多尔便蛰伏在一旁,一边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边静待着天堂岛负面精神污染源累积到能够一举突破防御系统的那一天。直到十九年前,确认时机成熟的他终于登上了天堂岛,然而在历经数十次的侵入失败后,他失望地发现,如今这个身体虽然能够完美容纳他的精神力,却无法让他发挥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实力……」   「不过德兰多尔并没有就这么放弃他为之苦苦等待了七千多年的计划,离开天堂岛后,他开始为了寻找新的合适的容器而游历天下,一年后终于在某处找到了一个精神波长与自己神器上的灵力波动几乎完全一致的目标,那就是当时的敕摩教圣女伊秦肚中还未出世的胎儿。四个月后,这最完美的容器刚出世不久,他便迫不及待地通过种种途径撺掇政府去剿灭敕摩教,并派出手下趁乱抢夺那个婴儿。」   「然而正因为精神波长的一致,让那个婴儿在最后关头影响了神器的正常运作,从而逃过一劫。伊秦则在临死前用精神力将婴儿传送到了百里外的冰原之上,并通过梦示术让恰巧隐居在附近的某人捡到了他。」   「而这位捡到他的人,恰好就是带着你师弟隐居的那位老朋友,所以这个婴儿可以说是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你师弟间歇性暴走的精神力风暴海洋中,其精神抵御力和意志力在不知不觉中就成长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这就是他为何会轻易便得到了天堂岛灵剑的认可,成为现任天堂岛之主,同时又被灵盔所眷顾的原因。」   「一直暗中监视着天堂岛动向的德兰多尔在天堂岛灵剑突然夺得自主控制权后,立刻就意识到灵剑已经认主,不甘心失败的他召集了十二名在政府中就任高职的信徒来调查此事,不久便得知天堂岛人质绑架案的起因经过,同时也判断出灵剑之主应该就是此次人质夺回事件的主使,十七年前那个本应该死去了的婴儿……」   「这一结果令德兰多尔猛然意识到,只要能夺得此人的身体,自己不但能重新回复当年鼎盛时期的实力,更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天堂岛之主,而有了灵剑之助,加上自己的实力,诗剑岛的灵盔也是唾手可得,自己几千年来梦寐以求的结果居然已经近在咫尺,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良机。」   「于是,深刻了解政府目前窘境的德兰多尔便谋划了天堂岛配方盗窃案,以配方作为交换,希望能获得军方的全力支援,帮助他以某种未定的罪名逮捕他的目标。其实德兰多尔在执行此方案之前,曾派人前往赫氏以甄选下届教宗候选人的名义向赫迪亚讨要过此人,被赫迪亚断然拒绝,而且目标人物当时也被赫迪亚藏得不知所踪,他只得出此下策……不过现在看来,猎物既然已经自动送到了嘴边,军方的支援在他来说也已可有可无了。」   说到这里,那金色巨人冲着早已听呆了的罗特和菲丽斯两人道:「虽然只是长话短说,尽量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赘述,但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听懂了吧!虽然很不想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此事——毕竟这只是我们和德兰多尔之间的私怨——但现在我们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而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   「就我这个空间管理人而言,因为我们的原则是不干预一切世俗之事,包括天堂岛的配方盗窃案,所以德兰多尔此次的计划,我们也无权干涉。但由于灵盔已经对德兰多尔多次强暴的精神入侵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抵触和反抗,考虑到万一被他成功夺得灵剑后可能会引起的极为恶劣的后果,我就不得不出来阻挠他的计划,于是在七十年前我便开始未雨绸缪,通过梦示术训练刚才那三个人成为了我在俗世的替身。可惜光凭我一个人,无法阻止这么强大的家伙,所以我很希望你们二位一起来协助我打败我们共同的敌人。」   在听完如此一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之后,还没完全消化的罗特和菲丽斯面对着金色巨人突兀的请求,前者大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后者则小心翼翼地求证道:「请问……如果德兰多尔被杀的话,我师弟的身体……还有希望能夺回去么?」   「当然有希望,虽然不太大。」   金色岳粉肯定地点头道:「而且我已经把你师弟从诗剑岛上带来了,虽然很想将罗特先生的师父一同请来,毕竟他也有着极强的精神抵御力,可惜他突然有事去了远方,不然我们的胜算会大大提高的。」   「请问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沉吟了半天的罗特突然开口问道:「我师弟的身世连我师父都不清楚,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作为诗剑岛的空间管理人,我们会记录一些对世界有影响力的武者们的灵魂记忆留作参考。德兰多尔这样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虽然其间曾经也误认为他已经死了,不过在他开始重新执掌神谕教后我们便又恢复了对他的监控。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会避开诗剑岛一直主攻天堂岛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防范意识。而伊秦则是灵盔的面具持有者,因为她的精神波长与灵盔的灵力波动高度一致,并在梦境中寻找到了失踪七千年的灵盔的面具,敕摩教便是她依据灵盔在她梦中展现的武学和教义开创的,所以你师弟的身世,自然也瞒不过我了。」   见罗特还想再问,菲丽斯打住他道:「好了,别多问了,再说下去,你师弟可就没命了!」   「放心,对那小子,我有着绝对的信心。」   罗特眯眼看着远处激战中的海面,「那条龙的速度远不如他,攻击方式也很单一,他随便都能支撑个几个小时,兴许我们聊着聊着,他就拎着龙头回来了。」   「可是教宗也过去了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罗特大惊失色,拔腿就想过去救援。   金色巨人伸手拦道:「放心,德兰多尔暂时还不会对冷羽出手。但如果我们不安排好战术就冲过去的话,却绝对是死定了。」   他说着,指向二人身后道:「你们回头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罗特和菲丽斯依言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片静默的死寂,除了海风吹过远处树林发出的细微哗哗声外,连一点生物的气息都已不复存在。而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某个临时驻营地里依旧亮着的车灯和几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影……   「那里发生了什么?」   菲丽斯困惑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内心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罗特则若有所悟地皱眉道:「这些躲出城外的人应该都是具有一定精神力的修行者,不过看起来此刻他们的精神力应该已经被教宗给夺走了。」   「不错,这正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一点。德兰多尔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作为他的据点,就是因为这里有着无数的修行者,对他来说,等于是有了一个庞大到近乎取之不竭的精神力来源。而且最让人感到头痛的是,一旦接近他的精神领域,任何需要精神力控制的招数在他面前统统无效,甚至会被他利用来攻击你自己,比如罗特先生的飞羽流星盾。」   金色巨人淡淡地扫了罗特一眼,将目光停留在菲丽斯脸上,「不过幸运的是,菲丽斯小姐的冰莲鹤舞可以说是现今所有魔法派系中最为纯粹的灵脉心法。上古流传至今的五大系四十五个天元符印中,也只有鹤舞心法能将冰系所有九个苍冰符完全凝练入灵脉之中。果然不愧是专门克制精神系的灵脉心法,若不是有你在,等一下恐怕就要棘手得多了。」   所谓的五大系四十五个天元符印,正是冰火风土电五系,每系均有专属的九个灵符,这九大灵符每一个符号都掌管着该系元素的某一种变化形式,而按照一定的排列组合规则,就能衍生出各式各样的魔法招数。但凡修习魔法之人,若要掌握某一魔法招数,就必须先将该魔法所需要的灵符凝练在自己的灵脉之中才能使用。   然而自古以来,大多数魔法高手也仅能凝练至多六个灵符,能完全掌控某单系全部九个灵符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这倒并不是那些人全都天赋不足,只是太过贪心而已,总想掌握尽量多系别的魔法招数,而不同系别的灵符之间却又互不相容,这就让他们纵使有能凝练单系九个灵符的高阶灵脉,却仅能容下总共不到六个灵符了。   而为了补足单系中缺失的灵符,某些天纵之才便另辟蹊径,创出了用精神力拟化灵符的特殊心法。只要能凝练某一系的一个灵符,就能用此心法将这个灵符拟化成同系别的其他所有灵符,这样一来,即使灵脉中仅能容纳某系中的一或两个灵符,却可以用出该系魔法的所有变化,虽然与最正统的灵符魔法在灵动性和适应性上有着如同黑白照片与彩色照片间的巨大差异,但起码在威力上会毫不逊色。   然而万物都有其两面性,这种心法既然能带来巨大的便利,自然也会有着极大的弊端。   首先,便体现在魔力的耗损上。拟化出的灵符因为是用精神力和单一灵符共同凝合变化而成,所以激发该灵符所需要耗损的魔力便成倍增加。而一个魔法招数所需要的灵咒中拟化灵符的数量越多,这一招术的额外魔力耗损就会愈发巨大。有些极为复杂的灵咒甚至能是原耗损量的三到五倍之巨,这就让魔法师们的持久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其次,便是招数的精密度大幅降低。各灵符之间本来都有着径渭分明的变化象限,然而拟化出的灵符由于是由单一灵符演变而来,导致这些像限之间的临界处变得模糊不清,甚至互相重合。这就好像原本水在零度就会凝结成冰,然而现在由于水中掺杂了别的某种物质,使它在零下十度和零上十度这个范围内处于一个半凝固的混合态。如此模糊不清的变化象限让魔法师们不得不放弃一些需要极高控制技巧的精妙招数,转而更多地开始使用覆盖范围广而威力巨大的笨拙魔法,冰蓝袭击那阵头天上往下砸冰山的招数便是其中的典范……如此一来,魔法师们那原本就严重不足的持续力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可尽管有着这么明显的弊端,但精通多系魔法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却让绝大多数魔法高手义无反顾,趋之若鹜。尤其是冰系魔法的卓越防御力、电系魔法的恐怖杀伤力、火系魔法的惊人破坏力,让从古至今无数魔法宗师举手投足间便能将成片的敌人杀得哭爹叫娘、血肉横飞,轻松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而所有传说故事中能毁天灭地屠神杀佛的绝顶高手们也几乎清一色的全是些冰火电风土五系全精的超级魔法天才。那么耗能的高低与否,在一大群几下便能解决干净的敌人面前,就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所以至今还能秉持原则精修一系的魔法派别,可以说是已经近乎绝迹,而冰莲鹤舞却正是其中硕果仅存的一支奇葩。那靠着十六朵冰莲的精密制导一箭射瞎近千米高空中数十头巨龙双眼的惊天招数,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而且由于鹤舞心法中九大苍冰符无一是靠拟化而成,完全凭着扎实的功力一点一滴慢慢凝练入灵脉,所以灵脉之中清澈异常,不会受到任何精神力的干扰,同时由于鹤舞心法对精神力独到的克制能力,也让冰莲鹤舞成为了几平所有精神系高手的噩梦。   尤其在德兰多尔这种能夺取别人精神力的怪物面前,如果用拟化灵符施展出的招数去攻击,其结果不是拟化灵符无效化而毫无效果,就是受到严重干扰而根本无法命中,只有最正统的灵符魔法才能完全不受影响。幸亏近万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物级的人物,而且仅横行了不到二十年便突然销声匿迹绝响江湖,否则辉煌了近万年的拟化灵符心法与其如潮的追随者们该情何以堪……   菲丽斯本来还对这金色巨人的身份颇为怀疑,毕竟所谓的诗剑岛她从未听说过,而什么空间管理员之类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但听他这么一说,却立时信了九成,不由得恭敬道:「还未请教大师的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   「叫我薛婷就行了。」   罗特和菲丽斯面面相觑,实在不好开口询问如此一个充满雄性气息的家伙怎么会取一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薛婷仿佛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解释道:「其实我在诗剑岛内是以女子的形态存在的,但因为找到的替身都是男性,所以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哦……」   罗特这才恍然,菲丽斯倒是依然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海面上极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短促的巨响,震得人心中微微一颤。   三人扭头看去,却见一颗已被齐颈砍下的龙头正自巨浪中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弧线后又重重落入海中,同时一道细小的银光穿过重重巨浪朝海滩急射而至,「呲」的一声转眼没入脚下沙石中。   罗特上前将那物事从沙石中抽出,却是一截长七寸许,满是豁口的剑头。   「看来羽已经陷入了苦战呢!一生罗特扭头看向薛婷,直接忽略了他的名字道:「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还要等一个人,一个对我们的战术至关重要的人。在这之前,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薛婷淡淡地说着。   只见他右手金光一闪,凝出一个金色的小球,抬手轻轻一送,那小球便凭空缓缓飘至三人中间,如充气的气球般瞬间变大到足球般大小,随着金光倏然散去,一个空间影像顿时呈现在三人眼前。   却见影像中海浪滔天,一道黑色的人影却在巨浪中稳稳虚悬海面之上,所有的浪头涌到他身旁时都仿佛被一只巨手柔和地推了开去。而那黑色人影的不远处,一个手持断剑的少年不住在巨浪中腾挪躲闪,仿佛正在竭力躲避着什么东西。   罗特看到这只有在天堂岛才见过的空间影像时,心中仅存的一些疑虑也顿时烟消云散,眼看着冷羽处境危困,不由得着急地叫道:「镜头能再拉近一点么?」   薛婷伸手虚点向影像中那黑色人影,原本极远的身形顿时被拉近放大。却见他身前不远处漂浮着一根黑色的短棍,三道淡淡的蓝光如剧院的聚光灯般自短棍射向海面,而三只通体透明的半裸人鱼正浮在被蓝光所笼罩的海面之上,各自举着一张晶莹的短弓不住射出细小的箭矢。   随着镜头的继续拉进,却见那三只人鱼均只有人膝盖般高矮,娇小秀美晶莹剔透,手中的短弓更是仅巴掌般大小,每射完一箭,她们又用极快的速度搭上一支细小的银矢,接着便再次张弓射出,频率竟是快得惊人,短短十数秒便射了不下百箭。   若不是观看的三人都是顶尖高手,恐怕都看不清她们双手的动作。而那射出的箭矢速度也令人骇异,竟然完全看不见射出去的轨迹,仿佛在开弓的瞬间箭矢便已凭空消失。   菲丽斯和罗特看得惊愕无语,薛婷却在一旁细细的解释道:「这只是德兰多尔在测试冷羽的速度和反应极限。这一招其实是他出道后的成名绝技,而这三只人鱼姐妹则脱胎于当时一部著名的神话题材的舞台剧,是三个分别执掌任元素的女神。虽然这一招充满了德兰多尔个人的恶趣味,但威力却是极为恐怖,三个女神分别不断射出分别蕴含冰火电三系真气的箭矢,其中任意两支箭在空中相撞都会合成一支带有混合真气的箭矢,而应接不暇的对手根本无暇判断箭上的真气种类,一旦一支没躲开,而那箭上又是冰火混合真气的话,立刻便会因为体内经脉紊乱而陷入无尽的梦魇中,接下来等侍他的基本就是万箭穿心的必死下场。」   罗特听得讶然道:「这不是跟天堂岛上那三个杀人如麻的变态神箭手兄弟如出一辙的攻击招数么?」   「嗯,这正是他从天堂岛上学来的。」   「之前那条冰龙,似乎也是模仿天堂岛上的那条大蛇……」   「的确,虽然威力和大小都差了很多,但基本攻击模式都是一样的。」   「天哪……」   罗特啧啧叹息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将天堂岛的各种招数具现化的家伙,不过还好他是从天堂岛上模仿来的,要换了别的地方,我师弟恐怕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不过羽他面对这么密集的远端攻击,为什么不用飞羽流星呢?躲得傻了么?」   「因为他正处在德兰多尔的精神领域内,飞羽流星一旦离体,就会失去控制。」   薛婷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招相比天堂岛的原型来说,虽然威力小了不少,但在这种个人的精神领域内却更加具有杀伤力,好在你们神恋派的寒星真气也是一项独步武林的绝学,不然你师弟此刻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哦,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   菲丽斯好奇地问了句。   罗特却立刻回头道:「就是那个你说的最关键的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你们算是都认识的人……」   薛婷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一个人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前,「为了躲开德兰多尔的追捕,我不得不让他一直处于无序传送的状态。刚才已经呼叫了他很多次,可由于德兰多尔的精神力干扰,所以他直到现在才勉强锁定了坐标。」   「阿呆?」   罗特惊愕地看着那穿着花衬衫、白短裤和拖鞋,还戴着副墨镜的短发男子,伸手便从他脸上摘下那副分外眼熟墨镜道:「这这这……这不是我上次丢了的那副么?」   「这位是……」   菲丽斯茫然地看着这一身皮肤被晒得黝黑的陌生男子,「我认识?」   「这位就是你师弟啊,老姐。」   罗特在阿呆身上来回搜着身,差点连裤档都没放过,「你这混蛋快点把我丢的钱包也还回来!那里面可有老子辛辛苦苦才拿到的大客户的订单合同啊!」   「我……我师弟?」   菲丽斯一脸的难以置信,上下打量着阿呆。   「他就是暂留着你师弟灵魂烙印的人,是我特地将他从诗剑岛上带来的。如果不是靠他的精神力引诱开德兰多尔,我那三个替身也无法顺利偷到他的神器。」   菲丽斯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拉起阿呆的手,看着他衣服上几个不太明显的补丁,心中不禁没来由地一酸,拾头看向他的双眼,柔声道:「师弟,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菲丽斯,你师姐啊!」   薛婷拉开她的手,摇头道:「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被我暂时掌控了神智,所以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回应的。你们也不要过度刺激他,不然他疯病又犯了的话,可就不好收拾了。」   菲丽斯心如刀绞般失望地退开一步,泫然欲泣地转开了视线,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薛婷安慰她道:「如果这次事件能够顺利解决的话,你师弟还是有希望能够重新夺回身体的。到时侯灵魂烙印一旦重复完整,他就会想起你来的。」   菲丽斯凄然苦笑道:「是么……虽然我不太清楚灵魂烙印到底是什么,但……我还是想相信你。」         第二十八集 第五章   「因为之前有着德兰多尔的精神领域的干扰,所以我们无法通过传音来与冷羽获得联系,不过现在有了昂……嗯,阿呆,我们可以开始正式的作战了。」   「这样我们就能跟他对话了吗?怎么对话?点他么?」   罗特试着伸手点向那个空间影像中的冷羽。   「嗯,因为德兰多尔体内留有昂加的灵魂烙印,所以阿呆的精神力可以穿透他的精神领域,让我们的声音或者攻击直接通过这影像传过去。」   薛婷道:「罗特,你等一下就与阿呆一起站在菲丽斯身后待命,因为可能会是一场相当漫长的战斗,而你又无法直接参与作战,所以我需要你利用阿呆的精神力作为媒介将真气转换成魔力来支援菲丽斯。菲丽斯,你要负责的工作相当艰巨,不但要负责让我们隐形,还要和阿呆一起屏蔽德兰多尔的精神感应,同时还要和我一起攻击他。」   「好的……」   「那么首先我们就先将自己隐蔽起来吧!菲丽斯,拜托你了。」   菲丽斯依言放出八朵冰莲,每朵冰莲上都辐射出无数细小的冰丝,瞬间组成一张巨大的冰网将众人裹罩在其中。同时,八朵冰莲不住微微颤动,控制着冰丝附近空气的密度,不一会儿,冰罩内的光线便黯淡下来,外界的光线几乎全被冰罩上薄薄一层冷气按照特殊路线折射了开去。   「接下来我们要联系冷羽,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让德兰多尔以为是冷羽在攻击他。只要这场戏不被拆穿,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不断攻击他,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致命的反击。」   「其实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罗特皱眉道:「就算被他发现了,我们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啊!」   薛婷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觉得你在刚才那种攻击下能坚持多久?」   「嗯……就算没有飞羽流星,我也能坚持个二十多分钟吧!」   「那你觉得我和菲丽斯还有阿呆能坚持多久?」   罗特看了一眼菲丽斯,后者喃喃地念了句「火电混合真气的话……」,便对他摇了摇头,他又扫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阿呆,丧气地垂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来吧!」   随着阿呆的精神力注入影像,薛婷将镜头聚焦到正不住躲闪着的冷羽身上,一阵轻微的喘息声立刻清晰地传了过来。   由于那条兴风作浪的巨龙已被冷羽「杀掉」,风消浪散,阳光照耀下明丽的海面上倒是暂时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不相信我是神使,那说明你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对信仰的需求有多么急迫。要知道,没有信仰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心中缺乏了对主的敬畏,人们将不再忌惮任何后果,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结局,而不是开始。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作奸犯科,毫无诚信,甚至残忍暴戾,肆意残杀同类,都是因为没有信仰的缘故……」   德兰多尔那毫无感情的话语,穿过空间的障碍,仿佛就站在几十米外的对面般徐徐传来。   「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种时侯传教?」   罗特低声苦笑道。   接着便听到冷羽咬牙切齿的道:「你这番废话还是对政府那帮家伙说去吧!我可没空当你们这个什么破教的下任教宗!」   由于镜头的焦点正锁定在他身上,所以这声音就如同在菲丽斯三人耳边响起一般格外响亮。   德兰多尔毫不在意地答道:「不当教宗也没有关系,你是我相中的接班人,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赐,到时候你爱如何都可以,教务自然有其他人接手。我手下有一百三十七个分教的主教、十六个大主教、两个圣殿主教,全都是满腹经纶能力卓著之人,你到时候随便挑一个顺眼的来当教宗就好。」   「我说了我没兴趣!拜托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行么?既然假的你不要,真的我又已经毁了,你要是不想杀我的话,就赶快让我走!」   突然,空间影像中海面上粼粼的波光瞬间化作无数道平行的亮线,远处那道黑色人影也眨眼间缩小至微不可辨,看来冷羽正以惊人的速度妄图逃跑,然而随着景像一阵奇异的抖动,再次定格时,冷羽又站到了那黑衣人影身前数十米处。   「不要浪费力气了,我这玄意锁星阵,就算是精通空间传送的人也无法逃出去。」   德兰多尔淡淡挥手,收起了神器,停止攻击道:「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赐,那么像我刚才那样的招数,你也可以随意使用了。到时候这世上再没有人是你的敌手,也再没有人能束缚你的自由。你本来就生性淡泊,豁达无求,最讨厌被人束缚,这么一来,不正好让你得偿所愿么?看到不顺眼的人,可以随手除掉,看到不顺眼的事情,也可以随意纠正,法律在你面前不过是一张破纸,就连政府也不敢来对你指手画脚,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为何要拒绝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教宗的阴谋,恐怕连罗特等人都会开始怀疑冷羽是不是脑子烧了才不接受这样丰厚的赠礼。   「哼,不管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只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像你这种无视别人感受就随意控制别人思想意志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这正是神赐予我的能力之一,我为什么不能用呢?那些被我精神控制的人,原本也只是些无法无天的杀人犯,现在受到我的管束,不但不再为祸社会,反而还能造福于人民,这难道不是好事儿么?」   「呸!那个叫诺娃的女子呢?你控制了她,又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你已经见过她了。」   德兰多尔微微一笑,「我说怎么感应不到她了,是你做的手脚么?不错,她的确不是杀人犯,而且还是个心肠特软的烂好人,不管对方做过些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照救不误。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她将那些罪孽深重之人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才控制了她罢了。要知道,你救一个坏人,那么他之后所做的一切罪行,都会报应在你的头上。」   菲丽斯听得是冷笑连连,罗特则摇头叹息,「这家伙的脸皮真厚啊!」   「那你偷化学武器配方贩卖给政府,又作何解释?难道这也能造福人民么?」   德兰多尔依旧挂着那淡淡的表情,用着毫无感情的语调反问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千里迢迢地自己跑过来找我么?我煞费苦心,千方百计想将神的恩赐转赠与你,让它能在更合适的人手中发扬光大,你却依然在怀疑我的用心。其实你只要皈依我教,聆听圣训,按照我教秘法修行百日,就可以获得无上神恩,到时候无论你想回赫氏上学,或者去天堂岛修行,都不会受到丝毫阻拦。数百万教众将永远臣服于你,教宗之位也会永远虚席以待。如果你还在怀疑我别有用心的话,我可以立下重誓,如有违背,将遭受神罚,永世不得超生。」   罗特听到这里,担心不明真相的冷羽真会经不住诱惑点头答应,不禁连忙催促道:「我们还是赶快动手吧,不然这小子万一点头答应,那可就糟糕了!」   薛婷点头道:「阿呆,你把我们的声音传送过去。」   谁知冷羽却冷笑道:「对不起,本人一无德二无才,此生唯一的伟愿大概就是在天堂岛开家能放电影的饭店了,实在不知道你所谓的『更合适』是从何得出的结论。我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上帝,但绝不相信会有什么神恩,就算真有,也不可能会赐给我这种毫无志向的庸碌之人。神如果真爱世人,就请他老人家把恩赐给那些需要他帮助的人吧!本人衣食无忧,百病不生,也不擅长惹是生非,就算他不管我,我也能活得很好了。而且你们神谕教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可见你这个教宗也是雄才大略、襟怀广博,如果不找个和你不相上下的人来继任,又如何能够服众?所以你就别再浪费口舌了,我还赶着要回天堂岛,麻烦你让个路行么?」   德兰多尔摇头道:「今天若不能教化于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可知道,你衣食无忧,百病不生,正是神对你的宠爱,其实你早已接受了神的恩宠,又何必还要斤斤计较他为何会赐予你呢?」   「哦,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他了,谢谢他让我无父无母,谢谢他让我被那个混蛋校长指使来指使去,谢谢他让我好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了。对了,还要感谢他派了你这么位没脸没皮的使徒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逼着我入教,哈!」   冷羽夸张地笑了一声,皱眉沉默片刻,突然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你执意不肯让我走,而我又确实不想入教,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你赢了,我入教,我赢了,你走人,如何?」   「哦?怎么个赌法?」   「当然不可能掷骰子或者开大小了,你要是作弊,我可就惨了。这样吧,你借我一张弓,百米开外,我连射十箭,若这十箭我都没射中你,就算输,如何?」   「一言为定。」   德兰多尔随手变出一张冰弓,挥手便传送到了冷羽手中。   刚利用空间影像传音给冷羽的罗特哈哈笑道:「这小子的演技愈发出色了,不愧是我教导有方。不过德兰多尔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答应了,也实在蠢得可以。」   薛婷则淡淡笑道:「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怎么可能会拒绝。」   却看冷羽慢条斯理地张弓试着拉了两下,故意皱眉道:「等一下这弓如果要是因为质量问题断掉了,那可得算你输啊!」   「放心,只要你不是故意去折,它是不会断的。」   「那好,我就开始了。」   冷羽退到百米开外,双手慢慢拉开冰弓,作势瞄准了德兰多尔。   「你连箭都没有,想怎么射我?」   「哼,有没有箭,你等一下自然就知道了。」   冷羽冷笑一声,耳边听得暗号,立刻放开弓弦。   几平就在冷羽放弦的瞬间,三道金光已然射至德兰多尔身前。   其中两道,「嗡」的一声,瞬间悬停在离他胸口不到三寸处,现出金光灿然的箭身,随即化为乌有。   第三道却挟着一股能撕裂钢铁的疾风擦着他的腋下呼啸而去,转眼消失在遥远的海天一色中。   「躲得好,第二箭来了!」   冷羽也不等他开口质疑这箭数到底是怎么算的,直接开弓便射。   这次却是三道金光先至,一道银光紧随其后。   德兰多尔勉强用精神力停住那三支力道狂猛得超乎想像的金箭,后脑正被震得隐隐作痛之时,第四道银光却循着一条诡异的弧线由下至上斜射至他的咽喉。他刚凝劲想锁,那银剑却仿佛感知到了那无形无质的精神力般,「嗖」一声如翩翩蝴蝶般轻盈无比地躲了开去,笔直地劲射向高空。   「第三箭!」   又是三道金光转眼袭至眼前,德兰多尔心中暗暗骇异,这刚猛无俦的箭劲恐怕就是天堂岛上的那三个变态神箭手合力也射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能一次连发三箭,而且毫无回气的间歇便再次连射。他哪里知道薛婷此刻也在心中惊骇不已,如此高密度地连续发射,就算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也该给射死了,可对手居然连一根毛都没伤到,德兰多尔的实力果然超出自己的预计。   德兰多尔正要凝神接箭,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心眼急开,综观全局,霎时被吓得差点没灵魂出窍。却见头顶正上方,一条长达三百多米而最宽处仅不到三十公分的狭长冰锥正无声无息地高速刺落,几乎与三支金箭同时飙至,正是绝迹工湖几千年的冰系神技「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只是这招的诨名,本名其实就是连老百姓们都耳熟能详的冰蓝袭击。只是因为现代的拟化灵符魔法精度太差,只能将这招改成大范围的轰炸型魔法,而那些写传记的作家们为了与以前的原型相区别,便将最早的这一神技改名为定海神针。而从远处看去,这招确实也名副其实,天地间一根狭长的银针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寒光,无声无息地刺入大地厚实的岩层,即使目标深藏在地底四五十米深的地道中也难逃贯体之厄。   德兰多尔就算再神通广大一百倍,也不敢用精神力去硬接这招传说中的神技,更何况眼前还有三支转眼就可能要了自己命的金箭。心胆俱裂下,他瞬间将自己传送出百米开外,却全然没顾及到玄意锁星阵将会因为自己这阵眼所引起的空间扭曲而彻底失效。   直到那冰锥如神针般波澜不兴地直刺入海坠势尽止,三支金箭也消失在无尽的远方,稍定下心神的他这才突然间发现冷羽已用那几乎能追上子弹般的速度逃到了遥远的海岸线上……   就在冷羽刚刚踏实陆地,上千道细密的银光便已由左后侧无声无息斜射至身前。   瞬间的急停后闪,挥弓俯身,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身法艰难躲过这致命的一波偷袭后,冷羽抹了把冷汗,看着凭空出现在前方的那道黑影,叹了口气道:「你居然比我还快……」   德兰多尔招手收回远处用来狙击冷羽的神器,淡淡地问道:「赌约尚未完成,你就想逃了么?」   「不,我只是想换个地方罢了。海面上无处借力,实在是不利于我实力的发挥。」   「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德兰多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毫不介意冷羽是否在骗他,「虽然我不太相信你能用出刚才那种招数,但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我也不会去管到底是何方高人在你背后搞鬼。」   他边说边用精神力暗暗探查,却发现方圆十公里内都没有任何高手的气息,心中不禁微觉诧异,不过一想到就算赫迪亚那种级数的高手亲至,只怕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便不再挂怀。   「哈哈,你还真是明察秋毫,连我刚刚借用了天堂岛的力量都能察觉。」   冷羽边随口胡诌,边慢慢走到计划中指定的地点,拉弓作势瞄准道:「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导致威力大减,但你也不要太过大意了。」   德兰多尔心中立时释然,这四下里再无高手,若不是有天堂岛的暗中支援,冷羽万万不可能用出刚才那种恐怖的魔法招数。不过再怎么支援,也不可能直接把那两条逆天的金银豹纹龙直接传送过来吧!正想到这里,冷羽第四箭已然射出。   这一次射出的,却是一道金光、三道银光,那狭长的金光依然霸道无比,以雷霆之势瞬息而至,虽被意念瞬间锁停在眼前,却震得德兰多尔后脑微微晕眩,显然是比先前的箭劲更加刚猛了数倍。而紧随而直银光却飘忽不定,趁着他被金箭干扰之际,宛若梦中的精灵般沿着奇异的轨迹灵巧地躲开他精神力的捕捉,在他身旁十米处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炸裂的银粉飘然四散,转眼化成一面一人多高,光可鉴人的银镜。   德兰多尔只来得及扭头看了一眼那面银镜,冷羽的第五箭便又接踵而至。此刻德兰多尔才猛然想起这银镜的来历,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前方射来的三道金光只有一道瞄准着他,剩下两道径直朝那银镜急射而去。德兰多尔心中大喊一声不好,神器挥手而出,想要击毁银镜,但被射至眼前的金箭稍稍一阻的间隙,另外两道便已倏然没入银镜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银镜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而四散的碎片中却突然射出漫天的金光,在一声轰然的巨响中如佛光普照般将德兰多尔身后的大海都映得金黄一片。   金光转瞬即逝,而德兰多尔刚刚站立的海滩上却留下了一个呈放射状的近六十度锥形坑道,随即便被涌上来的海水掩出一片蒸腾的热气。   此刻不要说已经仓皇逃出百米之外的德兰多尔,就连「始作俑者」冷羽本人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而站在菲丽斯身后的罗特则喘息着苦笑道:「老姐,你这慑敌之计果然华丽得惊世骇俗,但能不能好歹也考虑一下我这后勤部队的输送极限啊!」   刚才那招本是冰莲一派的绝技之一,需要龙翔鹤舞魔心联合才能施展,不过由于艾非拉斯不在,只能由薛婷临时顶替。虽然并不是原汁原味的绝招,但威力却依然令人无比震撼。   海滩上,冷羽笑咪咪地看着远处的德兰多尔道:「教宗,我看我们这个赌约还是就这么算了的好,毕竟咱们无冤无仇,我实在不想错手之下害你丢了性命啊!」   「不行,」   德兰多尔摇头断然拒绝道:「未分输赢之前,绝不能中止。」   「唉,那好吧!」   冷羽无奈地再次开弓瞄准道:「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德兰多尔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中的冰弓,心中暗下决定,只要那银光再次射出,便立刻用神器将其摧毁。   但听得弓弦响动,冷羽的第六箭却只射出了两道银光。那两道银光一疾一徐,一先一后,射至半空时忽然纷纷炸裂,化作无数耀眼的银星四散飘落。   正当德兰多尔草名其妙之际,只听冷羽突然大吼一声,「受死吧!」   这一声宛若钟鸣空谷、龙吟峡涧,其中蕴含的沛然内力直震得满地沙石瑟瑟滚动,德兰多尔的心头也随之无法抑制地猛然一颤。   正当他还以为那四散的银星中藏有什么极为恐怖的后招之时,胸口却没来由的微微一麻,一道不知何时射至后心的金光已无声无息地穿出了前胸……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胸口,看着满手那嫣红的鲜血,一种久违了七千年的强烈痛楚才从他身体内清晰地传到了脑中。   薛婷长呼出一口气,暗暗庆幸战术的侥幸成功。此刻他们正处于德兰多尔身后百米开外,之前利用阿呆的精神力和空间影像打开的空间通道,让德兰多尔形成了所有攻击都是来自冷羽的误判,同时又靠着菲丽斯两招华丽的绝技成功地震慑住了德兰多尔,这才在德兰多尔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瞬间,从后方一箭偷袭得手。   德兰多尔就算再傻,这时也已经意识到有人从背后偷袭了自己,可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将气息隐藏得连他都无法察觉到……   不过既然对方就隐藏在附近,那肯定是用了什么精神或者魔法的手段屏蔽了身形和精神波动!德兰多尔一边切断了伤处与大脑的神经联系,一边不慌不忙地治疗着伤势,同时将鲜血随手泼洒到神器之上。   溅满了鲜血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团刺目的红光,转眼化作一只身材瘦小的血兽,浑身披满血红色的鳞片,尖头细尾,身躯如豺,脖颈硕长,就像是一只刚从血缸里爬出来的穿山甲。   正欢欣鼓舞的罗特和菲丽斯看到这奇怪的家伙时还没什么反应,薛婷却脸色剧变,向冷羽打出暗号举弓便射。   「你输了。」   随着冷羽嘲讽似地提醒,又一道金光从他弓上射来。   然而那金光刚射到德兰多尔身前,一阵人类无法听到的剧烈音波突然从那血兽口中爆发而出,金光转眼消散无形。   罗特等人只觉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霎时间菲丽斯的冰莲冰弓、薛婷手中的金色长弓,连带着空间影像和那张用来隐匿众人的冰罩,统统消散于无形……   那血兽长吼完后,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般通体血色褪尽,化作透明的身体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悬停在空中的神器。   德兰多尔转身看向那终于现出了身形的四人,了然地笑了笑道:「怪不得。」   接着,他又皱眉想了想,似乎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摇了摇头后挥手道:「都杀了。」   随着三道淡淡蓝光从神器上投射而出,薛婷大吼一声,「攻击神器!」   瞬间变出金弓,一箭射向那根毫不起眼的短棍,却被德兰多尔锁在半空。   菲丽斯依言唤出十六朵冰莲,喷出的冰棱汇聚成一条冰龙轰然袭向那空中不住放射蓝光的神器。   罗特则一把将阿呆按倒在地,挥动长剑刚要放出绯冥神羽箭,却不知为何手中真气凝结的血色长剑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刚凝聚成的火电真气随之消散,罗特心中惊疑不定,还想再试,岂料长剑猛然脱手跳出,化作一道耀眼的红光直接将菲丽斯的冰龙击碎在半空中。   「你疯了么?」   菲丽斯惊叫道。   「你真气中混杂了太多的恨意和杀气,凝聚出的实物会被他控制的!」   薛婷匆匆喊了一句,「你保护好阿呆,顺便支援菲丽斯就行了!」   罗特这才明白薛婷为何一开始就说自己会完全没有战斗力……无奈叹了口气,他背起阿呆便朝菲丽斯跑去。   冷羽此刻正被德兰多尔随手招出的一冰一火两只麒麟追得四处逃窜,口中不住大喊:「剑!给我把剑!」   立刻便有一把不知被阿呆从哪里取来的连鞘长剑朝他远远扔了过去,冷羽大喜过望,可还没等接到手里,那剑便连鞘一起被德兰多尔直接用年力在空中揉成了一团废铁,接着又被麒麟喷出的一道火柱熔得稀烂。   「梅尔娜丽丝的追随者们,不要放弃!」   此时三只半裸的透明人鱼已在三道蓝色的聚光灯下闪亮登场,齐齐高呼了声意义不明的开场白,举弓便射。   刹那间,数百道密集的银光以连子弹都难以企及的速度划过云影掩映下的海滩,瞬间粉碎菲丽斯匆忙用冰莲凝出的十六面冰盾,连带着将她幻化出的凝冰魂影一同击成无数冰屑。   利用冰魄诀逃出十数米外的菲丽斯还没来得及再次展开冰盾,细密如雨的银光便又扫射而至……   一时间,众人只看到海滩上接连出现了数十道菲丽斯的身影,却又几乎在出现的同时便被银箭击成四散纷飞的冰屑。   应接不暇的菲丽斯叫苦不迭,万万没有想到这密集的银箭居然有如斯威力,自己的冰盾在它面前竟然就跟纸糊的一般毫无作用,而连续施展的凝冰魄影让她体内的魔力迅速枯竭,恐怕连数秒钟都再难坚持。   背着阿呆接连闪过数波箭雨的罗特,看着这曾经在天堂岛上屠杀了过万人的恐怖招数,心中泛起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自己和冷羽兴许还能靠着寒星真气逃过一劫,但是不擅长身法和轻功的菲丽斯却绝难幸免。而此刻德兰多尔一直将火力集中在菲丽斯身上,显然是看穿了她就是刚才连续施展出冰系魔法的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誓要将她优先击杀。   薛婷此时已连射十数箭,却无一不是刚一离弦便被窥破了他攻击频率的德兰多尔直接锁在空中。   眼见菲丽斯处境不妙,薛婷将金弓幻化成一面大盾迎着箭雨扑上前去喊道:「到我身后来!」   然而这面大盾在附带了混合真气的银箭面前也是毫无用处,转眼便被射得千疮百孔。   被逼无奈下,薛婷运起金钟罩神功,刹那间浑身金芒大盛,一刚一柔两股浑厚无比的气劲带着隐隐金芒绕体急转,顿时将细密的银光统统滑弹了开去。可惜这凝结了无上精神力和真气的护体神功在德兰多尔绝对的精神领域面前却显得毫无用处,还没挺上两秒就烟消云散。   彻底没有了遮挡的薛婷顿时被密集的箭雨射得浑身飙血体无完肤,而随之渗入的大量冰火混合真气让他的内息瞬间乱作一团无法控制,更有不少透体而出的银光连带着将躲在他身后稍作喘息的菲丽斯也一并射穿。   好在这些银箭虽然速度奇快密集度高,但因为箭体细如银针,穿透力强,不会在人体内形成恐怖的开放性伤口,加上薛婷特殊的身体构造吸收了箭上的真气,以致菲丽斯虽然中了十数箭,却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藉着刚才短暂的间隙重整旗鼓的她,连忙用仅剩的魔力迅速凝出一道厚近一米的弧形冰墙,将薛婷和自己挡在其后,可还没等去扶起重伤不支跪倒在地的薛婷,冰墙已被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得冰屑四溅,转眼便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厚度,其中混合着火电真气的银箭更是无视冰墙的存在,直接在他们两人身上开出细小的贯通伤口。   眼看着所谓的战斗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单方面火力压制,薛婷低声对菲丽斯说了句,「逃吧,已经没希望了……」   体内空空荡荡的菲丽斯苦笑着摇摇头,扭头对罗特喊道:「快带着我师弟跑吧!」   然而就在此时,仿佛无穷无尽的银色箭雨却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愤然道:「住手吧,德兰多尔!」         第二十八集 第六章   德兰多尔看着那三只被突兀而至的螺旋剑气扯得粉碎的人鱼,诧异地回头望去,却见刚才还被两头冰火麒麟追得无暇他顾的冷羽,此刻竟手持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浑身杀气凛然地站在他身后数十米处,而那两头原本旨在阻止目标逃跑的麒麟却召双双倒毙在目标脚下,一头被从头至尾劈成了浓烟滚滚的两片,一头则被打成了漏着冰渣的筛子。   「雪白之羽?」   德兰多尔难掩心中的讶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冷羽手中那片纯净无暇的雪白,「洁白如雪,轻灵如羽,不受世间万物的束缚,能斩断一切秽物的神器……」   虽然德兰多尔成名之时,特鲁亚还没出生,不过好歹他也在后世的宗教典籍上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录,对那位领悟过万神渡劫曲的神恋派后辈相当感兴趣,所以一眼便猜出了这柄剑的名字。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却依然没将冷羽放在眼里。剑的颜色只代表了真气的纯度,与万神渡劫曲毫无关系。而自己靠着神器的帮助,早已初步领悟了万神之境,在自己的精神领域控制范围内,可以说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渡劫」虽然还遥遥无期,但也足以无敌于天下了。   「如果你现在就答应入教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他们。」   德兰多尔将视线从雪白之羽移到冷羽脸上,「亵渎神使虽然是死罪,但只要你继任教宗他们便可以得到赦免。」   「绝对不要答应……他只是想占有你的身体……」   薛婷虚弱地喊道,原本早该达到极限的他,如今全靠阿呆的精神力支援,才能继续维持着合体的状态,不过即使这样,身体遭到严重破坏后的他也渐渐感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逐渐减弱。   「羽,不要管我们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对强占了她师弟身体的德兰多尔痛恨无比的菲丽斯,自然绝不能再让冷羽也步上后尘。   罗特倒是没有说话,此刻的他正在脑海中极力盘算着如何才能与冷羽一起带着菲丽斯和阿呆安然无恙地逃离这里。薛婷是诗剑岛的管理人,本来就不是活人,自然死不了,而那三个废物,既然素昧平生,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谁知冷羽却晃了晃剑道:「虽然刚才那一箭并不算是我射中的,但赌约毕竟还没完成。十箭尚缺三箭,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德兰多尔漠然地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你还想赌?」   「当然,为什么不呢?与其逼我入教,不如让我心甘情愿地入教,至少以后还能成为朋友。」   「我自然不会反对,那就继续吧!」   德兰多尔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婷和虚脱无力的菲丽斯,又冲着罗特高深草测地笑了笑,似乎是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冷羽收起长剑,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用真气凝出一把外表粗陋的雪白长弓,略微不好意思地歉然道:「实在是没怎么用过这东西,脑子里没什么概念,所以花的时间长了点。」   德兰多尔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冷羽又试了试弓的强度,这才微笑着点头道:「那就开始了。」   随着双手慢慢拉开长弓,一支雪白羽箭渐渐凝实在冷羽逐渐拉开的双手间。   「其实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冷羽边开弓边缓缓说道:「人总是习惯于便利的事物,能简化的自然是越简化越好,如果只用按几下键盘就能得出运算的结果,何必还要去学习什么定律和原理?可万一有天电脑中了病毒,那我岂不是连一道最简单的二次方程式都不会做了么?就像刚才那样,一向依赖着武器的我,却因为手无寸铁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菲丽斯等人身陷险境,可我突然就想到,其实我并不一定非要武器才行,就像我离开了电脑,也可以用笔自己慢慢算一样,虽然麻烦了很多,但至少……能解决问题。」   「接着我便意识到,原来剑之所以会是那个样子,是因为人在精通了武技后,为了提高招数的威力和射程,而根据武技的各种发劲原理创作出来的最佳形态。而电脑之所以会被发明,也是人类在精通了各种计算原理后,为了提高运算速度和精度而制造发明出来的最适合运算的电子设备……」   听着这番近乎无聊的话语,德兰多尔一直平静无波的心中却陡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心知肚明,自古以来那些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宗师们,之所以能突然领悟到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除了刻苦修行之外,无一不是通过偶然间想通了某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道理,从而一法通万法通地猛然闯大彻大悟……难道说这小子竟然在这种时候,领悟了新的境界?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连这种年轮还没牙签粗的黄口孺子都能随便领悟到新的武学境界,那些千辛万苦,穷毕生心血才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师们还有何脸面来让后人万世敬仰?   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德兰多尔脸上神情的变化,冷羽依然自顾自地道:「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想到,也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不过幸好还不算太晚。当我明白了我为什么会需要剑,而同时我又并不是真的需要它时,我才猛然领悟到,其实剑一直就藏在我的心里,它所有的应用原理、被设计出来的理由、之所以会存在的最大原因,早就已经随着师父的教导,和这么多年来的修行,深深烙印在了我的心里,却一直因为我贪图便利的惰性,而无视了它的存在。」   就在说着这番话的同时,冷羽那天蓝清澈的发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深,就像是午后明媚的晴空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过渡到了繁星点点的黑夜般,最终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漆黑,而其间隐约流动着的淡淡星辉,宛如漂浮在浩瀚宇宙中的熠熠星尘般令人目眩神迷……   此时不光是德兰多尔已经震惊得忘记了呼吸,就连罗特等人也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既然我能将自己心中的剑取出,那自然也能将同样烙印在心中的另一样物事拿出来。」   随着话音渐落,一颗仿佛包裹着灿烂银河的透明流星从冷羽眉心跃然而出。看着这与以往的形态全然不同的飞羽流星,冷羽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异,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存在般,就那么淡然地看着它融入雪白的箭身中,霎时间整支箭都仿佛裹上了一层闪亮的透明油膜,却又不住挥发出星辰般的淡淡银辉。   「以往因为贪图着便利,总是下意识地用精神力去控制它的运行轨迹,可既然我早已完全了解了它的运行原理,完全用真气来控制又有何不可?」   冷羽洒然一笑,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连瞄都不瞄便松开了已张如满月的弓弦。   雪白的羽箭带着淡淡的银辉,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转眼间便穿过德兰多尔那突然变得有些透明的身体……   「哼,又是空间传送……」   早已料到这个结果的菲丽斯,不屑冷哼了一声。   然而,已闪现出数十米外的德兰多尔,脸上却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完全没有时间闪躲的他,先是试图控制箭上的飞羽流星,发现完全无效后,又立刻用念力想直接将箭锁在空中,岂料依然无效,直到箭已及身的瞬间才措手不及地使用了空间传送。虽然是成功躲开了这一箭,但实已是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冷羽带着淡淡的嘲讽冷笑道:「果然,你的精神力已无法再干扰我的飞羽流星,就连想定住我的箭都做不到。而你那习惯了用精神力来代替一切行动的身体,也已经迟钝到无法靠本能的反射来闪躲了。这就是人类的惰性啊!」   「即便如此,你还不是射不中我么?」   德兰多尔冷冷地回一句。   「嗯……」   冷羽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问道:「师兄,当年你和那个海神迪洛决斗的时侯,是怎么破解他的空间扭曲术的?」   「啊?……呢……这个……」   猝不及防的罗特心虚地瞅了一眼菲丽斯,颇有些难以启齿地据实以答道:「我当时带了个无线电在身上,通过空间扭曲时产生的磁暴噪音来确定他是不是进行了空间扭曲……咳咳,老姐,别这么看着我嘛,我真不是刻意想骗你的。」   菲丽斯白了他一眼,对冷羽道:「羽,空间扭曲术是土系的高段魔法,空间传送则是精神系的时空位移,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是不能当做参考的。对付空间传送,一般最好的方法就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因为临时传送的距离都不会太远,无法精确计算坐标时就必须在视野可及的安全范围内传送。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了。」   一直趴在地上没动静的薛婷却突然低声道:“眼睛会欺骗你的心灵,蒙蔽你的感知。试着去把握真实吧,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原来是这样,不能用眼睛看么……”冷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突然伸出两指,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径直插入了自己的双眼。      “你疯了么!!这个家伙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听他胡扯!”罗特好不容易才刚刚在心里策划出来的逃跑战术就这样因为怜羽突然自毁双目而被彻底打乱,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心痛无比的德兰多尔则更是无法抑制地怒吼道:“你如此自残身体,是对神灵最赤裸裸的亵渎!这是无法容忍的重罪!”      “哈……!我还以为你水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腔调呢,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还心痛啊?”强忍着双目剧痛的冷羽忍不住艰难地笑出声来,任由两行鲜红刺目的血泪划过脸颊,用冻气急速冷冻住眼上的伤口,“我可不像你,需要用精神控制才能拥有一个万能治疗师,我家埃娜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地为我免费治疗,怎么样?羡慕吧!”      “我家埃娜?……”菲丽斯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也不知怎的便突然脸上一红,忍不住低声骂道:“这死小子……”      德兰多尔压下心中恚怒,冷然晒笑道:“你如今双目已瞎,我的空间传送又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你到底想怎么射我呢?”      “眼睛看不见,还有心啊!我的寒星真气,既然能让我看到个体的所有细节,也必然能倒映出整个世界的真实,只是因为双眼的存在而被暂时蒙蔽了而已。”      本以为他已经有了什么对策的菲丽斯直听得目瞪口呆,满心悲凉,心说羽这分明是已经绝望得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德兰多尔则是差点没笑出声来,摇头道:“心眼之境,当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无人能领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他说这番话,倒的确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当年为了领悟洞世之眼,他用神器硬生生将自己的爱憎贪痴等诸多感情完全摒弃,才得以初窥门径,而每次施放都还必须借助神器的帮助,冷羽这小子竟然妄想着只凭两只眼睛的代价就能领悟,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冷羽说着,闭着双眼举弓搭箭,这一次竟一口气将八颗飞羽流星尽数融入箭中。      而远处的罗特听到冷羽刚才那番话,却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般猛然生出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强烈认同感。      以往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的脑中偶尔就会如同灵光一现般突然倒映出周围所有的真实景象,仿佛从某个神秘的角度俯瞰着整个世界,能洞悉所有的细节……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玄妙,让人有时侯会以为只是如同梦境般的幻觉而已。如今再细细回想,这不正是寒星真气所倒映出的世界的真实吗?只是这情景每次都来得毫无征兆,又是稍纵即逝,如镜花水月般了无痕迹,实征令却住以把握,真要想达到能随意控制的境地,只怕      纵使刺瞎了双眼,也没法办到。      看来这场赌约是输定了,羽的眼睛又已经失明,大大增加了逃跑时的难度啊!这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冷羽的第九箭已然射出。      这一箭甫一射出,菲丽斯就哀叹着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却见这犹犹豫豫再三思量的一箭,竟连方向都没射对,划着一道漂亮的银色弧线就直奔大海而去。      德兰多尔也有些傻眼,估算着按照那箭破空而去的轨迹,如果再延长个一亿五千万公里,倒有可能射中全太阳系中最大的那个目标。   然而当那一箭在众人视野中刚刚与太阳重合、正好被刺目的阳光掩盖住的瞬间,整支箭猛然调转头来,以着比之前快了数倍的速度疾射而回,而且还在空中狂猛地不断加速……   随着「嗡」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吟,众人眼前只残留下一道明亮的弧线,德兰多尔则已经仓皇传送出百米之外。然而就在他刚现身的瞬间,那银箭却制敌机先般已如影随形直奔他后脑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再次瞬移,却依然无法摆脱箭的死死纠缠,仿佛那箭一直悬停在他脑后几厘米处,一旦他稍有停歇,立刻就会被一箭破颅穿脑……眨眼间了德兰多尔便已不停传送了十数次,每次都是在瞬移刚结束的瞬间便又被箭追上。   看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幕,众人已经忘了喝彩,全都张大了嘴,紧张得忘了呼吸……   突然间,德兰多尔的神器上蓝光大盛,三只人鱼再度闪亮登场,不过这次倒没功夫喊什么开场白了,直接对着下一瞬德兰多尔刚刚出现的头部就是一轮密集的火力攒射,在德兰多尔随即消失的瞬间正好拦住尾随而来的银箭。然而那箭竟然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晃过无数拦截的火力,再次追向德兰多尔,却被已经有了喘息之机的德兰多尔匆忙招出的一头麒麟一口吞入肚中,利用自杀式的爆炸终于和这支恐怖的银箭同归于尽。   这一轮厮杀虽然以德兰多尔的险胜告终,但显然他之前那句「当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无人能领悟」的话还令人记忆犹新。面对着众人诘难般的凝视,修养极好的德兰多尔不得已只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还没再等冷羽开口宣布下一轮开始,德兰多尔已经匆忙招出七头麒麟、十二只火鸟,顺带将胸口残余的血痕尽数蹭在神器上,招出之前那头宛如穿山甲般的血兽,三只人鱼更是整装待发戒备万分,手中短弓直直瞄准着冷羽手中的长弓。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德兰多乍这才稍松了口气等着冷羽的最后一箭,谁知冷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手说了句,「抱歉,刚才耗力太猛,我得喘口气先……」   菲丽斯看得忍不住扑哧一笑,故意扭头对罗特揶揄着德兰多尔道:「瞧瞧,这都快成动物园大游行了。」   罗特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哪里哪里,这分明是马戏团搬家啊!」   面无表情的德兰多尔压根没听见这取笑,只是脸上泛起一阵诡异的嫣红。   这倒不是什么恼羞成怒,而是耗神过剧后的极度缺氧所致。虽然他有着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后援,整个海滩以及聚集在附近的所有精神系能力者都是他的能量来源,但再怎么庞大,也有个极限。   先前为了立威而不惜代价展示的各种招数,紧接着又与菲丽斯等人一番激战,早已将这庞大的能源储备消耗得七七八八。而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恶斗以及如今召唤出来的这许多幻兽,更是连带他自己的精神力都耗掉了近五分之一。   然而精神力上的耗损还不算什么,体力的不支才是最严重的问题,这个身体由于常年缺乏运动,早已贫弱不堪,经过刚刚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肺部的伤还没痊愈,自然是会供氧不足了。   「菲丽斯阿姨!~~~~菲丽斯阿姨!~~~~你在哪儿啊?……」   就在众人静待冷羽调息回气之时,雪城月的声音却分外突兀地从远处传来。   罗特看了一眼表情惶急的菲丽斯,开口叫道:「她不在这边!你找错地方了!她往城里去了!」   谁知雪城月听到罗特的声音,不但没离开,反而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天哪,这丫头怎么比她哥还笨啊!」   罗特不忍目睹地捂额长叹道。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雪城月也不清楚哥哥的师父自己该如何称呼,情急之下顺口就胡叫了起来。   面对菲丽斯惊疑的目光,罗特羞愤难当地使劲儿摇头否认,「我可没收她做徒弟。」   「师父,阿瑶她昏过去了!庙里的老住持和长老们也一起昏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能去看看么?」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迈向地狱大门的雪城月兀自边跑边焦急地大喊着。   直到爬上一道石堤,她突然看到海滩上近在眼前的菲丽斯等人时,才猛然「啊!」   的一声掩嘴惊叫了出来。   德兰多尔扭头看了看远处那位打扮时髦漂亮异常的女孩子,又看了看依然在静静调息着的冷羽,淡淡地问道:「你朋友?」   冷羽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答道:「认识而已。」   二人之间相隔数十米,与雪城月之间更是隔了近百米,又都是低声询问轻声作答,雪城月倒是一点也没听见。   雪城月此刻满脸惊恐地看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坐在沙石上的菲丽斯,以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趴在一旁的薛婷,好不容易才捂着嘴没让自己再次惊呼出声。   她快步跳下石堤,刚要走到菲丽斯身旁,却被背着阿呆的罗特拦住道:「这里没你的事儿,快回去!阿瑶那些人只是暂时昏迷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满心慌乱的雪城月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好歹也还算是神志清醒,微微迟疑了一下,便立刻明白罗特这是不想让自己牵连进去。   她扫了一眼远处那十几只从没见过的奇异怪兽,猛然间看见紧闭双目流着两行猩红血泪的冷羽,只觉心头一阵狂跳,脑中嗡嗡作响,勉强稳住身子,艰难地吸了口气,缓缓点头道:「那……那就好……我这、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做个见证吧!」   德兰多尔说着,在百米外轻轻伸手冲雪城月一抓。   毫无精神抵御力的雪城月顿时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牢牢攥住,眼耳口鼻间更仿佛蒙着层厚重的湿毛巾般目不视物、呼吸困难,惊慌失措下「呜呜」地连声挣扎,却连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冷羽叹了口气,「难道你还想事后杀人灭口不成么?连一个过路的无辜人都不放过。」   德兰多尔被他说破心事,却轻轻摇头否认道:「只是想让你无法抵赖罢了。」   「哈,我还在怕你事后抵赖呢!既然双方都无法互相信任,我看这赌约就此作罢算了。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还不如直接自杀了图个痛快,等一下就算你是想杀人灭口还是逼他们入教,我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德兰多尔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连忙缓声劝慰,「你若是赢了,我自然不会留难你们,但任何契约的签订都需要有第三方人士在场才行,我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想不想入教,我也无法逼迫于你,要是你输了却还不认账的话,倒是让我如何自处?」   「无法逼迫于我?」   冷羽听得哈哈一笑,也不再言语,显然是懒得搭理了。   德兰多尔知道他心中愤恨难平,也不好多说,转身挥手将雪城月从百米外瞬间携至身旁,解除了她身上的精神束缚,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微微发抖,闭口不言,只是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不远处盘坐在地一动不动的冷羽。   「不要害怕,我只是在和他打一个赌罢了,需要请你做个见证。」   不知为何,雪城月突然觉得这人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却似乎带着一种能让人分外安心的强烈亲切感,不知不觉便放松于下来,好奇地问道:「赌……」   「是的,我们约定,他射我十箭,如果都射不中的话,就算他输了。」   「可他……不都看不见了么,还怎么射你?」   「唉,他说他要用心来瞄准,就把自己双目给毁了,我连阻止都来不及。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真是这样?」   雪城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冷羽。   冷羽苦笑着微微点头道:「没错,的确如此。德兰多尔,你如果不想一直等到明年去的话,就最好别让她来打扰我。」   「啊,抱歉,抱歉。」   德兰多尔扭头看向雪城月道:「你很喜欢他么?我能感受到你似乎很在意他。」   「德兰多尔!」   冷羽暴喝一声,打断了他的问题。   「啊,抱歉……」   德兰多尔淡淡地道了声歉,心中却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才继续正题道:「你知道我们的赌注是什么吗?」   雪城月摇了摇头。   「如果我赢了,他就要继任为下任教宗。如果我输了,就只能再去辛苦寻觅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咦?」   原以为这两人是在约赌生死的雪城月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着实吃了一惊,「就为了这件事情?那菲丽斯阿姨她怎么会受伤的?」   「他们以为我不怀好意,横加阻止,还朝我胸口射了一箭,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出手自卫而已。」   菲丽斯和罗特等人听着他颠倒黑白将自己说得分外委屈,只能相视无言苦笑。眼下全靠着冷羽的十箭之约才拖着他无法痛施辣手,若因为一时意气之争而让他撕破了脸皮,雪城月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可他们既然打不过你,又已经明白了你没什么恶意,你就放了他们吧!」   雪城月低声恳求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留难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不肯走而已。你若是能帮我把他们劝走,那我还要谢谢你呢!」   罗特立刻应声道:「是啊是啊,不看到这最后一箭射完,我是说什么也不肯走的。不过菲丽斯她身体多有不适,不如就让月丫头你扶着她去休息好了。见证人什么的,我一人足矣,难道你还怕我们神恋派赖账不成么?」   「那可不行,你们可以走,她却必须留下。这一战的结果关系到我神谕教的万年基业,我必须找一个我们双方都信得过的人作见证才行。」   德兰多尔摇了摇头道,压根就没将罗特等人放在眼里,只是为了怕冷羽反悔才刻意扣下来当作人质,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人选,这帮「危险」的人质走了反而更好。   此时数十米外的冷羽已然调息完毕,提弓起身道:「不要废话了,继续吧!」   德兰多尔见他脸色铁青,显然已经被自己激得心浮气躁,心中不由窃喜,却还故作姿态地对雪城月道:「等一下这里会很危险,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着。」   冷羽笑道:「最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我身后了,我总不可能自己射自己吧!」   雪城月征求般地看向德兰多尔,见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便快步跑到冷羽身后,轻声问道:「你答应他不就是了,干嘛非要把自己的眼睛都弄瞎了?」   冷羽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道:「要我出家做和尚,自然是万万不能,我可还没享受够呢!」   「和尚?」   雪城月惊讶道:「不是什么神谕教的教宗么,怎么会是和尚?」   「啊!差不多了。」   冷羽顺口胡扯道:「你看他那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严禁荤腥、长期禁欲的结果,说不定当他们神谕教的教宗就连老婆都不准娶,你说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入这种教呢?」   雪城月一听,深以为然地连忙点头道:「是啊,绝对不能呢!」   德兰多尔听得连连摇头,不过教宗确实是不能娶妻,也不好反驳什么,总不能说虽然表面上不能结婚,但私下里却可以胡来吧!只得催促道:「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冷羽伸手轻轻抓住身后雪城月的手,仿佛交代遗嘱般低声说了句,「能认识你们……我很开心。」   雪城月一时间不禁有些茫然,只是紧紧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冷羽似乎松了口气般地放开手去,缓缓拉开了弓弦。         第二十八集 第七章   随着冷羽将弓慢慢拉开,德兰多尔大气都不敢喘地紧盯着他的眉心,细数流星的数量,以此来判断他功力恢复的程度。   数到第八颗的时候,德兰多尔就已经心中一紧,等数到第十五、十六颗的时候,冷汗都快出来了。   待十六颗飞羽流星尽数融入箭中,那支箭已变得彩光流溢,耀眼非常。   菲丽斯看着那支流光溢彩的箭,纳闷问道:「你们神恋派真有这招么,我怎么从没见你们用过?」   罗特想了想道:「就算有,也肯定没教过他,我怀疑他是从你那偷的师。」   菲丽斯这才省起曾经在冷羽面前演示过这一手,不禁得意笑道:「这小子还真有天分,居然只看了一次就学得似模似样。」   「毕竟原理相通嘛,只是我们擅长用剑,很少用弓罢了。」   此时这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冷羽在这一箭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将难逃厄运,毕竟德兰多尔这么个老混蛋要是能信守诺言,那还真是比银行放贷不收利息都要天方夜谭了,除非能一箭杀掉他,不过从之前的结果看来,那几平是不可能的。   罗特本来还拟定了个不太切合实际的逃跑方案,可也随着冷羽双目尽毁,早已胎死腹中。   如今也只能祈祷这一箭会创造奇迹了……   「去死吧!」   随着弓弦被拉至极限,德兰多尔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但听冷羽大喝一声,他刚要用三只人鱼进行火力拦截,却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箭向自己射来,而自己身旁的三只人鱼反而被不知从哪儿突然钻出来的飞羽流星搅成了碎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彩光已穿胸而过,其速度竟然超出了他神经所能反应的极限。这时他才听到弓弦那「嗡」的一声颤响,捂着胸口刚退了两步,又惊异地发现身后大半幻兽都已被从沙石中突然窜出的流星穿破了脑袋,而那头能靠叫声解除一切拟实效果的血兽更是被两颗流星重点照顾,连嘴还没来得及开就直接被捣成了肉泥。   德兰多尔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冷羽的缓兵之计,所谓的需要调息回气,不过是为了让飞羽流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从沙石下潜至目标最近处,在自己误以为即将开弓的瞬间突施偷袭,成功扰乱自己的注意力后才一箭射出……   「认输吧!」   冷羽的声音淡淡地在他耳旁响起,「你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简直像个瘫痪了二十年的植物人一样,一旦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就连箭射到哪儿了都看不见。你实在太依赖你那过于强大的精神力了,这就是惰性啊!」   七千四百年前,一名年轻的富商和妻子在新婚旅行至西欧某个港湾小镇时,偶然从一位当地渔民手中看到了一根毫不起眼的金属短棍,年轻的富商立刻就被它其中隐隐蕴含着的奇异灵力波动所吸引。   据那位渔民讲,这根短棍能带给人神奇的好运,不但能打到比别人多一倍的渔获,还能消灾避厄、解除疾病。这当然只是那位渔民为了推销出这根看起来很不值钱的古代遗物而在胡吹乱扯,但年轻的富商却信以为真,立刻花重金买下了短棍。   冷静下来之后,害怕受到法律制裁的他变卖家产,带着所有钱财和这根奇异的短棍逃到了澳大利亚,并改名为德兰多尔,加入了在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的神谕教。之后,他一边研究着如何汲取短棍中庞大的精神力,一边遍查宗教典籍想找出关于这根短棍的来历。几年后,教宗去世,他利用短棍中的精神力控制了几位主教,并以神灵之子的名义破格当上了教宗。   又过了十几年,已将神谕教势力范围扩展至西欧的德兰多尔,意外地在一份年代已无法考证的古代宗教史籍残本中发现了关于这根短棍的线索。据残本中记载,这根短棍曾被一个叫做帕尔兰的北美某神秘宗教所持有,是该教所宣扬的宗教传说中一把神弓上的某段残骸,而它最后有记载的持有者是该教一位名为佩亚的圣女。由于在一次宗教冲突中,该教的本部大教堂被愤怒的异教徒洗劫一空,连带这件圣器也从此下落不明,而作为圣器的守护者,佩亚便与另外两名圣女因为渎神罪而被流放到了海外某个岛屿上……   极欲了解真相的德兰多尔立刻前往北美寻找帕尔兰教廷遗址,在一无所获后又乘船出海,几经周折,才终于在澳大利亚以东三千多公里外的海域上找到了那座曾经流放过圣女佩亚的诗剑岛,甚至还在岛上见到了一个与当年佩亚本人一模一样的守护灵。从此他不理教务,潜心在此专心寻觅和研究佩亚留下来的遗迹,不但发现佩亚是传说中唯一两个领悟了万神渡劫曲的人之一,更在一次与神器的精神交流中,找出了一个隐匿在该岛内的神秘异空间。   在进入异空间之后,德兰多尔又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与天堂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从中窥到了通往万神之境的道标。   往后的十数年中,德兰多尔不断往返于两岛之间,仔细研究对比着两者的异同,不但隐隐察觉到了灵盔和灵剑的存在,并靠着神器的帮助,终于初步领悟了万神之境。   欣喜若狂下,德兰多尔便开始利用神器上的精神力侵入诗剑岛异空间想夺取灵盔,却遭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反抗。失败了数次后,他终于意识到是灵盔创造了这个异空间,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精神防御系统来守护它。想不到仅仅是佩亚留下来的遗物,就拥有能媲美万神之境的庞大力量,这让他对万神渡劫曲更加充满了向往。   反覆思量之后,德兰多尔终于想出了一个破解异空间精神防御系统的方法,并前往条件已然齐备的天堂岛进行试验。然而他虽然获得了成功,但也遭到了灵剑卡古亚特无情地反击,两败俱伤之下,天堂岛彻底关闭,而他也伤重难愈,在弥留之际冒险将自己的灵魂烙印转入了神器之内……   看着再次从胸口喷涌出的鲜血,听到冷羽这番话的德兰多尔,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一生中所获得的一切似乎来自于神器,无论是名誉、地位还是异空间的发现,甚至连万神之境的领悟,都完全是靠着蕴含在神器中那庞大的精神力得到的。   不知不觉中,这件充满了无数谜团的神器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连在梦境中,自己也无法抑制地不断利用它享受着无尽奢豪的天堂生活。   「惰性么……」   德兰多尔苦笑一声,一边随手治疗着伤口,一边抬头看向冷羽,「尽管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抵赖么?」   冷羽冷冷地看着他道。   德兰多尔晒笑道:「你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又何来抵赖之说?这只不过是我让你能选择自愿入教而特意赐予的一个机会,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已。既然这条路已被你自己的狂妄所堵死,就别怪我用强了。」   雪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忍不住叫道:「哪有你这样逼人入教的!就你这种人也敢自称是教宗么?」   「弱者的反抗,也仅止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叫嚣了。」   德兰多尔不为所动地淡淡笑道。   「果然如此……」   冷羽用一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冷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我恐怕就真的要成为你的下一任灵魂容器了。」   德兰多尔听得心头一颤,无比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啊,我说是我猜的,你信么?」   冷羽狡黠地微微一笑,「其实当那个光头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相信,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听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但看到你这副身体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感知能力都比常人差了不少,再加上你连体内藏了我十六颗飞羽流星都一无所觉,我就不得不相信这荒谬的事实了。就算伤口再痛,一般人也不可能察觉不到经络中外来真气的侵入,你的迟钝真是超乎我的想像呢!」   这时才猛然发现身体已无法动弹的德兰多尔,则连忙用心眼内视自己体内,果然看到十六团不住高速旋转着的真气正潜藏在身体各大经络要穴上。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虽然我这个人非常心软,但神经却很敏感的,受不了一丁点儿惊吓。」   冷羽淡淡地警告着他:「没办法,身为弱者,胆子自然要很小才能活得长久。所以你要是因为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而导致浑身经脉尽碎的话,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德兰多尔却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了么?」   冷羽闻言愣了愣,不禁苦笑摇头道:「本来我并不想杀你,但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随着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猛然从浑身经络中传来,德兰多尔立刻将几乎所有精神力尽数灌注入神器之中。   只听到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海滩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冷羽猛的抱起雪城月跳出十米开外,却见刚才两人脚下的沙石地上突然裂开了一道深不可测的豁口,一股无比刺鼻的滚滚黑烟带着炙人的高热不断涌出……   「哼,我已用玄意锁星阵锁住了这个空间,就算我的身体死了,只要神器还在,你们就谁都别想离开这里。等你们被熏晕之后,我依然可以占据你的身体,虽然事后可能会需要费一番大力气来毁灭你的意志,但无论怎么说,最终赢的,还是我。」   德兰多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得意地狞笑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薛婷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羽!夺取他的神器!那是佩亚的遗物!它不会拒绝你的!」   冷羽依言放下雪城月,纵身一把将那悬浮在空中的神器抓在手里。受到惊扰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在冷羽一声痛苦的闷哼中瞬间化成一大团炽烈的蓝焰,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罗特等人大惊失色,但随即却又发现那团火焰似乎并没有将冷羽烧伤,倒好像是在轻柔地拥抱着他一般……   而此时德兰多尔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几千年来早已融入神器中的灵识正被它猛烈地排挤出来,而玄意锁星阵也随之瓦解,就连地面上那个巨大的裂口也开始慢慢合拢。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当初选中冷羽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冷羽的精神频率与神器上的灵力波动是完全一致的。   难道他才是神器真正看中的主人?   不!……绝对不可能!这是属于我的宝贝,怎么能让你夺走!   「去死吧!」   德兰多尔疯了般拼尽全身仅剩的精神力,操控起一块巨石便朝冷羽毫无防备的头部狠狠砸了过去。   「不好!」   在远处发现不对劲的罗特大叫一声,可已经来不及救援。   就在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突然冲了上去,一把便将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冷羽推了开去,与此同时,那块巨石也挟带着狂风猛地砸在了那身影之上。   「阿月!」   惊呼出声的菲丽斯忍不住紧闭上双眼,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当她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时,只见雪城月已经被撞飞出数十米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石上……   德兰多尔见自己最后的一击竟然失败,无计可施之下恼羞成怒,不计一切后果地直接舍弃掉这已经瘫痪了的身躯,将灵魂烙印包裹在一团纯澈无比的精元之中,锁定了冷羽的眉心便飞了过去。   已经飞奔而至的罗特眼见一团耀目的白光从德兰多尔眉心窜出,以惊人的速度朝冷羽的额头冲去,连忙从后拦腰抱住冷羽向后飞退。然而那团白光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瞬间便已追上,情急之下的罗特猛然摸到冷羽衣袋里一件薄薄的坚硬之物,想也没想便掏出来挡在他的额前。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之后这团白光便已狠狠撞在那物事之上,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在众人脑中炸响,仿佛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强烈共鸣般,震得众人一阵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随着那团白光仿佛死了般慢慢地从那物事上飘起,罗特这才发现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冷羽常戴的那个面具。   「德兰多尔已经死了。」   薛婷轻声宣布道:「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灵魂的存在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邪恶的灵识直接接触到了佩亚的面具所致吧!」   菲丽斯猛然起身,强撑着脱力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朝着雪城月跑了过去。   等她终于吃力地来到雪城月身旁时,先到一步的罗特已经一脸黯然地站起身来,轻声道:「她已经去了……」   菲丽斯呆了一呆,整个人顿时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薛婷在阿呆的扶持下,艰难地慢慢走了过来安慰道:「我可以将她的记忆复制下来,在诗剑岛上复活她……当然,那虽然已经不是本人,但至少……」   但至少聊胜于无吧?菲丽斯悲哀地不住摇着头。   这丫头从小便娇憨可爱,善体人心,而且一直「菲丽斯阿姨,菲丽斯阿姨」地叫到大,菲丽斯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小侄女一般。如今却这样了无声息地躺在眼前,再也不会笑着撒娇,叫自己菲丽斯阿姨了……   一想到这里,菲丽斯的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   「喂……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她还有救啊!」   一个满是疲惫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我刚才在神器中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也看到了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虽然还从没试验过,不过……我想应该可以成功。」   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意识的冷羽拿着神器走了过来,另一只手里捧着的竟然是刚才从德兰多尔眉心窜出的那团白光。   「万幸德兰多尔这老混蛋临死前将自己的精元逼出了体外,不然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冷羽在雪城月身旁蹲了下来,将神器的一头轻轻抵在雪城月眉心上,随口解释道:「这团精元是德兰多尔长年累月从神器中一点一点慢慢吸收并凝练成的最纯粹的能源体,不但能够容纳灵魂烙印,保护它不会受到外界精神力干扰,同时还有另一个神奇的功效……」   说着,他将那团白光轻轻放在神器的另一端,用意志力控制着神器,缓缓将整团白光引导入雪城月的眉心。   「这个神奇的功效就是……能够让刚死不久的人神奇地起死回生,只要灵魂烙印还没消失,它就能瞬间治疗好身体上所有的伤势。毕竟德兰多尔在侵入一个人的身体时,随之涌入的庞大精神力也会在瞬间对那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果不立刻治疗,恐怕马上就会死去。」   冷羽说到这里,拿开了神器,屏息静静地侧耳倾听着。   不一会儿,果然便从雪城月的鼻端传来了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冷羽这才终于长出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吃力地伸出手摸向周围,求助道:「谁能把我扶起来……喂,没人理我么,我现在好歹还是个瞎子啊!」   「你不说,我还真都忘记了,随便就把自己眼睛插坏掉的蠢货!」   罗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嘴上虽然忍不住要奚落两句,心中却满是无尽的欣慰。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深深地痛恨起自己当年的蒙昧和愚蠢。在政府大力宣传的那些三流战争史小说的熏陶和洗脑下,被激昂文字所催发的沸腾热血彻底蒙蔽了双眼,无视着师父再三的劝阻,毅然参军入伍,妄图扫平世间一切不公,结果不但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还让自己的真气因为强烈的恨意和杀气而堕入修罗道……万幸老天有眼,让师父捡到了师弟这样的天纵之才,不然神恋派数千年来的赫赫威名,号称最接近万神渡劫曲的江湖盛誉,就要彻底毁在自己手里了……   正当众人都因为雪城月的险死还生纷纷松了口气之时,冷羽却突然想起什么般,苦笑着道:「啊!好像这东西虽然灵验非常,但也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副作用,只怕以后……她……」   「以后会怎么样?」   菲丽斯那颗刚放下的心,却又被冷羽的话给猛然提到了半空,会永远也无法醒过来么?   「呢……怎么说呢!」   冷羽似乎不知该怎么形容般踌躇道。   罗特不耐烦道:「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副作用!是会间歇性发疯呢,还是会就这么睡到死为止啊?」   「都不是,只是……」   冷羽还没说完,渐渐苏醒过来的雪城月突然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胳膊,似乎撞到了罗特脚下的一块石头,便听后者猛的惨叫一声,在菲丽斯和薛婷惊异的目光下,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地摔出二十米外。   「……她日后恐怕会突然获得一身令人恐怖的功力。」   冷羽叹了口气道:「看来第一个受害者已经产生了……」   罗特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道:「这这这……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先点了她的穴道吧,不然万一这丫头醒来后找她那些姐妹们抱头痛哭一下的话,那还不得闹出人命啊!」   对于昂加和阿呆之间的事情,冷羽也已经通过神器中残留的记录了解了个大概。   于是,在薛婷的协助下,利用神器上庞大的精神力将阿呆体内的灵魂烙印重新转回到了昂加体内。   「他怎么还不醒过来?不是已经成功将灵魂烙印装回去了么?」   菲丽斯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昂加,问冷羽道。   「嗯……大概因为太久没和自己的另一半重逢吧,两边还在互相适应。」   冷羽推测道:「不过应该不久就会醒来,也许一两周,也许明天就能叫你师姐了。」   「是么……」   听闻这个好消息,菲丽斯不禁喜极而泣。   「喂喂,那这呆子什么时候醒过来?」   师兄指着同样昏迷不醒的阿呆道。   「他……」   冷羽黯然摇了摇头,「其实在当年昂加将灵魂烙印转入他体内前,这个身体就已经死了……师兄,我们把他带回天堂岛吧,虽然他和以前那个阿呆在本质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我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下他不管。」   罗特点头道:「嗯,当然不能就这么不管,埃菲尔应该会帮我们照顾他的。」   薛婷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们帮忙,关于那个女孩子,我想让她去一趟诗剑岛。因为我无法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们了。」   冷羽好奇道:「哦?让她去那里做什么?」   「她体内有着神器的庞大能量,但是她可能无法控制。我想传授一些适合她用的武功心法,让她能够合理地控制和应用它。」   「哦!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你们,没有你们,这家伙我一个人绝对打不过的。」   菲丽斯笑着道:「你太谦虚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不但我师弟复活无望,就连我们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了德兰多尔的手底冤魂了。」   罗特也点头道:「这次我们神恋派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说无妨。」   双方说到这里,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不由相视哈哈大笑。薛婷在互道珍重后,随即解除了合体,只留下那失去了意识的黑道三兄弟。   由于冷羽的眼睛急需救治,便也不再去向阿兰等人告别,只是请菲丽斯代为转告。   而当罗特将一大帮昏迷不醒的人统统搬上飞机准备带回天堂岛时,才发现梅凯尔早已因伤重不治而停止了呼吸。   「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   罗特颇为感慨道:「不过也是罪有应得。」   「我们是不是该通知一下梅丽雅?」   冷羽问道。   「不必了,我想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金徽龙骑将遇刺身亡,这实在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万一被政府借题发挥,恐怕会引来非常麻烦的后果,说不定连菲丽斯和赫氏都会被牵连进去。   「啊?可这不是政府自己干的么?」   「你觉得政府会承认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我本来打算杀了他后栽赃给神谕教的,不过……唉,先带回天堂岛再说吧,反正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   罗特叹了口气,「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就够让人头痛的了,没想到死了也能闹得我们鸡犬不宁。」         第二十八集 第八章   九月十二日二十一点三十七分发件人:飘零的冰叶收件人:校长我错了我收到了阿兰用信箱发给我的一张照片,由于不太好在电话中询问,只能用这种方式联系。这时间你应该在吧!对于照片的内容,我并不想太过置喙,该看的,我基本也早看过了。只是很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性内衣感兴趣的?   九月十二日二十一点三十八分发件人:校长我错了收件人:飘零的冰叶那是她伪造的!   飘零的冰叶:是么,怪不得我总觉得皮肤好像稍微白了点。不过能找到跟你身材这么相似的模特儿,阿兰也很用心啊!   校长我错了:那是她自己变的,当然像了!我看都没看就直接删掉了!一想起来,我眼睛就还疼呢!还有,在这种事情上用心,有什么好值得夸奖的!   飘零的冰叶:啊?原来是这样……不过她为什么要发这种照片给我们呢?连枫哥都收到了。   校长我错了:对于那个丫头的所有举动,我想只有一句话能够解释,那就是——己之所欲,必施于人!   飘零的冰叶:看起来你好像很生气啊!但我想她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校长我错了:等哪天让她也帮你「拍」几张这种照片,然后四处传发,你就会知道我现在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了……   飘零的冰叶:嗯……要睡觉了,改天再聊吧!   飘零的冰叶:你都不懂说再见的么?我在这等你说再见等了五分钟了!   校长我错了:再见……   飘零的冰叶:以前也是这样呢,我关灯说晚安后,你就直接睡着了,害我等了半天都不敢睡,深怕刚睡着被你一声晚安又给吓醒了!真是没有礼貌!   校长我错了:呃……晚安,再见……   飘零的冰叶:嗯,再见,晚安。   九月十四日二十一点三十分飘零的冰叶:你怎么又换名字了……   阿兰我错了:还不是因为某人把我和她对话的内容传给了那个丫头的缘故……   飘零的冰叶:啊,抱歉!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你对这种事情的态度而已。   阿兰我错了:那还真是谢谢了呢!   飘零的冰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兰我错了:没什么……   飘零的冰叶:我才不信呢!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阿兰我错了:这个……我实在是难以启齿……   飘零的冰叶:到底怎么了?我不会笑话你的,真的。   阿兰我错了:好吧!今早校长打电话来说,你要是再去偷学校女生宿舍的内衣的话,就等着留级留到死为止吧!我说,我没有啊!校长说,阿兰都把罪证全部发到了我信箱里,你就不要再抵赖了。我说,校长你连这种低劣的变形术都分辨不出来么?校长说,我当然分辨得出来,但是你觉得我会站在你那一边么?我说,校长你不能这么无耻啊!校长说,得罪了我家阿兰的人,就老老实实受死吧!……   飘零的冰叶:……   阿兰我错了:是谁说不会笑话我的?人呢?   飘零的冰叶:我没笑,真的。   阿兰我错了:姑且相信你吧!   飘零的冰叶:嗯,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   阿兰我错了:……   九月十六日十二点十七分草莓冰淇淋:当当当当!本小姐即将回去了!你在么?你在么?你在么?你在么?   阿兰我错了:咦?还没回来么?那你怎么弄到电脑的?那边也有信号么?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跟来接我的飞机一起送过来的啦!直接连在飞机的网路上!怎么样,我们开发的这种新型笔记电脑还不错吧。你们可千万记得把所有问题都要反映给我们啊!   阿兰我错了:不错不错,就是这个作业系统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草莓冰淇淋:嗯,作业系统是赫氏那边负责开发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阿兰我错了:我一直很好奇啊,新型能源晶体才刚刚出来没几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搞出这种配套的笔记电脑了?   草莓冰淇淋:哼,等新型能源晶体成功了再开发,岂不是要跟其他大联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那我们不吃亏吃死了?当然是早就已经开发完成了,就等着配套的能源晶体完成后立刻开始抢占市场啊!而且基本的技术几十年前就已经成熟了,如果不是政府三十年前干的那件好事儿,这东西都该成古董了吧!   阿兰我错了:哦……诗剑岛好玩么?   草莓冰淇淋:嗯,挺好玩的,你师父更好玩。   阿兰我错了:啊?   草莓冰淇淋:嗯,说话很逗人,还总和那个叫佩亚的守护灵一唱一和地跟我开玩笑。而且我觉得你师父很强啊,现在可能这个世上也就他能打败我了吧!   阿兰我错了:你还真有自信啊!   草莓冰淇淋:那当然!我可是在诗剑岛上综合战斗力评测中数值超过七千,内力等级超S级水准的啊!   阿兰我错了:哦哦哦!那以后世界的和平就全靠您老人家来维护了!   草莓冰淇淋:啊!那个就算了吧,本小姐对打打杀杀什么的没兴趣……对了,我师父说让我陪你师父去天堂岛找你们,以后你师父可能就要定居在天堂岛了。   阿兰我错了:哦?那老头终于开窍了啊!   草莓冰淇淋:不过你师父似乎很舍不得那个守护灵,但是我又没办法带她一起走。好像她是佩亚当年留下来专门负责看守诗剑岛的灵体,所以无法自己离开呢!   阿兰我错了:你想太多了,不就一个灵体么,又不是真的女人。天堂岛上美女如云,他来了,估计转眼就把那个守护灵忘在脑后了吧!实在不行,我让埃菲尔变个一模一样的给他就是了。   草莓冰淇淋:……   阿兰我错了:你们那个综合战斗力评测是什么东西?还能把人的功力什么的具现化么?   草莓冰淇淋:哼!不告诉你!   阿兰我错了:那我师父是多少?   冷羽你去死吧:不告诉你。   阿兰我错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非常不开心:哼,反正你死定了!   阿兰我错了:啊!那你们什么时候来天堂岛呢?   非常不开心:大概下周吧,我还要回家一趟,然后再来接你师父过去。最近学校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   阿兰我错了:你指什么方面的?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关于我的了。校长知道我现在特别厉害了么?   阿兰我错了:嗯,告诉他了。   草莓冰淇淋:他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总是为难我?   阿兰我错了:没,我看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   草莓冰淇淋:哼,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好了……   阿兰我错了:唉……我说你啊!怎么跟个暴发户一样……   草莓冰淇淋:哼哼,别以为我刚原谅了你,你就可以随意指责我了。我现在可是战斗力超七千的哦!   阿兰我错了:是……是……那战斗力超七千的草莓冰淇淋小姐,我师父的战斗力是多少啊?   草莓冰淇淋:嗯,看在你这么谦卑的份上,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吧,比我稍微低一点。   阿兰我错了:呢……那你为何还会打不过他的……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经验问题了!还有速度什么的……嗯,技巧和控制力也有很大差距……你师父速度是S级的,我根本就追不上,射又射不中,你让我怎么跟他打啊!而且数值只是参考,只要差距不是很悬殊,是很难判断谁强谁弱的。   阿兰我错了:哦……那你师父是多少呢?   草莓冰淇淋:在现实世界是六千左右,岛上能到两万以上。那真是太厉害了,名副其实的箭锋所指,所向披靡啊!经常是一箭过去,一排人瞬间全躺,连你师父都只有拚命逃命的份儿!   阿兰我错了:……   草莓冰淇淋:我还听说那个你杀死的教宗,大概有一万二千左右的实力,那才是真正的举世无敌……我师父说如果不是你正好能控制神器,我们恐怕已经全死了呢!   阿兰我错了:嗯,当时确实很险,侥幸能赢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   草莓冰淇淋:我师父还让我替她谢谢你呢,说那件神器是佩亚当年丢失的圣器,如今你能够归还给诗剑岛,也算是圆了佩亚的一大遗愿。   阿兰我错了:道谢就不用了,我也用不上那东西……对了,她?你没打错字吧?   草莓冰淇淋:对啊,她!我师父的样子和现实世界里可完全不一样呢,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哦!   阿兰我错了:娇滴滴的大美女?你说的是那个光头么?   草莓冰淇淋:不许说我师父是光头!我师父有名字的,叫薛婷!你只需要恭敬地称呼她为薛大师就好了!   阿兰我错了:好吧!你说的薛大师,是那个有暴露癖的肌肉巨汉么?   草莓冰淇淋:你想死么:……   阿兰我错了:呃……午安!   九月十六日十九点五十二分别来烦我:你这家伙在么?   阿兰我错了:您哪位?怎么会知道我的账号的?   龙儿:喏……知道我是谁了吧!   阿兰我错了:哦,这是你才注册的账号?   龙儿:嗯……想我了没?   阿兰我错了:啊?当然!   龙儿:不错,很乖嘛!   阿兰我错了:你还在忙演唱会的事情?   龙儿:是啊,忙得不可开交。你又惹阿兰生气了么?   阿兰我错了:唉……别提了,那丫头虽然不再拍裸照了,但却更加让人头痛了。   龙儿:哦,我听阿枫说过了……对了,阿月的事情,我虽然听菲丽斯阿姨说起过,但还真有点难以相信呢!今天她得意洋洋地跟我打电话吹了好大一通,简直就好像已经无敌于天下了一样。真是这样么?   阿兰我错了:差不多吧!   龙儿:你能打过她么?   阿兰我错了:这个……没打过,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看样子,估计打不过……   龙儿:那看来我要考虑让她来当我的保镖了。嗯,不错,说不定还能完全免费呢!   阿兰我错了:虽然不用再被逼着去当保镖是很好,但您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龙儿:哼,我就是这么务实。再说了,让你当保镖也不太现实。嗯,你只要当我的御用灵感制造机就行了。   阿兰我错了:……   龙儿:还不快谢恩?   阿兰我错了:是……是……谢主隆恩……   龙儿:来,让姐姐我抱抱,说点好听的话来听听。最近灵感有些匮乏呢!   阿兰我错了:你就不怕被玛丽姐看到聊天记录么?   龙儿:怕什么,这个作业系统不是有密码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个作业系统目前只是试验品,所以只要账号输入「校长」,密码输入「我爱你」,就可以获得所有管理权限,查阅里面的一切资料。   龙儿:那个该死的老白毛!根本就没跟我说过!   阿兰我错了:那还要抱么?   龙儿:这个……聊天记录能删么?   阿兰我错了:能,但还能恢复……   龙儿:我打电话给你好了!真讨厌!   阿兰我错了:电话是可以录音的,万一被媒体曝光的话……   龙儿:那算了,等下次见面吧!嗯,你要保重哦!以后可千万别再随便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阿兰我错了:放心,我不会随便弄瞎自己眼睛的。   龙儿:嗯,别以为有埃娜,你就可以胡来了。而且要是反覆弄伤的话,可能会留下什么难以治愈的毛病呢!   阿兰我错了:嗯嗯,我知道了!长官您就放心吧!   龙儿:唉……好吧,我先去忙了。   阿兰我错了:长官慢走!   九月十六号二十一点二十分飘零的冰叶:我已经是冰莲一派的正式弟子了!   阿兰我错了:哦?昂加已经收你为徒了么?   飘零的冰叶:是的,今天我已经去行了拜师礼,据说我是我师父的第一任弟子呢!   阿兰我错了:怪不得今天一天没看到你……咦?你父亲不也是他的徒弟么……   飘零的冰叶:不,我爸爸只是他的学生,尊称他为老师,虽然也有指点过一些功夫,不过并没有学过冰莲派的功法呢!   阿兰我错了:哦……那你以后还会留在赫氏么?   飘零的冰叶:听我师父的意思,好像是让我跟他一起出去修行呢!   阿兰我错了:那以后岂不是不能经常见面了?   飘零的冰叶:可能吧!   阿兰我错了:那你的学业呢?   飘零的冰叶:嗯,校长说我只要定期回去参加考试就行,课程可以在网上上,以后只要有这个赫氏学生专用的笔记电脑就能随时收看教学视频和各种习题资料。   阿兰我错了:哦……   飘零的冰叶:其实也不用太难过哦,我们还是可以随时联络的啊!   阿兰我错了:谁难过了!我才没有呢!   飘零的冰叶:真的?那我还真伤心呢!   阿兰我错了:呃……好吧,其实是有点难过,你家的午餐便当明明那么好吃的说……   飘零的冰叶:原来你就为了午餐便当才难过啊!   阿兰我错了:那……好吧,因为见不到我家阿冰了,我不得不悲痛万分……   飘零的冰叶:谁是你家的了!呸!   阿兰我错了:咦?咱不刚成一家人了么……冰莲派和神恋派亲如一家啊,咱也顺便就攀亲带故上了不是。   飘零的冰叶:啊?是这样么?   阿兰我错了:你江湖知识真是少得可怜啊,这可是常识!……完了,就你这样,出去闯荡江湖,估计不到一个月就被骗到黑道上去帮人贩卖军火、毒品了,然后还自以为是在帮什么慈善机构购买救济物品呢!   飘零的冰叶: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啊!对了,你真的也是神恋派的么?   阿兰我错了:啊!……   飘零的冰叶:我问过菲丽斯阿姨,她说让我来问你……   阿兰我错了:好吧,阿冰……其实呢!嗯,你先答应我,无论等一下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准生气。   飘零的冰叶:我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啊!   阿兰我错了:唉,总之你先答应我就是了。   飘零的冰叶:嗯……你没偷看我日记吧!   阿兰我错了:你还有日记?我怎么从没看你写过!   飘零的冰叶:嗯……那我应该不会生气了。   阿兰我错了:真的?那我可先说好了,你等一下一不准不理我,二不准说什么绝交之类的话。   飘零的冰叶:什么事情啊,会这么严重?   阿兰我错了:你先答应我!   飘零的冰叶:好吧好吧!   阿兰我错了:嗯,那我可说了……你不能反悔啊!   飘零的冰叶:你真烦人!快说!   阿兰我错了:好吧,其实呢,龙羽就是冷羽了,我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飘零的冰叶:……   阿兰我错了:你说过的!不能生气!不准不理我!不准和我绝交!   飘零的冰叶:咦?难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么?   阿兰我错了:没啊!难道你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飘零的冰叶:可是……可是……阿月和阿瑶……她们知道你是龙羽么?   阿兰我错了:都知道了……不过我从没跟她们提过。阿月是因为上次圣都的事情知道的,她当时就在场,后来被我师兄送去了诗剑岛,还见到了我师父,自然什么都知道了。阿瑶么,我只能说她冰雪聪明了……   飘零的冰叶:那为什么她们都不告诉我呢?   阿兰我错了:因为我没主动公开前,她们都不敢对别人说吧!毕竟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飘零的冰叶:那校长呢?菲丽斯阿姨呢?枫哥呢?还有阿兰知道了么?   阿兰我错了:呃……很遗憾,这些人中,就你不知道了……但我也要很荣幸地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告知这个事实的人!其他人嘛,都是猜出来或者亲眼看到了之类的……   飘零的冰叶:可我还是很难相信呢!   阿兰我错了:好吧!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飘零的冰叶:真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阿冰,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一开始没告诉你,所以后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而一开始之所以不敢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戴面具么?因为我被当成奴隶卖到过武斗场,我很怕再被人抓了卖回去……   飘零的冰叶:真的么?   阿兰我错了: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毕竟……你是那么相信我……   飘零的冰叶:你真的被卖到过武斗场?   阿兰我错了:是啊!这还多亏了你那个师父呢!就是他把我卖进去的!   飘零的冰叶:哦……是我师父恢复身体之前的他吧?   阿兰我错了:对!陪了我十六年,然后把我卖进了武斗场……   飘零的冰叶:怪不得你会这么小心呢!啊,我去拿点纸巾来……   阿兰我错了:你感冒了么?流鼻涕了?   飘零的冰叶:你见过有人这么热的天感冒的么……我擦眼泪而已!   阿兰我错了:咦?你哭了?   飘零的冰叶:好吧,其实我是感冒了……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嗯……我想我师父当时因为神智还不清醒,所以……你也不要太怪他了……   阿兰我错了:你太让我伤心了,阿冰。你才认识你师父几天啊,胳膊肘就立刻拐出去了!   飘零的冰叶:哪有啊!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情……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阿兰我错了:呃……换了我,要是知道我们宿舍门房里的大妈和校长是同一个人的话,估计也会很混乱。   飘零的冰叶:呵呵……不过我现在是又高兴,又难过……   阿兰我错了:啊?不是又生气又失望么?   飘零的冰叶:没有……以前我总有些担心,如果我成了冰莲派的弟子,你会不会开始刻意疏远我呢!现在总算不用担心了。   阿兰我错了:哦……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担心呢!毕竟我和你就身世背景来说,完全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飘零的冰叶:可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呢!   阿兰我错了:为什么从你嘴里蹦出来「一家人」的时候,会有种让我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飘零的冰叶:哈哈……你好,冷哥哥。   阿兰我错了:呃……叶灵妹妹……好……   飘零的冰叶:还是叫羽比较顺口……   阿兰我错了:对!我完全同意!呃……那你在难过什么?   飘零的冰叶:当然是你被卖到武斗场的事情啊!你要是听到自己最亲的人以前有过这种经历,你会不难过么?   阿兰我错了:哦,也是呢!   飘零的冰叶:那龙羽他们家之类的,也是你瞎说的了?你其实根本就是个彻底的孤儿吧?   阿兰我错了:呢……我确实没想骗你……   飘零的冰叶: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至少还是有亲人的呢!   阿兰我错了:呃,没什么。   飘零的冰叶:我知道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有时候晚上会在床上偷偷地哭吧?那种时候一定很难过吧!其实你完全不用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啊!   阿兰我错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在擅自脑补些什么啊!   飘零的冰叶:咦?你失去了所有亲人,都不难过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我出生后就没见过他们,完全没那个所谓「失去」的概念……   飘零的冰叶:啊!   阿兰我错了:飘零的冰叶:我再去拿点纸巾来……   阿兰我错了:你把我当悲剧小说在看么?   飘零的冰叶:你现在还没睡吧?   阿兰我错了:呃……没啊!   飘零的冰叶: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等我!   阿兰我错了:咦?可是我在天堂岛啊!   阿兰我错了:喂?人呢!   阿兰我错了:……   阿兰我错了:这太搞笑了吧!   「羽!你要去哪儿?」   师兄在身后大喊道。   「我临时有事儿,要回宿舍一趟!」   我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去。   「喂!那边已经大军压境了!那三个变态神箭手兄弟,我一个人可打不过啊!你这个副将居然敢扔下主帅逃跑?」   「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你……你这是临阵脱逃!要被军法处置的!」   师兄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我这么大半夜地起来陪你刷军衔容易么我!你就这么无情地让我去送死么!……库蒙!给我拦住他!」   「啊?我怎么可能拦得住啊!」   「各位保重!」   在凌晨三点多的深夜里一路奔回酒店,匆匆跟刚好起身给小罗琳喂奶的雪城日打了声招呼,我便一头撞进通往赫氏的传送门中。   从别墅出来时,只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远处的宿舍楼已是灯影寥落,却是晚上十点半左右的光景。   当我跑到宿舍楼楼下,正好看到阿冰披着件外套,里面一身睡衣地跑了过来。   满头冷汗的我,连忙上前拦住她道:「阿冰,你疯了么?大半夜的跑来男生宿舍,不怕你爸杀了你啊?」   「可……可我怕你难过啊!」   她双目红肿地看着我,显然是已经稀里哗啦地哭过一次了。   「我……我不难过啊!」   「可是我好难过……」   她带着哭腔道。   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那可实在不得了。」   「被看到就看到吧!我真的很难受……」   阿冰两只手抱住我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摇着头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头痛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哄着她道:「好好,不回去,那先去我的别墅吧!」   「嗯……羽,那你放寒假的时候就一个人住在宿舍的么?」   阿冰在我身旁轻声喃喃道。   「啊!是啊!当时你也不在了。」   我拉着她慢漫朝着体育场旁边的山路上走去。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也没跟你说过吧!」   「你当时是不是很寂寞?」   「嗯,的确……当时我因为你突然离开,感到非常不适应,很长一段时间都感觉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因为那个时候我也没别的地方能去,连回师父那里的路都找不到,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   突然感觉手背一凉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阿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啊!你还没去过我的别墅吧?虽然我不常住,不过里面可是很豪华啊!」   此刻的我是完全不明白阿冰怎么会哭成这样的,就算女孩子的感情比较丰沛,也不至于为了我这点破事就哭得像死了娘一样吧!不过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当初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为人尊敬的师兄一样……   正拉着阿冰走到半山腰上,我却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纤瘦的身影从别墅前朝这里走了过来,听脚步声,轻功还颇不错。   一把将阿冰拉到身后,我警惕地看着那人道:「谁?」   「啊!请问,冷羽是住在这里么?」   一个分外陌生的女子声音怯生生地传了过来。   「啊?你找他做什么?」   我纳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她,「咦?你不是那个诺娃么?」   阿冰则困惑地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栾姐姐?你不是在菲丽斯阿姨那里么?」   这时已经走近十米内的诺娃也看到了阿冰,不由惊喜地对我道:「你……你就是冷羽么?」   「是我……」   「少主人!」   她顿时便哭了出来,一把扑过来抱住我道:「帕尔兰之神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   「耶?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九集 本集简介   领悟了神恋派更高层心法的冷羽,开始在天堂岛上的正式修行。需要神恋派高阶心法才能施展出的惊艳绝技,即将对决天堂岛游戏世界中的顶尖强者!   同时,不甘于失去能源垄断地位的政府高层也开始有了新的动向,一直隐匿在幕后暗中掌控元老议会的强大势力,即将正式浮出水面……         第二十九集 第一章   「羽!快给我滚回来!」   师兄在电话里咆哮道:「我们这边已经挡不住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隆隆炮声和喊杀声苦笑道:「我这边有比较麻烦的事情,你手下不是也有几个比较厉害的鲨头么(注:鲨头,对战国游戏世界非游客高阶军官的称呼)「那帮只知道效忠女王的白痴们哪里会听我的命令!看到防线溃破就立刻跑回去守护他们的城池了!」   师兄骂骂咧咧地抱怨道:「游戏世界里的角色,一个个简直都蠢笨如猪啊!如果不在这里挡住敌军,女王就只能在地窖里和她的情夫亲热了!」   我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我实在走不开,虽然知道你那边情势很紧急,但也没办法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一句话不说突然就跑掉了……库蒙!你和贝纳特他们带四十个人去掩护那些抢修防御工事的!……用石头砸啊!不行用火箭!先集中火力把那些容易瞄准的拉重炮的龙砸死,再杀开炮的!这还用我说的么!……哦,刚说到哪儿了?……嗯,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唉……明天再告诉你吧!」   我有些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一眼客厅内的动静,叮嘱师兄道:「你派人守着点那些信号中转器,看到不对就赶快搬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跟埃菲尔申请来的,花了不少钱啊!被打坏了的话,你以后也别想这么方便的直接从游戏世界打电话到外面来了。」   「坏了,再跟埃菲尔申请一车不就是了,这种福利大众的事,她敢说不么?」   「总让她为了我们几个人的便利掏钱,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你这脸皮也忒薄了吧,以后要吃大亏啊!行了,先忙吧!我估计这场打下来得打到明天中午,你能提前赶回来最好,不行的话……你最好给我赶过来!」   「哈哈哈,啊!那先挂了。」   回到客厅,我看着还坐在沙发上拿手帕擦眼泪的诺娃,哦不,是栾茹湘……   我有些头痛地对坐在一旁抱着抱枕发呆的阿冰道:「你先上去换件衣服吧,阿兰房间里还有些她没带走的。」   阿冰乖乖点了点头,却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栾姐姐很可怜的,你可别欺负她。」   「我欺负过谁啊,我还整天被人欺负呢!」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她大老远地连路都不认识就一个人跑过来找你,你这么冷淡地对她,还不是欺负她么?连杯热水都不给,哪儿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她低声埋怨道。   「可是是敌是友都还没搞清楚……」   我见阿冰瞪了我一眼,只得无奈地低头认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厨房弄点吃的给她。」   「我也饿了,要我帮忙么?」   「呢……不用了。」   我这才想起冰箱里根本就空空如也,看来只能去天堂岛了,不由皱眉问道:「这个时候是吃正餐好还是甜点好呢?」   「你这里还能点餐么?」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   我刚想吹嘘两句,但转念一想这个时侯埃菲尔手下那帮厨师说不定都睡觉了,只能立刻改口,「算了,你最好还是别信吧!」   阿冰白了我一眼,抱着抱枕上楼去了。   十五分钟后,当我将一大篮子热腾腾的中式餐点摆在客厅的餐桌上时,阿冰依然没从楼上下来。   栾茹湘惊异地看着那满满一桌子丰盛无比的菜肴,小心翼翼地问:「少主人,这……这是你做的么?」   「啊,我让朋友做的,你快趁热吃吧!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口味,所以味道都比较清淡。」   我递给她一副筷子,见她没有接的意思,又递过去一副女士专用的银质刀叉,她却依然不接,我不由好奇道:「嗯?你难道有什么宗教忌讳么?」   「不不……只是我怎么好意思让少主人你为我如此破费……」   她相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眼睛却在外心地偷瞄着我的表情,「我想……我这样冒然跑来,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皱眉道:「呢,我是不是你的什么少主人都还难说呢,麻烦嘛……你先吃了再说吧!」   她一听这话,愈发惶恐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要是打扰了你们,我、我这就出去……嗯……嗯……我明天白天再来好了。」   说着就慌慌张张要出去。   我一把按住她道:「这么晚了,你能上哪儿去?老老实实吃完了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可……可是……」   她犹豫地抬头看着楼上,「少主人不是还有客人么?」   「她哪算什么客人,你安心吃你的吧!」   我拿着筷子和刀叉,问她道:「你要哪个?」   「都……都可以……」   她红着脸用蚊蚋般的声音呐呐道。   正在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阿冰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满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羽……你从哪儿变出来的这么一大桌菜啊?」   「嗯,都说了你可能不信了,这是我刚从天堂岛拿来的。你也吃点吧,不过你马上要睡觉了,别吃太多。」   我从厨房拿出一套干净的餐具递给阿冰,又分别给她们各自斟了杯饮料。   阿冰兴奋地坐了下来,看着对面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栾茹湘,笑嘻嘻地举起杯子道:「栾姐姐,来干一杯吧!」   见我转身要走,她不由好奇道:「羽,你不一起来吃么?」   我指着局促不安的栾茹湘叹了口气,「我怀疑我在这里待着的话,她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去楼上看会儿书,你们吃完再叫我好了。」   到了楼上,我拨通了菲丽斯的电话,「姐姐?……还没睡吧?」   「咦?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菲丽斯故作惊异地问道。   「咳咳……别说得我好像多寡情薄意似的。」   「唉,你呀……对了,阿兰这几天很不高兴呢,你连续两周都没来看她了,到底在忙什么呢?」   「嗯,最近晚上我师兄一直为了准备刷军衔在陪我特训,一周前听说一个高阶战场出了大事儿,所有刷军衔的政府军都纷纷从那里退出了,我师兄立刻人来疯一样非要拉我去,说是让我体验战争的感觉,顺便修行。而且,第二学年一下新开了十几门课,加上以前的和选修的都超过三十门了,我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啊,连二百五十一号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了……对了,栾茹湘跑到我这里来了。」   「咦?她跑到你那里去了?我们这边一群人都在找她呢,今天下午用广播喊了一下午还以为她跑到哪个深山老林里迷路回不来了。」   「哦,你也不知道她过来的事情?我看她好像因为长期被精神控制,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管我叫什么少主人……你说会不会是德兰多尔想要夺取我的身体,所以已经提前让他们准备认我当新教宗了?」   「啊!这件事情,你师兄还没告诉你么?」   「咦?什么事情?」   「关于你身世的事啊,我以为你师兄肯定会告诉你呢,所以也就没多嘴了。」   「我身世?难道我是德兰多尔那个混蛋的……不是吧?」   「不不不,你别想多了。上次诗剑岛空间管理人薛婷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们,你妈妈是敕摩教的圣女伊秦,栾茹湘则是护教左使,算是你妈妈的直属下属,所以叫你一声少主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敕摩教……圣女?……伊秦?我妈?」   我一片混乱地抬头看着天花板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诗剑岛是怎么知道的?」   「诗剑岛一直在监视着德兰多尔的一举一动,而德兰多尔早在十几年前你还没出生前就盯上你了,在你刚刚出生后,他就让政府剿灭了敕摩教,同时派人想把你抢回来……结果你妈妈在临死前将你送到了你师父那里。栾茹湘也是在那时和你妈妈失散后,被德兰多尔抓住的。」   「哦……听上去似乎的确没什么破绽,也很合理……这么看来,栾茹湘倒并不是因为教宗的精神控制才把我误认为是什么少主人了。」   「你难道还在怀疑她么?」   「倒不是怀疑,只是怕她还在被控制着……」   我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咦?那我爸是谁?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德兰多尔啊!」   「当然不是,不过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菲丽斯说着,似乎有些奇怪地问我,「羽你对自己的身世就一点感触也没有么?怎么好像很淡然就接受了?」   「嗯?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妈都已经不在了,而我又没跟她见过面,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难道我还要假装痛哭一番不成么?」   菲丽斯很无语地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师兄都懒得告诉你,估计也是猜到了你会是这种态度……羽,再怎么陌生,她也是你妈妈啊,抛弃你并不是她的错。对了,你知道么,你一直戴着的那个佩亚面具,其实就是你妈妈的遗物。我想你师父在你入世后把它交给你的原因想让你能凭这个面具找到自己的亲人吧!」   「哦,原来是这样……」   我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妈临死前说过什么没有?」   「你妈妈临死前用精神力将你送到了百里之外,所以你师父也没见过她,当然更不可能听她说过什么了。」   「嗯……那我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虽然敕摩教在当年慈名远播,尤其护教左使栾茹湘更是家喻户晓的活菩萨,但关于敕摩教的圣女,几乎没人见过。」   「哦,那就是说肯定不会是个坏人了?」   「我想应该是的。」   我松了口气,道了声晚安就想挂断。   菲丽斯急着叫道:「你给我慢点!哪有你这样的,太没规矩了!」   「啊?怎么了?」   我纳闷道。   「你啊!要么半个月也不来个电话,来个电话吧,也是光顾着问自己想问的问题。你就不关心我最近的情况?阿兰最近过的如何?你这家伙……要是我徒弟敢这么干,早给我骂死了!也就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师父能教出来你这样的家伙!」   「啊!咳咳……姐姐,我听你声音平和,中气充沛,脉搏稳健,呼吸绵长,就知道你心情和乐,身体平安,精神健旺,不但功力有了精进,而且还愈发显得年轻了。你心情如此不错,阿兰自然也一切安康,顶多就是偶尔有点小脾气,但对你也是言听计从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啊?」   「你……你……你这家伙,别仗着自己油嘴滑舌的,就想蒙混过关!」   「我没有啊!我是真听出来了。」   「哼!」   菲丽斯「啪」的一声狠狠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行动电话,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到底说错了什么……奇怪,一向对我们这些小辈亲切有加的菲丽斯,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难道……久违了几百年的更年期,终究还是没能放过她么?   「呵……」   阿冰掩嘴打着哈欠,在门外叫我,「我们吃完了,我先去睡觉。」   「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放下书,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阿兰屋里睡,这么晚了,宿舍肯定进不去了。」   阿冰摇摇头,走进隔壁的房间说了声「你去陪栾姐姐吧」,就「卡」地关上了门。   下楼来到客厅,我沏了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冲着还在厨房不知道洗着什么的栾茹湘道:「别洗了,过来坐吧,我有话问你。」   栾茹湘慌慌张张地擦干手,跑了出来道:「少主人,你想问什么?」   「啊,先坐吧!」   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顺手递过去一杯热茶,「你现在对教宗还有什么印象么?」   刚坐下来的栾茹湘明显瑟缩了一下,好一会才点头小声道:「他是个坏人。」   「哦,你还记得被控制时的事情么?」   「嗯……其实……不太记得了呢!」   她犹豫地努力回想着,「我……我……我只记得他总是用一副很平静的表情说『诺娃,我说过不准给敌人疗伤的……』接着……我就……我就……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   给敌人疗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不过德兰多尔的敌人倒也未必都是坏人,比如我啦!   「啊!少主人,我……我……我现在已经不被控制了!」   她明显误解了什么似地拚命解释:「我被控制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连以前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啊!洗碗、扫地、洗衣服什么的,我都想起来了!还有……」   「啊!我知道了……」   我头痛地摆摆手打断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少主人的?」   「嗯……其实……我是偷偷听她们说的。」   栾茹湘仿佛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低下头去,「我……我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可我一听到是在说我和小姐还有少主人的事情,就……就忍不住偷听了。」   「她们?菲丽斯和阿兰么?」   「嗯……阿兰,我知道,菲丽斯就……」   栗茹湘歪着头想了想,「不过我总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师父,我饿了……』、『你练完了没?』、『练完了!』、『那先帮我把这份文件处理一下,、『师父,你这是在虐待童工啊!』之类的。」   看着栾茹湘唯妙唯肖的模仿,连阿兰不情不愿的娇哼声都一模一样,我不禁莞尔点头道,「啊,另一个就是菲丽斯了。」   「她们都对我很好呢,啊兰总是『恩人,恩人』地叫我,还带我去看电影、买衣服、吃东西,还说要介绍男朋友给我,说有个叫暗月枫的人很不错,还有个叫燮野明的和他几个师弟也很不错。」   「……」   我实在是无言以对。   栾茹湘看到我的表情,明显再次误会了什么一般,连忙慌张地解释道:「啊!……不……不过少主人你放心,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边说还边用力地点着头。   「我不要你了?」   我纳闷道:「我要你做什么?」   「咦?」   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少……少主人……你你你……你真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头痛地安抚她道:「可能吓到你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你说不会离开我,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服侍少主人你了。」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对我的不明所以感到分外难以理解,「我是小姐的下属,自然也是你的下属啊!」   「呃……你说的小姐……是说的那个圣女伊秦吧?」   她似乎对我直呼伊秦的名字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很惊讶地看着我,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哦,因为我是她的孩子,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少主人了?」   她再次点点头。   「你是伊秦的护教左使对吧?」   她又点了点头。   「护教左使就是专门服侍人的么?」   我难以理解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这种世袭式的主仆关系。」   她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我……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小姐收养的……小姐教我武功,还让我去海外上学……后来小姐成立了教会,我就回来帮她……嗯……嗯……小姐是这世上待我最亲的人……所以……所以……少主人,你也是我最亲的人啊!」   「哦……」   孤儿啊,怪不得……我点点头道:「我差不多都明白了。你如果暂时没有地方去的话,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我也很少回来,你只要别乱动阿兰的东西就行了。」   「少主人,你……你终于肯留下我了?」   她激动万分地看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嫌我麻烦的!」   我失笑道:「我干嘛要嫌你麻烦,既然大家身世都差不多,就算你不是我妈的故友,有困难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对了,你当年上学学的是什么?」   「嗯……小姐让我学秘书专业……不过我私下还学了家政和服装设计。」   「哦,秘书……」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兴许能让埃娜或者菲丽斯帮忙给她找个工作。   「是的,伊会长很忙,所以小姐让我去帮他,不过伊会长总嫌我笨……我觉得我最适合的还是照顾小姐啦!小姐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整天默写修炼心法还有教义和宗教典籍,饭也不记得吃,睡觉都直接趴在桌上,很难让人放心呢!」   「伊会长?」   我好奇道:「那是谁?」   「就是小姐的父亲,少主人你的外公啊!」   「会长?他是联盟会长么?」   我惊喜无比道。   「是啊,虽然联盟不是很大,但旗下也有不少产业呢!有服装设计的,还有造船的,嗯……还有家用电器的、印刷出版的、拍电影的、休闲酒店的……不过后来伊会长去世后,因为小姐根本没心打理联盟产业,就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哦……」   原来我外公也早就去世了啊,我那还妄想着能突然继承一笔庞大家产的黄粱美梦才刚刚萌芽就宣告破灭了。   扼腕叹息了一会儿,我又问道:「那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么?嗯……是个温文儒雅的才子,长得特别俊秀,书卷气很浓,好像是专门搞古代文献编纂的。小姐因为有很多文稿需要整理,自己又没有时间,就找了以前是同学的先生来帮忙,结果帮来帮去,两个人就帮到一起去了。先生没事儿的时侯总喜欢给我讲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啊、出埃及记啊、诺亚方舟啊、第二次世界大战啊、日本明治维新啊、印第安纳。琼斯啊!反正先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都不知道是从哪儿看来的呢!」   一旦轻松下来,栾茹湘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唧唧呱呱个不停,不过听着她那清悦甜软的嗓音,倒还挺让人着迷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那天晚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大群军队把我们的庄园包围了,接着我们的房子就被炸了,先生被埋到了废墟下面。小姐急得不得了,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少主人你在房子外面不肯走,一个劲儿地喊先生的名字。我说『小姐,他们是要抓你,你快带少主人跑,我去救先生,小姐就是不肯。我说『要是少主人也被他们抓住,肯定就死定了』,小姐这才勉强跑进地道里去了。结果我转身想去救先生的时侯,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栾茹湘说到这里时异常激动,红着眼眶攥紧拳头,泣声说:「我真不知道我家小姐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军队要来抓我们,还下手这么狠毒,一上来就是要赶尽杀绝。不过,天幸少主人你逃过大难,不然……不然……」   虽说是素未谋面的父母,但听到他们被害的过程,我心中依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莫名的悲愤,只是看着对面比我还要激动甚至已经泣不成声的栾茹湘,我不得不头痛地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对了,我那老爸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么?怎么房子塌了都不知道躲啊!」   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栾茹湘黯然道:「先生他倒是学了点小姐教的心法、口诀,可他总说这些没什么用,不过是微末伎俩,帕尔兰大陆流传下来的各种文献典籍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帕尔兰大陆?那是什么啊?」   我听得莫名其妙,「我从没在世界地图上看到过有这么块大陆啊!」   「嗯,听说那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异空间中的辽阔大陆,曾经流传下无数辉煌的文明,但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导致那里所有的人类都神奇的消失了。小姐说我们现在的武功和魔法大部分都来自于从那里找到的各种典籍,还有龙也是。后来帕尔兰所在的异空间因为某种原因,和我们切断了联系,而关于它的记载,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成为了类似宗教传说般的神话故事。」   「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传说?」   「小姐说那是因为后来某个掌权的宗教中一些别有用心的狂热分子认为这是异端邪说,和他们的教义互相抵触,于是就将所有关于它的历史文献和传说故事都销毁掉了。」   小姐说,小姐说,什么都是小姐说……唉,看来也不过都是些不可信的宗教传说罢了……   所有想问的,基本都问完后,我又从怀中掏出了佩亚的面具递给她道:「认识么?」   「啊!」   栗茹湘激动地接过那面具,紧紧地抱在怀里,热泪盈眶道:「小姐!这是小姐的遗物啊!真想不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呢!」   「呃……那还真是恭喜你了……这面具是我妈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么?有没有什么关于怎么得到它的传说之类的?」   「不是,这是小姐从梦中找到的!」   「什么?梦中?」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太荒诞了吧!   「是啊!小姐说有一天做梦,梦到在一片神秘的花园里听到一阵非常美妙的歌声,她循着歌声走啊走,看到一只凤凰正在树枝上唱歌,看到她来了,就很开心地绕着她飞了一圈,接着就变成了这个面具。谁知道小姐醒来以后,却发现面具依然在手里。自那以后,小姐就像着了魔一样,经常梦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醒来后就把梦境中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里面有武功心法、宗教典籍、传说故事、人物传记、百科全书、风土人情杂记,以及各种各样的古生物图鉴和建筑机械图纸呢!」   我呆呆地听着栾茹湘的回忆,只感觉这一切都分外的不可思议……难道是我妈通过这面具看到了佩亚的记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第二十九集 第二章   「少主人,我预感今天会下雨呢!」   栾茹湘收拾着吃完的早餐道:「阿冰小姐刚刚出门也没带伞,你等一下帮她带把伞吧!」   「不用吧!」   抿着咖啡的我话音未落,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中,阿冰那宛若落汤鸡般的身影狼狈地出现在玄关处。   我不由对着栾茹湘啧啧惊叹道:「你的预感也太准了吧!」   「轰隆」,又是一声雷鸣。   阿冰哭丧着脸,浑身湿淋淋地走进客斤道:「羽,这下怎么办啊!阿兰的校服也弄湿了!」   「嗯……脱下来,我帮你弄干好了。」   我拿来一条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吧!」   「嗯。」   阿冰边擦着头发边当着我的面脱起衣服来,湿淋淋的校服下那圆润窈窕凸凹有致的雪白胴体顿时一览无遗。   「喂喂!……啊冰,你……」   我心头狂跳地赶忙扭开脸去,猝不及防的视网膜上却早已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雪腻肌肤。   「少主人,你怎么流鼻血了?」   栾茹湘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却「哎哟」一声被椅子绊倒在地。   「咦?羽,你没事儿吧?」   阿冰也担心地跑到我面前,伸手抚在我额头上。   我拚命忍着不住想往下瞄的视线,强自镇定地看着天花板,哈哈笑道:「阿冰,这点血没什么,拜托你快把衣服穿好先……」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中,我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狼狈不堪摔倒在床边的栾茹湘,诧异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过来了?」   「少主人,我……我怕!」   栾茹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兮兮道。   「怕?哦……」   我忍不住晒笑道:「打个雷而已,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你看看人家阿冰……」   话音未落,随着「轰隆」又一声巨响,就听到隔壁传来「啊——」   的一声惊叫,紧接着便看到抱着个硕大抱枕的阿冰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竟然连拖鞋都没穿,惊呼一声便摔倒在了栾茹湘身上。   「你们……」   看着这滚做一团的难姐难妹,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羽……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不住震耳欲聋的滚雷声中,在床上搂作一团的两个女生瑟缩地看着正用戒指调整卧室墙上传送门的我。   「现在才一点多,如果打一晚上雷的话,那我们基本就没法睡觉了,明天可还要上课呢!」   考虑到师兄那里不太方便,我便将传送目的地设定在埃菲尔预留给我的一个酒店套房内,回头对她们道:「来,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们去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   「可……可是……」   阿冰她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道:「这……这不是墙么?」   「来吧来吧!」   我一边哄一边伸手将她们从床上拖起来,「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们闭上眼睛跟我来就知道了。」   瞬息之后,我已把乖乖闭着双眼的两人拖到了位于天堂岛的酒店套房内。   站在光线昏暗的豪华套房内,慢慢睁开双眼的阿冰看着窗外晨曦初露的绚烂海景,「哇」地惊叹出声,抱着抱枕跑到落地窗边看着远处火红耀眼的海平线,呆呆说不出话来。   「少主人,这……这里是哪里啊?」   栾茹湘茫然地看着窗外美不胜收的景色,「我们……不是在山上么?」   「这里是天堂岛,算是我的另一个家吧!」   我打开房门,冲着阿冰道:「别看了,快睡觉,你明早还有课呢!」   「可这不都已经是早上了么?」   阿冰盯着外面好奇道。   「这里离赫氏将近五小时的时差,你把窗帘都拉上,应该立刻就会困了吧!」   我拽着不情不愿的阿冰往卧室里拖,「喂,你再不睡,明早可就起不来了。」   「嗯~~~」阿冰挣扎着撒娇道:「让人家再看一会儿嘛!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拗不过她的我只得放手,头痛地无奈道:「唉,随你吧!」   「欢迎欢迎,二位贵客!」   埃菲尔如同幽灵般在我身旁优雅地现身,热情地欢迎道:「敝岛今天正好有两场最新的电影公映,如果两位小姐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预定最好的包厢哦!」   「哇!」   栾茹湘明显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埃菲尔吓了一跳,立刻忠心耿耿地拦在我身前道:「你……你是谁啊?」   阿冰也惊讶地回头看着埃菲尔,显然闹不清这突然出现的丽装女子是什么来历。   「啊,这位是天堂岛真正的主人,埃菲尔小姐。」   我礼貌地介绍道:「不用怕,她是我朋友。」   「主人,您真客气。」   埃菲尔笑嘻嘻地走过来挽着我,轻声在我耳旁道:「你师兄都快被人打哭了,你还不去帮忙啊?」   「主人?」   栾茹湘如遭雷殛般看着贴在我身旁的埃菲尔,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主人?……」   阿冰也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皱着眉走过来道:「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啊。呢……」   万分紧张的我努力比了几个手势想要说明我和埃菲尔的关系,在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后,只得无奈道:「你、你不是要看日出么,那,太阳出来了!」   谁知阿冰却只是撅着嘴狠狠白了我一眼,这表情就跟以前看到我在饭店任由那帮女侍者们欺负时一模一样……   「呵呵,你们不要误会。」   埃菲尔笑着松开我,解释道:「羽才是天堂岛真正的主人,不过这在现在还是天堂岛的最高机密,希望二位不要泄露出去哦,不然会给我家主人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大麻烦的。由于羽通过了试炼,并成功唤醒了天堂岛的最高存在,拯救了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天堂岛,所以被天堂岛的最高存在——守护者——认定为主人,而作为这个空间的管理人,我自然也要奉他为主了。」   阿冰二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如果把天堂岛比喻成一座城堡的话,羽就是它的拥有者,而我呢,就是这个城堡的管家,两位小姐则是我们无上的贵客。」   埃菲尔优雅地分别向两人微微提裙屈膝领首行礼道:「欢迎来到天堂岛,栾茹湘小姐、叶灵冰小姐。」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身睡衣的阿冰,满脸通红地尴尬点头道:「谢……谢谢……」   说完就赶忙躲进了卧室里。   「啊,要不要我帮叶小姐准备一套礼服呢?」   埃菲尔笑嘻嘻地看着我。   「不用了,那家伙要睡觉,等一下还要去上课。」   「羽……你真~讨厌!」   在卧室门后偷听的阿冰立刻抗议道。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给她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吧!」   我哭笑不得地拜托完埃菲尔,又扭头对栾茹湘道:「我去我师兄那里看一下,你要一起来么?那边可有你的熟人哦!」   栾茹湘立刻开心地点点头,旋即却又迟疑道:「熟人?」   「呃……你可能不记得他们了,不过他们都还记得你哦!」   我冲她神秘一笑,「他们看到你,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阿冰在卧室里拚命敲着门嚷道。   「啊?可那里不适合你去啊!」   「咦?为什么?栾姐姐不也能去么?」   「我们要去游戏世界里的战场啊,那边正在打仗呢,打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你确定你想去么?」   「咦?真是的……」   阿冰在门后垂头丧气地小声嘟嚷道:「那我只能睡觉了么?」   「喂,你本来就该睡觉了吧!」   我没好气道:「不然我带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啊?」   「哼!羽,你太过分了,只顾着自己开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时领着两名漂亮女服务生走进门来的埃菲尔听到她的抱怨,不由笑道:「叶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一下我可以找我们天堂岛最好的导游陪你去四处逛逛,看看电影、听听歌剧、尝尝美食、逛逛商场,还可以去世界旅游时空港零距离领略全世界各个时期最著名最壮观的绮丽风光。如果有兴趣的话,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关于世界各地各时期文艺复兴的主题讲座,晚上还有盛大的交响乐音乐会。对了,我们新近建成的灵异鬼屋也很有意思哦!」   门后顿时传来了阿冰做着痛苦抉择的娇哼声,好半天才听她带着哭腔,不甘心地呜咽道:「我……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啊!」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睡觉去吧!」   我趁机苦口婆心道。   「你……你……羽,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在一旁乐不可支的埃菲尔,恨得牙直痒痒道:「你是故意的吧?」   「哪有,叶小姐难得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埃菲尔忍着笑,假装无辜地耸了耸肩,伸手推着我催促道:「好了好了,主人你和栾小姐快去找你那个苦命的师兄吧,叶小姐就全权交给我了,保证不会让她迟到的。」   赶去游戏世界的路上,栾茹湘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少主人,你真是那个埃菲尔小姐的主人么?」   我一边赶路一边抽空想了想道:「呃……就免费吃住这点来说,大概算是吧!对了,你能不能别叫我什么少主人了,我不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么?你我顶多算是异姓亲戚而已,哪儿来的尊卑之分?」   「可……可是……少……少……」   她犹犹豫豫地叫了几声,突然点头道:「嗯,那我叫你少爷好了。」   「这比少主人更难听好不好!你叫我羽就行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长辈了。」   「不行不行!小姐学富五车,才貌双全,更是豪门世家出身、当年追求过小姐的年轻才俊多如过江之鲫,谁都不敢在小姐面前直呼其名呢!少爷你当然也不能随便让人叫你名字了!」   「那帮对我老娘心怀不轨的家伙们表面上当然要恭恭敬敬了,不然怎么骗得我老娘带着上亿家产下嫁过去?要是谁敢叫我冷公子,老子第一个宰了丫的!」   「老……老娘?」   栾茹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少少少……少爷,你说的是小姐么?」   「栾姨,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师父都被我称呼为老头子、老混蛋、老兔崽子,更何况是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妈呢!」   「栾姨?」   正被我拖着疾奔的栾茹湘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法然欲泣地抽着鼻子道:「少爷……我……我很老了么?」   我瞪着她道:「你是我妈的姐妹,我不叫你栾姨叫什么?」   「你……你叫我阿湘就好了嘛!」   「……」   我回头瞅了一眼正满怀期待看着我的她,无奈点头道:「好的,湘姨。」   「呜……少爷,你欺负人!」   避开人多的主干道和停车场,我抄近路拉着栾茹湘一路疾奔进熙熙攘攘的游戏空间广场。   一位与我相熟的天堂岛管理员立刻上前殷勤地对我们鞠躬道:「请问有需要存放的贵重物品么?」   「嗯……」   栾茹湘想了想后,从衣兜里掏出皇泽旭和贝纳特送给她的那两件昂贵纪念品郑重其事地交给他,还连连鞠躬道:「拜托你了。」   我压低声音对他道:「我的电脑和剑呢?麻烦帮我取出来。」   「是。」   他如同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连鞘长剑和一台笔记电脑,「请查收。」   我打开电脑看了一下聊天收件箱,发现只有一条校内公共频道发来的关于周末举办篝火晚会的通知,匆匆扫了一眼后又将电脑递给他道:「麻烦再帮我收起来吧,我就不带进去了。」   「少爷,刚才那个是什么啊?好小巧的东西,跟一本书一样呢!」   少见多怪的栾茹湘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起来。   「那是现在最新型的电脑,还没发售,暂时还属于商业机密。」   我拉着她往战国游戏空间入口走去,「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她扭头张望着道:「嗯……陪小姐来过一次。不过,这里不是不让女生来的么?」   「是啊,以前是不让的,因为这里面太过于暴力和色情了,而且游客的人身安全也完全得不到保障。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死亡后也不会被人掠夺侮辱尸体了。如果有人敢违反游戏规则对别人进行性侵犯,不管对象是不是游客、是不是异性,都会立刻遭到很严酷的惩罚。」   「性……性侵犯?……」   栾茹湘满脸通红地小声讶然道。   「是啊,用埃菲尔的话来说,以前这里面简直就是充分展现人类原始和野蛮天性的展览馆,无数变态和杀人狂魔都闻风而来,在这里尽情施展着自己那不容于世俗伦理的惊世才华,如果把他们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奇技淫巧统统拍成纪录片记录下来的话,估计连续不重复地播放个十几年都没问题。什么奸尸啊、肢解啊、吃人啊、上百人的乱交聚会啊、活人工艺品制作鉴赏会啊、让一群娈童美女当自己的马桶啊,还有举办通过观察内脏颜色来辨别美丑的专业比赛啊,凡是人类能够想像得到的东西,这里面都有,就连人类无法想像得出的变态玩意儿,这里也有。」   栾茹湘被我这番话吓得面色如土,手软腿软地拚命向后拖着我,颤声道:「少……少爷……我……我们还是别进那、那么恐、恐怖的地方了吧!」   我不为所动地拽着她,边走边安慰道:「你怕什么啊,都说了那是以前了。现在这里面也就是正规的战争而已,连虐待战俘都不可能,谁也不敢再胡来了。」   「真……真的么?」   她犹自不信地浑身发抖。   「当然,你觉得我会骗你么?」   「不……不会……」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勉强摇摇头,却口不对心地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紧接着便突然如丢了娘的小女孩般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拽着我的手,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少爷……呜呜……能不能……不去了啊?」   此时不光是我,就连旁边路过的游客们都纷纷惊讶地驻足围观起来,不少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是在求婚么?怎么还哭得如此伤心?」   「唉……负心薄幸,现在的年轻人啊!」   「现在连避孕套都买不起的穷鬼,也能来天堂岛了么?」   「快,拍下来发网上去,标题就叫《虚幻与现实的残酷对决》副标题就写《无业男沉溺天堂岛,竟置娇美女友于不顾》关键词设定成天堂岛和美女……」   我满头大汗地赶忙将栾茹湘拉起来,搂在怀里好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唉,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你看周围也有不少女士呢,基本没几个会武功的,她们都不害怕,可见我真的没有骗你哦!」   我边说边缓缓输入真气为她定神,感觉着她那娇软纤细的身子在我怀里不住瑟瑟发抖,仿佛刚刚从虎口下逃出来的兔子一般,顿时让我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我不过复述了一下埃菲尔之前说过的话而已,怎么就把她给吓成这样子了。   在我真气帮助下好容易定下心神后,栾茹湘终干鼓起勇气用哭肿了的眼睛偷偷向旁边瞄了几瞄,发现果然如我所言一般,刚松了口气,却又被无数好奇的围观群众看得满脸通红,臊得赶紧把脸埋在我怀里,极为不满地抱怨道:「少爷……都怪你!」   「喂!是你自己胆子太小了吧!」   用师兄给的兵符传送到指定的转生台后,拉着栾茹湘在隆隆的炮声中越过无数赶去前线增援的同盟士兵,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找人的我,终于在某个几乎被炸平了半个山头的小山后的临时指挥部里找到了师兄。   「英雄啊!你终于来了。」   蹲在战壕里正在修理战场传音器的师兄冲我翻了个白眼,又纳闷地看着栾茹湘道:「这位女英雄又是谁啊?」   「诺娃!」   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库蒙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带着满身的血污就扑了过来。   在栾茹湘的尖叫声中,库蒙被一拳狠狠的揍飞出去。   栾茹湘转头声泪俱下地对我控诉道:「少爷,你还说这里安全呢!怎么刚停下来就遇到了变态啊?」   我头痛道:「呃……他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并不是想侵犯你。」   此时贝纳特和皇泽旭两人也刚刚从后面转生台赶来,看到栾茹湘,不禁大喜过望,皇泽旭上来就想给栾茹湘一个热烈的拥抱,结果毫无意外地被她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少爷!……」   她刚泪眼婆要地再次回过头来,我就摆手打断她道:「都说他们只是太高兴了而已,你不要这么反应过度好么?」   接着,我又对着想重蹈覆辙的贝纳特道:「你们也别那么热情好不好?她根本不记得你们了!」   库蒙呻吟着爬起身来,纳闷道:「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们的?」   幸免于难的贝纳特无奈道:「她当初反抗得太厉害,被教宗彻底控制了神智,你难道都忘了么?」   「哦……」   库蒙难过地摇摇头,「怪不得……不过她管羽叫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摆摆手道:「呃……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是先把劣势扳平了再说吧!」   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密集炮声,我皱眉看着远处山头上那些在猛烈炮火下已经被轰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的同盟防御阵线,虽然还有着从其他复活据点源源不绝赶来的兵力来补充并奋力抢修防御工事,但也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绝对劣势。只怕敌军只是在不断消耗着同盟军的复活时限——游戏世界内固定居民的复活虽然不需要宝石,但有时间限制,一定时间内不能连续复活,时间长短与复活对象的体型大小和战斗力强弱有关——在两个小时的复活时间限制下援兵一旦后继乏力,防御工事被彻底摧毁,就会立刻展开全面的攻势了。   看到这里,我摇头纳闷道:「你们就任由那些笨重的大炮如入无人之境地架到眼皮底下来了?这还怎么打啊,这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啊!」   师兄瞪着我道:「废话!我们组织了七拨敢死队去炸那些重炮,都被那变态三兄弟给杀得一个不剩!我还是仗着身法灵活才死里逃生,小贝和阿旭都死了两回了!」   皇泽旭恨恨地啐了口血沫道:「以前我们碰见的无非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近战鲨头,全靠着变态的超高速挥砍近距离瞬间秒人而已。这种根本近不了身的家伙我们可真是没辙了。」   「对啊,这种远端的鲨王从哪儿冒出来的?」   贝纳特好奇道:「以前根本没看到过。」   师兄苦笑道:「还不是埃菲尔那个新政策惹的祸,高阶军官可以拥有低级空间的使用修改特权,其能衍生出的商业价值简直无法估量,所以政府才会不惜血本地大肆鼓励所有银徽以下退役或赋闲将官都来参战。结果在这帮有证的职业杀手助阵下,黑星国两周内连失十二个复活据点,八十万嫡系部队损失得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上百个鲨头都相继被政府那帮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用效率极高的人海战术堆死了。这哥仨本来只是负责固守皇城的鲨王而已,实在是被打得不行了,才被黑星女王派了出来。」   由于天堂岛所有战国游戏世界中的军衔是通用的,而我们现在这个游戏世界则是规则最为简单的一个,不光武器装备相对落后,而且只有红帆、黑星两国,一攻一守,非嫡系只能加入红帆国,这样就避免了很多无谓的纷争和内部消耗,既不会引来武林人士的同仇敌忾,也不会有太复杂的三方或多方势力纠缠。正因如此,政府军才会大量涌入这里(嫡系,为了方便区别游客和游戏世界内的固定居民,对仅在游戏世界记忆体在并固属于某阵营的军人的称呼,嫡系高级将领被简称为鲨头,超级强者被简称为鲨王,低阶将官和士兵则被称为鲨包或者炮灰。非嫡系,则是对战国游戏世界内所有参战游客的统称)师兄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结果现在好了,红帆国是连战皆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一周内光死在那哥仨手下的非嫡系人头数就超过了七千多,那帮来挣军衔的混蛋们一看暂时晋升无望,为了节省复活的费用就都不来参战了。如此一来,情势更是急转直下,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红帆国被打得不但让人家收复了失地,自己还连丢了十六个复活据点,百来万军队损失了近九成。若非如此,红帆女王也不会突然想起我这个闲散的大将军,更别说还特地派使者到我经常做业务的空间去给我送信了。」   我恍然大悟地瞪着他道:「原来是你的老情人给你来信求救了啊,所以你就美其名曰帮我刷军衔,硬是把我也拽过来了?」   「什么老情人,你别瞎说……」   师兄尴尬地咳嗽两声,正义凛然道:「如果不是女王允诺说只要能扭转败局就能破格晋升我推荐的所有将官,我才懒得来打这场几乎输定了的仗呢,还不是看到能让大家都得到好处么!挽狂澜于即倾,方能显我辈之英雄本色啊!」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我身旁响起,突然现身的埃菲尔手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我道:「其实我可是全为了主人你,才想出这个新政策哦!」   早已对她的神出鬼没见怪不怪的我,接过咖啡纳闷道:「啊?为了我?」   「是啊,主人你身为天堂岛之主,却无法公开现身,导致很多事务都只能让我来出面代理,这样你不觉得太委屈了么?」   我没羞没臊地立刻回答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哦?是么?那还真是令人遗憾……可如今天堂岛因为没有法律上认可的合法所有人——毕竟人家也不算是真正的人类嘛,所以所有的收入都被归类为公益性盈利收入。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没有合法的个人或联盟代表来接收的话,日后可是会被政府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公益名义逐步鲸吞蚕食掉的啊!」   埃菲尔耸了耸肩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每天近六十万银鲁克的收入不算什么的话,我捐了就捐了吧,权当是做慈善事业了。」   「等等!」   师兄激动地大喝一声,「每天六十万银鲁克的收入?」   「是啊,这还是税后的。」   埃菲尔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按照每人每天二十银鲁克的最低消费标准,以及天堂岛每天四万七千人的历史最低人流量算,唉……这六十万也只是指最冷清的淡季收入呢!」   师兄兴奋地两眼放光道:「哦?那高峰时期的人流量是多少?」   「嗯……因为交通不太便利,所以最高也仅有十五万而已,其实也不是很多啊!」   埃菲尔摊着手叹气道:「这点小钱,自然不会放在主人眼里的,看来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呢!」   被这一连串数字冲晕了头脑的师兄,立刻掐着我的脖子对埃菲尔拚命点头道:「我们当然会笑纳您的好意了!是吧,羽!」   「咳咳……谈……咳咳咳咳……」   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放、放手!」   拚命推开师兄的栾茹湘挡在我身前,气哼哼地道:「你想对我家少爷干什么啊?」   「诺娃小姐,我……我是他师兄啊!」   师兄无辜地解释道。   栾茹湘不依不饶道:「那也不行!这是我家少爷!」   我赶忙劝架道:「好了好了……阿湘,我师兄跟我开玩笑的,你别太当真了。」   无视我们的吵闹,心思缜密的贝纳特却向埃菲尔提出了质疑道:「可就算拥有了低级空间的修改权限,又怎么能让羽成为整个天堂岛的合法所有人呢?」   「这个嘛,很简单啊!将低级空间改成招租型的电影户告拍摄景点,冠以天堂岛影业公司的名义上市,主人来做法人代表,然后天堂岛对其融资参股,接着一个不小心被收购成为旗下的天堂岛综合旅游股份公司……如此一来,主人不就可以合法接收天堂岛所有的收入了么?」   「一个不小心?」   贝纳特苦笑道:「说得太容易了吧,对公益性资源进行私有化收购,如果没有政府点头,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吧?」   「这有何难?」   埃菲尔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天堂岛当初被政府强制占为己有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如今还敢跟我来讨论合法与否的问题么?我没让他们把这几百年赚到的庞大利润统统吐出来就不错了。再说了,天堂岛是否是公益性资源,还没有任何一项法律明文界定过,何况政府既没有投入过一分一毫的开发费用,也从没把收入拿去进行过任何公益性投资,完全自己内部瓜分掉了。哼,这么惊天的大丑闻,他们还来不及掩盖呢,怎么敢承认天堂岛是公益性资源呢?真要是公益性的,那就不仅要免征税收,还要专门成立公众监管机构来监督所有资金的来龙去脉,我谅他们也没那个气量来找人从自己身上剜肉吧!」   贝纳特却仍然怀疑地皱眉道:「可万一政府看到天堂岛被人独占,自己再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会不会一怒之下来个鱼死网破呢?再怎么说,它也是政府,随时可以举行元老会议修改法律,跟它对着干,我们还是站在下风的吧?」   「哼,就算真是这样,我也不怕。」   埃菲尔冷笑道:「先不说我手上握有大量关于政府高级官员们在天堂岛上肆意纵欲的变态录影——那简直就是比超限制级的成人电影还要刺激一百倍的精彩视频啊,这帮人就算再不要脸,也多少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公众形象吧——就说我现在能使用的合法手段,也足以让他们无话可说了。天堂岛在法律上的地理范畴,仅限于这块海域而已,而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把临近海域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以每平方公里三百银鲁克的价格从政府手中买了下来,并且转到了主人的名下。到时候他们敢跟我撕破脸皮的话,我就直接把整个岛都移过去,以私人领地开发公益性产业的名义,代表天堂岛签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分红合同给主人,剩下的万分之零点一由监管部门进行监控管理去吧!征不到一分钱税的政府就算想跟监管部门蛇鼠一窝,拿到的零头只怕还不够他们设立监管部门的开销吧!」   「你真狠啊!」   师兄听得目瞪口呆道:「分红所得也不用征个人所得税么?」   「是啊,公益性资源收入只要以合法手段转入个人名下,就依然还是公益性收入,不然那些毫无实体企业支援的慈善教会哪儿还够钱来养活自己。而且,公益性资源是指非私人或政府赞助的公众性社会资源,一般都是民众自发捐钱建立的,比如宗教会所、公众监管机构之类的,政府当然无权收税了。而我们这种则更为极端,完全是零投入的自主建立,一旦被划分为公益性资源……当然,如果他们非要睁着一双瞎眼指认这是公益性资源的话,我们也只好笑纳这么优渥的合法逃税条款了。」   埃菲尔说到这里,忍不住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可思议道:「咦?这个岛还能移动的么?」   「当然,这岛本是异空间化的产物,平移个几十公里自然没啥问题,只不过这么大的精神能量消耗可能会让守护者休眠个三四周。不过,如果政府不至于这么蠢的话,我也不想闹至这种田地,毕竟主人你的身份还是尽量低调一些的好。」   栾茹湘很好奇地问埃菲尔,「少爷的身份如果曝光了,会有什么后果么?」   「后果会很严重吧!如果主人是天堂岛之主的身份曝光,政府就会立刻想明白天堂岛为何能突然拿回自主控制权,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抹杀掉主人。守护者一旦失主,就会再次自我封闭,到时候天堂岛又要落入政府手中任他们随意摆布,这对他们来说,正是何乐而不为呢!」   栾茹湘大吃一惊,紧张万分道:「那那那……那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呢!」   「是啊!」   埃菲尔叹了口气,「不然我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闹出这么一场戏了。那兄弟三人是我指使黑星国派出来的,就是要先把政府那帮来浑水摸鱼的混蛋们清理出去,给巴卡洛尼亚将军送求救信也是我指使的,是让主人你能顺理成章地趁机晋升到元帅级别,毫无争议地拿到低级空间修改特权,接下来才好实施我们天堂岛的自主利益保卫战啊!」   「哦!既然如此,那你快让这三个变态从我眼前消失吧!」   我期待地看着她道。   「那可不行!」   埃菲尔瞪着我,一口回绝道:「所谓的毫无争议,当然是要你能让那些混蛋们输得心服口服了!我可是等着到时候录下你战胜他们三人的英姿作为证据,让那群蝼蚁们彻底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知的存在呢!当然,在场的各位如果肯助我家主人一臂之力的话,我埃菲尔日后定当重谢,不光吃住全免,还有分红哦!」   师兄在一旁腆着脸道:「其实我都已经是大将军的级别了,距离元帅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跟羽更是比亲兄弟还亲。」   埃菲尔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道:「你绝对不行,虽然其他方面的品行确实无可挑剔,但一旦涉及到钱的问题上,你还真让人难以放心啊!谁知道哪天你灵机一动,就想出什么损招来个监守自盗,把钱都拿去送给你那帮狐朋狗友,到时候我可没地儿哭去。为了我家主人的利益,你就委屈一下吧!」   看着师兄无比失望的脸,试图安慰他的我偷偷传音道:「别担心,师兄,到时候我自然会想办法。」   「不行!」   耳尖的埃菲尔立刻瞪向我道:「主人,我可是绝对相信你的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无奈点头认错道:「是……是。」   「既然你们已经明白了战斗的意义与价值何在,那就好好努力吧!主人,我可是对你有着绝对的信心哦!」   埃菲尔冲我们挥了挥手就想走。   我连忙叫住道:「阿冰她现在在干嘛呢?」   埃菲尔掩嘴笑道:「主人,你还真是会操心呢!放心吧,她现在刚品尝完甜点,正在商场里购物,你手里这杯咖啡就是她喝了两口没喝完的,感谢我吧?等一下呢,还要带她去听歌剧,总之行程早已安排得紧锣密鼓了。等快上课的时侯,我自然会通知你去接她回去的啦!」   说完优雅地鞠了一躬,转眼消失不见。   我满脸滚烫地端着那杯啊冰只喝了两口的咖啡,在众人戏谑的眼神之下实在不好下口,只得心痛无比地递给栾茹湘道:「搞劳你了……」         第二十九集 第三章   「埃菲尔姐姐,这样真的行么?」   阿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被埃菲尔亲手戴在脖子上的昂贵钻石项链,「免费?」   「又不是免费送给你,免费让你戴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埃菲尔笑着退开去左看右看地仔细审视,还不忘揶揄道:「当然,要送给你也没问题,可那就变成直接向联盟会长行贿了哦,你父亲有那个胆子收么?」   「嗯,我爸爸估计会被吓死的。」   阿冰莞尔道:「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声不响地就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呢!」   「还不是去看我那个笨蛋主人了,他那个家伙啊,你不从后面抽他一鞭子,他就不知道动一动,还非得我给他指定一个目标,他才知道去努力。」   埃菲尔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要换了别的人,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只怕立刻就会挥霍无度,纵情享乐了,或者就是绞尽脑汁地去想着怎么把所有的资源转化为最大利益,给自己换得让世人都羡慕不已的财富地位。他反而好像完全不当回事儿一样,居然还去上什么学,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笨蛋呢!」   「哦……我倒不觉得你是在骂他呢,反而好像是在夸他啊!」   阿冰掩嘴笑道:「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两种人,只怕你现在会头痛得不得了吧!」   「这倒也是呢!其实守护者之所以会挑中他当主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因为只有没有野心,却还拥有着超凡绝俗的意志力的人,才能顺利通过守护者的试炼——可这简直就是一对完全矛盾的组合啊,所以说他不是笨蛋是什么——这样的人对不擅长或不了解的事情绝不会胡乱插手干预,而这正是天堂岛所需要的可贵品质。毕竟天堂岛对这个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其中更是隐藏着无数根本不能公开的绝世机密,如果选主稍有不慎,后果可将会难以想像啊!天幸让我们遇到了这么个犹如绝世珍宝般的笨蛋主人呢,看来冥冥中梵羽大人果然还在保佑着我们啊!」   埃菲尔唏嘘无比地感叹完,拉起阿冰的手,带着她往礼品区走去,「那,待会还请叶小姐稍微注意一下,尽量表现出豪门世家小姐的绝世淑女风范哦!」   「咦?还会有人拍照么?」   阿冰惊讶地看着她。   「啊,我会从某些比较不错的角度记录下叶小姐的出尘气质,然后发给常驻本岛的几个媒体记者,让他们代为宣传一下,世界第大联盟会长的女儿竟然也在我们天堂岛的商场里购物、在歌剧院里听歌剧,这可是难得的广告素材啊!」   埃菲尔笑着回过头来狡黯地眨了眨眼道:「不过,也不需要太紧张,我会把不必要的镜头统统剪辑掉的,而且你完全可以否认这是你自己,因为你只需要几分钟不到就会在赫氏露面了,而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将近八千公里的直线距离吧!」   阿冰瞪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在羽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答应呢!」   「哈哈,所以这还真是多亏了我的好主人啊,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来你这位难得的贵客。」   埃菲尔得意笑道:「不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这里有一套算是翻拍的你和你妈妈小时候的生活记录片,还有一套关于你和我家主人在一个宿舍时的记录片,后者绝对爆笑哦,保证让你大呼过瘾。」   「呢……」   阿冰愣愣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我眼里,天堂岛上的任何人都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不过我很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这也是天堂岛能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   埃菲尔神秘一笑道:「当然,我还有一套我家主人小时候的绝密成长记录片,真实地记录了一个绝世笨蛋是如何被培养出来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哦,对不起,这个侵犯我家主人隐私了呢,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阿冰瞪着她,不满地抱怨道:「你分明是故意说漏嘴的吧!」   「呵呵,叶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不过,你这个愿望,我实在是无法满足,因为这也是必须遵守的职业道德啊,还请你一定要体谅我的难处。当然,其他的那些愿望嘛,只要你以后还继续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尽量一一满足的哦!」   「好吧好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阿冰捂额哀叹道:「我怎么会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埃菲尔故作惊讶道:「哦?莫非叶小姐对我们天堂岛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怎么可能……简直就是特地为我量身定做的服务一样,连甜点的口味都和我妈妈做过的一模一样,提出的交换条件更是让人欲拒无从。唉,你家主人要是知道他有个如此精明能干的管家,只怕晚上睡觉都能高兴得哭出来吧!」   「正所谓细节才是成功的关键,谢谢叶小姐的褒奖。」   埃菲尔笑着轻鞠一躬,优雅地说起了退场白,「由于后面的广告场景实在不适合我在场,所以只好先行告退了。接下来将由我们天堂岛最专业的帅哥导游带您领略天堂岛的独到之美,希望能让您留下一个异常美好的回忆。」   望着山下冷羽单人持剑在密集的炮火中掠向敌方炮阵的孤独背影,栾茹湘揪紧了一颗心,担忧地问道:「少爷他一个人真的行么?我看我还是跟他一起去吧!」   罗特拦住她道:「别别,你上去的话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害死他。我们这些人里只有我和他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啊,凭什么光让我家少爷去呢?」   栾茹湘相当不满地看着罗特。   「我还要指挥啊,小姐!」   过了才不到十几秒,冷羽那渺小的身形已经被密集如雨的炮火轰起的冰瀑、火屑、泥沙和碎石彻底掩盖住身形,却依然在艰难躲闪着前进,此刻敌军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威胁,几乎将大半的火力都集中到了他前进的路线上,一时间隆隆的炮声震得大地颤抖,就连在远处山头上观战的众人也看得胆战心惊。   忧心如焚的栾茹湘此刻又愤愤不平地冲罗特抱怨道:「我们的炮呢?为什么只有他们有炮啊!这太不公平了吧!」   见罗特被烦得望天长叹,库蒙无奈道:「你眼前看到的那些就是我们的炮啊!」   「嗯?……咦?」   看着栾茹湘无比惊异的可爱表情,贝纳特苦笑着解释道:「这些炮本来是红帆国准备在自己的部队打到对方皇城时拿去攻城用的,毕竟一开始红帆国的部队势如破竹捷报频传,前线在政府军的帮助下突击速度太快,一天能打下一两百公里,重炮跟不上,就在后面慢慢拉,结果形势突然逆转,这些还在半路上的炮也因为撤退不及而被尽数丢弃,以致于现在被敌人拿来打我们了。」   皇泽旭在一旁打开埃菲尔当见面礼送的《新手战场生存指南》边看边补充道:「而且,这些游戏世界里的炮跟我们常识中的炮有些不同,根本不用装填炮弹,发射的都是火球或者冰弹,前者破坏力极强,能够炸碎城墙和岩石,后者的破坏力略低,但对爆炸范围内的生体目标会额外造成冰冻效果。而这种炮发射也只需要校对好落点按发射钮就能开火,平均每分钟七发的射速,我们眼前这一共五百四十六门,几乎就是红帆国的全部家当了。黑星国重防,并没有移动式火炮,他们专有的重火力武器就是旋转式碉堡炮台,也是发射炮弹的,虽然无法移动,不过威力更大,防御力也更强,但绝大多数都已经被炸毁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闯过炮火密集区的冷羽突然背后两道耀目的彩光一闪,开着灵翅瞬间就冲过了弧形展开的数排线形炮阵,顺手解决了路过的几名炮手后,险险闪过那哥仨为了避免误伤而断续射来的几波光链,顶着漫天箭雨朝着后方的远端弓弩队便急速冲杀了过去。   「少爷他怎么不从山上直接跃过炮火集中地带,非要这么从地上过去?」   「那是因为怕被那哥仨在半空狙击了,傻妞……」   罗特摇着头看看栾茹湘,「我们又不是鸟,在无可借力的空中只能按照固定轨迹降落,凭着那哥仨高达七八倍音速的箭速、特殊真气凝成的高频谐振弓每分钟近三千箭的单人射速、近千米的精确射击范围,真要跳过去的话,你家少爷恐怕瞬间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哇!少爷好厉害啊!天哪!」   根本没在听的栾茹湘盯着在超高速疾奔下还能靠频繁急速横闪穿插过接连数波箭雨冲入人群中的冷羽,忍不住惊呼连连。   贝纳特和皇泽旭早已见识过冷羽的厉害,也见怪不怪了,库蒙倒是惊骇不已道:「他在那种速度下还能连续数次使用『Z』字形高速急进的穿插闪避方式,就不怕如此高频率的真气急速逆转会震废经脉么?」   如果想达到超过音速的恐怖行动力,也并非太难,只要真气够强,经过长时间的修炼也能达到,库蒙自己就有着不低于音速的冲刺速度。但若想要在这种速度下骤然急停,甚至突然变向行动,那就真是难如登天了。且不说急停瞬间那巨大的惯性所造成的超强重压如同被高速列车迎面撞上一般,光体内真气为了消除前行冲力而瞬间逆行的冲击力,就足以对一般人那种未经拓强的经络造成可怕的伤害。更何况,此刻正在敌阵中冲杀的冷羽为了躲避那哥仨不时瞅准空隙射出的高速箭雨,不光要不断高速急停,更要接连瞬间变向,这在库蒙眼里,根本就已经违背了他所认知的武学常识。   罗特却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我们神恋派本来就是靠真气的正逆速转来吃饭的,而且他的真气相当清澈,可以说比蒸馏水还纯,跟一般人那种浑浊粘滞的真气可是有着云泥之别,所以高速运行的真气即使频繁猛烈逆转,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负荷。何况,这才仅仅是两倍音速,远没到他的极限啊!」   「浑浊……粘滞?」   皇泽旭呆呆地念了几遍,自卑地叹了口气道:「以往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可如今看了他,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形容对我来说……真是太他妈贴切了。」   此刻,那神箭三兄弟怕误伤友军,已停下攻击在远处观望,而被冷羽如虎入羊群般冲散的远端炮灰部队则立刻倒了大霉,在漫天的螺旋剑气扫荡下,四百多人的弩箭队不消几个来回便已躺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冷羽一个回身冲入炮阵,开始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炮手们展开了血腥屠杀,而为了防止那三个鲨王的冷箭,也是哪儿人多就专往哪儿冲,恨得那神箭三兄弟在后面咬牙切齿,却偏偏拿他毫无办法。   随着炮兵部队的死伤惨重,原本一直持续不断的密集炮火声也渐渐稀疏下来。   罗特一看大喜过望,冲着在身后待命的一千名骑着驯龙,手持钢盾和长刀的同盟龙骑兵猛一挥手道:「上!先把剩下的那些炮兵解决干净,再想办法用龙把炮拉回来!」   同时,他又对着刚刚修好的战场传声器大喊道:「羽!尽量吸引那哥仨的注意力,千万别让他们对着炮阵开火!」   顷刻间,一千多名重甲龙骑兵已举着钢盾顺山势而下,藉着冲劲快速突破稀疏不少的炮火集中区,直突入炮阵之中。   敌军此时似乎也猜到了这边的企图,在后方两三公里外集结着的一万多名骑兵已开始蠢蠢欲动,想从两翼驰援上来守住炮阵。   罗特见状大喊道:「库蒙,你带三千人去堵住右翼!小贝、阿旭,你们带三千人去左翼骚扰!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见那三人拿着兵符领命而去,栾茹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围着罗特团团转道:「我呢,我该做什么啊?」   「你是擅长远端,还是近战的?」   罗特问道。   「我……我擅长……近战吧?」   栾茹湘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皇泽旭回头哈哈笑道:「将军,诺娃可是精通圣光术的高手啊!你让她去杀人,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罗特一听,立时对栾茹湘另眼相看,深施一礼道:「哎呀,女英雄,我早看出你品相出众、器宇不凡,原来竟是如此难得的超级人才啊!如此一来,我方的胜算可是立刻多了八成!」   说完,他又拿出高阶将官专有的情报地图细看战场局势,发现右翼的骑兵数量只有四千左右,左翼则有七千,当即改令道:「库蒙,你们三人同领六千骑射手齐往右翼击溃敌军,速速结束后赶来左翼和我汇合!小贝、阿旭,你们二人可以不用参战,掩护好诺娃就行!一定要让她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救治所有的伤员和驯龙!」   接着,他又欣喜地拍着栾茹湘的肩膀道:「女英雄,上吧!将士们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因为经常需要听从非嫡系的指挥,完全是只认兵符不认人。而炮灰级的普通将官和士兵,战斗力其实也就和现实世界里不会武功的精壮男子差不多,顶多身强力壮些,但由于没有冰裂枪等晶石能源的自动远端武器,除了唯一的重火力武器大炮外,就只能靠原始的刀枪、弓弩等冷兵器作战,最多也只是在刀枪箭矢上附着上火焰冰冻的魔法而已,所以能造成的杀伤力跟现实中的战争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尽管如此,嫡系部队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优势,那就是不经任何操练便精熟各种战斗技艺,无需磨合也能在团战中默契配合,而且绝对服从指挥,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惧怕任何伤亡,完全没有士气低落之类的任何问题。   另一方面,如果负责指挥的非嫡系将领不熟悉嫡系部队的战斗方式,反而会让战斗力大打折扣。好在库蒙等人当年也在战场里和他们打了十几年,罗特更是从最低级将领一步步磨到了大将军的位置,对这些部队的优势和弱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眼下这四个人分别带领着两支嫡系部队,一左一右分别迎向赶来想夺回炮阵的黑星骑兵部队。右翼库蒙等人率领的六千重甲枪骑兵属于主力攻坚部队,负责击溃歼灭四千敌方骑兵,而左翼罗特的一千五百轻甲弓骑兵则只是负责骚扰牵制,尽量拖延敌方主力的前进速度。这战术完全是将赌注押在了库蒙一方,只要他们能尽速解袂右矍的敌军赶来驰援左翼,和罗特一起拖住敌方主力部队,让炮阵中的一千重甲骑兵有时间将所有重炮夺回,战术目标就算是大体完成了。   当然,这战术能执行的一个重大前提,就是冷羽必须能完全吸引住那三个变态鲨王的全部火力。毕竟这神箭三兄弟的武功之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只要是在开阔的平原地带,三人持弓横扫下,简直就像用加特林机关炮屠杀石器时代的原始人一般,对面数千人的重甲部队在这穿透力超强的箭雨下几乎数十秒内就能死个精光。即使是武功强横的鲨头和非嫡系武将,如果身法不够快捷,在他们的无敌火力之前,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罗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平原与山区接壤的隘口处抵挡敌军,也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借地利之险负隅顽抗,不然堆多少兵上去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栾茹湘跟在贝纳特等人身后领兵冲向战场,心思却一直系在她家少爷身上。眼看着冷羽孤身一人杀向那被两百名长枪手簇拥在中间的三名金甲神将,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爷,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强的身手……想想小姐十七岁的时候,也才刚刚开始领悟梦中的一些心法、口诀,不要说冲锋陷阵了,就连跟一般人动手都非常困难。而她自己,十七岁前倒是为了保护小姐练了一身擒拿搏击的近身功夫,之后去了海外进修学业,除了按照小姐吩咐依然勤练圣光术,拳脚上的功夫却是进境缓慢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在密集箭雨中高速突闪的冷羽左臂中箭,身形微顿后一剑将自己左臂齐肩砍断,顿时觉得心头一阵剧颤,忍不住掩嘴惊呼出声。   库蒙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现在不是关心旁人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鹜才行。你家少爷就算死了也还能复活,这场仗要是输了,埃菲尔大人的计划可就彻底落空了。」   「是……」   栾茹湘心知埃菲尔所计划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冷羽着想,当下强忍着不去想他的伤势,噙着眼泪紧跟在众人身后,朝前方浩荡迎来的敌军阵中突去。   此时的神箭三兄弟早已用精神力牢牢锁定住冷羽这最大的威胁,凭借精神力的感应导向不断全力急射。   这三兄弟的功夫与德兰多尔那三只人鱼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可威力和速度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三人心意相通之下,以相同频率射出速度一致的箭矢,这些箭矢分别由冰火电三种真气凝结而成,其中任何两支箭在空中相撞都会合成威力极其恐怖的混合真气箭矢,再加上八倍音速的速度、单人每秒五十发的超高频率,当目标固定时,射出的密集箭矢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一道无坚不摧光耀夺目的彩色光链,笔直地延伸到千米之外后才因为真气脱离控制而散融成一长溜美丽的光雾。而即使是在横扫中,也能形成一片彩色的光扇,宛若舞者手中倏开即合的萤光彩扇般华丽非常。   这景象看上去美则美矣,但也恐怖至极,单仅一箭就有能击穿半米厚钢板的恐怖威力,而且由于箭头上满布无数细密倒刺,一箭过去,人身上就被撕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面对这片恐怖的流光箭雨,冷羽心中也是一阵发冷。虽然之前在师兄的指导下专门针对这三兄弟做过为期一周左右的特训,可当真正看到这片箭雨的时候,才发现相同速度的塑胶子弹和箭给人带来的压迫感竟有着如此令人胆寒的天渊之别……   刚才为了不让这范围近千米的光链波及到炮阵和左右两翼的同盟部队,冷羽不得不试图行险直接跳到敌军的右后侧,结果刚一跃起左臂便即中箭,能抵御子弹冲击的护体真气竟瞬间溃散,不光骨断筋折,皮肉都被血淋淋地削去大半,更骇人的还正好是一支冰火混合真气的箭矢,害得他不得不咬牙一剑砍下左臂……而此刻的他在尽量节省体力的情况下为了保证能将身法施展到极致,连飞羽流星都不敢召唤,硬生生将速度压制在近四倍的音速,紧绷的神经在这前所来有的威压感下早已快接近承受的极限了。   断臂后的短短一息之间,接连十数个左右近百米跨距的横闪艰难将光链引到预定方向的冷羽,听着耳中传音器传来的师兄破口大骂声,不由心下一阵苦笑……虽然很想不波及己方部队,但在这样恐怖的攻击方式面前,能活下来就已经让人直呼侥幸了。   此刻身后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敌方大部队,那三兄弟为了避免误伤同胞不得不放低射速,这也让冷羽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看着越来越近的目标,他心中突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兴奋,这如狂涛怒浪一样猛然窜起的兴奋感竟似麻药般彻底屏蔽了左臂断处的剧痛。—如果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在无人干扰的旷野和这三人好好地尽情杀上一场呢!就算是死,也死得无憾了吧!   丝毫没有觉察脸上已浮现出微笑的冷羽深吸一口气,看着终于进入流星射程的三兄弟和那簇拥在他们周围的二百护卫枪兵,猛然提升功力,一头天蓝的发色瞬间变黑,宛若深邃的宇宙般闪着点点星光,速度也猛然迸发到六倍音速,此时的身形早已快得宛若一道虚渺的淡影,紧接着漫天的流星爆射而出……   栾茹湘挣扎着推开扑倒在自己身上的皇泽旭,惊讶地看着周围箭雨扫过后的惨象。   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内,被那恐怖的光扇射倒的骑兵和龙便多达数百之众,身旁无数骑兵正骑着铁甲龙轰隆隆地驰骋而过,身后却躺倒了绵延近千米的伤者,无不血染重甲倒地不起,其中大多数竟都是七八骑甚至上十骑地整齐倒成一溜,明显是被同一支箭瞬间洞穿所致。幸亏贝纳特刚才眼疾手快,用冰禅剑诀打落一支射向栾茹湘的火电光箭,紧接着皇泽旭便在光扇瞬息后再次扫至时硬吃一箭将她扑到在地,不然栾茹湘此刻只怕早已殒命当场了。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不知为何栾茹湘心中竟升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两人在很久以前就如同刚才那般在奋力保护着自己了……   摇头甩开这奇怪的想法,栾茹湘手中银光闪动,将重伤垂死的皇泽旭救起,紧接着起身就想去救身后倒地不起的那些重甲骑兵。   却听罗特这时突然在传音器中大喊道:「后面的不要管了!去支援前面的库蒙!一定要保证能第一时间冲破敌人的阵型!」   栾茹湘对那些垂死的骑兵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咬牙狠心赶上前去支援库蒙。   此刻,库蒙已经一人当先挥舞着银剑以极快的身法冲杀入敌人骑兵队中,施展开无坚不摧的炎烈剑法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剑法每一招都是大开大阖,混合着火电真气的剑刃挥扫的范围极广,但每一招初始挥出时都需要凝劲调和真气,所以全是先慢后快的弧线剑路,而且为了保持剑上真气的平衡,在挥出后只能凭惯性横扫,根本无法中途改向。这简单的剑路看似很好躲闪,但是在他的急速冲击下,群战中就变得异常恐怖。在急速的身法辅助下,每一招都能斜挥出三十多米长的紫红光弧,而在犀利无比的火电真气辅助下,瞬间便将七八个重甲骑兵连人带龙拦腰砍成两截,龙颈断裂处喷出的鲜血竟能有一人多高。那些侥幸没死的骑兵也被紧接着跟上的数百红帆铁骑碾压致死。转眼间,红帆骑兵团近千名先头重甲枪骑兵便在他的带领下如一把锋锐的红色长矛般狠狠戳入敌阵近三百米,杀得敌军纵阵一片大乱。   不过,由于库蒙在施展这套剑招时需要过多的集中力来调和真气平衡,对着敌人迎面借速急刺而来的长枪基本只能凭着护身身真气硬扛,所以仅冲出不到三百米距离,库蒙身上便已多处受伤,右肩更是被一截枪头扎穿,直到被急追上来的皇泽旭接替了位置,血人一般的他才藉着将一骑骑兵连人带龙一脚蹬飞的缓冲,转身奔回栾茹湘身旁接受治疗。   而皇泽旭的云蝶剑法虽然路数多变,出招迅捷,但由于没有混合真气的配合,只能全靠狂猛的外家蛮力挥舞着手中巨剑生劈硬砸、横撩斜扫,将敌骑兵连人带龙生生磕飞出去,队伍突进的速度反而立时慢了下来,后方援护栾茹湘的贝纳特见机立刻指挥后续部队分成两列纵队从侧翼包夹已乱作一团的敌军纵队。   骑兵之间的冲锋对决,战力旗鼓相当下,胜负关键看的就是严密队形下的速度与配合,而阵型若是一乱基本就败局已定。面对着勇不可挡的库蒙与皇泽旭这先后两员非嫡系猛将和紧随其后高速猛冲的千余骑重甲铁骑,后续的黑星骑兵纵队为了避开锋芒不得不减慢速度绕行躲避,队形顿时散乱,整齐宽松的骑间距随之拥堵不堪,连调转龙头的空隙都无,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互相配合,被趁隙从两侧包夹上来的两道红帆铁流一冲,立时溃不成军。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天空,红黑两军最前排的共百余骑高速猛冲的铁骑互相穿插而过,总重四千多斤的重甲人龙相互擦撞的闷响伴随着长枪挑飞的骑兵乱作一团,骨裂声、惨嚎声和龙嘶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交织成一条红黑骑流中的黑星骑兵便瞬间稀疏下去,而不少同样被挑下龙背的红帆骑兵则被随后赶上的一道纤细白影瞬间救活,唤回自己的坐骑后挺枪上龙,跟着大部队继续冲锋。   数秒后伤势全消的库蒙已再次从后赶上,在皇泽旭的配合下带着先头部队迅速突进了四百多米,硬生生从敌军纵队尾部杀出后,又回身与大部队汇合一处冲杀了一番,见敌军已被杀得寥寥无几,这才匆匆领兵往左翼赶去。   此时,四千敌军近乎全灭,而红帆嫡系六千铁骑则在栾茹湘圣光术的超强护佑下,除了一开始被流光箭雨射杀的三百余骑外,竟几乎无一伤亡。   当然,能有这样辉煌的战果,库蒙、栾茹湘等人的作用自不必说,最大的原因倒还是那些鲨头们早已被政府军清理得所剩无几之故。一般来说,一支万人队都至少有一个鲨头带队,骑兵队则至少有两个。而鲨头一旦被杀,就算复活据点没被占领,也要等一个月才能复活,所以此刻敌人虽然有鲨王亲自领军,但手下却是一群只有炮灰的乌合之众。如果这群重甲骑兵中有一个鲨头在,库蒙必然不敢用这种拚命的招数,只能靠速度快的远端部队不断骚扰来引出小股部队,靠分别击杀来逐渐消耗对方战力,或者只能先集中火力用人海战术拼掉鲨头,纵然有栾茹湘助阵,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便获胜了。         第二十九集 第四章   轻松地解决掉追击过来的一百余骑黑星重甲骑兵后,收起流星的罗特赶上正在侧翼与敌军并行骚扰的一千五百轻骑兵,看着远处围着冷羽乱作一团的黑甲枪兵团,打开了与冷羽的互通频道。   「羽?怎么样了?」   「打……打……动……」   传音器中只有断断续续的零碎话语,剩下便是嘈杂的狂风呼啸声,可见全力奋战中的冷羽此刻根本没有功夫用真气凝声说话。   「打动?嗯,什么打动?」   罗特好奇地问着,「我是问你那边情况如何了,能不能打得过?」   「不……动……不……不……」   罗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打不动?你打不动那三个鲨王么?」   「对……是……」   「唉……那没办法了,能坚持多久是多久吧,库蒙马上就能过来支援我,重炮也已经顺利开始回收了,估计再支撑个两分钟就够了。」   「试……看……」   「嗯,你努力吧!」   罗特苦笑着说完,关闭了频道。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着漫天血色流星的人影瞬间掠入人群,手中一道血光耀目的长剑化作茫茫一片蒙蒙剑影,朝一个正挥弓追杀着冷羽的鲨王劈去。但听「叮叮叮」几记密集的轻声脆响后,紧接着一记如裁开薄纸般的细微轻响,一只持着银弓的金甲手臂伴随着喷洒出的血雾高高地飞上了半空……   远处刚刚冲溃敌军纵队的库蒙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为之一愣,随即便爆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欢呼声,贝纳特和皇泽旭更是激动得互相抱在了一起,而整个战场中数万同盟将士们也随之如山呼海啸般欢呼出声,震得远处群山隆隆作响。   然而,就在欢呼声尚未止歇之时,突然便听到三个龙吟虎啸般的声音齐声高呼道:「梅尔娜丽丝的追随者们,不要放弃!」   这响彻天际的呼喊声竟盖过了数万人的齐声欢呼,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紧接着,那道无坚不摧的光链再次从密集的人群中狠狠刺出,不但瞬间扫倒了无数周围的枪兵,更是将罗特师兄弟二人逼得纷纷远遁。此时由于只有两个鲨王在持弓射箭,光链比之前稀薄了近一倍,但威力却似乎没有丝毫减弱。被优先锁定的罗特竭力闪避了不到十秒,便被光链扫中腰部,身形微微一滞中,霎时便被接连而来的数十箭穿胸而过,而随即成为下一个锁定目标的冷羽则由于流血过多,身形早滞涩不堪,仅支撑了不到十来秒便也步上了罗特的后尘……   库蒙等人见状不妙,可想要回撤却根本来不及了,七千余骑骑兵部队被随之扫来的光扇射得顷刻间损伤殆尽,库蒙、贝纳特和皇泽旭三人拼着命将栾茹湘埋在身下,才让她侥幸躲过一劫。   这时,光链又扫向正拖着重炮上山的重甲部队,连龙带炮一一射穿,直到所有尚未拖上山头的重炮全被射毁后,那光链这才停歇下来。三个鲨王傲立战场,那睥睨万物的豪迈威猛令所有红帆守军一时噤声无语,又冷冷扫视了一周狼籍一片的战场后,鲨王这才挥手下令鸣金收兵。   库蒙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时,看着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景象,不禁一阵无语。   栾茹湘还想去复活周围倒在血泊中尚还有一口气的士兵,库蒙拦住她,摇摇头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据点没丢,他们自然会复活的。在这里,你要慢慢试着学会放弃。」   是役,黑星国损失万余骑兵、数千弓兵炮兵、两百禁卫枪兵,连带缴获的五百多重炮也被红帆夺回;而红帆国则损失了七千余骑兵部队、近万步兵、非嫡系武将两名,却仅仅收回不到两百门重炮……   双方损失的兵将都能复活,但被击毁的重炮,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重新补充。总的来说,基本打了个平手。   当库蒙等人指挥着士兵将一百八十余门抢回来的重炮分配到各个山头至高点后,罗特和冷羽也已经从转生台赶了过来。虽然又浪费了两个复活宝石,但令罗特欣慰的是,有了重炮的远端火力支援,再加上险峻的地形能有效阻挡住鲨王的直线箭雨,这个隘口倒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不用担心红帆女王会被打得躲到地窖里去了。」   罗特看着地图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一下我请客,大家喝酒去!」   「不用派人留守么?」   库蒙纳闷道。   「没那个必要。」   罗特轻松地摇摇头,「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们如果没有非嫡系武将的指挥,是不会主动来打没有必胜希望的仗的。否则非嫡系们一走,好不容易打下来的阵地转眼便又丢了,那岂不会把人累死。」   栾茹湘则拽着冷羽上下检查着问:「少爷,你身上还疼么?」   「不疼啊!喂喂,你别随便掀我衣服啊!」   「我不看,怎么知道还有没有伤啊!」   栾茹湘撅嘴瞪着他道:「再说了,少爷小时候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啊,尿布我都给你换过,现在反倒还害起羞来了。」   「那能一样么?」   「那怎么不一样啊?」   罗特此时才有空问冷羽道:「对了,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你跑过去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多了个这么厉害的丫鬟出来?」   「我、我才不是丫鬟呢!」   栾茹湘瞪着罗特,抗议道。   「不是丫鬟,你为啥叫他少爷?」   「我……我……我喜欢不行啊?」   罗特呵呵陪笑道:「当然可以,诺娃妹子既然喜欢,那自然没问题啊!」   库蒙也好奇道:「诺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叫诺娃啦!」   栾茹湘颇为为难地撅起嘴,抱怨道:「你们为什么总这么叫我啊!」   「呢……那该叫你什么啊?」   罗特更加好奇。   栾茹湘白了他一眼,一扬下巴道:「叫我阿湘就行了。」   「哦……那你和我师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少爷是我家小姐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少主人啦!我家小姐可是蓝隼联盟的前继承人哦,还是敕摩教的圣女,所以你们以后对我家少爷可得尊重点呢,别老随随便便地让他去送死。」   栾茹湘说到这里,还极为不满地狠狠瞪了一眼罗特。   「蓝隼联盟?敕摩教?」   罗特一听,当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栾茹湘么?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如今可真是让我捡到宝了啊!」   笑到一半,罗特猛然想起伊秦的死对栾茹湘来说仿佛还在昨天,蓝隼联盟也因为伊秦的缘故而受到牵连,早已被政府强制解散,在这个时候大笑实在不合时宜,不由尴尬地止住笑声道:「哎呀……那个……咳咳……嗯……想不到栾小姐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   皇泽旭十分失落地皱眉道:「阿……阿湘,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们了么?」   栾茹湘瞅了瞅他们,有些犹豫地摇摇头道:「刚才在战场上,总觉得好像以前也这么和你们一起战斗过。」   皇泽旭闻言大松了口气,欣慰地咧嘴笑道:「原来并不是全忘了,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栾茹湘扭头发现冷羽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手告别地朝转生台走去,连忙叫道:「少爷!等等我啦!」   说着便追了上去。   罗特纳闷地喊道:「你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不去喝酒了?」   「嗯,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趁还有点时间,我得先去睡一觉,等一下还要上课呢!阿湘就拜托你们了,别让她喝太多就行。」   冷羽疲倦地道了声晚安,转身又要走。   追上他的栾茹湘一把挽住他,「少爷,我陪你一起去睡吧,我也好困了。」   众人听到这句不禁面面相觑,贝纳特尴尬地笑了两声道:「诺娃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的,大家千万别想歪。」   「人家叫阿湘啦!」   远处传来栾茹湘的抗议声。   「是……是……」   贝纳特苦笑着点头,冲依然有些担心地看着栾茹湘的库蒙宽慰于笑道:「别担心了,她还是以前的诺娃,只是那段记忆暂时没了而已,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库蒙点着头叹了口气,扭头对罗特道:「将军,今天虽然勉强守住了这里,但那三个鲨王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的话,恐怕……」   罗特搓着下巴道:「嗯,也怪我大意,实在没想到那三个鲨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护体真气,看来下一步得开始让羽练习混合真气了。」   「哦?需要我帮忙么?」   皇泽旭立刻腆着脸,毛遂自荐道:「我至少可以当练习的靶子啊!」   「你这种自虐精神,我倒是很欣赏啊,小伙子!」   罗特笑道:「不过我们神恋派的混合真气口诀,你们恐怕是没法学了,真气属性差别实在太大。库蒙的炎烈剑法,说实话倒是蛮适合你学的,不过你的真气控制能力还稍微欠点火候。什么时候你能把那个什么云蝶七纵练到剑气完全内敛,只碎石而不破纸,再谈混合真气的问题吧!」   皇泽旭闻言苦笑道:「只碎上面的石头,却不伤到下面空垫的软纸,那可实在是有点难啊!」   原来罗特专门指点了皇泽旭一套提高他云蝶剑法的灵动性和真气使用效率的特殊练法,检验成效的方法是在中间悬空的一层软纸上放一块石头,一剑劈下去,必须石碎而纸不裂,才算功成。   贝纳特则在考虑着别的事情,「将军,敌我现在兵力对比悬殊,如今的兵力,连防守都颇嫌不足,而就靠我们几个非嫡系武将,要夺回复活据点,恐怕也稍显单薄了点。如果那黑道三兄弟能够加入的话,我想应该能弥补一些不足吧!」   「嗯,不过那三个笨蛋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罗特叹了口气,「上次那场战斗,他们消耗元气剧,埃菲尔说至少得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啊!」   库蒙想了想道:「上次将军你说过,那个叫雪城月的小姑娘,不是因为得到教宗的精元而获得了一身恐怖的功力么,既然她和你师弟那么熟,让她过来帮个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罗特摇头失笑道:「人家可是五大家族联盟的继承人之一啊,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你让人家来跟我们这些莽夫一起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至于兵力嘛,只要能慢慢收复据点,失去的兵力自然能回来,也不用着分当前的首要目标,就是要狙杀掉对方的鲨王,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贝纳特叹气道:「可惜啊,我们的兵力大部分都损失在了前面的据点上,如果能及时回撤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二十万骑兵,损失得见剩下不到二十分之一,太可惜了。」   游戏世界里每个转生台都有一定的复活管辖范围,这个转生台连带着附近所管辖的复活区域则被统称为复活据点。而战国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都分属于各个复活据点,一旦某复活据点被夺,则该据点的专属嫡系军团就会随之消失,即使他们当时并不在所属据点内也无法幸免。但如果甲复活据点的专属军团驰援到了乙复活据点,不幸被人全歼,并且连带乙复活据点也被夺走,那么甲的专属军团也将随着乙复活据点的失守导致无法复活,这就是战争世界中兵力耗损的规则。   而红帆国因为几乎倾全国之兵去讨伐黑星国,在撤退途中大量嫡系部队都是在非专属复活据点被人消灭后接着被夺走了复活据点,所以导致现在所仅剩下的四个复活据点专属军团兵力比正常时期少了三分之一还多,无怪乎贝纳特会如此发愁了。   九月十七号凌晨四点三十七分,冬剑雪城家。   「爷爷!我回来了!」   雪城月笑嘻嘻地跳下御风车,一头扎进雪城拓烈的怀里,「爷爷我好想你啊!」   「总算是回来了。」   雪城拓烈爱怜地摸着孙女的头,「快去洗个澡吧,等一下想吃点什么东西?你在荒岛上待了那么久,一定很难受吧!」   「哪有,那岛上好玩极了!过几天,我还要过去一趟呢!」   「啊?还去啊?」   雪城拓烈苦着一张老脸,哀怨道:「你该不会跟你那个哥哥一样,有了师父,就不要爷爷了吧?」   「才不是呢,我是去接我哥的师祖去天堂岛啦!嗯,当然还要顺便在天堂岛玩两天。」   雪城月转了转眼珠,突然压低了声音,得意地轻笑道:「爷爷啊,我现在可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之一了哦,你孙女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嘿,这话说的,难道以前还有人敢欺负你么?」   「当然有啊!比如那个该死的司凯尔,还有总仗势欺人的校长……哼!最可恶的就是自称龙羽的那个混蛋了!」   雪城月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雪城拓烈身后的众多家仆中,站着几个极为眼熟的身影,赫然是阿加力、龙迪他们,连暗月枫也在,不禁惊喜万分道:「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难道是特地来欢迎我衣锦还乡的么?」   「是啊,我们是特地熬夜前来瞻仰武林高手的绝世风采的啊!」   暗月枫笑道:「阿兰本来也想来的,说是要第一时间看看传说中的金钟罩神功是个什么样子,可惜老姐临时有事儿要她陪着,来不了啊!」   「哎呀呀,看到大家这么热烈期待的眼神,我还真不好藏拙了呢!不是我自夸哦……」   雪城月故作谦虚地想炫耀一下。   阿加力却毫不凑趣地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打断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寒暄了,我都快饿死了啊!」   雪城月气得瞪着他道:「你这家伙就去饿死好了!」   「那先进去用餐么?」   雪城拓烈声若洪钟地哈哈大笑道:「大家为了等你,都灌了一晚上的咖啡了。」   「嗯,那你们先去吃吧,我去洗个澡。」   雪城月挥了挥手,迳直跑进宫殿般的自家豪宅中,边跑还边不忘叮嘱道:「对了,阿雅,如果有栗子味的巧克力慕斯,记得给我留一个啊!」   丽丝雅嘟着嘴抗议道:「干嘛光说我啊,上次阿力才是罪魁祸首呢!」   「我当然知道,只是想让那个不长记性的家伙等一下被我收拾的时候少个挡箭牌而已!」   「阿雅,你完了!」   阿加力得意地小声嘿嘿笑道:「我刚才早就侦查好了,总共只有两个栗子味的,等一下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吃了啊!」   「哼!」   丽丝雅气呼呼地瞪了他一银,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暗月枫哈哈笑道:「阿雅,别生气,我这次可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套情侣蛋糕,味道绝对不输给冬剑家的特制慕斯哦!」   「啊!真的?」   丽丝雅期待地眨着大眼睛看向暗月枫。   「当然。」   暗月枫凑近她耳朵,狡黯地笑着轻声道:「而且我还会用抽签的办法让某个不开窍的笨蛋碰巧和你一起吃,要知道,这蛋糕必须两个人吃才有意思哦!」   丽丝雅的脸腾地就红了,用眼角偷偷瞅着一旁正和古克猜着明天校队球赛比数的龙迪,心头怦怦乱跳。   凑过来偷听的阿加力则奇怪道:「不开窍的笨蛋?谁啊?」   满脸通红的丽丝雅一顿拳打脚踢地将他撵开道:「反正不是你啦!讨厌!」   雪城月刚跑上二楼,却被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阿月?你回来了?」   「咦?」   听着这有些耳熟的声音,雪城月诧异地回头,「咦?文馨?你怎么来了?」   那名叫文馨的靓丽少女妩媚的笑道:「我都来好几天了,谁知道开学都半个月了,你居然都没回来。刚才也是听到下面的动静,才匆匆起来的。」   「你不也要上学么?有事儿打电话给我就好啊,干嘛专门跑过来了?」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看你么?我生日,你都没空来,太不给面子了吧!」   文馨故作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转眼却又苦笑道:「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哥哥来的。他最近都快病入膏育了,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拉下脸来求你啊!」   「啊!啊!武安哥?生病?」   雪城月有些傻眼地看着她,「他又哪根筋出毛病了啊?你们甄鹤家旗下那么多世界知名的名医,干嘛要来求我?」   「喂喂,虽然我也承认他有些毛病,不过这话从你嘴里冒出来,我还真有些听不下去呢!」   文馨笑着嗔道:「上次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打电话请你过来做客,结果被你拒绝了,现在还没从那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哦……」   雪城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当时还在奇怪呢,你那个哥哥怎么会突然请我去听音乐会,他不号称是工作狂人么,还经常说什么『恋爱就是时间毒药,我要为了事业牺牲爱情』的么……」   文馨叹了口气道:「唉,是啊是啊,我那个哥哥平日里是眼高于顶没错,我周围多少出身、长相都相当不错的女生向他示好,他却总是客客气气地回绝掉,不是说什么怕遭人嫉恨小命难保啊,就是说什么我可不敢把几十辈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福报一次用光啊!当然了,你要鄙视他就尽管鄙视吧,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怎么也得救救他吧!」   「呵呵……」   雪城月有些为难地干笑道:「这个……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可能?你不也没有男朋友么?」   文馨难以置信地道:「我哥在你眼里再怎么不堪,至少长得也不比那些电影明星差吧,就算跟你哥比也毫不逊色,尤其是在那群一个比一个长相可怖的世家公子哥里,他可是帅得惊天动地了啊!而且,那些看上我哥的女生,哪个不是被一群世家公子追得团团转的啊?再说,我哥头脑也好,为人谦逊,还特专一,我家最近几年事业越做越大,连连兼并好几个中小型联盟,世界联盟排行榜都进前三十了,这可全是他的功劳啊,外面却没几个人知道。难得这么好的对象主动找上门来,你居然都不动心的么?我要不是他的亲妹妹,早就……」   「喂喂,你这王婆,都不知道害臊的么!哪有这么跟自己朋友推销老哥的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打断道:「你哥确实不错……咦?你哥上次不还跟那个才华横溢,迷倒万千男人的美女主持人共进晚餐了么?怎么就这么吹了?」   「别提了,我哥那次也是大意了,他只是想把人家挖到自己旗下电视台来当节目主持人,本来是商务性质的晚餐,虽说的确见不得光,需要躲开媒体,可至少还有电视台的老和秘书作陪呢!结果一成了二人共进烛光晚餐的绯闻了。」   「哦……也是呢,大联盟的帅公子请才色俱佳的美女共进晚餐,旁人怎么会没有想法?」   雪城月不无揶揄地笑道:「你哥的行动电话,肯定都被你那些姐妹淘们给打烂了吧!」   「怎么?」   文馨笑咪咪地道:「你不会也吃醋了吧?」   「喂!哪儿有啊!」   「好好好,没有没有……」   文馨笑嘻嘻地促狭着点头道:「再说我哥这人还很风趣幽默,谈吐也相当高雅,除了对着喜欢的女生时有点害羞……喂,你可别笑,我哥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的,看他那吞吞吐吐满头大汗的样子,真让人发愁,平时那挥洒自如的模样都哪儿去了……嗯,偶尔还有点神经兮兮地喜欢跟那些文人在网上咬文嚼字地抬杠外,真没其他缺点了哦!那,暗月家的公子确实不错,相貌、人品和才学都是上等,可毕竟是黑道出身,有点不太适合你。而你身边那些哥们呢,太熟了,你也不好下手。哪像我哥这种身家清白,洁身自爱,又不是特熟,还很了解的。想找共同话题的话,你俩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肯定一点问题也没有。兴趣、爱好嘛,我觉得除了赌博之外,我哥其他方面都能再好好开发培养一下吧!」   雪城月笑得直打跌道:「我说你这个女中苏秦啊,真是舌灿莲花,有妹如此,你哥还真是好福气呢!可惜啊,我实在是怕被你那些嫉妒的姐妹淘们活活咒死,所以只能忍痛割爱了啊!」   文馨瞪着她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哥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倒跟我说说,我哥到底哪点不好了?」   「都好都好,武安哥风流调债,温文儒雅,又是难得的商业奇才,自然是名门闺秀们找对象的不二之选。可惜啊,我实在是怕我几百世修来的福分就这么一下子耗光了……哎……哎哟!……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姐姐……」   雪城月咯咯直笑地躲开文馨气呼呼挠向腋下的手。   文馨收回手,填道:「你啊,真是越来越坏了。好吧,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哪个你中意的人在追你?是不是那个暗月枫?」   「怎么可能啊!」   雪城月连连摇头,「我爷爷都说了,我这种疯丫头,谁家敢要啊!」   「那你干嘛还推三阻四的啊!要是替别人说被拒了,我也就一笑了之,反正无关痛痒。但这是我哥啊,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唉,我的好姐姐,我真怕了你了。」   雪城月可怜兮兮地哀叹道:「你既然中意我哥,就去追好了,反正他现在一个人在天堂岛上寂寞着呢,用不着把我也搭上吧?」   「呸!」   文馨满脸通红地阵道:「少给我转移话题,你那些伎俩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你也不想想我天天跟谁在一起呢!快老实交代吧,不然你让我怎么劝我哥死心啊!」   「好吧好吧!」   雪城月举手投降道:「你还记得那个司凯尔么?」   「嗯?就是那个要跟你订婚的前金徽的侄子?」   文馨惊诧无比道:「你不是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那种仗势欺人的混账……」   「呸呸呸!」   雪城月连声阵道:「你别吓我好不好!恶都恶心死了!我说的不是他啦,我说的是那个帮我打败他的家伙!」   「哦……」   文馨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却又苦笑着劝道:「阿月,我不早跟你说过么,跟那种毫无背景出身的人谈恋爱,对你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美则美矣,但真的不适合你啊!你好歹也是五大家族联盟的继承人之一,还有赫氏这么硬的大靠山,难道连这点眼界都没有么?那些跟武夫私奔的世家小姐们,最终有几个能获得幸福的?而且,这种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毫无背景、靠山,将来就算参军入伍,四十岁前也顶多能混上个紫徽罢了,就那样都还不知要受多少人白眼和冷遇呢,可跟你的身份一点都不配。如今太平盛世,重商不重武,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自毁前程啊!」   雪城月相当不爽地撅嘴道,「哼,武夫武夫的,我哥不也是个武夫么!有种你把这话当我哥的面说一遍试试啊!」   「你!……」   文馨拿她没法,气得直跺脚道:「你哥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见识、谈吐、待人处世,都比别人高了何止一筹,再说有这么好的世家背景,出相入将都指日可待,怎么能跟那种人相提并论呢?听你叙述里的他虽然很可爱,但若刨去你对他的好感成分和主观偏见,他简直就是个愚笨、无知、见识粗鄙之人,而且就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土气十足。我看他别说什么参军入伍了,将来要是进了你们家,顶多也就是个成天吃软饭的土包子罢了,甚至可能拿你的钱出去养情妇。跟这种,将来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喂喂!什么那家伙那家伙的!就算你将来会成为我嫂子,我也不许你这么说他!」   雪城月拉下脸来,冷若寒霜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哼,我去洗澡了。」   说完一甩长发,转身就走。   文馨一看她真生气了,连忙拉住她软语道:「阿月阿月……唉,我一时钻了牛角尖,赌气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就如你所说,我对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再加上为了我哥说项,自然会有偏见……可一想到我哥输得这么不明不白,我心里当然难以接受了,你也得谅解我啊!」   见雪城月仍气呼呼地不说话,她只得苦笑道:「你若不想让我对那人有偏见,你也至少得让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啊!既然他对你这么重要,总不可能什么优点都找不出来吧?」   「文馨,我把你当朋友,更看好你当我嫂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你跟很多人不一样,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我哥当年为了参军,差点跟家里闹翻,所有人都不谅解他,只有你帮他说话,这让我很欣赏呢!可你刚才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唉,我也是关心则乱你就饶了我这回嘛!」   文馨拉着她的手,讨好地道。   「哼!」   雪城月撅嘴看着天花板道:「要说那家伙哪里好,我再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再说了,连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能跟你具体描述呢?他为人如何,我也只能告诉你四个字,古道热肠……对了,你知道菲丽斯阿姨么?」   「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校长啊,不光魔法精深,为人乐善好施,更难得的是义薄云天,堪称女中豪杰,连我妈都对她佩服得不得了……唉,你也知道我妈那人,对世间女子,向来都不怎么瞧得起的……而且听说她跟很多大联盟企业都有着非常深厚的交情呢,就连圣龙联盟的会长都要叫她一声师叔。我当年还很想考过去,可惜我妈不舍得我离家太远。」   「你知道就好,菲丽斯阿姨跟他姐弟相称。」   「什么?」   文馨惊呼出声道:「他跟菲丽斯姐弟相称?这怎么可能?」   「我骗你做什么?菲丽斯阿姨当着我们面给他打电话聊天的时候,里面直接喊的就是姐姐。别的人可以喊老姐,但就他不行呢,只能叫姐姐。我长这么大,可还没见过谁能喊过菲丽斯阿姨姐姐的。」   「菲……菲丽斯校长给他打电话聊天?你说的是那个对无数大联盟会长的追求置之不理的菲丽斯么?」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   雪城月瞪了她一眼,「而且古道热肠这四个字,就是菲丽斯阿姨对他的评价。菲丽斯阿姨还说了,当今这世上,能真正当得起这四个字的人,早已是凤毛麟角,连她自己都难以做到呢!」   「古道热肠……」   文馨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心中细细揣摩几遍后,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愧疚,不由歉然道:「阿月,对不起,当初你被迫要和司凯尔那家伙订婚的事情,我们家没能帮上忙……我哥当时听到消息也很震惊,但对方来头太大,我们一来实在得罪不起,二来也没有能帮你说话的立场和资格。」   「我也没怪过你们啊!就连我爷爷,甚至赫迪亚校长都没法子阻止的事情,你们家更不好插手了吧!」   「你能谅解最好。」   文馨伸手抱住她,皱眉轻声道:「可一想起当时你肯定很惶恐无助我就分外过意不去呢!」   「看你说的,过都过去了,就别计较了。」   「唉,在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我哥确实不如他……可也不能为了一时的感激之情,想着要报恩,就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吧?现在的法律,你也知道,女人想要离婚,那得有多难啊!」   「喂喂!什么报恩,什么离婚啊!」   雪城月推开她,嗔道:「你非要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功利不可么?再说了,就算我想报恩,人家还懒得搭理我呢!」   「咦?难道不是他在追求你么?」   文馨再次震惊道:「他……他……他居然还那么大的面子啊?」   「哼!……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我怎么说我高攀不上你哥呢,就是因为他才有了自知之明啊!」   雪城月苦笑着自嘲道。   「喂喂,什么高攀不上,少来这套。」   文馨白了她一眼,「旁人怎么看你,我不管,你自己这么妄自菲薄,那就真太不像话了。那些我认识的女生里,想当我嫂子的比比皆是,可我一眼就知道她们肯定不行,唯独你才有资格。何况还没等我推荐呢,我哥自己就先对你情根深种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不行,我得亲眼见见那家伙,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然我怎么都不会死心的!」   「唉,随你吧!」   雪城月无奈地耸了耸肩,抽着小鼻子闻了闻楼下传来的扑鼻香气,垂涎欲滴地急道:「啊,我还要赶着去洗澡吃宵夜呢,失陪啦!」         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趴在教学楼的楼顶栏杆上,一边享受着和煦温暖的阳光,一边嗅着微风从远处小山上带来的花草清香,只觉得,这简直就是我一天中最为安逸清闲的难得休憩。   耳内听着校内最近刚开始时兴的脱口秀广播,看着下面嘈杂的人群如潮般涌向各个分区食堂,不由慨叹起现实世界的平静祥和……   赫氏每日最为繁忙而美好的午饭时间又来了啊!   「阿冰,你怎么又要离开赫氏了?」   在我身旁靠坐着栏杆的雪城月一边用笔记电脑上网查看校内新闻,一边惊异地看向正在铺着餐布摆放便当的阿冰。   阿冰打开装着菜肴的保温捅,点头道:「是啊,我师父要带我出去游历,增长见识的同时进行修行嘛!再说了,现在网上一样能上课,在不在学校都无所谓了。快来吃吧,为了专门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我特地多准备了一份呢!不过,今天这些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哇!好香啊!你们俩每天就躲在这里偷吃这种高档美食么?」   雪城月看着满满摆了一整张餐布的美味佳肴,愤愤不平地指着我道:「太过分了!最后一天才想起我来,今天你不许吃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哈哈一笑道:「那也没问题啊,不过你能吃下这么多么?」   「哼!我最近胃口可好得不得了呢!」   雪城月刚拿起一张卷好了蔬菜沙拉和炸虾的薄煎饼,就看到阿冰又端出整整两盒热腾腾香喷喷的煎饼,不禁惊讶得都口吃起来,「怎……怎么……这么多啊?」   「羽一顿能吃一盒米饭外加八张饼。」   阿冰笑道:「你要都能吃了,我可还真佩服你呢!」   「你你你……你这家伙!」   雪城月瞪着我,气得小脸通红,扭头对阿冰哭诉道:「阿冰,你太宠他了!这太不公平了!我在岛上只能吃撒着粗盐的烤鱼、烤虾、烤干贝,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家伙却能天天在这里对着山珍海味暴饮暴食!」   「咦?你师父不是空间管理人么,怎么会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我刚问完,就听到校内广播中突然有人喊道:「冷羽同学,冷羽同学,请速来广播大楼,有人找。」   紧接着,便听到栾茹湘在广播里怯生生地问道:「请问……这样真能找到我家少爷么?」   「少爷?」   雪城月好奇地看着我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收了个丫鬟?你还敢进行人口买卖?」   「怎么可能!」   我也没时间解释,匆匆跑向楼梯口,抱怨道:「那个笨蛋怎么跑学校来了?」   「喂!你以为逃跑就能解决问题么!太狡猾了!」   雪城月在后面气得大喊道:「你这个趁人之危,乱占便宜的家伙!」   却听阿冰笑着解释道:「不是啦,就是栾茹湘栾姐姐啊!」   「咦?……咦?那……那为什么会管他叫少爷啊?」   「因为啊!」   阿冰后面的话立时被楼下汹涌传来的人流嘈杂声掩没了。   五分钟后,当我提着一篮子午餐将栾茹湘拉到我们就餐的楼顶时,雪城月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拚命拍着自己的胸口,阿冰则慌张地在给她捶着背顺气。   「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啊!都能馋成这样?」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今早才在家里刚吃过一顿超级丰盛的早点么?」   「唔……嗯……呼……」   好容易顺出气来的雪城月,劫后余生般地捂着胸口娇喘几口气,撅嘴道:「哼!一想到以后都吃不到,当然要赶紧大吃特吃一番!」   「咦?……」   栾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摆满整张餐布的美食,「少爷,我……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啊?」   「栾姐姐,哪有。从明天起,羽的午餐就要交给你负责了哦!」   阿冰笑道:「有你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下岗了。」   「可……可是……」   栾茹湘不安地扭头看看我,后面的话似乎顾虑着什么,不敢说出来。我无力地叹气道:「阿湘,你又不是我的佣人,没事儿给我送饭做什么啊!」   「阿湘?」   雪城月难以理解地扭头看向阿冰道:「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关系啊?」   「我……我怕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啊,而且……而且还很贵。」   栾茹湘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小声道。   阿冰打开我手中的篮子,惊叹道:「哇!这么丰盛?」   「其……其实不是我做的啦!」   栾茹湘红着脸,声若蚊蚋地轻声冲她耳语道:「我对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该上哪儿买菜,这是从天堂岛上拿来的。」   阿冰不由哑然失笑,扭头偷偷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了然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今天带的午餐便当也是埃菲尔早上按照她平日的食谱特别准备的。   只是整天这么白吃天堂岛的美食,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当天下午下课后,在校门口看着四辆来接阿冰回家的豪华御风车,我心中尽管万分不舍,可当着来送行的暗月枫、阿加力还有校长他们一大帮人,却实在不太好说些什么。   雪城月和丽丝雅倒是能肆无忌惮地搂着阿冰耳语着一些临别的悄悄话,我却连上去拉她手的勇气都没有。   唉,众目睽睽之下的男女有别,这点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感谢大家这么长久以来的照顾,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阿冰冲着校长和来送行的人们敛手深深鞠了一躬道:「身为赫氏的一名学子,虽然我将来可能无法与大家在一起上课了,但还是能在网上经常联络的。所以,有什么校内的花边新闻或者特大喜讯,你们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在网上告诉我啊!」   暗月枫一边点头一边苦笑着轻声对我感叹道:「唉,我们赫氏的名花就这么又少了一朵啊!」   校长则是拿出一个特制的纪念版校徽,郑重其事地交给了阿冰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第二个家,大家可都算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困难了,可别自己一个人蛮干啊,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   埃娜在一旁填道:「校长,阿冰跟我们可不是外人,你这么公式化的客套致辞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唉……习惯了,都有点改不过来了。」   校长摇摇头苦笑道:「阿冰,你能找到这么个好师父,我也非常开心。冰莲和神恋两派并称为定世双神剑,这可绝非浪得虚名。数千年来,史上多少次人类战争浩劫中,都有这两派传人在其中挥洒热血,为了世界的和平安定贡献出巨大的力量。你的师父他们就曾经和我一同浴血奋战过,不光亲眼目睹过无数同志的流血、牺牲,经历过暗无天日的苦难,也品尝过终获胜利的巨大喜悦,那些壮怀激烈的景象直到今天都还历历在目……啊,咳咳,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想让你知道能找到这样一位师父,该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嘿,一想到我们学校如今竟然有冰莲和神恋派的两位传人在,就真是让我喜不自胜,那帮老友们到底还是够看得起我啊!哈哈哈哈……」   得意地大笑了没几声,校长却突然一顿,紧接着扭头对我抱怨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非要把阿兰撵走,那现在可就是三个了!」   我咧嘴哀叹道:「校长,我都认过无数次错了,您还不肯放过我啊?」   「哼!认错有用的话,还要校规做什么!」   「我违反哪条校规了啊?」   我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道。   「跟我作对,不就是藐视校长权威么?」   我哭笑不得,只得习惯性地点头认错道:「是是是,校长,我错了,我可从没敢藐视过您,我从来都在虔诚地瞻仰着您啊,您老就原谅我这个幼稚无知的可怜人吧!」   埃娜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连在我身旁隐着身的二百五十一号也嘎嘎地笑出声来。   阿冰则笑着向校长道:「龙羽大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校长您就饶了他吧!」   「哼,看在阿冰的面子上,」   校长捋了捋胡子,故作姿态道:「老夫就姑且饶过你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道:「您老真是圣明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阿冰!」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裴教授突然开口笑道:「记得当年你师兄在这里的时侯也曾经得罪过校长,当时他们俩之间倒也常有这种类似的对话啊,哈哈哈,如今从你嘴里听到,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我纳闷道:「咦?我师兄也得罪过校长么?校长如此襟怀宽广之人,除了阿兰,还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他如此斤斤计较的?」   「哼,再怎么胸襟广阔,被人当众变成孕妇也一样会骂人的!」   校长愤声道。   第一次听闻这段轶事的众人不禁相顾愕然,雪城月却笑道:「校长,孕妇可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侯呢,您这样可是在歧视妇女哦!」   校长吹胡子瞪眼道:「满脸皱纹的干巴秃头老孕妇,能有什么美丽的!」   人群立时爆出一阵无法遏制的大笑,我尴尬地陪笑道:「哈哈,校长,我师兄他当初少不更事,这个……这个……您可千万多多包涵。」   校长摆了摆手道:「我其实也没真计较过,但至少也得让那小混蛋知道知道待人处世的规矩,不然以后出去了到处得罪人,那还不是我管教无方么!至于你小子嘛,哼,自作主张给阿兰找师父,虽然也是难得的名师,但好歹也要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再怎么说,她可是比我亲孙女还亲的人啊,你这简直就跟在我心头剜肉一样。」   我苦笑道:「唉,当初看您宠阿兰的那个样子,她无论干了什么,您都笑嘻嘻地点头叫好,我哪里还敢跟您事先商量?我也是看了奇佳丽的那个样子,着实怕她以后也变成那样,才不得不先斩后奏的。」   「我家阿兰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   校长瞪了我一眼,旋即却又叹气道:「唉,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亲自带她。所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我对她再怎么都严厉不起来啊,真要带她,恐怕反而会耽误了她的前程……罢罢罢,你倒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当局者不自察而已。」   暗月枫在一旁愁眉苦脸道:「校长,您这要是一松口,您的乖乖兰丫头可就连暑假寒假都不能回来看您了啊!」   校长咬牙叹气道:「为了阿兰好,我忍了!再说,现在她每天都能在网上跟我聊天,虽说不如亲见,但也不会太过牵肠挂肚。」   「您也太狡猾了吧!」   暗月枫欲哭无泪,哀叹连连。   我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恨声道:「原来是你这家伙在背后捣鬼!……嘿!」   暗月枫连连讪笑道:「老大,我也是没办法啊!兰丫头和我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我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只要找她略一商量,立刻就能茅塞顿开。但凡有她指点,无论多么愁人的事儿都能迎刃化解。唉,兰丫头聪颖无双一智计过人,与小弟的厚脸皮合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默契无间。可你非要把我们这对最佳搭档生生拆散,我说又说不动你,当然只能另谋他途了……咦?今天我们可是专程来为阿冰送行的啊,尽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阿冰妹子,你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看我和老大啊!网上聊天虽然方便,但怎么都不如面对面来得亲切啊!」   阿冰撅嘴道:「哼,阿兰离开了,枫哥你就软磨硬泡地让校长逼龙羽大哥回心转意;我要走,你就这么爽快地送行么?」   「你这是哪里话啊!」   暗月枫委屈得差点没哭出来,「阿冰妹子,你可要知道,你即将离校的消息刚一传开,我们学校多少男生立刻就悲痛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么?更有甚者,连生活都差点无法自理。我这可是在忍着泪水,强颜欢笑啊!再说,这冰莲魔心的心法乃是精神系中的无上心法,从未见载于任何典籍,校长又不能代为指点,我怎么敢随便胡来,毁你前程啊?」   阿冰双颊微红地掩嘴笑阵道:「算了,饶过你这一次。」   又扭头对我道:「龙羽大哥,临走前,我有些话要转告给冷羽。」   我心说你让我用龙羽的身份来,却还有话要告诉冷羽,这真是奇也怪哉,不由纳闷道:「啊?是什么啊?」   「嗯……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依言诧异地走到她身旁,等着她开口。   她却故意瞪着我道:「离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么?耳朵凑过来啦!」   「哦哦……」   我低头将耳朵凑至她嘴旁,鼻间霎时闻到一阵醉人的清香,心跳不知不觉便陡然加快了几分。   却听阿加力等人顿时鼓噪起来,「喂!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只有跟他说的话不能让我们听啊!阿冰,你太偏心了!」   阿冰笑道:「因为这可是我们两派之间的机密事务啊,旁人听到了,那可不太妙呢!」   众人哪里能信,嘘声不断。   我斜眼瞅见暗月枫在一旁偷偷咧着嘴冲我直乐,狠狠一眼瞪过去,他立马表情极不自然地冲校长道:「唉,校长,听说这周的篝火晚会要请老姐她们学校的靓妹们来参加,这是真的么?」   他说话时,还故意把「靓妹」两字说得极为清晰响亮。   「咦?」   阿加力等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校长也纳闷道:「我也没听说啊!」   「校长,您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暗月枫笑着说到这里,突然故作惊诧道:「难道您又临时取消了?」   阿加力等人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向校长哀求道:「校长大人!您可千万要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不然我们可是会去主楼前跪坐着绝食抗议的!」   雪城月在一旁气得笑骂道:「喂!你们有点志气好不好啊!赫氏的脸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趁着众人一片骚乱喧嚷,阿冰用双手轻拢着我的耳朵,仰头凑到极近处,轻声笑道:「枫哥果然聪明呢!」   「你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   我只觉耳中被一股香暖轻柔的气息吹抚得阵阵麻痒,浑身都快酥了。   「哼!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去天堂岛,你要再敢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我可真会生气的啊!」   「哈哈……」   我苦笑点头道:「不过昨晚确实是有事儿。」   「嗯……还有啊!我……」   「嗯?你大声点?」   她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小了下去,后面的几个字我根本就没听到,我忍不住将耳朵又凑近几分,却突然感觉耳垂上柔柔地轻舐过一片滑软湿暖,我才刚心头狂跳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不小心撞上了阿冰的舌尖——咦?谁没事儿说话要把舌尖伸出来——谁知耳垂突然又被一阵暖烫的柔滑无比湿润地包裹住……   随着脑海中轰然一阵巨响,我身处的整个世界顿时都被炸得破碎四散,白茫茫一片空空荡荡虚无飘渺,只余这一点湿软滑腻的柔暖触感正不住向四周辐射出一波波炙人的滚烫……   好容易等到魂魄归来,我宛若从最深沉的甜睡中猛然苏醒过来,只觉浑身酥软,神智恍惚,心却依然在扑通扑通地不住狂跳。扭头再看时,阿冰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御风车,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挥手远去。   此刻我的心中,就好像在刚刚过去的世纪风暴中已经宣泄完所有惊涛骇浪的湖泊一般,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微漾……伫立在熙攘的街头——迎着落日的余晖,安静地目送着车队的远去,眼前的一切既像是一幅无声的繁世风景画,又像是一部喜剧的温馨结尾。   细细回想起这一年来与阿冰共同度过的每一段时光,虽然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心动魄的转折与跌宕,仿佛就像是一条笔直入海的小溪,渗渗涓细,平淡无奇,但每一个平凡的细节却都令人回味悠长,暖人心脾,即使如今人已远去,却依然有一股暖暖的余香在心中徐徐缭绕。   然而,再细想起刚才阿冰悄悄亲吮我耳垂的含义,本已平静的心湖突然又莫名地掀起滔天巨浪,不仅仅是猛然开始狂跳的心脏,连我浑身的血脉都连着一起无法控制地霍霍搏动起来。   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电视里亲朋好友间的告别只是亲吻脸颊而已啊?而这亲吻耳垂的举动,会不会是阿冰太害羞了,不敢直接亲脸呢?   可……可是也不太对啊!呃,等、等一下回去得好好上网查一下这到底是……是什么含义……   不好,脑子好混乱,心脏跳得太快,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   不行!我得赶快镇、镇静一下!不然当众突然莫名其妙就满脸通红的话,可是会惹人怀疑的啊啊啊!   送别阿冰之后,校长又把我和雪城月叫到了办公室内。   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收着邮件,校长一边饮着茶慢悠悠道:「上次圣都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大概都知道了。神谕教曾经在一个多月前派人带着教宗手谕和政府宗教事务局的特许证件来找过我,征召你入教述职。由于当时你人在北美进行社会实践,而我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何况还有政府参与其中,就替你一口回绝掉了,唉,却没想到后来竟然还会发生这许多事情。不过,幸好虽然过程相当惊险,但你们都还平安无恙啊!嗯,至于栾茹湘的问题,羽你就将她留在身旁照顾吧,她毕竟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好,为了这样的人才,我们就算专门拨个几万银鲁克盖间别墅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工作的问题,我想你还是先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见比较好。不过,精通圣光术的高手,是极其珍贵难得的人才,最好还是尽量不要抛头露面,不然恐怕又会被类似神谕教这样有着不可告人野心的势力给盯上的。」   「好的……」   我点点头,接过埃娜递来的茶杯,闻着久违了的沁人清香,慢慢嘬了一口,却依然被苦得直皱眉头。   雪城月却好奇道:「咦?会圣光术很稀罕么?埃娜姐姐不也会的么?」   校长笑着摇头道:「你当这世上有很多人会圣光术么?就凭我这么多年的阅历,也仅仅就看到过寥寥三人而已。这圣光术的心法,虽然在很多古代宗教典籍上都有记述,但真正能练成的人可谓是万中无一。这心法,说实话也并不深奥,但难就难在完全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要十数年如一日般坚持不辍地清修苦练,不但进境极慢,修炼过程中更不能有丝毫杂念,谈恋爱之类的想法那更是万万不行的,而且一旦有一点点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只能从头再来,所以非得是那种性子极其坚韧,心灵相当纯朴,并且发下了大志愿的人,才能练成。如非心中至清至善,大慈大悲,这圣光术又怎么会神效如斯呢?不光是栾茹湘,我见过的那三位圣光术高手,哪一个不是菩萨心肠啊,可惜啊,全都英年早逝了。」   听校长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阿冰,不由担忧道:「校长,阿冰以前好像从没练过精神系的功法啊,她都这么大了才开始修行,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哈哈哈,你觉得叶灵剑那么精明的人,可能不为他宝贝女儿做好万全的准备么?别看阿冰一点武功也不会,她从小就开始修习很高深的精神系筑基心法,并且早已持练得相当精纯深湛,就跟呼吸一样轻松自如,所以才会显露出那种内敛柔和的独特气质。而且,她的天赋之高一也是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只是她从来不会刻意显露出来罢了,不然昂加怎么会早在几百年前就预言到她将会成为自己的弟子呢?」   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却又担心起另一件事——这叶灵剑活了几百岁才生下这么个宝贝女儿,该不会其实是因为昂加的命令,被迫结婚的吧?而他对阿冰要求那么严格,完全没有一般父亲对女儿那样的包容和溺爱,兴许也与这点有关吧!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雪城月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校长,你特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正在满脸慈笑着埋头回邮件的校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依依不舍放开电脑,正容道:「啊!我听羽说起过你的事情。嗯……只是还没亲眼见识,所以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也不太清楚。按照一般正常程式,我是会亲自对你进行测试的。羽以前也曾经被我测试,评定过级别……不过,鉴于你的身份特殊性,所以我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想接受测试么?」   雪城月歪着头问道:「接受测试之后,会怎么样呢?」   「啊,如果是别的学生,测试后各方面都合格的话,我会邀请他们进入里赫氏,安排任务,或者参加某些秘密的研究开发项目,并且给予相应的酬劳和待遇,可以说是某种形式上的勤工俭学了。你嘛……估计你对里赫氏也没兴趣,酬劳什么的更不需要,测试之后也只是备案一下,留作参考罢了。兴许以后如果有新生要接受测试的时候,可以拿你当做参考的最高标准。顺带说一句,目前我们是拿暗月枫的测试水平在当最高标准。」   「咦?暗月枫的?」   我纳闷道:「他也加入里赫氏了?」   「嗯,名义上而已,他一般只是负责出谋划策,或者统筹安排,不亲自参与行动。而且,他的身份无法隐秘行事,所以我也没怎么分配过任务给他。如果阿月有兴趣参加测试的话,暗月枫正好也在,我叫他来协助测试就是。」   「我同意参加测试,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   雪城月贼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我要自己指定测试对像,行么?」   「也没问题……不过,羽不行。」   校长直接就把我排除在外。   「啊?为什么啊?」   雪城月应刻抗议地叫了起来。   我无比惊恐地看着她:「喂!你还真想找我啊?」   「他如今的水平由于没有测试过,所以无法拿来当做标准。」   校长摊了摊手,「当然你要和他切磋也可以,只是得看他愿不愿意了,我是没法强迫的。」   雪城月立刻扭过头来,瞪着双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撅嘴盯着我,盯得我心中直发毛,不得不苦笑着举手投降道:「这个,女侠,不是我不想切磋,本人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万一被您轻轻一拳就给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这有什么问题啊,去天堂岛找个游戏空间不就行了!」   她不依不饶道:「不行,不跟你打一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我满头大汗道:「你还真想打死我么?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血海深仇?」   「那当然没有,可如果没和号称赫氏最强的家伙交过手,我怎么去和阿瑶吹牛啊!」   雪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撒娇地不住摇来摇去道:「我可是跟阿瑶夸下海口了,说肯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你要不给我这个机会,那还不得被她嘲笑死啊?」   「满地找牙?」   我毛骨悚然地想甩开她的手,赶忙推搪道:「要和赫氏最强交手,那你该找校长啊!我哪算什么最强……」   「哼,赢了他,有什么意思!」   雪城月刚说完,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瞪着她的校长,赶忙笑道:「啊!校长大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这种小辈一争胜负呢!」   埃娜也在旁边笑道:「听羽的描述,校长可能还真不是阿月的对手呢!」   「所以我就更不是对手了。」   我抹着冷汗,哈哈强笑道:「如今赫氏最强,自然是你雪城小姐当仁不让了!切磋什么的,那个……我看就免了吧!」   「哼!」   雪城月满脸埋怨地撅嘴填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点可以拿来炫耀的地方,你们怎么都不配合一下,让人家也能好好得意一下嘛!」   校长摇头失笑道:「你会有这种心理,倒也相当正常。一般人如果突然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也都会急不可待地想去四处炫耀一番,和强者过招来评判自己的实力水平。这点,羽可就比你强了不止一倍啊,他就从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武功进境却不断突飞猛进,你着实要好好向他学一学才是。你啊,就是性子太跳脱张扬,还好是个女娃娃,反倒能显得活泼可爱、充满朝气,要是个男生,那可真让人头痛死了。」   捋着胡子想了想,校长点头道:「那就让羽带你去天堂岛测试一下也好,省得你无处宣泄憋得难受,将来给我们惹是生非。」   「人家哪会惹是生非嘛!我又没什么要追的美女……」   雪城月不爽地嘟嚷了一句,又开心地拉起我的手道:「嗒!校长都发话了,这下你可不许推了!」   「呃……」   我愁眉苦脸地看向校长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吧!来回天堂岛,可是很花时间和金钱的啊!」   「你少来这套。」   校长瞪着我道:「上次阿兰去天堂岛治眼睛,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虽然她还替你保密说是坐飞机回来的,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戒指是干什么的么?凝练了超高精神能源的顶级土系空间魔法传送阵,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有好几个空间传送戒指!哼,虽然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送就送如此稀世的奇宝,但只要不是想害你,我也懒得过问了。」   埃娜在一旁撅嘴道:「原来还有这么便利的工具啊!哼,羽都没带我去过天堂岛呢,真偏心!」   雪城月也立刻气哼哼地点头附和道:「也没带我去过呢!」   校长捋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老夫上次去那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   「怎么也有六七十年了呢!」   埃娜在一旁闷闷不乐地小声道。   「那看来有必要再去看一看了,听网上说那里最近变化相当大啊!」   「附议!」   雪城月高举着手,赞成道。   我不得不举手抗议道:「校长,我申请行使我的公民权,拒绝你们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权!」   「哦,原来你还是个公民啊,连个出生证明都没有的人……」   校长哈哈笑道:「少废话,带路吧!」   我哭笑不得地做着最后的努力道:「校长,您可还要日理万机啊,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哼,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网上处理不就行了?你小子再敢给我推推拖拖,我可就真让你留级留到死为止了!」         第二十九集 第六章   「想不到传送门就在我送你的别墅里面啊!」   校长抬头看着酒店套房内的豪华装满,满怀感叹道:「这种同空间超远距离的传送魔法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版的。以往都是在一些学生的论文和电脑演示里看到过类似的理论模型,不但需要的运算量惊人,而且条件还异常苛刻,我一直还以为这终不过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罢了……真想不到,还真有人能将如此庞大的精神能源按照随机空间序列组合凝聚在如此小的晶石里,嘿,这可真是魔法理论界划时代的里程碑啊!」   暗月枫左看右看,纳闷道:「这里就是天堂岛了?怎么外面都黑了?哦!还真有海啊!」   埃娜揶揄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时差这种东西都忘记了?」   暗月枫尴尬地笑道:「埃娜姐,小弟我这可是第一次来啊!」   雪城月拽着我,好奇道:「你不和你师兄还有我哥住一起么?这房间怎么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啊!我和我师兄是住一起的啊,这间是临时拿来招待你们的。」   我一眼便瞅到酒吧吧台边上埃菲尔特地给我做好了记号的便笺,打开来扫了一眼,不由笑着念道:「这里有两间双人房、两间单人房,都带有浴室和盥洗室,你们自己分吧!两间双人房的浴室中间还有一个公共温泉浴池,楼上有空中花园,外面还有观景阳台,娱乐和活动室在左手边,餐厅在右手边,图书室在后面。更衣室在门口左手边,里面有出席各种场合所需的礼服。本套房的宾客,所有天堂岛上的消费全免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功能表在吧台上,想看电影还是歌剧之类的,打电话预定,让前台送票过来就可以了。」   「消费全免?」   埃娜难以置信地探头凑到我旁边,看着便笺上列印出来的简介,「咦?居然还真有消费全免的酒店啊?」   这时,一位男服务生拿着一支行动电话匆匆跑进来递给我道:「埃菲尔小姐让我给您送来的电话,这是您今早遗落在游戏空间里的。」   「咦?丢在那里了么?真是太感谢了。」   我赶忙接过来,感激涕零道:「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   「这是我们的疏忽,忘了提醒您复活后要第一时间检查身上的物品是否有遗漏,而在您复活后也没有立刻复检战场内的遗落物品。」   他相当不好意思地连连弯腰道歉,「以后我们保证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   等那名服务生走后,雪城月瞪着我道:「你每晚都通宵去游戏世界里花天酒地的么?居然玩到连电话都丢了!」   「呃……就今早通宵了一下而已。」   我干笑着打开电话,却发现居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十几通阿兰的、五六通菲丽斯的、二十多通师兄的,还有几通是阿冰在下午离开后打给我的……   我第一时间拨通了阿冰的电话,躲到阳台角落里抹着冷汗,问道:「不好意思,电话丢在战场上了,刚刚才找到,找我什么事么?」   「你啊!……」   阿冰嗔怪的声音立时从那头传了过来,「真是的,我还以为刚一离开,你就不理我了呢!」   「哈哈哈……」   「还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啊?生气?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干嘛我跟你说再见,你都不搭理的?」   「啊?你还跟我说再见了?没听到啊!」   「我说得那么大声,还说了好几次,你都没听见么?」   「呢……我当时在发呆呢!」   沉默片刻后,阿冰似乎有些落寞地小声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那样子,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纳闷道:「呃……你是不是误会了啊?」   「误会?是……是么……」   她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几乎微不可闻,似乎遭到了什么巨大打击般突然消沉到了极点。   「唉唉……」   我赶忙解释:「我说的,是你误会我当时的反应了!我当时只是一下子惊呆了而已……啊!就是那种……嗯,怎么说呢!唉……就像是……就像是……」   我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突然灵光一现道:「啊!就像突然看见我爸我妈又活过来站在我面前一样!……呃……这样说,你明白么?」   「咦?真的么?呵呵……你啊,吓死我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银铃般如释重负的轻笑声,不由也松了口气,耸肩道:「嗯……不过我有点奇怪啊,你们叶家告别时的习俗怎么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啊?」   「你……你……你这家伙怎么那么讨厌啊!」   阿冰气道:「不跟你说了!」   「啊?……」   我有点傻眼,心想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过了一会儿,阿冰却在那头好奇地轻声问道:「喂?……你人呢?」   「在啊!」   「干嘛不说话啊?」   「嗯……我脑子有点晕。」   「啊?你又怎么了?」   「呃……晚上上网再聊吧,老时间。这种话题,我实在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说出口。」   「哦?嗯……那好吧!不过今天我爸在家里陪我,晚上恐怕聊不了多久呢!」   「放心,我现在打字很快的,毕竟那每天二十篇给校长的公开道歉帖可不是白写的啊!」   「呵呵,也是呢,『校长我错了』这个账号现在已经成了全校热议的焦点了。」   阿冰咯咯直笑道:「那好,今晚网上见吧!」   接着,我又拨通了阿兰的电话。   「啊!阿兰,不好意恩,电话丢在游戏世界里了。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你这个家伙!你在哪儿呢?快来天堂岛!」   阿兰在电话里颇为不满地嗔道。   紧接着,菲丽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咦?羽的电话?快让他滚过来见驾!」   我愕然道:「咦?你们跑天堂岛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哼!突然袭击才有效果嘛!」   「哦,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啊!你等一下……埃菲尔姐姐,这里是哪儿啊?」   埃菲尔笑道:「不用让他来了,我们马上就到他那里了。」   「不行,怎么能让我们去见他呢!实在于理不合!」   菲丽斯在一旁恨声道,看来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火。   「啊,主人那里也有贵客在在不太方便走开,而且这里也不便接待你们,还是去酒店更方便些。」   埃菲尔似乎有些焦头烂额地无奈笑道:「今天天堂岛一下来了这么多贵客,着实是让我措手不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一定见谅。主人他之前完全不知情,自然没有准备,你们就千万别怪罪他了。」   菲丽斯恨恨道:「哼,那就亲自上门去收拾他好了!」   阿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道:「那等一下见吧,记得洗干净脖子啊!我师父现在可是很。生。气。哦!」   便挂了电话。   阿兰挂了不到两秒,还没等我惊恐地回想起自己最近到底哪儿得罪了菲丽斯,电话便又响了起来,却是师兄的。   我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般赶忙接通道:「师兄,菲丽斯和阿兰过来了,你知道么?好像是要找我算账啊!你可一定要……」   「救救我啊」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师兄用极低的声音打断道:「废话!你个小兔崽子,下午打你电话全都不接!你想死的么?   「呢……我电话丢在战场里了,刚刚才被送过来。」   「别废话了,你快去我房间,赶快把……咳咳……带……呢,拿走!再迟个一分钟就彻底来不及了!」   「咦?咳咳是什么……」   未等我问完,师兄就已经心急火燎地挂断了。   此时的我,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走进客厅却惊奇地发现之前的四个人已不知去向。   扭头找了一下,才看到暗月枫正在活动室里讨好地陪埃娜打着桌球,还耍酷地拿着球杆在一旁比划道:「小弟我可不是自吹哦,斯诺克这种高深的竞技项目,我可是苦心孤诣地浸淫了十数年……哇!这种高难度的弧线球,你都能进得如此轻松?埃娜老师,你太厉害了!」   我又扭头找了找,发现校长正在图书室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看表情似乎相当惊奇,连旁边的椅子都顾不得坐下。   卧室里则传来雪城月开心的哼歌声,看来是又找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了……   「校长,等一下菲丽斯和阿兰会过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万一她们来了我还没回来,您就说我马上回来!」   我匆匆交代一句,也没等校长回答,便出门向楼梯跑去。   虽然不太肯定师兄说的那个要拿走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我估计应该指的是小罗琳,不然师兄也不会这么火烧屁股般地来催我。   该不会……是菲丽斯得知了师兄偷走了雪塔家嫡长孙女的事情,特地来兴师问罪的吧?天哪,若真是如此,我可也算是包庇犯啊!   一路冲进师兄的套房,打开卧室,却看到雪城日正抱着小罗琳慌慌张张地收拾着东西。   一见我来,雪城日立刻如释重负道:「师叔,你总算来了!师父刚才让我赶快把小罗琳带到高级空间,可我根本没有权限啊!」   我小心翼翼接过小罗琳,从她嘴里拽出她自己的拇指,擦掉横流的口水,又检查了一下尿布的情况,顺带背上雪城日帮我挂在肩后的婴儿用品专用背包,瞅着小罗琳嘟着粉嫩红润的小脸蛋,乌黑的瞳仁滴溜溜四处直转。   「菲丽斯难道真是冲着小罗琳来的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阿瑶告诉她的,阿瑶也不知道小罗琳的来历吧!」   我不由纳闷道。   「我也不清楚,师父什么也没交代就急着挂断了。」   雪城日困惑不已地摇摇头。   「嗯,我这就把她带去高级空间,你去见菲丽斯她们吧!哦,你妹妹还有校长他们也来了,在顶楼的七号套房。你见到菲丽斯她们,直接领过去就好。」   刚出门正朝着楼梯走去,我突然听到远处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回头一看,电梯已经停在了我们所在的楼层。   此时我抱着小罗琳,根本不敢使用轻功,就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瞬间,急中生智下,我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栾茹湘的客房内,又轻手轻脚将房门反锁,直到听见菲丽斯她们在埃菲尔的带领下进了师兄的房间后才松了口气。   奇怪!听脚步声似乎人群中还有一个陌生男子,难道昂加也来了?   「少爷?」   拿着本烹饪书走出书房的栾茹湘惊讶地看向我道:「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嘘!小声点……」   我蹑手蹑脚地跑进卧室,将小罗琳放在床上,扭头对好奇跟进来的栾茹湘小声道:「帮我看着她,等一下如果菲丽斯她们过来看到了,你就说这孩子是这里的政府办公人员临时寄放在此处让你照顾的。」   「哦……」   栾茹湘点了点头,又惊讶道:「可是少爷你怎么会有孩子的?阿冰小姐看起来好像没生过孩子啊!」   「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阿冰连……咳咳……反正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师妹!」   「咦?少爷的师妹?那为什么还要藏起来啊?」   栾茹湘更加好奇了。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你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哦……栾茹湘喜滋滋地轻手轻脚抱起小罗琳,在她脸上香了几下,「呵呵,少爷的小师妹好漂亮啊!」   「等一下千万别提什么少爷的小师妹之类的字眼!」   我警告着道:「万一被揭穿了,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哦!……」   栾茹湘惊慌地连连点头。   我又无声地摸到门边,摒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却听埃菲尔此刻已领着五个人从师兄房中走了出来道:「主人他应该就在顶楼的套房里,正陪着赫氏的校长,你们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顶楼。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就胡乱安排,冒昧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菲丽斯笑道:「你实在太客气了,虽然上次听诗剑岛的空间管理人薛婷说过,不过我直到现在都还难以相信,羽怎么会成为天堂岛之主呢?那小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待人处世、心智阅历这些方面哪点像个岛主该有的样子啊?」   「老姐……」   师兄咳嗽道:「我承认这方面对他的管教不够,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过,埃菲尔说的天堂岛选主之事他事先并不知情这点,确实是千真万确。他也从没想过利用这点获得什么好处,更没觉得有多值得夸耀,所以才没有想过要告诉你们……这个,也实在是我考虑不周,你就千万别再责怪他了。」   我听着师兄为我说项,心下稍安,可听着雪城日的呼吸和心跳却颇为急促,似乎相当激动,不由暗暗担心起来,他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才好啊!   菲丽斯冷哼道:「我倒不是为了这点怪他。这小子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就对周围的人不闻不问,一门心思扎在这里,说是为了修炼忙得昏天黑地,谁知道到底在干什么?而且,听闻了自己的身世,不但不为父母的过世难过,更连一点对长辈理应的尊重都没有。哼,也就你们神恋派才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徒弟来!」   埃菲尔听得咯咯直笑道:「是呢是呢,菲丽斯校长斯言甚是,我家主人这方面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还要您多多提点才行呢!」   我抹着冷汗听他们边说边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徐徐关上,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来。奇怪,菲丽斯既然并非冲着小罗琳来的,师兄干嘛还如此紧张?   一边纳闷,我一边推开窗户钻了出去,对栾茹湘再次叮嘱道:「记得哦,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是旁人临时寄放在你这里的,其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少爷放心!不过,少爷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她有些担心地从窗里探出头来看着我贴墙向楼上爬去,「少爷,千万小心啊!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蹑手蹑脚从窗外爬到顶楼套房的观景阳台上,先小心翼翼窥伺了一下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后,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大厅。   「抓住你了!」   雪城月突然在我耳旁大叫了一声。   我吓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你想吓死我吗?」   「呵呵,好看么?」   她穿着一套「雪狐」少女系运动服装,宛若一个纤弱秀美但又充满活泼动感的美少女战士,炫耀般地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这个牌子,我在学校倒也经常看到,不少高年级的靓丽学姐们在上游泳课和形体课时经常穿着该品牌的各款泳装或紧身衣来大秀身材,引得一群男生面红目赤、鼻血横流……   而雪狐是痕狐集团旗下专门做运动服装的一个专业高端品牌厂商,可谓是全世界最高档的女性运动服装品牌了,尤其深受广大年轻时髦女性的追捧。据暗月枫说,就算是最廉价的,一套也要一百多银鲁克,完全不是那些年收入仅七八百银鲁克的一般家庭所能接受得起的。   而她此刻穿的这套少女系运动服装,内里是一件麦黑色,略有些透明质感的吊颈紧身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袖露脐开领运动夹克,下身着一条短短的浅黑色迷你皮裙,光滑乌亮的人工皮革材质柔滑贴顺,薄滑得如铜版纸一般,紧紧包裹住圆润挺翘的俏丽臀部,还故意在左边大腿上开了个十公分左右的叉,真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性感。   即使是我这种没什么审美品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套运动服装与她身材的搭配真是天作之合,将她那腰细腿长的窈窕身形勾勒得嫩滑水灵,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尤其是两条曲线柔媚的玉腿,在紧致的紧身衣裹束下齐整得犹如两根细长圆滑的象牙筷般看不到一点瑕疵……如此娇柔的妩媚,偏又不失飒爽明丽,直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虽说以前也见过雪城月风姿飒爽的一面,但这种充满了无比诱惑却又带着典雅时尚的韵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不由点头衷心赞道:「的确好看。」   雪城月听得得意非常,嫣然一笑间,亮如秋水般的明眸弯如钩月,微翘的嘴角梨涡浅现,绝美的俏丽脸蛋霎时娇媚动人,妍丽无方,令我呼吸微微一窒,心不知不觉已漏跳了几拍,恍然间突觉满室异光流彩、凤舞蝶翩,鼻间满是清新沁人的花香,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容易定下神后,我苦笑着摇头道:「你这到底是来切磋的,还是来选美的啊?这种材质能吸汗么?」   「那当然了,这可是最新科技呢!不光材质柔软吸汗、韧性超强,透气性也一流哦!」   「这种皮裙也能透气?」   我兀自不信道。   「又没让你穿,你管它透不透气呢!」   她嘟着嘴瞪了我一眼,转身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门,边咬着发饰,边将黑亮如水的齐腰长发盘成发髻,却突然惊讶道:「咦?菲丽斯阿姨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连我哥也在?」   就在此时,门外远处的电梯口传来了埃菲尔的声音,「主人他们就在前面的七号套房里,对面的六号也是你们的。本来我是准备女士在七号,男士在六号,不过你们可以随意调配房间,无需任何手续。」   阿兰立刻叫道:「埃菲尔姐姐,我要住屋顶,看一晚上的星星和连续剧!」   菲丽斯斥道:「那成何体统,明早还要早起呢!你跟我一个房间睡。」   「师父,」   阿兰不情不愿地撒娇道:「要不咱俩一起在屋顶住吧?」   菲丽斯拿她没法,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的修行还没完成呢,等一下我考你时要是不合格,你可小心着点。」   雪城月也顾不得盘了一半的头发,兴奋地跑出去喊道:「菲丽斯阿姨!阿兰!咦?师伯,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着走了出去,刚要对菲丽斯礼貌地行个恭敬的后辈礼,以挽救一下自己不堪的形象,却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悠然走在人群中央,整个人顿时如遭雷殛般呆若木鸡。   「师……师父?」   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猛然涌了上来,让我兴奋地猛窜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师父!真是你么?」   师父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想我了没?」   「你……你不是要等阿月去接的么?怎么突然就来了啊?」   我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师父,却见他依然是那套补丁落补丁的蓝布衣衫,不由摇头埋怨道:「你怎么还这身破衣服啊,师兄不是给你带去新的了么?」   「你师兄那头蠢货买的衣服能穿么?都没一件合身的!」   师父瞪了一眼在一旁戴着墨镜假装认真研究着天花板吊灯的师兄,又冲我故作正经地摇了摇头,「你这小混蛋也是,净给我丢脸。菲丽斯一路上为了你,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我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啊?为了我骂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哼,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菲丽斯在一旁冷哼道:「一路上都在嬉皮笑脸的人,不就是你么!」   「咳咳……」   师父尴尬地咳嗽两声,「好久没吃泡面了,难免有些情绪失控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校长也赶了出来,满脸惊喜道:「云雪兄?昂加?你们怎么也来了?」   「老混蛋,光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不肯出来是吧!」   菲丽斯颇为不满地看着校长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经常碰面,还有什么好客套的?」   校长拉着阿兰的小手,满脸的皱纹都立时舒展开了七分,冲着师父和昂加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之日啊,你我三人等一下可要好好地喝上一顿!」   我纳闷道:「云雪兄?师父,这是在叫你么?」   菲丽斯在一旁勃然大怒道:「喂!你这小子!哪有徒弟能直呼自己师父名讳的!」   师兄满头大汗地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道:「你给我老实闭嘴吧!老姐今天摆明了要来教训你这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家伙,你还在这里卖乖露丑,嫌死得还不够快么?」   我冷汗涔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师父在一旁笑道:「小兔崽子,以后注意点啊!呢,也是我不对,一直没有告诉过徒弟我自己的名字。不过,像我这种山野之人,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   菲丽斯摇头叹道:「羽,你师父姓程,别号雪夜神鹞,你可要记好了。以后若是在江湖上听到这个名号,可别还懵然不知这是在说你师父啊!」   我大惊失色道:「师父,你难道不是姓冷的么?」   「我干嘛要姓冷啊?」   师父奇怪道。   「那我为什么姓冷啊?」   「哦,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很冷,常年飘着羽毛般的大雪……嗯,你的名字很应景啊,多好。」   师父还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道。   「……」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问栾茹湘我老爸到底叫啥名字吧!   昂加在一旁笑道:「当年你师父把你抱回来的时侯,外面正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整个避难用的石洞都被压得咯吱作响,我当时提议说叫沉雪多好,你师父还不同意。」   「咦?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   我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呵呵,想忘都忘不了吧!他眯着秀气的眼睛,苦笑回忆道:「虽然当年记忆还很混乱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但奇怪的是夺回身体后,所有的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唉,我这次是特地前来看望老友雷默的,我当年非但没能救出他,还借用了他的身体那么久,实在是愧疚难当。」   「你说的是阿呆叔么?」   我黯然道:「他现在在高级空间里被专人照顾着,埃菲尔说,他这样最多也就能支撑个半年而已,毕竟所剩的灵魂已经微乎其微了。」   埃菲尔在一旁歉然道:「我们虽然想尽了办法,但实在是无力回天……真是对不起。」   昂加笑着摆摆手道:「不用道歉,我可还要谢谢你们呢!」   此时在阿兰的帮助下终于盘好了头发的雪城月跑过来,笑嘻嘻道:「师伯,你不是说要等我去接你的么,怎么自己就跑过来啦?终于肯舍得佩亚的守护灵姐姐了么?」   还没等师父答话,我已狐疑道:「师伯?我师父怎么成你师伯了?」   雪城月巧笑靓兮地瞟了我一眼道:「你师父和我师父兄妹相称,叫他师伯,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咯!」   我对辈分这种东西最是混淆不清,毕竟没人教过,但菲丽斯就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我只得装模作样地摇头道:「可你哥哥管我师父叫师祖啊,你应该也跟着你哥哥叫才对吧!」   「哼!凭什么啊!」   雪城月横了我一眼,不服气地扭过头。   师父哈哈笑道:「跟你说叫程伯伯就好,师伯师伯的,我哪有那个福气啊!我二妹子性子太软,我之前总怕她被外人欺负,才舍不得走。既然你师父已经承诺禁止再让不相干的外人上岛,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哦……那个浅仓家的女人的确很讨厌。」   雪城月皱眉道:「不过,她手里那份诗剑岛的地契确实是真的,在法律上我们拿她毫无办法呢!」   「浅仓家?诗剑岛的地契?」   师兄插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师兄只得闷闷地住了嘴,埃菲尔见有些冷场,赶忙笑道:「唉,今天主人可是要来和雪城月小姐切磋武艺的啊,我已经准备好了空间和酒席,不知大家是否都有兴趣观战呢?」   菲丽斯和阿兰一听纷纷点头,阿兰更是雀跃着笑道:「阿月姐姐,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啊!」   雪城月转着胳膊道:「没问题!」   师父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兴致盎然道:「月丫头居然要跟羽单挑么?不过,我看你打扮得如此花哨,怎么弄得像是要去拍电影一样啊?」   「这是时尚!哪里是花哨啦?」   雪城月嘟着嘴反驳道:「这可是超贵的女性时尚运动服装哦!」   阿兰也笑着点头道:「嗯,这套衣服不便宜呢!师父上次带我去看的时侯,这一套在换季打折店里可还要七百多银鲁克啊!」   我无比头痛地冲她俩道:「你们是故意的吧?我要是不小心把它划破了,哪儿赔得起啊!」   埃菲尔掩嘴笑道:「主人,你放心打就是,坏了自然有我来赔。」   说着,她闭上了双眼,额头放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仿佛双眼正中突然睁开了一只光眼般晃得我们目不视物。   等到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时,她原本如夹袄般叠覆在身上的羽翼已缓缓半张开,翼展数米宽,左手按着的墙面上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道拱形的大门。   收起了羽翼,埃菲尔推开门扉,冲众人笑着伸手邀请道:「大家请入内吧!」         第二十九集 第七章   埃菲尔临时安排的空间内竟然是一个仿古式的椭圆形竞技场,四周的看台上有五千多个座位,最靠近内场的两侧看台上分别设置了两个贵宾席,还摆上了丰盛的酒宴。   暗月枫、校长、菲丽斯、阿兰和埃娜坐在左席,师父、师兄、昂加和雪城日则坐在了右席,看起来埃菲尔是按照在校与不在校来分配席位的。   我无奈地站在竞技场中央,看着对面的雪城月正连连对着四周座无虚席的观众看台作揖挥手,还夸张地频频献出飞吻,头痛之下不得不冲埃菲尔抱怨道:「你搞来这么多观众做什么啊?」   「这些可都是我们天堂岛高级空间的工作人员啊,大家都很希望一睹主人你的英姿呢!」   埃菲尔无辜地眨着眼睛道:「权当是工作之余的消遣,顺便还能给你加加油,多好啊!」   我眼皮直跳道:「你不知道我有角斗场恐惧症的么?」   「所以才特地安排这么多人,来让你习惯的嘛~」这时,左面观众看台前的贵宾席上,校长端起阿兰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趁着酒兴,遥声道:「羽,如果你赢了,我就送辆御风车给你!」   我纳闷道:「我要车干什么?我又不会开那玩意儿,就算现在去考驾照,年龄也不够啊!」   埃娜举手道:「羽,我会开车哦!以后可以带二百五十一号出去兜风嘛!」   暗月枫兴奋莫名道:「老大,校长送的车,那可是能在校内开的!你到时候可就成了赫氏史上在校内开车上学的第一人了!」   校长财大气粗地哈哈笑道:「司机当然是我配,你若不用,可以送给我家阿兰嘛!」   一旁的阿兰顿时皱着一张小脸,为难道:「啊,那我到底该支援谁才好呢?」   雪城月听到有好处,连忙问道:「那我呢?那我呢?」   「你?呢……」   校长颇为头疼地想了想,无奈道:「你赢了,本学年你们年级的学期旅行地点就由你来挑好了。」   「一言为定哦!」   雪城月笑嘻嘻扭头看向我道:「冷羽同学,得罪了,为了大家的福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呢!」   我心说我要真敢赢,岂不成了全年级男女生共同声讨的公敌?只得满肚子哀怨地悲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还没念完,菲丽斯就打断道:「羽,你要是敢故意输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默默流着眼泪,无奈点头道:「是……是……」   埃菲尔笑着举手示意四周喧嚷的观众安静,开始宣布比赛规则,「本次竞技角斗本着和谐友爱的原则,将避免一切身体上的损伤,所以所有类型的攻击都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为了能分出胜负,双方各执生命值一万点,按实际所受伤害,照比例扣除。」   说着,她一挥手,竞技场中央出现一个巨型显示器,上面显示着阿拉伯数字一万和一条生命值槽,只见一名服务人员从看台上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它连开三枪,子弹在命中显示荧幕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荧幕上也毫无破损,只是数值在每次击中盼间都分别降低了五百多点。   演示完毕后显示荧幕凭空消失,埃菲尔继续道:「比赛两分钟一小局,共十局,十局结束时,生命值最低的,将被判负。一旦某方生命值在十局未结束前便归零,该方将被自动转移到竞技场前方平台上的黄圈内如果最后都是零,即以进入黄圈者为负。」   她一招手,天空中出现一个六面显示荧幕,每一面荧幕上都显示着上下两条各一万点的生命槽,分别标注着我和雪城月的名字。   随着「叮」一声清脆的铃响,埃菲尔高声道:「比赛开始!」   面对这种非生死相搏的比斗,老实说,我实在是难以提起一丝干劲,尤其是如此奇怪的比赛规则,还极大地束缚了我的手脚。而且,比赛的输赢更是与我无关痛痒。赢了,既没有奖金可拿,御风车又不过是校长想送给阿兰的礼物,雪城月也更不可能因此就下嫁于我;输了,反而是理所当然,德兰多尔七千多年来从神器中窃取出来的强大精元岂能是我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屁孩能够抗衡的?唯一的理由,大概也就是为了满足雪城月的虚荣心吧!   看着对面雪城月一脸兴奋的表情,我着实难以理解她那热切渴望胜利的心情。难道她赢了我,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赫氏蛋糕美食家协会终生荣誉会员资格?抑或能成为本年度全校十大风云人物之首?暗月枫早就已经靠着校内化妆跳水大赛提前斩获了此项殊荣啊!再说,各种武侠小说、漫画里第一高手角色中那悬殊的男女比例,难道会就因为她而从此互调么?睥睨万物、意气风发的龙吟瑶老大,也不可能仅因为她赢了我,便从此对她俯首贴耳、低声下气,该欺负她的时候还是照样会开心无比地欺负她吧!   毫无征兆的,我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耳旁顿时被如利刃般的狂风刮过,隐隐作痛,同时听到「嗡」的一声轻响。然而,雪城月刚刚明明只是远远冲我弹了一下指头而已,便能造成如此骇人的效果么?   抬眼看了一下荧幕,我的生命值居然被扣了一百多点,可明明没有命中啊?   我立刻举手抗囗议:「喂,这是作弊吧!分明没命中,怎么扣了那么多啊?」   埃菲尔举手示意比赛暂停,在荧幕上重播刚才那一幕,却见一道被红游标示出轮廓的高速螺旋气流瞬间擦过我的左耳。   埃菲尔一边重放着慢镜头,一边解释道:「这种气旋有着极强的风压,触碰到事物时还会产生超强的音爆。主人,你刚才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连护体真气都没用,正常情况下,你的左耳耳膜应该已经爆裂了,不光神智会瞬间模糊,鼻腔粘膜也会因颅内急剧起伏的强大压差而被撕裂,导致鼻血不止。」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那慢镜头中的红色气旋,螺旋气流交错之复杂堪比卫星上拍摄的超强台风对撞云图,简直就像一个浓缩到极致的超小型飓风,心中不禁一阵无力,这丫头现在到底有多恐怖啊?   想我历经多次生死险境,才勉强领悟了螺旋剑气,而这丫头居然轻轻松松就能用出如此强悍的招数,不得不让人感叹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罢,速速认输,让师兄陪我特训去吧,不浪费时间在这里出乖露丑了!   想到这里,我拱手低头行礼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已是一片哗然。   埃菲尔惊讶道:「主人,你这就认输了吗?这让我怎么跟前来为你助威的大家交代啊?」   雪城月更是不干,跳着脚大嗔,「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啊!还没打就认输?」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虽算不上俊杰,但好歹也还有识得进退的那么点眼光。」   我摇头苦笑道,开玩笑,平时若碰到这种对手,我早逃之夭夭了!   「不行不行!校长、菲丽斯阿姨,你们快说句话啊!」   雪城月不依地冲着左侧看台上叫道。   校长只是笑着摇头,菲丽斯则叹气道:「我哪儿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逼着他来献丑吧!」   却听师父突然开口道:「羽,你若是赢了,我便把我们神恋派的绝学羽裂天罡传授给你。」   一旁举杯欲饮的昂加闻言讶然,「他现在能学了么?」   师父缓缓点了点头道:「他若是能赢,那就肯定能学了。」   「哇——羽,你可一定要赢啊,这招连我都还没见过呢!」   师兄啧啧艳羡道:「这可是我们神恋派传说中最威最炫的一招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那是什么招数?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特鲁亚临死前的最后一招,便是此招的终极版啊!」   师兄笑着催促道:「你还不快点磕头谢恩,省得老头子等一下藉口喝醉了,抵赖不认账啊!」   我听得怦然心动,赶忙跪下朝师父连连磕头道:「师父,等一下你可别骗我啊!你说过骗好人是会长痔疮的!」   菲丽斯听得在对面笑阵道:「呸!你们神恋派的都这德行么!真真是上行下效,无药可救啊!」   师父哈哈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此招沉寂数千年,我也仅学了个皮毛而已。如今能有传人,也是我们神恋派的不胜之喜。」   雪城月在一旁颇为嫉妒地撅嘴道:「师伯,你真偏心呢!」   「我这不就是在偏帮着你么?不然这小混蛋立刻就认输了。」   师父摇头失笑道:「再说,你们诗剑岛典藏的绝艺奇学浩如烟海,你偏偏来觊觎我们这小小的神恋派作什么……」   随着比赛再次开始,此刻的我已是斗志昂扬,瞬间将功力提升至最高,还没等雪城月抬起手来,展开急速身法,利用竞技场周围高大厚实的石质弧墙作为反弹,眨眼已站在雪城月身后,手中银光一闪,无声无息一剑刺向她后心。   刚一刺出,我便心知不妙,雪羽神剑上传来一阵麻嗖嗖的感觉告诉我,这是雪城月张开的气场结界,只怕进入该气场的任何事物都会第一时间反映在她脑海中。不过,此剑眼看就要刺中,若是半途而废,下次恐怕就再难偷袭得手了……   电光石火中,就在我犹豫的一刹那,一股沛然莫当的金色气盾从雪城月身上鼓荡而出,一刚一柔两道气劲硬生生将刚刺及她后心衣服上的雪羽神剑瞬间弹开,我都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震得连退两步,手臂酸麻。   未等雪城月做出反击,我已利用墙壁的反弹,急速逃至她对面的竞技场边缘处,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暗暗思索对策。这金钟罩神功水泼不进,连绯冥神羽箭都毫无办法,到底该怎么对付才行呢?   记得上次德兰多尔对付金色巨人时,似乎便是用强大的精神力硬生生干扰掉了「他」的金钟罩神功。这金钟罩需要精神力与内力相辅相成,才能形成一刚一柔两道气劲,如同周易八卦般阴阳相生相克,循环往复不休。看来德兰多尔从神器中偷出的精元神妙无比,既可以化作内力所需的真气,又能化作精神力来运用,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学会这需要强大精神力控制真气的绝妙法门。看来若想要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恐怕只能祈祷她修为尚浅,会因控制力不足而无法持久了吧!   尚在考虑中,我脑中已经映出数颗高速螺旋气弹的轨迹,闪身尽量远远躲开后,我突然讶异地看到雪城月左手并指如刀斜拖身后,右手屈指快速连弹,竟一边用螺旋指劲封堵着我的退路,一边俏生生地朝我冲了过来。   这丫头傻了么?这么慢的速度冲过来,不是找砍的么?   眼见位置绝佳,我立刻朝她来了一记绯冥神羽箭,趁她顶出金钟罩时右手停顿的瞬间,从气弹的间隙中轻松闪出,再次急速撤到离她最远的距离。岂料雪城月毫不气馁,再次追了过来,难道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她追又追不上我,气弹也被我轻松闪开,空有一身绝强的内力,却无处施展。就这么无聊地僵持了两分钟,第一回合结束。靠着出色的闪避,我的生命值只在开始时降低了一百多点而已。看来只要能想办法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胜利倒也不算是什么奢望了。   在阿兰的招手呼唤下,雪城月撅着嘴,闷闷不乐跳上看台,凑到她身旁。却见阿兰轻声对她耳语了一番,她连连不住点头,而菲丽斯似平也在用传音提点着她。   我不由气闷道:「唉,女生打男生,就是这么占便宜啊!」   师父笑道:「人家实战经验少,自然需要一些指点。」   师兄道:「羡慕么?那就让师兄我来指点你吧!你等一下看她冲过来,立刻脱了裤子,保证她只顾着捂眼睛,什么金钟罩、银钟罩统统使不出来了!」   还没等我回话呢,对面女生已全都红着脸直骂师兄流氓。   师兄哈哈笑道:「我可亲眼看见有人这么干过,以后你们也可能碰到这种流氓,提前打个预防针也是好的嘛!」   此刻我依然在脑中急转着金钟罩的破解之法,却听师父道:「金钟罩这功夫虽然很强,持久力也不错,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如果她要来攻击你,就势必无法兼顾防守,而且她出招频率也不快,自然会有破绽。我看你一直只顾着躲闪,难道还怕打坏了她么?」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想着怎么破解金钟罩,却完全没想到这点,果然还是师父你经验丰富啊!」   此时雪城月已经跳下看台,对着埃菲尔道:「可以开始了!」   看样子已是信心十足,却不知阿兰和菲丽斯到底提点了她些什么。   「叮」的一声铃响后,比赛再次开始。   这次雪城月不再主动朝我进攻,而是绕着竞技场边缘不断招出一个个金色的光球。那些光球大如拳头,宛若精灵般在空中轻轻漂浮,不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竞技场外围,竟然不下数千颗。   我心说这招未免也太搞笑了点,难道她想用光球来逼死我的退路,好逼我与她近身肉搏?   等她快要完成之际,我哈哈一笑,雪羽降尘挥洒而出,漫天的螺旋剑气呼啸而去,岂料打在那些光球之上,竟只是将它们震得微微一颤,随即便将我的螺旋剑气给全数斜震开来。   凭着剑气传回到手上的反震,我这才惊恐地发现那些光球不光只是静静漂浮在空中而已,而且还在不住高速自旋。   雪城月得意道:「这下看你怎么逃!」   说着,她手一挥,数千光球竟直朝我围逼了过来。   那些光球移动的速度虽然不及飞羽流星,但数量实在过于庞大,越靠近场心便愈发密集,眨眼间我周围已是一片光的海洋。虽然不知道直接接触这光球会有什么后果,不过考虑到生命值本已落后,我决定还是不要贸然送死的好。   雪城月慢悠悠地走向我,狡黠地笑道:「有种你就跳啊!」   我苦笑一声,眼看着光圈缩小到十数米范围,如果此刻雪城月发动攻击,可供我躲闪的空间就实在过于狭小。权衡利弊之下,我不得不招出飞羽流星,一个纵身跳向圈外。   早有准备的雪城月立刻朝我落下的轨迹连弹出数枚气弹,接着娇叱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蒙蒙灰影,朝空中的我一记手刀狠狠劈来。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她的弹跳爆发力之强竟然也已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瞬间便能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近两倍音速,之前不过是在故意示弱罢了!   而怕跳出场外的我,居然还傻兮兮地刻意压制了自己的速度,更因为过于轻敌而没有出招牵制她的行动,以致于几乎瞬间就被她欺到了眼前。   此刻在空中毫无凭依,根本无法借力转向,更已没有让我发招反击的空隙,而这一手刀若是挨实,我的生命值只怕晰间就会降到负值了吧!   心中大喊了一声中计,已来不及懊恼的我,狠狠深吸口气,顷刻将所有飞羽流星尽数纳入经络,拼出全力,搏命出剑……         第三十集 本集简介   为了挑战天堂岛的逆天强者,掌握神恋派的终极绝学,冷羽开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中,却依然有学校与感情上的诸多事情不断困扰着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   就在这时,预言中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第三十集 第一章   看着近在咫尺的雪城月,此时的我已经来不及靠螺旋剑气或飞羽流星的反馈力道空中改向,更无法用绯冥神羽箭试试看能不能同归于尽,所以只能拼命强行将所有飞羽流星瞬间吸入经络之中,一剑点向她顺劈而至的手刀。   迫体而来的沛然气劲瞬间压得我呼吸窒涩,双目酸痛,仿佛置身滔天怒浪之中,就在此时,剑锋也刚好点在雪城月晶莹如玉的掌缘上,剑上蓄留的螺旋气劲与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内力一撞,便如同被百丈巨浪砸中的扁舟般顿时碎成屑沫,所幸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已顺着雪羽神剑及时轰至,宛如密集的鼓点般敲击在雪城月袭来的狂猛罡劲上。   每一颗被弹回来的飞羽流星刚退入手腕,便被我经络中凝如橡胶的浓缩真气靠弹力吸借去震力,接着又急冲向剑尖。而每一颗流星的反弹,便让我体内的真气如同被锻造的钢筋般更为凝实,如果不是经络够强悍,只怕已经被生生震碎了。   若是以前的长剑,定然早已因为承受不住雪城月强大的内力催逼而瞬间化为齑粉了,雪羽神剑却在此时发挥出了惊人的韧性,硬生生扛住了两股巨力的对冲,此时剑上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宛如高速的弹力球般不住在我体内和剑尖处激素往返,每一颗流星的每一次往返,便如同缓冲的弹簧般将雪城月的一丝力道借给我,而这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三十二颗流星便总共往复了近千次,让我在尽量不正面抗击着恐怖力量的同时,还能借力加速拉开与她的距离,靠着力道反震时的变向,堪堪避过脚下几道气弹。   然而,虽是躲开了这恐怖的一击,但当我逃离她的射程,足尖点在围墙之上时,却被巨大的推力压的背心狠狠撞在围墙之上。所幸在这空间中无法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然这厚重的石墙只怕都要被我撞成齑粉。踉跄地落足实地,又匆匆远离雪城月的射程范围后,我匆忙瞥了一眼头上的大荧幕,想不到刚刚那短短的一瞬,自己竟只剩不到六千的生命值,而雪城月居然也被削去了一千七百多点。   活动着酸麻的右手关节,我头皮发麻地看向正与埃菲尔交涉的雪城月。   雪城月表示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规定无法受到实质伤害,我右手应该已经粉碎性骨折了,这基本就可以作为获胜的判定,可不但没扣光我的,怎么反而她倒还被扣了。   埃菲尔则很通情达理的替她叫了声暂停,重播着影像,详细解释着刚才我一瞬间做出的应变,不但极为巧妙的将一点所受到的巨大冲击力均匀分摊到了全身,同时还反弹了大半力道来抵御冲击,可以说是真气学上借力打力的标准教材了,当然,如果真有这门学科的话……   我红着脸听着埃菲尔的赞誉之词,咳嗽两声想故作谦虚地说其实我只是狗急跳墙急中生智而已,至于能够成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什么借力打力,标准教材之类的云云纯属谬赞,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精彩的话,不妨给我来个一万分奖励或者直接宣布我获胜也很好的啦……   岂料这番冠冕的腹稿尚未送上舌尖,就被阿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埃菲尔姐姐,这比赛虽然很和谐,但却缺乏激情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每一招到底有多强,光看扣除生命之的多少,太不直观了。」   我大为光火地瞪着她,心说你这丫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想想阿月那非人类的杀伤力到底有多恐怖,非要看到我浑身飙血死于非命才开心是吧?   阿兰冲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继续道:「我看呢,不如这样,人不会受伤就行,场地之类的就不用也如此和谐了。另外还可以在场地上做一些变动,每回合都来点不一样的变化,比如沙漠啊、冰川啊、丛林啊什么的,既增加了观赏效果,也能让比赛更加激烈嘛!」   师兄听完不由点头赞许道:「不错,不如再放点怪兽在里面,什么沙虫啊、食人鲨啊,能把那变态三兄弟抓来助兴就最好了。」   埃菲尔想了想道:「嗯,蝶叶小姐的提议很不错……至于那个笨蛋的话,我就当他是开玩笑好了。」   师父听完后,很纳闷地问我为何师兄会如此遭美丽可爱的埃菲尔讨厌,难道是因为长相太吓人了?   师兄坚决表示这绝不可能,埃菲尔只是过于傲娇罢了,还拽出雪城日来作证。   一直恭敬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雪城日咳嗽一声,战战兢兢道:「回禀师祖,据我这些时日来的观察,大概好像也许可能是因为埃菲尔小姐听到了很多工作人员对我师父的负面评价所致,其实那些完全都是不实的谣言。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准备交给埃菲尔小姐的营业收入偷偷克扣一部分呢?这分明就是对我师父人格的侮辱!还说我师父伪造什么营业帐本,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师父绝对没有伪造过任何账本,因为那上面的笔迹都是我的。」   于是,师傅和校长等人恍然大悟,纷纷了然地点头表示,罗特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连黑锅居然都让徒弟给你背……   随着暂停的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由于本回合所剩时间只有十余秒,所以我也不再害怕雪城月会继续用刚才那招来对付我。何况如此数量庞大而又在不住高速旋转的遥感型真气光球,每时每刻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这丫头就算再强,也绝对不可能维持十个回合。   轻松撑到回合结束,我上台向师父求教道:「那光球高速自旋,很难用外力破坏,我该怎么破解这招呢?」   雪城月当即提出抗议,撅嘴说:「你向谁求教都行,怎么能向与我切磋过的人请教呢?」   我木然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请教过的每一个人都跟我切磋过啊?」   雪城月说:「这绝不可能,别说阿兰,校长和菲丽斯也不会跟你这种后辈动手的!」   「你不信,可以问他们啊!」   结果,校长、菲丽斯和阿兰居然一起点头,异口同声说:「是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和这种后辈动手呢?」   暗月枫则说:「我和老大倒是切磋过,不过那是以前的我了,跟现在这个浴火重生的全新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我感慨着这个世界究竟还能有多黑暗的时候,师傅居然也正义凛然地表示不能拂逆民意,手指却沾着酒在桌子上偷偷写了「流星」二字。   一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比赛进入第三回合。   埃菲尔在征求了在场观众的同意后,将竞技场的场地稍作了调整,于是原来的石板地面便变成了松软的沙地,阳光顿时强烈得犹如夏日正午,耳中还能听到远处隐隐的海浪翻涌声,而在场的所有女服务员居然也都换上了性感的比基尼泳装,还体贴地为众人发放遮阳帽、防晒霜和墨镜。   师父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做工堪比艺术品的仿古罗马竞技场造型的霜淇淋蛋糕,不由好奇道:「这蛋糕怎么跟我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啊!」   师兄在一旁恭敬地说:「您老一定是因为吃多了海鲜,导致味觉失灵了,既然您觉得不好吃,徒弟我就勉为其难帮您代劳了吧!」   师父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自己也有,不许觊觎我的。」   师兄哭着说:「难得徒弟想孝顺一下师父,居然会被如此曲解,羽你的那份就拿来安慰师兄我这颗手上的心灵吧!」   在遭到我的断然拒绝后,雪城日当即表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师傅赶快带老了吧!」   结果,师兄三口两口吃完后依然垂涎欲滴地看着我的蛋糕说:「羽,你既然这么辛苦,师兄帮你做个霜淇淋雪茄犒劳一下好不好……」   正全神戒备着雪城月的我,被他们烦得心浮气躁,不得不举手抗议,向埃菲尔问道:「这算不算骚扰选手比赛?」   埃菲尔头痛地摇头呵斥道:「罗特,你别跟没吃过霜淇淋蛋糕似地在这里丢人现眼好不?」   师兄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看到这种比鱼子酱还贵的极品美食,就立刻变得特别尊老爱幼。」   比赛再次开始……   雪城月试着用脚踢了踢沙子,手刀轻轻一扬,一道刚猛的气劲顿时在沙地上劈出十来米长的剑痕。她冲我微微一笑,密密麻麻的光球便又朝我蜂拥围堵过来。   「哼,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没有用处的。」   我装酷地说了句某漫画的经典台词,招出飞羽流星便准备破阵。   三十二颗透明的飞羽流星看上去虽然很多,但跟那几乎堵得密不透风的光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被一大群精子虎视眈眈的卵子一样孤立无援……   当我试探性地用一颗流星去触碰一颗光球时,立刻便能从流星上反馈回来的震颤清楚感觉到光球的自传速率高的惊人。不过,我如今的流星也早已有了螺旋劲力,虽然自旋速度没那么快,但真气的密度和品质都远胜过对方,但两相碰撞之下,没有太多精神力支援的光球立刻便被弹了开去,与其他光球纷纷撞在一起。   如此一来,我心中便有了底。雪城月的光球虽然数量庞大,但正因为太过庞大了,所以完全控制不过来。我只要能用流星撞开一个缺口,她便拿我毫无办法了。   不过,在我的流星撞开那光球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我能随意将流星变成与它触碰过的各类能量体的相同形态……这感觉相当的玄妙荒谬,看似绝不可能,却又不知为何会令人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实难用语言详细描述。   既然有了灵感,自然是要试验一下,我模仿着刚才触碰时的感觉,在心中模拟着那光球的真气密度和内部运动,眨眼间我那颗流星便毫无征兆地突然由无色透明变得光灿夺目,高速自旋着划出一道弧形的光轨,顿时将一路所有触碰到的光球统统吞噬。   此时正催逼着光球围堵我的雪城月尚未发现我的这些小动作,还以为自己的某颗光球失去了控制,也没去在意。   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光球不知为何转眼间竟已消失大半,眼前却还有几十颗大如篮球般的光球仿佛混在羊群中的老虎一般在拼命融合着其他光球时,这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将光球逐一收入体内。   可惜,她光球的速度远不及飞羽流星灵动飘逸,尚未回收十分之一,剩下的便已然尽数被我的流星吞噬殆尽。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雪城月看着仿佛吃撑了后在遛食般晃晃悠悠的那三十二颗硕大如瓜的流星,欲哭无泪地看向贵宾席上同样震惊无比的菲丽斯。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将三十二颗流星招到身边,只觉得这些流星们仿佛打了兴奋剂般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而从流星上传来的阵阵生机勃勃的脉动,更让我与它们有着如同血脉相连的灵犀与默契。   紧接着,流星竟自行开始慢慢将吸来的真气转化成自己原来的形态,不但体型越来越小,渐渐恢复如初,连颜色也慢慢变得透明朦胧,只是其上搏动着的力量更加强劲,仿佛每一刻都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我不禁好奇地想这流星如果吸回体内,我岂不是等于把对手的真气化为己有了么?   「喂!你作弊!」   雪城月皱着小脸,指着我哭诉道:「哪有这样的啊!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啊?」   我摇头道:「这分明是抢劫,和小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下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十余颗流星应声而动,化作一道道银光朝她呼啸而去。   雪城月立即撑起金钟罩的金色气盾,原本能靠两股阴阳气劲的对旋卸开一切攻击的金钟罩神功,如今却无法卸开同样高速旋转着的飞羽流星。随着密集的气劲碰撞声响起,雪城月顿时被流星砸得跌跌撞撞左支右绌,连连挥出数记手刀,狂猛的刀劲掀得沙尘漫天,却根本打不中迅捷异常的飞羽流星。   在控制着十六颗流星攻击她的同时,我还让另外几颗流星偷偷从沙中潜伏到她脚下,曾埋伏完毕后,便撤回了所有攻击她的流星,轻笑道:「认输了么?」   她转了转眼珠,嫣然一笑地娇哼道:「哼,才不要,现在分数可是我遥遥领先!再说我还有绝招没用呢!」   此时我正用流星从她视野的死角无声无息贴着她的气盾,从反馈回来的震力上暗暗分析着她的金钟罩真气运行规律和类型,嘴上却分散着她的注意力道:「你以前不是用剑的么,现在怎么改空手了?」   「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又不会土系魔法,没法变出自己合用的武器,其他任何材料的武器,我都用不了,真气一震就立刻碎裂了。」   她撅着嘴,哀怨地盯着我手中的剑,「哼,我要是也有一把你这样的武器,也不至于打得这么难看了。」   眼尖的阿兰却突然叫道:「阿月!别上当!他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这家伙在你身后搞笑动作呢!」   雪城月闻言连忙回头,果然看到脚后几颗流星正如受惊的兔子般一哄而散,纷纷藏如沙中,不禁气得笑嗔道:「喂,你这家伙也太恶劣了吧!」   我痛心疾首地指着阿兰摇头道:「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这样子揭发我,也太过分了吧!」   阿兰嘻嘻一笑道:「谁叫我这么刚正不阿呢,你就自认倒霉好了。」   两分钟的比赛时间转瞬即逝,随着结束的铃声响起,雪城月再次跳上了看台,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和菲丽斯、阿兰她们议论纷纷。   我则赶忙过去抢救我的蛋糕,然后却悲哀地发现蛋糕正对着我的一面虽然完好无损,背面却已经被师兄偷偷掏出了一个大洞……   师父叹道:「虽然早就知道你小子鬼精灵得很,但没想到京能做到这种地步。我都没教你,你自己就学会了啊!」   吃着霜淇淋蛋糕的我嘿嘿一笑,没有做声。   师兄纳闷道:「刚才那流星吸收她的外放能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头子,你会么?」   师父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需要具备很强的真气遥感能力,完全通过流星来了解对手释放的能量类型和运行方式,首先的大前提就是真气必须非常纯,越纯净的真气,流星反馈回来的感觉就越真实直接。我虽然也能用流星感觉到对方外方的真气运动,但要能做到如同用手指去摸一般地了解并模拟出来,还有些困难。」   师兄听完后,立刻回头教训雪城日道:「听到了吧,一再告诫你要淡薄谦逊,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来。你看我,现在多少神妙的招数摆在眼前,却都智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再看看你师叔,就该知道哪条路才有前途了吧?」   雪城日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祖和师傅的教诲!」   师父笑看着雪城日道:「你师父虽然真气不纯,但也未必就是走了岔路。血鹰席拉当年便于你师傅一般,很多祖宗传下来的精妙招数都无法运用,但他却自创了几套威力强大的招数,将神恋派刚猛强硬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照样锄强扶弱,威震武林,受万人敬仰。其实只要做人正派,能顶天立地无愧于心,雪羽还是血鹰,都无所谓。罗特,你也别太强求他了,这东西不但要看天赋,还要看机缘,过于强求,反而扼杀了他的天性,恐怕会得不偿失,不如就顺其自然,培养出他应有的特色就好。」   师兄听得叹了口气,沮丧道:「所以说我还没资格收徒弟啊!」   雪城日听得满脸通红,连连自责道:「师父,是徒儿天子驽钝,白费了师父的一番心血。」   师兄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天资驽钝,那别人岂不都是白痴了?老实吃你的吧!」   第四回合开始前,场地又发生了变化,烈日炎炎瞬间变成了清风明月,沙地也变成了草地,看台两旁还燃起了熊熊篝火,晚风徐徐吹来,鼻间便能闻到淡淡的草籽味道。而热情洋溢的女服务员们则换上了兽皮做的衣裙,为我们送来了喷香的烤肉。   师父看着熊熊的篝火,闻着烤肉的香味,不由大赞道:「当真是有一种茫茫草原夜舞笙歌的浓浓风情啊!」   埃菲尔笑道:「能得到老爷子的赞许,总算是没白费了这番心血。」   这时,一个箱子被服务员抬到了对面看台上,雪城月打开来一看,却是两个黝黑的护臂金属拳套,拳套的指套外侧带着圆短的尖刺,连接手腕的护臂腰厚而脊窄,看起来造型颇为奇特。   埃菲尔走过去将两个拳套的指套旁的卡槽互扣,双臂合拢,从左臂上抽出一根坚韧细长的黑丝套到右臂尖端,接着一掰指套结合部位的机括,将指套横扭了九十度,两臂顿时「喀」的一声张开,绷紧弓弦,竟立时成了一把短弓。   埃菲尔又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共插着三十余枝金属短矢的皮质绑腿放在桌上,冲雪城月笑道:「这武器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为了强度不得不如此设计,雪城小姐还请将就一下。」   接着又掰动机括,将双臂合拢,解下弓弦,分拆成两个拳套递给她。   雪城月惊讶道:「好精巧的武器啊,不过真能承受住我的力量么?」   埃菲尔笑道:「剑是不可能的,弓完全没问题,平时可以戴在手上防身,需要的时候就能合成短弓进行远端狙击。这种金属和合金线的强度可以由真气随意调节,而拳套也没有什么容易折断的问题,可以说相当适合你。这短箭也是特别加工制作的,箭头螺旋形,硬度超强,很难破坏,还能配合你的真气旋转射出,提高射击精度,不过,射完后最好回收回来,因为制造工艺太过复杂,成本高昂,所以很难仿制。你只要戴着拳套,输入真气就能感觉到短矢的位置,既可以用来追踪,也能便于回收。」   「这武器叫什么名字呢?」   雪城月爱不释手地好奇道。   「拳套名曰斗鱼,弓也叫斗鱼弓。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好了。」   「送……送给我么?」   雪城月颇为吃惊道:「这……这似乎太贵重了吧!」   「只是我上次在拍卖会上随手拍下来的一件古董而已,制作工艺已经完全解析明白,所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与其让它被人参观,不如送给你更好些吧!」   「那我能拿它来射你家主人么?」   雪城月小心翼翼地问。   「在这里是没问题的……在外面还请不要干出这种过于危险的事情。这短箭箭头威力无穷,会瞬间让对手失去战斗力,并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即使未命中要害也会留下残疾。所以,对方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还请千万手下留情。」   看着雪城月欢天喜地地连声道谢,我叹了口气对师兄小声道:「我实在不希望看到她杀人啊,真不知道埃菲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雪城日却微笑道:「师叔,你多虑了,埃菲尔正是为了怕她杀人,才给了她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只是给一些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她恐怕会用得肆无忌惮呢!」   我一想也是,不由点头,心中暗赞埃菲尔心思细腻。   师兄却摇头苦笑道:「这丫头就算空手,杀人也一样犀利无比,智能期望永远不会有人去主动招惹她了。」   师父则悄悄传音问我道:「你难道真想赢她?」   我郁闷地反问道:「您这酒还没喝完就打算抵赖了啊?」   师父笑道:「我只是怕你没让她过瘾就认输罢了。她现在还处在一种对拥有绝对力量的极度兴奋之中,会想要和心中最强的对手比试也是极为正常的心理,如果你不满足她的话,恐怕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但既然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也就可以适时认输……你一个男人,何必跟个小女生较真呢?」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师父,你只要不怕等一下长痔疮,我倒也无所谓了,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能赢的……」   师傅点头说:「如此甚好,不过尽量装得完美点,别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故意认输……」   接着就闷头啃起了烤牛肉。   刚跳到场心的草地上,菲丽斯也密过来问:「你是否真想获胜?」   我纳闷道:「你不是让我不准故意输么?」   菲丽斯干笑两声道:「我只是怕你不配合这丫头罢了,不过最好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太过于打击她的信心了。」   我心说你们这些长辈一个个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菲丽斯刚刚说完,埃菲尔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   「主人,你可知道雪城小姐为何想和你切磋么?」   「没准是因为我在她心目中那些所谓的高手里恰好是实力最弱的一个吧!」   埃菲尔笑道:「才不是呢!她之所以想和你切磋,就是想获得你的认同罢了。以前的她,总觉得和你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能帮你的,你不需要,你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却又无能为力。如今终于拥有了能弭平这鸿沟的力量,自然要努力证明她是能帮得上你的了。」   我苦笑着说:「我不一样对她感觉有鸿沟么,我无钱无势,毫无背景家世,对经商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是一介在尘世中默默无闻的武夫而已。难道说哪天我突然有钱了,就要跟她斗富一番来证明自己也对她有帮助?」   埃菲尔嗔道:「我好心好意让你明白她的心意,已经是破了大例,主人你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无奈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惜这世上太讲究门当户对,我不可能去经商,她也不可能放弃家业专心武道,既然如此,说什么都没意义。并不是我过于悲观,而是网上早有定论,出身不同的人,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激情一过,就立刻形同陌路了,若干年后,可能连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我虽然也很向往能获得白雪公主的垂青,但既然不是王子的话,就注定永远也当不了童话的主角啊!」   埃菲尔叹气道:「主人,你如此妄自菲薄,哪里像一个不满二十的沼气少年啊!你这样不但是对自己残忍,同时也是对别人残忍。偶尔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别人也多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的,哪还有什么意思……」   我翻着白眼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比赛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嗦的裁判!」   于是,「叮」的一声铃响,第四回合比赛终于开始了……         第三十集 第二章   虽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输,不过既然不能让她发觉我是故意相让,当然就不可能太过示弱。   我思筹着如果输得太难看,恐怕她自己都不会满意,毕竟只有来之不易的胜利才值得津津乐道,不但会去四处夸耀,内心同时也能获得非同寻常的满足感。但如何才能让她感到赢得不容易,对我这个只在饭店里打过工的资浅服务业者来说,还真有些难办……   不过刚一开场,我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城月用金钟罩如同龙卷风般将周身十米范围内的所有草叶、浮土、沙砾全部吸成一团半米大小的灰绿土球,如同打排球般狠狠朝我一掌拍了过来。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土球已经飞到了我头顶斜上方数米处,「砰」的一声闷炸开来,无数钢针般锋锐的草叶和流弹般的土块、沙砾漫天四射。   虽然第一时间逃出了草针的攻击范围,但爆射而出高速旋转着的沙砾却将整个竞技场都笼罩其中,在坚固的围墙上炸出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洞。被绕体急转的流星光网所保护的我虽然毫发无伤,但紧接着弥漫开来的细小浮土仍将四周染得灰蒙蒙一片,让目不视物的我一时间完全迷失了方位。   随着脑中警兆忽现,流星弹开几个斜射而来的气弹,我悄悄移动身形,屏住呼吸四下寻找雪城月的踪影。然而这丫头现在内力精深得异常恐怖,不光气息全无,走动的脚步声几乎比微风拂地还轻,让人难以分辨。睁目如盲下,我只能完全靠着寒星真气的预警来防守反击,不但先机全失,更是彻底陷入了被动。   随着身上微微传来的酥麻感,我突然意识到靠着刚才的爆炸,此刻这整个竞技场内都弥漫着雪城月的气场结界,恐怕我现在一举一动都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丫头还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如此耗费真气来捕捉我的位置……在刚才消耗了数千颗光球后,又来这样的大手笔,这丫头的内力到底充沛到何等境地?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全神戒备中,却听到头顶又接连传来几声土球爆炸的闷响,我一边急速闪向远端,一边用流星护体,当终于从护体的流星上感觉到粗糙坚固的墙壁时,我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紧贴墙壁,绕着竞技场慢慢走动。   这时,几道凛冽的刀劲从场心破空而来,我轻松地闪开后,继续绕场缓行。然而随着雪城月不断抛炸土球,场中的浮尘浓度越来越高,不光目不视物,几乎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我不得不闭住了呼吸,仅靠内息循环。   随着接连不断的气弹从对面射来,炸得墙面石屑飞溅,我一边判断着雪城月的位置,一边不住移动保持着与她的最远距离。   突然间,脑海闪现出一幅图像,竟是本应远在对面的雪城月从我身后一记刺拳袭向我的后脑,接着还想趁我贴墙闪避时顺势用手臂将我身体卡在墙下。我低头闪过刺拳的同时,习惯性地朝她肩胛要穴左手一指斜点而去,想趁她闪躲之时趁隙挥剑反击。孰料她不但不躲,反而硬拼着受了一指,用真气卸开指劲,猛的收臂紧紧将我的手指夹在腋下。   我那一指虽说旨在扰敌,但却并非纯粹的虚招,一旦点实,劲力立刻爆发,然而指尖却如同戳在一团滑溜软嫩的鱼皮上般半点不着力气,真气更仿佛泥牛入海,完全没有效果。直到手指好似被一块凝固的生铁牢牢铸实般难动分毫,我才大惊失色,奋力运劲想要挣脱,可力量上哪里是她的对手,此时她空着的右手已一记手刀朝我胸前狠狠劈来,刀劲笼罩了整个上半身。   无计可施的我心道了一声得罪,抛开雪羽神剑,一个闪身从她左侧绕到她身后,左手食指依然被钳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却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劲便向后猛一折腰,刚想用一记背摔反超比数,孰料金钟罩突然撑开的她,瞬间脱离我右手的钳制,不但将我狠狠弹落地面,她也被弹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钟罩的同时,双臂不自禁地微微张开,让我的左手食指得以松脱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经断了……   脱离了控制的我,立刻贴地飞身而逃,藉着张开的流星网感觉着墙壁的弧度,瞬间逃至交战地点的场地对面。一边困惑于她刚才的瞬间移动,我一边急速想着对策。   奇怪,那气弹明明是从对面射来,她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身后呢?   哦……一定是无声无息弹出气弹后,从对面墙壁上反弹回来的……   想通此节后,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击立刻抽身飞退,绝不恋战。好在寒星真气神效如斯,让雪城月接下来的好几次偷袭统统落空,直撑到回合结束后,我才松了口气,让埃菲尔赶紧清空场地上的浮尘。   恢复视野后,我看着大荧幕上的生命值,还好,刚才那次交战,我仅仅扣了三百点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虽然卸除了大半指劲,但因为要穴被点,却被扣掉九百多点。可见金钟罩的反震力虽强,但并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如果无法破解她的金钟罩神功,这比赛即使输,也输得颇为无聊了。   跳上看台,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冲师父请教道:「这金钟罩真的无法可破么?唉,流星也无法模拟那种运行规律……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此难练的功夫,如果说破就破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师父瞥了我一眼,「已经告诉过你了,趁她攻击你的空隙,瞬间反击,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见,怎么反击啊!」   师傅翻白眼说:「又不是我在比赛,怎么反击,我怎么知道。」   师兄笑着说:「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试试。」   「我已经试过了,可这他妈的比赛规则让我根本无法受伤啊!」   「也未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昂加慢慢开口道:「可以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屏蔽掉自己的五感。不过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将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动在脑海中的具现而已,其实不一定就非要屏蔽视觉,只是需要极为沉稳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澜,就什么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要能摒弃恐惧、悲哀、愤怒、兴奋等会让人激动的情绪。德兰多尔就是靠着摒弃感情领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范围比其他人广了四五倍还不止,几乎能躲开所有的大范围攻击。既然你的真气很纯澈,对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动应该远较常人来的敏感,估计只需让心湖也跟着纯澈起来,保持平静无波,自然而然就能进入洞世之眼的境界。」   我听得茅塞顿开,不由惊喜道:「原来如此!咦?你难道也已经领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经验。」   昂加笑着摇头道:「原理虽然简单易懂,但实际能做到的,当世又能有几人?起心动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静无波,本就是违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谈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关头的瞬间,才会偶尔一窥这玄妙的境界罢了。」   师兄也点头道:「你刺瞎双眼便能做到,已经是相当难得的境界。我估计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残了,恐怕也无法维持那种状态,只能在生死一瞬间偶尔看到而已。」   我摇头皱眉道:「当时因为有赌约在,我根本不怕他会反击,所以才敢放心刺瞎双眼。可如果一边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躲闪敌人的攻击,尤其是这种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的对手,我恐怕就无法保持那种心境了。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当难啊!」   雪城日在这时突然插嘴道:「师叔,我妹妹以前其实并不喜欢跟人争强斗胜,这次会如此得意忘形,估计可能只是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晕了头脑而已……虽然赢她确实很难,可我实在担心她赢了后会更加得意忘形,从此变得好勇斗狠,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她明白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定的道理。」   见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强人所难了么!」   师兄却摇头道:「你可别太小看你妹妹了,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得意忘形,其实相当有分寸,毕竟她师父可是和埃菲尔一样的人物,对人心极为了解。如果她真如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会特意传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别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证明什么而已,倒并不是为了炫耀。」   师父听得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聪明,薛婷的确对她评价不错,说这丫头虽然没怎么练过武,但却生得一片侠义心肠。还说正从古人武学典籍中研究几套适合她的鞭法鞭法,准备将来传授给她,可见对她是寄予了无比厚望。」   雪城日这才放下心事,对我笑道:「那师叔你就放心去输好了,我不会笑你的。」   我心说你这这哥哥当地还真够称职为了妹妹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五回合的场景倒是让我松了口气,从明月高挂的秋夜变成了旭日东升的冬晨,只见大雪纷飞中,场地中央变成一片飘着厚厚浮冰的寒潭,水色碧幽,深不可测。   此时,观众席上一片喷嚏之声,人群纷纷哆嗦着披上厚实的棉衣。女服务员们倒是穿着性感的圣诞装,一点也不畏严寒地为众人送上暖茶和各类热腾腾的火锅。   却听菲丽斯问道:「请问有麻辣火锅么?越辣越好。」   阿兰也点头道:「辣的能让人喷火才行哦!」   我热心地举手道:「小弟虽然不才,对麻辣一道却还是有些……」   还没说完,校长和阿兰就齐齐打断道:「你想都别想!」   我颇委屈地申诉说:「失败乃成功之母,你们怎么能将一个天才扼杀在母亲肚子里呢?」   阿兰哼了一声道:「你上次那道菜哪是给人吃的啊,那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菲丽斯好奇道:「嗯?羽做的菜很辣么?有多辣?」   阿兰犹有余悸,「如果无辣是零级,辣得让人喷火是十级,他做的菜就起码是上千级的,绝对能一口就让人往生西方极乐……」   「哦?那有空羽你可要做给我尝尝。」   菲丽斯兴致勃勃道:「我一直喜欢吃麻辣的东西,可惜很少能吃到让我满意的辣。」   我笑着说:「完全没问题。」   阿兰却急得抱着菲丽斯大喊:「师父,你千万不要自寻短见啊!」   结果,菲丽斯一个爆栗,把阿兰敲得蹲到桌下捂头直哭去了。   「你怎么敢打我孙女?」   校长愤怒了。   菲丽斯是:「你个连老婆都没娶过的老光棍,给我闭嘴!」   暗月枫在一旁鼓掌道:「老姐,你这句爆料可真是石破天惊,不然我还真被校长人事简历上的『丧偶』二字给骗了啊!」   第五回合刚一开始,在冰面上立足不稳的雪城月便一跤跌进了寒潭。   我问埃菲尔,「这时候能偷袭不?」   埃菲尔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这时应该上去救她才是。」   「你不叫暂停,我怎么敢救啊?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落水!」   埃菲尔无奈地示意了比赛暂停。   就在这时,来找我师兄的库蒙三人也进入了空间,被埃菲尔派人安置在师兄他们那席旁边。   菲丽斯瞪着眼质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兄笑着解释道:「这三人都已经痛改前非,如今在天堂岛给我打工顺便修行,往日的恶行,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老姐你就不要太深究了。」   那三人见了昂加,都是悚然一惊,愕然站在过道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对德兰多尔依然畏惧无比。   昂加笑道:「德兰多尔已经死了,这是我本来的身体,之前只是被他强占了去而已。」   见师兄也点头证实后,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就坐,不过神色依然轻松不起来。   此时我已经把雪城月从水里拽了起来,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她冻得唇青面白、牙关格格直响,我一边教她如何用真气御寒,一边纳闷地问:「你难道不会水上行走么?」   她一边运气御寒,一边扭开头去,冷哼了一声道:「我才没你那么本事,能直接站在水面上嘲笑别人。」   我挠头道歉道:「我真不知道你还不会运气御寒,再说你这么强的内力,这点寒气应该冻不着你啊!」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撅着嘴,赌气地自怨自艾道:「这又不是我自己练出来的,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而已。」   我暗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着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神恋派武技低微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运行真气的窍门……呃……当然,你哥哥肯定更适合,不过我至少比他资深了那么点。」   雪城月扑哧一声转嗔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资深多了,他刚出生就开始修行你们神恋派的筑基心法了,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让贤了……」   她白了我一眼,娇哼道:「哼,看在你难得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指点一下吧!」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我哭笑不得地直摇头,开始教她如何驱除寒气,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干。   雪城月一边依言运气,一边纳闷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难,可怎么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师兄的法子可以教给你,就是用脚在水面上冻一层薄冰出来,藉着冰的浮力来立足。」   她看着我的脚下,好奇道:「可你怎么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嬴弱不堪,身轻如燕什么的,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少来,一顿要吃八张饼外加一整盒米饭的人还敢说嬴弱不堪……」   她笑啐了一口,又皱眉轻声道:「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的?真的很糟糕么?」   「呃……我其实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因为师父经常去打猎,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鲜的罢了,水果啊、鸡蛋啊、牛奶啊什么的,更是见都没见过,狼奶倒是喝过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般刷得我心头阵阵发痒,好半天后,才听她惊讶道:「狼奶?」   「怎么,你想喝?骚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   这时,正围着热腾腾火锅吃得兴起的众人纷纷叫嚷着说:「你们别聊天了行么,快比赛吧!我们还要靠你们助兴呢!」   我见她衣服已经全干,面色也恢复了红润,无奈地说了句,「为了取悦这帮毫不爱幼的长辈,你死我活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希望你等会儿下手时能顾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谊。」   说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示意埃菲尔继续比赛。   比赛继续开始后,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居然红着脸,半天没动静。   我纳闷地问:「你是不是还在运气御寒?」   她突然传音过来,气哼哼道:「喂!谁跟你有过同床之谊啊!」   「……同窗,同学的意思……你到底是怎么能联想到同床上去的……」   我无力地回道。   那边厢雪城月的脸立刻愈发地通红,突然气急败坏地哇哇叫了两声,搬起一块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过来。   我看着狠狠撞碎在身后围墙的巨大浮冰,心说你这准头也太差劲了点吧,可刚一回头,就惊恐地看到雪城月拖着一块一米厚,七八米长宽的硕大浮冰,沿着寒潭水面朝我飞速跑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很想像拍苍蝇一样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过,对于刚体力学学得还不错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很悠闲地看着跑到近前的她奋力用双手想将冰块掀离水面,可刚抬离水面仅一米,整块硕大的浮冰便「喀拉」一声断成了三截,跌落的断冰激起的水花高达数米,而她怀里残余的冰块则因为双臂用力过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时,雪城月已经因为估算错误导致用力过猛再次浸入寒潭之中。   看着她憋着气在水面下气鼓鼓地瞪着我,似乎是想紧接着发动什么攻击,我询问着埃菲尔道:「请问我这次能攻击了么?」   埃菲尔点头说可以,我当即双脚全力输出凛冽的冰劲,霎时间一片晶莹的冰面从我脚下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瞬间便将整个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冻成一片坚固的白冰……   看着有些傻眼的埃菲尔,我解释说:「这招虽然是卑鄙了点,但我的确是在征求了你的同意后才动手的,等一下她要是发飙的话,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刚才那招基本没怎么消耗我的体力,用的全是从雪城月那里抢来后同化的真气,但居然能冻出这种恐怖的效果,也着实让我小吃了一惊。所以当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间,好整以暇的我已经凝出银弓一箭便射了过去。   似乎是由于被满天碎冰遮住了视线,抑或是已经彻底气晕了头脑,毫无防备的她根本就没有使用金钟罩,于是带着十六颗飞羽流星强大劲力的银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中她的右肩。   由于命中的同时银箭也随之消失,所以我根本无法追加攻击,只能暗骂这该死的规则。而毫发无损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两口气后,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仅剩下不到一千点生命值,立刻提出强烈抗议,严重质疑裁判的计算是否正确。   埃菲尔无奈地再次暂停比赛,重播视频,「小姐,你刚才连自己中了一箭都没发觉么?」   雪城月看着视频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又继续抗议道:「作弊!这是作弊!他刚才故意说了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惹得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然后趁隙偷袭!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问她,「我到底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红着脸说不出来。   「这该怎么算?」   我只得摊手问埃菲尔。   埃菲尔表示抗议无效,比赛继续。   雪城月气得转身跑到墙边背对着我们蹲下,双手抱膝,一言不发地生着闷气,似乎要用沉默来表达自己无比的愤慨。   看到这情形,我也不太好意思再主动进攻,只能在师兄等人不断地嘘声中,傻站着等到回合结束……   至此,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的回合数,场上比数是我五千四,对雪城月的八百三,我可以说是在这一回实现了历史性的惊人大逆转,一瞬间便由极度落后变成了遥遥领先,然而此时的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那边厢雪城月则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愤愤地向校长和菲丽斯等人告状:「冷羽毫无竞技体育精神,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埃娜说:「羽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一定是你误会了什么吧!」   雪城月红着脸说:「怎么可能误会,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师兄在这边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贼忒兮兮地小声耳语道:「我虽然很想同情你,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在天堂岛混吧,找女朋友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我们神恋派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上学是为了将来实现理想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经验和广阔的视野,才不是去泡妞的。」   压根不信的师兄敷衍地点着头道:「反正你现在修行为主,学业为辅,只要不耽误修行,你想干啥都行。」   一直在专心吃火锅的师父很纳闷地问我,「你们小俩口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我脸如火烧般瞪着他,「你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是小俩口了?」   「哦,是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真是够复杂的……」   师父说完,便又低头专心致志吃起火锅来。   我看着一个人默默夹肉吃的师父,想起以前三个人吃饭时你争我抢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触动,突然问道:「师父,没有我和阿呆跟您抢肉吃了,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啊?」   师父微微一愣,眯着眼,笑了笑道:「怎么可能,难得吃得这么清静,高兴还来不及呢!」   昂加在一旁窘然道:「这个……以前的事情,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师父摆手笑道:「难得有你相陪,那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中倒也多了一分热闹。像我这种不习惯城市生活的人,能找到一个有耐心一直陪着我吵吵闹闹的人,也着实不容易,说来倒还要谢谢你。」   昂加也笑道:「我虽然喜欢四海漂泊,但却最离不得朋友,身边总要带上一大帮人才觉得够热闹。不过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未感觉到丝毫寂寞过……过几天我又要出去远行,虽然感觉对不起总担心我的师姐,但为了徒弟,也不得不如此。以后我可还会经常来叨扰的,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人啊!」   我立刻举手说:「无任欢迎,随时恭候,务必请带着你徒弟一起来啊!」   师父却笑着说:「你爱来不来,我可不管,若一定要来,记得多帮我拍点雪景的照片。」   昂加道:「这个倒没问题。我这次来天堂岛,其实还有一件私事,不过现在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等一下还要请你们师徒四人帮我个忙才好。」   师父纳闷道:「你还需要帮忙么?什么事情这么棘手的?」   师兄则好奇道:「天堂岛上也有你的什么仇家么?」   昂加神秘一笑,「等一下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十集 第三章   说话间,第六回合便已即将开始。这次的场地由于考虑到了雪城月的经验不足,特地改成了一片大型商场。   我纳闷地问道:「这琳琅满目的成排货架,就能弥补她经验不足的问题么?」   话才刚说完没过两秒,雪城月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漫天飞舞的刀叉碗筷,外加上无数比子弹还恐怖的各种自来水笔,直打得我鸡飞狗跳,狼奔逐突,不时还有货架如洲际导弹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直砸得锅碗瓢盆叮呤匡啷满地乱滚。更有组合家具带着台灯、熨斗、电视和音响等各种电器设备从视野难见的死角横飞过来,乒乒乓乓地炸成一片。   最令人惊奇的是,几辆我从没在现实中见过的古董型摩托车也如同怪兽般咚咚地砸落在我身旁,紧接着便是一个点燃的打火机扔了过来,还没等我惊恐万状地一剑挑去,就被一个后发先至的气弹炸成点点火星,满地横淌着的汽油顿时轰然烧成一人多高的火墙,将四周什么卫生纸、尿布、湿纸巾、衣服、鞋袜等所有易燃物瞬间吞噬,形成一片蔚为壮观的火海。要不是我见机得快,瞬间逃离了危险区域,指不定已经被烧掉了多少生命值。   只打了半分钟,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被损毁的货物总价起码已经高达上万银鲁克,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当难以理解,为何我身处的周围尽是些软绵绵、轻飘飘,见火就着,而且毫无杀伤力的廉价货物,雪城月那边怎么就全都是些威力巨大、杀伤力极强,还能自爆,顺带溅射效果的高档商品呢?如果说这样就能弥补所谓的经验不足,那我该如何来弥补自己的内力不足啊?   随着大火逐渐吞噬了半个场地的货架,我被迫逃到了雪城月所在的半场,一边躲着不住飞来的玻璃杯、咖啡杯、茶壶、电锅,我一边在无数货架的间隙中艰难寻找着雪城月的身影。刚跳上一排货架想居高临下观察一下地形,就被身旁突然爆炸开来的食油桶吓得狼狈滚落。我这才发现这片区域每个货架上面都已经摆上了七八桶食油,只要我敢跳上去,立刻就会有气弹伺候过来。   我无力地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要是再因为不忍心损害公物而手下留情,只怕就显得太窝囊了。一脚踹倒眼前的一排玩具货架,看着如骨牌般接连倒下的成排货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雪城月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内。却看到她正高傲地抬着下巴,将一沓沓比大爆炸历史还要古老的废弃电影胶片扔向四周各个货架,接着连打火机都不用,直接一个个气弹射过去,仅靠着高速气旋的灼热高温就逐一将它们点燃。我不得不承认电影胶片这种东西的可怕威力,燃烧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金属货架上的商品和食油随即被点燃,顷刻间我身周又是一大片燃烧的火海。   此时,整个场地上除了雪城月所站立的方圆十来米范围,其余已尽数被大火吞噬,幸好为了观众着想,并没有呛人的浓烟冒出。   被逼的进退无路的我,不得不躲到雪城月身前五米处,感受着身后炙人的热浪,苦笑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她道:「我刚才用水冻了你一下,你就用火来回敬我么?」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么?」   她轻轻抬手撩开耳畔的发丝,不服气地撅嘴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会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心说你自己听错了还来怪我不择手段,这让我上哪儿讲理去……也罢,赶快结束了比赛遂了她的心愿,省得等一下又惹出什么误会来,那我岂不是要被她恨死了!   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回合结束还有五十多秒,我也不再犹豫,按照先前想好的战术,一招雪羽降尘挥洒而出,趁她开盾的同时,十六颗飞羽流星轻若无物般滴溜溜地贴上了她的金色气盾。   雪城月纳闷地想震开这些流星,可无论气盾如何急剧收缩爆发,可比雏鸟绒毛还轻的流星就如同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怎么甩都甩不掉。她又想伸手去抓,然而流星的灵动飘逸外加寒星真气的辅助,宛若戏弄着猫儿的蝴蝶绕着她身周调皮地缓缓移动,每每总是间不容发的瞬间才轻松加速闪开她的攻击。   雪城月气急败坏下,不再理会这些流星,一记手刀便向我劈了过来,我虽然能轻松闪开,但被刀风刮过的身侧却如被高速落下的万钧巨石蹭过般灼痛得几乎麻木,护体真气濒临溃散,吓得我心下暗暗骇异,如果没有护体真气,常人只怕光是被蹭过就要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了。   接连避开她横劈直砍的数记手刀,我已从流星上渐渐熟悉了她发劲前金钟罩真气运行的变化节奏。每当她凝劲出招前的一瞬间,金钟罩上的真气便微微一滞,虽然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但对我来说却已相当宽裕。   就在雪城月再次一记手刀将出未出之际,熟悉了节奏的我突然抬起一脚踹在她的金钟罩上,从没想过闪躲的雪城月自然结结实实挨中这脚,正好在中脚瞬间真气停滞的金钟罩无法卸开这股劲力,于是毫无防备的雪城月便无比惊愕地被我一脚踹得跌跌撞撞向后撞到了墙上,硬是将墙壁砸出一个布满龟裂的凹坑。   有些难以置信的雪城月再次冲上来想要发招,却又被觑准空隙的我一圈横砸入火海之中,不过有着金钟罩的保护,即使被大火包围,她的生命值居然一丝不损,如此接连三四次后,她也学乖了,虽然弄不明白我的攻击为何能不被金钟罩完全卸除,但也不敢再贸然出招,只是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此时,我的生命值因为近距离肉搏无法闪开刀劲,已经被削减掉了近一千,雪城月却未损分毫。心忖着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这回合都无法分出胜负,这时突见雪城月再次发招,寒星真气却并未预警,我立刻猜到她是想用虚招引诱我出招,当下伸手一把抓住她毫无力道的手掌,刚想运劲反扭顺势折断小指废掉她的手刀,猛然想起这只是比赛而已,这样做不但毫无用处,更会让我落得骂名,只得顺着她的力道扭腰一抡,「呼」的一声将她整个人抡飞了出去,远远落入场心的火海之中。   但听得一声娇叱,雪城月自火海中高高跃起,向我飞扑过来,我看着这宛如嫦娥奔月的架势,心说这若不是在竞技场角斗,还真有种历经磨难后美女投怀送抱的浪漫情调。眼看着她双手高举过顶,并掌成刀,想拼尽全力一招将我轰入火海,可惜依然贴在她气盾上的流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趁她运劲下劈的一瞬间突然发动,竟将她连人带盾硬生生定在空中。金钟罩稍纵即逝的破绽一过,流星便纷纷被弹飞开去,然而已停在空的雪城月此时无处借力,只能满脸惊愕地笔直落入火海。   还没等我来得及看一眼还剩多少比赛时间,几团大如车轮的火球从火海中朝我飞了过来,刚用剑气一一打落,便又看到一排被烧熔了一半的金属架也横砸过来。我刚头皮发麻地一脚踹开,却紧接着看到十几米外雪城月举着一台烧了一半的大冰柜从火海中朝我猛冲了过来。   危急时刻,飞羽流星一拥而上,加上纵横的剑气,瞬间便将雪城月高举的冰柜砸得四分五裂。然而冰柜中竟然还藏着几桶没点燃的食油,被我剑气一扫,立时纷纷破裂,油液四溅中,瞬间便将我立足之处也变成一片火海。   无奈之下,我跃上围墙,如同壁虎般贴在墙上,看着在火海中怡然自得的雪城月,愤声向埃菲尔抗议道:「这种严重破坏自然环境的行为应该遭到严厉制止!必须立刻剥夺她的比赛资格以儆效尤!」   埃菲尔说:「主人,你瞎激动什么,这不过是虚拟空间,只要不对人造成精神伤害,怎么破坏都没关系的……」   这时我正狼狈躲闪着雪城月隔空劈来的数记刀劲和无数气弹,由于弧形光滑的围墙大大限制了我的移动能力,导致生命值就想坠毁中飞机的高度表般急速下降。   被逼无奈的我,在体表凝出一层薄薄的冻气,咬牙滑下围墙,窜入火海中,闪过几记刀劲,瞬间欺至雪城月身前两米处,紧接着紧闭双眼,趁着阻断视觉的瞬间排出脑中一切念头,竭力维持心湖的平静,将意识沉入心湖中,仅凭着寒星真气的本能来闪躲她的攻击。   果然,趁她抬臂发劲前寒星真气预警的瞬间,随着一股莫名奇妙的奇异感突然取代了我的五感,脑海中如期而至地清晰闪现出金钟罩上真气的运行轨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骤然停缓,脑海中的雪城月周身被一团光滑的纺锤形气团笼罩,其上一黑一白,一柔一刚两股真气仿佛无数交错的细线密集交织,宛若慢镜头重播般一正一反徐徐流转,每两根黑白细线相邻的微小间隙中,还有无数细密如毛孔的黑白螺旋在不住自旋。紧接着无数流转的细线和螺旋突然缓慢下来,眼看便即将停滞,接下来便将是出手攻击的最好时机——这原本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光景在我脑海中却缓慢得纤毫可辨,让看准时机的我有足够时间协调真气,一招绯冥神羽箭适时破空而出,顷刻间刺破微微窒涩的金钟罩。就在即将命中她心脏的瞬间,我立刻撤劲收剑,箭劲也随即消散。   这从窥破到出招直至最后撤劲消解的过程,不过转瞬即逝,却仿佛足足过了十来秒般漫长。此时的我甚至连雪城月劈来手刀时带动的强大气流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只需要依着气流转动的方向借力闪躲,即使贴着气浪也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直到此刻,我已彻底了解了金钟罩的运行规律,日后即使真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敌人,也绝不会再像第一次碰见金色巨人那般束手无策了。尤其是对洞世之眼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受益匪浅,虽说是完全不用顾虑受伤才会如此轻松让意识沉入心湖之中,但跟德兰多尔那时比起来,可算是有了质的提升。若要趁这个时候取胜,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要输,我自然不敢违背师父和菲丽斯的意思,何况这次切磋虽然纯属游戏性质,但能获得如此多的经验,着实是比赢了比赛还更有意义。   于是,带着仅千点左右的生命值,我装作收招不及,无法闪躲,直接撞在了雪城月劈来的手刀之上……   听着耳畔「叮」的一声铃响,我愕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比赛看台一隅的黄圈之内,刚才还在身旁炙热无比的火海此刻已远在台下,抬头看了看大荧幕,我的生命值果然已经变成了零。   随着埃菲尔宣布比赛结束,并将场地转换回原来的模样,阿兰立刻欢呼着跳下看台和兴奋无比的雪城月拥抱在一起。看着那两个欢天喜地又跳又叫的女生,我疲惫地走到师傅身旁,随手端起一个杯子想润润被火烤得都快冒烟的喉咙,却随即被辣人的烈酒呛得差点没咳出眼泪来。   为了炒热气氛,埃菲尔还煞有介事地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颁奖仪式,不但亲自在看台上主持闭幕式,还在一片载歌载舞鼓乐喧天的热烈气氛中,让一位漂亮异常的奶油小生领着司仪小姐下场献花,将一个装满了甜酒的纯金酒杯颁发给正忙着拨电话却怎么都拨不通的雪城月。   校长在席位上捋髯开怀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火海战术。」   费里斯则浅浅一笑,得意地冲师父举杯示意。   看着那位颁奖的帅哥亲昵地搂着雪城月吻着她的面颊对着摄像机镜头合影留念,雪城日勃然作色,起身便要大骂。   眼疾手快的师兄一把按住他,道:「给我老实坐着,你妹妹都没拒绝,颁奖典礼而已,你激动什么?」   昂加笑道:「恕我多嘴,恐怕这世上从古至今都还没有过这种颁奖典礼吧!」   我闻言不禁纳闷地问埃菲尔,「这算哪门子的颁奖典礼,你该不会故意想让雪城日发飙吧?」   埃菲尔传音笑道:「那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特色明星,最擅长女扮男装,不知道迷倒过多少男女。主人你刚才居然没有吃醋,还真让我意外。」   我哦了一声,告诉激动不已的雪城日那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而已,没有要占你妹妹便宜的意思,雪城日这才容色稍霁。   在雪城月一番语无伦次的获奖感言后,天堂岛第一届男女角斗比赛以女方获胜而顺利闭幕。   赛后,一大票酒足饭饱的贵客被埃菲尔邀请去欣赏新生天堂岛的迷人夜景,库蒙等人也自行去游戏空间修炼,我们神恋派四人则跟着昂加回到酒店。   看着昂加在栾茹湘房间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房门,我的心不禁骤然揪紧。   在一旁抽着雪茄吞云吐雾的师兄,纳闷地看着昂加道:「这是阿湘的房间,你想找她叙旧么?她应该不认得现在的这个你吧?」   昂加笑道:「我不是为了她来的,只是我要找的人恰巧也在这里罢了。」   师父侧耳听了听,笑道:「里面除了那个什么阿湘外,只有一个未足岁的婴儿,你找个婴儿做什么?」   看着师兄霎时苍白无比的脸色,我尴尬地咳嗽一声,陪笑着故作无意般提醒他道:「啊,栾姨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很热心地为别人看孩子,我想这孩子应该也是某个有事无法照顾孩子的政府驻岛人员的吧?」   师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们又没问你这孩子哪来的,你小子这么急着解释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么!」   此时栾茹湘已经听到动静,打开门欢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咦?这不是……啊,你……你们好……」   师父似乎已经听说过栾茹湘的事情,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昂加亲切笑道:「栾小姐,你还记得我吧,在我师姐菲丽斯那里,我们曾见过几面的。」   「唉……啊!」   栾茹湘措手不及地绞着双手,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突然连连鞠躬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阿湘不告而别,缺了礼数,你你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昂加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是德兰多尔的受害者,理应互相帮助,栾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   栾茹湘似乎不明白这么多人都堵在门口所为何事,一时间竟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咳嗽两声道:「喂,阿湘,你好歹让我们进去说话啊!」   栾茹湘这才慌忙让开门口,手忙脚乱地去端茶倒水。   「叨扰了。」   昂加说了一声,带着我们走进屋内。   师兄殷勤地想扶着师父在沙发旁坐下,却被师傅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坏事儿?」   师兄委屈道:「我只想表示一下孝心而已,您老怎么这么敏感。」   这时,昂加已抱着小罗琳从卧室中走了出来,用手轻轻摸着她的额头笑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家伙。」   看着昂加怀里的小罗琳,师兄混身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雪城日更是一脸惊慌,我则赶忙藉着给师父迪茶的时机用身子遮住师父的视线,免得他看到师兄此时的失态。   师父悠然饮了口茶问道:「难道这女娃娃也跟你有什么渊源么?」   昂加眯着眼睛爱怜地看着小罗琳,笑道:「我在那师兄弟三人上诗剑岛找我的时候,正好梦到这女娃娃托梦告诉我说你的两个徒弟将有大难,让我通知你赶去圣都救援。可惜当时你并不在岛上,我便浑浑噩噩地跟着那师兄弟三人上了船。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只是后来得回身体后,才愈发觉得此事相当蹊跷。刚才从这里路过时,碰巧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似乎便是给我托梦的那女娃娃的,现在看来,还真没猜错。」   师兄愕然道:「她……她托梦给你?还让你去救我们?」   我也惊异无比,哪里想得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托梦?   昂加笑道:「是啊,想来着实令人难以置信。栾小姐,这孩子是谁家的?」   正倒茶的栾茹湘赶忙道:「啊!这、这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   「哦?可否帮我引见一下她的父母?」   栾茹湘连忙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昂加好奇道:「这孩子的父母,你不认识么?」   「对,不认识。」   昂加略微失望地点点头,想了想道:「也罢,如果她父母来找她的话,请你务必通知我一声。」   师父却若有所思道:「这女娃娃既然不认识我两个徒弟,怎么会通知你去救他们呢?」   昂加也奇怪地点头道:「是啊,的确很奇怪,我以为至少也该和你两个徒弟相当熟稔才对。」   师兄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咳嗽一声后哈哈笑道:「熟!当然熟了!这丫头的父母经常托我们照顾她,只是最近要出远门,所以就一直寄养在我们这里。以前都是阿日在帮忙照顾,今天比较特别,才让阿湘临时看顾一下。你如果想等她父母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了。」   「哦……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罢了。」   昂加叹了口气,将小罗琳小心翼翼放回卧室的床上。   师父斜睨了我和师兄一眼,突然问栾茹湘道:「这孩子多大了,断奶了没有?」   栾茹湘猝不及防,连忙摇头,「只是人家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连忙替她回答道:「大概才刚刚足岁,应该断奶了,只是她父母没舍得让她断。」   师父点了点头,又向栾茹湘问道:「在这里还住得习惯么?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听得师父不再问罗琳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气。   岂料栾茹湘却呆呆答道:「只是别人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我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连忙遮掩道:「阿湘,我师父问你在这里感觉如何,又没问孩子的事情。」   栾茹湘这才如梦初醒般点头道:「啊!很好啊!老爷子,你是我家少爷的师父么?」   师父呵呵一笑,点头道:「嗯,老爷子就免了,你也叫我师父就好。」   我听得惊喜道:「师父,你要收她为徒么?」   师父纳闷道:「啊?我何时说要收了她啊?」   我郁闷地说:「那您没事儿让她喊什么师父?」   师父瞪着我道:「我只是觉得老爷子这称呼太难听,让她换个顺耳的罢了!」   我立刻拿出撒泼打混的本事无耻地说:「师父,您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既然让她叫了师父,可一定要教几手功夫才行。」   师父拿我没法,只得点头说:「让我教她几招防身的散手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些事情我还得先问清楚才行。」   说着,他扭头问栾茹湘道:「你这茶味道相当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绝种很久的茶叶,你是从哪儿买来的?」   栾茹湘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见我同样好奇地看着她,当即坚定地摇头表示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头皮发麻地在心里暗道了声我的苍天啊,你是非要玩死我才开心么?   刚要开口继续掩饰,却听师父不以为意地又问道:「你这身衣服是神谕教的骑士服吧,怎么不换一套呢?」   栾茹湘继续很是让人吐血地回答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此时早已听出不对劲儿,频频用眼神询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我作答,突听师父猛的一拍茶几,暴喝一声,「孽徒,给我跪下!」   「唰」的一声,我和师兄惊恐万状地齐齐跪倒在地,雪城日也跟着跪下,栾茹湘则惊慌地「啊」了一声,也赶紧跪到我身旁。   师父看着栾茹湘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让开。」   栾茹湘战战兢兢地表示,「少爷跪着,我不敢站着。」   师父也不再理她,指着我和师兄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居然还敢拐卖女婴了?若不是我长了个心眼多问了几句,还不得被你们给蒙混过去!」   我满头冷汗地辩解说:「这女孩其实是……」   刚要说出真相,却被师兄连忙打断道:「师父,我不是想瞒着您,只是这女婴被匪徒绑架,我救下来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擅自收留的。又看到这孩子天赋不错,就想收下来当……当……」   师父勃然大怒道:「哼,被人绑架,至少也还有个勒索的对象,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处置?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么?」   师兄嗫嚅着不敢再说话,小罗琳也在房内放声大哭起来。   昂加在一旁劝解道:「程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你别这么冲动,吓坏了小孩子可不好。」   师父摇手厉声道:「哼,你也该知道罗特这小兔崽子的秉性,从小就胆大妄为,什么家法戒律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不去试一试,他就浑身痒的难受。你小子今天给我老实交代,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话,别怪我不顾师徒之情!」   师兄见师父动了真火,直得老老实实交代说小罗琳是雪塔联盟现任会长的嫡亲孙女,他听闻埃菲尔说这孩子是一位生死之交转世,才悄悄偷来准备收做师妹,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师父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冷然道:「哼,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这孩子你立刻给我送回去,把事情经过交待清楚,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人家若要告你,你就老老实实去给我服刑。你若敢有一丝怨言,或是敢摆出什么前金徽的架子吓人家,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昂加又在一旁好心劝道:「这又何必,你别太较真了。就说是被匪徒绑架后救回来的,岂不皆大欢喜,何必非要闹得两边都不痛快呢?」   「哼,我虽然没有儿女,但至少也知道为人父母者若是丢了孩子,就像是丢了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悲痛难当,只怕这会儿早已绝望地以为这孩子死了。万一那雪塔的会长因为年纪太大悲痛过度导致猝死,岂不是生生被这小兔崽子害了条人命去!」   昂加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雪城日突然颤声说:「这事儿跟师父毫无关系,其实是我擅自妄为……」   话还没说完,师兄就一个爆栗打得他缩头不敢吭声,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你的事儿,你乱扛什么!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这点事儿还会做了不认么?」   雪城日颓然低头不语,师父冷冷瞅了他一眼,摇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要坐牢,你俩一起去。」   我嗫嚅地说:「那我岂不是也要一起去,好歹我也是共犯之一。」   栾茹湘连忙点头说:「我家少爷去坐牢的话,我也要去。」   「求求你快闭嘴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地说:「少爷,你你你……你又要抛下我不管了么?」   「我才刚见到你没两天,这个『又』字从何谈起?」   她哭着说:「少爷,你上次一去十八年,算上这次,不就是第二次了么?」   师父被气得笑出声来,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得很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倒是够讲义气,那我不成全你们,岂不是太不知情识趣了?」   师兄忙道:「羽他其实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实在是拗不过我,才不得不帮着隐瞒,这事儿根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也被卖到武斗场去过,再进牢蹲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不用成天担心没命,还有人管吃管住……」   我咬牙道,边说边藉着师兄的腕表反光偷看师父的脸色。   岂料师父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点头道:「你们既然有这个打算,我也不拦着,年轻人如果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其他再扯什么都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你们今晚好好反省,明早就跟我去负荆请罪,今晚你们有谁胆敢提前打电话威吓对方的,或者去找菲丽斯、赫迪亚来求情,我一旦查出来是谁,那家伙就仔细自己的皮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         第三十集 第四章   九月十七日二十一点二十分……   阿兰我错了:在么……   飘零的冰叶:嗯……在吃东西。给我爸做了点宵夜,我也顺便解解馋。   阿兰我错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得让我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飘零的冰叶: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很没有精神呢!难道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阿兰我错了:怎么说呢,喜忧参半吧!我今天见到你师父了。   飘零的冰叶:嗯,我已经听阿月说过了。   阿兰我错了:那你想必也已经知道我切磋武功,毫无悬念地输给她了吧?   飘零的冰叶:呵呵,她说比赛过程异常刺激,她从没体验过这么好玩的比赛,而且赢了之后真的是非常开心,很久以来一直郁结在心里的愁闷统统一扫而空。   阿兰我错了:嗯,我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开心。   飘零的冰叶:不过她还说没想到你这家伙比她想象中的要狡猾多了,她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老实的家伙呢,谁知道在比赛中居然那么坏,让她险些吃了大亏……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的?需要我安慰么?   阿兰我错了:那倒不用,输给她很正常。是别的事情……   阿兰我错了:当然,你如果想用拥抱来安慰我的话,那我倒突然觉得很需要安慰了……   飘零的冰叶:……   阿兰我错了:呃……算了,当我没说吧!   飘零的冰叶:呵呵,羽,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兰我错了:啊?回答你什么?   飘零的冰叶:……就今天下午……电话里没说完的……   阿兰我错了:哦,对了,我还说要上网查一下呢!   飘零的冰叶:查什么?   阿兰我错了:查一下这个吻耳朵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飘零的冰叶:你!算了……我不理你了……   阿兰我错了:奇怪?我怎么查不到啊!咦?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么?   阿兰我错了:喂?人呢?   我爸在叫我:哼!快反省十分钟去!   阿兰我错了:……   九月十七日二十一点三十八分龙儿:人呢?给我出来!   龙儿:别给我装死,我知道你在!   阿冰我错了:哦!龙大小姐,您好啊!刚才在看网页呢!   龙儿:听说你输给阿月了?你这家伙的名字怎么老改啊,这次怎么会连阿冰那么好脾气的都得罪了?   阿冰我错了:呃,得罪阿冰很正常啊,她以前没少拿枕头砸过我……   龙儿:……你们俩的感情真好啊!   阿冰我错了:没办法,上下铺的关系,感情能不好么!   龙儿:少来,你跟她上下铺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她是女生的吧!事后肯定特别追悔莫及吧?哈哈哈,我当时都还在想,你要是以后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后悔得要跳楼自杀啊!   阿冰我错了:你别老揭人疮疤!哼,事实证明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龙儿:对了,你怎么会输的呢?我听说你最后还领先阿月将近五千分,结果一回合就全丢光了?   阿冰我错了:嗯,实力上差距太大,她打中一下,我掉一半,我打她,完全打不动……   龙儿:……   阿冰我错了:估计以后我们都要管她叫老大了……龙二姐,雪城大姐头很厉害的!   龙儿:哼,我才不怕!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阿冰我错了:龙大小姐威武!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啊!   龙儿:呵呵,交给姐姐我好了。对了,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我会抽空回学校一趟,你记得抽出时间陪我两天啊!   阿冰我错了:哦?陪你去扁阿月么?我会为你摇旗呐喊的!   龙儿:嗯,保密,反正到时候你不许说没空!   阿冰我错了:呃……这个……到时候再看吧!很可能会没空……   龙儿:我不管!没空,你也得给我有空!有课,你也得给我没课!   阿冰我错了:我恐怕到时候会相当身不由己……   龙儿: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么?   阿冰我错了:嗯……看看吧!我不能说肯定有空,但只要能去陪你,我肯定去就是了。   龙儿:哼,好心好意,大发慈悲,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你出去玩,还推三阻四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阿冰我错了:哈哈,怎么敢呢?只是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各种出人意料的意外嘛……反正到时候如果我没空的话,你肯定也会知道原因的。   龙儿:别说不吉利的话,嗯,那我先走了,还要赶歌曲进度。你保重哦!对了,不许跟我不认识的女孩勾三搭四的,被我发现的话,定斩不饶!   阿冰我错了:……那你认识的呢?   龙儿:有种你就去试试啊!阿月能揍死你,阿冰的老爸能杀了你,阿兰会让校长整死你!露娜、阿蕊、梅丽雅她们,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唯一还算安全的丽丝雅,你也已经错失良机了!   阿冰我错了:……为什么听你说完后,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危险……   龙儿:知道就好,晚安,要乖哦!   阿冰我错了:嗯,老大,您走好……   九月十七日二十一点五十分我爸在叫我:我回来了……唉……   阿冰我错了:怎么了?   飘零的冰叶:没什么,出了点事儿,被我爸教训了一顿……   阿冰我错了:哦……是因为你临别吻搞错地方了么?   飘零的冰叶:……   飘零的冰叶:羽,你再这么说,我真生气了!我是很认真的!如果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故意装傻装不知道可怜我的话,能直接讲明白么?我现在很害怕的……   飘零的冰叶:好怕好怕……你根本不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忐忑不安,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你知不知道我等到现在,等你回答,等得有多煎熬啊!你再这样,我会哭的!   阿冰我错了:呃……我也很在乎你啊!我没装傻啊!我只是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真的!   飘零的冰叶:那你到底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冰我错了:好吧!我直接问吧!阿冰,你……   飘零的冰叶:嗯?   阿冰我错了:你今天临走前的举动,到底是想表达你当我是亲人呢,还是当我是喜欢的人呢?   阿冰我错了:我一直很困惑……因为你似乎从没把我当成一个异性看过啊!而且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你越不期待它发生,它往往发生的机率就越大……而且,我越想越觉得你会把我当哥哥或者弟弟甚至妹妹看,如果……呃……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飘零的冰叶:……嗯……后者……   飘零的冰叶:那你的回答呢?   飘零的冰叶:喂?   飘零的冰叶:……   飘零的冰叶:好吧!我想我已经很明白了……   飘零的冰叶:再见……晚安……   我也喜欢你!再什么见?你又擅自明白什么了啊?我刚才不小心太激动把电脑扔到柜子后面去了,摸了半天才摸出来……   我也喜欢你!人呢?   阿冰你人呢?喂!你不会真跟我再见了吧!   飘零的冰叶:嗯……没有……   阿冰你人呢?你刚才怎么了?   飘零的冰叶:没什么……   飘零的冰叶:呵呵……   飘零的冰叶:羽……   冷羽:嗯?   飘零的冰叶:你真讨厌!最讨厌了!   冷羽:啊?我又怎么了?   飘零的冰叶:这种事情干嘛非要让女生先开口啊!刚才我直接就哭出来了!还想着以后都不要跟你见面了,就算见面也不理你了!   冷羽:呃……   飘零的冰叶:真实的!   冷羽:阿冰,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但是……我听说雪城日向你告白后,直接就把你吓得再也不敢见他了。我心想与其再也见不到你,还不如这样干脆当一辈子朋友来得好……   飘零的冰叶:咦?是这样么?   冷羽:是啊!虽然听说他的告白太自大了点,但把你吓成那样,也有点让我心有余悸……我觉得与其直接死刑,无期可能还好点吧!   飘零的冰叶:呃,抱歉之前没跟你说过呢!雪城大哥他……总之我很怕他,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怕了,呵呵……   冷羽:为什么?   飘零的冰叶:因为我现在很开心啊,开心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了!   冷羽:呃……麻烦你跟我说一下他到底怎么让你害怕吧,我好吸取一下前车之鉴……不然万一哪天我也让你感到害怕的话,那后果就有点不堪设想了……   飘零的冰叶:呵呵,好吧,虽然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太好,不过告诉你应该也无妨的。   冷羽:嗯……   飘零的冰叶:怎么说呢!雪城月的哥哥曾经把我身边所有的异性朋友统统赶走了,还是很直白很不留情面的那种方式……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任何异性都不能接近我似的……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有我自己交友的权利,不喜欢被别人干涉……   冷羽:哦……这样啊!   飘零的冰叶:嗯,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冷羽:嗯,怪不得当初他看到我在你旁边,就要来找我决斗……   飘零的冰叶:咦?对不起!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没受伤吧?   冷羽:一年前的事情了……就是开元老会议那次……当然我是没受伤了,不过也吓得够呛。我当时还奇怪呢,心说你这个同性恋跟我决斗做什么,我又不是同性恋……   飘零的冰叶:……   冷羽:然后后来知道真相后,我特别后悔……   飘零的冰叶:后悔什么啊?嘻嘻,是不是后悔没早点问明白他为啥要跟你决斗?   冷羽:不,后悔当时干嘛不让他捅上两剑……   飘零的冰叶:啊?……   冷羽:嗯,这样兴许你就会因为内疚而对我照顾入微,然后就不小心燃起了什么什么火花之类的……   飘零的冰叶:……   冷羽:好吧,我承认我当时这个想法挺无聊的……不过阿源的武侠小说里恋爱套路大多是这模式,我当时也只能拿这个当恋爱参考书了……   冷羽:你要笑就尽管笑好了……当然,后来陪阿兰看了很多爱情电视剧后,发现男女主角间的恋爱火花产生的方式竟可以如此千奇百怪,还很是惊讶了好久呢!   飘零的冰叶:呵呵,真羡慕你们,我基本都是一个人看电视……   冷羽:下次陪你看就是了,只要你爸不会杀了我的话……   飘零的冰叶:咦?我爸爸为什么要杀你啊?   冷羽:因为刚才阿瑶说,我要敢勾搭你的话,你爸会杀了我的……   飘零的冰叶:会杀了我还差不多,怎么会杀你呢?   冷羽:……那看来我们中注定要有一个会死在你爸手里了……看个电视都这么危险的话,你爸要是知道我被你非礼了的话,岂不是我们俩都会没命啊?   飘零的冰叶:呸!谁非礼你了啊!   冷羽:没有么?真遗憾……老实说,我还挺喜欢被你非礼的……   飘零的冰叶:能不能不要用这个词啊!真讨厌!   冷羽:好吧!老实说,我还挺喜欢被你……的……   飘零的冰叶:谁让你再说一遍了!   查词典中:我查到的同义词让我感觉很恐怖……我不会再用这个词了……   飘零的冰叶:哼!有那么恐怖么?   查词典中:呃……当然,如果是你的话,自然一点也不恐怖……但是我觉得如果被你爸知道了,就会相当恐怖了……   飘零的冰叶:呵呵……我爸哪有这么可怕啦?他其实只是对我有点严厉而已,但对其他人还是蛮亲切的。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他要真敢反对,我就说我跟你在一起住的时候就已经……嗯,像他那么保守的人,到时候再想反对也没用了。   冷羽:……   飘零的冰叶: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冷羽:阿冰,我一直以为你挺内向挺保守的,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开放大胆啊!这种话,你都敢跟你爸爸说么?   飘零的冰叶:还不是因为……哼!你要这么怕我爸,刚才就干脆绝我啊!   冷羽:嗯,我考虑一下……   飘零的冰叶:……你敢说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冷羽:哈哈,打个雷都会怕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啊!   飘零的冰叶: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吧!   冷羽: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对了,以前一起住的时候晚上打雷,没见你那么怕过啊?   飘零的冰叶:……嗯……因为总共就打过两次雷,而且你就睡在我下面啊!第二次的雷打个不停,我太害怕就直接爬到你床上去了……   冷羽:哦……啊?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啊?   飘零的冰叶:谁让你睡着时想头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我只是靠在你身边而已。再说当时你不还以为我是男生么,就算睡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冷羽:也是啊!那次你尿床后,我们也挤在一起睡过,不过是各睡各的被子罢了……现在想想当时错过了多少好时机啊!   飘零的冰叶:你再胡说一次试试看?   冷羽:呃……你晒褥子被雨淋湿后……   飘零的冰叶:(瞪——……   冷羽:好吧!现在想想当时是多么温馨啊!   飘零的冰叶:哼!你这讨人厌的家伙……啊,我爸打电话过来叫我睡觉了,真讨厌,上飞机了还猜这么准……   飘零的冰叶:都两点多了?天哪!   冷羽:奇怪,赫氏现在才十一点半啊!   飘零的冰叶:我们时区不一样的!   冷羽:啊?哦……也是,那……晚安。   飘零的冰叶:嗯,你也晚安。   冷羽:没有吻别么?   飘零的冰叶:呵呵,给我老实睡觉去!   冷羽:对了……阿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飘零的冰叶:……   冷羽:你也不知道么?要是不好意思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飘零的冰叶:嗯……从我第一次离开你以后……   冷羽:哦……   飘零的冰叶: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头了……   冷羽:嗯……我也是……   飘零的冰叶:晚安……   冷羽:好梦……   关上电脑后,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浸在一种如同梦幻般的不真实感中……   这一次都是真的么?师父来了天堂岛,雪城月比赛赢了我,小师妹的事发,紧接着阿冰又向我告白……   天哪,我还真是有点浑浑噩噩无所适从,脑子里昏昏涨涨,却又极度亢奋,即兴奋得想仰天长啸,又担忧着明天小师妹事件的结果……   「羽?你在么?」   埃娜在门外轻轻敲着门问道。   「嗯?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爬起身来打开房门,却见只有她和暗月枫二人站在卧房门外。   「没,埃菲尔小姐还在陪校长他们,我担心二百五十一号,所以想提前回去了。」   埃娜有些担心地凑近来瞅瞅我,「输给了阿月,你没事儿吧?」   「输了能有什么好担心的,赢了你才需要来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吧!嗯,那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一边换鞋子,扭头问暗月枫道:「你也有事儿要回去?」   「不,老大,本人只是想专程护送埃娜小姐回去而已。」   暗月枫做出一副称职的护花使者模样,「我怎么可能放心让美丽动人的埃娜小姐在这野兽频繁出没的季节里深夜独自回家呢?」   「哦,那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你去陪阿兰吧!」   我嘻嘻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不是很想念你的阿兰妹子么?如此大好时机,岂容错过?」   「这个……她和阿月妹子正聊得热火朝天,在下失陪一下也无所谓,等一下再回来慢慢陪就是……」   暗月枫咳嗽一声,正色道:「再说埃娜小姐不但白天日理万机,晚上还要照顾二百五十一号,如此辛劳,小的我为了赫氏和二百五十一号,护送一程也是理所应当啊!」   埃娜掩嘴笑道:「不用了,阿枫你自己玩去吧,有羽陪着我就够了。」   暗月枫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可怜兮兮地对我哭诉道:「老大,你看……埃娜小姐又嫌弃我了。」   「好吧好吧!」   埃娜无奈的看着他,小声对我嘀咕道:「你这个小弟怎么跟二百五十一号一样这么喜欢撒娇啊?」   我心说他就是瞅准了你对小孩子没办法,才会用这种赖皮的招数啊!   看到好几天没见的二百五十一号,我才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又长高了一大截,上次只是到我大腿,这次居然已经长得快与我齐腰高了。   摸着这不停想把脑袋伸进我衣兜里的小混蛋,我由衷感慨地说:「这天天吃牛排的,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啊!」   「龙本来就这样,它现在正是发育最快的时候,吃什么都能长的,跟吃牛排有什么关系啊!」   埃娜好笑地瞪了我一眼,打开冰箱准备给早饿得嗷嗷叫的二百五十一号弄点晚餐。   「喂,我兜里只有钱包没有牛排,你别把我这衣服撕破了好不好?」   我无奈地推开锲而不舍的二百五十一号的嘴,冲埃娜道:「这小家伙到底怎么了?」   「啊!前几天它把校长的一张支票差点当成废纸给撕碎了,我就跟它详细解释了一下货币的用处……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会对你的钱包这么感兴趣吧!恍然大悟的我对二百五十一号说:您老人家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哥哥我钱包里没钱的!」   二百五十一号立刻扭头冲着暗月枫的衣兜就跑了过去,正在仔细研究埃娜藏书的暗月枫一时没有防备,被二百五十一号一口从兜里叼走了钱包。   看着如百五十一号欢叫着冲进厨房的他,只得赶紧拿出电话求救道:「现在家里还有鹅肝么,立刻做一份送到埃娜小姐家里来……没有也给我立刻搞一份出来,不然这个月大家的酒钱就要被炸成牛排了!……对,二百五十一号少爷的口味!真聪明,一定要快啊!」   「喂!这个不能往锅里扔啊!」   与此同时,厨房里也传来了埃娜急切的声音,「一张钱能换好几份牛排,但并不是说把钱直接扔进油锅里就能变出来的啊!」   临走的时候,埃娜煞有介事地表示有事想跟我好好商量一下。   「怎么了?」   埃娜撅嘴道:「二百五十一号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小孩子这么叫叫可以,以后长大了怎么行嘛?」   「名字怎么能随便改来改去呢?它早都习惯了,不信你看。」   接着,我扭头冲二百五十一号喊了一声,「二百五十一号,查房的大妈来了!」   正趴在我胳膊上撒娇的二百五十一号,应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二百五十一号,雪城月来了!」   「汪汪!」   二百五十一号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到门口不停学着狗叫。   「二百五十一号,龙吟瑶来了!」   二百五十一号马上匍匐在地,做出一副顺民膜拜帝王的虔诚摸样。   「二百五十一号,阿兰……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来她没来,别别别……别咬我的手了!」   埃娜又好笑又好气地捶了我两下,弯腰冲二百五十一号轻声说:「二百五十一号,埃娜来了。」   二百五十一号先是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开始抽泣地抹起眼泪来……   埃娜咯咯直笑地把它抱在怀里,颇为无奈地横了一眼在一旁尴尬地假装近视凑头过去研究墙上挂画的我,笑嗔道:「真讨厌,你都教了它些什么啊!」         第三十集 第五章   和暗月枫回到天堂到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奇怪地发现校长他们居然还没回来。   天哪,雪城月和阿兰玩得不亦乐乎,我还能理解,校长和菲丽斯怎么也能如此乐不思蜀呢?   刚要回屋继续睡觉,正在接一个学弟打来的电话的暗月枫突然叫道:「老大!出大事儿了!」   「啊?」   我扭头看向他,「出什么事儿了?」   「校园网上出大事儿了!听说现在有七万多人在线!」   「你能别胡扯了么,我们学校总共才三万五千人……何况这么大半夜的,哪儿有那么多人不睡觉上网发疯啊!」   暗月枫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对我解释道:「不是,是因为一个视频,导致很多媒体和好事者都跑来我们校园网上询问来了。」   我纳闷地打开电脑上了校园网论坛,果然看到在线总人数居然有七万四千多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一辈子都没在学校论坛上看到这么多人的我,不禁一时有些傻眼。   看了一下他们关注的分版版面,我打开网页,立刻就被充斥着满荧幕的一个名字吓了一跳……   阿冰?阿冰怎么了?居然所有帖子的标题都在询问着与她有关的问题……   「我是XXX报社的记者,请问叶灵冰小姐跟天堂岛有什么关系么?」   「请问你们有谁认识叶灵冰小姐的?能告诉我,她昨天是不是在天堂岛出现过?」   「听闻叶灵冰小姐是贵校的学生,请问这次的广告是她自己的意愿还是校方同意的?」   「叶灵冰小姐和天堂岛签约了么?难道叶小姐也想进入娱乐圈么?」   「叶灵冰小姐,我好喜欢你啊!」   「非你不娶!阿冰!」   「……」   几十页数千条询问帖,几乎全都是在询问着阿冰的事情,我随手打开一个标题名为「如果再不给出叶灵冰广告事件的合理解释,本公司将不得不寻求法律援助」的帖子。   「……我们是灵狐公司,隶属于世界前十大的猛马联盟,旗下有雪狐、朦胧等诸多世界知名服装品牌,我们想与叶小姐商谈签订广告合约的事宜,但遭到校方的断然拒绝。圣龙联盟已经表示对此事毫不知情,那我们很想知道这次的广告到底是谁安排的、谁签的约,如果是叶小姐本人,那为什么不许我们联系叶小姐?如果是赫氏代言,既然能签天堂岛,为什么又要拒绝别家的广告邀约呢?这种阻止公平竞争的手段属于违法行为,如果你们不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们将不得不诉诸法律手段……」   这篇文章下面只有一个属于分版版主的回覆,回覆内容相当仓促简单,「我们对此事的了解并不比阁下多,还正在努力求证中,非常抱歉。」   紧接着的下一个标题为「叶灵冰小姐的朋友请进」的帖子,居然是某世界知名的明星经纪公司发的。   「请问叶小姐在么?我们无论如何也想取得叶小姐的私人联系方式,但无论是校方还是圣龙联盟都拒绝了我们善意的请求,请问你们有人能透露叶小姐的联系方式么?如有知情者告之,敝公司将不胜感激,予以重金酬谢……」   下面同样也只有一个「无可奉告」的回帖,并且此贴已经禁止回覆。   我茫然地点开一个又一个帖子,看着无数人一边询问着阿冰的联系方式,一边质疑着校方刻意隐瞒此事的意图,甚至还有求婚帖、告白贴、粉丝贴、笔友帖、自拍求爱帖……   每看完一帖,都会出现几十篇诸如此类的新帖,看得我眼花缭乱,头晕脑胀,不由纳闷地问暗月枫道:「广告?什么广告啊?阿冰还拍过广告么?」   暗月枫耸了耸肩,苦笑道:「我也是才知道啊!刚才问过学弟了,听说是全球某著名视讯网站今天突然放出一段天堂岛的宣传广告视频,上传者不明,拍摄时间是今天天堂岛当地早上七点左右。本来在这种全球免费平台放宣传广告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由于视频中的广告模特儿太过于让人惊艳,所以引起了很多猎头公司的关注,紧接着就有媒体记者认出这是正在赫氏就读的叶灵冰小姐,网上顿时一片哗然。这时又有好事者提供了合适内部校园网的地址和进入方法……于是我们校园网就成这副模样了。其实我想赫氏的校园网还算好的了,毕竟外面的人想要注册和认证的话,手续会相当繁琐,而现在圣龙联盟那些个无需认证,注册就能发言的官方伺服器,恐怕都已经统统爆掉了吧!」   「不是吧,阿冰真的给天堂岛拍广告了?」   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的我,立刻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天堂岛的广告,果然立刻搜出了一大堆标签为「叶灵冰代言天堂岛广告」的结果,下面还有一堆搜索副标题,什么「惊世佳人一笑倾城」、「国色天香超凡出尘」之类的词,看得我两眼发直。   随手点开一个搜索连结,随着一阵飘渺的乐声悠然响起,天堂岛夏日清晨的俯瞰远景跃然眼前,殷红的朝阳将遥远的海平线晕染得绮丽梦幻,澄澈无垠的天空纯净的没有一丝瑕疵,整座岛便如同湛蓝绒布上的一粒珍珠般鲜明耀眼。随着风的呼吸,镜头突然被一片远隔重洋飘然而来的雪白花瓣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追着它飘上了风景如画的天堂岛,看着那花瓣穿过一幢幢气势恢宏而又古朴典雅的历史建筑,倏然钻入宽敞明丽装饰豪华的天堂岛超市大门,在金色扶手的电梯上如蝴蝶般翩然翻飞,最终轻轻落在一片华丽的银边黑底大理石地板上……   却见一名皓齿星眸的绝丽少女梳着俏丽可人的斜肩长发,身着一件珍珠白的华贵晚礼服,在一名男导游恭敬而殷勤的引领下,环佩叮当地缓缓顾盼于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之中,宛若清晨沾着露珠随风摇曳的花朵,水灵娇嫩得令人眼前一亮,心也骤然砰砰直跳起来。   那少女颀长的玉颈白如羊脂,顺滑的长发黑亮如水,纤细的腰肢如精雕细琢的玉柳般圆润柔媚,窈窕柔滑的裙摆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当真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看得我和暗月枫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这这这……这脸蛋、这身段,怎么看都是阿冰本人啊!   没等继续看下去,埃菲尔已经笑颜如花般地出现在我身旁轻声道:「主人,作为您最忠心的管家,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别看下去了。」   「啊?为什么?」   被广告震撼得都忘了要责问的我,愕然地看着她。   「因为啊!」   她在我耳畔吐气如兰地悄声道:「我怕主人你会吃醋嘛,而且叶小姐似乎也不太希望你看到这视频,尤其是后面那段……」   「开玩笑!」   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哂笑道:「我气量有那么狭窄么?再说了,广告嘛,别人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扭头看向窗外,一副无所谓的道:「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主人你了,等一下要是出现什么问题,我可一概不负责任哦!」   此时却突然听见暗月枫叫道:「喂喂喂,这该死的老混蛋是谁啊!」   我连忙扭头看向荧幕,却见场景已经转到了一处静谧幽雅的华贵包厢内,昏暗的灯光下,四周墙壁上装饰用玻璃窗外映出大雪纷飞的美丽夜景,几能以假乱真的壁炉中那仿佛正哔哔啵啵烧着的炭火,让我们这些看视频的观众都在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丝融融的暖意。却见雅座上的阿冰正以手支颐巧笑嫣然地与身旁一位风度翩翩容貌俊雅的中年男士谈笑风生,玉润晶莹的皓腕欺霜赛雪,尖尖的下巴精致可爱,一双水汪汪的星眸顾盼生姿,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偏又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真是既妩媚得令人几欲膜拜,又高贵得令人无比自卑,就连不经意间一个玩弄发梢的小动作都娇美无比、可爱煞人,硬生生将旁边那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衬托得面目可憎,行止猥琐,令观众心弦荡漾不能自已的同时,又恨不能一脚将旁边那人踢翻在地再狠狠补上两脚,好让自己能取而代之……   还没等我愤慨地有所表示,暗月枫已经激动得热血沸腾,拍案而起,指着那个中年男子,质问埃菲尔道:「这是哪家的老不修?连我的阿冰妹子都敢乱搭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我也气得睚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一定要找出来这老流氓到底姓甚名谁,打得他连他老婆都认不出来才行啊!」   「是的,不光要打得让他老婆认不出来,还要打得连他老娘都后悔把他生下来才行啊!」   「打成什么德行无关紧要!打得他一辈子都不敢跟女人搭讪才是关键啊!」   「对!一定要把丫揍得让女人看了就尖叫着拼命逃跑,才能彻底解气啊!」   听着我们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的埃菲尔,捂额叹气道:「这是我们用电脑分析出来的主人您正常情况下五六十岁时的模样,不然叶小姐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生动自然……」   「!……」   「?……」   群情激愤的热血场面因为这句惊人的爆料而瞬间凝固,一向泰山崩于前还能转圈自如的暗月枫硬是愣了足足五分钟后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摸着鼻子干笑道:「老大,我是说怎么这人异常眼熟啊,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怪不得……哈……哈……」   郁闷得差点没吐血身亡的我,艰难地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再说我就要生生以头抢地尔……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后,我才开始责问埃菲尔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擅自让阿冰拍广告。   埃菲尔无辜地辩解道:「主人啊,如今天堂岛的风气很不正常,来的男客数量远高于女客,导致超市和各种品牌店的营业额一直很不理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前政府那帮混蛋硬是将好端端的文化圣地旅游天堂给折腾成了一个物欲横流只为了满足人类欲望的存在,如今想要突然转变人们对天堂岛的印象,如果没有一个既有代表性又能造成巨大轰动的人来代言,那再怎们努力都是没用的。」   我白了她一眼,正色道:「这件事轰动是轰动了,可你有没有想过阿冰的处境?她今天才刚被她老爸骂了一顿,还不都是因为你么!要找有代表性的女人拍,你们天堂岛美女不是比比皆是么!不行,拿钱请个天价明星也行,何必非要她?」   「老实说,我也考虑过龙吟瑶的,但是……」   埃菲尔委屈地撇了撇嘴,「但是她说她太忙了,而且没有她合意的人当陪衬,她不拍……我心说她合意的人……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你没去问,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当然,如果是我,那肯定不会同意就是了……」   本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这超级可爱的性格,对着镜头的话恐怕还没把观众吓到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埃菲尔掩嘴笑道:「是吧是吧,我就说不可能了嘛!」   暗月枫在一旁对着窗户玻璃梳了梳头发,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咳嗽两声道:「这个……埃菲尔小姐,其实如果老大不愿意的话,小弟我倒很乐意为老大做替身的。」   「你嘛……」   埃菲尔绕着他转了一圈,笑着摇头道:「很可惜,虽然你的镜头感很强,外形也相当出色,可惜狄菲娅小姐的影响力好像没那么大呢!」   「咦?难道不是阿瑶老大么?」   暗月枫一脸震惊地捂着胸口,瑟瑟发抖道:「这这这……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你只是陪衬而已,出于广告的针对性,当然要以女方意愿为主了。」   埃菲尔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纳闷地问:「你们天堂岛反正要复制人也容易得很,随便复制两个有名的人物拍一拍不就行了?只要事先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签个合同不就搞定了么?」   埃菲尔摇头道:「不行,天堂岛是不允许复制活人的,除非经过本人同意,而且,一般根本没人愿意被复制吧,谁都有那么点不想被人知道的隐私的,除了像主人你这种笨蛋……」   看到暗月枫在一旁附和地点头微笑,我只能苦笑道:「拜托你能在别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么?」   等暗月枫离去后,埃菲尔才开始小声问:「主人对明天的事情到底有何打算?」   我无奈地表示:「没什么打算,如果小罗琳真要被送走,我虽然很舍不得,但却无能为力,毕竟人家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如果师兄真被起诉,反正我也一起坐牢就是了。老头子说了,男人就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才行,做徒弟的自然只能依命而从。只是一想到可能会被赫氏开除,我就有点头痛,虽然不太在乎别人会怎么看,但至少我对那里的很多人和物都有些割舍不下……」   埃菲尔沉思道:「被起诉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坐牢更是不可能,毕竟雪塔家还欠你师兄一个天大的人情呢!只是老爷子这次是动了真怒,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应付过去,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还真是未为可知,尤其是小罗琳是否能留下来更是让人担心。不过既然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也会想办法竭力周旋,主人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可雪塔家又不在天堂岛上,到时候你能有什么办法周旋啊?」   我不无怀疑地看着她。   「这个嘛……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消失。         第三十集 第六章   当清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在海面上晕染开时,我和师兄已经安静地坐在大堂餐厅里吃起了早餐。晨曦初露的窗外,金光粼粼的海面上薄雾朦胧,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薄纱,随着海风的吹拂徐徐起伏,远远看去,烟波浩渺,云蒸霞蔚,如梦似幻得真是恍如人间仙境。   窗外的景致一如既往地美不胜收,然而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却笼罩着一层令人分外窒息的压抑。静默得近乎死寂的餐厅里,我们对着面沉如水的师父,一言不发地吃着仿佛没什么味道的早餐。此刻这凝重异常的气氛,真让我有一种在吃最后早餐的感觉,就连想伸手去拿眼前的调料瓶,也要犹豫再三,深怕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把师父他老人家给惹火了。一旁的师兄比我更加谨慎,手里的餐具根本不敢碰到碗碟的边缘,细嚼慢咽得连个荷包蛋都要吃上五分钟,平时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恨不能连碗碟刀叉一起咽下肚去的饿鬼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何认识他的人见了这副样子,恐怕都会唏嘘感慨、惊诧万分,无比好奇这当年都敢在赫氏无数女生面前裸奔的家伙今天这是失心疯了么?   早上刚起来的时候,我倒也悄悄和师兄通过气,将埃菲尔的话源源本本转告给了他。师兄当时忧心冲冲地苦笑说起诉的确不太可能,坐牢更不可能,天堂岛的会员卡本身就有政[河蟹]府的赦免许可,顶多也就是拿钱消灾而已,最怕的就是老头子一怒起来再也不收小罗琳了,那才真是让他头痛的地方。所以在事情没有结束前,我们绝对要谨言慎行,无论任何事情要顺着师父他老人家的意。难怪向来是早上起来就要吞云吐雾一番的师兄,今儿个直到现在都还没敢抽过一口烟。   过了片刻,拎着一大篮子食物的栾茹湘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我们已经吃了起来,不由赌气地背对着我坐到旁边一言不发。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搭理,她只得嘟着嘴对我道:「少爷,我都说了早餐我来做,你们怎么也不等我啊!」   我抬头瞅了一眼师父,小心翼翼地悄声对她道:「师父说去吃饭,我总不能说不吃吧!」   「那你好歹跟师父说一声我在做嘛!」   她委屈地瞪着我,「我手生了十几年,是做得慢了点,可你们总得让我慢慢适应一下啊!一声不响地就把人家扔在那儿自己跑来吃饭,真是过分呢!」   我小声哄她说:「下次肯定等你好不好?」   她低着头,不高兴地说:「少爷,你就爱骗人,昨天就说好晚饭我来做,结果我做好了却根本找不到你,今早又这样。小姐以前总说,爱骗人的女人就算嫁出去了,也得不到好的婚姻,少爷你再骗人,小心叶小姐以后不要你了呢!」   我头痛地赶忙拿起功能表递过去打断道:「行行行……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栾茹湘「哼」了一声,也不接功能表,走到邻桌,默默拿出自己做好的早餐满满摆了一桌子,又铺好餐巾,放好碗碟,自己斟了杯热咖啡,生着闷气,一声不响地吃了起来。旁边的服务生看在眼里,却谁也不敢上来管。   又吃了一会儿,我猛然感觉到一股如实质的视线麻嗖嗖地扫在自己头上,纳闷地抬头一看,却见师父正一言不发地瞪着我,见我抬头看他,又狠狠冲旁边瞥了瞥。   我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这才头皮发麻地看到栾茹湘正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面包,一边用手背擦着眼角滚滚滚滑落的眼珠。   天哪!吃个早饭都能哭出来,怪不得书上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我在师父的眼神催逼下,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小声劝道:「阿湘,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栾茹湘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黯然道:「少爷,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想起小姐和先生了……以前我们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满满摆上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大家一起慢慢吃,边吃边聊。先生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讲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逗得小姐咯咯直笑,我虽然听不太懂,但看到小姐笑,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只觉得那个时候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如果一直都能那样子的话,那该多好。可如今……可如今……」   她说到这里,却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默默抹着眼泪。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试着安慰道:「阿湘,我爸妈虽然不在了,但我还在啊!虽然我不太会讲故事,更没法逗你笑,不过我身边有堆会讲故事的能人……比如暗月枫、雪城月、阿兰……反正讲得未必比我爸差就是了。你要想听故事,找他们就好了。当然,你要不嫌我笨嘴拙舌,我也能勉为其难讲几个。」   栾茹湘摇头道:「我不想听什么故事,我只是想小姐和先生而已。少爷,你不用管我的,我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我拿她没办法,刚要起身,却看到师父还在冷冷地瞪着我,只得再次无奈地坐下,冥思苦想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这个……阿湘,我妈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惹你生过气啊?」   她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才没有呢!小姐怎么可能会惹我生气?倒是我有时候太笨了,惹小姐生气呢!」   「哦?你怎么惹到她的?」   「嗯……比如我说不想上学,想一直陪着小姐,小姐就很生气;我生病了怕去医院打针,结果晕倒了,小姐就很生气;我把两个背后说小姐坏话的女人打了,小姐也很生气呢!」   我纳闷地说:「怎么听起来你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啊?」   栾茹湘瞪着我道:「当时我是很小嘛,所以小姐就像我娘一样对我特别好。」   我哈哈笑道:「阿湘,你还真不知羞,我妈对你像娘一样,说的你好像跟我一样小似的。」   栾茹湘生气地扭头不理我,我赶忙道歉道:「啊!阿湘,其实你看起来真的跟我一样小的……咳咳……这么年轻漂亮,当我姐姐都嫌小啊!」   栾茹湘这才笑嘻嘻地转过头来,夹起一块热烫酥嫩的蛋卷喂到我嘴里说:「少爷,你真好。」   这时,师父和师兄都已经吃完早餐,师父叫来服务生准备买单,师兄赶紧掏出钱包要去付账,却被师父狠狠一眼瞪回到座位上。   只见师父从兜里拿出一张磨得很是古旧却还镶金嵌玉的贵宾卡递给服务生道:「这个还能用么?」   那张卡,我倒是相当熟悉,小时候经常拿它当飞镖一样在山上扔来扔去,也没少为此挨过师父的揍,却不知道师父此刻拿它出来想干些什么。   那服务生似乎也不认识师父手里的卡,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上面金饰玉刻的图纹后说了声稍等,便拿着卡匆匆走去服务台。   过了片刻,却见一名大堂经理和那名服务生神色惶恐地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那名经理满脸大汗地将那张卡恭恭敬敬递回给师父道:「实在是失礼,请问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程。」   「程先生,这是本连锁酒店很久以前使用过的特级贵宾卡,不知道这是您哪位亲人的呢?」   师父纳闷道:「当然是我自己的。」   「那您全名是叫程云雪么?」   「是。」   那名经理有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毕恭毕敬小心谨慎道:「这张卡,如果您愿意转让回本酒店的话,我们愿意出五十万银鲁克回收,另外赠送一张同样规格的贵宾卡,您以后一样可以住店费用全免,还能享受与本联盟会长同样的最顶级待遇,因为这种贵宾卡是当年我们雪塔联盟初任会长亲手设计并赠送出去的,一共也只有七张而已,都是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物,市面上的真品早已绝迹,所以对我们有着非同一般的纪念意义,还请您能够体谅我们。」   师父摆摆手道:「这是一位已故的老友送给我的,怎么能随便卖呢!」   「对不起,请您稍等。」   那名经理连忙鞠躬说了声,跑到一旁掏出电话说了几句后,又匆匆回来道:「那一百五十万银鲁克如何呢?」   师兄听得眼都直了,我也听得难以置信。一张当飞镖都嫌轻的破卡居然值一百五十万银鲁克,按照一客特级牛排二点五银鲁克的价格,这能让二百五十一号吃多少年啊!   师父却依然回绝道:「我不缺钱,你们不用想了。」   「五……五百万如何?」   那名经理艰难地伸出五根手指,满脸哀求道。   师父也不再理他,起身冲我们淡淡说了声,「走了。」   任由着那名经理在身后不停地涨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后,我们便跟着一言不发的师父出发去机。雪城日抱着小罗琳紧跟在我们身后,栾茹湘则提着午餐篮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旁。   我对栾茹湘说:「我们不是出去野餐的,你带午饭做什么?」   栾茹湘天真地说:「这是给雪塔家的人吃的,兴许他们吃了后一高兴,就原谅了我们呢!」   我嗤笑说:「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还在乎一顿午餐?」   栾茹湘撅嘴道:「少爷,重要的不是东西的贵贱,是心意嘛!我们诚心诚意道歉,人家总会原谅的。」   此时,外面已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光景,大街上满眼都是肤色各异熙熙攘攘的游客,热闹喧嚣的景象霎时便将清晨窗外那份宁静清幽的朦胧冲刷得一干二净。   笼罩在天堂岛上空的立体影像也已经按时开始运作,正无声地播放着影院和剧院正在上映的各种节目预告,同时提醒着游客们限时免费餐点的供应时间和地点。   随着走向机场的拥挤人潮,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师父身后,脑子里一忽儿想起今天该上的课程,一忽儿又想起阿冰昨晚的话语,一忽儿又在忐忑着数小时后将要面对的雪塔一家和小罗琳的命运……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却见一辆气派无比的黑色御风车突然停在我们身旁。   一个西装革履的秃顶老头从车窗探出头来,热情地冲师兄打招呼道:「罗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兄纳闷地扭头看了一眼,不禁惊讶道:「咦?我正要去找你这老贼秃呢,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哈哈哈,罗大人,您真会开玩笑,老夫秃是秃了点,可还没您一半大呢,更何况一点也不贼啊!」   那老头拄着根黑色拐杖笑嘻嘻地在一名美妇搀扶下颤悠悠走下车来,后面跟着位三十五六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还有三名贴身保镖紧随其后。   那年轻人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瞟了栾茹湘几眼,见栾茹湘躲到我身后不甘示弱地狠狠回瞪过去,不由对我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扭头冲师兄拱手施礼道:「罗大人好,家父听埃菲尔小姐说您有事儿要找我们,这才匆忙赶了过来,却不知所为何事啊?」   师兄也不回答,只是转身向师父恭敬介绍道:「师父,这位老……先生就是雪塔联盟的会长——派格。雪塔,这是他的儿子雷蒙,这位大概就是……小师妹的娘了吧!名字嘛……嗯……那个……」   那位四十来岁的美妇尴尬道:「罗大人,我是莱茉尔啦,我还没孩子呢,您怎么老忘了我是谁啊!」   「哦哦哦……」   师兄打着哈哈道:「没办法,你弟弟的女人实在太多,根本记不过来的我自然容易搞错了。」   派格则受宠若惊道:「哎呀呀!这就是罗大人您的师尊么?能够得见恩人的师尊,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啊!雷蒙,还不快来给恩人的师尊磕头!」   雷蒙刚要跪下磕头,师父拦住他,冲派格拱手施礼道:「千万不必多礼,在下还要向你们赔礼道歉才是。原来你就是小罗琳的爷爷么,我这劣徒未经你们允许就擅自带走了你的孙女,还说要收做师妹,导致你们一家骨肉分离,实在是罪不可恕。我本来要亲自领他去你们家里负荆请罪的,却让你们劳师动众远道而来,实在过意不去。」   派格瞪着一双老花眼,惊愕道:「小罗琳?我孙女?师尊大人您一定是搞错了吧,我孙女是被歹人偷走了,而且是叫做赛蜜尔,不叫什么小罗琳啊!」   师父闻言狠狠瞪了师兄一眼,「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连名字都给人家改了么!」   师兄也不敢接话,只是将小罗琳抱起来,苦笑着期期艾艾道:「那,你孙女……派格,我一时鬼迷心窍,看你孙女资质天赋都相当不错,就收来当了师妹,也没知会你一声。这个……反正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想起诉我也没关系。」   派格身旁的莱茉尔接过小罗琳看了一眼,立刻惊叫道:「爸爸,这真是赛蜜尔啊!感谢上帝,感谢罗大人,总算是找回我们的乖乖小宝贝了!」   原本乖乖吃着手指的小罗琳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啊」的一声,张口就要哭。   莱茉尔连忙哄她道:「是姑姑,是姑姑啊!赛蜜尔,别怕别怕!」   雷蒙凑过头来看了一眼,也不由惊喜道:「真是赛蜜尔!老爸,我就说肯定不是卡琳有问题嘛!想不到罗大人真是手眼通天,那么严密的防护都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赛蜜尔给抱走了。」   派格早已激动得老泪纵横,浑身直抖地几欲下拜道:「感谢罗大人,感谢师尊大人,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我这宝贝孙女了呢!天哪,全能的上帝真是太仁慈了!」   「哪里哪里……」   师兄刚谦虚地哈哈笑了两声,扭头看到脸上早已气得阵青阵白的师父,吓得连忙咳嗽道:「啊,你们千万别谢我……不对,你们千万要……呃……反正这件事情实在是我不对,不光害得你们骨肉分离、担惊受怕,还惹得我师父大怒,总之……这个……你们如果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的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起诉还是赔款都行,本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绝无二话。」   派格连连摇头道:「哎呀呀,可怎么敢啊!罗大人能看上我家的赛蜜尔,可是我这宝贝孙女的福气啊!至于没有通知什么的,肯定也是别有隐情,想必你们神恋派收徒弟有一套不欲人知的规矩,这个鄙人也十分能够理解,至于说什么觉得太过分了,那是完全没有,完全没有!」   雷蒙则直接激动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罗大人肯认我女儿为师妹,那真是我们全家无比的荣耀!太谢谢了,太谢谢了!我内人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说着掏出电话就要打给他老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正暗暗欣慰着这件事总算是圆满落幕,盘算着等一下兴许还能赶回学校上课,却突听师父冷然道:「对不起,拍个先生,虽然敝徒擅自收了你孙女做师妹,但我可还没认可过。这女娃娃如今先交还给你们,而我们神恋派在此事上也确实是做得对不起你们,你们如果只是看在我这劣徒往日的名头上才不敢追究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今天你们若要讨还公道,我定然不会偏袒我这徒弟,而且保证日后他也绝不敢私下报复。你们不必有任何顾虑,只管把心里的委屈不满发泄出来就是了。」   见雪塔一家人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师父也不再废话,一脚将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师兄踢得跪倒在地,伸手封了他肩背上的五处要穴,冲那一家人再次拱手道:「我已经暂时封住了这小兔崽子的功力,你们要打要骂,无须顾忌。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是对手,你们只管出气就是。如果还不解气,本人也可以随你们打骂。」   说着就负手跪在地上。   我和雪城日吓得也连忙跟着跪下,栾茹湘也赶紧跪在我身旁,颇有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少爷,你师父怎么这样啊,道歉也不用下跪啊!」   于是,一大堆人就这么齐刷刷跪在机场外面的人行道上,引得周围往来的游客纷纷侧目。   就在雪塔一家子茫然不知所措时,突听远处传来校长惊讶的声音,「咦?云雪兄,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偷偷扭头看去,确是玩了一整晚的校长他们在埃菲尔和两名导游的带领下从远处徐徐走来。   我偷偷扭头看去,却是玩了一整晚的校长他们在埃菲尔和两名导游的带领下从远处徐徐走来。   心中暗叫了声救星来了,我连忙冲毫无反应的师父低声道:「师父,校长和菲丽斯他们来了,俗话说这个家丑不可外扬,您好歹也先起来再说吧!」   师父冷哼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么?」   我苦笑道:「师父,派格先生都已经既往不咎了,您又何必还如此不依不饶呢?难道非要让我们在校长他们面前丢光了脸才开心啊?」   「你们也知道这事儿丢脸啊!」   师傅瞪了我一眼,「你看着你师兄做出这种荒唐事,不但不劝,反而为其遮掩。等这事儿了了,我还要找你这小兔崽子算账!」   我忍不住在心里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咦?师伯,你们这是怎么了?」   雪城月拉着阿兰好奇地先跑了过来,看看跪在地上的我们,又扭头冲派格纳闷道:「您不是雪塔联盟的会长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派格连忙道:「鄙人也在纳闷呢!只是实在搞不清状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跟在她们身后的暗月枫皱眉道:「派格先生,在下暗月枫,跪在那儿的其中一个是我老大。我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老大给人跪下,我这个做小弟的也只能跟着跪了。」   说着,他果真跪到我身后,却又朗声道:「我们暗月家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给出个合理解释的话,哼哼……」   说完冷笑不已。   我冷汗淋漓地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在地上匆匆划了几个字——「闭嘴吧,想气死我师父么!」   「嗯?」   暗月枫好奇地冲我瞥了一眼,紧接着便看到我在地上写的字,又纳闷地瞅了一眼跪在前面脸色铁青的师父,顿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连忙干笑道:「哈哈哈,派格先生,小的这玩笑开得大了点,您可千万别介意。咳咳……我们暗月家向来是最尊老爱幼的,这不听说您马上要七十大寿了么,我先提前给您祝寿了。」   说着,他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子骨儿一日比一日更健朗,将来再多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像莱茉尔小姐一样的漂亮闺女,好让小的我这辈子也有个盼头啊!」   「多谢多谢,不敢不敢……」   先前被他一番话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的派格赶紧赔笑道,语气惶恐不堪,也不知到底在不敢些什么。   阿兰瞅了一眼我师父,又看了看在发傻的雪塔家,跑过来蹲在我身旁,悄声道:「你个笨蛋,干跪着有什么用啊?看把人家吓得,还以为你们要逼宫呢!你们神恋派都是一群呆子么?」   「你给我小声点,我们虽然的确很呆,但也不用你说出来啊!」   「你们还算有自知之明啊!」   她掩嘴笑道,起身又冲菲丽斯喊道:「师父,你带相机没有?赶快照下来留作纪念啊!」   却听菲丽斯在远处人群中淡淡道:「人家的家事,你少捣乱。」   阿兰撅嘴道:「师父,你真没情趣,这种日后敲竹杠的大好机会,岂能白白错过啊!」   校长立刻向导游道:「请问这里哪儿有相机卖的?」   此是昂加也走了过来,冲派格深施一礼,指着小罗琳,恭敬问道:「老先生,请问这是您孙女么?」   派格赶忙惶恐还礼:「不敢不敢。」   昂加微微一笑,又冲雷蒙和莱茉尔拱了拱手,这才对派格道:「在下昂加,乃是冰莲派的末徒,你家孙女曾向我托过梦,求我搭救神恋派的这二位师侄,可见你家孙女虽然尚在襁褓之中,却并非一般婴儿那般懵懂无知,而且她对神恋派这几位师徒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不妨来当个和事佬,让你家孙女亲口说说她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派格此时大概也正愁没人来帮忙解决这令人尴尬的乱局,连忙点头道:「哎呀,昂加老师,在下实在是久仰大名啊,您若肯出手帮忙,那真是太好了。有劳,有劳。」   昂加摆了摆手道:「您千万别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说着伸手轻轻按在莱茉尔怀中的小罗琳额头上。   闭目片刻后,众人便突然听到小罗琳用那无比稚嫩的嗓音娇憨道:「姑姑,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好重啊,熏得我好难受。」   「啊!」   莱茉尔惊讶了一声,红着脸说:「好好好,姑姑下次不擦香水了……」   连忙将她交给旁边的雷蒙。   众人此刻也是惊诧不已,如此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话来,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却听小罗琳开口道:「咦?我脑子里好乱啊,有好多奇怪的东西……菲丽斯师姐?艾非拉斯师兄?老不死?……嗯?……哈哈,羽师兄小时候好可爱啊!」   见旁边的栾茹湘笑嘻嘻地看着我,似乎颇为我妈感到得意,我尴尬地咳嗽一声,心说这小丫头居然也好意思说别人可爱么?   「嗯?……怎么又看不到了?……哼,爸爸,你当初经常当着我的面和卡琳小姐接吻,看我以后怎么跟妈妈告状。」   雷蒙听得满脸尴尬,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瞪着他的派格,讪笑道:「老爸,小孩子不懂事儿,接吻是什么,她哪儿知道?我那不过是看卡琳太雷了,帮她擦擦汗而已。」   「用嘴么?」   派格冷冷道:「一个保姆你都不放过,还是在自己女儿面前,你还能有点出息么?」   「这个……这个……」   雷蒙只得闭嘴,苦笑不已。   「其实卢泽表舅也总跟卡琳小姐接吻的,还总说什么爸爸实在是太窝囊,成天就知道玩女人,姑姑也只是个软弱的女人,挑不起大梁,爷爷又太老了,家族和联盟以后全得指望他呢!爸爸,你不要再这么没用了好不好啊?」   雪塔一家听到这番话,脸上都不太好看,雷蒙更是气得脸色阵青阵白,牙帮子咬得咯咯直响道:「卢泽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哼!」   「爷爷,我不想回家,好不好啊?妈妈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来看我的,爸爸也是,来了只顾着和卡琳小姐在一起玩。卡琳小姐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就喜欢欺负我,说我跟妈妈一样,长大了也只会是个贱货而已,等她有了爸爸的孩子,就让我和妈妈把亏欠她的统统都还回去,还说迟早有一天要让我死得很难看呢!」   派格气得浑身直抖,莱茉尔也是面如寒霜。   阿兰在一旁看情势不对,再让小罗琳胡说下去,恐怕雪塔一家的丑事儿今天全得曝光,连忙导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冷羽是你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姐姐,你好漂亮啊,头发怎么是蓝色的呢?」   「呵呵,你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呃……你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知道啊,我师兄把我从家里救出来,结果被师父知道,现在又要把我还回去了……姐姐,你跟我师父说一声,这里好好玩,师兄和阿日对我很好,埃菲尔小姐总在梦里陪我玩游戏,羽也特别可爱,我不想回去啊,我以后还要跟师兄去看电影赚大钱,天天欺负羽,让他在机枪前面乱窜呢!」   雪城月在一旁诧异道:「在机枪前面乱窜?那是在干什么啊?」   「羽最近每天晚上都被师兄逼着在机枪前面来回窜啊,说是要打败什么三个变态……姐姐,你也好漂亮啊,能让我亲一下么?」   雪城月听得咯咯直笑,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说:「好乖的小丫头,姐姐等一下再让你亲。」   昂加拿开手,睁眼对师父笑道:「程兄,现在你总该可以消消气儿了吧?」   师父却摇头道:「小孩子再懂事儿,也不知道大人的担心。仅靠她的一面之词就让这小兔崽子脱罪的话,也太过便宜这混蛋了。如果我这两个徒弟之中有任何一个突然不见了,你可知道我会有多着急么!就像艾非拉斯和菲丽斯当年突然失去你的消息一样,满世界地四处寻访,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去探查个究竟,直至最终绝望后依然念念不忘,其中辛酸谁又能真正了解?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心比心下,雪塔家的人肯定也相当难过,我又岂能因为这小丫头的一番话,就无视了家长们曾经日日夜夜的痛苦煎熬呢?」   昂加苦笑道:「可你就算再怎么甘愿受罚,人家不敢就是不敢啊!你总不能逼着人家来打你吧!我看不如这样,派格先生既然已经找回了孙女,又已经原谅了罗特师侄,你们一群人也跪了这么久,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后再代派格先生狠狠教训罗特就是,省得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为难啊!」   派格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让我出手责罚罗大人,那我可是万万不敢,罗大人于我们有天大的恩情,何况我孙女也很亲近他,这件事情,我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校长此时也走过来求情道:「云雪兄,你也不要太认真了,凡事只要双方能和气解决,比什么都好啊!既然人家已经原谅了你们,你又何苦非要逼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菲丽斯和埃菲尔,也纷纷上来求情。   师父见众人均是众口一词,也没法再坚持,只得无奈起身道:「派格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兔崽子。」   说完,他一脚踢开师兄身上的穴道,喝道:「起来吧!」   师兄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呐呐地对派格道:「派格先生,真是抱歉……唉,我这人粗枝大叶惯了,当真是没考虑到你们的心情,听完我师父刚才那番话才恍然大悟。这个……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物事,你若是不嫌弃,有块准备开养老院的地皮倒是可以送给你们补偿一下。」   派格摆手道:「罗大人千万别客气,我孙女现在能否留在神恋派,可还要靠您鼎力相助呢,怎么还敢收您的东西啊?只要我孙女能进神恋派,这天堂岛的酒店就当是我们雪塔家的拜师礼了。」   师兄赶忙去问师父的意思,师父面对着派格等人殷切的目光,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得接过小罗琳,伸手探查她体内。   随即,就见他皱眉道:「这女娃娃虽然天赋相当不错,可着实不适合修炼我们门派的功夫,何况我们也没有收女徒的先例,毕竟这门功夫本来就不适合女子来练。」   昂加笑道:「你收了,我来教不就得了?难道在你们神恋门下,就只能学神恋派的功夫么?」   师父面有难色地说:「这怎么能行呢?」   昂加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能行不能行的,这女娃娃跟我很是投缘,本来就想收她当徒弟的,只是拜在你门下而已,也没什么区别吧!」   接着又传音轻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师父这才点头说如此也好,将小罗琳交到早已急不可待想要抱回她的师兄怀里,对派格一拱手道:「你孙女,我们是收下了,不过拜师礼就不用了,我们神恋派没这个规矩。当然,如果你们舍不得,可以先领回去,等她大一点再送过来也不迟。」   「不不不,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带回家里,我可不放心。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这酒店你们不收也是你们的,孙女嘛,我常常来看就是,也不费什么事儿。」   派格喜不自胜地连连笑着摆手道,说着就极力邀请大家去他天堂岛上的别墅坐坐。   在派格的盛情之下,心中有愧的师父也不好推脱,只得与昂加带着师兄、阿日和小师妹跟着去了,校长等人则纷纷婉拒说还有要务在身,实在不便相陪。   见事情已然圆满结束,被众人彻底遗忘的我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一旁一直在看着我的埃菲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埃菲尔冲我欣然一笑,悄然隐入人群之中。   栾茹湘也提着篮子站起来长舒了口气,很是高兴地说:「少爷,真好,还省了顿午饭呢,等一下中午我们自个儿吃吧!」   「你自己吃吧,我等一下要回学校。」   栾茹湘撅着嘴,不开心地说:「少爷,你早上刚说过的话就又忘了么?」   我只得头痛地点头道:「好好好,我中午回来和你一起吃。」   她这才转嗔为喜地说:「少爷,你可不许再骗人了哦!」   这时,拽着暗月枫跑过来的阿兰,拉起栾茹湘的手道:「恩人,这位就是我说的暗月枫了。你瞅瞅,这脸蛋,这身材,货色很正吧!你嫁给他的话,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哦!」   栾茹湘红着脸,求救般地看着我。   暗月枫苦笑不得道:「有你这么强买强卖的么?」   我一边苦笑着阿兰的胡闹,一边倒也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二人,在心中比较他们的性格、心性,感觉确实有些般配,不过这种事情主要还是看两人互相的感觉,旁人再怎么多嘴也没用,便装作没看见般扭头就走。   栾茹湘急得在后面直喊:「少爷,你怎么能这样啊!」   「他敢欺负你,揍他就是了,叫我有什么用?」   我哈哈一笑,扬了扬手,飞也似地开溜了。   阿兰气得在后面直跺脚道:「你这个家伙,给我回来!」         第三十集 第七章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左右穿插囧,我匆匆赶往雪塔大酒店。   就在刚才心头大石甫一落下的瞬间,我便立刻想起本周教授指定下来的作业还没完成,现在回去赶工的话,兴许还能按时交上。   如今二学年的课程虽然繁杂,但幸运的是很多教授们似乎也体谅学生们课余时间的宝贵,大多只是在学生信箱里留一些导读性的作业,多是一些与课程相关的论文连结,学生们看完了,只需随意回覆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就行,只要写得不是特别离谱,或者发表一些反人类、反社会的话题,基本都能过。不过也有比较麻烦的课程,比如现代理论应用学就是门相当令人头痛的课程,其中包罗了高等数学、生物、物理以及化学等等各方面一年级课程内的基础理论系统,让你通过所学过的各种理论知识来解决现实中存在的问题。   结果第一周教授就直接让我们设计一座大桥,给出了材料和设计雏形,让我们用所给的材料按照图纸在电脑里搭建桥梁模型,然后通过专用的工程模型检测软体来按照成本和工程质量打分。   像我和阿源这种自己有电脑的学生大概还比较好办,下一个检测软体随时能看到分数,遇到可选材料过多的时候就直接根据评测分数的高低来决定用什么。而那些没电脑的同学就相当凄惨了,只能在学校免费发放的测试版笔电上进行作业,可笔电是禁止下载和安装非校内软体的,导致一大堆人作业不合格,最后只能含泪反工。   第二周的题目更是难得让人吐血,教授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居然让我们这群只学过半学期电路学的半吊子设计一款能接收发送一百六十种图形信号的通讯设备。我只能在修炼之余在网上恶补了整晚的电路和信号学,通过模拟软体测试合格后才总算及时交上了作业。当时我不禁分外好奇,以前那些压根没有电脑的学生,到底是怎么完成这门课程的,难道说要动手做个真的交上去么?   昨天教授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指定了一道看起来相当简单的题目,让我们根据某种药物的分子结构,设计一套手工作坊也能合成的简单生产工艺。当时我在网上大概搜了一下,该药物的工业生产工艺已经非常成熟,只要把其中不适合单人操作的生产流程改一改,再用模拟软体测试一下就能直接交了。   满脑子里正想着该如何完成作业的我,突觉得左手一紧,已被一只温暖柔滑的小手握住,回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的雪城月。   「走那么快干嘛,叫了你半天都不理人家。」   她微带着埋怨地歪着头看了看我,又有些担心地问:「生气了?」   「没……你叫我了?」   我苦恼地挠了挠头,「抱歉,我正在想作业的事儿呢,可能一时没听到吧!」   「让万能的埃菲尔大姐大帮你做,不就好么?何必非要这么累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拖住我,娇嗔道:「走慢点啦,真是的,欺负我腿没你长么?」   我只得放慢脚步,苦笑道:「埃菲尔才不会帮我做这种事情,她也很忙的。」   「你啊!纯粹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又没人逼着你,将来也不愁没个出路,偏偏还这么卖命学习,你真当自己能面面俱到么?」   她无奈地白了我一眼,伸手拆下头上的发饰,让满头乌黑水亮的发丝瀑布般流泻下来,又随手拢在肩头,娇憨地掩嘴打了个哈欠后,在我身旁掏出一把极为精致的小梳子懒洋洋地边走边慢慢梳了起来。   此时从我们旁边走过的行人们十有八九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无不被她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慵懒妩媚震慑得目瞪口呆。   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随意伸了个可爱无比的懒腰,将头斜靠在我肩膀上,又打了个哈欠道:「困死我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路人们纷纷向我投来的要杀人般的眼神,纳闷地问:「你昨晚到底玩了些什么,居然能玩上一整晚的?」   「嗯……先看了场科幻电影,然后跟校长和菲丽斯阿姨陪阿兰去听脱口秀,凌晨之后吃完宵夜就是去玩滑雪啦、高空跳伞啦、地洞探险,还有营救人质什么的……最后还去泡了温泉,按摩的时候我直接就睡死过去了……还想着你也会来呢,谁知道一整晚都没看到你这家伙。」   她噘着嘴道:「后来一想也是,哼,你大概早都玩腻了吧!」   「哪有,我连电影都没去看过,你说的那些,好多我都没听说过呢!」   「我才不信呢!整个天堂岛都是您老人家的。」   她笑着横了我一眼,「那你说说你最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吧,该不会天天都和我哥在酒店里当招待伺候美女吧?」   「哪有,只不过是特训,上学,特训,上学,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喝拉撒睡……没了。」   我摊了摊手,「昨晚事情有点多,所以没空去特训,平时大概都要特训到半夜两三点左右。」   「在淑女面前文雅一点好不好,什么吃喝拉撒的……」   她嗔笑着轻捶了我两拳道:「你这么拼命,是想做什么啊?」   「呃……既然你师父是诗剑岛空间管理人,我也没必要瞒你了。你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一年后将在诗剑岛举行武斗大会,以决定佩亚灵盔的归属。由于我已经有了面具和胸甲,所以必须参战,如果输了的话,恐怕会很难办。而最近埃菲尔也有些特殊的事物,需要靠武力解决,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这么拼命啊!」   「哦,你说的那个输了会很难办的武斗大会,到底有多难呢?」   「嗯,大概是那种会丢掉命的难法。」   她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道:「咦?我师父跟你们不是很熟么?跟你师父都兄妹相称了,干嘛还要你的命啊?」   我苦笑道:「灵盔必须回复完整才能保证诗剑岛的稳定,同时也能增强天堂岛的精神防御力。而我身上这两件貌似已经跟我有了什么无法切断的联系,所以如果到时候我没有资格拥有灵盔的话,为了切断这种联系,大概也只能杀了我吧!反正这是她当时的想法,现在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呆呆地停下脚步看着我,一双水汪汪的星眸中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就这么沉默对视了半晌,好几次她似乎想伸手来摸我的脸,却最终只是颓丧地低下头去,轻声困惑道:「冷羽,为什么你提起这种攸关生死的事情,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呢?那天我在海岸上看到菲丽斯阿姨浑身是血的时候,吓都快吓死了,可你居然还能那么平静地安慰我……你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是不是曾经有很多人试图杀过你的?」   「这其实和经历过什么无关吧,主要还是看和谁在一起。」   我笑着道:「当时是因为有我师兄、菲丽斯、你师父,还有阿呆在陪我,后来更是连你这个胜利女神都来了,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这次也是同样,不光有一大堆人在支援我,连我师父都回到我身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魂不守舍地任由我拉着继续向前走,好一会儿后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凑过来再次将头靠在我肩膀上轻声道:「我以后也会帮你的。虽然我很讨厌大人间那种你死我活的厮杀,而且我师父也不许我跟人动手,但我绝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的。」   我很想摇头对她说你真的不适合打打杀杀,还是去当个爱撒娇的可爱女生正常过一辈子比较好……然而转念一想,她现在就算想正常恐怕也没法正常了。只得叹道:「阿月,你会不会恨我呢?毕竟是我把你给害成现在这样子的。」   「啊?我为什么要恨你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有时候做梦都会笑醒,干嘛还要恨你?」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还伸手过来摸着我的头,纳闷道:「真是的,你这个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怎么偏偏就喜欢跟别人反着来呢?」   「是么?」   我也很纳闷,「可你以后会失去很多正常人才能享受到的快乐啊!比如看武打电影会很无聊,同龄的人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玩耍打闹或者玩运动类的游戏,作为女生,很可能还会把很多追求你和你爱的人吓跑。周围的人看你的眼光也会和以前完全不同,不但会敬而远之,也不会再把你当成要保护的对象,反而觉得你有义务去保护他们……最关键的是,在你这将会相当漫长的人生里,会经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看着一位位曾经的好友离你而去,而在这之后,你会非常孤独。比如今早,我就看到我师父拿出一张很破的贵宾卡,据说都有近千年的历史了,是他曾经的一位老友送给他的,可如今他那老友估计都死了七八百年了吧,酒店开出天价要回收那张卡,他却依然不肯卖……唉,想一想,我都替他感到难过。」   「原来……你一直觉得会武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么?」   她愕然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一定很开心、很自豪,总带着无比的优越感来看待周围一切人的呢!」   「倒也不会痛苦,当然也没怎么为此开心过……也许每个人看问题的观点不同吧,我只是有点担心你适应不了。」   我苦笑一声,「反正我从来没有从武功上获得过什么好处,反而总给我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优越感嘛,逃命的时候会有那么点吧,因为如果不会武功的话,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呢!也因此认识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朋友,算是有得有失吧!」   看着她此时瞅我的眼神,已经分明像是看见个外星人一般,又是好奇又是不解,我只能耸肩道:「算了,你要觉得很开心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她摇摇头,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意味不明地吸了吸鼻子,接着垂下眼帘,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用着很温柔的声音轻声道:「孤独什么的,其实……我也很了解啊!」   我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傻眼地问:「难道你已经有朋友仙逝而去了么?那还真是对不起呢,我真不是有意的……」   雪城月气得甩开我的手,狠狠瞪了我一眼,却又「噗嗤」一声掩嘴笑出声来,很是无奈地娇嗔了我一眼,嘟着嘴不爽道:「你啊!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有时候聪明得气死人,有时候又笨得气死人,总之就从没让我顺心过。」   见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又伸手大力拍着我的肩,抬起下巴,高傲地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娇哼道:「哼,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原谅你啦!对了,昨晚还要谢谢你呢,最后让我一招,圆了小女子我长久以来的梦,所以你那个『同窗』什么的,我就当做是自己听错了好啦!」   我惊讶地道:「原来你知道了啊!」   她瞪着我道:「那么明显的自杀,明明都闪过去了还自己撞上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啊,麻烦你以后装输也要装得专业点好不好?哼,也就是台上的人幸好被火挡住了视线,没看出来罢了。」   我尴尬笑道:「这个……新人嘛,没经验,没办法……以后会注意的。」   她又撅着嘴道:「哼,我师父说我基础太差,不是什么招数都像金钟罩那样只要内力和精神力都强就能用的。所以按正常来说,我至少还得练个十几年运气的法门,慢慢领悟其中的奥妙后才能用一些比较深奥的精妙招数,但是我又不方便总留在岛上,以后只能让你来指点我了。我师父说这话的时候,你师父也同意了哦!你昨天自己也亲口说要教我怎么运用真气,到时候可别抵赖哦!」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在学校你可千万别问我这种问题。」   「你放心啦!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唉……我师父还说,在我能完全控制体内的能量以前,绝不能跟人动手,最多只能自保,因为怕我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真要碰到什么大事儿,我也只能给你打打下手,当个后勤什么的,你到时候可别说我故意偷懒哦!」   与她的唉声叹气不同,我倒是很同意地点头道:「你能不动手,那是最好了,打打杀杀真的不适合你。不过我想你以前都没碰到过什么大事儿,以后也未必能运气那么差正巧碰上吧!」   「希望如此吧!」   她转着黑亮的瞳仁想了想,突然又笑嘻嘻地拉起我的手,如同初次相见般很正式地握手道:「冷羽同学,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   我哈哈一笑,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道:「不对啊,既然是你师父让我指点你,你好歹也要恭敬一点,叫我一声老师吧?不然我怎么敢指点你啊!」   她大嗔地看着我道:「你这家伙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突然变得这么精明了呢?」   见我不依不饶地笑睨着她,她不由脸上红晕隐现,颇有些扭捏地不依道:「还是不要了吧!顶多叫你师兄了……羽师兄……」   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被这娇嗲忸怩清甜软腻的一声「羽师兄」直喊得骨头都快酥了,浑身轻飘飘得仿佛置身云端一般,心中这才恍然怪不得师兄甘冒着触怒师父的危险,也要收个小师妹进来,原来有个娇俏可爱的师妹在身边时不时撒撒娇是件如此有益身心的事情啊!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正在阶梯教室里听教授神侃着搭载新型能源系统的载具种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高性能,我眼前的笔记电脑荧幕上突然蹦出一段话来。   (系统提示:校长大人来了,请大家鼓掌欢迎!   校长:羽?你怎么自己跑了?快点过来!   校长:快给我回话!我看到你在了!   冷羽:……拜托您能别在这儿说话行么,一群人看着呢!   校长:少废话!你的私聊频道怎么被屏蔽了,你电话也没开啊!   冷羽:上课必须关闭私聊频道,也必须关电话,不是您自己定的规矩么……   校长:少废话,我有急事,你快点过来给我开门!   冷羽:那个谁……也能开门,您让她送你们过来就是了,我上课呢!   校长:哦?那我怎么找她?   冷羽:你……打电话给阿兰,她知道的……   雪城月:校长!你跑到我们上课用的公共频道里做什么啊?   校长:你好好上课,别管我们。   雪城月:我能不管么,羽就在我身边坐着。你俩这么聊天,很容易分散我注意力的!   校长:……   丽池源:校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便破解学校的作业系统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我这电脑键盘上现在连个带数字的键都没有,作业没法写啊!   丽池源:校长,您别不理我啊!没数字键的人很可怜的!连图书馆的登录密码都输不进去啊!   冷羽:阿源,你别鬼叫了,校长已经把你彻底屏蔽了。   丽池源:咦?为什么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冷羽:谁让你没事儿就在网上冒充别人跟埃娜聊天的?   丽池源:……我那不是因为你总不回来陪我,寂寞无聊么……   同学a:哇!你们还能在网上跟埃娜小姐聊天么?求埃娜小姐账号啊!   (突然间,只见刚才还空旷无比的荧幕上瞬间被无数人用同一句话刷得满满当当:求埃娜小姐账号啊!   丽池源:我靠,怎么这么多人跟我一样寂寞啊!   丽池源:你们别做梦了,埃娜小姐已经换账号了,现在估计只有羽知道了吧!   (无数人刷屏:冷羽,你不想死就快说!   校长:你们别闹了!羽,不许告诉他们!   冷羽:……对不起,我虽然不想死,但更怕被开除啊!   同学a:居然屈服于校长大人的淫威,你真弱小!   (无数人跟屏:你真弱小!   冷羽:……   阿加力:校长大人!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女生这周末到底还来不来啊?不来的话,我可没法跟我那群嗷嗷待哺的学弟们交代啊!   同学B:校长,阿加力这种歧视本校女生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了!您可要为我们全体女生主持公道啊!   阿加力:喂喂!你们这些总仗着自己是珍稀品种就瞧不起人的女生,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啊!   雪城月:哼,瞧不起你这种重色轻友的家伙不是应该的么?   同学B:就是!大姐大万岁!   阿加力:阿月,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我好伤心啊!   古克:身为本频道的官员,我必须挺身而出直至你们这种在提问用公用频道大声喧哗的不道德行为了!校长,这都是您的错啊!   校长:你小子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愿意么?   雪城月:哇!校长气急败坏了,古克你今晚死定了……   丽丝雅:我说怎么大家都在笑,原来校长您来了啊!校长好啊!   校长:看,还是丽丝雅乖……雪城月,你这丫头学着点。   莱特教授:校长?您怎么来了?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校长:哦,莱特教授,打扰了……我有事儿找冷羽,你能让他来见我么?   莱特教授:冷羽同学,既然是校长找你,你就去吧!   冷羽:不行,教授,我怎么能中途旷课呢?这是对您的不尊重啊!   莱特教授: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可别让校长等太久了。   冷羽:可是有人能帮他啊,不用我去也行……   雪城月:教授,你们能直接用嘴说么?你们有见过直线距离不到十米还在打字聊天的么?   同学C:雪城月大姐大你完了,教授脸都红了,你等着下课后的私人辅导吧!   同学D:哈哈哈,笑翻了……   同学E:不行了……雪城月大姐大太威武了……   (立刻又有无数人在频道里高呼:大姐大威武!   校长:羽!阿兰说埃菲尔没空!你快给我过来!再废话,小心我开除你!   冷羽:……   同学D:冷羽又要被开除了么?   同学F:这是第几次了啊?   同学E:冷羽真可怜,总是被校长以开除作为要挟,呼来喝去的当杂役使。   同学D:所以说了,在赫氏,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校长大人啊!校长大人万岁!   (无数人跟屏:校长大人万岁!   古克:除了教授和校长,其余人都不许再聊天了!肃静!   莱特教授:冷羽同学,你快去吧,不然我这课都快上不下去了。   冷羽:对不起,教授……校长,我这就过去……   校长:不好意思,莱特教授,情况紧急,抱歉了……你继续上课吧!   莱特教授:校长,您真是太客气了。   (系统提示:校长大人离开频道,请大家立刻恭送!   (系统提示:警告,冷羽无故离开频道,已通报教务处查核!         第三十集 第八章   我匆匆赶到天堂岛酒店套房,却见校长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与暗月枫交谈。   见我来了,校长颇为无奈地看着我,摇头道:「你现在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叫你过来还要费半天劲。」   紧接着,他又赶忙对电话和颜悦色道:「哦,阿兰,不是在说你,我帮你教训羽那个家伙呢!」   我也无奈地苦笑道:「中途离开课堂会被扣学分的啊!而且,埃菲尔怎么可能会没空呢?」   正在听电话的校长瞪了我一眼:「她正在教我孙女如何开宇宙战舰消灭邪恶的火星人,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们。」   「……」   对于这个对孙女已经溺爱得无可救药的老东西,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正在复印整理资料的暗月枫,拿着一张传真照片递给我道:「老大,你看看吧,这是我们刚刚收到的照片,是里赫氏的人前天从高空中俯拍到的。」   我接过照片看了看,却是早前埃娜给我看过的那群蝙蝠龙照片,只是规模比起之前照片上看到的似乎更庞大了几倍,我点了点头道:「哦,这群龙啊,之前在埃娜那里看到过,埃菲尔也跟我说过。又出什么事儿了么?」   「要说出什么事儿么……」   暗月枫苦笑道:「可能还真有点不好说明。几千万只的蝙蝠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消失了。」   「哦?那不挺好的么?」   我纳闷看着瞪向我的二人,「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或许它们只是觉得这里的食物不可口,跑到别的地方换口味去了吧!」   暗月枫摇头道:「不会的,连政府的巡航飞机和卫星都找不到它们的半点踪影。这么大规模的蝙蝠龙,就算集体投海自杀了,也该留下点尸体吧!」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跟我们没关系,死了更好。校长,你急着回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听着电话的校长,匆匆朝我点了点头。   「老大,你再看看这张,这是那群龙消失前所在的地点附近拍到的。」   暗月枫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   我看着照片里一排雪地上的足迹,好像是某种食肉龙类留下的。   「这是有参照物的照片。」   他又递过来一张。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照片全拿了过来,一张张看着道:「不就是一米多长的大脚印么?咦?还有人的脚印……嗯,这几个人真可怜啊,居然连鞋都买不起……哦,你的意思是不是在雪原上有一群光着脚的人被这群庞然大物吃掉了?还是说这群人和这个庞然大物都被蝙蝠龙吃掉了?」   「也许吧,不过从发回来的报告上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暗月枫拿出一份标着「里赫氏」的机密文件翻了翻,向我念道:「苍尾冰鳍龙,有鳍类两栖巨型食肉龙,全球现存七百五十头左右,主要分布在北极圈周围,事物以鱼虾和大型哺乳类海洋动物为主。据记载,还没有人能成功驯服这种性情暴虐的巨型食肉龙。它们智商极高,具有超强的追踪和反追踪能力。与其他巨型食肉龙不同的是,它们经常以三到七只的规模聚居生活,也许是靠血缘关系来分群而居,但并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证据。如果不是领地受到侵犯,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他念完后轻轻伸指弹着文件上的那段话,沉吟道:「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且在现场也没发现有人受到攻击的迹象。加上蝙蝠龙的突然消失,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几头冰鳍龙突然变成了人,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那群蝙蝠龙给藏了起来。」   校长这时已经挂了电话,皱眉道:「菲丽斯说她师兄当年杀掉的那五头,似乎并不具备变成人形的智力。看来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捣鬼,就是它们自己突然有了超越人类的智商。」   说着,校长担忧地摇了摇头道:「无论是哪种可能,恐怕都会非常麻烦啊!」   我茫然道:「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件事情有什么值得如此重视的地方。而且它们主动变成人不是更好么,至少说明它们崇拜我们的文明啊!」   「没那么简单的。」   校长摇头道:「你先开门吧,那边正有几个教授等着和我讨论此事呢!羽,你最好也来听听。作为赫氏现今最强战力,一旦出现什么变故,我可不希望你到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正在开传送门的我,不禁惊恐地问:「什么时候我成了最强战力了?」   「难得我如此恭维你,你小子就不能表现得高兴一点么?」   我哭笑不得道:「如果是个只用吃闲饭的最强战力,我当然会很开心的……」   校长无奈道:「你去吃闲饭的话,剩下的最强就只能是暗月枫了。难道你觉得他除了那张嘴外,其他还有什么能顶用的地方么?」   暗月枫哈哈干笑了两声,哭着说:「校长,虽然我觉得我确实一点也不顶用,但您好歹也别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啊!」   在校长的不断催促下,我们三人匆匆赶回赫氏。   在主楼地下室的全封闭会议室里,校长将手头复印好的资料和照片分发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几名老教授,随即寒暄了几句后就开始了会议。由于是里赫氏最高机密等级的会议,竟然连暗月枫都无法参加。   这一场小规模的研讨会开得极其沉闷无聊,面对这几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分别发表着不知所云的分析和见解,我好几次都困得直想打哈欠。   其中一位叫做斯派德的老教授老得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拿着文件的手抖得跟筛糖一样,还得让旁边的老教授不时用手绢帮他擦嘴角的口水,看得我时时刻刻都担心他会白眼一翻就此驾鹤西去,偏偏校长却对他格外看重,几乎他说的每句话都要郑重其事地记录下来。   整个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斯派德老教授两次因为喘不上气而需要呼叫外面的护理人员进来用人工呼吸机帮助他呼吸。   会议结束后,校长一一向各教授致谢,并相当不好意思地对斯派德教授道:「斯派德教授,如此劳您大驾,实在是过意不去。」   斯派德教授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校长,您客气了……我这一只脚都迈进了棺材的人,还能对赫氏有点用处,也相当欣慰了。」   他又扭头眯着双老花眼对我上下打量半晌,才好奇地说:「你就是龙羽么?校长倒是经常跟我们这群老东西提起你呢,里赫氏能有你这样出色的人才接班,真是太好了。」   我连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谢谢教授夸奖。」   斯派德教授抖着只手,笑着冲我点点头,又对校长道:「校长大人,埃娜小姐最近还好么?我很久没看到她了,心中真的非常想念啊!」   校长摇头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曾孙子都快结婚了,还惦记着埃娜么!」   斯派德教授叹了口气道:「唉,跟您比起来,我们是小……可跟其他人比,我们都老得掉渣了……我们这些老不死里面,哪个不对埃娜小姐念念不忘呢?那些年轻点的家伙不好意思说罢了,也就我这个快入土的,才会毫无顾忌地直接说出来。」   其他几个老教授闻言,也颇为羞涩地纷纷点头。   拿他毫无办法的校长只得冲着护理人员连连挥手道:「快点把这老家伙送回去好好看着,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出了会议室,我好奇地问校长,「这会议与别的研讨会比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暗月枫却没有资格参加呢?」   校长叹气道:「倒不是信不过他,只是这些老家伙才是我们里赫氏真正的无价之宝,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的生态平衡研究所,更没有所谓的里赫氏,失去其中任何一个都将是赫氏无法弥补的损失,所以每一个人的身份都需要严格保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意外,才不得不把资历尚浅的暗月枫排除在外。」   回到校长办公室,正在和埃娜聊天的暗月枫迎上来问道:「结果如何?」   校长微微一笑道:「看来人为因素是被排除掉了,不过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既然这条我们能够追踪的线索断掉了,剩下的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埃娜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校长道:「里赫氏的人又来了报告,说政府的调查小组已经开始撤离,不过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要向其他地方转移。他们想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是配合政府一起转移呢,还是先行回来。」   校长看着报告,点头道:「我们最近的风头实在太劲,这次的事情就尽量低调一些好了。让他们努力配合政府吧,不要太过于特立独行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哪个组织光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   埃娜皱眉道:「校长,您觉得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与二百五十一号有什么关系?」   校长微微一愣,想了想后道:「根据生态平衡研究所的实验得出的结论,高级龙蛋一旦孵化,两周内便会出现伴生的蝙蝠龙守护,虽然我们一直没搞清楚它们到底是在哪儿出现的,但时间上从来没出现过太大的浮动。可这次蝙蝠龙出现的时间大大超过了这个范围,而且地点也相对太远,规模也实在是超乎想象,所以……恐怕不太可能了。」   埃娜听得松了口气,我却十分不解,好奇道:「咦?蝙蝠龙的来历,连你们都没搞清楚么?那它们每次都是怎么出现的?毫无缘由地突然就冒出来一堆?」   校长苦笑道:「就是如此。野生环境中所出生的高级龙种,拥有蝙蝠龙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血缘世袭,二就是蝙蝠龙自己突然成群成规模地出现。第二种情况虽然非常罕见,但生态平衡研究所这个特殊的地方却不止一次出现过,第一次发生的时候,真是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彻底打破了我们对这种伴生关系的固有看法。」   我看了一眼暗月枫,颇为小心地用传音术问校长道:「那埃娜当初刚出生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蝙蝠龙?」   校长理解地笑了笑,也传音道:「这倒没有。我们研究过野生的白圣龙,不过根据以前的宗教典籍记载,白圣龙没有什么领地的概念,不喜欢呆在固定的地方,爱四处游走。由于它们的天赋能力极其特殊,所以进入其他龙类的领地不但不会受到攻击,还会受到供养。而蝙蝠龙是一种领地概念很强的伴生龙种,自然不会找白圣龙了。」   「是这样啊!」   我不由得扭头看向埃娜,见她正低头看着文件,察觉到我的目光,便抬头冲我盈盈一笑,笑得我心头霎时一片温暖,不禁又想起斯派德教授和饭店老板他们对埃娜的念念不忘,既觉得颇为好笑,又有些莫名的骄傲……   校长又道:「对了,埃菲尔小姐昨天与我和菲丽斯说,可以让我们的研究生去天堂岛做研究,还希望我们每年能组织学生们去天堂岛参观游览。虽然这是个非常好的提议,只是我对现在的天堂岛不太了解,所以暂时没有答覆。羽,你对现在的天堂岛了解多少?还像以前那样么?」   我笑道:「以前哪个样子啊?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以前到底有多差劲,不过现在的环境倒真的很不错,校长您应该也亲眼看到很多了吧!以前政府操纵的时候,就我那短短几天的经历,便已经觉得整个天堂岛几乎充满了铜臭味儿,乌烟瘴气秽乱不堪。现在则完全不同了,很多以前政府操纵期间没有的功能如今已全部开放,而且游戏世界变得相当规范,谁都不敢再胡来了,女游客的数量也比以往大大增加。如果校长您担心学生们在岛上会经受不住什么诱惑的话,那倒是完全不必担心了。」   校长欣慰点头道:「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告别了校长和埃娜,我刚走出主楼,便接到了师兄的电话。   「羽,你怎么还没回来,等着你特训呢!」   我听他语气轻松,不由好奇道:「哦?师父气消了么?」   「老头子又不是更年期的老太婆,哪儿有那么多生不完的气。现在正哄着小罗琳呢,不知道有多开心。」   师兄哈哈笑道,看来已经完全忘记了早上被师父教训时的惨样。   回到别墅时,我发现本应无人的别墅客厅里却亮着灯,打开门一看,只见雪城月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我回来,她立刻开心地蹦起身来说:「你总算回来了,走,去练功吧!」   我看她还穿着一身校服,愕然道:「你不用回家的么?我可是要去那里待一晚上啊!」   她撅嘴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敢打电话打扰你们的正事,只好笨笨地在这里等啊!」   「难得你这么积极……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纳闷道:「我记得走的时候明明锁门了啊!」   「哼!当然是从三楼的阁楼天窗蹦进来的。」   我摇头叹道:「女侠,你不去当飞贼,还真是浪费人才了。」         第三十集 第九章   「从今天开始呢,你就要学习怎么运用混合真气了。」   师兄一本正经地用筷子夹着只虾点着我道:「混合真气这东西说难不难,但最要紧的就是需要坚持不懈地反覆练习。由于我们现阶段的首要目的是要打败那神箭三兄弟,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你也千万不能懈怠,趁着明后天的周末休息,你就给我在这里临阵磨枪吧!」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旁边传来雪城月小声打电话的声音,「……爷爷,我在帮忙盯着你的长孙呢,好忙的,晚饭你自己吃吧!嗯,明天中午我回家看你哦,给你带个孙子孝敬你的手表回去好不好……切,你哪来那么多手表了……哼,难得我一片好心,你不要,到时候可别后悔……嗯,今晚不回去了,人家说时间紧、任务重……哦,没什么,原来不是在说我啊!嗯,爷爷你好烦啊!我知道要做作业了啦……嗯,再见。」   打完电话的雪城月跑回餐桌,看一大群人都在盯着她,不由纳闷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道:「咦?怎……怎么了?」   师父哈哈笑道:「难得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吃饭,倒也蛮热闹的。月丫头,你干脆以后天天晚上都来吃吧,反正阿湘一坐就是一大桌,我们根本吃不完啊!」   「好啊,师伯。」   雪城月笑嘻嘻地坐下来夹了只虾给他,「那我可就要多多叨扰了哦!」   师父笑着连声说:「真乖真乖……」   栾茹湘一看,也夹了只虾给我,关切的说:「少爷,你晚上要练功呢,多吃点哦!」   我小声埋怨说:「我有手会自己夹!阿湘,你不要老在别人面前给我夹菜好不好?」   栾茹湘有些泄气地低头说:「好的,少爷……」   师兄在一旁看得分外纳闷道:「我们以前吃饭可从没给对方夹过菜的啊,都要用抢的才行,如今这风气怎么变了啊?」   雪城日听了也连忙要夹只虾给师兄,却被师兄笑骂着挥手撵开道:「去去去,吃你的去,瞎凑什么热闹。」   雪城月促狭地看着栾茹湘道:「栾姐姐,你这么会做饭啊。不如嫁给我哥哥好了,那样以后我来蹭饭也算是有正当揭口了。」   那边雪城日瞪着眼说:「阿月,你别胡闹!」   雪城月不服气地冲他扮了个鬼脸,惹得师父呵呵直笑。   这边栾茹湘则脸皮薄,红着脸低头不敢言语,只拿眼睛一个劲儿地瞟着我,让我帮她说话。   「呃……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的……咦?唔唔……」   我只得头痛地道,嘴里却突然被满脸通红的栾茹湘塞进一块排骨,硬是说不出话来。   却听她撅嘴生气道:「少爷,真实的,哪有你这样的啊!」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吃过晚餐,一行人来到我经常练功的地方。   师父从观察室里向练功场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这里也有如此便利的地方。」   雪城月点头说:「我还以为只有诗剑岛才有这样的地方呢!」   此时库蒙等人也找了过来,看到栾茹湘跟我们在一起,纷纷大喜。   皇泽旭殷勤邀约道:「阿湘,我们去游戏世界练功,你要来玩么?」   见栾茹湘征求地看着我,我笑道:「你爱去不去,看我有什么用?不过等一下在这儿也无聊得很,你倒不如跟他们一起去玩呢!」   雪城月在一旁好奇道:「你们要去玩什么啊?」   贝纳特一见是她,立刻恭敬地赔笑道:「雪城小姐,上次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皇泽旭也尴尬地笑道:「呃,……我们去战场打仗,您有兴趣来么?」   「战场?」   雪城月想了想,皱着眉摇头说:「算了,那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啊?」   贝纳特笑道:「不同的战场有不同的科技水平,也就各有各的乐趣。武器落后的战场,玩的就是冲锋陷阵的肉搏战,可以攻城略地,甚至能和同是游客的敌人作战,还能提升军衔等级,让你能统领更多的士兵;武器先进的战场,则是可以开飞机、坦克之类的载具,还可以率领一个小队去执行营救或者刺杀的任务,不过这种战场纯属体验式战场,只有一方势力可选,并且敌方势力不会主动攻击。」   「哦!营救人质!」   雪城月兴奋地点头说:「我也玩过呢,确实很刺激。」   说着,她模仿着阻击手开枪的动作,嘴里砰砰有声,然后还得意地炫耀道:「我昨天一枪就把绑匪和人质一起干掉了!」   「……」   看到大家纷纷无语,她撅嘴不服气道:「第一次玩嘛,有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啦!」   一旁向雪城日交代完练功课程的师兄走上来挥手撵人道:「好了好了,库蒙你们去玩吧,我们要开始特训了。」   「混合真气的要领,其实就是对于真气平衡的把握。」   师兄对着对面席地而坐的我道:「你也跟不少会混合真气的敌人交过手了,相信也有很深的体悟吧!大多数人使用混合真气前,都需要有一个调和真气以达到平衡的时间,同时在出招后因为要维持真气的平衡,不得不牺牲招数的灵动性,这就使得绝大多数流派的混合真气招式过于死板僵硬,仅仅追求威力和一击必杀的效果,而放弃了攻守的平衡。」   说到这里,师兄停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埋头记笔记的雪城月,很无奈地对师父道:「老头子,这丫头待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雪城月撅嘴道:「我只是旁听嘛,又不打扰你们,罗师兄你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师兄哭笑不得道:「我可是你哥的师父,你居然叫我师兄?」   师父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她师父对混合真气的理解也超乎寻常,经常与我进行交流,这丫头也已经听得不少了。」   师父都这样说了,师兄也没法子,只得无视雪城月的存在,继续对我讲解道:「就拿我们神恋派混合真气的入门招数绯冥神羽箭说吧,出招前的动作尤为关键,必须在窥破敌人的动向掌握时机时才能把握好调和真气的时机,一旦错过,就痛失良机了。所以类似这种招数,虽然威力强大,但对上实力相当的敌人时,去未必好用。尤其是敌人身法灵活,或是也会混合真气的情况下,基本就是一招摆设而已。」   我深有体会地连连点头说:「是呢,每次面对强敌时使用这一招,不是打不中,就是被敌人用混合真气的招数破解了。拿来诱敌可以,真想破敌,这招的确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师兄赞许地笑着点头说:「所以我们神恋派的混合真气进阶招数便追求的是瞬间平衡,不再用那种直来直去单调乏味的僵硬招数,而是仅仅在命中的瞬间让真气达到平衡。这样虽然成功率大为降低,但招数的灵动和攻守的平衡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且,通过长期艰苦的练习,成功的机率也会显著提高。」   说着,他便开始讲解具体的运功口诀和平衡真气的方法,在讲到最关键的瞬间平衡时,不由笑道:「羽,你可知道我们这派功夫的名字后面为何会带着一个乐曲的『曲』字呢?」   已然若有所悟的我,想了想道:「应该说的是混合真气的平衡节奏吧,就像是一首乐曲一样,每一个鼓点或者节拍上,都会出现一个平衡点,按照这个节奏来攻击敌人,就能极大地提高成功机率吧?」   师父和师兄听得哈哈大笑,我纳闷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师父笑着摇头说:「你说对了一大半,的确是按照这个节奏来寻找平衡点的。据说当年祖师爷在用这招时,甚至会因为真气有节奏的高频振动而让周围空气产生一种玄妙的音乐,这也就是神恋曲名字的由来了。」   师兄则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有悟性,居然一下子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窍要。不过,这平衡的节奏点想要产生并把握住,可是相当难啊!真气的运行本来就是根据战斗的需要而随时变化的,这就为节奏的产生增加了难度,同时真正的高也不会傻傻地跟着你的节奏来攻击、防守,并且一定会想办法打乱你攻击时的节奏。而就算你掌握了主动,控制了节奏,想要在节奏点上命中低人,也需要相当的心理素质和手法。所以说,如果不长期与高手切磋较量,是无法真正掌握这种极其高深的技巧的。」   师父摇头叹道:「当初我教你师兄这头蠢货的时候,为了让他学会这招,可是绞尽了脑汁啊!为了让他明白什么叫节奏感,还专门去搞了台音响回来,每天放音乐让他按照节奏练习。一想起那时候的景象,真是不堪回首啊!」   师兄尴尬道:「唉,那时确实很不容易。我当时刚刚晋升银徽,为了学这招还特地请了半年假,差点没被撤职。」   「半年?」   我愕然道:「要这么久么?」   「学会是很快,可要熟练掌握,就需要持之以恒地反覆练习了。」   师兄眯着眼睛唏嘘道:「当年我学的时候,哪里来的这种条件。一开始,混合真气平衡的成功与否只能用木桩和石头校验,对着那种动都不会动的死物,自然进境缓慢。如今有了如此便利的条件,估计你特训个一两周就能小有所成了。」   说完,师兄起身开始设置练功场。   师父则在一旁对雪城月道:「月丫头,走,师伯教你玩射箭去。」   刚奋笔疾书做完笔记的雪城月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拿出那张斗鱼弓,便雀跃不已地跟在师父身后进了练功场。   练习混合真气,果然是一件相当枯燥无聊的事情。   一开始,我只能从最基础的调和真气开始练习,按照师兄说的运功方法,让真气在剑身上不停变换属性,由火转电,再由电转火,周而复始,必须要让其能在一个呼吸间至少来回转换三十次才行,同时还要沉浸心神去仔细寻找转换瞬间两种真气共存时那转瞬即逝的微妙平衡感。   起初练习的时候,不但真气转换频率极慢,而且根本找不到所谓的混合共存点,只觉得真气转来转去,二种真气始终格格不入,电火之间的转换有着极其明显的分界线,我心中不由颇为烦躁,而旁边还不时传来雪城月射中师父扔出的目标时的欢呼雀跃声,真的是让人相当无语。此时师兄已然去看雪城日了,整个空间内只有我和师父、雪城月三人,看着那边一老一少不亦乐乎地玩着弓箭射飞盘的游戏,我只能幽怨地继续埋头苦练。   一直练了四五个小时后,连雪城月和师父都已经去吃宵夜了,我依然在练功场里冥思苦恋,仔细揣摩着其中的微妙感,渐渐感觉似乎摸到了一些门路。随着手法的熟练,在两种真气互相转换的时候,前一种真气过渡到后一种真气的那条临界线已经开始慢慢模糊起来,时不时就在转换的一瞬间,会突然出现一种火中有电,电中有火的混合态。我不禁暗暗欢喜,心说总算是找到师兄说的混合共存点了。   又不知道练了多久,真气的转换频率已经逐渐达到了一个呼吸间二十来次的速度,混合共存点的出现机率也越来越高。   突然间,我觉察到身后有一球体无声无息高速飞来,即将击中后脑,想也没想随手一剑挥去,但听「嗤」的一声轻响,却是一个棒球被我轻轻一剑剖成两半……   只见埃菲尔笑嘻嘻站在我身后道:「主人,您还真是勤奋呢,这都早上六点了,居然还在一个人练功。」   「六点了?」   我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师父和师兄,有些惊愕地呐呐站起身来,天哪,这十二个小时过得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是啊,阿湘都已经开始做早饭了,之前还在四处找她的少爷呢!」   师兄笑道:「若不是埃菲尔说有要紧事儿要让我们知道,我还真不想来打扰你。」   「有要紧事儿?」   我纳闷道:「难道那群蝙蝠龙又出现了?」   师父和师兄听得莫名其妙,埃菲尔摇头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个人说要见你们罢了。跟我来吧!」   跟着埃菲尔进入高级空间的城市,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楼中层的室内花园里,我们意外地见到已经死了两周的梅凯尔。   埃菲尔向我们介绍道:「这是按照巴卡洛尼亚将军的要求复活的梅凯尔。我们复制了他死前的所有记忆,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复制他的武功。由于他临死时精神波动过于剧烈,所以复制起来有些麻烦,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抱歉呢!」   「巴卡洛尼亚将军?」   师父费解地问:「这人是谁啊?」   师兄在一旁咳嗽道:「不才正是您徒弟我……」   埃菲尔笑道:「嗯,正是您的这个笨徒弟。梅凯尔被复活后,说是有话想对你们说,虽然我可以直接把他的记忆告诉你们,不过觉得还是直接让本人告诉你们这些事情比较好。」   远处的梅凯尔,依然是那身临死前的装束,影只形单地坐在花园石椅上,呆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不由纳闷道:「他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难道是关于梅丽雅的事情么?」   埃菲尔微笑道:「主人,您自己去问不就明白了么?」   此时听到了我们声音的梅凯尔扭过头来,看到是我们,不由站起身来,苦涩一笑道:「罗兄,我们终于来了。」   师兄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未经你的允许就擅自让埃菲尔复活了你……嗯,还请不要见怪。不过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梅凯尔点头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疑惑所在,所以才想来跟你谈笔生意。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皱眉摇头道:「对不起,埃菲尔知道你所有的记忆,你就算不告诉我们,我们也会知道的。」   梅凯尔愣了愣,愕然看向埃菲尔,「是这样么?」   埃菲尔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梅凯尔叹了口气,颓然道:「也罢……那你们复活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师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道:「我只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当初杀害我那么多手下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梅凯尔苦笑一声道:「如果我说我也很痛苦无奈,你必然不信,不过当时确实是如此。我受制于人,不得不做,虽然明知道日后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饶过我,但当时却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即使我不去做,一样会有别人来做,那些围攻你们的人本来就不是我的手下,只是上面为了试探我,特地如此安排而已。」   师兄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仅仅为了克迪族的能源更新计划,为何就要屠杀光整个克迪族?如果不搞清楚这点的话,我害怕赫氏和五大家族联盟会成为下一个克迪族。」   梅凯尔摇了摇头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政府对赫氏的忌惮,远不如克迪族。他们一开始的阻挠,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能源技术垄断地位而已。如今新型能源既然已经开发成功,他们也无能为力了,最多就是让议会限制你们的技术垄断权益而已。」   「这是为什么?所谓的忌惮,指的又是什么?」   师兄困惑道。   梅凯尔看了一眼埃菲尔,慢慢坐回到石椅上道:「既然埃菲尔小姐能知道所有人的记忆,相信所了解的真相一定比我多得多,你不妨问她就是了。」   埃菲尔笑道:「梅凯尔前总统领,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只能知道所有来过天堂岛的人的记忆而已,而真正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却不会来这里。我所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多多少呢!」   她扭过头来,见我和师兄都看着她,只得笑着叹气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好了。只是我想先提醒你们一句,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行了,快说吧!」   师兄不耐烦地催促道。   「唉……」   埃菲尔叹了口气,无奈道:「总而言之呢,就是当今世界,被一个不为人知的教会在暗中统治着,政府只不过是它的傀儡而已。而这个教会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权力,则是因为它掌握了整个世界的命脉——通往帕尔兰大陆的入口。」   「帕尔兰大陆的入口?」   我惊讶道:「那个帕尔兰大陆难道真的存在么?」   「当然。」   埃菲尔点头道:「如果不存在的话,敕摩教也不会因此而被打成邪教了。你妈妈之所以会死,也是跟它有关呢!」   「其实,早在两万年前,大爆炸刚刚结束后,人类便发现了很多通往帕尔兰大陆的空间入口。现在的科技文明、晶石能源、武功魔法,大部分都是从当时在帕尔兰大陆遗迹中发现的晶石存储器上学来的。那个世界,似乎与我们一样,在同一时间遭遇到了恐怖的大爆炸,而大陆北部的一部分在大爆炸中崩碎后,四散落入我们的世界,这就是我们世界晶石矿的来源了。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龙族,也是来自帕尔兰大陆,它们有的是族群迁徙过来的,有的则是被人类捕捉过来的。」   「正因为有了帕尔兰大陆先进文明的输入,人类才得以在短短数百年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繁盛。当时有不少教会通过那些入口前往帕尔兰大陆,四处寻找开发新的遗迹,很多闻所未闻的科技和武功魔法相继被人们从那里发掘出来。那些教会便将自己在帕尔兰大陆的所得列为教会私有,将抄来的科技和武功魔法记载在自己的宗教典籍上,只有忠实信徒才能享有这些知识。」   「不久之后,不知为何,帕尔兰大陆与我们世界的联系开始被逐渐切断,入口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紧接着便有教会与政府互相勾结,开始将其他掌握着帕尔兰大陆知识的宗教打为邪教,一一予以剿灭,并将那些记载着帕尔兰大陆文明的宗教典籍和历史文献纷纷销毁。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异教文化清洗后,帕尔兰大陆终于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忘,让后来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熟知的科技和武学都是来自哪里。」   「这之后关于帕尔兰大陆以及相关教会的历史,我便也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在一千年前,有三个教会还掌握着打开帕尔兰大陆空间入口的方法。当时这三个教会内部出现了纷争,其中一个教会为了独占帕尔兰大陆,意图消灭另外两个势力相对弱小的教会。这次的纷争引发了大规模的战争,当最后尘埃落定时,三个教会只剩下了势力最小的一个,也就是现今世界真正的幕后掌控者——迪尔教。」   「所以,这么多年来人来的战争,大多都是为了争夺帕尔兰大陆的归属而起。而克迪族的内部族语正好使用的就是帕尔兰大陆的古语,所以当他们宣称发明了能源更新方法的时候,自然就引起了迪尔教的高度警惕。为了防止这是克迪族中有人掌握了开启帕尔兰大陆入口的方法,他们便下令血系了克迪族。」   「而巴卡洛尼亚将军你之所以会被梅凯尔带兵狙击,也就是因为你当时发现的地方正是迪尔教在海外的一个秘密分部,里面隐藏着大量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你了。所以这事儿,你也不能完全责怪梅凯尔,所实话……」   说到这里,埃菲尔笑看着师父道:「老爷子其实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啊?」   我和师兄无比惊讶,扭头瞅着苦笑不已的师父,纳闷道:「那件事情跟师父他有什么关系啊?」   埃菲尔笑道:「当年迪尔教为了能在教会战争中取胜,曾经笼络了不少的武学高手,你师父便是其中的领袖之一。迪尔教当时曾私下许诺,如果胜利,将公开自己和其他两教所知的一切有关帕尔兰大陆的各种文献和资料,而他们这一万多年来从帕尔兰大陆上搜集到的那些文献资料,足以使人类的文明再次向前跨进一大步。于是,老爷子他们便被忽悠得热血沸腾,最终让一度濒临覆灭的迪尔教获得了胜利。之后迪尔教倒也兑现了一部分承诺,公开了医疗和建筑方面的不少文献资料,虽然并未令人满意,但好歹也算有了个交代。当然,事后也有不少人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结果最后都被迪尔教藉着政府以各种名义迫害致死。所以说来说去,这件事情怎么也跟老爷子脱不开关系了啊!」   师父摇头苦笑:「我倒还真不知道他们掌握着开启帕尔兰大陆入口的方法,这帮龟孙子死到临头居然都不肯说实话。早知是这样。当初不如就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算了。可惜当年看着生灵涂炭,也是于心不忍啊!」   「所以我就说了,知道了真相,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知道。」   埃菲尔叹了口气,「入口的秘密,如今只有迪尔教的教宗知道,而他本人似乎长期居住在帕尔兰大陆上,遥控着这里的一切。我能够知道这点,还要多亏了梅凯尔大人的夫人呢!」   梅凯尔皱眉道:「我夫人?她从来不问政事,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埃菲尔道:「你夫人可是教宗最宠爱的私生女和别人私通所生的孩子,为了掩人耳目,才对外宣称是某神秘王室的公主,父母双亡。而以她的身份,自然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不告诉你,也只是为了你好而已。」   梅凯尔闻言苦笑不已,叹道:「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瞒了她很多事情,没想到,却是她在瞒着我……」   「反正你的本体已经死了,如今再来感叹这些也毫无意义。」   埃菲尔淡淡一笑,又扭头对我们道:「其实一直以来,神恋、冰恋两派的传人都肩负着一个极其艰难的秘密使命,只可惜你们师父一直没告诉你们,我也不便透露。如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爷子,你也不用再瞒着他们了吧?」   (第三十集完)         第三十一集 第一章   「神恋派的秘密使命?」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师兄,却见他也是分外茫然。   师父见我和师兄齐齐看向他,苦笑摇头道:「什麼秘密使命,不过是武者们一厢情愿的救世情节罢了。有些人一旦有了点能力,就开始自我膨胀,一心想著要为世界、为人类做些什麼,说白了就是无所事事之人极度空虚后的心理慰藉而已,无聊得很。其实他们什麼都不做,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你们看看你们艾非拉斯叔叔,他就很好地贯彻了这一有益於人类和世界的行动方针,整天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绝不主动插手任何与他无关的纷争,这才是我们武者们应有的自觉啊!」   埃菲尔斜睨著他,掩嘴笑道:「老爷子,你当著徒弟的面公然贬责自己的师祖,这样真的好麽?」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走上我的老路而已。」   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一生唯一值得骄傲的成就就是这两个徒弟了,我可不想看到他们为了前人虚无缥缈的理想而成为别人手中玩弄的棋子。」   师兄忍不住插嘴道:「那……到底是个什麼样的理想呢?」   企图装没听见的师父沉默了半天,直到被我们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了,才不得不开口道:「那个……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有用。毕竟你们两个小混蛋现在对这个世界的现状并没有什麼不满,自然也不会想要去努力改变一些什麼,那麼所谓的什麼使命感,就连一点立足点都没有了。」   既然老头子都这麼说了,我和师兄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埃菲尔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后,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呢,是我莽撞了,老爷子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师父只是笑著微微摇了摇头。   眼见这个话题就此不了了之,我只得提出心中对先前话题的疑问道:「我一直不太明白,到了如今这个年代,对帕尔兰大陆的各种科技还有什麼好隐瞒的。从钨钛合金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能源科技也存在诸多瑕疵,在如此不稳定的能源输出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科技文明,也未必就比我们现在高明到哪儿去吧?」   梅凯尔摇头道:「并不是这样。据我所知,能源晶体技术在帕尔兰大陆是非常完美的,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稳定性问题。据他们的分析论证,大概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地磁现象比帕尔兰大陆复杂太多,才会导致稳定性如此之差。」   师父也点头道:「不要以我们现今的认知去妄自揣度帕尔兰大陆的科技水平,人类当年所能理解并运用至今的技术,还不到所发现的千分之一。像帕尔兰大陆遗迹中的空间传送、无损压缩、完美复制等等令人不可思议的技术,在当时根本就是无法理解的神迹,其相关证据都成为了各大宗教用来传道和招揽信徒的圣物,可惜后来都纷纷湮灭在宗教间互相倾轧的战争废墟中。」   我睁大了双眼惊异道:「无损压缩?传送和复制,我还能理解……无损压缩又是个什麼东西?」   师父为难地比划道:「据说就是将一个庞大的物体,通过某种方式,在不改变质量、温度和性状的情况下,等比压缩成便於携带、传送和储存的尺寸,而且还能再复原成原来的尺寸。」   「这应该是将土系空间魔法通过某种科技手段模拟后使其量化至能被精密控制的技术吧!」   埃菲尔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地揣测道:「不过的确是相当令人震惊的技术呢!」   梅凯尔点头道:「嗯……不光如此,我听说帕尔兰大陆上的种植业也非常发达。我曾有幸吃到过帕尔兰大陆上某植物果实制作的面食,其口感和营养都远远超过我们现今的任何粮食,而且听说产量极高,按照植株根系面积计算出的单位面积产量是我们小麦的六到八倍左右,并且是多年生乔木类植物,不需要重复种植。虽然不知道移植到这边后产量会有多少,但光帕尔兰大陆上单单这一种植物的产量也足够养活我们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了,这还是在完全野生无人照管的情况下。」   师兄诧异道:「既然有这麼好的东西,当年为什麼没人移植过来呢?」   埃菲尔皱眉沉吟道:「如果梅凯尔前总统领说的是球蕉树的话,那倒是移植过,而且还曾被誉为天赐之物,在北美某些地区盛行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说到这里,她突然面露苦笑,「不过后来都被人为烧毁掉了。」   师父此时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在一旁欲言又止道:「据说当年魔月教的卡兰草……嗯。」   「等等……等等。」   此时的我,无比疑惑地伸手打断他们道:「如果说帕尔兰大陆上有什麼能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高科技,那被独占或者封印也是理所应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既然是那种能造福千秋万代的技术,为什麼不公开呢?他们自己藏起来,又能得到什麼好处呢?就算是当成自己的专利技术拿来卖钱也是好的啊!」   接著,我便一如既往地看到所有人用如同看白痴般的眼神瞅向了我……「咦?难道我又说错什麼了吗?」   我分外尴尬地挠头道。   埃菲尔轻笑一声道:「主人,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一旦公开这些技术,恐怕就会因为过於超前的先进性,完全打破现有的经济体制,而与现有经济体制互为命运共同体的政治体系也会随之崩溃瓦解……每一个历史悠久的旧体制的覆灭,都无可避免地会有统治者的鲜血作为陪葬品,毕竟统治者们绝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而新兴的经济势力也绝不会甘心被旧有陈腐的体制所束缚。」   见我依然迷惑不解,一旁的师兄无奈地解释道:「这麼说吧,所谓的统治阶层,必然是掌握著优势资源的一群人。就像猴群里的猴王一样,靠武力打败所有竞争者后,就可以霸占最好的食物,让自己更加强壮,这样它才能更长久地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同时拥有所有的母猴,成为唯一拥有生育权的公猴。而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它会用武力威吓觊觎优势资源和生育权的猴子,甚至向挑战它的猴子发起致命的攻击,而由於别的猴子吃不到什麼好的东西,自然没有它那麼强壮,被击败也是必然的了……但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条神奇的河流,河里的水能让所有猴子都变得异常强壮,而它又无力阻止猴子们去河里喝水,食物的优势立刻荡然无存,那麼这个时候,猴王就面临著随时会被其他与自己一样强壮并且极度仇恨自己的公猴活活咬死的危险处境了。」   「就是如此。」   埃菲尔少有地冲师兄赞许一笑,点了点头道:「人类也一样,统治阶层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必然会设定一系列法律和规定,来阻止或阻挠下层阶层染指优势资源,以免出现能与自己抗衡的竞争者。当然,在稳定平缓的经济和科技环境内,优势资源的变更也会非常缓慢,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利用积累出来的巨大优势来轻松地进行调整……但如果出现了超乎他们应变速度的新兴科技和经济产业,让优势资源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变化成了自己来不及完全掌握的事物,他们的统治地位也就会立刻岌岌可危了。而一旦出现了与他们经济实力相近的新阶层,又不甘心接受他们的统治,那麼冲突必不可免,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是统治者们所难以接受的。」   「哦。」   经他俩这麼一说,我就完全理解了,点头道:「这麼说来,当今的统治阶层,也是拥有了优势资源的一小撮人了?那他们的优势资源又是什麼呢?钨钛合金麼?」   埃菲尔摇头道:「钨钛合金对於他们来说,大概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优势资源其实是如今高度发达的上层经济体制。复杂而完善的借贷制度、投资体系、风险收益,同时利用元老议会制定的种种利於他们的经济制度……在这样的经济制度下,你耗费半生时间买下一栋房子所花费的金钱,通过还贷、房产税等等形式,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流入了他们的腰包,你进行的各种风险投资,他们都会毫无风险地获得百分之十以上的收益。一旦出现某种新兴的高利润投资项目,他们都会利用元老议会第一时间制定出相关细则,让除自己的利益集团以外的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望洋兴叹。平民的税金养活了为他们卖命的政府公务员和军队,而他们则拿著那些通过优势资源坐享其成来的庞大资金继续为自己积累著优势,收买各种政客和大联盟股东来为自己服务……如今的统治阶层通过长达数千年的统治历史,早已摆脱了最初的原始积累阶段,只要现今这套对他们来说完美无瑕的政经体系不会崩溃,他们的统治就会如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说到这里,埃菲尔轻叹一声,黯然道:「所以说越是历史悠久的政治经济体系,就越难以颠覆……不单单是那种结合得完美无瑕的政经体系,更可怕的是几千年来与这套制度彻底融合为一体的舆论媒体。已经被社会舆论熏陶得完全麻木不仁的民众早已把服从当成了真理,看著新闻报导以及电影、电视剧、小说和歌剧里绝大多数跟自己一样经济水平却看上去幸福无比的人,听著媒体们对世界贫困地区人民的种种同情,他们便认为这样的人生就确实已经很幸福了,这还真是三人成虎的现实版呢!没有人会质疑为什麼自己拚死拚活一生只能赚得一间房子和微薄的养老医疗保险,只会感叹自己没有生在一个联盟企业式家族中,羡慕和无奈是他们唯一能表达的感情。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默认了这种能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就可以满足了的人生,却完全没有考虑过那些加在他们身上的层层盘剥重压到底是否合理。」   师父苦笑著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说了,现在再提什麼理想主义,就真的是不合时宜了啊!」   埃菲尔嘴里那些所谓的现实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遥远,所以并没有像师父那样生出什麼深有体会的感触,只能敷衍地点头道:「原来如此啊!」   师兄此时却突然笑著说:「其实说起来,现在那些人也面临著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今世界大同,四海升平,反对势力早已荡然无存,所谓的一些邪教也早已无法构成什麼威胁,那军队这种工具还有存在的必要麼?如果他们不能掰出其他合理的理由,大规模的裁军便无法避免了。因为不光是民众,现在就连很多企业联盟也已经开始抗议耗费大量的资金去养活一群无所事事的军人了。」   埃菲尔闭目沉吟道:「嗯……可是现在的劳动力市场早已饱和,一旦出现大批闲置的劳动力,只怕就会引发剧烈的社会动荡。」   师兄点头道:「所以政府绝不可能裁军,势必要虚构出新的世界假想敌……据我的推测,这次大概要轮到黑道上的那帮人倒霉了……在反动势力和邪教的遮天荫蔽下暗自滋润了许久的黑道分子们,如今终於要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哈哈哈哈!一想到那些往日里活得滋润无比的人口、毒品贩子和暴力集团头目们要开始惶惶不安的样子,我就特别开心啊!」   还没等幸灾乐祸的师兄笑完,沉默了许久的梅凯尔突然开口道:「他们的确已经找到了新的敌人,不过并不光是黑社会,而是……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武者。」   「什麼?」   见震惊无比的师兄豁著张还没笑完的嘴无比扭曲地看向他,梅凯尔摊了摊手,微微笑著哂道:「别露出这麼惊讶的神情好麼,这和你以往的大将风度可完全不符啊!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见你们就是要做笔交易,而交易的筹码之一,就是这个消息了。」   师父突然皱眉道:「你所说的所有武者,是连赫迪亚和菲丽斯都包含在内的麼?」   梅凯尔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上面传达下来的意思是——将一切具有威胁性的武者列为新的敌人。这个范围实在是过於广泛,毕竟只要是人,不管会不会武功,对这个世界都会或多或少地构成威胁,而具体什麼样的武者才算完全没有威胁,上面并没有列出具体的划分方法。」   他说到这里,又苦笑著叹了口气道:「所以让我分外感到庆幸的是,我女儿天生就不能练武,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有些难以置信的师兄,立即扭头向埃菲尔求证道:「这是真的麼?他说的是实话麼?」   埃菲尔微微点了点头,却又摆著手安慰他道:「自古以来便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他们会想到这个法子,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如今天下太平,文兴武废,为了社会的长治久安,清理掉一批不太听话的武者,也是可以理解的。据我所了解到的大概情况,他们锁定的目标范围是规模在二百人以上的武学世家或者门派,黑道家族自然也在其中。对於那些早已大隐入世的武者,如赫迪亚和菲丽斯校长这些有了极高社会地位的人士,他们应该不敢有所动作。至於你这种已经成了个体经营者的前总统领嘛……他们大概也会看在过往的苦劳上网开一面的吧!」   她说得虽然轻松,但师兄却完全无法释怀,在一旁沉著一张脸不说话。   梅凯尔再次开口道:「既然我已经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那麼你们现在能拨冗听一下我的请求了麼?」   师兄叹了口气,「说吧,只要不是过於离谱的请求,我会尽量考虑一下的。」   梅凯尔苦笑一声道:「也罢……我的要求并不多,只有三个:第一,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第二,我想见见阿日;第三,就是把我师弟活著带到我面前。无论什麼样的手段、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让我见上他一面就行。」   「嗯,前两个都很好办,而且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虑,我也不会傻到去四处说你已死了的。」   师兄点了点头道:「不过第三条麼,倒是有些难度了。」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还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梅凯尔坚定地凝视著他道:「我的确亏欠你很多,但除去被政府要挟所做的事情外,我自问再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何况绯月琳可还是我的乾妹。」   「行行行,」   猝不及防的师兄连忙打断道:「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那可就全拜托你了。」   梅凯尔笑著冲他鞠了一躬,接著便如释重负般冲埃菲尔道:「那麼,现在可以让我这个已死之人退场了麼?」         第三十一集 第二章   从梅凯尔那里回来后,师兄便窝进房里开始了无休止的电话与网络通信,雪城日自然也责无旁贷地成了他的副手。   “我师兄这是在干嘛?”   看着铺了满床满地的单据和通信录,我好奇的问。   雪城日低声道:“看起来师父好像是急着要把以前放的那些债统统都收回来,有些甚至连利息都不要了……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我们有经济上的麻烦了?”   我装作同样一无所知地摇摇头,苦笑着走出了房间。   回房间的路上,正巧路过酒店为栾茹湘临时搭建的厨房,闻着门里传出来的香气,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推门进去问道:“阿湘,早饭好了么?”   谁知道厨房里并没有栾茹湘的踪影,倒是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灶台前,带着满脸的踌躇,困惑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蒸锅。   “怎么了?”   我好奇地凑到她身后,立刻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一阵心旷神怡,差点连自己要来干什么都忘记了。   她略有些惊异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撅着嘴非常苦恼的“嗯”着,拖着极长而极嗲的尾音,指着蒸锅里仅剩的一个小笼包和一个蒸饺。   “哦,你该不会是在犹豫该吃哪个吧?”   我开着玩笑道。   谁知,她却相当严肃的冲我点了点头。   我的脑子一瞬间便陷入了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天哪,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人会为这种问题而苦恼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相当难以理解地提议道:“呃……都吃掉不就好了么?”   看到她用着异常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我恍然大悟,试探性地问道:“你……在减肥?”   她的脸在瞬间微微红了一下,紧接着便装出一副“才不是呢”的不屑表情,“哼”的一声别过头去。   哦……原来如此!雪城月此刻所面临的正是那个鱼和熊掌如何兼得的历史性难题。在美味的蒸饺和同样美味的小笼包之间,在必须二择其一,否则就会面临发胖危机的前提下,她势必将要做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艰巨选择……   这种难题,我小时候也经常遇到,解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我伸手抓起蒸饺和小笼包,一口气全部塞进了嘴里。   “与其必须做出选择,不如根本就没得选择”这可是阿呆教给我的人生哲理之一。虽然解决的过程是有些令人痛苦,但借用阿呆的话来说就是“相信凭着你那超乎常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定会明白我这完全都是为了你好的”在雪城月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忍着差点没把舌头烫熟的炙热,好不容易才将她的苦恼之源统统咽进肚里后,我欣慰地看向她道:“呐,现在你不用烦恼了吧!”   她……她哭了?   喂,这点小事儿不……不至于要感激得哭出来吧?等、等一下,这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蓦地,师父的声音从遥远的走廊尽头传了过来,“月丫头,吃完了没?菲丽斯在等着我们呢!月丫头?人呢?”   我惊恐地看着正失神地呆瞪着蒸锅的雪城月,和她脸上湿润的泪痕,以及那不住的抽泣着的小鼻子,听着师父那离厨房越来越近的询问声,一副无比恐惧的画面瞬间划过我的脑海——流着眼泪指着我无声控诉着的雪城月、冲我愤怒咆哮着的师父,和一个不知道会被怎么样的我……   就在这时,我猛地记起大概是阿呆曾经告诉我的这么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于是我想也没想地便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匆匆的逃回练功场地,却看到栾茹湘正抱着个篮子呆呆地坐在控制室里,一脸的寂寥神情。   我走上去从她身侧探手揭开篮子,却吓得她“啊”地叫了一声,扭头一看是我,不由嗔道:“少爷!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   我摸了摸仅余微温的包子,好奇问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嗯……没,没多久啊!”   我笑着在她身旁坐下,刚想伸手拿起个包子,她却急忙挡住道:"有筷子啊!少爷,你真不讲卫生呢!真是的,跟你师兄一个德行,看到包子伸手就抓."我无奈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夹起包子吃了一口,见她在一旁歪着头很是期待地看着我,跟平日里二百五十一号看我吃饭时的神情颇有些相似,不由好笑道:"怎么,你也想让我喂你吃么?""才……才没有呢!"她大嗔着横了我一眼道:"人家是怕不合你的口味嘛!"见我吃得极香,她再次以手支颐,歪着头看着我道:"少爷,晚上想吃什么?"“嗯,鱿鱼墨汁面,熏肉马铃薯浓汤,鲔鱼寿司,黄瓜芝士肉卷,还先天妇罗……”   我不客气地一口气爆出一大堆仰慕已久却实在无暇亲手置办的菜肴。   “咦?咦?"她满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我道:“我……可是我一样都不会啊少爷!”   我看着她摇头道:“啊湘,这样可不行,等以后嫁人了,这些可是身为主妇平日里迎宾必备的佳肴啊!哎,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让我如何安心把你嫁出去呢?”   “哼!”   栾茹湘不服气地撅嘴道:“小姐也不会做这些的,还不照样嫁给了少爷的爹么?再说了,我要真嫁人了,少爷你肯定会舍不得的!”   边说还边肯定地使劲儿点着头。   “哦?我为什么会舍不得?”   我好笑的问道。   “因为……因为……因为……”   栾茹湘撅着嘴“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很担心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你……你不会真想把我嫁出去吧?”   我憋着笑,赶忙安慰她道:“怎么会呢,我哪里舍得啊!”   吃罢晚饭,待栾茹湘收拾篮子离去后,我便准备开始训练。   可一旦定下神来,脑子里便立刻又浮现出刚才雪城月对着蒸锅流泪的的情景,不知为何这挥之不去的图像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啃噬着我的良心,任凭我再怎么按照口诀妄图凝神定气都无济于事……   颓然发呆半晌后,我不禁叹了口气,突听身后一人笑道:“怎么?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回头看去,却是昂加。我纳闷起身道:“咦?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在临走前想跟你道别而已。他冲我微笑道:“本打算只是来看你们一眼便走的,谁知道却情不自禁地待了几天,这里还真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啊 !”   这应该是我和这个”阿呆“第一次的私下交谈,尤其是他全新的相貌和身份对我来说相当陌生,所以颇有些窘迫的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他先开口打破 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我已经从我师姐那儿 听说了你的近况,不禁有些担心。”   “嗯……是说诗剑岛的事情么?”   “不,那件事情有你师傅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你现在的心态。”   “我的心态?”   我不解的看着他.“嗯。”   他点了点头,负着手环视了周围一圈,才又看向我道:“我听说你曾经连续十几天不眠不休地备考,还听说你在赫氏的考试成绩相当不错。而为了学业和武功两头兼顾,你甚至都没时间问候我师姐……是这样么?”   我依然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还听说你在赫氏里相熟的朋友,不是名门子弟,就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就连那个跟你同一个寝室的同学,听说也是个天才。”   “嗯……算是吧!”   “与这么多优秀的人待在一起,你不会觉得很别扭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别扭?”   我困惑地抬头想了想后,摇头道:“没…… 没有。”   “是么?”   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他眼中的那丝忧郁却愈发浓郁了。   “到底怎么了?”   我纳闷道。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有些怕……怕你在勉强你自己。”   “勉强我自己?这有什么好勉强的?”   “所以这就是我最怕的,因为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正在勉强自己做着原本不应该做到的事情。”   他终于露出一丝苦笑,冲我摇头道:“羽,告诉我,你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事情?”   我犹疑地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头上遥远的穹顶,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能会让我担心的事情,想了半天后才颇有些拿不定主意地说:“应该是怕考试考不过吧!”   “哦?你不害怕被人追杀,却在害怕考试考不过?”   他打趣地看着我,“难道你们赫氏的教授都是魔鬼么?”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觉得对自己交代不过去而已。”   他笑了起来,摇头道:“羽,其实你最害怕的,应该是失去现在这些朋友吧?你怕考试考不好,其实只是在害怕他们瞧不起你而已,所以你才会彻夜不眠地复习,除了上课就是修炼,几乎完全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你一直强迫着自己,要在别人面前做到最好,这样你才不会在他们面前感到自卑……是不是这样?”   我木然地瞪着他,刚想摇头否认,他抬手制止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也只是在猜测而已。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朋友们的眼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很坦白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现在能好好想一想么?”   我苦恼地想了半天后,才挠头道:“这个……大概就是个会点武功的白痴吧!”   “……原来如此。”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看着我道:“那你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你的么?”   见我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才道:“也许我说的不完全对,毕竟这只是根据我师姐的看法总结出来的……在旁人的眼里,其实你是一个颇令人难以接近的天才,是一个凡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对待事情相当刻板,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寡言,让人很难猜透你在想些什么。”   见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笑道:“当然,事实上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比如说我,还有我师姐,但你给旁人的感觉去的的确确就是这样。你从不主动向陌生人搭讪,也很少去主动亲近自己的朋友;遇到问题,不是想着找谁来帮忙,而只是想着自己独立解决;你总是极力帮助身边的人,却不愿意他们向你施加援手……所以在别人眼里,你就像是一个有自闭症的患者一样,完全没有敞开自己的内心。你想想,你所谓的人际交往圈,其实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努力交往的结果,而只是命运强加给你的罢了。而这里面有哪怕任何一个人,是你一开始主动想去认识的?”   是啊!这里面有哪一个人是我一开始主动想去认识的?我想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无论是阿冰,阿月他们,还是校长,暗月枫,老燮……甚至连师兄都……   “……所以在别人的眼里,你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除非涉及到你和你认识的人,你才会被动地作出激烈的反应。你知道在自然界中,哪种动物和这样的你最像么?是蚌,含着硕大珍珠的蚌,你把你自己和你所珍惜的人和事物,紧紧低包裹在壳里,已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关上两片坚硬厚重的外壳。”   “蚌……我是……蚌?”   对于他提到的一切论据,我都无法否认,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他的结论。只是这个结论,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我实在搞不清楚。   沉思了半晌后,我才忍不住问道:“那……这样有什么坏处么?”   “嗯……那得看你是怎么想了。”   昂加皱眉道:“对其他人……是没什么坏处,而被你当成珍珠的那些人,甚至会感到你很可靠……但是对你自己,你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身处的那个小世界,并感到极大的满足;同时你极度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又不懂得向外界索取,甚至可以说不愿意索取。羽,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如果有一天,一种你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你的壳里强行夺走了那唯一一颗你视如生命的珍珠,我很怕你会悲伤而又自责地死在你给自己构造的那层保护壳里。”   过了好一会儿,见我默然不语,他又缓缓开口道:“也许我只是在杞人忧天……不过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比如我就……”   说到这里,他轻声叹了口气,突然又故作轻松地笑道:“现在对你说这番话,可能有点太早了。毕竟我现在对你来说,还算是半个陌生人呢!”   我点头道:“嗯……你跟以前的阿呆说话的方式……真的一点也不像……我现在真的很怀疑,我记忆中的那个阿呆,是不是只是雷默,而不是你。”   他苦笑道:“那也是我,只是不同记忆模式下的不同的我罢了。因为自始至终,阿呆的人格只有一个。一般来说,不同人格会拥有相对独立的记忆,导致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思维和行事模式,但是我却同时拥有两个人破碎的记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非常混乱。所以,从这一点上证明,你看到的那个人格其实就是我,只是因为记忆的混乱,才会表现得相当不正常。”   昂加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继续道:“如果有两个不同人格的话,那你会明显感觉出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但其实你似乎并没有把当时的我当成两个人看吧?”   我细细回想,发现倒也确实如他所说一般。   在那个参照对象只有师父这一个“正常人”的年代里,我根本分不出来什么叫正常,什么叫不正常,如果不是师父一直“呆子”、“呆子”地叫他,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现他原来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其实,直到后来到了赫氏后,仔细回想起来,才渐渐感觉记忆中的阿呆似乎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现在回头想一想,当时的我居然能忍受得住寂寞和你师父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待上那么多年,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这次我特点让师姐把那老家伙带来,就是怕他一个人太寂寞了。你有空的时候,可要经常陪陪他才是。”   我翻着白眼道:“哈,现在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整天陪着,他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哪里还用得着我去陪?”   他笑着摇头道:“那怎么会一样呢?他与你和师兄之间的感情,我想你们自己应该最了解……要知道他当初为了我,那些年来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真是哪儿偏僻往哪儿走。而在捡到你之前,他正打算去诗剑岛,但怕诗剑岛远离人烟无处购买你需要的营养品,才不得不在龙牙山上停留了十几年。”   我这才想起来很久以前就有的一个疑问,不由问道:“对了,之前我就很疑惑了,那老头子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去诗剑岛呢?他真舍得下那群尼姑么?”   “舍得下?他正是为了那群尼姑,才不得不走的。”   昂加好笑的看着我道:“你不觉得那老头子经常半夜跑去偷看那帮尼姑洗澡很奇怪么?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太婆洗澡,能有什么好看的?凭他的功夫,就算想偷窥,去百里外有年轻姑娘的城镇里,不是更好么?”   “咦?”   我不解地瞪着他道:“照你这么说,难道那老不修不是为了偷窥而偷窥的么?   “当然不是,他是怕我那无节制的精神力会对那群尼姑们造成严重的影响。我的精神力即使在未爆发的时候,也会让周围几里以内的人产生奇异的幻觉,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茶饭不思,整个人非常嗜睡,而且一天到晚都木木呆呆,久而久之就会变的异常虚弱,甚至死亡。而内心贪念越重的人,越容易受到影响。即使是出家人,虽然本身就有精神抵御力,但被我的精神力影响久了,也会产生一些严重的精神疾病,最直观的表象就是背部会浮现出各种像胎记般奇怪的紫红色纹路,那是精神抑郁、气血不畅所产生的毒素。你师父之所以经常去偷看她们,就是害怕她们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影响。”   “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误会他了。”   我这才明白师父当年那奇怪举动的真正意义,不由为误解了他这么多年而感到一阵羞愧……“咦?不对啊!我干嘛要这么歉疚,分明就是你诽谤,说他喜欢偷窥的啊!”         第三十一集 第三章   昂加哈哈大笑道:“当年信口胡说而已,你居然就信以为真了啊!”   与昂加大笑而别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亲切感,虽然已经无法像曾经与阿呆那样肆无忌惮的进行各种毫无尺度可言的话题探讨,但至少有一点很让我放心的是——他应该不会像阿呆那个饥渴的老处男一样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了。   而当我终于结束这一天的修行时,才发觉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看着控制室中栾茹湘留下来的午餐和便条,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中途有来看过我。   吃着凉透了的饭菜,我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该留下来过夜,还是回去打个招呼。毕竟万一阿月向师父告状了的话,那等着我的绝对会是师父雷霆般的震怒,说不定又会像前一次师兄那样,让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跪倒在雪城月和他爷爷面前俯首认罪……   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师父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讨好漂亮的女师侄就可以抛弃徒弟的混蛋啊!   思量半响后,我终于还是决定继续投身于废寝忘食的刻苦修行中比较安全一点……   混合真气的协调修行真的是一种枯燥至极的事情,除了不断地反复练习外,根本没有丝毫捷径可走。如此辛苦修炼了三天后,当在学校图书馆看着教授布置论文的我,试图回首审视这几天所取得的成果时,得出的结论却相当令人颓丧。   平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心得——雪城月今天依然没跟我说话……   自从上周日我从厨房窗户跳出去后,雪城月虽然没有把我善意的恶举昭告天下,但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轻易原谅我,从那天起,便对我冷漠的不理不睬。   我电话求救了阿兰,想让她帮忙说项,结果她不知和菲丽斯去了哪里,电话根本不通。我又想在网上向龙吟瑶求救,可阿瑶也不知为何总不上线,让我根本找不到她……今天我逼不得已,只能去找暗月枫帮忙。他很是爽快地应承了下来,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了……   哎……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这句心得体会,拿起了正嗡嗡直响的行动电话。   咦?师兄打来的?我快步走到走廊上接通电话。   “羽,艾菲拉斯来了!你小子快点过来!”   “喂?你是谁啊?”   我纳闷道,这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不过肯定不是师兄的……好奇怪。   “我是你师父!”   “咦?师父?你还会用电话?”   我故作震惊道。   “咯嚓”一声,我仿佛听到了行动电话被捏碎时师兄发出的惨叫声……   呃……今天的师傅还真是没有幽默感……   艾菲拉斯莅临天堂岛这件事,果然是非同小可,校长第一时间便联系到了正匆匆赶往别墅的我,让我在别墅等他。然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后,我才看到一辆御风车急匆匆地停在了山脚下。   跟校长一起来的,有埃娜、暗月枫和整整两周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的雪城月。   “抱歉久等了,我刚从市中心赶回来,那边还没开始吧?”   匆匆走山上来的校长急切问道。   “开始?”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开什么始?”   “牌局啊!你师父和艾菲拉斯的赌局。”   “啊?”   赌局?   “你难道不知道么?”校长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径直走进别墅,命令道:“快点带我们过去吧!”看着面无表情从我面前经过的雪城月,我匆匆应了声是,故意落后两步,拉住暗月枫,低声道:“如何了?”“看就知道了吧!”暗月枫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今天只是在她面前提了一下你,她立刻掉头就走了。”   我绝望地看着雪城月的背影,哀叹道:“难道我只能去负荆请罪了么?”“老大,可千万别这样。”   暗月枫赶忙悄声告诫我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你去找她道歉,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啊!我看不如再缓几天,嗯……等她稍微消消气了再去,那样比较好。”   说实话,我现在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如今这冷若冰霜还外加一拳能打死两个我的雪城月,听到暗月枫如此说,不由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还是再缓几天吧!”“嗯,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了,我看两天后可能比较合适。我今天上网查过星象,发现后天就很不错,不但适合相亲约会,也非常适合协调矛盾、赔礼道歉,是化敌为友的好日子。”   “是么?”   虽然我从没相信过这种东西,但在这彷徨无助的时刻,任何力量都有可能成为我救命的稻草。   “羽!磨蹭什么呢!”   校长的催促声,从楼上房间传来。   我无奈地匆匆赶了过去。   “记住啊,老大,是后天哦!”   暗月枫仿佛怕我忘记般在我身后又特意叮嘱了一遍。   记得以前在饭店里打工的时候,我偶尔会和阿冰一起与那些侍女们打牌,也就是从那时起才第一次开始接触到这些名为扑克的纸牌。   然而,通过查阅相关资料,我才惊讶地发现,这区区五十四张牌,居然在人类历史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不但曾经风靡全球,更是穿越数万年的历史长河戚行至今,几乎只要是有酒吧的城市,就一定有玩扑克的人,而只要是认识阿拉伯数字的人,就一定见识过扑克……   不过,扑克不仅仅为人类消磨了时间,通常也会扮演一种名为“赌具”的角色,让人们在它身上享受着平凡生活中很难体验到的刺激。尤其是那些伴随着巨额赌注的牌局,会让每一个参与者都产生出一种身在杀戮战场的战栗感,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在那个战场上,每一个战士都不得不发挥出自己最极致的潜力,去计算各种牌的概率,去窥视对手各种细微的动作,利用一切可能的情报来为自己的胜利铺路。而能从这个战场上笑着走下来的人,绝对都拥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天赋和心理素质。   阿源就曾经说过,能在赌桌上拿到一副同花顺而依然淡定自若不露出一丝破绽的人,如果不是个白痴的话,就绝对是个超一流的杀手。   虽然他说这番话时表情相当认真,但我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却有些怀疑。因为我就经常看到阿冰在和饭店侍女赌小费时拿到同花顺,而当时的她就像拿了一手很平常的牌,边对着众人谈笑自若,边把我这个偷窥者掐的龇牙咧嘴……   于是,我不耻下问道:“那赌牌里的同花顺到底有多大呢?”   阿源相当惊异地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咳嗽了两声道:“这可是最大的牌了,因为成牌概率是最低的。根据我的计算,以德州扑克五十二张牌抽七张牌凑五章同花来说,皇家同花顺的出现概率大约是三万比一,一般的同花顺则有三千比一,梭哈的几率更低。不过,不管到底是多少,这个概率之小,只要能拿到,基本就赢定了。”   匆匆赶到天堂岛,当在酒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抵达天堂岛雪塔大酒店三层的牌室时,我们一行人才发现里面齐刷刷地站满了不下五十名身着黑西服的保镖,而一名贵妇打扮的中年女士与一位带着金丝眼镜,西服革履的白发长者,正坐在嘉宾席上低声交谈着什么。   牌室正中央一张硕大的绿绒黑漆牌桌两端,分别坐着一身青衣的师父和一身白衣的艾非拉斯,两个人都拉长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对方。   拉奇特则傲然立于艾菲拉斯身后,与同样陪站在师父身边的师兄冷漠对视,两人的目光有如两把开刃的长剑般在空中来回交错,一瞬间竟让我有一种火星四溅的错觉。   我被这奇怪的气氛搞得一头雾水,一时间都不知是否应该开口和他们打招呼。   却见师兄冲我招了招手,指着校长,扭头对嘉宾席上的那位女士道:“浅仓小姐,双方的公证人已经来了,牌局可以开始了吧?”   坐在浅仓小姐身旁的那位老者瞥了校长一眼,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艾菲拉斯,见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才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这次我不远万里请来艾菲拉斯先生,无非就是想为浅仓家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如果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而有鉴于艾菲拉斯先生不想诉诸武力的提议,所以我们特地采用牌局的方式来一决输赢。如果程云雪先生输了牌局,将无条件地把诗剑岛归还给浅仓家。同时还要赔偿浅仓家二十七名高级雇员的精神损失费,总价三万银鲁克;如果艾菲拉斯先生输了的话,我们将放弃诗剑岛的所有权,并且永远不再追求此事。各位意下如何?如果同意的话,就请在这份公证书上签字。   趁着校长,师父他们都去签字的当儿,我领着暗月枫等人凑到师兄身旁,悄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艾菲拉斯怎么会站到敌人那边去了?他不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么?”   师兄苦着脸,笑道:“艾菲拉斯年轻的时候曾经得过浅仓家不少的援助,所以这次他们后人来求,实在是没办法拉下脸来拒绝。师傅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成这样,不过这大概也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好什么好啊!”   雪城月瞪着眼睛,急道:“我师父可还在诗剑岛上呢!万一师伯输掉了,那我以后去找师父,岂不是还要经过浅仓家同意才行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   师兄耸肩无奈道:“人家手里的地契可是货真价实,具有法律效力的,我们总不能靠着武力强占着吧?”   “那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让给他们啊!”   雪城月不依不饶道:“而且牌局定输赢什么的,这也太儿戏了吧!”   “拜托你小声点行不行?”   师兄头疼地看着她叹气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能让,而对方又不肯卖,难道你非要让我们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才不算儿戏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凡是不要总想着靠武力解决行么?”   “我……我也没说非要武力解决嘛!”   雪城月嘟着嘴不服气地嘀咕了两句,就被埃娜拉到一边去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倒是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四下,却意外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栾茹湘,只见她正埋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烹饪书,仿佛此刻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我走上前去,惊讶道:“阿湘,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嗯?”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欣喜地笑道:“少爷,你回来了啊?我给你留了晚饭哦!”   “你你你……你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啊?我师父就要和别人决斗了啊!”   “咦?老爷不是说只是和别人打一把牌而已么?”   她歪着头,迷惑不解地看向牌桌,“怎么又变成决斗了?”   和这种反应迟钝的天然呆对话,真是对身心的一种可怕的折磨,我颇为无力的看着她道:“你刚才都没有听到么?是用牌来决斗啦!这把牌的输赢可是会关系到诗剑岛的归属啊,而且还是冰莲派主动来踢我们神恋派的场子!拜托你不要在我们都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悠闲地在一边看书好不好,起码也要配合一下周围的气氛啊!”   “咦?是这样么?可是老爷让我不要在意啊!而且,老爷还说肯定会赢呢!”   “他说什么,你都信么?那老混蛋在我五岁时,还说他曾经帮外星人修理过宇宙飞船呢!”   “哇!”   看着她惊讶的眼神中居然满溢着对我家老头子得崇拜,我不由得惊异起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娘当年到底是如何调教出这么一朵奇葩来的。   扭头看见签完字后回到牌桌上的师父,我立刻放弃掉这个彻底没有救了的天然呆,担心地跑上去偷偷问问师父,“师父,你玩过牌么?”   “废话!”   师父很不爽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白痴么?”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响亮,让我瞬间便成为全场的关注焦点。尴尬地低头躲开四周无数人的目光,我苦着脸转身下场,却看到拉奇特很是同情的冲我点了点头。   见我无比委屈地走回观众席,师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刚才也被他当着众人吼了一顿,唉,看来这老家伙今天心情不太好啊!也是,至交好友跑来砸自己场子,这事儿摊到谁的头上,心里都不会太好受。”   接下便是由校长公布赌局的规划和细节,牌局将有德州扑克的形式进行,双方初始哥执两万五千点筹码,每四轮盲注翻倍,初始大盲注为五百点,赌注在筹码总额范围内无限下注,知道一方输光为止,赢得全部筹码的一方判定获胜。   “看来这是一场速决的较量啊,最慢一个小时就会结束。”   听完规矩后,暗月枫皱眉道:“基本上谁能在无人弃牌的情况下先拿上一局,就能确定很大的优势了。”   赫氏学子大多家境殷实,学习之余经常会在寝室里偷偷打牌赌钱,暗月枫就是其中的狂热者之一。上个学期他经常到我们宿舍楼来打牌,打得最多的就是德州扑克,我和阿源偶尔也会去看看,所以对玩法还是比较了解的。   按阿源的说法,德州扑克是那种人越多越轻松的游戏,因为人多的话,自己被迫跟注的机会就比较小,有跟多的时间来等待打牌。而玩的人越少,牌局的气氛就越紧张,因为越到后面盲注越高,每一把弃牌伴随着相当大的赌注损失,谁都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是新手的话,很容易就会因为舍不得盲注二妄图偷鸡,结果往往一把就输个精光。   而这场牌局总共就两个玩家,所以等于一开始双方就没有了悠闲等待大牌的机会,每一把牌都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所以成牌的概率与盲注的取舍就变得尤为重要……   不过说到底,在我这方面也只是一个门外汉,虽然阿源讲解了很多,但我对它的心得依然仅止于“这是一门上手容易,想赢钱却很难的游戏”而已。因为我从来都看不出对方是不是在使诈,所以只要是看到有人下了超过赌池总额的高额赌注,我就会以为他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牌,万分紧张地催促暗月枫赶快弃牌,导致每每都会遭到阿源的耻笑。   暗月枫也曾很无奈地说过:“老大,如果你去玩牌的话,大概会被人偷鸡偷到死为止啊!”   正低头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我的名字,茫然抬头应了一声,却看到全场的人都惊异地看着我,我纳闷地抬头看向叫我的人……居然是艾非拉斯?   “羽,过来发牌。”   他又对我喊了一声。   我纳闷地刚要起身,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拒绝为好呢?能在这种顶尖高手势均力敌的对决场合下抛头露面,诚然是无上的光荣,但指名让我上场助阵的居然是敌人,摆明了就是没将我当一回事嘛!这是不是应该理解为欺人太甚啊?   “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他不耐烦地又催了一声。   实在不好拒绝的我,期期艾艾地看了师傅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只得无奈起身走向牌桌。   浅仓小姐很是担心的走到拉奇特身旁,小声到:“拉奇特先生,我特地请了专业发牌人员,你们却找对方的人来发牌,这样真的没有问题么?我看还是让我的人……”   拉奇特伸手打断她道:“没听到我师父的话么?难道这天底还有谁敢在师父面前出千么?”   被堵住话头的浅仓小姐脸上阵青阵白,欲言又止,只得恨恨走回席位,显然是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相当不习惯被人打断自己。   此时,校长已经分发完了筹码,又将一个崭新扑克盒上的封条撕开,当众摊开验牌。这是一副全部由混合了风晶石粉末的树脂制成的扑克,外观上与平常纸质的扑克一般无二,只是在份量上要重得多,价格更是比普通纸牌贵出近千倍,光是这副扑克的材料大概就要二三十银鲁克,不过赫氏的豪绅子弟多得是,这种牌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因为风晶石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干扰和屏蔽精神力,能有效避免被能力者透视和偷牌,大大降低作弊的机率,所以有钱人通常都会选择这种牌来赌博。   验牌完毕,校长又抛硬币选定了师父下首个大盲注,接着便让我们三人伸出双手,分别在我们每个人的手腕上凝出一个中空的晶莹冰镯,其中竟还隐隐流动着闪烁的火光。   “校长,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好奇地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问道。   “防止出千用的。”   校长解释道:“你手的挥动速度只要超过肉眼观察的极限,手镯就会立刻碎裂。如果有人为了防止手镯碎裂而注入真气,就会立刻诱发手镯里面的火灵,让它瞬间融化蒸发。刚才我说的比赛规则,你都没有听到么?只要一方的手镯在任何形式上被破坏,另一方立刻无条件获胜。”   我“哦”了一声后,突然纳闷道:“校长,那要是我的坏了怎么办?”   “当然也算你师父输。”   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牌桌对面。         第三十一集 第四章   牌局正式开始。   戴着手镯的我在师父和艾菲拉斯分别下完盲注后,慢吞吞地开始发牌.两人都只是用拇指轻轻蹭了一下底牌的一角,速度快得如同苍蝇拍了一下翅膀般便飞速看完了牌。   “加注。”   艾菲拉斯随手拈起两个筹码扔到赌池内。   “艾菲拉斯加注两千。”   校长伸手向师父示意。   “跟。”   第一局就跟?我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师父,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数出筹码,慢慢推进赌池。   双发下注之后,我在校长的示意下,按规则抽掉一张烧牌后,发出了三张公共牌。   第一轮牌局公共牌,红桃K,梅花三,方块七。   艾菲拉斯选择了过牌,师父也没有加注。   我抽掉第二张烧牌,发出第四张公共牌。   这是一张黑桃三。   “加注。”   艾菲拉斯又追加两千。   此时,池底赌金已有六千五百点,超过了筹码总额的十分之一,这才是第一局。   印象中,我所见过的德州扑克第一局的赌注基本没有超过这么多的。我用手背擦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紧张地看着师父。   “跟。”   师父也推出两千。   才四张公共牌,池底赌金就近总额的五分之一了?你们俩不要这么胡闹行么?   我也只能在心里无力地呐喊而已……   再次抽掉一张烧牌,我发出第五张公共牌。   方块三……   拿到三的人就能赢……当然,如果都没有三。按照公共牌来看,双方最大可能的牌型是三张三和任意一对的葫芦,除非某家拿到了K或者是七一对。   “加注。”   艾菲拉斯这次一下就扔了五千出来。   难道他拿到了最后的那张三了么?或者他手里有一对K?   我突然有种想要掀桌,然后拿剑砍人的冲动……   这家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第一局就玩得这么大,一点情面也不给,你这家伙活该会跟菲丽斯闹翻脸啊!   “跟。”   师父不温不火,一样推出五千筹码。   我只觉背后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背衫,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一般停止了跳动……师父,你就真的这么有信心么?   此时,艾菲拉斯已经轻轻地揭开了自己的两张底牌,红头A和方块K。   校长唱牌道:“艾菲拉斯,三张三,一对K,葫芦。”   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艾菲拉斯既没有拿到三,也没有拿到一对A……师父,你还有希望!   紧接着,师父开牌,一张黑桃K ,一张黑桃Q……   “程云雪,三张三,一对K,葫芦。平局。”   “想不到两位还是这么有默契啊!”   想要暖暖场的校长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记得上次给你们做牌证的时候,第一局也是平局呢!”   艾菲拉斯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师父则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沉默以对,低头看着手里的筹码。   看得出来,此刻的校长非常之尴尬……   洗完牌后,第二局开始。   下完大小盲注,小盲注的师父扫了一眼牌后,很干脆地弃了牌。   艾菲拉斯赢。   第三局,艾菲拉斯也在盲注阶段弃牌。   两人的筹码再次相等。   此时,洗着牌的我才悄悄从第一局的紧张气氛中缓解过来,心说原来你们也不是那么胡闹啊,还是有些理智的么……   第四局,艾菲拉斯大盲注,这次师父没有弃牌,选择了跟注,艾菲拉斯却没有加注,只是选择过牌,此时池底一千点筹码。   抽掉一张烧牌,我发出三张公共牌。   发完,我自己都愣住了,居然是红桃、梅花和方块的三张七?   师父面无表情地选择了过牌,艾非拉斯却突然加注,一万……   又……又来了!这混蛋一看到机会,就往死里下注啊!   师父,碰到这种疯子,你就不要跟他玩了!直接弃牌吧!   我急切地看向师父,希望他能听从我心底的呼唤。   “跟。”   师父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语调。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看着师父慢慢将筹码推进赌池,我突然生出一种失足跌落万丈深渊的错觉……   “发什么呆?发牌啊,羽。”   听到校长的催促,我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慌乱地发出第四张公共牌,方块六。   还没等我收回手来,一时间却听得哄声四起。   浅仓小姐起身叫道:“喂!发牌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这张牌应该盖掉的!”   “他应该是第一次发牌,这么紧张的比赛,出错也是难免。”   校长举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扭头对我道:“把这张牌盖掉,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我只觉得脸烧得跟火炭一般,连忙将那张牌盖掉,又抽出一张牌来,红桃八。   艾非拉斯冲我微微哂笑了一下,接着又加注三千。   我只觉得我的呼吸都快停掉了,师父依然选择了跟注……   抽掉烧牌,我发出第五张公共牌,红桃四。   此时,池底两万七的筹码,占了赌注总额的一半还多。牌面红桃、梅花和方块的三张七,红桃的八和四。既有四条七的可能,也有组成同花顺的可能。不过,看艾非拉斯下注的情况,九成九是拿到了那张七。那师父除非能拿到红桃五合六才能赢了……   看到这样的牌面,艾非拉斯竟罕有地犹豫了一下,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沿的烤漆,凝神盯向师父面前的那两张底牌,深思起来。   我想他一定是在猜师父到底有没有拿到同花顺。   开玩笑,三千比一的概率,怎么可能说拿到就能拿到?不过,我倒是非常希望师父拿到同花顺,只要赢下这局,只剩一半筹码的艾非拉斯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但是……三千比一的概率……三千比一……   然而,就在这时,我脸上的面具突然无端地轻轻颤动起来,就在我猛然想起自己是由于没料到会有外人出现以至没有摘下面具时,脑中轰然一阵巨响,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如同涨潮般汹涌而来,同时倒映出与无数声音互相对应的奇异画面。   艾非拉斯的指甲在桌沿黑色烤漆上有节奏的敲击声、浅仓小姐捏得咯咯直响的拳头、雪城月紧张地掩着嘴的急促呼吸声、栾茹湘淡定的翻书声、门外使者们端着餐盘轻快的脚步声……甚至,连窗外游客们的每一句细语都听得清晰可辨。   然而,就在下一瞬,这无数的声音却又如潮水般轰然四散,飞速远去,片刻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静止了,就连我自己也同样无法动弹。不过,我的视线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能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随意移动。   我看到对面校长正用一只手捋着自己胡须的末端,如同蜡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斜目看着艾非拉斯的食指,而艾非拉斯的食指则静静地悬停在桌沿上几公厘处。   紧接着,我便看到了艾非拉斯面前的两张底牌,脑中竟凭空浮现出了两张底牌的牌面……   那是一张黑桃七,还有一张方块五!   他手中果然有第四张七!   然而意外的是,此时的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紧张,只是下意识地将目光又移到了师父的底牌上。只要师父能拿到红桃五和六,还是能赢的。   然而,结果令我大失所望,居然是黑桃六和黑桃五?   看来这局我们输了……   在脑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不由为师父干倒些微的惋惜……转瞬间,我又有些惊讶,讶异着自己为什么能开始如此平静地面对这场牌局了……   这时,我突然在这片静止的世界中感到一丝奇异的不协调感,又下意识地将目光扭向了艾非拉斯那根正悬停在桌沿上方的食指。   此时,脑中出现的,居然是一幅相当诡异的画面:一个硬币般大小,闪烁着淡蓝光辉的漩涡,正在艾非拉斯食指正下方的桌沿上不住急速旋转着,同时放射出无数条蓝光闪闪的细线,交织成一条四指宽的半透明丝带,笔直地滑过那张方块五的底牌下方,一直流到我面前盖掉的第三张烧牌下,这两张被丝带滑过的牌则正隐隐浮现出淡淡的紫色电光……   而我盖掉的那第三张烧牌,是一张红桃五……   难道他是在确定师父到底有没有拿到同花顺?莫非他也能看到牌?这真是太奇怪了……   随着脑中轰然一阵巨响,无数声音再次汹涌入我的脑海中,眼前静止的世界再次流动起来……   “加注。”   艾菲拉斯终于停止了食指的敲击,将两千点的筹码扔进赌池。   我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所看到的双方底牌,当然明白不管师父此刻是否弃牌,这局我们都输定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冰莲派大获全胜!神恋派颜面尽失!”   的天堂岛新闻头条,而诗剑岛和三万银鲁克也即将要跟我们说拜拜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既然艾菲拉斯拿到了如此大的牌,又已经确定师父不是同花,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直接全下呢?   难道他是在作秀?想引诱师父继续跟注?   “跟。”   听到师父的声音,我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这老混蛋失心疯了么?人家明显是想引诱你上当啊!你居然还就傻呆呆地真往人家陷阱里面跳啊!   看着师父再次慢吞吞地将两张一千点的筹码推进赌池,我突然又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掀翻桌子,挥剑砍人的冲动。   而当艾菲拉斯开牌的时候,我都已经不敢去看了……   “艾菲拉斯,四条七,红桃八。”   众人压抑的惊呼声,从四面响起。   “程云雪,弃牌……艾菲拉斯赢得三万一千点。”   校长的声音仿佛利剑一般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妄想,果然如同我刚才看到的底牌一样,艾菲拉斯毫无悬念地获胜。   眼看着校长将筹码扫到艾菲拉斯面前,我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已都被那些筹码吸尽了所有光彩,变得灰暗无比……咦?等一下,他的牌面怎么会是黑桃七和……红桃五?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掀开了手底的第三张烧牌――那是一张方块五……   紧接着,我又掀开了师父扔过来的底牌,黑桃五和六,没错,我刚才的确没有看错……可艾菲拉斯的方块五,怎么会变成红桃五了呢?   只是一眨眼间,我就猛的反应了过来,指着艾菲拉斯便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你出千!”   几乎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校长更是瞪着我喝到:“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不知道我是否看花了眼,就在刚才校长说话时,艾菲拉斯脸上似乎瞬间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笑意,紧接着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道:“你有证据么?”   “你的底牌明明是黑桃七和方块五!”   我拿起那第三张烧牌,“而这张烧牌才应该是那张红桃五!”   艾菲拉斯故作困惑地抬起了眉毛道:“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如果我真这么做了的话,请问意义何在?”   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人群中就已经哄笑声四起,我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早知道我应该说他是把红桃五换成了黑桃七才对啊!而两张五互换,对牌面的大小根本就毫无影响!天哪,我难道是被栾茹湘的天然呆给传染了么?居然会蠢到这个地步!   “而且,”   他又慢悠悠地说道:“证据何在?你到底要怎么证明我的底牌?难道你发牌的时候偷看了么?我可不信。”   我无言以对,除了只能在心里大骂自己愚蠢以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来为自己辩驳了……   “年轻人,可不要输不起啊!”   他淡淡地说完后,便开始慢条斯理地将眼前的筹码分类堆叠好,连眼尾都不再扫我一眼。   此时的我,在众人眼中已经彻底成了个因为输不起而撒泼打滚的无赖。   如果现在面前有条地缝,就算里面是个粪池,我恐怕都会毫不犹豫挤进去……   骚乱过后,刚刚还兴奋得直呼上帝保佑的浅仓小姐,转眼又义愤填膺地以牌师太业余、太胡闹为由,再次提议更换牌师。   自觉已经颜面无存的我,没等校长宣布裁议结果,就转身离开了牌桌。   可还没走出两步远,就听到身后的艾菲拉斯淡淡道:“不用换,专业与否,没有那个必要。反正他再怎么胡闹,该赢的,我还是会赢。”   校长又询问师父道:“云雪兄?”   “他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   师父依旧用那副毫无起伏的语调慢慢说道。   于是,我这个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发牌师便再一次回到了牌桌上。身为众矢之的的我,在这一刻不禁产生了一种众目睽睽下却身无片缕的巨大耻辱感……   唉,算了,反正这里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我,认识我的也大多把我当白痴看,而且我以前在武斗场里不是天天都被人看裸体么……   在心里拼命安慰了一下自己,眼睛余光似乎看到艾菲拉斯冲我微微笑了笑,我当即便毫无客气地回了他一个大白眼。   哼,下次你再出千的话,我绝对会当场抓住你!   我在心里对着自己郑重起誓。   第一轮四局结束,大盲注翻倍成一千点。   第二轮第一局,当双方分别下完盲注看完底牌后,艾菲拉斯选择跟注过牌。   “全下。”   师父面无表情地直接推出全部筹码。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艾菲拉斯犹豫片刻后,弃了底牌。   师父扳回一千点。   第二轮第二局。   “全下。”   看完底牌后的师父很干脆地再次将全部筹码推进赌池。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艾菲拉斯再次弃牌。   第二轮第三局。   照旧……   连续七局,之前一直作风保守的师父突然火力全开,把把全下,艾菲拉斯则也相当有默契地直接弃牌。   由于从中间第五局起,大盲注再次翻倍,导致其间又跟了两次注的艾菲拉斯连大小盲注一共输掉了九千点,两人之间筹码的点数差距已经从三万一千点缩小到了一万三千点。   第七局结束时,我看见嘉宾席上面色苍白的浅仓小姐抖着手将一杯红酒一仰而尽,紧接着又被呛得拍着胸口使劲咳嗽了起来。   第三轮最后一局,艾菲拉斯大盲注,师父看完底牌后,终于没有再次全下,而是选择了跟注过牌。   稍微有些讶异的艾菲拉斯也没有加注,只是冲我点头示意过牌。   抽掉一张烧牌后,我发出了这八局以来第一次面世的三张公共牌。   一张红桃四,一张红桃八,一张梅花Q。   从此刻的牌型上看,这场牌最大的牌组恐怕也就是顺子了,还要看剩下两张公共牌中有没有八到Q之间的牌才行。   对赌双方,都很理智地选择了过牌。   第四张公共牌,是一张红桃三。   此时的牌局又发生了变化,二和三的同花连张。如果第五张公共牌也是红桃,那么该局最大的牌将会是同花。如果第五张碰巧又是六以下的小红桃或者红桃A,那么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同花顺。   “加注。”   这次发话的是师父,他用手数出四千五百点的筹码,推进了赌池。   如果此刻阿源在我身旁的话,一定会根据池底的赌注和牌面来推测下注者的牌型。按照他的说法,下注者必须先经过周密的概率计算,计算出成牌的概率,然后依照概率和赔率来下注。而他则能通过下注的多少与池底赌注的比率,推断出成牌概率,进一步推算出下注者的底牌。   好比说现在在池底赌注四千点,师父下四千五,接近一比一的赔率,那么按照成牌概率来算……他简直就是在胡来啊!就算他手里拿着两张红桃,也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机率能凑成五张同花,赔率应该是一比三或者更高一点才行,按照阿源的理论,此刻下的筹码应该最多只有一千出头才对!   算了,对于一个之前七局把把全下的老疯子,我也懒得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了。   “跟注。”   奇怪的是,之前斗志昂扬的艾菲拉斯,如今却变得意外的保守起来。   池底一万三千点,正好是此刻双方的筹码点数差,我开出了第五张公共牌。   红桃六……   四张红桃!我这发牌的手,难道跟红桃有缘么?   有可能出现同花顺吗?看起来真的很有可能啊!即使不是同花顺,同花抑或顺子的机率也很高!   就在我万分紧张时,一个熟悉无比的词汇再次伴随毫无起伏的语调缓缓响起。   “全下。”   师父不厌其烦地第八次推出了面前所有的筹码。   就在我一边戒备无比的用手护住所有可能会被艾菲拉斯偷换的牌,一边祈祷着会像上次那样突然时间暂停时,艾菲拉斯却再次弃牌。   咦?他跟了这么大的注,又有出千的手段,如今面对这随便偷张牌就能凑出同花或者顺子的牌型,怎么就弃牌了呢?此刻我倒突然很想看一下师父到底拿了什么牌,竟然让手眼通天的艾菲拉斯连出千的机会都没有,莫非当真是同花顺?   可惜此时我的面具毫无反应……   当然,世界也没有被静止,我自然不可能知道师父到底拿到了什么牌。   奇怪,刚才那诡异的情景,莫非是感应到了艾菲拉斯要出千才突然出现的?   那种迥异于心眼的超凡洞察力,难道是佩亚遗留在面具里的某种能力?而又被我在无意之间激活了?   带着无数的疑问,我颇感欣慰地看着校长将池底所有赌注推向师父。   这局,艾菲拉斯输掉了六千五百点,两人之间的筹码重新持平。   此时,浅仓小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第三轮结束,第四轮开始。   大盲注再次翻倍,现在已经翻到了四千点。   这意味着小盲注的弃牌将变得愈发艰难,因为你每弃一次牌,都将丢掉两千点。而你的筹码越少,所面临的处境就愈发艰难。   德州扑克不在乎你的手牌到底有多烂,因为再小的牌都有可能赢。但如果你的赌注和对方差太多的话,你基本就很难翻身了,因为对方不会给你太多免费看公共牌的机会,而可能你每看一次牌,就意味着要押上手头所有的筹码,而对方却还有相当的余裕。   而且,两个人的赌局,由于参与者较少,拿到大牌的几率不高,所以只要起手有两张人头牌就会有很高的胜率。但是在这个阶段,对手因为池底盲注的数额比较大,并不会轻易弃牌,所以很容易便可能演变成双方为了吓唬对方赢回盲注,导致两边全下的惊险局面。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盲注翻倍两次后,再提升盲注就只是增加固定的点数,这种把把翻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听暗月枫说过,真正的赌场里玩家越多,赌注越大,盲注的提升局数也会增加,往往十余局才会升一次。   这种两人对赌,四句翻倍的玩法,相比平常的赌局,显然要刺激得多了。   第四轮第一局,师父大盲注四千点,艾菲拉斯小盲注跟注两千,师父选择过牌。   前三张公共牌,一张红桃K,一张黑桃J和一张红桃Q。   艾菲拉斯选择继续过牌,师父加注两千,艾菲拉斯跟注。   第四张公共牌,梅花J。   艾菲拉斯加注五千,师父自牌局开始以来第一次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选择了跟注。   就在这一瞬间,我察觉到艾菲拉斯的眼神似乎突然间锐利了起来,宛如实质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般狠狠刺向师傅手中的两张底牌。   然而,当我扭头看向他时,他却已恢复了一派淡然自若的表情,只是食指又悄悄放在了桌沿上……   第四轮第一局,池底赌注两万二。公共牌四张人头,红桃K、Q连张,还有黑桃和梅花两张J……这简直就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绝好牌型,无论是顺子、同花、葫芦、四条,甚至是同花顺都有可能,而一旦出现同花顺,肯定就是相当罕见的皇家同花顺了。   师父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筹码。   艾菲拉斯则已经准备出千了……   第五张公共牌,红桃A……   红桃三连张,只是这次却全都是人头牌……我都开始怀疑自己这只手是不是被附上了名为红桃的诅咒……   出乎意料的是,艾菲拉斯并没有像上一次出千前那样考虑着是否加注的同时出手偷牌,而是冷静地选择了过牌。   师父却选择了加注……   “全下。”   这已经是我第九次听到这个干巴巴而又令我发疯的词汇了……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能将如此激情的一个词念得让人昏昏欲睡。   我已经麻木得完全没了反应,机械地看着他继续发疯,就连观众也都已经懒得再跟着惊呼了,果然大家都习惯了他老人家这种偷鸡豪赌的作风,见怪不怪。   然而,艾菲拉斯这一次却没有弃牌,只是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随着他的食指再次轻轻敲起桌沿,我脸上的面具果然跟着颤动起来。   蓦地,那股熟悉感觉轰然袭至,一个万籁俱寂的凝固世界再次出现在眼前……   这一次,艾菲拉斯的底牌是连张的方块A和K。   就算他不出千,对A和对K,这最大的两对也已经有相当大的赢面了。   不过,他显然是怀疑师父手中拿着比他更大的牌,而看他这次用漩涡丝带锁定的牌……居然是烧牌中的一张红桃J和我手边牌叠中的黑桃J?   他想拿到四条?的确,既然红桃J在烧牌里,那这副牌就不可能出现所谓的皇家同顺了,那么最大的牌型也只有这四条J而已。   奇怪,看师父那一脸淡定的表情,难道他的牌会是……葫芦?不,不可能,这老疯子在牌局还没开始时久这副臭模样了,这次他一定又在偷鸡!   不过,当我看到他的底牌时,就算在这凝固的时间中,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高呼了一声万岁……   红桃十和黑桃Q!   居然是顺子!   虽然没有我想的葫芦大,但总比艾菲拉斯的两对要大!   这么说,只要我能阻止这次艾菲拉斯的出千,师父就赢定了!         第三十一集 第五章   虽然不知道为何,如今戴着面具的我能在脑中停止整个世界的时间,但是我除了观察这片刻间眼前的所有细节外,无法再对它做出任何实质意义上的改动。毕竟真要在物理意义上停止时间,我的动作必须和光一样快才行,然而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提前知道了艾菲拉斯的企图,就在退出凝固幻境的一刹那,我双手便看似随意地放在了艾菲拉斯的偷牌路线上。然而令人惊异的是,我的手明明放在那两条真气凝成的透明薄膜上,手掌接触到的绒布上却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虽然我还没搞懂他偷牌手法的具体原理,但我相信他只能点对点地直线对换,所以一旦我的手挡在了他换牌的路径上,他应该就无计可施了……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看到艾菲拉斯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便喊了一声,“跟。”   紧接着左手在筹码堆上轻轻一抚,将筹码推进赌池……   此时的我正紧紧地盯着他右手的食指,两手依旧挡在他换牌的两条必经之路上。   然而就在这时,三枚筹码看似很自然地从筹码堆上跌落下来,第一枚跌落在牌桌柔软的绿绒布上,紧接着第二第三枚便接连撞在了第一枚坚硬的边缘,瞬间改变方向后分别朝我的左右手手腕飞了过来。   随着寒星真气的感应,早有准备的我几乎在瞬间便进入了心眼状态,周围所有的景象立刻倒映在我的心湖之上。   周围一切事物的运动都变得极慢,就连清脆的筹码碰撞声也突然低沉下去,几乎微不可闻。   看着那两枚缓缓飞过来的筹码上细密缠绕着的丝状寒冰真气,我毫不怀疑就算被它轻轻碰上一下,也会动辄骨折,更不要说我手上脆弱得几乎一碰即裂的那只手镯了……   校长说过,手镯只要一碎,师父可就输了……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下意识地抬起了将最先被筹码击中的右手,却又立刻醒悟这正是艾菲拉斯的目的所在。   围魏救赵?太卑鄙了!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我突然看到了右手下面那条蓝色透明的真气丝带,隐隐闪动阵阵电光,脑中猛的便记起了当初和洛克对决时的情景……   冰莲派的电系步法,用类似电磁的超导原理在固定电场轨迹上进行神速般的移动……   原来这招竟然还能拿来玩牌的么?   一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立刻将电劲拼命注入牌桌之中,企图干扰他真气铺成的轨迹。然而,艾菲拉斯毕竟是艾菲拉斯,集束成丝的电系真气密度之高,劲力之强,根本就不是我仓促间凝成的电劲可以比拟的,直就像是韧性超强的橡胶一样直接就将我的电劲弹了开去。   眼睁睁看着艾菲拉斯的底牌和牌叠中的那张黑桃J在筹码的掩护下飞速从我手底交错滑过,即使是在心眼状态下,两张牌的速度依然快得让我徒呼奈何,独步天下的冰莲步法,果然名不虚传。忍不住在心底哀叹一声,我却又无可奈何。无论他换了哪张底牌,此刻的他都已经拿到了带三张J的葫芦,而不是同花顺的师父已经输定了……   不过,此时的我并没有丧失斗志,毕竟如果我能抓到他出千的话,那兴许还有挽回败局的一线机会……所以,那张红桃J,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在那两张牌从我手底滑过的同时,第三张筹码也已逼近我左腕上的手镯。老谋深算的艾菲拉斯明显是不想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此刻我右手刚刚躲开的第二枚筹码竟撞在后发先至的第三枚上,就像是早已算好一般反弹追向我那已抬离了桌面的右腕,阻止我右手对左手的援护,而第三枚藉着第二枚的撞击之力陡然加速,瞬间贴近我右腕上的手镯。   面对这妙到毫巅的精巧配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艾菲拉斯对真气的操控能力,竟达到了如此令人骇异的境界……   在这避无可避的危急时刻,我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飞羽流星盾!   从左手手背上飞出的透明流星眨眼间便将那枚筹码磕飞出去,右手此时也已顺利摆脱了第二枚筹码的袭击,就当我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之时,体内寒星真气突然一跳,心眼立刻捕捉到一道凛冽的指劲无声无息直击我的左腕。   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艾菲拉斯,竟然不顾身份开始直接攻击我了么?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身为晚辈,出道还不到两年的我,竟在牌桌上逼的名动天下的艾菲拉斯像个无赖一般对我大打出手!   看来今晚可以在网上好好跟阿冰吹嘘一番了!顺便再把她师父的师兄狠狠诋毁成强大而又邪恶的黑暗势力,以确立我在阿冰心中那不屈不挠,拼死捍卫正义的光辉形象!   今日一战,我虽败犹荣!   等等……我好像还没输啊!   艾菲拉斯的指劲之强猛,当真是超乎我的想象,狠狠砸在其上的飞羽流星就像颗没充满气的皮球般凹陷了下去,从流星上反馈回来的狂猛力道竟然能将我震得浑身禁不住微微一颤,然而即使如此都无法将那道指劲撞散。不过,好歹我的流星如今也强韧异常,不负所托地硬生生将那道指劲弹偏了开去。   用心眼捕捉到艾菲拉斯脸上微微露出的讶异之色,我心中不由颇感自得,如今有着飞羽流星的守护,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可还没我得意起来,那道被弹向牌桌中心的指劲突然在空中无声无息炸裂开来,四散溅射的劲气瞬间震塌了还在缓缓滑向赌池的筹码堆,数十枚筹码就那么朝着我的左手倾泻下来……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杀手锏,竟然早在他推出筹码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埋伏在了筹码堆里!   只见五枚裹覆着透明真气的筹码在一大堆倾泻而下的筹码掩护下,从筹码堆里激射而出,如同穿花蝴蝶般瞬间躲开我拦截而至的流星,狠狠的砸向我的左腕……   在心湖那纤毫毕现的倒影中,我突然发觉那五枚筹码裹覆的真气团就像是一朵朵透明的冰莲!   冰莲派的护体冰莲?艾菲拉斯竟然将护体冰莲隐藏在筹码堆里伏击我?   此时再想招出另一颗飞羽流星护驾也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禁暗暗后悔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招出全部的流星在身旁待命。   师父,对不起,不是徒弟无能,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就在这功败垂成的最后一刻,毫无征兆的,整个世界在我的心眼中突然静止了下来……   咦?难道在这危急关头,面具的能力终于和我的心眼合二为一了?   尚未来得及惊喜一下,脑中却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女子悠悠的叹息声……   “你……终于来了么……我等你很久了。”   在我脑中响起的这道声音虚无缥缈,空洞无力,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临终的呢喃,然而那挥散不去的袅袅余音却仿佛拥有着无比的力量,竟让我整个心湖都随之微微晃动起来。   我心念一动,忍不住在脑中喊道:“佩亚?你是佩亚么?”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   唉,算了,先不管什么佩不佩亚了,眼前还有个艾菲拉斯等着我去解决呢!   藉着心湖中倒映出的静止世界,我看着那五枚即将撞在我手腕上的筹码,不由一阵苦笑,这简直就是道无解的难题啊!我除了抽手躲开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镯被打碎,而不论我怎么选择,艾菲拉斯都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艾菲拉斯那条电劲凝成的轨迹在心湖的倒映下,呈现出了与之前迥然不同的形态。在之前静止的世界中,我看到的那条轨迹是由无数细长的真气丝汇聚而成如同丝带般的电浆薄膜,如今藉着心湖投影的无限放大,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张网,由无数丝状真气交织而成的网膜……   怪不得我的手掌即使放在这张网上也丝毫没有感觉,而我的电劲也无法干扰他的电场,原来这是一张有真气所凝成的细密电网,电劲被包裹在一根根比头发还细的真气丝中,完全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之前我还以为这会是一根充斥着电劲,很难被切断的真气液流,但如果是固态的网,那只要利用同样是真气凝聚的飞羽流星的高速旋转力,就能很轻松地将其绞碎了……   没想到费了这么大一番力气之后,最后得到的答案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艾菲拉斯不愧是武学界中殿堂级的宗师人物,对真气的操控能力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一手凝气成网的绝活,现阶段我是死都学不来的。不过,由于他过于追求隐蔽和抗干扰能力,却完全忽略了物理上的防御,结果却留给了我可趁之机……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面具的提醒,恐怕我现在连他到底出没出过千都还不知道呢!   在一阵“哗啦啦”的筹码碰撞声中,我脱离出了心眼状态。刚才在心眼里所经历的一切看似极其漫长,其实只不过是筹码由桌边推进赌池那一个呼吸间的事情而已。   摸了摸左腕上完好无损的手镯,我看着那五枚击空后迅速跌落在桌牌上“装死”的筹码,心中不禁大恨。这五枚筹码本来是我揭穿艾菲拉斯出千的唯一物证,只要他一个收力不及打在我的身上,我就能立刻佯装重伤倒地吐血,然后藉口说他暗中搞鬼了啊!想不到老奸巨猾的他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张红桃J,在我左手抽离桌面的瞬间,我的飞羽流星就已经绞碎了他那张真气网膜,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刻这张红桃J,应该依然盖在公共牌的左下角处。   只是我所做的这一切,对于此刻整个牌局的走向,却没有任何意义。   艾非拉斯还是赢了,诗剑岛从此将成为浅仓家的产业……   唉,刚才我在牌桌上和艾非拉斯斗得不亦乐乎之时,师父竟然在一旁无动于衷,难道他就真的不在乎这场赌局的结果么?既然他都不在乎了,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下注完毕,双方公布底牌……   “艾非拉斯,三张J,一对A,葫芦。”   校长高声念道。   全场静默得针落可闻,全都在紧张万分地等着师父的底牌。   早已知道结局的我,则悲哀地等着校长宣布师父弃牌……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师父并没有弃牌,而是缓缓揭开了自己的底牌。   “程云雪,皇家同花顺,程云雪赢。哈哈,恭喜恭喜,云雪兄果然是好运气啊,这么难拿到的牌。”   什么?……   刹那间,师兄等人爆出的欢呼声瞬间将校长未说完的话语淹没,雪城月更是激动得抱着埃娜哭了出来。而另一方,被一众保镖簇拥其间的浅仓小姐则呆若木鸡地站在嘉宾席前,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失落。   其实我在刚才师父开牌的那一瞬间,受到的震撼也不比她小多少,因为原本必输的牌局,突然赢了,而明明没有出过千的师父,底牌中那张原本的黑桃Q却突然间变成了红桃J……   惊愕之中,我扭头看向艾菲拉斯,却见他一脸漠然地看着窗外,仿佛赌局一旦结束,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再无任何瓜葛了一般。   我又扭头看向师父,却见他依然板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堆放着散落成一片的筹码,就好像皇家同花顺这种天大的牌,他老人家早已摸到腻了一般。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那个戴眼镜的老头正眯着眼镜紧紧地盯着我看,我纳闷地回瞪了一眼,他便若无其事地扭开头去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师父和艾菲拉斯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我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奇怪,那张J明明直到下注后还在我面前的啊!而且,我的心眼也没有察觉到师父有过任何出千的迹象,这底牌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换掉了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伸手揭开那张本应该是红桃J的烧牌,想看看它现在到底被换成了什么,结果刚打开一半,便吓得赶紧又把它盖上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牌桌上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两张红桃J?难道师父换牌了?也不可能啊,就算他想换,也没有另外一张红桃J去给他换的吧,而且校长的手镯还依然完好无损地戴在手腕上,他一旦做出换牌的动作,手镯就会碎掉啊!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我,不禁拾起师父底牌中的那张红桃J想看个究竟,可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任何破绽来,无论是牌的分量还是背面的图案,都和其他的牌一摸一样,我又探头看了看师父身上,一身淡青色的薄棉夏装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藏了另一副牌的样子。   还没等我纠结出个名堂来,察觉到我神情有异的师兄笑着走过来,拍拍我道:“怎么了?还在为刚才发错牌的事情懊悔么?”   我脸上微微一热,赶紧摇头否认。   师兄凑到我耳旁,轻笑道:“刚才你和艾菲拉斯之间的筹码大战实在精彩,师兄我是心服口服啊,你没有看到拉奇特现在的表情么?简直就跟看到他闺女跟人私奔了一样可爱,哈哈哈。”   我闻言扭头看向艾菲拉斯身后的拉奇特,果然看到他还张大着嘴呆瞪着牌桌,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局牌中回过神来。   “咦?刚才我和艾菲拉斯之间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一眨眼间的事情,我又站在师父身后,只是隐约看到了一个大概,其他就全靠猜了,我想师父和校长应该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吧!”   站在我们身后听到对话的校长“呸”了一声道:“别想栽赃我这个公证人,我刚才可什么都没看到。”   校长果然看到了……   这可恶的老家伙,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可爱的学生被人欺负却还在一旁袖手旁观!   待人群稍稍恢复平静后,校长宣布牌局结束,并请那老者和浅仓小姐一起检查我们三人手腕上的手镯,确认手镯完好无损后,浅仓小姐万般无奈地在诗剑岛地契约转让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丢下笔,铁青着脸,转身领着一群保镖走出了牌室。   “唉,年轻人不懂礼节,只能由我代劳了。”   那老者与校长握了握手,又上下打量了一旁的我两眼,微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墨黑色的名牌递过来,道:“神恋派果然名不虚传,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连忙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情节,用双手恭敬地接过那张黑色的名片,只见正面居然龙飞凤舞地烫着硕大的几个金字“极道仲裁者苏慕云”名片背面的联系方式却仅仅只有一行电子信箱。   天哪,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人敢把自己混黑道的身份写在名片上的?我不禁上下打量了那老者两眼,文质彬彬,道貌岸然,完全看不出来和黑道有什么联系。   面对我惊异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问题,只要不是和政府作对的事情,只管找我就行了。”   苏慕云?我只觉得这名字依稀有些耳熟,却实在想不起到底在哪儿听到过,只能礼貌地道了声谢。   暗月枫却是相当激动地走上前来,对着苏慕云便是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喊了声,“苏世伯,好久不见,您还好么?”   “你是……暗月家那个不穿裤子,满地乱窜的小混世魔王?”   认出他来的苏慕云不禁莞尔道:“想不到居然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被长辈当面道出小时候的糗事,暗月枫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现在是校长的学生,跟过来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世伯您,我家老爷子可是常常念叨您啊!”   “哈哈哈,你家老爷子现在还好么?开始给你找对象了没?”   不再理会这一老一少之间无聊的寒暄,我扭头看向牌桌,却见艾菲拉斯不知何时已带着拉奇特离开了牌室,师父师兄等人也不知去向。   雪城月倒是还在叽叽喳喳地和埃娜谈着刚才的牌局,而栾茹湘那个天然呆居然仍在闷头看书?   我无奈地走到栾茹湘身旁,察觉到身旁有人的她好奇地抬头起来,一见是我,不由微微一笑道:“少爷,我就说了不用担心嘛,老爷都说了他肯定会赢的。”   “是啊!”   我叹了口气,如果那老家伙能早点告诉我他会这么无敌的出千手法,我哪还至于担心得非要去跟艾菲拉斯较劲啊!   “少爷,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啊?”   她歪着头,纳闷地看着我,“饿了?”   “……”   你家少爷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个成天只知道吃饭的白痴么?   “没事儿,我留了晚饭的哦,等一下少爷你吃饱了就会开心的。”   完全没发觉我额头青筋正砰砰直跳的她,还很得意地向我炫耀道:“对了,少爷,今天我学了好几道新菜呢,虽然没看到少爷你说的那些菜谱,不过相信应该也很好吃哦!”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像哄孩子去吃饭的家长般拉着我的手道:“走,少爷,我们吃饭去吧,今天有小姐以前最爱吃的金针菇牛肉卷哦!”   我那老娘最爱吃的什么牛肉卷,跟我有个毛线关系啊?不过,我实在是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得乖乖的被她拉着走出了牌室。   在走出牌室钱不经意地回头一瞥间,我突然看到牌桌上摊开的那张红桃J在窗外斜射来的夕阳余晖映照下,似乎隐隐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就在这一瞬间,我脑中不禁连续闪过艾菲拉斯两次偷牌的目标,恍惚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有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到……   然而,当我好奇地再次扭头看去时,那蓝光却又消失了。   难道是幻觉?   也许吧!         第三十一集 第六章   在栾茹湘的监督下吃完晚饭,又把校长一行人送回了赫氏后,我便准备先回房间把教授交代的论文看完,然后上网跟阿冰吹嘘几句,再去练功场修习混合真气……   如今我每日的行程可以说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白天上课,晚上修行,除了偶尔能抽空上网聊聊天,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时间。于是,每当我在课余听着其他同学谈论起时下流行的各种电视剧和偶像明星的逸闻、趣事时,都不禁生出一种已经被这个时代远远抛在了身后的强烈陌生感。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跟阿冰一样休学后来专心修行,师兄也早就建议我赶快放弃那无聊又无用的学业,早日于他并肩在游戏世界里笑傲江湖,然而本应该无条件支援我的栾茹湘却意外地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对……   “少爷!小姐曾说过,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是很可悲的!我想小姐如果还活着,肯定不会希望你这么荒废学业的!而且,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宝贵的独苗,将来还要靠你去开枝散叶,你不去学校努力多认识一些家境好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到时候可怎么替老爷和小姐传宗接代啊?”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她家少爷已经基本达成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人生目标,不过一想这丫头到时候肯定会兴奋地去四处宣扬,万一让我成为某些男性们半夜钉小人的目标,那岂不是自造麻烦么?   而就算撇开这一点不谈,在我的内心深处,对栾茹湘似乎总有一种亲切的愧疚感,兴许是被她对我那素未蒙面的老娘死心塌地的追随而稍稍感动了吧,所以对她认定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她从我娘那里听到的一些道理,很少会想到去反驳什么。   于是,我只能如此自虐地继续边修学边修行了……   然而,让我回房途中路过师父房外时,却意外地听见里面传出了师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有人打劫?谁那么大胆子?   我好奇地敲门问道:“师父?出什么事儿了?”   房内瞬间声息全无,连一点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过了片刻,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师兄警惕地从门缝里朝外望了望,见只有我一个人,便一把将我揪了进去。   “喂?干嘛啊你?”   我挣脱师兄的手,却惊奇地看到艾非拉斯正悠闲地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品着茶,旁边站着毕恭毕敬的拉奇特,师父则板着一张老脸气呼呼地瞪着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猛然醒悟过来,立刻拦在师父身前,万分戒备地看着艾非拉斯。   “一边去,少在这里瞎掺和。”   岂料师父却一把推开我道,又扭头对师兄说:“你出去把一下风,可别让外人偷听到了。”   师兄无奈一笑,领命而去。   待师兄出门后,艾菲拉斯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这才开口道:“你这么耍赖可不行啊,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事后两万酬劳。我如今带着徒弟周游世界,每日里的花销不少,天天只出不进,当年攒的那点积蓄早就不够用了。而且,是你千里迢迢地跑来找我谈的这笔生意,害得我因为预算一下宽裕不少而提前将一年的花销都拿去泡温泉了,现在你又给我赖账……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师徒二人活活饿死在街头么?”   我是听得目瞪口呆,师傅却狠狠啐了他一口道:“要不是羽最后关头拦住你偷牌,我当时都准备好要掀桌砍人了!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来跟我要钱?”   艾菲拉斯盯着茶杯,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演得真一点,怎么能骗过苏慕云?他那双金睛火眼又不是吃素的。”   “我看你是一看到有机会能赢就立刻得意忘形了吧!你心里根本就还在记恨两百年前我不小心赢了你的那次!”   艾菲拉斯脸色微微一白,立刻拉长了脸,没好气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弃牌有你那么弃的么,直接砸人家牌证脸上?不就是拿到了四条A么,至于这么激动?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让人家知道你终于纯凭运气赢了我一次啊!”   “都说了是手滑手滑,你怎么就不信呢!”   老实说,连我都不信这种鬼话……   就在这时,我鼻尖突然嗅到一阵沁人的香气,扭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埃菲尔,正用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师父和艾菲拉斯。   同样注意到埃菲尔到来的师父轻轻咳嗽两声,收敛起情绪,转身问她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契约在此,请老爷子过目。”   埃菲尔得意一笑道,递上一份契约文书。   师父接过去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道:“辛苦你了,那三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三十万?……等等,什么三十万?单位不会是银鲁克吧?   我突然有一种窒息到快要昏厥的不祥预感……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   埃菲尔似嗔非嗔地瞪了师父一眼,笑语嫣然道:“区区三十万就买下无价的诗剑岛,那可真是天大的便宜买卖。钱,您就不用还了,不过那地契嘛,就由我来代为保管好了。”   师父想了想后,点头道:“也好,反正我拿来也毫无用处。”   “等一下!诗剑岛不是我们光明正大从她手里赢过来的么,干嘛还要给她钱啊?”   我分外不解地大喊道。   “光明正大?”   师傅瞪了我一眼,“真要是光明正大,我们早就输给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艾菲拉斯叔叔了!”   “喂……我哪里吃里扒外了,手滑而已嘛!”   艾菲拉斯故作无奈地摊着手道。   这老头又发疯了吗?   我回头看着埃菲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干嘛还要给人家三十万啊?”   埃菲尔撇了撇嘴说:“唉……我们家老爷子自觉这次用的手段不太光明,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让我给浅仓小姐三十万算是慰藉一下,就当是把地卖给我们了。不过,我看浅仓小姐走的时候似乎很开心,毕竟本来都血本无归了,到头来居然还能有点赚头,这种好事儿她当然不会拒绝。”   “那她干嘛开始不卖,非得赌输了才肯卖?”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贱啊!   埃菲尔耸肩道:“浅仓小姐祖上曾是神谕教的大主教,是德尔多尔的直属手下。当初德兰多尔重伤假死前曾将诗剑岛的地契托付给他,嘱咐他和他的后人绝不可将之转让他人,其目的就是不想让其他能人异士发现诗剑岛上隐藏着的异空间。而浅仓小姐之所以一直不肯卖,也不过时因为口口相传的古老祖训不准她卖而已。”   “哦……”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件事情居然跟德兰多尔也有牵连。   我又想起之前艾菲拉斯提到的苏慕云,不禁又问道:“你知道苏慕云这人是什么来头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可在哪里听到的,却实在想不起来了。”   没等埃菲尔开口,师父便冷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小流氓而已,有什么好打听的。我可先警告你,以后千万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不然我打得你个小兔崽子满地找牙。”   艾菲拉斯却在一边笑道:“看把你师父紧张的!苏慕云这小子虽然武功平平,但有一点却是我和你师父远远不及的。我们是闲云野鹤,素来不太喜欢跟江湖上的那些流氓痞子们有什么接触,他正好相反,交友遍天下,上至元老议会,下至三教九流,都有他认识的人。而且,这人不仅能说会道,还号称能与人的灵魂直接沟通,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依仗着他那双洞察入微的凌云火目罢了。你师父今天为了不被他那双眼睛看出破绽,还特意用真气凝固了自己的脸部肌肉和嗓子,下午在牌室里第一眼看到你师父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被鬼上身了。”   “哦……”   怪不得师父今天打牌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板着个脸……我又忍不住好奇道:“凌云火目?那是什么功夫?用眼睛喷火么?听名字好像很神奇……”   师父眯着眼睛道:“那是一种精神系中的极限洞察力,能将方圆数百米内近千人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偏门功夫。他要是面对面地跟你说话,你脸上每一个毛孔的变化都会钜细无遗的落入他眼里,所以想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在骗人,那真是太轻松了。就靠着他这一双利眼,那一手暗器也扔得是令人不得不服。”   艾非拉斯点头道:“他的暗器功夫确实很邪门,据说他当年曾当着数百人的面,用一片树叶将几百米外飞过的一只苍蝇打了下来。”   我听得不由哂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我随便找门大炮,别说几百米外的苍蝇,几公里外的一只大象,我都能轰死啊!”   “……”   艾非拉斯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扭头问师父道:“这孩子以前也这样么?”   师父悲哀地看着我,摇摇头道:“从小被你师弟给带的,已经没救了。”   一直没说话的拉奇特则很惊奇的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在问我“你是认真的么”让我更是大惑不解。   “咦?”   我很是纳闷地看着他们,“我又怎么了?”   师父指着门,没好气道:“行了,快去练你的功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于是,我连牌局上师父最后到底是怎么出千的事儿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轰出了门去……   围棋好难学:听说你师父今天在牌局上赢了我师伯?   赌界新星:你居然听说了啊!   围棋好难学:而且我还听说你跟我师伯暗中交了几手呢!   赌界新星:这你都知道了?该死的校长……   围棋好难学:嘿嘿,你别看我远离尘世,我的消息网可是遍布全世界的哦!   赌界新星:你所说的消息网该不会就是正满世界乱飞,然后不停发视频邮件四处炫耀的阿瑶吧?   围棋好难学:……   赌界新星:果然啊!   围棋好难学:哼……你今天帮你师父赢了牌局,是不是特别得意啊?   赌界新星:恩……还……还好吧!   围棋好难学:然后特别想找个人炫耀一下是不是?   赌界新星:呃……   围棋好难学:可惜刚要炫耀,却发现人家早就已经知道了,于是你觉得很扫兴,对不对?   赌界新星:……   围棋好难学:然后你就在想,哎呀!到底是哪个家伙那么讨厌,居然坏了我的好事!……嗯,肯定是那个什么事儿都藏不住的阿月了!对不对?   赌界新星:阿冰,你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围棋好难学:……喂!你非要用这么恶心的东西来比喻我么?我正在喝茶好不好……   赌界新星: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喝茶啊?你该不会是跑到日本岛去修炼了吧?   围棋好难学:才不是呢!   赌界新星:哦?哎呀呀,我都不得不开始佩服我自己了。你们冰莲魔心所谓的绝对机密,什么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修炼地点,原来就在日本啊!哈哈哈哈哈!   围棋好难学:……   围棋好难学:哼,看把你给得意的……反正日本岛这么大,让你知道了也无所谓。   赌界新星:嗯……再想想你师父喜欢结交的那些朋友类型,我怀疑你一定是躲在某个寺庙里,天天和一群老和尚下围棋,对不对?   围棋好难学:……   赌界新星:哎呀呀,接下来我只要上网查查日本岛精神系高手最多的寺庙在哪儿,改天说不定就能带着一大群人在那家寺庙里烧香的时候和你不期而遇了呢!   围棋好难学:你……你快别说了!我师父说过决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因为寺庙里一般是不允许女生住宿的,要是说出去,可会给人家住持带来不少麻烦呢!   赌界新星:哦……原来是这么个绝对机密法啊!   围棋好难学:是啊!   赌界新星:那你现在天天都在吃素?   围棋好难学:是的……   赌界新星:……对了,今天我吃了个金针菇牛肉卷。   围棋好难学:(狠狠地瞪)赌界新星:啊?我又怎么了?   围棋好难学:哼!   金针菇牛肉卷: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地道的牛肉卷,味道相当不错啊!尤其是金针菇里吸满了香浓的牛肉汤汁,嚼起来真是香滑爽嫩,再搭配上又弹又软的薄薄牛肉卷上那种略微粗糙的颗粒感,让人每吃一口都有一种幸福满溢的感觉!不得不说我家阿湘的手艺还真不错,虽然和天堂岛的那些大厨们还差的很远,不过已经是个很合格的厨娘了!   围棋好难学:你你你……我不理你了……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金针菇牛肉卷:呃……   金针菇牛肉卷:喂?   寂寞的牛肉卷:人呢?   围棋好难学:……   寂寞的牛肉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不理我了呢!   围棋好难学:呸!还有心情改名字的家伙,谁信你啊!……对了,你和阿月和好了没啊?   寂寞的牛肉卷:……没……   围棋好难学:你还没找她道歉啊?   寂寞的牛肉卷:她现在理都不理我,我想道歉也没用啊!我昨天下课后还在走廊想叫住她,结果她就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掉了……   围棋好难学:咦?好奇怪……可阿月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一点都没有生你气的样子啊?说到你紧张的发错牌的时候,她还笑得特别大声呢!   寂寞的牛肉卷:嘲笑我的时候很开心,那不正是还在生我气的表现么……   围棋好难学:呃……应该不是吧!她以前也经常这么笑……的……   寂寞的牛肉卷:你其实是想说她以前也经常这么笑话我吧?唉……我就知道,她从来就只是当我是个笑料般的存在罢了……   围棋好难学:呃……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寂寞的牛肉卷:不用安慰我了,我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   围棋好难学:真的不是啦,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啊,阿月性格很爽朗的,从来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耿耿于怀,我感觉……我感觉其中可能另有隐情呢!   寂寞的牛肉卷:啊?难道抢两个包子吃都能抢出什么隐情来么?   围棋好难学:你别闹啦……说真的,我现在在我师父的指导下学习围棋,就是在训练一种直觉感。我师父说跟着自己的直觉下,千万不要刻意去想什么,更不要被某些局部的小利益或者失利扰乱自己。我按照他说的去做,结果还真的能下赢那些下了一辈子围棋的高手呢!而一旦认真去想什么棋路,立刻就输得一塌糊涂……所以说哦,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寂寞的牛肉卷:哦?真那么厉害?以前去食堂吃饭划拳的时候,你怎么老是输给我啊?   围棋好难学:哼,那只是我故意让你的罢了!   寂寞的牛肉卷:哦……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我其实能看见你出拳时的手指动作了呢?这下可以放心了……   围棋好难学:……   围棋好难学:我睡觉了!明天不上来乐!以后都不上来了!你这个牛肉卷,就自己寂寞一辈子去吧!   寂寞的牛肉卷:呃……没想到曾经顽强无比的叶灵冰同学竟然会狠狠栽倒在吃不到牛肉卷和划拳失败这两件小事面前……这真是让人情何以堪啊!   围棋好难学:哼——寂寞的牛肉卷:其实我从来没有故意作弊过……都只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我也劝过你不要再划拳了,可你似乎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执着……   寂寞的牛肉卷: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有一次我都已经打算要输给你了,当时看到你要出剪刀,我就强迫自己出了布,然后闭上了眼睛,结果临到最后你却又自己变成了拳头……我当时都在心里哀叹了句:这果然就是命运的不可抗性么?   围棋好难学:嗯……印象里好像真有这么一次呢!当时我也很奇怪呢,以前和别人猜拳,胜率一直相当高,阿瑶都不敢跟我划,可为什么总赢不了你……原来是这样啊!   寂寞的牛肉卷:所以说……千万不要对自己的直觉失去信心啊!对了,棋灵王,您刚才说的另有隐情是指什么啊?   围棋好难学:……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   寂寞的牛肉卷:这是对你所拥有的超神级直觉所作出的肯定评价啊!是“围棋灵感之必胜女王”这个称号的简称!   围棋好难学:……哦……是这样啊!   棋灵王:……嗯,感觉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好像也不错,嘿嘿嘿……   划拳帝:嗯……以后我们携手浪迹网络的时候,就用这两称号吧!   棋灵王:……可是,你的名字好矬哦……   划拳帝:……我去练功了……   棋灵王:啊啊啊!   棋灵王:划拳帝,很……很好听的名字呢!   划拳帝:虽然你的赞美相当的言不由衷,嗯,不过我陷入低谷的心情倒是稍稍回复了一些。   棋灵王:恭喜你打败了我师伯哦!乌拉!万岁!   划拳帝:恩哼!早该这样了嘛!那,棋灵王小姐,刚才你说的那个另有隐情,嗯……你有没有什么更具体一点的直觉呢?我现在为了这件事情,真的很苦恼啊!   棋灵王:这个么……我总觉得她应该是听了什么人的指使,才会刻意对你这么冷淡的吧!不过我觉得,无论是她还是指使她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也许只是为了吓吓你,或者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吧!   划拳帝:哦?是这样么?   棋灵王:应该是吧,毕竟阿月从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划拳帝:那我该怎么应对呢?   棋灵王:呃……你可以再网上假装成某个可能会指使她的人去试探一下,兴许就能试探出什么来呢!   划拳帝:哦……能指使她的人么?恩,我知道了,……很好,棋灵王果然名不虚传,我去练功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睡吧,明天见!   棋灵王:喂!你这个人这么这样啊!   划拳帝:啊?我又怎么了?   棋灵王:哼,这分明就是电视剧里当对方再没有利用价值时就翻脸无情的反面典型啊!   划拳帝:呃……伟大的棋灵王陛下,在您睿智光辉的引领下,小的我如醍醐灌顶般终于看到了通往曙光的胜利之路!   棋灵王:……   划拳帝:能得到您的拨冗指点,小的我真是三生有幸,感激涕零得恨不能立时以身相许啊啊啊啊啊!   棋灵王:你……还是快去练功吧!   划拳帝:再见!         第三十一集 第七章   第二天中午,我用三个鸡翅的代价,贿赂阿源暴力破解了龙吟瑶的账号、密码……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我并没有告诉她被破解的账号是谁的,只是说自己为了套取教授考题范围而随手注册的女性账号,结果几天不用忘记了密码而已。   令我惊奇的是,阿源对此漏洞百出的藉口居然丝毫没有起疑……   “搞什么嘛!密码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名字,这你都会忘记?”   他破解完后,颇为责难地看着我。   对于这意外的巧合,我着实是吃了一惊,只能尴尬地傻笑不已。   中午一点整,距离下午第一堂课还有三十分钟,由阿冰确立战术思想体系的“特洛伊木马”作战计划正式开始……   其实,我对此作战计划能否成功,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   首先,毕竟阿冰所谓的直觉在除了下棋之外的其他地方准不准,还没有经过系统的实践检验,是否真有人在指使雪城月还是个未知数;其次,就算真有人在指使,龙吟瑶的嫌疑虽然最大,但也未必是她,阿兰也是很有可能的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套到点有用的情报也是好的。   很幸运 是,雪城月此时正好在线。   于是我伪装成龙吟瑶大摇大摆地登陆了上去……雪城月居然在第一时间就发来了资讯。   萝卜啃菠萝:喵~!   龙行天下:……   萝卜啃菠萝:暗号不对!你应该回一句“啊呜”的啊!   龙行天下:你几岁了啊?   萝卜啃菠萝:什么啊!这不是昨天你跟我定好的暗号么!枫哥手下可能有会偷账号的家伙,为了以防万一,见面必须先对暗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萝卜啃菠萝:……等一下,你真的是阿瑶么?   龙行天下:废话!   萝卜啃菠萝:……阿瑶,你今天好凶哦……   龙行天下:刚刚和玛丽姐吵了一架……   萝卜啃菠萝:哦……你又把玛丽姐得罪了啊!没事儿吧?   龙行天下:唉,不说了……烦死我了。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萝卜啃菠萝:不对劲倒是没有,只是我有些担心……   龙行天下:担心什么啊?   萝卜啃菠萝:你说我这么久不去理他,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啊?   龙行天下:这是一定的吧!   萝卜啃菠萝:什么啊!你昨天还说肯定不会的吗?   龙行天下:……那你又问一遍干什么……   萝卜啃菠萝:人家的真的很担心嘛!   龙行天下:没事儿,我估计他应该比你还担心。   萝卜啃菠萝:是么?他会担心什么啊?   龙行天下:当然是在担心你再也不会理他了之类的吧!   萝卜啃菠萝:哦?你确定?你最近有跟他聊过么?   龙行天下:当然……没有……我最近没有碰到过他。   萝卜啃菠萝: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龙行天下:我猜的。   萝卜啃菠萝:……   龙行天下:阿枫那边如何了?   萝卜啃菠萝:嗯……他昨晚倒是和羽悄悄说过几句话,不过我当时故意跑开了,没有听到具体说了些什么。   龙行天下:哦……   萝卜啃菠萝:我想,无外乎就是劝羽在明天来找我道歉之类的吧!   龙行天下:哦?……   萝卜啃菠萝:毕竟他赌的就是明天,再不采取行动,可就要输了。   龙行天下:嗯,我估计肯定是借用星象啊、良辰吉日之类的说法,这是那个家伙的老套路了。   萝卜啃菠萝:对了,阿瑶……万一我们要是输了的话……枫哥的倒还好说,燮大哥那边……难道你真的要帮忙给他师弟找个女朋友么?   龙行天下:……   萝卜啃菠萝:当然,肯定不会输的!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啦……他师弟到底人品如何,我们一无所知啊,就这么答应下来,会不会太冒失了?   龙行天下:都说不会输了,你担心这么多?   萝卜啃菠萝:嗯……万一羽明天真的诚心诚意地来道歉……我要是在不理他的话,我怕这件事情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啊!   龙行天下:哦……那很简单,明天找个理由让他见不到你不就行了?   萝卜啃菠萝:难道让我逃课一天么?不太好吧!我这学期已经旷了很多天了……而且,枫哥说不定为了获胜,会强拽着他跑到我家里来啊!   龙行天下:哦,这倒是个问题……   萝卜啃菠萝:嘿,我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龙行天下:说来听听。   萝卜啃菠萝:嗯……你把账号借给我,我晚上假装你上去跟羽说让他明天去天堂岛接你!   龙行天下:……这是什么烂主意!到时候我没去的话,要怎么跟他解释?还有,我为什么非要把账号给你啊?   萝卜啃菠萝:谁叫你现在在地球对面的……晚上你根本不来嘛……明天晚上你给羽打电话说临时有事儿去不了,不久行了么?只要赢了,事后再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嘛!   龙行天下:……好吧!等我改一下密码先……   萝卜啃菠萝:阿瑶,你还信不过我啊!太让我伤心了!   龙行天下:我是怕你记不住!   萝卜啃菠萝:哦哦哦!嗯,那密码就改成我常用的密码好了。   龙行天下:你常用的密码……是什么啊!   萝卜啃菠萝:就是我妈妈的生日啦!   龙行天下:好的,我这就去改。   萝卜啃菠萝:嗯,马上上课了……拜拜……   (萝卜啃菠萝被管理员关闭了私聊频道……   (萝卜啃菠萝退出了私聊频道)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预备铃想起的声音,连忙抓起电话,就给埃娜打了过去。   “埃娜,雪城月她妈妈的生日,你知道么?”   “咦?她妈妈不是早就已经过世了么?”   “所以我才来问你啊!”   “嗯,我帮你查一下,稍等哦,我想学校里可能有记录,她每年那天都要请半天假去墓地,阿瑶她们也会陪她一起去。”   “拜托了!”   “恩,查到了,去年和今年的四月十一号。”   “辛苦了!埃娜,你真不愧是我的救星啊!”   “呵呵,刚才校长还和我说起你呢!对了,艾菲拉斯现在还在天堂岛么?”   “应该还在吧,怎么了?”   我急匆匆向教室跑去。   “校长想问能不能请拉奇特过来和阿兰一起吃顿饭。”   “你让他省省吧,阿兰为了她娘的事情,现在都还在恨拉奇特呢!”   “哦……是这样么?”   “我要上课了,挂了哦!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一言为定哦!”   在埃娜兴奋声音中刚还迈进教室的我,在教授的严厉目光下匆匆挂断了电话。   事到如今,阿冰的直觉还真是准确得让我五体投地。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雪城月应该在龙吟瑶的指使下与暗月枫和燮野明打赌,而赌的具体内容似乎是我和雪城月什么时候和好……   等一下!既然赌的是我和雪城月,那么雪城月又怎么能够掺和进这个赌局来呢?   转念之间我就明白了过来,应该是龙吟瑶和暗月枫、燮野明三个人之间定下的赌局,只是龙吟瑶为了获胜而暗中串通了雪城月作弊而已……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雪城月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真的生气,我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而正如龙吟瑶指使雪城月操纵赌局一般,暗月枫也在某种程度上利用着我操纵赌局走向。一想到这两拨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做法居然如出一辙,还真是让我颇为无言。   不禁又想起昨天艾非拉斯代表浅仓家和师父的那场赌局,如果不是晚上我亲自从艾非拉斯口中得知了他与师父合谋的真相,只怕现在我都还在记恨着艾非拉斯在赌桌上的出千……   唉,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的赌局了么?   晚上九点,雪城月冒充的龙吟瑶果然上线了,看来今天中午之后她们倒没有再进行过联系。虽然我没有查出她妈妈生日的年份,不过似乎也顺利过关了。   龙行天下:明天我要去天堂岛,你可要去接我哦!   深刻反省中:啊?不行啊,我明天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龙行天下:喂!难道还有比去接我更重要的事情么?   深刻反省中:当然有了……我要去跟某人道歉的……   龙行天下:哦?是谁啊?   深刻反省中:咦?她还没告诉你么?   龙行天下:没有啊!到底是谁啊?   深刻反省中:……奇怪,我刚才随手查了一下你的网络地址,想看看你现在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最近一直都不见人,结果怎么会查出来是在阿月家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都不通知我呢?   深刻反省中:人呢?   (咨询发送失败,龙行天下已经退出系统…………想不到随口诓了一句,这丫头就被吓得光速下线了么……   唉,这哪里还像是个诗剑岛综合评分七千多的顶尖高手啊?   又等了片刻,雪城月没等到,阿冰却跑上来了。   棋灵王:咦?你又得罪谁了啊?   深刻反省中:哦……稍等……   棋灵王:阿冰我好崇拜你:大神!快把这期六合彩的号码告诉我吧!我出钱!我们五五分账!   棋灵王:阿冰我好崇拜你:那就六四也行!   棋灵王:你又在发什么疯啊!   阿冰我好崇拜你:我没发疯啊!你的直觉实在是太准了!   棋灵王:是么?   阿冰我好崇拜你:哦……稍等,电话……   我拿起电话一看——阿冰的?   “喂?怎么了?干嘛非要打电话过来?”   你人不就在网上么?   却听阿冰在电话那头哭诉着道:“羽!我的账号登录不上去了啦!说是正在使用中!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用我的账号登录啊!我还要看今天的教学视频呢!”   “啊?”   我立刻傻了眼,看着荧幕上的那个“阿冰”道:“现在你的号正在跟我聊天。”   “……谁啊!那么讨厌,那个混蛋用我的号跟你说什么了?”   阿冰少见她动了真怒。   “倒也没说什么……你有把账号、密码告诉过任何人么?”   “没有。”   “哦……那我知道是谁了,你稍等,我还需要确认一下才行。”   “嗯?到底是谁啊?”   “五分钟后,我给你打电话。放心,你的账号应该丢不了。”   “是么?那就好,重新注册的话,内部认证好麻烦的。”   阿冰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记得要回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哦!”   “嗯,好的好的。”   我头痛地挂了电话。   阿冰我好崇拜你:抱歉,久等了。   棋灵王:没事儿,你和阿月之间的事情如何了?   说来话长:唉,我本来打算明天去负荆请罪的,不过阿瑶说她明天要来天堂岛,这下恐怕要延后了。   棋灵王:啊!不会吧!我记得她的行程应该不包括那里。   说来话长:难道是心血来潮?唉……好麻烦……   棋灵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她是直接电话联系你的么?   说来话长:没有,她在网上说的。   棋灵王:几点啊?刚才么?   说来话长:对啊,就是刚刚不久。   棋灵王:那绝对不可能是她了,现在她那边应该是早上十点左右,这个时间她一般都在忙着现场彩排,没空上来的。我觉得恐怕是有人在用她的账号骗着你玩呢!   说来话长:哦?可她的账号应该没别人知道密码啊!   棋灵王:这个可不好说……比如阿枫就有可能知道……   说来话长:暗月枫?他没事儿骗我做什么?   棋灵王:兴许只是为了好玩吧!   说来话长:我觉得应该不会……暗月枫怎么可能会骗我呢!   棋灵王:恩……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就是他在骗你。   说来话长:哦?!棋灵王: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他,看是不是他在骗你,不然明天空等一场岂不冤枉?   说来话长:说的也是,等我打个电话“老实回答我,你刚才是不是用过阿瑶的账号?”   “咦?老大,你……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的?”   “……”   我故作生气道:“自然是有高人指点了。你没事儿骗我干嘛,皮又痒了么?”   “没,我哪儿敢啊!……只是我今天帮你问了一下阿瑶,她说阿月最近几天恐怕都不想见到你,我怕你真听了我的话,冒然跑过去道歉,反而会让失态变得更糟糕。想来想去,就和阿瑶串通了一下,我用她的账号跟你说明天要去天堂岛,好让你别白白过去送死啊!”   听了他这番天衣无缝的理由,电话这头的我佩服的眼睛都瞪圆了。   暗月枫果然无论智谋还是演技都比龙吟瑶和雪城月加起来还高了不止一筹,临机应变的能力更是无人能比,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内幕,而阿冰又适时打来了电话,恐怕还真要被他蒙过去了。   不过,现在我倒是更加好奇他们之间到底赌了什么,居然一个个都努力到了如此境地……   “哦,原来是这样啊!唉,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拐这么大个弯?”   “我只是害怕知道了后会过度增加老大你的心理负疚感,才不敢告诉你真相啊!结果还是让你知道了……那个看破了我的高人,到底是谁啊?”   “其实是阿冰了。”   暗月枫装模作样地惊异道:“咦?她是怎么猜到的?”   “她凭直觉猜到了而已。”   “哇!不愧是冰莲魔心的传人,果然厉害!既然如此,老大你不如求救一下她,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吧!”   “嗯……的确是个好办法……我先挂了。”   说来话长:还果真就是他啊!阿冰,你真是太厉害了!   棋灵王:哪里哪里,侥幸罢了……   说来话长:对了,阿冰,凭你那超准的直觉,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来让雪城月原谅我啊?   棋灵王:嗯……我觉得你明天直接去跟她道歉就行了吧!   说来话长:可她最近似乎还在生我的气,而且阿瑶说近几天她不想太见到我。   棋灵王:我倒觉得不是这样呢!这件事情拖的越久,阿月恐怕会更加生气,觉得你没把她当回事儿。   说来话长:哦?是这样么?   棋灵王: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不尽早解决的话,可能会越闹越僵呢!   说来话长:嗯,那好,我明天就去找她。   棋灵王:这才对嘛,嗯,我还有事儿,先下了哦!   当我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源源本本讲给阿冰听后,她在电话里哭笑不得道:“他们也太乱来了吧!居然连偷我账号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真过分!”   “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赌了些什么。阿冰,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真没想到,燮大哥居然也跟他们在一起胡闹。”   “既然燮野明都掺和进来了,阿兰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我叹了口气,“我开始怀疑这根本就是阿兰那个丫头搞出来的赌局……不过,那丫头居然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真沉得住气啊!”   “呵呵,阿兰冰雪聪明,神机妙算,肯定是已经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了吧!羽,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跟他们摊牌么?”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真想把他们痛骂一顿的,尤其是暗月枫那个家伙。不过现在想想,也许就这么陪他们玩下去也不错啊!反正阿月也没有生我的气了,我干脆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让他们先得意几天好了。”   “呵呵,你可要小心点,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哦!”   “你难道又有什么可靠的直觉了?”   “那倒没有,只是有点羡慕他们呢,能大家一起玩得这么开心。”   “作为被玩的那个人,我可是很不开心啊!”   “你要这么想嘛,如果不是和你很熟,他们怎么会拿你来寻开心啊?这就像是生日宴会上被员工集体糊了满脸蛋糕的上司一样,说明他们很喜欢你呢!”   “阿冰,你说反了吧,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无聊到拿下属来寻开心的官老爷们啊?”   “才不是呢!他们每一个人都相当看重你的!嗯,反正一般越是亲近的人,越想戏弄一下嘛!”   “哦……那你也想过要戏弄我么?”   “哼!我才没那个兴趣呢!”   我故作伤心地说:“原来我和你之间还不如我和他们之间来的亲近啊!”   “……不和你说呢!”   她没好气地“喀”一声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她却又忍不住在网上冒头道:对了,你不会想过对我做什么恶作剧吧?   我忍着笑回复:天才,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啊!”   的一声就飞速逃下线去了……         第三十一集 第八章   周五的中午,也就是暗月枫和燮野明下注的这一天,我意外地接到网络通知说事有一封龙羽的急件被寄到了宿舍楼传达室让我转交。   出示学生证从传达室大妈手里拿到信件后,我纳闷她看着这份量颇重的大红信封和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无聊到给另一个我写信的人当中谁会有这么阳刚十足又不失飘逸的书法。   撕开信封,里面居然是一张精致的邀请函,对开的仿木纹扉页、镂云银质封角,封面上硕大的一片金丝织成的枫叶,我心道了一声“好家伙”谁这么大手笔?打开函页,里面夹着一张绘着金枫叶的黑色磁卡,上面写着“炎枫甄鹤”四个大字,右下角有一排小字注明“贵宾入门卡”我茫然地对着这张卡发了半天呆后才想起来去看邀请函上面写了些什么,却见在一排例行的邀请贵宾参加宴会的官话下面还有寥寥两行手书:羽,今晚陪我去参加舞会吧!美女如云,务必要来啊!   舞会日期是今晚,而落款竟然是燮野明?   我又看了一下邀请函背面所附的地址,居然是在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日喀市。   这封邀请函绝对有问题,因为燮野明分明和暗月枫一起赌的是我今天和雪城月和好,可此时这封信的意图却是想让我今天无法抽身去向雪城月道歉……而且,炎枫甄鹤之类的,我听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那个写字歪歪扭扭十个字至少能错四个的燮野明这么可能会有一手如此犀利的书法?   困惑之下,我便跑到埃娜办公室,问她是否知道这个什么炎枫甄鹤。   “这可是全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大联盟中,唯一的一个纯家族式联盟啊,既不同于五大家族这种多个家族联合组成的大联盟,也不像雪塔联盟那样一家独大统领无数小家族的联盟。这金色的枫叶,就是他们的家徽。”   埃娜看着邀请函上那奢华无比的纯金丝家徽,微微皱眉道:“不过这也太张扬了点吧!”   “哦……原来是个家族联盟啊!他们无缘无故邀请我干什么?”   “不是燮野明邀请你的么?”   她好奇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呃……以我对老燮那个文盲的了解,他的字要是能有这字体一半漂亮,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埃娜听得掩嘴直笑道:“这我到真不知道呢!嗯……哦,对了,甄鹤家和雪城家关系不错,雪城月的爸爸和甄鹤家的前代家主据说是远亲,关系相当亲密,他们甚至还定下了娃娃亲,不过后来因为雪城月的妈妈去世,阿日又放弃继承权参军入伍,雪城拓烈怕没人接掌家业,就取消了这门亲事。”   “哦。”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雪城月为了胜利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也给拽过来帮忙了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胳膊旁边隐约有个透明的物体在慢慢靠近,立刻伸指对着隐身过来想偷邀请函的二百五十一号脑门弹了一下,趁它捂着脑门哀嚎之际一把提起它。   “阿源!特大好消息!我们三万一次的天价配种机自己跑回来了!”   我故意嚷嚷着,气得埃娜满脸通红地拿起滑鼠就丢了过来。   这是某次寝室熄灯后我和阿源聊到各种名马的天价配种费时随口看的玩笑,二百五十一号当时还在被窝里嘎嘎地陪着我们一起傻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笑什么,希望不是在妄想着靠泡妞来赚钱的美事吧!   现出身形的二百五十一号扑到我怀里撒娇地蹭来蹭去,我抱着它掂了掂分量,这小家伙似乎比前些日子又重了不少,放到地上一比,他的脑袋已经能勉强够到我的腰了。照这个速度继续上下去的话,过不了几年我可能真的只能靠他配种的钱来养他了……   “天天带着这小家伙来这儿,那些教授没意见么?”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比椅子还高的二百五十一号。以前不足膝盖的它,随便往哪儿一塞就能藏起来不被发现,如今长成这么大了,只怕整栋主楼的人都知道校长办公室养了一只龙吧!   埃娜笑着打消我的疑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敲门就能进来的么?而且,它如今也知道些轻重了,有外人来访的时候,它自己也会躲起来呢!”   我又问起这小家伙如今的伙食费高不高,会不会让预算超支。   埃娜道:“你当他是个无底洞么,你给的那些钱连十分之一都还没用完呢!”   “你不会是怕我没钱,故意骗我的吧!”   我盯着埃娜那双迷人的眼睛道:“你那点工资,可别强撑啊!”   “怎么会?”   她嗔了我一眼,“就凭你那整个天堂岛的身家,我还会担心你没钱么?”   见她确实没有骗我,放下心来的我又忍不住诉苦道:“唉,其实我也很穷的……最近都没什么进项,为了这小家伙,银行里的存款又不敢动,如今几乎天天都在白吃我师兄的啊!”   “放心啦,它现在一天最多也就能吃个二到三银鲁克的牛排而已,有时候还会给它之牛奶、鸡蛋或者海鲜之类的换换口味,那些反而更便宜。”   安慰了几句,埃娜却又忍不住埋怨我道:“你啊,忙归忙,可也要抽时间来陪陪它啊,小孩子总是见不到父亲,可是会心理不健全的!”   “好,我现在就来陪陪它。”   我扬起那封邀请函对着二百五十一号道:“接住就有晚饭吃!”   说着就甩手飞了出去。   埃娜在一旁大嗔道:“喂!你把它当狗在陪么!”   我一边从二百五十一号嘴里接过被叼回来的邀请函,一边无奈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复习一下上次训练的野外求生内容吧,在森林里遇见了可爱的小母龙该怎么办?”   看着当即装作重伤倒地并可怜兮兮地哀嚎不止的二百五十一号,埃娜忍着笑抓起书就照我头上敲来,“你都胡教些什么啊!哪有你这样教小孩子的啊!”   我挫败地撑着额头想了好一会儿,只得挠头道:“那我们还是继续来训练诈术吧,看谁能用眼神把对方骗得回过头去。这次我们文明点,反正这儿也没有阿源的袜子,赢的一方就可以获得你埃娜姐的香吻一枚。”   结果只过了二十秒,我就被二百五十一号用色迷迷的眼神骗得回头盯着埃娜不住打量。   “……”   身后的埃娜瞪着我们半天没说出话来。   对于这张意图不轨的舞会邀请函,我肯定不可能去应约,而既然雪城月已经摆明了不想让我在今天道歉,我自然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反正暗月枫和燮野明那两个混蛋的输赢跟我毫无干系。于是,今天最后一堂课下课后,看着匆匆逃离教室消失无踪的雪城月,我也没有多做停留,很安分地回到了天堂岛。   看完教授交待的阅读作业,又吃过晚饭后,准备去练功的我一边嗅着海风一边惬意地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身旁走过的人潮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转身无声无息地跟在了我身后。   察觉有异的我扭头看了一眼……艾非拉斯?   他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继续往前,不明其意的我也只能照做。   过了一会儿,发现师父丢了的拉奇特也找了过来,我们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地来到了练功场。   “这里倒是清静多了,不错不错。”   走进这个隔绝了尘世一切喧嚣嘈杂的小世界后,一路沉默的艾非拉斯终于开了口。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在控制室里席地而坐,对我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道:“请坐。”   那副惜字如金又冷漠高傲的做派,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此刻的我颇为好奇,面对师父时那个相当健谈的艾非拉斯跑到哪儿去了?   拉奇特则是照例坐在他师父身后一言不发。   当我坐下来后,艾非拉斯兴趣盎然地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才突然开口问道:“第六层了?”   见我惊愕点头,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画了一个空心圆,问我:“能看见么?”   我不明所以地茫然以对。   “这就怪了。”   他皱眉沉思道:“既然你看不到,那天牌局上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我在偷牌的呢?”   “哦。”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我清了清嗓子,这才颇为谨慎地开口道:“其实并不是我看到的,而是我的面具帮我看到的。”   说来这几天为了雪城月的事情,我倒是一时把这件事儿给抛在了脑后,此刻想来,当时的情景还真是令人惊异。   “面具?”   他略一沉吟,缓缓点头道:“佩亚的面具?嗯,诗剑岛的那个薛婷倒是提起过,面具在你的手里……能让我看看么?”   我从怀里掏出面具递了过去,他轻轻接过,拿在眼前仔细地审视了半晌后,又试着戴在脸上,用手在空中虚画了两下后,一无所获地摘下面具,困惑道:“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呃……平常自然是看不到,只要进入一种很奇妙的境界才能看到。”   我试着向他解释道:“我在心眼状态下倒也能勉强看到你外放的真气,只是面具让我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心眼?”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嗯……你用面具看到的,又是什么样奇妙的境界呢?”   我慢慢回忆道:“……先是面具开始颤动,紧接着每听到一种声音,都能在脑中看到与之相关的画面,然后‘轰’的一声,眼前一切便全部都停止了……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我可以看到每一张牌的牌面,也可以看到你放出的真气……不过,在那个状态下,我只能观察视野内的所有事情,而且身体也不能动,所以背后在发生些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   艾非拉斯面带惊色地沉吟半晌后,才喃喃道:“这分明是我们冰莲龙翔达到最高境界才能领悟到的冰凝视界啊!就算我师父当年也仅仅隐约体验过一两次而已。”   “啊?”   我灵光一闪,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叫到:“原来如此,佩亚不就是你们冰莲的开山始祖么?怪不得她留下的面具里面会带有这种能力,这根本就是你们冰莲派的招数啊!”   说完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又将手规规矩矩放回原处。   “这么说的话,”   艾非拉斯想了一会,有些赞同地缓缓点头道:“倒也说得通……不过,还是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根据我师父的说法,冰凝视界应该是利用极其纯净的冰冻真气让脑内细胞电讯号交换速度达到光速,也就是说此时的人脑就像一个封闭的超导内循环,在这一瞬间由于人的思考速度达到光速的极致,所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了一般。”   “哦,是这样啊!”   这原理倒也算是通俗易懂。   “进入冰凝视界后,在超高速思维的激发下,人脑也会随之迸发出巨大的潜能,比如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景象,具有不可思议的计算能力,最厉害的甚至能拥有原子等级的精密观察力,能瞬间分析出酒杯中是否有毒,是何种类型的毒。不过,这些都是我从我们冰莲派前辈高人的古记中分析出来的个人推测,到底如何,我并没有体验过,所以不太清楚。但是,像这种将此能力附在面具上的说法,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就算亲眼看到了,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他边说边苦恼地侧头沉思起来。   “呃……毕竟佩亚曾是领悟了万神之境的绝顶高手,她的招数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人能随便看透的。”   我试着安慰他道。   “也是。”   他释然地苦笑了一声,将面具还给我道:“我为了这一手偷牌的技巧,曾苦心钻研了数年,才将真气隐藏得无形无迹,就连你师父恐怕都未必能发现其的存在,没想到却被你轻易看了出来。当时我心里震惊无比,故此才有了想在决胜局再偷一次的念头,就是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真能看出来。输掉牌局后,我还特地地问过你师父,连他都说他只能在我偷牌的那一瞬间有所感应,但却无法预知我的偷牌,更看不出来我要偷什么,所以我愈发地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呵呵。”   此时艾菲拉斯脸上颇感宽慰的苦笑,仿佛就像是在对我说着: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本事, 只是借了我们祖师佩亚的余荫而已,害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真是浪费感情啊!   我立时被激得好胜心起,撅嘴不服气道:“哼,就算不用面具,我也未必察觉不到,我的心眼也能 看到你的真气呢!”   艾菲拉斯闻言哈哈一笑,转眼却又肃容道:“当真?”   “当然!”   “那好。”   他嘴角溢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我们赌一局如何?如果你不用面具也能看穿我偷牌的 手法,我就传你一招我们冰莲派的绝学……反之么,嗯……你师父欠我的那两万酬劳,就由你代付 如何?”   “啊?”   我愣了愣,“我师父还没给你钱?”   是啊!他那个老混蛋一旦耍起无赖来,我能拿他如何?”   艾菲拉斯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道: “虽然我也没将这两万银鲁克看在眼里,不过该拿到的没拿到,总有些不太甘心。”   “可……可我……”   我那笔钱可是留着要养活二百五十一号的,哪里能随便拿来赌博啊!   “主人,跟他赌了!”   埃菲尔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哦?”   艾菲拉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埃菲尔,对我莞尔道:“看来她比你都还有信心啊!”   埃菲尔嫣然一笑,指着练功场内道:“牌桌、赌局已经一应俱全,一把定胜负,如何?”   “一把?”   艾菲拉斯皱眉想了想,“也好,不过既然只有一把,那不光要看出我是否在偷,还要能 赢了我才行。”   “没问题。”   埃菲尔当即拍板,完全无视了我这个当事人。   “等一下!”   我举手示意暂停,将埃菲尔拉到一旁,悄声道:“喂,我可输不起啊!”   “主人,你也太多虑了吧!冰莲派随便一招绝学,都是绝不传于外人的,任你金山银山都换不来。 他肯拿出来跟你赌,你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居然还瞻前顾后想什么输不输得起的问题?”   埃菲尔 白了我一眼,“才两万银鲁克,就是两百万,我都赌了!”   “哦?那就改赌两百万好了。”   艾菲拉斯在身后笑道。   “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埃菲尔立刻狠狠地瞪了过去。   “嘿,”   艾菲拉斯闻言苦笑道:“你这女管家还真厉害啊!”   我无暇理会艾菲拉斯的揶揄,焦急地看着埃菲尔道:“不是啊,他会出千,我可不会!这不摆明了 让我输么?”   “主人,只要你能阻止他偷牌,剩下的,不就全看运气了么?”   埃菲尔对我扮了个鬼脸道:“赌运 气的话,你可未必就会输呢?”   “可……”   “好了好了,就听我一回吧!”   她伸手打断我,摇着头嗔怪道:“主人,你难道是在怕我给不起那 两万银鲁克么?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哦……”   我输了,你给钱啊?早说嘛!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穿了我心思的埃菲尔当即便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摊手无力地辩解道:“呃……这个……你也知道 的,我最近失业了嘛!”         第三十一集 第九章   牌局玩法依然是按照德州扑克来进行,由于赌局是一次定输赢,所以筹码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运用什么心理战来吓退对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坐着等发完五张公共牌掀开手牌比大小而已.发牌的是埃菲尔,拉奇特虽然对此颇有微词,艾菲拉斯却笑着表示没有意见,对此我也是安心了不少.毕竟如果是拉奇特来发牌的话,天知道这个成天嚷嚷着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的家伙会发什么牌给我……   牌局开始,埃菲尔验牌完毕,又熟练地洗完牌后,掷硬币决定了我们的盲注顺序,艾菲拉斯是大盲注。当然,掷盲注也仅仅只是为了确定发牌的顺序而已。   轮流发完牌后,我拿到的是一张红桃ace和方块queen,看艾菲拉斯嘴角微微付出的笑容,似乎也拿到了相当不错的牌。   紧接着,埃菲尔开出了三张公共牌。   黑桃ace,黑桃八,黑桃queen。   起手三张,我就已经凑出了两对?我的心立刻开始不受控制地霍霍跳动起来。   “哦?看来牌不错啊!”   艾菲拉斯笑看着我道。   屏息静气竭力摒除杂念后,凝神准备随时进入心眼状态的我,并没有回答他。   此时艾菲拉斯的右手轻轻扣在手牌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的迹象。   正当埃菲尔要开第四张公共牌时,艾菲拉斯却突然揭开了自己的底牌道:“慢!为了增加刺激性,我们明牌对决吧!”   我纳闷道:“那你不准备偷拍牌了?”   “哦?”   他看着我笑道:“明牌,我就不能偷了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我看了一眼他亮出的手牌,方块ace,梅花八,居然也是两对?不过此刻看来我的赢面比较大。   我正要掀开自己的手牌,眼角突然瞥见他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已经偷偷点在牌桌上,心中微微移动,立刻将意识沉入心湖之中,同时招出数颗飞羽流星……   好家伙,想趁我分心之时偷换我的手牌?就在刚才说话的间隙中,艾菲拉斯竟已经用真气网将我的ace和公共拍旁边的那张烧牌连在一起了!   毫不犹豫地,我立刻用飞羽流星切断了那张真气网,同时掀开自己的手牌。   “哦?”   他略微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当真能看见?”   我很不客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换来的却是他低沉的轻笑声。   紧接着,埃菲尔发出了第四张公共牌,我的心立刻就直沉了下去……   方块八。   第四张公共牌,竟然让艾菲拉斯凑出了一对ace和三张八的葫芦。   此刻,我的赢面立刻大幅缩水,除非第五张公共牌是ace或则是queen才有可能赢。而牌桌上的ace已经出现了三张,出现第四张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体内寒星真气微微躁动起来,纳闷中我瞥了一眼艾菲拉斯的双手,却见他双手正五指交叉,并悠闲地有两根拇指撑着下巴,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性。但,不敢大意的我还是立刻进入了心眼中,想要搜索一切可疑的迹象。岂料刚进入心眼,我便差点没气晕过去,不知何时,艾菲拉斯竟然已经用真气丝在两张烧牌上分别画出了一个大大的Q和A,而埃菲尔正欲盖掉的第三张公共牌上,不但画着Q标记,Q的圆圈里居然还有一个如同小孩涂鸦般的笑脸符号……   这不是在告诉我“你输定了”么?   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艾菲拉斯是怎么能猜到牌的,但从他每次偷拍的目标都出奇的准确来看,他肯定有某种方法能看到所有的牌。如此说来,他若是没有骗我的话,这局我是百分之百地输掉了。   然而此时我也同时注意到了,刚才艾菲拉斯想要与我手牌中那张ace对换的烧牌,竟然也是一张ace!原来早已胜券在握的他,仅仅只是想试探一下我能否看穿他在偷牌而已。   他刚刚完全就是在戏弄我啊!   怪不得还故意大模大样地提前亮牌,其实根本就是想欣赏我此刻希望破灭后哭笑不得的表情吧!   想不到这个表面上总喜欢装模作样的前辈,骨子里竟是个如此喜欢作弄别人的混球……菲里斯说他年轻的时候桀骜不驯,风流张扬,看来果然也不是随口说笑的了?哼,分明就是一个爱四处炫耀自己的强悍,同时又嘲笑一切弱者的家伙,他的座右铭一定是“我伤害完你,还要一笑而过”吧!真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人啊!   “啊!因为最后一张牌关系重大。”   就在我满脑子腹诽之时,埃菲尔突然插话道:“我看不如就让我家主人自己来开吧,这样即使输了,我们也毫无怨言,请问二位有什么意见么?”   还没等我表态,艾菲拉斯就已经轻轻摊开右手做了个“悉听尊便”的动作,我不由得狠狠瞪了埃菲尔一眼,表示我此刻非常不想“悉听尊便”地自取其辱。   埃菲尔却无视着我的意愿道:“那既然双方都同意的话,主人你就快来为自己争取胜利吧!”   说着让到一旁,笑嘻嘻地等着我去开牌。   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心中虽然很想尝试一下用飞羽流星或者肉眼看不清的手速来换牌,但无奈从未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旁边还坐着个艾菲拉斯……算了,我还是不要再班门弄斧徒惹人笑了吧,干脆老老实实认输拉到,反正输的钱爷不用我出,顶多让艾菲拉斯得意一番而已!   想到这里,我豁出去般狠狠拿起了张公共牌,啪地将之按在牌桌上……   咦?这怎么回事儿?居然是最后一张ace?   “哈哈哈哈!”   这出人意料的胜负逆转让我忍不住爆出一阵得意的笑,看着艾菲拉斯一脸震惊,扬眉吐气道:“原来你也不是每张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啊!”   “嘿,”   艾菲拉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后,才苦笑一声道:“我输了。”   “恭喜主人哦!那,赌局依然有了结果,你就请恕我先行告退了,想必德高望重的艾菲拉斯先生一定不会食言的吧?”   埃菲尔在一旁故作惊喜地拍手道,笑嘻嘻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艾菲拉斯望着那张ace呆呆地出了会儿神后,低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只有第六层功力的你,居然也学会了这招。““哪招?”   迷惑不解的我不由纳闷道。   “还想装蒜?”   他瞪了我一眼,“当然是你师父那招无敌的变牌术。”   变牌术?我怎么没听说过……   艾非拉斯用手指轻轻一磕桌面,第一张烧牌便自行掀了开来,赫然竟是公共牌第五张的那张Ace?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么?”   他苦笑着看着我,“唉,我也是一时大意,以为你还用不了这招……不过愿者服输,我这就将我们冰莲派的……”   “等等。”   我瞪着那张Ace,伸手打断他道:“是我输了……对不起,这张牌是埃菲尔变出来的。”   “咦?”   完全没料到我居然会认输的他,愕然看着我,“你说什么?”   “呃……虽然可能很难以令人相信,不过埃菲尔确实是能随手变牌。”   我无奈地摇着头道:“我实在没想到她会为了让我赢而出千,所以还是我输了。”   他犹自不信地紧盯着我的双眼道:“这么说,这张牌,并不是你自己变的了?”   “我倒是很想变,可惜我根本不会啊!”   我老实答道。   “……”   他又呆呆地瞪了我半晌,突然松了口气般苦笑道:“我就说,刚突破第六层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一招。”   又是这可恶的表情,又是那句“不过如此的你还真是让我虚惊一场”的潜台词!这家伙果然是得势不饶人啊!   我忍着气,面无表情地慢慢说道:“是,我是不会那招,恭喜您赢得了两万银鲁克。”   他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快,不由哑然失笑道:“羽,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刚才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好笑地看着我道:“奇怪,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我们冰莲派的招数么?虽然你们神恋派的武功是足以傲视武林,但我们冰莲派可夜并不比之逊色啊,两派武学中都有对方所不及的独到之处,你就真的完全不想学么?”   “呃,”   我呆了呆道:“输了就是输了,想学也没用吧!”   “嘿!”   他摇头笑道:“你这么老实的孩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刚才就算不是你自己出千,但我们比的只是牌面大小,是谁出千根本无关紧要,可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认输了?呃……也罢,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说吧,他站起身来,领着拉奇特便哈哈大笑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二人得意远去的身影,只能无奈地自嘲:“看,又被人嘲笑了吧!”   当晚练功至半夜,依然感觉毫无进展的我正准备回房间睡觉之时,却意外地看到艾非拉斯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控制室内,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咦?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纳闷地扭头看了看,却没看到拉奇特的身影。   “我是特意等他睡着后才悄悄跑来的。”   他叹了口气席地坐下,又伸手让我坐在一旁道:“你也知道,我那徒弟看似老成圆滑,做事不择手段,其实骨子里十分死板,但凡他认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观了,所以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   “哦?难道就方便对我说么?”   “呵呵。”   他低沉地轻笑道:“羽,你和他完全是两类人,所以在他看来某些顺理成章的事情,在你看来却可能根本无法理解……反之亦然,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之前干嘛非要豁出命地去救他……唉,我那徒儿当初为了所谓的大义,犯下无数杀孽,虽说出于公心,但毕竟还是害的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徒儿犯下的罪孽,当师父的自然是责无旁贷,毕竟他所信奉的那些处世之道,完全都是我一字一句亲口教给他的。”   “呃……”   听了这么一大堆话,我却完全没有把握到他想说的重点是什么,是说他在后悔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寡妇制造者么?   “我年轻之时,曾因为某件万死难赎的大罪而悔恨难当,于是遍寻天下武学秘籍试图更改我冰恋龙翔的命数,却也因此犯下无数杀业……虽然当时我杀的大多是一些黑道上的成名人物,可许多年后,当我避世清修开始自省其身之时,却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每一张我杀过之人的脸,那种双手沾满无数人鲜血的负疚感令我彻夜难眠,痛苦不堪。于是,我便去巡游天下,寻找当年那些被害者的后代,我暗中资以巨款,或假借他人之名传授我当年夺来的一些武学秘籍,试图尽力弥补我当年所犯下的罪孽。而所有的这一切,我都从未跟我那徒弟提起过,因为我一旦否定了曾经的那个我,也就等于否定了现在的他,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更可能会对他当前的武学进境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说到这里,他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肃然道:“所以,我今天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绝不可告诉第二个人知道,尤其是我那个徒弟。”   “……”   我茫然地于他对视良久后,却迟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这才猛地醒悟过来道:“哦……放心,我绝不会说的。”   他放心地点了点头后才又继续道:“这些年来他到底杀过多少人,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我自然也不会指望他幡然悔悟后能去一一找到他们的后代,但却希望从今以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人因他而心怀怨恨。可惜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无法亲自出马,只能转托于你了。”   “啊?”   我头痛地挠头道:“这个……我看您身体健朗,心宽体……壮,明显再活个上千年都毫无问题啊,现在就交代遗言是不是还太早了点?”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您老人家实在是多虑了啊!   “我又没说我要去死。”   他无奈地瞟了我一眼,“只是我们冰莲龙翔中有一招霸道无比的招数……月胧掌,能够让被我们伤残的人永远无法复原,我是想让你去帮我解除这些人的痛苦而已。”   “哦。”   我这才了然。   “之前我与你对赌之时所说的话,并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这个打算。毕竟你的天赋极高,武学造诣也足够领悟此招,又难得的是宅心仁厚,再加上你那个会圣光术的贴身丫鬟,当真是担此重任的不二人选。”   “阿湘不是我的丫鬟。”   我随口更正完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当然更不是贴身的。”   他明显不信地笑着点了点头道:“反正就是这样,我既然将此重任托付予你,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我不但会教你解法,还会教你月胧掌的用法,好让你在今后碰到会治疗术的高手时不至于束手无措。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轻用此招。”   “等等。”   我苦着脸道:“我还没说答应你呢!你现在可是很忙的,哪里有空去给你徒弟找那些伤残人士啊,何况连个名单、地址什么的都没有。”   他哈哈一笑道:“我也没让你去找他们,碰到一个,就治一个,碰不到,那就当我免费赠送的吧!”   “……”   还有这种好事儿?我没听错吧?   “今后你若是看到身怀武功的伤残者,残患处只有结疤而没有皮肤,那便极有可能是伤在此招之下的。当然,很多人都不会把伤口暴露在外,但若是听到有伤久不愈的高手四处求医,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都还请你顺路去为他解除痛苦的好。”   我点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之时如果对方要给我钱的话,我能收么?”   “……”   他无语半晌后,却终于还是点头道:“嗯,收了也许更好点,不然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干脆一律全收吧!”   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发财之路啊!   我再无任何犹疑,爽快答应道:“那就交给我好了!”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当下便将月胧掌的封印与解除之术的原理和技巧向我细细讲解起来。   原来所谓的封印,就是对受伤的组织表面进行物理性的记忆重置。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人除了大脑外,其实身体每个部分都有一定的记忆能力,而封印的过程,就是用极其特殊的电劲瞬间重置肌体本身的记忆,让受伤的组织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样。而一切精神系或者魔法系的治疗手段,都会根据肌肉组织的记忆来进行修复,面对这种被改写了的记忆,自然是毫无功效了。   比如一个人手上被割了一刀,虽然他自己知道手受伤了,而他的手却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自打娘胎中出来就已经是这样了。于是,被割伤的部位即使被强行缝合起来,伤处也绝不会再长合在一起。   而记忆重置同时还有另一个可怕的影响,就是会让某些精密复杂的器官彻底失效,比如会让鼻子失去嗅觉、眼睛看不见东西,甚至能让某些内脏罢工……   虽然这一招在效果上类似于催眠,却又与一般的精神暗示类催眠手法有着迥然的区别。通常的催眠手法,只是针对人类脑内的潜意识进行暗示,而这一招却不会对人脑的潜意识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即使是精于操控潜意识的催眠大师,对这一招也是束手无策。 而至于解封,相比起封印来说就复杂得多了,因为破坏一台电脑,你最多只需要一把锤子,可给你一千把锤子,你也无法将那堆破烂重新组装成完好无损的电脑。而整个解封的过程,就像是将记忆晶片中的记忆程式重写一遍,对真气的操控能力要求相当之高。首先是要选一个最为接近的健康组织作为对比组,比如左手被砍了,就选用右手,如果两只手都没了,就只能借用旁人的手了。然后,用真气复制健康组织的形态,与被封印的组织进行对比,稍作修改后,在重置受伤组织记忆的瞬间将修改好的形态导入组织记忆中…… 说实话,在艾非拉斯讲到这一段的时候,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我在一旁听得傻笑不已,根本不相信真气还能复制什么肌体组织的形态。直到他亲自为我演示了几次后,我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令人叹为观止的人间奇迹。   “……那,大体就是这个样子了.” 看着他手中那用真气模拟出的淡蓝色全息图形,半透明的食指中每一块骨骼甚至每一根微血管都清晰可辨,就连指纹和关节上微小的褶皱也与我左手食指上的毫无二致,这精致得无以复加的完美艺术品令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 “这就是所谓的复制,方法你已经了解,接下来可以根据需要将其中某些部位修改一下,让它变成你右手食指的形态。”   他用着一根细长的真气棒虚点着全息图形,如同变戏法般瞬间将其左右对调过来,有随心所欲地时而放大时而缩小。 “好了,该你了。”   演示完后,他仿佛理所当然般地看着我道。 此刻的我突然有一种想要用倒地装死来掩盖自己天资驽钝的冲动……   反覆尝试了两个小时后,我才终于成功将自己的手指形态用真气完美地复制出来,只是还不能像艾非拉斯那般随心所欲地左右对调或者放大缩小。   艾非拉斯对这一结果却已是相当的满意,颇为欣慰地拍着我的肩膀道:“接下来只需要反覆练习知道熟练掌握后,你就可以出师了。”   “想不到真气居然还能做出如此精密的东西,我以前可连想都没敢想过。”   我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手掌中那精美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复制体,不由感慨万千。   艾非拉斯不屑一顾地哂笑道:“这算什么,跟你师父那招变牌术比起来,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我这才想起来问道:“变牌术?难道他能用真气变牌?”   “不是你想得那种凭空变出一张牌,而是用真气将牌面变成自己想要的牌。我们这一招只是将真气注入需要复制的肌体,等真气与肌体形态完全重合后再将其抽离出来,充其量也就是模型铸造工艺,而模具是现成的,不用去造,复制出来的东西颜色也只能是真气的本来颜色,无法做出什么变化。可你师父不但不需要模具,连颜色都能模仿得与原版一模一样,这在我看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却偏偏能做到。尤其是那张红桃Jack,牌面上那复杂的人物图形可是他在确定我手中没有红桃Jack后短短数秒内完成的,只凭着一手,他就足以傲视赌界了。”   “……”   我实在无法想像出那个老头子居然能有这等变态的艺术造诣,不过听完艾非拉斯的解说,我倒是终于明白他为何非要去偷那张与胜负毫无关联的红桃五了。他如果不偷到那张五并及时亮出来,那师父可能会毫无廉耻地将自己的手牌变成红桃五与红桃六,和公牌组成无敌的同花顺了……   想通此节后,我又问他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到牌的呢?连哪张牌放在哪儿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哈哈笑道:“牌局开始前都要先公开验牌,我就在牌师验牌的时候,用真气丝快速地在每一张牌上做上相应的记号,所以几乎每一把牌的胜负我都一清二楚,只要对方没有跟你师父一般变态的手 法,就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验牌也就最多十几秒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在每一张牌上都做上记号?”   我有些难以置信 。   “熟能生巧嘛,当然记号也要越简单明了越好,我就是按长短和转折角度来标记牌面的花色和大小。”   他如同在与老赌友交流心得体会般细细讲解道:“每副牌刚拆封时,都是按花色大小的固定顺 序排列的,你只要反复练习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按顺序画满五十二张牌就行了,就算不小心搞反了顺序也没关系,牌序没乱就行。如果没来得及画完,还可以在接下来的手牌和公共牌上补画。反正牌局 也不是一把就结束,没画完之前,没有把握赢的牌统统弃掉就是了。之前和你师父的牌局上,我连续好几把弃牌,就是因为之前被你师父抹掉了不少牌上的记号,让我不得不重画。”   我瞪着眼看了他半响后,才忍不住开口道:“你当年是不是就靠着这一手吃饭的啊,不然怎么会花那么多心思在这上面?”   他眯起眼睛看向天花板,仿佛在回忆着自己那无比遥远的甜蜜初恋般微笑着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这种成天游手好闲的人哪能天天都住在高档酒店里,过着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呃……”   说得也是!   就在我无言以对之时,他却突然叹了口气道:“其实当你发现在牌桌上能够精确预测每一把胜负的时候,赌牌就变成了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所以我除无必要,很少去赌场玩,一般也就是赌赌赛马之类的,至少那些马谁跑第几,可不是我能够预测的。”   “那我师父呢?他也跟你一样靠打牌赚钱么?”   我好奇道。   “那倒没有。”   他摇头道:“毕竟你们神恋派的真气隐蔽性不够强,无法像我那样能把标记做得无形无迹,即使是高手来查牌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他玩德州扑克,一般也就玩两个人的牌局,因为没有多余的弃牌,不必担心自己变的牌之前被人拿到过。”   “啊?那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技巧,我岂不是根本不能用了?”   我苦着脸惋惜不已。   “哈哈哈,”   他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然我干嘛这么详细地统统告诉你 ?正是因为你根本用不了,我才特意讲给你听的啊!”   “……”   这老东西的性格果然不是一般的扭曲啊 。         第三十一集 第十章   虽然埃菲尔对我主动认输一事相当生气,但隔天还是很爽快地付给了艾菲拉斯两万银鲁克,并让天堂岛第一美女华月婷做他们师徒二人在游戏世界里的导游。   当然,师兄在第一时间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凭什么!”   师兄拽着师父,对埃菲尔如是抗议到:“我师父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那个白痴拉奇特的师父凭什么能?”   埃菲尔去处来那张本应已付给艾菲拉斯的两万银鲁克支票,轻轻弹了一下道:“人家有钱啊!”   师兄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   随着艾菲拉斯师徒在华月婷的引导下“消失”于茫茫无际的游戏世界中,天堂岛的赌局事件至此便告一段落。   赫氏那边,自知罪行已经曝光的暗月枫当然不敢再在我面前抛头露面,龙吟瑶和雪城月也因为账号被盗而出奇愤怒,这一点从他们已经将账号名分别更改为“受害人家属”和“枫烛残年”便能看出他们对最大嫌疑人的无比痛恨了。   可以想象,有冤难申的暗月枫,此刻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受害人之一的阿冰也向我表达了对他的无比同情,“阿瑶在电话里说下次见面会活剐了枫哥的,哈哈哈……”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去了三天后,我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墨烈的电话。   先不说他居然会打电话给我这点有何奇怪之处,就连电话的内容都相当莫名其妙。   墨烈显示很礼貌地问候了我和师兄的近况,又让我代他们师徒向我师父和艾非拉斯问好,接着口气一转,突然用一种很害怕的语气问起我最近有没有见过他师兄。   当我斩钉截铁地表示绝对没见过燮野明那个蠢货后,他居然很是绝望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师兄果然出事儿了。”   “哦?到底怎么了?”   “唉……我师兄前几天收到一封请柬,是以你的名义发给他的,说是让他去甄鹤家参加舞会。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毕竟信封上的字迹明显是个相当精通书法的成年男子,但我师兄一看到上面说舞会里美女如云,根本不理会我的劝告,当天就拜别师父,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昨天我打了无数通电话给他,却一直未开机,又打去甄鹤家询问,说是几天前确实举办过一场舞会,也见到了我师兄,可是舞会刚开始不久,我师兄就不见踪影了,而他们说根本没看到你有去……如今我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电话来问你的,这下看来,果然是有人冒充你的名字将我师兄骗过去的了。”   “……不是吧,他看到我署名的请柬,就不知道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么?”   “唉,我师兄当时说见面再问也一样。”   自此,我对燮野明的愚蠢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说来也是奇怪,我前几天也收到过一封类似的请柬,是以你师兄的名义发给我的,也是去甄鹤家参加舞会,上面同样也提到了美女如云……呃,这个就不说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让我以为这是我身边某人的恶作剧,所以并没有去理会。如今看来,是有某个知道我和燮野明相互熟识的人策划了这次事件,而且针对的目标应该也包括我了。”   “哦?那会是谁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和老燮一起参加过天堂岛的比赛,还被新闻媒体采访过,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嫌疑人的范围。不过,我倒是有朋友认识甄鹤家的人,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再跟你联络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立刻赶过去好了。既然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跟你在一起的话,找到我师兄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虽然这话听着像是在期待我赶快遇到不测,不过此刻我也只能理解地点头道:”   那你快过来吧!“通完话两个小时后,下午三点左右,我在赫氏的停机坪等到了匆匆搭乘租用飞机赶来的墨烈。   看来墨烈是相当在乎他这个师兄的安危,下飞机后连句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讲,就匆匆向我打听起有没有什么最新线索。   当我向他大概解释了一下我和那个“线人”此刻的尴尬情形后,他苦笑道:”   那好吧,那你把她的电话告诉我吧,我直接问她好了。   在墨烈一燮野明师弟的名义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才将雪城月约出来后,我们在约定地点—赫氏主楼门口,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远处拎著书包姗姗来迟的雪城月。   大概是没想到我也会在,远处的雪城月停下脚步冲这边观望起来,犹豫几秒钟后,终于还是走了过来。   见我点头示意,墨烈立刻走上前去,相当礼貌地问候到:“请问是雪城月小姐么?幸会幸会,我是燮野明的师弟,墨烈。”   雪城月先是狐疑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伸手与墨烈握了握道:“你好,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刚才我打电话问过文馨了,她说她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那场舞会只是一场纯商业性质的社交舞会,邀请的都是一些商界名流和政府要员,她说并没有邀请过武林中人。而且,看到你师兄的时候,她也只是寒暄了两句就没再见过面了。”   “那请问能麻烦温馨小姐把舞会参加人员的名单列一份给我么?”   墨烈急切地问道。   “这个,我也帮你问过了,她说不可能,因为参加舞会的那些政府要员的身份都相当敏感,所以现场连媒体都不让进入,更不可能把名单随便透露给其他不相干的人。”   “还请您尽力为我请求一下吧,毕竟这可能关系到我师兄的安危,甚至是冷羽的安危!”   “哦?”   雪城月纳闷地看了我一眼,“这事儿跟他也有关系么?”   “呃……”   我轻轻地咳嗽两声道:“因为之前我也收到一样的请柬,参加同一场舞会……如果我当时贸然前往,可能现在也跟燮野明一样已经失踪了吧!”   她听完后微微一怔,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问我怎么没告诉过她这件事情,却又立刻掩饰地扭头看向墨烈道:“那好吧,我再帮你求她一下好了……你师兄和这个笨蛋以前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么?”   “这我倒是没听我师兄提及过,不知道冷羽请不清楚……”   我对他二人摇了摇头道:“要说得罪过的人……当然有,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老燮给抓走的,我不记得有过。”   墨烈皱眉道:“如果是用毒药的话,也不需要什么太高强的武功,所以当时在场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尤其是带有漂亮女伴的,毕竟我师兄对美女是完全没有免疫力的。”   此时,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被拉奇特弄瞎了双眼的奇佳丽。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治好没有,如果治好了的话,她倒是头号嫌疑人啊!毕竟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连续重创她数次的人,连带着和我一起忽悠了她的燮野明可能也不会放过。   不过,墨烈之前说请柬的执笔人是个精通书法的成年男子……的确,那字迹刚劲有力,棱角分明,确实不像是女性的手笔,再加上艾非拉斯教我月胧掌时明显表示过他不会为他徒弟伤过的人解除封印,所以齐佳丽的嫌疑似乎又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同时对我和燮野明出手了,毕竟但凡知道我们身份的武林人士,就绝不会冒着被我师兄和燮野明师父追杀的危险来同时向我们下手。而如果是军方介入的话,那燮野明又为何会被牵连进来?就算梅凯尔的事发了,他们也该是来天堂岛找我和师兄算账啊!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我,只能叹了口气道:“阿月,拜托你了。老燮与我肝胆相照,人虽然笨了点,但起码还是个比较老实的好人,你要是有了什么线索,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啊!”   理所当然的,我这段话被雪城月华丽地无视掉了,却见她瞪着眼上下打量了墨烈半天后突然问道:“你师兄说的那个要找女朋友的师弟,不会就是你吧?”   “啊?”   明显毫不知情的墨烈,完全不明所以地看着雪城月。   “算了,别介意,就当我没说吧!”   雪城月有些尴尬地快速摆着手对墨烈道:“放心,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说完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转了转眼珠道:“啊!对了,我有一个同社的师兄,在读研究生,既泡得一手好茶,蛋糕也做得特别特别好吃,家境也不错,人更是温柔贤淑,而且还是单身,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看着瞠目以对的墨烈,雪城月吐了吐小舌头,快速转身离去,边走边背对着我们挥手道:“保重!”   当晚,将墨烈安排在我的别墅住下后,我又回到天堂岛请埃菲尔探查燮野明的消息。   短短五分钟后,埃菲尔便有了线索。   “我们刚刚侵入了甄鹤家的监视系统,查看了当时的监视录影,果然有所发现。”   她递过来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道。   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上,可以看到一个酷似燮野明背影的人正被人扶着塞进一辆御风车,车牌号码因为图像清晰度太低,难以辨认清楚。   “根据系统还原出来的号码,我们查出来这辆车的主人是居住在咔米什的一位伯爵。”   “伯爵?”   现在还有这种玩意儿?   “嗯,这是在元老议会成立以前,当年教会战争时期流传下来的封号,奖励给那些曾为人类文明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受封的人与其后代将永久性地拥有自己的封地,就连现今的元老议会也承认其法律效力。不过,当今也就仅有三个爵号还有后人沿袭,其中一个就是这位封地在咔米什附近的伯爵。据说就是这位伯爵的先人发明了钨钛合金,替代了原本稀有的重金属作为能源稳定装置,使得晶石能源成本大大降低,并且被迅速普及,完全替代了曾经已经稀缺到极点的化石能源……以此看来,受封伯爵倒也是理所当然。”   “哦……那他跟我或者燮野明有什么仇怨么?”   “这个倒是没有发现。”   埃菲尔相当困惑地摇摇头道:“他或者他熟识的人都从未出现在天堂岛,所以我对他的一切也仅仅知道个大概而已。如今这位忒米尔伯爵现年三十二岁,单身,他的双亲十年前在外出旅游时神秘失踪,于是还在上学的他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爵位。令人奇怪的是,双亲失踪后,他并未报警,也从未派人去寻找过他们的下落。”   “也许只是天性凉薄吧!”   我耸肩道。   “希望只是他和父母关系不好,不然万一是天生冷酷无情的话,燮野明的处境就令人堪忧了。”   “嗯,”   我也有些担心地点点头道:“只是现在还没搞清楚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别人让他这么做的?”   “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但是很小。我们刚刚比对完他和请柬上的笔记,得出的结果是完全吻合。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何必还大费周章地去找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呢?”   “既然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他也未必会对燮野明下毒手吧!可能只是想找我们帮忙而已,但因为实在不熟,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们。”   我尽量往好的方面揣测道。   她摇摇头道:“那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照片上的燮野明看上去意识模糊,行动僵硬,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呃……算了,与其在这里凭空猜来猜去,不如我直接跑一趟探个究竟再说吧,顺便看看老燮出没出事儿。”   埃菲尔想了想道:“我建议主人你最好带上阿湘,毕竟燮野明现在生死难料,就算活着,情况可能也不容乐观,有阿湘在的话会方便很多。”   议定之后,埃菲尔便去为我们准备飞机,我则是回到赫氏,将情况告知了墨烈。   得知燮野明的下落后,墨烈当即表示要与我同往。看着他满脸担忧的神色,实在无法拒绝的我,指的将他一起带到了天堂岛。   结果当栾茹湘看到墨烈时,第一句话就让我丢尽了脸面:“少爷,你怎么总喜欢把漂亮的女孩往这里带啊?”   “这位是燮野明的师弟……他不是女的。”   我指着尴尬不已的墨烈,同样尴尬道。   “哇!”   栾茹湘惊奇地绕着墨烈上下打量了好几圈,难以置信道:“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可能不是女生呢?”   “呃,栾茹湘小姐,我叫墨烈,幸会幸会。”   好脾气的墨烈红着脸自我介绍道。   “男人的声音?天哪!”   他捂着嘴惊叫了一声后,又相当惋惜地凑过来悄声对我说:“少爷,你俩站在一起还真是相当般配呢,看起来就跟当年先生和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说起来,他和先生长得好像啊,连气质都一模一样。 ”“……”   原来是这么个般配法么?此刻我真想找块胶带把这个天然呆的嘴给狠狠封上。   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脸上表情的栾茹湘,又走到一旁自顾自笑眯眯地不住打量着我们,看得我浑身毛骨悚然。   还好此时埃菲尔跑来救驾道:“主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么?”   “当然,越早越好。如果幸运的话,可能明早就能赶回来。”   “真的不用通知你师兄和师父?”   埃菲尔有些担心地问。   我想了想后摇头道:“对方又不是武林世家,我和墨烈二人应该够了。即使真打不过,我们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那好吧,不过主人你可一定要答应我,一旦发现不对,千万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么?”   埃菲尔紧盯着我的双眼,认真道。   “放心吧!”   就在这时,墨烈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问了两句,便递给我道:“雪城月小姐找你。”   “……”   找我干嘛不打我的电话?   “喂?”   我纳闷道:“阿月?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哼……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也不代表我们已经和好了哦,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罢了。”   她有些忸怩地再电话中道:“刚才我从古克那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说是今天有人来学校打听龙羽和一条龙的事情,似乎是想找二百五十一号……接着,在学校论坛里,我也看到了相关的帖子。其中最让人可疑的是,那个人出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龙和二百五十一号很像,但是是一条成年的龙,有一人多高,而且拍摄的日期就是昨天。”   “什么?昨天?”   我难以置信道:“是活生生的么?”   “嗯,应该是活的。背景是雪山,那条龙站在一棵树下,眼睛好像在搜寻猎物一样特别凌厉——它该不会是二百五十一号的父母吧?”   怎么可能?早已该绝迹了的雪斑豹纹龙,居然还有活的?   心中一动的我,立刻扭头问埃菲尔道:“咔米什附近有雪山么?”   先人跟我想到一块儿去的埃菲尔皱着眉,点头道:“伯爵的住所就自爱雪山脚下的冰湖边上,恐怕……”   此时只听雪城月在电话里急得大叫道:“喂!不许你撇下我一个人跑过去找!我也要去看二百五十一号的爸妈!”         第三十二集 第一章   当我带着暗月枫、埃娜和二百五十一号以及一身雪山探险装的雪城月出现在机场时,埃菲尔正指挥着一群工作人员将雪地野营用的炊具和帐篷搬上飞机。   “这是在干嘛?我们明早就回来了啊!”   我看着那几乎塞满了半个机舱的物资,纳闷的问着墨烈。   墨烈却很惊奇地看着我身后一大票人反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去?”   “哦,我很担心埃娜和二百五十一号遇到了危险,就把她们带过来了,至于那个家伙……“我指了指暗月枫没好气道:”   只是我临时派去接埃娜的司机而已。”   接着, 我又指了指雪城月和栾茹湘,“到时候只有我们四个人去。”   “哦……栾茹湘小姐跟我们一起去,我还能理解……另一位又是谁啊?”   墨烈颇为担心道:“人越少不是越安全么?”   “这就是今天下午刚跟你见完面的阿月……”   我回头看着被雪地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雪城月,浑身无力地向她央求道:“这天都黑了,拜托大小姐您把墨镜摘下来好么?况且,这里气温二十多度,你居然还穿着雪地伪装服,不热么?”   “哼!我爷爷说我穿这一身很好看的!”   她不服气地双手叉腰冲我撅嘴道:“他说超像电影里的职业女特工!”   我看着她那身做工精良的斜襟连体雪地服,不但轻暖结实,居然还将身材衬托得前凸后翘的,而厚实的皮腰带上更是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配件,从抗生素、注射器到麻醉枪真是应有尽有,不得不点头道:“是很像……等一下,你爷爷知道你要来救人,居然没有阻止你么?”   你家那位老爷子的神经也未免太大条了点吧!   “我跟他说我是来登山的,还有专业人员陪伴,他干嘛要阻止我啊?难道你还担心我会遇到什么危险么?”   “呃……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心您这一身打扮要是不小心摔下山去,我找不到您啊!”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的担心了呢!”   她气哼哼地从墨镜后面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打量了雪城月半天的墨烈,将我拉到一旁,指着她悄声道:“这个……我很理解你此刻的难处,但……带她去,真的没问题么?”   “放心,这里我最不担心的人就是她了。”   我苦笑着道:“阿湘如果有她保护的话,我也会安心很多的。”   见到墨烈脸上半信半疑的样子,我只得低声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丫头比你师兄都厉害啊!”   “是么!”   他惊异地再次打量起正在向埃菲尔撒着娇讨要终生会员卡的雪城月,“可……她看起来不像是练过很久功夫的样子啊?”   “这世界上有些人,不是你我这种凡人能够理解的。”   看着他仍旧半信半疑的表情,我也只能解释到这个份上了。   之前一直在跟埃娜低声聊天的暗月枫,此时走上来道:“老大,埃娜小姐有话想跟你说。”   我扭头一看了一眼埃娜,见她正面带焦虑地看着我,赶紧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儿?”   “羽,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她很担心地拉着我的袖子低声道:“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与之前那群神秘失踪的蝙蝠龙有关,万一你们遭到蝙蝠龙的攻击,我想我应该能帮上忙的。”   “不用了,你看好二百五十一号就好。”   我宽慰地冲她笑了笑道:“那大群白哗哗的蝙蝠龙,瞎子才会看不到,真要碰上了,十几公里外我们就避开了。”   “嗯……”   她不得不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二百五十一号保重啊!”   这话听着简直就像是带着孩子的媳妇儿向即将奔赴前线的丈夫依依惜别一般,我忍不住哈哈一笑,学着电视里的情节,伸手摸着她怀里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二百五十一号道:“放心,我不会那么狠心抛下你们母子俩的。”   “呸!”   她红着脸轻声啐了我一口,“说话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学谁不好,偏偏去学你师兄。”   由于喀米什市位于北大西洋的欧洲西海岸线北端,所以从位于北太平洋中部的天堂岛上起飞的我们,选择了穿越北极。   于是,一路上便不断听到雪城月、栾茹湘二人对着窗外兴奋的大呼小叫声,我和墨烈则一边临时抱佛脚地研究着各种装备说明书,一边讨论着各种紧急情况下的应对方法,在这片据说隐藏着政府无数秘密的冰洋上空忙得不亦乐乎。   “哗!那个是军事基地么?”   听着雪城月的叫声,栾茹湘也好奇地探头过去观望。   “看!栾姐姐,下面那些建筑旁边还有飞机跑道呢!”   “啊,那其实只是个度假村罢了。”   放下说明书凑过头去的墨烈,好笑地答道:“我还去哪里开过会的。”   栾茹湘纳闷道:“度假村?有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度假啊?”   “夏天的话,很多有钱人都会跑过来的。当初这里刚兴建的时候,为了宣传,还曾计划每年要让二十名幸运的孤儿们免费来体验一周,不过后来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根本排不出空挡,主办方就把这个项目给取消了。”   墨烈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看着对面的雪城月略微困惑的眼神,我在一旁补充介绍道:“别看你这墨大哥年纪轻轻的,他可是位开了很多家孤儿院的大慈善家啊!”   “哇!”   雪城月立刻钦佩地向他致敬道:“太了不起了!”   墨烈颇有些承受不起地尴尬道:“你们五大家族可是每年都有向我们捐钱、捐物的,而且数额颇巨,真正了不起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还有这种事儿?我……我都不知道呢!”   飞行了七个多小时后,飞机于当地时间晚上五点半按照预定计划降落在了位于喀米什郊区的机场,天堂岛的两名驾驶员在检修完飞机并向天堂岛报备情况后便裹着备用大衣在呼啸的寒风中匆匆躲进了机场旁的酒店里,将足足半个机舱的物资留给了大眼瞪小眼的我们。   “哇!八点起飞,五点半到!”   背着帐篷和食物的我,故作惊奇地看着机场大厅里的时钟,“再多转几圈,我们岂不是能回到昨天了?”   可惜我这强大的幽默感居然中有栾茹湘能够欣赏,除了跟我一样惊奇无比地她,剩下两人都假装不认识我们般,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下背着小山般的行李匆匆远去……   虽说此时位于亚热带的赫氏还是十月秋高气爽的秋分时节,但地属高纬度地区的喀米什郊外山区却已经被皑皑大雪掩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在阴云笼罩的夜幕中眺望着远处树林外那一片绵延起伏层峦叠嶂的雪山时,我忽然想起了阔别已久的龙牙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不觉油然而生……   “少爷,那个什么伯爵干嘛偏偏要住在这中地方啊?”   栾茹湘纳闷地在身旁问道。   “估计当年也是被政府给骗了吧!”   我几乎可以想像出那位辛苦发明了钨钛合金的伯爵先生兴冲冲带着一家老小搬迁过来后在树林边瞪着这一片鸟不拉屎的雪山发呆的情景……   “才不是呢!”雪城月瞪着我道:“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待在这种风景独特的地方,好不好?人越少,他们才越开心呢!夏天可以打猎,冬天可以滑雪,这么美的地方,我都想搬来住呢!”   正低头看着本地风景宣传杂志的墨烈,闻言笑了笑道:“这片雪山深处有不少对老年人身体非常有好处的温泉,而且这附近没什么重工业,环境几乎没受到任何污染,是个不错的养老胜地。看来当年的政府还真是相当照顾那位老伯爵啊!”“温泉?”   雪城月听得两眼发亮,兴冲冲地便往前跑去道:“最后一个到温泉边的,就只能帮人看东西了!”   靠着导航仪和地图的指引,我们顶着呼啸的北风,背着沉重的物资,在齐膝深的雪地中向北艰苦跋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埃菲尔预设的驻扎地点,一个风势略显和缓的小峡谷内。   在墨烈的协助下,按照说明书的指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扎好了两个雪地帐篷。   我一边给帐篷底部保暖用的棉芯气囊软垫充气,一边抱怨道:“一晚上就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还非要搭帐篷啊?”   在避风处用晶石烤炉烤着热可可和肉粥的栾茹湘,向我解释道:“埃菲尔小姐说这种恶劣气候下高速长途飞行的话,飞行驾驶员必须休息十个小时以上才能再次驾驶飞机的,所以为我们至少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坐上飞机呢!可住酒店的话又容易暴露行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是给我们救完人后临时休息用的。”   这时候穿着一身雪地伪装服勘察完地形的雪城月,很沮丧地回来报告道:“报告长官……周围没有发现温泉……但我觉的今晚夜黑风高,很适合放火劫营,所以必须要有人留下来站岗放哨才行啊!”   “总共才两顶空帐篷,有什么好劫的!”   我没好气地瞪着她道:“而且,谁会知道有一群傻瓜在这种时候跑到这里来扎营啊?”   “长官,您这样麻痹大意,可是会让敌人趁隙而入的!”   她很生气地用登山镐指着我,一本正经道:“万一被不明生物闯进我们的帐篷,污染了我们储备的食物和水源,该怎么办?”   我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地把它当成食物给吃了呗……”   “那太残忍了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泫然欲泣道:“人家也是很辛苦地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努力求生的可怜小动物啊!”   “除了北极熊和偷蛋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敢跑到人类的帐篷里来的。如果你觉得那两种站起来比我都高的家伙也是可怜小动物的话……”   我头痛地看着她道:“那你不如先可怜可怜我吧!”   “……”   她瞅了一眼在一旁咯咯直笑的栾茹湘,歪着头有些不信地看着我问道:“真的么?”   我摆出一副年长前辈的姿态,傲然道:“拜托,我可是在雪山上住了十几年的人啊!”   “太好了,那明天就有龙肝和熊掌可以吃了!”   她高兴地坐在晶石烤炉旁取着暖,无比期待地说道。   “喂!……”   吃完应该算是早饭的晚餐后,又在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的帐篷里裹着睡毯小憩了一个钟头,看到天色已黑透的我,这才和墨烈负责应付,“阿月你只需保护好阿湘就行了。”   临行前,我再次嘱咐道。   “少爷,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栾茹湘有些不满地向我抗议道。   我无视她的意见,继续道:“此次行动全权由墨烈指挥,阿月你也要听话啊!”   手电筒灯光下的墨烈,红着脸赫然道:“这个……不太好吧!”   “这里你最大啊!”   我瞪着他道:“经验应该是最丰富的吧!”   “怎么可能……比起救过拉奇特的你来说,我那些经验简直不值一提。”   他苦笑道:“我只有过几次突袭海上被劫游轮的经验而已,还都是师兄带着我的。”   “我那次也只是打下手罢了,哪里有什么经验……”   苦笑地看着他,早知如此,真该提前请教一下师兄啊!   “既然你们都不想指挥,那不如我来吧!”   雪城月相当兴奋地高举着手,毛遂自荐道:“我在天堂岛可是有救过人质的哦!”   “呃……那还是我来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毕竟你们各自的实力如何,我算是最清楚的了。”   雪城月在一旁撅着嘴小声沮丧道:“真是的,哪有你这样玩弄人家感情的啊!”   我咳嗽两声道:“因为对这里的地形不太了解,所以哪里可能出现雪崩,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行进过程中禁止一切无意义的谈话,只能用无线电信号灯联系,临时出现意外或者突然内急的话,请按两快两慢四下信号灯,等大家都停下来后再解决。”   说着,我摘下防风镜,指了指镜框内镶嵌的信号指示灯和外框上的发讯器按钮,又帮着手忙脚乱的栾茹湘打开了信号灯开关,这才继续道:“墨烈,你等一下在最前面领路,我在最后面警戒,每个人的间距不能超过五米。遇到情况,第一时间向中间的阿湘靠拢;如果遇到了雪崩,墨烈和阿月你们有多快跑多快,我负责带着阿湘逃跑。如果不小心跑散了,就在高处用随身携带的红色闪光灯标示自己的方位。万一受伤导致行动不便的话,在确认没有雪崩的危险下可以出声喊叫,或者等到天亮后用易拉式发烟器告诉我们具体位置。”   虽然两万年前就曾平民化的卫星导航技术历经了无数次战火与浩劫,却依然磕磕绊绊地一直被沿用至今,但由于过往的反政府势力彼伏此起扑之不灭,导致政府对军用设备的监管极为严苛,尤其是便携式导航仪器入网许可证书的申请手续非常麻烦,如果不是政府认可的职业勘探队,根本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而我们如今手里拿的是埃菲尔让天堂岛的工程师们临时破解并改装的一台便携电子导航仪,替换了旧能源系统后,它的体积小到只比打火机大不了多少,精密度也大为提高。   但由于这东西随时都会被政府的网络屏蔽,而万一下起大雪,足迹也会消失,所以我们每走过一个高地,都要在显眼处插上一根半米长的红色荧光棒作为标记。   按照地图的估算,全程只有十七八公里的路程,荧光棒便仅准备了四十跟,每人带着十根,由墨烈负责选定比较显眼的高处,我则负责爬上去安放。荧光棒的发光持续时间大概有六个小时,应该是足够支撑到我们回来了……   离开营地不久后,原本以为会刮上整晚的北风却渐渐的停下来了。一旦没有了风的呼啸,这本来就荒凉单调的冰山雪岭立刻便显得更为死气沉沉,就连原本众人行走在雪地上的细微声也突然变得空洞刺耳起来。   此时,天上黑沉沉的乌云已被之前狂猛的北风吹散,一碧如洗的夜空满缀着璀璨细腻的银沙,在这片广袤浩瀚的寂寥天地中,城市街头那日复一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竟让人无端地憧憬起来……   然而,就在这抬头的一瞬间,我却突然生出一种时空异位的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的龙牙山上,正开心地跟在打猎归来的师父和阿呆屁股后面准备回家生火做饭……   “啊!我被蛇咬了!”   “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有蛇?”   “刚才咬完我,它就跳崖自杀了!……看,我的手指都不能动了,一定是毒性发作!你快拿酒来给我解毒啊!”   “嗯……看着牙印的形状的大小……我看还是砍了比较好,不然等拿酒过来,你都已经毒发身亡了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我觉得我这只手还能再抢救一下的!……喂!你还真要砍啊!”   “放心,一点都不痛,砍完以后还能再长出来的。”   “少胡说!我又不是章鱼!……好吧!其实不是蛇,是被羽咬的,你快住手!……羽,救命啊!”   不知是否是眼前这似曾相识的景色让我产生了幻觉,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师父和阿呆的声音。   摇着头定了定神,我这才发现防风镜框边上的指示灯正在疯狂地闪烁着。   绿色?是雪城月发的?   我纳闷的看向前方的雪城月,却见她正焦急地一边用手指着我们身后,一边狂按着镜框旁的发讯按钮,墨烈和栾茹湘也停下脚步在不住地回头张望。   回头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我,纳闷地凑到雪城月旁问道:“到底怎么了?”   “嘘!”   她紧张地赶忙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小心雪崩啊!”   我笑了笑道:“这里是北面的山脊,山势平缓,又常年被风刮,雪层积的不厚,只要不太大声就不用担心雪崩。”   她却依然对我耳语道:“我发现我们刚刚的那根荧光棒好像被风吹倒了……”   我依言回头望去,发现刚才还插着荧光棒的山头上如今已是空空如也,连荧光棒的影子都不见了。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原地待命后,我一溜烟爬回山顶,四下里又查看了一遍,才在靠东面的山谷底部看到了那根泛着红光的荧光棒……   奇怪,之前我为了防止风吹倒,明明把它插进了岩石里,就算吹歪了,也不至于整根都从雪层里滚落出来吧!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荧光棒留下的那个雪洞,并没有荧光棒被风吹倒后留下的压痕……   心中猛然一动,我立刻看向之前插过荧光棒的山头,居然也看不到荧光棒的亮光了!   难道我们被人跟踪了?   可周围根本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我又细细辨认了一下之前我们留下的脚印,也没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莫非,我们撞鬼了?         第三十二集 第二章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希望有。”   师父曾语重心长地如此答道:“不然那些逃过了法律制裁的坏人们就活得太安逸了。”   相比起师父悲观的期望,阿呆则显然是乐观得有些过了头,“如果没有鬼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无聊了。那些娶不起老婆的穷鬼们还指望着漂亮可爱的女鬼去拯救他们呢!辛苦劳累了一天,晚上回家一打开电视,突然看见一个漂亮的女鬼爬了出来,那感觉肯定爽呆了啊!”   “哦……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嗯……虽说三人成虎,但空穴来风,其必有因……反正我觉得肯定有,毕竟这几万年来那么多美女死后不可能全都升天了吧,不然也太暴殄天物了!”   看我一脸蹊跷地跑回来,雪城月担心地凑过来耳语道:“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我又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应该是那条龙跟上来了……但居然没发现它的脚印,如此的谨慎小心,看来是不怀好意。”   “啊?”   她低低惊呼了一声,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抬头看了一会山坡上的动静,才又小声道:“它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好人么?”   听着她如此天真的问题,我心道这丫头不会是小时候看低龄向动画片中毒了吧,苦笑一声道:“就你这身特工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吧!”   “……”   雪城月气鼓鼓地白了我一眼,“那该怎么办啊?”   “总之先找到它再说……你跟在阿湘身边,记住等一下一旦它现身,你千万不能离开阿湘半步。”   “哦……好的……”   她很乖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这么在原地等它?”   “嗯,这里地形比较好……不过,我也只是稍有怀疑,其实我更怀疑是有鬼……反正不管是什么,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救援行动会受到很大的阻挠。现在我倒希望是个鬼,不然我们的行动就已经彻底暴露了。”   “可我不希望是鬼啊!”   她声音有些发抖地看着我道。   “你也信鬼?”   我好笑地看着她。   “当然……我妈妈就看到过……”   她说到这里,突然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去轻声道:“嗯……我去跟着阿湘了……”   想不到赫氏里一向豪气干云,以飒爽英姿迷倒无数赫氏子弟的雪城月大姐大,私底下竟然是个如此怕鬼的女生,倒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平日里一呼百应,俨然就像个天生领袖的她,为何一旦到了熟识亲昵的人面前,就立刻变得异常乖巧可爱起来了呢?……   具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性,却在她身上看不到哪怕是半点的违和感,这到底是一种喜欢保护弱者的逞强天性的自然流露,还是她被阿瑶那个女王从小调教的太好的缘故?   可惜我不是什么心理学家,分析不来人性这种东西……不过,我倒觉得这样的雪城月更加可爱。   以前每当看到众星捧月下的她,我心底总会有种不自觉的自卑感,就好像一只躲在远处树枝上偷窥着白天鹅的麻雀一般……   如今才渐渐发觉也许是我自己太多虑了,因为怎么看这丫头私底下分明就是个爱撒娇但也很听话的邻家小妹嘛!   与墨烈用传音术私下讨论了片刻后,墨烈分析出的结论是:这是一条既会隐身,同时身法又迅捷的高智商龙种,并对我们怀有深深的敌意。   从它目前仅仅只是潜伏尾随着我们这一点看来,似乎并不想和我们正面交锋,只是它又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家伙,不然也不会在我们还没走出视线范围,就急着拔掉了我们的路标。   墨烈继续分析道:“……可以看得的它似乎很焦虑,既兴奋又紧张,这可能与它没有后援有关。也许它只是在偶然中发现了我们,来不及通知同伴便着急地跟上来。当然,它到底有没有同伴,现在还不清楚。而它的目的也很不好说,野生的高智商龙类很少会袭击人类,一般都会避而远之,除非实在被逼无奈……所以,要么它是被人养大的,怕我们危害它的主人,急于阻挠我们;要么就是它非常憎恨人类,铁了心地要杀之而后快……”   我赞同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对策没有?”   “嗯,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敌暗我明,它如果执意不现身的话,我们也拿它毫无办法。哎,如果我师兄在的话就好办多了,他倒是有很多对付这种追踪者的好招数。”   哎,你师兄要是在,我们还跑过来干嘛……我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在这种开阔的地形下,想找出它来,实在太难。不过,既然它很怕跟丢我们,必然不会让我们离开它的视野……那就只能继续前进,等找到一块狭窄的有利地形,再想办法对付它好了。”   墨烈看了看电子地图,突然笑道:“五公里外倒是又一个狭窄的隘口,从等高线看两边峭壁相当陡峭,不易攀爬,而且隘口极短,只有……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它如果想跟劳我们,就只能从隘口通过。那里看起来应该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地形了。”   “五公里外……”   我低头想了想,“那就不要再耽搁了,赶紧抛掉不必要的东西,轻装全速前进,让它以为我们是想甩掉它,不给它任何思考是否有陷阱的机会。”   于是,我们扔掉了为燮野明准备的药物、营养品和急救装置,多余的食物和水,还有栾茹湘爱不释手的晶石烤炉,以及雪城月的零食、杂志和照相机……   对于那个本应该还放在营帐里的晶石烤炉为什么会出现在栾茹湘的背包里,我是相当地难以理解,不过看到她噙着眼泪将那晶石烤炉埋到雪堆里的样子,我也实在不忍苛责些什么了……   至于雪城月……   “你真的是打算来救人的么……”   我看着藏在她行囊最深处的那套可折叠式滑雪器具,颇无奈地低声道。   她又是不舍又是不服地撅嘴顽抗道:“反正我也背的动嘛……”   匆匆再次整理好行囊,我一手牵着栾茹湘,一手拽着墨烈,回头低声对雪城月道:“一定要跟好。”   见她很乖地点了点头,我微微一笑,运气开始提升功力。   一旁的墨烈很是不解地看着我,然后他只来得及开口吐了个“你……”   字,剩下的话语便瞬间被我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岂料只跑了不到十秒钟,防风镜上绿色的信号灯便又开始急闪起来,我猛地一个急停,又用力拉住身旁差点栽倒在雪地里的两人,纳闷地回头看着来时的方向。   雪城月已经被甩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哀叹了口气,我让墨烈和栾茹湘在原地待命,又匆匆赶回刚才的地方,却见雪城月正吃力地背着行囊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而她每走一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   这……这丫头不会把刚才大家扔掉的东西又偷偷全装进行囊里了吧?可也不至于会重成这个样子啊?   纳闷的我刚想伸手去拉她,却突然听她微微喘着气,很是苦恼地对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浑身好重,仿佛身上压了座山一样……好奇怪。”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地一动,猛然警醒般缩手向后急退数步。   不对!这……分明是天鹰翔星曲的重力术!不过,看到她现在居然还能迈的动步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记得上次我中这招,别说走路了,差点整条腿都陷到泥里去了啊!   如果我刚才贸然伸手去拉她的话,只怕现在也已经中招了……嘿,这招连环计,还真毒啊!   看着依然锲而不舍向我走来的雪城月那满脸不解的焦急神色,我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伸手让她停下来道:“别动,你已经中招了。”   “咦?”   她惊讶道:“可……可我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打到我啊?”   原来是借着雪层的掩护,将重力球慢慢送到目标身边的么……   “别急,这招只是让你浑身沉重,无法动弹而已,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急速思索着对策。   又会隐身又会天鹰翔星曲的家伙,除了斐湘龙,只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另一个人了……虽然很好奇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把他找出来再说。嗯……如果换了我是他的话,面对这种情况,大概会先用重力球将众人分开,然后从最弱处下手,分而破之……   如果真是这样,那毫无防备的栾茹湘和墨烈二人就会很危险了!   虽然此刻很想赶回去保护栾茹湘,不过我的直觉却提醒着我绝不能轻举妄动。一回想起曾经几次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斐湘龙的暗算,我便格外小心谨慎起来。   看来他也知道此处地形对他极为有利,所以想尽千方百计地要把我们留在此处。而他的目标无疑就是我了,雪城月不过是他布下的陷阱、诱饵而已……   如今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丢下雪城月,赶往隘口所在,赌他到底会不会追上来……可一想到将阿月这丫头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又实在放心不下。虽说这丫头有金钟罩护体,可面对防不胜防的隐身攻击到底效果如何都还未知,毕竟对方也是个会混合真气的高手,万一她有个什么差池,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思前想后,耳中听着雪城月渐渐沉重的呼吸声,我猛一咬牙,摘下防风镜,掏出佩亚的面具戴在脸上,试图用面具上的“冰凝视界”来找到斐湘龙的踪迹。   然后,等了足足半分钟之久,面具也丝毫没有动静……可恶,难道不是艾非拉斯那种级别的对手,你就毫无反应了么?   艾非拉斯?……对啊,既然他可以用真气来偷牌,我为何不能用真气来布下感知结界呢?我的真气虽然在牌桌上可能极易被人发现,但在这纯白色的雪地里,却有着天然的保护色。只要雪地上铺满我的真气丝,那么斐湘龙的一举一动便尽在我的掌握了!   当下,我便深吸口气,将真气凝虚为实,以丝状从脚下沿着雪面悄悄向四周铺伸开去。   为了不引起斐湘龙的怀疑,我边布置结界边故意开口大声道:“斐湘龙,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过,我没兴趣陪你玩什么捉迷藏,奉劝你最好赶快放了我的同伴,不然一旦让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雪城月讶异地小声问道:“斐湘龙?你认识那条龙?”   “是啊,不但认识,还是老熟人呢!”   我冷哼道:“这家伙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凯斯,就是现任金微总统领。”   “啊?……”   雪城月低低地呼了一声,“真的么?”   我此刻正凝神布置结界,同时又为了让斐湘龙分心,当下不假思索地往下说道:“当然了,这家伙暗地里无恶不作,仗着自己会隐身,多次暗算于我,不但曾将刺杀苏特斯统领的事情栽赃在我头上,甚至还以阿兰为人质想胁迫我自杀。如今这种无耻之徒都能当上金微,政 府内部到底腐朽成何等模样,也可见一斑了……而最令人发指的是,它师兄梅凯尔当年因为师父被政 府挟持,不得不为政 府效力,可他们的师父因为不忍心看到三十万无辜的克迪族人民惨遭屠戮,便自 尽身亡。然而,得知此事的斐湘龙,不但不告诉它师兄梅凯尔,还帮着政 府隐瞒他们师父已经过世的真相,让它师兄继续被政 府要挟。哼,这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家伙,当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对面山头传来一声怒吼,正是斐湘龙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师父的事情,你这小王八蛋是怎么知道的!我师兄人呢?难道他真的落在你们手里了么?”   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这家伙给激了出来,我哈哈一笑道:“我干嘛要告诉你?藏头露尾,偷偷摸摸的无胆鼠辈,你师父就算还在人世,只怕也会生生被你给气死!你不但违背了你师父的遗愿,更害的你师兄造下无数杀孽,就只为了保住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你这样活在世上,难道不觉得可悲么?”   “哼!我虽然不知道你小子从哪儿听到的这些谣言,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师兄还活着么?”   “或者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如死?当他得知你师父的死讯时的表情,就已经跟个死人无异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猛然打断了我的声音,这吼声既似金铁交鸣,又似裂帛断绫,无比刺耳。却见一道身影慢慢从对面山头上显现而出,一条如黑夜般通体漆黑的龙,恶狠狠地瞪着我,缓缓顺山而下。   咬着牙,它一字一句恨声道:“我辛辛苦苦瞒了他三十年,为了什么?就为了保住他一条命!你们这群无知的鼠辈,什么良心道德,什么荣华富贵,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三十万克迪族又算什么,无数杀孽又怎么了,你们人类自己要杀来杀去,我又能怎么办?我师父死了,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难道你让我为了什么狗屁道德和几十条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命就再牺牲掉我师兄么?到底自私的是谁?是我,还是你们?”   呃……说到底,我的确是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事实,那就是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啊!那么,人类社会中所谓的道德、良心之类的东西,的确没法适用在它的身上……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战术目的还是达成了,这家伙到底还是在我面前现出了行迹。   悄悄握住插在身后的荧光管,一边准备着随时捏破管壁将荧光液泼洒出去,我一边故意冷笑到:“你是不在乎,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兄到底在不在乎?……”   “我当然想过!”   它再次怒吼着打断我道:“所以,我才拼了命地瞒着他!然而,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后坏了我大事的,居然会是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对于它的辱骂,我当然毫不在乎,只是对它之前的话感到有些困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如果你师兄一旦得知真相,就将必死无疑?”   它恨恨地瞪了我半响,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我师父自尽之时,政 府就已经暗中下达了格杀令,若不是我装出一副贪慕虚荣的样子向他们保证绝不会让我师兄得知此事,我和我师兄恐怕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虽然我一直深信斐湘龙只是为了从政 府手中换取权 势地位才背叛了师兄,可看着它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作伪,不由得信乐七八成。毕竟梅凯尔毙命在暗影龙骑卫手中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可见政 府当年想要杀掉他们兄弟俩也不是斐湘龙临时编造的谎言。而龙类对于不相干之人的死活,肯定不如同是人类的我们这般关切,那么在所谓的大义与师兄和自己的命面前,它必然会选择后者……而似梅凯尔这般既得人心有对政 府唯命是从的棋子,确实难得至极,政 府肯定也不忍心随便毁去,何况若是拼个鱼死网破,让无数城 府见不得光的黑幕统统泄露出去,当今政 府甚至是元老议会的信用问题恐怕会引起全社会的广泛争议,所以才会与斐湘龙私下达成交易……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点头道:“从你的立场角度来看,你的做法确实没错……不过,你现在来找我寻仇,显然是找错了目标。”   “我师兄……难道已经死了?”   听出我话中隐含的意义,它哑着嗓子艰难地问道。   “嗯,很遗憾,当他得知师父已死的消息后,就被与他同行的暗影龙骑卫偷袭身亡,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我实话实说道:“不过,那几名暗影龙骑卫已经被我和我师兄杀了,毕竟如果此时泄露出去,我们恐怕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它抬头看向浩然的星空,良久无语,就像是一尊雕像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栾茹湘和墨烈闻声赶来,它依然毫无反应,似是已对周遭的一切都莫不关心了般麻木不堪。   看着栾茹湘和墨烈询问的眼神,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轻叹了口气道:“你师兄虽然死了,不过……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我倒是可以办到……”   天堂岛复活了梅凯尔的事情乃绝对机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此刻当然也不会把事实告诉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它突然回魂般地冷哼了一声道:“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果然不过是条龙而已,居然冷漠至斯……   不过,想想它现在的处境,我也有些替它可怜……师兄这颗大树已倒,政 府势必也不会再让一条龙来担任金微龙骑将,在这世上既无亲人又无朋友的它,以后一定会过的孤单无比吧!   想到此处,我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在被人追杀吧?”   它低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如同梅凯尔临死前般心灰意冷,充满死意,却听它淡淡的开口道:“不错,因为我师兄的突然失踪,加上五名暗影龙骑卫的神秘死亡,我已被秘密革职查办,眼下正有不少暗影龙骑团的人在追杀我。虽然我成功地将他们甩掉了,但到底能逃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纳闷问道:“你总不可能会算到我今天要来这里吧?”   “这里是我和我师兄当年修行过的地方,我只是想来看看他是否来了这个。而我以前在情报部 门的手下在机场发现了你,就通知了恰巧还在城里的我……”   “你让你手下监视我的行踪?难道你知道你师兄的死与我有关么?”   “哼,不用担心,政 府还不清楚我师兄的失踪与你们有关,只是我在他飞机失事地点附近发现有你的气味,不来找你,还能找谁!”   原来只是靠气味推断出来的么?我稍稍松了口气:“你来找我,也就是想打听你师兄的下落吧?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又有何打算?”         第三十二集 第三章   此时,结界已经布置完成,四颗飞羽流星也早已潜到它脚下的雪层中随时准备偷袭,如果它还想纠缠不休,我也不会怕。   谁知它木然良久,最后才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们走吧!”   这时,栾茹湘跑到我身旁悄声道:“少爷,它好像受伤了,你看它的脖子……”   我这才注意到它脖颈处一道颀长恐怖的伤疤,犹如一个触目惊心的惊叹号般斜斜地延伸至胸口,暗红色的肌肉狰狞地外翻着,光看着就已经让人觉得很痛了,然而它却仿佛毫无感觉。   之前由于全神戒备,外加还要布置结界,在它这一身黝黑的鳞片掩盖下,我竟然没看出来。看来它所说的在被人追杀,也不是骗我们的了……堂堂的新任金徽龙骑将,竟会落魄至此等田地,政 府的翻脸无情还真让人无语。   “要不要帮它疗伤啊?”   栾茹湘轻声问道。   虽说这种混蛋死了反而是好事,不过一想到这师兄弟俩说到底都是被政府逼迫的可怜人,我心下便没来由地微微一软,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有四颗飞羽流星戒备,我也不怕它突袭,拉着栾茹湘走到它身旁,“她是来帮你疗伤的,我们现在没工夫害你,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它麻木地瞅了栾茹湘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道:“治好我,我也不会感谢你们的,让我自生自灭去吧!别管我了。”   栾茹湘却很固执地拍了它后背一下,手中白光一闪,便治好了它的伤,接着用着教训小孩子的口吻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最可怜,寻死觅活地想摆给谁看啊?赌气也要有个限度吧,拿自己的命来赌气,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了!”   见裴湘龙理都不理,栾茹湘气的伸手就想把它扳正过来当面继续骂,我连忙拦住她,“好了好了,由得它去吧!人家跟你非亲非故,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啊!”   将不依不饶的栾茹湘拉回雪城月身旁,却见后者惊佩地连连拍手道:“栾姐姐好威武,居然连金徽龙骑将都敢骂呢!”   “啊?”   栾茹湘扭头看着裴湘龙,难以置信,“可……可它不是条龙么?”   我打量了雪城月一眼,见她此刻浑身轻快自如,显然身上的重力术已被解除,这才彻底放心道:“那,把刚才埋掉的东西再挖出来吧,装好了准备上路。时间不多了,我们可不能再耽搁了……”   看着雪城月和栾茹湘欢天喜地地将自己的心爱之物统统从雪堆里刨了出来,我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道:“跟任务无关的东西就别再带着了,还是埋在这里吧!”   见她们有可怜巴巴地抱着那堆东西看着我,我无奈道:“不准带就是不准带,这是命令!”   再次启程后,又行进了大约三四公里,雪城月突然故意落后几步,蹭到我身旁悄声道:“喂,那个被追杀的金徽,还在跟着我们呢!”   我也早就察觉到裴湘龙跟在我们身后七八百米外,不过看它只是魂不附体般机械地跟着我们的脚印亦步亦趋,也就没当回事儿,笑了笑道:“不用管它,它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嗯……那个……”   她欲言又止地问道:“它真是梅凯尔的师弟?”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怪……它明明只是条龙嘛,而且,你知道的,我哥哥曾经也算是半个梅凯尔的徒弟的,可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师叔……”   “呃,我其实也只是从我师兄那里听来的罢了。”   “羽……”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很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说你曾被它暗算过好几次,可它为什么要暗算你啊?”   “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坏过政 府的好事儿了。”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嗯,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她撅着嘴,颇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突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咦?好象有血 腥味儿……”   此刻,我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凭着多年在雪山上生活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附近有什么大型兽类被食肉龙捕杀掉了……   却见前方的墨烈突然停下身来,指着左侧山的那头,对我传音道:“那边似乎有情况,要过去看看么?”   我摆了摆手道:“可能只是食肉龙捕到大型猎物而已,应该与我们无关……”   “啊!说不定是二百五十一号的爸妈!”   雪城月惊喜地低呼一声,还未等我来得及出声阻止,便已抛下行囊,拿着相机,一溜烟爬上了左侧的山头。   我无奈地冲墨烈摇了摇头,拎起雪城月丢下的行囊,伸手拍掉上面粘着的冰碴,抬起头时却突然发现栾茹湘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还未等我出声询问,只见雪城月又用着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嗖”地蹿了回来,一脸煞白地拉着我的手,牙根直颤道:“有有有……有妖怪……”   “啊?”   我纳闷地看着她,“妖怪?”   “有三个妖怪,在……在吃一头鲸鲸鲸……鲸鱼……”   她一边拼命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一边又不住惊恐地扭头看向山的那头。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你该不会看错了吧,这里虽然离海很近,但鲸鱼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啊来?”   “真真真……真的……”   她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浑身发抖道:“我们快走吧,别被妖妖妖……妖怪追上来了……”   还没等我笑出声来,却猛然听到自己被她握住的左手正发出阵阵奇怪的“嘎吱”声,急忙一边运气抵御着那能碾碎手骨的恐怖握力,一边冷汗淋漓地咬紧着牙关,低声道:“别别别……别怕……先先先……先放开我的手……”   她这才醒悟般连忙松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恐又是愧疚。   我甩着差点被握肿了的左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冲她道:“放心吧,这世上哪儿会有什么妖怪,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吧!”   然而,一旁的栾茹湘此时突然也害怕地开口道:“少爷,我、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那边好像真的有很可怕的东西在啊!”   原本倒是没打算停留的我,听到她们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又轻声安慰了雪城月几句,我让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栾茹湘过来抱着她,自己则朝着左侧山头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爬上这只有三四十米高的小山头,藉着雪夜微亮的星光眺望开去,才发现我们正处在连绵起伏的环形山脊外侧一隅,而山脊内侧则是高达上百米的陡峭冰崖,沟壑嶙峋冰雪皑皑的峭壁如高耸的银色围墙般环绕着一座平坦的山谷,若从上空俯瞰下来,整个山谷便像是被一柄边缘不太规则的巨锤在雪堆上狠狠砸出的深坑。   在远处山谷的中央,果然如同雪城月所说,正侧躺着一条二十多米长的灰色巨鲸,原本圆滚宽阔肚腹宛如被巨嘴狠狠啃食过,只余下粘着血丝的成排肋骨和空空如也的巨大腹腔。它身周十数米范围内的雪面已被染得鲜红一片,那浓重的血 腥味连二百米外的我都不得不掩住了鼻子。   而那巨鲸身旁还有三道小小的白色人影,似乎正忙着将鲸鱼身上剩余的脂肪和肉收集起来。待我运足目力,才看清那是一位金发披肩的女子,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和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三人俱是生得高大健硕,穿着宽大的白色长袍,赤着被血染红的双脚,其中较为年轻的一男一女正持着长刀将鲸鱼的肉一条条切割下来放在鲜红的雪地上,另一名老者则不只用了什么方法,不停地单手抓起一块块他体型一半大的肉条往另一只手的宽大袖袍中塞去,眨眼间便将那些血淋淋的巨大肉条一一凭空藏了起来。   这种血 腥的场面,我小时候倒是也见过多次,虽说如此巨型的猎物还是头一次见,但也没觉得有多恐怖。何况,这些人只是在从死鲸身上切肉罢了,又不是在表演大啖活鲸,真不知道雪城月为何会吓成那副模样……而唯一令我惊异的,就是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将那么一大条鲸鱼拖到这茫茫雪山中来的而已 。   又看了片刻,没发现其他异常的我,便顺着原路滑下山头,看着那两个依然害怕得紧紧搂作一团的女生,不由好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三个奇怪的人在杀鲸取肉罢了。”   “才不是呢!”   似乎是在栾茹湘怀中感到了一丝安全感,雪城月的声音平缓了不少,却依然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我刚才分明看到他们几口就分吃掉了鲸鱼的心脏,而且那心脏不但热呼呼地冒着热气,还在跳啊跳啊地喷着血……旁边还有一大堆血糊糊的不知道是肠子还是胃的东西,他们也是几口就吃光了啊!”   “呃,你可能看错了吧,那个老头似乎是会什么空间传送魔法,能把物体凭空转移走,兴许被你误以为是吃掉了吧!”   生吞鲸鱼心脏和肠胃什么的,还几口就能吃光……开玩笑的吧!光鲸鱼那强韧无比的心脏,就岂是人类能用牙齿撕动的?那得多大的咬合力才能生吃下去啊!   “什么啊!他们张嘴大嚼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啊!……”   雪城月刚抗议了两句,便脸色苍白地掩嘴欲呕,看来是又回想起了那令她恐惧莫名的一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压下恶心感,又小声嘟囔道:“而且,那绝不是人类的嘴,那么大,还满是尖牙的,怎么看都跟妖怪一样啊!”   听了这番描述,我半信半疑回头看了那山头一眼,突然想起前几天校长和暗月枫跟我说过的里赫氏机密情报……这三个人该不会就是那几条苍尾冰鳍龙变的吧?如果真是那种两栖类巨型食肉龙,吃头鲸鱼什么的,倒也是理所当然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它们,那些与它们一起失踪的蝙蝠龙是不是也跑过来了呢?   见我警惕地搜索起四周的夜空,墨烈也跟着扭头四顾好奇道:“怎么了?”   我微微苦笑道:“看来等一下我们要更加小心点了,如果发现天边突然出现大片云一样的事物,立刻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难道你知道那些家伙的来历了?”   墨烈诧异道:“一大片云一样的事物,那又是什么啊?”   “总之,山那边的家伙绝非什么妖怪,应该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我只是担心这附近可能会出现大群的蝙蝠龙,虽然未必会主动袭击我们,但还是小心的好。”   雪城月不解道:“蝙蝠龙?这么荒凉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东西?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三个恐怖的家伙不是妖怪啊?”   墨烈则愈发诧异起来,盯着我的双眼道:“你说的是前段时间突然消失了的那群蝙蝠龙么?”   “嗯?你也听说了?”   我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网上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可是被全面封锁了啊!”   “家师是研究龙类共生关系的专家,据说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还写过不少关于蝙蝠龙的研究著作,所以这次政府也曾派人前来请教过他相关问题……”   “哦,老燮以前好像曾提起过……”   此时被我撂在一旁的雪城月,很不高兴地凑到我耳旁“喂!”   了一声,嘟着嘴不满道:“干嘛不理人家的问题啊!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可是真的很害怕的!”   “这个……事关里赫氏的机密,我怕随便说出来,校长会骂我啊!”   我为难地哄着她道:“总之,听我的没错了。赶快赶路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哼,这也不让知道,那个也不能说……”   她气呼呼地扭过头去,背起自己的行囊,拉着栾茹湘便向前走去道:“栾姐姐,回去了,跟我一起向师伯告状去,好让他知道你家少爷现在的架子有多大。”   “咦?还是不要吧!”   栾茹湘为难道:“不然我家少爷可死定了呢!”   藉着清朗无云的夜色,历经两个多小时的跋涉后,我们总算是平安抵达了电子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   多亏了这超越时代的地图自动导航系统,那用红线标注出的不到三十公里的最佳路线,竟全是些大概要等人类进化成蝙蝠后才能通过的天险和绝路,结果让我们足足多绕了一倍多的路程。   也难怪雪城月会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我再也不相信这见鬼的人工智慧了!”   卸下暂时用不上的物资装备,看着远处山脚下那背山傍湖犹如古代宫殿般庄严宏伟的灰色建筑,我学着电视里特工的模样,趴在山头上拿着夜视望远镜对它端详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道:“……嗯,景色很不错……”   雪城月气得劈手夺走了我的望远镜,拿着看了两眼后,皱眉道:“左侧二楼隐隐有灯光透出,那里可能是佣人的值班室,而且直升机也在,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了,看来主人应该在家……”   “咦?我怎么没看到直升机?”   我瞪大眼睛看去,却怎么都没有发现直升机。   “喏,右侧庭院水泥平台上用灰色防雪布罩着的两个大家伙就是了……哦?那么夸张的尾翼轮廓,这位伯爵家配备的直升机型号好奇怪啊!”   “哦,原来那不是铲雪车啊!”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眼光果然犀利!   “……”   雪城月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很是气馁地放下望远镜,沮丧道:“果然是铲雪车……”   “……”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旁边栾茹湘咯咯的偷笑声,雪城月悲愤地一头扑到雪堆里埋首痛哭道:“爷爷,我又给你丢人了!”   一旁同样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的墨烈,闻言笑道:“看来基本没什么警备力量,连外面的门岗都空无一人,估计是自恃地处偏远,又交通不便,根本就没想过要设防。毕竟这里一入秋就会大雪封山,车辆根本进不来,除了直升机,几乎没别的交通手段了。   “照这么说……”   我沉吟道:“既然没看到直升机,戒备又如此空虚,那主人就不可能在家了?……那万一老燮也不在的话,我们岂不是彻底悲剧了么?……”   “也未必……”   墨烈举着望远镜,指着右侧建筑顶端道:“那个建筑物顶端的平台四周,安放有不少夜晚定位用的闪光灯和探照灯,应该是停机坪了。但奇怪的是平台边缘积雪很厚,中间的圆形空地上却没有,我猜测那应该是一个可升降的平台,直升机停落后就会下降到房内,上面掩盖上金属板,才会没有积雪,当然,也可能是有人刻意清扫过,所以主人到底回来没有,还真不好说。”   “这么说来,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了?一旦扑了个空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啊!不过……”   我苦笑道:“我们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墨烈叹了口气道:“是啊,现在没时间再犹豫了,不然……”   虽然后面的话,墨烈没有说出口,但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在害怕着什么,毕竟对方绑架的可是火神剑雷迪的大弟子,为了不走漏风声,事后必然不会留下活口。所以,也只能硬上了……         第三十二集 第四章   正当我们整装待发,准备一鼓作气冲入伯爵府之时,雪城月瞅着我们脱掉的雪地服和此刻一身灰色的夜行劲装,十分不解地在一旁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准备潜进去救人了啊!”   我瞪着她道。   “你们疯了么?”   她反瞪着我道:“我们堂堂正正走进去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偷偷摸摸的?我可是还打算着去喝上一杯北欧风味的热巧克力呢!”   “喂……是你自己想巧克力想疯了吧?人家可是绑匪啊!”   她白了我一眼道:“才没有呢!你们也不想想,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更不知道我们想要来干什么,只要我们假扮成迷路的游客,不就能大摇大摆进去了么?那个伯爵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穷凶极恶到随便对普通游客下手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生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明明有这么好的办法可以用,偏偏却要选最蠢的法子。”   被她如此理直气壮地抢白了一番,我和墨烈不禁哑口无言……的确啊,伪装成迷路的游客这一招果然更高杆!   “呃……”   我挠了挠头道:“看来我们确实是冲动了点,还真多亏了阿月的提醒啊!”   “哼!”   雪城月抿着可爱的小酒窝,得意地抬起下巴瞟了我一眼,接着便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派头指挥起我们道:“把导航仪和地图先藏在这里,不然被看到就糟了,还有所有夜视设备。哦……对了,最好有一个人能装成摔下山受伤的样子,这样我们就更容易混进去了。”   “呃……那个摔下山受伤的样子要怎么装?”   我一边重新穿起雪地服,一边虚心求教道。   “嗯……”   她侧头想了想道:“头上缠绷带,手臂也用吊带固定,然后装成昏迷的样子被人背着就好了……”   听她说的如此头头是道,我不禁欣喜地看着她说:“既然您这么有经验,那就您来装好了!”   “才不要!”   她断然扭头拒绝道:“我可还要喝香浓可口的热巧克力呢!栾姐姐一定也很想喝吧?”   见栾茹湘很是腼腆地点了点头,拉到了支援者的她便不容辩驳地指着我和墨烈道:“那就只能你们两个中间挑一个了!嗯……我觉得羽非常合适,因为你的外表很纤弱,昏迷后的样子一定比我们这些女生更加惹人同情呢!”   “老子可使有八块腹肌的猛男啊好不好!一顿至少能吃两大碗啊好不好!你从哪里看出来老子纤弱了啊!”   我立刻义愤填膺地抗议道,这么冷的天,北欧风味的热巧克力什么的,我也很想喝啊好不好!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啊!”   雪城月嘟着小嘴,伸手指着我,不满道:“一点都不像个受过教育的文明人!”   “为了杯巧克力就指鹿为马、信口胡说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   “人家只是怕伤害到墨大哥那纤细敏感的少女心嘛!”   “你这么欲盖弥彰,只会让他那纤细敏感的少女心受到更大的伤害吧!”   “好了好了,还是我来吧!”   最终,墨烈很是无奈地站出来打着圆场道:“不过,等一下的交涉任务就只能拜托你们了……”   按照雪城月的建议,我背着佯装重伤昏迷的墨烈,跟在她和栾茹湘的身后,在齐膝深的雪地里一路蹒跚地走到冰湖边宛若灰色巨兽般的豪邸庭院外。   不出所料,当值夜的老佣人听到少女们急切的呼救声,不多时便毫无戒心地打开了庭院的路灯和大门。   还未等裹着大衣出来迎接我们的老佣人出声询问,雪城月就已经叽叽喳喳地主动告知一切资讯。   “老爷爷,我们是从东方来的学生,本想来这里找温泉的,结果同伴在半路不小心滑下山坡,我们的地图和导航仪都丢了……我们走了大半天才发现了这里,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直升机能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去啊?”   “直升机?”   那位老佣人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了一眼我背上的墨烈,“这位小姐昏迷多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感觉到背上的墨烈此刻浑身稍稍僵了一下。   “大概……有四个多小时了吧!”   雪城月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道:“老爷爷,你看她还有救么?”   老佣人伸手探了探墨烈的鼻息,皱眉道:“昏迷了这么久?唉,希望没有严重的内出血……不然就算直升机回来了,也来不及。”   雪城月和我对视一眼,假装焦急道:“直升机不在?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或者您有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这么冷的天,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他说着,转身领着我们走进庭院。   沿着石雕林立的小径,穿过两排养着各色鲜花的巨大玻璃温室,路过一个小型露天冰球场,又从一尊大概是初代伯爵的巨大铜像旁走过,停在伯爵府大门旁的一扇小门前。   他回头对我们道:“我家主人和管家几天前坐直升机去了市内,刚才倒是说了大概今晚能回来……你们先上二楼休息室里等一下,我去叫其他人来帮忙。”   说着便拉开了门。   “老爷爷,真是太麻烦您了。”   噙着眼泪的雪城月,很是入戏地连连感谢道。   “人命关天,分所应当嘛!”   他微微摆了摆手,朝着伯爵府另一侧佣人居住的小楼走去。   甫一走进伯爵府侧门,扑面而来的热气霎时便让我们的防风镜蒙上一层茫茫的水雾。   摘掉了碍事的防风镜,才发现正处在一间不算太宽大的楼梯间内,头顶的花型吊灯洒着鹅黄色的暖光,地板和楼梯台阶上铺着棕红色的漆亮木地板,四壁贴着绿色蔓藤壁纸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各色亚热带的山水风景画和植株近景照片,就连楼梯的扶手栏杆上也缠满了布制的蔓藤和牵牛花。   看得出来,如今这伯爵府的主人,倒是位很喜欢亚热带风情的趣人,就连楼梯转角的平台角落里都摆放着香气怡人的假花,只是这满眼盛夏的荫绿却给人一种突兀的造作感,尤其对正穿着一身厚厚雪地服的我们来说,眼前的景象只会让我们觉得自己与周遭这异常浓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罢了。   顺着楼梯拾阶而上,来到二楼的休息室,我将墨烈背到沙发边放上。   却见雪城月连蹦带跳地从三楼蹦下来道:“哇!上面居然是个可以看电影的舞厅,还有酒吧呢!”   躺在沙发上,头缠绷带的墨烈苦笑道:“喂,哪儿有迷路的人会像你这么开心的啊?”   “是啊,你稍微给我注意点好不好。”   我也瞪着她道,谁知这里会不会有窃听器、摄影机之类的东西啊!   此时,我才注意到栾茹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四处找了一下,才发现她正对着楼梯上的一幅画怔怔地发着呆。   “怎么了?”   我看着那幅画上碧空云渺,高山飞瀑的秀丽景色,不由纳闷地问道。   “这……这是先生画的……”   扭过头来的栾茹湘,脸上已挂着两行清泪,哽咽地对我道:“少爷,这是先生特地为了小姐画的……”   “……”   我不由一怔,扭头看着那幅画,难以置信的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画上的每一处都与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画的左下角瀑布飞溅起的水花模糊之处,“只是这里原本还有先生的题词,却被人刻意修改掉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处飞瀑溅起的大片水花似乎与周围细腻的笔调有着些微的差异,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果然是被人修改过……   看来当年政府剿灭敕摩教之后,一定是将我父母的家产全部拍卖掉了,不然这幅画也不会流落到这里来。   黯然叹了口气,我拉着栾茹湘走向休息室道:“唉,别难过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再想办法帮你把它买回来吧!”   “这本来就是少爷你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再花钱买回来啊?”   栾茹湘甩手气道:“不行,我非得把这幅画拿下来,带回去。”   “喂喂喂!”   我赶忙拉住她道:“我们现在还有正事,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她这才忿然作罢,在雪城月惊讶的目光中颇不甘心地被我拉近了休息室。   稍事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却听休息室外连接主楼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紧接着一位女佣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羊肉馅饼和牛奶送了进来,我赶忙拿起一旁的毛巾假装细心地为墨烈擦汗。   却见她为我们倒好牛奶后,又将一只医用体温计轻轻塞入墨烈口中,扭头面带歉意地对我们道:“伯爵府的医生上个月回家探亲去了,只留下一些急救的药物,伯爵大人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道你们现在还需要些什么?”   雪城月赶忙道谢:“麻烦您了,能给我们拿些抗生素和止血用的药来么?”   “好的。”   女佣说完收拾起盘子转身刚要走,无意中与我的视线偶然相对,脸上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似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熟人一般讶异,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过了不久,又有两名女佣送来急救药箱、热水和毛巾,还热心地为我们打开了屋内的音响,细心慰问了几句后,便又匆匆离去。   然而,在她们离开休息室后,我却隐约听到她们惊异地窃窃私语着“哇!真的好像……”   、“是啊,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之类的话语,听得我莫名其妙。   同样听到了她们窃窃私语的雪城月,眯起弯月般的双眼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干嘛啊?”   “没什么……”   她抿着酒窝,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忒米尔伯爵该不会是你的什么远亲吧?”   “怎么可能啊!”   我无力地白了她一眼。   “那为什么她们都在说什么好像好像的,而且刚才在屋里的时候都在拿眼睛偷偷瞄你呢!”   她撅着嘴不服气道。   还未等我回答,一旁的栾茹湘却突然抓起我的手叫道:“啊!少爷,这里一定还有小姐的画像!我记得先生当年还为小姐画过一张全身像的!一定也在这里,一定是的!”   “阿湘,你小声点……”   我头痛地充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一看到跟我爸妈有关的事物就变得这么激动好不好……”   “是,少爷……”   她委屈地点了点头,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哦!你妈妈的画像?”   雪城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哇,我也好想看呢!”   “嗯,我家小姐可是很漂亮的哦!……”   栾茹湘刚想得意地炫耀几句,被我一眼瞪过去,赶紧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我又扭头冲雪城月道:“唉,你别再跟着瞎起哄了,好不好?过来帮我看一下药箱里有没有什么我们能用得上的吧,至少也要在那个伯爵回来前别被人家来。”   雪城月撅着嘴过来在急救箱里翻了翻,突然眼前一亮地翻出一个听诊器,立刻戴在耳朵上,将另一头放到墨烈胸口,听了一会儿后,很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我道:“恭喜哦,您夫人有喜了。”   “……”   正用注射器抽着抗生素的我,突然有一种想要狠狠给她来上一针的冲动。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名女佣,全都是些刚二十出头的花季少女。   其中,有不少是身材高挑,肌肤雪白的北欧女子,不过也有玲珑娇小,温婉可爱的东方女子。   她们有送枕头、被褥的,有送洗漱用品的,有送报刊、杂志的,有送棋牌、香烟的,甚至还有一位口齿相当伶俐的拿着一堆高档护肤品过来,说是日晒、严寒和风霜对皮肤伤害很大,非要来给我们做面膜,期间还叽叽喳喳地给我们讲了不少当地的古老传说和坊间笑谈……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后,栾茹湘奇怪地问雪城月道:“难道西方人都这么热情好客么?我以前一般都是给客人上杯茶,送盘点心,就告退了呢!”   雪城月掩嘴窃笑道:“还不是多亏了你家少爷的福,没看到她们一个个眼睛都贼溜溜地盯着你家少爷看个不停么?”   听了后,栾茹湘不知为何突然很是开心地对我说:“少爷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呢!”   我一头雾水地问道:“终于可以放什么心了,怎么说的好像马上要驾鹤西去一般?”   她却笑而不答,只是红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我。   恍然大悟的我,不由哀叹道:“阿湘,人家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很像她们见过的某个人,在拿我当动物园里三条腿的猴子看呢,你都想到哪儿去了啊?”   “咦?是……是这样么?”   她又很是失望地低下了头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阴的嗡鸣声从窗外寂静的夜空中传来,过不多时,甚至能很清晰地听出那是螺旋桨告诉旋转时切割气流的剧烈声响。   我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拉开窗帘向窗外道:“直升机回来了!”   一直躺在沙发上闭目不语的墨烈,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焦急道:“我师兄在么?”   “怎么可能看得到……”   我闻言苦笑道:“不过,不用多久就能知道了。”   雪城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便指着东北角山顶处一个隐隐晃动的黑点,跳着脚兴奋道:“啊!果然,看到了呢!”   “是那边啦……”   我指着另一边夜空中直升机上那正一闪一闪的航行指示灯道。   “咦?那这边这个有些反光的黑影是什么啊?”   她纳闷道。   我挠了挠头道:“呃,大概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位金徽吧!”   不一会儿,果然便有一名女佣急匆匆赶来,在休息室外叫道:“好消息!伯爵大人回来了,你们快把伤员背上,跟我到停机坪去吧!等一下直接让驾驶员把你们载去医院就好。”   见我们急忙开始收拾行李,她掩嘴笑道:“直升机里躺一个人的话,可放不下这么多东西了。如果不是值钱的事物,不妨先寄存在这里,等明天我们会给你们打包送去医院的。”   “那可真是多谢了。”   正合心意的我,背起墨烈,沿着装饰华丽的走廊,跟在她身后,穿过伯爵府主楼,向另一侧的停机坪赶去。   突然,身后传来栾茹湘的叫声,“我马上来……哇!不要拉我啊!”   回头一看,却见一脸无奈的雪城月拽着跌跌撞撞的栾茹湘跟了上来。   我询问地看了雪城月一眼,她会意地伸指在空中画了个方框,又指了指满脸不舍正频频回头的栾茹湘,苦笑着冲我耸了耸肩。   天哪,阿湘那丫头不会还在惦记着那副画吧?   当我们赶到停机坪时,直升机已然降落,螺旋桨却依然在高速旋转。   与之前金属板已经收入两侧的夹层之中,直升机则停在亮着一圈闪光灯的升降平台上,刚刚的那位老佣人正和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将一个载着人的担架从直升机上慢慢往下抬。   “伯爵大人,这几位就是想搭乘您的直升机前去医院的客人。”   在我身前领路的女佣顶着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的狂风,冲着飞机舱门大声喊道。   却见一位满头金发,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从机舱中探出头来瞟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后,拎着一个包裹跳下直升机,又在那抬着担架的老管家耳旁低声说了两句,便一边微笑地冲我们打着招呼,一边向伯爵府内走去。   此时,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那担架之上,对那位擦肩而过的年轻伯爵视若不见,径直走到单价旁,不顾那老管家不悦地喊着“拜托让一让”俯身便朝担架上的人看去——果然就是数天的燮野明!   我暗呼一声“上帝保佑”真是不枉我们飞了近三分之一个地球过来,又在雪夜跋涉了数十公里,如今看着近在眼前的燮野明,这些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可紧接着就在下一刻,我内心刚躁动而起的雀跃之情又荡然无存。   只见燮野明双目紧闭,脸色铁青,无知无觉地躺在担架上,浑身上下被黑色的绑带束得严严实实,竟完全看不出一丝活着的迹象。   我看得一颗心直沉下去,刚要出声喝问,背后的墨烈早已忍耐不住,猛的从我背上跳了下来。   “师兄!”   悲呼了一声,墨烈一把掐住那位老管家的脖颈,恨声逼问道:“你们把我师兄怎么了?”   那老管家先是被吓了一跳,听他说完后,又结结巴巴地哑声惊异道:“你、你师兄?”   此时,突听身后的雪城月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听到栾茹湘气道:“你……你怎么这么残忍?”   我赶忙扭回头去,却见忒米尔正一边从那名软软倒下的女佣后心抽出一把沾血的匕首,一边好整以暇地冲我咧嘴笑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龙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呵呵……”         第三十二集 第五章   看着嘴角淌血,软软倒地的年轻女佣眼中茫然的神色,我也是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完全没搞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反应过来的雪城月一把将栾茹湘拉到身后,厉声冲忒米尔呵斥道:“喂!你这家伙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她?”   忒米尔好笑地瞅着她道:“我只不过轻轻扎了她一刀而已,她可还没死呢!”   说着,他掏出手帕将那把匕首上的血轻轻拭去道:“不过接下来,你们可就难说了。”   “少爷,您……您……”   被墨烈挟持住得那位老管家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地叫了两声。   “怕什么,她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忒米尔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又戏谑地伸手指向管家对面那已经被眼前一幕吓的双腿疙颤颤的老佣人道:“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被眼前这一切闹得脑子有些乱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倒是从他们的动作举止上看出这位忒米尔伯爵并不会武功。而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女佣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无暇再理会他们的我,伸手探了探燮野明的鼻息,只觉得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又伸进紧缚束带中摸着他的颈动脉,不但触手冰凉,脉搏更是微弱,不过万幸的是脉象并不紊乱,看来没有中毒。   松了口气的我,突然一歪头,手肘已反射性地向后磕了出去。   “不许……唔!……”   未等身后的人说完,已被我反手一肘磕得闷哼一声晕倒在机舱内,扭过头去才发现是一直未露面的直升机驾驶员,右手里拿的却是把单发信号枪。   “墨烈,你会开直升机么?”   我大声问道。   见他回头冲我点了点头,我立刻一把将驾驶员拖下直升机,又将燮野明的担架从老管家和佣人手中抢过来,横放在机舱内,回头冲雪城月她们招手道:“快过来,我们撤了!”   墨烈掐着那位老管家,回头焦急地问道:“我师兄怎么样了?”   “只是很虚弱,体温也有些低,但是没什么大碍。”   脱下外衣盖在燮野明身上的我,匆匆回了句,突听雪城月惊叫了声,“羽,小心!”   但觉眼前忽的一花,似是有人正如炮弹般高速猛扑而至,体内寒星真气虽已做出反应,只是苦于狭小的机舱内无处躲闪,匆匆架起双臂格挡的我,只觉仿佛被一辆全速运行的高速列车狠狠撞中,在“砰”的闷响声中,那无法抵御的万钧巨力,瞬间便将我撞得直接从机舱的另一侧飞了出去。   这撞在身上的力道,虽然强横无匹,但令人奇怪的是我在这力道中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真气的动向,难道这恐怖的巨力竟会是纯凭着肉体爆发出来的?   一边运气疏通着双臂和胸中被撞得隐隐作痛的经脉,身在半空的我刚吸了口气想稳住身形,体内的寒星真气却突然再次生出感应。   定睛向来时的方向瞧去,只见一道银灰色的模糊身影正衔尾朝我追来,速度之快,直如出膛的子弹般眨眼便已追到近前。   近三十颗透明流星那缭乱密集的轨迹,仿佛在空中突然织出了一团暗银色的硕大光球,从中传出密集气劲爆响声,就像是盛夏午夜倾盆的暴雨般铺天盖地、连绵不绝,其动静之大,让人甚至能听到从对面山谷传来的阵阵回音。   藉着流星反馈回来的力道,我轻松地拉开了与那身影之间的距离,同时凝出雪羽神剑,朝着光球中心便是一招绯冥神羽箭。   神羽箭一出手,我便已暗暗后悔。这追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还没头绪,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痛下杀手,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   然而就在此刻,又一声惊呼隔空传来,似乎是栾茹湘的声音,心下一惊的我立刻错过了撤劲的时机,回过神来时,那紫红色的剑气已洞穿光球中心,瞬即消失在雪夜之中。   待我双足踏在冰湖积雪之上,已足足飞出了近百米的距离,却听“扑”的一声闷响,那光球中的人也狠狠摔落在我身前十来米处,于雪粉飞散中向前又滑出了七八米才停了下来,在厚厚的雪层上划出一条直长的沟壑。   撤掉了飞羽流星,定睛瞧去,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倒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条龙?   只是,这条龙和我认知的龙有些不太一样,脑后如马一般长着欣长的金色鬓毛,而且它身上居然还穿着极为眼熟的女佣服,也不知是因为流星的狂轰乱炸,还是因为身形的突然暴涨,才导致了上衣变得破破烂烂……   还未等我从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那条龙的身形已经开始收缩。   随着一阵阵“卡卡”的骨骼爆响声,转眼间便缩小到人一般大小,就连满身缀着雪白斑点的银灰色鳞片也仿佛被海绵擦掉的粉笔画般,瞬间变成白皙滑嫩的肌肤,赫然竟是刚才被忒米尔刺中的那名女佣!不过,她后心处的伤口已经消失,小腹上倒是多了个血 洞,应该是被我刚才的神羽箭洞穿所致。   难道这女佣竟然也如埃娜一般,原本是条龙么?   不……不可能……我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如果真是条龙的话,昏迷后应该也保持龙形啊!但如果原本是人的话,又怎么会重伤之后突然变成了龙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虽然想不通这其中的窍要,但依之前所见,定然与忒米尔手中的那把匕首有关!   猛然警醒,我不由连忙冲着远处栾茹湘她们的方向大喊了声,“看住那个伯爵!别让他再刺到人!”   然后抱起这位衣不蔽体的女佣匆匆向她们赶去。   可还没等我赶回停机坪,便已看到墨烈被另一条衣衫褴褛的龙撞得飞出了停机坪。从那龙下半身被撕成一条条的裤子来看,应该是之前的那名老佣人。   用飞羽流星截住那条半空扑向墨烈的龙,我回头对从身旁数米外急速飞出去的墨烈喊道:“你没事儿吧?”   “没……”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人却已狠狠跌落在远处庭院外地雪地上。   双足刚踏上停机坪,我便立刻将手中的女佣轻轻放倒在地,冲栾茹湘喊了句,“快来救人!”   又回头控制着飞羽流星,硬生生将半空中的那条龙拉回到停机坪上。   撤了流星后,看着那条已经被揍晕了的龙慢慢变回老佣人的模样,我头痛地扭头四处寻找着忒米尔的踪影,却发现他和那位老管家都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不是告诉你们要看住那个伯爵么?怎么还是让他跑了?”   我有些火大地看向栾茹湘她们。   却见几步开外正踉踉跄跄朝我走来的栾茹湘,捂着眼睛喊道:“少爷?你在哪儿?”   “……”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道:“我就在你前面啊!”   此刻雪城月也跌跌撞撞地循声摸了过来,被我伸手扶住后,她才恨声道:“居然还用闪光弹,太可恶了!”   堂堂一名伯爵竟然随声挟带着闪光弹?天哪,这两人没被他趁机捅上两刀,还真是有够幸运……   此时,墨烈也吃力地跳上了停机坪,待栾茹湘用圣光术将两位佣人疗完伤,不敢再耽搁的我,立刻拉着她俩朝直升机走去,扭头冲墨烈道:“你眼睛没事儿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不然等一下恐怕还有龙会追过来!”   “龙?不是人么?”   雪城月揉着眼睛,纳闷道。   我一边将晕倒在直升机旁的驾驶员拖开,一边尽量简洁地向她解释道:“那个伯爵的匕首似乎能在短时间内把人变成龙,不过还好那些龙只会横冲直撞,虽然速度很恐怖,但并不会什么武功……”   “这怎么可能啊?把人变成龙?”   她难以置信地扶着机舱们爬了进去,“你该不会看花了眼吧?”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啊!   等所有人都上了飞机,墨烈有些生疏地驾驶着直升机慢慢升上了天空。   雪城月这才想起来般喊了声,“啊!等一下在前面那个山头停一下,我的照相机和麻醉枪都还在那里埋着呢!”   我断然拒绝道:“丢就丢了吧,逃命要紧!”   “呜……”   她哭丧着脸,看着我道:“麻醉枪的执照申请可是很麻烦的啊,而且上面还写有我和我哥的名字呢!”   “你没事儿把你们兄妹俩的名字写在枪上面干嘛?怕人家不知道我们是谁么?”   我瞪着她道。   “又不是我写的……”   她嘟着嘴,有些底气不足地小声反驳道:“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嘛,他要写什么,我哪儿管得着……”   “有谁会送把枪给别人当生日礼物的啊!”   我全身脱力地靠在舱壁上,冲前面驾驶室的墨烈喊了句,“前面那个山头停一下,我下去取点东西!”   “哇!我就知道你最好说话了!”   雪城月开心地抱着我的胳膊道:“栾姐姐的包里还藏着一些点心,麻烦你也一起拿上来吧!”   “……”   我摇头对着坐在对面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的栾茹湘叹了口气:“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带你们出来了……”   将将飞出去不足两公里,就在直升机即将飞到冰湖另一头时,头顶螺旋桨的声音却徒然弱了下去,机身也随之猛然一歪!   一把扶住担架的我,纳闷地喊道:“怎么了?”   “妈的!”   墨烈罕见地爆了句粗口,伸手狠狠砸了一下仪表上的显示器道:“系统刚才提示说检测不到电子密钥,紧跟着整个动力系统被内置电子锁自动锁死了!这架直升机居然安装了最新的遥感解锁启动装置,遥感的电子密钥一定是在刚刚那个驾驶员手里!”   “……”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直升机已猛的向前一个前倾,在雪城月的惊呼中斜斜坠向冰湖中心。   “还能解锁么?”   我急得冲墨烈大声吼道。   “不可能!”   他气得直咬牙道:“就算能解,也来不及了!”   眼看着直升机即将坠地,目测了一下目前高度大概不足百米的我,咬了咬牙道:“那就只能弃机了,你们跟好我!”   说着,我抱着燮野明的担架就从舱门跳了出去。   墨烈和雪城月毫不犹豫地跟着我从机舱中跳了出来,只有栾茹湘却面色煞白地扶着舱门旁,看着遥远的地面踌躇不前。   “跳啊!”   我扭头急吼了声,她这才也跟着跳了下来。   看着直升机“嗡嗡”地从头顶斜落而下,笔直坠落的我立时唤出十数颗飞羽流星,其中四颗分别飞到栾茹湘和墨烈身旁托住他们的双手,剩下的全都朝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呼啸而去。   “砰砰砰”一阵闷响中,我藉着流星反馈之力,抱着燮野明轻轻落地,扭头却瞧着落地时脚下一滑的雪城月娇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雪堆里,栾茹湘和墨烈也紧接着平安落地。   放下担架,我一边凝出雪羽神剑削断燮野明身上的束带,一边瞅着身旁摔得泪眼婆娑的雪城月,关切道:“你还好吧?”   她皱着小脸,气呼呼地一撇头道:“你就不知道帮帮我么,真过分!”   “呃……对不起……”   我苦笑道:“我看你那么义无反顾地跳出来,就以为你肯定没问题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直升机已经带着还在兀自旋转的螺旋浆狠狠砸在冰湖上,厚厚的雪层和坚实的冰面都无法承受住这庞然大物坠落时的冲击力,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一阵巨响,在迎面扑来的雪浪中,我们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晃动。   待被吹得四下狂涌的雪粉慢慢消散,我们才看到已砸穿冰层的直升机那细长的机尾正慢慢向上翘起,还在高速旋转的螺旋桨斜斜切削在冰层上,却被硬如磐石的冰层磕得“卡卡”作响,而削除的冰屑则如弧形的银瀑般溅射出十几米远……最终,在冰层的阻挠下,这头巨兽慢慢停止了最后的喘息,四下里陷入了一片死 般的寂静。   长呼出一口气,我削断燮野明身上最后几根束带,就要蹲下去将他背在背上。   墨烈却抢着蹲下去道:“还是我来吧,我们内功心法同源,他的凝冰火魇可以被我的内息激活,兴许能让他早点恢复神智。”   “哦?你们的功法还有这种神效?”   我略有些惊异地说道,帮着用束带将燮野明固定在他背上。   转眼看了看一旁的雪城月,她还在闷闷不乐着。唉,我也是太有点以己度人,看到这高度对我毫无问题,就以为她也完全不在话下……   “真是太抱歉了,刚才我光顾着燮野明的安危,又对你的实力太过于放心,所以一时大意了。”   我小声说道,轻轻扫掉她肩背上的雪。   谁知她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呐呐道:“我又没生你的气,道歉做什么……其实我刚刚也以为自己没问题的,谁知却跌得这么难看,一时间觉得有些丢脸,所以口不择言地说了些什么,你可别在意啊!”   “哈哈……”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儿就好,老实说这又是被偷袭又是坠机的,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啊!”   想着这丫头一路上的表现,也着实令我惊讶,除了偶尔顶顶嘴,其他时候却相当乖巧伶俐,而且任劳任怨,完全没有一丁点大小姐的架子。一般女孩子若是第一次碰到这些事情,只怕早已被吓的花容失色了,她倒还一副颇为镇定的样子,似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老手一般,让我很是欣慰。   眼下虽然已有惊无险地救出了燮野明,不过本来堪称完美的逃脱计划却因为坠机而半路破产,看着众人颇有些沮丧的神情,我只得开着玩笑鼓劲道:“等一下找到了相机,可一定要给这对生死不渝的师兄弟拍张相留念,好作为这伟大爱情的见证。”   背着燮野明的墨烈,闻言苦笑道:“少乌鸦嘴,什么生死不渝啊!你怎么跟我师父那些宝贝孙女们一个德行,总把我和我师兄想的暧昧无比。”   “谁叫你长了张这么楚楚动人的脸呢!”   我正要继续调笑,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却突然警觉地扭头看向身后道:“不好,好像有一大群人追过来了……”   我闻言收住话头,侧耳听去,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淅淅的响动,似是有十几个高手正以奇快的速度朝我们追来。   妈的!这忒米尔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同时养着这么一大群身手不凡的高手,想来一定是他丧心病狂地将所有的女佣都变成了龙来堵截我们……   我叹了口气,头疼道:“你们先撤去山头拿之前的装备,然后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我来断后。”   “这么多,你真的没问题么?”   雪城月有些不信地看着我问道。   “放心,这些家伙只懂得横冲直撞,不可能伤到我。”   我唤出了全部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回头冲他们微微一笑,“而且,我最厉害的功夫就是逃命,只要你们先逃了,我怎么都能跑掉的。”   栾茹湘在一旁紧张地颤声道:“少爷,你可绝不能骗我哦,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小姐说,骗人的人……”   “少废话,快走吧!”   我哭笑不得地撵着她们道:“再不走,人家就追上来了!”         第三十二集 第六章   不得不承认,忒米尔的那把匕首真是相当神奇。雪城月等人还未撤出我的视野范围,那群龙已经呼啸而至,速度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群龙到没有穿着被撑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连本是头发的鬓毛也都消失不见。   最让我惊讶的,就是骑在为首一条龙上的忒米尔本人了……   “哈!龙羽,我们又见面了!”   领着一群龙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忒米尔,似乎相当高兴地冲我挥了挥手道:“我还担心你已经跑了呢!”   我瞅着他骑着的那条龙身上居然还配备着专用的缰绳、脚蹬和鞍座,难以置信道:“你经常骑她们么?”   他笑着挥手一指远处的雪上道:“这荒山野岭的,有大半年都是这么个单调的景色,总要想个法子解闷才好吧!可惜我这匕首里的储备不多了,不然也不会来打你们的主意……”   就在这时,之前那位老管家气喘吁吁地骑着一条龙以后赶到,将一个黑色的袋子递给忒米尔道:“少爷,找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   忒米尔打开袋子瞧了一眼,哈哈笑道:“就是这个!”   说着,他掏出一个鸵鸟蛋般的黑色圆形事物,飞速用螺丝刀撬下一块金属板,然后叼着螺丝刀,极其娴熟地用手指在里面“滴滴滴”地调试了几下,盖好金属板。   “龙羽,这下你们可跑不掉了!”   他冲我哈哈笑道,说完手一抬,那事物突然自动飘飞起来,周身闪烁着红绿黄三色光圈,朝我飘飘忽忽地飞了过来。   还未等那事物飞近我周身二十米,我抬手一道剑气过去,便听“喀”的一声裂响,那事物在半空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哦,不会爆炸啊,害的我白紧张一场……   却见忒米尔和那老管家面面相觑地呆了良久,后者才喃喃道:“少爷……看来预制射程十八米果然不太够啊!”   忒米尔则颇为心疼地沮丧道:“果然这种高尖端的玩意儿拿来对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毫无用处啊!”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喂!你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有蠢货才会用这种慢得要死的玩意儿来杀人吧!”   他立刻生气地大叫道:“什么叫慢的要死的玩意儿!这可是我最新研发的热感应追踪型照明器!它安装有新型晶石能源,具备一百六十公里的时速、半径七百米的扫描范围、零点二摄氏度的精确度,工作时间长达数十个小时,无论你跑到哪儿,都能让你无所遁形!”   “哈!这东西拿来搜救,倒还不错;拿来追敌,岂不是太蠢了。”   我哂笑道。   “呃,本来就是拿来搜救用的……”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还要辩解些什么。   老管家指着我身后雪城月等人远处的身影,焦急道:“少爷,别说了!那帮人快跑掉了啊!”   “没事儿,只要正主没跑掉就行……”   他毫不着急地摆了摆手,颇有大将风度地冲我努了努嘴,慢条斯理道:“抓了他,那些人不一样得回来救么?”   “……少爷说的是……”   “对了,我要的咖啡呢,你没拿过来么?”   老管家尴尬道:“这个……水还没烧开,我怕少爷等不及,就先过来了……”   “算了,抓到了人再回去喝也来得及。”   忒米尔说罢,气势十足地一挥手,“给我上!”   随着一声令下,他身旁的十几条龙霎时间化作十余道银灰色的狭长残影,眨眼便越过了五十米的距离,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齐齐向我扑了过来。   可惜这些龙的速度虽快,却远不及我的身法灵动,尤其是这种直来直去的直线扑击更是对我毫无用处。   轻灵地闪身躲开它们的扑击范围,下一瞬间我已奔至忒米尔身前,刚好整以暇地冲他咧嘴一笑,突见眼前整个世界一白,脑中顿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杂音……   闪……闪光弹?   强光过后,睁目如盲的我,突然感应到寒星真气的异动,混乱不堪的脑中立刻闪过一副画面,一把尖锐的匕首正朝我胸前刺来。   微微侧身闪过,我顺手一剑削了回去,却感觉剑锋像是蹭在一块溜滑无比的球型橡胶边缘,那一触即逝的软韧溜滑竟让我无从着力。   紧接着,在满脑刺耳喧嚣的杂音中,耳内隐隐听到一声龙嘶,忒米尔的气息瞬间便消失无踪。   又藉着寒星真气躲开龙群的几次合围,待我好不容易从闪光弹的强烈刺激中恢复过来时,却见忒米尔早已骑着龙,跑的不知去向。   那老管家却捂着眼睛滚落在一旁,一遍打滚一边哀嚎道:“少爷……您下次能提前说一声么?”   “抱歉!敌人太强了,我先撤了!”   远处传来忒米尔的大叫声。   我顺着声音的方位看去,却见他正骑着龙,以极快的速度衔尾追向雪城月他们,不由急的大喊道:“阿月,你们小心!”   “喂!傻子都能听见他的喊声好不好?”   雪城月气哼哼的回应声,立刻从远处传来。   苦笑着稍稍放了下心来,我头痛地应付着还在锲而不舍围追堵截我的几十条龙,这些家伙仿佛突然脑子开窍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没头没脑地一拥而上,而是分成数波不断地持续扑击。   每当刚闪开四条龙的围攻,就另有四条龙朝我猛扑而至,如此循环往复,如汹涌澎湃的海潮般一浪紧接着一浪连绵不绝,完全不给我任何喘息之机。   而其中最让人郁闷的,是我不敢真的对这群龙下杀手,空拿着一柄剑却无用武之地,闪躲时又与目标的相对距离变化剧烈,尤其是面对这种间不容发的潮水般攻击,不容分心的我实在无力精确操控流星攻击。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流星统统召回周身三尺之内试图拖住这十几条龙,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忒米尔被雪城月等人捉住后,再慢慢收拾它们。   这念头刚闪过,眼睛余光中却突然察觉远处正发出阵阵强烈的白光,持续了五六秒后,紧接着便隐隐听到了一声硬物碰撞的闷响,忒米尔的惨叫声也随即传来。   就在我心下大定之时,一道踉跄的身影在夜色中映入眼帘,竟是正徒步往回拼命跑来的忒米尔。   看着他一瘸一拐捂着腰狼狈逃窜的身影即将与一条赶上去迎接的龙汇合,我不禁急道:“阿月!你怎么让他跑掉了?”   岂料回应我的,却是雪城月的一声惊呼,“墨……墨大哥,你怎么了?”   此时已经翻身爬上龙背的忒米尔,得意地惨笑道:“虽然没有伤到两个小妞,不过另外两个都已经成了我的奴 隶。龙羽,你赶快束手就擒吧!”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雪城月惊骇欲绝的声音已再次传来,“啊!羽!燮大哥也……也变成……”   未说完的话语,随即便被一阵密集猛烈的气劲碰撞声打断。   紧接着,便听栾茹湘焦急地喊道:“阿月,你别管我,快去帮少爷,我把墨大哥他们引开!”   “别胡来!”   惊怒交集下,我狂吼了一声,“阿月,你看好阿湘!”   雪城月却没有回话,回应我的,只有阵阵让人胆颤心惊的怒吼和岩石崩裂声。   “哈哈……”   已经骑着龙跑回来的忒米尔,疲惫不堪地趴在龙背上,躲在数十米外,一边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嘲笑道:“别挣扎了,这匕首刺中的人,武功越高,激发出的潜能越恐怖,普通人不过只能让速度、力量和抗打能力成数十倍提升而已,对于会武功的高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雪斑豹纹龙拥有的所有能力将会被彻底开发出来,隐身、音爆、令人胆寒无比的恐怖撕咬,再加上本人所学过的武学,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而且,只要不失去意识,这匕首的效果至少能持续四个多小时,哈哈哈……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在龙群中不住闪躲的我,咬咬牙,一翻手,一道剑气飙去,他吓得尖叫一声纵龙远远逃了开去。   满心怒火爆发,我瞬间开了灵翅,正要追上去杀了这挨千刀的人渣,却听得远处栾茹湘突然间惊呼连连。似乎处境相当不妙,无奈之下只得恨恨放弃追击,深吸口气,瞬间将身法飙至极限,以连续三个“Z”字形高速正逆横闪,一眨眼便脱出龙群,直奔雪城月她们而去。   此刻,我真是悔恨难当,不住痛骂着自己之前的东郭之仁……打从进入伯爵府,我便颇为他们的慷慨救难之情所感动,还为自己欺骗了这帮人而感到一丝愧疚,以致于动手后缚手缚脚处处留情,甚至连作战计划都制定得消极无比,只逃不打,能拖就拖,深怕错手伤及无辜,终于酿成了眼前这让人追悔莫及的苦果……   唉,若是师兄在此,只怕我们早已在第一时间放翻了那个混蛋伯爵,然后带着无数搜刮出的奇珍异宝,在一群安然无恙的佣人破口大骂声中,扬长而去了吧!   强行压下已于事无补的懊悔、自责,刚刚赶至雪城月所在山头的我,看着整片山头上坑坑洼洼,面目全非的景象,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前方被炸得四下飞散的石屑冰雾中,两道巨大的灰影正如同鬼魅般绕着两个娇小身影狂攻不止,而开着金钟罩的雪城月只能苦苦支撑,左支右绌地拼命掩护着身后的栾茹湘,好几次都险些被撞倒在地,看得我心都快从腔子里逃出来了。   想也没想,三十二颗飞羽流星一拥而上,如一大群投入怒海狂澜中的银雀般,霎时在惊涛骇浪中将那两道灰影团团围住,密集如爆豆般的气劲闷响不绝于耳。   趁着稍稍延缓他们攻势的刹那空隙,我急冲上前,一把拽住栾茹湘,扭头又冲开着金钟罩的雪城月喊了声,“撤!”   呼啸一声,绝尘而去。   在栾茹湘猝不及防的无声惊呼中,转瞬间我们已逃出数百米开外。   脱出战团的我,回头看到撤了金钟罩在后面紧追而来的雪城月已经被我甩开足有一半距离,连忙放缓脚步等她,顺手扯住差点被惯性甩飞出去的栾茹湘,耳中却意外地听到了一阵如同羊羔啼哭般的奇怪叫声,略一思索才明白是多普勒效应下栾茹湘刚才的那声惊呼。   “少爷……太好了……”   身旁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栾茹湘,勉强冲我笑了笑。   “啊?什么太好了?”   我分外不解地看着她,都输得一败涂地了,还有什么好的啊?   “你……你没骗我呢!”   追上来的雪城月,一把拽住我的手,急道:“墨大哥和燮大哥怎么办?”   “带着他们一起跑吧!”   看着百米外紧追而来的两道灰影,我也没空解释战术了,拽起二人,足下发力,却听得雪城月惊异地“唉……”   了一声,余下的话语便统统被耳旁呼啸而过的狂风淹没了。   夜空下,那一望无际重峦叠嶂的峻峰险岭,如同一片惊涛骇浪的银海,从我们脚底飞逝而过,迎面的狂风刮得我只能眯着眼睛在夜色中勉强辨认着前面可供借力纵跃的山头。由于拽着两个人高速腾跃实在是难以平衡重心,趁着腾空跃起之时,我在半空顺势又将两人强行挟在肋下,也不管她们是否愿意,就如同拦腰抱着两卷软席般狂奔急掠而去。   在高山中逃命和在平地上有着截然的不同,后者可随时借力,能一直维持在最高速度,而前者却只能在落地之时才能继续发力,令我的速度大打折扣。不过,想想追我们的人大概情况比我更糟,我便安心不少。只要能就这样拖上四五个小时,等墨烈和燮野明恢复原状,纵使窝囊点,至少任务也算勉强完成了。   然而,这算盘还没打响,后心处便已感到一阵寒星真气狂乱的躁动,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幅让我惊骇欲绝的画面——一道硕大的灰影,如同炮弹般,直直向我背后袭来,瞬息之后便会狠狠撞上我的后心。   这怎么可能?刚才被甩出千米远的家伙,怎么一眨眼就到背后来了?……   身在半空如同靶子一样的我,连忙招出流星,妄图一边拦截一边借力躲闪,岂料流星刚一撞上那道灰影,便被四散弹开,同时从流星上反馈来的强劲旋力,震得我胸口一阵发麻……我的天,这家伙居然是高速旋转着飞过来的么?   此时,哪里还有时间容我思考,眨眼间那龙便已近在咫尺,如狂澜般的罡风迫体而来,压的我内息徒然一窒。心下大骇中,我咬着牙,猛一拧腰转回身去,藉着离心力将雪城月二人抛甩出去的同时,狠命吸了口气,运劲举臂护在胸前……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眼前的一切毫无征兆地缓慢下来,仿佛每秒一帧慢速播放的电影一般,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大如磨盘、鳞细如雪的银灰色龙头,半张着獠牙森然的巨嘴,兀自旋转着慢慢撞上我的双臂,不光是后面那欣长背脊上一排刀刃般突起的背骨,就连它眼中双瞳倒映出来的另两个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充满着无尽恐惧,偏生又宁静优雅的慢镜头中,一股刚猛无俦的巨力轻易便撞散了我仓促凝聚在双臂上的护体真气,随着两道罡劲摧枯拉朽般顺着经络狠狠撞入胸腔,我眼前的世界猛的黑了下去……   一阵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轰然巨响,让我从意识的深渊中悠悠醒来。   藉着微亮星光,恍惚间只看到纷乱石屑从我脸畔炸开,大片夹着碎石的冰瀑从身侧划落,而麻木的上半身早已失去一切知觉,随着一阵烦恶涌上喉头,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立刻便狂喷出一蓬鲜红的血 雨,远远地也不知道喷到了何处。   晃了晃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稍稍回复清醒的我,突然发现自己正深嵌在一个半径达两米的圆形巨坑中,身侧崩裂的岩缝如蛛网般顺着黑色的花岗岩坑壁向外延伸开去,渐渐隐没在数米外厚厚的冰层之下,还有不少碎石正缓缓地从身旁划落,坠入脚下深邃的山谷中。   费劲地活动了一下麻木不堪的双臂,慢慢从岩石中挣脱出来,控制不住力道的我,却又差点一头栽下深谷。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坑看了看四周,却惊奇地发现头顶和脚下竟然都是笔直陡峭的万年冰壁,这才明白自己正卡陷在一处高达数百米的寒冰峭壁中央,而身周五米内原本厚达两尺的坚实冰层都已在刚才的撞击中随着岩石一起崩落,露出了黑色的岩质。   “阿月……”   担心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却嘶哑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然而仿佛得到回应一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立时便从对面的山头上传了过来。   我吃力地抬眼看去,只见一头高达四米的银色巨龙正威风凛凛地站在百米开外的山头上,恶狠狠地低头紧盯着我。紧接着,另一声巨吼呼应般的从极远处传来,片刻之后,又一道银灰色的魁伟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它的身旁……   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由心中哀叹一声:老燮、墨烈,你们是跟我有仇么?……         第三十二集 第七章   “羽!羽?你在哪儿——”   “少爷!你回话啊……”   雪城月和栾茹湘焦急的呼喊声不住从远处传来,而那两条龙却恍若未闻般只是狠狠地盯着我,此刻已是半残的我不由欣慰地苦笑了一下,一边祈祷着雪城月她们千万别找过来,一边竭尽所能地用真气打通着体内闭塞的经脉。   随着真气的疏通,又喷出几口淤血后,胸口闷胀滞涩的烦恶感才逐渐消退下去。好在如今第六层的真气疗伤效果远超昔日,短短数分钟内,体内破裂的脏腑已痊愈了七七八八,耳内烦躁的嗡鸣声也渐渐停息下来。   然而,还未等我将经脉完全打通,对面山头上似已等的不耐烦地两条龙突然齐齐深吸口气,接着猛然张开巨嘴发出一阵无声无息的嘶吼。   就在我不明所以之时,恍惚中却隐约看到一股透明的能量波动正以它们为圆心向四周猛的炸开,紧接着无数细密的冰裂如涟漪般从它们所处的山头急速向脚下的山脊扩散开去,瞬息后附近所有的冰山雪谷都泛起了宛如细鳞般的裂纹……   音爆?   随着那巨大的能量波无声无息地瞬间扩至眼前,我只觉一股能将浑身骨骼碾为齑粉的冲击力猛地透体而过,全身骨骼立刻发出阵阵刺耳的吱嘎声,耳膜更是像要爆掉般剧痛不已。仓促间连忙运劲抵御,却突然听见背后峭壁发出一阵沉闷的悲鸣,无数冰块、巨石立时如雨般从头顶砸落。就在此时,一幅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猛然浮现脑际,体内的寒星真气就如同发了疯一样拼命带着我向前跃出,紧跟着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地动山摇间身后的峭壁和方圆数百米内的冰山竟全都如同堆建在海滩上的沙堡般纷纷塌陷下去……   在这一派末日乱象中,我突然看到之前那两条龙已经逃至极远处的一座山头,见我身在半空无处闪躲,立刻一前一后接连向我扑来。却见两条龙在半空中突然浑身同时爆起璀璨的银芒,随着后面那条猛的拧身一甩,银光闪闪的颀长龙尾顿时如钢鞭般狠狠抽在前面的龙身上。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后面那条龙已倒纵而回,前面这条则猛然间速度暴增数倍,如出膛的炮弹般转眼飙至我身前……   这……这这……这分明是从燮野明那二段流御剑术中衍生而出的升级版大招啊!原来刚才就是利用这招追上我的?   看着它们那默契得如同演练了无数次的完美配合,如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会是两个心智全失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次我可是学乖了,呼啸而去的飞羽流星不再傻愣愣地兜头拦截,而是如网般将那条龙裹在其中,紧贴着它一同高速旋转的同时齐齐发力将其来势卸向一旁,我则借力顺势向另一侧竭力闪去,但听得耳畔罡风轰然大作,瞬即远处,竟是与它在半空中险险擦肩而过。   松了口气,我踉跄落在一处仅崩塌了一半的山头上,此时才听得远远传来一阵岩石炸裂的爆响,想必应该是刚才那条龙撞在某处的山上了吧!唉,这种没事喜欢把自己当成炮弹发射出去的招数,虽然能在命中目标的同时配合本身真气重创敌人,但若是没能命中,就会是如今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下场了,只是不知那该是燮野明还是墨烈的龙此刻失去了神智没有。   此时已听不到雪城月与栾茹湘的呼喊声,估计是寻错了方向,走出喊声所及的范围,轻叹了口气,我凝出长剑扭头四顾,却意外发现另一条龙也已经失去踪影。   咦?一击不中便即远遁?不太可能吧!……抑或是追雪城月她们去了?呃,那可就糟了!不过,也有可能是隐匿了身形……   就在我刚想到“隐身”之时,体内寒星真气蓦地一动,一道罡风猛然从身后刮至,经脉不畅的我虽及时闪身躲开,却依然被那股巨力带的趔趄几步,只见一道透明的影子从身侧一掠而过,转眼消失在几被夷为平地的山谷中。   嘿,果然隐身了啊!   还未等我站直身子,又是一道罡风迅猛扑来,无奈中,我只得靠着寒星真气的牵引,向左侧扑出,狼狈不堪地躲了开去。   接着又是连续几次一模一样的偷袭后,那条龙似是看穿了我此刻身法滞涩,竟堂而皇之地在我身前数十米处现出身形,接着猛然仰头吸气,就在我下意识地便要捂住耳朵之时,却见它却突然张口冲着空中喷出了一团炽烈耀眼的火焰。   看着那团火焰飘飘忽忽如鬼火般升上半空,我突觉这情景似曾在哪儿看过……   等等,这不是老燮的成名绝技火凤散羽么?   随着那团火焰在空中不出所料地炸裂开来,瞬间化为一只硕大无朋的耀眼凤凰,我不由在心底绝望地哀叹一声,扭头拔脚就跑。   还好这招我早已见识过,未等那凤凰挥翅散羽便已一溜烟蹿出数百米。然而,还未容我来得及庆幸一下,却又惊恐地发现那只凤凰竟在空中朝我追了过来……   妈的,这凤凰竟然还会追人的么?老燮,你这该死的混蛋,怎么之前从没跟我说过!我要是不幸被它炸 死的话,变成鬼后,第一个就不饶过你啊!   好在我此刻虽然身法不够灵便,但直线奔跑的速度却还是比那只凤凰要快上不少,直跑出三四公里后,才听得那凤凰颇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嘶鸣,在身后化作千万火羽,纷纷扬扬飘散在冰山雪谷之间。   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看着那无数点冰火真气凝成的火羽,我刚暗呼了声“上帝保佑”突然左脚踝上猛然一紧,仿佛被一只铁箍狠狠勒入骨中,惊骇中,我整个身子猛的便被一股巨力拖得摔倒在地。   还未等我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脚踝上的巨力已将我狠狠地甩上七八米的空中,紧接着那力道在半空中猛然一顿,任由巨大的惯性将我浑身关节扯得“卡卡”作响之际,又以更狂猛的力道带着我向地面狠狠砸去。   危急关头,我想也没想地挥手一剑贴着小腿削去,却听“嗤”一身轻响,禁锢脚踝的巨力徒然消失,我立刻便如脱手飞出的铁饼般沿着山坡被远远斜甩出去。   正惊异着刚才寒星真气没有提前报警,尚未落地的我突然瞥见一道透明巨影与我交错而过,正是从后追来的燮野明。那身影似乎也刚刚发现我般诧异地猛一停手,霎时便在数十米外地雪地上划出三道粗深雪痕,随即扭身朝我狂追了过来。   哈!这身法就连我平时十分之一的灵动都没有……不过,眼下我似乎也比它好不了多少……   翻身落足实地,看着进入射程的那道身影,我抬手就是一招雪羽降尘,宛如实质的透明剑气带着凛冽寒气铺天盖地地砸了过去,岂料那模糊的身影突然现出真身,紧接着浑身覆上一层水量银膜,宛若不住流动的水银般倒映着漫天星辉,硬顶着无数剑气便朝我猛扑过来,果然颇有几分燮野明那愣头青的风范,然而错估了螺旋剑气威力的它,转眼却又被密集如瀑的冰凌砸得踉踉跄跄,举步维艰。   压抑着想射出绯冥神羽箭的冲动,我暗叹一声,抖出几波冰凌剑气,藉着“乒乒乓乓”砸在燮野明身上的剑气反馈之力飘然闪身躲进数十米的山坳,顺手将依然箍在脚踝的事物摘了下来……竟是一截一尺来长,粗如小臂的尖细龙尾!   想不到刚才情急之下竟凑巧使出了混合真气,还好切下的只是无关大碍的尾巴……只是更想不到的是这东西脱离了本体竟也能依然保持原样,不过若真变成了墨烈的尾椎骨,恐怕也会让我很为难吧!   正犹豫是否要将这尾巴揣进怀里以免墨烈尾椎不保,耳中听得已冲破剑阵的燮野明仰天怒吼一声,偷偷探头看去,只见它仿佛杀红了眼般四处寻找着我的下落,原本通体水量的银膜已只剩斑驳的银点,显然是在我的剑气下吃了不少苦头。   此时断了尾巴的墨烈也已循声赶了过来,而发现它尾巴受伤的燮野明连忙关切地凑上前去看了看伤口,并轻轻低吼了几声似是在安慰着墨烈,让在一旁偷窥的我不禁目瞪口呆。   一想到这两人平日里如此相处的情景,我不禁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立刻便悲剧地暴露了踪迹。   看着那两条再次张牙舞爪猛扑而来的龙,我气得在心中大骂这对不要脸的师兄弟竟然用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来诱骗我自爆行踪,看我等一下怎么教训你们!   先前的大意受伤,虽然让我的实力大打折扣,但只逃不打,实在不符合师兄平日里对我的谆谆教诲。   “你这小子对敌人也手下留情,虽然没错,但面对那种实在是蛮不讲理死缠不休的家伙,适当砍掉他一两条腿给点颜色看看,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反正我们神恋派从来都没有什么必须忍让的武林同道之类的狗屁门规,砍完了再给他接上就是!要是这样还执迷不悟,就干脆砍死拉倒吧,这种不长记性的东西,死了也没人会可惜的……”   虽说不太可能将燮野明和墨烈像师兄说的那般“砍死拉倒”但现在如今我也实在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毕竟若是我也不幸挂掉了,指望半吊子的雪城月和连自保都有问题的栾茹湘来救他们,那就更没希望了……   唉,一想起师兄那雷厉风行、老练利落的行事作风,我便不由暗自汗颜……如今只因我的一念之仁,竟引致这种同袍相残,不死不休的局面……尤其是一想起那忒米尔得意的笑声,我便是窝火到了极点,只恨不能立时将其碎 尸万段。   看来处身立世之道,相比起师兄,我还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彻底抛掉了心中犹疑后,我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高昂战意,仿佛面对着游戏世界里那三个变态神箭手兄弟般,深吸了口气,瞬间气行全身,冲着两条龙大吼一声“来吧!”   倒拖着剑就冲了上去。   似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进攻下了一跳,冲在最前面的燮野明身形微微一僵,已被我瞬间闪身晃过。咬牙吸气,蹲身拧腰,反手挥臂,一招“诱敌”便朝着紧随其后的墨烈砍去。   先前的急速冲劲配合腰腿上的蹬力,灌注全身真气的雪羽神剑化作一道自下而上的耀眼银弧瞬间砍在墨烈的下颚上,“砰”的一声巨响,硬是将它那正低伏冲刺的庞大身躯立时砸得整个仰立起来。   不给它留丝毫喘息之机的我,尚未收剑回气,左脚已紧跟着踏上它的左膝,狠命一个拧腰旋身,右脚自下而上藉着腰劲一个旋踢又狠狠横砸在它脖颈之处。   随着寒星真气一阵狂跳,未来得及收腿的我赶忙俯身贴住左腿,以毫厘之差躲开挟着罡风扫来的巨尾,瞪足跃离轰然倒地的墨烈,转身便是一招雪羽降尘。   一个纵身侧躲过剑气笼罩范围的燮野明,屈腿伏身正要张嘴冲我扑来,迎面却又撞上第二波凛冽狂猛的冰凌剑气,顿时被打得定在原地浑身巨颤。趁着它身形一顿的间隙,我在无数剑气的掩护下,拖剑急冲上前就是一招“破天式”岂料倒挥出的银弧才划至一半,突然胸口真气一滞,紧跟着一大蓬鲜血从口鼻中喷出,手中的剑招立时便后续无力……   “妈的,在经络滞涩下使用‘诱敌’这种不回气地连续全力攻击招数,果然还是太过勉强了么……”   此时已挺过剑气的燮野明,侧头轻松闪过我那绵软无力的剑招,接着大嘴一张,狠狠一口朝我拦腰咬来。胸口窒闷难当的我,勉强向后急退数步,却依然没有躲过巨嘴的横咬,狂风袭体中,眼看着两排恐怖的巨齿就要将我拦腰咬住,我一咬牙弃了长剑,双手狠狠撑在它上下颚间,同时十数颗流星离体而出,狠狠砸在它嘴颊两侧的额骨关节上。   随着咬合的巨力从双手轰然传至本就滞涩的胸口,两股力道一撞之下,立时便又有一股腥甜从我口鼻中狂喷而出。好在它的额骨关节也被流星砸得酸麻难当,咬合的力道骤然少了大半,硬是让我将狭长的上下颚生生的撑了开去。紧接着,我又用余下的流星横卡在它的上下颚间,趁着略一阻缓它双额咬合的空隙,脱手从它嘴中急退而出。   刚退出巨嘴咬噬的范围,爬起来的墨烈已一尾朝我拦腰扫来,跃身闪过时,燮野明的巨嘴却又再次咬至眼前。闪避不及的我,操控三十二颗流星一拥而上,狠狠的砸进它那横张的大嘴里,借力凭空向后倒纵而出。   身子尚在半空,墨烈的巨尾又已挟着滚滚雪浪贴地从后横扫至我即将落地的双足,缩身抱膝将将勉强躲过之时,只见正咬着满嘴流星的燮野明突然浑身银芒暴涨,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一个头槌向我撞了过来。   勉强又藉着流星反馈之力凭空退出数米的我,刚挺直上身收臂护住胸前,一股能碾碎钢铁般的巨力便轰然袭至,随着双臂猛然一麻,“通”的一声巨响中,闷哼一声的我,立时便似个被大力踢出的皮球般向后飞射了出去。   头晕脑胀中,只听得耳旁狂风大作,一时间也不知飞出了多远。勉强深吸了口气,刚想开了灵翅调整身体平衡,谁知后背却突然狠狠撞在一个人类的身体上,就在身后一声惨哼传来的当儿,去势不减的我,带着那人又接连撞飞了两三个人,这才轰然坠落地面。   顺着雪面又滑出了数十米后,吃力地爬起身来,看了看身旁那已被撞得不成人形的陌生男子,我纳闷地回头看去,却见三十米外七八个身着灰色劲装手持长剑的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另外还有三个正人事不省地倒卧在十几米远的雪中。   “呃……不好意思……”   我刚呐呐地道了声歉,那持剑的数人中突然有一人惨叫一声,后心已被不知什么尖锐的事物捅出一个血 洞,紧接着另外两人也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余下五人面色惨白地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抬手向空中甩出几枚信号弹,转身便逃。   当那几枚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出数团耀眼的红光时,逃命的五人也正好迎面撞上追赶而来的燮野明和墨烈。面对着两条暴怒的巨龙,那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有两人惨死在墨烈嘴下,其中一人更是被墨烈嘴脚并用如撕纸般毫不费力地扯成两半,剩下被吓呆了的三人也被燮野明一尾扫得横飞出去,纷纷如软泥般远远滚落在雪中,明显是活不成了。   万幸的是,墨烈虽失了心智,但还不会吃人,甚至还颇嫌恶心地“呸、呸”着将嘴中残 尸吐了出去,看得我心惊肉跳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那两条龙是哪儿来的?”   随着耳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身侧,却是龙形的斐湘龙。   早已料到是它的我,苦笑一声道:“这群人是来追杀你的么?”   “暗影龙骑团的猎杀小组之一,专门负责追踪锁定目标的,真亏他们还能追到这里来……”   它扭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未消散的红光道:“快跑吧,等一下恐怕暗影龙骑团的主力猎杀部队也会追来,那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面对的……”   “哈……”   我不屑地冷笑一声道:“你也快跑吧,这两条巨型雪斑豹纹龙可是六亲不认的,等一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话间,已隐匿身形转身要走的它,闻言冷冷回了句,“哼,瞅瞅你那副狼狈的样子,把脸上的鼻血擦擦吧!我师兄曾说过,浴 血 杀 敌头可断,发型绝不能乱……总之……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黯然叹了口气,便悄无声息地远去了。         第三十二集 第八章   想不到我现在的摸样已经狼狈到了连人生负犬斐湘龙能都嗤鼻嘲笑的地步……哀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鼻下,果然整个下巴满是粘手的湿腻,连忙捧起一把雪来擦了擦,又顺手抓起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嚼了嚼后“呸”地吐出一口血水。呃,尽管我不是太在乎形象,但也不希望让某师妹看到师兄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此时,那两条逼近四十米内的龙突然放缓脚步,不再没头没脑地杵着脑袋便直冲过来,而是采取了从两翼缓缓包抄的谨慎战术。看来对于我这个跟它们硬拼了数记后,还能站起来没事儿般拿雪擦脸漱口的人,它们也不敢再轻忽大意了。   活动了一下仍略显麻木的双臂,我突然感觉胸口的窒闷比之前似乎减轻了很多,真气的运行也不知不觉间已变得畅通无碍。燮野明刚才那狠命一撞,倒是意外地撞通了我闭塞多时的经脉。   感觉着清凌凌的真气在体内如一道道水银柱般轻灵流转,信心登时倍增的我忍不住哈哈一笑,一边环视周围的地形,一边凝出雪羽神剑冲着那两条虎步龙行渐渐逼近的龙招了招手,“来吧”受到我的挑衅,燮野明立刻低吼一声,浑身银芒暴涨,然而还未等它有所动作,旁边的墨烈巨口猛然一张,瞬间藉着寒星真气横闪开数米外的我,便惊骇莫名地看见数十根尺余长,晶莹透亮的尖细冰凌,已无声无息钉射在身侧的雪地上。   流冰音速箭……的升级版?   难道随着变身时间越长,变身者便能越自如地使用出自己原有的武功么?   这、这这……这对师兄莫非是要逆天么?照这个速度升级下去的话,只怕不用等到两个小时,这两条龙就可以轻松领悟万神渡劫曲的升级版,然后用体内爆发的小宇宙瞬间秒杀掉连我在内的所有银河系人了吧!   正当我惊得脑中乱作一团之际, 燮野明那银芒四射的尾鞭已挟着风雷之声轰然扫至肋旁,猛然将身法提至极限的我一个急退,就在尾鞭刚刚从胸前扫过的同时我已又拖剑贴着尾鞭瞬间飙到燮野明那比小货车还粗的腰侧,反手一招全力施为的破天式狠狠砍在它全身重心所在的大腿根部,只听“通”一声巨响,双臂巨颤中已将燮野明那四米多高,近七吨重的硕大身体打得整个倒飞而起。   再次急退两步躲过旁边墨烈射来的流冰音速箭,我一招雪羽降尘配合着三十二颗流星直朝燮野明空门大开的肚皮狠命砸了过去,在流星和无数剑气尽数命中燮野明的同时,藉着反馈来的力道瞬间加速向着墨烈急冲而去。   凭着两个“Z”字闪从近百发连射而出的流冰音速箭中连续穿过,眨眼已蹿至墨烈身侧的我,蹲身狠狠一剑横戳在它膝盖外侧,随着背上灵翅一开,将速度霎时提升至音速数倍的同时,拖着剑便一个斜跃冲天而起,正是自出师以来第一次临敌用出来的“破云式”“云无定形,唯势破之……嗯,这八个字的大体意思就是,无论是那种皮糙肉厚,护体真气又强韧无比地家伙,还是浑身滑溜溜,好似抹了油般让你砍上去无处着力的家伙,只要是硬砍砍不动的,就统统凭借速度优势,由点到线,一刀刀慢慢划死他们吧!……混蛋!是云无定形,不是云无蛋形!给老子重写十遍!”   虽然只是很粗浅的入门功夫,但一想到这招自从师父教完又拿阿呆的被褥练了几个月后基本就再没用过,此时的我便忽然有一种想心酸落泪的冲动。   谢天谢地,阿呆那张汗臭熏鼻,又黏又滑的被褥,如今终于可以安息了……   随着墨烈一声惨嘶,仿佛有只无形的细笔从它膝盖至腰肋轻轻划了一道,一抹淡淡的血线浮现,随即只听“嗤”的一声,一阵血雾已从那抹血线中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藉着在陡峭山壁间的连续两次反弹加速,瞬息间已又急纵而回的我,挟着风雷之势举剑狠狠砍下,目标正是仰倒在地的燮野明那对粗壮龙腿。眼看师兄有难,一旁的墨烈强忍伤痛,扭头便喷出数十道冰箭妄图拦阻,却被飞羽流星瞬间织出的一片透明光网尽数弹开。   眼看着就要将燮野明的大腿骨砍成两截,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一股无形巨力如气盾般猛然从燮野明身上爆发出来,竟生生将我长剑滑弹开去,“轰”的一声巨响中,它身旁雪地上顿时被剑招砸出一个近两米深的冰坑。   借力翻身跃出十数米外,一边用流星牢牢护住周身,我颇有些无语地看着笼罩在一圈淡金色光晕中摇摇晃晃爬起身来的燮野明。   这是……护身气盾的升级版?……   抬手试着射出了一道剑气过去,随着那圈光晕微微一颤,“啪”的一声轻响中,剑气已散碎无形。而从那剑气上反馈回来的力道,竟让我有一种一拳打在厚轮胎上的钝重感。不过,这气盾虽然厉害,但却并不像金钟罩那般是由一柔一刚一阴一阳两种气劲混合旋转而成,所以混合真气的话恐怕还是挡不住的吧!   正努力思忖破解之法,已被激得暴跳如雷的燮野明怒吼一声,张着巨嘴就扑了过来。闪身横躲开去,我看着一旁吃力地想过来帮忙的墨烈,眼前顿时一亮。   对啊!师兄不好打,就先把这师弟解决掉再说!   立时张开背后灵翅,刚要冲上去的刹那,突听背后一声闷响,回头看去,却是气疯了心的燮野明已直挺挺地撞在了数米外的山壁上,石屑纷飞中,震得整座山头不住的滑落大片雪瀑。   刚想嘲笑两声,燮野明已又转身扑了过来。再次闪身躲过,正要冲墨烈发动攻击,却见又撞在另一侧山壁上的燮野明银芒一闪,已如炮弹般弹射了回来。   就在我又一次闪身躲开,等着燮野明与我擦身而过时,飞到我身旁的燮野明突然猛一拧身,自身速度加上离心转速的尾鞭霎时快如闪电般扫至我眼前。   二段流御剑术么?   猝不及防下,只能仰身闪过的我,霎时觉得身上掠过的罡风如万斤沉铁般蹭得肌肤一阵火辣辣的灼痛,心下不禁骇然。从第一次看到这招时,我便暗暗的怀疑这八成是从二段流御剑术中脱胎而来,如今近距离目睹,果然证实了猜测。   一般人若是想在空中旋转,必会在起跳时双足离地,瞬间带上侧旋之力。而若是想在跳起途中再纯靠腰力旋转的话,就会非常吃力,即使是武学高手,就算能凭借内力自旋,速度也绝对快不起来,更不可能拥有这般令人恐怖的力道。   哎,这招若是我也会的话,凭着我的身法和灵翅的辅助,只怕在空中急速转向也不再是什么痴人说梦了吧!   就在燮野明不出意料地将山壁撞出巨响时,我突然听到两侧山壁隐隐传来一阵莫名熟悉的嗡鸣声……   咦?这声音好像以前在龙牙山上也曾听到过几次……   等等……这不就是雪崩的前奏么?   猛然醒悟过来的我,扭头冲墨烈大喊了声“快跑”转身拔脚便跑。突听得身后一声长嘶,回头看去,却是燮野明正示威般地冲我仰天长吼,似乎是在哈哈大笑地说着“小子,终于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吧”看着那对傻瓜师兄弟居然还不知道逃命,我不禁气得破口大骂。   “想死么?赶快带着你师弟逃命啊!”   话音未落,那两座被燮野明自杀式的攻击撞的内伤重重的山峰,已连带着附近几座山头相继轰然倒塌,如万马奔腾般的隆隆巨响中,千万吨巨石裹挟着厚厚的雪层如决堤洪水般从山脊上轰然泻下,顷刻间便将整个山谷填成一片平地……   此时已逃出上千米远的我,看着这一幕气势浩瀚的惨烈景象,惊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足足过了半分钟后,回过神来,这才匆忙扭头四顾,期盼着能找到那对师兄弟安然无恙的身影,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心中那块压抑不住的恐惧,让我禁不住浑身瑟瑟直抖,眼前仿佛已经看到燮野明和墨烈被压死在万吨巨石下的摸样。   浑浑噩噩中,走进已被夷为平地的山谷,我呆看着脚下这片死一般寂静的灰色雪原,除了周身无尽的寒意外,便只剩下脑子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恍惚中,突然想起师父曾无意间说过的一段话——“人生就是这样,最开始孤单上路,接着结伴而行,之后便慢慢热闹起来,每天吵吵嚷嚷地,好不快活……然而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却一个个少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不经意间地一个回头,才发现原来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老燮——墨烈——”   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哑着嗓子大声嘶喊着,手还在拼命扒着雪堆里的巨石。   “你们出来啊!给我滚出来啊!再不出来,我就让阿兰把你们俩穿着女士内衣的裸照发得满网都是!对,还得是搂在一起的!快别闹了,给我出来!不然我揍得你们后悔当初从娘胎里爬出来!……”   口不择言地乱扒乱骂着,惶恐无助的我,突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石块滚落声,连忙扭头看去,却见一个裹着一圈淡淡光晕的巨大身影正吃力顶开压在身上的无数碎石冰块,摇摇晃晃地慢慢从雪堆中爬了出来。   “老燮!”   原本开始绝望地我,在这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惊世的神迹,满心高呼着万岁,便激动地要冲上前去抱它,随即却又被它那杀气凛然的眼神狠狠瞪了回来。   呃……差点忘了,这家伙刚刚还想一口咬死我来着……   爬起身来的燮野明,先是抖了抖满身的冰渣和石屑,又蹲下身子回头将尖细的长尾末端慢慢插入雪坑底部,在坑底的碎石堆中搅来搅去,细细搜寻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勾住什么般浑身银光一闪,随着一声狂嘶,两腿和腰背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得似要爆炸开来,接着又脖颈青筋直冒地向前狠命蹬出数步,“哗啦啦”一阵碎石滑落声中,墨烈那巨大的身躯便猛的从雪坑深处被整个儿拖拽了出来。   “墨烈…………”   我惊愕地看着侧躺在地上不住虚弱哀嚎的墨烈,身下那条血 肉模糊的左腿夸张地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显然已被砸断了腿骨,可身上其他地方除了之前被我划出的伤口外,却是完好无损……   是了,一定是老燮在雪崩中看到行动不便的墨烈被巨石砸伤,便冒死赶上去用身体挡在了它身上,不然本来相距数十米的两条龙又怎么会被掩埋在一起的呢!   呼地松了口气,心头大石落地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才发觉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大块从雪中刨出来的碎石。而此刻前方的燮野明,正笨拙的用嘴和尾巴轻轻扫着墨烈身上的冰渣、石屑,细心清理完毕后,便在它身旁卧倒下来,一边轻声安慰着它,一边又警惕无比地不住扭头戒备着我。   看着眼前这让人颇有些哭笑不得的一幕,我的鼻梁却忽然没来由地一酸,视线霎时模糊了起来,不由哑着嗓子“哈哈”干笑了两声,却又在燮野明狠狠瞪来的目光中赶紧装作若无其事般讪讪扭开头去。   想不到一场始料未及的雪崩,倒是为这场自相残杀的惨剧画上了一个短暂的休止符。   广袤深邃的绚烂星空下,二龙一人就这么静静坐卧于满目疮痍的寂静山谷间,一边看着天际不时划过的流星,一边听着墨烈那偶尔甩动尾巴的呼呼声。虽然燮野明依然会不时向我投来凶狠的目光,不过我却毫不介怀,微笑以对。   时间就在这难得的清静中缓缓流逝……   “羽,今天教授交代的论文看了么?有一篇居然跟你有关啊!”   “啊?”   我扭头看向盘腿坐在上铺看着笔记本电脑的阿源,“跟我有关?”   “是啊,题目是《如何将白痴调教得能听懂人话》你猜作者是谁?”   “……我怎么可能知道……”   “龙吟瑶!里面的实验对象直接就用‘某羽’,这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   我无语地打开电子信箱,点开教授发来的群发邮件,果然看到了龙吟瑶的那篇论文……二话不说,火冒三丈的我,立刻打开聊天窗口质问龙吟瑶。   龙行天下:怎么了?不服么?有本事来咬我啊你!   龙行天下:对了……你这名字好奇怪,难道是在玩自虐?   头悬梁锥刺骨:……没文化的家伙!这一句表示在刻苦读书的成语啊!就你这种水平居然还说人家是白痴?   突然只间,荧幕上猛然蹦出的好几个消息提示将我吓了一跳……   首当其冲,便是暗月枫的……   校长不在好美:老大……虽然常言道,虽千万人而吾往矣,但古人云,人生自古谁无死,何必自挂东南枝?……唉,不过古人也有云,自古红颜多薄命,人间正道是沧桑……那个……总之……小弟我会每月按时给你烧纸的……   完全不明所以的我,又打开下一条,居然是雪城月的……   哎呀呀:哇!你居然敢说阿瑶没文化?……你你你知道么,曾经有一个天真无邪超级可爱的小女孩,就因为某天不小心得罪了阿瑶,结果她就牙疼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啊!……你又知道么,那个整整一个月不能吃零食的特别特别可怜的天真无邪超级可爱的小女孩就是我啊啊啊!   呃……居然还有埃娜的?   校长不在:羽,刚才我突然心神不宁,二百五十一号也烦躁不安,你没啥事吧?   咦?阿湘什么时候也会上网了?喂!你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小姐说、小姐说”的就够了,为什么连网名都是“小姐说”啊!   小姐说:少爷,不好啦!我们家小姐的灵牌刚刚倒了!少爷,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吧?   为什么后面那句话让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呢!   最后一条,是阿冰的……   素盏沁香茗:刚才做了个梦,好奇怪,居然梦见你被阿瑶吊在房梁上,用锥子刺得……呃……流血不止。嗯,希望只是个梦而已,你还好吧?   刚看完阿冰的消息,突觉身后有异的我,猛一回头,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怒气冲冲的龙吟瑶不知何时拿着绳子和锥子站在了我的身后……   一身冷汗地猛然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按照时差来计算,现在应该算是赫氏的凌晨五六点了吧!   正想掏出行动电话来看看现在几点,耳边却听得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霎时只觉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那低吼声瞬间袭遍全身,连血液都几乎为之凝固。   蓦然惊惧中,卧于前方的燮野明突然警惕地支起上身盯向远方,我也不自禁地起身扭头看去。   却见一道闪着红光的龙影,正急速向我们这边飙来……         第三十二集 第九章   很多年前,师父曾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   “听好了,这可是个攸关性命的问题……如果你在雪山里,看到一条龙突然冲你狂奔而来,你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什么?”   “……攸关性命?嗯,装死么?”   “……你以为它笨得跟你一样?当然是逃命啊!”   大约一年前,埃娜也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   “羽,如果你在野外看到一条龙突然冲你跑过来,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啊?”   “逃命!”   我不假思索地立时回答。   结果,埃娜红着眼圈,可怜兮兮地背转身去,半天没有说话……   胡思乱想间,那条浑身红光的龙已经来至跟前,一个急停后很是焦急地喊了声,“没死的话,就快来帮忙!”   “啊?……”   听了声音,我才认出眼前这条背脊和四肢上均沾了大片红色荧光液的龙居然是斐湘龙,“你这是……怎么了?”   它没好气道:“你还没死么?我又没跟你说话。”   我愕然一愣,“那你是在跟谁说呢?”   它焦急的回头看了看远处,又扭头冲着正对它不住低吼的燮野明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要是听得懂人话的话,就快来帮忙!我们龙族的前辈被人围攻了!”   只可惜,如今的燮野明根本不懂它在说什么,斐湘龙见连喊了两次它都不理不睬,惶急之下只得放弃地又扭头看向我道:“我实在不想来求你,毕竟此事与你毫无关系。我们龙族的圣者正在被人围攻,我希望你能来帮忙,至于报酬……只要我有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龙族的圣者?”   我先是听得纳闷,随即醒悟,“那三条苍尾冰鳍龙么?”   “你既然知道,那就太好了……”   它刚说到这里,突然又万分戒备地看着我道:“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   “半路看见了而已……”   我也不想过多解释,“围攻它们的是何人?”   “暗影龙骑团副团长和将近两百人的精锐,绝大多数都是魔法师和精神能力者。我还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谁知道竟然是它们。”   “你这一身红光,也是他们弄的?”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它颇不耐烦地狠狠甩了甩尾巴,“都告诉你吧,我之前被他们的先头部队发现并洒上了荧光剂,无法脱身之时圣者们出手相救。谁知道他们看到圣者,立刻发出信号,紧接着副团长领着一群人便突然出现,开始围攻圣者。由于对方人数过多,没法帮忙的我只能来寻求这两条龙的援助……”   “咦?它们与你非亲非故,干嘛要救你?”   “你在野外看到一个陌生人被一群野兽围攻,难道不救么?”   “哦……”   该问的问完,我微微苦笑道:“抱歉,我现在实在有心无力,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得罪政府。至于这两条龙嘛,肯定也不可能去帮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   它似乎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倒也没生气,只是黯然叹了口气,便转身又朝来时的方向疾奔而去。   “呃……保重……”   虽说可能毫无意义,不过我还是礼貌地祝福了一下,也算是对之前的回礼。   过不多时,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只觉得那阵阵的低吼声似乎越来越近。燮野明也愈发不安起来,时不时站起身来看向声音的来处,焦躁不安地来回甩着尾巴。   突然有两道人影从远处急射而来,目标竟是我们。心中一惊的我,连忙起身戒备,燮野明更是猛的蹿上去,一口便将其中射向墨烈的那人狠狠咬住,远远摔向一边,另一个人则从我身旁倒飞而过,“通”地远远栽落在身后的雪谷中,之后便再也没发出半点声息……   原来早就已经死了么?   还以为这只是偶发事件,岂料没过几秒,又有数人从半空跌落,狠狠摔在我们附近,燮野明也不客气,上去一脚一个,统统踩了个稀烂。   而对这一情景,我也只能苦笑无语。这帮人落地前便已经死的透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引人愤恨呢?不过,估计我说了,燮野明也听不懂,只能祈祷不要再有人飞过来。   可惜老天爷仿佛偏偏要与我作对般,紧接着又有二十来人下雨般摔落在我们身旁,登时让燮野明忙了个不亦乐乎。我低头木然看着一位凑巧跌落在脚边的可怜人,却见他与之前碰到的那群人打扮一样,一身灰色的劲装上毫无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标识,那凝固在脸上的惊骇表情似乎是在刚想要尖声惨叫时却被生生打断一般,而之所以没能叫出来,我猜大概是因为他的双臂连带胸骨在瞬间被一股巨力完全砸凹进胸腔里的缘故吧!   真搞不懂,这帮人在围捕之前就不能先调查一下目标的实力么?一个个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这么上去白白送死,简直蠢的令人难以理喻。   嗯,照这个速度死下去的话,如果政府那帮人还不知道逃命的话,大概不用三分钟就要死光了吧!嘿,斐湘龙还真是会杞人忧天。   虽说我对龙杀人这种事情还是相当抵触,毕竟看着同类被非人类残杀,多少也会有一些感同身受,或者说是兔死狐悲,甚至可能是同仇敌忾……但由于我对现任政府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这种藏污纳垢什么败类都收的暗影龙骑团。若是这些垃圾能死光光的话,兴许还会让这个世界恢复那么点光明。   然而,三分钟过去后,人雨没有再继续,厮杀声却越来越近。   隐约中,我开始感到脚下大地不住震颤起来,似乎有几头庞然大物正向这边奔跑而来,远处也传来了接二连三的隆隆雪崩之声,看来那几头怪物所过之处,附近雪山皆被它们沉重的脚步震得纷纷坍塌……   片刻之后,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雪崩之声已如海啸般带着席卷一切的声势咆哮而来。在这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大地哀鸣声中,一声令人浑身汗毛倒竖的低吼突然响起,转瞬间我便目瞪口呆地看到一条三十多米高,通体冰蓝的巨龙,突然从远处的山谷中奔出,后面还跟这两头一模一样,高度却矮了近十米的龙。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这三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苍尾冰鳍龙,乍一看,还以为看到三头长了腿,会直立跑路的鲸鱼。   它们全身曲线柔滑优雅,浑身覆盖着一层油光滑亮的冰蓝光泽,整个躯干就像是一头虎鲸,头和身体连成了一个狭长弧润的整体,完全没有一般龙类那种肩颈分明的棱角感。那跟海豚颇为相似的头颅上,两只可以闭合的鼻孔并不是生在头顶,而是长在圆润微凸的短吻上方,接近身体的最前端。而他们长在身体的两侧那对宽大扁平的上肢,就像是企鹅退化成鳍状的翅膀般,不过还有着不太明显的肘关节和带着脚蹼的掌。那对粗壮的下肢也与一般的龙类迥然不同,和整个庞大的身体比起来,显得是又短又肥,于是奔跑的时候,只能靠略微张开的前肢和粗长的尾巴来维持平衡。   突然间看到几头七八层楼高的庞然大物朝自己狂奔而来,那种震撼人心的压迫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然而此刻的我除了震撼,更多的居然是一种想捧腹大笑的强烈冲动。   这怎么可能是龙啊?分明是三头多了两条肥短腿的胖海豚罢了!这可爱到爆的形象,实在难以让我将它们和那传闻中“残忍暴虐”之类的词汇联系起来,而一想到艾非拉斯还亲手击毙过五个这种家伙,我都开始怀疑他当时怎么会忍心下得了手……   不过仅仅一秒之后,我便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它们其中一只突然张开了嘴,那是张一直延伸到前肢上端的巨嘴,七米多长、五米多宽的巨嘴,足足有身体三分之一长度的大嘴,完全能塞下一整个如今燮野明的巨嘴!更骇人的是,满嘴居然长着如同鲨鱼般密密麻麻的尖牙……   然后,一口咬掉了身侧小山的半个山头……   接着,又回头喷出无数西瓜般大小的碎石……   再然后,便是一群人在碎石中被砸得人仰马翻,哭爹叫娘的惨象……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了,我只知道,如果再不逃命的话,恐怕我也会被他们咬成西瓜般大小的碎块,然后吐得那帮人满身都是……   “妖怪!”   雪城月曾如是跟我哭诉过,当时的我还颇不以为然。   然而此刻,她在身旁的话,我大概会吓得跟她搂在一起,齐声尖叫——“妖怪!”   “就在正前方五十米出!小心不要踩到了!”   一道冒着红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为首的那条巨龙的头上,冲着我身前不远处的燮野明和墨烈大喊着。   我一听,立时气的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妈的!斐湘龙,你自己被人围剿,拖不相干的人下水干嘛?”   斐湘龙漠然看了我一眼,也不答话,只是一瘸一拐地吃力滑下龙背,“噗通”一声跌在地上便再也起不来了,看来已经受了极重的伤。   此时,那三条龙已呈倒“品”字形将燮野明和墨烈围在中间,两条小的齐齐回身抵抗追兵,那条最大的则俯身看着呆若木鸡的燮野明和墨烈,又用鼻子嗅了嗅。   “两条龙?这体型也太大了些……而且,怎么只有人类的气息?”   那条大龙很是诧异地喃喃自语着,声音非常低沉有力,还伴着隐隐的回音,震得人耳膜嗡鸣不已。   此时我正紧张万分,深怕它突然一口便将燮野明吞下肚去,忽见它扭头用那巨大的短吻抽着鼻息朝我嗅来。   大骇之下,我立刻闪出十数米外。   “别怕,孩子……”   它用着嗡嗡作响的声音低声道:“你身上有我要找的味道……你到底是人类,还是龙类?”   我很怀疑,如果我说自己是人类的话,它会不会一口便吞掉我,谁知道它说的味道到底是气味还是肉味,不过此刻也没时间容我深思,只能老实回答:“我是人类,不过我不好吃的……”   它没有理会我后面那句,只是微侧着头,好奇道:“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雪斑豹纹龙的气味?”   “你在寻找雪斑豹纹龙?”   我惊愕地瞪着它,“你找它做什么?”   “看来你果然知道……”   它眯起眼睛,似乎在微笑一般地看着我道:“嗯,我只是在替护卫们寻找圣主而已,并没有恶意。”   “圣主?”   “嗯,我们穿越空间裂缝,不远万里从帕尔兰大陆而来,就是为了寻找圣主——雪斑豹纹龙的下落。按照我的推算,它应该于半年前降生在这个星球,如今大概也有你的腰那么高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通往帕尔兰大陆的空间裂缝,不是早就消失了么?”   我越听越惊讶,尤其是它居然连二百五十一号什么时候出生的都知道,“你又怎么会说如此流利的人类语言?”   “呵呵……”   它低沉地笑了起来,“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友善的人类,他们中有不少学识渊博的智者,我会说人类的语言,很正常吧!圣主是被你收养了么?我从它留下的气味中,可以感觉到它对你相当依恋……”   此时的我突然忆起薛婷曾提及的第二条预言——“来自冰原的朝圣者”难道它们就是预言中的朝圣者?   “那个空间裂缝是在冰原上么?”   我大声问道。   “嗯?……空间裂隙有很多,不过我们确实是从极北之地的冰原上来的……”   此时的我再无怀疑,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哈哈,果然是你们!没错,二百五十一号……哦,不,你们要找的雪斑豹纹龙,在我那里……”   “二百五十一号?”   它纳闷道:“这是实验用的编号么?”   “不不,这是它的名字……”   深怕它误会的我,连忙摆手道:“只是个地名罢了……”   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那请你在一旁稍等片刻,我们解决掉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再来找你。”   很好!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千万别客气,使劲儿地收拾他们吧!   为了防止燮野明二人被误伤,我只能在他们身后十米远的地方戒备。   观战片刻,才发现苍尾冰鳍龙的攻击方式与之前想象中的不大相同。它们并不完全依赖体型优势进行物理攻击,反而经常会使用一些类似于魔法的辅助攻击。为首的那条冰鳍龙,时不时地低吼一声,在一阵让人浑身血液凝固的冰寒中,便能看到前方一群人的动作立刻变得缓慢僵硬,空中纷飞的火球也纷纷随之消散,那两条小龙便趁机或用脚踢出无数碎石,或用嘴喷出无数碎冰,或用尾横扫而去。面对龙的各种反击,那些人的护体冰盾根本就像是纸糊般一碰就碎,顿时便有十数人被砸得横飞出去,立毙当场。   而暗影龙骑团的那群人则似乎是清一色的魔法师,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竟全都是魔法招数,可那些魔法对这三条苍尾冰鳍龙几乎无法造成伤害。密集如雨的冰锥扎上去,便如通水滴遇到水球一般,瞬间被那层冰膜吸收进去;连球般的火球炸上去,也顶多就是炸起一片蒸腾的水雾,连点灼伤都没有;一大群飘忽不定的电球砸上去,更是连点反应也无,仿佛这三条龙根本就是绝缘体一般。   蓦地,头顶星光一暗,抬头一看,才发觉正上方数百米的高空正有七八块直径数十米的冰块朝我们落了下来,正是冰系大范围魔法,深蓝袭击。   “老燮,快跑!”   大惊失色下,我忙吼了一句。   却见三条苍尾冰鳍龙齐齐一声低吼,浑身冰蓝之光大盛,而头顶那些硕大的冰块则猛然间缩小,临到落地之时,竟只有乒乓球般大小了。   刚松了口气,不明所以的我突听得前方一人大喊道:“它们会吸收冰系魔法的能量!不要再用冰系魔法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实在太犀利了!这简直就跟德兰多尔能吸取附近的精神能量化为己用一样无敌了啊!   就在这时,左侧远处的山头上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女子的怒斥声,“你们这群废物,我一不在,就自乱阵脚了么?”   声音未落,一道身影已飙至近前,随即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直朝一条苍尾冰鳍龙的颈部扑了上去。   我眼见那女子在半空中突然闪出一道紫红色的光芒,立时认出是火电混合真气的颜色,大骇下,一道剑气飙射而去,趁着她回手收拾磕散剑气时身形微微一滞的空隙,无数冰蓝的剑气立时挥洒而出。   她立刻用两把许长的灰色匕首将周身护了个密不透风,藉着剑气的力道倒纵出去,在雪地上踉跄了两步后,怒喝道:“什么人?”   还未等我回答,突听远处传来雪城月的喊声,“喂!独眼死女人,有胆子,你就别跑了啊!我的相机可不便宜,你不赔,我可饶不了你!”   咦?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女子也不理她,狠狠盯着我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我们奉命行事,你也敢阻拦么?”   我转了转眼珠,当下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是忒米尔伯爵的表弟——忒麦尔,是特地来这里进行珍稀动物实地考察的,你们这样捕杀珍稀动物,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呸!”   她狠狠啐了口道:“忒米尔哪来的表亲?”   “你才是珍稀动物。”   为首的那条苍尾冰鳍龙也回头没好气地呸了一声。   “看,还会说话的动物,多珍稀啊!”   “咦?羽!是你么?”   远处耳尖的雪城月立时开心地叫了起来,“哇!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的!你们那边好吵啊,有人在追杀你么?你能大声点说话么?”   “羽?”   那女子突然面色大变,“你是龙羽么?里赫氏的?”   想不到我那微不足道的名号居然连暗影龙骑团都知道了,暗骂了声雪城月这丫头太过多嘴,我故作迷糊道:“什么龙羽?里赫氏又是什么?听都没听过啊!”   “你们里赫氏的人到底来了多少?”   那女子狠狠道:“哼,你们赫氏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什么不再插手此事,暗地里小动作却还这么多,真是卑鄙!还好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不会就此罢手,果不其然!”   “羽!你怎么不理我啊?”   雪城月不高兴地叫道。   “少爷?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栾茹湘的声音也远远传来。   我假装不认识她们般,无奈地冲那女子摊了摊手道:“这位女施主,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啊!”   那女子冷哼道:“哼,居然敢跟我们作对,赫迪亚还真不把政府放在眼里!”   “羽!那个可恶的女人,不但出手偷袭我们,还打坏了我的照相机!快帮我教训她!”   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冲着雪城月的方向大吼一声,“你俩给我闭嘴行么?”   那边顿时再没了声音,我头痛地捂额,冲着那女子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们只是偶尔路过,顺手保护一下珍稀动物,什么龙羽啊、里赫氏啊,真的完全没听过……”   那女子压根不信道:“哼,如果你们再不插手此时,我就当没见过你们,不然,赫迪亚那老东西就等着瞧!”   不插手此事,那是不可能了,先不说燮野明和墨烈的安危,这些圣者既然是为了二百五十一号而来,我自然要竭力保护它们的周全。咦?照相机?……   脑中灵光一闪,我冷笑一声道:“这位女士,你们若还不住手的话,我可要把你们的光辉事迹在各大主流媒体网站进行大肆宣扬了——政府最神秘、最凶残的武装部队暗影龙骑团深夜在荒山野岭中大肆屠杀人畜无害的珍稀动物,究竟意欲何为?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了,你猜猜那些辛苦纳税供养你们的平民们和各大联盟会有何等强烈的反响呢?”         第三十二集 第十章   那边响隆隆的爆炸声和伤者的惨嘶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热闹景象;这边的气氛却是几乎瞬间降到冰点,一股凛冽的杀气霎时从那独眼女子身上弥漫开来……   “暗影龙骑团?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女子微眯起仅剩的一只眼睛,苍白的脸上瞬间寒若冰霜,声音也随之低了好几度,“我们的存在,除了金微龙骑将,几乎不再有外人能够知晓……”   “那边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告诉我的啊!”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萎靡不振的斐湘龙,“它刚才特别好心地跑过来让我赶快逃命,说什么暗影龙骑团杀过来了,还说那是一帮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的混蛋人渣组成的暗杀部队,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令人发指啊!说实话,本来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看了这么半天,倒也不得不信了……”   斐湘龙听得立时喷了几口血,估计是被我气的不轻。   “小子,我不管你是忒麦尔还是龙羽,知道了我们存在的人,基本都不会再有说出去的机会。”   那女子亮出两把灰暗的匕首,冷然道:“先收拾了你,再收拾掉这三条龙也不迟。”   “啊?”   我上下打量她两眼,真怀疑她这自信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由皱眉苦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好么?”   “你……”   她冷哼一声,话未出口,旁边浑身银光爆闪的燮野明已突然化作一道残影朝她狠狠撞了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她,仓促间还未来得及转身举起匕首挡驾,便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连带着脆裂的骨碎之声,她已如同被击出的棒球般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呃……”   我惊讶地目送完那女子,又赶忙回头对偷袭得手后冲我虎视眈眈的燮野明使劲儿鼓掌以示自己毫无敌意,好不容易才将它安抚得再次卧回墨烈身旁。   唉……这死女人也真是活该,不但杀气外露,还大模大样地亮出武器,这不是等于在跟此刻正敏感万分的燮野明大喊“快来揍我啊”一样么……   此时,雪城月已冷着张小脸,撅嘴气哼哼地拽着栾茹湘,从远处小山后跑了过来,后者则有些畏怯地躲在她身后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两人刚绕出山坳,立刻又被那三条巨大的苍尾冰鳍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没事儿吧?”   我上前绕着她俩上下打量了一圈,看起来倒似乎没受什么伤。   “这……这是什么啊?会走路的巨大海豚?啊!刚才半路上的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杀这么可爱的动物啊!”   雪城月明显已经将刚才的不快完全抛到了脑后,指着那三条龙大呼小叫道。   “少爷……你……”   栾茹湘也上下仔细打量着我道:“你受伤了?”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胸口还有点痛,你帮我治疗一下吧!”   我冲她微微一笑。   “墨大哥他们呢?”   栾茹湘治好我后,又扭头四顾道:“他们没事儿吧?”   “在那三条龙中间躺着的就是墨烈,旁边那条准备随时咬人的就是老燮了……”   我苦笑一声,“我竭尽所能,也只能做到让他们不再追杀我而已,要变回人形,恐怕还要等上几个小时吧!”   “羽!羽!”   雪城月拽着我的胳膊,指着那三条苍尾冰鳍龙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它们是在保护燮大哥他们么?他们跟我们是一伙的么?”   我在她耳旁小声道:“这就是你路上看到的那三只妖怪了……倒也的确算是跟我们一伙儿的吧!”   已经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她,似乎完全没听到“妖怪”两字,只是开心地叫道:“哇!那我能养一只么?我最喜欢的就是海豚了!”   我闻言差点没吐出口血来,先不说小姐您能养不能养的问题,这根本就不是海豚好么?   此时为首的那条苍尾冰鳍龙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你们最好先躲起来,可能是这群人的增援部队……”   “哇啊啊啊!还会说话啊!”   雪城月开心得差点没把我的胳膊给抖脱臼了,又蹦又跳地指着为首那条龙喊道:“我就要这只了!我就要这只了!”   我呲牙咧嘴地将自己快断掉的胳膊从她手里抢了回来,对那条龙道:“这两条龙是我的朋友,他们被人暗算了,现在丧失了神智,还请你们多多照顾一下。”   “放心吧!”   那条龙瞅了正冲他不住开心大叫的雪城月一眼,突然俯身过来张口吐出一个足球般大小,晶莹透亮的冰珠,“我的人类名字叫蒙塔洛,美丽的小姑娘,先让这个小东西陪陪你吧,它叫塔洛斯嘉,很害羞的哦!”   喂!你个老东西不去干你的正事儿,居然还有闲工夫来泡妞么?   却见那颗冰珠围着雪城月脚下转了一圈,便又“哧溜”一声躲到蒙塔洛身下去了。   “哈哈哈哈……”   雪城月顿时被那个小东西逗得双眼笑成两道迷人的弯线,蹲下身去,张开双臂学着猫的叫声“喵呜~喵呜~”冲它打着招呼。   “拜托,这里可是战场!你们能正经点么?”   我冲这两家伙没好气地骂道。   “嘿,孩子,无论何时都要像个绅士般对待美丽的女士,这不是你们人类定下的行事准则么……”   蒙塔洛一本正经地说完,又扭头回去用低吼声支援自己的同伴。   此时已成功将那颗冰珠诱骗到怀里的雪城月,无比高傲地伸手指着我道:“是的,你要绅士一点哦!不许再对我大喊大叫了!”   无视这个已经彻底得意忘形的丫头,我扭头看了一眼被蒙塔洛晾在一边的栾茹湘那一脸羡慕的神情,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儿,美女,我也会很绅士地对待你的。”   说着,我弯腰伸手做了个“美女请走”的动作,拉着咯咯直笑的她,向远处的山头走去。   “少爷,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也是那个忒米尔的手下么?”   “不是,这帮人是冲着那三条冰鳍龙而来的,跟我们倒是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紧跟在后,哄着怀里冰珠的雪城月这才惊讶道:“冰鳍龙?它们不是海豚么?”   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你见过会走路的海豚么?还这么大个的!”   “说、说不定是新品种呢!再说,我又没见过真的……都只是在书上和电影里看到……”   雪城月很不服气地嘟着嘴小声道。   说话间,东南方向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龙类的长鸣声,似乎在提醒援军来了。扭头看去,却见远远正有三个模糊的黑点在夜空中向我们飞了过来。   雪城月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看了一眼,纳闷道:“飞龙?政府军也来了么?”   “多大的龙?”   “嗯……很大!”   我无言地接过她手中的望远镜,朝十数公里外的那三个黑点望去,藉着望远镜上配备的倍率尺规,发现那只是三条翼展仅有百十来米的飞龙,比上次追杀拉奇特的那群倒是小了一半,看来应该是暗影龙骑团专属配备的中型飞龙。   见我皱眉不语,雪城月很乖巧地在一旁轻声问道:“来的也是敌人么?”   “是啊!”   正思忖对策的我,猛然想起上次菲丽斯阻击空中追兵时用过的招数,扭头对雪城月道:“阿月,来帮我一下。”   “哦?怎么帮呢?”   她眨着大眼睛道。   “等一下把你真气源源不断输进我体内就好了。”   “嗯?这样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冰珠递到栾茹湘怀里,伸出双手抵在我的胸口上。   “呃……是后面……”   “哦哦……”   她赶忙跑到我身后,又用双手抵在我背心上,我立刻便感到一股炙热的洪流宛如熔岩般直涌入体内,引的周身真气骚动不已,而两者之间竟然水火不容,泾渭分明。   “停停停!”   我不由连忙急喊,看来我们神恋派的真气还真是有够排外的。   “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体内蓄积的应该是纯净的生命精元吧,不用这么刻意转换成真气了,直接输给我就好,我自己来转换成真气……”   “好的……”   她说着,一道醇和柔润的暖流便如同清泉般缓缓顺着她的手心流淌了过来,一进入我的经络,竟自动转换成同样清凌凌的真气。   “哈哈!就是这样!”   我不由大喜道。   “嘿嘿……”   雪城月发出了得意的轻笑声。   低头凝思片刻,我用真气凝出一把雪白长弓,又将雪羽神剑变成一只羽箭的模样,搭箭张弓,吐气开声,瞬间将功力提升至巅峰,三十二颗流溢着莹莹星辉的透明流星霎时跃出胸口,纷纷融入长箭,宛如一层流光溢彩,晶莹润滑的冰膜裹在箭上一般,在夜色中灿然夺目。   闭上双眼,宁心静气,将体内的寒星真气尽数收纳于双目之间。随着意识渐渐沉入心湖,倏然间心湖中已倒映出方圆十数公里内的全部景象。   此时的我,仿佛正自近千米天空鸟瞰着脚下这片寂静辽阔的雪岭,然而这片土地上所有微笑的细节都了然于胸,就连远处那苍尾冰鳍龙与暗影龙骑团的混战中每一块崩裂碎石的轨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突然间,三条飞龙已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心眼范围,心随意动下,我立刻清晰捕捉到了每一条龙所有的动作、细节。随着双翅扇动而缓缓扩张收缩着的巨大胸腔、在狂澜般的气流中不住微微颤动的巨大翅膜、收束贴服于耳后的扇形角腮、来回晃动调整平衡的剪型尾鳍,甚至就连龙背上某个正拿望远镜伸手指向我们方位的灰衣人脸上惊愕地表情,都清晰可辨。   猛然松开紧绷至极限的弓弦,“嗡”的一声,龙吟瞬即远去。心湖那纤毫毕现的倒影中,载着三十二颗飞羽流星的雪羽箭立时化作一道疾逾闪电的绚丽华光,一个呼吸间便已穿越十数公里的距离,直奔三条飞龙而去。   随着雪羽箭的迅疾远去,凝聚形态与操控流星所耗费的真气便立刻呈几何级数般疯狂增长起来,体内真气也随之迅速枯竭,我只觉自己此刻正死命抽取着背心处的能量源来拼命填补剧烈消耗后体内的窒闷空虚,就像一个窒息了半天后极度缺氧的人在贪婪地大口大口竭力吸取着新鲜空气一般……   在雪城月这强大后援的无私协助下,凭藉着心眼的精密操控,雪羽箭便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三条硕大的飞龙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来回穿梭,眨眼便已将他们额头的控制晶石和双眼尽数刺穿,紧接着又朝一条龙背上的灰衣人们呼啸而去。   在超远距离的控制下,竭力闪过数道拦截而来的强猛剑气,刚要将顺列而坐的一排灰衣人如串糖葫芦般一箭洞穿,却见为首那名灰衣人手中蓝芒一闪,一把带着冰电混合真气的匕首瞬间磕歪了雪羽箭,顺带也磕散了箭上附着的无数流星。   炸散开的流星如火花般四下飞蹿,雪羽箭则倏然消失在心眼范围之外。这么远的距离下,我已无法逐一控制如此多流星的形态和轨迹,任凭它们在纵横的剑气中纷纷消散,心下黯然叹了口气,从心眼之境中脱离出来。   睁开双眼,看着极远处那三个黑点如没头苍蝇般四散乱飞,纷纷斜坠入远处的山谷中,还在暗暗揣摩刚才那出手磕飞羽箭之人的身手到底有多强悍,突听身后传来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   “哇!好厉害!”   雪城月一边使劲儿鼓着掌,一边惊叹道:“这招真的好帅啊!跟那对翅膀一样帅呢!”   “啊?什么翅膀?”   我不明所以道。   “就是你之前背后突然张开的巨大翅膀啊!简直就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不光透明,而且还会扇呢!当时我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哦……说的是我那对啊!”   被雪城月当面夸赞,浑身霎时轻飘飘起来,我忍不住得意笑道:“刚才这招是跟菲丽斯学的,不过没有你的话,我可射不了这么远啊!”   “哼哼!”   她立刻娇憨地抬起下巴,笑眯着弯月般的眼睛瞅着我道:“我很有用吧!”   “确实……看来带你来,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哼哼!”   她笑得眼波流转,美目迷离,得意得将下巴又抬高了几分。   “对了,刚才那一箭,你感觉吃力么?”   我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道。   “嗯……还好啦,也就耗掉了不到一成功力的样子,大概半个小时就能恢复吧!”   “哇——你简直就像个会走路的超大号充能器啊!”   这次轮到我惊叹不已地上下打量着她,以后带着这丫头出任务,各种极耗真气的大招岂不是可以不要钱一样随便往外扔了?   “哼哼哼……”   她刚又得意地掩嘴笑了两声,不知怎的却呆了一呆,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般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皱起小脸,有些感伤地低声道:“嗯……我小时,妈妈常说我是会走路的小暖炉呢,然后我哥还会在一旁很羡慕地看着我……那时候真是开心呢!”   “……”   会走路的小暖炉?   见她说完后便呆呆地低着头不再说话,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冷场,我一时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才明明还笑得好开心,怎么突然间又难过起来了?   却听得栾茹湘在一旁惊讶地叫了声,“哇!它也哭了呢!”   我纳闷地看过去道:“啊?谁也哭了?”   “那,这里面的小东西啊!”   栾茹湘将那个冰珠举到我的面前,“它在哭呢,好可怜哦!”   我定睛往冰珠里瞧去,这才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只全身透明的小东西,长得像只刚出生的小海豹般,浑身圆滚滚、肉呼呼的,正悬浮在冰珠内,无声地大哭着。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冰鳍龙的幼崽么?它怎么无缘无故的哭起来了啊?”   天哪!这这这……这要是被蒙塔洛误以为我们在欺负它,还不得把我们一口给咔嚓了啊!   “不知道……少爷,怎么办?它它它……它是不是饿了啊?”   栾茹湘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求助道。   这是,雪城月闻言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那里面的小东西,不由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咯咯地笑出声来,“好可爱啊!”   那小东西一看到雪城月,顿时也止住了哭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哇!你哭,它也哭;你笑,它也笑。”   我啧啧惊叹道:“这小东西好通人性!”   “原来不是饿了么,真是吓坏我了……”   栾茹湘松了口气,将冰珠递到雪城月怀里道:“看来它很喜欢你呢!”   雪城月抱着它,开心地叫道:“好,就叫你会走路的小暖炉了!”   “喂!这么冷的东西,哪里像个暖炉啊!而且,人家明明叫塔洛斯嘉啊!”   “哼!不要你管!”   雪城月嘟着小嘴,气哼哼道:“看到人家伤心难过都不知道安慰一下的人,最讨厌了!”   “好好好,暖炉就暖炉吧!呃……你小心别把人家摸坏了……”   “哼!不要你管!”   “……”   正在我暗自嗟叹的当儿,远处数公里外突然传来一道洪亮震耳的喊声,“请问前方是哪位前辈高人,晚辈玄铁翮(he)若我的手下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玄铁盒?好奇怪的名字……   听着这喊声中蕴含的沛然内力竟是生平罕见,我心下不由一阵骇然,此人的功力只怕与师兄不相上下。万万没想到,暗影龙骑团派来的援兵之中,竟还有这等实力惊人的高手……         第三十二集 第十一章   拉着雪城月和栾茹湘迅速撤离到数百米外的小山头上,我屏息静气地看着前方出现的一长队人影。大概地数了数,这人数竟跟刚才在三条飞龙上的总人数差不多,也是一百二十有余,看来若不是带着精通治疗术的高手,就是这群人各个都身手不凡了。   此时,苍尾冰鳍龙那边的战斗,基本上已接近尾声。面对魔法几乎无效的三条苍尾冰鳍龙,那群只会魔法的追兵简直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腩般被宰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却还偏偏不知撤退,剩下的三四十人依然在负隅顽抗、死缠不休,看来不战至全军覆没是不会罢手了。   “那帮人不知道逃么?”   栾茹湘看得直皱眉头,低下头去不忍再看,道:“少爷,他们干嘛非要这么白白送死啊?”   雪城月也点了点头,惊讶的道:“是啊,这到底是什么部队啊?简直就像是一群狂热的信徒赶着去送死一样……他们的长官就不知道体恤下属的么?”   “他们的长官大概已经被老燮撞成了肉饼了……”   我无奈苦笑道:“可能是军纪严酷,如果不执行命令,下场就会比死还惨吧!”   说话间,那一百二十余人已赶至战场,为首一名灰衣人大手一挥,七十余名手下便纷纷擎出各自的武器朝着那三条冰鳍龙飞奔而去,一个个高窜低伏,迅若游龙,霎时已完成了一个弧形的包围圈。   我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手中的武器竟不似正规军般是统一配备的长剑,而是刀剑斧爪各不相同。余下五十人则与那为首的灰衣人在外围小心戒备,似乎是怕刚才那远端拦截他们的“前辈高人”会突然出手偷袭。   此时,之前那群魔法部队已经是死伤殆尽,三条冰鳍龙却依然毫发无损。   回头看着那弧形的包围圈,蒙塔洛用着那回音隆隆的低沉嗓音长叹了口气,“我们只是自卫而已,并不想伤害无辜……”   “对不起,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为首那灰衣人在外围苦笑一声,赫然便是刚才那位自称为“玄铁盒”的高手,“你们的存在,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这个世界曾因为你们而动乱了近万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这般和平景象,我们绝不会再允许你们来打乱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了……”   “这种一面之词,我已经听的太多,实在是懒得反驳了……”   蒙塔洛低声哀叹道:“不过,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寻访遗落在你们这儿的圣主,没有别的企图。我们既不想给你们的主人带来麻烦,也不想打断你们这自以为是的什么平衡。但,如果你们执意要阻止的话,我们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   玄铁翮话音一落,七十余名灰衣人已化作一道道迅疾如风的灰影和身而上,一个个身法动如脱兔、矫健若猿,手中武器挥洒出的气劲破空之声更是连几百米外都听得清清楚楚,竟全是紫微以上的高手。   正讶异着暗影龙骑团从哪里募集到如此多的高手,突听身旁的雪城月小声问道:“它们怎么会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啊?还有,它们要找的那个圣主是什么?”   我刚想作答,却见一道银光四射的身影突然从三条冰鳍龙中间冲出,猛地撞飞两名灰衣人后,紧接着便是仰头一道无声长吼,霎时只见一股隐隐的圆形能量波动从它的双颊间向四周无声无息地爆炸开来,顷刻便已席卷全场。   音爆!   老燮这是疯了么?   在这阵恐怖的音爆中,那七十余名毫无防备的灰衣人瞬间便躺了大半,余下二十来人也只是勉强支撑,却已纷纷被震得七窍流血,苍尾冰鳍龙当然不会错失良机,立即便有数口密集如瀑的碎冰喷了过去,一块块斗大的冰块顿时将那群毫无抵抗能力的家伙砸了个骨断筋折、血肉横飞。   “哇……这这这……这是燮大哥么?好厉害!”   雪城月压抑地低呼一声,说完又很惊异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是在好奇我到底是如何在这对无敌师兄弟联手下还能活蹦乱跳地生还。   蓦地,只听一声震人心魄的怒喝,那一直在外戒备的玄铁翮突然化作一道疾逾奔雷的残影带着两点紫红色的短芒直向燮野明飙去,我看的心下一阵大骇,也顾不得在隐匿形迹,体内真气立时如爆炸般狂卷而起,瞬间开出灵翅,从数百米外朝那道残影急追而去。   脸畔风如刀割,瞬息间我已追至那残影身旁,反手一剑轻划向他左腿胫骨,他左手键腕一翻,匕上紫芒顿消,“叮”一声轻响,已经巧妙挑开我的雪羽神剑,接着右手上的紫芒匕首便狠狠朝我胸口刺来,却又如触电般立时缩手,以毫厘之差躲过我划向他右腕的剑锋。   已预测到诸般后手的我,趁着他空门大开,抖剑急进刺向他的胸口。他突然凝身急停,想藉着我自己的速度错开这剑,却被同时停身的我一剑刺入肋下。   还未等发力深刺,两道紫芒如电般交错一闪中,我收剑急退,仰身闪过两把带着罡风贴面瞬闪而过的匕首,几丝黑发袅袅飘落,我趁他收招不及,狠狠抖出一记雪羽降尘。   忽的,只见两道冰蓝短芒上下翻飞舞出一片淡蓝光幕,覆盖冰电混合真气的两把匕首顿时便将无数冰棱般的螺旋剑气磕飞出去,他也顺势急退至数十米外,低头查看了一下右肋下的剑伤,收匕负手,沉声冲我道:“好身手……”   只见那五十余灰衣众中有一人急冲上前为他治疗伤势,玄铁翮则头也不回地冲身后招了招手道:“迅影、夜阑,你们俩掩护众人救治伤者,等红鹤回来后,一切依她命令行事!”   随着他的命令,又有两人走出人群,身形暴涨间,霎时已变成两条夜魔龙。后面二十多人则立刻分成两组,以掌抵背,纷纷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输入两条夜魔龙体内。片刻后,那两条夜魔龙已身形涨大数倍,通体黝黑水亮,几与燮野明一般高大。   我只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却听得斐湘龙在后面轻声哂笑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蠢货,连自己族类的圣者也敢冒犯么……”   其中一条夜魔龙闻言,冷哼一身道:“什么狗屁圣者,也只有你这喜欢狗仗人势的废物才会拿它们当回事儿。”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都已经把自己当狗看了?你们主子的洗脑功力还真是非同凡响啊!”   “夜阑,别跟它废话!”   已然伤势尽复的玄铁翮低喝一声,擎出两把灰色的匕首,便又化作一抹残影朝我杀来。   身后燮野明一声怒吼,头顶火光四射中,一只烈羽怒翅的凤凰已从半空中挥翅急扑向众人,心道不好的我,连忙横闪出数百米外。   “散开!”   玄铁翮大吼一声,头也不回地紧咬着我追了上来。   远远的,只见那群灰衣众还未等凤凰扑至,已眨眼散了个一干二净,当真是令出即行、训练有素,让那只凤凰炸出一大片纷飞飘零的火羽,却连那群人的一根毛都没有沾到。   玄铁翮见追我不上,暴喝一声,甩手便将两把匕首向我飞掷过来,却见两把匕首上闪着幽幽黄光转眼呼啸而至,就在与我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在我面前,握着那两把匕首便当胸刺至。   好在寒星真气提前预警,让我险险侧身闪过两把匕首的突袭,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两把灰暗的匕首已又快如闪电地从两个刁钻角度同时刺至胸口,我脑中立时预测到其后那如疾风骤雨般的恐怖攻势,三十二颗流星顿时透体而出,连珠炮般接连弹出,不但震开匕首,更瞬间织出一团光茧,硬生生将玄铁翮整个裹在其中。   突见光茧中泛起一抹熟悉的蓝芒,流星们立时纷纷被磕得四下飞散,心知不好的我,一个急退,瞬间脱出他攻击的范围,再次向远处飞速逃去。   然而,随着后心寒星真气一阵躁动,两把匕首又泛着幽幽黄光疾射而至,我不敢再让其靠近,直接快速横闪躲避,岂料那两把轻巧无比的匕首,竟像长了眼睛般“呜”地一个急转,如影随形地紧咬着我,就在靠近的瞬间,玄铁翮竟然再次如神兵天降般突然闪现在我近前,双臂化作两道残影急刺我胸口诸穴,快得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动作。   头皮发麻的我,仗着寒星预警,咬牙闭上双眼,全凭本能使出师门保命绝学“砌羽剑诀”精确无比地分别用剑尖和剑柄同时拦截住每一次的双匕合击,一瞬间便爆出数百声“叮叮叮”的急响。   玄铁翮一轮全力爆发之后,回气之时攻势稍缓,察觉到空隙的我,立时抖着雪羽神剑便是一招近距离的雪羽降尘,却将剑劲凝而不发,藉着寒星真气的指引,瞬间挥出无数剑影迎着他双匕之间的空隙便泼洒开去,他也同时暴喝一声,双匕回转,霎时化作一片灰白色的刃雨,与我在半空狠狠硬拼了一记,却听得数千记凝于一声的气劲爆响,我俩同时被炸开来的狂猛劲力震得飞退出去。   还未等我立足实地,两把幽黄的匕首又如跗骨之蛆般急射而至,此时我右臂已酸痛难当,当下剑交左手,刚要挥剑挑飞这两把烦人的匕首,凭空闪现而出的玄铁翮挥匕“叮叮”两声磕开我的雪羽神剑,不等他展开攻势,我想也没想,三十二颗流星便从胸口狂涌而出,朝着他持匕的双手一拥而上,藉着他挥匕弹开流星的反震,再次急退出百米开外,双足一落地,一个“z”字闪,已自三座错落有致的小山中急穿而出。   此时,我再无怀疑,这家伙一定是如同操控飞羽流星般,在操控两把匕首追击的同时,利用匕首的定位来进行一定距离内的空间传送。想不到非精神系的武者,竟也能使出这一招,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若不是有着寒星真气和砌羽剑诀保命,只怕刚才那几下突如起来的传送就已经让我交代在他手里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要解决双手打单手这个让我头痛万分的难题。面对两把匕首,仅有一把剑的我,可谓是独力难支,另一只空空如也的手形同虚设,被他猛然一轮爆发,持剑的手臂就酸痛难当,必须回气恢复,不然根本难以再战……   又穿过几座小山,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绕回到了伯爵府前得那片冰湖旁,只是之前那十几条雪斑豹纹龙已不知去向,就连忒米尔那混蛋也不见了踪影。   听着背后破风之声响起,心知那两把追魂夺命的匕首又飞了过来,不敢再让它们近身的我,挥手挥出数道剑气,岂料那两把匕首竟在空中如蝶舞萦绕般轻灵晃过剑气的拦截,眨眼又飞到我眼前。   暗叹口气,就在寒星真气刚刚预警的同时,早有准备的我,左手一招雪羽降尘,冲着随即在两把匕首见浮现出的身影狠狠砸了过去。刚出现身形的玄铁翮,看着数百道冰棱剑气已迫体而至,已然来不及挥手防御的他,双臂猛然化成两道残影,硬生生将两把匕首间不容发地从剑气细密的空隙间堪堪穿过,他自己的身形则随之一僵,立时便被无数呼啸的剑气毫无阻滞地穿身而过……   残影?   就在剑气刚刚透体而过的刹那,那僵硬的身影突然又活了过来,持匕朝我狠刺而至,同时匕首上冰蓝之光大盛,显然是在防止我流星的袭扰。此时剑招未尽,收之不及,脑中更是惊得一片空白的我,凭着本能,拼命一个后仰躲过瞬间袭来的狠辣急刺,胸口立刻空门大开,知道他再顺势落臂下挥,只怕我不死也会重伤……   生死关头,心念电转间,我撒手撤剑,同时抬手分抓他挥来的双臂,左脚勾向他右脚脚踝,右脚急踹向他左膝,正是败中求胜的一招勾云腿。   这腿法,虽然从未在实战中用过,但龙牙山上长年累月的刻苦修炼早已让这招的每一个分解动作都深深烙入我骨髓中,双臂一抬间便已行云流水般迅捷无比地挥洒而出,出招速度更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数倍。   这招的关键所在,就是利用敌人将所有力量的注意力都放在上肢时对其防守空虚的下半身来进行偷袭,在双手扰乱他上臂的同时瞬间命中其腿部关节,尤其在胜败关头敌人急于求胜时更有奇效。   说时迟那时快,兔起鹘落间,“砰”的一声气劲闷响,我的右脚和他的左膝竟然同时发出一声脆裂的骨碎声。   这卑鄙小人竟然在紧要关头用冰电混合真气护住膝盖,让我生生被自己那弹回来的真气震碎了右脚骨,但他那脆弱的膝盖骨却也因为仓促间凝聚冰电混合真气时出了偏差,而被反噬的劲力炸得粉碎。   怪不得我从没看到有人敢直接以肉身为媒介凝聚混合真气,眼前这活生生的惨痛教训,只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此时,玄铁翮痛得闷哼一声,双臂猛然一挣,去无法挣脱我死握住他双腕的手,而我正欲忍痛发力捏断他双腕,却只觉仿佛捏在两坨生硬的铁块上,其内还有一股刚猛无匹的内力在拼命抵御着我的握力。   僵持不下中,玄铁翮当机立断,纯凭腕力撒手挥出两把匕首,随即一个瞬移,跟着传出数米开外。   紧接着,便听得“咕通”两声,尚在高速疾驰的我们二人纷纷滚落在平坦的湖面冰层之上,直滑出数十米远,才将将停了下来。   忍者右脚钻心的痛楚,我咬牙单脚站起身来,却见玄铁翮也拖着一条残腿吃力地跪坐起身。   看着他那痛得面容扭曲的模样,我刚想说句“既然都这样了,咱们还是休战吧”话未出口,便惊悚无比地看到他又将两把匕首朝我狠狠扔了过来……   妈的!这帮人都是死脑筋嘛?都这样了,还要打?   可再仔细一想自身的情况,我才突然惊恐地发现此时这种两残窘境却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局面。我两条腿逃命的时候都被他这个断腿缠得快要吐血,如今只有一条腿就更别想跑了,若是被他缠住后连续两轮爆发,将我双臂都打残的话,那我可真就只能闭目等死了。   而就在此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意随心动下,两把雪白轻灵的匕首已分握手中。反正剑气也毫无作用,还白白给敌人制造机会,既然对方只能近身短兵相接,那匕首的长度就足够了!二打二,我也不至于太过吃亏!   心念刚定,玄铁翮拖着条残腿的身影已闪现至身前,两道紫芒霎时便朝我胸口刺来,我双匕当胸一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双腕来撞我的刃尖。似乎没料到我居然还有武器,他大骇之下,双腕一分,红紫色的火电混合真气顿时消散。   果然如同师父师兄说的一般,这种凝聚混合真气后再出手的招数基本只能直来直去,稍有变化,真气便即溃散,而想要命中对手,也只能趁其无力躲闪抵抗的瞬间才能奏效。我心下不由盛赞神恋派的祖师爷果然高瞻远瞩,有近路不走,却偏偏舍易取难,宁肯愚公移山般几十年如一日地去练那难如登天的瞬闪,也不愿意练着中看却不中用的花架子,这大概就是武学境界的高下之别了吧!   趁着玄铁翮仓促收匕回防的空挡,我也没有趁隙直入,而是深吸口气,挥除脑中一切杂念,强迫意识沉入竭力平稳着的心湖之中。   随着体内寒星真气的猛然预警,那熟悉无比的心眼之境立刻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看着心眼中玄铁翮那两把缓缓刺来的双匕周围如水般隐隐晃荡的气流,我不禁突有所悟……以前一直都没有察觉,这心眼之境所放缓的速度竟与体察范围的大小呈反比。   我与德兰多尔赌招之时,心眼几乎覆盖方圆数百米内的空间,当时看到的动作速度虽也有所减慢,却不及眼前这般缓慢得连气流波动都一清二楚。之前与雪城月合力阻击飞龙时,体察范围更是扩大到十数公里,而心眼中观测到的物体速度,则与实际相差无几。   而在以往偶尔激发心眼之时,却从未能有意识地去控制过体察范围,对速度的快慢也从没有过具体的比较,只是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放慢了而已,到底放慢了多少,却不得而知……   想通此中关节,我立刻将心眼体察范围缩小至五米方圆,霎时只觉四周景色一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二人在分持着四把匕首激战不休。而脑中看到的动作也陡然间慢得出奇,原本那两把快如闪电般的灰色匕首如今竟如同定格在空中般根本察觉不到移动的迹象。   可惜这极致的缓慢却转瞬即逝,随着心湖一阵无法自抑的抖动,险些便将我的意识从这空间中挤了出去。   苦笑着再次宁心静气,将心眼范围扩大至平常大小,我暗骂了一声胡闹,一边招架着玄铁翮连绵不绝的攻势,一边苦思起反击之策。   凝神招架间,耳中只听得之前那连成一片的“叮叮”急响,此刻倒是如同秒针滴答般清晰可闻,藉着心眼的巨大优势,每每匕刃交击的瞬间,我才吐劲发力,以避免过多的真气损耗,力图以少积多,渐渐扳平双方之间那数十甚至有可能数百年功力积淀上的巨大差距。   就在这片恍无天外物的心眼之境中,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又好像不过才过了短短数分钟,只记得已接了对方不下数万记狠刺的我,忽觉双臂生出一种后力不济的虚软无力感,体内那清凌凌的真气竟已呈现枯竭之象,大惊失色下心湖一阵剧烈波动,意识险些再次被挤出心眼之境……   眼看着对方似还有着用之不竭的后力,接连不断挥刺而来的狂猛劲道竟无丝毫衰减的迹象,我不由心如死灰,暗叹一声天命如此,随着意识被翻腾的心湖强行迫出心眼之境,双臂上最后一丝力道也随之溃散。   就在此时,耳中突听得“嗤嗤”两声轻响,睁眼瞧去,却见匕刃交击间两道紫芒一闪而逝,玄铁翮左手连匕带手立时被削掉大半,右手中的匕首也只剩下不足半寸的刃尖。   想不到在绝望后的濒死关头,我竟然无意中成功使出了那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的瞬闪?   还未等我欢呼出声,耳旁突听得一声暴喝,已是强弩之末的我,立刻被震得一跤跌坐在冰面上,玄铁翮则趁隙用左手残指夹住飞在半空的半只手掌,右手将残匕狠狠甩下远方,一个瞬移已逃出数十米外,正欲再接再厉借匕传送,却“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喘吁吁地挣扎了半响后才爬坐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隔数十米远坐在冰面上不住地大口喘息。   好半天后,玄铁翮才哑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费力问了句,“你……你到底多大了……”   “勉强……算是十八了吧!”   我也边喘息边费力地小声答道。   “哈哈……”   他大笑两声,又被一阵激烈的咳嗽生生打断,好半天后才哑声续道:“普天之下,我还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十八岁的小娃儿能有你这般身手的……能和我对上数万刀还屹立不倒的家伙,这世上恐怕也数不出几个来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莫非是隐匿在天堂岛,苦练了数百年的高手么?”   “呃……我真的只有十八岁……而且,我这不是已经倒了么……”   他犹自不信地眯起双眼盯着我,狠瞧了半响,又突然低声问道:“罗特是你什么人?”   “我师兄啊!”   我话一出口,便立刻悔地肠子都青了。妈的!我干嘛要这么老实地回答这种家伙的问题啊?   他愕然半响后,忽然仰天大笑着撑起身来,拖着条残腿,接连甩出匕首,眨眼间远去无踪,只留下“呵呵……哈哈哈……”   一串意义不明的傻笑。   片刻之后,正闭目潜运内息的我,突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蹒跚的脚步声,睁眼一瞧,却是久未露面的忒米尔正在远处惊喜地瞅着我。   “你还没死?”   他兴奋地冲我挥了挥手,大笑着一步步吃力地向我走来,“刚才在屋子里远远看到你被另一个家伙揍倒在地,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呢!老天爷果然不忍心再瞧着我继续倒霉了,居然在我都快要绝望的时候又将你半死不活地送回到我身边,哈哈哈哈!”   我皱眉看着开心无比地他,好奇问道:“你那些龙呢?”   “哼!那些不中用的家伙都已经恢复人形了,现在一个个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估计没个三四天是醒不过来了。”   “哦……”   我放下心来,颇有些好笑地冲他道:“你独自一人,居然也有自信能抓住我么?”   “我还有秘密武器的……”   已走到十数米开外的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闪光弹般的黝黑事物冲我扔了过来,“这可是我的心血结晶,超强力催眠弹!就算是一头鲸鱼都会在瞬间睡死过去!”   我惊讶地看着那黑黝黝的事物“通”一声砸在身前冰面之上,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突听得“喀喀喀”一阵细密的裂响声从那事物身下迅速向四周延伸开去……   就在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之时,脚下方圆数十米内的冰面猛然间碎脸成无数细小的冰渣……   咦?这该不会是刚才硬对了那数万记匕首后留下的后遗症吧?   眨眼之间,我和忒米尔已同时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浑身绵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星光朦胧的湖面离我越来越远,在这片连血液也能瞬间冻僵的极度冰寒中,毫无真气御寒的我,脑子立时昏昏沉沉起来。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正在水中挣扎呼救的动静,瞥着鼻旁一串缓缓升起的气泡,我随即便被四周迫体而来的黑暗吞噬掉了最后一丝意识……      第三十三集 第一章      张开五指,我茫然地看向自己淡蓝色的右手,视线却毫无阻碍地透过那泛着微光的透明手掌,迷失在其后深邃浓稠的无尽黑暗之中……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这里又是哪儿?周围怎么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仿佛在相应着我的呼唤一般,一点淡蓝色的星光宛如深海中突然点亮的航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遥远的正前方,为这片死寂的黑暗徒然增添了一丝虚渺的空旷。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什么也没有吸到,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却舒缓了全身的紧张和不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那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芒,深怕不经意中的一个眨眼,眼前便又会回到那空无一物的黑寂中。然而,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那一点点淡淡的星光不知不觉间在我眼前慢慢变大,也愈发明丽的耀眼起来……   银河?淡蓝色的银河?!!   一片淡蓝色的盘状星云,如同漩涡一般正缓缓的自转着,无数璀璨夺目的星沙在其中熠熠生辉,整片星云便宛如一盏满缀着细腻银沙的青釉瓷碟,在这片空旷无际的黑暗中美得令人沉醉。   “主人?!主人!”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自我身盘响起,“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茫然地扭过头去,却看到一抹如同展翼天使般窈窕修长的淡淡虚影从我身边急速掠过,转眼被抛在身后遥远的黑暗中。   主人?是在叫谁?叫我么……   “主人!!那里是意识之海,大地万物灵魂的归宿之所!你不要过去啊!!”那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惶急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却越来越小,渐渐细不可闻。   意识之海?灵魂的归宿之所?……是在说这片蓝色的银河么?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兀地刺入我的脑海,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般在我的额头上根根扎出一个细缝,紧接着无数熙熙攘攘的嘈杂人语声便随着这道裂缝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而入。   人……无数的人……数不清的人……一时间无数张各式各样的鲜活人脸从我眼前不住的闪过,如同数万部告诉播放的电影版,将我整个视野铺得满满当当,同时各种稀奇古怪的语言也随之纷至沓来,低语声、嘶喊声、谩骂声、欢笑声、痛哭声、斥责声……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这数千万嘈杂的人声融汇交织在一起后就像能吞噬整片大地的海啸一般震得我整个脑壳嗡嗡作响,感觉身体都快要被这片轰然巨响震碎了。   在这令我耳鸣目眩的轰鸣纷乱中,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突然轻轻的按住了我额头那道裂痕,一瞬间脑海中所有纷乱的画面和轰鸣嘈杂顿时烟消云散,重归于一片无声的空寂。   “孩子,这里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女子悠然清软的声音在我耳盘轻轻响起。“快回去吧!”   “你是……”我茫然看着眼前一抹透明的虚影,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佩亚?!”   “我已经通知了你的朋友们,他们正在赶来救你……坚强点,孩子,千万不要放弃……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这悲凉的语调仿佛一条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我的心窝,让我浑身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突然从喉咙中传来的一阵强烈刺痒感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死命咳了好半天,仿佛连肺都快被咳出来时,那股难受的刺痒才终于褪减下去。   勉强睁开已咳得满是泪花的双眼,我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正侧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身上正盖着厚厚的绒被,四周昏暗而温暖,鼻间嗅到一抹清雅的淡香……   这是……哪儿?!   抬手揉了揉泪的双眼,却发现光溜溜的手臂甚至手指摸到鼻梁上都是湿漉漉一片细腻的汗珠。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我纳闷地刚要起身,却觉得身子比想象中似乎沉了些许,同时胸口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牢牢箍在我胸前……   迷中下意识地伸手扒了扒,我却发觉箍在胸口的竟是一对嫩滑纤细的手臂,悚然一惊间,又猛然感到一个火烫滑软的身子正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而从背心处紧压着的两大团绵软弹滑的肉球来看,明显贴在身后的是一名身材相当不错的妙龄少女!!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霎时间让我不知所措,惊愕万分的同时却又异常敏感的擦觉到一股暖暖的气息正若有若无地轻拂着我的后颈,让我浑身激起阵阵奇异的酥麻感。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和女生同睡在一张床上?!   直到此刻我才猛然记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哦,如此想来,应该是我在冰湖中身体失温过度,鼻息要急速回温,所以才有人舍身相救……   阿呆也曾说过,想要救活在荒原中冻僵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救护设施下只能用人的体温来为其取暖,如果能恰巧碰到一位美女冻僵在雪原上的话,不但能白占便宜,说不定美女还会感激到以身相许,当然……感激涕零到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此刻的情形倒是恰好反了过来,冻溺在湖中的我被一位女子用体温给救了回来……感激涕零当然是有,不过以身相许这种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可能还流行如此老掉牙的桥段了吧……   想明白此时情况的缘由后,我心中不由得长松了口气……嗯,毕竟人家是在救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就算被阿湘和阿月当场撞见了,估计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吧!   咦?!不对呀!那个忒米尔已经将所有的女佣都变成了龙,据他所言,那些女佣回复人身后都陷入了沉睡,没有几天时间根本醒不过来啊,更不要说还会这么紧地抱着我了……而这荒山野岭中也再无别的人家,那我身后的女子……岂不只能是阿湘和阿月其中一个了?!   苍天啊!可千……千万别是阿湘!!不然别说跟我过世的老娘交代不过去,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啊!   “是你?!你连为娘的手足姐妹都敢下手么?!”   “冤枉啊!娘,孩儿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用再狡辩了!我……我真是后悔当初生下了你这个毫无廉耻的败类!”   一段经典肥皂剧式的对白仿佛已在我耳边响起,一想到今后都不知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栾茹湘,我就不由得惊恐万分,满心里惶惶然不知所措。   不过,不是栾茹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凭着那丫头不救人就会寝食难安的天性,只怕根本连想都不想就直接抱着我钻进被窝里了吧!何况在人命面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拘礼避嫌,若换了是栾茹湘遇难,如果只有我能救她的话,别说脱光了,就算要丢命可能都顾不上了。   只是,和母亲的义妹光溜溜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情,我心理上实在有点接受不能。   唉……不过仔细想起来,其实身后无论是谁,我恐怕都难以接受……我和雪城月天天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来了这么一出,今后再见面时恐怕也会尴尬异常了……   “啊!你、你好啊!”   “你……好……”   “再、再见!!”   若真是雪城月的话,大概日后见面时基本就都会是这种礼貌性文侯完毕就尴尬着各自夺路而逃了吧……   唉……想来想去,恐怕还是栾茹湘最为合适,就算我暂时可能心理上接受不了,但她毕竟是我的家人,兴许我刚出生的时候,她每天都像这样哄着光屁股的我睡觉呢,所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可能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兴许吧……   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建设,我故作镇定的轻轻咳嗽了两声,伸手想拉开正紧紧抱着我的那双滑溜溜的纤细玉臂,然而本以为随手就能扯开呢,谁知道拉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就像烙在了我的胸前一般。   咦?阿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劲儿了?!   心下焦急的我又加了两分力,刚刚把禁锢着胸口的手臂稍稍拉开,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梦呓般的娇哼:“嗯……小暖炉……不许跑……”   听到这娇憨的梦呓声,我只觉浑身的汗毛霎时便如同触电般直立了起来,这这这……这分明是雪城月的声音啊!!   不知是否因为过于惊恐的缘故,我背上的皮肤突然变得异常敏感起来,立时只觉得紧贴在身后那火烫绵软的窈窕肉体简直就像是半融的凝脂般溜滑盈软,两团软嘟嘟的滑腻肉球带着惊人的热力炙烫着我的后心,让我有一种五脏六腑都快被烤冒烟了的烘热感……   紧接着,不仅仅是后背,就连腿后也传来了同样滑腻火烫的炙热感,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条修长玉腿纤圆丰润的线条,看样子雪城月正毫无间隙地将全身都贴在我的身后……   就在一股异样的感觉正要从我体内窜升起来之时,突听得一声轻轻的"哈啾",身后的雪城月突然浑身猛然一颤,毫无防备的我顿时只觉得胸肋处突然一紧,瞬间便将我刚刚升起的绮念给辗得灰飞烟灭了。   “哈啾……哈啾……”在雪城月轻轻地连续打了数个喷嚏后,我刚要再接再厉地将箍在胸前的手臂拉开,突然又听身后传来“嗯……”的一声娇哼,紧紧箍在胸前的双手已自动松开了。   随着一声无比满足的可爱哈欠声,声音的主人似乎终于醒了过来,轻轻的慢慢将手伸出被子,似乎是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又发了一阵儿呆后,才很轻很慢的缓缓将另一只手从我身下抽了出去。   刺客的我,除了继续装死外,基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温软的小手摸上了我的额头,似乎是在感觉我的体温,接着又轻轻放在我脖颈动脉处,停了好一会儿后,手的主人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我的耳垂,嗲嗲地小声道:“客人,暖床服务结束了,看在你是本小姐第一位顾客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吧,谢谢惠顾哦……”   我当然不敢出声回答,只能一动不动地装死。她等了一会儿,见我毫无反应,似乎确定我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后,又故作惊讶地小声道:“什么?没钱?没钱,你还敢往冰湖里乱跳?!太过分了吧!”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揪了我的耳垂两下,气嘟嘟地埋怨道:“你这家伙,是想吓死我对吧?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吧?是吧!一句话不说突然就跑没影儿了,还莫名其妙的往冰湖里跳,想跟我抓迷藏也不是这么玩的呀!当时栾姐姐抱着你哭天抹泪的喊着少爷少爷,我还以为你真死透了呢,整个人都吓傻了啊!真是打出生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从心头一直凉到脚底了啊!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啊!还有那个一口吞掉一颗血淋淋的鲸鱼心脏的女人突然脱了衣服说要抱着你一起睡觉的时候,我都快吓疯了啊!看她那副一边盯着你一边几乎要流出口水的样子,钥匙睡着睡着突然饿了一口把你吃了怎么办啊?!结果你倒好,死猪一样躺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连个'不'字都不说!要不是我急忙跳出来帮你挡驾,就被那女人得逞了啊!……”   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大通后,雪城月似是狠狠的发泄完了一般长舒了口气,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那,谢就不用了……惠顾一亿银鲁克,不够钱就卖身给我吧!”   “哦,还有,消费就拿栾……”她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她立刻像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哧溜”一声缩回被子里,贴在我身后一动也不动了……   随着们“吱呀”一声轻轻打开,听着栾茹湘那熟悉的脚步声轻轻来至床前,一只略有些冰冷的小手轻轻摸上我的额头,许久之后,才听到一丝欣慰的啜泣声。   似乎怕吵醒我,她又轻手轻脚地移到床的另一侧,轻轻推着假寐的雪城月。   好一会儿,雪城月才故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栾茹湘用着极低的声音轻声道:“阿月,少爷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你快去洗个澡吧,我把温泉池清理干净了,你的衣服也都洗好烘干了……”   “嗯,谢谢栾姐姐……”雪城月依旧迷迷糊糊的小声道   “嘘……我该谢谢你才是……喏,这是干净的浴衣,我特意消毒烘干过呢!”   接着便是一阵细碎的起床穿衣声,虽然明知道身后春光无限,但此时的我连喘一口粗气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回头偷窥了。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出门后,我才彻底送了口气,想起刚才雪城月在我耳旁说的话,愕然之余,倒也倍觉温馨。   却听栾茹湘在门外很是感激地小声道:“阿月,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呢!”   雪城月倒是一副大姐大般的口吻毫不在乎道:“客气什么,江湖救急嘛!”   栾茹湘却兀自担心道:“不过少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很难为情啊?”   “你不说,我不说,你家少爷怎么可能会知道。”   “可是……等一下少爷醒了要是发觉不对劲,问起来该怎么办啊?”   “反正把他脱光光的人是你,你照实说就是了,他还能吃了你么?剩下的,估计他也瞧不出什么不对劲儿了吧!”   “嗯,但愿如此……”   听着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尽头,我不禁摸了摸身后还带着雪城月体温的空位,鼻间似乎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转了转眼珠,我摊开四肢像一个“大”字般霸占住了整张床,轻松地舒了口气候,便又再次沉沉睡去……      第三十三集 第二章      小的时候曾经听师傅说过,一个人的本性,往往会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暴露出来,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类的道德警言了。   “……。。历史上有太多诸如此类的实列,尤其是古代那些从一介平民登上帝位耳朵君主们,那种君临天下的畅快感,正式用来抒发内心本性的最佳催化剂。居于人下之时,还谦恭有礼,谨言慎行,而一旦大权在握,扬眉吐气之后,原本被压抑的本性理科就会显露无余……。。好比说你们领着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下了旧朝的帝都,眼看着万里江山都成了囊中之物,这时候你们会做什么呢”   我当时的回答是“把各种能吃的山珍海味都吃一遍!”   阿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真是没见识!历史告诉我们,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立刻把全国的美女都纳入后宫,把全国的宝库都洗劫一空阿!”   师傅哈哈笑道“看,这就是你们暴露出来的本性了……。总有人说,权利和金钱,会扭曲一个人的本性,哼哼,我看未必然也,本性就是本性,何来扭曲之说?只是眼界不同,本性锁贪恋的失误也有所不同而已,而且……很多时候大家看到的都只是被压抑后的本性罢了……”   无独有偶的是,阿源竟也有过类似的见解。   “古人云人性本善,我倒觉得这话有些谬误。人性是善是恶,其实是看环境而定的。比如在有法律约束的自由下,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因为法律明确规定了善恶的界限,稍以越界,就会受到响应的制裁,可一旦失去了法律的束缚……恶的本性就会理科显露出来,比如群众暴动的时候,法律的制约效力就会大幅减弱,因此很多人会从心底里产生出一种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于是乎一群原本遵纪守法的良民便会无法自抑地做出各种各样的违法犯罪行为。所以,我觉得校长您对这次骇客行为的严厉制裁是绝对正确的主张,不过同时也应该加强一下学校伺服器的防御能力吧?不然每次当我看到那么一大群世界各地骇客能随意进出学校伺服器的时候,就会非常的愤愤不平阿!”   顺带一提的是,这是阿源写给校长的检讨书的一小段,相较于他这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长文,校长的回复批语倒是只有异常简洁的八个字“太长了,没空看,重写。”   日理万机的校长果然是惜时如金啊……   官面上的文章,毕竟还得加上些必要的道德伪饰,而私底下的阿源,对于人类本性的看法其实是这样的。   “不是有句名言么,绝对的权利,会催生出绝对的腐败。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然会如此。当一个人拥有了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利时,他如果不去干点自己以前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情,那他就真是个脑残了……古代欧洲的红衣大主教们,将臣子,贵族们的妻子当成自己的性奴,希腊神话里的宙斯,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治愈酒池肉林这种小儿科的东西,那就更不必说了……而且不光男人,女人也脱离不出这个俗套,历史上那些独揽大权的女人们,荒淫无道的程度跟那些无道昏君们比起来也不成多让了。不然后来为什么要君主立宪,甚至推翻帝制,改用民选制呢?就是因为人性这种东西,一旦脱离了法律的束缚,就会立刻脱下沉闷的人皮,好彻底显露出残暴贪婪的兽性了……”   除了这样颇为正经的讨论,偶尔他也会在看小说时颇有感触的发表些评论。   “……诶,看看这些拥有了一身绝世武功的主角们,不去干些奸淫辱掠的爽快事,偏偏却还要去维护什么世界的和平和正义,真不知道作者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人性阿!看看历史上关于冰封剑传人的那些记载吧,那才是现实中的强者应干的事情啊,在民主自由的时代里居然能独霸一方自立为王,和联盟总统平起平坐,若不是联盟最后不得已祭出了毒气弹这种古级的神器,只怕他们现在都霸掉整个北半球了吧”   有鉴于以上各位专家的发言,我曾对雪城月突然获得一身恐怖功力而略感到过不安。原因无他,就是怕这鸭头会得意忘形而像上述列子中所说的那样暴露出我所害怕看到的人类本性,虽说不太可能有什么太荒唐的举动,但娇纵自大,蛮横无理之泪的也很让人头痛。   然而如今看来,我实在是有些多虑了,这丫头依然和以前一样,在一众同辈面前继续当着意气风发的大姐大,私底下也照旧还是那个异常爱撒娇的丫头   或者说,其实这就是她的本性?   那可真是要感谢苍天,感谢雪城月那个伟大的妈妈了呢……   再次醒过来时,借着从窗帘缝缘处露出的那些微阳光,我猜发现已经是当地时间早上10点多了。   床边精致的小几上,正整齐的摆放着我的衣服,佩亚的胸甲和面具放在了最上面,衣服旁边那台颇显突兀的照相机倒是让我愕然了半响。   奇怪,雪城月的照相机不是坏了么,这台又是打那儿来的?墨阳也与之前那台不大相同,莫非是她顺手从伯爵府里缴获的?还有……为什么偏偏要放在这里啊?!   犹豫着拿起来一看,电子液晶荧幕上正显示着近期新拍的几张照片缩略图,不过因为画面太小了,实在看不清,顺手点开了一张,却见照片上一身特工打扮的雪城月正拿着把麻醉枪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后,似乎是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看着照片中那无形弥漫着的紧张气氛,我的心一下就揪紧了,难道这是阿湘等人被伤愈归来的玄铁翮擒住,雪城月在救人前为了通知我而特地留下的线索?!   再看第二张,是雪城月正小心翼翼的端着枪在瞄准什么……奇怪,看这张的背景似乎就在我房间里面拍的啊,难道玄铁翮还冲进来过?   可一看到接下来的第三张,我立刻就气急败坏的恍然大悟了。只见一脸得意的雪城月手里正高举着一把麻醉枪,还冲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而她脚下踏着的战利品,居然是正趴在枕头上流着口水的我!   看着这令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照片,我突然便理解了师傅当年追着阿呆满山跑时那复杂纠结的心情……   唉,阿月一个人的恶作剧也就罢了,一向老师的阿湘也居然在一旁配合着拍照,这就实在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了。   于是,穿好衣服的我故作恼火的走出房门大吼了一声“阿湘!!”   好一会儿后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栾茹湘,慌慌张张地看着我道“少爷?你醒了?!我……我……这个……”   “呃……”看着她一副惊慌失措又期期艾艾的样子,似乎是很害怕我质询她未经许可就扒光我的事情,正想埋怨两句的我只得于心不忍的咳嗽道“没事儿……老燮和墨烈他们怎么样了?”   栾茹湘先是松了口气,猜略有些担忧的皱眉道“他们虽然变回来了,也没什么内外伤,却一直昏迷不醒。我觉得可能是他们被过度激发潜能后的后遗症吧,也许……也许三四天后就能醒过来了……”   “三四天后?”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久了吧……。对了,那三条苍尾冰鳍龙呢?”   “苍尾冰鳍龙?……啊!蒙老先生他们正在研究那把匕首的来历,听他们的口气,那把匕首似乎是一件很邪恶的武器呢!”   废话,能把人变成龙并且控制其心灵的匕首,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吧……不过蒙老先生……哦,说的是蒙塔洛吧……   “那雪城月呢?那丫头跑那里去了?”   “阿月啊,她刚刚吃完了早饭就一直在喊好热好热,然后就又跑去泡温泉了。”   “又跑去了……咳咳……"我故作纳闷道”温泉?这里有温泉?在外面么?   “不啊,就在图书室旁边的露天浴池里,那里还有专门的桑拿间和淋浴房呢!少爷,你还是等吃了早饭再去吧,毕竟阿月正在里面呢!”   “……我又没说我想去……”我扒开栾茹湘伸到我面前不住左右晃动的手指,好奇道“你搞什么啊?”   “嗯,我怕少爷你脑内有冰渣融化后残留的血凝块啊!少爷,你快笑一下……”   我依言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残留的血凝块?怎么可能啊!”   "少爷,你再把两只手都举起来转一圈。"   我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神情,故作纳闷道“咦?奇怪,我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啊?”   见栾茹湘很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连忙配合的高举双手转了一圈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少爷!”栾茹湘皱着小脸,泫然欲泣的娇嗔道“你想吓死我啊!”   “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呃,阿湘,我都快饿死了,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么?”   走去餐厅的路上,我又问起了昨晚我离开后的情形,才知道原来是雪城月配合着斐湘龙大败敌军让一众人成功脱困。在四下找我的途中,众人又听到奇怪的声音,得知了我的下落后这才急急忙忙赶到冰湖边上捞起了已经冻僵的我,顺便也抓住了忒米尔……   栾茹湘心性质朴,不善辞令,说道细节处总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好在我想象力还算丰富,很多她说不清的地方,我都自动替她脑补上了。   以下就是本人脑补完后的内容……   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是千钧一发,敌方两条夜魔龙剽悍无匹,仗着出色的隐身能力和狂猛的攻击力,硬生生缠的三条苍尾冰鳍龙无暇他顾,让敌人能从容不迫的救援伤兵重整声势。而燮野明那个笨蛋看到“同类相残”,不但不闻不问,还对赶富哦去帮忙的雪城月和栾茹湘呲牙相向。眼见情势危急,雪城月突然灵机一动,让栾茹湘治好重伤的斐湘龙,自己则学着敌人的样子将真气注入到了斐湘龙的体内……   至此,战况便急转直下,敌方对斐湘龙突然之间的超级狂暴惊骇莫名,两条夜魔龙更是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就瞬间一死一重伤……原来就已群龙无首的敌人在遭此重创后,顿时军心涣散,虽然还妄图负隅顽抗,但已完全没有了反击之力。于是,在又被苍尾冰鳍龙和神出鬼没的斐湘龙轻松击杀了三十余人后,终于仓皇四散逃命去了……   接着,斐湘龙在雪城月的指示下又巧妙的击晕了对同类毫无戒心的燮野明和墨烈,让二人顺利回复原状,就在一群人开始焦急的四处搜寻我的下落时,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脑内响起……   “咦?奇怪的声音?是什么声音?”我好奇的问道。   “嗯……就是脑子里突然响起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很焦急,从来也没听过呢……我本来以为是因为太害怕才产生的幻觉,谁知道大家也都听到了。看来冥冥之中有位贵人在保护少爷你呢!”   听完她的描述,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奇怪的梦,心中不由暗暗纳罕……难道那不是梦,而是我真的差点回归了意识之海?如此说来的话,这死后的情形倒是跟书上写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情景差的太远了啊……   相比起整座城堡的规模,伯爵府的餐厅倒是显得颇为局促狭小,装潢也略显简陋,看来曾经的那位老伯爵似乎不大注重吃饭时的格调。   不足三十平方米的空间内,放着一张还算是气派的长餐桌,周围摆着十来张黑漆木的靠背椅,四下里除了一个摆放酒具的餐柜外,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了。   “喂?他怎么也在这儿?!”我指着坐在餐桌对面对着空盘子怔怔出神的斐湘龙,相当不满的质问着栾茹湘。   “他……。是陪着蒙老先生他们一起过来的啊!”   “这家伙现在是个通缉犯啊!你把他留在这里,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是……可是……”栾茹湘满脸困惑的看着我道”他不是我们的同伴么?之前也是多亏了他,才救出了大家的啊!”   “那也是阿月的功劳,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除了这里,还能上哪儿去呢?”   我管这混蛋能上哪儿去,死掉反而会皆大欢喜!不过看着栾茹湘那一脸的不忍心,我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反正暗影龙骑团已经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凑不出什么人手来骚扰我们了吧!”   一直无视我抱怨的斐湘龙替你感到此话,却突然抬起头来问了句“玄铁翮那家伙跑哪儿去?”   “不知道”我没好气地回了句。   他略有诧异的看了我一样,突然哂笑一声”哈,看来你也不可能知道,我还真是多此一举。”   接着,他又漠然地瞅着餐厅一隅,冷哼道”说实话,你居然没死在他手里,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像这种超一流的武者,你们神恋派那些逃命用的三脚猫功夫在他面前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虽然对他的语气感到很不爽,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斐湘龙撇着嘴,略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你幸运地失足跌入冰湖,估计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嘿,还真是老天无眼啊!”   “呸呸呸!才不是呢!”一旁的栾茹湘生气地反驳道“我家少爷心地善良,又有贵人相助,老天爷猜不会忍心让他出事儿呢!”   我也听的心中火起,冷然道“玄铁翮虽然厉害,不过也被我踢碎膝盖,削断左手,两把武器也尽数毁了,不然他干嘛不再回去找你们麻烦?我掉入冰湖,那已经是在他逃走之后的事了,至于老天有没有眼,看看你现在的下场,我倒觉得还算是有吧!”   斐湘龙听的面色一僵,随即却不屑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我。   我也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拉着栾茹湘便走出餐厅道“老燮他们在哪儿呢?我先去看看他们。”   “少爷,你不吃饭了?”栾茹湘好奇道“你不是饿了么?”   “有这种家伙在,我哪儿还有胃口吃。”我没好气道。   栾茹湘“哦”了一声,却笑嘻嘻地瞅着我。   我不由诧异道“有什么好笑的么?”   “呵呵,我觉得少爷你和他就像亮哥小孩子在赌气斗嘴一样,以前从没看到少爷你这样过呢!”   “赌气?”我故意哈哈哈地大笑三声,翻了翻白眼道“哼,除了我家老头子,对别人,我猜没那个闲工夫呢!”   栾茹湘听的黯然扁嘴道“少爷真偏心呢!”   "啊?"我完全没搞懂她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真偏心?"   "哼,除了老爷子,你就没功夫跟别人赌气了,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啊!"   我愣愣地看了她半响后,才头痛的哀叹一声道"你又不会惹我生气,我没事儿跟你赌气做什么啊!"   说道这,我猜想起刚才照片的事情,不由得埋怨道"阿湘,你怎么能帮着阿月拍恶搞我的照片呢?她可以胡闹,但你好歹是我的长辈,怎么也该矜持一点吧!"   "啊?没……没有啊!"栾茹湘很是无辜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呃……"看着他那双写满了茫然的大眼睛完全没有作伪的可能,我立刻陷入了混乱,"可除了你,还有谁会帮她拍那些照片?"   "哦,对了……"栾茹湘偏着头想了想,"早餐前我看到阿月兴冲冲的拿着一个照相机,带着斐湘龙去了你的房间。"   "带着……斐湘龙?!"   "是啊,斐湘龙好像对阿月特别敬畏,私底下跟我说起阿月的时候都称呼她为雪城宗师呢!"   "……"我呆呆地瞪着栾茹湘,差点没一脚踩空在楼梯上。      第三十三集 第三章      燮野明和墨烈的情形,果然如同栾茹湘说的那般,不容乐观……   在仔细探查完两人体内的状况后,我直愁得不住叹气。   这两人明明脉搏正常、呼吸平稳,偏偏体内丝毫没有真气的动向,简直就像是被废了武功一般。   得知我醒来便急忙赶来谈事的蒙塔洛见状安慰我道“孩子,不要担心,他们只是因为过度透支潜能,暂时陷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之中,就如同假死一样,过几天就会恢复过来。”   “可怎么一点真气的动向都察觉不到呢?”我无不担忧道“一般来说,就算是睡着了,碰到外力入侵,真气也会自然生出反应啊!”   “假死状态下,当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他如同哄小孩般柔声道“这把匕首虽然邪门,但至少也是个完成品,还不至于会产生什么严重的问题。”   “完成品?”我纳闷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嗯……”他略筹措了一下用词“就是已经设计完善的产品,没有什么太大的缺陷的良性武器……。”   “产品……那种匕首竟然还是量产的么?!”   “不不,毕竟这东西是用雪斑豹纹龙最长的刃牙作为原材料加工制作的,材料极其稀缺不说,工艺也非常复杂,要至少七种微缩型魔法阵互相叠加在一起才能产生这种完美的变身和心控效果,同事还需要雪斑豹纹龙的皮下腺素作为激活潜能的原料……总的来说,能做出这么一件成品就已经相当了不起,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同样的匕首存在的可能。不过,刚才我研究了一下那把匕首里面的魔法阵,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而成年雪斑豹纹龙的皮下腺素对其他动物的潜能活化作用也不会产生后遗症,所以我才相信你的朋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完他这番颇为专业的讲解,我心中的担忧终于散了大半,虽说不太明白雪斑豹纹龙的皮下腺素怎么还会有什么激活潜能之类的作用,但起码专家说没问题,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才能设计出这种没人性的武器。”松了口气后,我兀自恨恨道,把人变成龙,我还能勉强接受,但心控这种设计,根本就已经是践踏他人的人格了。   “唉……这应该是不得已之下才发明的东西,传说中……嘿……”蒙塔洛苦笑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啊?”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纳闷道“难道这把匕首也是帕尔兰大陆的么?”   他微微一笑道,“关于这把匕首的来历,我想那位伯爵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一点,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就去问问他吧!”   之前我还在担心忒米尔那家伙会不会已经在冰湖里给冻到半死了,毕竟对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家伙,我实在是没法出手痛揍…。。   不过,此时的我倒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因为还未等我们走到关押他和老管家的地窖,就已经能听到两人之间颇有精神的对话声了。   “少爷,算我求您了,下次您再有什么计划前,能不能先仔细调查一下目标的背景再决定啊!上次也是这样,您问都没问清楚就上门冒然求婚,结果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人家已经订婚了。”   “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能少说两句么!”一点用都没,只会马后炮的老东西!   “诶,如果老爷、夫人还在……”   “省省吧,少拿他们来压我!吗的,若不是念在你服侍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早就换个年轻貌美又精明能干的女管家了!”   见我和蒙塔洛走进地窖,两人便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忒米尔被绑着手脚斜靠在一个大木桶上,唇青面白,瑟瑟发抖地裹在一团棉被中,身旁还放了个小型的晶石炉,显然之前在冰湖里也被冻的不轻。   同样被绑了手脚的老管家,则斜坐在他旁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   我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忒米尔道“说,那把匕首到底是怎么来的?”   “哼,弄坏我直升机的家伙,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喂……”我有些无力地看着他,“第一,你那架直升机是你自己远程锁死后撞毁的:第二,你现在落在我们手里,你跟我赌气,吃亏的只能是你啊!”   “你敢把我怎么样?!”他瞪着我道“动私刑可是违法的!”   “私刑?不不不,我顶多只会把你扔到外面去而已。”   “那是谋杀!我会被冻死的!”   “真的么?”我故作无奈地看着他,“可我没办法啊,我又不能动私刑,你又不肯说,除了扔你出去,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   老实说,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还曾设想过一上来就给忒米尔这厮几十个耳光,然后用十几种法子慢慢折磨凌虐他,好一泄我那满肚子的邪火。可谁知临到头来,当着蒙塔洛的面,我却又有点放不开手脚了……。   此时的我,倒还真是希望忒米尔千万别开口,不然我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揍他啊!   岂料忒米尔当即便软下来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肯把你那条雪斑豹纹龙送给我,我就告诉你匕首的来历。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了。”   我满怀希望的问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你不会真想杀了我吧?!”他有些惊恐地瑟缩起身子,戒备万分的看着我。   旁边的老管家似乎也看出我意图不轨,连忙提醒忒米尔道“少爷,您看他那满脸的杀气,摆明了就等着您拒绝了好动手报仇呢,您可千万别上当啊!这位老先生,我一看您就是位明事理的人,杀人可是重罪,您一定要劝劝这位少侠,让他三思啊!我们不是不想配合,只是我家少爷性格有点……有点别具一格罢了”   蒙塔洛听得摇头道“对不起,你们人类之间的恩怨,我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你家少爷这种罔顾他人意愿随意进行人体实验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对……”   老管家听得呆了一呆,只得又绝望地瞅向我,苦苦哀求道“这位少侠,我家少爷不是不想说,这事儿干系重大,擅自透露出去的话,惹出乱子来,我们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我听的心中一喜,不禁微笑着点头道“很好,那就不要说了,我当然不会轻易杀人,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揍人的借口了”   糟了,我怎么把心中想的直接说出来了!   听到我这番话,忒米尔这才醒悟过来,魂不附体地瑟瑟发抖道“我…。。我不会武功……你…。。你功夫那么高,干嘛要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啊!”   我被他气得直笑出声来,“嘿,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啊!你当初绑架我朋友,还擅自将他们变身,害的我们险些丧命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过要负什么样的责任么?”   “从…。。从没有过啊!”他有些怯懦地摇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我突然认识到和这种家伙理论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仰天叹了口气,凝出雪羽神剑,很不耐烦的下着最后通牒道“别废话了,到底说不说,痛快点好么?”   “说…。。我说…。。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正想断然拒绝,蒙塔洛却轻轻拉了我一把,传音道“他既然肯说了,就姑且先敷衍他一下吧!获得必要的情报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千万不要太意气用事了。”   喂!你这老头刚刚明明说过不插手的,这也太没信用了吧!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不说出去。”“你…。。你呢!”忒米尔又看向蒙塔洛。   “我也不会。”蒙塔洛淡淡笑道。   “我可是很相信你们的,既然你们都是大丈夫,说话一定会言而有信的,对吧!”忒米尔很是期望地看着我们道。   我无奈地瞅了蒙塔洛一样,却见他正色道“你们人类的这种虚名,我虽然没什么兴趣,不过你放心吧,这种可能会惹祸上身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忒米尔这才唱出了口气,轻轻咳嗽两声后猜怯懦地开口道“这把匕首的来历,我也只知道个大概而已,毕竟这是帕尔兰大陆遗留下来的东西。其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人类和高级龙类的遗传基因组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有极微小的不同而已。据史学家考证,当年在帕尔兰大陆上,那里的人类似乎为了对抗某种恐怖的生物,开始研制高智商的生化兵器,本来最初的计划是制造出人类形态的兵种,但考虑到伦理道德和强大的社会舆论,最终便将外星改造成了帕尔兰大陆随处可见的龙类,所以高级龙类能使用人类创造的武功魔法便也顺理成章了,甚至有些龙还能变身成人的模样,与人类共同生活……”   什么?!高级龙类是帕尔兰大陆的人类制造出来的?……埃娜和二百五十一号是……兵器?!   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所谓的“考证”的我,摆手打断他,喝问道“这种无稽之谈,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忒米尔很是生气地瞪着我道“喂!是你非逼着我说我才说的,说了你又不信,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这种自相矛盾的言论,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冷冷地看着他,“而且,就算如你所说,高级龙类是人类制造出来的生化兵器,其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人类本身的伤亡,那为何后来又会出现这种把人变成龙的愚蠢道具?这不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么?!”   忒米尔气呼呼地反驳道“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人类难道还干的少了么?器官移植技术明明是为了挽救生命,为何却又不少人因此而死?生物化学本来是造福人类的技术,为何最后却高出了恐怖的生化毒气?凭着我们如今的建筑技术,一栋相同规模的建筑成本已经是百年前的三分之一,可为何现实里抱怨买不起房子的人却越来越多呢?……如此令人费解的列子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多那么一把自相矛盾的匕首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这把匕首当初是用来对人使用的?兴许是想把那些不太擅长战斗的高级龙类变成战斗力惊人的雪斑豹纹龙呢!”   看着他脸上突然显现出的激昂,我不禁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呃……这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说话的口气有些类似阿源啊……   一口气说完之后,他似乎才想起此刻自己的处境,于是又很惊慌的低下头去,不是还偷偷抬头瞄我一眼,见我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如释重负般又自顾自叹气道“就好比现如今的情形吧,如今这世界上的高级龙种越来越少,指望着他们自己能自觉的繁衍后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制造他们的技术又早已失传,除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灭绝,我们还能干什么?……所以,我怀疑当年的帕尔兰大陆也是这样,所谓的生化兵器并没有繁衍后代的自觉,而大规模的战争又让人们失去了制造生化兵器的重要设备和技术,来不及重新研究摸索的他们,无奈之下只得设计除了这把匕首来补充战力……不过看情形,他们似乎最后还是失败了。”   “搞了半天,原来所谓的来历也只是你自己猜的啊!”我听的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废话就别说了,直接告诉我,你是从谁手里拿到的,他交给你这把匕首又有什么企图吧!”   忒米尔明显地忧郁了一下,最后低着头相当不情愿地嘟囔道“这可不是我要说的,是你们逼我说的啊……这把匕首是卡梅迪尔大主教亲手交给我的,他说教宗希望我能尽快找到替代雪斑豹纹龙体液的消耗品,可惜眼看着期限将至,而他交给我研究用的实验材料也快用光了,我却依然一无所获,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肯定没命啊!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自己抓一条来采集实验所需的原材料……”   卡梅迪尔大主教是何许人也,我倒不怎么关心,不过他口中的那位教宗…。。我沉声道”你说的教宗,是迪尔教的教宗么?”   “啊!你居然敢直呼圣教的名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想造反么?”   我也同样难以置信,“叫个名字都能被当成造反?呃,算了……你们圣教的教宗为什么想找替代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卑微的研究人员,那里敢去问那些大人物想干些什么…。”   看来关于这把匕首,忒米尔知道的情报也就那么多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想要绑架燮野明呢?”   “我不是说了么,我拿来做系统测试用的实验材料不够,但又实在不敢向上面申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忒米尔苦着脸道“这匕首需要的材料太过特别,非要雪斑豹纹龙的皮下腺素不可,上面给的却严重不足,我如果要系统分析完里面的所有成分,再找出有效成分,起码需要三百单位的量,上面却只给了不到四十个单位。”   “嘿,你有胆子绑架老燮,却不敢向上申报材料不足…。。”我冷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他哈哈地讪笑了两声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不然我早和我爸妈一样意外失踪了……”   “哦?”我颇为好奇道“这么说,你爸妈是被谋杀的?”   “是啊!”他忿忿不平道“那两个老顽固,明明只要点点头,就能拥有享用不尽的无上恩宠,却偏偏要为了什么狗屁一般的全民福祉舍弃掉一生的荣华富贵,真是愚不可及。”   “你不气恼别人杀了你的父母,却反而恨他们太顽固?”我实在有些理解不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被杀的?”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晶石原子结构的磁场变动率计算公式……”   “啊?!”我有些纳闷道“晶石原子结构…。。磁场变动率?难道你爸妈也参加过新能源晶石的研发工作?”   他颇有些惊异地瞅了我一眼,“你居然也知道这些?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不逊,只是追问道“你也看过那个公式?是怎样的公式?”   “当然见过,那个公式的样子嘛…。。”忒米尔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会儿,突然颇为崇慕地摇头叹气道“我老爸说,如果不是惊世骇俗的天才,是绝不可能设计出那么完美无暇的公式的,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意见伟大的艺术品……”   跟这种家伙说话,感觉真的好累,我没好气道“我问你那公式是干什么用的!不是长什么样!”   “哦…。。就是计算在特定的高温高压环境下,如何用强化过的磁场流在短时间内重塑晶石的原子结构,让其完全适应地球的磁场变动率。那,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过去晶石能源的种种不稳定性其实就好像水土不服一样,在帕尔兰大陆用的好好的晶石能源,到了地球就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毛病,其实是由于地球的磁场变动率与晶石的原子结构部位和才导致的结果,而这公式就是为了解决晶石能源在地球磁场影响下的不稳定性才设计出来的。不过我老爸也说过,虽然有了公式,但其中关于各种特定条件的计算方法实在是过于复杂,涉及太多的不定因素,没有几十亿的经费来进行上亿次的采样测试和长时间的系统演算,是根本无法得出确定数值的。”   想不到不久前才从梅凯尔那里得知的绝密内幕,这个忒米尔却早已知晓,想必是这家伙的父母曾经也与迪尔教关系相当密切吧!   而且,从他的描述中看来,那个公式就是拉奇特让我转交给校长的新能源晶石配方了…。。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感叹到“原来你父母也是因此而死……”   “是啊,上面都说了不准他们公开公式,他们却还死心不息地偷偷把公式公开出去,不死才怪…。。唉,他们要去送死就去吧,还把我也给连累了!本来我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继承了爵位就能一辈子不愁吃穿,毕竟每年政府还会给一比不菲的薪金,谁知道他们死了后,不但夺了爵位,停了年金,差点连这伯爵府都收了回去!”   “哦…。。”我了然道“于是你就把自己卖给了政府,答应帮他们研究那把匕首,才保住了爵位和这伯爵府么?”   这时一旁的老管家怯生生的插嘴为忒米尔开脱道“这个……。其实我家少爷当年也曾犹豫过的…。。只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配合政府的……”   “呸!”岂料忒米尔丝毫不领情,“有什么好犹豫的!能得到这么多漂亮的女佣和上亿的资金,傻子才会不同意呢!”   “少爷……您…。。”老管家惊得目瞪口呆。   “你们给我闭嘴!能得到教宗大人的宠信,那可是万中无一的荣耀!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颇为同情的看着那位老管家,伺候着这么个无药可救的少爷,想必平日里一定相当辛苦吧……。   蒙塔洛却突然开口问道“得到教宗大人的宠信?就凭你么?你父母都死在了他手里,他怎么可能还会再次信任你?”   忒米尔得意洋洋道“哼哼,当然是因为我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教宗,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那老管家却唉声叹气到“我家少爷被教宗大人在胸口种下了圣眼,如果稍微违逆之意,就会心脏爆裂而死……其实这那里是什么重新,根本就是个人质而已……我家少爷不敢申报材料不够,也是因为教宗对少爷的不信任,所以少爷他满心以为只要能圆满完成这项研究,就能抵消老爷、夫人曾犯下的过错,重新赢回家族的荣耀…。。”   “住口把,多嘴多舌的老不死!什么人质!这分明是教宗大人对我青眼有加,为了消除前嫌,特意对我的试练,一般人那里能有这个资格!这种无上的恩宠,你这种资质平庸的蠢物当然难以理解了,不懂就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种在胸口的圣眼?”不知为何,蒙塔洛突然面色凝重起来,“能让我看看么?”      第三十三集 第四章      当我听到“圣眼”这个,脑子里第一个联想到的词汇,居然是“圣痕”……   当然,之所以会联想到这个词,不仅仅是因为它们都带着一个“圣”字,还是因为曾经有三个人都跟我讲过与圣痕有关的同一个故事……   我对这个词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第一次跟我讲有关圣痕故事的,是阿冰。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一个宿舍里……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现在我们也还住在同一个寝室……好吧,言归正传……   在那时的某天晚上,阿冰突然问我说,羽你听过圣痕的故事么?   我当然没听过,于是就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阿冰很期待的看着我说:“想听么?”   那天其实我并没有听故事的心情,因为从饭店回来时过于匆忙,以至于丢了客人给的消费。虽然数额不多,但好歹也有三十鲁克,对当时的我来说,可算是好几天的伙食费了,但是看到她似乎很想讲给我听,便说:“好啊,讲来听听。”   于是,阿冰就讲了起来……   这个故事并不很长,也不特别,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上帝的虔诚信徒,日夜不断向上帝祈祷的他,有一天手腕上不知为何长出了一个洞,而只要有人肯亲吻那里,便能立刻实现自己的愿望。于是,便有很多穷苦的人来找他许愿,并纷纷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而这个洞也被众人称之为圣痕。后来那个人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被七传八传传到了皇帝耳中,既妄想能长生不老,又害怕被人利用圣痕篡位的皇帝就装扮成普通人跑去找他,问他是不是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那位信徒却笑着说,不,只能让你拿回上帝允许的,同时又是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比如丢失的钱财,又比如失去的健康,甚至是失踪的家人,但是像返老还童这样违逆自然的事情,就是绝对不可能的,又或者谋朝篡位之类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皇帝不但没能达成愿望,还被人揭破心事,自然恚(hui第四声)怒无比,当即便想让随从抓了那个信徒带回去处死,结果信徒很镇定地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圣痕,背上立刻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当着皇帝和一众随从的面,像鸟一般飞走了……不久之后,失去了圣痕的这个国家遍因为饥荒而发生暴乱,愤怒的民众攻入了皇宫,皇帝则在逃往邻国的路上被一大群鸟啄瞎了双眼,不就便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其实这个故事本身没什么奇特之处,就像是无数给小孩子讲的童话故事一样普通,但讲完这个故事后,阿冰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对我说:“羽,其实我就是那位信徒的后人哦……”   当时我当然难以置信,觉得她根本就是在骗人,谁知阿冰却说:“不信,你就试一试好了,你亲亲我的手腕,然后许个愿望,看能不能实现咯?”   我瞪着她说:“你手腕上根本就没圣痕好吗?!”   她却肯定地说:“虽然圣痕没了,但是许愿的效果还在啊!当然,正因为没有了圣痕,法力也小了很多,所以你千万不要许太过分的要求。还有,只能让你拿回上帝允许的,你最近拥有过的东西哦!”   看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我便试了试……说实话,当时让我去亲吻以为是男生的阿冰,我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抵触的,不过那时候我想只是手腕而已,应该没啥吧,变亲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回我不小心丢掉的消费……   结果,我就真的找到了!而且,就夹在我的课本里!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可想而知当时我有多么兴奋……当时兴奋的只想山呼万岁,把阿冰当成阿拉丁神灯一样供起来天天用抹布擦啊!谁知阿冰却毫不留情地一桶凉水泼过来说:“喂,你别做梦了,我法力低微,只能实现一次愿望而已!下次要再丢了,可就真的丢了哦!”   不过自那之后,我便对向圣痕许愿就能达成愿望这种说法深信不疑了起来……   而第二次跟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是雪城月。   那是在我把阿兰送去菲利斯那里后不久,当时的我正因为惹怒了校长,而在死命读书好不被他找到藉口将我开除赫氏。就在某天晚上,何时i外的一家咖啡厅里,古克等人临时有事没来,只有我和雪城月两人在里面喝着咖啡做习题……   值得一提的是,那家店平时里放的音乐非常棒,浑厚而又充满野性的旋律如同刮过茫茫草原上空的风一般自由粗犷,配合着略带粗粒摩擦感的鼓点声,在那朦胧的暖色调光晕下,让人不觉得有种正迎着深秋和煦的暖风,在如海浪般的金色草原上斜眺夕阳的奇妙空阔感……   于是,不少学生都纷纷在网上反映说,去这家店里做考前复习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也是为何雪城月每到考试前都会带我们去那里的原因之一。   当时也不知为何,在一旁一手支颐沉思良久的雪城月突然问我,“想不想听个故事?”   其时正被各种习题搅得昏头涨脑的我刚好想换换脑子,就说:“好啊,是什么故事?”   于是雪城月就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讲的故事嘛,自然就是阿冰曾跟我讲过的那个了。   好在雪城月的口齿伶俐,表情又生动活泼,讲起来倒是比阿冰要有趣多了,而且内容也比阿冰讲的丰富详尽,比如那位信徒曾结过婚,而他老婆凑巧还是个妒妇,看到有女人亲她的老公就很生气,便总是想方设法地刁难那些许愿的漂亮女人;又比如当时因为宫廷里流行近亲通婚,所以皇帝的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蠢,而且一个比一个肥,却还总喜欢宴请有学识的人来品评他们之中到底谁最帅、最聪明;再比如最后信徒长出翅膀飞走后,皇帝居然派出了火枪队乘着船在内海上追赶他,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巨涛将所有船只给打翻了……而且,她的故事与阿冰说的也有些小小的不同,那就是圣痕并不是长在那位信徒的手腕上,而是长在两瓣嘴唇的十字架凹痕……这也难怪他那位老婆会动不动就发飙了。   津津有味地听完后,我很是叹服地赞叹了几句,喝了口咖啡便又想埋头继续习题。   却听雪城月突然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了句,“羽,其实……这个故事可是真是存在的哦,而且……兴许你会不信,我就是那位信徒的后人呢!如果你真的害怕考不好的话,向我许个愿的话,说不定即使考砸了也不会被开除哦,不过……嗯……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任何人。”   我当即大惊失色,险些没把手里的杯子给打翻了,很是诧异地问她,“这信徒的后人难道很多么?”   她惊疑不定的问:“难道有人也给你讲过这个故事?”   “是啊,阿冰就讲过啊!不过她讲的跟你有些不太一样呢,她说的圣痕是长在手腕上的……咦,你们该不会其实是失散多年的表姐妹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至今都还难以忘怀。   当时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满面通红的雪城月竟然连书包都没拿,便尖叫着捂着脸,飞也似的逃走了。结果不知所措的我,面对那无数双责难鄙夷的眼睛,也只得如坐针毡地一口喝完咖啡后便匆匆离去。   第二天,我还特意去咨询了一下暗月枫,“如果你看到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突然如此这般捂着脸尖叫着从一位男生面前飞速逃开时,你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呢?”   他非常诚恳地回答说:“当然是……会想揍死那个有露出癖的小流氓吧!”   于是乎,拜雪城月所赐,后来那家咖啡厅,我再也没敢去过……   第三次跟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栾茹湘,而且就是在不久前。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算是她跟我讲的,而是我正要跟她讲这个故事时,她却突然很开心地拍着手说:“哎呀,少爷,前几天我刚好听过这个故事呢!”   于是,我很好奇地问:“是听谁说的?该不会是阿月吧?”   “不啊,就是你师兄呢!”   我心说师兄怎么会不正经到连阿湘都敢戏耍了,这不太可能啊?于是便赶忙问她师兄到底是怎么讲的。   栾茹湘便笑嘻嘻地将师兄说的故事复述了遍,大致内容倒是与之前听过的基本相同,只是这次圣痕的位置更加奇特了,居然是生在脚背上。   我当时听完后正气得想去跟师父告师兄的状,栾茹湘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小声对我说:“少爷啊,你师兄说他曾经还认识一个那位信徒的后人呢!跟你还有一些关系,你快猜猜是谁?”   我咬牙切齿地说:“还用猜么,当然肯定一定以及铁定是我那位臭不要脸,连自己老爸老妈是谁都不知道的师兄本人吧!”   “嘿嘿,才不是呢,是龙吟瑶小姐的师姐啊!”   当时的我愕然半晌,好久之后才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我们神恋派跟圣痕的那些后人们,还真是有缘啊……   虽然传说中的圣痕,我是无缘亲眼得见了,不过现在能瞻仰一下它的近亲“圣眼”,倒也不错。于是,怀着这种奇妙的心理,我不仅颇有些期待地看着蒙塔洛在忒米尔那如遭强暴般的尖叫声中掀开了他身上的棉被……   “咦?这就是圣眼么?怎么一点也没有神圣的感觉啊,而且哪里像个眼睛了?”我颇为失望的看着他左胸口上那个有些令人恶心的红色肉瘤,倒像是个发育畸形了的**啊!   老管家闻言苦笑着道:“这名字也不是我们起的,是那位大教主说的……”   与我的满脸失望相反,蒙塔洛却是一副极其慎重的表情,蹲下身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后,突然微微一笑道:“还好,这只是最低级的谍眼,而且因为你少爷的体制孱弱,导致它迟迟没有发育完全。若是发育完全后,会睁开一只有黄褐色立瞳的眼睛,那时就是名副其实的圣眼了……”   “谍……眼?”我听的不知所云。   “嗯,简单的说,就是一种不擅长潜行追猎的高级龙类能把自己的体细胞种植在其他生物身上,藉以获取情报或者直接控制对方的一种手段,不过目标最好是体型很大的个体才不易会被发现。”蒙塔洛微带着一丝苦笑道:“如果种植在低级的大型食草龙身上,就可以像放牧一样,随时监视周遭的动向。战争中,也可以种植在敌对种族的个体身上,比如虫之类的大型动物身上,可以获得必要的情报信息。但,如果种在别人的身上,就会显得……呃……有些怪异了。”   “种植在虫的身上?!”这句话对我的冲击性之大,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了。这不但意味着虫族真的存在过,还间接证实了忒米尔之前的猜测……难道高等级龙族的诞生,真的是怕尔兰大陆的人类为了对抗虫族才开发出来的生化兵器么?!   看着一脸震惊的我,蒙塔洛有些迟疑的皱眉道:“嗯……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哦……好的……”我跟着他走到地窖门外,好奇的低声问道:“直接传音不就好了么?”   “呵呵,我发现你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过于诚实了,所以怕你会吓到那位忒米尔伯爵。”蒙塔洛莞尔道:“说实在的,我突然对这个忒米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呢?”   “你所谓的兴趣……?”我狐疑的看着他,想起他刚才说的“怕吓到忒米尔”的话,不由恍然大悟,继而更是浑身都有点发抖了,“你……该不会是想吃了他的脑子来获取所有的情报把?!”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道:“吃了他的脑子来获取情报?呃,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把!我只是想把这个人带走而已,毕竟他知道很多我的敌人的事情,还对你们人类现今的科技水平相当熟悉,实在是很理想的俘虏,可以帮我了解你们人类世界的很多事情。不过,必须先将他身上的那个摘除了才行。”   我这才送了口气,可转念间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你的意思是,你们将会在这里留上很长一段时间么?你们不是只是来寻找所谓的圣主么?”   “我倒是很想带着圣主会帕尔兰大陆,可惜暂时怕是回不去了。”他无奈的苦笑道:“那些空间裂缝,只能让我们过来,却无法让我们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我呆了一呆,“空间通道怎么会只能过来,回不去呢?”   “呃……”他皱着眉头解释道:“那些裂缝的出口无一例外的都被魔法禁制保护掩藏了起来,不但只能出不能进,而且无法用肉眼辨别出来,甚至连魔法都很难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我曾经研究过那些魔法禁制,发现如果强行突破的话,必然会导致裂缝的崩溃,这很明显是人为设置的屏障。看来有些人并不希望我们能够自如的进出怕尔兰大陆,才故意设下了这种限制。”   “迪尔教……”我无奈地了口气,忿忿然地恰哼道:“一定是那帮家伙干的了。”   “嗯,倒是有很大的可能。其实我在来这里之前并不知道裂缝被设了禁制的事情,毕竟我还能看到不少人类频繁出没于帕尔兰大陆,如今想来他们应该就是那些设置禁制的人吧!当时我看到他们在帕尔兰大陆的中心位置,曾经最繁荣的城市遗址上仿造着迹建起了不少巨大无比的建筑物,即使是夜晚都灯火通明,还在以为他们想把人类移居过去。我有一次还想伪装成他们的一份子混进去探个究竟,可惜被门禁系统辨识出了真身,遭到自动制导武器的攻击,不得已只能匆匆逃走。”   “而在半年前,我发现曾经一度在帕尔兰大陆绝迹了许久的圣主护卫们突然成群出现,似乎它们是因为感受到了圣主的降临,而从地底冰封的洞穴中纷纷苏醒了过来。就在前不久,他们集体穿过空间裂缝,来了这里,这也让我确认了圣主的下落……当时的我还满怀希望,认为圣主的再次降临,必将会给我们整个龙族带来新的辉煌,能够让我那些流落在世界各地的同胞们再次聚集起来,重建曾经那个幸福美好的国度……”   他眯起眼睛,有些哀伤地继续道:“可惜自打来到这里后,我们却意外地遭到了数起来自人类的袭击,若不是我们本身还有些自保能力,只怕早已经被他们残忍的杀害了。最让我愤怒和不解的是,他们完全不给我们任何辩驳的机会,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们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必须抹消掉……我还曾苦口婆心地试图告诉他们,我只是想为如今一盘散沙的龙族们谋求一个安定幸福的家园,不会对人类构成任何威胁。我们自身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不想再过那种如同无主孤魂般彷徨迷茫的日子了。可惜。他们却压根听不进去,而且追杀的规模从起初的十数人,一直到如今的数百人,甚至连我们的同类都被派来对付我们,看来他们真的是铁了心地要杀掉我们……”   “然而在碰到你们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你们中的所有人都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至少在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时,我只从你的脸上读到了惊慌和不解,却并没有冷漠和杀意,尤其是和你一起的那两位小女生,对我们更是充满了同情和友善,这让我很是欣慰。在与你的朋友交谈后,我才发现你们中很多人甚至连帕尔兰大陆的事情都已经久不知晓了,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想要追杀我们。看来在帕尔兰大陆出没的那群人并不希望你们知道它的存在,这样才好将那里的文明遗迹占为己有,而我们这些知晓真相的存在,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好在他们的人数仅仅只有数百人,活动范围也从没超出过那个中心城市,不然凭借他们如此自私的秉性,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那些还生活在帕尔兰大陆上的同胞们……”   虽然早已得知真相,不过直接从“当事人”口中听到如此详细的描述,还是颇有些惊愕……与他一起沉默许久后,我才突然想起他之前的那个要求,“你说的想把忒米尔带走,该不会是想套问出那些人在帕尔兰大陆到底想做些什么吧?”   他却摇了摇头道:“不,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知道那么机密的事情,不过他应该可以当一个好的向导把,尤其是在他身上的谍眼被摘除后,他恐怕会比我还害怕被的人抓到。有这样一个对迪尔教有所了解的人在身旁,对我来说可以省掉不少心思。”   “哦……”   原来如此!想想也是,忒米尔对宗教的恐惧,从他那份唯恐还不够狂热的言论中就能看出端倪,他极力想表白出来的所谓忠诚,只是极度怕死的表现罢了。   不过,这人也是活该,为了金钱和地位,把自己出卖给了教宗,这又能怨谁呢?   让他跟着蒙塔洛一行人,倒也是个不错的建议,想想这混蛋从今以后每天都要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地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倒也大大出了我心头的一股恶气。   当下我便痛快地点头道:“没问题,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我忽然又有些犹豫,“不过……”蒙塔洛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他的。”      第三十三集 第五章      经过十来分钟的私下商议,忒米尔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卖”给了蒙塔洛。   “嗯,接下来就是要摘除他的谍眼了。”蒙塔洛低头想了想,“你那位叫阿湘的小姑娘好像会圣光术把,我希望她能帮我为忒米尔疗伤。”   “这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现在就要摘了它?”我好奇地问道:“那东西毕竟是长在心脏上面,我们这里有没有专业的外科医生和起码的手术工具,万一还没摘除掉,他就因失血而死,可怎么办?”   “哈哈,放心吧!”蒙塔洛笑道:“摘除这种东西对纯冰系魔法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不同种族的体细胞存在着巨大的个体差异,很容易进行区分。就算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癌细胞,用冰系魔法进行摘除也是非常轻松的事前,就跟拔个牙没什么区别。”“有这么轻松?奇怪,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过有人用冰系魔法摘除恶性肿瘤的?据我所知,我们现在的外科手术一般都是用刀的啊!”   “不会吧!”他略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却又了然笑道:“哦……呵呵,原来如此。我们的魔法多用于医疗和建设,所以追求的都是高精密型;你们呢则恰恰相反,多是为了杀戮和破坏,自然只会去追求纯粹的威力了。唉,真实可悲啊!”   “这个……哈哈哈……”我也只能尴尬地苦笑了。   重新回到地窖内,我冲着正怒斥着老管家的忒米尔嘿嘿一笑,一指便将他点晕了过去。那老管家在一旁愣了几秒后,突然不顾被绑的双手挣扎着便想起身朝我一头撞过来。蒙塔洛伸手拦住他道:“别怕,你家少爷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我们等一下要帮他摘除那颗圣眼,为了方便行事,不得不如此了。”   老管家听得半信半疑,好半天后才哆嗦着期待道:“真的?……”   “当然了,我们干吗要骗你。”我匆匆应了句,随手将忒米尔手脚上的绳子扯断,有按照蒙塔洛的示意将他半裸着上身平方在地窖正中间。为了保险起见,我先用艾菲拉斯教我的那招将谍眼所在的部位器官用真气模拟了出来。   从复制的模型中看来,那谍眼外表虽不起眼,皮肤下面却隐藏着如同水仙球根般粗壮的肉瘤,肉瘤的根部还长着数十条纤细颀长的线,如同植物的根茎一般蜿蜒四散,其中有数条略粗的连接着血管,其余则纷纷缠绕在心脏周围细密的神经丛上。   见到我手上真气凝聚的出来的精致模型,蒙塔洛不禁颇有些惊异地眯起了眼睛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真气的运用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地随口谦虚了句,却又忍不住皱眉道:“这么复杂的结构,真的好摘除么?”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麻烦,做起来却很简单。”蒙塔洛微微一笑,甚至轻轻点在忒米尔胸口那颗谍眼上。   但见一道蓝光自他指尖倏然绽放,却又转瞬即逝,此时已收回手指的蒙塔洛冲我道:“接下来……就等你去把阿湘姑娘叫过来了。”   “这……这就好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我已经把整颗谍眼从头至尾冻成了碎末,并在它的外层覆盖了一层保护膜来防止正常机体组织受损。等阿湘姑娘来了,就可以解冻谍眼,然后同抽脓液一样把整个溶称血浆的谍眼轻松抽取出来。”   刚刚那弹指一挥间,经已经完成了如此复杂的操作么?!这简直比校长那招用来给晶石粉末成型时进行极限高温精密加热的招数还要神奇啊!   在我将信将疑地把栾茹湘拉来后,蒙塔洛便开始了摘除谍眼的手术。   只见他伸指轻轻拈住谍眼突出皮肤的部分,如同从雪地里拔萝卜般将一颗如同果冻般粘软弹滑而又附带着数十条细线的红色肉瘤从忒米尔胸口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拔了出来……   看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我和栾茹湘都惊得目瞪口呆,只听到蒙塔洛笑斥着“别发呆了,开来救人”,栾茹湘才如梦初醒般赶忙上去给忒米尔疗伤。   整个手术从开始到哦完成才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而受术者更是几乎没流出一滴血来。   看着又被裹回到棉被中的忒米尔,惊愕的都忘了呼吸的我这才长吐出一口起来,瞅着一旁同样看傻了眼的老管家,有点短路的大脑让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哇……哇!少爷,刚才那真真真是……太神奇了!”好容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栾茹湘,这才开始了一连串叽叽喳喳、语无伦次的惊呼,“你都看到了么?就像拔萝卜一样,哧溜一下,就好大一坨啊!我还以为只是多长了个痣呢!结果……结果……怎么会有那么长一大串啊!”   “呃,莫非你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在做痣切除手术么?”我一脸无力地看着她问道。   “是啊!”她一边瞪着眼睛一边又很老实地点着头。   蒙塔洛忍不住冲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的这位女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栾茹湘登时便满脸通红,我则连忙摆手解释道:“呃,她是我娘的的义妹,不是我的女朋友……”   妥善处置好忒米尔,蒙塔路便领着我和栾茹湘去他的房间,将他的两名同伴介绍给了我。   “这是我的徒弟,阿普洛。”他指着那位正冲我合十作礼的中年男子道:“他正为了继任下任族长而在努力修行中,这次寻访圣主如若能成功得返的话,族中的那些长老们便应该会认同他的资格了。”   他又指着那冲我微笑的女子道:“这位……是我的……辈分上不知该怎么说,也应该算是孙女吧,反正她奶奶的奶奶也是我孙女。她叫德米洛,怎么样,我这孙女长得还不错吧!”   我一边恭敬地回礼,一边细细打量,却见蒙塔洛的“孙女”同他一般俱是高鼻深目,只是肌肤白皙幼嫩的多,宛若羊脂玉瓶般晶莹滑润,脸庞更似刀削般棱角分明。俊逸灵秀,却又有一种纤纤弱质的风流柔美。再加上她此时更是换下之前不合身的宽大白跑,穿着一身珍珠蓝的齐膝紧身连衣裙,整个人便恍若一把寒光夺目、精美绝伦的细刃银剑,看着让人颇为赏心悦目。而身材同样高大的阿普洛却是一副忠厚淳善的长圆脸,浓眉大眼,鼻宽唇厚,长得虽也讨喜,但与身旁的德米洛比起来,便显得平庸许多。想不到同样都是一种龙变的,相貌却能产生如此大的差别,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难怪校长曾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什么埃娜乃是丽质天生,绝非后天雕饰,如今看来,这变形之后的相貌果然是不能随便改的啊!   “你徒弟和孙女,是一对儿么?”我不由好奇地侧身凑近蒙塔洛悄声问道,可怎么看都不想啊……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徒弟早有家室。我孙女只是单纯地因为担心我,才执拗地要跟着来的。”蒙塔洛笑着说完,又愁着他孙女,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可惜现在我们是有家难回,虽然圣主是有了下落,但今后……唉,倒是连累她了。”   德米洛却不以为意地微笑道:“这里好玩,我,不回去。”   听着他那颇有些生硬的语句,音调都不太对,可见还并不太熟悉我们人类的语言。   我四下里又瞅了瞅,却没发现那颗小冰珠的身影,不由好奇道:“那个叫塔什么什么的小家伙呢?不会还跟阿月呆在一起吧?”   “哦,那是我的召唤使龙,塔洛斯嘉,喜欢粘人,是个很得力的小助手。”他莞尔道:“它可以算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体,被我用冰系魔法具现化了,能够直接听懂各种语言,当年我就是靠它学会你们人类语言的。”   “精神体……具现化……”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   “简单点说呢,就是用冰系魔法制造出来的生物。跟你们所说的人工智能差不多吧,无需呼吸与进食,完全靠我的魔法能量来维持活动力。”   “哦!是魔法生物啊!”我听得大为叹服,但一想到自己曾误将其当成了人家的孙子,又不禁暗暗发窘。怪不得那小东西善察人心,原来是专司与其他种族进行交流的翻译官啊……想来这什么精神体具现化的魔法还真是匪夷所思,只怕连校长也不曾听说过。   正寻思着是否该为了校长大人向他们讨教一下这门超脱造化的魔法技艺,抬眼却见蒙塔洛三人都很是期待地看着我,不由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   一旁的栾茹湘拽了拽我的袖子,轻声嗔道:“少爷,轮到你自我介绍了啊!”   “哦……”我这才恍然大悟,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叫冷羽,神恋派弟子,赫氏二年级在校生。这位是我娘的义妹,叫栾茹湘,精通圣光术。”   蒙塔洛诧异道:“冷羽?不是叫龙羽的么?”   “这个……龙羽只是化名而已。”我羞赧(nan第三声)地自怀中掏出面具晃了晃,“戴上面具的时候,用的才是冷羽这个本名。”   “哦……蒙塔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神恋派弟子啊,怪不得如此年轻就有这么惊人的艺业。”   “呵呵,这个……”正想谦虚两句的我闻言一愣,“咦?!难道你认识我们神恋派的先人?”   蒙塔洛笑着摇头道:“神恋派那么大的名头,几乎我每次来这里,都能听到一些关于贵派神乎其神的传闻。不想这次竟能亲眼见到神恋派的传人,真是荣幸之至。圣主得蒙神恋派照拂,果然是天佑我族啊!”   我才省起他们此行目的便是为了二百五十一号而来,此时必然很想从我嘴里得知它的近况,之前客套半天,我却在这里尽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怕若不是因为之前曾共同退敌成了战友,早已将我五花大绑,严刑逼供了吧!   我当下连忙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你们一定是很想知道二百五十一号的事情吧,放心,它很好,也很安全。”   一旁的德米洛用着生硬的音调茫然道:“儿白无时以毫?”   “就是你们的圣主了……”我赶忙冲她解释道:“当时因为不知道该起什么名字好,就随手瞎起了一个……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德米洛愕然一愣,接着便掩嘴轻笑道:“不要怕,我们不会……那个……怪罪你的……”   蒙塔洛也微笑道:“从你身上的气味,便能得知圣主一切安好,我们也没担心过,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它?”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算了一下来时的航程道:“若是现在出发,兴许今晚就能见到了吧!”   旁边的栾茹湘听了,不知为何急得连连拽着我袖子晃了好几下,我诧异扭过头去,却见她欲言又止,满脸惶然。   “怎么了?”我纳闷道:“有什么事儿?”   “少爷……”她凑过来在我耳旁极小声地焦急道:“怎么现在就要出发么?先生画的小姐画像,我还没找到呢!”   听力极好的蒙塔洛在旁边笑着打消她的顾虑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月余,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又毫无头绪,还以为要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寻到圣主。如今能这么快便得知确切所在,已是要感谢圣主保佑了,再多耽搁些时日又有何妨呢!”   栾茹湘听的满脸绯红,连忙连连鞠躬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呢,为了我们的事情,拖累了你们……”   蒙塔洛显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愕然半晌后才笑着摆手道:“这个……哪里哪里,拖累什么的,实在是严重了。”德米洛则走过来一把抱住栾茹湘,在她脸上连着亲了好几口,咯咯笑道:“我好喜欢你啊!”吓得栾茹湘不知所措,一脸惊愕地连连扭头看我。   互相客套完毕,众人便在铺了厚地毯的房间里席地而坐。又闲叙了小半天,不知不觉已是时近午后。   知道我的肚子终于不看虐待地发出了咕咕的惨叫声,栾茹湘这才不好意思地起身告辞,要拉着我去吃午餐。蒙塔洛等人也不便挽留,纷纷笑着起身相送。   吃过午餐后,栾茹湘便又去寻找我娘的画像。我闲闲无事,见餐厅旁的仆人休息室里居然有台联了网的电脑,便上网去看看信箱里有没有教授们留下的作业。   谁知校园网里的邮箱里除了几封教授们发来的课外导读外,居然还有一封暗月枫的道歉信……   (前略)……老大,之前盗用阿冰的账号骗您,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我也是出于无奈,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而且,我还为您背了好大的一个黑锅,搞得直到现在阿瑶都还没原谅我……唉,不过为老大背黑锅,也是小弟理所应当的职责,只求老大看在我如此悲苦的份上,能帮我向阿冰大小姐说上几句好话。这次事件,因为我的“作弊”举动被红方发现,导致我方被判失格而提前出局。也就是说,我、校长和兰丫头以及老变同志的蓝方,输给了罗老大、老姐。阿月和阿瑶的红方。作为赌输一方的代表,我便被派来向您报告这次赌博的来龙去脉。   赌博的规则,相信您也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以“雪城月何时才会以实际行动来原谅你”来判定胜负的。从一开始,这次的赌局就对我方相当不利,毕竟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红方阿月手里。不过在赌局刚开始,兰丫头和我通过分析,觉得我们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毕竟只要能怂恿您去主动道歉,阿月再怎么想耍赖也不可能不原谅您。熟料此后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据老姐在赌赢后私下告诉我说,您的师兄大人竟然曾无耻地向阿月面授机宜,说只要才去冷战策略,听若不闻。视若不见,以您那腼腆而又内向的个性,是绝对不敢腆着脸硬逼着人接受自己道歉的,这才是真正的犯规……也罢,愿者服输,事后再来抱怨,会显得我太小人了。   其实小弟以为,这场赌局和小弟以往参与过的所有赌局相比,实在是无趣的紧,既没有惊心动魄的较量,也没有什么出现奇迹的可能。但,因为堵住实在是太诱人了,而又找不到合适由头的我们,只能采用了着极其乏味的规则。其实小弟一开始是建议用牌局决胜,或者赌马、赌球,可惜均遭女生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她们统统不感兴趣;您师兄则建议比两方的个人资产总和,不过在听说兰丫头身价三十亿以上后,就立刻开始威胁老变同志说要换队,结果被老姐骂跑了;校长是想举行一次智力问答比赛,被老姐嘲笑他“你是不是当校长当傻了,连演戏只需要情商不需要智商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么”,便很羞愧地反省去了;老变同志则提议谁能帮他师弟找到女朋友就算赢,结果被兰丫头直接撤销了他的发言权……   最后,这匪夷所思的建议便被阿瑶摆上台面,令人不可思议的除了不敢发表意见的我和稍微表示了一下抗议的阿月外,其他人似乎都觉得“以冷羽同学那可怜的情商和智商来看,我方必然稳操胜券啊”……不过因为赌局对我方实在过于不利,所以我方又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附加了一些条件和额外的赌注后,比如胜负判定的期限选择权、帮老变同志的师弟找个女友,又或帮我向狄菲娅说项等等等等,直至双方均觉得满意后才最终拍板定案。   说到这里,相比老大您一定对赌注究竟是什么而感到相当好奇了吧?嗯……如果我说我不能告诉您的话,您会不会……   好吧好吧,其实是这样的。赫氏下月即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学园祭,听说您去年因为入学较晚而错过了?而这次埃菲尔小姐为了向全世界的高等学府推广宣传天堂岛的“助学旅行”活动,决定为这次的学院祭拍一部电影。考虑到宣传的对象和学院祭的一贯传统,她觉得最好能让赫氏学子们感觉亲切的人来亲自参演其中的主要角色(所以我对老变同志为何会进队而感到分外地难以理解)。剧本已经写好,我们也都看到,小弟因为才疏学浅,不好置评,不过看起来应该会是相当大手笔的一部电影。男主角的人选暂时待定,不过听埃菲尔小姐的口吻似乎是很希望您能参演。听说您师兄还曾主动请缨想荣任男主角,可惜被埃菲尔小姐无情地否决了。   而我们的赌注,就是其余角色的优先挑选权,尤其是女主角。想必现在兰丫头的心情一定十分低落,毕竟只要赢了,作为蓝方唯一一名女生的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了……   哦,对了,老大您可能还不清楚我们是怎么分组的……嗯,最先与埃菲尔小姐商定此事的是兰丫头和老姐,所以由她们分别担任里昂队队长,各自从熟悉的人里招募队员。由于埃菲尔小姐事先曾叮嘱过,为了不打扰您的修行进度,人选未定之前最好别让您知晓此事,尽管两边都很想拉您入伙,但也只能无奈作罢。   而如今红方赢了,女主角的归属不知谁是谁,毕竟三人都很有实力。小弟我比较推荐阿瑶,强气女主角,现在很流行哦,男生们一定会非常喜欢。可惜阿冰大小姐不在,不然就非她莫属了……也不知红方挑完后还能剩下些什么角色,希望您师兄不会抢走我之前看好的角色。   以上就是小弟我关于此次赌局的汇报,同时希望老大不要轻易放过这一难得的机会。不过,如果老大是在没空参演,埃菲尔小姐那边又找不到合适的演员的话,到时候小弟我也只能越俎代庖,勉为其难了。   祝老大行动顺利,能早日带着老变同志平安归来。另,埃娜小姐因为要照顾二百五十一号,无法参演,对此我虽然很是无奈,但也只能表示深深的遗憾。      第三十三集 第六章      看完这封长信,我写着教授们经常用在我论文后的批覆回了个“已阅,写的很用心”后,便关掉了邮箱。   拍电影么?似乎是个很让人兴奋的提议……这个什么学园祭,看来很让人期待啊!   天堂岛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场景、特效、背景音乐等电影的硬体资源都是得天独厚。剧情和剪辑等方面,相信以天堂岛的人力资源,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只是,让从来没演过电影的一众人等来参与重要角色的演出,虽说是为了学园祭和宣传,但会不会太过儿戏了点?   不过,拍电影这种前卫艺术与高新科技缺一不可的尖端技术工作,本来也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何苦操这个心呢?   哂然一笑间,忽听到走廊远处朝这里轻快走来的愉悦脚步声,看来刚泡完温泉的雪城月同学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随手又打开了网页,正想查查学园祭的相关消息,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活动,突又听见远处传来栾茹湘那激动的呼喊声,“少爷——找到了——少爷——”   此时便听得雪城月的脚步声骤然一停,就像雪地中正踽踽独行的小鹿猛然听到母鹿的召唤,微微一个愣神后便劈里啪啦的趿着拖鞋朝栾茹湘那边飞奔而去。   五分钟后,仅靠着栾茹湘的呼唤声作为指引的我,终于在这犹如迷宫般巨大的城堡顶层楼梯间找到了正引颈相望的她。   “少爷!你可真慢!”栾茹湘嘟着嘴抱怨了句,又拉着我匆匆跑向前方的大厅,“快来快来!”   进了大厅,栾茹湘却仍未停步,拽着我径直朝侧厅的小门跑去。回头匆匆扫了一眼,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装饰奢华富丽堂皇的巨大舞厅,舞厅北侧对着大门的舞台上方悬挂着一幅比人还高的油彩人物肖像,看那人一身珠光宝气却又不失威仪庄重的着装打扮,似乎是某位教皇级别的大人物……   跟着栾茹湘进了侧厅,才发现雪城月正穿着件可爱的吊肩蕾丝睡衣,拿着根雪糕呆呆地凝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像,直到我们走到她身旁时,才回过神来般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抬头再看看画像,接着又扭回头来看看我,如此反覆了十数次,忽然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之后,她便如同被吓坏了的兔子般浑身僵硬地慢慢转过身来指着我,颤声问道:“你……你是女孩子?!”   “……”我毫不客气地当头给了她一个栗暴。   “啊……”被敲醒了的雪城月捂着头惨呼一声,眼泪婆娑地宠着我委屈嘟囔道:“女孩子哪有你这么凶的啊!”   “你醒醒!这是我娘!”我快被她气疯了。   “少爷,我就说嘛,小姐和你长得很像呢!要不当初我怎么一眼就认出你了呢?”眼圈早已红透了的栾茹湘,又是感伤又是得意地指着小姐画像对我说着。   听着栾茹湘的话,这才明白过来的雪城月仿佛松了口气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一边吃着雪糕一边仔细将我和画像对比了一番后,才啧啧惊叹道:“原来这就是你妈妈的画像啊,好漂亮,长的和你好像啊!怪不得之前那群侍女对你那么感兴趣……”   她边说边转过头来,却见我正很是无语地盯着她手中的雪糕,立刻紧张地跳开一小步,用手小心护住雪糕,警惕的道:“你想干嘛?”   “瞻仰别人老妈遗像的时候,居然还津津有味地吃着雪糕品头论足……”我无奈地捂额叹气,说着又瞅了瞅她那裸露着粉嫩香肩和修长玉腿的睡衣,以及那双鞋面上饰着蝴蝶结的粉色拖鞋,一想到老妈的在天之灵说不定正通过这幅画在纳闷的看着我们,我便突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我又不知道这里会有你妈妈的画像……”她不服气地小声争辩了句,又抬眼偷偷瞅了瞅我的眼神,才知错了般很是气馁地耸拉着脑袋说了声,"对不起……"   惊异于她少见的老实乖巧,我倒是有些不忍苛责了。脱下了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冲着画像里素未谋面的老妈介绍道:“这是雪城月,冬剑雪城家的二小姐,也是我的同学。”   然后,我又指着我娘对雪城月介绍道:“这是我妈,伊秦。”   雪城月将雪糕藏在身后,颇为忸怩地红着脸恭敬地喊了声,“伯母好。”   “喂!少爷,哪有对自己母亲直呼其名的啊!”一旁的栾茹湘抹着眼泪轻笑地嗔怪道:“不过看到少爷你平安长大,小姐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呢!”   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近距离仔细打量这幅画像,却见画中女子年龄似不过二十,秀发如水长垂腰际,冰肌玉骨清丽难描,身着淡雅端庄的青绿仕女裙,却又俏皮地披着件雪碧的貂皮小背心,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温婉可爱……尤其那双似在盈盈顾盼的双眸,竟如清晨嫩叶上的朝露般明澈清莹,虽蕴着柔柔的笑意,却又似乎暗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让人不禁好奇她正在看着什么。   这……就是我妈?……   呆呆看了半响后,我心中不禁有些恍惚……她那熟悉的神情,依稀似在梦中见过……在攘攘熙熙的大街上,不经意地一瞥间,她,就站在那里,远远凝视着我,温柔地笑着,带着一丝莫名的忧伤……便似这画上一般……   随着眼前景象的逐渐模糊,沉寂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却愈发清晰起来……是了,是了!当时在梦中所见到的,不正是画中的人么?!   当时的我只是茫然地与她对视,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直到一阵低沉的汽笛声,远处一般巨轮缓缓驶离港口,我才惊觉她已消失无踪……   然后,我便醒了过来,躺着月光幽暗的寝室里,听着上铺阿冰平稳的呼吸声,才知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可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与脸上那略微有些发烫的面具,让我迷茫了好久……   不知不觉中,一股酸酸的哀伤,已缓缓地爬上了鼻梁。   此时我才突然明白,为何那天得知我是孤儿后的阿冰,会哭得那么伤心了……   我是不是也改接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哭上一场呢?   不行,万一让师兄和老燮知道了,会被他们笑话死的……   “少爷……”   茫然扭过头去,才看到栾茹湘递到眼前多时的纸巾,我楞了楞,“这是……”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朝着我身盘示意了一下,我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雪城月早已无声的哭成了个泪人儿。   “喂……你哭什么啊?”我纳闷地问道。   “我……我又想起我妈了……”雪城月带着浓浓的鼻音呜咽着。   “……”想起先前的教训,我轻叹了口气,将她缓缓的搂到怀里。   有了依靠的雪城月,立刻便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般,肆无忌惮地抱着我大哭了起来。   这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喂……喂!你的雪糕!都沾我衣服上了!”   “不——管——”整张脸都埋在我怀里的雪城月用浓浓的鼻音撒着娇。   由于画框实在不便于携带,雪城月便提议将画框拆下,用画筒携带画像的方法。   “喏,电影里不经常都有类似的情景么,擅长偷画的贼,会随身背着一个长长的画筒。”   雪城月回忆道:“不但便于携带,也能保护画卷,要事遇到什么意外,藏匿起来也很方便呢!”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果然见多识广。”我一边擦着背心处冰冷湿腻的雪糕污渍,一边言不由衷道。   “哦?画筒是什么样子的呢?”栾茹湘好奇地问着。   “大概有这么长……这么粗,空心的,硬塑胶,一边有盖子可以旋紧,大小都是黑色的……”雪城月伸手比划了一下,“实在找不到,也可以找差不多大的东西替代吧,玻璃的、木头的,我想应该也都可以。”   于是,我们便原地解散,四处寻找这所谓的画筒了。   十五分钟后,实在找不到合适圆筒的我,拿着几根葱仓库搜出来的树脂实心圆柱回到了画像旁,比对了一下长短后,挑了根比较合适的,就准备现场加工成圆筒。加工方法很简单,用四颗飞羽流星将圆柱水平固定在半人高的空中,同时用两颗飞羽流星夹住圆柱一端让它高速旋转,就像加工零件的车床一般。最后,只要拿雪羽神剑当车刀,在它中心慢慢掏出一个圆孔就醒来。   干得正欢时,两手空空的雪城月一脸沮丧地走了进来。   我瞅了她一眼,不由叹道:“看来忒米尔似乎么有做贼的嗜好啊!”   “你这是在自制画筒么?”她好奇地瞧着我身前不住告诉自转的圆柱,又看了看旁边地上的那几根,突然高声叫道:“住手!这是拿来储存稀有金属的密封筒啊!!……”   她话音未落,我突觉已插入圆柱十数公分的雪羽神剑猛的一颤,似是捅在一层极其坚硬的金属外壳上,不由得连忙收手。纳闷地停了飞羽流星,我将那圆柱拿起来往孔里一瞧,里面果然藏着一件黑黝黝的金属事物。   “咦,还真叫你说对了,似乎是根金属棒。”我皱着眉仔细看了一下里面的金属物件,“你怎么知道这是密封筒的?”   “我哥小时候曾砸开过一根类似的……”雪城月也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来,“结果被我爷爷大骂了一顿。”   见我再次用飞羽流星固定了圆柱,拿手轻轻搂在其上,她不由紧张道:“你要干什么?这种东西一般都很珍贵的,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待我拿开手时,已复制出一幅与圆棒大小相同,用真气模拟出的立体结构图。   “果然是根金属棒,看,上面似乎还刻着字呢!”我指着淡蓝色半透明立体图中那根金属棒表面上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符号道。   却见雪城月半张着红嫩的小嘴,呆呆瞅着我手中的立体结构图,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我将其他几根圆棒一一用此法探明内部结构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央求道:“教我嘛!快教我!刚才那招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简直就跟科幻片里演的一样帅呢!”   被晃得全身骨头卡卡作响的我,赶紧举手投降道:“这是冰莲龙翔的绝技之一,艾非拉斯亲自传授给我的,没他的允许,我哪里敢教你……”   “哼!小气鬼!”她撅着嘴放开我的胳膊,犹自不甘心地怂恿道:“偷偷教给我嘛,艾非拉斯又不会知道。”   “凭你现在对真气的掌控水平……”我无奈耸了耸肩道:“恐怕就算我教了,你也学不会啊!”   “瞧不起人……”她气哼哼地扭过身去,“再也不要理你了……”   过了一会,她却又凑过来轻轻拉着我胳膊,嗲声撒娇道:“好吧,我不生你气了,快教给我嘛!”   就在此时,突听蒙塔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哟,这里还挺宽敞的。”   “少爷就在里面。老先生,您真能装下那么大的东西么?”栾茹湘颇为怀疑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呵呵,放心吧!区区几幅画而已,还不在话下。”蒙塔洛说着,以负手进了侧屋,冲着我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雪城月,忍不住笑道:“这么清凉的打扮,还真是活力四射啊!”   听到他此话,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轻薄睡衣的雪城月顿时满脸通红,一边抱起我的外套遮着身子,一边又匆匆栽赃了我一句“我刚刚其实是想要去换衣服的,是……是被他硬拉来的”,便趿着拖鞋噼里啪啦地跑了出去。   “年轻真好啊!”蒙塔洛笑眯眯地瞅着我,刚意味深长调侃了一句,却又愕然望着我娘的画像惊叹道:“咦?!”   “那是我娘。”我没好气地回了句。   “哦,怪不得这么像。”他了然地点点头,“如此说来,要带走的画就是这幅咯?”   “是啊,老先生。”栾茹湘毕恭毕敬道:“我这房间里还有一幅先生画的山水画,也要一起带走呢!”   蒙塔洛从墙上取下半人高的画像,也不知怎么弄了一下,那副画便自从他手中凭空消失了。   “咦?!”栾茹湘惊疑不定道:“老先生?这这这……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已经放好了。”蒙塔洛神秘一笑,“放心,画像不会有丝毫损伤的。”   之前倒是见过蒙塔洛这一手,所以我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将密封筒内的金属棒再次用真气复制出来给他看,“这东西,你见过么?”   “哦?”他凑近了瞧了几眼,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这……应该是古代宗教记录重要事件时所用的圣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上面的字,蒙塔洛能翻译出来么?”   “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文字。”他又仔细看了看,“嗯……大意是里面封存的东西,是让信徒门在未来若是受到外来武力压迫时,可以用来防身护教的修炼法门。”   “哦?!”虽已隐隐猜到这应该是帕尔兰大陆的古代遗物,却没想到居然是武功秘籍,我不由吃惊道:“这些难道就是帕尔兰大陆的武功秘籍?”   “这一根记录了武功,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说着拿起密封筒,朝我示意了一下能否打开,见我没有反对,手中白光一闪,树枝材料的密封外壳便碎裂成无数细碎的粉末纷纷洒落,露出了里面完好的金属棒。   “嗯……”他略微研究了一下金属棒,分别用两手捧持在短棒两端,似乎是明白了般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打开的吧!”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嗡鸣,原本黑黝黝的金属棒上突然射出数十道淡蓝色的光线,如同投影机般瞬间将数十个半透明立体影像投射在我们周围数米内的半空中。却见每个影像都是一个手掌大小活动的小人,或卧,或坐,或走,或立,演示着各种奇怪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最神奇的是,随着每一个动作,小人身上都会有色彩缤纷的亮线流动,有点代表着呼吸方法,有的代表着真气流向,甚至有时一拳挥出,还会凭空突然出现一块被击得四散粉碎的大石,同时在身周用箭头显示出使力的诀窍和出招的顺序。   又屏息看了数分钟后,我那一开始还激动得霍霍直跳的心脏,却又慢慢平复了下来……哎,还以为是什么玄妙无方的深奥武技,岂料不过是些最粗浅的巩基功法罢了。   身旁的蒙塔洛也失笑道:“这看来果然是给信徒们防身用的功法,还真是简单明了,一学就会啊!”   一直不语的栾茹湘突然纳闷道:“咦?这东西,以前我家小姐有很多呢!”   蒙塔洛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转过头来问我道:“你那姐妹也是神恋派的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不,她说的小姐是我娘……”我尴尬一笑,将我娘的生平事迹简略叙述一遍,末了摊了摊手叹着气道:“我家被抄了之后,这些东西估计也被政府统统没收了吧。不然拿去拍卖行兴许还能换点钱……”   “不是的,少爷,不是的!”栾茹湘很不高兴地打断我,“小姐在怀上少爷之前。就已经把很多珍贵的事物都瞧瞧藏起来了呢,根本不可能被政府搜走的,更不可能被拍卖掉!”   小姐在怀上少爷之前……对于栾茹湘的天然,我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哦,看来你母亲还真有先见之明。”蒙塔洛颇为钦佩的赞叹了一句,又颇为期待地向栾茹湘问道:“那你家小姐又是从何处找到这些东西?”   “嗯,好像是从北美那边的某个遗迹里挖掘出来的。小姐说,那是当年帕尔兰神教存放古代圣物的一处隐秘圣所,如果不是靠着面具的指引,恐怕永远都要尘封于地下了呢!”   蒙塔洛听得苦笑一声,颇为失望地摇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家小姐是找到了可以未来帕尔兰大陆的新通道……”   “呃……真是对不起……”栾茹湘立刻习惯性地道了句歉。   蒙塔洛却哈哈一笑,摇手道:“阿湘姑娘太客气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当下,他不再言语,只是将剩余的几根圆柱纷纷剥开,一一检视其中圣器所储存的内容。   一查之下,却让人大失所望。余下的圣器内,不是记录着宗教的经典释义或圣人的言行身教,就是大型祭典的礼仪流程,甚至还有拿来招募信徒用的福音宣传片。除了立体影像效果还不错,其余甚是乏善可陈……   检视到还剩最后一个圣器时,我已是哈欠连天,负责翻译的蒙塔洛也苦笑连连,只有栾茹湘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想不到帕尔兰大陆的人,和我们倒是长得一个摸样……“这是我看了两个多小时立体影像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这是最后一个了……”蒙塔洛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栾茹湘,只得强打起精神启动了圣器。   “咦?”看着好无反应的圣器,蒙塔洛有些奇怪,“这个难道坏掉了?”   又细细读了圣器上铭刻的文字,他才恍然道:“这上面说因为里面的文字一旦泄露,将延可能对后世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所以为了保密,被加了禁止……”   “哦?”我立刻来了精神,“能遗祸无穷的东西,必然是上面惊天动地的武功秘籍了!你能解开么?”   “我试试看吧……嗯,这上面有句谜语,翻译过来就是‘圣主之仆,圣女遗孤,圣剑传人,圣盔所托,集此四圣,有缘即开’。”   “……”这不伦不类的谜语,怎么好像是在指着我说“就是你啊”一样?等一下,这该不会是个陷阱吧?而且……圣主,仆人上面的,分明只能是蒙塔洛自己胡诌出来的嘛!嘿,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怕我翻脸不认账,故意编出个上面古代人的谜语来套住我吧?   一旁的栾茹湘倒是老实,歪着头想了想道:“咦?这好像说的就是少爷啊!”   我立刻撇嘴道:“别说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帕尔兰大陆的东西,自然说的也是帕尔兰大陆的人。就算真有能集齐这什么四圣的的家伙,也早死到不知哪儿去了吧!”   蒙塔洛倒是颇为有兴味的问栾茹湘道:“为什么会说是你家少爷呢?”   “嗯……我家小姐曾被尊称为圣女呢,那少爷不是圣女遗孤了么?埃菲尔小姐说少爷是灵剑卡古亚特的主人,那把灵剑据说是神恋派始祖的佩剑,那就是圣剑传人了,圣盔嘛,应该就是佩亚灵盔了。至于圣主之仆……既然你们说要找的圣主是二百五十一号,那养育二百五十一号的少爷……应该也算是圣主的仆人吧?”   “哦……”蒙塔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看着我道:“想不到你娘居然是圣女,真是失敬失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灵剑和灵盔是什么,不过圣主之仆,确实好像是在说你呢!”   我翻着白眼,冷哼一声道:“我才不会给你们什么的圣主当什么仆人的,想都别想。”   “是不是仆人,倒也无所谓。既然这么巧,说的都和你有关,你何妨一试呢?万一真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武功秘籍,错过了岂不可惜?再说,上面‘有缘’二字,倒也想到贴切,今时今日,正巧被你发现了这圣器,二我又恰巧懂得古帕尔兰语,还懂得开启这些圣器,这若还不是有缘,那如何才叫有缘呢?”   我被他说的怦然心动,细观他的表情也不似作伪,而且他与我初见,应该不可能知道灵剑,灵盔和我娘的事情,雪城月和栾茹湘也不会这么多嘴……   心念及此,这才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圣器,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没发现什么机关的我纳闷道:“这东西,你刚才是这么打开的?”   “从两端输入体内的能力,就能激活。”   原来如此……我便试着从两端输入真气,过了好一会,圣器却毫无反应,心道是在耍我,不由气闷道:“看来不是我了……”   正要将它递还给蒙塔洛时,却听“喀刺刺”几声脆响,圣器表面已经裂开数道蜿蜒的裂痕。   我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道:“完了,不会是被我弄坏了吧!”   蒙塔洛接过去看了看,“只是外面的壳裂开了而已,可能是你刚才用力大了点。”   “没啊,我还没怎么……”   我刚想辩解,他却惊异地摆手打断道:“咦?这下面似乎还有字!”   说着,他便顺着裂痕剥去黑黝黝的金属外壳,立时露出一片光滑,亮的淡蓝色金属棒身,却见上面果然另刻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   “哦?”在看完上面的文字后,不知为何他楞了半响,才缓缓抬头看向我们道:“这是……圣者本人亲手制作的末日预示录……”      第三十三集 第七章      “末日预示录?”兴致勃勃的栾茹湘显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又皱起小脸道:“哇!人类又要倒霉了呢!”   “不不不,这是上次末日之前的帕尔兰大陆某位圣者所预示的末日内容,对我们来说,这已经全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了。”蒙塔洛安慰她道:“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哦……”栾茹湘这才松了口气,又很开心的对我道:“看,少爷,之前的那个谜语果然说的就是你吧!”   “这种加个壳再胡诌上几句不伦不类谜语的玩意儿,分明就是在蒙人,你还当真了。”我倒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搞得日次神神秘秘的,结果却是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蒙塔洛神色凝重地摇头道:“据说我们古代的宗教圣者,都是拥有极强异能之人,能准确预见数万年之后的事情,并有如亲见。兴许他正是预见到了你的存在,才会特地录下这段预示,而且那谜语若是不相干的人看了,只会茫无头绪,也只有你这当事人才会一看就懂了。”   我听得更加不解,皱眉道:“可就算他说的那个有缘人真是我,也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啊!难道还指望我能坐什么时光机器回去拯救他们么?”   “也是……”蒙塔洛也费解道:“既然是末日预示录,怎么会加了封印秘而不宣,偏偏要留给末日之后的人看呢?”   “这个……看了不就知道了么?”栾茹湘在一旁插嘴道。   天然呆果然就是不同凡响,一语惊醒梦中人……蒙塔洛哈哈笑道:“说的是,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便启动圣器,这次果然顺利无比,“嗡”的一声,一道蓝光已绽射而出。   随着立体影像的展开,蒙塔洛开始解说道:“从这上面的纪年来看,应该是在三万年前,倒是和刚才那几个圣器的录制时间相符。当时的这位圣者预见到,帕尔兰大陆的人类社会在将来发展到极致后,会形成一个奇特的社会格局。影响上所示的就是社会格局的象征,法杖、剑盾、长弓,分立三角,分别代表的是命运、自由和公正……在我们那里,命运也被叫作神谕。”   他见栾茹湘满脸困惑,便试着解释道:“嗯,这三个可能就是你们这里所说的宗教、民主和司法吧……毕竟我也没见过,兴许是别的东西也有可能。这三者既各司其职,又相辅相成,同时还相互制约。而它们所拱卫的,是在三角形正中央称为圣典省的神秘组织,其组织核心是名为圣泪的人工智能,负责调解外围三者的矛盾,同时维持它们之间的平衡……”   “然而,再稳定和谐的社会形态,迟早会出现裂痕,毕竟人类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不甘于被局限在这片陈腐狭隘的大陆之上,一小撮向往着回归起源的极端自由主义者妄图开启自由之门,却差点引来神罚。持杖的神谕者为了平息神怒,以身祭天。而失去了杖的制约,三角平衡的态势立刻土崩瓦解,持剑盾者趁机偷走了圣泪,想利用其来打开通往人类起源的自由之路……”   就在这时,之前已来过好几次的雪城月又无聊跑了进来,拿着照相机对着影响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后,好奇地凑过来冲我小声道:“咦?奇怪,那张弓,和我师父手里拿的好像啊,都是个方方正正的半六边形呢!”   “那可是象征司法公正的标志啊……你师父果然是个有内涵的男人。”   “呸!我师父是女生好不好?!”   “嘘……”我示意她小声些,别妨碍蒙塔洛的翻译,她只得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   “……而持弓者为了阻止剑盾可能会给世界带来毁灭的愚行,便与其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决战。然后,面对控制了圣泪的剑盾,长弓处处被动挨打,虽然顽强抵抗,却无济于事,终于被剑盾击溃……”   “呀,你师父输了。”我看着影响里被手持剑盾的人砸成三截的长弓,不禁惋惜道。   “分明是对方作弊!我师父才不会输呢!”雪城月愤愤不平。   “咦?等等!”忽觉不对的我,猛的站了起来,冲着蒙塔洛道:“暂停!快暂停!”   蒙塔洛闻言立刻停止了播放,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屏息走近定格的影像,指着那长弓中间的一节残骸颤声道:“阿月,你快来看看,这不就是德兰多尔拿过的那一截残骸么?!”   雪城月走近来仔细瞧了瞧,不由咂舌道:“哇!真是呢!断口处和花纹都一模一样!”   我越看越是诧异,难以置信道:“这个预言末日的圣者好生厉害,居然连残骸的摸样都能预见得一丝不差。看到这并不是什么象征的标志,这剑盾和杖子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神器啊!”   蒙塔洛也是吃惊不小,“原来你们还曾见过这弓的残骸么?我还以为那只是虚幻的神话传说。如此想来,这位圣者不但能预见末日,还能具现出末日的景象,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果然是个不出世的天才神棍……”我由衷赞叹道。   “什么神棍,人家明明是开宗立教的圣人。”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忽然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劲,歪着头想了想道:“咦?末日?怎么我们又要末日了么?”   “你这个上课总溜号的家伙,刚才蒙教授不是说了么,这末日早就发生过了。”   “哼,历史课什么的,才不感兴趣呢!”雪城月撅着嘴扭开头去。   “唉,真是不堪教化啊!”我仰天长叹。   “噗哧”一声,雪城月掩嘴咯咯轻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笑看着我道:“你把我的台词背得倒是蛮熟嘛,就是表情太死板了点。”   “你倒是过于生动了呢!”我撇嘴道。   刚才上面那段对话,是暗月枫给我补历史课时曾上演过的一幕,只不过说的人正好反了过来,至于最后那句无奈长叹嘛,则是暗月枫那个混蛋说的。   “嗯,我们有多久没这么说过话了?”雪城月用指尖绕着垂在胸前的发绺,有些感叹地怔怔望着窗外。   “两个多小时吧!”我看了看她手上的表。   “我说的是像刚才那样!”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哦,那可真是好久了……”   蒙塔洛轻咳两声,打断我们的对话道:“这个……还得暂停多久?”   “啊!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拽着雪城月匆匆从影像前走开,“您请继续!”   “……剑盾打败长弓后……”蒙塔洛开始继续播放道:“自身也伤亡惨重,实力大损,圣典省的残部趁机带着圣泪的核心数据逃离了剑盾的掌握……”   “啊啊啊啊!暂、暂停……”栾茹湘焦急地举手道。   “嗯?又有什么问题么?”蒙塔洛再次暂停画面,看向她道。   “刚才少爷说那三样武器都是真实存在的,那这条泪滴型的项链,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的呢?”栾茹湘满脸期待地看着蒙塔洛道。   “应该是吧!”蒙塔洛不太敢肯定地皱着眉,缓缓点了点头。   “那……那……”栾茹湘指着影像中的圣泪,激动地冲我道:“少爷,那个东西我见过呢!”   “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她。   “你在哪儿见过的?!”我激动无比地看着她。   “小姐书房里!”   “那完蛋了……”我扼腕痛惜,捂额长叹,“这可是圣泪的核心数据,又便宜政府那帮混蛋了……”   “没有啊!小姐后来把它和好多这种圣器都藏起来了呢!”   “哇!那把弓的残骸就已经能让德兰多尔无敌天下了,要是拿到这个……嘿嘿……嘿嘿……”雪城月顿时两眼发亮,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沉浸到无比幸福的幻想中去了。   “别做梦了,这东西被剑盾抢走的时候,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明显弱得要死。”我冷静地提醒她道:“不然我娘不早就无敌于天下了?”   栾茹湘抬头想了想,又说道:“嗯,小姐好像说过,那条项链似乎是个数据存储装置,可惜完全无法读取,不然兴许就能解开帕尔兰大陆古文明的灭亡之谜呢!”   “原来只是个过时太久,早已无法兼容的行动硬碟么……”我听得大失所望。   雪城月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兴奋的道:“啊……兴许埃菲尔姐姐能有办法读取呢!”   “对啊!”我眼前倏的一亮,欣喜地拍了拍雪城月的肩膀赞道:“还是你聪明啊!”   “哼!那当然!”她得意洋洋地抬起小下巴斜睨着我,模样当真是可爱之极。   一旁的蒙塔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怪不得圣者指明要让三万年后的你来看,原来这圣泪,竟是落到了你娘的手里。说不定那上面也有能让我们重返帕尔兰大陆的方法,嘿,这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此时已是兴奋难当,急忙问着栾茹湘道:“那我娘把那些东西都藏到哪儿去了呢?”   “嗯……不知道。”   “……”这让人几乎泪流满面的回答,瞬间便浇熄了我们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   好半天后,蒙塔洛才再次用两声轻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看完了再说吧!”   好不容易才从这沉痛的打击中勉强恢复过来的我,无精打采地继续听着蒙塔洛的介绍。   “……为了能与剑盾抗衡,圣典省在圣泪的指引下,联合与世无争的高级龙族开发出了能大幅度提升潜能极限的魔法生化武器——殒落之泪……”   “原来那把匕首是为了对抗剑盾才开发出来的?”我看着影像中那把忒米尔用过的匕首,恍然大悟。   蒙塔洛也暂停了播放,从怀中掏出那把与影像中一模一样的匕首细细对比了半晌道:“泪殒?原来这就是泪殒??……”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苦笑。   我和雪城月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栾茹湘倒是心直口快,好奇地问道:“老先生,这名字你以前听说过?”   蒙塔洛缓缓点了点头道:“在我族的神话传说中,邪神俘获了智慧之神后,曾胁迫她帮助自己来打败战神。趁着邪神惨胜后的虚弱,智慧之神毅然舍弃被禁锢的身体,用灵体形态逃回到了人类的阵营中。而我们龙族为了帮助人类对抗邪神,便将这先代圣主遗留的刃牙赠给了人类,让智慧之神将它改造成杀神的武器——泪殒……”   “这传说和圣者的末日预示,倒是极其吻合啊!”我讶然到:“看来应该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了。”   蒙塔洛苦笑道:“是啊,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些都不过是虚妄飘渺的神话故事罢了,如今才知道竟然是事实。如此看来,这‘泪殒’两字,泪应该就指的是圣泪了,殒……难道是说圣泪已经殒落了么?”   我想了想道:“嗯……这圣泪不是人工智能么,既然是非生命体,哪会有什么殒落不殒落的,起这样的名字,可能只是为了警醒后人而已,也可能是为了纪念被打败的持弓者,未必就是你猜的那样。”   “希望如此了……”蒙塔洛怔怔出了会儿神,忽然又摇头失笑道:“唉呀,说了看完再说,看完再说,我自己倒是又说起来了。”   “……在泪殒的帮助下,无数化身为龙的人类勇者,以极其惨痛的代价打败了旧伤未愈的持剑盾者。然后,这胜利来得实在太迟,虽然剑盾遭到了封印,但通往人类起源的自由之路,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世界,空间被撕开了无数道裂缝,就连大陆的一角都随着撕开的空间炸裂开来,消失在裂缝的另一头。数以亿计的人类在这场灾难中丧生,侥幸存活下来的极少数人类中,大多也因为遭到了剧烈的能量辐射而罹患重病……”   “这场恐怖灾难之后,察觉到‘门被打开’的神灵降下了神罚,无数体型巨大的虫族从地底钻出,吞噬掉了地表残存所有人类文明,至此,人类灭亡。”   随着字幕的消失,蒙塔洛也停止了解说,影像中只剩下了荒凉破败的都市和杳无人烟的大地。   短短不到三十分钟的影像,所包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尤其是最后这段,寥寥数个镜头,却让人浑身为之颤栗。不解的地方实在太多,然后想要开口发问,又让人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正努力整理着思路,眼前那原本已经一片空白的影像忽然又晃动起来,渐渐浮现出一位少年模糊的身影。   只见那少年站在某处大门前,正茫然地左顾右盼。忽而整个影像一换,那少年已手持长剑与不知什么人缠斗起来。又过了几秒,场景再次转换,那少年又手持着酒杯,与某人在就把里喝起酒来……   就这样走马观花般,那少年时而与敌人缠斗,时而与友人交谈,背景凌乱而模糊,仿佛梦中景象……   正看得莫名其妙间,忽然一位手持长弓的半裸巨汉猛然朝身在半空中的少年射来三箭,我心中不由一惊,转眼又看到一条巨蛇朝那少年张口喷出一道狭长的冰柱……   “啊!!……啊!这……这不是我么?!……”我惊愕地大叫出声后,却见其余三人都拿着奇怪的眼神瞅着我。   雪城月更是冲我翻着白眼道:“你居然现在才认出这就是你自己么?”   “咦?难道你们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我指着影像中的另一个我,试图让他们理解眼前这正在发生的一切明显已超脱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当然奇怪了,凭什么你的身形那么清晰,轮到我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啊!”   “啊!这个好像是我呢!”一旁的栾茹湘忽然也指着画面开心地叫了起来。   蒙塔洛则喃喃惊喜道:“刚刚那条小小的龙,莫非就是圣主么?它身旁的那位女子又是谁?”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忽然有种自己成了搞笑整蛊节目牺牲品的错别,那仿佛就就像是“我明明快被吓死了,为什么他们却还在哈哈大笑”的强烈混乱感,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此时投影中原本模糊混乱的影像不知何时竟渐渐清晰起来,现出了一片被无数残破凋零的古代遗迹环绕着的挖掘工地。鸟瞰的画面中,依稀能辨认出身着现代制服的人们正操作着各种大型设备在其中忙碌地挖掘着,而工地外围,有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四处巡逻。   随着镜头忽然高速拉升,眼前猛地一花,我们仿佛是从数百米的高空瞬间便穿透重重地层,到达了地底的极深处……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眼前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紧接着,视野就像是适应了这片黑暗般,渐渐照亮了四周……   “这是……”我呆看着画面正中逐渐显现出的事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和盾……”蒙塔洛也难以置信,“原来……他们是在挖这个?!”   正说着,仿佛供电不稳般,影像毫无征兆地闪了几下后,便突然中断了播放。蒙塔洛手中的圣器也随之发出了一阵“卡卡”轻响,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呃……怎么忽然坏掉了?”我愕然道。   “好像是启动了自毁程序。”蒙塔洛皱着眉检视了一下,“看来这位圣者是不想让其他人再看到这段影像了。”   “自毁?”雪城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毁?多好的末日纪录片啊!”   栾茹湘在一旁解释道:“这个不是纪录片啦,是三万年前一位帕尔兰大陆的圣者预见到末日之后,专门录下来给少爷看的……哦,之前还有个什么禁制,说是除了少爷,谁都不能解开呢!”   雪城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瞅了我好半天,才放佛明白过来半歪着头自言自语道:“哦,我还说呢,怎么这家伙也跑到里面去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冲她嘿嘿一笑,学着她平时得意的样子一抬下巴斜睨着她道:“怎么样,你师兄我厉害吧!连三万多年前的异世界圣者都崇拜得亲手录了个片给我看,可见我的名声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真正的无远弗届了啊!”   听完我的话,雪城月非但没像我预料中那般难以置信地指着我“哇!哇!”大叫,反倒像个被坏叔叔吓到了的小女孩般,一言不发地躲到栾茹湘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瞅着我,然后便转身一溜烟地逃走了。   “少爷,你好像吓到她了呢!”栾茹湘担心地看着她逃走的方向道。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这可能是由于忽然出现的巨大认知落差,导致了情感处理上的强烈混乱吧!”蒙塔洛摸着下巴推测道:“要是我孙女忽然用铁铮铮的事实告诉我她其实是我奶奶的话,我恐怕也会被猛的吓上一跳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三集 第八章      虽然这末日预示录中有着令人费解的谜语,比如“通往人类起源的自由之路”,还有所谓的“神”和虫族的真实身份……但起码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这绝对是一部货真价实的预示录”。   通过和蒙塔洛的一番长谈,我们一致认定所谓的“自由之路”应该是指帕尔兰大陆通往这个世界的空间裂缝,而自由之路的开启,不但毁掉了整个帕尔兰大陆的文明,同时也让地球上的文明险些毁于一旦,但为什么它会叫做“自由之路”就着实令人想不明白了。帕尔兰大陆物产丰富,文明程度也远超地球,在如此发达的科技辅助下,应该不至于会因为贫富差距而出现阶级压迫。而且,就算有阶级压迫,代表自由意志的剑盾持有者也应该是属于压迫人的统治阶级,这种人都还要为了自由而被迫造反的话,那些被他压迫的老百姓们该情何以堪?   至于神罚和虫族,蒙塔洛告诉我说,龙族的传说中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与虫族的战斗,不过虫族所针对的目标,一般都是拥有着高度科技文明的人类,对他们龙类反倒没什么太大的威胁。只是因为高级龙族和人类社会过于亲密的关系,龙族才会多次主动与人类联手,抵抗虫族的侵略。尤其令人奇怪的是,传说中每一次虫族的侵略,总是莫名其妙地便在中途戛然而止,接着仿佛从未存在过,连遗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点看来,搞不好那些诡异的虫子们还真是什么神召唤出来的也说不定……而最让我开心的是,从这点能够看出,龙类并不是什么人类开发出的高级生化兵器,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终于可以放下了。   接下来问题就是剑盾了。在末日预示录的最后,显示出一群人正在帕尔兰大陆上挖掘剑盾,这想必就是蒙塔洛曾在帕尔兰大陆看到的那群人了。先不说他们是如何得知剑盾的确切掩藏地点,毕竟这应该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他们为何要找到这两件武器,才是我们所要担心的重点。毕竟仅仅是神弓的残骸,便能造就出一个举世无敌德兰多尔,而看上去几乎完好无损的剑盾,只怕会造就出更为恐怖的东西……   所幸的是,剑盾似乎被埋藏得极深,末日预示录中也并未直接显示出他们得到了剑盾。兴许他们挖着挖着,忽然觉得希望渺茫,人生苦短,脑子一抽筋,就会换个地方继续挖去了……   当然,这种前景虽然是过于乐观了点,但也未必就不会成真。   蒙塔洛猜测说,可能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自由之路的真正含义,而剑盾便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我自然是无法反驳,但也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或许他们害怕虫族会再次侵入这个世界,想找到剑盾来抵御虫族的进攻。   最后栾茹湘总结道(咦?为什么会是阿湘?):“老先生和少爷说的可能都对,不过我觉得,现在先找到小姐藏起来的那些古代遗物才是最关键的呢!”   蒙塔洛点头称是,“这末日预示录既然告诉了我们圣泪的存在,恰巧我们又有关于它下落的线索,很可能圣者就是想让我们去找到它。兴许找到之后,所有的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纳闷的冲栾茹湘道:“不是连你都不知道在哪儿么,那我们还怎么找?”   “少爷,你是小姐生的啊!所以,你肯定能找到的,对不对?”   她说得信心十足,觉得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一般。无言以对的我只能“哈、哈、哈”干笑三声,转头却寻思道:如今也只能去找埃菲尔,看她能否把我娘复活了……   因为担心刚才被我吓跑掉的雪城月,我一边喊着她一边在城堡中上下转了一整圈,却都没见过她的踪影。整纳闷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忽然一架固定电话出现在我的面前……   由于这座城堡远离城市,又不像天堂岛那般阔气到能直接在航母上装载卫星信号中继器,导致行动电话没有信号的我迟迟未能与埃菲尔取得联系。试着拨出埃菲尔之前预留给我的电话号码,那边立刻便接通了。   “喂?埃菲尔么?”   “……您终于肯亲自联络我了啊!”电话那头传来埃菲尔冷冷的声音。   “咦?”没想到她这么生气的我吃了一惊,连忙解释道:“啊……之前没找到电话,一直无法联系。”   “哦,这理由看起来倒是蛮合理的,不过为什么栾小姐和雪城月都已经联系过我了呢?”   “呃……”我有些哑口无言,只得转移话题,“……那个……哦!对了,昨晚我好像梦到你了呢!”   “您是说,您差点死了的时候看到我了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埃菲尔的口气依然冰冷。   “哈哈……咦?你怎么知道的?”   “您的灵魂差点回归意识之海了,我当时都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通知您师父节哀了呢!”   “咦?那难道不是梦么?”我惊诧无比,“真是太神奇了,原来死后是没有天堂的啊!”   “天堂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不过您肯定是去不了。”她淡淡地讥讽了一句,语气却终于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解释道:“那里是回收灵魂记忆的地方,将人这一生的记忆全部回收后,接下来灵魂再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哦,原来天堂岛之所以能将那些古人复活,都是靠着意识之海么?”   “是啊,灵剑能够直连意识之海,筛选出自己想要的记忆并将之在自己创造出的意识空间中具现出来。这就是天堂岛最大的秘密了,恭喜您哦!”她一边用冷冰冰的敬语,一边似乎还很是敷衍地鼓了鼓掌。   “那……”我兴奋道:“你能找到我娘的灵魂记忆么?”   “不能。”她很干脆的回答道。   “啊?为什么?”   “就像你之前所经历的一样,你娘的灵魂记忆也收到了累死的保护,不在意识之海内。”   “呃……那我爹的呢?”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主人,你确定要复活他么?”   “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是为难地开口道:“你父亲记忆中的你,仅止于当初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由于他死时过于强烈的执念,导致他不但不会接受现在的你,甚至无法接受你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据灵剑的分析推算,他只会把你当成你母亲,但又因为你的性别问题而导致认知错乱……简而言之,他看到你之后,除了发疯,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   “抱歉……”她有些难过地轻声说着。   “没事儿……”我强作精神,自我安慰道:“至少,我爹他那么爱我娘,让我很欣慰啊!”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她送了口气,又问道:“那还要复活他么?”   “呃,算了,我其实并不太想打扰他,毕竟见面了也不知该说啥,我只是想知道我娘把她的……”   我正说着,忽然从身旁的窗户看到了远处冰湖上的雪城月,而在她身旁的,是变成了龙,征用尾巴钓着鱼的斐湘龙。   “啊!回去再说吧,我还有事儿!”   “咦?……”埃菲尔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主人你保重。”   我匆匆挂断电话,打开密封很严实的保温窗就跳了出去……   此时站在冰湖之上的雪城月,正呆看着斐湘龙身前凿开的冰洞出身,连我到了她身旁都毫无察觉。   “阿月,你没事儿吧?”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地问道。   她好奇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似乎努力想记起什么一样,又茫然地问了一句。“你谁啊?”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旁边的斐湘龙也惊讶地扭过头来瞅了瞅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忽然浑身微微一颤,猛的一甩尾巴,便已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叼在了嘴里。   “阿月,你真……把我忘了?!”我既是难以置信,又是惊慌失措,伸手就想拉住雪城月。   看到雪城月似乎有些畏缩地退后了两步,深怕她再次逃跑的我,赶忙缩回手来,努力挤出一副亲切的笑容冲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龙吟瑶,你认识么?”   她纳闷地点了点头。   “菲利斯呢?”   点头。   “阿加力、古克、龙迪、丽丝雅,你都认识的吧?”   点头。   “暗月枫呢?校长呢?”   点头。   “冷羽呢?”   茫然……摇头……   扑通一声,我无力地双手扶地,跪倒在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把我给忘掉了?!   “咳……嗯……”将鱼打晕后放进身边冰坑里的斐湘龙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这种暂时性记忆缺失,是很好治疗的。”   “真的?”病急乱投医的我,立马就把他当成了救星,“怎么治?”   他一边继续将尾巴插入冰洞,一边思索道:“嗯,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能恢复。比如是你所独有的,并且擅长的,而她又最感兴趣的事情……在她面前演示一下的话,兴许就能唤起她对你的记忆了……”   我抬头想了想,忽然记起雪城月似乎说过我那对翅膀非常漂亮,当即运功展开一对灵翅,冲她说道:“怎么样?”   除了些微的惊讶外,便还是一片茫然……   “看来,这似乎并不是她最感兴趣的。”斐湘龙分析道。   我又掏出面具戴在脸上,期待地看着她,“这个呢?”   这次连惊讶都没了……   斐湘龙泛着白眼嗤笑道:“你整张脸,她都不认得,还遮起半张脸……你是觉得之前的问题太简单,所以想提高难度么?”   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记起我来的事情。   整苦苦思索着,斐湘龙在旁边叹了口气,“你的人生,还真是乏善可陈啊!”   “这不科学啊!”我欲哭无泪道:“我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玩笑?”   “我说,连三万多年前的人都认识我……”   “哦……”他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为什么会不认得你了。”   “为什么?!”   “她的大脑潜意识认为你在三万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应该只是一抔尘土而已……你试着抓把土,问问她认不认识你。”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找打么?”   “来呀,我正想再领教领教你们冰莲派的功夫。”   “对不起,我是神恋派的……”没心情与他吵架的我扭开头去,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冰莲派!不久之前才让她艳羡不已百般央求的,不正式艾菲拉斯教我的那招么?   想到这里,我当即用真气复制出左手食指,递在雪城月面前道:“这招,你还记得么?”   她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显示很好奇地看了看,接着,便是很惊喜,却又带着点羞怯地看着我,就像个看到陌生人手里的棒棒糖想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小女孩般。   “这招……”一直蔑视着我的斐湘龙这次也有点傻眼了,动容道:“这不是……”   “你也见过?”我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听我师父说过……”他轻描淡写地掩去刚刚的失态,看着雪城月的表情,皱眉道:“她怎么似乎对这招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她刚才一直喊着要学来着……”我叹了口气,又尝试着柔声对雪城月道:“如何?想起我来没?”   她脸上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就好像忽然间碰到一位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的人一样。   “快,她好像快想起来了!你再加大点刺激,一鼓作气@”连斐湘龙都微微激动起来,“她之前不是说想学么?你就教她啊!”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对着雪城月微笑道:“师兄教你这招好不好?”   正期待着她很开心地点头说“好啊”。然后就这样恢复记忆……然后我眼前的雪城月却忽然欢呼雀跃地指着我,冲斐湘龙叫了起来:“他说了!他说了!你都听到了吧!”   “是的,我都听到了。”斐湘龙优雅地鞠了一躬,“我会为你做见证的,雪城月小姐。”   “咦?……阿月,你……你记起我来了?”我费解地看着眼前正开心抱着斐湘龙直说谢谢的雪城月,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等一下,阿月……你真的想起我了么?”   完全没有人理睬我……   雪城月笑得就像在发表获奖感言般,拍着斐湘龙光溜溜的脖颈,不住夸赞道:“你刚才配合得很好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会去让埃菲尔姐姐也给你留一个角色的!”   “你也很厉害,这演技真是出神入化啊!”斐湘龙也不嫌肉麻地回拍着马屁道。   于是,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我被人耍了!怪不得刚才斐湘龙还故意叫错我的派别,其实就是在催着我跳进他们挖好的陷阱里吧!   摇头叹了口气,我转身就走。   雪城月在深厚大叫道:“喂!你要去哪儿?你刚刚答应我要教我的啊!”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哼!说话不算话!赖皮鬼!小斐,你快帮我谴责他!”   小斐?……我闻言险些没摔倒在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憋着一口闷气,回到了城堡里的我,在迷路三次后,终于又找到了之前上网的房间。   刚打开电脑,便听到走廊远处的雪城月一边高呼着“羽——”,一边小跑了过来。直到她一路呼喊着从我门外经过,上了楼梯,又从我头上蹬蹬蹬地跑过,我都完全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似是蒙塔洛在门外敲了敲门,我听得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便开了门,好奇道:“请进,有什么事儿?”   他有些诧异地伸手指了指顶楼上还在四处喊着我的雪城月,见我面无表情,了然一笑,迈步进来道:“刚才跟栾小姐谈起你,她说你最近在修炼那个……混合真气?”   我愕然点头。   “听她说你因为进展不顺,很是苦恼,我便有些好奇,特来问问。”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凭你如今对真气的掌握熟练程度,按理说应该也能很轻易地掌握混合真气才对啊,到底是哪儿遇到了问题呢?”   “这个……”稍有些由于的我,见他满脸关切,颇为真诚,便甩掉情绪,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遇之难题告诉了他。   “原来你是在修炼最难的月虹瞬斫……”他点了点头,理解地笑了笑,“怪不得,这斫劲……嗯,就是火电之气,必须在命中瞬间激发才最有威力,但也是最难练成的。”   “月虹瞬斫?”我不明所以。   “呵呵,我们龙族中,将斫劲分成为日虹和月虹。前者就是凝劲劈砍,光明正大,让敌人也瞧得分明,能提前躲闪或者拆解。后者如同月下虹影,隐隐若现,闪烁不定,直到极近处才能看清,但刀剑临身之时才看清的招数,哪里还躲得及?”   “哦……”听他如此一说,倒还真是形象贴切,我又煞有兴味地问道:“那冰火和冰电又各叫什么?”   “冰火成为‘琰’,意思就是像冰一样寒冷却蕴含火焰光芒的美玉。冰电之气最为耀眼,就好像是在威慑对方,让其不敢轻易进犯一样,成为‘慑’。”   我听得大为叹服,想不到这远居帕尔兰大陆的异族,却对我们的文字如此了解。   蒙塔洛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黑黝黝的铁指环递与我道:“这是我收藏的一件宝物,最适合拿来修炼混合真气,你只要将它戴在手上,在不同真气混合成功的那一刹那,脑中便会听到个字独有的声响,你拿去试一试吧!”   我好奇地接了过来,将它戴在右手食指上,凝出雪羽神剑,将火电之气在其上高速谐振。果然就在那火电真气达至水**融却又倏合即分的一瞬间,脑中立时听到了“叮——”一声轻响,虽轻得就像一根银针跌落在玉镯上,却又清晰无比。   我啧啧惊叹,摘下铁指环递回去道:“这果真是件宝贝啊!”   他笑着摆了摆手道:“既然用得着,那就别还我了。你帮我们寻回了龙族的至宝,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这件东西虽然珍贵,但与泪殒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不看一哂,还希望你别嫌弃。”   “哇!……”我又惊又喜,赶忙道谢。   他却哈哈笑道:“你既然是圣主的家人,便也是我们的家人了,还这么客气作甚。”      第三十三集 第九章      送蒙塔洛出门时,却看到雪城月正耷拉着个脑袋,如同犯错误后被罚站的小学生般一声不吭地站在门旁边。   蒙塔洛好笑地瞅了她一眼,冲我摆了摆手便即离去。   我看着老实得有点吓人的雪城月,好奇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斐用鼻子找到的。”她声若蚊呐,呐呐道。   “哦……”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了看我的表情,又识趣地低下头去。   “算了。”此时我心情大好,也懒得再与她计较,摇头转身回房,她赶忙蹭着小碎步跟了进来、   见我在电脑前坐下,站在我身后的她大气儿都不敢喘地安静了好一会,才试着出生道:“那个……我能坐么……”   “坐吧!”我受不了她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了,无奈开口道:“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就行了。”   “你不生气了?”她歪着头凑过来偷瞄我的表情。   “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白了她一眼,“再说上次不也把你惹哭过么,算是扯平了吧!”   “上次……”她脸微微一红,搬了椅子过来坐到我旁边,“其实……我也没生气了……”   “哦?”我有些诧异,“那你当时哭那么伤心又是为什么?”   “这个我……说了,你不许笑哦!”   “嗯……”我点头,顺手打开赫氏的主页。   “那天早上栾姐姐跟我说,那笼包子里只有一个是海鲜馅儿的,这是你妈妈以前的习惯,还说如果前五个都没吃到的话,那天就会很倒霉呢!”她煞有介事地说道:“正好呢,前一天晚上菲丽斯阿姨偷偷跟我说了件我特别感兴趣的事情,说第二天就会商量出结果。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前五个没吃到的话,那件事就可能没戏了。结果……结果……我当时都吃到第四个了,还没吃到海鲜馅儿的,于是就很紧张地在最后两个里面挑来挑去,纠结了好半天都没法决定……谁知道最后被你一口全吃掉了!”   “呃……”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当时本来正紧张得不得了,结果一下子就崩溃了……满脑子都在想,完了,完了,这下没戏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她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其实……当时你要是没跳窗逃跑的话,我也就不会去跟阿瑶开玩笑说把你吓得都跳楼了……嗯,兴许也不会假装生气那么久了……”   “你特别感兴趣的那件事,该不会是拍电影吧?”我看着她道。   “咦?!”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我道:“你知道了?!”   “恩,暗月枫今天写信告诉我了。”我指了指电脑,“他说他们输了这次赌局,女主角将会在你们组产生。”   “真的?!”她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我这就去问问!”   说着,她掏出行动电话就兴冲冲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她又开心地蹦了回来,喜不自胜地对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哈哈!埃菲尔姐姐说等我们一会去就开拍呢!”   我瞅着快要乐上天的她,忍不住摇头说教道:“我说,你们这么搞,真的没问题么?拍电影可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啊,哪有靠这种玩笑一样的赌局来决定谁演什么角色的?”   “埃菲尔姐姐说演技不是问题,因为随时可以换替身演员嘛!”她理直气壮道。   呃,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我还是再次试图说教,“可全程都靠替身的话,不就没有参与感了么?”   她嘟着嘴道:“所以我最近都有在联系演技啊,刚才不就把你给骗到了么?”   “哼,利用别人的担心来骗人,这哪里叫什么演技!”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咦?”她突然凑到电脑桌旁,弯下腰来以手支颐侧看着我,抿着嘴笑嘻嘻地没说话。   “干嘛……”   “嗯……我在想着你刚才担心我的那副样子。”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我。   “喂,我就那么好笑么?”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别总把我当笑料看好不好,我偶尔也是会有自尊心的啊!”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抬头看着天花板,撅嘴道:“好吧我再也不敢了……”   “喂!一点诚意都没有……”   “真是的,被我笑一笑有什么不好的啊!”她嘟着嘴不服气道:“你难道想看我一提到你就板着个脸么?”   “我现在可算是你的师兄啊,你成天把我当个笑话似的到处讲,让我这个当师兄的脸往哪儿搁?”   “好嘛,我以后不干了。”她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去。   一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又有点不忍心了,无奈挠头道:“唉……算了,你想笑话我就笑吧,适可而止就好了,反正我一习惯了。毕竟我不像你们,打小就受过贵族式的精英教育,这个……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不懂礼数什么的,被人笑话,也是难免的。”   “喂!谁说你土里土气、不懂礼数了,我可从没觉得过。”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苦笑着道:“当初刚来赫氏时,因为我吃相不够文雅,还被饭店的老板骂过好几次呢,所以在你们面前的时候,我吃东西时都很小心,深怕丢丑。唉,我家老头子倒也教过我吃饭该有的礼数,可你想想,如果你每天吃饭都要跟一个见到肉就不要命的家伙抢   菜吃,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所以自家事情,我还算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还有那次第一次去你家也是,我当时都看傻眼了,心说‘这难道就是天堂么’,然后也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来,回来后找了些书查了查,结果肠子差点都给悔青了,当时心里就想,这次可算是丢脸丢到家了,以后死都不能再随便跑去那么高级的地方了。”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总喜欢这么妄自菲薄啊!”她很是不满地看着我,“我可从来没觉得你出过什么糗,反倒还让我们觉得自愧不如呢!而且,我笑你,就是因为觉得开心嘛,哪有什么瞧不起的,跟朋友在一起逗趣、开玩笑什么的,你干嘛想那么多。”   “呃,也许是我想太多吧,不过……”我打开了自己的邮箱,从垃圾箱里翻出那些被我删掉的信给她看,“学校里可真的有很多人笑话过我的。喏,比如这封吧,标题就很直白啊,‘给一整年都穿着同一套校服的学弟’。还有这封,‘摘下面具的你是这样的么’,里面把我的照片修成了个连额头都长满头发的怪物。还有这封,当时阿源笑了一晚上啊,这是一位男生为了恶搞而写给我的求爱信,他故意把我脑补成了外星来的公主,说什么证据就是哪儿都查不到我的身份证注册信息,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还说我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戴着面具,还故意打扮成男生的样子,谎称自己是奇亚族……最受不了的是,这家伙居然还假象出了我所在的那个星球的文明程度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奴隶社会,还说我一定是为了躲避战乱不小心跌入井里的时光隧道,才掉过来的……”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耸肩道:“当然,骂我的也不少,什么奇亚狗滚出去之类的,我都见怪不怪了。还有说我靠龙羽的名头狐假虎威泡妞的,仗着表妹阿兰的关系佯装阔少四处骗钱的,甚至阿湘都被他们说成是我恬不知耻从暗月枫那里借过来撑面子的……唉,有时候想想,你们总这么毫不嫌弃地把我当朋友看,背地里肯定也被不少人冷言冷语的笑话过吧,什么‘伪善’啦、‘装高贵’啦,我这里都看到过很多,更何况你们呢!啊,对了,这里还有人在信里很同情你们啊,说什么让我能不能自重点,别再纠缠你们了,死皮赖脸的好不难看,还说为了跟我这种家伙套交情,你们一定做出了不少牺牲吧!”   她屏息看着那些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对了,这些信,你要是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里面都是些说要给我多少钱,或者给我介绍女朋友,让我帮忙把他们拉进你那个交际圈的,最高居然有好几千银鲁克。嗯……”我扭头发现她不但没高兴,反而都有点咬牙切齿了,连忙改口道:“啊,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我还是不给你看了。哦,这里还有些龙迪的女粉丝,以开始都说要跟我交往,然后就开始问我能不能介绍你们给她们认识……还好我算有自知之明啊,不然岂不真成了赫氏学子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就看到雪城月铁青着脸沉默了好半天,才突然皱眉道:“能让我看一下龙羽的信箱么?”   “啊?”我纳闷地看了她一眼,切换到了那个我很少打开的邮箱。   一打开,就是满屏要求交往的信件,密密麻麻排满了上百页,不光是同年级的女生,还有很多高年级的学姐,甚至刚入校的新生,就连校外都有不少不知从哪儿听说过龙羽的女粉丝。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你就是冷羽呢?”雪城月皱着眉道:“明明龙羽这么受欢迎,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在他们面前摘下面具?”   “因为我怕死啊!”我在信件筛选栏里输入“决斗”两字,立刻便刷出十几页的决斗信。   “……!!”她的眼睛霎时瞪得溜圆。   “幸运的是,这种信最近越来越少了,来自校内的也几乎没有 了。”我笑了笑,“不过,敢发来决斗邀请的,好像也越来越厉害了,这可真让我头痛。”   “我们学校里居然还真有人想跟你决斗啊,疯了么?”她喃喃道。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恐怖的……”我又输入“高薪诚聘”这四个字,刷出了七八页标题带有“高薪诚聘”字样的信,随手点开一封,便是某****的邀请函,结尾还用猩红的大字标注着一句“杀富济贫,不违天理”。   “……”她已经彻底无语了。   “看完这些信,老实说,也满让我宽心的啊!万一以后找不到工作什么的,这好歹也是条出路,而求报酬丰厚哦!最开始只有五六千、一两万的,现在都已经有五十万以上了。”我哈哈笑道:“五十万银鲁克,五千万鲁克啊,干一票就可以退休了啊!我以前可是做梦都没想过我能值这么多钱的。”   “你……你不会真的考虑过吧?”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哪儿敢啊,我家老头子会杀了我的。”   “呼……”她捂着胸口长松了口气,“万幸,师伯真英明……”   “当然,最惊悚的,是这几封……”   我输入“你是我的”四个字,刷出十来封没有署名的信,随手点开一封,便开到里面贴着几张不知从哪儿拍到的龙羽照片,每一张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唇印,下面写着两行字——“神恋派的小家伙,你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听说你最近把那三个傻瓜组合都解决掉了,姐姐我真是愈发欣赏你了,恨不能亲手废掉你的武功,把你栓在家里天天看啊!等我哦!”   “这变态的老妖婆是谁啊?!”雪城月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地大叫道。   “我哪儿知道。”   “喂!你居然还回覆过她!”雪城月眼尖地指着“已回覆”标记,气哼哼道。   “这是埃娜帮我回的……”我白了她一眼,“这个信箱基本都是她在帮我打理的,好让人感觉龙羽似乎真的存在一样,我自己哪儿有空回这些信。若是发现什么特别重要的信,她都会来告诉我的。”   “咦?……别关啊!我看看埃娜姐都回覆了些什么……”她抢去滑鼠,点开下面的回覆记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埃娜的回覆还真是符合她教育者的身份,例如“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哦”等等。   “埃娜姐不会每封信都给你回了吧?”她又随便找了一封,好奇地点开,“哦,还真是……这个是‘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呢……这个回覆给****的居然是‘我会继续努力的’?!呵呵……”   看了十来封后,她颇有些嫉妒地看着我道:“埃娜姐对你真好呢!”   “哼哼,”我得意道:“埃娜可是我在赫氏的心灵寄托啊!要不是有她在,我早被校长气跑了……”   见她很是委屈地看着我,我赶忙安抚道:“当然,要不是你也在,我早就无聊地跑去菲丽斯那边了……”   “那边是女校耶!你安慰别人,都不会找个好点的藉口么?”她不悦地嗔着。   “过去做助教啦!”   她脸上一红,轻轻“哦……”了一声。   我拿回了滑鼠,关掉信箱,苦笑总结道:“反正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你师兄我能苟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啊!如果我真把面具摘了,只怕第二天赫氏就一片腥风血雨了吧!所以,还是被人当笑话看,比较安全点……”   听完这番话后,雪城月似是理解般“嗯”了一声,便以手托腮,看着窗外怔怔地沉思起来。   直到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我都看完了教授指定的两篇导读并写完感想后,雪城月才深深吸了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却又有些犹豫地喊了声,“羽?”   “嗯?”我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看到那些嘲笑你的信时,有没有……恨过我们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恨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因为……是我们……才会让你成为被攻击的焦点的……”   “哦……这么说起来,我倒曾经有过想和你们保持距离的念头……”我回想了一下,“因为太多人写信给我说让我要自重身份,别把他人的同情当成是理所当然之类的。”   “啊?”她身子轻颤了一下,很紧张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阿兰来了,所有事情都乱得像一锅粥,我又要照顾她,又要救她爹,又要救人质,又要应付考试,忙得焦头烂额,虽非出自本意,蛋无形中跟你们接触得比以前少了很多……”   “哦……”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原来那个时候的事情……那阵儿确实,想在课外看到你,很难呢,也就大考复习的时候,才在自习室里难得见上一面。”   “是啊!”我回想起和阿兰在一起的日子,不由得会心一笑,“不过,后来将阿兰送走后,一个人静下来想想,觉得还是跟你们保持距离比较好。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嘛,将来的人生轨迹也没什么交合点,与其死皮赖脸地背负骂名,自己找不痛快,不如专心武学,还能图个清静。正巧当时师兄说要特训,我就推了菲丽斯的邀请,在天堂岛修行了一个多月……”   “果然是这样啊!”她沮丧地低下头去,轻声叹了口气。   我斜睨了她一眼,好笑地问道:“怎么了?觉得我很薄情寡义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继续回忆道:“之后的事情,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先是你们卷入了神谕较时间。然后校长发现我和天堂岛的关系,再然后你就成了我的师妹……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硬生生将我们之间原本无法弥合的代沟给填平了一样。”   “代沟……”她好像被这个词刺激到,抬头狠狠白了我一眼,“哪是什么代沟,根本就是鸿沟!”   “哦,原来你也有同感?”   “才不是呢!你以为自己很低贱,总被人瞧不起,觉得别人高高在上,可你有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么?”她撅起嘴气哼哼地指着我道:“在别人眼里,你可是个吓死人的武学天才,是让无数人羡慕无比的存在啊!多少人梦想着能有你那样一身武功,能青春永驻,能年纪轻轻就笑傲江湖,逍遥自在一辈子……可他们一没有你那样可怕的天分,不到二十就已成了绝顶高手;而也没有你那样的好运气,找了个你师父那样的好老师,还有个那么了不起的师兄……是啊,你是个孤儿,是没见过世面,曾经穷得叮当响,一年只能穿一套校服。可你知道么,老天有多么不公平啊!人家说,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还会再打开一扇窗户。可你倒好呢,上天给你关了一扇,却直接把墙给你全扒掉了……”   “在你眼里,别人都高高在上,可在我们眼里,你根本就是高得遥不可及啊!我哥二十岁当上蓝徽,已经是被公认的天才了,你倒好,连我哥都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那根本就是让人感到绝望的存在啊!虽说有了武功也未必会让人感到幸福,没有武功的人也能过得很幸福,可这两者的幸福就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有着天地般的差别啊!有钱人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像你师父、师兄那样的活法,这世上能做的的又有几人?以前的我,虽然衣食无忧,可哪里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过?以前的我,只能仰望着你,哪能像现在这样,感觉伸手就能摸到你呢?结果在我们那么辛苦地追赶着你的时候,你却在哪里妄自菲薄。自怨自艾,你这样还要人家怎么活啊?!”   此时的雪城月,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气势惊人地瞪着我,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狠狠咬上几口,我不由得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呐呐道:“……绝顶高手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哼!哪有……”她狠狠扭开头去。   “我昨天可都差点淹死在冰湖里了啊!”我努力辩解道。   “那是意外!”   “还有……像我这样白天上课,晚上修行,成天到晚累得像条狗一样的人,哪儿逍遥自在了啊?”   “那是你自作自受!”   “喂喂!你这个综合战力上七千的人,好意思这么说别人么?!”   “就好意思!”她毫不脸红地撅着嘴。   我无可奈何,只得举手投降,“好吧,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还想教训几句,却“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之前那迫人的气势顿时消散无踪。   好一会儿,她又勉强正色道:“那……那个……你真的完全没把我当一回事儿么,觉得我们之间的友情,随便就可以抛在脑后么?”   “呃,可以不回答么?”   “不行!我可是纠结得要死呢!说了这么半天,鼓足了勇气,就是要问你这个!”   “哦……”   “喂!你快说啊!”   我下意识地扭开脸去,“当然没有了。”   她固执地又将我的脸板了回来,“看着我说!”   “当然没有了,我很在乎你啊!”我面无表情道。   “一点诚意都没有!”   “喂!这么难为情的话题,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说嘛~~”她一副急得都快哭出来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赶忙如实招供,“那可是相当的舍不得,简直就像是从心头割肉一样。”   她听得红晕满颊,娇嗔着“呸”了一声。   我撇嘴无奈地摊着手道:“看,我真说了,你又这么不屑。”   “没有啦!”她赶忙拉着我的手,“快说嘛,到底为什么舍不得?”   “不说了……”   “我掐死你哦~”她不依地半威胁半撒娇道。   “救命啊!”我刚作势要喊,就被她捂住了嘴。   “不许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她又笑又嗔,伸手在我腰间哈着痒道:“快说,快说!”   “哼哼,这招对我没用的……”我刚淡定地说完,就突觉不对……   这丫头居然用真气硬冲开我的护身真气,直接刺激在我腰部密集的神经元上!我当即惨哼一声,如触电般浑身抽搐不已。   好不容易等她收回手,我才得空喘着气,愤愤不平道:“你。你这是作弊啊,早知道我、我才不会让你轻易碰到我我当即惨哼一声,如触电般浑身抽搐不已。”   “谁叫你这么讨厌的啊!”她撅嘴嗔道:“快说嘛!”   “唉……长官,刚才您为了练习演技佯装失意之时,小的我那副惊慌失措的摸样不都已经被您敲在眼里了么,还想要小的我说什么啊!”   她红着脸不依地轻声道:“就算看到了,可人家想知道为什么嘛~你以前总那么若即若离的,让我都以为你开始讨厌我了呢!”   “嗯……为什么啊……因为……”我很不好意思地专开视线道:“有你在身边的时候呢,就觉得寂寞啊,忧愁啊什么的,突然统统不见了……嗯,感觉你就像个太阳一样光彩夺目、活力四射,走到哪里都能让大家热闹开心起来……平日里嘛,你就像个有担当、有胆识的少年任侠,敢说敢做、英气勃发;可一到了私底下,却又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了……反正就是那种一忽儿豪气干云,一忽儿纤弱敏感,一忽儿顽皮捣蛋,让人感觉总是那么元气十足的样子……借用你娘曾说过的那句话——‘会走路的小暖炉’,细想起来,还真是这样,凡是在你周围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感到无比的温暖。喏,就拿前些日子说吧,你假装生气,突然不理我,我立刻就感觉世界好像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了无生气,过得那叫一个愁云惨淡啊!”   说到这里,我看着有是娇羞又是开心的她,耸肩道:“好了,这下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巧笑靓兮的她很是用力地“嗯”了一声吼,突然起身一屁股坐到我腿上来,抢过滑鼠,打开我的信箱,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起字来。   “喂,你在别人信箱里写什么啊?”   “把你刚才说的写下了,寄给自己做纪念啊!”   “自己写信夸自己,你就不觉得难为情么?!”   “哼,我高兴!”      第三十三集 第十章      今次这趟任务,若是换做以前那个当惯了独行侠的我,只怕早已被这层出不穷的意外和乱七八糟的状况搞得心力交瘁了。可是如今有了栾湘茹和雪城月的陪同,就变得像是个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还算是有惊无险的旅行了。   晚饭过后,我又去看了看燮墨二人,见他们呼吸依旧平稳,体内也开始渐渐有了真气活动的迹象,更是松了口气。当晚我便在他们师兄弟二人的床边上打了个地铺,反正二人安静无比,既不会打扰我的修行,也能顺便看护他们。   用蒙塔洛送的指环练习瞬斫的节奏,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十点的光景,忽然屋内和走廊上的灯光同时熄灭,四周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一边心想难道这里也有熄灯就寝的习惯不成,一边起身探出窗外探查,却见整座城堡似都被切断了电源般,黑漆漆的一片,好不阴森恐怖。   过了片刻,蒙塔洛三人和雪城月在浑身发光的塔洛斯嘉引领下,来到了我的房内。   “出了什么事儿么?”我纳闷的瞅着他们。   蒙塔洛苦笑道:“有大批你们政府的部队正在向这边赶来,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确切所在,想趁夜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我大惊失色,连忙朝窗外看去,却发现数公里内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蒙塔洛解释道:“白天的时候,我让阿普洛和我孙女在城堡外围方圆数公里内布下了很多魔法暗哨,刚刚已经感应到有十几个暗哨发出了警报,从暗哨提供的消息来看,此刻至少有三五百人向这边赶来,而且身手敏捷,只怕不到二十分钟就会赶到这里。至于外围负责拦截和包围的还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经过昨天一役,他们肯定会布置更多的人手在外围堵截。”   我听得眉头直皱,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燮墨二人,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带着这两人逃走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一旦陷入重围,就难以保证他们的周全了……   蒙塔洛看出了我的担心,摆摆手道:“逃走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事情要提前交到清楚……”   “嗯?”   “这次将你们牵连进来,我们心中颇过意不去,毕竟对手是你们的政府,与之为敌,恐怕会为你们今后带来极大的麻烦,所以等一下无论出现任何状况,你们都绝对不能出手或暴露行迹,一切都的听从我的安排。”   “好的。”我点点头,又诧异道:“阿湘呢?”   “我让她去找忒米尔和那个老管家了,等一下也要将他们一并带走。毕竟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万一落入政府手中,你们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带了这么多人,到底要怎么逃?”我怀疑道。   “我自由安排。”蒙塔洛笑道:“快些将这屋内的东西收拾干净,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落人口实。”   由于时间紧迫,当下也不再废话,我和雪城月一起将所有行李打包。   在看到雪城月将一件装饰古怪的皮背心努力塞进自己那早已满满当当的包裹时,我不由好奇道:“这件男式背心哪儿来的?”   “忒米尔身上扒下来的,据说是他自己发明的。”她得意道:“这可是能无限使用的闪光弹背心哦!再次充能只需要短短的数十秒,搭配耳塞的话,效果更佳!”   “……”   就在这时,一直不见踪迹的斐湘龙也来到屋内,依然是龙的形态,毕恭毕敬地对蒙塔洛道:“圣者,请问有何吩咐?”   蒙塔洛简略将当前的事态说与他知,肃然道:“眼下形势危急,你若是怕被牵连,可以自行离去,以你潜形匿迹的本事,应该不成问题。”   斐湘龙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如今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还怕什么牵连?只求圣者能够收留,若是有什么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收留你……”蒙塔洛露出一丝苦笑,“这个……”   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德米洛却忽然有些不悦的接口道:“爷爷,他既然是我们龙族同胞,又是落难之人,我们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阿普洛却笑道:“小姐,你误会了,如今我们的处境相当被动,你爷爷是怕连累他啊!”   “哦……”德米洛愣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斐湘龙却诚恳道:“不瞒圣者,我也在被政府军追杀,所以根本没什么连累之说。与你们在一起,可能我活下去的机会还更大一些。”   “既然这样……”蒙塔洛点了点头,“那好吧,等一下你与冷羽他们一起行动,切莫泄露行迹。”   我虽然不太清楚蒙塔洛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刚才看到斐湘龙时,脑中却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点子,只是因为与斐湘龙有隙,不便直说,只得偷偷传音告诉了雪城月。   于是此刻雪城月便轻轻咳嗽一声道:“嗯……我想到了一个可以突围的好方法哦!”   “哦?”众人惊讶地看向她。    “那,小斐可以隐身,我们手中又有泪殒,何不让小斐带着泪殒潜到敌人中间,能刺到几个算几个,搅得他们阵脚大乱之时,我们就可以轻松突围了。”   蒙塔洛听得一怔,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聪明的小姑娘,果然是个好法子。”   雪城月又道:“小斐有我传功的话,就算被发现了,自保应该也没问题,等到敌人自顾不暇之时,就及时脱身来与我们汇合。”   斐湘龙听得大喜道:“小姐你肯出手帮忙,那我是求之不得啊!”   “不客气!”雪城月笑咪咪地拍了拍他的脖子。   “不知蒙老先生您之前有何打算?”这时我才发问,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我就顺着阿湘的习惯乱叫了。   “我倒是想利用冰湖,和阿普洛把这批先遣队都骗上去,然后瞬间破坏冰层,让他们统统被冻僵在湖里,同时吸引外围更多的人来追赶我们。等你们跟着德米洛悄悄顺着没有被触发的魔法暗哨突围出去后,我们再设法赶去与你们汇合。”蒙塔洛道:“不过,既然有小斐帮忙,这到让我们有了更便利的突围方法,我等一下直接带着你们飞出去就行了。”   “飞……飞出去?”我愕然道:“您还会飞的吗?!”   “我不会飞,我召唤的魔宠会飞……”蒙塔洛笑道:“等一下到了中庭,你们自然就能见到了。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分钟后,我和阿普洛分别背着燮墨二人,跟着蒙塔洛等人赶到城堡中庭时,却看到栾湘茹早已等在那里,正与忒米尔的老管家在争辩着什么。   只听被捆在棉被里的老管家躺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姑娘,您发发慈悲,放了我们吧,我保证我家少爷再也不敢了啊!”   栾湘茹却义正辞严道:“不行!你们滥用邪术,草菅人命,我可不能放了你们。少爷说要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然你们哪儿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说出自一向有些脱线的栾茹湘口中,让我听得肚子里暗暗好笑,上去点晕了老管家,我看了看同样被绑在棉被中却一言不发的忒米尔,纳闷道:“你怎么如此老实了?”   “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彻底毁掉了,你还指望我能说什么呢?”忒米尔脸如死灰,口气冷漠,似乎已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我岁不同情他,但多少也能理解,迫于强权忍辱偷生,为了富贵放弃尊严,对于弱者来说,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愿意一辈子贫困潦倒。不为五斗米折腰这种事儿,也只有那些持才傲物之人有资格去做了。如今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再次重振家族的希望,今后的命运也必将曲折难料,会这么想不开也是难免。   虽然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老实,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他点晕了。   此时蒙塔洛已从那百宝箱般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根一人多高,通体洁白晶莹的法杖,顶端六支细长的弧刃宛若六根手指般托抓着一颗带着龙翼的玉珠。那玉珠两侧半张开的龙翼精致细腻,栩栩如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恍惚中似乎有看到那对龙翼还微微扇动了一下……   随着蒙塔洛念出一段似是帕尔兰大陆古语的咒文后,那颗玉珠陡然便闪亮了起来,在洒落着月光的中庭里绽放出夺目的光芒,接着便看到蒙塔洛猛然将法杖掷向空中,“砰”的一声闷响中,一股气浪卷着满地雪粉猛的向四周涌去,一条三十多米长的亚※飞龙已凭空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飞龙刚招出来时还晶亮的宛若透明一样,但紧接着便好像变色龙般数个呼吸间已是浑身墨黑一片。却见它垂下细长的脖颈,极为亲昵地蹭着蒙塔洛的身子,似是在与好久不见的主人打着招呼。雪城月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直夸“好乖好乖”。   这条飞龙的大小与军队专用于运输的飞龙相比迷你了许多,而它的躯干也与寻常飞龙迥异,如同扁舟一般,脊背平坦而内凹,沿着脊线层叠而生的一排厚重盾鳞上居然浮游固定身体用的钢环和勾索,甚至还搭了方便人攀爬的绳梯,看来是专门为了供人乘坐才特意改造成这副摸样。   看到阿普洛一马当先,背着燮野明爬上了龙脊,我们也紧随其后,将忒米尔和老管家一起提了上去。   沿着脊线分两排将昏迷的四人和行李用勾索固定牢靠后,众人便分坐在这四人外侧,雪城月还不忘掏出相机咔擦咔擦连拍了数张照片。   蒙塔洛一边爬上龙脊一边说道:“之前不敢用这方法,是因为这招耗费魔力太大,而且最多只能飞行几百公里,便无法支持。尤其是万一遇到专司远程攻击的魔法高手们群起狙击,无法恢复本体的我们更是毫无防御的方法,一旦落入重围,魔力不济的我恐怕还会成为你们的负担。如今有了小斐保驾护航,被击落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被蒙塔洛拉上龙脊的斐湘龙却困惑道:圣者,难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飞么?那还怎么去扰敌?”   “哈哈哈,夜翼的潜行能力虽不如你,但数百米外的话还不至于被人发现。等我们正面撞上敌人时。你再悄无声息地下去偷袭就是。”蒙塔洛说着,摊开五指将手按在龙背上。道了声。“要飞了……”   霎时间,我们只觉得眼前陡然一花,浑身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压得险些趴下身去,再定睛时,才发现瞬息间竟已腾跃到了数百米的高空,而斜后方笼罩在月色下的城堡仅如手掌般大小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名为夜翼的飞龙体型虽小,却意外地平稳安静,不但扇翅声比想象得要轻微得多,就连呼吸声都没有,看来魔法生物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随着蒙塔洛又将一颗神奇的银珠镶在龙脊正中盾鳞上的一个小孔内,一道透明的魔法护盾瞬间张开,将整个龙脊笼罩其中,四周顿时便安静了下去。看来这魔法护盾不但能挡住迎面而来的狂风,连声音也能屏蔽。   我掏出怀中的卫星导航地图仪,看着现在的方位,指着东南方道:“朝那边飞个十七八公里就到机场了。我觉得按照我们的速度,只要不被发现,估计十分钟就能飞到。”   斐湘龙冷笑道:“你也太低估军方的智商了吧,既然都认出了你,怎么可能猜不到你是坐飞机来的,居然还敢往机场飞?要是我,现在早已派重兵把守机场,并将你们的飞机引擎锁死。”   我不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反驳道:“既然他们派来的是暗影龙骑团,就说明不想让军方参与此事,甚至可能不希望军方知道此事。即使有埋伏,可他们已经派了这么多人来围剿我们,在那里的防守想必想当薄弱。”   “就算如此,一旦发现我们突围的话,他们也可以立刻炸毁飞机,趁我们没有退路之时团团包围。”斐湘龙不屑道:“年轻人,不要以为在荒野郊外没有信号中转站,他们就无法互通有无,连军队都配备有搭载中继站的小型飞龙和巡航侦查机,暗影龙骑团怎么可能没有。”   “……”这点我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不由一时语塞。说起战斗经验,我虽不输给他,但论到行军打仗,就只能甘拜下风了。   蒙塔洛却似被我们提点了般“哦”了一声道:“我说怎么附近有四头小型飞龙在四处徘徊,原来就是你们说的什么中继站啊!”   “咦?!”我扭头看向四方,视野中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不由惊异道:“您怎么察觉到的?”   “我们龙族对人类的感知能力虽然不太强,但对自己龙族之间,却相当敏感。毕竟我们没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只能靠灵敏的精神感知来互通有无。”   我立刻想起昨晚混战之时他曾提醒我十数公里外有飞龙接近,那绝对不是靠视力或者听力感知到的,当即欣喜到:“这样一来,我们可就不用怕了!”   斐湘龙纳闷道:“难道我们还要追过去先击落它们么?那反而会增加我们被发现的几率吧?”   我微微一笑,也不作答,问着蒙塔洛道:“能知道它们的具体方位么?”   顺着蒙塔洛的指引,我藉着夜视望远镜轻易便找到了第一条小型飞龙,距离我们只有三公里的距离。屏息静气,将思绪沉入心湖,开启心眼锁定那条飞龙后,凝出长弓的我隔着魔法护盾搭箭便射,仅靠一颗飞羽流星的牵引,瞬间便击毁了那条龙脊上的信号中继器。   第二、第三条飞龙的距离也在附近五公里内,只是分散在相反的方向。依此击毁它们搭载的中继器之后,最后一条龙却竟是在我们的正后方十公里处。由于目标过远,不得已借助雪城月的帮助。   靠着雪城月的助力,将心眼扩展至极致的我,牢牢锁定住那条飞龙,嵌着十六颗飞羽流星的雪羽箭呼啸而出,数息后便已射至那条飞龙一公里范围内,就在雪羽箭眼看便能击穿飞龙脊上中继器的瞬间,忽然一道暗芒飙至,正中箭身,雪羽箭当即被弹飞,就连十六颗飞羽流星也被打散。   我心中一惊,心湖立时剧烈激荡起来,但好在飞散的流星已距离中继器只有十数米之遥,勉强控制着两颗流星朝中继器急速袭击。又是一道暗芒袭至,一颗被击中的流星顿时失去控制,但此刻另一颗流星却终于砸在了中继器上。   确认中继器被毁以后,我退出波涛汹涌的心湖,冲正在看我的蒙塔洛苦笑道:“虽然打掉了,却被人发现了。”   身后的雪城月“咦”了一声,有些慌张道:“那他们知道我们往这边逃了?”   “这么远的距离,应该还不至于……而且,被发现前,我已经大幅度调整了箭的方向,他们未必能猜出我们的正确方位。”   蒙塔洛也诧异道:“那飞龙上并未载人,如何被发现的?”   “似乎是在地面上看到了,还用暗器击中了我的箭……”我一回想起来,不由暗暗心惊,此人竟能在地面提前察觉射向高空飞龙的箭,并能瞬间做出精准拦截,这身功力实在是高得让人匪夷所思了。   蒙塔洛瞧出了我的不安,沉吟片刻后,忽然笑道:“不用惊慌,那人必然是一位擅长召唤的魔法使。顶尖级别的武者就算能提前预判攻击,也无法预判到那偏离自己七八百米远的袭击,而精神系高手要长时间不间断地警戒如此大范围的空间,只怕会活活累死自己。所以,只有可以召唤出无数小型飞行生物的魔法使才能做到这点。而扰乱你攻击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暗器,二食刚好就在附近侦查的召唤使魔罢了……”   我这下才心下稍安,旁边的斐湘龙却赫然变色道:“是蝠魔……”   久未听到这名字的我心头一惊,忙问道:“你确定么?!”   “也只能是他了。”此刻龙形态的斐湘龙虽让我无法瞧出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听来,想必心情也非常之沉重。   “这蝠魔是……”蒙塔洛好奇的瞅了瞅我们。   “一位超一流的魔法召唤使。”斐湘龙叹气道:“不但极为擅长追踪觅迹,他召唤出的毒翼蝙蝠更是对你们有着极其巨大的威胁,那无孔不入的攻击已经是让人防不胜防了,加上圣者你们本体体型巨大,更加不易躲避,而只要被咬中一口,就会中毒。想必政府已经无法容忍再三的失败,决定使出杀手……”   “哦……”蒙塔洛点了点头,却笑道:“好在他在我们的正后方,只要他追不上我们,那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语音刚落,他有诧异的“咦”了一声,伸指轻点魔法护盾,顿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想不到神恋派的传人竟真敢助纣为虐,也别怪老夫我要不讲江湖道义了。纵使你们今天能逃出生天,日后我也必然会找上门去的。哼,好自为之吧!”   这声音顺风而至,带着些微的回音,略显嗡鸣,听得似正是从后方十公里外传来。然而,如此平静的语气,隔着十公里的距离,竟还能凝而不散,字字清晰,当真是绝世高手的功力了……   我是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乱作一团。   斐湘龙则惨笑道:“这下好了,连玄铁翮的师父也来了,好在他们似乎还没掌握我们的具体动向,又失去了联络系统,只希望前方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变态任务,不然我们今晚恐怕就真是难逃一死……”      ~下期预告~      被人追杀,兴许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敌人还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你   被认定为犯有“反人类”罪的龙羽,面对信誓旦旦要“替天行道”的绝顶高手,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com--书香门第【un-n】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