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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醉天涯 / 马君武 著 ]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为了让作者 马君武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请购买正版图书!   书籍介绍: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花落花亡,天地无情。   酒,越浓就越痛苦;痛苦越深,回忆就越深。   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失去的已失去,做错的已做错,错过的也已错过了。   我愿俗世封刀,谁人又愿陪我豪门借酒?   83828686,书友群号,希望有兴趣的书友来坐坐……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前篇 明初江湖的形成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0 本章字数:707   元朝中后期,朝廷下发禁武令,屠杀中原武林人士。金翎刀派掌门人欧阳靖率众起义抗元。经过二十余年拼杀,最终起义宣告失败,欧阳靖惨遭处死。   欧阳靖生前三名弟子楚铁侠、顾长云、碧霄获知恩师欧阳靖仍有后人存活于世,其名欧阳甫,为燕赵之地义军统领,却因义军被元军所绞,生死不明。于是便四处开始寻找。而爱慕小师妹碧霄的顾长云却发现碧霄一直倾情于大师兄楚铁侠,于是恨从心生。   因为矛盾的不断升级,顾长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恨,对师兄楚铁侠大打出手,最终不敌楚铁侠,楚铁侠不忍下杀手,于是斩断顾长云佩刀,从此恩断义绝。   顾长云含恨远走关东,发誓再不用刀,将断掉的佩刀溶为一把铁扇,并开创倾城楼,从此远离是非,归隐于此。   楚铁侠、碧霄二人苦寻多年,终于发现欧阳靖独子欧阳甫之行踪。楚铁侠将恩师欧阳靖所创金翎刀派刀法秘诀传于欧阳甫,自己则从此潜心闭关,开始如痴如醉的追寻武学的极限。谁料最后痴迷成狂、走火入魔,为了不连累妻子碧霄,于是抛下碧霄,从此远走西域求医。   碧霄却浑然不知楚铁侠苦心,认为楚铁侠负心,从此性情大变。几年后创立魔教葬花宫,誓要杀尽天下负心人。   而欧阳靖之子欧阳甫习得师门真传,置身前往江南创办金刀门,目的将祖传刀法发扬光大。   十几年后,魔性去除的楚铁侠回到中原,却发现天下大变,倾城楼、葬花宫早已成为武林至尊门派,而欧阳靖之子欧阳甫所创办的金刀门,却遭到朝廷围剿,欧阳甫生死不明。   为完成恩师生前心愿,楚铁侠化名轩辕帝君,创办暗杀组织轩辕堂对抗大元朝。   多年之后,江湖中,葬花宫、倾城楼、轩辕堂终成三足鼎立之势,而得知轩辕帝君就是楚铁侠的碧霄,终于开始展开疯狂的复仇。   正文 后篇 刀法精髓的继承者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0 本章字数:848   金刀门遭到围剿时,欧阳甫的妻子邵馨兰连同结义兄弟陆墨生弃他而去,欧阳甫侥幸偷生,从此四处追查二人下落,几年后发现两人竟然躲在一座小山村中。欧阳甫终于得知,当年金刀门被围剿时,邵馨兰已怀有身孕,义弟陆墨生以为欧阳甫已在外战死,为保留欧阳甫血脉,于是带着大嫂杀出重围,从此隐姓埋名,将欧阳甫之子陆翎抚养长大。   可为时已晚,欧阳甫错手杀死义弟陆墨生,邵馨兰自杀身亡,年幼的陆翎得知真相,却不愿相认。朝廷追兵追寻到欧阳甫踪迹,欧阳甫为救陆翎被追兵所杀,陆翎只身逃往关东,巧遇顾长云,被其所救。   多年后,陆翎创出一番名气,创建墨兰山庄,并认祖归宗改名欧阳翎,并生有一子,取名欧阳兰。   元朝末年,倾城楼与墨兰山庄相继败落,年幼的欧阳兰流落江湖,为了生存,不惜以杀人为业。   期间偶遇关东侠盗司空灶,欧阳兰最终得其教诲,放下杀戮。而后司空灶退隐江湖,欧阳兰流落江南,巧被葬花宫擒获,被碧霄夫人看重其资质,从此被训练为冷血杀手。期间结识了身世神秘的花小云。   元朝其数已尽,为了了结多年恩怨,葬花宫大举围剿轩辕堂,三大高手战做一团,最终楚铁侠身受重伤,碧霄夫人跌落峡谷惨死,葬花宫余孽逐一被擒,楚铁侠此时终于知道欧阳兰身世,决定将欧阳兰和花小云留在堂中。   几年下来欧阳兰尽得楚铁侠真传,更已经长成年逾二十的青年人。   而多年来楚铁侠一直重伤未愈,心知将不久于人世,便将花小云的身世全盘托出。花小云心神大震,在欧阳兰的帮助下逃离了轩辕堂。   此时轩辕堂早已分裂,叛徒公然发起叛乱,楚铁侠以一当百,最终不敌,惨死叛徒刀下。   而谁是轩辕堂中的叛乱罪魁祸首却依然无从得知。   轩辕堂从此消失,江湖上却从新崛起一个新的暗杀组织——七凶会。   欧阳兰看出七凶会的看家刀法与当年楚铁侠所创《饮恨决》颇有相似,于是与花小云一起混入七凶会,希望能查明真相。   最终揪出当初轩辕堂中的叛徒,剿灭了七凶会。   欧阳兰从此只身浪荡江湖、铲奸除恶,而后多年间,被江湖人称作“天下第一杀手”。   正文 久违,那些感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0 本章字数:6324   小武是个浪子,一个爱过恨过的浪子,小武也曾和一女子约定终生,最终却支离破碎,然后小武创作了《独醉天涯》,小武不是自负,但是小武已将自己付在了兰花公子身上,小武希望大家喜欢兰花公子,因为兰花公子身上,有小武一生感受到的,不平凡的记忆。   那一天农历上写着:惊蛰日。无风。宜祭祀。不宜远行。试问:一个连刀都握不住的人,又怎能掌握自己的爱情。   按照江湖的说法,我只是一个小派弟子,偶尔参与了几场大侠的决斗,从此便跻身在大侠的行列中,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派弟子。   我对这个世界抱着很大的希望,在我眼中,它无比光明。没过不久我便发现我错了,我看到的光明,原来只是黑暗的背影。   我尝试着拥有了几段刻骨铭心的相遇,然后又尝试了几段黯然销魂的分离,最后我知道,原来相遇只是为了分离,从此我便一蹶不振。   刚开始抽烟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人;至于为什么抽烟?早已淡忘了,毕竟过了很久了,似乎是因为她讨厌抽烟的男人,而我想给她一点不同的感觉,好叫她能注意我。   后来我发现我想的没错,她爱上了讨厌吸烟的人的她一直很讨厌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不是我。   我开始嗜酒,都说剑客嗜酒有损气质,但我毕竟不是个剑客,充其量我只是个卒,象棋中任人摆布的无名小卒。   我心痛,所以我嗜酒,越是嗜酒,我却越是心痛,所以我想发泄,所以每次喝酒都要惹一点额外的余兴节目,余兴下别人,或者被别人余兴。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泪水多了起来,从一脸的冷漠到含着泪一脸冷漠,再到现在,我还是一脸冷漠,也许我漠视这个世界,也许,我是漠视我自己。为什么总有流不完的泪?我想,大概是酒喝的太多了吧。   听闻江湖上的大侠都会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然后为了这个女人去执着一段执着的爱情。无遇到很多,但是我不是韦小宝,韦小宝多的是老婆,而我多的只是过客。   冷漠的多了,便忘了什么是笑,所以更加的冷漠。   我冷漠,可能是因为爱的人离开的关系;我爱的人离开,似乎也是因为我的冷漠。总之,越是冷漠,越是冷漠。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如果不能在活着的时候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痕迹,那么,我还有没有必要留下活着的痕迹?冷漠着,矛盾着。   那江南真的很美,拱桥边,溪流旁,那罗裳女子不断将芊芊玉手放入水中,涮洗着……   她涮洗的,叫做回忆。一片片薄如纸、柔如烟的回忆。   那女子并非标志的江南美女。   江南女子瘦弱可人,她胖嘟嘟的,有着一张圆脸。   江南女子笑而掩齿,她笑起来,却是如此爽朗。   她不似江南女子,却正是江南女子。   宛若烟雨般,深深拴住了我的心,套住了我的右手手指。   已忘了我们相识于何处,却深深记得,我们相见于那北方的孤独小镇。   那一刻,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女子轻轻试探着将头靠在我瘦弱的肩上。   那一刻,你不似你,我不似我。   我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手掌不由得颤抖。   那一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想起曾经,黯然神伤,你便想方设法逗我笑。   你扭伤了脚,不能走路,我就在街头不顾旁人眼光为你冷敷。   那时起,我们都明白,已无法顾及旁人和世人的眼光。我,便是你的。你,便是我的。   你我相约一生,直至白首。   对那饱经风霜的浪子的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那铁轨毕竟不是横跨溪流的石桥,我站在一头两两相望,非但望不见你含笑的身影,却终被自己的眼泪所淹没,眼前一片凄迷。   你低头不语,我默不作声,我们败给了谁?败给了自己。   你问:“你爱我吗。”   我便答:“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你又问:“如果……我弃了呢。”   “我亦不离”   话语仿佛变成了一道魔咒,反反复复永无休止的缠绕在心上。   我们曾经,一天便是永远。   却已将那江南没落江北沙统统丢入浅浅的河道中……   那是我们共同拥有的记忆,你却忍心将那记忆冲刷……   水流冲却沙砾,冲却泪水,却不能冲掉那宛如道道伤痕的回忆……   它已透入皮肉,刻于骨血,正如那往昔的一次牵手,一个回眸,一抹泪光,一片悔恨,我们便已此生相依,至死不渝。   那最后一站的浪漫,此生不渝的誓约,已虽风远去,正如你我相约一生的记忆,正如你转身时留下的那句“记得开心”。开心?我不开心。   原来,命是天定,原来,那细雨绵绵的浪漫无聊如何也不会属于一个悲哉的浪子。   属于我的,是那风里沙,属于我的,是那酒中泪。   江南好美,美得像你的笑;   你也好美,美得像江南的雨下街头。   我静静坐在电脑前,不断三三两两的打开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的空间,看到很多。   看到很久之前的老朋友胖了;看到多年未见同学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看到很久之前发誓要好好照顾一辈子的女孩,如今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看到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闪过我的眼睛……   心里却如此平静,仿佛微风吹过湖面一分钟之后,忽然荡起的平静。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我走过很多,路过很多,错过很多。   我笑了很久,哭了很久,痛了很久。   算了,这些不过是生活。   看着他们,一个个如此幸福,无论那些照片上洋溢着什么样的表情,至少,他们的文字,他们的眼神,已经毫无遗漏的诉说出了他们未曾错过的幸福。   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我们都在追寻着什么,无论是什么。我们一味的仰起头来望向天空,向往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却连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悄悄从身旁溜走都未曾看见。   生活这一路上,我们得到的显然不怎么多,失去的却不少,或许,等走到终点的时候,我们唯一收获的便是释怀。   确实,我们应该释怀,别把自己搞的太累。我想和吵架的朋友说句“对不起”,想和曾经的恋人说句“我很好”,想和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老同学们说句“好久不见”,仅此而已。   三年,忙忙碌碌却又无所事事的三年,我在追逐着无数并不属于我的东西,虽然他们不属于我。   三年,昏昏暗暗却又分外现实的三年,我却丢了那无数曾经属于我的东西,虽然他们已不属于我。   我想说,生活本该很简单,我们却把他们变得如此复杂。   我想什么?我不知道,三年,格外清楚自己心灵的三年,我却迷失了。   我想要一支笔,想要一张纸,想写下我脑子里的一些故事。   我想要一个舞台,哪怕只能踏上一步,哪怕并非灯光弥漫,哪怕得不到任何掌声,我却想踏上去,哪怕一步,仅仅一步,我便满足。   我想要一直小狗,他们说,我很孤独。   我有那么多朋友,到头来,我依然孤独,依然要自己一个人朝前走。回首往事,我已自己孤孤单单漫步了三年。确实,我真的很孤独。   我想哭,可我找不到理由,等我真的落泪的时候,却又忘了理由。   看着那些一双双幸福的微笑,我释怀,坦然,发自内心的笑了。原来,一切都如此简单。   感谢那些属于过我的往昔,感谢那些离我而去的桥段,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原来并不重要。其实一辈子不长,很短,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尽量保护好那些愿意追随自己的片段,带着他们,走完。   走完一辈子。   我要祝你们幸福,不敢想象,如此的话竟然从一个一直自誉为并不幸福的人的嘴里说出。可我还是要祝你们幸福。放下私心,放下悲伤,放下仇恨抱怨,我祝你们幸福。   从今以后,我可能会想起你们,你们也可能会想起我,也许,不不经意的一声再见之后,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无碍,放宽自己的心,其实一切都如此简单。   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谁谋杀了我的浪漫。   没那么简单,就能去爱别的全不看,变得实际,也许好也许坏各一半。   不爱孤单,久了也习惯,不用担心谁也不用被谁管。   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做决定。   不想拥有太多情绪,一杯红酒配电影,在周末晚上,观赏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   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迷,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想念最伤心但却最动心的记忆。   如果,秋天是我心中的一缕哀愁,那么,你便是这哀愁中,我唯一色彩。   前方的路会很漫长吗?路的重点,可是一片光明?我不知道,谁,都不会知道。   脚下的路,是永远无法预料的,正如你永远无法猜到,下一步踩下去,会是平坦,或是陷阱。   然而,路是给人走的,再苦再累再迷茫,也要走下去,不是吗?   世界全都醉了,在我眼前摇摇晃晃的,因为我亦醉了,所以,在我眼中的一切,皆已沉醉。   此时,在我眼中,你却已被我的哀愁渲染上了一层枯黄色的秋装。如此悲凉,却又如此凄美。   那个秋天,满目荒凉,枯黄色的落叶挡住了我的视线,于是,我眼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枯黄。   那种凄凉,仿若离人不舍的眼泪,仿若情人松开的掌心。   那个秋天,满目悲怆,我独步蹒跚在路上,所经过的一切,都是一段段痛苦的记忆,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每走一步,那刀锋就在心间划下一道痕迹,一路走来,我已赫然心碎。   那个秋天,你从凄凉的枯黄中走来,落叶和眼泪都未能阻止你的步伐,就如此,你走入了我的世界,为我那凄凉的记忆画下了一笔笔油彩。   至此,我才发现,原来秋也可以是彩色的。原来笑也可以这么美。   你的笑,像是枯树上滋出的新绿,像是干涸中的一池清水,如此之美,如此清爽,就宛如你那双闪闪动人的眼。   而你的眼,又像极了黎明天际上那点点璀璨之星,并不算明亮,却如此让人难忘。   那个秋,阴雨连连,仿若我的心。那是七夕,我们相遇,相知;那又是一个七夕,我们分离,不见,从此两茫茫。   那个七夕,没有下雨,仿佛满天飞扬着沙尘,干枯的沙尘,干枯得就连眼泪都已流不出来。   我想放声哭一场,至少哭过之后,就会舒服很多。   这个可恨的季节,可恨的风沙,可恨的干枯。   如此可恨的世界,你却如此可爱。是你救了我吗?让我从新学会站立,从新学会鼓足勇气面对未知的未来。   或者,是我自己救了自己,是我借用你的秋装,而将自己的心装扮的如此华丽,像个懦夫般投入了你的怀抱,从此懦弱的活在回忆里,活在你的笑容中,不可自拔。   你让我醉了,又让我醒了。原来,我真的醉过,如今却又醒来。我不想醒,更不愿醉。清醒之后,心中满是痛苦,沉醉之中,心中满是悔恨。   如何能不醉?如何能从这痛苦的记忆中脱离,不再徘徊?   有人说,不醉很简单,若想不醉,不醒来便是。当你一辈子醉在自己的梦中,自然也就不会发现,自己已经醉了。   是醉是醒,不过是世人的眼光,那眼光可以束缚所有人,却束缚不了这桀骜不驯的浪子,却束缚不了这气焰嚣张的狼。   没错,别忘了,你是一匹狼。一片渐渐学着摇尾乞怜的狼。   走了多久了?停下几次了?路还有多长?也许,等生命结束的时候,那路却依然不曾走完。   也许,我这可笑的混蛋,注定没有终点。   就像断了翅的鸟,却飞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我累了,我想休息,却又怕跌进海中;只能无时无刻的挥动翅膀,丝毫不能停留,只要那羽翼还有知觉,只要那翅膀还不曾断裂,我就要朝着前方飞翔,也许,下一次展翅,我便已回到了梦中的家乡。   依稀记得那件秋装,背负着缕缕伤感,加在了你的身上,仿佛是你的嫁衣。新郎,却不是我。   你如此美丽动人,我却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与悲怆。   你的秋装,穿在你的身上;你的倔强,左右着你的心。   我忘了,那倔强便是我们曾经的坚持,便是我们紧握的掌心,便是我们此生莫离的约定,便是我们此生不弃的誓言。   然而,那倔强丢了,丢在了我们共同走过的路上,丢在了只要一挥手便能抓到的地方。   可惜,我们谁都不愿去捡,谁都不愿放下那卑微的自尊,和可笑的荒唐。   罢了,罢了,我们不可怜,可怜的是那段共同走过的路,在路上,我们沿途种下了无数葵花,当葵花已经长大,朝向太阳开口笑的时候,我却在阳光下从你远行。   我们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也许,我们错过的不只是一个拥抱,不只是一个吻,却是一辈子的幸福。   彼岸,我独自守候在夕阳下的一道空门前,等你从中走出。可我知道,我已看不见你了,因为,天要黑了。   习惯性的赱到石柱后,低下头把眼泪擦干。刚有勇气抬头,却是相互对视,怕眼泪不听话,只好别过头,这样重复。直到它把伱带赱消失在视线里。已经哭红了的双眼,狠是丢人…   莪就这样一个人空荡荡的回去,塞上耳机。选择《类似爱情》——莪在过马路,伱人在哪里,这条路希望跟你赱下去。还是想哭,于是就随它去了,吧嗒吧嗒的在手背开出了花,莪却笑了。伱说“暂别,宝贝……”   怎么都不习惯,不愿意去习惯。。   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再也不是冲到伱的房间,看伱不想被我亲亲而躲到被子里。现在房间里连同空气都特别安静,你似乎还在床上抱着本厚厚的书目不转睛的看着。耳边依然是你讲述的古代哪个帝王怎样怎样,哪个国家又和哪个国家打仗了,然后指桑骂槐的骂莪笨,接着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事,待莪反应过来走过去拧伱耳朵的时候,伱就眯着眼睛神经的笑了…   某个早上,伱天没有亮就打我电话,那时,莪们仅仅隔了两扇门的距离。伱说伱突然有个想法,如果莪们就这样每天在一起,单纯的吃饭,睡觉,这样多好……莪笑着对伱说:“做梦呢吧!”其实,莪也希望这样子,可是这个世界如何容得下这么美好的事情。于是,那晚莪就想着睡不着。莪想去看伱,告诉伱,莪想伱了。伱一定又在看书,不让人打扰。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宜兴城的夜景,两边的路灯照着干净的马路,很舒服!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车上爸爸妈妈哥哥还有莪,一起凭嘴,一起笑…心里还是凉凉的,伱晚赱一天有多好,莪们可以一起,让爸爸带莪们兜兜苏南冬天的风,回家还让妈妈給莪们**蛋炒饭,火锅,烫点伱喜欢吃的菜……   多好,莪要什么伱都说行。莪发脾气伱也总是忍让。你会抱着莪没洗过的脚吧唧一口,给我洗脚。除了伱没有人任由莪买乱七八糟的包包,发夹,链子,衣服,却只顾帮着挑选和买单。每天拉着莪,满城市找好吃的,莪们就一路吃着走着,闹闹。然后饱饱的回去继续吃。   伱说我越来越像包子,却还是叫我多吃点吃饱了,这样有力气减肥。我吃零食的时候你会让我歇会儿,然后自己又往我嘴里塞吃的。伱说“你妈那么精明,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傻X”还总说“伱真烦啊”。记得莪发高烧烧的都没用了,伱还傻勒吧唧的抱本漫画傻乐,不时摸摸莪的头说“牛牛,伱真发高烧了…”莪当时是真没劲,有劲早踹伱了。   正文 序章 一门三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0 本章字数:2150   欧阳靖自认为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一生刚正不阿、不畏权贵,如今却委屈在了一间肮脏、窄小的牢房中。   幸好的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还会有人来看他。   他叫敖束凸,同样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两个堂堂正正的人相遇,自然会是一段男人间铁一般的深交。   但是,因为宗族的关系,他们却最终不得不站在不同的营地,为了维护自己一方的利益,他们兵戎相见,一晃已是十几个春秋。   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他们终于能如此安宁的坐在了一起,也算是第一次……   他们在这间脏乱的牢房中席地而坐,地上摆着一坛喝了多一半的女儿红和几样简单的小菜。   因为是深夜,四周显得格外的安静,就连老鼠跑过的声音,都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坛酒,他们已经喝了一个多时辰,可是却谁也没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用说,他们心里都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两个同样自认为刚正不阿的人,却已是不同的命运。   一个仍然是大元朝宝疆护国的大元帅,另一个,却将沦为刑场上一个待斩的死囚,一刀下去,连人都做不成,顶多算一个含冤而终的孤魂野鬼。   敖束凸此时又举起酒碗,顿了顿才说道:“欧阳兄,像你这样的忠义之士,永远是敖某最敬重的。”说罢独自一饮而尽。   他已经独自饮了三、四碗,欧阳靖身前的那一碗,却一直慢慢的摆在那里,未曾动过。   又沉默了许久,欧阳靖终于开口道:“你敬重的是正直的官,我敬重的却是那些每日辛苦耕作,靠着力气养家活口的山野村夫。他可以是一个樵夫,也可以是一个渔夫。”说话间,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   “我不懂,什么意思?”敖束凸追问道,他已经喝了太多,此时的心情,显然有些激动。   欧阳靖又是一笑,说道:“你并非不懂,只是不愿去那样想罢了。你看,他们很平凡,也很卑微,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宁愿扔下锄头鱼竿,拿起刀剑木棒,向你们这些残暴的统治者发起挑战,哪怕血洒大地、哪怕身首异处,他们却不曾怕过……”   敖束凸久久的盯着欧阳靖那张苍老的脸,从他进来到现在,那张脸上始终挂着同一种表情,那是一种从容,一种平静,一种不可一世。这种表情,在这充满怨气,充满死亡气息的牢狱中,是不该有的。   “何必呢,大元朝统领中原是顺应天意,你们何必要逆天而行?”说话间,敖束凸有提过酒坛,叙满了自己的酒碗。“你与我苦苦争斗了这么多年,天下有所改变了吗?这天下依旧还是我大元之地,这就是天意,亦是你们汉人的命运。”说罢他抄起酒碗,一昂首,已将碗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这条路不是我自己选的,身为汉人,我的血肉已注定将我送上这条不归路,不成功便成仁,我等忠勇男儿,岂能沦为你等蛮人的走狗,任你宰割?”   “哈哈,说得好。欧阳兄,我不也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出生,我已是草原上一只翱翔展翅的雄鹰,维护我大元朝的疆域,也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啊……”敖束凸说完,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顿时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欧阳兄,你不该死。”敖束凸说着又伸手去提那快要见底的酒坛,却被欧阳靖一把按住。   “再喝下去,明日恐怕你要与我一同到阴曹地府报道了。”他说完端起自己半天没动的那碗酒,几口便喝了下去。   的确,在很多人眼中,他不该死。但在另外很多人眼中,他却该死,该死到了极点。   “什么时候了?快天亮了吧。”欧阳靖站起身子,透过墙壁上的铁窗,朝着外面的夜色望了一眼,又转身向敖束凸问道。   “是呀,寅时快过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最后那顿断头餐怕是已经送来了。”说到这里,敖束凸不由叹了一口气。   “恩”欧阳靖又转身看向窗外,借着皎洁的月色,可以看见他头上无数根银白色的发线在闪烁着灰暗的微光。   “欧阳兄,你当真选择这条死路?你别忘了,我还能救你一命。只要你说出你金陵刀派的起义军如今藏身何处,我便可以……”   敖束凸说到这里,却见欧阳靖猛然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尚未说完的半句话,这才硬是憋了回去。   “敖束凸,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你莫要忘了,我欧阳靖虽命不久矣,不过我金陵刀派尚有我子欧阳甫和一门三杰在,就算他们三个都不在了,我派只有还有一个人活着,义旗就要高举到最后,直到将你们这些蒙人赶出中原为止!”   “呵呵,一门三杰?楚铁侠、顾长云、碧霄,你这三名弟子近年来确实为金陵义军出力不少,不过你不要忘了,连你的宝贝儿子欧阳甫所率的义军,如今也已被我朝大军团团围在燕赵之地,你这三名弟子,早晚也将是如此下场无疑……”   欧阳靖眉心冷冷一震,转而笑道:“呵呵,那又如何,只要能将你们逐出中原,我金陵刀派甘愿做一只先锋军,已死捍卫我大汉血肉。”   “你……顽固不化……”敖束凸猛然喝到,说完却又轻叹一声,笑道:“我却最佩服你这身血气……”   欧阳靖淡淡一笑,“一会儿你出去时顺便帮我给狱卒大哥带个话,明天的断头餐记得多放些盐,牢里的饭菜太清淡,我有些吃不顺口。”说罢两人又一同大笑起来。   笑声很快被淹没在无尽的夜色中,他们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沉寂,仿佛都在想着什么。   这时,欧阳靖长叹一声,突然打破了着黎明前的死寂,整座大狱不时回荡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腔热血半天霞,几度红尘苦做茶。笑看风云人独醉,便撒豪情泣天涯。   长夜无尽,无心睡眠。我们独醉天涯、笑书风云的故事,便由此开始了……   正文 第一章 楚铁侠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0 本章字数:2770   “楚铁侠,你这个龟儿子王八蛋外加外焦里嫩大冬瓜!”一大清早,楚铁侠便被一阵凄厉厉的尖叫声吵醒,不等他爬起身来,碧霄便已“砰”一声踹门进来。   “楚铁侠,你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碧霄指着楚铁侠鼻尖骂道。   “哦,是。”楚铁侠睡眼朦胧地看了碧霄一眼,潦草地应了一声,便又自顾自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楚铁侠,师傅以前可曾亏待过你?”碧霄愤然问道。   “师傅待我有如亲生儿子,怎会亏待我?”楚铁侠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道。   “那我再问你,如今本派事务谁做主。”   楚铁侠张开眼睛瞥了一眼碧霄,嘟囔道:“我是大师兄,如今师傅不在,自然是我做主。”   “那好,我最后问你。”碧霄说到这里忽然拔出腰间佩刀,横在楚铁侠脖子上,呜咽道:“如今师傅被蒙古人所擒,明日便要处斩,你为何不召集弟子上京营救,却擅自做主将本派弟子全部派往河北一带,难道你只为夺金陵刀派掌门之位,便要置师傅于不顾?”   楚铁侠神情顿时一变,沉声说道:“碧霄,我是大师兄,本派弟子何去何从何时轮得到你插手?”   碧霄眉间冷冷一震,“楚铁侠……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她说着刀锋又已往下压了半寸,楚铁侠喉间立时显出一丝血痕……   “大师兄!少掌门有消息了!”此时忽见门外又是一声呼喊,一名弟子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谁知进门却见碧霄正用刀顶在楚铁侠喉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已然乱了阵脚。   “这……这……二师姐……大师兄……”   “有屁快放。”楚铁侠厉声说道。   “是……”那弟子一抱拳,接着说道:“大师兄,经本派兄弟连日查探,你所猜测的果然不错,河北一带先前被元军围困的义军队伍,其首领正是掌门之子欧阳甫。”   “太好了。”楚铁侠顾不得架在颈上的刀锋,猛然坐起身来,笑道:“继续说,欧阳甫可已脱险?”   那弟子忽然面色一沉,“经打探,此义军已全军覆没……”   “什么?这不可能!”楚铁侠顿时喝到:“恩师只有这一点血脉,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找到他,如此一来,我等才对得起恩师一番栽培。”   “原来……”碧霄面色一红,急忙收回佩刀,“原来你将人马分派到河北,是为了搜救师傅的长公子……你为何不早说……”   “碧霄,你有所不知。”楚铁侠长叹一声道:“师傅如今被关押在京都大狱之中,燕京乃是大元都城,铜墙铁壁易守难攻,若我派兄弟贸然上京劫狱,只能是有去无回。我身为本派大弟子,又岂能让兄弟们白白去送死?师傅如今只有一个心愿,多年前因为父子恩怨,长公子独子离家,从此与师傅断绝父子关系,后来听闻长公子在曾在燕赵之地出没,并组建了一支抗元义军,师傅多次想去相认,却始终挨不住面子,谁料如今……”   “却不知道,这长公子欧阳甫如今是不是尚在人世……”碧霄凝眉问道。   却闻楚铁侠断然答道:“一定在。堂堂金陵刀派的长公子,岂能如此不堪?”   “那我们如何找他?”   “对了,长云呢?”   楚铁侠刚问完,先前那名弟子已率先抢道:“先前听说二师兄也在河北,如今正在本派河北分会中打理事物。”   “太好了!”楚铁侠“腾”地掀开被子翻下床来,拽起摆在床边的佩刀,便朝门口走去,“碧霄和我上路,一起去找你二师兄,然后再行打探长公子下落……”   他刚要迈出门去,却被身后二人齐齐拉住,楚铁侠一愣,“你们这是干什么?”   只见碧霄两腮绯红,莺声说道:“笨蛋,还不快穿好衣服,光着身子怎么出去见人!”   楚铁侠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一条丝绸长裤之外,已别无他物……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吴越乃复仇雪恨之乡。果不其然,这河北立于元都脚下,抗元义士却层出不穷,真是一块人杰地灵的宝地!”楚铁侠骑在马上,一边欣赏四外美景,一边含笑说道。   “这话从何得来?我倒是未曾听说此处有何慷慨,又有何悲歌的?”碧霄白了楚铁侠一眼,问道。   楚铁侠嘿嘿一笑,已然径自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荆轲正是出于此地;北山据险最能兵,中外俱闻马服名。满谓将门还出将,不知有子误长平。昔年名将赵奢,也是出于此地;长坂桥边怒气腾,一声虎啸退曹兵。今朝江上扶危主,青史应传万载名。三国时期的张翼德将军,还是出于此地……”   “行了行了……”碧霄赶忙叫停,“大师兄,你文采这么好,该是状元的材料,干嘛要踏足江湖?”   “呵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江山支离破碎,我等又怎能袖手旁观?不过,若是书中真的能读出黄金屋和颜如玉,我倒也愿意去困死在那满楼的金银中;醉死在那千万美女的石榴裙下……”   “你……下流……”碧霄顿时狠狠瞪他一眼,打马便朝前方奔去……   “哎……我怎么下流了?”楚铁侠立时扬鞭催马追上碧霄,责问道:“你竟敢如此跟你掌门师兄说话?我哪里下流?难道我下流过你不成?”   碧霄气得双目圆瞪,扬起马鞭便狠狠抽向楚铁侠,“楚铁侠,你不要脸!”   那马鞭猛地朝着楚铁侠脸颊打去,却见楚铁侠微一抬手,鞭梢便以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碧霄师妹,你休要动怒,女人若生气多了,容易老……”   “你……”碧霄正要说话,却见楚铁侠忽然猛地拉住缰绳,身下高头大马立时止步,碧霄一愣,也急忙拽住缰绳,问道:“师兄,干嘛忽然停住?”   “看前面。”   碧霄一闻此言立时朝前方看去,只见远处崎岖的山路上,两排整整齐齐披着黑袍带着斗笠的怪人,正齐刷刷朝前缓慢的行进着……   “师兄,这些是什么人?”碧霄不解问道。   “好师妹,你我遇到麻烦了。”楚铁侠摇摇头,又接着道:“你可听说过大元兵马元帅敖束凸手中有一支精悍异常的神秘队伍,叫影子军?”   “自然知道。”碧霄点点头道:“当初师傅他老人家不正因为中了那支影子军的埋伏,才被元军所擒……难不成这就是敖束凸的影子军?”碧霄慌道。   “不错,我曾收集过一些关于影子军的情报,你看他们装束一致,每人肩头各插两把蒙古弯刀,袖口处银光闪闪,定是内藏暗器,你再看这些人各各步伐稳健,甩臂有力,想必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正与情报之中描述吻合,好师妹,今天我们可走大运了……”   “大运?这算什么大运?”碧霄气道。   却闻楚铁侠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又怎能躲得过?我已清点了一下,对方一共二十四人,你师兄我武功不济,只应付四个变够了,其余的就教给师妹你了……”   “楚铁侠……你……”碧霄一愣,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却又见楚铁侠嘿嘿笑道:“要不然,师兄我在帮你分担一个?免得你说师兄不够仗义。”   碧霄气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哼一声道:“也罢,不过二十个,我一人应付便是。”   “这般更好,你我见机行事,我若不动,你万不能动,明白?”楚铁侠收敛笑容,望向碧霄,见碧霄干脆的点了点头,这才又凝神望向前方,只见那只形如一条黑色蛟龙般的队伍,已离他二人越来越近……   正文 第二章 影子军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3012   “前面是什么人?”那黑袍队伍与楚铁侠二人渐渐靠近,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已率先开口喝道。   碧霄立时变色,侧首看向楚铁侠,却见楚铁侠嘴角含笑,提声应道:“小的们是江浙一带的过路商人,路经此地,敢问前方是哪路英雄,可否行与小的一个方便,放小的二人同行?”   “我乃敖束凸大元帅旗下影子军统领,前方来人还不速速下马接受检查?”那黑衣人又已喊道。   楚铁侠、碧霄二人翻身下马,不多时,那二十四名影子军兵士已走到了二人跟前。   为首那黑衣人抬了抬斗笠,冷冷在楚铁侠浑身上下扫了几眼,便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碧霄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碧霄浑身上下看穿一般,直看得碧霄浑身上下甚不自在。   那黑衣统领忽然不怀好意的一笑,义正言辞道:“如今叛军四起,你二人又身带刀具,甚是可疑,老子要搜搜你们的身……”说罢便张牙舞爪朝着碧落走去。   “你……”碧落一惊,身手便要去拔挂在腰间的佩刀,谁知她手指还不等碰到刀柄,那二十多名影子军却已“唰”地一声齐齐亮出了兵器……   “官爷息怒,息怒……”楚铁侠赶忙上前赔笑道:“您看这丫头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过是我家的一名丫鬟小斯,怕是会脏了大爷的手……”他说着从掏出一支钱袋,便匆匆塞入了黑衣统领的怀中。   那黑衣统领眼珠一转,忽而笑道:“看你二人也不像叛乱之人,快走……”   楚铁侠急忙又道了几声谢,拽住马缰便要翻身上马,谁知却忽然停住动作,回身朝着刚刚走出几步的黑衣统领笑道:“这位官爷,你当真要放我们走?”   那黑衣统领顿时止住步伐,回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到牢里坐坐不成?”   “嘿嘿,那倒也不是。小的只是觉得官爷连查都不查就这么白白放走我二人,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楚铁侠也不理一旁狠命瞪他的碧霄,径自笑道。   黑衣统领一愣,转而怒道:“你他妈好大的胆子?”说着“唰”一声抽刀便朝着楚铁侠走来。   “官爷息怒。”碧霄赶忙上前一步拦住黑衣统领,赔笑道:“官爷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几年前偷看隔壁寡妇洗澡时,从墙头上摔了下来,结果从此之后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嘿?什么叫被驴踢过?你才被驴踢过,你们全家都被驴踢过?”楚铁侠气道。   “就是你!就是你被驴踢过!”碧霄更是不让三分,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旁若无人般吵了起来……   “好歹我也是堂堂金陵刀派的代掌门楚铁侠,你个死丫头怎么能这么奚落我?”楚铁侠此话一出,碧霄登时变色,而脸色大变的不光是她,那二十多名影子军更已拔刀冲上,将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你就是金陵刀派一门三杰中的楚铁侠?”那黑衣统领雀雀问道。   楚铁侠皎洁一笑,“是又如何?不光是我,你面前这位姑娘正是大名鼎鼎的碧霄姑娘,你可听过?”   那黑衣统领又是一愣,转而狂笑道:“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如今抓到你们两人,老子想不升官都难!上!”只闻他一声令下,二十几名黑衣人顿时各持兵刃齐齐招呼向二人。   只交战不多时,楚铁侠便已开始边战边退,渐渐退到碧霄身后,小声忖道:“好师妹,你可别忘了,你二十个,我四个!”   碧霄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头猪,姑娘我被你害死了!”   楚铁侠一边挥刀招架,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也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我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可是……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要珍惜呀……”   碧霄怒上心头,当下大喝一声“给我死的远远的!”回身便一刀斩向楚铁侠,好在楚铁侠躲得及时,这一刀总算不至于在楚铁侠手臂上开出一道伤口。   谁知不等碧霄回过身去继续应对袭来的黑衣人,一把把蒙古弯刀却已稳稳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楚铁侠,我真不明白,师傅怎会将掌门大权教给你这个棒槌!”碧霄望着正被影子军五花大绑的楚铁侠,当下忍不住骂道。   谁知楚铁侠却依旧嘴角含笑,“我的好师妹,被抓的可不光是你一个人,你怎么还拿我出气?”   “你……”碧霄气得无言以对,此时却闻那黑衣统领笑道:“大爷我这次可要发达了!将这二人压回营地,交于千户大人领赏!今天晚上,本统领出钱,请各位兄弟们喝个痛快!”   众黑衣人一阵欢呼,压着这五花大绑的二人,喜气洋洋的回营而去。   一路上,碧霄不止一次侧着眼睛狠狠瞪向楚铁侠,终于瞪得楚铁侠忍无可忍,开口问道:“我的好师妹,你累不累?”   碧霄冷哼一声,“死棒槌,若是我的眼神能杀人,你早就已经死了八百回!”   二人一路斗嘴,不多时便已被带进了一座硕大的营地中,这营地四面环山,又夹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甚是隐秘,若非亲眼得见,楚铁侠倒不敢相信,这看似了无人烟的荒山之中,竟然能有此一座密不透风的驻军大营……   那黑衣统领将二人分别绑在两根大旗杆上,便径自跑入了营寨正中的一座蒙古大帐中,不多一会,便见一名身披盔甲的大将在那统领的陪同下,翻开帐帘从中走了出来。   “二位贵客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那大将走到楚铁侠跟前,含笑道:“阁下就是如今金陵刀派起义军的大头目,楚铁侠楚公子?”   楚铁侠随之一笑,“正是在下,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哈哈,说出来怕要吓你一跳!”黑衣统领忽然笑道:“这位便是我影子军中大千户长,孟林,孟大千户。”   楚铁侠心中一惊,“你是汉人?”   孟林咧嘴一笑,“不错,在下正是汉人。”   “哼,什么汉人,我看他不过是一条蒙古番子的狗!”碧霄按耐不住,厉声喝到。   “哈哈,碧霄姑娘骂得好!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怕是说完之后,碧霄姑娘会骂得更痛快些……”孟林又笑道。   “你先别说,我倒有话要先问问你。”楚铁侠忽然说道。   “阁下请讲。”   楚铁侠面色忽然变得铁青,沉沉启齿道:“江浙一带曾有一支起义军,因军中将士英勇善战,在当地也算享誉一时,谁知后来却遭到元军围剿,性命攸关之际,此军首领便休书一封向我金陵刀派的义军求救,家师欧阳靖为救江浙义军兄弟性命,当日便带着派中一千兄弟为先锋军,前往江浙为这支义军解围,谁知不足半月便传来家师被元军所擒的消息……”楚铁侠顿了顿,又说道:“后来在下多方打探,得知这支义军也在元军的围剿中全军覆没,而这支义军的首领恰好也姓孟,单名一个林字……”   “哈哈!真不愧为金陵刀派一门三杰之首,楚公子好眼力!”孟林阴沉笑道:“不错,我正是江浙义军的头目孟林,你们的师傅,也正是因我串通敖束凸元帅,才被元军所擒!”   “原来是你……”碧霄当下怒道,谁知任她苦苦挣扎,捆在身上的绳索却一丝也不见松垮……   “楚公子果然不简单,不过,就算你们不问,我也正要将此事告诉你们。反正你们已是我阶下之囚,用不了几天,就要去下面与欧阳先生团聚了……”   碧霄的眼泪已止不住溢出,而楚铁侠却不怒反笑,“孟林,孰死孰生还不一定,你恐怕笑得太早了吧?”   孟林顿时一愣,忽然又笑道:“嘿嘿,你在吓我?我这大营中有八百影子军,任你肩生双翅,恐怕都难飞出我这九重天!”他说着转向黑衣统领,厉声说道:“加派人手,将这二人严加看管,明日一早送上燕京,教给敖束凸大人领赏!”   那统领急忙应了声“是”,便又随着孟林一路狂笑进到了大帐之中。   碧霄怒目圆瞪,又朝楚铁侠责骂道:“这下到好,如今师傅即将问斩,你我二人又被这走狗抓住,这走狗都已成了我金陵刀派的克星了!你说,这下如何是好?”   谁知楚铁侠却依旧笑着,“师妹别急,今晚自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正文 第三章 徐达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2486   入夜,四处一片静寂,唯有影子军大营岗哨中,几名值夜兵士在来回踱着步子。   “楚棒槌!你说会有人来救咱们,在哪?”碧霄恶狠狠问道。   “呃……你问我,我问哪个?”   “你……”碧霄恨不得一脚把楚铁侠踢飞上天,无耐被绳索紧紧绑在旗杆上,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二人说话声似乎过大,终于还是惊动了值夜的兵士。只见一名影子军兵士黑着脸举着一团火把走向二人,恶狠狠骂道:“你们再说什么?说什么?!”   看着那兵士横眉立眼,一副嚣张模样,楚铁侠忍不住接了一句,“我们打情骂俏,耐你何干?”   那兵士大怒,“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楚铁侠含笑道:“孟林等着拿我二人上京领赏,你若敢现在宰了我,恐怕明天被宰的便要是你。”   那兵士顿时哑口无言,忽然神色一转坏笑道:“楚铁侠,你说的不错,我不敢杀你,却能将你折磨地生不如死!”他说着拔出腰间的佩刀,便朝着楚铁侠脸上蹭去。   “哎?等等……”楚铁侠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登时喝道。   “怎么?堂堂楚铁侠原来也有怕的时候?”那兵士坏笑道。   楚铁侠冷冷一哼,答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堂堂七尺男儿,你就算在我脸上花上一朵花,又能如何?小爷可不是靠脸来混饭吃的……”   那兵士顿时一愣,良久,终于坏笑道:“好个楚铁侠,够阴险,够毒辣……”那兵士说着将火把凑向碧霄身前,阴森森坏笑道:“小姑娘,你师兄这意思你自然明白,既然他不是靠脸混饭吃的,那老子便要在你脸上开上几朵牡丹花,姑娘可莫要怪我,怪只怪你这不争气的孬种师兄……啊哈哈哈……”   那兵士奸笑着便将冷冷的寒刃凑向碧霄,碧霄当即神情一变,冷冷喝到:“楚铁侠,你这个孬种!”   楚铁侠理亏般低下头,任碧霄如何叫骂,就是不答一语。   碧霄脸色苍白,眼看着刀锋逼近,顿时已吓得吭不出一声。   那冰凉刀锋渐渐逼近碧霄,眼看要在碧霄水一般细嫩的肌肤上开上一条道口,只闻“噗”地一声,一层血雾已喷在了碧霄苍白的脸颊上……   “你小子也够狡猾,既然已经来了多时,为何现在才出手?还得我为我宝贝师妹担心出一身冷汗!”楚铁侠半锁眉头,假意怒道。   此时只见那兵士手中高举的火把“啪”地摔在地上,紧接着人也忽然瘫倒在地,只见那兵士身后忽然显出一名面容刚毅的精壮汉子,用衣袖擦去手中匕首上的血迹,低声笑道:“嘿嘿,二位息怒,若不确认二位身份,徐达又怎能贸然出手相救……”   碧霄仍在发愣之际,楚铁侠已又笑道:“这么说,阁下现在已将我二人身份查探清楚了?”   那精壮汉子顿时一拱手,笑道:“金陵刀派代楚铁侠公子、碧霄姑娘,失敬了……在下徐达,奉命打入影子军探查消息,想不到今日竟能无意间助二位脱险,实乃荣幸之至……”   碧霄一愣,顿时凝眉问道:“楚棒槌,难道你早就知道有人会出手相救?”   楚铁侠嘿嘿笑道:“你我路上遭遇影子军时,明明将要脱险,为何我又要说出真实身份,被影子军抓来,你可知道?”   碧霄摇了摇头,却见楚铁侠望了望眼前含笑而立的徐达,又说道:“当时我分别将那二十多名影子军兵士打量了一番,却见其中一人腰间隐约露出一块玉佩挂饰,影子军虽然精悍,但军中各个兵士皆是从蒙人中选拔而来,不可能有汉人出没,而这支你我遇到的这队影子军中,一定有汉人渗入。汉人为何混入蒙古人军中?想必定时此地义军中的兄弟。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单单保下一命,我二人倒不如假意被影子军所擒,然后此机联络当地义军,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助我完成此来重任。”   徐达点点头道:“公子果然如传闻一般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不过……”徐达说到此处忽然一顿,楚铁侠急忙笑道:“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徐达这才又说道:“不过,公子又如何知道徐达会冒险来救呢?”   “这我自然知道。”楚铁侠又是皎洁一笑,“当时你混在影子军中和我二人相遇之际便已察觉我和碧霄的身份,之后又怎会不来救我二人?除非你说你不是之前我二人在路上遇到的那名腰间挂有玉佩的朋友。”   谁知徐达却嘿嘿笑道:“公子,在下确实不是你说那人……在下一直潜伏在大营之中,只不过见公子二人被擒来,又听说二位正是金陵义军的领头之人,才冒险来救……”   “………………”   楚铁侠当下无语,碧霄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楚棒槌,我以为你有洞察天机之能,原来不过是误打误撞!你可知道,你险些害我被人毁了容!你这个棒槌!十足的棒槌!真不知道师傅为何将掌门大权交到你手里,若是交给长云师兄,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楚铁侠沉默片刻,终于又笑道:“也罢,也罢,你师兄我洪福齐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徐兄弟,快放开我二人,免得一会儿被人发现……”   徐达点了点头,这才用匕首先后割开了捆在二人身上的绳索。   楚铁侠动了动被绳索勒得酸麻的手腕,又问道:“徐兄弟,既然你不是先前我们遇到那人,那你可知道我们遇到的又是何人?”   徐达笑了笑,“我虽不知道,不过已猜出此人是谁。不过……在下不能告知楚兄,请楚兄见谅。”   楚铁侠低声笑道:“无妨无妨,徐兄弟不必介意,这是你们燕地义军内事,我等也不好插手,阁下相救之恩,在下定然铭记在心……”   徐达笑道:“不必,在下也有一事相求,还望楚兄相助。”   “何事?”楚铁侠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打入此间营地,只因要DQ营中一件宝物,可此物一直由营中高手看管,在下也无从下手,所以已耽误了多日,在下深知金陵刀派弟子武功了得,所以想请楚兄相助,今夜助徐达将此物取来……”   “你要取的是何物?”碧霄抢先问道。   “九龙匕。”   楚铁侠、碧霄二人勃然一惊,这九龙匕并非寻常之物,相传当年铁木真统一中原后,曾命数百名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间机关重重的密室,将无数搜刮得来的天下至宝藏在了这间密室中,而这九龙匕表面上看虽是一把匕首,其实却正是用来打开这间密室的钥匙,而记载着密室位置所在的地图,也正藏在这把匕首之中。   “九龙匕?此乃天下至宝,应该藏于燕京皇宫之中,为何会在影子军大营之内?”楚铁侠凝眉问道。   “楚兄有所不知……”徐达说到此处忽然面上露出一片傲然……   正文 第四章 铜佛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1782   夜,如死一般沉寂;空洞的夜空中,只有那一轮暗淡无光的弯月孤孤单单悬挂于天边,宛如一抹诡异的微笑……   “如此说来,元人近年来为镇压四起的义军,已经国库虚空,以至于要动用王族宝藏补充国力?”楚铁侠问道。   “不错,我军收到线报,孟林所率这支影子军的任务,就是寻找能人异士破解藏在九龙匕中的秘密,以便找到王族宝藏的所在地……”徐达答道。   “不过影子军乃是大元四大悍军之一,单凭你们这一支义军就想抢走九龙匕,机会有多大?你们的首领又是谁?”楚铁侠若有所思的问道。   徐达一笑,“公子所言不假,这大营中有影子军八百,若要击破实属不易。不过公子说错了一点……”   “哦?哪一点。”   “要抢九龙匕的可不止是我们这一支义军……”   “这么说来,你们此次任务还有其他义军加入?”   “不错。”徐达笑道:“徐达并非河北燕地一带义军中人,乃是隶属江淮红巾军……”   “江淮?这么说你是濠州郭子兴元帅的部下?”楚铁侠略显激动。   徐达点点头,“不错,此次计划乃是三地义军联姻之举,除了燕地义军之外,尚有我们江淮红巾军和另外一支队伍加入……”   “另外一支却不知是何人的队伍?”碧霄问道。   徐达又是一笑,“这另外一支,正是阁下金陵刀派河北分舵的队伍……”   “什么?”楚铁侠顿时瞪大,“我乃金陵刀派代掌门,如此大事,我为何从未得知?统领我军兄弟的是何人?”   “正是铁扇公子顾先生。”   “二师弟?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此大事,竟然也不先通报一声。”楚铁侠愤愤说道,说完又瞥了徐达一眼,“也罢,既然都是自家人,这事想不帮忙都不行了,徐兄有话直说,你要我如何协助你们。”   徐达点点头,眼中顿时泛出一抹感激之情,“楚公子,如今潜伏在这大营之中的不足十人,皆是我江淮红巾军部众;九龙匕如今就藏在孟林大帐之中,而且由影子军中四位顶尖高手日夜守护,我等实在无从下手;幸好闻听二位被抓到了营中,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趁夜造势吸引孟林和那八百大军的注意力,由楚公子、碧霄姑娘出手,斩杀四大高手,然后带着九龙匕逃出军营……”   “我们逃了,那你们呢?”碧霄拦断徐达说话,问道。   徐达爽朗一笑,“我等性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绝不能让元军找到王族宝藏,否则,全天下的义军兄弟都要遭逢大难了……”   “好气魄!”楚铁侠忽然一笑,“徐兄,此事我二人应了。”   徐达万分感激,顿时一抱拳,“太好了,我去想办法联络其他人,子时动手,营东粮仓烽烟起,既是尊下动手时……”   三人分别后,楚铁侠二人便径直奔往了孟林营帐,潜伏在营帐外,只等徐达火烧粮仓发出信号,便要冲入大营夺取九龙匕。   眼看着子夜将近,却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吼叫声:“大事不好了,楚铁侠逃了!”   随后便见一间间营帐亮起灯光,孟林中军大帐亦是如此。只见孟林一边整理身上的甲胄,一边惊慌地冲出大帐,高声喝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被他一喝,一名甲士急忙单膝跪倒孟林身前,急匆匆报道:“启禀大千户,白天抓到的两名叛军头子……逃跑了……”   孟林猛然一脚将那甲士踹倒在地,“什么?混账!快给我搜!入地三尺也要将那二人给我抓回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又问大营东面有人高声疾呼:“不好了!不好了!粮仓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孟林当下一惊,当下狠狠一跺脚,“***,全军集合!快去给老子救火!”说完一溜烟朝着东面越渐通红的火光处狂奔而去……   “棒槌,动不动手?”碧霄用手肘碰了碰伏在一旁似睡非睡的楚铁侠,问道。   “不急……”楚铁侠张了一个大哈欠,说道:“等他们走净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东方火光冲天,几座粮仓火势相连,小半个营地转眼便成了一片火海……   “动手!”楚铁侠猛然跃身而起,碧霄紧随其后,趁的夜色轻轻在地上一点,形如两只戏水的蜻蜓般,已然飞进了中军大帐中……   果不其然,只见大帐深处正摆着一尊一人高的青铜大佛像,大佛双手平摊于胸口处,双手中托着一支深黑色的铁箱,箱中想必便是九龙匕……   不过帐中却不像徐达所说一样,有四名高手守护,竟是空空如也,除了这大佛像和一张卧床一副兵器架之外,已然别无他物。   “想不到竟然这么容易的手……”碧霄微微一笑,急忙快步上前,便去拿大佛手中的铁箱,谁知那大佛双眼猛然睁开,一只铁掌顿时朝着碧霄心口打去……   正文 第五章 奇门四煞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1725   碧霄惶然大惊,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只闻“嘭”地一声闷响,立时被那铜佛击出两三步,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碧霄!”楚铁侠立时飞身上前将碧霄揽入怀中,再看那大佛,竟挥了挥手臂,沉沉地笑道:“这是谁呀?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抢本尊手中的圣物……”   “铜佛闫笑禅?想不到向你这等世外高人,竟也成了蒙古人的走狗,帮助元贼欺压我浩瀚中原!”楚铁侠眉心一震,当下已认出此人正是已列入当世十二大高手之一的世外隐士闫笑禅……   “呜呼……本尊不过是顺应天意,何来欺压?”闫笑禅笑罢又起一掌拍向楚铁侠,那掌风呼啸,宛如刮起一阵急躁的飓风……   楚铁侠急忙将已成重伤的碧霄从怀中推出,飞起一脚顶在了闫笑禅袭来的巨掌之上,顷刻之间,楚铁侠只觉腿上顿时一阵酸麻,宛如筋骨撕裂般疼痛,赶忙借力向后翻出,总算保住了一条腿。   闫笑禅缓缓抬掌在胸前敲了两下,只闻几声浑厚的巨响传出,闫笑禅已又笑道:“呜呼……小朋友,本尊有金钟罩护身,又有这层铜皮镀于体外,乃是名副其实的钢筋铁骨,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本尊硬碰硬?你就不怕粉身碎骨?”   楚铁侠自然明白,闫笑禅这话虽然狂妄,但是所说绝对不假,这闫笑禅自幼习练少林硬功,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内家功夫,年仅二十多岁时便已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名望,因出身少林,更得了一个“铜佛”的绰号;后来铜佛闫笑禅自知年迈,便决意退隐江湖从此隐居,想不到,今天竟与楚铁侠在此相遇,更令楚铁侠想不到的是,当年的铜佛,如今却已成为了一尊名副其实的铜佛……   “闫笑禅我问你,多年前你已退出江湖,为何此时会在此出现?”楚铁侠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问,问道。   “不错,本尊早已退出江湖,不过却并非本尊自愿。本尊年老气虚,功力大不如前,若不离开江湖,早晚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闫笑禅说着又在自己同黄色的身躯上打量了一番,又说道:“果不其然,本尊随隐去,却还是逃不过仇家追杀,本尊险些命丧仇人刀下之际,却被敖束凸元帅救下,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后来敖束凸元帅不但不嫌本尊年迈,将本尊收为了近身护卫,更将西域奇术传于老夫,为老夫镀上了这层坚固无比的铜甲,老夫终于又能横扫天下!天下无敌了!哇哈哈哈……”   “原来又是敖束凸……”楚铁侠冷冷凝眉,缓步走向大帐内的兵器架,随手抓起一把蒙古弯刀,笑道:“尊下精通金钟罩铁布衫硬功,又加铜墙铁壁护身,可谓天下第一坚;我金陵刀派秘传刀法以快字称奇,可谓天下第一利;今日你我既然有幸相会,不如正好试试到底是你的盾坚,还是我的矛利。”   “哇哈哈哈……你这是自讨苦……”闫笑禅未等将话说完,却见眼前白光一晃,一团火花已在胸前绽开……   闫笑禅低头一看,胸口上已然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痕。“你好大的胆子……看本尊今日如何砸得你粉身碎骨!”   闫笑禅说罢抬掌便又朝着楚铁侠迎头砸去,却见楚铁侠稍一闪身,已然从容避开,接连又见一阵白光稍纵即逝,闫笑禅低头看时,胸口上那条浅浅的刀痕已又加深了几分……   “你……”闫笑禅大喝一声,双掌顿时化拳,猛地扑向楚铁侠,楚铁侠浅浅一笑,不闪不避,手中弯刀呼啸,眨眼间又是几条破空白虹乱舞……   “我要你死!”闫笑禅猛然抱住楚铁侠,双臂立时蓄力便要将楚铁侠挤成两半,谁知忽然又停住动作,双手赫然无力般垂了下去……   “你可知道水滴石穿坐食山空的故事?”楚铁侠又是皎洁一笑,再看闫笑禅的胸口处,那条本来浅浅印在黄铜上的刀痕,如今已然微微渗出了几丝血迹……   “闫笑禅,你败了……”楚铁侠说着又举起弯刀,用刀锋戳住闫笑禅胸前的伤口,笑道:“交出九龙匕,你便活命;不交九龙匕,杀了你,然后我自己去拿……”   闫笑禅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忽然一阵大笑,“啊哈哈哈哈……楚铁侠,你未免过于自负了……”   楚铁侠不解地问道:“此话何意?”   “你该知道,负责看守九龙匕的有四个人,可你现在只不过刚刚打败我一个……而且,我只是最弱的一个……”   楚铁侠一愣,“那我倒要问问你,其他三位又在哪里?而这三位又是何方神圣?”   “这其他三人之前无论在江湖中的名号、地位、武功,皆在我闫笑禅之上,不过他们的姓名我倒不必多说,因为我们早已脱胎换骨,唯一的名字便是——奇门四煞。”   正文 第六章 毒君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2026   “我再问你一次,他们是谁……”楚铁侠面容严峻,冷冷问道。   “师兄……别听他的……快拿九龙匕……”忽闻碧霄在一旁虚弱地说道,楚铁侠这才惊醒,飞起一脚将铜佛踢倒在地,便朝着地上的铁盒跑去。   楚铁侠抓起铁盒,刚要打开,却见那铁盒缝隙间飘出一丝微烟,楚铁侠当下大惊,立时将那铁盒猛然掷出……   “轰”地一声巨响,那铁盒才刚脱手,立时便从空中炸开,顷刻间大帐中已满是淡黄色的浓烟。   楚铁侠心说不好,急忙朝着碧霄喊道:“快闭气,这是毒烟!”说完跑上前一把抱起已近昏迷的碧霄,便朝着帐门踱步走去……   然而走到门口,楚铁侠忽然又停住了步伐……   只因透过帐外火把微弱的火光,已在薄薄的帐帘上印出了一个消瘦的人影……   “楚公子,这就要走吗?何不多坐一会?”那人影笑道,只见帐帘缓缓翻动,那人已含笑走了进来,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者。   “阁下是……”楚铁侠冷冷问道。   老人含笑不语,抬起双手在空中一阵乱划,那满帐的毒烟顿时如活了一般争前恐后地钻入了他那两支宽大的袖口中,转眼间,帐中已是一片清澈……   “阁下是唐门中人?不知唐门老帮主唐千鹤是阁下何人?”楚铁侠放下碧霄,朝来人拱手问道。   “唐千鹤?哈哈,他还要老朽一声师叔呢……”老人从容笑道。   而楚铁侠心中却登时一惊,众所周知,唐千鹤乃是如今江湖中暗器用毒第一高手,亦是蜀中唐门当家人,而眼前此人竟自称是唐千鹤的师叔,自然也不可低估……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楚铁侠心生惧意,却装出一副笑容,问道。   “指教不敢当,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是否答应?”老人笑道。   “前辈请讲。”   “敖束凸元帅有令,所有贪图九龙匕之人皆要处死,老夫年事已高,实在不想动武,不知公子可否在此自裁,行老朽一个方便?”那老人依旧慈祥笑道。   楚铁侠却也笑了,“前辈说得倒是明白,如此一来,晚辈也放心了不少。不过,在下的性命可不是任谁都能取走的。”话音刚落,楚铁侠登时起掌攻向那老人。   谁知那老人却依旧含笑,只轻轻抬起二指,便以疾电般夹住了楚铁侠的手腕,楚铁侠心中不由一震,另一掌又攻向眼前人。   此时却觉那老人夹住楚铁侠手腕的两只手指稍一用力,楚铁侠整条胳膊上顿时一阵剧痛传来,疼痛方止,老人无形般的一掌已排在了楚铁侠身上。   楚铁侠被掌力推出几步,余光正好扫见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弯刀,急忙用脚尖一点,已将弯刀提到了手上。   霎时间只见白光一闪,那老人眉心一震,急忙向一旁跳开,身后的帐帘立时“咔”地一声裂开。   眼前这老人貌似年过七旬,却又如此灵活的身手,不由又让楚铁侠暗自吃了一惊,手中弯刀更不敢怠慢,不等那老人站稳身形,已又一刀迎上。眼看着刀锋便要在老人头上划开一条血槽,却见那老人不但不躲避,竟咧开嘴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楚铁侠心中一震,急忙收住刀势翻身闪向一旁。却见一阵微弱的凉风正挨着楚铁侠耳际划过,再看时,楚铁侠身后的牛皮帐布上已多出了几个手指粗细的浑圆小洞……   原来那老人的暗器,竟一直藏在口中……   楚铁侠反手提刀,忽然笑道:“前辈好功夫,不知可否报个名号?如此一来,就算晚辈命丧此处,也至少能死个明白……”   那老人依旧慈祥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老朽便不在隐瞒。你可听说过唐千鹤曾有一位亲叔父,早年曾于青城山学艺,后下山接任唐门掌门之位十二年之久……”   “唐玲?”楚铁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这不可能,传闻唐玲二十年前就已死于仇杀,你若是唐玲……应该早就死了……”   “呵呵,唐玲若不死,老朽又怎能用这毒君的名字为朝廷全心效力呢?”   楚铁侠一愣,“你就是敖束凸旗下第一杀手,毒君?真是想不到,昔年的名侠唐玲,竟然就是如今的杀手毒君……”   却见老人摇了摇头,“如今已不是杀手毒君,而是奇门四煞之首——毒君!”   “看来今日楚铁侠要为民除害了!”楚铁侠双眉紧锁,猛然一晃刀身,一道白光已迎头斩向毒君,毒君立时甩起双袖,两条银鞭立时从袖中窜出,已然缠住了楚铁侠奔去的刀势……   楚铁侠手中弯刀已被毒君的银鞭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此时又见毒君双唇微翘,楚铁侠心中一惊,无奈之下只能一松手扔掉弯刀,闪向一旁……   只见几道银光闪过,牛皮帐篷上立时又多了几个圆洞。却见楚铁侠无力地翻到在地,手臂上已显出一片殷红……   “原来你早已中了我的毒针……”毒君长叹一声,又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中了我这毒针之后,你竟然还能苦撑这么久,果然是条汉子……”   毒君双手一甩,楚铁侠的弯刀已“铛”地一声摔在地上,“楚公子,你又何必白白浪费时间呢?我这食骨针乃是老朽独门秘制,中毒者顷刻之间伤处犹如寒刃刮骨般疼痛难忍,不如老朽给你一个痛快……”   “痛快?死在你们这些走狗手中,楚铁侠又怎能痛快得了?”楚铁侠说着顿时苦苦一笑,“也罢,与其被你所杀,倒不如楚某自行了断来得痛快……”他说着缓缓抬起手掌,顿时朝着天灵盖拍去……   正文 第七章 丑男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1 本章字数:1835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宇,楚铁侠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再睁开眼时,毒君已经苍然倒地,半截长枪正牢牢地插在他的后心处,枪头已然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楚公子赎罪,在下来晚了……”只见毒君原先站立的帐篷处,忽然插进了一把匕首,“咔”地一声划开了坚固的牛皮,一个汉子已从外面钻了进来。   只见这人身材略矮,脸型活似一只长歪的山芋;黑且粗糙的皮肤上散着几粒麻子,额头和太阳穴高高隆起,颧骨突出,大鼻、大耳、粗眉毛,两睛鼓凸,发出冷酷狡猾的光芒;尤为奇崛的是他的下巴——从宽大有力的颌骨处开始向前突着,一再延伸,直到远远超出额头之外,从侧面看浑如一头狠霸的大猩猩。   这个罕见的下巴,再度提示了人来源于动物的遥远往事。   楚铁侠虽身中剧毒,一见这丑男长相,却还是不由笑出声来,心中暗自叹道:“姿貌雄杰,奇骨灌顶,这人能有如此长相……真是不易呀……”   此时只见那丑男嘿嘿笑道:“楚公子辛苦了,在下江淮红巾军郭子兴元帅部下九夫长朱重八!多亏有楚公子相助,我们才有机会铲除毒君、铜佛这两名恶贼……”   朱重八说着将楚铁侠扶起,又赶忙跑到碧霄身前,为早已不醒人事的碧霄把了把脉,焦急道:“不好,碧霄姑娘内伤极重,若不马上医治,恐有生命危险!”他说着朝外面一声呐喊,立时有两名身着影子军黑袍的兵士从他先前用刀撕开的地方跑了进来。   “公子别怕,是自己人。”他说着将碧霄一把抱起,交给那二人,又跑到楚铁侠身旁,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向楚铁侠,“公子先吃了这个,此乃用天山镇魂丹,虽不可解百毒,却能暂时压制毒性,也有阵痛之效。”   楚铁侠接过药丸,也不管朱重八所说是真是假,便一张嘴将药丸吃了下去。反正自己已半死不活,既然有机会活命,不试白不试……   果然,要刚下肚,楚铁侠中针处传来的剧痛立时消失,楚铁侠赶忙起身向朱重八道谢。   谁知却见朱重八皎洁一笑,“楚公子,这天山镇魂丹乃是世间神药,可不是我这等人该有的……这颗药是有人知道您与毒君交手的话,难免被其所伤,所以托我转交给您的……”   “哦?不知你说的是何人?竟有如此先见之明?”   “正是贵派长云公子。”   “什么?二师弟?难道他也在营里?”楚铁侠愣道。   “不错。”朱重八道,“得知楚公子被抓入大营的消息,我等甚是高兴……”   听他说到这里,楚铁侠急忙打断道:“你说什么?我被抓来你们竟然还高兴?”   “哈哈,小的说错了,公子莫怪。”朱重八笑道,“这营中仅有我们十多名兄弟,不单要面对八百影子军众,而且营中还有奇门四煞坐镇,要拿到九龙匕实属痴人说梦。不过如今有楚公子和碧霄姑娘帮我们拖住四煞,我们便又多了几分把握。既然有楚公子和碧霄姑娘营救,与其为了九龙匕白白牺牲我们潜伏在营中的兄弟,倒不如直截了当大举进攻,明目张胆的抢!于是我派徐达前去营救公子,自己冒险出营,向长云公子和燕地义军求救,终于聚集了一千多名义军兄弟,杀了过来……”   楚铁侠听到这里,不得不暗自钦佩起眼前这丑男的胆识韬略,笑了笑道:“好胆色,却不知如今我长云师弟在哪儿?”   朱重八笑道:“公子放心,长云公子正率大队人马在营外与孟林的影子军厮杀,奇门四煞中的其他二人也被孟林急召了过去,如此一来我才有机会救下公子您……”   “那好,我们这便过去助我师弟一臂之力……”楚铁侠说完起身便朝帐门走去,却被朱重八一把拉住。   “公子莫急,我们还有事情未办。”朱重八说着走向受伤倒在地上的铜佛,又掏出匕首顺着铜佛胸前被楚铁侠斩开的伤口一刀刺入,铜佛受不了剧痛,登时惨叫一声,急忙大叫饶命。   “我问你,九龙匕现在何处?”   铜佛喘了两口粗气,冷冷答道:“我……我不知道……”   朱重八阴阴一笑,手中匕首立时又刺入半分,铜佛立时又是一声惨叫……   “我在问你最后一次,九龙匕现在何处?”   铜佛终于面露难色,惊恐地问道:“我若说了……你可会饶我不死?”   朱重八又笑两声,“这是自然,只要你实言相告,我朱重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饶你一命……”   铜佛这才踏下心来,“我说……我说……我们四人每日看守的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九龙匕一直藏在孟林身上,由他贴身保管……”   “你说的可是实话?”朱重八怀疑地问道。   “千真万确,若有一句假话,在下愿遭五雷轰顶……”   不等铜佛将话说完,却见朱重八忽然目露凶光,整个匕首已“噗”地插入了铜佛伤口之中……   “我若不杀你,又怎么对得起被你害死的兄弟们……”   正文 第八章 铁扇公子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1702   大营内外喊杀声震天,刀剑争鸣。   只见无数义军衣着各异,手中高举着各色兵刃乱舞着,叫喊着;而营中八百影子军官士各个如鬼影般穿梭于寒光四射、火光冲天的战场上,宛如一只只鬼魅般无情的掠杀着……   “糟糕,这影子军果然不愧为元朝四大悍军之一,看来我们一方已开始显露败势了……”放眼望去,只见营外义军渐渐已被逼得连连后退,楚铁侠看在眼里不由急道。   “楚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一旁的朱重八也面露难色。   “还能如何?与兄弟共存亡!”楚铁侠面容严肃,说完此话当下几个箭步冲入正厮杀地火热的乱军之中……   “齐天凌云志,豪情镇九霄!楚铁侠在此!金陵刀派的兄弟们,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楚铁侠在乱军之中一通乱搅乱杀,猛然抢过一名影子军士手中寒光凛凛的长刀乱挥几刀,厉声喝到……   随即传来的便是四面八方气宇轩昂的呐喊声,义军士气猛然又提高了几成!   “楚铁侠,你来的好慢!”借着昏暗地月色,忽见一条人影跃出人群,轻轻在乱军肩头一点,人已朝着楚铁侠掠身而来……   只见此人身着书生长衫,举止姿态儒雅万分,手中乌黑色折扇只轻轻一挥,楚铁侠身后两名影子军兵士立时应声倒地。   “长云师弟?”楚铁侠心中大喜,憨憨笑道:“师弟,久违了,想不到你我今天竟在如此情形下相遇……”   顾长云反手而立,轻轻挥了挥手中铁折扇,笑道:“如此情形岂不更好?你我同仇敌忾,也免得我对你大打出手……”   楚铁侠一愣,“长云师弟?你此话何意?”   顾长云又一挥手中铁扇,立时又是一声惨叫响起,“你身为金陵刀派代掌门,师傅他老人家被元人所擒,你为何见死不救?”   “这……”   “无需解释……若不是念及你我同门之情,今日你楚铁侠本该死在我顾长云刀下!”顾长云狠瞪楚铁侠一眼,便挥扇一阵扫杀,再不理会楚铁侠……   此时却闻楚铁侠笑道:“不错,师弟,你我的私事等杀出重围之后再谈,我先问你,两军厮杀地火热,却为何不见孟林踪影?”   顾长云一边迎敌一边答道:“孟林先前一直在此指挥影子军冲杀,后来见两军相持不下,便在奇门四煞中千面和紫箫的掩护下,逃了出去。我一直被困在乱战之中,因此也无力前去追杀……”   “大事不好!九龙匕正在孟林身上呀!”   顾长云一愣,顿时气道:“混账!你为何不早说!”说罢铁扇一挥,便已一路朝着营门处杀去。   楚铁侠一愣,“你骂我混账?我可是你师兄!”说着也不含糊,手中寒刃乱舞间,也渐渐朝着营门移了过去。   “楚铁侠,你可看见你右前方有一名红衣人?”此时忽闻顾长云说道,楚铁侠急忙朝右前方望去,果然,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红衣女子正静若泰山般端坐于乱军之中。   任由十多名义军反复冲杀,却全都在离他三四步远处忽然倒了下去,此人却依旧恍如熟睡一般静静坐在原地……   “此人名叫紫箫,也是奇门四煞之一,若不先击败此人,恐怕我军定要死伤加倍……我率军冲入大营时,见孟林身边只有紫箫和千面二人跟随,便已料到孟林一定留下铜佛与毒君看守九龙匕,于是叫重八兄弟将灵药带去给你……”顾长云说着冷冷望向楚铁侠,又继续说道:“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你这厮没什么头脑,遇到毒君一定逃不过中毒的命运……”   楚铁侠顿时哑口无言,缓了缓才又说道:“毒君、铜佛已死,还提他们做什么……你快杀出去追赶孟林,这红衣美女由我会上一会。”   谁知却又听顾长云说道:“就凭你?”   楚铁侠怒上心头,自己堂堂金陵刀派代掌门,先是每天被小师妹碧霄骂成棒槌,如今又受师弟顾长云一通排挤,此时再不发怒,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管理门派……   他刚要破口大骂,谁知此时却见顾长云轻咳了两声,不自在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与这婆娘交过手,差点被她要了性命……若要灭了她的气焰,恐怕只能你我二人联手……”   楚铁侠一见顾长云语气越渐软了下来,这才总算压下了心头怒火,笑道:“也好,你我兄弟已经多年未曾联手过了……”说罢脚尖一点,飞身跃向了那红衣女子……   “不错,今天算这位紫箫姑娘走霉运,可要好好尝尝我派金陵刀阵的苦头了……”顾长云说罢将铁扇远远掷出,右手轻轻在腰间一掠,手中立时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地三尺断刀……   正文 第九章 无极刀阵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2022   “看看这是谁呀?手下败将竟然还敢来送死?小哥哥你真是不要命啊……”人群中,紫箫一眼便瞥见顾长云手提一把断刀杀气冲天地走了过来,当下笑道。   谁知此时却又见离顾长云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人提刀含笑朝自己走来……   “好刁蛮的唇齿,好美丽的女子。”楚铁侠不由轻叹一声,离近了看,只见那紫箫姑娘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若说是元军之中冷血无情的杀手,更似天河水岸一名未尝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一般……   不等他赞叹出声来,却闻一旁顾长云一边狂舞手中断刀斩杀敌军,一边厉声吟道:“提刀跨马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一首壮志豪情的诗词,如今却仿佛成为了几句刀法口诀,顾长云每吟诗一句,手中断刀便飞快的转化两招刀势,而那刀势转化地犹如高山流水一般一气呵成顺势自然,应着乱军之中不时传来地一声声惨叫,宛如一副出自地狱,以血河绘制而成的画卷……   “金陵派无极刀阵……”紫箫顿时脸色一变,若有所思般自言自语道……   紫箫所说确实不假,她所见这行如流水地刀法,与顾长云口中豪气干云地口诀,正是一套金陵刀派创派以来,一直视为镇派至宝的刀法阵门——无极刀阵。   此阵法以五行八卦分为十三处脉门,却异于一般阵法,最多可组成百人大阵,最小亦可二人成阵,一人守五行脉门,一人走八卦套路,可攻可守,为当世刀法阵法之精华所在……   此时却见顾长云冷冷一笑,手中断刀已然朝着端坐的紫箫迎头斩下。   顿时只见紫箫殷红色的长袍忽然一阵抖动,几根纤细的银丝已从长袍中飞射而出,正朝着顾长云刺去……   顾长云先前已吃了紫箫一次亏,如今自然不敢盲目应对,急忙变换刀路,挥刀侧斩而出,立时只闻几声清脆地断弦音,那几根银丝已然应声而断。   “楚铁侠!还不动手!”顾长云厉声喝到,楚铁侠这才如梦方醒,挥刀甩去刀身血迹,纵身已加入战局之中……   刀阵已然成型,紫箫自然也不敢随意应对,只见她双手拍地,立时掠起几丈,那随风摆动地红色裙摆又是一阵抖动,数十根银丝已向四外乱射而出,四周立时又有十多名兵士惨叫连连……   “这女人……这女人……”楚铁侠一见这架势,顿时吓得愣在一旁。吓着他的不是紫箫出手毒辣,更不是紫箫轻功了得,而是他此时才终于明白此人为何一直坐在地上与人交战了……   原来,这貌若天仙的紫箫姑娘,竟然是个没有双腿的残废……   顾长云冲到楚铁侠身前,一边狂舞断刀,一边笑道:“怎样,大师兄?要不要师弟我为你做个媒提个亲……”   楚铁侠脸色越显苍白,咬牙恨道:“可惜呀……如此美人……”   此时却又见顾长云一阵怪笑,“美人?这女人原是五毒魔教教主司马离魂,后来五毒魔教被正派人士联手剿灭,将他双脚用寒铁脚镣锁住,关在了泰山之巅……谁知后来这妖孽竟然自废双腿逃了出去,为了躲避追杀,更以五毒之术将自己变为女儿身,从此改名换姓投靠了元狗……”   “这……”楚铁侠听完这话登时一愣,此时又闻顾长云笑道:“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真不知道师傅为何要将金陵刀派托付给你……”说罢再度挺刀迎上、   顾长云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终于按耐不住骂道:“师傅他老人家自有分寸,用的着你来指手画脚?”说罢大喝一声,也随着顾长云冲向紫箫……   此时紫箫已然暴走,娇喝一声,几百根银丝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泻而出。   眼看着周围不分敌我惨叫连连,转眼又有几十人接连到底,楚铁侠不由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长云,你可愿意送我一程?”   顾长云不解此话,问道:“送你?送你去哪儿?”   楚铁侠莞尔一笑,“这妖孽一直和你我拉开距离,想必除了这些纤细无形的蜘蛛丝外,并没有什么近战本事。你用掌风御刀将我送过去,只要能近了她的身,我便有机会将她一刀致命!”   顾长云大惊,“这怎么行?若是你正好迎头撞在她射出的银丝上,那岂不是万箭穿心了……”   楚铁侠却依旧坏笑道:“若是我真被穿了心,那你便成了杀我的凶手,我临终前便治你一个为夺掌门之位杀害师兄的罪名,你这后半生可就潇洒咯……”   “你……我没时间和你斗嘴!”顾长云翻脸道。   “若不如此,死伤必然更加惨重,好师弟,就看你得了。”楚铁侠说完一把抢过顾长云手中的断刀,便抛向半空。   眼看那刀继续下落,楚铁侠顿时疾步朝着紫箫飞奔而去。   那袭来的银丝犹如一条条迎面扑来的白蛇,楚铁侠冷冷凝眉,每有哪根银丝无法躲开,便用手中长刀挡开。   此时只闻身后顾长云喝到:“师兄小心!”趁着此时银丝稀疏,顾长云急忙用余光扫了一眼,却见那从天而降的断刀已掉落到顾长云胸口位置,顾长云手掌轻轻在刀柄上一蹭,那刀锋已调了方向,正对准楚铁侠的后背。   顾长云厉喝一声,力灌右掌猛然向前一推,那断刀立时飞箭一般化作一道白虹,朝着楚铁侠后心刺去……   正文 第十章 死战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1562   楚铁侠当下飞身跃起,一只脚已正好点在了飞腾的断刀刀背上。只这轻轻一点,楚铁侠顿觉脚下生风一般,耳际只觉“噌”地一声风响,那疾飞的断刀已将他送到了紫箫眼前……   紫箫登下一愣,还不等回过神来,却见夜幕中白光一闪即逝,一行血水已经顺着她额头流淌而下……   那断刀从紫箫头顶划过之后又飞了一小段,便从空中掉了下来,“啪”一声摔在了地上,与断刀一同摔在地上的,还有楚铁侠……   “师兄!”顾长云急忙健步迎了上去,将倒在地上的楚铁侠上身揽起,兴奋地笑道:“师兄!师兄!你成功了!”   楚铁侠幽幽地睁开眼,“紫箫……死了没……”   顾长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闻楚铁侠笑道:“她若不死……我也差不多死了……”   他说完腾地站起身来,望了望紫箫的尸体,回身朝顾长云冷冷说道:“紫箫已除,快去追赶孟林!”   顾长云急忙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断刀,便又朝营门处杀去……   营门口杀意更烈,小小的营门,此时却成了绞肉一般的鬼门关。双方数百人马堵在营门内外一通乱杀,地上更是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楚铁侠、顾长云二人一路并肩砍杀,终于冲到了营门口,谁知越是往前,已越发混乱。尤其营门处,几十名影子军竟以身躯将本就不大的营门堵了个结结实实,外面的义军人马进不来,早先闯入营中的义军人马又被断了后路,只能被困在乱军之中等死,那几十名影子军倒下一个便又有另一个赶紧上去补上缺口,乱战进行到此时,他们已毫无疑问的占了上风。   “楚公子,兄弟们为你开路!”楚铁侠闻声望去,只见乱军之中忽然冲出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徐达。   徐达朝楚铁侠点了点头,随即高高举起手中兵刃厉声喝道:“兄弟们!我们为楚公子杀开一条血路!送公子出去!”那声音宛若洪钟,直插九霄云外。   却闻大营内外顿时喊杀声震天,徐达又大喝一声,顿时首当其冲杀向了堵在门口的影子军兵士……   此时只见杀得昏天暗地的乱军之中,又接连杀出十几条汉子,二话不说便快步追上徐达,一同挥舞着大刀长矛迎向守在大营门前那数十名影子军兵士……   “布阵!刀锋挺进!”忽闻堵门的影子军中有人一声令下,门口的几排影子军顿时统一扔下手中的佩刀,一通银星镖立时如雨一般射向闯向门口的徐达等人……   “兄弟们!进可生,退则死!是条汉子就继续跟我冲!”徐达吼声如雷,手中兵刃一通挥舞,却还是冷不防被几枚银星打中身躯,再看他身后,此时更是已有多人倒下……   眼看着便要闯入敌阵,却见徐达忽然将手中兵刃一扔,竟张开双臂毫无防备地扑向敌军……   见他如此,随他冲向敌阵的几名义军也随他一般张开双臂,猛扑过去,守门的影子军顿时慌了手脚。   一时间又是一片惨叫连连,只见徐达借着跑步的冲力,两臂顿时揽住排头五六名影子军兵士,又是一声大喝,已推着这几人向前撞去,立时又接连压倒一大片敌军……   身后几名兄弟也学他一般前仆后继,转眼间便在门口处生生压出了一条过道……   “楚公子!大汉江山托于您了……”徐达话未说完,立时又被几名影子军压了过去,幸好此时敌军阵势已破,门外义军也已渐渐冲杀了上来。   楚铁侠眼眶中早已含泪,顿时一咬牙关踱步而出,顾长云也紧随其后,二人又是一路砍杀,终于闯出了大营……   “长云,孟林朝哪边逃的?”楚铁侠冷声问道。   “东南方!”   楚铁侠点了点头,此时却见营中忽然冲出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各自乘着一名影子军军士,乱挥着兵刃便杀向楚铁侠二人。   楚铁侠随即飞身横跃而起,一脚将其中一名影子军踢下马去,又一挥刀,另一匹马上的兵士顿时身首异处。楚铁侠顺势在空中一个翻身,正好落在一匹马的马背上,猛用刀背打马,那马长嘶一声,已朝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等等我……”顾长云一见楚铁侠径自走远,顿时心中焦急,也赶紧跨上另一匹马,追向楚铁侠……   正文 第十一章 千面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1653   二人一路策马狂奔,却依旧未曾发现孟林踪影,正待此时,忽见楚铁侠猛勒住马缰绳,顾长云顿时也喝住胯下骏马,问道:“为何停下?”   楚铁侠一笑,“没见前方有人迎接吗?”   顾长云一愣,放眼望去,果然见前方一丛阴沉沉的树荫下,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   楚铁侠翻身下马,含笑走上前道:“请问前方是哪一路的朋友?不知楚某可否借路同行?”   那人不语,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师兄!会不会是孟林留下的伏兵,那四煞中还有一人……”   顾长云刚说到这里,却立时被楚铁侠起手拦住,“若是伏兵,就该潜伏起来,又怎会如此逍遥自在的站在路中间?”说罢径自走上前去……   此时却见远处那人沉沉地开口笑道:“逆徒,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楚铁侠二人一听此话顿时心头一震,“师……师傅……”   那人大笑两声,渐渐从树荫中露出身形,楚铁侠、顾长云二人脚下一软,登时“噗通”跪倒在地,前面这人竟是金陵刀派掌门人,先前被影子军擒住的欧阳靖。   “师傅……您……您不是……”二人又惊又喜,顾长云忙不迭地问道。   “哈哈,好徒儿们,为师何等人物,怎会如此轻易就死在元狗刀下?再者说,光复大业尚未完成,我又怎能如此无情地舍你们而去?”欧阳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   “可师傅您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楚铁侠怀疑地问道。   “师傅逃出京都,恰好听闻你和碧霄被抓到了影子军大营之中,便急忙赶来营救,谁知路上有所耽搁,误了时辰,却想不到竟然在这遇到了你们……”   却见顾长云神情忽然一变,顿时起身便将欧阳靖环抱在怀中,“师傅,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如此一来,大家就放心了!”   欧阳靖含笑拍了拍顾长云肩膀,又笑问道:“为师看你们如此匆忙,究竟为了何事?”   “师父有所不知,得知大师兄被影子军所抓,我便召集人马一路杀来,乱战之中却被影子军大千户孟林带着九龙匕逃了出去,于是我兄弟便一路追来……”   “原来如此……”欧阳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罢,这影子军精悍无比,未免我们自己人损失过大,你们快回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至于孟林,教给为师便是……”   顾长云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师傅了……”   “啊……”顾长云话刚说完,却闻欧阳靖一声惨叫,顿时将顾长云一掌推开……一滩血红顿时从他腹上渗了出来……   “逆徒……你……”   却见顾长云神秘一笑,已将手中滴血的匕首掷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孽徒……你为何……为何害我……”欧阳靖双目圆瞪,咬紧牙关问道……   此时却闻待在一旁的楚铁侠嘿嘿笑道:“若猜得不错,你大概就是奇门四煞中的千面了吧?”   “你……你说什么……”欧阳靖冷冷说道。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欧阳靖面色一沉,低声问道:“我这易容术天下间,从来无人能破,你们是如何察觉的……”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你可听说过这句话?”楚铁侠含笑问道。   “我自然知道,当年朝廷强征民夫修治黄河决口。民工挖河时,挖出一尊独眼石人。是时,流传于民间的谣谚便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此话正得以应验,于是天下叛军四起。”   “你既然知道就好,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事?”   “这石像中所刻之人,正是家师欧阳靖!我师傅早年南征北讨被元军以弓箭射瞎左眼,为不打击士气,他老人家便偷偷命人做了一只假眼安入眼眶之中……那假眼几可乱真,于是此事便并无几人知道,却瞒不过我们两个……”   “这……”   “师兄,何必跟他废话……”顾长云说着拔出断刀抵在千面颈上,问道:“孟林在哪……”   “孟千户派我在此缠住你们,自己已先行逃了……”   “追……”楚铁侠登时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那马儿立时长嘶一声飞奔而去。顾长云冷冷一笑,“顾某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罢刀光虚掩,千面顿时惨叫一声“噗通”倒在地上……   “未免你日后再去助纣为虐,本公子今日废你双腿,留你活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打马追随楚铁侠而去……   正文 第十二章 铁面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2303   追了不多时候,楚铁侠、顾长云二人果然追到了孟林。   不过,此时的孟林,却已成了一具尸体……   是谁杀了孟林?他们不知道,只知道,杀孟林的是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块铁面具的人。   他们为什么知道?因为此时那凶手就站在孟林的尸体前……   “你是谁?”楚铁侠问道。   “你敌人的敌人。”   “哦?”楚铁侠闻言一笑,“这么说,我们就是朋友咯?”   那铁面人摇摇头,不语。   “是你杀了孟林?”   铁面人又点了点头,依旧不语。   楚铁侠翻下马背,走上前将孟林的尸体端详了一番,笑道:“好刀法,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   那铁面人依旧摇头,“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哦?那你为何要杀孟林?”楚铁侠又问道。   “为了九龙匕。”   听到九龙匕三个字,楚铁侠心头顿时一震,他早已猜到这人的目的定是九龙匕,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干脆的回答,仿佛根本不将楚铁侠、顾长云二人放在眼里,就算二人联手去抢,他也毫不担心一般……   “看来九龙匕一定在你身上了?”楚铁侠问道。   “不错。”   楚铁侠拱了拱手,笑道:“这九龙匕关系重大,不知阁下可否交给在下……”   “当然可以。”   楚铁侠闻言大喜,“那小弟要先多谢了。”说罢伸手便去要。   谁知却又听那铁面人道:“除非我死了……”   “你……”待在一旁的顾长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义愤,“噌”一声拔出刀来,喝道:“你若实在不愿说出身份,又不愿意交出九龙匕,那就别怪我二人不客气……”   “你为何要客气?”   “看来阁下是非要逼在下动武不可了……”顾长云虽嘴上说得厉害,手中兵刃却依旧未动,也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敌是友,若是真动起手来伤了自己人,又如何过意得去……   “也罢,在下可就得罪了……”见顾长云不动,楚铁侠却已按耐不住挺刀向那人杀去。   谁知那人依旧不见一丝惊慌,眼看一刀迎头斩下,却见他稍微一侧身,已坦然自若地闪过了楚铁侠电闪雷鸣地一刀。   “好功夫……”楚铁侠由衷赞叹一声,随即第二刀已横斩而去。   那黑衣人忽然淡淡一笑,银光一闪,已拔出挂在腰间的佩刀,迎向楚铁侠。   顿时火光四射而出,两人一攻一守,转眼间已过了二十多招,楚铁侠早已气喘吁吁,再看那人,非但面不改色,就连呼吸都不见有一丝慌乱。   顾长云此时也吓得愣在一旁,楚铁侠同他乃是金陵刀派同门师兄弟,大师兄的刀法如何精悍,他做师弟的自然知道,可如今却见楚铁侠刀刀架势逼人,最后却全都被那铁面人轻易挡下,不由暗自惊叹起这铁面人的刀法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物?”顾长云终于按耐不住,问道。   “江湖过路人……”   “是敌是友?”   “于元狗为敌……”他说到这里,顾长云心中不由大喜,谁知这铁面人却又继续说道:“于你们,也为敌……”   此时却见楚铁侠微微一笑,已将手中的刀收入了鞘中。“长公子,何必呢?”   顾长云登时一愣,“难道他就是欧阳甫?”   铁面人不语,忽然冷哼一声,也随之将刀插入腰间……   “公子,恩师欧阳靖生前唯一未了心愿,便是不能当面与公子相认;于是命我无论如何,也要代他找到公子下落……本来听说,公子的人马遭元军围剿,全军覆没,却想不到竟然有缘能再此处遇到公子……”   “那次我也以为必死无疑,谁料想最后竟在一众兄弟的掩护下,冲了出来……”铁面人终于开口,并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支锦盒,扔向楚铁侠道:“不愧为我爹生前最得意的弟子,无论身手才智,皆非他人所能及之,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的将九龙匕托付给你了……”   “公子是在试探我?”   “不错,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至于九龙匕如何处置,你先将它带回去,再行定夺吧……”欧阳甫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楚铁侠一把拉住。   “公子且慢。”   欧阳甫一愣,问道:“还有何事?”   “请公子随我回金陵刀派,接掌掌门之位。”楚铁侠说罢单膝跪倒在欧阳甫身前,顾长云也急忙跪下身来……   “不行……”谁知欧阳甫却断然回绝:“我已发过誓,自踏出金陵刀派那一天起,便已和欧阳靖脱除一切关系,从此更不在是金陵刀派中人……”   “公子……这……”   “楚铁侠,金陵刀派有你打理,我爹在天之灵也自会安息。我亲眼看着数百兄弟在我眼前一个个惨死,心已累了,从今起只想要过些逍遥自在浪迹天涯的生活……任何的责任,我已不愿承担,更已承担不起……若你以后有何需要,可到邯郸天宫寺中找我,能帮你的,我自然会帮……”欧阳甫说罢转身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混沌的夜色之中……   楚铁侠望着远去的欧阳甫,欲言又止,却闻顾长云在一旁问道:“师兄,当初他为何要同师傅断绝关系?”   “因为师傅曾对不起他……”   “嗯?如何对不起?”顾长云又问道。   “二十年前,师傅练武成痴,一次练刀时候,错手伤了师娘,后来师傅虽四处请名医诊治,师娘最终却还是伤重而亡……”   顾长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有这种事?那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当年你我尚且年幼,自然不会知道,就连长公子也一直以为娘亲是因病而死……后来师傅终于不忍心再欺骗长公子,便将师娘之死的来龙去脉告与长公子,于是父子反目,最终闹成了今天这般关系……”   楚铁侠长长吸了一口气,转而笑道:“九龙匕今已到手,大营内两军胜败如何已无关紧要,只要我们能取得元朝王族宝藏,复我汉室江山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却见顾长云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糟了!你不提我倒忘了,碧霄师妹还在大营之中……”   “啊!对呀!”楚铁侠心中当下一震,“糟了糟了!看来不想回去都不行了!”说罢赶忙冲到马前,翻身上鞍,便已然朝着来时方向直冲而去……   正文 第十三章 九龙降世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2 本章字数:2214   九龙匕,天下至宝,元祖奇珍。   那匕首通体金黄,泛着几丝微弱的金光。柄上竟用纯金镶嵌着五匹金色的野狼,再往上看,九条怒目圆瞪的金龙相互纠缠,一直从刀柄处弯弯曲曲缠满了刀身,每条龙口中各含着一颗由上等波斯血雨打磨而成的红光灿灿的宝珠,实属无价之宝。九条龙头部相对,龙头向上又留出一掌左右长的刀刃,寒气缓缓从刀锋上四散而出,想必所用材料正式无坚不摧的西域寒铁。   相传当年铁木真统一中原后,曾命数百名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间机关重重的密室,将无数搜刮得来的天下至宝藏在了这间密室中,而这九龙匕表面上看虽是一把匕首,其实却正是用来打开这间密室的钥匙,而记载着密室位置所在的地图,也正藏在这把匕首之中。   “这么一把小小的匕首,却不知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金陵刀派总部,楚铁侠、顾长云、碧霄三人正端坐于大堂之内,楚铁侠若有所思般把玩着手中的九龙匕,又说道:“莫非大元王族宝藏的地图就藏在这匕首中?”   碧霄问道:“若是如此,干脆将这匕首断成两截,取出地图不就行了……”   “谁又知道宝藏的秘密藏在匕首内,而不是就在这匕首之上呢?”顾长云淡淡说道。   “不错,此物关系重大,没有十足把握,我们绝不能贸然动手。我看还是等其他义军的使者来了之后,再做商议吧……”楚铁侠道。   “我倒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说不当说。”顾长云又道。   “但说无妨。”   “这次夺取九龙匕的行动,是由江淮红巾军、河北燕地义军和我们金陵刀派河北分堂三方联手的行动,如今九龙匕已到手,却不知其他两方打算如何处理……”   “其实我也在担心这一点,这九龙匕背后藏着如此一笔硕大的宝藏,自然人人垂涎欲滴,不过若是因为这笔宝藏是兄弟义军之间起了矛盾,后果不堪设想……”楚铁侠眉心一拧,“也罢,先别去想那么多,今日燕地义军和红巾军便会派使者过来,到时候再做商议不迟……”   三人正说着,忽闻门外有人喊道:“江淮红巾军使者到……”   三人一听赶忙起身迎接,正要迎出门外,却见堂门已“噌”地打开……   “朱兄弟!徐兄弟!”三人一见进来的两名使者,当下一惊,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影子军大营相识的朱重八和徐达……   “徐达兄弟!你不是已经……”楚铁侠一把攥住徐达双手,激动地道。   却闻徐达哈哈一笑,“让公子担心了……那日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重八大哥忽然带人从营中杀了出来,侥幸将我从刀口下救出,徐达这才算是白捡了一条性命……”   “没事就好,快上座。”   楚铁侠等人刚刚坐下,却闻门外又已有人喊道:“河北燕地义军使者到……”   众人连忙起身,此时却见一名衣冠楚楚的白衣公子已踱步走了进来。   “燕地义军使者陈友谅,拜见楚公子……”那使者一进门便朝楚铁侠单膝跪倒在地,楚铁侠急忙将他扶起,笑问道:“阁下如何得知我便是楚铁侠?难道我们见过一面不成?”   陈友谅一笑,“我见过公子,公子却不一定见过我……”说着一掀长袍,腰间顿时亮出一块通透的玉佩来……   楚铁侠一愣,“原来阁下就是当日楚某被擒时,隐藏在影子军中的朋友……”   陈友谅含笑点了点头,“当日我见公子故意被影子军擒获,一猜便知其中定有玄机,于是未敢妄动,果然,最后若不是有公子,九龙匕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到手呢……”   “哼,既然你知道楚公子假意被擒,为何不去救?若非重八大哥命我去救下楚公子,还不知道公子今日会如何呢!”徐达说着顿时狠瞪陈友谅一眼。   此时却见陈友谅笑道:“呵呵,我怎敢贸然动手?若是当真耽误了友军金陵刀派的大事该如何是好?我燕地义军,可从来不会不过脑子就做事……”   “你……”徐达顿时大怒,当下便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陈友谅衣襟,却终于在其他众人的劝说下,放开了手。   “各位远道而来,只为商议九龙匕如何处理之事……”楚铁侠顿时掏出九龙匕,又厉声说道:“此处乃是我金陵刀派所辖地境,万不希望各友军之间在此发生什么冲突,若是几位有何私怨,不如等回去之后,再自行解决。”   见众人安静下来,楚铁侠又说道:“至于这九龙匕如何处理,先前众位未到之前,我已同长云师弟、碧霄师妹先行商议过,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各位有何提议不妨直说……”   “楚公子,那我就先说了……”朱重八向前一步,说道:“我部郭子兴元帅认为,这九龙匕内藏玄机关系重大,若是被元人取出宝藏,我中原各路义军便要面临灭顶之灾;而相反的,这笔宝藏若是为我们所用,那元朝的末日自然也将不远,所以经我部商议决定,希望能同两支兄弟义军再次联手,破解这九龙匕中的秘密,共同取出宝藏……”   楚铁侠眉间一震,又朝陈友谅笑道:“却不知燕地义军的意思是……”   陈友谅笑道:“我军之中奇人无数,若各位放心,破解九龙匕秘密的任务,不如就交给我们……”   “若不放心呢?”徐达又插嘴道,“你河北义军无数,先前元军围剿,多半已全军覆没,而贵军却全身而退;另外,虽然我军郭元帅同贵军结为盟军,却到如今都不知贵军的头领究竟是哪位,每次与贵军交涉都是由副将代理,岂不可笑?既然贵军如此神秘,那便是信不过我们这些友军,而我们又怎能信得过你们?”   陈友谅顿时一笑,“我军元帅乃是当世奇人,如今还未到他老人家出面的时候,又怎可轻易露面?身为一军之将,露面多了,岂非危险重重?”   “你说什么?”顾长云当即“唰”地拔出佩刀,已稳稳架在陈友谅脖子上,“你此话若是暗指我师傅被害一事,有意来挖苦我金陵刀派,我便马上要了你的命……”   正文 第十四章 北宫一族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1708   “师弟,不可胡来!”楚铁侠急忙拉开顾长云,又赔笑道:“竟然各位都想取出元朝宝藏,那么也无需再持争议,如今九龙匕在我金陵刀派,若各位信得过在下,楚某愿意亲自保管,并与各位一同寻求能工巧匠,破解九龙匕玄机……取出宝藏后,三军平均分配,复我河山定然指日可待……”   “哈哈,公子爽快!”徐达一听此话,顿时笑道:“我与重八大哥来之前,我家元帅便是如此打算的,当年欧阳靖前辈单刀起家创建金陵刀派,并只身挑起了抗元大旗,江湖之中无人不钦佩万分,九龙匕如今由金陵刀派保管,我们淮南红巾军信得过!”   楚铁侠顿时拜谢,又将目光望向朱重八。   朱重八淡淡一笑,“我家元帅的意思,徐兄弟已说的差不多,只差了一件……”   “哦?哪一件?”楚铁侠问道。   “元帅有令,命我二人全力辅助公子,何时取出宝藏,何时才准我二人回去复命……”   谁知他刚说完,徐达已茫然道:“朱大哥,元帅何时说过?”   朱重八又是一笑,“自然是元帅单独告知的……”   “哈哈……也对,也对,朱大哥是九夫长,大小也是个官,我只是个兵丁而已……”   楚铁侠一笑,又将目光转向陈友谅。   “哎?公子不要看我,既然各位已达成协议,我还能说什么?”陈友谅说罢单膝跪倒,“陈友谅愿跟随公子左右,代替我家元帅一同寻找宝藏……”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楚铁侠扶起陈友谅,说道。   “不过,这九龙匕有何玄机,我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朱重八锁眉问道。   “我倒知道一个人,我们不妨将九龙匕交给他试试……”顾长云笑道。   “何人?”众人齐声问道。   “干将莫邪之后,名匠北宫一族第二十一任族长——北宫雨桐!”   楚铁侠顿时眉心一震,“你……”   不等他说完,碧霄已抢先问道:“二师兄,你不会也被驴踢了吧?全江湖都知道,北宫雨桐已经死了多年……”   “不错,确实是死了……”顾长云坏坏一笑,“只不过,死的是心,却不是人。大师兄,你说呢?”他说着望向楚铁侠。   “你说的不错,能破解九龙匕玄机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可是,我们该去哪找她?”碧霄又问道。   “铸剑谷……”   铸剑谷,自古神兵多出于此地,只因谷中一直居住着一个硕大的家族——北宫一族。   楚铁侠、顾长云、碧霄、朱重八、徐达、陈友谅,一行六人一路快马疾行,如今总算已赶到了铸剑谷。   未等入谷,楚铁侠忽然拉住马缰,朝身后众人说道:“一会进了铸剑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擅自动手,我自有分寸……”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这才在楚铁侠的带领下,缓缓向谷中挪去……   一行人刚刚入谷不久,便闻四处传来一个空洞悠扬的声音:“北宫一族禁地……来者报上名来……”   “金陵刀派楚铁侠,特来拜见铁残族长。”楚铁侠高声道。   静待许久,终于又听那声音传来:“族长无意见你……来者速速出谷……”   楚铁侠冷冷凝眉,“请再去通报,今日见不到族长,楚铁侠等人誓不出谷!”   “楚铁侠,你是找死!”忽闻一声厉喝,一道白影已从一旁树林中窜向楚铁侠。   楚铁侠心中一惊,却见那白影速度奇快,顿时将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其他几人一见如此,正要动手,却闻楚铁侠气喘吁吁地道:“不要动手,我来解决。”   只见欧阳兰站起身子,轻轻擦去嘴角血迹,笑道:“铁残兄弟,几年不见,你功夫又长进了……”   “那是自然,我苦练功夫,还不是为了杀你……”路旁林中顿时传来几声冷笑。   “铁残兄弟,我此次前来,只为有要事相求,此事关系天下苍生,还望你能将私事暂放一旁,以大局为重……”   “呵呵,要事?”那声音越发冷酷,“听闻你们前不久攻破了影子军燕地大营,并且抢走了大元至宝——九龙匕,九龙匕关系大元命脉,我早已猜到你一定会来求我……”   “鬼才求你!”碧霄看这人藏头藏脚,又甚是嚣张,早已压了一肚子闷气,如今终于按耐不住,“我们是来求北宫雨桐姑娘,你算什么东西!”   “住口!”楚铁侠急忙拦住碧霄,确知为时已晚,顿时朝林中喊道:“铁残兄弟,此事大局为重,请万莫与我师妹计较……”   “楚铁侠,你好大的胆子!”那声音再度传来,话音方止,两旁林中顿时已杀出数十名白衣人……   正文 第十五章 残情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1915   那数十名白衣人哥哥手提双刀,一露面便已将众人围在了其中。   此时只见一名看似不过十几岁年纪,相貌清秀的年轻公子已缓步从林中踱出,他一出现,众白衣人当即齐齐唤了声“公子”,那小公子点头作答,随即开口道:“我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更不管你们来做什么事,既然你们跟楚铁侠在一起,那便托他的福,都随他一起下地狱吧……”   他只淡淡说着,而这话听入那些白衣人耳中,仿佛却是一道死令,顿时喊杀冲天,围拢向楚铁侠等人……   “等等,铁残,你我之间的私事,为何要连累我这些朋友……”楚铁侠怒道。   “朋友?像你这种人,也配有朋友吗?”北宫铁残冷声笑道。   “铁残!我不想伤你!”楚铁侠一边招架白衣人攻势,一边冷冷说道。   北宫铁残顿时目露寒光,冷笑道:“楚铁侠,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五年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今日已不是你要杀我!是我要杀了你!”只见北宫铁残言罢顿时跃起,长袖一扫,几枚暗器已从袖口飞出,直直飞向楚铁侠……   “你……”楚铁侠顿时一咬牙关,猛然一刀便将围在他身侧的三名白衣人斩倒在地,随即又是一晃刀锋,那袭来的几枚暗器顿时被挡到一旁。   “铁残公子,得罪了……”只见楚铁侠顿时飞身跃起,身形一纵,已朝着北宫铁残扑去……   北宫铁残一见不好,立时要向一旁闪开,谁知尚未挪动一步,楚铁侠手中的刀锋已拦住了他的去路……   “全都住手……”楚铁侠一把将北宫铁残拽入怀中,以刀相持道:“谁若在动一步,铁残公子恐有性命之忧……”   众白衣人顿时大惊,哪还敢冒然动手,赶忙将手中双刀接连扔到地上。   碧霄长长喘了一口气,走到楚铁侠身前,“啪”地一声便扇了楚铁侠一个大嘴巴,怒气冲冲地骂道:“死棒槌!你为何早不制住他!何必还让我们白费这一身力气!”   “这……”楚铁侠哑口无言,众人此时也看得膛目结舌。唯有北宫铁残哈哈笑道:“哈哈,楚铁侠呀楚铁侠,看你这幅窝囊样子,简直还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谁知不等他说完,碧霄已又起一巴掌,“啪”地扇在了他脸颊上,“你还笑!我们好心来求,你这毛头小子倒是够狠毒的!”   “你……你敢打我?你个泼妇!”北宫铁残当下一愣,破口骂道。   谁知迎着他的却又是另一个大嘴巴……   “啪!”碧霄坏坏笑道:“我又打你了,你能怎么着?”   北宫铁残双眼通红,若不是惧怕楚铁侠拦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恐怕早已冲上去和碧霄拼命。   “你再敢打我一次试试……”只见他挑衅般说道。   “啪!”   “你……你有种再打我一次!”   “啪”   “你敢在铸剑谷里撒野?信不信我……”   “啪!”   众人早已愣在一旁,就连北宫铁残手下的一群白衣人也已一个个膛目结舌……   “我就不信,你还敢打我?”   “啪!”   “你……”   “啪!”   “我还没说话呢……”   “啪!”   眼看着北宫铁残两颊越发红肿,楚铁侠终于回过神来,“行了,消消气,他是个孩子……”   碧霄这才停了手,冷哼一声,又退回了顾长云身旁。   “铁残公子,您也消消气……”楚铁侠说着凑近北宫铁残耳边,又说道:“她是个疯子……”   北宫铁残双眼通红,显然已怒不可遏,“楚铁侠,你不必多言,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绝不会帮你!”   “当初是我愧对雨桐姑娘,但如今事关重大,希望你让我见她一面……”   “见她?当年你刚离开铸剑谷不久,她便病死了……”北宫铁残黯然道,“回去吧……这九龙匕乃是铁木真开国之时,由西域奇匠联手打造而成,中原无人能解开其中秘密,劝你不要枉费苦心了……”   楚铁侠轻轻闭上双眼,苦笑道:“也罢,既然她不愿见我,我又能如何……”   “楚公子,我们不能白来这一趟呀……”见楚铁侠心生退意,朱重八终于按耐不住劝到。   “白来?自然不会白来……”楚铁侠凄凄笑道,“我曾发誓,此生再不踏入铸剑谷一步,谁知天命难违,如今既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看来也是我楚铁侠还债的时候了……”   只见楚铁侠一把将北宫铁残从怀中推开,刀锋一转,便朝着颈上割去……   “楚公子……”“师兄……”   ……………………   “楚铁侠,你有多爱我?”   “嗯……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朦胧中,却见两个身影已模模糊糊地坐在相思树下……   “不够……”   “那就……不管是天荒地老,还是海枯石烂。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那……那我若离了呢?”   “你若离了,我就杀了你……”   “你……去死吧!臭棒槌!快回答我……”   “你若离了,我亦不弃。”   “听不清,大声点儿!”   “雨桐!你若离了,我亦不弃……”   那声音断断续续环绕在半空之中,渐渐坠入一片浑浊的黑暗中……   正文 第十六章 痛彻心扉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2135   “师兄……师兄……”   楚铁侠幽幽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一间空旷的屋子中……   “师兄醒了!师兄醒了!”侧目望去,只见碧霄眼含热泪,正激动地朝着门外招呼道。顾长云、朱重八等人立刻跑了进来……   “这里是……”楚铁侠有气无力的问道,才一张嘴,立时发觉左腮下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顿时又缓缓闭上了嘴。   “师兄,我们在铸剑谷中,你忘了吗?”碧霄激动得擦拭着眼泪,又说道:“师兄,你好傻,你为何要寻死……”   楚铁侠无声一笑,却闻碧霄又含泪道:“若不是铁残公子当下用赤手抓住刀锋,救了你一条性命,恐怕你已……”碧霄说到此处,顿时轻声呜咽起来……   “哭什么哭……我不是没死么……”楚铁侠轻轻一笑,继续调侃道:“不但没死,而且竟让碧霄师妹为我哭成这样……此生足矣……”   “听他说话,看来是无碍了……”顾长云冷冷一笑,便独子走出房去。   “楚铁侠,你果然还是老样子……”此时却闻门外有人说道:“你从不看重自己的性命,仿佛天下间任何东西都要比你自己的性命值钱的多,难道这便是世人常说的贱命一条吗?”   北宫铁残缓缓踱步而去,楚铁侠微微侧首观去,只见他一只手上正绑着厚厚的绷带,顿时笑道:“铁残,你确实长大了……竟学会了空手夺白刃的功夫……”   北宫铁残冷哼一声,答道:“我不是不想你死,只是转念一想,天下苍生的性命比你的要重要的多,我决定先救苍生,再杀你也不迟……”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九龙匕,又说道:“我已仔细研究过这九龙匕的构造,这匕首上的九龙五狼图案,看似是雕琢所成,其实是由能工巧匠用不同部件拼装而成的……”他说着将九龙匕放于楚铁侠床头上,便转身要离开。   却见徐达上前挡住北宫铁残去路,愣愣地问道:“拼装而成?这怎么可能,这匕首上为何看不出一丝拼凑的痕迹?”   “哼,若连你们这些外行都能发现,那藏在这九龙匕之中的,还叫什么玄机?”北宫铁残狠狠白他一眼道。   “如此说来,铁残公子想必一定有办法能将九龙匕拆解吧……”楚铁侠问道。   谁知却见北宫铁残摇了摇头,“这九龙匕拼装的方法甚是奇特,我从未见过。能拆解它的人,不单要有过人的技术和才智,而且一定要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若拆解的时候稍有错误,这九龙匕便会支离破碎,再无用处……”   “如此说来,看来只有你姐姐尚可一试了吧……”楚铁侠苦笑道。   北宫铁残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有此本领的,恐怕也就只有我姐姐北宫雨桐一个人了……”   碧霄急忙抢上前去问道:“却不知雨桐姑娘现在何处?”   却见北宫铁残顿时摇了摇头,“没用的,她的心已死了,当年她号称举世无双的匠术,也随着她的心一起死了……”   “这是为何?”碧霄不解地问道:“她的心因何而死?”   “因为一个男人,一个负心的男人……”北宫铁残惨笑道:“也就是你们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金陵刀派代掌门——楚铁侠……”   众人顿时将惊异的目光投向楚铁侠,碧霄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和雨桐姑娘……”   谁知不等她将话说完,顾长云冷冷的声音已从门外传了进来,“师妹,不该问的不要乱问……”   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既然她的人还活着,心又怎么会死?”   北宫铁残猛然回过身来,顿时一把拉住楚铁侠衣襟,暴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姐姐天赋异禀,本可继承我北宫一族族长之位,将我族匠术发扬光大!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抛弃她,我姐姐又怎会如此伤心?又怎会借假死之名终日隐于墓中以泪洗面?她死了!人也死了!心也死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他说着一把将楚铁侠甩向一旁,转身便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正要步出门时,却闻楚铁侠吃力的朝他嘶吼道:“让我见见她!”   北宫铁残心中一震,惶然止住步伐,“你还有何颜面见她?”   “让我见见她,哪怕一面,只此一面……”   北宫铁残顿时冷笑一声,“楚铁侠,没用的……”   “让我见见她,哪怕一面,只此一面,最后一面……”   墓穴中阴暗无光,唯有北宫铁残手中的火把,摇摇曳曳地照射出一层昏黄暗淡的光泽。   “到了。”北宫铁残忽然停住步伐,将手中的火把交到紧随其后的楚铁侠手中,又说道:“前行五十步,便是姐姐的墓室。那年自你离开之后,她便对外宣称因病而死,其实是将自己关在这墓室中,从此在没出来过。这墓室是她亲手设计而成,墓室的门只能从内开启,我曾试过无数方法要将那门打开,却奈何自己天生愚笨,从小便不及姐姐聪明,最终都未能成功。”   “我每日都会来为姐姐送饭,趁机陪她聊聊闲话解闷。先的时候,只要不提到关于你的事情,我每问一句,她便会答我一句;后来,我每问上几句,她才答我一句;直到现在,不管如何去问她,她都不愿意回答我一句……”北宫铁残忽然惨笑一声,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不光已快不记得姐姐笑时的样子,甚至已快忘了她说话时的声音……”   他说到这里,又憎恨地望向楚铁侠:“楚铁侠,这全是拜你所赐……”   “我知道……”   “也许我姐姐当真见了你,会忍不住一刀杀了你……”   “我也知道……”楚铁侠淡淡答着,已抬步缓缓走向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   在他心里,每踏出一步仿佛都有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中……   那是一种痛;一种歉疚的痛;一种痛彻心扉的痛……   正文 第十七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1570   走了不久,前方果然从黑暗中现出一块硕大的石门。   楚铁侠放慢步子,正打量着石门,忽闻石门之内传出一个出谷黄莺般轻柔文弱的声音:“弟弟,你又来送饭了?我已说了,姐姐不饿……”   “是我……”楚铁侠轻声说道。换来的却是石门中的一阵沉寂。   “你……来做什么……”石门内那声音忽然又传来。   “来见你。”   “可我不想见你……”那声音忽然变得冷若冰霜,宛若一把冰刀插进了楚铁侠的心中。   “蒙人久经战乱,已国力空虚,如今正是南北义军反击之时。我们取得了元朝之宝——九龙匕,想请你帮忙破解其中奥秘……”楚铁侠已经淡淡说道。   “不要说了!”那声音越发暴怒,“我就知道,没有原因,你决不会来找我……”   “雨桐,大局为重,还望你……”   “呵呵,我凭什么帮你?”墓中女子笑道。   楚铁侠沉默良久,终于启齿道:“我人已在此,你可否让我进去……”   “可以,不过,我要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请问。”楚铁侠立时答道。   “当年你被元军追杀,逃入谷中,本已奄奄一息,是我将你救了回来。元军入谷搜查,我爹见你是抗元义士,甘愿冒险保你性命,最终被元狗逼得自杀而亡……你说,我北宫一族可曾对你有个亏欠?”   “没有,铸剑谷北宫一族,对我恩重如山,此生无以为报……”   “你我日久生情,使我甘愿以身相许,谁知洞房之夜,你竟伤我族众,最后抢走我族圣物——魔刀伏羲烈,只身潜逃出谷,害我终日被族人嘲讽……你可算不仁不义……”   楚铁侠眉心一震,转而答道:“何止不仁不义,楚铁侠猪狗不如,该遭千刀万剐……”   “好……你知道就好……”墓中女子冷笑一声,又道:“我最后问你,你我相知多年,你可曾爱过我……”   楚铁侠神情一阵,泪水早已止不住从眼眶中滑落,“曾经……爱过……”   “那现在呢……”那女声渐渐颤抖起来,那悲切的声音中,仿佛夹杂着千丝万缕的爱恨情仇,又是如此心肠剧裂……   楚铁侠紧闭双眼缓了缓神,答道:“已够三个问题……”   墓中女子不再说话,随即传来的便是阵阵的轰鸣声,石门已缓缓开启……   硕大的墓室中一片昏暗空旷,唯有四壁上的几盏烛火,为这死气沉沉的墓室增添了几分光亮。一张石桌孤零零的摆在墓室正中,一名身形枯瘦的女子背对着石门而坐……   楚铁侠独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九龙匕摆在石桌上,淡淡地说道:“铁残已查看过,据说这九龙匕是用部件拼装而成,可以拆开……”   “我何时说要帮你?”那女子缓缓转过脸来,只见她面色苍白两腮消瘦。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挡不住她那燕妒莺惭般的美貌,唯一改变的,是那对曾经清澈的大眼睛中透射出的柔情似水,如今却已变为缕缕的冰冷仇恨……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五年了,他虽不知道眼前这曾经他深爱的女子这五年是如何走过的,但却已深深地感觉到,五年来,她是如何万般痛苦的过活……一切,都已如同石桌上她用指甲生生刻下的一道道刻痕一般,清晰可见、刻骨铭心……   “你为何要将自己关在这里?为了我这种不仁不义的畜生,值得吗?”他忍不住一把攥住北宫雨桐枯骨般的手,呜咽道。   “哼,可笑。”北宫雨桐一把甩开楚铁侠的手,冷笑道:“谁说我是为你?我只不过是在为自己赎罪,为当年如此全心全意对你而悔恨……”   “那如今……恨可消了……”   “没有,那恨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只因有恨,我才会苦苦留恋人世;只因有恨,我才苦苦支撑到现在,只为了找你讨一个公道……”   “那为何你不去找我……”   北宫雨桐早已泪湿双眼,“我怕……怕再见你一眼……”   “那为何如今又见我……”   北宫雨桐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抬手拿起桌上的九龙匕,“元人逼死我爹爹,你记着,我此次帮你,只为了给他老人家报仇,别无其他……”   “只此一次,之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她说着一手撑住石桌,缓缓站起身来……   正文 第十八章 石老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1987   墓外,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   “铁残公子,我师兄已进去了这么久,你说结果会如何……”顾长云忍不住问道。   北宫铁残眉心紧锁,略想了片刻,才说道:“依我看来,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楚铁侠带着我姐姐出来;第二,楚铁侠自己出来;第三,楚铁侠被我姐姐杀掉,谁也出不来……”   “啪……”北宫铁残话未说完,碧霄已冲上前去,当下便是一个打巴掌……   “你……我杀了你!”北宫铁残顿时大怒,正要冲向碧霄,却马上被朱重八、顾长云等人拦了下来。   “哼,谁叫你说我师兄会死在墓中!”碧霄狠狠白他一眼,冷哼道。   “公子莫怪,我师妹年纪小,不懂事……”顾长云赶忙赔笑道。   “年纪小?我不也是个孩子?我今年只有十七岁,这母老虎从进谷到现在,已扇了我多少个耳光……”   众人正闹着,忽见墓洞中已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众人顿时愣住,急忙各自站好位置,屏息凝视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不多一会,漆黑的墓洞中泛出一丝光亮,那光亮越来越近,却是楚铁侠手中那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一见楚铁侠自己一个人走出墓洞,北宫铁残顿时一惊,急忙跑上前去问道:“我姐姐呢?难道连你也不能将她请出来?”   楚铁侠不语,一侧身靠向一旁,高声喊道:“铸剑谷北宫一族第二十一代族长——北宫雨桐,今日出关!”   却见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洞中缓缓步出,北宫铁残心中顿时一震,眼泪已止不住流淌下来……   “恭迎族长!”北宫铁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一众北宫一族族人也急忙跪下身来。此时只见那身影摇摇欲坠般步出洞口,在阳光的照射下,她虽显得瘦弱异常,却依旧如九天玄女般美艳凌人,直看得顾长云一行人不由发出一声声感叹……   北宫雨桐有意提高声音,朝着跪在眼前的一众族人呐喊道:“蒙人霸取中原已久,如今气数当尽,我以北宫一族族长身份在此下令,但凡北宫一族族人,今当权利辅助中原义军,完成灭元大任,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谨遵族令!”一众族人当下齐声应道,此时却见北宫铁残站起身来,一头扑倒在北宫雨桐怀中,便是一通放声大哭道:“姐姐,五年了……弟弟终于又看见你了……”   “铁残,五年不见,想不到你已长这么大了……姐姐……姐姐对不起你……”北宫雨桐亦是满面泪光地说道:“弟弟不哭,姐姐今后再不会将你一个人扔下了……”   “嗯……”北宫铁残急忙拭了拭眼泪,又朝含笑站在一旁的楚铁侠说道:“楚铁侠,我铸剑谷愿意帮你,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要答应……”   “小公子请讲。”楚铁侠说道。   “我先祖花费数十年之久,打造了一把可比干将莫邪的宝刀——伏羲烈,此刀乃是我北宫一族家传之宝,所以尚未开封,一直放于神坛之上供族人供奉,谁知五年前却被你夺去,如今既然你有求于我族,希望你能将这把刀还回来……”   “不行……”楚铁侠当即答道。   “你……”北宫铁残顿时一愣,忙又说道:“此刀尚未开封,根本杀不了人,你留在身边又有何用处?”   “不是我不想给,只是伏羲烈现在并不在我手中……”   “你说谎!”北宫铁残顿时“唰”一声抽出佩刀,稳稳架在了楚铁侠脖子上。一见他动手,北宫一族在场族人也顿时各自拔出兵刃,转眼便将顾长云一行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住手!”忽闻人群外围传来一声苍老地呐喊声,一位白袍老人已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   北宫一族族人一见这老人,急忙收起兵器,各自退至两旁。   “石长老?”楚铁侠仿佛认得此人,一见他岔开人群走来,顿时惊讶地叫出声来。   “拜见石长老……”未等那老人走到跟前,北宫雨桐、北宫铁残二人已急忙拜倒在地。来人正是北宫一族辅佐三代族长的大长老——石老人。   “雨桐啊,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那老人一手颤抖着扶住拐杖,另一手将北宫雨桐搀起,又说道:“不要再咄咄相逼,这么多年的恩怨早该随风而去了……”   “不行!”北宫铁残“腾”地站起身来,喝道:“长老,楚铁侠当年受我族何等大恩,却欺骗我姐姐感情,又盗走伏羲烈,此等仇恨,如何能了?”   石老人长叹一声,问道:“那你要如何?”   “他不交出伏羲烈,我就杀他祭天!”   “混账!”北宫铁残此话一出,石老人顿时“啪”地一声将手中拐杖摔在地上,破口骂道:“你以为这五年来,只有你受了委屈吗?”他说到这里,顿时已老泪纵横,竟“噗通”一声朝着楚铁侠跪了下来,这一举动,不由吓坏了周围众人……   “楚公子,你再次回到铸剑谷,此乃天意……天意难为,你又何须再向他们隐瞒……”   楚铁侠心中大惊,急忙扶起石老人,笑道:“石长老,往事何必再提?”   谁知石老人却一把挣开楚铁侠双手,高声嘶吼道:“楚公子,既然你不愿多说,那就老朽老说!我不能看着北宫一族的大恩人,反被我族人所杀呀!”   北宫雨桐顿时一愣,急忙抢上去问道:“石长老,你说什么?”   “我说,五年前正是楚公子,救了我全族上下的性命呀……”   正文 第十九章 往事如风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2037   “楚铁侠,石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宫雨桐含泪望着楚铁侠,问道。   “都说往事如风,何必再去想起……”楚铁侠淡淡一笑,应付道。   “楚公子,您说吧……您为我族所付出的,已经够了……够了……”石老人依旧恳求道。   “我说……我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呢……”   楚铁侠自嘲般一笑,往事却已如洪水泛滥般袭上他心头……   “搜!仔细地搜!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楚铁侠找出来!”骑在马上的蒙古将军一声令下,百十来名蒙古兵立时洪水一般涌入了铸剑谷。   看着这么多陌生人杀气冲冲的闯进谷来,顿时吓坏了在路旁小树林中采药的姑娘。   那姑娘慌忙之下顿时摔下了手中的篮子,正要喊出声来,一只大手却已从她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   “姑娘莫慌,我决不伤害你……”忽闻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那大手已缓缓从姑娘嘴上拿开。   那姑娘侧首望去,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已映入眼帘。   “姑娘别怕,这些元狗是来抓我……惊扰到姑娘,望姑娘恕罪……”那人面色苍白,显然已失血过多,却依旧强硬的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何人?”那姑娘见此人面容清秀,不像是奸恶之人,这才总算放松了戒备,低声问道。   “金陵刀派,楚铁侠……”   “你是叛军中人?”那姑娘顿时一惊。   “不是叛军……”楚铁侠又是一笑,“是义军,大义凛然的义……”   那姑娘不再说话,俯身将篮子中洒出来的药草捡起一颗,便放在樱桃小口中咀嚼,楚铁侠看得一愣,却见那姑娘将嚼好的药草吐到手中,另一支手忽然将他受伤的手臂抬起,又将手中的药草敷到了伤口上。   楚铁侠顿时只觉一阵钻心地疼痛猛然传遍了全身,刚要忍不住喊出声来,那姑娘却已狠狠瞪了他一眼……   “堂堂七尺男儿,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救国救民?”那姑娘冷冷说道。   楚铁侠急忙紧紧闭上了嘴,强忍着撕心裂肺的伤痛,陪笑道:“多……多谢姑娘相救……”   “先别谢我,能逃过此劫,看你的运气了……”那姑娘冷冷答道。   楚铁侠微点了点头,顺着树林间的缝隙朝外望去,只见那大队元兵早已分成数十支小队,正漫山遍野的搜寻着。更糟的是,有几人已朝着他二人所藏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姑娘,一会我杀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快逃吧……”楚铁侠说着已从腰间轻轻拔出佩刀,谁知那刀尚未完全拔出刀鞘,却已被那姑娘一把按住……   “那倒未必,你看……”那姑娘说着朝前方一指,楚铁侠顺势望去,却见小路尽头已不知何时冲过来一支马队。   那马队渐渐接近元军大队人马,顿时听闻骑在最前方一批马上的中年汉子已厉声喊道:“我乃北宫一族族长北宫琉,何人胆敢擅闯铸剑谷……”那人说完顿时从马上跃起,不等落地,挎在肩头的钢刀已径自轮圆,朝着队首骑在马上的蒙古将军砸去。   眼看着钢刀离那蒙古将军的头颅越来越近,北宫琉却忽然强行收住刀势,在空中几个翻滚,“噗通”一声跪在了那蒙古将军的马前……   “参见……敖大人……”   马上那蒙古将军顿时狂笑起来,笑罢言道:“北宫琉,我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北宫琉越发将头压得更低,惭愧道:“在下不敢,请大人赎罪……”   看到这里,楚铁侠顿时冷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命不久矣……”   那姑娘一脸凝重,并未言语,只伸手在楚铁侠受伤的胳膊上轻轻一掐……   “你……”楚铁侠顿时只觉一阵无法言语地剧痛传来,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两行眼泪已齐刷刷流了下来……   “他是我爹……”那姑娘白了楚铁侠一眼,说道。   “北宫琉,你可知道窝藏叛军是何等大罪?”那蒙古将军问向北宫琉。   “在下自然知道。”   “那就快把楚铁侠交出来,如若不然,别怪我敖束凸不念你我旧日交情……”   “什么楚铁侠?在下确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哼,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们奉旨缉拿叛军要犯,眼睁睁看他逃入了你铸剑谷中,若不是你将他窝藏了起来,难道他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敖束凸怒道。   “大人此话有理。不过,在下确实没有窝藏过什么楚铁侠,看来,他当真是长翅膀飞了……”北宫琉笑道。   “你……”敖束凸大怒,当下一挥马鞭,朝着身后的士兵喝道:“全体撤兵!”   “恭送大人……”北宫琉起身笑道。   “哼,北宫琉,不要以为你北宫一族身世显赫,我便会怕你三分,你莫要忘了你我之前约定那事,哼哼,我还会再来的……”敖束凸狂笑两声,打马便朝谷口飞奔而去……   见元军撤出了铸剑谷,马队中一名白衣老人顿时问道:“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北宫琉顿时回首狠狠瞪那老人一眼,低喝到:“此事我自有主张,不许声张!伏羲烈乃是本族生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他教给蒙古人!”   见元军撤出铸剑谷,那姑娘这才笑道:“看到没有,我们北宫一族可不是窝囊废,你看那些元兵……”她说着望向伏在她身旁的楚铁侠,顿时停住话语。   此时的楚铁侠已失去了知觉,血正顺着他的袖口,一滴滴飞快地溅在地上……   正文 第二十章 何处不相识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3 本章字数:2196   楚铁侠幽幽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陌生的屋子中……   “姐姐,醒了醒了……”   “你看着他,我去叫爹爹来。爹爹,爹爹,那人醒了……”随即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跑步声。   “喂,喂,你好点了没,伤口还疼不疼……”此时又闻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唤着他,他这才缓缓地侧过头去,却见一名看似十一二岁年纪的小男孩正站在他床头,双眼含笑地望着他。   “这里是……”楚铁侠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儿是铸剑谷,你现在在我北宫一族的宅邸中……”那孩子含笑说道。   楚铁侠眉头紧蹙,奄奄一息的朝他笑了笑,又问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我救你?你开什么玩笑?”那孩子顿时瞥了瞥嘴,又说道:“你看你满身是血,若是我发现了你,早就被你吓死了,哪还有心思救你?救你的人是我姐姐……”   “哦……”楚铁侠脑中顿时闪过那位救他一名的姑娘的身影,这才发现,房中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不见那位姑娘,忍不住问道:“那你姐姐现在何处?”   “出去叫我爹爹了,就会回来。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那孩子说道。   楚铁侠见这孩子天真爽朗,顿时一笑,又问道:“却不知,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坏笑道:“怎么?你想追我姐姐?”   “额……”楚铁侠当即一愣,急忙解释道:“小兄弟,为何这么说,我只是想问问救我一命的人的名字,这也有错吗?”   那孩子又笑道:“没错没错,这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何不先问我的名字,而只问我姐姐的名字呢?”   楚铁侠一笑,“那好,请问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本公子不想告诉你……”那孩子傲然道。   “铁残,你又在调皮了吧……”忽闻门外莺声燕语般地声音传来,紧接着,救下楚铁侠那姑娘,已缓步走了进来。与先前不同地是,那姑娘脱去了先前那身淡蓝色的粗布衣服,而换上了一身雍容华丽的洁白长纱,顿时看得楚铁侠心中一愣,直想大呼一声“仙女”……   “公子伤势可好些了?”那姑娘走到床边,嫣然一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任谁也想不到,平时精明的楚铁侠如今竟已看傻了眼,一顺嘴竟然说错了话……   “这……”那姑娘顿时脸色一片绯红,“雨桐……北宫雨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楚铁侠当下一慌,竟忘了自己如今满身是伤,便要起身拜谢,终于触碰了伤口,“哎呀”一声,又躺倒在了床上……   “楚公子,你伤得厉害,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只见北宫一族族长北宫琉跨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拱手笑道:“久闻金陵刀派英雄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楚公子身受硬伤二十七处,有五处险些致命,如今却还能安然无恙,实属大幸啊!”   楚铁侠惭愧一笑,“北宫族长见笑了,睡觉在下名字之中有个铁字,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哈哈,好气魄,不愧是金陵刀派欧阳老爷子的传人。”北宫琉又笑道,“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公子受如此重伤?”   楚铁侠顿时失了笑容,黯然答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率一支队伍夜袭敖束凸大营,谁知我却低估了这只老狐狸,最终中了他的奸计,一队人马如瓮中之鳖般被元军困在大营之中,死伤殆尽,唯有我杀出重围,却被元军一路追缉,机缘巧合下逃入了铸剑谷中躲避,幸得雨桐姑娘救下,这才保住一命……”   北宫琉眉间一震,“公子着实不该低估了此人呐!元朝气数已尽却能屹立不倒,这倒要多亏了李察罕与敖束凸二人……”   “这我知道,此人虽是蒙人,早年却与家师有些交情,无奈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才成了旗鼓相当的宿敌……”   “楚公子今后不知有何打算?”北宫琉又问道。   “既然侥幸未死,那我便要尽快返回金陵,蒙人一日不被逐出中原,楚铁侠甘心献上一腔热血……”   “可是公子……”北宫雨桐忽然开口打断二人交谈,却又立时两腮一红,停住话语。   “姑娘不妨直言……”楚铁侠急忙含笑说道。   “哈哈,我桐儿的意思是,公子如今身受如此重伤,不如暂时在此修养数月,等伤势好转再离开也不迟……”北宫琉说着望向北宫雨桐,皎洁一笑道。   “正……正是……”北宫雨桐也随之点了点头。   “这……”楚铁侠一愣,他自然知道,毕竟自己是朝廷通缉要犯,若是当真留下养伤,万一牵连了北宫一族……   谁知他刚想到这里,北宫琉已又笑道:“公子不必多想,我北宫一族傲视群雄,天下不管何等人物,都要给老夫三分薄面,公子只管安心养伤便是,余下的不必忧虑……”   “不错。”北宫雨桐赶忙接话道:“而且楚公子如今根本寸步难行,如果强自走动,万一伤口裂开……”   “二位所言甚是,不过……家师尚不知道我已平安,若我不回去通报,恐怕家师一定会坐卧不安……”   “公子放心便是。”北宫琉又笑道,“我这便派人前往金陵,公子只管安心静养,何日伤势痊愈,何日再行上路……”他说罢又一拱手,便急急忙忙转身走出门去……   “公子放心,我北宫一族虽不问世事,但我爹爹却一直对金陵刀派所作所为深感钦佩,公子安心养伤吧……”她说着一笑,楚铁侠脸上不由飞起一片红霞……   “楚公子……”一直待在一旁的小公子此时忽然坏笑道:“我姐姐年方十八,至今还未许过人家呐!”   楚铁侠顿时脸上“腾”地一红,再看北宫雨桐,已不声不语的从后面一把揪住了那小公子的耳朵,气鼓鼓地骂道:“铁残,你再胡说我就用针线缝上你的嘴……”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铁残知错了,知错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相守何难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4 本章字数:1346   “楚公子!楚公子!”一大请坐,铁残小公子便气喘吁吁地跑到楚铁侠房中,慌张地喊道::“楚公子!楚公子!大事不好了!”   楚铁侠一愣,急忙问道:“铁残,出了什么事?”   “姐姐她……姐姐她……”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一把抓住铁残双肩,“你姐姐怎么了?”   “姐姐她……姐姐她……在河边……”北宫铁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河边?”楚铁侠心说不妙,难道是雨桐掉进了河里?他如此想着更是按耐不住,顿时冲出门去,径直跑向河边。   “救命呀……救命呀……”楚铁侠刚到河边,便听闻有人再喊救命,他仔细一听,果然是北宫雨桐的声音,而奇怪的是,那声音却并不是从河的方向传来,而是……   楚铁侠循声望去,却见北宫雨桐正站在河边不远处一颗大树摇摇欲坠的树枝上,高声求救着……   楚铁侠这才总算塌下了心,缓步走到树下,朝着树上的北宫雨桐笑道:“喂,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是不是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树上的苹果?”   北宫雨桐顿时嘟起嘴来,含泪答道:“才不是!我和铁残在树下经过,见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从树上的鸟巢里掉了下来,我怕它冻着饿着,想把它放回巢里,谁知……谁知……”   “谁知你上去之后却发现自己不敢下来了,是不是?”楚铁侠笑道。   “是有如何,你还不快把我弄下去……这树枝……这树枝……”北宫雨桐话未说完,那树枝顿时已“咔嚓”一声裂开……   “快……快弄我下去……”北宫雨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却见楚铁侠依旧木头一般立在树下望着她坏笑,更怒上心头,“你还笑,快弄我下去!”   楚铁侠用手指挠挠下巴,故作沉思般说道:“我只是奇怪,既然你自己不敢下来,那你又是如何上去的?”   北宫雨桐已快吓得哭出声来:“我……我爬上来的时候只顾向上看……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竟然爬了这么高……”   “咔嚓!”不等她把话说完,那树枝已整个断裂,北宫雨桐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如此一来,也吓坏了立在树下傻笑的楚铁侠。   “别怕,我来救你……”楚铁侠登时一脚登住树身,猛然向上跃起,双手一揽,北宫雨桐已被他拉入怀中,顺势缓缓落下……   “别怕别怕,没事了……”楚铁侠轻声安慰道。   谁知北宫雨桐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痛苦不断。   “不哭了行不行?”楚铁侠不耐烦的问道。   “你……你为何不早点救我……”北宫雨桐呜咽道。   “嗯,我错了,从今以后你若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不让你害怕,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我不信,你向我发誓!”北宫雨桐停住哭泣,双眼期待般望向欧阳兰,问道。   “我楚铁侠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不让你害怕,再不让你受委屈,永生永世陪着你……”却不知为何,楚铁侠的眼眶也越发湿润起来……   他已在铸剑谷中疗养的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在北宫雨桐日日夜夜的照顾下,他的伤势已逐渐痊愈。眼看着已到分别的时刻,难道他却已对这女子产生了感情?   他是一个浪子,是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不曾爱过,也不曾被爱过,也从不奢望自己能拥有爱,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明白,他已爱上了眼前这宛若秋叶般美丽的姑娘……   “楚铁侠,你刚说的可是真的……”北宫雨桐垂下头,低声问道。   “我……”楚铁侠顿时一愣,愣了好久,最后咧出一抹傻笑:“雨桐,我愿意一辈子保护你……”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魔刀伏羲烈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4 本章字数:2062   楚铁侠跪在地上,面容僵硬,一脸沉重……   北宫雨桐亦是如此,嫣红地俏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娇羞……   北宫琉坐在桃木椅上,左看看楚铁侠,右看看北宫雨桐,终于长叹一声,问道:“你们两个可是认真的?”   北宫雨桐顿时狠狠点了点头,“爹爹,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她说着用胳膊推了推愣在一旁的楚铁侠,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也学着北宫雨桐的口吻说道:“爹爹,我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   “你说什么?”北宫琉登时拍桌而起,破口骂道:“臭小子,谁是你爹爹?”   楚铁侠登时一愣,“北宫族长赎罪……”   谁知却又听北宫琉怒道:“谁又准许你叫我北宫族长?”   “这……”楚铁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伯父……”北宫琉说罢一甩长袖,已走出门去……   “伯父?”楚铁侠尚未醒过味来,北宫雨桐已按耐不住欣喜,一下扑到楚铁侠怀中,“太好了,我爹爹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楚铁侠挠挠头,“这求婚也不难嘛?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这便搞定了?”   北宫一族大小姐,下嫁金陵刀派楚铁侠,一时之间,整个铸剑谷一片欢腾。   只见四处张灯结彩,炮竹喧天,族人早早的便已将二人的新房装饰地华丽奢侈、喜庆非凡。   这天一大早,楚铁侠便被族长北宫琉叫到房中,楚铁侠赶忙抓紧时间好好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快步赶了过去。   一进北宫琉房中,便笑逐颜开的叫了声“北宫伯父”,原本以为“北宫伯父”至少该朝他含笑点头作礼,谁知却见北宫琉一脸铁青,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楚铁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桐儿?”北宫琉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真心可昭日月。”楚铁侠也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此最好,那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北宫琉又问道。   “伯父说笑了,今天是我和雨桐成亲的日子,楚铁侠怎会不知?”楚铁侠笑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选择今日让你们成亲?”   楚铁侠摇摇头,“不知道……”   北宫琉凄惨地一笑,“因为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女儿出嫁,而且,我只能活到今天……”   楚铁侠当下一震,急忙问道:“伯父,我和雨桐大喜的日子,您怎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孩子,我并未骗你……”北宫琉说着乞求般望向楚铁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楚铁侠眉间一震,问道。   “今日成亲之后,你马上带着桐儿和铁残姐弟二人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今后再也不要回来……”   “不行。”楚铁侠当即拒绝道,“就算我二人成亲,我会也将她留在谷中,这里是她的家,我更不愿意看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随着我在沙场上四处奔波……”   “你不明白……”北宫琉轻轻闭上双眼,“我也不愿如此,但是……但是我不忍心让他们陪我一起送死……”   楚铁侠顿了顿,忽然开口道:“伯父,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如果此事你不说个明白,楚铁侠万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北宫琉神情沮丧,仿佛心中万分痛苦,“我族人乃是干将莫邪之后,从古至今一直被冠以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称号。而我族中,世世代代供奉着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楚铁侠见北宫琉忽然停住不语,顿时问道。   “魔刀——伏羲烈……”   “伏羲烈?为何此刀我从未听说过?”楚铁侠疑惑道。   “当年我祖花费三年时间,铸双剑,以其夫妇之名命名,一曰干将,一曰莫邪。我祖干将将雌剑莫邪献于楚王,楚王害怕干将再造出宝剑能与之匹敌,于是便派人将干将杀害……干将死后,莫邪也殉情而死,两人生有一子,后来其子持父母所留雄剑闯入楚国大殿,为父母报仇,最终大仇得报,雌雄两剑交战时却同时断裂……后来,两把断剑又被我族后人得到,于是将两剑融为一体,打造了一把旷世宝刀,取名伏羲烈……”   “怪不得干将莫邪双剑千百年来一直只存活在传说之中,原来早已不复存在了……”楚铁侠感叹道。   “不错。”北宫琉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双剑杀人无数,虽已被溶成伏羲烈,但当初剑上所含怨气却丝毫未减。我祖上唯恐伏羲烈今后再度祸害天下,造就杀戮,于是便将刚刚铸造成功,尚未开封的魔刀摆上了神坛,并留下祖训,本族后人,只可参拜此刀以祭祀祖先,但绝不可为此刀开封……”   “那后来呢?”楚铁侠又问道。   “这些年来,我族族人一直严守祖训,魔刀伏羲烈一直被供奉在神坛之上,然而……半年之前,元朝大将敖束凸却得知了这把刀的消息,并强迫我族以半年为限为此魔刀开封,再转献于他。他勒令交刀的日子,正是今天……”   “什么?”楚铁侠一愣,“这把刀存在的消息不是只有你们北宫一族知道吗?为什么敖束凸又会得知?”   “开始的时候我也有此疑惑,不过后来得知,敖束凸害怕我们北宫一族与各地义军联手一同抗元,早已在我族中安插了奸细……”   “那如今时限已到,你又有何打算?”   北宫琉忽然挤出一丝冷笑,“这半年来我从未想过将刀献出,更未听从敖束凸,将魔刀开封……”   “那伯父的意思是……”   “千古祖训,岂可毁于我手?我族三百余人,愿为魔刀殉葬……”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命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3448   鞭炮爆竹声吵得大地一片喧哗,时而如滚滚雷鸣,轰鸣不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串串烟花竞相开放,有的如流星闪过,划破天空,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铁残小公子站在院子中,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烛,战战兢兢的点燃鞭炮,继而传来一通噼噼啪啪的声响,那串串鞭炮在地上扭动着身躯,点点闪亮……   “一拜天地。”   楚铁侠身披红花,北宫雨桐也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高堂。”   天地君亲师,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在为亲,后为师,如今虽然高朋满座,但国不成国无君可拜,恩师欧阳靖如今又在外征战,楚铁侠也不敢劳烦,于是二位新人只能朝着正座上笑逐颜开的北宫琉叩了一首。   “夫妻交拜。”   “成亲了,这就要成亲了。这本该大喜的日子,却无奈竟是如此悲怆,若是雨桐得知了真像,又该如何?”楚铁侠在自己的心里念叨着,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个巧合,他本应该老老实实养伤,然后继续横刀立马,为天下抛头颅洒热血,与元人决一死战……   谁成想现在就成亲了,一切如梦幻一般。楚铁侠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算是行了礼。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楚铁侠独自向后一转身,像在场的嘉宾纷纷道了谢,便牵起北宫雨桐手中的同心结出了大厅,走向了后院。   临出门时,楚铁侠有意回头望了一眼北宫琉,他依旧含着浅笑稳稳坐在堂中,眼神中却不由流露出一丝悲哀,这般时候,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族长,而是一位衷心为女儿祝福的平凡的老者……   “雨桐,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接待一下客人……”将新娘送入新房,楚铁侠便又折回了喜堂中,而此时,北宫琉却已不见了踪影……   楚铁侠心中一震,难道这老人已独自出谷去面对敖束凸的千军万马?   “石长老!石长老!”楚铁侠急忙拉起一旁早已喝得烂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石长老问道:“族长呢?”在铸剑谷这么久,他早已知道,北宫琉最信任的人便是石长老,而北宫琉有任何事情,也都不可能瞒得过石长老的眼睛……   石长老揉了揉眼睛,敷衍道:“去了茅厕?”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拉着石长老走出喜堂,又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族长去哪了?”   石长老愣了一愣,又含糊答道:“大概……大概喝得多了,已经回房睡了吧……”   楚铁侠冷冷一笑,拉住石长老抬步便走。   “哎?公子,公子你要带我去哪儿?”石长老茫然道。   “去族长房中,若是他不在,我这便杀了你……反正如今大敌当前,你也逃不了一死……”   “这……”石长老顿时变色,“难道公子都已知道了……”   楚铁侠点了点头,“带我去找族长,也许我还有办法救下北宫一族……”   石长老带着楚铁侠抄小路躲入谷口旁的树林中,放眼看去,却见谷外大旗乱舞,千军万马已将整个铸剑谷谷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宫琉只身挡在道路中间,一把钢刀稳稳地插在地上……   “北宫琉,你还是不愿交出伏羲烈?我倒要问问你,是一把破刀重要,还是你全族人的性命重要?”敖束凸骑在马上,淡淡笑道。   “都不重要……”北宫琉答道。   “哦?那什么最重要?”敖束凸不解地问道。   “尊严。”   “尊严?”敖束凸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为了你这所谓的尊严,你愿意让全族人陪你一起去死咯?”   “我全族上下,甘愿以死捍卫我北宫一族的尊严。死,何惧之有?”   敖束凸登时一震,顿了顿才勉强笑道,“罢了,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他说着一挥手,身后四批高头大马顿时便朝着北宫琉冲去。   眨眼间那四匹马已然冲到了北宫琉身前,马上骑手忽然抽出弯刀,四片寒气逼人的刀锋,顿时朝着北宫琉迎头砍去。   此时却见北宫琉厉喝一声,插在土中的钢刀赫然拔出,顿时血光四溅,那四匹马的马头,顿时和着四名骑手的惨叫声,一同被斩了下来……   北宫琉挥刀甩去刀锋上的血迹,笑道:“敖束凸,你不过是想借索刀之名,要将我族赶尽杀绝罢了!你的诡计,老夫早已心知肚明。”   “哈哈,你知道就好……”敖束凸狂笑道:“你说的不错,你北宫一族在中原江湖中甚有名望,若是你带头公然造反,我大元不是又要多一个劲敌?我虽知道如此杀戮定会饱受世人唾骂,但与其等你壮大势力后威胁朝廷,倒不如我先先下手为强,就此了结了你们这层隐患!万古的骂名,我敖束凸,愿意一人背负……”   北宫琉猛然瞪大双眼,颤抖着问道:“即便被身后人唾骂一世,难道你也愿意做这一条看护元朝大门的忠狗吗?”   “这便是上天安排给我今生的使命……”敖束凸说着已翻身下马,缓步走向北宫琉,“虽然残忍,但是至少我可以安插给你一个拒不献刀的罪名,还不至于落个枉开杀戮的罪名吧……”   “天术已定,你必将是个任人唾弃的罪人!”北宫琉顿时挥起钢刀,那刀势宛如飓风般咆啸着便朝敖束凸迎头砸去,却见此时刀光一闪,敖束凸腰间佩刀已然出窍。只见敖束凸迅速向一侧闪去,刚避开北宫琉迎头的一刀,立时挥刀如龙蛇乱舞,那速度快得惊人,北宫琉一把钢刀虽大而有力,此时却依然落了下风,他每挥一刀,敖束凸快若闪电的刀锋却已在他身上开了三四道伤口,二人交战不过二十几招,此时的北宫琉却已浑身血迹斑斑了…   “我要去就他!”一直躲在一旁观战的楚铁侠此时终于按耐不住,起身便要冲出去支援北宫琉,谁知却被石长老一把拉住。楚铁侠顿时大怒,回身刚要甩开石长老,心中却顿时一个震……   却见那年过半百的苍翠老人,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石长老,您这是……”   石长老紧紧闭上双眼,防止眼泪再次流出,呜咽道:“公子,你可知道族长为何半年来一直不将此事告诉其他族人吗?”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在想,既然北宫琉心知已逃不过此番劫难,为何不索性将事情告知全族上下,大家合力拼这一次呢?   “其实,族长是想自己将此事承担下来……”石老人顿了顿又说道,“他不愿为伏羲烈开封,使得伏羲烈变成元人屠杀我中原百姓的工具;更不愿我全族上下遭受灭顶之灾,于是才一直隐瞒,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铸剑谷一个太平……”   “可笑!”楚铁侠顿时怒道:“敖束凸的目的就是趁机将北宫一族灭族,他怎会还如此愚昧……”   “这不是愚昧,而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是一场赌局,他用他自己的性命,去赌我族全族人的性命。若是赢了,我族便可免此劫难;即便他赌输了,至少这半年来,他没有让族人生活在恐惧之中……”   石长老忽然话锋一转,一把抓住楚铁侠的手,激动的说道:“老朽求你,带着小姐和公子走,从此再也不要回来,从此再也不会有北宫一族……”   谷口处,二人的决斗已渐渐分出胜负,“啪”地一声,钢刀摔在地上,北宫琉终于无力地跪倒在地……   敖束凸小心的将佩刀插回鞘中,转身,翻身上马,立时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全军后撤十里!一个时辰之后,进军铸剑谷!”他说着又望了望已瘫倒在地的北宫琉,眼神中忽然透出一丝怜悯,“北宫琉,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可以去和子女告别,这已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我们的决战……”   大军开始撤退,渐渐地,越退越远……   “北宫伯父!”楚铁侠率先冲了过去,将北宫琉环抱在怀中,泪水已然止不住淌下,“北宫伯父……你这是何必……”   “我已……尽了我的……职责……”北宫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是的,族长,您为北宫一族所做的,族人将永生不忘……”石长老跪在北宫琉面前,同样僵硬的笑道。   “楚铁侠……”北宫琉说着缓缓抬起血淋淋的手,拍了拍楚铁侠肩膀,“替我……好好照顾……桐儿……”   “是……伯父放心……”   北宫琉的笑容渐渐僵硬,终于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石长老……”楚铁侠紧紧闭着双眼,唤道。   “公子……有何吩咐……”   “北宫伯父是如何死的?”   石长老忍不住再度呜咽,“是被敖束凸所杀……”   “为何被杀……”   “因族长坚持祖训,誓不交出魔刀……”   “不对。”楚铁侠说道。   “什么?”石老人一愣。   又听楚铁侠淡淡答道:“敖束凸前来缉拿楚铁侠,族长为保楚铁侠性命,以命相抵,自尽而亡……”   “啊?”石老人当下一震,“公子,这……”   “单凭一个蒙古番子,万万杀不了族长……你记住……”楚铁侠说着将北宫琉的尸体拦腰抱起,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身道:“石长老,也许我有办法救下全族性命,但是要你配合我……”   “这……公子请讲……”   “供奉魔刀的祭坛在哪?”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恨我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2212   酒席已结束,族人们各自散去,留下空旷的喜堂,和铺天盖地的大红绸缎。   楚铁侠径自望了一眼,这大喜的日子是如此的悲伤……   他缓缓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洞房外。   洞房之中,坐着他心爱的姑娘。   洞房之中,坐着心爱他的姑娘。   然而,这洞房他已无法在踏入一步。   “雨桐……”楚铁侠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房中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为何不进来?”只闻房中北宫雨桐娇羞地答道。   楚铁侠一愣,久久不愿开口,“雨桐……我……我有事要离开几天……”   房中顿时没了声音,顿了许久,才听北宫雨桐依旧温柔地问道:“可是你义军中的事?”   “嗯。”楚铁侠应了一声。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大喜的日子……”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不错,大喜的日子,新郎却就要离开了……   “那……那你路上小心……相公……”   “嗯,你也保重。大喜的日子哭不得,你不要出来送我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此时却闻北宫雨桐急促地声音传来:“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慌乱道:“什么话……”   “你要记得你说话的话,你会爱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若不离,你必不弃……”   “你若离了,我亦不弃……”楚铁侠凄凄一笑,已接过她的话语,替她说道。   房中又安静了下来,楚铁侠转身要走,却感觉脚步突然变得如此沉重,他不愿离开,此时此刻,换了谁,都不愿离开。   正当楚铁侠将要走出院子时,忽然北宫雨桐的笑声从房中传来:“相公,你若离了,我也依旧不弃……”   楚铁侠强忍多时的眼泪,此时终于还是不禁流了下来……   祭坛下,两名看守祭坛的族人正坐在台阶上喝着酒、聊着天。   其中一名大胡子叹了一声,抱怨道:“哎,可惜呀可惜,雨桐小姐成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啊!却正好轮到咱哥俩看守祭坛……哎,雨桐小姐平日里对咱格外关照,喝不到这杯喜酒,我这一辈子都舒坦不得……”   “哎?大哥,咱这不是也喝着呢?”另外一名年轻人端起手中的酒坛,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说道:“雨桐小姐人这么好,怎会忘了咱们两兄弟?这不就是人家专门给咱送来的喜酒……”   “嘿!你懂什么?这虽然也是喜酒,但怎么能和在喜堂里喝的一样?”大胡子白了一眼年轻人,又说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酒吗?”年轻人依旧不解地问道。   “你这傻子……”   二人正说着,却见远处正有人朝着祭坛走来。二人急忙拿起扔在一旁的兵器,大胡子更是离着老远便高声喊道:“来的是什么人?族规写的明白,不到祭祀大典之日,任何人不得靠近祭坛!你没听过不成?”   “在下倒是真不知道。”那人渐渐走近,那大胡子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铁侠。   “哎哟,这不是姑爷吗?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大胡子赶忙一路小跑过去赔笑道。   “二位重任在身,不能过去喝喜酒,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过来赔个不是……”楚铁侠说着弯下身来,便要拱手行礼。   “姑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大胡子正要上前搀扶,谁知却见白光一闪,他来不及喊一声痛,已“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啊!你……你……”那年轻人顿时慌了手脚,情急之下竟连握在手中的刀也不意间掉在了地上。   楚铁侠快步从那年轻人身边走过,顺手一带刀锋,冷飕飕地寒刃立时便在那年轻人喉咙上割出一道裂痕……   “兄弟,对不住了……”楚铁侠径自朝着祭坛之上走去,走到坛顶,果真见魔刀伏羲烈正摆在祭坛正中的四方石台上。   那刀通体乌黑,平放在石台之上,刀身处由两条手腕粗的铁锁紧紧捆着,那铁锁两端各连接着祭坛两端,如一个大十字般将刀稳稳镇压在石台之上。   楚铁侠一刀斩去,铁锁立时应声而断。他丢下手中的刀,又拿起伏羲烈,顿觉一股寒意通过手腕传遍全身。细看之下,却见那刀虽然打造的极为精致,但刀锋处却依然是厚厚的铁片,没有一丝锋利可言。   “果真是把宝刀,若此刀开封,天下神兵利器绝无敌手……”楚铁侠仔细将刀观摩了一番,不由叹道。   “楚公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忽闻身后有人说话,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手中的魔刀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凝集在了刀上,看得入神之际,竟全然不知有人接近。   他回身看去,站在身后的正是石老人。   “石老人,我意已决……”楚铁侠冷冷凝眉道:“如今元军已在谷外蠢蠢欲动,北宫一族危在旦夕,只有这一个方法能救全族人的性命了……”   “可是……雨桐小姐她……”   提起雨桐,楚铁侠不由心中一阵绞痛。“比起儿女情长,全族人的性命岂不是重要的多?”他说着将魔刀用绳子绑好,挂在肩上,又对石长老说道:“我走之后,你便派人抬着那两具族人的尸体出谷求见敖束凸,就说族人正要为魔刀开封之时,却被楚铁侠抢去,负责开封的族人也被杀害。如此一来,敖束凸便没了趁机血洗铸剑谷的借口;日后我也会在江湖上散播传闻,将我盗走魔刀之事好好炫耀一番,如此一来,便可保下北宫一族……”   “公子,你对北宫一族的大恩,我族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石老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楚铁侠急忙搀扶,而石老人却依旧跪在地上哀声痛哭。   楚铁侠无奈,只得强自挤出一丝微笑,“石长老,临走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于你……”   “公子请讲……”石老人擦去眼泪,坚毅地说道。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永远不要让雨桐得知实情……让她忘了我……或者恨我……只有这样,她才能坚强的活下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山河惊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1700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五年了!五年了!你们以为你们背负了很多!但是他为我们背负的更多!”说到这里,石老人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在场之人一片沉默,哭得不止是石老人,碧霄哭了,北宫铁残哭了,将自己孤独地关在墓室中,恨了五年、爱了五年、茫然了五年的北宫雨桐,也哭了……   “石长老……这些可是真的……”北宫雨桐百感交集,声音颤动着问道。   “小姐,五年了,我整整瞒了你五年了……我已是将死之人,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木之中,可是……我怎能忍心看着我族的大恩人,被你们这般对待……”石老人抽搐道。   北宫雨桐痴痴地望向楚铁侠一眼,眼前这浅浅含笑的公子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我们做这么多……”   楚铁侠淡淡的笑着,“即便不是因为你,我也会如此。数百条性命,在谁眼里都不是儿戏……”   “是吗……你可知道,我足足怨恨了你五年……真像却是如此,你让我有何颜面站在你身前……”   “雨桐,你不欠我的,却是我亏欠了你的感情……”楚铁侠淡淡答道,脸上的笑容却已消失,“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五年来你将又是另一种生活,是我害的你在墓室中空守了五年……五年……”   “何必……何必……”北宫雨桐的眼泪滚滚滑落,五年来,她终日以泪洗面,那泪却与今日的不同。那是怨愤,是悔恨,是痛彻心扉……   “好了好了,那么久的事情了,早已忘得差不多,何必再提?”楚铁侠缓了缓神,顿时转开话题一笑道:“雨桐姑娘,九龙匕关系重大,只能拜托你了。”   这五年来,楚铁侠虽然看似活的轻松潇洒,但那笑容背后,又背负了多少北宫一族族人的唾骂憎恨,背负了多少对北宫雨桐的歉疚,没人能懂……   “嗯……”北宫雨桐却似乎懂了,她垂下头拭了拭泪水,浅浅一笑,“你尽管放心便是……”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楚铁侠说着放声大笑起来,谁知刚笑了两声,脖子上被纱布紧紧包着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已然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房门外,众人无一不是一脸焦虑的徘徊着,忽闻“吱哟”一声,那门已轻轻开启。众人顿时围了上去,争抢着问道:“怎么样?如何了?九龙匕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北宫铁残从半开的门缝中伸出头来,一脸茫然的将众人一一打量了一番,这才冷冰冰的开口道:“你们做什么?我姐姐正在里面研究如何打开九龙匕,你们过来捣什么乱?”他说着又望向挤在人群中只探出半个头来的楚铁侠,“还有你,难道你也信不过我姐姐不成?”   楚铁侠当下一愣,“额……我只是看他们都围了上来,所以跟来看看而已……”   “看什么看?你自杀未遂差点丢了性命,还不快回屋好好养伤,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姐姐岂不是成了寡妇?”北宫铁残横眉立眼地叫嚣道。   “这……”楚铁侠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却听见顾长云在一旁冷冷地笑道:“对呀,师兄,你可是已有家室的人了,干嘛到处乱跑?快回房休息去吧,可不要让我嫂嫂担心……”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就连平日沉默寡言不爱言语的徐达,此时也贼笑着逗趣道:“是啊,楚公子,楚夫人在里面忙得团团转,你也不赶紧心疼心疼,还不快去为娘子倒杯茶润润喉咙……”   “哎?我说你们……”北宫铁残又瞪眼道:“我说的话你们难道听不懂吗?不要在这妨碍我姐姐,快都各自回访去等着……”可惜他没有胡子,若是在晚些年长出一把长髯来,那就真的成了吹胡子瞪眼了……   谁知众人却就是不愿离去,依旧堵在门口打着趣起着哄,此时却闻听房中北宫雨桐激动地喊道:“快!快叫大家进来……”   还不等北宫铁残应一声,众人已立时将他推到一旁闯了进去。却见北宫雨桐正面容激动地望着桌上一幅金银交错、形如地图的东西笑着……   只见九条金光闪闪的金龙盘踞在桌上,龙头各自与前一条龙的龙尾相对,将五匹张牙舞爪的野狼圈在其中,九颗红宝石错乱地交错在五匹狼的身侧,又见那被龙圈起的地方,各自摆着数片形状各异的金属,有的突起,有的下凹,有的弯曲,宛如一张活灵活现的地图……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九州万象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1716   “这是……”楚铁侠看得心中一惊,当先问道。   “九州山河图……”北宫雨桐沉沉地答道。   “这图是用拆开的九龙匕拼合而来?”顾长云也惊讶道,其他人更是早已看傻了眼。   “不错,九条龙按找各自走势,正好首尾相连,其间五狼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所在,九颗宝石正是九州中心所在,再由其他部件按走向拼成九州分界,这正是九州山河图没错……”北宫雨桐说道。   “九州山河图又是什么东西?”楚铁侠问道。   北宫雨桐尚未发话,铁残公子却已先开口道:“大禹治水,后划分九州。东南神州曰农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泲州曰成土,东北薄州曰隐土,正东阳州曰申土。九州山河图乃是当时绘制的中原雏形,也可以说是中原最早的地图……”   铁残说完,北宫雨桐又接着继续说道:“后来又有奇人按星宿将古九州从新分野,角、亢、氐,兖州。房、心,豫州。尾、箕,幽州。斗,江、湖。牵牛、婺女,扬州。虚、危,青州。营室、东壁,并州。奎、娄、胃,徐州。昴、毕,冀州。觜觿、参、益州。东井、舆鬼,雍州,柳、七星、张,三河。翼、轸,荆州。这九龙匕中的九条金龙各自爪数不同,先是对应了老九州的位置,而后又以每一足对应一个星宿……”   楚铁侠一愣,问道:“这些我从未听说过,为何你们北宫一族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北宫雨桐浅浅一笑,“幸亏你来铸剑谷,否则,怕是天下间已无人能破解这九龙匕之谜了……”   “这是为何?”   “若我所猜不假,这九龙匕并非什么西域奇人所铸,而正由是我北宫一族先辈所打造。”北宫雨桐说道。“因为这九州山河图早已在百年前遗失了踪迹,而我北宫一族祖上所留古集中,却尚有关于此图的记载……”北宫雨桐答道。   “不过……”陈友谅仔仔细细将地图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的问道:“地图是有了,但是上面却并未标明宝藏所在位置,九州何等辽阔,我们又如何去找呢?”   “这个简单……”北宫雨桐淡淡一笑,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团红线,对应着地图上五匹栩栩如生的野狼目光所视的位置分别搭上一条红线,那五条红线竟已然交叉出一个交点……   “狼是草原上的神灵,这五匹狼对应五行,又目光汇聚一处,想必正是元朝宝藏的守护神……”她说着伸手指了指五条红线相交的位置,问向楚铁侠:“这是哪?”   “这是……”楚铁侠愣了一愣,终于脱口而出道:“此处不正是宁夏?”   朱重八忽然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宁夏,此处所标位置正是宁夏六盘山……”   “六盘山?”楚铁侠眉间一震,“那不正是元祖成吉思汗病逝的地方……”   “哈哈,看来不假,这宝藏一定就藏在六盘山中!”徐达顿时狂笑道。   “等等,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楚铁侠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说道:“宁夏本属西夏国,后被铁木真所灭,直到如今,当地依然残存着一支西夏国残余人马,叫嚣着复国,元朝如此至宝,为何会被藏在如此战乱之地?”   “天知道!去了不就晓得了?”徐达说道。   “徐兄弟所言不假,宝藏是否在此,我们去了便知……”北宫雨桐也正色说道。   “等等……”楚铁侠顿时又是一愣,“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北宫雨桐面色一红,垂下头来低声答道:“那是自然,如今只是破开了宝藏所在位置,但是这九龙匕绝不单单是一张地图,我已看过,它还能拼成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铁侠问道。   “一把钥匙……”   众人大惊,却听北宫雨桐又说道:“而且,既然是元朝如此看重的宝藏,其中必然机关重重,我北宫一族不光精于铸造,同样也精于机关暗道,我去了,自然对你们会有帮助……”   “说的也是……”顾长云又从人群后冷冷地插话道:“自古便有夫唱妇随一说……”   “你……”楚铁侠一愣,再看北宫雨桐,早已满脸的红霞飞舞……   “姐姐,那我呢?”北宫铁残忽然插话道。   “你自然是留在谷中,铁残,现在你已不是个孩子,而是我北宫一族的族长了……”北宫雨桐笑道。   楚铁侠沉思片刻,再看看北宫雨桐恳求的眼神,终于说道:“也罢,那就大家一起去!”他说着又望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观二百重。我们明早启程,就到这所谓的天下险关六盘山一探究竟!”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临行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1784   一大清早,天还未曾全亮,众人却已早早地整理好行装在大厅内集合。而此时却依旧不见徐达和碧霄二人。   众人左等右等,却就是不见这二人露面,楚铁侠终于耐不住性子,嘟囔道:“难道这二人私奔了不成?”   顾长云立时冷冷开口道:“我看有这可能,这二人一个傻一个蛮,刚好凑成一对,说不定早就已经暗自通奸,只是我们没察觉罢了……”   “哎……大家还是不要乱猜了,我去找找他们吧……”北宫雨桐说着转身便出了大厅。   谁知没过多久便见她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说道:“碧霄姑娘和徐兄弟……竟然……竟然都不在房中……”   众人一听此话顿时一惊,楚铁侠更是懊恼道:“果然不假!我就说这两人是私奔了!”   顾长云又已冷冷开口:“嗯,也好,小师妹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姻缘,我们该祝福他们……”   “这……”朱重八顿时铁青着脸,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忽闻外面有人憨憨地喊道,众人一愣,循声朝着门口看去,却见碧霄和徐达二人已各自肩背一个**袋,并排走了进来。   楚铁侠耸了耸眉,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难道特意来向我们告别?”   碧霄一愣,“啊?告什么别?我何时说要走?”   “你们不是私奔了……”此时却闻北宫铁残插嘴道。   “啪!”碧霄当即便是一个大嘴巴,又冷冷瞪了徐达一眼,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蠢到和一只猩猩私奔……”   “猩猩?谁是猩猩?”徐达顿时怒道,说着扔下肩头上的麻袋,一把拽住北宫铁残胸前的衣襟,威吓道:“小孩儿!是谁造谣说我二人私奔的?看我不剁了他!”   北宫铁残当即一个哆嗦,赶忙伸手指了指楚铁侠,“是……是他说的……”   谁知却见楚铁侠恍然一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什么?我何时说过?”   “啪……”碧霄揉了揉发红的手掌,冷哼一声道:“看你以后还敢说谎,我师兄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北宫铁残只觉浑身麻木,顿了片刻,终于含泪望向北宫雨桐:“姐姐,你要为我作证啊……”   谁知却见北宫雨桐偷偷瞥了一眼楚铁侠,面色顿时一片绯红,却已不理弟弟,缓缓转过了身去……   “不要闹了,你二人到底去做什么了?”此时只闻楚铁侠疾言厉气地说道。   却见碧霄、徐达二人相视一笑,顿时各自蹲下身来解开自己背来的麻袋。   “老粗花生二斤、酱牛肉二斤、叫化鸡一只……”碧霄从麻袋中一边掏出大大小小地油纸包,一边说道。   此时徐达已与她同时从麻袋中掏出了一支支酒坛。“绍兴花雕二斤、上等女儿红二斤、烧刀子二斤……”   “原来……原来你们去了厨房……”楚铁侠感慨道。   “那当然,此去路途遥远,要不路上吃什么……”碧霄嘟起嘴道。   正说着,却闻厅外有人来报:“禀报族长!我等在巡视时,在谷口处发现一支锦盒,请谷主过目……”   北宫铁残急忙阔步走出大厅,不多时,已见他面色慌张地双手捧着一支硕大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楚公子,你们来铸剑谷之事,可还有别人知道?”北宫铁残问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答道:“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来时我并未告诉任何人,只有现在在场的几位知道。”   “如此说来……”北宫铁残面色越显苍白,竟将手中的盒子递向了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一惊,只见那红木锦盒上贴着一道封条,上面写着:金陵刀派楚铁侠亲启……   “这……”楚铁侠亦是勃然变色,一行人来到铸剑谷之事,确实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那又是谁会得知他们如今在此,并送来这盒子呢?   楚铁侠双眉紧锁,轻轻掀开盒子上的封条,朝众人说道:“你们先行退后,将这锦盒送来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小心为妙……”   众人顿时纷纷后撤几步,楚铁侠这才小心的将锦盒打开……   “啪!”锦盒刚开启一掌宽的缝隙,楚铁侠却又顿时将盒盖紧紧盖住……   “楚公子,是什么东西……”朱重八抢先问道。   楚铁侠紧紧闭上双眼,久久不语……   却见顾长云径自走上前去,已缓缓将盒子打开。   顿时见他眉间一震,又将锦盒盖上,顿了顿才冷冷地问道:“青城派掌门云舟道长?”   楚铁侠轻轻点了点头。   “云舟道长?他不是师傅生前的至交好友?他送来了什么东西?”碧霄急忙走上前问道,说话间已将盒子再度打开……   “啊……”   只见盒子中正摆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顾长云顿时冷冷地道:“不是他送来什么东西,是有人将他送了过来……”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青城变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5 本章字数:1958   先前大厅中的一片欢声笑语此时早已没了踪迹,是谁杀了云舟道长?又为什么要杀云舟道长?这是眼下大家唯一关心的问题。   “我只有一点不明白?”顾长云忽然开口,打破了沉浸了多时的沉默,“云舟道长虽与师傅是至交好友,但是与我们三人却并我多大的干系,为何凶手杀完人之后,要将云舟道长的人头送来给我们呢?”   此时一直坐在椅上低头沉思的楚铁侠终于抬起头来,“也许……我知道……”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聚在楚铁侠身上。   “五年前我带着魔刀伏羲烈离开铸剑谷,心知敖束凸得知我盗走魔刀后,自然会将视线转移向金陵刀派,这刀若长期放在我身边,不但不安全,而且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我便想将刀藏起来……”楚铁侠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时我所认识的人中,大多是些抗元人士,唯有云舟道长为保青城派平安,一直与元廷交好;而云舟道长本身却也是忠义志士,不但为人刚正不阿,深得江湖豪杰爱戴,更一直暗中支援金陵刀派,于是我便将魔刀交付与他,请他妥善保管……”   “如此说来,伏羲烈现在藏在青城山?”顾长云问道。   “以前是,但现在云舟道长遇害,魔刀是否安全,我已无从得知……”   顾长云顿了顿又问道:“那当年你将刀交给云舟道长的时候,是否还有别人知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恍然答道:“确实还有一人!当年我前往青城山拜见云舟道长时,他的大弟子鲁云平也在……”   “你可与这鲁云平有个接触?他人如何?”顾长云问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答道:“具体倒不知道,不过曾听过传闻,这鲁云平气剑双修,不但将青城剑法练得炉火纯青,轻功造诣近些年来更已远在其恩师云舟道长之上,早已是公认的青城派下任掌门人……”   顾长云眉间一震,“如此说来,云舟道长百年之后,整个青城派都已是他的,青城派名列十大门派之一,做了掌门是何等的风光?他又怎会……”   “你的意思是他出卖了自己的师傅?”碧霄顿时插话道。   却闻顾长云冷冷开口,“大概是如此……一般做大弟子的都不是善类,轻则阴谋篡位、见死不救;重则欺师灭祖、残忍弑师!”   “喂,你……”楚铁侠顿时打断他,话锋一转,站起身来道:“看来去宁夏之前,我该先到青城山走一趟……”   “那我们呢?”碧霄问道。   “你们先行出发去六盘山,等我到青城派办完了事,就立刻去和你们汇合……”   “等等……”楚铁侠正要先行离去,却被顾长云喊住步伐,“你就这么去?”   楚铁侠一愣,“那我怎么去?飞着去还是爬着去?”   顾长云顿时目露寒光,冷冷答道:“向你这种废物,若是自己去了,岂不是有几条命都要搭上?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楚铁侠当即拒绝道:“众人之中你是武功最好的一个,若你也离开,谁来保护大家?”   “那我陪你去……”碧霄说着蹲下身来便将先前掏出的油纸包,三三两两的往麻袋中塞去……   “你?”楚铁侠轻蔑般望向正蹲在地上忙碌的碧霄,顿时不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说着径自走出门去。   “就让我陪你去吧,多多少少也算有个照应……”楚铁侠止住步伐回身望去,说话的正是北宫雨桐。   “不行,若真遇上危险,凭我一人唯恐保护不了你。”楚铁侠又拒绝道。   “但我必须跟你去……”北宫雨桐却轻轻一笑,又说道:“伏羲烈乃是本族之物,云舟道长因它而死,我身为北宫一族上任族长,又如何能不管?”   “这……”   “我也同意雨桐姑娘随你前往……”顾长云已又冷冷开口道:“雨桐姑娘天资聪慧、才智过人,刚好弥补你的不足,若你遇到什么危险,她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楚铁侠沉思片刻,忽然瞪起眼睛怒道:“什么叫弥补我的不足……”   顾长云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你二人上路便是。总之,前方路险,处处小心。”   楚铁侠点了点头,“我二人先行一步,你们若先到六盘山,切莫要妄自行动,等我和雨桐回来……”   二人快马出了铸剑谷,一路疾行。转眼天已大亮。   一路上,二人只字不语,忽然北宫雨桐侧首说道:“你好像有心事……”   楚铁侠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你可是怀疑随你来的一行人中有奸细?”北宫雨桐又问道。   楚铁侠轻叹一声,终于答道:“来铸剑谷的事,除了我们一同来的几人之外,并无其他人知道。长云和碧霄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自然信得过他们;重八兄弟和徐兄弟乃是红巾军中人,在影子军大营中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怎会害我?”   “如此说来,你怀疑的是那位姓陈的公子?”北宫雨桐说道。   只见楚铁侠眉头紧锁,“陈友谅是燕地义军中人,此人与我并无什么交情,不过,从言语举止来看,此人并不简单……”   “那你准备如何做?”   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还能如何,先去了青城再说吧……”   楚铁侠说着径自扬鞭催马,那马儿顿时长嘶一声,朝着初生的照样疾驰而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闯山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1870   青城派,道家分支,与全真派、龙门教、清微派、丹鼎派实属同宗。   青城派武功分为三大支系,道家支系主修气宗,招式注重轻灵飘逸、舒展大方,以轻功、腿功为擅;佛家支系讲究小手连环、铁拳凌月,以拳法擅长;侠家支系注重自身修行、长兵短接,又以剑法擅长……   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说得可谓是拳脚硬功,而青城派正是以轻功、剑法独步江湖,跻身天下武学之巅峰,十大门派之名列之中……   而除此之外,青城派又有三大独门秘技,一是青峰针;二则松风剑;三曰摧心掌。   青峰针乃是青城派独门暗器,平日极少使用,但凡倾城弟子却人人皆有配备,一经出手,例不虚发;松风剑相传由百年前“青城丈人”李八百所创,后因此剑法杀意过重,而被青城派历代掌门渐渐演化为当今的倾城剑法,而松风剑法只单传于历代掌门;摧心掌原为少林绝学,相传由禅教师祖达摩所传,后被青城派佛家支系习得,渐渐加以演化为当今倾城绝学之一。相传此掌法阴毒异常,可伤人于无形,只击人一掌,体表无伤,而内脏俱腐。   青城山三十六险峰之上,建有十大宝殿二十六旁宫,终日戒备森严,不得外人入内,自古便以幽闭而闻名天下,有诗曰:青城山中云茫茫,龙车问道来轩皇。当封分为王岳长,田地截作神仙乡。   未等经过青城山山门,楚铁侠已觉出满身清幽,顿时却又紧锁双眉,叹道:“可惜呀,如此道家宝地,如今却满是血腥……”   此时却见两排道士已从千层高的阶梯上匆忙跑了下来,跑至山门前,最前头的两名道士顿时停住步伐,相视而立,身后两排人也紧接着个个如此站好,仿佛是在列队迎接贵宾。   两排倒是齐刷刷立好之后,顿时齐声喝到:“恭迎二师兄!”只见一名年轻道人已从阶梯上缓步走了下来。   走到近处,那年轻道人顿时朝着楚铁侠二人含笑问道:“青城山禁地,来者报上名来!”   楚铁侠随之一笑,“金陵刀派,楚铁侠。”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公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那道人说着一作揖,“在下青城派掌门云舟道人席下二弟子——叶正林。”   楚铁侠随即还了一礼,笑道:“在下突然拜访未曾通知,该见谅的是叶兄才对。”   叶正林笑道:“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只为尊师云舟道长遇害之事而来。”他说着便朝山门走去,谁知此时两旁的道士们却齐刷刷地拔出来肩头的佩剑……   “这是何意?”楚铁侠顿时一愣,冷冷问道。   “楚公子,家师遇害之事,乃是我派自家事,确不敢劳烦公子了……”叶正林也顿时褪去满脸笑意,冷声说道。   “哦?”楚铁侠顿时一笑,转身走到坐骑前,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包裹打开,露出的正是先前被人送去铸剑谷的锦盒……   “你派之事确与我无关,不过,有人已将你师傅的人头送去给我,如此一来,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楚铁侠冷冷答道,说罢甩手将锦盒扔向叶正林。   叶正林一把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变色,“这……”   “如此一来,我是否能上山了?”楚铁侠问道。   却见叶正林久久不语,忽然拔出佩剑,喝到:“不行!”   “为何不行?”   “师傅被人所害,如今我派大小事务皆有大师兄鲁云平打理,我师兄下山多日,临行前已发下话来,任何外人皆不得上山,如有违者,杀无赦。”   楚铁侠顿时拔出佩刀,指向叶正林:“若我强闯,你又当如何?”   “杀!”说话间两排青城弟子已匆匆围了上来。   “退后。”楚铁侠顿时将北宫雨桐轻轻向后一推,迈步间已杀入战局。   只见那数十名倾城弟子个个手持利剑,明晃晃的剑光飞驰,剑锋已从四面八方刺向楚铁侠。   楚铁侠冷冷凝眉,却见白光一闪,已猛然一刀斩去,立时有四五把长剑接连被他削断。   叶正林大惊,见楚铁侠势如猛虎,顿时不敢轻敌,长剑一挥,已然和楚铁侠两兵相交……   那叶正林剑法轻盈,刀光剑影忽明忽暗,转眼间便已杀了十多个汇合。   楚铁侠心知青城剑法以守为主,如此硬拼不但只能耽误时间,而且自己全无胜算,当即徐晃一刀,趁机向后撤出战局,冷笑道:“怎么,这就是你十大门派之一,青城派的待客之道吗?”   叶正林一笑,“远来都是客,却不知道来客还有带着人头送礼一说……”   “我不过是物归原主,何错之有?”   叶正林又笑道:“物归原主确实没错,不过,我师傅的人头,为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我已说过一次,是有人送去给我……”楚铁侠答道。   “送去给你?我师傅生前武功了得,一般人岂可杀他?倒是楚公子,你与家师早有来往,而且刀法如此精悍,你若趁其不备杀我师傅,岂不如探囊取物这般容易?”   “你……”楚铁侠顿时脸色一变,心中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正文 第三十章 入得虎穴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2463   楚铁侠眉间一震,忽而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叶正林托起手中的锦盒,冷冷答道:“这不就是证据?”   “若我是凶手,我还会拿着云舟道长的人头过来送死吗?”楚铁侠又说道。   “我又不是凶手,一个凶手是如何想的,我怎么会知道?”叶正林说罢又是一声令下,身侧的一众弟子已再度了冲了上去。   谁知此时却见楚铁侠微微一笑,已将手中的刀扔掷在了地上……   “你这是……”叶正林一愣,顿时一摆手命其他人住手,疑惑地问道。   谁知却见楚铁侠背起双手,笑道:“既然你怀疑我是凶手,若是再动手,岂不说明我心虚了?楚铁侠行得正坐得直,此事未查明真像之前,难道你还敢杀我么?”   “你……”叶正林恶狠狠说道:“楚铁侠,不要以为你是金陵刀派代掌门,我就不敢杀你……”   “若你能证明我就是凶手,杀也无妨……”楚铁侠懒懒地拍了拍脖子,又笑道:“头就在这里,一刀下去,死无对证……”   “你……”叶正林顿时变色,忽然奸诈地一笑,“众弟子听令,将这二人关入后山铁牢之中,待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众弟子得令,顿时一拥而上将楚铁侠、北宫雨桐二人捆绑起来,一路押往了后山……   “哐!”铁门开启,两名道人已将楚铁侠二人推入了黑漆漆的大牢中……   叶正林言语将那两名弟子支走,顿时目中凶光乍现,“楚铁侠,伏羲烈藏在何处?”   楚铁侠心中一惊,顿时答道:“你为何知道此事?”   叶正林答道:“我为何就不能知道?你二人若要活命,最好快将伏羲烈交出来!”   楚铁侠一笑,“那刀我五年前便已交给了你师傅,后来至于你师傅将它藏到哪里,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了……”   “哪两个人?”叶正林急忙问道。   “一个是你师傅,不过已经死了;另一个是你师兄鲁云平,你不如去问他……”   叶正林双眉一拧,转而笑道:“楚公子,我劝你将实话说出来……你可知道,正是我师兄贪图伏羲烈,才狠心杀害了我师傅,如今他已逃下山去,若你不将伏羲烈所藏之处说出来,恐怕这刀早晚要被他所得,从而祸害江湖……”   楚铁侠又笑了笑,答道:“既然你早已知道凶手是谁,为何还要抓我?”   叶正林笑道:“抓你?楚公子,我是在保护你,能帮我们找出伏羲烈的人只有你一个,若是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若我当真说出来,恐怕会死得更快吧。”楚铁侠冷冷笑道。   “不识抬举!我看你能在这熬到什么时候!”叶正林说罢转身而去,忽然又听见一身巨响,监牢外的铁闸门已赫然关闭……   见四周已无人,北宫雨桐这才终于开口道:“楚公子,刚刚在山门外,我们明明可以逃脱,为何你却要假意被他们擒住?”   楚铁侠一笑,答道:“那些牛鼻子小道士不过是被人所利用,何必要伤了他们……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北宫雨桐顿时心存疑虑地问道:“如今我们身在牢笼,又如何去查鲁云平的下落?”   “随机应变吧……”楚铁侠耸了耸眉,说道:“方才如果我们逃了,我们就当真变成了杀害云舟道长的凶手了。若要查明真像,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索性被他们抓进来,我头上顶着金陵刀派代掌门的名号,他们找不到证据,也绝不敢杀我们……”   北宫雨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却见楚铁侠悠闲地往牢房中那块破木板上一躺,撇撇嘴道:“还能如何,睡觉……”   北宫雨桐一听此话,脸颊上顿时瓢起一片绯红,“这……可是……”   “怎么了?我们出都出不去,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楚铁侠一脸茫然的问道。   “可是……”北宫雨桐弱弱地说道:“这里……这里又不是洞房……我们怎么能……”   楚铁侠猛然一愣,仿如一声巨雷在心中炸响。顿时跳下床来,用衣袖将那木板擦了个油光锃亮,而后一脸惭愧地笑道:“误会,误会……是你睡……你睡……一路疲乏,先休息休息……”   此时却闻听木床下一堆烂草中,传来一阵响动,北宫雨桐顿时吓得一脸苍白,一把抱住楚铁侠喊道:“老……老鼠……老鼠……”   楚铁侠一愣,心想这种地方,老鼠蟑螂什么的岂不是随处可见……   当下安慰道:“别怕,我去踩死它!”说着挺身而出,朝着草堆便是一阵乱踩……   “踩死你!踩死你!”楚铁侠咬着牙瞪着眼便是一通猛踩,此时却从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求饶声:“别……哎哟……别踩……”   楚铁侠顿时一愣,当即吓得后撤两步,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道家圣地青城山!竟然连老鼠都成精了……”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小弟初来乍到,鼠仙饶命,鼠仙饶命……”   此时却见一只胳膊从烂草堆里缓缓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小道士已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你才是老鼠精!你们全家都是老鼠精!”那小道士揉了揉淤青的脸颊,破口骂道。   楚铁侠直愣愣地将那脏兮兮的小道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问道:“蟑螂精?”   那小道士顿时又骂道:“你才是蟑螂精,你们全家……”   不等他说完,楚铁侠顿时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行,我们全家都是蟑螂精!那你到底是何人?”   那小道士拍了拍满身的灰尘,一笑道:“我乃青城派云舟道人弟子——高勤奋!”   “高擒粪?”楚铁侠撇撇嘴,又问道:“我们又不认识你,你钻进来做什么?难道你就是杀死云舟道长的凶手,特地来杀我们灭口?”   那小道士正颜厉色地答道:“胡说!我是来救你们的?”   楚铁侠心中一阵疑惑,问道:“救我们?你是云舟道长的弟子,也就是叶正林的师弟,你师兄刚关我们进来,你又为何要救我们出去?再者说,我们又不认识你……”   说道这里,却见高勤奋已跪倒在地上,“楚公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大师兄了……”   楚铁侠顿时一愣,“鲁云平?他怎么了?”   “此事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高勤奋忽然起身朝牢门处张望了一番,见并无人迹,顿时走到木床边,翻开床下的一摊枯草,一个黑黝黝地洞口顿时出现在三人眼前……   PS:顺便说明一下,叶正林、高勤奋,分别恶搞了下《寻道传说》和《山沟大军阀》的男主角,特此声明,请二位大神切莫拍砖,就算拍了,也别拍脑袋……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真假难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1761   三人顺着地道爬出大狱,不多时便看见前方一通明亮,已然快到洞口。   此时只闻楚铁侠问道:“小道士,你到底为何要救我们……”   那叫高勤奋的小道士并不答话,只是继续带头向前爬去,楚铁侠只好闭上了嘴,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爬,没多大功夫,已钻出了洞外。   “这里是大狱后墙,我在每一间牢房下都挖了一条隧道,挖到牢房脚下的时候便停手,不将牢房的地面挖开。”高勤奋笑道。   “这么说你是地鼠精?”楚铁侠笑道。   “你才是地鼠精!你们全家都是地鼠精!”高勤奋又怒道:“只因我青城派门规严厉,经常有触犯门规的师兄弟被抓进来关禁闭,我从小在山上长大,深得这些师兄弟们的照顾,于是有时候会偷偷挖通隧道,给他们送些饭吃……”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好人。不过,你为何要救我们?难道我长得像牛鼻子道士不成?”楚铁侠问道。   “不像……”高勤奋撇撇嘴,“楚公子,我将你救出来,只想请你帮忙,救我大师兄……”   楚铁侠笑了笑,“你大师兄眼看着便要成为青城派掌门,还需要我救什么?”   高勤奋摇摇头,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我大师兄命在旦夕呀……”   “哦?何出此言?”   “公子,我亲眼得见,杀死我师傅的人是我二师兄叶正林!”   楚铁侠赶忙问道:“你二师兄为何要杀云舟道长?”   “为了伏羲烈!”   楚铁侠一听此话,心中更是一震,忙又问道:“怎么,连你也知道伏羲烈的事?”   高勤奋点了点头,答道:“我与鲁师兄、叶师兄情同亲兄弟,从小他便如父母般照顾我!前些日子我们三人一起喝酒,师兄酒醉,不小心将伏羲烈的事说给了我们二人听,我只是一听而过,谁知叶师兄却暗暗记在了心中……”   “后来呢?”楚铁侠问道。   “后来叶师兄私自下山投靠了元朝大将敖束凸,并以伏羲烈为交换条件,请敖束凸帮他夺取青城派掌门之位。这些我原本无从得知,是最后一次见到大师兄的时候,他说给我听的。当时他说自己对不起师傅,却是身不由己……”小道士说道这里忽然停住。   “啪!”楚铁侠当即一巴掌拍在小道士后脑勺上,厉声骂道:“你个小畜生,快点一口气说完,他为何身不由己。”   小道士揉了揉脑袋,又继续说道:“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凡世中的女子,而此事被叶师兄发现,竟以那女子性命安危来威胁大师兄交出伏羲烈……”   “看来到最后你大师兄依然没有将伏羲烈交出……”楚铁侠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小道士一愣。   “若是伏羲烈已落在叶正林的手中,他又为何要问我要呢?”   小道士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又听楚铁侠问道:“你大师兄为何要下山,你可知道?”   小道士又点点头,“他说要去就那个女人……”   “那你想我如何救他?”楚铁侠又问道。   “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在山下梅林镇上居住,名叫子箐,是镇上一家妓院中的妓女。其他的一无所知。”小道士答道。   楚铁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转向北宫雨桐笑道:“看来,我们只能先走一趟梅林镇了。”   楚铁侠说着要走,却忽然又停住步伐,问道:“青城山戒备如此森严,我们该如何下山呢?”   “我有办法……”那小道士忽然一笑,已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分给二人道:“这是我青城派独门灵药七宝浮生丹,你们吃下之后,便可腾云驾雾飞下山去……”   二人顿时一惊,北宫雨桐已忍不住问道:“你是说……吃了它我们就能飞?”   小道士含笑点了点头。   北宫雨桐眉心一震,“这怎么可能,天下如此大,我却从没听说过这等灵丹妙药,再者说,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再害我们?楚公子,你说呢……”   北宫雨桐说着望向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却见楚铁侠早已将那丹药放在嘴里一阵咀嚼……   “你……你怎么直接就吃了……”北宫雨桐作势便要将手探进楚铁侠口中抠出被嚼烂的药丸,谁知却是楚铁侠比她开了一步,一把将她手中的药丸抢过,顺势便丢进了她的口中……   “快咽下去,这东西蛮甜的……”楚铁侠说着用手轻轻一托北宫雨桐的下巴,顿时“咕噜”一声,那药丸已顺着咽喉滑了下去……   “我为何还飞不起来?要等何时能飞?”楚铁侠轻轻挥了挥手臂,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怎么还……不能……飞……”却觉视线越来越模糊,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北宫雨桐当下一愣,刚要去搀扶楚铁侠,却也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巧计下山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1674   “吱哟……吱哟……”山道上,只见一名小道士吃力地拉着一架双轮木车急匆匆地朝山下赶去。   车上铺着一张鼓鼓囊囊的被子,却看不出被子下盖着的究竟是何物……   “站住!”一侧林中忽然有人喊道,小道士顿时一愣,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高师弟,你要去哪儿?”只见叶正林已从林中含笑走了出来……   “师……师兄……”小道士含笑点了点头道。   “离老远便见你急匆匆的拉着车,要下山吗?”叶正林说着已转到了小道士身后那架木车跟前,指了指车上鼓起的被子,问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东西……”小道士急忙摇了摇头。   “真的?”叶正林冷冷一笑,已拔出佩剑,用剑尖挑开了被子……   顿时只见楚铁侠、北宫雨桐正端端正正的躺在车上……   “你想放走他们!”叶正林顿时一震,当下一转剑锋,抵住了小道士的脖子,恶狠狠问道:“师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我做对!”   小道士顿时一愣,战战兢兢答道:“师兄……师兄你误会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又对我倍加关照,我怎么敢和你做对……”   叶正林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车上的二人,骂道:“误会?他们二人已被我关进牢中,为何会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师兄……他们……他们已经死了……”那小道士答道。   叶正林顿时一愣,急忙上前探了探二人的鼻息,果然,楚铁侠、北宫雨桐二人已气息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叶正林喝到。   “我在送去牢房的饭菜里下了毒药……他们是杀害师傅的凶手!我要他们死!”小道士忽然哭道。   “哎……师弟,你太冲动了!”叶正林抚了抚小道士的头,叹道:“我青城派想来清心寡欲,你怎能做出如此的事来?”   小道士擦了擦眼泪,“师兄,师傅生前对我们不薄,只要能为他报仇,你如何处罚我,我都无怨言!”   叶正林忽然叹了口气,又说道:“师弟,师傅已去世了,何必还去想他呢?像师傅这般仙风道骨,即便是死,也是驾鹤西游位列仙班而去了……”   叶正林忽然顿了顿,说道:“那你现在要拉他们去哪里?”   “他们这种恶人,若埋在青城山,怕会玷污了我们的土地!我要将他们丢进山下的大河里喂鱼!”小道士愤愤答道。   此时却见叶正林阴阴一笑,说道:“也罢,既然人你已经杀了……本来我是想亲手为师傅报仇的,如今既然已经没了机会,就让我在这二人尸体上泄泄愤吧……”   “不行!”小道士顿时拦到。   “不行?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是喂他们吃了七宝浮生丹要救走他们?”叶正林一把掐住小道士脖子,恶狠狠问道。   “不……不是……师兄……”   “谅你也不敢!”叶正林说着一把将小道士甩开,双手倒提长剑,便向楚铁侠心口刺去……   “呃……”楚铁侠拍了拍昏沉沉的头,缓缓坐了起来,却见那小道士高勤奋正和北宫雨桐坐在河岸上说着话。   他翻身跳下木车,便朝着那小道士气喘吁吁地走了过去……   “啪!”只见楚铁侠一巴掌扇在小道士后脑勺上,顿时打得小道士眼泪直流……   “你这个小骗子!什么吃了就能飞?我只记得自己险些被人用剑捅死!”楚铁侠愤愤骂道。   “何必动怒呢,是这孩子救了我们……”北宫雨桐急忙将那小道士拉到身旁,安慰道。   “他救了我们?他险些将我们害死!说!你给我们吃的究竟是什么药?”楚铁侠又问道。   “七宝浮生丹。”那小道士嘟着嘴,斩钉截铁的答道。   “你还敢骗我?”楚铁侠怒气冲冲地道:“你说吃了这要能腾云驾雾,你倒说说,我吃药之后可浮起来半分?”   小道士冷冷一哼,答道:“这药确实是七宝浮生丹不假,不过,吃了之后却不是会腾云驾雾,而是会暂时进入假死状态,心跳停止,气息全无,但是思维却是清晰的。青城山戒备森严,你们若是强闯,只会筋疲力尽的死在青城剑阵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才能救出你们……”   “哼!”楚铁侠冷哼一声,“那我险些被叶正林捅成马蜂窝,你如何解释?”   “意外!若不是正好被那群巡山的师兄们看见,你早死了一万次了……”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楚铁侠顿时大怒,一把从北宫雨桐身旁将那小道士拉了过来,便是一阵修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子箐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2098   凛凛地寒风拂动着镇子口上的大旗,旗上赫然写着“梅林镇”三个大字。   楚铁侠遥遥地望了望那旗帜,顿时笑道:“我们到了!”   北宫雨桐点了点头,忽然愁眉紧锁,问道:“不过,我们该如何去找那名叫子箐的女子?”   楚铁侠淡淡一笑,“找妓女,当然去妓院咯……”   “可是……”北宫雨桐顿时羞涩道:“我是个女子,若去了那种地方……”   谁知楚铁侠却忽然诡异的在北宫雨桐身上打量了一番,说道:“那我把你变成男人不就行了……”   “这要怎么变?”北宫雨桐愣道。   “好说,好说,一会你就知道了。”楚铁侠说着径自朝镇上走去,北宫雨桐急忙跟了上去。   到了镇上,楚铁侠先将北宫雨桐带进了一家布庄,随便挑了几件丝绸男装,便要北宫雨桐换上。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那北宫雨桐阔步从换衣阁中走出,哪还有一丝娇弱姑娘的模样,明明就是一位文雅秀气的贵公子。   北宫雨桐在试衣镜前转了几圈,见这衣服还算舒服合身,顿时满意的一笑,转而问道:“怎么样?我可算能比得上马玉、潘安?”   楚铁侠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道:“嗯,比得过,马玉、潘安已死了几百年,现在不过是两具白骨,你可比他们好看多了……”   “你……”北宫雨桐顿时狠狠瞪他一眼,嘟起嘴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那还用问,当然是嫖妓!”楚铁侠当即答道。   一经打听才知道,这镇上最大的一家妓院便是镇南的鸳鸯楼。   没多大功夫,楚铁侠二人已来到了这大名鼎鼎的鸳鸯楼前。   却见几名浓妆艳抹的姑娘正站在门前朝着过往的行人甩着手绢、抛着媚眼,而楼中此时却更是热闹非凡。莺歌燕舞、纸醉金迷,隔着大门往内看去,竟见不到一个空位……   “公子,里面坐坐吧……”此时站在门前的几位姑娘已注意到了一旁这两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的存在,顿时争抢着冲上来,这个拽胳膊,那个拉袖子,便死缠着要将楚铁侠二人拽进楼中。   北宫雨桐顿时慌了神,急忙后撤几步生怕被那些妓女碰到,再看楚铁侠,两只手早已用不过来,正左拥右抱地笑着。   北宫雨桐心中顿时有气,此番时候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悻悻地问道:“楚公子,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谁知却见楚铁侠回头嘿嘿一笑,答道:“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正事可言,眼前这一片春色,便是你我今天最大的正事了……”说着已在那一群美女的拥簇下,走进了鸳鸯楼。   北宫雨桐出身名门,自小又在铸剑谷长大,自然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再看里面一片乌烟瘴气,她一个女子自然不敢进去,顿时心里没了主意,只得直愣愣地戳在门外。   此时鸳鸯楼中的老鸨已凑到楚铁侠跟前,陪笑道:“公子看着好面生啊?”   楚铁侠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本公子是何许人也?岂是你们这些平民说见就能见到的?还不快把楼中最好的姑娘通通给我叫出来!”   那老鸨一见眼前这公子说话举止如此狂妄,顿时猜测此人定不是普通人,又见他张嘴竟将其他人叫做平民,立时一惊,难不成此人是哪里来得官员显贵?   想到这里,那老鸨赶忙恭恭敬敬地笑道:“那是自然,自然。姑娘们,快招呼公子到楼上雅间中休息,楼下岂是公子这等身份的人坐的地方……”   楚铁侠当即笑道:“说得好!就凭老鸨子这眼里,等公子我尽兴之后,每人打赏五百两!”此话一出,那一群姑娘们顿时双眼放光,一个个更加娇嫩起来,赶忙搀扶着楚铁侠便向楼上走去。   “等等!”此时却见楚铁侠忽然停住步伐,不悦地斥道:“你们这群小丫头好大的胆子?北宫公子同我一同来的,你们竟然敢将他落在一边?”他说着一指正在门外彷徨的北宫雨桐,那一群姑娘顿时蜂拥而上,便将北宫雨桐生拉硬拽地搀了进来。   谁知楚铁侠却顿时将那一群姑娘推开,又叱道:“大胆!我家北宫公子娇贵的很,你们如此拽法,想杀头不成?”说着恭恭敬敬地朝着北宫雨桐点了点头。   那一群姑娘顿时吓得哑口无言,果然还是老鸨身经百战,当即笑呵呵地赔不是道:“哎哟,公子,还不是北宫公子仪表非凡,让我家这些姑娘们都等得心急了……”   楚铁侠顿时哈哈笑道:“还是老鸨子会说话,说得好,今天若谁能将北宫公子陪得高兴,每人再赏五百两!”众姑娘一阵雀跃,谁知此时却又听楚铁侠冷笑道:“不过,我家公子可不是一般姑娘能配得上的……”   老鸨顿时笑道:“公子这话说的,我家这些姑娘,个个都是人间极品,二位公子若看上哪个,直接带进房去便是……”   却见楚铁侠环视一周,将身旁的姑娘一一打量了一番,忽然冷冷说道:“人间再极品的姑娘,也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应付我还凑合,我家北宫公子岂能看得上眼?”   老鸨一愣,这才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听说梅林镇上确实有位宛若仙子般的姑娘,我二人正是慕名而来……”楚铁侠说道,“不过,我们却不知这姑娘在哪家青楼之中。听说你这鸳鸯楼正是镇上最大的一家,想必就在此处不假……”   那老鸨顿时乐道:“公子好眼力,整个梅林镇上,谁不知道我这鸳鸯楼的招牌,只要公子说得上那姑娘的名字,我便能带她出来陪您喝酒……”   楚铁侠顿时一笑,回首间朝北宫雨桐使了个颜色,笑问道:“北宫公子,您一直心仪的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子箐。”北宫雨桐淡淡答道。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泥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2211   一听子箐的名字,那老鸨却忽然变色,正颜厉色地问道:“公子,为何非要找她?”   一见那老鸨心生怀疑,楚铁侠顿时心生一计,放声大笑:“也罢,也罢,若子箐姑娘不在你家楼中,也就算了,老鸨子你又何必如此板着一副嘴脸呢……”楚铁侠说到这里,猛然上前一步,一把便扯住了那老鸨的衣襟,恶狠狠地叱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公子面前使脸色,信不信本公子派人砸了你的鸳鸯楼!”   那老鸨顿时被楚铁侠这一副架势吓破了胆,急忙赔不是道:“公子息怒,我该死!我该死!子箐姑娘确实是在鸳鸯楼不假,但是……”   “但是什么?”楚铁侠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又说道:“本公子有的是钱,难道还请不起这位子箐姑娘?”   却见北宫雨桐一愣,急忙从后面拽了拽楚铁侠衣角,附在他耳边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票。”   “先前出谷时,像你弟弟借来的。”楚铁侠低声答道,说着又转向那老鸨子,喝到:“我家北宫公子刚已说了,若今天见不到这位子箐姑娘,等我们回京之后,定然带人来抄了你的鸳鸯楼!”   “回京?”老鸨顿时一愣,雀雀问道:“原来……原来二位公子是从京都来的贵客……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莫怪……”   楚铁侠叫嚣道:“你知道最好,还不快去将子箐姑娘请出来!”   那老鸨顿时为难起来,“可是……可是公子,先前敖束凸大人临行前曾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见子箐姑娘,若是敖束凸大人怪罪下来……”   听到这里,楚铁侠顿时一愣,这才知道,原来敖束凸也曾亲自来过这里,看来这子箐果然是破解云舟道长被杀谜团的关键所在。   “敖束凸?那老东西竟然也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楚铁侠故意放大声音说道,“你放心便是,敖束凸大人与我家北宫公子同朝为官,而且实属同宗,怎敢不给我家公子一个面子?”   “同……同宗?”老鸨顿时一惊。   “怎么?这还能有假?”楚铁侠假装一愣,又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家公子可是蒙古人,北宫不过是个假姓,只为出巡……不,出游时方便而已……”   那老鸨早已听得满头大汗,心说这二位公子绝非一般人物,可万万得罪不起。当下笑道:“公子都如此说了,老鸨子哪里还敢阻拦,二位公子跟我上楼便是,子箐姑娘就在楼上……”   老鸨说着前方带路,二人紧随其后上了楼。上楼不久,老鸨便将二人带到了一间紧紧锁着的房门前。老鸨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又朝二人笑道:“二位公子,子箐姑娘就在房中……”说完含笑退了下去。   楚铁侠急忙推开房门,却见一名身形憔悴的女子正坐在床头。   二人走入房中,楚铁侠当即将门紧紧关上,随即问道:“你就是子箐?”   那姑娘幽幽地抬头看了楚铁侠一眼,随即又将头垂了下去,“是又如何?”   “我问你,鲁云平在哪儿?”楚铁侠斩钉截铁的问道。   此时却见子箐猛然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我已说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楚铁侠一愣,“折磨你?谁折磨你?”   却见子箐冷冷一笑,“哼,你们何必还有骗我,那个丧心病狂的叶正林已不止派过你们这一批人来逼问我鲁云平的下落了……”子箐说着泪水已从眼眶中流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何处……真的不知道……”   “又是叶正林?”楚铁侠眉间一震,“子箐姑娘,你听我说,我并非叶正林所派来的,我是……”   “够了!”子箐顿时狂呼一声,已从身下掏出一把剪刀,便朝着楚铁侠刺去……   楚铁侠顿时一惊,顿时一把将子箐的手腕紧紧攥住,又说道:“子箐姑娘,你真的是误会了!”   子箐推开楚铁侠,满目绝望的笑道:“够了……够了……不要再折磨我了……”说着便将手中的剪刀朝着自己喉咙刺去。   “住手!”楚铁侠心中大惊,当即一个箭步冲上,伸手便挡在了剪刀冷冰冰的刀锋前,顿时一道殷红色的血流顺着他扬起的手腕滑了下来……   “你……”子箐一愣,顿时问道:“你是在救我?”   “我们……我们就是为了救你而来……”楚铁侠紧咬牙关,忍着手心传来的阵阵剧痛,答道,“你听着,我们不是什么叶正林派来的人,而是来救你的人,我叫楚铁侠,是鲁云平的朋友……”   “楚铁侠?你是金陵刀派的楚公子?”子箐顿时一惊,脸上已露出一丝激动……   “不错!”楚铁侠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此次来这里,一是为了救你和鲁兄,二是为了查明云舟道长被害真像,你若信得过我,就跟我们一起离开这……”   谁知却见子箐摇了摇头,“离开?我走不掉的,就算现在离开了,早晚还是会被他抓回来……”   “他是谁?”楚铁侠顿时问道。   “泥人……”   “泥人?”楚铁侠一愣,“泥人是什么东西?”   “泥人不是东西,是个人。”此时却闻北宫雨桐说道:“我曾听族人说过,泥人是川地一带有名的水匪,此人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但无论官府如何通缉他,却就是耐他不得,每次快要抓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像一尊落入水中的泥人像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泥人就是负责看守你的人?”   子箐点了点头。   “他现在何处,我杀了他便是。”   子箐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每次我要逃走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出现,然后把我抓回来,仿佛无论我做什么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般……”   “如此说来,他难道是神?”楚铁侠厉声说道。   “他不是神,是魔鬼,一个以折磨别人为乐趣的魔鬼……”子箐说着拉起衣袖,手臂上顿时显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伤痕……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半路杀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6 本章字数:1820   “这……”楚铁侠二人顿时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是泥人把你弄成这样?”楚铁侠双眉紧锁,冷冷的问道。   “他不是人……是魔鬼……魔鬼……”子箐恍惚地答道。   “跟我走!”楚铁侠一把拉住子箐,便朝门外走去,此时却见房门“啪”地一声被踹开,那老鸨已带着几名壮汉闯了进来!   “哼!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贵公子,还想来骗老娘?给我打!”那老鸨一进门便叫嚣道,身后几名壮汉顿时朝着楚铁侠扑了上去。   楚铁侠虽然满心愤怒,但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被人所利用,还罪不至死,无奈下之后空手应对,一时间被这几人死缠烂打困住了手脚。   那老鸨赶忙跑上前去一把攥住子箐,便生生拽着她朝门口走去,北宫雨桐一见,顿时心中生急,一错步已挡住了门口。   “不许带她走!”北宫雨桐顿时娇喝了一声,便径自拉住子箐的另外一只胳膊,和那老鸨争抢着。   “你个骚货,给我滚开!”却见那老鸨狠狠一咬牙,一脚便将北宫雨桐踹倒在地,楚铁侠一见大惊,顿时只见刀光一闪,那几名壮汉的大腿上顿时各自多出一道血痕,再看时,那刀已然架在了老鸨的脖子上……   “公……公子饶命啊……”那老鸨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连声求饶,楚铁侠当即扭转刀身,用刀背狠狠在那老鸨颈上敲了一下,那老鸨顿时惊呼一声,已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雨桐……”楚铁侠急忙扶起北宫雨桐,见她并无大碍,这才又拉起被吓得愣在一旁的子箐,朝着楼下走去……   “不行,既是走了,我还是会被抓回来的……”子箐忽然止步,雀雀说道。   “子箐姑娘,你放心,只要楚铁侠在,就绝不会再让泥人伤害你……”楚铁侠冷冷凝眉,楼下顿时又有一群壮汉冲了上来……   楚铁侠反转刀身,以刀背挥向众人,顿时只闻一声声惨叫传来,壮汉们已一个接一个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顿时满座皆惊,本就热闹非凡的楼下顿时更是炸开了锅……   没多大功夫,满座的妓女、客人已跑了个精光,只剩下那群东倒西歪的壮汉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接连地惨叫着……   “我们走……”楚铁侠说着又拉起子箐,三人一同快步走出了鸳鸯楼。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子箐惊恐的问道。   “不知道。”楚铁侠淡淡答道,“要去哪儿,可要你说了算……”   “什么意思?”子箐双眼中满含戒备的问道。   “鲁云平在哪儿?”楚铁侠问道。   “他……”子箐欲言又止,缓了缓才答道:“我最后一次见他已是很久之前,他去找我,然后被叶正林抓住,之后就生死不明了……”   “关于伏羲烈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楚铁侠又问道。   却见子箐已不屑地一笑,“果然,你们果然还是为了伏羲烈而来……”   楚铁侠眉间一震,“那是自然,伏羲烈乃是我寄托于云舟道长,道长又因这把刀被人杀害,如今那魔刀也下落全无,我怎能不问……”   楚铁侠正说着,忽然见子箐脸色一变,已然停住了步伐。   楚铁侠也急忙停下,问道:“怎么?你还是信不过我?”   却见子箐神情极为惶恐,颤抖着伸手指向前方,“是……是他们……”   楚铁侠一愣,顿时朝前方望去,却见道路前方已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两名精壮大汉,左边那人手持长剑,右边那人正在原地摩拳擦掌……   “他们是谁?”楚铁侠问道。   “青龙和白虎……他们是负责看管我的人……”子箐惶恐地答道,“他们本是云舟道长的门徒,后来因触犯清规被逐出师门,沦落为江洋大盗,后来被叶正林收为手下,四处帮他行恶……”   “又是两个没听过的名字……”楚铁侠冷冷一笑道。   “这二人并不简单,青龙气剑双修,剑法不在鲁云平之下;白虎擅长拳法,一双铁拳如今在川地一带也算是无人不晓……”子箐又说道。   “那又如何?”楚铁侠说着径自朝前走了两步,朝着青龙、白虎二人拱了拱手,笑道:“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却见青龙率先笑道:“先前老鸨子来报信,说有人要救走子箐,我以为是何等高手,想不到如此不济,让我兄弟二人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才杀出鸳鸯楼……”   楚铁侠嘿嘿一笑,“为何只见二位到来?不是说负责看守子箐姑娘的还有一名叫泥人的变态吗?”   白虎顿时啐了一口,骂道:“不要提那个阴阳人!他想替鲁云平救走子箐,早已被我二人斩杀了!”   楚铁侠顿时一愣,侧首朝子箐问道:“怎么?泥人曾设法救过你?”   子箐不语,又听楚铁侠说道:“也罢,既然已经死了,何必再去管他,你二人谁先来受死?”   青龙、白虎相视一笑,“我兄弟二人从来都是一起受死的!”   说着阔步朝楚铁侠走来……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龙争虎斗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2058   两个打一个,楚铁侠自然没有什么优势。既然没有优势,还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道义不道义的。   一见青龙、白虎二人走进,楚铁侠顿时抽刀,立时只见寒光一闪,一抹鲜血已顺着冷冰冰的寒刃,滴在了地上……   不过,这血却不是青龙、白虎二人的,而是顺着青龙不知何时已问问刺入楚铁侠左肩的剑锋流下来的……   自己的刀还没完全拔出刀鞘,却不知何时青龙的利剑已刺出,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楚铁侠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虚晃一刀,借机向后一退,已将剑锋从肩头拔出……   “嘿嘿,我这剑法就是以快字称奇,单凭你这把又钝又笨重的破刀,又怎能与我为敌?”青龙仿佛已看破楚铁侠心中的惊讶,顿时又笑道,“白虎,你到一旁观战便是,就凭这等身手,我一个人应付便已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白虎顿时一声冷笑,已退到了一旁。   却见楚铁侠忽然一笑,“好剑法,不过虽快却无力,若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刚才那一剑,足以挑断我的手筋了……”   青龙顿时变色,“听你放屁!”顿时又一剑已刺向楚铁侠。   楚铁侠吃了一次亏,如今早已死死盯住青龙持剑的右手,见他剑锋一动,立时向一侧闪去,躲过了袭来的利剑。青龙见一剑未中,霎时间又已将第二剑刺出,不料此时楚铁侠早已看破了青龙的剑法套路,顿时向左一避,顺势起刀压制向青龙刺出的剑锋,顿时“当”地一声,青龙手中的剑已被楚铁侠用长刀稳稳制住。   “你……”青龙顿时一惊,此时却见刀光一闪,他只觉右肩猛地一阵剧痛传来,血顿时已从肩头渗出……   “好快的刀……”青龙顿时忖道。   “比你的剑如何?”楚铁侠笑道。   “差得远!”青龙说罢再度迎上,剑光如霹雳般接连而来,却一一被楚铁侠破解,几剑下来见毫无成效,青龙顿时心中焦急起来,正当他恍惚之际,却见刀光又是一闪,自己左肩头也已多了一道伤痕。   “我的刀,比你的剑如何?”楚铁侠顿时又笑道。   “还差一点儿!”青龙顿时又已起剑刺来,却见楚铁侠一个侧步闪开了袭来的剑势,旋即反手一刀斩向青龙,青龙大惊,急忙虚晃一剑骗过楚铁侠,紧接着一个侧身闪到了楚铁侠背后,猛然一剑便向楚铁侠后背上砍去。   却见楚铁侠向前猛跨一步,随即一个转身,已将左手中的刀鞘掷向青龙,青龙持剑一挡,正分神之际,却见楚铁侠已一跃而起扬刀斩向青龙。   青龙立时举剑去挡,谁知却见楚铁侠又是一个变招,本来迎头砍下的刀锋忽然一变,已瞬间发力侧斩向青龙……   此时却见楚铁侠刀势已越来越快,几道刀光闪过,青龙胸前顿时又多了几道浅浅的刀痕。   青龙顿时一愣,当即大喝一声,起剑便朝着楚铁侠当头斩下。却见楚铁侠虚晃一刀,那刀势如同要去挡青龙的剑锋,刀剑即将相撞之际,却忽然见楚铁侠刀锋一转向前刺去,人也顺势朝左侧稍闪了半步,那迎头斩来的剑锋顿时落了空,青龙又是一愣,却觉颈上一阵冰凉,刀锋已然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铁侠顿时莞尔一笑,又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我的刀,比你的剑如何?”   “在下认输了……”青龙冷冷说道,顿时将手中的利剑扔在了地上。   楚铁侠微微一笑,顿时收回刀。谁知刚刚将刀锋收回来,却见青龙目中寒光一闪,立时用脚尖将扔在地上的剑又挑回到手中,楚铁侠眉间一震,却见剑光猛然一闪,他急忙举刀拦去,却闻一声脆响,刀剑相交顿时火光四射,不料正当二人拼力之时,却见白虎已从一旁赫然健步冲上,猛地一拳便击向楚铁侠胸口……   楚铁侠顿时只觉胸口处一阵闷热,一口血顿时翻涌而上,“噗”地一声喷出,人也已经被那拳劲震得猛然跌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观战的北宫雨桐顿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去将楚铁侠搀扶起来,却见楚铁侠抹了抹残留在嘴角上的血迹,忽然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们二人所谓的一起受死的方法……”   却闻青龙冷哼一声,答道:“一把刀,无论是锋利无比的旷世神兵,或是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只要能杀得死人,这便是一把好刀。正如现在,不论你武功再高、出刀再快,只要我二人能杀死你,你便是输家,我们便是赢家……”   “说得好!”楚铁侠咬紧牙关站直身子,顿时又已经提刀走向青龙、白虎二人,“不过,胜负未分,如此就先定出谁是输家谁是赢家,可不大好吧……”说着又是一刀已斩向青龙……   却见刀剑争鸣、拳风虎虎,白虎随赤手空拳,如今手持利剑的青龙却如同一块盾牌一般,也不再去抢攻,而是老老实实的做起了盾牌,不停招架着楚铁侠的刀势,保护着赤手空拳难以招架楚铁侠刀锋的白虎。   而白虎仗着有青龙这一道保护层,立时肆无忌惮的一阵乱打,已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进攻方,而有人为白虎挡刀,却无人为楚铁侠挡拳,于是楚铁侠之后便打便退,如一只困在笼子中被猴子来回调戏的猛虎一般,渐渐失去了锐气,手中的刀也无形中慢了三分……   楚铁侠自然知道,这兄弟二人一攻一守、水泄不漏,此战若持续打下去,自己定是必败无疑,无奈之下,只能搏上一搏。他想到此处,顿时卖出一个破绽,青龙一见楚铁侠招式中出了漏洞,又想起刚被楚铁侠这一通羞辱,顿时按耐不住火气转守为攻,只见霎时间一拳一剑已杀气冲冲的朝着楚铁侠袭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易容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2157   强强联手、拳剑相加,谁知此时却见楚铁侠忽然微微一笑,手中的刀已转势侧斩而出……   那刀锋顷刻间与与青龙手中的利剑撞击在一起,剑势顿时扭转,直愣愣朝着一旁白虎袭来的铁拳飞去……   “啊……”白虎顿时一声惨叫,砂锅大的铁拳已连同手腕一起摔在了地上。青龙也已吓得一脸煞白地愣在了一边。   楚铁侠顿时又是一笑,谁知只这一松懈,白虎已疯狂地又将左拳压了过来……   楚铁侠心说不妙,却已来不及躲闪,只见那拳势如同一只咆哮的猛虎,便狠狠扑在了楚铁侠胸口上……   这一拳甚是了得,顿时只闻楚铁侠胸口传来“嘭”地一声闷响,人已立时被击飞出去,直直地撞在了街边的一家酒馆墙上……   “还我手来!”白虎早已被愤怒遮蔽了双眼,当即又朝着还不曾站起身来的楚铁侠扑去,。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又是一计袭上心头,急忙快步跑入身后那家黑漆漆的酒馆之中……   白虎见楚铁侠逃入酒馆中,顿时也抬步追了进去,谁知刚迈入酒馆,却见门口处刀光一闪,一片血雾已“噗”地从他喉咙喷了出来……   “白……白虎……”一见白虎缓缓倒下,青龙顿时慌了神,此时只见楚铁侠从门内缓步走了出来,原来他一进到酒馆内,立时闪身藏在了门边,只等白虎一进入,便已算准时机快速出刀,至此一刀,便已将白虎送上了西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青龙直愣愣望向楚铁侠,问道。   “金陵刀派,楚铁侠。”   “呵呵,怪不得,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刀……”青龙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长剑上的血迹,顿时呐喊一声,又朝着楚铁侠冲来……   “子箐姑娘,现在你可信得过我了?”楚铁侠甩去刀身上的血迹插入鞘中,缓步走向子箐。身后只剩下地上那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   “信得过,若你是叶正林的手下,绝不会如此冒死相救……”子箐点点头道。   “那好,我有两件事要说……”楚铁侠又说道。   “请讲。”   “第一件,你根本不是子箐……”楚铁侠说着淡淡一笑,却见子箐的脸上已顿时抽搐……   “第二件呢?”   楚铁侠道:“第二件,你也并不是女人……”一听此话,站在一旁的北宫雨桐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何见得?”子箐忽然一笑。   “先前你说泥人一直在折磨你,但是青龙却说他是为了救你而死,一个愿意舍身相救的人,又怎会如此无情的在你身上划下那么多伤口?而且,子箐不过是个青楼妓女,并非什么江湖中人,又怎会对青龙白虎的的身世武功了解的如此清楚呢?”楚铁侠说着一顿,缓了缓又继续说道:“还有,我先前在鸳鸯楼中拉过你的手,你的手虽然纤细,但骨骼粗大,手心内长有厚茧,绝不是一双每日以卖笑过活的妓女的手……”   “那你说,我是谁?”子箐忽然笑道。   “你就是泥人……”楚铁侠答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官府即将抓到你时,你都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易容高手……”   子箐缓缓闭上眼,笑道:“楚公子,口说无凭,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泥人?”   楚铁侠忽然一把将子箐的左腕拉起,亮出她手腕上的伤痕,说道:“这就是证据!你手腕上这些伤口并不是被人虐待时所留下的,而且交战中被快剑所伤……”   “你……你怎么知道……”子箐忖道。   “我第一次看见时便已开始怀疑,你手腕上这些伤痕虽然大小不一、排列错乱,但每条伤口的宽度深度却几乎一致,除了擅使快剑的剑法高手之外,还有谁能出手如此神乎其神?”   “公子说的不错……”子箐顿时冷冷一笑,“青城派剑法中有一套剑法专门以锁人筋脉为手段,这伤口正是我当初同青龙交手时所留下的……”   “你为何要冒充子箐?”楚铁侠冷冷问道。   “我是在救她……”子箐的声音顿时变得粗厚低沉,“我正是泥人不错,当时敖束凸命我同青龙、白虎一起看守子箐姑娘,我不知子箐姑娘是鲁云平的红颜知己,于是便答应下来……”   “你认识鲁云平?”   泥人点了点头,“早年我沦落为水匪的时候,有一次被官兵所追杀,是鲁兄将我救下,如此大恩,我岂能忘记?后来得知鲁兄的事,我便设局让青龙、白虎以为我要救走子箐姑娘,从而与他们两个大打出手……”泥人边说便将手摸向耳根处,撕下脸上易容用的皮囊,顿时露出一副清秀的脸颊……   “我事先服下鲁兄留下的七宝浮生丹,故意露出破绽被青龙所伤,果真,青龙、白虎以为我已气绝身亡,便不在理会我。等退了药力,我便偷偷潜回鸳鸯楼,将子箐姑娘放走,然后自己易容成她,替她被关在鸳鸯楼中……”   “那么,如今子箐和鲁云平在哪儿?”楚铁侠问道。   “你为何不能放过他们?”泥人顿时满目悲伤地乞求道,“鲁兄早已厌倦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想要和子箐姑娘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我不想你们去打扰他……”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冷冷答道:“如果他真的甘心逃避一辈子,那么你觉得他此生还会快乐吗?何必去害怕去承担和背负,承担的越多,背负的越多,才越会成为真正的男人……”   泥人点了点头:“我懂,我都懂!但是如今叶正林已暗地里掌控了青城派,如果事情在继续下去,总会有人死……谁都不想死……”   “不错,谁都不想死……正因为没有人想死,他才该站出来阻止更多的死亡……我相信鲁兄自己也不愿意被人喊一辈子懦夫……”   “好,我懂了……”泥人说着径自朝前走去,忽而又转身说道:“但是请你答应我,尽量让鲁兄与子箐姑娘,快乐的活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我意已决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1259   镇子尽头是一片河滩,滩上三三两两的散落着几间炊烟袅袅的木屋。   泥人先是在镇上换了一身便捷的男装,随即便将楚铁侠、北宫雨桐二人带到了这里。   “我放走子箐姑娘后,她便一直和鲁兄藏在这里……”泥人说着径自朝前走去。   楚铁侠环顾四周,见滩上到处是用竹竿支起的渔网,忽然发现前方一个身穿蓑笠的渔民正蹲在河边挑拣着鱼篓里的鱼,那身影是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鲁云平?”楚铁侠顿时一惊,当即跑上去唤道:“鲁兄!终于找到你了!”   却见鲁云平顿时浑身一震,侧首看了一眼楚铁侠,急忙拎起鱼篓便朝屋子中快步走去……   “鲁兄!是我,我是楚铁侠!”楚铁侠快步跟了上去,一把便抓住了鲁云平的胳膊。   “公子,您认错人了……”却见鲁云平垂着头,冷冷答道。   “鲁兄,你当真甘愿做个苟且偷生的懦夫吗?”楚铁侠也不二话,直接切入正题道,“云舟道长大仇未报,青城山也已落在了叶正林手中,堂堂青城派百年基业,你身为云舟道长座下大弟子,就甘心如此断送在奸人手中?”   “不甘心……”鲁云平说着推开楚铁侠的手,又缓步走向木屋,“又能如何?”   “曾经的青城第一神剑鲁云平可从来不会如此没落……”楚铁侠冷冷说道。   “人是会变的。”   “也罢。”楚铁侠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你甘愿如此,我还有什么话说,“你只要告诉我伏羲烈藏在哪里,我便立刻就走……”   “不行……”   楚铁侠顿时一愣:“为何不行?”   “那刀已害死了我师傅,就让他永远消失吧,免得再去害其他人……”   楚铁侠冷冷一笑:“鲁云平,既然你还关心天下人的安危,为何不愿与我一起去揭开真像,为云舟道长报仇呢?”   “楚兄,我们斗不过叶师弟……更斗不过敖束凸……”鲁云平淡淡答道。   “你这是在逃避!我真的不懂,那你又想要如何做?”楚铁侠顿时喝到。   “我想远走高飞,带着子箐,不再让她受一丝委屈,从此平平淡淡了此余生……”   “远走高飞?你能走到哪里?不管走多远,你的心却会永远拴在这儿,一生不得安宁……”   “嗯……”鲁云平点了点头,便又径自朝木屋走去……   “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北宫雨桐默默问道,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   “因为子箐姑娘。”泥人忽然叹道:“青城弟子不得婚配,但鲁兄却已深深爱上这名女子……爱的很深,即便放弃一切,也愿陪她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楚铁侠疑惑道。   “不错,子箐姑娘身患绝症,已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泥人说道:“楚公子,你莫要怪鲁兄无情,他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   “真男儿?真男儿为何会变得如此颓废?他已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鲁云平了,当年的鲁云平快意恩仇、忠义双全,岂会甘心躲在如此一间破木屋里等死?”   “楚公子,你不明白……”泥人答道:“他有他的苦衷,他并非再次等死,而是在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云舟道长之死跟他又没有关系,他若如此消沉,连恩师的大仇都不愿去报,那才是真的有罪!”   “如何去报?”泥人忽然凄惨地一笑:“杀死云舟道长的人,不正是他嘛……”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此生足矣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2370   “什么?”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阵,慌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泥人轻叹一声,“是鲁兄杀害了云舟道长,但是却因为他有难言的苦衷……”   楚铁侠眉间一震,冷冷问道:“苦衷?是什么苦衷可以强迫一个人杀死自己的恩师?”   “你又何必多问,总之,此时此刻最痛苦的正是他……”   正说着,却闻听木屋中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三人顿时一惊,急忙朝着木屋跑去。   谁知刚跑到门口,不等进门,便听见木屋中传出一个女人虚弱的吼声:“鲁云平,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会爱上你?我爱得是那个正气凛然、敢作敢当的你……”此时又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那女人已又说道:“却不是……却不是如今这个懦弱、贪生怕死、为了一个女人就甘愿躲藏一辈子的你……”   “子箐,你听我解释……”只闻鲁云平在木屋中说道。   “解释?何必解释?若你因为我而放弃一切,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   “子箐!子箐!”随即便传来一阵厮打声,楚铁侠一愣,顿时破门而入,泥人、北宫雨桐也急忙跟了进去,却见简陋的木屋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正手持一把剪刀朝着自己喉咙逼去,而坐在床边的鲁云平正含泪和她争抢着……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见楚铁侠等人闯进来,鲁云平登时红着眼睛厉声骂道……   “云平……咳咳……你怎能如此对朋友讲话……”子箐急忙放下手中的剪刀,朝着楚铁侠等人虚弱的笑了笑。   楚铁侠急忙点头作礼,又说道:“鲁兄,我虽不知道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我认识的鲁云平,确实是个敢作敢当、刚正不阿的男人……”楚铁侠说着将手中的刀丢给鲁云平,又冷冷说道:“那把魔刀关系重大,即便你怪我冷酷无情也好,不够朋友也罢,若你还记得自己是青城派云舟道长弟子,就请你告诉我实情。如若不然,你便用这把刀杀了我……”   鲁云平沉默许久,忽然“唰”地一声拔出刀,“楚兄,你何必逼我?”   “云平,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妓女……不值得你为她放弃一切……”子箐说着拉住鲁云平的手,无力地笑道:“若你还愿在我临死之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那么请你为了我……做回你自己……”   “子箐……”   “谁都曾经错过,但只要懂得悔改,走好今后的道路,即便之前错了又何罪之有……你可记得,这是当初你劝我离开烟花之地时,说过的话……咳咳……我相信,你即便跌倒了,也能从容的站起来,因为你是个男人……我爱的男人…………”   “我还有何颜面回青城……我杀死了自己的师傅……”鲁云平顿时悲愤地说道,眼泪已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不,那不怪你!你是为了我,为了整个青城派才那么做的……”子箐顿时说道:“没有人会怪你,就是是九泉之下的云舟道长,也会了解你的苦衷……”   “鲁兄,是时候报仇了……”泥人顿时开口道:“为了枉死的云舟道长,为了被叶正林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子箐姑娘,你确实应该站起来了……”   正说着,却闻外面已传来一片喧闹声,离着门口最近的泥人顿时一震,急忙趴着门缝朝外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顿时已吓得他面如土灰,“怎么会……怎么会……”   楚铁侠一愣,当即随着他的目光隔着门缝朝外望去,却见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快步而来,带头的正是先前将他与北宫雨桐关入大牢的青城派二弟子叶正林,而令他惊讶的却不是此人,而是紧紧跟随在叶正林身后的青龙……   “他怎会还活着?”楚铁侠顿时一愣,惊叹道,“难道他先前是装死,而一路尾随我们来到这里?”   他说完却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那一刀明明丝毫不差的斩在他心口上,他怎会不死?”   “青城秘传心法丹息决,学成之后可片刻间将心脏移位……”此时鲁云平已起身走向门口,说道。   “青城派还有如此诡异的功夫?”楚铁侠忍不住问道。   “我派虽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但却以道家修行为主,所以多数心法都以气功内修为主……”鲁云平答道。   “楚公子,看来用不了多大功夫,他们就会找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泥人焦急的问道。   “我去挡住他们,你你和鲁兄趁机保护雨桐和子箐姑娘先走……”楚铁侠说着从鲁云平手中夺过刀,说道。   “楚公子,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叶正林、青龙这等高手在场,你一个人定然应付不来,我留下来帮你!”泥人说着已按耐不住摩拳擦掌起来……   “不,我留下来……”说话的正是鲁云平,他说着以又从楚铁侠手中夺回佩刀,又说道:“叶正林勾结蒙古人,欲夺取青城派大权,他得知我与子箐的关系,便将子箐抓走,以子箐和青城派众多师弟的生命与我相威胁,说若我不帮他除去师傅,便要杀死子箐,而且引领元军血洗青城山,谁知我竟当真应了他的要求,杀死了对我恩重如山的恩师……”他说着拔出刀看了看,惨笑道:“谁知之后他依旧不将子箐放走,又以同样的条件作抵押,要我交出伏羲烈……如此我才恍然大悟,狼子野心昭然可见,我竟如此瞎了眼的……瞎了眼的与他狼狈为奸……”   “鲁兄,这不怪你,怪只怪叶正林阴险狡诈……”楚铁侠说着又去夺刀,“子箐需要你照顾,我引开青龙一行,你们先到镇上等我便是……”   谁知此时却见鲁云平猛然一瞪眼,冷冷答道:“楚铁侠,再让我像一次男人,是了断的时候了……”   他说着走向坐在床上轻声咳嗽的子箐,淡淡一笑道:“子箐,鲁云平自小在青城山修道,只知道清心寡欲,却从没真正珍惜过什么……直到遇见一个让我真正愿意用一生去珍惜的女人,我曾许下诺言,要与她一同策马高歌、浪迹天涯,也从心底愿意与她归隐田园,从此平平淡淡,但如今,也许那些都已成了梦一般……”他轻轻抚了抚子箐因病痛而日渐瘦弱的脸颊,又笑道:“若是梦,我此生亦不愿醒来……只因有你,此生足矣……”他说着径自转身走向门边,不再去理会失声痛哭的子箐……   “楚铁侠,伏羲烈被我师傅藏在青城山正殿建福宫的三清像后……”他说着径自推门而出,微微一抖手,手中冷冰冰的刀锋顿时现出万缕银白色的光晕……   正文 第四十章 救赎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1534   楚铁侠一惊,顿时便要跟随鲁云平冲杀出去,却忽然被泥人一把拉住。   楚铁侠顿时一愣,转首却见泥人含泪笑道:“楚公子,让他去吧……”泥人说着快步走到床边,朝着子箐笑道:“子箐姑娘,鲁兄很快就会到镇上同我们汇合,接下来就让泥人保护你吧……”说着便将子箐背了起来……   隔着门缝,楚铁侠望着鲁云平在人群中奋勇厮杀的身影,双眼顿时湿润了起来。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是他也是个人……   “我们走!”楚铁侠说着推开门,当前走了出去……   乱战中的青龙一见楚铁侠先后四人从木屋中跑出,顿时一惊,急忙厉声喊道:“叶公子!是楚铁侠!”却见叶正林双眉顿时耸起,顿时大喊一声:“给我杀了他!”,随即虚晃一剑荡开鲁云平,立时随青龙朝着楚铁侠杀去,谁知却见刀光一闪,鲁云平已毅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鲁云平,就凭你这种废人,以为能救得了他们吗?”叶正林冷冷凝眉道。   “我是在救自己……”鲁云平冷冷答道,手中的刀锋已赫然斩出……   “可惜,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叶正林冷冷一笑,顿时一阵剑光疾闪,鲁云平顿时招架不住,连连退步。他本是青城派剑客,如今却提着一把比剑要沉重许多的钢刀对阵,自然毫无优势可言。   “叶公子,这里交给我便是!”此时只见青龙杀入战局,一剑快似一剑地接连朝着鲁云平刺去……   “叶正林顿时撤出战局,厉声喝到:“其他人跟我追杀楚铁侠!”说着朝楚铁侠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鲁云平顿时一惊,急忙上前阻止,无奈却又被青龙持剑缠住了手脚,他正心急间,顿时一咬牙,当即运足十成力气提刀狠命向青龙砸去,青龙冷不及防,顿时横剑去挡,一时间只觉一股惊人的力道从剑身上一直贯彻全身,顿时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鲁云平见终于摆脱青龙的死缠烂打,当即转身便要去追叶正林,谁知转身之际,却见叶正林正阴笑着站在他身后。鲁云平顿时一惊,刚要出刀御敌,却为时已晚,不等他完全转过身去,寒光凛凛的剑锋已从他腹中穿过……   眼看着追杀来的杀手越来越近,楚铁侠当即冷冷朝一旁的泥人喝道:“带着子箐、雨桐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泥人深知若不如此的话,四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被身后的追兵赶上,顿时点了点头,“楚公子,小心!”   “我留下帮你!”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北宫雨桐,谁知却见楚铁侠撇了撇嘴,“你流下来不是帮我,是帮他们!”说着抬手将北宫雨桐向前推了一步,他已径自停了下来……   “是楚铁侠!叶公子有令!格杀勿论!”只见那一群杀手各个挥舞着兵刃冲杀上来,而楚铁侠如今却手无寸铁,心中也不免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却见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一个飞步上前,便已一脚将当头那人踹得倒退几步,只见那人重心不稳,刚要倒下,却立时又被楚铁侠拉住,楚铁侠紧紧攥住那人手腕,借着他手中的刀,顿时回身刺去,身后立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杀手已然仰倒在地……   谁知一人刚倒下,紧跟着又有四五把钢刀朝着楚铁侠扑来,楚铁侠顿时一扣那杀手筋脉,顿时只听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刀已被楚铁侠夺去,楚铁侠猛然挥刀,荡开了袭来的刀锋,顺势又将提在手中那名杀手奋力推向众人,立时又是几名杀手哀叫连连地跌倒在地上……   那些杀手虽然人多势众,在楚铁侠的眼里,却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叶正林和青龙此时却并未露面,这不由又让楚铁侠心中焦虑……   叶正林和青龙不在此处,那自然是正在和鲁云平缠斗,而鲁云平虽然也不是简单角色,但如今要以一人之力应对两位高手,不免让人有些担忧……   不多功夫,那一群追杀上来的杀手便已一片片倒在地上惨叫连连,楚铁侠心中为鲁云平揪着一把汗,当即一咬牙,索性趁着其他人不在,返回去帮他一把。他这么想着,便在散落一地的兵器中,挑了一把看上去最快的刀,快步又朝着河岸方向跑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天妒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7 本章字数:1928   那血水融入河流,仿如一副朱砂色的丹青,如此妖艳、如此鲜明……   鲁云平伏在河岸上,一手紧紧握着血淋淋的刀,另一手颤抖着伸向冰凉的河水……   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串“沙沙”地脚步声,伤痕累累的叶正林猛然一脚踩在鲁云平头上,奸诈地笑道:“师兄,好身手!中我一剑之后,竟还有余力斩杀青龙……不愧是师傅钦点的青城派下任掌门人……”叶正林说着朝一旁瞥了一眼,只见浑身是血的青龙直愣愣地趴在沙滩上,滴血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我一直……将你视为兄……兄弟……你却为何……如此……”鲁云平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为何如此?”叶正林忽然跪倒在鲁云平身旁,一只手猛然攥住鲁云平散乱的头发,冷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哪一样不如你?但是从小到大师傅却只宠爱你一个人,甚至连整个青城派都托付给你!我不服,无论才智武功我都不输于你,凭什么一切都被你得到,我却一无所有?”   叶正林反手提起长剑,剑锋已狠狠抵在鲁云平脸颊上,血顿时从鲁云平脸上流淌下来,“我不甘心,这世界为何如此不公?既然我什么都没有,那么,我就要用双手去创造,去吧属于你的东西,全都抢过来!”   “叶正林,你疯了!”鲁云平咬紧牙关,冷冷的骂道。   “哈哈,不错,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这群伪君子逼疯的!”他说着手一用力,那锋利的剑锋立时将鲁云平两腮穿透,深深地插入了被血渗地鲜红的沙滩中……   暗红色的血不停地顺着鲁云平嘴角流出,渗入沙子中……   叶正林狰狞地瞪大双眼,冷冷的注视着鲁云平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颊,笑了,笑的如此伤悲……   “师兄,为什么你永远都骑在我头上?你安心的随师傅去吧……正林必会带领青城派一统江湖!哈哈……哈哈哈……”他猛然将插在鲁云平两腮的剑锋拔出,顿时血光飞溅……   “叶师……弟……”鲁云平嘴角微微颤抖着,泪水已忍不住滑落……   “叶正林!你这个畜生!”   一听身后有人怒吼,叶正林顿时一愣,猛一转身,却见两眼通红的楚铁侠已距他不到三步之遥。他当即一挑长剑,剑锋已然指向楚铁侠。   楚铁侠当即蓄足全力,猛然一刀斩去,叶正林手中的剑已顿时被他高高挑起,楚铁侠顺势又是一刀斩去,叶正林急忙向后一个翻身,跌坐在地上,总算躲过了楚铁侠袭来的刀势……   “楚铁侠,下一个就是你……”叶正林阴森森笑道,仿佛终于将多年的积怨一泻而出……   楚铁侠眉间微颤,顿时呐喊一声,举刀当头劈向叶正林,谁知叶正林忽然一挑手,竟将身下的沙子泼向楚铁侠。楚铁侠一时不防,顿时抬起左臂挡住眼睛,那寒光凛凛的刀锋却已然无从收回……   “咔”地一声,随即便传来叶正林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只沾满沙粒的手已缓缓地坠入了河中……   “我的手……”叶正林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左腕,撕心裂肺的喝到……   “鲁兄……”楚铁侠抱起鲁云平,顿时一震,只见鲁云平除了被叶正林刺在嘴边的一剑之外,整个前胸早已被快剑斩得血肉模糊……   “楚兄……替我转达……一句话……给子箐……”鲁云平缓缓开口道。   “鲁兄,你说。”楚铁侠微微颔首。   “此生有你……至死……至死……不渝……”他的呼吸越来越若,说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无力的闭上眼睛……   “哈哈……你终于死了……你早就该死……”叶正林在一旁笑着,那笑容是如此扭曲、如此恐怖……   “不错,他已死了,终于死了……”楚铁侠站起身子,麻木的笑道:“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你……”他说着持刀走向叶正林。   “我?你不敢杀我……”叶正林继续笑道。   “我为何不敢?”   “你可还记得我的小师弟高勤奋?是他帮助你们下了青城山……”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怒道:“你把他怎么了?”   “若我明日之前不回青城山,我的人就会杀掉他……”叶正林奸笑道,“不光是他,若我死了,敖束凸大人亦会血洗青城!”   “你自己也是青城派的人,就忍心看着青城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楚铁侠冷冷问道。   却见叶正林一阵惨笑,“这一辈子,我什么都不曾拥有过,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我得不到的东西,就随我一起消失吧……”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冷冷笑道:“叶正林,你真的疯了。你并不是在夺取什么,而是以为的摧毁、报复,是你心中的怨恨在作祟……”   “我也曾遇到过一个女人,一个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女人,但是最终那女人却离我而去;我也曾努力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希望让其他人另眼相看……结果呢?确实,我一味去抢夺别人的东西,但是到头来,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是复仇,只是让那些低估我的人付出代价……”   他说着苦苦一笑,已用仅剩的一只手去摸掉在一旁的剑……   然后含笑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鲁云平,“大师兄,师傅,我去陪你们了……”说罢长剑已然贯胸而过……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布衣神相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2705   楚铁侠埋好鲁云平、叶正林二人的尸体,这才想起,先前分开时曾和泥人等人约定,在镇南的一间破旧土地庙中汇合,一想到这里,楚铁侠顿时担心起那三人的安慰来,不过转念一想,叶正林、青龙二人已死,就算还有杀手,也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泥人武功高深莫测,北宫雨桐又异常的才智过人,有这二人保护子箐姑娘,大概无碍。他心中如此想着,总算放心了不少。   谁知,到了约好的土地庙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情景,却并不是心中想的那样。   楚铁侠一入庙门心中顿时大惊,只见整间庙宇中到处是斑斑血迹,土地像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尸体,显然是不久前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楚铁侠顿时将整间庙宇打量了一番,顿时发现浑身是血的子箐姑娘正倚靠在土地像侧面残喘着……   “子箐姑娘!”楚铁侠当即跑上前去,拍了拍子箐的肩膀,只见子箐已缓缓地张开双眼……   “楚……楚公子……”却想不到的是,从子箐口中传出来的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慌忙问道:“你……你是泥人?”   只见那子箐淡然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泥人兄,这是怎么回事?”楚铁侠急忙问道。   却见泥人长喘了两声,才又答道:“追兵并非一批……我们……我们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雨桐和子箐姑娘呢?”楚铁侠问道。   “公子……放心……我易容成子箐姑娘……引开追兵……已叫他们……他们二人先行逃走了……”泥人顿时笑道,那笑容已渐渐僵硬……   谁知此时却闻泥人又问道:“楚……公子……鲁兄呢?”   楚铁侠顿时沉默了,一股悲愤忽然涌上心头,“他……他不会来了……”   楚铁侠话音刚落,泥人已一把攥住楚铁侠的胳膊,无力的说道:“我也要……追随鲁兄而去了……楚公子……照……照顾好……子箐……”   楚铁侠一时悲愤,泪水已模糊了双眼,“叶正林已死,追杀你们的是谁……”   却见泥人轻轻摇了摇头,已缓缓将手伸向了自己胸膛上……   只见泥人微一用力,已从心口上拔下了一根银针……   “小心……此物……”泥人将手中的银针缓缓举到楚铁侠眼前,不等楚铁侠将银针接过,他高举的手又已缓缓落下……   楚铁侠从泥人手中取出那银针,仔细观察了片刻,却看不出一丝端倪,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用土地像后的稻草将泥人的尸体盖住,径自走出了庙宇……   因为一把刀,一把魔刀,已经死了太多的人,绝对不能再有一个人因这件事而死,楚铁侠心里想着,至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此时,一个疑问已袭上他的心头:是谁将云舟道长的人头送到铸剑谷的呢?这个人不但知道伏羲烈藏在青城山,而且知道我的行踪,那想必也一定知道我到铸剑谷的目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不再去想,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子箐、北宫雨桐二人的下落……   楚铁侠一路想着一路走着,此时却闻一旁有人呼道:“前面那位满身是血的朋友,可有兴趣来算上一卦?”楚铁侠这才想起,先前阻截追兵时,自己的衣衫已被杀手的鲜血溅得通红……   他环顾四周,整条街上此时不见一个人影,叫他的又是谁?他寻声望去,却见墙角的一堆乱石垛后,露出一只穿着破鞋颠来颠去的脏脚……   楚铁侠踱步走了过去,只见那石头垛后一个衣衫破烂嘴里嚼着一根烂草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公子,可有兴趣来算一卦?”那年轻人睁开眼瞧了瞧楚铁侠,又笑道:“屋漏还招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公子近来事不顺,好事不成反成凶。虎落平阳不堪言,前进后退两为难;谋事不遂公子愿,飞来横祸受牵连……”   “你是何人?”楚铁侠问道。   “布衣神相。”那年轻人答道。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曾听说过,前朝徽宗年间,江湖上曾有一位奇人,号称天下第一风水师,自号布衣神相,不过,此人若现在还活着,恐怕已有几百岁高龄,怎会是你?”   那年轻人笑了笑,“他是他,我是我,他自然不是我,我又怎会是他?只不过几年前我曾得过他一卷真传而已,所以自称布衣神相也不为过……”   楚铁侠又是一笑,当即问道:“算上一卦多少钱?”   那年轻人坐起身来伸了伸拦腰,伸出五个手指头道:“卜卦五千两,测字五文钱。”   楚铁侠又是一愣,“为何这两种算法,价格相差如此悬殊?”   那年轻人一笑,“因为我不会卜卦,只会测字。”   楚铁侠淡淡一笑,“好,那我就测一个字。”   “公子要测何字?”年轻人问道。   楚铁侠当前满脑子都是北宫雨桐与子箐,又想起鲁云平已死之事不知如何对子箐开口,当即说道:“就测一个箐字,箐竹的箐。”   只见那年轻人将叼在口中的烂草取出,已在地上写下了一个“箐”字,“嗯,不妙……”   楚铁侠眉间一震,问道:“又何不妙?”   却闻那年轻人又说道:“一阵忧来一阵喜,一步高来一步低;一阵风来一阵雨,一把水来一把泥……”   “此话何意?”楚铁侠顿时问道。   “你看这箐字,字中有青无白,你却要我测这个字,看来,你有冤屈。”   那年轻人说完楚铁侠顿时一笑,岂不正是,他赶来青城为的是查明事情真像,却被叶正林反诬陷成了杀人凶手,结果他又从青城派大狱中逃走,如今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你再看,竹字再上,你该是从一个有竹林的地方而来,随你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何以见得?”楚铁侠将信将疑的问道。   那年轻人一笑,说道:“箐下为青,若在一旁加上一颗心,那便是情,这个女人与你有段情缘,奈何妾有情郎无心,此人该是个与你相爱却不能续缘的人,若不是女人,难道还是个男人?”   “不错,那你能否帮我测出这女人如今身在何处?”楚铁侠急忙问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从青竹深处来,自然又回到了青竹深处,说起此地青竹遍布的地方,怕是只有一个,青城山……”   楚铁侠顿时一愣,“你是说,他们去了青城山?”   那年轻人当即点了点头,笑道:“不但去了,而且从这字相上来看,此去将是有去无回。”   楚铁侠心中一震,当即从怀中取出五文钱丢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我的字还没测完,你不想知道如何能救她吗?”那年轻人说着神秘的一笑。   楚铁侠立时止住步伐,“如何能救?”   “有一个人能救。”   “什么人?”   “阴阳为日月,箐字下面是月,能救之人名中自然有一个日字;青竹生长又离不开土地,所以这人名字中还要有个土字。箐字中有青无白,若要此事清清白白,那这能救之人名字中还该有个白字……”   “此人是谁?”楚铁侠急忙问道。   “我……”那年轻人答道。   “你?你是谁?”楚铁侠一愣。   此时却见那年轻人慵懒的站起身来,笑道:“在下刘基,字伯温,有日,有土,我正是那个能还你清白之人……”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云尘子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2853   “还我清白?你究竟是何人?”楚铁侠冷冷问道。   刘伯温笑道:“我不是已说了?天机神算刘伯温,来救你的人。”   “那你为何要救我?”   “还债。”刘伯温笑道。   “还谁的债?”   “欧阳甫。”   楚铁侠顿时一震,这欧阳甫不正是恩师欧阳靖的独子……   “长公子?他现在在哪里?”   刘伯温神秘的一笑,“别管他在哪里,我只知道他不在这里……”   楚铁侠眉间一震,“那你要如何救我?何时救我?”   刘伯温径自一笑,已背着双手向前走去。   楚铁侠急忙跟上去,随着刘伯温走了不远,便来到一条巷子口。   刘伯温忽然停住步伐,问道:“公子,你可是要去青城山?”   楚铁侠应了一声。   “若去青城山,便要先出了梅林镇,若要出镇,这条巷便是必经之路,那你可是要从此巷中通过?”   楚铁侠又应了一声。   却见刘伯温伸出手指了指巷子深处,笑道:“那我便在此处救你。”   楚铁侠顿时一愣,问道:“一条巷子,又不是鬼门关,难道你还怕我自己过不去?”   刘伯温摇摇头,答道:“过不去,不单过不去,而且是必死……”他说着径自向前一步,顿时朝着空空如也的巷子中喝到:“听我号令!除魔卫道!”   此时只闻巷子两旁忽然传来无数厮打的声音,顿时已有一个个黑衣人从两边的阁楼上接连摔了下来……   “这是……”楚铁侠顿时大惊,却见刘伯温冷冷一笑,:“楚公子,已有人准备在此取你的性命,若你就这么走过去,恐怕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不多一会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小巷子里,现在已满是黑衣人的尸体。此时忽闻左边阁楼上有人探出头来,朝着刘伯温笑道:“老大,已经全宰了!”   刘伯温顿时笑了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从一名已死的黑衣人手中取出一枚银针,又走向楚铁侠,说道:“楚公子,你可认识这个?”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急忙从怀中掏出先前泥人给他的那根银针,果不其然,这两枚银针竟是完全相同……   “此乃青城派三大绝技之一,青峰针。中针这浑身酸软、虚脱无力,若在被人补上一刀,必死无疑……”   却见楚铁侠忽然拔刀,只见寒光一闪,那刀锋已架在刘伯温脖子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刘伯温却依旧镇定的用手指将架在颈上的刀锋推开,笑道:“我曾被欧阳甫公子救过一命,更知道你同他师承一派,今日救你,就当是报答他当时的恩情了……至于我为何知道你的事,恕在下如今不便相告。楚公子只要记住,不管我是什么人,至少我不会害你……”   “老大,如今怎么做?”此时又闻阁楼上那人喊道。   却见刘伯温转身一笑,“将这些尸体收拾好,然后全到青城山脚下埋伏好,等我号令!”那人当即应了一声,便从阁楼上缩回头去。   “你想做什么?”楚铁侠冷冷问道。   “楚公子,实不相瞒,我派去的探子已发来飞鸽传书,北宫姑娘和子箐姑娘已被抓上了青城山。”   “抓走他们的是何人?”楚铁侠立时问道。   “云尘子。”刘伯温淡淡答道。   楚铁侠心中一惊,“他是何人?”   “云舟道长的同门师弟,多年来明面上一直在后山闭关,实际上早已被敖束凸收买,已暗地里帮助敖束凸暗杀了无数抗元义士。”   楚铁侠面色一沉,“你的意思是,叶正林不过是颗棋子,真正在幕后操作青城之变的,正是这名叫云尘子的道人?”   “不错。”刘伯温笑道。   “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做?”楚铁侠又问道。   刘伯温顿时一愣,疑惑地道:“那还用问,自然是随你一起上青城!”   “那到了青城山之后呢?”   刘伯温神秘一笑,“怕是会有一位大人物出现在青城山,如此好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大人物?你说的是谁?”   “敖束凸!”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敖束凸在青城山上?”   “不错。”刘伯温笑道,“我正是从燕京一路尾随他而来,此时若不杀他,怕是以后再无机会了……”   “如此说来,你也是抗元义士?”楚铁侠疑惑道。   谁知刘伯温却摇了摇头,“我本是元统元年的会试进士,怎会和你们这些叛贼搅合在一起?”   楚铁侠又是一愣,“如此说来,你是官,我是匪,你又为何要帮我?为何又要杀敖束凸?”   “报仇。”   “为谁报仇?”   刘伯温又是一笑,已径自朝巷子中走去,忽而说道:“楚公子,你我若不快走几步,恐怕就来不及救二位姑娘了。”   楚铁侠这才想起被抓走的北宫雨桐二人,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来人报上名来!”二人刚到青城山山脚下,三名道士已从山门后绕了出来。   “金陵刀派楚铁侠,怎么?我刚逃下山去没多久,你们就不记得我了?”楚铁侠笑道。   那几名小道士顿时大惊,顿时纷纷拔出肩头的佩剑,便将二人围了起来。   “怎么?就凭你们几人,也想挡我去路?”楚铁侠顿时笑道。   却闻其中一名小道士厉声答道:“楚铁侠,你杀害我派掌门,罪可当诛!”说罢举剑攻来,其他几名道士一见他动手,也一同冲杀了上来……   谁知此时却见刘伯温顿时一通鬼哭狼嚎,已然握住楚铁侠双肩,躲在了楚铁侠的身后。   “你做什么?”楚铁侠慌到。   “我……我不会武功呀……”   楚铁侠一愣,眼看着对方几把长剑攻来,顿时抽刀迎去。谁知那几名小道士剑法倒也不弱,顿时剑与剑相互配合,已将楚铁侠迎去的刀锋稳稳锁在其中……   楚铁侠这才看出,原来对方虽看似招式繁乱,却已然几人配合将青城派剑法大阵施展了出来。   此时只见两名道士以剑锁住楚铁侠刀锋,使他动弹不得,又腾出一名道士挺剑便已刺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震,趁着两名道士不备,猛然一转刀锋,立时将刀抽出,随即只见刀光一闪,“啪”地一声脆响传来,刺来的长剑已然断作两截……   那名小道士望着手中断剑顿时一愣,不等他缓过神来,楚铁侠顿时一脚猛然踢在他胸前,那道士立时向后飞去,直直撞在了其他两名道士身上,一同摔倒在地上……   却见那小道士二话不说站起身来,也不理会地上两名疼得乱叫的师兄弟,持着断剑便又冲向楚铁侠……   却见寒光一闪,刀锋已然抵住了他的心口……   那小道士顿时变色,此时却闻楚铁侠沉沉问道:“我问你,可有二位姑娘被抓到山上?”楚铁侠冷冷问道。   “不知道……”那小道士顿时冷冷答道。   楚铁侠手上稍一用力,冷冷的刀刃已在小道士胸口刺出一丝血迹。   “有……”那小道士冷冷答道。   “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楚铁侠又问。   “被……被云尘子师叔带到了建福宫……”那小道士雀雀地说道。   “那名名叫高勤奋的小道士呢?”楚铁侠又问道。   “他……他被叶师兄关入了后山大狱……”   楚铁侠收起刀,笑道:“小道长,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金陵刀派楚铁侠求见,请他备上好酒好菜,在建福宫静候……”   那小道士顿了顿,转身便朝着山上跑去,却又被身后的刘伯温叫住,“小道长留步……”   那小道士顿时一个哆嗦,慌张地问道:“又想怎样?”   “除了好酒好菜,还请云尘子道长再预备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那小道士问道。   “叫他备好自己的人头,等我们去取……”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祸首终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3720   只因一把魔刀,几天下来已死了太多的人……   真正的魔刀……   它还未露面,已有这么多人因它而死……   楚铁侠、刘伯温二人快步走上阶梯,这一路上竟未遇到丝毫阻拦,不过,楚铁侠的心里却更为忐忑不安了,因为他知道,一场大战已快要来临了……   二人沿着阶梯直直向前走去,穿过一片繁华的庭院,顿时见正前方遥遥地显出一座分外别致的宫殿,宫殿之上挂着一块硕大的鎏金匾额,上书“建福宫”三个大字。   二人走到宫门前,楚铁侠却忽然停步,转身朝着刘伯温一笑道:“你不懂功夫,进去也是送死,留在这等我便是。”   谁知刘伯温却摇摇头,笑道:“来都来了,我又怎能临阵退缩?再者说,若是当真逃不过一死,就算留在外面,该死还得死……”说着阔步推开两扇朱红色的宫门,已率先阔步走了进去……   楚铁侠顿时一笑,急忙快步跟了进去……   只见那大殿内一片金碧辉煌,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翡翠明珠为帘幕,奇玉金石为柱础。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而冰冷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而成的墙板,一条笔直而又缓缓隆起的白玉台阶直通到大殿最里面的巨大三清像脚下,巨像左边那根巨大的朱砂色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正与右侧柱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再看三清像前,赫然盘腿坐着一名身着棕黄色道袍的白发道人,只见他双目紧闭,仿佛并未察觉到宫殿大门已被推开。而二人刚进入大殿,却闻那道人已然沉沉的说道:“贫道已恭候二位多时了……”   楚铁侠当即问道:“你就是云尘子?”   那道人顿时一笑,“正是贫道。”   “杀死泥人的可是你?”楚铁侠又问道。   “正是贫道。”   “在幕后操纵叶正林,诱发青城之变、害死云舟道长的可是你?”   “正是贫道。”   “抓走北宫雨桐和子箐姑娘的看来也是你……”楚铁侠冷哼一声,说道。   “正是贫道。”   楚铁侠猛然拔出佩刀,冷冷问道:“那你想怎么死?”   此时却见云尘子笑了笑,“你若杀了我,又怎么救北宫姑娘?”   楚铁侠顿时一愣,问道:“他们二人在哪儿?”   云尘子顿时轻轻击掌,两名道士已将双手被缚的北宫雨桐和子箐带了出来。   “二人就在你眼前,可惜你却救不走他们。”云尘子笑道。   “为何救不走?”楚铁侠也笑了笑,问道。   “因为你将葬身于此!”此话一出,顿时只见云尘子已飞身而起,顺势拔出肩头宝剑,刺向楚铁侠。楚铁侠立时横刀挡在身前,刀剑刚一交锋,他已身形一错,转势一刀斩向云尘子。   云尘子一个闪身避开刀锋,随即只见手中长剑已然横削而来,楚铁侠顿时竖起刀又是一挡,却见那剑锋顿时如游龙一般,竟忽然弯转,剑尖立时直刺到楚铁侠面前。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惊,侧首间那明晃晃的剑锋已从耳际划过,待剑锋向后反弹之际,楚铁侠顿时收回刀势,又顷刻间反手迟到横斩而出。却见云尘子镇定自若,手中长剑一抖,那剑尖已点在了刀背之上,借着长刀砍来时的劲道,剑身立时被压出一刀圆弧,此时云尘子手腕又一运力,剑锋一挑,楚铁侠顿时只觉手中的刀仿佛无形中受到重压,竟被生生按照原来的刀路推了回去……   “四两拨千斤?”楚铁侠顿时一愣,此时却见云尘子又已快步攻上,眼看着剑锋朝着楚铁侠心口刺来,楚铁侠急忙收住刀势,作势欲挡,谁知却见那飞速袭来的剑锋忽然一转,剑尖已转向了楚铁侠左肩,楚铁侠心中大惊,而钢刀比起云尘子手中的长剑,自然显得笨重不少,此时再去拦挡为时已晚,却见银光一闪即逝,那剑锋已深深地插入了楚铁侠左肩之中……   云尘子冷冷一笑,“楚公子,你想怎么个死法?”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挑刀朝那剑锋切去,立时一片血雾从他肩头涌出,那剑锋已被他高高挑开……   楚铁侠忍住肩头剧痛,正要再度出刀,却见云尘子顿时飞身跃起,凌空出剑,那刚被挡回去的剑势却又已玉女穿梭一般凌空下击。   却见楚铁侠猛一咬牙,身形一转,已然反手出刀迎向空中袭来的剑锋,霎时间却见刀光一闪,迎上了剑光。   此时此刻,他已是一只匍匐着等待时机的饿狼,只等苍鹰露出破绽,然后亮出寒光凛凛的獠牙,猛朝着猎物扑去……   刀剑却并没有相击,剑锋的来势随快,谁料楚铁侠的刀却更快,云尘子的剑尖刚刚要刺中楚铁侠的喉咙,最多只差一寸,这一寸便是致命的一寸……   只听得一声惨叫,血花飞溅,漫天血雨中,凭空落下了一只手臂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剑——快似流云的长剑……   “你……”云尘子捂住断去手臂的肩头,脸上已疼得扭曲……   只差一寸,云尘子的利剑便可以刺破楚铁侠的喉咙,然而只差这一寸……   “好快的刀……”云尘子缓缓闭上双眼,“我输了……”   “你该知道,我金陵刀派的刀法便是以快闻名,而你青城剑法却以防为主,我若不引你露出破绽,如何一招制敌……”楚铁侠微微一笑,顿时将刀锋紧紧贴在云尘子脖子上,冷冷说道:“放人……”   谁知云尘子却厉声大笑起来,“放人?怎么放?这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楚铁侠一愣,“此话何意?”   “我不下令,他怎么敢擅自放人?”此时只闻有人在三清像后说道,说话间,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精壮大汉已从巨像后缓缓踱步而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元朝的栋梁之柱——敖束凸。   “不亏是欧阳甫的亲传弟子,我果然没看错……”他走到楚铁侠身前,开口笑到。   “是你设局引我来这里的?”楚铁侠冷声问道,眼前这人他自然认识,不光认识,而且已是在战场上交兵多年的老朋友了……   敖束凸一笑,“不错,是我。”   “你为何如此?”   “为了杀你!”   “杀我?五年前你就想要歼灭北宫一族,如今既然知道我就在铸剑谷,为何不直接在铸剑谷杀我?”楚铁侠问道。   “自从北宫琉死后,北宫一族的势力大不如前,已对朝廷构不成威胁,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浪费兵力?倒是青城派在日益强盛,我既能收服青城,又能得到魔刀伏羲烈,而且最主要的,可以顺便杀了你这个金陵义军的天字第一号人物,岂不是一举三得?”敖束凸答道。   “就是你杀死我父亲?”北宫雨桐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恨,愤然问道。   敖束凸将北宫雨桐打量一番,忽然笑道:“你父亲?你是什么人?”   北宫雨桐跟随楚铁侠来到青城之后,一直不曾表明身份,敖束凸自然不会想到,她便是北宫琉之女。   只见北宫雨桐眼含热泪,正要表明身份,却闻楚铁侠厉声阻止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北宫雨桐顿时一愣,已闻楚铁侠冷冷笑道:“敖束凸,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又能拿我如何?”   敖束凸顿时狂笑两声,“哈哈,只要你一死,金陵义军便会立即土崩瓦解,我与金陵刀派多年来的恩恩怨怨,看来今天要做个最后的了断了……”他说着轻轻击掌,顿时从三清像后冲出数十名黑衣人,将楚铁侠、刘伯温二人围在了中间。   “大人,鹿死谁手尚且不知……”却见刘伯温上前一步,忽而笑道。   “你又是谁?”敖束凸冷冷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他说着转身朝殿外厉声喝到:“你们都已经听到了吧,你们的叶师兄,还有你们的云尘子师叔,才是杀害云舟道长的凶手,而一直在幕后操作的,就是站在殿中的元朝平乱大吏敖束凸!”   他喊声方止,立时只见一群道士从门两侧涌了进来,带头的正是先前在山门外阻拦楚铁侠,而后跑上山报信的小道士。   “你们……”敖束凸惶然一惊,急忙望向跌坐在地上的云尘子。   云尘子顿时喝道:“青城弟子听令,快将杀害掌门的凶手楚铁侠拿下!”谁知那群手持利剑的小道士们却纹丝未动。   “师叔,原来真正的凶手是你……”带头的小道士咬牙说道。   “胡说!方天儒,你若再狗血喷人,我便先杀了你!”云尘子恶狠狠骂道。   方天儒顿时朝着含笑而立的刘伯温拱了拱手,“多亏刘先生的手下向我们说出实情,我们才在殿外偷听,你们所说的话,众师兄弟们已全部听到了……”   “你……”云尘子一愣,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却见敖束凸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笑道:“我本想布局诛杀楚铁侠,想不到如今竟然被你们将事情闹的如此之大,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也只要血洗青城了!”他说着将横笛放在嘴边,一段诡异的曲子立时响起……   “呃……”顿时只见青城弟子接连倒地,一个个手脚抽搐,更甚者已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这是……”楚铁侠顿时一惊,此时却闻云尘子冷冷笑道:“敖束凸大人早就料到你们会煽动倾城弟子,已事先命我在青城山的水源内下了离魂蛊,这种蛊毒来自云南苗疆,平日里与正常人无异,但只要听到这首离魂曲,体内的毒虫便会开始侵蚀中毒者的五脏六腑,直到肠穿肚烂而死……”   “他们都是你的门人,你怎能如此狠心!”楚铁侠顿时喝道。   “呵呵,狠心?无毒不丈夫!”   眼看着那数十名青城弟子一个个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楚铁侠顿时心一横,已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   “敖束凸,只要你放过他们,楚铁侠任凭你处置!”楚铁侠冷冷说道。   笛声停止,只闻敖束凸笑道:“如此,我便暂时饶过他们一命。”他顿时朝手下的黑衣人下令道:“将所有青城派弟子关入后山,听候发落!”众黑衣人顿时领命,接连压着那些被疼痛折磨的脸色苍白的青城弟子走出了大殿……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此生有你 至死不渝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2156   “我问你,伏羲烈在哪儿?”敖束凸问道。   “殿中三清像后。”楚铁侠沉沉答道。   敖束凸急忙派人到三清像背后搜查,果然,不多一会便有人跑过来报道:“启禀大人,中间一尊巨像身后是空的!”   敖束凸心中一震,顿时跑过去,在那黑衣军士所指的位置上,伸手敲了敲,果然传出一阵空洞的响声。   “凿开!”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士兵顿时拿起刀狠狠砸向那处,不多一会功夫,已在巨像上砸出一个大洞来,只见黑乎乎的洞中隐约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刀柄,敖束凸握住刀柄,狠命向外一拉,只闻“嗡”地一声巨响传来,一把黑漆漆的刀已然从洞中窜出……   “这……这就是魔刀伏羲烈……”敖束凸难掩心中的兴奋,猛然挥刀,立时只见黑色的刀光一闪即逝,身边一名黑衣军士顿时已被刀风砸出几步远……   “好刀!真是好刀啊!还未开封,却已难掩其中霸气,真是一把旷世神兵!”他说着绕过三清像,走到楚铁侠身前,笑道:“楚铁侠,五年了,我苦苦追寻了五年,如今这把魔刀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哈哈……”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件事……”楚铁侠冷冷说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铸剑谷的。”   敖束凸顿时一笑,“因为全天下除了北宫一族之外,九龙匕的秘密无人能破解!”   “我若猜的不错,是你将九龙匕带出燕京,目的只为了引我出来……”   “不错。”敖束凸又笑道:“朝廷近年来四处应对叛乱不假,不过却还没到国力空虚的份上,更没想过要动用祖上留下的宝藏,我不过是用九龙匕套你出来,你若拿到九龙匕,自然会到铸剑谷中去向北宫一族求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五年前是你盗走了伏羲烈,北宫一族即便不杀你,也定会以交出伏羲烈作为帮你破解九龙匕的交换条件……”   “原来从一开始,我已经掉进了你的陷阱中……”楚铁侠冷冷笑道。   却见敖束凸晃了晃手中的刀,又说道:“楚铁侠,你是个人才不假,不过,要和我斗,你还差得远……”   “那你就不怕我真的破解开九龙匕上的机关,取出宝藏,用来对付你?”楚铁侠问道。   “不怕。”敖束凸此话一出,楚铁侠顿时一愣,又闻敖束凸说道,“我虽不知道宝藏藏在何处,但却知道一点,先祖成吉思汗留下宝藏之后,特地钦点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雄师看守宝藏,那支队伍世代相传,正埋伏在宝藏的周围,无论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惶然想到了已经先一步出发去宁夏寻宝的顾长云等人……   “你可还有其他话要问?”敖束凸笑道。   楚铁侠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敖束凸,你赢了……”   “带下去,关入大牢!”敖束凸此话一出,立时有几名黑衣人走上来将楚铁侠、刘伯温双手捆住,便连同北宫雨桐、子箐二人,一同押往了后山大狱之中……   铁闸门缓缓开启,首先映入楚铁侠眼帘的便是已近拥挤的大牢,只见上百名青城山道士已全部被分别关押在各间牢房中,看守牢房的黑衣人将楚铁侠四人带到最里面一间空牢房中,便打开狱门,将四人推了进去。   “楚公子!”   忽闻正对面牢房中有人叫他名字,楚铁侠顿时抬头望去,却见先前曾救他们逃出牢房的高勤奋正双手紧紧攥着铁栏杆,兴奋的朝他喊道。   “小道士?”楚铁侠顿时心中一惊,笑道:“太好了,我们竟然又在这种地方重逢了,真是缘份!”   “我呸!”却见那小道士当即骂道:“你个笨蛋,怎么又被抓进来了……”   “一言难尽,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叶正林害死了……”楚铁侠笑道。   却见高勤奋冷冷白他一眼,叫嚣道:“就凭他?对了,听之前看守牢房的师兄们说,叶正林下山去了,可是去找你?”   “没错,他去追杀我了……”楚铁侠笑道:“不过已被你鲁师兄打成重伤,自尽了……”   “太好了!”高勤奋顿时拍手笑道:“这么说你见到我鲁师兄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楚铁侠说道这里顿时一愣,他竟忘了子箐还在身旁。果不其然,却见子箐一听楚铁侠说起鲁云平,当即问道:“楚公子,云平呢?”   “他……”楚铁侠黯然了,子箐顿时焦急的问道:“他怎么了?楚公子你快说呀?”   “他已与叶正林同归于尽……”   “什么……”子箐顿时一愣,泪水顿时滑落,“不可能,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鲁兄临终前,曾叫我转达你一句话……”楚铁侠又说道。   “什么话?”子箐沉沉的问道。   “此生有你,至死不渝。”   此时顿觉对面有东西飞来,一支鞋已经狠狠砸在楚铁侠脸上。只见小道士高勤奋早已泪湿双眼,“都怪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好我师兄!为什么他死了你却好好的站在这里!”   “师弟,不可无礼!”此时只见一名道士从高勤奋身后走了上来,一把将小师弟揽入怀中,说道:“师弟,楚公子已为我青城一派做得够多了……”此人正是率众闯入建福宫的方天儒……   “不,鲁兄的死,确实怪我。”楚铁侠冷冷说道:“若留下挡住追兵的是我,鲁兄不会死……若我小心一点,未被青龙跟踪,鲁兄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他……”   “不……不怪你……他做得对……”此时只见子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如果他真的选择为了我苟且偷生的话,也将会受一辈子良心的责备,至少如今,他又能抬头挺胸的去见云舟道长了……”   她拭了拭眼泪,又笑道:“能与他有这短短的相遇,子箐此生足矣……”   转眼已是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牢房后的铁窗射在她苍白的脸上,那不是惆怅,而是天上情人的爱抚……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狱中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2287   后夜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断断续续敲打在牢房的铁窗上,顺着窗沿缓缓流入了牢房。   “刘伯温。”楚铁侠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望着迷迷茫茫的夜色,忽然推了推正躺在一旁憨憨睡去的刘伯温,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连五年前我和雨桐姑娘的事都知道?”   刘伯温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含糊答道:“我是布衣神相,自然能将你的事测出来……”   楚铁侠撇撇嘴,“好,那你现在测测,咱们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行,测什么字?”刘伯温又应付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就测一个秦始皇的秦字。”   此时立时听闻刘伯温嘟囔道:“大凶!”   楚铁侠一愣,“为何是大凶?”   “世人皆知,秦朝一共有三朝皇帝,将秦字上半边拆开读,正好是三人,下半边是一个禾字,禾,木也,入木便是死亡,秦字拆开就是三人木,就是说你、雨桐姑娘、子箐姑娘一行三人必死于此……”   楚铁侠顿时又是一愣,急忙说道:“换个字,换个字测!”   刘伯温不耐烦的扭了扭身子,“换换换!你说换什么!”   “那就测秦始皇的始字。”楚铁侠急忙说道。   “大凶!”   “又是大凶?”楚铁侠顿时厉声说道。   “有始就有终,生生死死,天理循环,谁人能断?你让我测一个始,那我只能送你一个终……”   “你……”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再换,那就测秦始皇的皇字!”   “大凶!”却闻刘伯温依旧冷冷说道。   “我看你不会别的,只会说这两个字!”楚铁侠气道。   “皇既是黄,黄了就是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将皇拆开便是白王,王又是亡,不单要死,而且还是白白的死,神不知鬼不觉的死,看来,我们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二人正说着,却见两名黑衣人正在过道中巡逻,见二人两人踱步,楚铁侠、刘伯温急忙闭上嘴,假装熟睡。   却闻一名黑衣人已说道:“大人有令,寅时一过,趁着天未亮便将所有人一同斩杀!”   另一名黑衣人顿时疑惑道:“寅时?既然要杀,为何不现在动手?”   “糊涂!你我守夜睡不了觉,难道你也不让大人好好休息不成?”   “对对对!”那人急忙应道,“也罢,最后让这些臭道士睡个安稳觉,咱哥俩先去弄些酒菜添添肚子!”二人说着转身而去,不多一会,便闻闸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二人已将闸门开启,阔步走了出去。   “听到没有,我说的可有错?都说是必死无疑……”刘伯温顿时轻声说道。   “那也未必。”此时忽闻有人从对面牢房中说道。   楚铁侠、刘伯温二人坐起身来,借着过道里火把微弱的光亮,却见高勤奋正扒着铁栏杆朝他们这边笑着。   “小道士,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睡觉?”楚铁侠问道。   “楚公子,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将你和那位姑娘救走时,说过的话?”   “不记得……”楚铁侠顿时答道。   那小道士顿时怒道:“亏你还是金陵刀派的领头人,简直就是个棒槌!”   “棒槌?差不多,我师妹也经常这么说,可惜已再也见不到她了……”忽然想到碧霄,楚铁侠顿时沉沉叹了口气……   “你先别如此悲观,你好好想想,当初我曾和你说过什么话?”那小道士又笑道。   楚铁侠略微想了想,答道:“你说你叫高擒粪。空手抓大便的意思……”   “我呸……”小道士顿时大怒,破口骂道:“你个棒槌,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哎,不记得了,你若说完了就快去睡觉,明天一早便要黄泉路上相见了……”楚铁侠说着又躺倒在地上……   那小道士顿时急道:“我曾说过,为了给触犯门规受罚关到这里的师兄们送饭吃,我在每一间牢房下都挖了一条隧道,挖到牢房脚下时便停手不再继续挖,等用的时候再行挖通……”   楚铁侠猛然坐起身来,兴奋道:“对呀,我怎么忘记了,你是个会打洞的老鼠精!”   小道士顿时一笑,“嘿嘿,我记得清清楚楚,你那间牢房中的地道差不多就在靠着墙根的位置,今夜正逢大雨,土地湿润,差不多空手就能将地道挖开……”   楚铁侠立时起身走到墙下,在墙根处一通敲打,果然,墙根正中的位置发出的声音确实有些空洞……   楚铁侠正兴奋着,却闻大牢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那两名守卫已各自拿着酒菜走了进来。   楚铁侠急忙躺倒地上假装睡觉,凑在刘伯温耳边,低声说道:“怎么办,地道是有,不过有那两个看守在,恐怕我们一开溜,立刻会被他们发觉……”   却见刘伯温一笑,“交给我便是……”他说着将手摸入怀中,顿时取出两枚先前在巷子口救下楚铁侠时偷偷揣进怀中的银针……   顿时见他坐起身来,高声嚷嚷道:“看守在哪儿?快给大爷滚过来!”   那两名看守顿时一惊,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酒放在桌上,便已赶忙跑了过来,只听其中一人顿时骂道:“畜生!你叫什么叫?再叫爷爷现在就宰了你!”   刘伯温顿时白了二人一眼,喝道:“你们这破地方好不讲究?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让公子我怎么睡觉?”   两名看守相视一笑,已有一人开口道:“公子,您若住的不满意,就去外面找家客栈……”   刘伯温冷冷一哼,“好,把门给我打开,本公子要出去找家上等的客栈,好好喝上几杯……”   那人顿时放生笑道:“公子好雅兴!那我就在这先请公子喝上一顿吧!”他说着提起手中的酒壶,便朝着刘伯温迎头泼去……   此时却见刘伯温目中寒光一闪,手指间的两枚银针已霎时间弹出,只闻两人身形一震,已然一同倒在了地上……   刘伯温说着将手探出牢房,将摔在地上的酒壶取了进来,昂首灌了一口,笑道:“这种烂酒怎能配得上本公子的身份?下次记得带上等女儿红过来……   他说着又要再饮,却被楚铁侠一把攥住手腕,“臭小子,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   却见刘伯温嘿嘿一笑,“我是不会武功,不过却没说过自己不懂暗器吧?”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雨夜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8 本章字数:3160   雨越来越大,暗道里混进了水,到处都是泥泞,楚铁侠率先从洞口钻出,顿时躺倒在地,任豆大的雨滴不停的敲打在脸上,笑道:“净水洗三千,火焰化红莲。这几天下来,当真有一个被超度了一次的感觉……”   此时却闻北宫雨桐说道:“我们得救了,可狱中其他人怎么办?”   “不必着急,大家怕一起逃狱响动太大惊动了敖束凸,所以才都按兵不动,让我们先出来,小道士已从被刘兄放倒的两名看守身上找到了狱门的钥匙,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从正门冲杀出去,为我们吸引开敖束凸的注意力……”楚铁侠笑道。   “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们,而是子箐姑娘……”此时忽闻刘伯温略显焦虑地说道。   “刘兄放心,子箐姑娘身患重病,若跟着我们只会更加劳顿,索性青城山的小道士们愿意替我们照看她,如此一来,比跟在我们身边安全得多……”   此时只闻刘伯温摇了摇头,“在下刚才见子箐姑娘呼吸略显急促,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北宫雨桐急忙问道。   “怕是若身边没有精通医术之人,已熬不过今夜……”刘伯温叹道。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楚铁侠顿时厉声喝到,他说着忽然一顿,立时扯住刘伯温双肩,问道:“你能看出子箐姑娘的病情,莫非你懂得医术?”   刘伯温顿时点了点头,“我自幼为考取功名读书万卷,虽未正式拜师学过医术,但是医术却也看了不少……”   不等他说完,立时却见楚铁侠一把将他扔回了先前爬出来的密道中,“你个混蛋,为何不早说!伏羲烈的事交给我和雨桐,你快给我滚回去照看子箐姑娘!”   刘伯温从洞中探出头来,顿时焦虑道:“可是就凭你二人……”   顿时见楚铁侠飞起一脚,将他硬生生踹进了洞中,“我且告诉你,鲁兄和泥人兄临死前曾留下嘱托,一定要照顾好子箐姑娘,若是子箐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守诺言的是说,我到黄泉向他们二人赔罪之前,一定先扒了你的皮……”   刘伯温立时应了一声,“楚兄放心,交给我便是……”说完又急匆匆爬回了牢房之中。   “我们走!”楚铁侠站起身子,唤了一声北宫雨桐,便径自朝前走去。   “我们去哪儿?”北宫雨桐顿时问道。   “去找敖束凸算账。”楚铁侠说着又朝前走去,北宫雨桐急忙跟了上去……   建福宫外,只见敖束凸手持伏羲烈,若有所思般立在宫殿门前。   忽见一名黑衣士兵急匆匆跑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禀报道:“启禀大人,那些越狱的道士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   敖束凸顿时一笑,“无碍,看来他们都已忘了,他们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他说着径自从怀中取出那支可以操纵蛊虫的短笛,又说道:“你传令下去,若挡不住,只管将他们引到此处来,切莫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那黑衣人顿时应了一声,便又急匆匆的跑了下去。   “大人,您该不会是想……”一旁的云尘子顿时惊道。   却见敖束凸冷冷一笑,“云尘子,你可还记得我曾教过你一句话?”   “大人明示……”云尘子道。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敖束凸顿时笑道,“既然这些臭道士要与朝廷为敌,那我也只能赶尽杀绝,免除后患了。”   “大人手下留情!”云尘子顿时跪倒在地,急促地求道:“这些弟子不过是乌合之众,请大人千万要高抬贵手,不然……不然我青城山这百年基业……”   敖束凸猛然一脚将云尘子踹倒在地,喝道:“你有何颜面跟我谈什么百年基业?不要忘了,出卖云舟道人、祸害青城山的是你,这些年来你已习惯了做我的狗,如今还舔着脸装什么大派宗师?”   “大人息怒……”云尘子拭去嘴边的血迹,又上前跪好,说道:“大人曾答应过,只要帮您拿到伏羲烈,您便将我捧上青城派掌门之位,若是您今日将青城弟子屠杀殆尽,我这掌门还如何做呀!”   “哈哈,我确实答应过你!”敖束凸顿时又狂笑道:“不过,如今你断去右臂已是个废人,我未杀你,已是仁至义尽,若还将你留为左右,又有何用?”   “你……”云尘子顿时一愣。   “你若不想现在就人头落地,就给我滚开!”敖束凸说着一脚踹开云尘子,径自步下台阶……   “你是个混蛋!”却见云尘子猛然一把夺过敖束凸手中的短笛,手指猛然一用力,那笛子已被捏得粉碎。“我是叛徒没错!多年来我一直帮你杀人,做你的狗,也没错!但是不不论如何,我身为青城弟子,也不准你如此践踏我青城一派!”   敖束凸大怒,当下举起伏羲烈,冷声怒道:“那我就送你和其他青城弟子一起上路……”他说着手起刀落,黑漆漆的刀锋顿时斩向云尘子……   此时只见一把蒙古弯刀顿时从一旁竹林中飞射而出,那刀锋划破雨帘,转眼便已朝着敖束凸咽喉处飞来……   “啪!”   敖束凸急忙收刀将袭来的弯刀挡开,左手顺势一抓,已将那弯刀抓在手中。顿时只见夜幕下的翠竹林中,已缓缓走出两个人影……   “楚铁侠!我不去找你,想不到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敖束凸一笑,手中魔刀已亮好架势作势欲出。   “你我,做个了结如何?”楚铁侠冷笑道。   “好胆色!暴雨之夜,青城之巅,此处做你的葬身之地,倒也般配。”敖束凸说话间将抓在手中的蒙古弯刀扔给楚铁侠,又一晃手中伏羲烈,说道:“我这魔刀虽是神器,却尚未开封;你手中的弯刀虽是凡品,却锋利异常;如此一来,你我倒是公平的很。”他说着又飞起一脚将云尘子踢到一旁,大喝一声,立时朝着楚铁侠扑来。   若楚铁侠出刀时是一匹苍白色的饿狼,那么,如今他眼前的正是一只老虎,一只漆黑色的老虎。而那只老虎,此时已咆哮着向他扑来。   楚铁侠不敢硬接,顿时搂住身旁的北宫雨桐,疾步闪向一边,只闻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刀风顿时侵入楚铁侠身后的竹林,一时间只闻一阵断裂的声音从林中传出,十多根清脆的竹子已被无形中拦腰斩断……   楚铁侠顿时一愣,冷冷说道:“你手中的刀虽然无刃,想不到却如此之快……我曾听师傅说起过,说你可以算是元廷第一刀术高手,却没想到,你的刀竟然利到如此地步……”   却见敖束凸淡淡答道:“怎会无刃,刃不就在心中?”   “好一个刃在心中,不过,你的心中为何会有刃?你又为何在此一战?”楚铁侠笑道。   “为天下,为还天下一个太平。只要将你们这些叛贼斩尽杀绝,天下自会太平。”敖束凸冷冷答道。   却见楚铁侠顿时一愣,寒光一闪间,刀锋已然朝着敖束凸心口刺去,敖束凸顿时一个闪身,已将魔刀护在胸前,雨水飞溅,如同二人心中四射的杀意,如此冰冷……   又见刀光呼啸,楚铁侠猛然一个转身,已一刀斩在敖束凸护在胸前的魔刀之上,阴雨连连的深夜,那拼尽全力的一刀竟在两刀相碰间,划出了微乎其微的火光,敖束凸禁不住这一刀的重压,顿时后撤几步,总算稳住了身形……   “却不知你为何要在此一战?”敖束凸沉沉问道。   却见楚铁侠冷冷凝眉,“为百姓,为还百姓一个安康!只要你们这些蒙古人滚出中原,百姓自会安康!”   敖束凸忽然一笑,“你让我想起了欧阳靖,不愧是他的徒弟,你们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说话间已又是一刀朝着楚铁侠迎头劈来,楚铁侠狠狠一咬牙,当即朝半空中黑压压的刀光猛然一斩,已立时迎住了劈下来的刀锋。   此时只见敖束凸猛然将刀锋拉回,趁着楚铁侠一时不备,立时紧握魔刀朝他胸口刺去……   那魔刀目测之下至少要比楚铁侠手中的弯刀重上三四倍,而此时在敖束凸手中,却显得异常灵活迅猛,楚铁侠不由感叹一声。   而此时那刀势又已扑来,楚铁侠再要回防,怕是为时已晚。情急之下,只见楚铁侠猛然一个健步冲向黑乎乎的刀锋,眼看着刀刃便要刺入楚铁侠的胸口,却见楚铁侠忽然飞身跃起,顺势只见寒光一闪而逝,他手中的刀锋已狠狠斩在伏羲烈黑漆漆的刀背上……   趁着伏羲烈的寒锋微微下偏,楚铁侠猛然一个反转,当即挥刀斩去,敖束凸大惊之下急忙向一旁闪身,立时只见一片血雾融入雨中,本该斩在敖束凸颈上将他置于死地的一刀,已然斩在了他的肩头……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胜负已分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2161   “敖束凸,你认为自己所做的事,可算得上是正义?”楚铁侠收起刀,回首问道。   “我杀人无数,算不上正义。”敖束凸冷冷答道。   “我师傅与你交手了十多年,不但不恨你,却一直敬你三分;我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看重你?”楚铁侠问道。   “无论是我,还是欧阳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还天下一个太平,只不过,我们用的方法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敖束凸轻轻叹了口气,“为了天下,我愿以恶人之名守护自己心中的正义,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我便要用一生去守护……”   楚铁侠冷冷一笑,“不错,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哪怕是死,也要用一生去守护……”雨水顺着他的发线飞快的滑落,“不过,你的路已到了尽头……今天,你败了……”   楚铁侠说的不假,敖束凸自然也明白,只见台阶下濛濛的雨中,已传来一片片喊杀声,浴血奋战的青城弟子,已冲开黑衣杀手们的层层阻拦,眼看着便要杀到此处……   此时只见一名满身伤痕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台阶,惊慌地报道:“大……大人……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我们挡不住了……”他说着跪倒在地,一抱拳道:“请大人速速离开,我等残余人马愿意誓死护送大人杀出重围……”   谁知却见黑漆漆的刀光一闪,那前来禀报的黑衣士兵已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黑红色的鲜血从他胸腔中一涌而出,染红了大半边台阶……   “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敖束凸冷冷忖道。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顿时沉沉说道:“敖束凸,看在我师傅生前敬你的份上,你自行了断吧。”   敖束凸冷冷一笑,猛然回身便一刀又斩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一惊,急忙出刀迎上,只闻“啪”地一声脆响,手中的弯刀立时应声而断。   “你……”   一刀终了,敖束凸顿时又起一刀,猛然挥向楚铁侠,“你若不死,我又怎能安心而去?即便命陨在此,我也要先为我朝铲除你这个乱臣贼子!”   此时楚铁侠手无寸铁,只得连连后退躲避刀锋,顿时退至台阶末端,已无退路,此时只见敖束凸黑光闪烁的刀锋又已压了下来,楚铁侠顿时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却见远处朦胧的雨帘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顿时一把飞刀已然破空而来,正插在敖束凸高高举刀的手腕上……   “呃……”敖束凸顿时闷哼一声,一松手,手中的伏羲烈已“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楚公子!我们来了!”只见远处刘伯温率着一众青城道士正朝这边气势汹汹的跑来。   “大人,快跟我走!”此时却闻一声厉喝,云尘子顿时跑上前,一把拉住敖束凸,便朝建福宫内跑去……   “你拉我去哪儿?放开我!”敖束凸顿时喝道,却闻云尘子急促地答道:“我青城山上有一密道直通山下,是先祖为防有人攻破山门,而专门为青城弟子设下的逃生密道,那密道从未用过,因此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没有几个……”他说着将敖束凸带到宫内三清巨像后,猛然一拳击向墙壁,墙上顿时塌陷出一个拳头大的坑洞来,立时只觉脚下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面上已显出一道暗门,一节节阶梯直通地下……   “敖束凸,你已插翅难逃!”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楚铁侠、北宫雨桐已率先追了上来,只见楚铁侠手持伏羲烈,猛然一个健步冲上,扬刀便砍。   敖束凸顿时眉间一震,作势便要去和楚铁侠硬拼,却被云尘子一把拉住,便逃入了密道之中……   此时刘伯温等人已冲入宫门,见三清像后传来一阵声响,急忙率众冲了上去,却见楚铁侠、北宫雨桐已径自进入了密道中,刘伯温顿时一愣,立即朝着身后众人喝道:“兵分两路,一路随我进入密道追缉敖束凸,另一路快到山下搜寻,以防敖束凸逃走!”说着也急忙钻进了密道中……   也不知云尘子触动了什么机关,楚铁侠刚追到一半,却见远处传来一阵光亮,那光亮越来越强,竟是两壁上的火把已一支支自行燃烧起来……   先前洞内一片漆黑,楚铁侠倒也未曾注意,如今四处清晰可见,楚铁侠这才发现,他与北宫雨桐这一路追击,竟已不知不觉身处在一间四面宽广的石头大厅中。   只见独臂的云尘子径自立在前方洞口,忽然阴狠一笑,“楚铁侠,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着起掌攻向楚铁侠而来。   楚铁侠顿时侧身闪过,冷冷问道:“云尘子,敖束凸如此对你,你为何还对他忠心耿耿?”   云尘子冷笑道:“你自己不也说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就算是死,也要走下去……多年前我已将性命卖给敖束凸,我便是他的狗!我可以反抗,但是关键时候决不会反口咬自己的主人!”说话间,他已又一掌排出……   “那就莫怪我刀下无情……”楚铁侠顿时冷冷凝眉,只见刀光一闪,刀锋已深深插入云尘子腹中……   这一刀下来,愣住的却是楚铁侠,他并无心杀死云尘子。他虽心知云尘子身受重伤又断去一臂,武功已大不如前,却早已算准这一刀凭云尘子这等高手,一定能轻易闪开,谁知云尘子却不闪不避的受下了这一刀……   只见云尘子一口黑血喷出,忽然狰狞一笑,“我已是古稀之人,死又何惧!”只见他立时扬起左掌,顿时猛拍在楚铁侠胸口,这一掌掌势凶猛,楚铁侠顿时浑身一震向后仰倒,深深插入云尘子腹中的刀也顺势被猛力拽了出来,一时间只见一阵血雾从云尘子腹上喷涌而出……   “哈哈,有你们二人陪我,我已死而无憾……”只见云尘子猛然朝着洞口快步跑去,却并未逃走,而是忽然跃身而起,一头撞在洞口旁的石壁上……   顿时大地又传来一阵轰鸣,两道巨石门赫然“轰”地一声从天而降,死死挡住了前后两个洞口……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生死缘定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4059   楚铁侠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好,然而为时已晚,他与北宫雨桐已被困在了这石室之中。他揉了揉胸口,站起身来忽然笑道:“雨桐,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北宫雨桐一见被困住,早已心中发慌,此时却见楚铁侠笑得如此轻松,顿时疑惑道:“巧合?什么巧合?”   “你我多年不见,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铸剑谷的古墓密室中,如今却又被一同困在了这石室中,看来你我二人与石头屋子倒是颇有渊源……”他说着径自咧了咧嘴,顿时又揉了揉被云尘子一掌击中,还隐隐作痛的胸口。   “哎,如此渊源不要也罢,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吧……”北宫雨桐顿时一笑,已走到墙壁旁,肆意摸索起来。   “你在找什么?”楚铁侠顿时问道。   只闻北宫雨桐答道:“既然这密道中有关闭石门的机关,想必也一定有开启的机关吧……”   谁知楚铁侠却淡淡一笑,“关闭石门的机关在洞口处,已被石门挡住,我看,怕是无望了……”   此时却闻一阵沉沉的笑声传来,楚铁侠二人寻声望去,却是趴在地上,已血流满地的云尘子……   “这道石门……是为了青城弟子……逃走之后……阻挡追兵所用……石门只要落下……便再也不能开启……”   北宫雨桐顿时变色,“你是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敖束凸到底对你施了什么妖法?竟叫你命都不要的为他卖命?”   云尘子轻轻缠斗的嘴唇上顿时咧出一丝凄惨的笑容,“有的时候……一步……便可定此一生……”他说着又呕出一口鲜血,“楚……楚铁侠……何必挣扎……你已中我摧心掌……必死无疑……”   楚铁侠顿时一愣,“你方才打我那一掌,就是青城派绝学摧心掌?”   却闻云尘子微弱的声音再度传来,“不错,你内脏已……已被我十成功力……所伤……安心……等死吧……”   “你胡说!摧心掌一定有化解的方法!快说出来!”北宫雨桐顿时跑上前去拽住云尘子,却见云尘子早已气绝而亡……   北宫雨桐心中一震,顿时跑到楚铁侠身旁,将他扶住,“公子……”   “无碍……”楚铁侠淡淡一笑,立时却忽觉胸口处一阵五脏六腑扭曲在一起般的剧痛……   “啊……”楚铁侠顿时忍不住大叫一声,豆大的汗珠已从额头滑落下来……   “楚公子!楚公子!”北宫雨桐心中一阵焦急,却已不知如何是好。   却闻楚铁侠虚弱的开口笑道:“我死无碍,你却不能死在这里……”他说着借伏羲烈支撑起身子,缓步朝着来时的洞口处走去,那洞口已被巨大的石门紧紧封住,看不见一丝缝隙。   楚铁侠顿时冷冷凝眉,顿时大喝一声,一刀便已劈在了石门之上。   却见石门上火光四溅而出,立时被砍出一道浅浅的刀痕。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又朝着刀痕上补了三刀,却见那刀痕又深了些许,却依旧不太明显。   “可笑……”楚铁侠将伏羲烈举在眼前看了看,“旷世神兵又能如何?宝刀无刃,还不如一块废铁!”说罢顿时将刀掷在了地上。   “公子,都怪雨桐不会武功,成了公子的累赘……”此时只闻北宫雨桐默默说道。   楚铁侠顿时一笑,“怎么会,雨桐姑娘,是我害你在此遇险……”   此时却又闻听北宫雨桐说道:“雨桐自幼身体孱弱,未曾习武,但却从医术上习得些许针灸之术……”   “针灸?雨桐你说笑了,这么大的石门你要如何给它针灸……”楚铁侠尚未说完,却觉后颈上忽然一麻,他顿时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雨桐,你这是……”楚铁侠用力想支撑起身子,四肢却已渐渐没了知觉……   北宫雨桐一笑,“公子放心,我只是用银针封住了公子的脉门,对身体并无大碍……”   “公子,伏羲烈还有一个秘密,想必你并不知道……”北宫雨桐说着上前将地上的伏羲烈捡了起来,又道:“相传千百年前天外飞来一块天石,此石坚硬异常,世间铁石皆不能比。我祖干将、莫邪有幸得之,并发现这天石虽然坚硬,但也有铸造之法,只需将毒草魑龙鳞常年喂人食用,十年之后再以此人的鲜血浇注,天石便可软化。于是我祖此方法将天石一分为二,铸为干将莫邪双剑。”   她说着轻轻抚了抚刀身,又含笑道:“后来双剑害干将、莫邪夫妇惨死,后人便将这两把剑又用相同的方法融为一体,打造为伏羲烈。其实,伏羲烈早已开封,只不过祖上为防止伏羲烈再犯杀戮,于是又用打造时剩余的残铁,以我北宫一族独门熔炼之术封在了刀锋上……”   “你为何说这些……”楚铁侠顿时问道。   却见北宫雨桐探出细嫩的手腕,狠狠在钝浊的刀锋上一蹭,鲜血立时将刀锋染红……   “我北宫一族有一传统,为防不时之需,族中每一代继承人都要从小食用魑龙鳞,其实我的血,便是使残铁脱落,让伏羲烈复活的方法……”   楚铁侠心中赫然一惊,顿时喊道:“雨桐!住手!你我再想别的方法出去,切莫如此!”   鲜红的血顺着伏羲烈暗黑色的刀锋,缓缓流下,滴在地上,溅在楚铁侠脸颊……   任他如何嘶声阻止,北宫雨桐却都不在去理会,只将手腕在刀锋上缓缓移动,使血均匀的铺在刀锋之上……   “楚铁侠,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楚铁侠呜咽道。   “你可曾爱过我?”   “曾经……爱过……”   “那现在呢?”   “爱得已更深了……”   北宫雨桐苍白的嘴唇泛起一丝微笑,“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却不敢下来,最后压断了树枝……然后,你接住我……抱着我……”   “记得……”楚铁侠轻轻闭上双眼,泪水已然止不住滑落……   “你却……狠心舍我而去……”北宫雨桐凄惨的笑了笑。   “正因为爱你,才会离开……我只会给你带来危险……我想默默的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你做的已足够了……虽然……虽然相聚短暂……但是……已足够了……”北宫雨桐终于虚弱的倒在地上,“接下来……换我……守护你……”她的声音越显虚弱无力……   “不,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像遇到我之前一样,好好活着!”楚铁侠奋力的挣扎着,然而,身体仿佛无形中被一座大山压住,任由他怎样挣扎,却就是动不了……   “我并未离去……我将活在刀中……常伴……你左右……”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将楚铁侠后颈上的银针拔出……   楚铁侠顿时起身将北宫雨桐揽入怀中,“雨桐,你不能死,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当眼泪忍不住滑落的时候,睁大眼睛,千万不要眨眼。如此才能看清这世间从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也会在泪水落下的一瞬间,变得清澈明晰……   “我爱你,我知道,是我懦弱,才想把你永远珍藏在心中……”楚铁侠苦苦笑道:“是我错过你,是我对不起你……”他痛哭着将沉沉睡去的北宫雨桐轻轻放平在地上,又拿起满是血迹的魔刀伏羲烈,站起身来……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这微乎其微的生命中,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又固执的去坚持不该坚持的……   后悔了,又能如何?踏出第一步,这条路,便已是你的路,若回头,将是一片荒芜……   伏羲烈的刀锋上,星星点点的掉落下无数黑色的铁粉,楚铁侠猛然挥刀斩向石门,顿时只见一道道刀光呼啸,那是他的仇恨,也是他的歉疚……   “轰”地一声,石门顿时倒塌,一直在石门外想尽办法想要打开石门的刘伯温等人顿时一惊,急忙连连向后退去……   却见呼天抢地的烟尘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不,是两个身影……   只见楚铁侠怀抱着憨憨睡去的北宫雨桐,已缓慢的走了出来……   “北宫姑娘她……”见此情景,刘伯温顿时冲上前去,慌张问道。   “她没事,只是睡了……”楚铁侠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又抱着北宫雨桐朝前走去,却忽然眼前一黑,双脚已顿时瘫软……   “雨桐……雨桐……”楚铁侠猛然惊醒,已置身于青城派的客房中……   他喘了几口粗气,侧目望去,见刘伯温、方天儒和小道士高勤奋正陪伴在他的床前。   “雨桐呢?雨桐怎么样了?”楚铁侠猛然抓住刘伯温,问道。   只见刘伯温目光呆滞,忽然呜咽道:“北宫姑娘她……”   “快说!她怎么了!”楚铁侠厉声喝道。   “失血过多……已经……”   楚铁侠愣住了,他身在江湖,已失去了无数重要的东西,本已冷漠,但此时他还是止不住心中强烈的痛楚,他知道,自己已失去了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凛凛寒风吹动着过道两旁高高竖起的锦旗,楚铁侠蓦然回首,一腔伤感顿时油然而生。   “楚兄,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当真这么快就走?”刘伯温问道。   “嗯,顾师弟等人早已出发去了六盘山,我也差不多该去与他们汇合了……”   “可是你的伤……”刘伯温焦虑道。   却见楚铁侠微微一笑,“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刘伯温愣了片刻,顿时也笑道:“也罢,你中了云尘子全力一击的摧心掌,单凭我也只能勉强将你五脏内的内伤止住,却无法根除。天下之大,总会有人能救你……”   楚铁侠又是一笑,“放心,区区一掌,还要不走楚铁侠的性命!”他说着径自步出山门。   山门外,只见方天儒、小道士高勤奋和子箐正站在一旁等候,青城山一众道士齐齐站在两人身后。   “怎么?欢送仪式?”楚铁侠笑了笑,答道。   方天儒率先开口道:“楚公子,是你救了青城一派,请受我们一拜!”他说着单膝跪倒在地,身后一众道士也随他一起跪下身来……   楚铁侠耸了耸眉,“我又不是皇帝,如此大礼,我可受之有愧呀……”他说着又朝子箐笑道:“子箐姑娘,好好留在青城养病,等办完正事,我便回来看你……”   此时却闻刘伯温冷冷抢道:“你经管放心便是,我还要在青城山留写日子,有我在此帮子箐姑娘治疗,保证她生龙活虎!”   子箐顿时一笑,“嗯,楚公子,你放心吧,大恩不言谢,你对云平我俩的恩情,我将永世不忘……”   楚铁侠莞尔一笑,又转向正偷偷抹泪的小道士笑道:“老鼠精,以后可不要呆着没事就到处挖地洞了,这次救了青城算你的头功,不过若是你的地洞放跑了坏人,可就功不抵过了……”高勤奋顿时狠狠点了点头。   见该告别的已一一告别,楚铁侠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好了,我该上路了……”他说着翻身上马,又回首望了望威仪浩瀚的青城山,径自打马而去……   “雨桐,等我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便回来陪你……一生一世,再不离开……”   正文 第一卷总结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451   好了,就这么草草的,第一卷结束了。   不知道读者们心里是什么感觉,我自己心里却有点堵,有点憋屈。   我个人是很喜欢北宫雨桐这个角色的,虽然仅仅是个花瓶,虽然不懂武功,不擅言语,又没有碧霄的活泼,但是在她心中,却总有那么一朵几经凋零的花,她一直努力的灌溉,从不抱怨,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也许,这种善良的人本来来说,就该有个悲剧的结局吧。   但是,也许正是她的付出,才使楚铁侠懂得了更多无法用语言、用书卷去学会的东西。   那常留在嘴角的一抹笑颜,那潇洒放任、凡事轻松应对的楚公子,下卷里又会如何呢?   你们是否期待?我期待。身为作者,有完整的大纲,有坚实的框架,但剧情的发展却是连我都不能预料的了。   正文已正是开始了二十天,剧情进度还算不慢。   但更新却从来没有过准确时间。   这二十天,感受良多。有快乐,有心酸。   在此顺便感谢下纵横弥天园里那些缺德、猥琐、混蛋的损友兄弟们的支持,还有一直耐心辅导的美女编辑大姐头-苍山雪。   恶佰“武”,接下来的第二卷,要加油了!   正文 第五十章 英雄也有财尽时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2234   酒馆里,楚铁侠正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数着三三两两散落在桌上的铜板……   “一个……两个……三个……”   这已是他的全部财产。这一路上,他早已将所带的钱挥霍一空,最后只能卖了马,换了些路费,从而继续赶路。虽已来到宁夏,不过,若要赶到六盘山,单凭剩下的这几个铜板,又怎么够?   楚铁侠顿时一咬牙,一口气将壶中的酒灌进嘴中,昂首出了酒馆。   却见他在街角捡起一枚稻草插在头顶,顿时拔出魔刀便在地上划出了两个大字——卖身。这是他从离开青城山之后,第一次用到伏羲烈,用得真是惬意极了……   “谁来买我……谁来买我……”借着醉意未消,楚铁侠径自坐在地上,便如同小贩一般高声吆喝道。   “谁来买我……谁来买我……”楚铁侠正吆喝着,却忽觉不对,他一个人吆喝,为什么耳边却听到另一个声音?   他顿时侧首看去,却见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名年轻书生。   只见那书生也同样将稻草插在头顶,随他一起吆喝着:“谁来买我……谁来买我……”   “啪!”楚铁侠顿时一巴掌拍在那书生后脑勺上,愤愤骂道:“臭小子,好的不学学坏的,我在这做生意你添什么乱?”   谁知却见那书生狠狠瞪他一眼,叫嚣道:“谁学你?只准你做生意?我就不能做了?难不成卖个身你也想搞垄断?”   “嘿!我垄断怎么了?”楚铁侠顿时拔出刀在那书生眼前晃了晃,吓唬他道:“小子,再给我捣乱,一刀宰了你!连身都不卖了,改做屠夫,卖你的肉。”   谁知那书生却并未被伏羲烈的气势压倒,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毛笔,“我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跨马定江山。你区区一个武夫,能奈我何?”   楚铁侠顿时一愣,自己好歹也是让元廷胆寒的角色,想不到如今竟连个小小的穷酸秀才都震慑不住。   他一怒之下刚要破口开骂,却闻身边已有人笑道:“马秀才,好雅兴啊!我们可算是逮到你了!”   楚铁侠顿时闻声望去,却见身前正有三名魁梧大汉死死盯着那书生奸笑着……   “老子没钱……”那书生顿时身形一阵,“嗖”地一声站起身来便要跑。   谁知还不等跑出两步,便被其中一名满脸麻子的大汉掐着脖子拎了起来。“臭小子!你还想跑?今日你再不把拖欠我家姑娘的钱还上来,我废了你!”   那书生一惊,“我的书还没写完,哪有钱还你们……你回去和秋姑娘商量商量,再宽限我几日,等我将书卖出去,一定加倍奉还!”   “呸!我听你放屁!”那大汉顿时喝道,说着拔出佩刀,冷笑道:“既然你拿不出钱来,老子今日就给你长个教训!”他说着一把抓住书生的手,挥刀便朝着手腕剁去……   眼看着刀锋就要将书生细瘦的手腕斩断,却闻“啪……”地一声,一柄黑漆漆的刀已将那大汉的刀锋拦住。   那大汉一惊,顿时朝向含笑而立的楚铁侠喝道:“小子,你想找死不成?我们李家的事你也敢管?”   却闻楚铁侠笑道:“什么李家王家,我可不知道,我只看见你们在街上行凶……”   那大汉满脸的横肉顿时一颤,回首向其他两名大汉使了使颜色,身后两名大汉顿时抽出刀朝着楚铁侠扑了上来,谁知不出三招,两人便已被楚铁侠放倒在地,哎呀呀的惨叫起来……   “小子,你有种!”那大汉吓得脸色苍白,顿时放开书生,却依旧装出一副嚣张模样,朝着楚铁侠冷哼道:“你竟敢公然与我李家为敌,好大的胆子!有种的到我李家天诛楼走一趟,我乃李家护院教头玉面飞龙郭玉飞,一定恭候大驾!”   楚铁侠立时傻了眼,急忙将那大汉从新打量了一番,“你?玉面飞龙?”   那大汉顿时冷冷一笑,“正是。阁下只需从此一直向西行,不足半个时辰便能看见天诛楼的金字招牌,在下先行回去准备了!”他说完立时急匆匆冲入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带着两名被打得惨兮兮的手下,快步逃窜而去……   “混蛋!你害死我了!”此时却闻那书生一把攥住楚铁侠衣襟,骂道:“你可知道,李家秋姑娘随便跺跺脚,整个宁夏都要震上三震,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楚铁侠顿时一笑,“小秀才,你不是说自己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江山吗?却为何现在这么一副熊样?”   那书生一愣,顿时昂首挺胸叫嚣道:“你懂个屁!凡事以和为贵,你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怪不得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卖身的又不只有我一个。”楚铁侠说着拉起那书生的手腕,便朝前走去。   那书生一愣,急忙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楚铁侠莞尔一笑,“人家都已在天诛楼恭候了,你我自然不能不去应酬应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那书生顿时变色,“你放开我,我不去!傻子才自己把自己送进鬼门关!”   楚铁侠也不理他,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松开。“说到底,你到底为何钱这李家的钱?”   “我自幼家境贫穷,只得靠借钱为生,供自己寒窗苦读十多载,因此欠债无数。谁知后来屡次参加科举不中,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弃考取功名的打算,决定潜心撰写一本食谱,以此流芳百世、扬名立万……”   楚铁侠顿时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写食谱?”   那书生顿时冷冷一哼,“我这食谱若能写成,绝对会名扬天下!为了写它,我曾跑遍无数酒楼小摊,只为了吸取经验,创出一道奇菜。后来发现,其实一些药材本身带有毒性,但却能治病救人,为何食材中不能加入这些原料呢?而后我又发现,其实酒正是一剂上等的调味料,于是决定将这两种发现混在一起,做成一道名菜,将菜谱流传下去……”   楚铁侠又是一笑,“这设想不错,却不知你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毒醉甜鸭!”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马小五。”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血战天诛楼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3253   天诛楼名字虽然吓人,却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赌坊。   楚铁侠站在门前向里面望了望,顿时喊道:“麻面飞龙!还不出来迎接!”   却闻有人已从中答道:“不是麻面,是玉面,玉面飞龙郭玉飞……”那人说着缓步走出,正是先前在街上讨债的那大汉。   楚铁侠望了望一旁的马小五,忽然一笑道:“我二人已经来了,为何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郭玉飞阴阴一笑,“失礼了,我已将之前的事禀报了我家小姐,如今小姐正在楼上恭候,公子,请……”他说着从门口闪到了一边。楚铁侠拉着马小五阔步而入,便直奔二楼而去。   到了二楼,楚铁侠顿时眼前一亮,与楼下乌烟瘴气的赌坊比起来,二楼的布局典雅大方,装饰以淡淡的粉红色为主,宛如是进了名门闺秀的闺房一般。   此时已闻前方的屏风后已有个女子开口道:“阁下就是管我李家闲事的人?”   楚铁侠一笑,“正是在下。”   那女子顿时笑了笑,“你好大的胆子,世上还从来没有人敢管我李家的闲事……”   “那不知道姑娘准备如何处置在下?”楚铁侠笑道。   “处置?为何要处置你?我手下玉面飞龙虽然算不上什么一流高手,但在当地也算少逢敌手,结果却奈不得公子丝毫,如此看来,公子定非一般人物,不单不能处置,还要好好的伺候公子才是呀……”   楚铁侠顿时撇撇嘴,答道:“伺候就免了,在下初来贵宝地,不懂世事,看见有人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要斩人的手,于是便壮着胆子上去装英雄,碍了姑娘的事,还请姑娘多担待……”   “呵呵,无碍,却不知道,公子与这落魄书生到底是何关系?”   楚铁侠顿时一愣,是什么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顶多也只能算个一面之缘吧,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吵起来没完的一面之缘,不过,如今马小五既然被他救下了,他也已经到了这天诛楼,这事情便是管定了,又怎能说什么没关系呢?   “我二人有缘相见,又恰好在同一个地方卖身,差不多算是同行关系吧……”楚铁侠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却听那姑娘顿时一通娇笑,顿时开口道:“公子真是风趣,像您这种仪表堂堂、深受非凡的公子,怎么会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此话不假,不过,我却当真就沦落到这地步了……”楚铁侠顿时也笑了笑,“却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开个价?”   “三十万两。”那姑娘顿时止住笑声,说道。   此时只见一旁的马小五用胳膊肘捅了捅楚铁侠,“看不出来,你倒还挺值钱的……”他说着径自上前一步,朝着屏风后的女子笑道:“秋姑娘,我便宜,我只要三万两就卖!”   却闻屏风后那女子说道:“你?就算你倒贴我三万两,我还嫌没地方养你呢……”   楚铁侠顿时一笑,“哦?姑娘开得价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不是我开得大,三十万两我都嫌少呢,不过人家不愿意多给一文钱,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谁不愿意多给?”楚铁侠顿时疑惑道。   “官府。”   却见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又听那女人笑道:“这三十万两,不正是官府通缉楚公子的赏金吗?”此话刚出,那屏风顿时裂开,一名白衣女子已如一道白光般,飞身冲向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一愣,急忙将身旁的马小五推到一边,立时出刀迎去,却见那白色的身影一晃,楚铁侠手中漆黑的刀锋顿时扑了个空。   此时,已有一双玉手轻轻搭在了楚铁侠双肩上,女子将嘴唇轻轻贴在楚铁侠耳边道:“公子何必动怒?难道是嫌这价钱少了?”   楚铁侠顿时一转刀身,反手便是一刀,那白色的身影却已然不见了踪迹……   “公子,气大伤身呀!”   楚铁侠顿时一愣,寻声看去,只见一名打扮妖艳的白衣女子正坐在先前屏风后的那把椅子上,娇艳的笑着。   “好功夫,却不知姑娘如何得知我的身份?”楚铁侠强自笑道。   却闻那姑娘笑道:“宁夏是我李家的天下,自打你一进城开始,我便已准备去找你,却没想到,还未等我主动送上门去,公子却已按耐不住来找奴家了……”   她女子边说边朝楚铁侠走来,一挥香袖,已将手搭在楚铁侠肩上,又将粉嫩的朱唇贴近楚铁侠耳边,说道:“我不光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何而来……”   楚铁侠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女子不停抚摸着楚铁侠坚实的胸膛,娇笑道:“因为,你要找的人,就在我手上……”   楚铁侠心中一震,“你把他们怎么了!”   却闻那女子笑道:“公子尽管放心便是,他们死不了,与其说是我抓了他们,倒不如说,是我救了他们一命。”   “他们现在在哪儿……”楚铁侠顿时问道。   “你想知道?”谁知又见那女子笑了笑,已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楚铁侠的耳根,“那就看你如何对待奴家了……”   谁知却听楚铁侠笑道:“你确实知道我很多事情,不过还好,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如此一来,就不吃亏了……”   那女子柳眉间忽然振了振,又笑道:“你知道我多少?像我这么美的女人,可不是隔着衣服就能看透的……”她说着已轻轻拉起楚铁侠的手,缓缓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若我猜的不假,你正是李秋寒,西夏国夏景宗李元昊的后人……也正是如今率领西夏残军在宁夏一带对抗元朝的义军头目……”   那女子淡淡一笑,“公子说的不假,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一件你绝不知道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李秋寒问道。   “我将救你一命。”楚铁侠沉沉答道。   “你?救我?”李秋寒狂笑两声,又说道:“你可知道,这整座城都在我的手上,就连元朝皇帝都奈我不得,我又怎会需要你救?”   不等楚铁侠答话,却闻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上楼声,不一会,郭玉飞已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禀报道:“姑娘,出……出事了……”   李秋寒一愣,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幅模样?”   只听郭玉飞答道:“回禀姑娘,有几名客人输光了钱,正在楼下闹事,看样子都是练家子,若是打起来怕会捅出大乱子,还望姑娘出面阻止……”   李秋寒顿时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废物!没见本姑娘正在会客?连这么点小事都应付不了,我养你何用?”说着便要下楼,谁知却被楚铁侠一把拉入了怀中。   只听楚铁侠问玉面飞龙道:“我问你,在楼下赌坊闹事的,可是那几名佩戴相同双鹰图案玉佩的客人?”   郭玉飞顿时一愣,“正是……”   李秋寒不解,顿时问道:“玉佩?什么玉佩?”   却见楚铁侠一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郭玉飞腰间挂着的双鹰图案玉佩,“就是这种玉佩。”   却见郭玉飞双眉一震,长袖中顿时亮出一把匕首,猛刺向李秋寒……   李秋寒心中一惊,却已知道躲闪不急,此时只见一抹漆黑的光闪过,郭玉飞紧握匕首刺来的手已“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叫你肆意去剁人的手,这便是给你的惩罚!”楚铁侠说着又一刀挥出,直取郭玉飞心口而去,却见郭玉飞猛然向后一个翻身,已从刀锋下逃过一死……   “楼下人听令!直取李秋寒人头!”却闻他一阵厉喝,楼下立时冲上来二十多名壮汉。其中多数是先前在楼下赌坊中看场子的下人……   “你们要干什么?”李秋寒顿时喝道。   却闻楚铁侠一笑,“姑娘还没察觉吗,你看他们腰间,你手下所有佩戴这双鹰玉佩的人,怕是都早已被元人收买!”   “哈哈,不错!李秋寒,我们已归顺元廷。西夏国已灭亡多年,你却还妄想复国,难道不将我们这班曾经跟随你父亲一起征战沙场的老弟兄们害死,你不甘心吗?”只见郭玉飞捂着受伤的手腕,冷笑道。   “你……亏我一直将你视为亲人!你竟然背叛我!”李秋寒怒道。   “姑娘,我说的可有错?看来今日只有我能救下姑娘一命了。”楚铁侠说着猛然出刀,霎时间只见那一抹漆黑色的寒光四处游走,整座楼中顿时已被无数刀光剑影所充斥……   “公……公子……救我呀……”却闻不远处有人喊道,楚铁侠寻声望去,却是一直被凉在一旁的马小五,事态变化如此之快,楚铁侠早已将他忘在了一旁……   只见马小五躲在墙角下,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停,楚铁侠此时以一敌众,一时间也抽不开身,此时却闻在他身旁厮杀的李秋寒忽然说道:“公子放心,我去救他!”说着身形一纵,已快步穿过人群,直奔向马小五而去……   “我真是个累赘呀……”却闻马小五径自惭愧笑道。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是敌是友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1437   “累赘!跟我走!”只见李秋寒身形如影,恍惚间已然来到马小五面前,一把拉起马小五,便搅进了战局……   “李姑娘,若是嫌他累赘,就尽管扔下他径自逃生去吧……”只闻楚铁侠远远地说道。   李秋寒顿时一笑,“公子放心,你我现在同在一条船上,不管将来是敌是友,至少现今我不会扔下你的朋友不管。”   “朋友,他可不是我的朋友?他不过是个整天琢磨着写什么《毒醉甜鸭》的书呆子,你扔下他,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谁知楚铁侠刚说完,却听被李秋寒一手拉来拉去的马小五已抱怨道:“臭小子,你真不是个东西,咱俩……咱俩可是同行……同行如兄弟,女人如衣服,你怎能弃我不顾……”   不等他将话说完,却见李秋寒顿时猛一脚将他从窗口踹了出去,“我呸,叫你乱说话!世上哪有本姑娘这么好看的衣服……”她说完又望向楚铁侠,“楚公子,我们二人先到楼下等你……”说完也径自跳出了窗户,如一片风中枯叶般,缓缓落在了躺在地上哎呀乱叫的马小五身旁……   只见楚铁侠顿时一晃刀锋,立时又有两三把钢刀被他斩断,趁着敌人发愣之际,楚铁侠顿时连起两脚,将前面两人踢翻在地,趁机闪身到窗边,也学着二人跳出了窗户……   郭玉飞扶着窗沿朝外望去,楼下本来就是一条闹市,如今哪儿还有三人的身影,他顿时面色一变,“糟了,如今被李秋寒逃了,怎么像主人交代才好呀?”   他正发愁之际,却闻身后有人说道:“那名用一把黑色长刀的男人是谁?”   郭玉飞一愣,急忙转身看去,却见人群中已缓缓走出一名轻摇折扇的白衣贵公子,他顿时浑身一震,急忙跪倒在地,“主人,您……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年轻公子笑了笑,急忙搀起郭玉飞,“我才来不久,一直等在楼下。”   只听郭玉飞说道:“那个男人,似乎就是元廷不惜出价三十万两悬赏的金陵刀派义军的首领,楚铁侠!”   那白衣公子顿时一愣,“他就是楚铁侠?敖束凸那老儿口口声声说会在青城山将他置于死地,难道失败了?如今他与李秋寒撞到了一起,岂不是会坏我大事?”   谁知郭玉飞却顿时阴沉沉一笑,“主人放心,李秋寒绝对不会和金陵刀派的人联手的!”   那白衣公子又是一愣,急忙笑问道:“何以见得?”   “宁夏皇族李家和金陵刀派之间渊源颇深,双方绝不可能联手,只会兵戎相见……”   “这又是为何?”那白衣公子依旧和蔼地笑道。   却见郭玉飞晃了晃头,答道:“主人赎罪,准许小人在此卖个关子,此事是李家的私密事,主人以后自然会明白……”   那白衣公子又笑了笑,“就算你不说,以后我也会明白?”   “不错。”   却见那白衣公子含笑点了点头,猛然一晃手中折扇,已在郭玉飞喉咙上留下一道伤口,“噗”地一声,血花飞溅……   “那我留你何用?”那白衣公子含笑说道,说话间已从身旁的大汉手中夺过刀,猛然朝着双目圆瞪的郭玉飞头上剁去……   “连个李秋寒都杀不了!白费我那么多钱收买你!留你何用!何用!何用!”鲜血溅得四处皆是,那白衣公子原本华丽的白色长衫,顿时被飞溅的血水染上了一片腥红……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众手下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眼前这异常恶心的画面,“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便开始呕吐起来……   “怎么?很恶心吗?”那白衣公子猛然回头,狰狞的脸上满是血迹……   “不……不恶心……”那名手下急忙强行止住呕吐,惊慌道。   却见白衣公子面色忽然缓和下来,随口笑了笑,“见不得血腥,怎么做我手下……”他说着猛然又是一刀,那名手下来不得叫一声饶命,头颅已然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劲敌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49 本章字数:1858   三人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便被李秋寒带到了一条荒无人烟的荒废胡同中。   楚铁侠长喘了几口粗气,顿时问道:“你可知道是谁要杀你?”   李秋寒顿时冷哼一声,“这还用问?只能是那些蒙古番子,我李家势力庞大,宁夏虽明面上是元朝之地,但暗地里却一直被我李家支配,西夏国虽已被元朝灭亡了几十年,但这几十年来,宁夏百姓依旧民心向于我李家,我是李家的当家人,他们自然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楚铁侠笑了笑,“我自然知道是元廷要杀你,我是问你,元廷指派来杀你的人又是谁?天诛楼中皆是些跟随你多年的手下,却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收买,想必此人并不简单……”   李秋寒顿了顿,忽然惊道:“莫非是扩廓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他是何人?”楚铁侠问道。   “你可曾听过,元廷有两大支柱?”   “自然知道,这不正是元廷对朝中两名大将敖束凸和察罕帖木儿的称呼?”楚铁侠说道。   “不错,敖束凸擅攻,受命镇压各地叛乱;而察罕帖木儿擅守,多年前已被派往边关抵御外敌。不过,前段时间我曾收到消息,说是各地叛军猖獗,于是将察罕帖木儿的儿子扩廓帖木儿从边关调了回来……”李秋寒道。   楚铁侠略微想了想,说道:“我派多年来一直和敖束凸过招,对察罕帖木儿父子却并不熟悉,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扩廓帖木儿本姓王,名叫王保保,是察罕帖木儿的姐姐与汉人所生之子,后来被察罕帖木儿收为养子,据说此人才智过人、擅使奇谋,比察罕帖木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王保保最近奉命在宁夏周边一带剿匪,此人行踪诡秘,我李家对他百般查探,知道的却也只有这么多。除此人之外,我已想不出谁还能领那些对我李家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变心……”   楚铁侠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王保保,看来此人以后要倍加小心了……”   二人正说着,却闻马小五已开口插话道:“亏你们还都自称抗元义士,竟然连王保保都不知道?”   楚铁侠顿时一愣,“莫非,你知道?”   此时只见马小五得意洋洋地笑道:“何止知道?当初我为了写《毒醉甜鸭》的食谱,曾只身跑到边关,有幸在当地结识了王保保,此人不单请我大吃了一顿,而且对我的食谱百般指点,最后我要回来时,他还特意送了我一笔路费盘缠呢……”   马小五正说着,却见楚铁侠已拔出了刀,“如此说来,想必你是王保保派来的奸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看来今日兄台只能一死了……”说着操刀便朝马小五走去。   却见马小五双腿一软,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侠饶命……我只与他见过这一次,我是汉人,怎会帮蒙古人做事……”   看到马小五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秋寒顿时娇笑道:“算了算了,何必为难他,他若有讨好王保保的本事,也不会沦落到被我追债追到卖身的地步了。”   马小五顿时点了点头,“对对对,还是秋姑娘最懂我了……”   谁知却见李秋寒双目中忽然寒光四射,“话说回来,你若再不还拖欠我李家的钱,小心我当真剁了你!”   马小五顿时浑身一颤,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求姑娘,您这是什么话?我是借了你的钱不假,不过我一介正大光明的书生,如今却被你们两个反贼连累,我岂不是也成了反贼?你们让我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父老乡亲、亲朋老少?你们就不该赔偿我些损失吗?”   他话更说完,却觉颈上一阵冰冷,侧首看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只见楚铁侠手中黑乎乎的刀刃,已抵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又闻李秋寒笑道“楚公子,杀他还用你动手么?如今他已与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需将他推到大街上一露面,等着杀他的人害怕没有?”   “你……你……你个蛇蝎妇人……”马小五顿时骂道,却见李秋寒又一瞪眼,他急忙又话锋一转,“二……二位……小五也是热血满腔的大汉子民,能结识二位正是天大的荣幸,若……若不嫌弃,小武愿随二位一同抗元,匡扶我大汉江山……”   李秋寒顿时笑道:“说的好听,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马小五早已吓得冷汗之流,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答道:“为了……为了证明我这一片丹心……我愿提供一所安全的住处给二位先行落脚……”   “哦?如此甚好,那我们走吧……”谁知李秋寒刚说完,楚铁侠手中的刀锋,却已挡在了她的身前。   “等等,我那几个朋友在哪儿?”楚铁侠顿时冷冷问道。   “朋友?你是说先前在六盘山游荡,被我抓住那四男一女?”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这哪儿还有假,碧霄一行岂不正是四男一女?   “不错,你把他们怎么了?”   此时却见李秋寒顿时含情脉脉的望向楚铁侠,玉手已又忍不住轻轻抚了抚楚铁侠的脸颊,“你对奴家这么粗鲁,奴家为什么要告诉你……”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陋室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2125   马小五带着两人穿过几条小巷,不多时便已来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马小五掏出钥匙将挂在门上的铜锁打开,顿时笑道:“二位,这便是我的府邸……”   楚铁侠顿时将四周打量一番,撇撇嘴说道:“嗯,不错,若是再印上个落款,这房子都能当前朝文物了……”   马小五一听这话气道:“破旧又如何?至少这些年来它能为我遮风挡雨,免得我露宿街头,你若不喜欢,就离开……”   楚铁侠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顿时调侃道:“马兄弟,你好大的脾气呀……”   此时又听李秋寒问道:“小马,为何不见你的家人?”   “我是个孤儿,自小就没了爹妈。”马小五说着从屋角的锅灶中取出一支白瓷盘子,盘子里摆着几个略微发黑的白面馒头,他先自己拿起一个便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又将其他的递到二人面前,说道:“家里只有这么多吃的,还是我昨天剩下的,饿了就先添添肚子……”   李秋寒立时捡起一个馒头便递到了楚铁侠手中,随即自己又拿起一个,笑道:“这一路奔波,我早就饿了,楚公子也是如此吧……”   谁知楚铁侠却将那馒头又放回了盘子中,冷声说道:“李秋寒,我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我问你,你到底把我那几个朋友如何了?”   却见李秋寒妩媚地一笑,“公子,我倒要先问问你,你那几位朋友中,只有两名是你们金陵刀派弟子,还有两名江淮红巾军将领,和一名燕地义军将领,你们这三方人马从来不曾共事过,为何却一同出现在宁夏?”   楚铁侠顿时一愣,“我们为何来此,与姑娘又有何干系?”   李秋寒笑道:“自然有关系,宁夏一带乃我故国西夏领土,此方一土一木皆为我国所有,我乃是西夏国王族后人,你说与我有无干系?”   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既然你不说,那也就罢了,不过你别忘了,如今你已在我手中,若是我那些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之前对他们怎样,我便会对你怎样……”   却见李秋寒腮边一红,“那我若与他们洞房呢?莫非你呀……”   楚铁侠不再理她,拿起一个馒头便咬了一大口……   “怎么?话可是你说的,如今却又想赖账不成?”李秋寒继续说道。   此时又被无视在一旁的马小五终于耐不住性子,忙劝说道:“秋姑娘,我……我还在这……您二人若有什么私事,还是私下了结的好……”   谁知却见李秋寒媚笑道:“怎么,马公子难道也想一起来……”   马小五顿时一愣,手中的盘子“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此时只闻李秋寒一阵娇笑,笑声停时她已一本正经的问道:“玩笑就开到这儿吧。如今天诛楼是回不去了,我李家虽在城中还有其他落脚点,不过玉面飞龙这一倒戈,恐怕都已保不住了……”   “那你的意思是……”楚铁侠顿时问道。   “出城。”李秋寒答道,“为防不测,我早已在城外不远处布下了一支人马,如今只有出城去,我们才算安全……”   “出城?你以为对方猜不到你这打算,就如此轻易的放你出去吗?”楚铁侠冷哼道。   “不错,所以如今我们更要同心协力,若你我依旧各有猜忌,不等出城恐怕便要先行出殡了……”   “我为何要帮你?”楚铁侠顿时说道,“你抓了我的朋友,我却还要帮你逃出城去,城外皆是你的人马,我又不知道你到底是敌是友,若出城之后你出尔反尔,又来对付我,我岂不成了养虎为患?”   只听李秋寒又笑道:“你放心,你我既不是敌,更不是友,若能出了城,我也绝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那我那些朋友你又如何解释?”   “这你大可放心,他们确实在我手上不假,不过,我却并未加害他们,只不过我西夏残部虽是抗元队伍,但却从不与其他义军来往,如今三支义军的人物来到这里,想必是出了大事,我李家身系这一方百姓的安全,怎能放任他们到处乱走乱逛?”   楚铁侠略想了想,顿时答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若你欺骗我,就莫怪楚某刀下无情了……”   李秋寒顿时轻蔑地一笑,“好啊,若我在骗你,你不光可以取我的性命,就连我的身子,你也可以任意来取……”   楚铁侠也不理她,当即问道:“你准备何时出城?”   “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我们明日一早动身不迟……”   “明日一早?”马小五当即一愣,赶忙插话道,“难道你们二人还要住在我家?”   李秋寒顿时直愣愣望向马小五,“那你以为你?是你自己说要提供住处给我们先行落脚的。”   马小五顿时哑口无言,顿了良久,这才急道:“我是这么说,不过只是落个脚而已……再说……再说我这草房如此简陋,而且只有一张烂床……我们三个……我们三个要怎么睡……”   却见此时楚铁侠已迈步走到墙角处,径自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我睡这里……”   马小五傻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李秋寒。   李秋寒顿时一翻白眼,“看什么看,我自然要睡床上……”说着快步走到床边,便坐了下来。   马小五立时咽了一口唾沫,“我……我每天也都睡在床上……”   却闻李秋寒甜甜一笑,已翻身朝着床里头挪去,“若是小马公子不嫌弃,今日你也可以睡在床上……”   马小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点点头道:“我自己家的床,哪有嫌弃之理?”   他说着便朝床上走去,谁知却见李秋寒已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轻轻在手中把玩着……   马小五顿时又咽了一口唾沫,“我还是睡地上吧……”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城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2632   入夜,简陋的茅屋中略显有些寒冷。   只见马小五躺在地上卷曲着身子,早已沉沉睡去,楚铁侠却一直睡不着。   宝藏具体位置还未寻得,雨桐姑娘却不在了,世上已无人能破解九龙匕的秘密,还来宁夏何用只有?   来了,顾长云一行却又被李秋寒抓了起来,自己也莫名在这小城中陷入了奇怪的事件中……   他微张双眼,望着窗外薄雾般的月色,顿时心生焦虑。   借着透入窗内的月光,却见一道白影缓缓从眼前飘过,李秋寒顿时从床上无声的飞身掠了下来,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心想这女人又有什么鬼主意?   他当即轻轻打起呼噜,假装睡去,微微睁开的双眼却紧紧盯住李秋寒的一举一动……   只见李秋寒放轻脚步,悄悄向着楚铁侠所倚靠的墙角走来,走到楚铁侠身前,却见她袖口处忽然传出一丝寒光,她已将匕首掏出,然后缓缓抵在楚铁侠心口上……   楚铁侠淡淡笑道:“为何要杀我?”却见李秋寒顿时一惊,正要收回匕首,却被楚铁侠一把拉住手腕。   “我问你,为何要杀我……”楚铁侠问道。   却见李秋寒脸颊上忽然闪闪发亮,她已轻声呜咽道:“楚铁侠,你可知道我多想把你们金陵刀派弟子碎尸万段……”   “为什么?”   “因为我恨……”李秋寒冰冷地回答道。   楚铁侠顿时深吸一口气,沉沉答道:“如果你说我长云师弟等人已遭你毒手,就算明日死在城中,我现在也会杀了你……”   却见李秋寒冷冷一笑,“若不是有其他两支义军的人跟随,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金陵刀派的人处斩,不过你放心,如今不将你们的目的查明,我还不会杀他们……”   “那为何现在又要杀我?”楚铁侠笑道。   却见李秋寒顿时一愣,不再言语。   “要我替你回答吗?”楚铁侠又笑了笑,“你并不想杀我,因为你要逃出城去还需要我的帮助;但是你恨,恨欧阳甫长公子当初抛弃你和刚出生的孩子,你将对他的仇恨,加深为对我整个金陵刀派的仇恨,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取我性命……”   李秋寒微微颤抖着,“为何……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楚铁侠淡淡一笑,又将李秋寒手中的匕首向前拉了些许,紧紧抵住了他的心口,“若要杀,现在便杀,我愿为长公子赎罪,但是,若能出城,请你放过其他人……”   “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李秋寒口中冷冷说着,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颤抖的不光是手,还有她的心……   天蒙蒙亮,小城似乎还未从死寂的夜幕中苏醒过来,四周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万丈光芒射向大地,顿时为小城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霞批……   此时只闻城楼上已有人高声喊道:“卯时已到!开城门!”立时只闻鼓声响起,城门已伴随着四处城门喧天的鼓声,缓缓打开……   只见十多名身披铠甲的士兵守在城门处,一一检查着出城行人所佩行囊,不时打开手中的几张通缉令,来回与行人们对比着……   此时只见李秋寒手提伏羲烈快步朝城门走去,立时有两名士兵走上前将她拦下,喝道:“站住!”   李秋寒顿时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我也敢拦?难道不认识我是谁?”   只见那士兵头子走上前来,取出通缉令看了看,又看了看李秋寒,顿时笑道:“我道是谁?这不正是李家秋寒姑娘吗?”   李秋寒顿时白他一眼,冷冷说道:“既然认出了本姑娘,还不快给我让路!”   “让路?”那士兵头子捏了捏下巴上的山羊胡,顿时喝道:“给我抓起来!”那十来名士兵顿时一拥而上,将李秋寒围在了中间。   “大胆!反了你不成?”李秋寒顿时一把抽出伏羲烈护在身前,怒斥道。   “嘿嘿,李姑娘还未曾得知吗?如今城中所有兄弟都已效忠了大元朝王保保大人……”那士兵头子说着举起通缉令在李秋寒眼前晃了晃,“李姑娘,您现在已不再是这里的主人,而是这里的通缉犯了……”   李秋寒顿时一震,也不多说,提刀便和那一众士兵绞杀在一起。   此时却见远处忽然有两骑快马从城中奔来,马上两人皆是身着黑袍、头戴斗笠遮面。只见冲在前面那人立时从马上飞身而起,猛然一个翻身,已落入厮杀的人群中。   却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蒙古弯刀,刀光一闪间,已将几名士兵手中的武器打飞出去……   士兵们一见此人刀势过猛,顿时不敢再上前一步,只得圈成圈子,将此人与李秋寒二人一同围困在了圈子中……   那士兵头子登时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却见那黑袍人也不答话,猛一回身间,只见刀光一闪,手中刀锋已然斩在李秋寒手臂上,李秋寒只觉臂上一痛,手中的刀已忍不住掉在了地上。   在场众士兵顿时一愣,此时只闻人群后那名骑在马上的黑袍人高声说道:“我们乃是敖束凸大人手下影子军!奉命前来捉拿反贼头子李秋寒,挡我者,杀!”   那士兵头子顿时上前问道:“你说你们是影子军?”   马上那黑袍人顿时冷哼道:“那还有假?难道你看我像冒充的不成?”   谁知那士兵头子顿时点了点头,“像。”   骑在马上的黑袍人顿时周身一颤,“你……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老子现在便砍了你!”他说着“唰”一声抽出腰间蒙古弯刀。   “大……大人饶命……”谁知却见那士兵头子“噗通”跪倒在地,求饶道:“小人……小人的意思是,此城已向王保保大人投诚,为何敖束凸大人的人马会出现在城中?”   只闻马上黑袍人答道:“王大人刚从边关调回中原不久,对终于局势尚不了解,朝廷特地命敖束凸大人前来协助王大人,怎么?难道要我请敖束凸大人亲自过来一趟,你才相信吗?”   那士兵头子顿时一哆嗦,“不敢……不敢……”说着朝身后的士兵们喝道:“还看!看他娘的看!还不快给两位影子军军爷让路!”只见围住李秋寒二人的士兵们立时撤向两旁。   此时只见骑在马上的黑袍人从马鞍后取出一捆绳子,扔给另一名黑袍人,那名黑袍人接过绳子便将李秋寒双手捆住,又将绳子另一头拴在了马鞍上,翻身上马,这才说道:“若王保保大人问起,你们只管如实禀报,另外告诉他,楚铁侠尚未发现下落,想必还在城中,一定要加强戒备,免得被他逃出城去。”   那士兵头子立时笑道:“军爷放心便是,四周城门戒备森严,别说楚铁侠那孙子,就算是苍蝇,也飞不出城去!”   他话音刚落,却见刀光一闪,那士兵头子的一只耳朵顿时掉在了地上。只闻他一声惨叫,顿时捂着伤口跪倒在地上,一面煞白地哀号道:“大人……大人饶命呀……小的何罪之有……”   却见那黑衣人径自打马,缓缓出城而去,李秋寒似笑非笑,走过那士兵头子身前,顿时啐了他一口唾沫。   等三人一齐出了城门,才闻听那黑袍人回身冷冷喊道:“并无大罪,只不过见三只苍蝇刚从城门中飞了出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入狱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2934   已出了城门许久,楚铁侠却依旧理都不理李秋寒,径自打马前行。而一直用绳子绑住双手跟在马后面的李秋寒,开始时还以为楚铁侠是怕有人跟踪,所以也不敢扬声,只能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秋寒终于按捺不住,顿时厉声骂道:“姓楚的,你到底还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却见楚铁侠回眸一笑,“你终于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这样被人绑着更舒服,所以才一直没叫我放开呢……”说着翻身下马,走过去为李秋寒解开了绳子。   李秋寒顿时气道:“我看你们两个是存心整我!”   此时只闻马小五骑在马上笑道:“秋姑娘,如今已经出了城,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我军在城外的大营。”李秋寒说着翻上马背,又朝楚铁侠说道:“你不是要见你的朋友吗?我带你去见他们。”   此时却见楚铁侠伸手拉住马缰,问道:“王保保能收服你城中势力,难道就不能将你在城外的人马也归为己有?我们当真就这么冒然过去?”   却见李秋寒笑了笑,“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只见李秋寒神秘一笑,已身手将楚铁侠拽上马背,猛一打马,那马立即四蹄狂奔而起……   三人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李秋寒已将楚铁侠二人带进了一座位于密林中的营寨内。   不等三人进入大营,已听见寨门前守卫的士兵朝营中激动的喊道:“大小姐回来啦!大小姐回来啦!”   李秋寒也不理他,径自冲入营中,不等停住马,已有一名说穿铠甲的年轻男子跑过来,一把勒住马缰,跪在马下喝道:“恭迎大小姐!”   李秋寒翻身下马,朝着跪在最前面那人问道:“狼奴,城中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那男人点点头道:“听说了,兄弟们正准备今日正午杀进城中,救大小姐出来……”他说着望了望站在李秋寒身旁的楚铁侠和马小五,顿时又问道:“小姐,可是这二位救您出城的?”   李秋寒冷冷望了楚铁侠一眼,忽然冷声说道:“不错,抓起来。”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就连跪在地上的狼奴都不由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可是小姐……”   却见李秋寒目中寒光一闪,“难道你没听清我说的话?我让你将他们抓起来!”   马小五顿时忍不住插嘴道:“求姑娘,你怎能如此?若不是楚兄的妙计,我们岂能安全出城?”   谁知此时却闻狼奴一声令下,一群士兵已不由分说的将二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李姑娘,你要杀我可以,不过,在我死前至少你该让我见我那几位朋友一面。”楚铁侠顿时说道。   谁知却闻李秋寒冷笑道:“他们?他们不在这座营中,你要见他们恐怕只能下辈子了……”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朗声喝道:“你要把我怎么样?”   只闻李秋寒凑到楚铁侠身前,忽然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你死……”   “金陵刀派的人,都该死!拉下去。”李秋寒顿时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已推搡着二人,朝着大营深处走去。   一路上,只听马小五埋怨道:“姓楚的,你刚才为何不反抗?”   “反抗?这座营中至少有几百军士,我只有一人一刀,还要保护你这个废物,你说要如何反抗?”楚铁侠冷笑道。   “可是,我们好心救她出来,如今她却这么对我们,我心中岂能痛快?还不如与她血拼一场!”马小五顿时气道。   “不急,且看看这女魔头又想耍什么鬼花招?”   二人一路说着,不多时候便被带入了一座大牢中。   来到牢房门前,守卫顿时为二人解开了绳索,一一推入了牢房中。   马小五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即叹道:“这下好了,咱二人已成了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也不尽然。”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已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   马小五顿时一愣,问道:“这是什么钥匙?”   “牢房钥匙。”楚铁侠笑道。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马小五急忙问道。   却见楚铁侠手中把玩着钥匙,开口说道:“正是路上李姑娘偷偷给我的。”   “李姑娘?难道她将咱俩关入牢房,已是你们路上串通好的?可我为何不知道?”马小五顿时一愣。   “谁叫你一直自己策马狂奔,一副很潇洒的样子……我们骑在同一匹马上商量事情,你自然听不到……”楚铁侠哼道。   “可秋姑娘她为何要将我们关进牢中?”马小五此时不解的问道。   “为了减少营中人马对我们的注意力。”楚铁侠答道,“她要我们帮她一个忙……”   “什么忙?”   “她要我们晚上溜出去救她的女儿。”   “去哪儿救?”   “就在这儿……”   马小五顿时一惊,“你的意思是……”   “不错。”楚铁侠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李家大部分在城中的人手都已被王保保招安,他自然知道此座营寨的具体位置,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会坐视不管?而我们今日到来时,却见这营寨军容整洁,一片安然,这营中的头目既然知道李姑娘在城中有危险,怎会还如此稳如泰山的要等正午才去救?只有一个可能,这座大营也已被王保保招为麾下……”   “既然早就知道,李姑娘为何还要带我们来这里?”马小五接话道。   “我已说过,她的女儿还在营中,她又怎能弃之不顾,她带我们来,只为救出那孩子……”楚铁侠道。   此时只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楚铁侠二人望去,只见已有一人朝他们所在的牢房走来,正是狼奴。   “你就是楚铁侠?”狼奴顿时问道。   “不错。”楚铁侠当即点了点头,答道:“你来做什么?”   却见狼奴朝两旁看了看,见周围无人,这才沉沉答道:“这座营中的全部西夏将领,都已被王保保收买……”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你为何告诉我们这些?难道你没有被收买?”   狼奴摇了摇头,“我也被收买了。”   “既然如此,你过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马小五忍不住问道。   “王保保已算定你们会来这里,所以布下局,准备今晚动手,取我家小姐人头。营中大部分人马虽已被招安,但还有一部分人良心仍在,愿意为大小姐而战。”只闻狼奴说道。   “那你要我们如何做?”楚铁侠问道。   “现在主帅帐外已被叛军所包围,而大小姐尚不知情,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带人马去保护大小姐,大小姐的女儿也在营中,名唤晴儿,方才大小姐已同她见了面,此时已再偏帐中睡去……”狼奴说着将一把钥匙扔在了楚铁侠面前,“这是牢门的钥匙,我要你们替我保护晴儿……”   楚铁侠捡起钥匙,仔细看了看,忽然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你家大小姐与我金陵刀派积怨如此之深,如今又要杀我,我怎能还去帮她?”   此时却见狼奴转过身去,冷冷答道:“帮不帮随你。你的兵器我已悄悄藏在大牢外的柳树上,若你实在不想帮忙,尽管离开便是……”   “留步。”见狼奴正要离开,楚铁侠忽然又将他叫住,问道:“如今整座军营都已叛变,你为何还有如此保护李秋寒?难道你不怕死?”   狼奴顿时笑了笑,“我自幼在李家长大,李家对我恩重如山,自幼时开始,我活着便已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复我西夏国土;第二个,保护她,哪怕付出生命……”   他正说着,余光中却见有东西朝他飞去,他顿时回手一抓,却是一把钥匙……他刚刚扔给楚铁侠的牢房钥匙……   只闻狼奴冷冷笑道:“哼,看来你还是不愿帮我,也罢,我不会强求你……”   他说着便朝狱门走去,此时却闻楚铁侠在他身后笑道:“你这么傲慢的人真是少见?不过,切莫把自己看得太高,因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也不都是傻子……”   狼奴回身看去,只见楚铁侠手中正把玩着一把钥匙,一把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的钥匙……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突出重围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2196   子时,转眼已是子时,整间大营中一片寂静,但楚铁侠知道,这个平日里所有人差不多都已如梦的时辰,如今却有大部分人都清醒着。   他们在蓄势待发的等待着,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拼。   而此时马小五却正睡得如火如荼……   楚铁侠待得无聊,顿时从地上捡起一根根稻草,接连插在马小五口中,不多一会,马小五的嘴里已被插了一大把干稻草。   “唔……”睡眼朦胧的马小五感觉不适,这才缓缓从梦中转醒过来,一睁眼,先印入眼帘的便是楚铁侠的奸笑。   “你干什么……”马小五顿时问道,此时才发觉嘴里已满是稻草,“呸呸呸!你这个畜生……”   却闻楚铁侠嬉笑道:“小秀才,若是睡好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只见马小五揉了揉睡眼,嘟囔道:“出发?去做什么?外面这么安静,还没动起手来,你招什么急?”   楚铁侠掏出钥匙打开手上的镣铐,揉了揉手腕笑道:“若等外面打起来在出去,岂不就晚了?”   正说着,却闻外面传来一片喊杀声,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妈的,还是晚了。”说完立时打开狱门冲了出去。   听见狱中的声响,立时惊动了两名看守大牢的守卫。那二人一见楚铁侠闯出狱来,顿时抄刀便朝他杀去。   立时只见楚铁侠快步冲上,凌空化爪,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守卫咽喉处,拇指运力一按,那人咽喉处顿时已被戳出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另一名守卫顿时一惊,已然乱了手脚,却见楚铁侠身形一闪,顿时从他手中将刀夺去,回手一刀,那人还未曾惨叫一声,便以当场暴毙。   “喂!喂!帮我打开这链子呀!”只见马小五顿时快步从牢房中冲了出来,楚铁侠也来不及理他,立时将钥匙向他扔去,马小五立时一个一个箭步跃起身形,那飞在半空中的钥匙被他用手一接……顿时掉进了身旁的空老房中……   楚铁侠闯出大牢,只见营中四处刀剑争鸣、火光冲天,已有几名军士呐喊着朝他杀来。   楚铁侠立时快步冲上前去,借着那几名军士周身的空隙,已接连越过几人,朝着眼前一颗粗壮的大柳树跑去……   那几名军士自然不甘心如此就放过楚铁侠,立时又转身朝他追来。   却见楚铁侠健步如飞,猛然一脚蹬在树身上,运足力气向上一跃,已然抓住了一颗树杈,楚铁侠手臂一用力,立时翻身上树,谁知此时却闻“咔嚓”一声脆响,那树杈应声而断,楚铁侠未等站稳脚步,又已从树上跌了下来……   只见那几名军士已各自挥舞着兵器朝他刺来,楚铁侠心中一惊,顿时翻身而起,顺势一闪,已将将夺过了迎头砍来的一刀,谁知此时一把寒光凛凛的银枪已飞速朝他刺来。   楚铁侠又一侧身,那银枪已带着虎虎的风声从他耳际穿过,楚铁侠顿时一把抓住枪身,猛力一夺,那手持银枪的军士一个冷不防,顿时扑倒在地。楚铁侠手持长枪,顺势一划,只听一声惨叫,一名军士已然倒了下去……   “楚铁侠!你快害死我了!”此时只见马小五从大牢中气冲冲的跑出来,手上依旧带着那副沉重的镣铐。   楚铁侠虚晃一枪,挡开眼前颤抖不休的一众军士,顿时厉声喊道:“废人!我已将钥匙扔给你,你的手镣为何还不解开?”   却闻马小五嘶声喝道:“你把钥匙扔进紧锁的牢房中,要我如何取出来!”   楚铁侠此时哪有心思与他斗气,顿时用枪头猛一支地,身形顿时跃起,借助长枪的回力,已跃到了马小五身旁。   “你来的正是时候!”他说着一把攥住马小五衣领,便将他朝着再度追来的众军士扔去,马小五顿时大惊,嚎叫着便迎头撞向众人,顿时冷不防被他撞倒了两三名军士……   此时楚铁侠已再度持枪冲了过来,一边应付着袭来的刀枪,一边朝着刚爬起身来,还晕头转向的马小五喝道:“小秀才,我的刀在树上,我腾不出手脚,你快爬上去帮我取下来!”   马小五顿时晃了晃脑袋,“我呸!我是书生,是文人,你见过孔夫子爬树的吗?”谁知楚铁侠顿时又抓住马小五衣襟,猛一用力,已不由分说的将他扔上了树……   “看到了没?快将刀扔给我……”那几名军士越战越猛,楚铁侠顿显吃力,此时只闻马小五悠闲的坐在树枝上嘻嘻笑道:“你求我!你求我我便帮你……”   顿时只见楚铁侠眉间一震,猛地一枪刺向攻来的兵士,那军士来不及躲闪,顿时被银枪贯胸而过,手中的钢刀立时脱手而出。   不等那刀掉在地上,却见楚铁侠脚下一踢,那快要落地的钢刀顿时被他直直提上了天,“啪”地一声扎在了马小五正悠闲就坐的树枝上……   马小五脸色顿时煞白,立时沉声喊道:“我不过逗逗你,你想要我的命不成?”说着扬手取下挂在上方枝头上黑漆漆的伏羲烈,转手扔下树去……   楚铁侠伸手接刀,立时只见一道漆黑的寒光闪过,围在他身旁的军士们顿时齐齐向后仰去……   “你若再晚些时候将刀取下来,恐怕咱二人只能到地狱里相依为命了……”却见楚铁侠又一挥刀,那一人粗的柳树顿时齐腰断开,树上的马小五顿时一惊,趁着大树倾倒之际,顿时向下跳去,再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终于惨兮兮爬起身来骂道:“王八蛋!你想害死我?”   只见楚铁侠双目中寒光一闪,已然又一刀劈向马小五,马小五心中顿时一颤,恍惚中只见几点火星射出,手上的镣铐已然断成两截……   楚铁侠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扔到马小五手中,冷冷说道:“你听着,我先去偏帐中救晴儿,你快到中军大帐外去汇合狼奴,想办法帮助李秋寒姑娘突围出去……”   “我不会武功,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马小五看看手中的长枪,双手顿时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大才子,好好用用你的脑子!”楚铁侠话音刚落,立时快步朝着偏帐跑去……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刀光剑影惊童梦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3260   红红的火把,将偏帐照得如同一口燃烧正旺的火炉。跳动的火光,映在帐外看守的一众叛军脸上,使他们看起来如同一尊尊红木雕像,身上的盔甲也被跳动的火焰染成了暗红色,使他们显得更加威严肃杀。   楚铁侠伏在离偏帐不远的营帐后,面色凝重,目光如刀,数了数偏帐外的守军,差不多有二十几人。此时四处皆以陷入一团厮杀,唯独此处的守军却按兵不动、稳如泰山,显然这二十多名守军并不是一般军士所能比拟。楚铁侠不由心中焦虑起来,看来王保保早已看破了形式,只要握紧了晴儿这颗棋子,李秋寒必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此时只见一名丫鬟抱着一名差不多两三岁左右大的孩子从偏帐中走出,顿时已有两名守军官兵上前拦道:“干什么去?”   只见那名丫鬟周身一颤,顿了一顿后忽然朝着那两名官兵跪下身来,哭泣道:“军爷,孩子是无辜的,求您放过她吧……”   却见一名官兵冷冷一笑,“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我们放了这孩子,王大人又岂能放过我们?如今这座大营已不再是李家的地盘,我劝你回到帐中好好看守这孩子,如此一来,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谁知那丫鬟却又哭道:“当初大小姐视你们如兄弟,如今你们不但不放过她,难道连李家最后的血脉也要斩尽杀绝吗?你们如此做法,岂非天理不容!”   “西夏国早已覆灭了几十年,李秋寒却还要一意孤行,想着恢复西夏政权,岂不可笑?我们如今投诚王大人,也不过是看清了事态,为自己择一条生路罢了!姑娘,我劝你还是知趣一点的好。”那官兵顿时又答道。   此时已又有一名守军走了过来,“唰”地一声拔出佩刀,怒声喝道:“何必跟这婆娘浪费口舌?给老子滚进帐中!否则老子现在便刮了你!”   此时却见那丫鬟面色一沉,猛然站起身来便抱着孩子朝远处跑去,那一众守军顿时大惊,急忙追了上去……   那丫鬟穿着蠢笨的长裙,本来便跑不起来,此时又怀抱着年幼的晴儿,只跑了几步,便已被守军追上。   只见最前面一名守军猛然抽刀砍向那丫鬟,只闻那丫鬟顿时一声惨叫,已连同怀中的孩子一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那孩子顿时“哇”地一声大嚎起来……   楚铁侠看到这里,顿时从营帐后飞身而出,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只见刀光一闪,最前头那名守军官兵顿时已被他一刀撂倒。楚铁侠从已经断气的丫鬟手中抱起晴儿,顿时朝着围上来的一众守军冷冷骂道:“不忠不义,留你们在世上又有何用?”说着一手紧紧保住孩子,另一手已挥刀与那些守军战作了一团。   “此人正是金陵刀派楚铁侠,兄弟们给我上!抓到此人王大人一定重重有赏!”却闻一名守军头子喊道,一众官兵顿时齐喝一声,已涌出十二分胆量同楚铁侠乱战成一团。   一晃十多招过去,楚铁侠招招被敌所制,只得勉强以刀护住自己,连战连退,不多时候便已被那些守军逼得后退了多步。   此时却见楚铁侠猛然划开刀势,一个虚招掩过,顺势抱着孩子向远处狂奔而去。   那些守军紧追不舍,此时只闻楚铁侠身后传来一阵机簧声音,顿时一片狼牙箭,如乱莺出巢般涌出……   楚铁侠顿时大吃一惊,他手上还抱着那幼小的小女孩,行动自然不便,瞪他发觉到危险,几十支箭已经朝他们飞速射来。只见楚铁侠猛然一咬牙关,顿时止住步伐,抽刀便回身狂舞魔刀,只见黑漆漆的刀锋在身后追兵的火把下映得有如一支起舞的魔鬼,楚铁侠顺势将另一手中的晴儿抛向前方不远处的帐棚顶上。   楚铁侠轮圆手中魔刀,谁知顿时只觉心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正是先前在青城山所中云尘子的摧心掌伤势,此时已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发作起来。   不料只这稍微一分神,立时一道箭影掠过,一支狼牙箭已射在了楚铁侠左臂之上……   箭如骤雨,此时又已铺天盖地的袭来,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念道:“也罢,看来我楚铁侠今日是难逃一死了!”谁知此时却见身后的几间营帐后,顿时冲出一众军士,已如人墙一般护在了楚铁侠前面……   箭支雨点般袭来,只见护在楚铁侠身前的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中箭倒下,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愣,却不知这些死士究竟是何人的人马。   此时却闻远处已有人喝道:“楚公子,快来这边!”楚铁侠闻声望去,只见喊他的正是已将晴儿抱在怀中的狼奴。楚铁侠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只能借着身前的肉盾庇护,快步奔到狼奴身前,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李秋寒姑娘已经救出来了吗?”   却见狼奴点了点头,“我军奋勇拼杀,已将大小姐从中军大帐中救了出来,不过如今已陷入了厮杀中脱不开身,如今我手下忠于大小姐的人马不足百人,如此耗下去,恐怖用不了多久便会全军覆没在此!”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不必强取,既然李姑娘和这孩子都已脱险,速速整备残军,杀出营去……”他说着径自朝着中军大帐跑去,只见大帐外此时已死伤遍地、尸骸遍野……   厮杀的乱军中,却见李秋寒手持长剑,身影如虹地穿梭在人群中,身上虽已被划出数道伤口,却依旧冷面迎敌、面不改色。   楚铁侠顿时飞身纵到李秋寒身旁,沉沉问道:“李姑娘,可还应付的来?”   却见李秋寒冷冷一笑,答道:“放心,单凭这些砸碎,要杀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说着又已一转剑锋,径自挺上。   楚铁侠连斩几刀,放倒了几名叛军,又朝李秋寒喝道:“李姑娘!晴儿已脱险,不可恋战!”   谁知李秋寒却如未曾听见楚铁侠的喊话一般,依旧拼命在敌阵中冲杀着……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看来这李秋寒禁不住被下属背叛的打击,已然杀红了眼睛,蒙蔽了心智。   此时却见一名大汉手持双钩从敌营中杀出,狂笑着便已杀向李秋寒,李秋寒目中寒光一闪,顿时起剑迎上那人,两人交战十多回合,却见李秋寒趁着那人露出破绽,一剑扫去,顿时在那人胸前划下一道伤口……   “虎奴,你这个叛徒!煽动兵士归降元廷的可是你!”李秋寒顿时冷冷问道。   却闻那人笑道:“不错,你李家早已走上末路,你却为何还要苦苦支撑?你想死!我们可不想……”李秋寒眉间一震,顿时厉喝一声,已然挺剑刺向那人。   却见那人脸上忽然闪出一抹冷笑,忽然向李秋寒一扬手,一片火光顿时脱手飞出。   站在不远处的楚铁侠一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一震,“不好!是火云砂!”这火云砂乃是一种至毒的暗器,这种砂见风便会起火,而且其中含有剧毒。这种暗器在江湖上甚是少见,楚铁侠其实也并未见过,但他毕竟自幼开始便闯荡江湖,听得多了见得广了,此时一见这砂外貌与传闻中的火云砂甚是相似,自然便猜了出来……   但李秋寒却似乎毫不知情,此时只见一片红彤彤的火海朝她扑来,她顿时慌了神,想要躲闪,却已经太迟了……   生死关头,却见一道身影从她身后闪出,毅然为李秋寒挡下了这一击……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狼奴。   只闻“呼”地一声,狼奴周身顿时燃烧起来,转眼便成了一个大火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狼奴!”李秋寒顿时嘶吼一声,想要上前扑火,狼奴身上的火势却越着越旺盛,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虎奴……你这个……叛徒……”却闻火光中狼奴猛然一声大喝,立时嚎叫着扑向虎奴。虎奴顿时大惊,正要逃走,谁知狼奴已抢先一步将他死死保住……   火焰一下子燃到了虎奴身上,只闻他怪叫一声,无论如何挣扎,狼奴却就是不放手。忽然,“轰”地一声巨响,顿时只见无数点星星之火四射而出,两人已一同被炸的粉碎……   “狼奴……”李秋寒声泪俱下,顿时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此时楚铁侠已猛挥着手中魔刀,杀到了李秋寒跟前,一把将李秋寒拉起来,厉声喝道:“究竟还要死多少人你才甘心?”   李秋寒缓了缓神,顿时高举长剑,高声喊道:“将士们!谁愿与我视死如归,杀出大营!”立时闻听四周传来一阵阵呐喊声,李秋寒已又喝道:“今日之仇不共戴天!我李秋寒定要铭记一生!只要一日不死!有朝一日,一定来找你们报仇!”她说完又挥动起长剑,已朝着营门处杀去……   楚铁侠紧随其后,此时却闻身后又有人呼喊道:“姓楚的,过来帮忙!”楚铁侠回首望去,却见马小五正身披着一丛树叶,抱着嘶声痛哭的晴儿在敌阵中乱窜着……   楚铁侠立时杀到马小五身边,厉声叱道:“你这废物,何时变成了一丛草?”   却闻马小五气喘吁吁地答道:“你懂个屁!这叫隐身术!”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龙炎队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2140   眼看着马小五这一副痞子模样,楚铁侠顿时无语,顿时闭上嘴来一阵冲杀,为马小五杀开一条血路。   此时却问马小五问道:“秋姑娘呢?”   楚铁侠一面招架着敌人不断攻来的刀枪剑戟,一面答道:“她正带人在前面帮我们开路……”   正说着,却见营门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楚铁侠心中一愣,李秋寒手下不过几十人,怎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气势?而对方的叛军虽然人多,此时却早已被保护李秋寒这一批死士杀得毫无斗志,更不会有如此强盛的士气;难道又有一批人马搅进了战局?究竟是敌是友呢?   楚铁侠心中焦虑,顿时朝前方杀去,马小五抱着晴儿紧随其后,楚铁侠顿时心中暗叹道:“虽说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却是一名福将,若不是他,如今晴儿说不定也不会如此安全……”   见楚铁侠刀法奇快、杀势凶猛,上前围堵的叛军不由心中生惧,纷纷朝两旁退去,不多一会,楚铁侠便已带着马小五杀到了营门前。   果不其然,却见一支约有数百人的队伍,正挡在营门外和李秋寒手下的残军厮杀着。只见这支人马全体手持长剑,身披火红色盔甲,不但堵住了李秋寒一众的去路,却连从营中追出来的叛军也一同被他们围困在了其中……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如此便已清楚了,看来果然是来者不善。   楚铁侠护着马小五冲到正与敌军绞杀的李秋寒面前,急忙问道:“李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李秋寒一边招架一边气喘吁吁地答道:“是王保保的人马,若我猜的不假,看来这支人马该是元廷四大悍军之一的龙炎队……”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这龙炎队的名字他自然听说过,元朝廷设有四支护国平乱军,号称四大悍军,可算是护卫元廷最强大的势力,敖束凸手下的影子军便是这四大悍军中规模最大的一支,另有三支长期迂回各地与叛军作战,人数规模虽然少于影子军,但实力却更为精悍,而他眼前这支龙炎队,正是四支军队中,战力最强的一支……   只听楚铁侠冷冷说道:“这个王保保确实厉害,他先是策反全营人马,如见见营中叛军已无用途,看来是要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了……”   “哼,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李秋寒说着忽然转向楚铁侠,面露焦急地问道:“晴儿呢?”   “娘亲……”只见马小五正从一侧跑来,抱在怀中的晴儿一见李秋寒,顿时止住哭泣,放声呼道。   “晴儿!”李秋寒一把将晴儿抱在怀中,痛哭道:“孩子,娘亲让你受委屈了……”   她说着又朝楚铁侠望去,“楚公子,你可愿再帮我一次?”   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李姑娘,此时还说什么帮不帮的,你我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想分都分不开了……”   李秋寒朝他一笑,“我已观察过,敌军虽已将我们团团围住,但左翼较为薄弱,我率人从左翼为你和马公子杀开一条路,请你们二人带着晴儿逃出去……”   “那你呢?”楚铁侠顿时问道。   “龙炎队主要是为了抓我而来,只要我还未被他们所擒,他们自然不会对你们穷追不舍,如今大势所趋,楚公子千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反造成全军覆没的结果……”李秋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交到楚铁侠手上,又说道:“此乃我军元帅令牌,你拿着它到六盘山上的西夏军营寨中,找一名名叫月奴的女子,你将事态告知与她,她自然会帮你。”   楚铁侠看了看令牌,顿时问道:“这月奴是什么人?会不会……”   李秋寒听出了楚铁侠话中的弦外之音,顿时答道:“公子放心,此人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也是我军在六盘山一带的统领,她是我此生最信任的人,决不会出卖我。而且,你的几位朋友,正是被她所擒,你此去正好可以救下他们……”她说完又看了看怀中的晴儿,不舍地交到楚铁侠手中,“楚公子,马公子,拜托了……”   “这种事……拜托姓楚的就够了……”此时却听马小五在一旁淡淡笑道。   楚铁侠、李秋寒二人朝他看去,却见马小五已缓缓跪在地上……   “小马,你这是……”楚铁侠急忙上前扶住马小五,一片冰凉湿润顿时传到的手心,楚铁侠抬手看去,竟是一片鲜血。竟不知何时,马小五的后背已被深深地镶上一道刀痕……   “秋姑娘……在下能力有限……怕是……怕是保护不了晴儿了……”马小五惨惨笑道,说话间已颤抖着从怀中取出自己撰写多年的食谱《毒醉甜鸭》,交到楚铁侠手中,又说道:“楚公子……小马……可还算是条汉子吗……”   楚铁侠唇间轻颤着,“小五儿,你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   马小五又转向李秋寒道:“秋姑娘……看在我……保护晴儿的份上……可否……前债一笔勾……勾销……”   李秋寒含泪点点头,“只有我欠你的,你何时欠过我?”   马小五艰难的笑了笑,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铁侠将马小五的身体轻轻放平在地上,此时只闻李秋寒一声厉喝:“凡我兄弟,齐攻敌军左翼!杀出一条血路!”余下不多的李家军士顿时呐喊着齐齐朝着龙炎队左翼薄弱处攻去,趁着龙炎队还未作出反应,顿时在左翼上冲杀出一道缺口……   “楚公子,晴儿就拜托你了!”李秋寒也不理晴儿的哭叫声,立时举剑杀向敌军。楚铁侠微微颔首,立时挥刀斩死两名挡在身前的敌人,便朝着左翼的破防处狂奔而去。   此时只见几名李家军士忽然围成圈子,将楚铁侠护在其中,一同向前冲去,剩余的军士分成两排护卫在楚铁侠两旁,为楚铁侠护出一条大道。   在这些死士的掩护下,楚铁侠终于怀抱着晴儿,杀出了战局……   正文 第六十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0 本章字数:3421   楚铁侠抱着晴儿一路狂奔,想自己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身边一条条生命为了自己而消失,他心中顿时百般不是滋味,但却无济于事,他谁也救不了,也许唯一能救的,便是怀中这个已哭得嘶哑的小女孩……   他不敢再想起身后的血雨腥风,只想远远的躲开这满是血腥杀戮的肮脏之地。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直到天渐渐亮了,他才终于止住步伐,坐在地上疲乏地喘息着……   怀中的小女孩儿这时已经沉沉睡去,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粉嫩粉嫩的,说不出有多可爱。如此清澈单纯的生命,一出生却就是肩负着西夏国复国使命的公主,自小便在血雨腥风中成长,这究竟是庆幸?还是不幸?   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想到鲁云平、泥人、北宫雨桐、乃至马小五,那些痛彻心扉的画面接连在他心头闪过,楚铁侠双眼顿时一阵酸涩,如此铁骨铮铮的汉子,泪水却顿时已从他坚毅的脸庞上滑落。   一滴滴泪水滴在怀中晴儿的脸颊上,晴儿顿时睁开眼睛,感觉脸上痒痒的,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楚铁侠拭了拭泪水,柔声笑问道:“晴儿,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晴儿眨了眨眼,嘟着小嘴答道:“两岁。”此时却见晴儿撇了撇嘴,“娘亲呢,我饿……”   楚铁侠浅浅地笑了笑,答道:“你娘亲就在前面等我们,别急,叔叔这就带你去找吃的。”楚铁侠说着站起身来。   唯恐龙炎队的人马追杀上来,楚铁侠自然不敢走大道,顿时拐入身旁一条林荫小道中。走了差不多十来里地,顿见路边的果树上挂满了苹果。楚铁侠本来便身无分文,如今看见这满树的苹果,顿时大喜,采下一个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急忙又摘下一个再衣服上擦得干干净净,便递给晴儿。   却见晴儿长大嘴巴在苹果上咬了一口,竟然连皮都未曾咬破。楚铁侠这才想起来,一个两岁的孩子,连牙都还没长全,怎么吃得了苹果呢……   他顿时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又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自己一口一口将苹果咬碎了,再喂给晴儿吃。两人吃饱后,楚铁侠顿时脱下外套,把晴儿包起来系在背上,又继续赶路。   年幼的晴儿才刚刚学会说话,只能说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楚铁侠闲着无事,便一路教她说话唱歌,倒也并不寂寞。楚铁侠背着晴儿日夜赶路,累了就在树丛中小睡一觉,饿了便找些野果子垫垫肚子,除了晴儿每到晚上便会哭闹着找自己的娘亲,这一路上倒也惬意的很。   差不多走了四五天,经过多方打听,楚铁侠二人总算已快到六盘山脉,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晴儿也已渐渐和楚铁侠混熟了,不再哭着闹着要找娘亲,只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楚铁侠心里暖暖的。   二人又抄小道奔波了一天,转眼已是深夜,楚铁侠找到一座无人居住的破山神庙,见勉强还可以遮风挡雨,便在里面住了下来。   夜已深,窗外月轮西挂,秋风送寒。楚铁侠躺在用香案改成的木板床上,心思如潮,不久前还是坐镇金陵刀派总堂,锦衣玉食的代掌门人,如今却沦落到栖身破庙的惨境,真是世事难料……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的面上,他顿时侧首看了看正在一旁沉睡的晴儿,顿时一声叹息……   若说自己可怜,这才出生不久的小姑娘,岂不是更加可怜?   想到这里,楚铁侠顿觉心头传来一阵剧痛,那痛楚越来越明晰,正是被摧心掌所害,这几天来,他几乎每天这个时间便会被一直深深印在体内的掌毒折磨一次……   谁知正这时候,忽然只闻屋顶上传来“咯”地一声轻响,楚铁侠心头一震,他常年行走江湖,自然明白,这一声分明是瓦片被夜行人踏碎的声音。   他顿时一个激灵,忍着剧痛翻身而起,一手抓过伏羲烈,另一手将依旧沉沉睡着的晴儿轻轻抱起,藏在了香案下。顿时只闻“呯”地一声,窗户立时四分五裂,一条人影已破窗而入。   冷月如霜,照在那人阴冷的脸上,令人不寒而栗。   “楚铁侠,你让我追得好苦……”却闻那人冷冷一笑,轻轻击掌间,立时又有几名黑衣人破门而入……   楚铁侠强忍住伤痛,微微笑道:“你是什么人?追我作何?”   却见那人拱手笑道:“在下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   楚铁侠顿时心头一震,冷笑道:“原来你就是王保保,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相遇。”   “在下久仰楚兄大名,今日相见,岂不是缘份……”   楚铁侠笑道:“王大人抬举了,楚铁侠何德何能,让您亲自带人追来?”   “你是金陵义军头领,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你?”王保保说着拔出腰间佩剑,“久闻大名,你我今日终于可以正面较量上一番了……”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缓缓抬起手中寒刃,谁知心中猛然一痛,手中的刀也忍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你身上有伤……”王保保顿时奸笑道。   却见楚铁侠冷冷一笑,俯身捡起刀,又说道:“有没有伤,一试便知。”   王保保自然不敢妄动,却顿时见他朝身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顿时举剑朝楚铁侠迎头斩去。借着月色,只见楚铁侠身前黑光一闪,那人来不及轻哼一声,顿时仰头倒下……   王保保顿时眉心一颤,转而冷笑道:“好快的刀,却不知道凭你现在的身手,还能杀几个?”   此时却闻“哧”地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一支利箭顿时穿窗而入,直飞向王保保脑后。   王保保察觉这飞箭来势,顿时大惊,连忙回身挥剑一挡,“叮”地一声将来箭挡开,竟震得他手臂隐隐发麻。没想到小小一支羽箭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大……   此时只闻门外有人朗声说道:“王保保,此地已快到六盘山境内,想不到你也敢来送死?”   王保保顿时一愣,隔窗问道:“阁下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却闻门外传来一阵朗笑,笑声中,貌似二十几岁的年轻公子已手持一把钢弓,走进门来。   王保保死死盯住来人,一时也不敢上前,此时却见那人已走到楚铁侠身旁,笑道:“若你觉得一个受伤的楚铁侠不足为惧,那若再加上一个我呢?”   王保保心中一震,又问道:“我问你,你是谁?”   “我叫乌玛。”那人笑道。   王保保心中一震,“你是回族人?”   “不错,我是回人,而且正是六盘山西夏军中一员……”   王保保指了指楚铁侠,“此人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要帮他?”   却闻乌玛答道:“我何时说过要帮他?我只是在外面听见你就是元朝大吏王保保,所以想来杀你回去邀功而已……”   王保保又是一惊,只从刚才他射来那一箭看,这人绝非简单人物,如今他又只带了不多几名手下赶来,若是当真气起来,自己一方自然占不到便宜。而且这里已靠近六盘山,四周定有不少西夏军在四处巡山,若惊动了周围西夏国旧部的人马,恐怕自己也是插翅难飞。想到这里,他顿时笑道:“好,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二人,楚铁侠,算你命大,我们改日再会!”他说完一晃手,立时已带着几名手下急匆匆跑出破庙,消失在夜幕中……   楚铁侠连忙朝乌玛行了一礼,谢道:“多亏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恐怕楚某今日是要丧命于此了。”   谁知却见乌玛忽然拜倒在地,激动地说道:“楚公子,我虽经事不多,但已久闻您的大名,今日有幸在此遇到,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楚铁侠急忙将乌玛搀扶起来,笑道:“小兄弟,你如此一说,楚某真是愧不敢当啊!话说回来,你当真是六盘山上月奴姑娘的人马?”   谁知却见那乌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说来惭愧,我本是本地的一名樵夫,如今正要去六盘山投奔西夏义军,却如此巧合地在这儿救下了你这位大英雄……”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原来如此,你我在此相遇,也算是缘份,我也正要上六盘山去,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乌玛顿时激动道:“此话当真?太好了……却不知楚公子到六盘山上所为何事?”   楚铁侠回身将扔在熟睡的晴儿抱了起来,答道:“这女孩正是西夏军领袖李秋寒姑娘之女,我要将她送到山上去。”   乌玛顿时一惊,“你是说,这孩子是西夏国的公主?那么李秋寒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已战死沙场,也许已被元廷擒住……”   “这……”乌玛顿时长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若被西夏军得知自己的首领被元廷抓住,士气定会立刻动摇……”   “这也正是王保保分化西夏军的一个大好时机,何止动摇,恐怕西夏军中要大乱了……”   “楚公子,此事万万耽误不得,不如我们马上出发,连夜赶往六盘山,再与月奴姑娘商议如何处理此事吧……”乌玛顿时说道。   “正有此意。”楚铁侠说着缓步走向门口,却忽然心口又是一震剧痛,一口血已忍不住从他口中喷出……   “公子……你……”   “无碍。”楚铁侠强挤出一丝微笑,径自朝前走去,他自己心中却明白,这摧心掌的掌毒已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怕是已时日无多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初上六盘山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1 本章字数:2866   二人一夜疾行,待到清晨时候,已早早的来到了六盘山下。   只见乌玛止住步伐,指着半山腰上一一杆杆随风狂舞的锦旗,顿时笑道:“楚公子,我们到了……”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抱在怀中的晴儿,笑道:“终于不负所托,将你这小东西安全送了过来……”   此时只见一支人马从山上走了下来,离着老远,走在队首的将领便扬声喊道:“此乃西夏国六盘山六盘山营寨,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却闻乌玛轻轻啐了一声,冷笑道:“已亡国几十年,却还敢自称西夏国,岂不是恬不知耻?”   却见楚铁侠朝他一笑,“西夏虽亡了,但西夏的将士却一直薪火相传,延续到如今,也许正因这种气势,才让他们有勇气在元廷的猛攻下,坚守到了今天……”他说着又朝前方人马喊道:“在下前来拜见月奴姑娘……”   那将领一听楚铁侠提及了月奴的名字,顿时快走几步来到楚铁侠面前,朗声问道:“你是何人?”   楚铁侠顿时答道:“我乃金陵刀派楚铁侠……”   谁知不等他将话说完,那队人马已齐齐拔出佩刀,将楚铁侠、乌玛二人为了起来。   却闻那将领“呸”了一声,顿时骂道:“又是金陵刀派的人,我家统帅已传下军令,凡在山中发现金陵刀派人马,格杀勿论!”   楚铁侠顿时淡淡一笑,“阁下且听我解释……”他说着正要将手伸入怀中取出李秋寒当夜托付的令牌,谁知此时却见刀光一闪,那将领已顿时一刀朝他砍了过来……   楚铁侠顿时一惊,刚摸进怀中的手立时拔出,化为掌势便朝着那将领胸前打去,这一掌迅猛有力,不能那将领手中的刀落下,立时只闻他一声惨叫,人已向后飞去……   一见楚铁侠先行动手,那一众军士哪里还会犹豫,立时扬起一把把长刀,招呼向楚铁侠、乌玛二人。   楚铁侠自然不忍伤害他们,顿时反手拔刀,却见黑光猛地一晃,前方几名军士手中的刀顿时断作两截。此时余光却瞥见两侧的军士已攻了上来,楚铁侠立时抽身闪开,手中寒风顺势下斩,那几名军士手中的刀也立时“咔”地一声齐齐断开。再看另一侧的军士,此时也已被乌玛三拳两脚撂倒在地上哀声乱叫着……   “你们毫不讲理?难道就不能听我将话说完再动手?”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说道。   却闻两旁山林中战鼓声冲天而起,两排军士已手持弓箭,从山道两旁的密林中冲杀出来。楚铁侠刚要解释,却见一道白影从眼前一晃,楚铁侠顿时一惊,这身法竟然与初见李秋寒时,李秋寒所使出的一模一样。他只这稍稍一发愣,霎那间只见一道剑光袭来,楚铁侠急忙出刀御敌,却见刀剑相交处火星四射,再看时,那白影却已然没了踪迹。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却闻身后乌玛惊慌地喊了声“楚兄”,他立时回首看去,这一回首,却顿觉后颈上一阵冰凉,余光中,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手举长剑站在他身后,而她手中的剑锋,此时已从后面紧紧贴在楚铁侠脖子上……   不等楚铁侠开口,却闻那女子已启齿说道:“你们金陵刀派最近真是狂妄的很,不但两次三番闯入我军境地,如今竟然还敢出手打伤我军人马,我们西夏军与金陵义军素无往来,若非你们是诚心来滋事不成?”   楚铁侠顿时笑道:“想必你便是这六盘山营寨的统帅,月奴姑娘吧?”   却闻那女子冷冷一笑,“是又如何?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难道还想跟我过上几招?”   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心中顿时暗自感叹起这姑娘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来。谁知他不但未曾生气,反而淡淡笑道:“姑娘的几处死穴都已暴露在我刀下,若要杀你,何须几刀……”   那女子顿时一愣,愤愤答道:“我看阁下这话是说反了吧?此时我一剑便能刺穿你的喉咙,难不成你的刀还能快过我这把轻如蝉翼的宝剑吗?”她说着又将剑锋朝前压了些许,顿时冷笑起来。   谁知此时却见黑光一闪,楚铁侠已在背后反手挥刀,他顺势向前俯身,却闻“啪”地一声,那女子手中的宝剑顿时被削去一半……   那女子顿时一惊,急忙侧身向一旁闪去,谁知她只刚刚躲出一步之遥,那冰冷的漆黑色刀锋已挡在她的眼前……   那女子勃然变色,立时止住步伐,只见刀锋此时已平稳地挡在她的眼眉间,只差几分,刀刃便要撞上她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   “这下你信了吗?”楚铁侠顿时笑道。   却见那女子顿了一顿,依旧冷冷开口道:“哼,好刀法!有种你尽管杀了我,月奴决不眨一下眼睛。不过,即便你的刀再快,也决不可能将眼前这即将齐发的万箭当下……”   果不其然,立时只闻两旁军士顿时拉开长弓,一支支寒箭已纷纷瞄准在楚铁侠身上……   谁知此时楚铁侠却收了刀,又笑道:“我还不想死,此时也不能死,若姑娘当真这么想杀我,也请先听我说完这一席话,说完之后,在下愿任由姑娘处置……”   月奴一愣,转而答道:“好,你说。”   楚铁侠将刀插入鞘中,从怀中取出李秋寒交给他的令牌,递向月奴,说道:“你可认得这个?”   月奴顿时接过令牌仔细端详片刻,匆忙问道:“这令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李秋寒姑娘亲手交给我的。”楚铁侠答道。   月奴立时问道:“你是从中兴府而来?”   楚铁侠点了点头,答道:“不错,在下此来只是为了通知姑娘,中兴府已沦陷……”   月奴一愣,急忙问道:“这怎么可能?中兴府内由我军所设天诛楼坐镇,城外又布有一支由我姐姐亲自率领的人马,负责守卫城中安全,岂会沦陷?”   “在下绝无虚言,中兴府确已沦陷,而且城中天诛楼、城外西夏营寨的人马已所剩无几了……”   月奴顿时一惊,“怎么会……元廷究竟动用了多少人马,竟让我军损失如此惨重……”   “只一人,便收复了中兴府。”   此话一出,月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沉沉问道:“是什么人……”   “元廷大将察罕帖木儿之子,王保保。不知他用了什么诡计,竟不费一兵一卒招安了天诛楼和营寨中大多数人马……”   “是他?”   “姑娘听说过此人?”   月奴顿时点了点头,“元廷将他从边关召回中原的消息,我一早便已听说。此人阴险奸诈、诡计多端,可谓当世屈指可数的智将……”她说道这里忽然一顿,立时急声问道:“我秋寒姐姐呢?她可平安?”   楚铁侠轻叹一声,这才缓缓启齿道:“李姑娘遭叛军夜袭,如今生死不明……”楚铁侠说着将怀中的晴儿交到月奴怀中,“若亏李姑娘和一众义士拼死保护,这孩子才得以存活下来……”   月奴百感交集,顿时轻轻抚了抚晴儿红彤彤的小脸蛋,忍不住泣道:“孩子,委屈你了,我与你娘亲各负其责,常年不能相见,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姑姑竟然都认不出你了……”   此时问题楚铁侠说道:“月奴姑娘,中兴府遭此劫难,恐怕王保保的魔爪紧接着便会伸向六盘山一带,你要多加小心了……”   却见月奴愤然瞪大双眼,冷冷说道:“你放心,姐姐的大仇,我一定会报!”她说着朝两旁的兵士们摆了摆手,两队人马立时悄无声息地撤入了密林之中,此时又听月奴说道:“你来不知是要告诉我这些吧……”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被姑娘抓住的那五个人,正是在下的师弟师妹,和三位朋友……”   月奴顿时拭去脸上的泪痕,抱着晴儿已朝山上走去,“我带你去见他们……”   楚铁侠、乌玛顿时紧随其后,快步朝着建在半山腰上的营寨走去……   正文 《远山》第一章 渡水幽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1 本章字数:3835   遥遥太湖,已然一片秋水。随着湖面上轻轻泛起的微波,一阵优雅的琴声早已如同湖上那层薄雾般渐渐地传开,缠绕着天边柔和且朦胧的曙光,断断续续地播撒着。拨开朝雾,只见一艘堂皇的游船已远远的驶了过来……   船驶到湖心忽然停住,撩人的琴音也随即而止。舱内,只见年轻的书生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衫坐在琴前,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便拿起桌上绣着几株兰花的罗帕小心的盖住了琴。他走到窗前朝远处看去,忽见一艘小船拨开迷雾,已从他驶来的方向追赶了来,书生禁不住自语道:“奇怪,难道有人为了听我抚琴,从岸上追我到湖心不成?”书生说着回过身来,莞尔笑道:“姑娘,你说呢?”   船上哪有别人?舱内除了一架古琴、一张楠木桌和桌上的半壶女儿红外,已别无他物。可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却从梁上传来:“公子放心,他们是追我而来……”话音方止,一个纤美的身影已宛如一片枯零的黄叶般,从舱顶的横梁上飘然落下……   书生似乎并不惊讶,依旧淡淡笑着,那姑娘却已面泛红波,欠身行礼道:“小女子趁公子靠岸下船之际藏入舱中,公子请恕罪。”未等书生答话,那姑娘立时“噗通”跪倒在地,书生一愣,急忙将她扶起,却见两行珠泪已从那姑娘粉颊上滑落,伴随着轻微的呜咽声,那姑娘开口道:“小女子苏碧落,今遇歹人加害,无奈下只好藏身公子船上,后面那条船上的正是前来追杀的恶人,请公子救命……”   书生眉间一震,转身又走到窗旁向外望去,只见那小船已近在咫尺。他急忙向舱顶指了指,对碧落笑道:“刚才你躲在哪里,现在还躲回那里去。”碧落听完斐然一笑,只轻轻欠身一纵,已如同风中飞絮般飞上了房梁……   书生整了整衣衫,不等他走出舱门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隔着窗子望去,只见那小舟已紧紧靠住客船,几名彪形汉子接连从船舷爬了上来。书生也不慌张,又反身坐回了琴前,揭去丝绸,十指轻抚,一串动人的琴音顷刻传开……   “嘿嘿,秀才好雅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进舱内,舱门转眼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一条一掌长的刀疤斜斜从他左眉一直划到右嘴角,更为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又填几分狰狞。他刚一进门便击掌笑道:“秀才的琴艺真是妙哉!闻得公子的琴音,真是分外舒爽!哈哈!分外舒爽啊!”   书生用手轻抚琴弦止住琴音,淡淡笑道:“阁下只听到了琴音,可惜却未听懂琴意……”“刀疤”听得奇怪,转而问道:“琴意?还请公子指教。”书生又笑了笑:“我这琴意,可不是丑八怪能领会的。”“刀疤”听完一愣,忽然猛一瞪眼,指着脸上的刀疤骂道:“好个穷酸秀才,你是骂老子丑?”书生又是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丑而已,看来阁下倒是不笨。”书生说完便再也不去理那“刀疤”,又自顾自抚起琴来,谁知琴声方起,却见一闪寒光划过眼前,架上的古琴立时应声断做两截……   书生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两截断琴此时还在地上嗡嗡作响,一柄黑漆漆的九环厚背刀已挡在了书生面前。“好个不要命的秀才,若不是老子有话问你,早就忍不住一刀劈了你!”“刀疤”单手提刀,另一手抚了抚刀身,又道:“老子问你,可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在你船上?”书生摇摇头,并未开口。“刀疤”瞪了瞪眼,又道:“你说谎。”书生露出一抹笑容,答道:“这船舱一览无余,除了在下之外,哪还有人?”“刀疤”自然听出了书生话中之意,立时大怒,一反手收了刀朝舱外喝道:“来人哪!给老子刮了这穷秀才,扔到湖中喂鱼!”一语方毕,又见五条大汉相继闯入舱中,手中亮出钢刀斧头几色兵刃,便向着书生围了过来。   “刀疤”冷冷一笑,又朝书生恶狠狠问道:“方才我们追那婊子到渡口,她便忽然消失了踪影,当时渡口上只停着你这一艘船只,她若没上你的船,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老子先宰了你再拆了船,若那女人真不在船上,嘿嘿,那就算你倒霉了!”他说完一挥手,五条汉子手中兵刃顿时朝着那书生身上招呼了过去……   “且慢。”只闻一声娇喝,碧落已落下身形。“刀疤”立时恶笑道:“苏碧落,凭你这黄毛丫头,还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碧落不答,转手间便从腰间抽出一柄银亮的软剑,只见那软剑如银蛇般一阵乱舞,银蛇掠处五条大汉手中的兵刃接连落地,剑光方止,碧落人已护在了书生面前。   碧落微微侧首,低声诉道:“怪我害了公子,想不到这恶贼如此狠毒!若是我们动起手来,公子赶快从窗口跳入水中,逃生去吧!”书生一愣,顿了顿道:“在下从来问心无愧,今日又怎能弃姑娘不顾?”碧落轻咬唇边,气道:“你这榆木脑袋,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我怎能枉送了你的性命?你快逃命去吧!”她说着玉臂一挑,软剑立时朝着“刀疤”心口刺去。   “刀疤”也不怠慢,随手一撩钢刀,只闻“铛”一声脆响,刀剑相抵处软剑立时甩向一旁。此时又见碧落一抖腕,那剑便如活了一般,轻抖两下猛然转过剑锋,朝着“刀疤”眼眉晃去。“刀疤”见状赶忙抽身避开剑锋,顺势一挺钢刀迎向奔来的剑锋,“唰”一声火光四溅,软剑竟从刀背上的铜环中穿了过去。“刀疤”心中暗喜,当即疾转刀身,便将碧落手中的软剑缠在了刀刃上。   碧落心知不妙,便想拉回软剑,谁知她越是向回拉软剑却缠的越紧,此时“刀疤”猛然向后一扯,紧握剑柄的碧落一时不防便被扯得前倾出去,“刀疤”冷冷一笑,寒光闪闪的刀锋顿时迎向了倾过去的碧落。情急之时,碧落忽然一个翻身避开刀锋,就势放开剑柄,那软剑多半缠在刀身上,就如同一支箍在紧紧拉满地弓弦上的箭,此时碧落一松手,软剑立时回力弹出,“刀疤”并未料及碧落有此一出,不等他反映过来,剑柄已“啪”一声火辣辣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刀疤”恶狠狠望向碧落,扬起钢刀便朝碧落迎头斩去。碧落心知不妙,自己手中却已没有了足以迎敌的兵刃,本想闪到一旁,可还来不及挪步那钢刀已带着唬唬的风声迎头砸下……   眼看黑漆漆的刀锋就要砸在碧落的头上,却见一阵刺眼的银光从碧落身后射出,“刀疤”只觉手臂猛地一震,钢刀顿时从他手中飞出,直直插入了一旁的墙壁中……   这变动突如其来,舱内数人顿时惊得面色苍白,此时却闻碧落身后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李兄何必出手如此狠毒?”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那早该跳船逃命的书生,可他不但没走,此时反而站起身来挡在了碧落的身前。“刀疤”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你如何认得我?”书生淡淡一笑:“江湖上谁不认得你李大堂主?却想不到,名镇四海的神刀堂堂主,如今却沦为不入流的杀手。”   “刀疤”顿时变色,忽然惭愧笑道:“阁下见笑了,神刀堂惨遭灭门之祸,唯我个孤家寡人幸免于难,只能靠杀人越货维持生计。”他说着将书生打量了一番,笑问道:“原来阁下也是江湖人,不知如何称呼……”   “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漂泊本无根……”   “哈哈,好个无根的浪子。”“刀疤”说着踱步走到墙边拔出九环钢刀,又道:“今天这闲事公子最好别管……”“刀疤”话音刚落,却闻书生答道:“管又如何?”   “刀疤”两腮横肉栗然一抖:“那就先问过我这口刀吧!”他话刚出口,钢刀已赫然朝书生当头砍去,见他一动,舱内其他五名汉子立马抄起各自兵刃困向书生。却见书生缓缓抖动肥大的衣袖,忽见袖中银光一闪,已从中滑出一把形如冷月薄如蝉翼的三尺短刀,银光游走,彷如一匹咆哮的白狼,疯狂的撕咬着眼前的猎物。   “刀疤”六人联手齐攻,却进不得书生半分,“刀疤”心中大骇,抡起钢刀便朝着书生拦腰斩去,书生却依旧不闪不避,竟以短刀迎向“刀疤”手中厚重的刀锋,果不其然,书生手中的短刀哪里顶得住那厚背刀的冲力,立时火光四射而出,短刀“唰”一声从书生手中倒飞而出。   此时只见书生猛然一个转身,以左手抓住腾空的刀柄,霎时间只闻“噗”地一声闷响,“刀疤”的颈上已多出一道血痕……   游船依旧在湖心荡漾,那艘小船却早已被风吹得不见了踪影。书生盘腿坐在船板上,手拿一块已被血迹染得猩红的丝绸罗帕,轻轻擦拭着另一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刀。他抬头望向远方,忽然凄惨的一笑:“人命薄如纸,本是六个活生生的汉子,如今却成了六具尸体,被风吹到哪里就要葬在哪里……”   正说着,碧落已缓缓走出舱来。“公子亲手杀了他们,现在却为他们惋惜,这是何道理?”书生回首一笑,答道:“我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放过我吗?”书生说着将擦拭干净的短刀又藏入袖中,接着道:“道理?成王败寇便是这世上唯一的道理。”   碧落点点头,又问道:“公子方才用的可是双绝刀法?”书生一愣,转而笑道:“姑娘好眼力,不过这双绝刀法已近失传,姑娘又怎会认得?”   碧落笑道:“小女曾听家父提过,说这双绝刀法乃是江湖中最诡异多变的刀法。相传此刀法由一代枭雄轩辕圣君所创,后来刀法秘籍却无故流落到杀手组织七凶会中,之后便因它掀起了一场江湖浩劫。此刀法无招无式,苦练十年却未必有所小成,一般刀法只注重单手修行,而双绝刀法的精髓却是双手双绝出其不意,凡习此刀法者,不单要反应迅速,双手更要敏捷有力,无论左手右手,出刀都要又快又准,才能将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使人防不胜防……”   书生禁不住又将眼前这位朱唇素手含笑而立的姑娘从新打量了一番,方才豁然笑道:“姑娘如此见识广博,莫非已猜到了在下是何人?”碧落微微颔首:“实不相瞒,此次我正是为寻公子而来……”碧落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面上已现出一丝嫣红:“却没想到,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兰花公子竟是这般温文儒雅;更想不到,我苦苦寻不到的人竟无意间救了我的性命……”   世上令人想不到的事本来就很多,不只碧落想不到,天下间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位俊朗的文弱书生,竟会是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杀手——欧阳兰呢?   正文 《远山》第二章 本性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1 本章字数:3186   风渐停了,清晨的薄雾也渐渐散开,船儿浮在如镜般平整的湖面上,搭配着远处岸边苍翠的山林和林中偶尔惊起的几只伶仃的飞鸟,宛如一幅名家笔下的泼墨山水,放眼望去,一切皆是安然自得,容山之雅容水之静,不失为人间仙境,却又充斥着盎然的生机……   “你要我杀铁不凡?”欧阳兰微张着嘴,本就淡薄的目光越发冰冷起来,顿了顿又说道:“铁不凡乃是当今武林盟主,若是与他为敌岂非和整个武林为敌?单凭这点,我为何帮你?”碧落咬了咬唇边,答道:“因为你是杀手。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无论多昂贵的报酬我都愿意付。”欧阳兰一听这话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错,他是个杀手。正因为他是个杀手,所以才更懂得生命要比钱财贵重得多。   “还有……”碧落又说道:“你虽是杀手,却只杀奸恶之人,因此天下人才敬赠了你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欧阳兰颔首笑道:“你所说不假,我一生最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过……”欧阳兰好奇般盯住碧落,问道:“铁不凡忠肝义胆名满江湖,他有何该杀?”   “你可认得这个?”碧落从腰间取出一封信函,又道:“此乃三个月前陕南大旱时,户部的拨银赈灾凭据,有印痕为证,你可识得?”欧阳兰抬眼扫了扫信封上的印痕,果然是户部的印记,于是问道:“这印记不假,不过与铁不凡又有何关联?”欧阳兰说着又望向碧落,却不知何时,碧落的脸颊上已满是泪痕……   碧落拾起袖角拭了拭泪水,呜咽道:“家父正是陕西布政使苏赢大人,三个月前陕南大旱,我爹上京恳请朝廷拨款赈灾,皇上恩准,命户部拨出一百八十万两白银运往陕南,然而,从都城到陕南不但路途千里,途中更是贼匪辈出,朝廷却仅派出不足十人的押运队伍随同我爹运送灾银,我爹虽救灾心切,一想到途中那些无恶不作的拦路虎,也只能暗自焦急,不敢运银出京……”   欧阳兰眉心微皱,沉沉开口道:“若我记得不错,三个月前正是铁不凡剿灭西湖水匪的时候吧?铁不凡独闯匪帮,连毙恶匪百余人,如今这事迹已传遍了天下……”   碧落冷哼一声,说道:“不错,我爹返回陕南的前一天,正是铁不凡押送水匪头目入京的日子。我爹与铁不凡本是旧识,一听说铁不凡到了京城,当下找到他所住客栈,请他相助押运灾银,铁不凡倒也未曾推辞,直接应了下来。果然,借着他武林盟主的威望和一手硬功夫,一路上也算太平,谁知运银队刚入了陕南境内,铁不凡便在其他人的茶饭中下了**,趁众人昏厥之际,卷走了灾银……”碧落又忍不住呜咽起来,哭泣声越起越高,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没人理睬的孩子,总算将满腹的痛楚倾诉了出来……   欧阳兰从袖中取出丝巾递向碧落,碧落微微颔首答谢,又说道:“我爹醒来后发现灾银被窃,急忙马不停蹄赶回京城禀报,谁知铁不凡却谎称当日运银时自己并未同往,又买通朝中官员和当时运银队的几名官兵为他作证,诬陷我爹监守自盗。皇上大怒,不分青红皂白便当下将我爹除去官职,押回陕西州衙等候发落……等我得知此事,我爹已被关入了州衙大牢,我连夜到牢中看他,我爹才算对我说出了详情,并将这封户部下发的拨银凭证偷偷交给了我,这信里不光记有灾银的数目,还列有户部点派的运银队人员名册,铁不凡的名字也在其中,可说是为我爹平反的唯一物证……谁知之后不等朝廷判决,我爹为证清白,便在牢中咬舌自尽了……我爹一死,铁不凡便猜出信函定是在我手中,于是召集爪牙四处抓我。我本想上京告御状,怎奈铁不凡早已派人先一步混入京中,只等我自投罗网……无计可施下,我只能求助于公子,当今天下能与铁不凡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公子您了……”   碧落说得肝肠寸断,欧阳兰听得更是怒火冉冉。此时碧落总算停住了哭泣,手中的丝巾已被泪水浸透了大半,只听她颤声说道:“虽说我爹含冤而死,我却直到现在也不明白,铁不凡贵为武林盟主,以他的身份地位又为何会打这一百八十万两赈灾银的主意?”   欧阳兰冷笑两声,满腔的怒火已止不住地在心头翻涌:“这就是欲望。”他忍不住暗叹一声,接着说道:“总有人以为,海上云雾飘渺的远山中藏着无数奇珍异宝。他越这么想,就越想到山上去看一看,因为他早已被欲望所支配,从而迷失了本性。可是当他真的不顾一切驾着小舟出海,然后费尽千辛万苦登上山顶时,却发现,远山之内唯有落花。所谓的奇珍异宝终归是他的妄想。他终于明白,自己曾拥有的一切是多么宝贵,可是当他懂得反省的时候,也许渡他过海的小船早已被海浪所吞噬……他回不了头,最终只能连同自己的贪婪,孤独的枯死在无限的悔恨中……”   “你是说,他已不懂得什么是满足,只剩一味的渴望拥有?”   欧阳兰默默点了点头。   欲望就像一只活在人心中的野兽,有的人得到的越多,就越想得到更多,于是那头野兽越来越大,渐渐的吞噬了人心,泯灭了人性。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又有多少人不是心甘情愿的被贪婪欲望所吞噬呢?   青州城西北环山,东南临水,水陆通道皆是畅通无阻,因而自古便是商贾滞留贸易鼎盛之地。正因如此,接二连三的大帮小派便盯准了这块肥肉,争先恐后的在青州城内抢占地盘,希望从中捞些油水。久而久之,青州城便越发热闹起来。   青州城内,大街小巷无一不是热闹非凡,欧阳兰走在街上,看着眼前一片欣欣向荣,不由得连心情都愉快了许多。而碧落自从进了城门,就开始畏畏缩缩的跟在欧阳兰身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欧阳兰心知碧落有所顾忌,便也没去多问,谁知又走了不远,碧落却忽然拉住欧阳兰,低声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去杀他不成?”   欧阳兰微微一笑:“依姑娘之见又当如何?”碧落皱了皱眉,正色道:“青州城内遍布铁不凡眼线,而且铁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硬碰硬我们必定吃亏。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避人耳目,再从长计议……”欧阳兰摇摇头道:“你我本就是来搏命的,又何必东躲西藏耽搁时间?”碧落心下焦急,忍不住便呼道:“可是……”她刚说两个字却又忽然闭上了嘴,心中忖道:必定自己身旁的乃是天下第一杀手,自己区区一介女流,又何必如此多话呢?   欧阳兰似乎猜出了碧落的心思,皎洁一笑,说道:“姑娘放心,我又怎会傻到去硬闯铁府呢?铁不凡同样不是傻子,就算我们已经行迹暴露,他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硬拼。你只管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欲破铁府缺他不可……”   碧落笑了笑,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下。此时欧阳兰忽然笑道:“你可知道我这朋友是什么人?”碧落略想了想,答道:“既是你的朋友,想必是个高人……”   “错!”欧阳兰斩钉截铁道:“他不是人。”   二人拐过两条街,便来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大街上的热闹浮华早被抛之脑后,眼前却是一片诡异荒凉。欧阳兰忽然说道:“自古以来,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妓馆,还有就是赌档。这里便是青州最有名的赌档一条街——黑脸巷。”   “既然是最有名的赌街,为何却如此冷清?”碧落忍不住问道。   欧阳兰不屑般一笑,说道:“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到处是些游手好闲的烂赌鬼,正经人家谁愿意到这种地方出没?所谓十赌九骗,赌客们拿着钱来无非是碰碰运气,若是侥幸赢了,便又将钱再拿去下注,结果正中了赌档老板的诡计,最后大多输得身无分文,一天之内便倾家荡产赌债累累的数不胜数。此处名为黑脸巷,‘黑脸’二字便是由此而来,钱输光了谁能不黑脸呢?”欧阳兰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住了嘴。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满是铜臭的赌巷不是已经将世人的贪婪愚昧完完整整的暴露了出来……   “难道你那位‘不是人’的朋友是个赌徒?”碧落又忍不住问道。   “赌徒只会拿钱去赌,他却不会。但是除了钱之外,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他都愿意拿来赌,这种人只有两种称呼,一种是天才,一种是疯子,天才和疯子从来都只在一念之间。”   二人又走不久,只看见前方亮出一间破旧的铺子,隔着老远便能听见里面嘈杂的嚷嚷声,等二人走近了,才看见铺门前斜斜的戳着一块破烂的木牌,上面用墨汁草草的写着四个字——包赢赌坊。   正文 《远山》第三章 天涯何处不是赌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1 本章字数:3974   二人刚走进赌坊,便看见最里面一张赌台前,一个穷酸打扮的年轻人摇着筛盅喊道:“下注咯!下注咯!包赢赌坊包赢钱!”   他目光忽然扫见站在门口的欧阳兰二人,立时摔下筛盅朝身旁的两名伙计喊道:“小二小三,你们替我坐庄,贵客登门我自然要去亲自迎接。”他说着伸手在台上轻轻一拍,顿时腾空而起,一个侧翻便掠过人群落在了欧阳兰身前。他刚一落地,立时满嘴奸笑道:“看二位郎才女貌气宇不凡,真使得小店蓬荜生辉呀!天涯何处不是赌,二位不妨试试手气?”   碧落朝他一笑,刚要答话,却闻欧阳兰已冷冷开口道:“花小云,你这句‘天涯何处不是赌’早晚害死你……”年轻人听得这话顿时放声大笑,谁知这句话却惊得碧落半天说不出话来。   碧落瞪圆双眼,又将眼前这衣衫不整的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说他……他就是那个天机神算花小云?”   “不错。”欧阳兰道:“他就是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花小云挠挠头,痞声痞气地道:“你这死秀才,我哪里不像个人?好歹我也是无人不知的天下第一智将,你就不能给我留些脸面?”欧阳兰冷哼一声,答道:“你若是人,怎会跑到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来做这种不是人做的买卖?”碧落也随声附和道:“我也从没听说过,天机神算花小云竟然是个赌坊老板?”   花小云狠瞪欧阳兰一眼,转而又朝碧落嘻嘻笑道:“姑娘误会了,这青州地境繁华,本来就容易招引些飞贼大盗,而这黑脸巷又是最容易聚集三教九流的地方,不但是探听江湖消息的不二之选,偶尔遇到些官衙通缉的悬赏犯,更能捞上一笔外快,岂不乐哉?”   碧落听得一愣,欧阳兰已开口断道:“闲话少叙,换个地方说话。”花小云点了点头,立时带着二人绕过赌坊来到一间瓦房中,待他紧紧闭上了房门,又请二人落了座,方才叹道:“死秀才,你找我决不会又好事。”   欧阳兰扫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碧落,笑道:“我来青州杀一个人。”花小云抬手捋了捋垂至胸前的鬓角,笑道:“能被你盯上眼的人,绝不会是简单人物,放眼青州配得上吃你一刀的,恐怕也只有当今武林盟主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瞪大双眼盯住欧阳兰,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   欧阳兰淡淡一笑,又叫碧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花小云听完之后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立时双掌一合道:“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欧阳兰眉间一震,立时怒道:“你不帮我,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花小云听罢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又忽然黑着脸凑到欧阳兰面前,点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是傻子吗?不是!你不如把我绑在你身上,去挡铁不凡的铁拳头!”   欧阳兰也不理他,伸了伸懒腰,笑了笑道:“这几天日夜奔波劳累得很,我们先到街面上那家鼎香客栈投宿,明天一早你到客栈里见我,其他的事到时再议……”他说着径自站起身来,碧落也赶紧跟了起来,花小云却一把抓住欧阳兰的胳膊,仿佛生怕自己一撒手欧阳兰就会跑得没影。   “你说的轻松,铁不凡可是当今盟主……”花小云正说着,却见欧阳兰神秘一笑,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道:“见机行事。”   欧阳兰走出门时,天色早已黑得像个烧焦的锅底。花小云忽然问道:“秀才,你可知道猎人和杀手有何不同?”欧阳兰摇了摇头,花小云即时又道:“猎人杀猎物,杀手杀人物。只因人物要比猎物难杀得多,所以才有人雇佣杀手为他们杀人。但你要知道,猎物永远只会逃窜,但人物却随时能反过来要你的命……”欧阳兰莞尔一笑:“你不是常说,天涯何处不是赌……”说完便带着碧落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凉风瑟瑟的巷子中……   拐出小巷不久,二人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现出一对红灯笼,幽幽的红光射在灯笼下的匾额上,将匾上“鼎香客栈”四个漆金大字映得灿灿有光。还没走到门前,便闻欧阳兰提声呼道:“掌柜的,生意还做不做?”随即只闻“吱哟”一声,店门已豁然打开,店掌柜的已迎了出来。   碧落看着新鲜,顿时附在欧阳兰耳畔悄悄问道:“这客栈老板怎么如此热情?真是稀奇……”欧阳兰笑了笑,答道:“去年我曾和花小云在这儿喝过一次酒,当时不巧遇到了仇家,结果动起手来差点拆了整间客栈……”碧落更是不解:“如此说来,他更不该欢迎你才对?”欧阳兰懒懒的扫了碧落一眼,笑道:“可事后我扔下的银票足足够他新开三家客栈……”   欧阳兰又和掌柜的敷衍了几句,便命他准备两间上房,随即又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店掌柜,他这才美滋滋的跑上楼去准备房间……   这夜静得出奇,竟不由让久久无法入睡的欧阳兰联想到了两个字——死亡。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一阵狂跳。如同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如同第一次被人逼上绝路,生死悬于一线时的感觉……   他翻起身来点燃桌上的灯盏,回身从枕下抽出一道银光,正是他长期藏于袖中的短刀。刀一抽出,立时现出万道的银芒,就如无数匹银狼,狂妄地在整个房间中肆虐着……   欧阳兰抚了抚刀身,忽然开口道:“贪狼,你怕了么?”   此时忽闻外面传来一串叩门声,欧阳兰急忙将刀收入袖中,问道:“外面是谁?”却闻来人淡淡的笑声传入房中,随即听得门外人启齿道:“碧落见公子房中亮着烛火,心知公子定是还未就寝,于是便到厨房做了几样小菜,想找公子喝上几杯……”欧阳兰一听是碧落的声音,紧紧皱起的眉头总算稍微舒展开来,急忙前去开门,房门“吱”一声轻启,只见碧落正端着几色菜肴含羞带笑的站在门外……   清晨,碧落洗漱完毕来到欧阳公子房中时,本还担心欧阳公子尚未起身,谁知一推门却见欧阳兰和花小云二人正举杯畅饮着……   花小云一见碧落进来,当即咧嘴笑道:“姑娘,今天你可比昨天还要漂亮的多!”碧落两腮顿时一片绯红,随即笑道:“花公子说笑了。看您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想到什么混入铁府的好办法了?”花小云挠挠头笑道:“那到没有,只是和他许久不曾见面,所以来叙叙旧,顺便喝上几杯……”花小云扫了欧阳兰一眼,忽然坏笑道:“谁知这小子直到我踹门时才刚醒过来,他可是头一次睡得像头猪一样……”   欧阳兰冷冷白他一眼,说道:“你虽一大清早就跑了过来,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若你早来几个时辰,便能一起品尝碧落姑娘亲自下厨的佳肴了……”   花小云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一扬手灌下一杯酒,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姑娘厨艺了得,我姓花的又怎能错过?不知姑娘是否……”不等花小云说完,碧落便含笑点了点头,答道:“二位若不嫌弃,碧落这就去厨房加几个菜。”碧落说完径自走出门去,没过多久,便端着两道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二人看了看桌上这两味菜肴,不免有些傻了眼,只因这两道菜未免太过华丽,若说是菜,倒不如说是两道秀色可餐的风景更好……   碧落皎洁一笑,指着其中一盘菜,说道:“这道‘喜鹊登梅’寓意吉祥,原料仅仅是鸭脯和冬菇,虽然作料单一了点,却应该还算有些滋味。”说着又指向另外一道菜:“‘花菇鸭掌’,既然鸭脯已然入菜,我便在鸭掌上也斟酌了一番,至于配料……却依旧还是冬菇……”   “妙哉啊……”花小云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将两道菜打量了一番,忽然叹道:“碧落姑娘不但手艺高绝,想不到心思竟也如此细腻!若我们两个粗人下厨,恐怕同样的作料只能做成冬菇炒鸭胸和冬菇炖鸭掌……”碧落腼腆一笑:“公子夸奖了。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却不知味道如何,两位公子不妨尝尝看……”   欧阳兰闻言神秘一笑,探到花小云面前嘀咕道:“姓花的,你说怪不怪?”花小云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奇怪的很。”碧落听得糊涂,慌忙问道:“可是碧落菜做得不好?”二人这才觉出失礼,只见花小云用筷子夹起一块鸭掌,说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讨论这鸭子是从何而来……”碧落立时笑道:“这鸭子本是客栈老板养在后院的,我见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便用些碎银子跟老板买了一只……”欧阳兰淡淡一笑,打断碧落道:“碧落姑娘会错意了,我们的意思是,既然这鸭子原本养在客栈后院,又是碧落姑娘亲自下厨,那又是何人在菜中下的毒呢?”   碧落心下猛然一震,立时愣道:“这怎么可能?”她说着夹起一块冬菇便向嘴里放,可菜还没碰触嘴边,却被欧阳兰一掌弹飞出去。欧阳兰轻轻握住碧落手臂,免得她太过震惊,又问道:“姑娘可看见有其他人出入厨房?”碧落稳了稳气息,斩钉截铁道:“自我进去之后,绝没有其他人进过厨房?”   此时却见花小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夹在筷子上的冬菇,忽然笑道:“秀才你看,这冬菇已略显出一层嫩黄,看来被下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欧阳兰疑道:“你是说下毒之人是将毒下在冬菇中?”花小云摇了摇头,缓缓答道:“这倒说不准,不过我已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他说着将冬菇扔回盘中,皎洁笑道:“此毒名为定心兰,毒性剧烈且无色无味,可是混入油中之后却会呈现出淡黄色,不过,这种变化却是一般人所不能察觉的……”欧阳兰似乎已听出了些门路,问道:“江湖上擅用此种毒药的人不多,难道你认为下毒的人是……”花小云含笑不语。   欧阳兰沉思片刻,忽然转向碧落道:“碧落姑娘,想必杀手就藏在店中,你速去查明近几天可有新来的伙计?”碧落立即点点头,慌慌张张跑下楼去。   欧阳兰回过神来,却见花小云惊异的看着他,忽然咧嘴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无情杀手竟也懂得为别人着想了……你有意支开碧落姑娘,还不是怕仇家杀进来时伤了她……”   欧阳兰冷冷瞪他一眼:“若有人能堵上你这张臭嘴,我宁愿将全部身家送给他。”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你我在这里喝酒时,中州千斩堂的人马前来寻仇,害得我赔了掌柜的大把银子。今天刚喝了几杯,却又有人来打扰,我看这家店以后是来不得了……”   花小云笑道:“上次千斩堂的人不过是些小喽啰,这次来的却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来的一次比一次厉害,下次你跪下求我我都不来陪你喝酒……”二人正说笑时,却有一缕清烟顺过门缝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那烟越来越浓,竟渐渐地化作一片雾气,弥漫了整间客房……   正文 《远山》第四章 凄凄花落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1 本章字数:3934   “唐门五毒烟,快闭气。”欧阳兰眉间微颤,却依旧按兵不动坐在原处,而花小云更是不以为然,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房内已是一片烟雾弥漫。   三条人影霎时破窗而入,一落地便各自亮出兵刃齐齐招呼向靠窗而坐的花小云。却见花小云一个纵身闪过利刃,转眼已闪到欧阳兰身后。他抬眼扫了扫那三人,只见三人手中分持着双钩、短矛、铁爪三种兵刃,当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蜀中唐门的迟、宝、笑三位兄弟,三位何时落魄成了铁不凡的走狗?”花小云说着回身凌空一掌拍向后窗,三扇纸窗立时“啪”地一声被掌风震开,刮进来的寒风转眼便吹散了房内的毒雾……   忽闻欧阳兰冷冷开口道:“不知铁盟主出了多少银子,竟使你们连命都不要了?”三人相视一笑,唐迟率先开口道:“欧阳公子的命自然金贵得很,再者说来,盟主的吩咐我们又怎敢不从?”   欧阳兰慵懒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这烂命你们拿去便是。”欧阳兰此话一出,双目中顿时寒光乍现,轻轻抖袖间,袖中银光已若隐若现地咆哮而出,转眼间便与三人战得一团火热。三人虽各自所用武器不同,配合起来却毫无破绽,欧阳兰刚躲开唐宝锁喉的短矛,唐笑的双钩已刺向他的双膝,而他每出一刀,却立时又被唐迟手中一对小巧玲珑的铁爪牢牢挡住,你来我往几招下来,欧阳兰不由被逼得连退了三四步。   欧阳兰看清三人套路,一转刀势再度迎上,出刀便朝向站在左翼的唐笑斩去,唐迟看在眼中急在心中,立即侧过身去以铁爪拦挡刀锋,唐宝也不怠慢,趁机挺枪直刺欧阳兰,熟不知那竟是欧阳兰有意卖他的一个破绽,只见欧阳兰手中的刀锋即将与铁爪相抵之际,一见短枪刺来立时回撤一步,唐迟果然中计,以为欧阳兰生怕兵器被擒才无奈撤刀,大喜之下顿时向前疾纵一步又去擒那刀锋。谁知欧阳兰忽然一反手抓住同时从右侧刺来的短枪,顺势借力一推,枪头立时转向唐迟心口刺去,唐迟只顾着去擒欧阳兰的刀锋,却未料及枪头已瞄着自己心口奔去,只闻“噗”地一声,轰然倒了下去……   唐宝眼见大哥死在自己枪下,更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挺枪又刺,可三人阵型已破,单枪匹马之下谁能耐得住这天下第一的快刀呢?果不其然,霎时只见银光一闪,一股血水顿时从他颈上“唰”地喷出……   唐笑心中大骇,急忙虚晃一钩,趁势窜向花小云先前打破的后窗。窗下便是车水马龙的长街,若他逃到街上,任欧阳兰刀法再快,又如何将他从人群中搜出来?只见唐笑逃到窗口猛然向外一纵,整个人顿时腾到空中,他正欣喜自己刀下逃生时,余光中却扫见窗内窜出一条绿莹莹的长蛇,刹那间便将他后腿紧紧缠住,唐笑心中一惊,正要甩脱那条青蛇,却觉一股怪力将他向后拉去,竟硬生生又将他拉回了房中……   他“砰”一声栽到地上,顿时摔得头昏脑胀,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双钩也已不知甩到了哪里。欧阳兰淡淡一笑,朝花小云道:“你用这青云索的时候倒是不多。”花小云挠挠头,笑道:“这绳子平时便是我的裤腰带,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拿它出来……”花小云说着手腕一抖,那“青蛇”立刻飞回他的手中,细看之下竟是一条淡绿色的草绳。   花小云将青云索收入怀中,俯身拽起唐笑问道:“我问你,何人指使你来的?”唐笑大惊失色,立时颤巍巍答道:“铁……铁不凡……”花小云阴森一笑,又吓他道:“你若说谎,我就扒了你的皮。”唐笑被他一吓,鼻涕眼泪顿时一并而出。此时房门却“啪”一声被人推开,碧落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喊道:“公子,客栈近几日……确实没有新来的伙计……我已挨个盘问过……”她说着在房中扫了一眼,不由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兰道:“不过是铁盟主派人来打个招呼而已。”碧落勃然变色,急忙问道:“什么!那二位公子可有受伤?”   却见花小云侧过头朝她“嘿嘿”笑了两声,答道:“姑娘不必惊慌,我们这些江湖人哪天不在刀尖上打滚,正所谓天涯何处……”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觉出不对,余光中只见唐笑袖口处迸出一抹寒光,花小云暗忖一声“不好”,正要甩开唐笑,却见唐笑双眼凶光乍现,暗藏在袖口的匕首顿时“噗”地插进了花小云心口……   花小云闷哼一声,霎时向后仰去。“花小云!”欧阳兰看在眼中却已无力阻止,立时窜上前托住花小云,同时手中银光一闪,那一抹杀气重重的寒刃顿时斩向唐笑。不料情急之下这一刀却失了精准,竟擦着唐笑耳际划过……   唐笑一个懒驴打滚窜到门边,正撞见吓得愣在一旁的碧落,立时上前扼住碧落,将刀抵在她颈上,一副小人嘴脸顿时全然呈现:“花小云,人称你作天机神算,你可算到了今天会栽在我的手上?”欧阳兰望着已奄奄一息的花小云,一张脸早已因愤怒而扭曲,可碧落却也落到了唐笑手里,他又能如何呢?   “公子,记得为我报仇!”却见碧落说话间猛然赤手抓住刀锋,二话不说便向自己喉咙刺去,这突如其来举动不由吓坏了唐笑,他自然明白,若是碧落死了,自己也难逃一死,而活着的碧落正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碧落!”欧阳兰心中一颤,趁着唐笑与碧落撕扯之际,奋起一刀直击唐笑面门而去,唐笑大惊之下急忙推开碧落想要夺门逃去,谁知不等他转过身去寒光已至,唐笑自知逃不过一死,惊慌之际猛然朝碧落抬手一挥,中指指甲中立时射出一枚发丝般粗细的银针,银针刚打出,唐笑人已直直倒了下去……   唐笑虽死,那冷飕飕的银针却还是“嗖”地一声钻进了碧落的左腕之中……   “快自闭筋脉,那针有毒……”欧阳兰厉喝一声,碧落急忙在肩头连拍三下封住筋脉,急道:“我没事,你快看看花公子……”说完却见欧阳兰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良久才冷冷开口道:“他没事,死不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不由地颤抖起来。碧落一愣,急忙问道:“花公子他……”   此时却闻花小云虚弱的声音传来:“唐门兵器……无一不带剧毒,我已无救了……”他说着朝欧阳兰苦苦一笑,本来便毫无血色的脸越发苍白的可怕:“书生,我在下面备好酒菜等你,你可要……早点下去陪我……”   窗下正是一条喧哗的街道,一名小姑娘独自倚靠着客栈的石灰墙,仔细的打量着怀中那束如她那小脸一般粉嫩的紫薇花,偶尔看到一朵已近凋零的花朵,她便用胖嘟嘟的小手将那花朵捏出来扔在脚下……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人胡姬酒肆中。如此,那萎败的花朵便静静躺在小姑娘的脚下,直到被秋风吹去,直到融入迂腐的泥土中,直到自己也化作一捧飞灰……   欧阳兰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地上那具略微消瘦的尸体,仿佛一切如梦,此时却传来“咚”地一声,他才从噩梦中惊醒。欧阳兰循声望去,碧落已倒在地上……   戌时的鼓声敲过三通,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冷冷的秋风肆虐在黑漆漆的街道,又卷起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咆哮而去;喧闹的一天,无论是快乐或是悲伤,就这么被寒风一扫而光……   “花小云,你这句天涯何处不是赌早晚会害死你……”欧阳兰端坐桌前,目光麻木的盯住桌上那支倒满酒的玉杯,花小云往昔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在他脑中断断续续浮现着,忽然一声喘息打破了暮色中的沉寂,欧阳兰转身望去,一直昏迷不醒的碧落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   欧阳兰赶忙走到床头,小心地扶起碧落,碧落轻轻晃了晃昏沉沉的头,顿觉自己仿佛被人抽去了骨头,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不由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欧阳兰道:“你中得是剧毒落雁沙,之后便昏了过去……”碧落闭目沉思片刻,忽然低沉地问道:“花公子他……”   欧阳兰眉间一颤,转而平静地道:“逝者已矣,何必再提。”他说着背过脸去,不再看碧落。碧落心知欧阳兰此时定是痛不欲生,也当即闭口不提,稍迟了迟,泪水已止不住从水汪汪的眸子中溢出:“是碧落害了花公子……”   欧阳兰转过脸来,只见他空洞的目光中虽看不出一丝悲愤,却不禁让碧落莫名的颤抖起来,那目光已不再是人的目光,更像是一匹绝境中依旧傲视苍穹的苍狼……   “我已吩咐掌柜的替我照顾你,你身中剧毒切莫勉强行动。若是你不听劝告使得毒性蔓延,即使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欧阳兰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却闻碧落焦急的问道:“公子,你去哪里?”   欧阳兰止住脚步,淡然道:“谁派来的杀手,自然找谁去要解药。”“你想夜闯铁府拿解药?”碧落忍不住问,只见欧阳兰暗自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咚,咚咚……”街外传来几声梆子,此时已进了亥时。   一身黑衣的欧阳兰仔细打量着铁府内的动静,见无异常,顿时身形一掠落入了铁府后园。只见园中碎石遍地满目狼藉,说是座园子倒更像是铁不凡的练武场……   方才欧阳兰已从擒来的下人口中探听道,铁不凡已在后园古洞中闭关多日。没多大功夫,欧阳兰便在园中一块假山石后寻见了一处微微发亮的洞口,看来正是那座古洞。他朝洞中看去,只见洞穴石壁上每隔三步远便吊着一盏烛火,那昏黄的火光延伸着,渐渐地融入了深处死寂般的黑暗中,这洞穴,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夜风婉婉地掠入洞中,吹得烛火来回摆动着,宛如一只只在寒夜中起舞的幽灵……   欧阳兰走入洞穴,只走了几步立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竟仿佛置身于一座幽暗的古墓中。他越是往里走,寒气就越重,不知不觉那寒气已悄然在他眼眉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高手闭关时,唯恐心态失衡时神智错乱而走火入魔,所以常会在室内摆放些寒冰,借助寒气以镇心神,欧阳兰身在江湖见多识广,早已是见怪不怪,所以也并未理会,径自朝里走去。谁知又走了不远,前方却已是一片昏暗,两侧的蜡烛禁不起凌人的寒气,大多竟被冻成了一根根冰柱。   “唰!”黑暗中的出鞘声不由令欧阳兰心中一震,那声音极为微弱,却并未逃过欧阳兰的耳朵。   欧阳兰继续向前走,心中不免忖道:“铁不凡凭借一双铁掌闻名江湖,从不使用任何兵器,难道洞里还有别人?如果是铁府的守卫,既然发现我闯入古洞,为何又要偷偷摸摸的拔刀呢?”他心里越是不解,却越发加快了几分脚步。的确,既然已经来了,就算前方是一只厉鬼,他也绝不可能退后了……   正文 《远山》第五章 杀局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2 本章字数:4073   夜风徐徐吹入洞中,吹得两壁上的烛火忽明忽灭,鬼影重重。   “唰……”忽然一抹刀光划破死一般的黑暗,那奔来的刀势如黑夜中一道毫无预兆的惊雷,霎时间便朝欧阳兰迎面斩来。   欧阳兰藏于袖中的短刀早已蓄势待发,此时忽觉杀气传来,抬手间立时见那抹银光飞出衣袖,“啪”地迎住斩来的刀锋,顷刻间两刀交锋处一阵火光凌乱,欧阳兰顿时抽身一步定睛看去,一个身影正从黑暗中缓缓步出。   那人同样身着一袭黑装,又以一块黑布蒙住面容,手中持着一把银色三尺短刀,若不是比欧阳兰稍矮了半头,恐怕任谁都不能将二人分辨清楚。   此时忽闻洞外传来一片喧哗声,不知何人高声呼道:“不好了!老爷遇刺了!”欧阳兰心中猛然一震,顿时怒声问道:“你杀了铁不凡?”   黑衣人轻笑两声,人虽笑着,紧紧握在手中的短刀却已化作一道寒光斩向欧阳兰。欧阳兰立时抽刀迎去,谁知奔来的刀锋忽然裂成两道,欧阳兰大惊之下赶忙退避,左肩却结结实实地被划下了一道血痕。欧阳兰这才看出,原来那黑衣人手中所持的竟是两柄相同的短刃。   “追命鸳鸯刀?”欧阳兰借势退开两步,顿时问道:“你和三湘追命刀司空不败是何关系?”此时洞外越发喧闹起来,欧阳兰猛然想起已丢了半条命的碧落,不由心生焦躁,贪狼刀忽然在手中一抖,寒光一闪间直勾勾斩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见欧阳兰直斩而来,当下一托双刀直直迎了上去,但见火星四射之际,黑衣人双臂上只觉猛然一震,一对鸳鸯刀立时脱手飞出。黑衣人兵刃被震飞还未来得及多想,欧阳兰第二刀又已斩来,黑衣人大惊之下不禁失色,口中不觉传出一声娇呼,欧阳兰闻声顿时一震,急忙收住刀势问道:“你是个女人?”   黑衣人却不答话,趁着欧阳兰停手之际,欠身一掠翻上岩壁,脚尖只轻轻一点,人已借力弹向洞口,欧阳兰立时箭步追去,谁知那黑衣人竟如一片被风吹动的飞絮,轻点岩壁几个纵身便掠出洞去……   等到欧阳兰追到洞口,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行踪。此时忽闻喧哗声越来越近,只见远处一支支火把摇曳而来,欧阳兰急忙闪入洞中,一连扑灭了洞口的几支蜡烛,洞口处十步之内顿时暗了下来,欧阳兰又一纵身,顺势抽刀插入洞顶的石壁中,弓腰向上一挺,人已倒挂在了洞顶上……   “快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那凶手一定还藏在府中!”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座铁府照得如同白昼,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正是铁府大管家陈三,他一边勒令众人一边疾步走向古洞,走到洞口忽然止住步伐,回身又对手下人喊道:“洞中可搜过了?”他一语方毕,一名家丁立时答道:“回禀管家,老爷曾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擅闯密洞……”   “猪脑!”陈三立时骂道:“若是凶手躲在洞中逃过搜索,你可担当得起?”那家丁急忙摇了摇头,又闻陈三道:“既然担当不起,还不快进去搜!”那家丁急忙点头称是,不一会便召集了十多名家丁冲入了洞中……   过了不久,便闻有人在洞中喊道:“陈管家,洞中没人!”陈三面色一沉,又喝道:“继续搜!仔仔细细地搜!”他说着走入洞中,谁知刚走了几步,却觉脖子上忽然一阵冰凉,一把刀已抵住了他的喉咙……   陈三余光一扫,却见身旁阴暗的角落中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沉沉的盯住他,他心中不由一震,尽力压住心内的惊恐,低声骂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害我家老爷!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叫一声,你插翅都难飞!”欧阳兰冷哼一声,笑道:“那你就叫来听听?”他说着故意在手上稍加了些许力道,锋利的刀锋立时在陈三颈上压出一条血痕。   陈三当下慌了神,匆忙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欧阳兰一笑:“你可知道江湖上出刀最快的人是谁?”陈三顿时变色:“你……你是兰花公子?”   欧阳兰不答,又问道:“我问你,铁不凡怎么了?”陈三早被吓得失了魂,立马答道:“我家老爷本在洞中闭关,刚才下人到老爷卧房打扫时,却……却发现老爷已死在了房中……”   欧阳兰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家老爷是被何种兵刃所杀。”陈三答道:“是被利刃从背后贯胸而死……”“人死了多久?”“伤口尚未闭合。”   欧阳兰收了手中的刀,冷冷说道:“你家老爷的死与我无关,我虽想杀他,却有人先动了手。”陈三一愣,连连点头道:“小得明白,小得明白。”说话间只见进到洞内搜查的众下人已走了出来,欧阳兰赶忙纵身掠出洞去,却觉身后一股杀气逼来,他急忙侧身躲开,三枚寒光闪闪的钻心钉正好擦着他的胸膛飞过……   此时只听见陈三在身后喊道:“凶手在这里!快给我抓起来!”他话音刚落,顿时只见数十名家丁护院从四处围了过来。   陈三眉间一耸,冷笑道:“你敢说我家老爷不是被你所杀?我家老爷神功盖世,若不是你这等高手所为,任谁还能近得我家老爷半步?”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者说来,你又为何出现在我铁府之中?难道阁下来散步不成?”   欧阳兰无言以对,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杀铁不凡,如今铁不凡已死,就算不是自己动的手,又哪里能解释的清楚?   却见陈三忽然抛出一记冷眼,身旁众人会意之下,顿时高举火把扑向欧阳兰。欧阳兰见势一个空翻,脚尖轻轻在正前方扑来那汉子肩膀上一点,人已腾空跃起。众人一见欧阳兰无心恋战,几名自视身法不错的护院当下随着欧阳兰跃起身形,月色下一道银光霎时划破长空,惨叫声中只见几条人影接连衰落院中,欧阳兰借着挥刀时的推力猛然向后纵去,落下时,已身在人群十步开外……   “赤山五虎!布阵!”陈三一声令下,立时又从人群中窜出五条人影扑向欧阳兰。欧阳兰闻听赤山五虎,心中也不免震惊,这五虎乃是江湖中叱咤一时的人物,想不到却成为了铁府的家臣。   正待此时,为首冲来那人忽然跃起身形,转眼间便掠入欧阳兰身前两步之内,欧阳兰心中一震,顿时甩出袖中短刀斩向来人,却见那人凌空一个侧转闪过刀锋,顺势两掌拍出,顿时击在欧阳兰胸前。这两掌力道虽不强劲,出手却迅猛异常,竟牢牢将欧阳兰震退两步。却见那人掌势一出,立时落在地上,双手一抱拳道:“久闻公子大名,在下今日讨教了。”   欧阳兰认出此人正是五虎之首元驰笑,顿时笑道:“元兄好俊的功夫!”他正说着,却见其他四虎已从两面包抄上来,正将他围在了中间。欧阳兰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在下虽无心恋战,却也不是临阵脱逃的小人,看五位此番阵势,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他这番话语说得甚为轻蔑,言中之意正是为元驰笑施了一招激将法,迫使他碍于颜面单独应战。   果不其然,元驰笑一听这话当下剑眉一耸,朗声喝道:“如此说来,今日你我就单独分个高下!其他人退到一旁观战!”他说着双掌化爪作势欲出,却闻身后一声怒喝传来,陈三登时斥道:“元驰笑,如今不是比武大会,老爷惨遭毒手,还不赶快五虎合力将他拿下!”   元驰笑狠狠瞪他一眼,怒道:“姓陈的,你任铁府总管我是护院教头,你我职务相当,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若再敢搅合我和欧阳兰的独斗,我就先撕了你!”被他这一吓,陈三顿时慌了神,元驰笑脾气何等暴躁,他自然清楚的很,若是真惹怒了他,恐怕不光抓不住欧阳兰,他自己也逃不过一死。   此时却闻欧阳兰在一旁笑道:“元兄若要一决高下,只管出手便是。”他说话间轻轻抖袖,寒光闪闪的贪狼刀立时又溜到了他的手中。   “哈哈,爽快!”元驰笑一语方毕,立时箭步直冲欧阳兰,右掌已再度化作爪状向他咽喉刺来,欧阳兰依旧立在原地,眼看着元驰笑的飞爪离自己喉间已不过两寸,顿时一抖寒刃斩向元驰笑直直前伸的右臂。这一招看似是与元驰笑以命换命,实质却为置之死地而后生,欧阳兰先前中掌时便已觉出元驰笑招式虽然迅猛却力道不足,这二人皆以快字闻名江湖,若是元驰笑为取欧阳兰性命而不避开刀势,被欧阳兰由侧斩来的刀势一挡,恐怕就算击伤欧阳兰喉口,也绝不会伤及欧阳兰性命,而自己却必然要赔上一只手臂。对方只受些皮外伤,自己却丧失一臂,显然并不划算。   果然,元驰笑也并非等闲之辈,欧阳兰一出刀,他立时便猜透了欧阳兰的心思,当下打出左掌弹开利刃,趁势将右手收了回来,这一招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右臂,同时又破了欧阳兰的刀招,也算挫败了欧阳兰的锐气。欧阳兰看在眼中不由暗自佩服元驰笑的当机立断,却不料元驰笑刚弹开欧阳兰手中的利刃,右掌却又已朝着欧阳兰胸口打去,欧阳兰不敢怠慢,急忙回刀护住胸膛,却闻掌风虎虎,转眼间便已连挡下元驰笑十数掌。   欧阳兰短刀在手虽守得固若金汤,却也不由心下生急,如今身处险境又苦战不下,即便赢了元驰笑恐怕自己也要大挫元气,又如何应对周围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一众护院呢?花小云惨被暗算而死,碧落中毒生死未定,如今又凭空跳出一个身份不明的鸳鸯刀客,自己哪有时间在此耽误?欧阳兰想到这里顿时心生退意。他这一犹豫,元驰笑立时抓住时机推掌而来,欧阳兰一见对方来势却忽然灵光一闪,当下放慢了三分刀速,只闻“啪”地一声,贪狼刀顿时被元驰笑一掌震到了空中……   “纳命来!”元驰笑一招得逞顿时喜上眉梢,当即运足十成功力双掌齐齐拍出,谁料欧阳兰非但不躲,反而挺身迎着掌势而去,元驰笑看在眼中已然觉出不对,掌势打出再要收回却也为时已晚,只见欧阳兰抬手间便擒住了元驰笑的双腕,不等元驰笑有所反应,立时又向后反手一推,顿时借着这股刚猛的掌劲飞上了丈高的院墙……   欧阳兰跃上墙头只一晃手,立时将从空中落下的寒刃抓到手中。元驰笑这才明白自己早已成了欧阳兰脱险的一块垫脚石,更是火冒三丈,可如今却也无济于事。月色苍白,月下欧阳兰恍然一笑,顿时说道:“在下要事在身,你我改日再决高下。”他话未说完却闻墙下陈三一声令下,立时只见熊熊燃烧的火把如一颗颗火球般朝着欧阳兰接连砸来,欧阳兰顿时身形一震趁着夜色遁去……   陈三见欧阳兰逃去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只见他冷冷瞪了元驰笑一眼,当即喝来一名护院嘱咐道:“快派人召集青州临近的各大门派中人,就说铁盟主已遭兰花公子暗算身亡,令他们连夜赶来青州共商擒凶大计!”那护院称了声“领命”,顿时点出几名同伴随他一同奔向了马房……   这夜,只闻青州城内四处飘洒着急促的马蹄声,三十六骑传令快马趁着夜色早已奔出百里,急召四处豪杰而去……   此时全城百姓仍在熟睡,熟不知一场血雨腥风即将降临在这宁静的小城。   正文 《远山》第六章 龙潭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2 本章字数:6146   又想起洞穴中目露杀机的蒙面女人,自从他逃出铁府,那神秘的女人便已然缠住了他的思绪。可任他绞尽脑汁,却依然猜不出这神秘女人与铁不凡之死有何关联,凭她一手迅猛的鸳鸯刀和一身飘絮般轻盈的身法,的确算是高手之流,而铁不凡却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要取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可若不是这女人刺杀了铁不凡,为何她又偏偏此时出现在铁府之中呢?虽然全无头绪,而那神秘女人飘若柳絮般的身法,却让他不由想起另外一个女人。太湖水上,雾下舟中,他何尝不是亲眼见着一个宛若天仙般的倩影飘然而至……   想到这里,他浑身猛然一震,仿若雷击……   “苏碧落,难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昏沉沉的客栈走廊里,依稀可见一缕朦胧的灯光从碧落房前的纸窗投射出来,为昏暗的走廊带来一丝柔和地光亮。   欧阳兰尽量放慢步子,缓缓走到门前,却又悄然止住步伐。房中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碧落均匀而虚弱的呼吸声,心知碧落没事,欧阳兰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心却更乱了……   推开房门,他率先看到的便是桌上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只见碧落依旧瘫软的躺在床上,仿佛已沉沉睡去……   “碧落姑娘……”欧阳兰轻唤了一声,这才见碧落缓缓张开双眼,无比虚弱的开口说道:“公子……你平安回来就好……”   欧阳兰面色沉重,忽然淡淡笑道:“害姑娘担心了。”他顿了顿,又道:“在下惭愧,此去并未将落雁沙的解药带回……”碧落苍白的嘴唇轻轻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不必自责,碧落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可惜父仇未报……”   “铁不凡已死……”   “什么?”碧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顿了许久才又问道:“公子杀了铁不凡?”欧阳兰摇了摇头,答道:“非我所杀,似乎是一名蒙面女子……”   碧落一愣,转而凄凄笑道:“苍天有眼,替碧落报了这血海深仇……”碧落正说着,却见欧阳兰目光越显冰冷,冰冷的声音已当即传来:“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碧落一愣,紧紧皱眉道:“公子此话何意?”   欧阳兰冷笑道:“今夜在铁府密洞中,要暗算我的黑衣人不正是你吗?”碧落呼吸略显急促,低声辩解道:“公子怎能冤枉我?碧落承蒙公子相助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又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住口!”欧阳兰抬手间银光一闪,贪狼刀顿时架在了碧落颈前。“落雁沙乃是唐门剧毒,你中毒而不死,岂非有诈?之前在太湖上我已注意到你的轻功身法,而那黑衣人的身法竟与你如出一辙,若不是你还能有谁?”碧落一愣,待了许久才冷冷开口道:“你要杀我?就因为怀疑我,你就要杀我?”她说着轻轻闭起双眼,说道:“也罢,这世上已没有碧落留恋的东西了。碧落撑到现在只为再见公子一面,如今毒血已侵入心腑,公子即便不动手,碧落也活不久了……”   欧阳兰依旧目光如炬,握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公子。”碧落忽然淡淡一笑:“多日来承蒙公子照顾,碧落来生再报……”说话间,她已悄然抬起无力的手抓住冰冷的刀背,轻轻压向自己的喉咙……   “不!你不能死!”欧阳兰眉间一颤,顿时抬起左手托向刀锋,一股暗红色的血流立时顺着刀锋的走向缓缓流下……   碧落眉间一颤,刚要开口,却见欧阳兰淡淡一笑,抢先说道:“我错怪了姑娘,请姑娘恕罪。”碧落随之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公子这又何必呢?碧落中毒太深,已逃不过一死……”   欧阳兰小心地收回刀,殷红的鲜血立时顺着刀锋滴在地上。“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如今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决不放弃你……”他说着扶起碧落,随即坐到碧落身后,将右掌轻轻按在碧落的背上。   霎时间只觉一股寒气透过欧阳兰掌心,渐渐在碧落体内挥散开去,碧落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一丝血色。“公子这是……”碧落只觉那股寒气缓缓流入心腑,再从心腑推向四肢,使她手脚一阵麻木。   “内力如同血一般,看似相同却各不相容。我将自身内力强行灌入你体内,与你自身内力相抵,毒血便会随血流逆行退出脏腑,暂时保你性命……”欧阳兰呼吸越发急促,豆大的汗珠接连从额上滑落,他紧咬牙关,不断将体内真气凝于右掌灌入碧落体内,右臂早已不担重负,手臂内的筋脉如同一团乱丝越缠越紧几欲断裂,他却依然强颜笑道:“姑娘放心,我先以真气困住毒血,再闯铁府夺取解药……”说话间,他眼前已晃出无数虚影,仿佛无形中已被一层朦胧的纱帘困在其中。他狠命攥紧左掌,靠着掌心伤口的刺痛使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刺骨的疼痛立时从掌心内的伤处传遍全身,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清晰起来……   “公子,我已没救了……”碧落缓缓侧首看去,只见欧阳兰脸上已挂满了汗珠,干燥的唇边微微颤抖着,嘴角处却依旧挂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铁不凡死讯传出,青州一带各帮派顿时大乱。天还未亮,已陆陆续续有十多匹快马先后驰入青州,直奔铁府而来,正是青州周边各大帮派派来的代表人物。其中更不乏少林空寂禅师、驼山剑派掌门洛长生等几位江湖名宿。   铁府管家陈三将各派来人领入正堂,一开堂门,先入眼帘的便是一口硕大的紫檀棺木,陈三跪在棺前狠狠磕了一个响头,放声泣道:“我家老爷自任盟主之职,为江湖惩恶锄奸屡立奇功,谁知昨夜却被欧阳兰所害,实属江湖一大损失……”他站起身来,又转对众人道:“今日请来诸位,只为汇聚八方豪侠合力擒拿凶手,以祭铁盟主在天之灵……”   驼山派掌门洛长生冷眼扫了扫正堂内的棺木,冷哼道:“你铁府护院众多,却连一个欧阳兰都擒不住,莫非都是酒囊饭袋不成?”他话刚说完,身后的大门立时“啪”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虎之首元驰笑。   元驰笑一进门,立时猛起一掌打向洛长生,洛长生一惊,急忙抬掌迎去,可这一掌只为自保,掌劲自然要比元驰笑全力击来的掌势稍逊几分。两掌相逢之际,只闻洛长生一声闷哼,顿时被掌劲逼得急退数步,好在后背“砰”的撞在了铁不凡的棺木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陈三见状勃然大怒,一把便扯住元驰笑胸前的衣襟,破口骂道:“为何对贵客出手,瞎了你的狗眼不成?”元驰笑当即轮开陈三,喝道:“那匹夫辱骂铁府护院无能,老子身为护院教头岂能容他撒野?”   此时却闻洛长生倚着棺木笑道:“原来铁不凡手下皆是些鲁莽之辈,怪不得会被欧阳兰逃脱。”元驰笑立时大怒,续足掌劲便又迎向洛长生,洛长生心知元驰笑掌劲非凡不宜硬接,当即一个纵身掠上棺顶,陈三一见大惊,若是元驰笑一掌打在棺木上,说不定连棺中的尸体都要被拍成几段。想到这里,陈三立时呼道:“小心棺木!”元驰笑一愣,急忙收回掌势,另一手在棺尾轻轻一按,也已腾身到棺材顶上。   “胡闹!”二人正战得火热,忽闻一声低喝,立时见一袭灰衣腾空而至,已然落在了二人中间。不等二人看清来人,顿觉胸口仿若遭了一记闷雷,竟齐齐被莫名掌力从棺木上推了下来。二人刚缓过神来,却见那袭灰衣已飘然落在了棺前。此人正是神僧空寂。   空寂禅师双掌合十朝棺木欠身一拜,这才转过身来朝二人道:“铁盟主尸骨未寒,怎能自乱阵脚?”陈三听罢急忙上前打圆场道:“禅师息怒,他二人也是为盟主报仇心切才起争执……”   不等他说完,便见赤山五虎中其他四人气喘如牛的跑了进来,其中一人急喘两声道:“大……大哥……欧阳兰……欧阳兰……”   “欧阳兰在此。”不等他说完,府门外已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府门“吱”一声轻启,只见清晨薄薄的朝雾中,一缕白衣渐渐现出形来……   “你是自寻死路!”陈三冷笑一声,顿时回首朝着各派高手喝道:“此人便是杀害盟主的凶手,谁若杀了他,便是为武林除去一害!”陈三话音未落,欧阳兰已冷冷开口:“铁不凡非我所杀,他私吞朝廷一百八十万两赈灾银,又买通杀手暗害陕西布政使苏赢之女欲毁灭证据,天机神算花小云为保护苏姑娘已被铁不凡买凶害死,如今苏姑娘身中剧毒性命垂危,我只为索取解药而来……”   “我家老爷仁义无双,岂容你血口喷人?”元驰笑顿时一声厉喝,挺掌便朝欧阳兰打去。欧阳兰眉间一颤,轻抖衣袖间只见白光一闪,元驰笑只觉肩头剧痛传来,整条右臂顿时齐肩被斩下,一股血雾“噗”地散开……   “挡我者死!”欧阳兰目光寒如冷玉,轻轻挑腕抖去刀身上的血迹,继续朝着正堂踱步走去……   “大哥!”眼看着元驰笑被斩断臂膀,其他四虎顿时气血翻腾,当下齐齐亮出兵刃,齐齐围向欧阳兰。“我已说了,挡我者死!”欧阳兰怒喝一声,手中寒刃顿时一通乱舞,那银光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咬向敌人的喉咙,抓向对手的心脏,鲜血仿佛与晨雾溶为一体,透发出一股粉嫩的淡红色,伴随着一声声哀号,不断在空中舞动着……   “快!快围起来!”一见赤山五虎接连倒下,陈三顿时慌了神,急忙喝令两旁护院合力阻截欧阳兰,可众护院眼见五虎如今惨状,还有哪个敢上前寻死?只得死死盯着欧阳兰一步步走向正堂,转眼已走到了堂门前。   “善恶自在人心,施主又何必为此大开杀戒?”空寂禅师忽然开口,那声音如同浑厚的钟声,欧阳兰心中不由一震,立时止住了步伐。   “善恶自在人心,那公道又在何处?”欧阳兰双掌合十,朝向空寂深行一礼,问道。空寂笑道:“公道也在人心,心放平了,世上还有何事会不公平?”   欧阳兰莞尔一笑,答道:“什么叫公平?若是让每个奸恶之徒都觉得公平,忠善之人岂非都要暴尸街头了?”欧阳兰心中怒气顿时倒涌而上,猛然挥刀斩向空寂。   空寂双目微闭,十指依旧合于胸前,如同已沉沉睡去。眼看寒刃已离空寂颈侧不足半寸,却见空寂忽然伸出二指朝刀锋斩来方向随手一弹,欧阳兰只觉手腕处猛然一震,贪狼刀立时脱手而出,朝反方向飞去。欧阳兰心中一惊,左手急忙拉住刀柄,随即虚晃一刀,趁机一个翻身退了两步才算稳住步伐。   只见空寂缓缓张开双眼,顺势摘下脖子上的佛珠,说道:“为分胜负,何需以命相搏?只要施主能将老衲手中这一百零八颗佛珠中任意一颗击落在地,老衲便自认败北,不再干涉……”   欧阳兰冷冷一笑:“那就恕晚辈得罪了。”他说完一挺刀身,立时朝着空寂手中佛珠挑去,却见空寂不但不闪避,反而以佛珠缠住了欧阳兰手中银光闪闪的寒刃,欧阳兰心中大喜,顿时抽刀反斩,一时间只见火花四溅,再看时,那串佛珠依旧完好无损的握在空寂手中。   欧阳兰心中一震,这才发现那佛珠看似普通,实则是以黄铜灌注而成,平时虽不引人注目,必要时却是件了得的兵刃。   此时又见空寂在佛珠一端轻轻一拍,被拍打处顿时断开,霎时间竟已化作了一条六尺来长的铜鞭。欧阳兰一惊,不等回过神来,那铜鞭已打到了面前。欧阳兰急忙侧身闪开,顺势抽刀斩向空寂,却见空寂微微一抖手,铜鞭竟如活了一般,鞭梢一转竟又朝欧阳兰打来。欧阳兰一愣,此时若不收刀回避,不等刀锋触及空寂,恐怕自己却先要赔上一命了。   欧阳兰当即回刀反斩,白光所及处火光四射而出。鞭为长兵刃,远攻优势颇大,近战时却处处受限。欧阳兰抓住时机腾身一个侧翻,避开空寂鞭势的同时,自己也趁机进到空寂三步之内,如此一来,手中短刀自然占尽了优势。却不料空寂又一抖腕,铜鞭顿时从中断做两截。欧阳兰余光扫去,却见那断开的鞭梢已然腾到空中,此时又见空寂手持半截铜鞭从正前方打来,欧阳兰急忙闪身避开,顺手侧斩而去,刀锋再度与铜鞭纠缠在了一起。   空寂顷刻间一抬左手,飞到空中的半截铜鞭立时被他抓在手中,欧阳兰觉出不妙正欲抽刀,却见空寂右掌忽然放开缠住刀身的铜鞭,竟赤手抓向了寒光凛凛的刀锋,一股暗红色血流顿时顺着空寂手腕流下,欧阳兰心知若是此时强行抽刀,空寂的右掌必然不保,可就算抽出刀来,却也为时已晚了……   只闻空寂大喝一声,左手中的铜鞭立时朝着欧阳兰前胸狠狠砸来,欧阳兰不及细想,只得咬紧牙关硬是将这一击顶下,却不想这一鞭强劲异常,“嘭”的一声,欧阳兰只觉胸前一闷,人被倒弹出三四步总算才强行稳住步伐,鲜血立时从口鼻中倒喷而出……   “阿弥陀佛,胜负已分。”空寂取下缠在刀身上的铜鞭,一挥手将刀掷向欧阳兰,欧阳兰抬手接刀,强忍胸口剧痛站起身道:“禅师不愧为少林神僧,晚辈佩服……”他说着又走向空寂,空寂微一皱眉道:“施主身受重伤,若在强行动武,恐有生命之危……”   空寂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只见欧阳兰一直紧紧握住的左拳已缓缓张开。空寂心中栗然一惊,却见他掌中亮出的竟然是一颗已经被血浸成猩红色的佛珠……   “你……”空寂瞪大双眼,忽然又低头朝手中的那串佛珠看去。果不其然,左手那段佛珠的最后一颗,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欧阳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手掌一侧,那佛珠立时“啪”地坠到地上……   “我这佛珠是由精铜所铸,再以七股银线穿起……你我二人交手以来,你一共出了四刀,这佛珠你是何时斩断的?”   欧阳兰又一笑,答道:“不是四刀,是五刀……禅师一诺千金,佛珠已然落地,还请禅师让路。”空寂听罢立时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自己纵横一世,却连欧阳兰第五刀的影子都未能看见,若这无形的一刀斩在他喉口上,恐怕……   空寂想到这里,不由叹道:“施主好快的刀法……”   “禅师何必多费口舌!”此时只闻一声厉喝,洛长生顿时手持宝剑窜出人群,两个箭步已掠至欧阳兰身前。欧阳兰剑眉一挑,顿时挥刀斩去,洛长生倒也毫不含糊,挥剑挡开欧阳兰刀势,顺势一掌朝欧阳兰天灵拍去。   欧阳兰正欲应对,却见又有两人从人群中跳出,各亮兵刃绞进了战局。欧阳兰本已身负重伤,如今以一敌三更显吃力,正待此时,却见洛长生忽然露出破绽,欧阳兰抓住机会挥刀便斩,白光一闪间,立时在洛长生右肩上划下一道伤痕,洛长生心中叫疼,不由撤开两步退出战局,余下两人攻势虽猛,却显然并非大派高手,一见洛长生败退,手脚也不由得慢了半分。忽然又是一道白光疾掠而过,那二人未及看清刀路,已双双倒下。   欧阳兰挥去刀身血迹,冷冷说道:“在下只为索取解药,若各位苦苦相逼,欧阳兰自会奉陪到底。”此话一出,陈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雀雀问道:“你杀害我家老爷,如今还捏造故事蒙骗众位,你究竟是何居心?”不等欧阳兰答话,却闻身后有人喝了一声“纳命来”,一股刚猛的掌劲已打在欧阳兰背上。   欧阳兰心中一震,回身便一刀斩下,谁知未等出刀胸前便又连中那人三掌,手中的贪狼刀也冷不防脱手摔在了地上。   欧阳兰脚下不稳,顿时被掌力撞飞出去,却正撞在了摆在堂内的棺木上,这才“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缓过神来望向偷袭之人,只见那人满脸血迹甚是狰狞,正是已被他斩去一臂而未死的元驰笑……   “嘿嘿,欧阳兰,老子这便以你的命来祭我家老爷在天之灵!”他说罢捡起躺在地上的贪狼刀,托着步子走向欧阳兰。欧阳兰勉强撑起身子,此时却已毫无招架之力,任元驰笑手持短刀越走越近,他却忽然笑道:“能死在你这真汉子手中,欧阳兰此生倒也不冤……”元驰笑却不答话,猛然一刀便朝欧阳兰迎头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却闻空寂大喝一声“住手”,立时将手中铜鞭掷出,铜鞭缠住欧阳兰双腿,顿时将欧阳兰绊倒在地。这一举动甚是突然,元驰笑想要收刀为时已晚,一刀正劈在欧阳兰背后的棺木上,棺木“咔”一声现出一道裂纹……   元驰笑如遭雷击,抛下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见那裂开的棺木中忽然射出一缕银闪闪的光芒,几块一掌宽的银砖已从裂缝中掉了出来……   “这……这是……”满堂豪杰顿时变色,洛长生急忙抢上前去又是一刀狠狠劈在棺木上,随着棺木裂开,无数银砖已从中涌出……   正文 《远山》第七章 破晓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2 本章字数:3473   天已大亮,众人的心头却依旧笼罩着无尽的夜幕,那夜幕黑得不见五指,压抑得如同一张贴在人脸上的牛皮纸,使人无法喘息。   既然棺木中满是银两,那铁不凡的尸体又在哪里?堂中早已一片混乱嘈杂。   欧阳兰捡起贪狼刀,冷冷望向大汗淋头的陈三,问道:“陈管家,这下你如何解释……”陈三脸色煞白,强吞了一口唾沫,雀雀说道:“大……大侠饶命,我说……”陈三将事态缘由一经道出,顿时满堂皆惊。   原来铁不凡心生贪念,私吞了运往陕南的灾银,又怕被人揭发引来江湖公愤,于是便布下此局,先是诈死连夜离开铁府,再命陈三借下葬之名将那一大笔银两藏在棺中运出城去,他便在乱葬岗接应银两,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灾银逃之夭夭。这计划不但瞒过了整个江湖的眼睛,就连铁府之内,竟然也只有陈三一人知晓。   “铁不凡现在何处?”欧阳兰问道。   “按原定计划,他此时该在城外乱葬岗等我……铁不凡夜里临走时曾吩咐过,要我正午之前务必将银两送到……”陈三拭了拭满头大汗,答道。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众豪杰得知中了铁不凡的圈套更是众怒难平,顿时叫喊着要前往乱葬岗擒拿铁不凡。   此时却闻门外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随即又闻外面有人说道:“众位莫要冲动,若是去了乱葬岗,你们就当真要乱葬了……”此时只见一名家奴打扮的年轻人踱步而入,又笑道:“这局布得实在高绝,好在欧阳公子提前埋下一招好棋,如今天机神算花小云已死,恐怕智将之名非欧阳兰莫属了……”他说着目光扫向欧阳兰,那神情似笑非笑,竟仿佛存心戏弄一般。   此人一进门,陈三便认出他正是府上的一名下人,随即一瞪眼道:“大胆,众位豪杰在此,何时轮到你个奴才放肆!”   那下人不理陈三,又朝众人道:“小的已查点过,先前铁府库房中存放的几箱火药昨夜竟不翼而飞,恐怕此时已埋在乱葬岗中,正等着众位过去,好一同炸个满天飞……”闻他此话,在座众人无不震惊,洛长生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知道铁不凡现在何处?”那人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铁不凡就在府中。”一语方毕,欧阳兰冰冷的声音立时传来:“有话直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下人神秘一笑,击掌间立时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这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花小云“包赢赌坊”中名叫小二小三的伙计。再看被抬进来那人,在座众人更是全然吓了一跳,那尸体岂不正是铁不凡?   “各位看见了,铁盟主早已被人所害!有人故意布下迷局,引欧阳兰潜入铁府,再将杀害铁不凡的罪名嫁祸于他,从而将江湖中人的目光引向欧阳兰;其实铁不凡早已被杀,尸体一直藏在铁府后园中的闭关密洞中,密洞内寒气逼人,以至于尸体存放多日而不腐,所谓的闭关练功根本就是幌子!”那下人说着又望向陈三,笑道:“陈管家,我说的可有差错?”   陈三恍然一惊,怒道:“你……你这是搬弄是非!”正说着却见那人已抬手朝自己耳根处摸去,众人一愣,竟眼睁睁看着他从左耳下撕下一块脸皮……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待他将整块脸皮撕扯下来,愣在一旁的陈三终于止不住打起颤来……   谁能猜到,这家奴的真面目竟会是花小云……   “秀才,一日不见可有想念?”花小云含笑朝欧阳兰问道,却见欧阳兰冷冷扫他一眼,开口道:“姓花的,你为何此时才来,我险些就成了刀下亡魂!”花小云嘿嘿一笑:“天涯何处不是赌?再说,杀你若如此简单,这些年来你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花小云忽然出现,众豪杰又添了几分糊涂,终于还是空寂禅师忍不住问道:“花施主,你不是已经……”欧阳兰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替花小云答道:“花小云之死实则我二人定下的一计,只为一明一暗查出真相。”空寂含笑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还请花施主将实情道来,众位英雄自然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花小云闻言一笑,已从怀中取出青云索,随手丢在陈三脚下道:“陈三,事到如今你还有话说么?不如将自己绑起来伏法吧。”   陈三心间猛然一震,立时驳道:“花公子此话何意?难道你怀疑陈某杀害了铁盟主?”元驰笑已靠点穴封住伤口,此时也为陈三辩道:“陈管家一直对盟主忠心不二,弑主之事绝不可能!再者说来,陈三武艺平平,怎能伤得了盟主?”   此时却闻花小云笑道:“陈三武功一般,为人又胆小如鼠,决不是凶手。”他这话说完众人越发糊涂起来。   “陈三不是凶手。”花小云说着又朝陈三笑道:“可此人就一定是陈三吗?”   众人哗然,花小云继续说道:“陈三有一嗜好,每日都会到城南梅苑茶庄去品一盏上等碧螺春,多年来风雨无阻。我已派人查过,近半个月来陈三竟一次也不曾在梅苑茶庄出入,如此推算,真正的陈三恐怕半个月前就已被人所害。”他说着又望向面如土灰的陈三:“陈管家,我说的可是实情?”   陈三脸色越显苍白,忽然狰狞笑道:“你所言不错,我确实不是陈三。”“你当然不是。”欧阳兰忽然说道:“你就是已被处死的陕西布政使苏赢,对灾银动了贪念的不光是铁不凡,你更甚之。”   “哈哈,不错。”苏赢说话间扯下了脸上的易容软皮,狂笑道:“一百八十万两雪花银摆在眼前,谁能不动心?铁不凡一介莽夫,也配跟我平分这笔银两?我本以为将事情嫁祸于他之后再除他灭口,想不到却还是你们棋高一着,兰花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既知道我不好对付,你又何必将我扯进局中?”欧阳兰冷冷问道。苏赢笑道:“若要平安吃下这笔灾银,铁不凡就一定要死,放眼天下,最合适杀死铁不凡的人选自然是你这天下第一杀手。”   “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元驰笑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抬掌便朝着苏赢天灵拍去,却见苏赢身形一晃,顺势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两片寒刃顿时顺着元驰笑胸口和喉间抹过,元驰笑惊魂未定,茫然间人已倒了下去……   这变故突如其来,直看得在场众人心中嘎然一惊,苏赢却笑道:“老夫封刀多年,想不到如今却要大开杀戒了!”   欧阳兰冷冷一笑:“不惧阎王夺魂斧,只恐三湘追命刀。想不到堂堂的陕西布政使苏大人,竟然就是传闻中二十年前死于仇杀的三湘追命刀司空不败!”苏赢笑道:“不错,老夫当年对江湖心生倦意,于是便散出已被仇家杀害的传言,改头换面隐于朝野,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残存到现在?”   欧阳兰忽然神情一变,又问道:“如此说来,在密洞中以鸳鸯刀法挡我去路的蒙面女人,自然就是碧落姑娘了……”   “不错。”苏赢道:“老夫命碧落蒙面拖住你,只为将铁不凡之死嫁祸于你。欧阳兰,你一早便对碧落心存怀疑,如今又为何如此惊讶?莫非你已对我那宝贝女儿动了真情?哈哈哈……”   欧阳兰眉间猛然一颤,顿了顿道:“若说怀疑碧落姑娘,你倒没有说错。当初太湖之上,翻云龙李猛追杀碧落姑娘到我船上,碧落姑娘言称李猛受雇于铁不凡时,我已对她起疑。”   “为何?”苏赢问道。   “你可知道,李猛脸上的伤痕正是拜七年前铁不凡所赐!当年神刀堂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新任盟主铁不凡率众围剿,结果堂主李猛侥幸逃脱,神刀堂却惨遭灭门。李猛怀恨在心,于是在脸上划下一道伤痕,发誓定要找铁不凡报仇。他如此憎恨铁不凡,又怎会为铁不凡卖命?”欧阳兰顿了顿,又道:“其次,七凶会已没落多年,双绝刀法如今也已近失传,碧落姑娘却对其如此了解,显然身边定有老一辈中的刀术高手指点。”   欧阳兰刚说完,苏赢立时拍手笑道:“说得好,今日险些被你坏了大事,你说我还能留你活命吗?”   欧阳兰眉间一震,却闻洛长生已抢先道:“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如今大局已定,难道我等众多高手还拿不下他?”   “就凭你们?”只见苏赢忽然猛撤几步退至墙边,一拳砸向墙壁,墙面上立时现出一块空洞,苏赢转手抄起身旁香案上的蜡烛,狰狞笑道:“库房中的火药的确被我埋放在了乱葬岗中,不过,那仅仅只是一半而已,还有一半火药早已被我安置在了这大堂的四壁内。你们若不想与这正堂一起炸得粉碎,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苏赢,坏你好事的是我,与其他人皆无关联。”欧阳兰说话间“啪”地将刀扔到苏赢脚下,又说道:“你若点燃火药,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先放其他人出去,我留下来任你发落。”   苏赢脚尖轻轻一点,将贪狼刀挑到手上,那刀锋寒光闪闪,仿佛稍不注意便会猛然刺穿人的骨头,顿时看得他不寒而栗。   “若想救他们,除非你自裁谢罪。”苏赢笑着将刀扔向欧阳兰。欧阳兰接住贪狼,将寒刃抵在颈前,花小云刚要上前劝阻,他已莞尔笑道:“我若不死,那我们就要一起死。”他说着一掌推开花小云,惨笑道:“贪狼啊贪狼,这些年来我用你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想不到最后一次出刀,要死的却是自己。”   “不要!”话音未落,立时只见一道身影扑了进来,犹如摇摇欲坠的黄叶,被萧瑟的秋风带进了门……   正文 《远山》第八章 逐风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2 本章字数:2084   “公子……”碧落红唇微颤,忍不住唤了一声。   欧阳兰头也不回,苦苦笑道:“碧落姑娘,莫非你一直躲在外面偷听?”   “对……”碧落说着“噗通”跪倒在地,朝苏赢泣道:“爹爹,求您放了他……”   苏赢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碧落,你莫忘了,就是你眼前这个人,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若是我们被这些人所擒,你觉得他也会为你求情吗?”   碧落无言以对,忽然又闻听欧阳兰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来到青州那天晚上,是你用**迷倒了我,然后趁夜出去通知唐门杀手前来刺杀,是不是?”碧落顿了顿,随即轻轻应了一声。“我却不明白,你明明已经中了毒奄奄一息,为何却又能在密洞中与我交手?如今更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欧阳兰又问,碧落犹豫片刻,终于答道:“我的确中了毒,但解药一直被我裹在蜡丸中藏于舌下……”   “原来如此”欧阳兰顿了顿又道:“你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如今何必为我说情。若是你败在我手中,我一定眼都不眨便杀了你。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他语气越来越淡,话语中如同有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刺在碧落的心间。   “杀手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不屑将感情赋予一个骗子……”碧落说话间猛然扯出软剑横于自己颈上,泣道:“爹爹,恕女儿不孝,你若非要他死,碧落情愿随他而去……”苏赢脸色煞白,顿时乱了分寸,只得含糊劝道:“乖女儿,我们煞费苦心布下此局,如今即将大功告成,这些白银马上就全是我们的了!”   “爹爹,曾有人对我说过,欲望就像一座云雾缭绕的远山,即便我们有所得,失去的却更多……”她说时眼泪已忍不住顺着两颊淌下,又继续道:“这些年我们隐姓埋名,总算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如今为了这些官银,我们又要开始颠沛流离的逃命生涯吗?”   “我……”苏赢心中猛然一震,只这片刻之间,欧阳兰身前顿时白光一闪,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众豪杰一愣,再看时,苏赢手中的蜡烛已“啪”一声摔在地上,连同蜡烛一起落地的还有苏赢紧握蜡烛的右手。而贪狼刀也已稳稳地插入了苏赢身后的墙壁之中……   断手之痛顿时传遍苏赢全身,众豪杰发愣之际,却闻苏赢怒喝一声,栗然抬起左手中的刀,朝着欧阳兰飞斩而去。只见他手起刀落,立时血光四溅,欧阳兰心中猛然一震,他眼中所见的,却是一抹笑颜……   “碧落!你这是为何……”苏赢猛然瞪大的双眼如同即将爆裂一般,望着眼前瘦小的身体缓缓倒入欧阳兰怀中,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甘愿挡下了自己的刀……   “杀!”众豪杰气血翻涌,也不知谁大喝了一声,立时冲出几人各持兵刃齐齐向苏赢招呼而去,一时间又是一片血光淋淋。苏赢“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嘴唇轻轻颤着,似要说些什么,满身的伤痛却已叫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只得茫然望着静静依偎在欧阳兰怀中的碧落,目光越发显得朦胧……   “你为何救我?这局棋,你们本来已经赢了……”欧阳兰话语间依旧冰冷异常,却已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碧落苍白的唇角微微挤出一丝笑颜:“你可知……长恨歌……”欧阳兰即刻点了点头,轻轻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就算登上远山……伴随我心的……决不光是孤独……还有……还有一生的愧疚……和亏欠……”碧落话音越显得微弱,缓了缓却又开口笑道:“碧落……会在虚无……缥缈间……随风来去……常伴公子……不再欺骗……”   话还不等说完,碧落却已轻轻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欧阳兰渐渐湿润的眼睛,却将一抹清风般的微笑,永远留在了欧阳兰的心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最后这一抹笑颜,无疑将永远印在欧阳兰的心间……   夕阳西下,数天来的血雨腥风、明争暗斗,总算都如这夕阳下的红霞般,缓缓散去了……   空寂禅师自愿率领众位豪杰押运灾银前往陕南赈灾,也算是为自己险些被奸人利用所做的补偿;众人离开铁府之前,顺便安葬了死去众人的尸体,又由空寂禅师一一超度了一番;铁府败落,江湖群龙无首,新一番群雄逐鹿、血雨腥风怕是在所难免了,不过,既然立身江湖,便已成江湖的傀偶,只有江湖定夺你的生死,又有谁能左右江湖呢?   天色渐晚,只见两匹快马从青州城内飞奔而出,细看之下,竟是花小云和欧阳兰二人。出城不远,欧阳兰忽然一扯马缰,那骏马长鸣一声,立时止住步伐。   花小云一见,也赶紧勒住马缰,问道:“臭书生,为何停下了?”   欧阳兰笑道:“怕耽误了你家赌坊的生意,就送到这里吧。”   “你同我想的一样,天快黑了,若是送得太远,恐怕你还要再将我送回来……”花小云说罢又笑了笑,猛然一挣马缰,回身便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欧阳兰冷冷望着花小云远去的背影,此时却忽然闻听花小云在马上高声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淡淡一笑,立时扬鞭催马而去。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黄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晚霞中,满目的灰黄已将万物连为一线,只见一骑快马奔驰中不断带起一阵阵飞沙,谁也猜不透欧阳兰究竟要去哪里,他只是放马沿着一条直线不断向前奔驰着……   正文 《杀局》序章 夜半杀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2 本章字数:1850   冷月西照,万里无云,夜色凉得如同一潭秋水……   万家庄门前十二名家将早已冻得面呈青色,却依然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银枪,一个个立得笔直。只听“吱哟”一声响,两扇金漆大门已然开启,一名锦衣公子仓促的从庄内走了出来,却是万家庄上的管家三湘秀才曾慕容。   不等那门外的十二名家将行礼,便听曾慕容厉声问道:“还不见庄主回来?”十二家将顿时语塞,齐齐低下了头。曾慕容双眉紧锁,抬眼望了望当头的明月,不由叹道:“四大镖局联名请庄主赴宴,按理说傍晚时分便能折回来,为何却到此时还不见回庄?”一名家将忽然凑上前道:“庄主所带侍卫不多,会不会半路出了什么事?”曾慕容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长袖一甩道:“胡扯!此次陪同庄主赴宴的八名侍卫皆是庄上一等一的高手,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怎会出事?再者说,我万家庄威震天下,难道天底下还有人敢与我们作对不成?”那家将心知管家此时心急如焚,只得连连称是,默默退了下去。   正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白马转眼已飞奔到了众人眼前,马上之人一袭白衣临风飘摇,不等白马停稳人已“噗通”一声摔了下来。曾慕容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一震,急唤了一声“庄主”,立时跑上前去将那白衣公子一把扶住。这人却正是万家庄庄主小财神万金。   十二名家将一见庄主跌下马来不由大惊,顿时拥上前去欲将万金抬进庄内,却被曾慕容突然伸手止住。只见曾慕容扣了扣万金脉门,终于长长喘了一口气道:“庄主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先不要动他微妙,快去拿舒筋活络丹来……”一名家将立时一抱拳,便急匆匆的奔进了万家庄内,不多时候便攥着一支瓷瓶跑了出来。   曾慕容接过瓷瓶,倒出一丸丹药塞入万金口中,稍待了片刻便见万金缓缓的睁开了眼。曾慕容一见万金醒来,急忙问道:“庄主,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万金抬眼扫了扫四周众人,忽然猛吸一口凉气道:“鬼……撞了鬼……”众人无不心下一寒,忽闻曾慕容说道:“庄主想必是劳累过度迷了心智,天底下怎么会有鬼?”却见万金依旧一副魂不守舍:“是鬼……是鬼……回来的路上只听得一声鬼叫,与我同去那八名侍卫便无缘无故被索了命……只有我一人逃了回来……”   曾慕容立时一愣,忽而赔笑道:“庄主受惊了,还是先进庄休息吧,就算真是冤鬼索命,谅他也不敢踏进庄内半步……”说完狠瞪一眼身后家将,厉声骂道:“还不快扶庄主进庄!”众家将得令,立时争先恐后的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万金,只见万金惊恐的朝回来的方向张望了两眼,见无异常,这才长长的喘息了一声,便要随着众人进庄。   此时只觉一阵阴风扫来,忽闻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从远空传来:“万公子……你逃得好快……”众人心下一惊,立时寻声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此时再看万金,早已瘫在了一名家将的怀里,口中不住颤道:“就……就是他……就是他……”曾慕容眉间顿时一皱,朝着夜色一抱拳道:“敢问阁下是何高人,为何到我万家庄上装神弄鬼?”此时只听那怪声再度传来:“装神弄鬼?公子错了,我便是鬼,索命的冤鬼……”曾慕容大笑两声,依旧朗声说道:“就算你是鬼又能如何,小爷就在你眼前,有何本事尽管招呼上来。”未等他话音落下,只闻身后两声闷哼传来,两名家将已然齐齐栽倒在地,其他家将看在眼里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要杀你们这等二流角色,倒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几分……”又一阵怪笑传来,曾慕容心中不免有些畏惧,却依旧面不改色,抬手间指缝中已多出四支金笔,冷冷笑道:“不管阁下是人是鬼,三湘秀才倒要领教了。”说话间长袖一扫,四支金笔赫然寻声打去。霎时间风声大作,狂笑声再度响起:“曾公子好身手,现在杀你倒也可惜。六月初六还请公子随同万庄主城南天机客栈一会,告辞了……”笑声中只见一道白光破空划过,已然接在了曾慕容手中。曾慕容低头看去,却是一张不过掌宽的字条,上书一行小字:六月初六日,明月入杯时。天机客栈,取君首级。看到末尾,曾慕容顿时心下一颤,只见落款处写着四个字:奇门怪客。   曾慕容将字条交给正瑟瑟发抖的万金,万金看罢更是猛吸一口凉气,却听曾慕容叹道:“竟被这杀人不眨眼的恶贼盯上,已是大祸临头避无可避,江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救我们。”万金一听顿时面露喜色,急忙问道:“你说的是谁?我万家庄富可敌国,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将这人请来相助。”曾慕容面色一沉道:“这人是个杀手,一手刀法号称天下第一,黑白两道皆对他敬畏三分……不过,此人虽然视财如命,却又喜怒无常,要请他相助实为不易……”万金一愣,不由打断道:“你说的难道是……”   颜面微微颔首道:“花中君子,人中之兰。”   正文 《杀局》第一章 天机客栈栈天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3440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正是小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天机客栈,今日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店门大开,却为何生意如此冷淡呢?   只因为堵在门口那五个壮汉。只见这五人身穿蓝、黑、棕、赤、青五色长衫,光是站着不动便现出非凡的霸气,手中的兵器更是形形色色,往那门前一站,别说有人敢进店,更有胆小的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便灰溜溜的快步离去。这五人是谁没人知道,更没人敢去问,江湖中人怪里怪气的,弄不好一句话说不对付惹怒了哪位大侠,便要吃上一家伙……   微微发福的店老板在店内来回转着圈子,心中是愁,脸上是汗,紧紧皱着的眉宇间不住的颤动着。整整半天下来那五人一动不动守在门外,客栈里想出去的客人不敢出门,客栈外想进来的又不敢进来,这叫他怎能不着急。正琢磨对策,却听最里面桌上的客人忽然朝他高声喊道:“喂,再来壶酒!”店老板一听顿时不悦,心中骂道:“都快关门大吉了,哪里还有心情伺候你这酒鬼。”却又转念一想:“也罢,住店的客人都被吓得不敢下楼,只有这小子独自一人已喝了三四壶了,多卖一壶算一壶吧。”心想着便走到柜台前取了一壶酒送了过去。   那客人刚一接过酒壶,却听老板含笑问道:“公子已坐了半天,可是在等人?”,客人微微颔首,径自斟了一杯酒道:“人家堵了你家的门口,你为何不去找他们理论理论?”店老板哀叹一声道:“咱这是小本买卖,怎么惹得起这些江湖中人,耽搁了生意也就罢了,一不留神没准老命也得跟着搭进去,不值,不值。”客人听罢一笑:“你怎么就知道这些是江湖中人?或许只是些街边的地痞流氓来装神弄鬼砸你的招牌。”店老板一听,顿时挺起腰板道:“公子说得有理,我与江湖中人无冤无仇,他们怎会跟我过不去?说不定就是些意图勒索的无赖地痞,我这就去将他们打发走。”说完长袖一卷,便径自向店门走去。   只见他双手叉腰,脚下迈着四方大步,加上身体肥胖,简直像足了一只螃蟹,才出店门便引得门前五人一阵轻笑。此时却听店老板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也不先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便敢来撒野?当心爷爷我剐了你们。”赤衣人一听此话立时大怒,提起手中长棍便要向着店老板脑袋上招呼,却被身旁的棕衣人一把拉了回来。只见那棕衣人朝店老板浅行一礼,随口笑道:“耽误了客栈的生意,在下抱歉得很,只因事关重大,还请老板通融通融。”说罢从袖口中摸出两张银票,塞进了店老板手中。店老板低头一看,顿时变色,只见手中银票上赫然印着“一千两”三个大字,虽说这客栈平日车水马龙,每天的收入顶多也就是个几十两,日入千两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店老板一时发愣,却闻那棕衣人又开口笑道:“我们只想找一个人,老板既然拿了钱,那就在此观看便是。”说完回身一挥手,身着蓝、黑、赤三色衣衫的壮汉便心领神会般点了点头,各自持着兵刃大步跨进了客栈。谁知进去不多时,两名吓得面色苍白的店小二却从店内接连抬出了三具尸体……   棕衣人看了看这三人的尸体,不怒反笑,迈步便向客栈内走去。   “啪……啪……”棕衣人一进客栈便击掌笑道:“关中神棍苏破裘、缚地阎罗罗三门、笑面虎岳云帆,三人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想不到联手对付公子,却逃不出公子十招。好刀法,天下有此刀法者,除欧阳公子外又能有谁?”最里面桌上的客人莞尔一笑:“若你富可敌国的小财神万金诚心要杀在下,恐怕在下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又怎能安心的在这里喝酒?万公子相邀究竟何事,不妨直说。”原来此人就是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欧阳兰。棕衣人伸手轻轻在头上拍了拍道:“江湖传闻果然不假,欧阳兰的头脑转得比出刀还要快。实不相瞒,在下今日确是有事相求,但是……”说到这里,只听欧阳兰接到:“但是却不相信在下是否有能力帮助万公子,所以重金聘请了几位高手前来试探一下在下是否能委以重任,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棕衣人淡淡一笑,击掌间,青衣人已率先走了进来,随他之后,又有六名壮汉抬进三口大木箱,放在了欧阳兰面前。青衣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万金欠身一礼,又朝欧阳兰一拱手道:“三湘秀才曾慕容见过欧阳公子。”欧阳兰微微点头还礼,又扫了扫那三口大木箱,问向万金:“这是何物。”万金答道:“这些是预付给公子的赏金。”说罢只见三湘秀才挥手拨开第一口木箱,整间客栈内顿时一片金光四射,竟是满满一箱黄金。万金随手摸出一根金条扔在桌上道:“这箱黄金整整十万两,不知公子可否满意?”欧阳兰不答,却又坐下径自喝起酒来。   万金朝三湘秀才一挥手,三湘秀才又打开了第二口大木箱,只见箱中摆着八幅字画。万金打开一幅水墨江山道:“前朝顺帝对字画颇有研究,更收藏有八幅惊世名画,太祖兵入大都之时,这八幅名画却在兵荒马乱中不翼而飞,经在下多年寻找,总算将这八幅画一一寻回,尽收于这口木箱之中。此八幅皆是无价之宝,不知公子可否满意?”欧阳兰看了一眼,只冷冷抛出一句“好笔锋”,便再无下言。万金一愣,却又笑道:“若公子对这两箱东西没兴趣,那么不妨看看这第三箱。”说完又一挥手,三湘秀才会意的打开了第三口箱子,里面只有一柄断剑。   欧阳兰侧目朝箱中望了一眼,不由一惊,脱口而出道:“啼血剑?”万金朗声笑道:“夜夜悲鸣啼血剑,出鞘先夺五荒魂。公子说的不错,此剑正是昔日剑中之仙崔楠月所用的啼血剑。此剑由域外异铁所铸,坚不可摧,锋利无比,号称天下第一神兵……”话未说完却听欧阳兰冷哼一声道:“既然坚不可摧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残断模样?”万金叹息道:“公子可知神剑通灵一说?崔楠月死后这剑便再寻不到称心如意的主人,自然失去了以往的灵性。据说削断此剑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柴刀,可笑,可笑。”欧阳兰昂首饮尽一杯道:“既已残缺,万公子又何必要拿出来?难道要送我一把灵性尽失的残剑不成?”万金笑道:“剑虽已断,但是只要欧阳公子喜欢,在下马上请天下最好的铁匠为公子打造一把趁手的宝刀。宝刀配英雄,这块残铁若是在欧阳公子手中,定能再现昔日风采。”   欧阳兰微微一笑,又说道:“这些东西说不定在下未必享用的起,还不知道万公子究竟有何事用得着在下?”万金一听此话顿时脸色一沉,阴沉说道:“只是想请你天下第一杀手为我杀一个人。”欧阳兰莞尔一笑道:“万公子宁可用这么多宝物换一条人命,想必此人也定不简单,却不知万公子要杀的是何方神圣?”“一个要杀我的人。”万金说罢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字条,递向欧阳兰。欧阳兰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六月初六日,明月入杯时。天机客栈,取君首级。”落款处写着四个字:“奇门怪客”。欧阳兰微微皱了皱眉道:“这奇门怪客几年来杀人无数,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更传闻此人暗器、下毒之术甚是高明,绝不在大理蛊王方天儒之下。”   却见万金突然跪倒在地,颤声道:“如今能救在下一命的只有你欧阳公子啊……”欧阳兰急忙扶起万金道:“他要杀你,你为何不先躲起来避祸,却还要来此赴约?”万金叹了一声道:“我万家庄名震江湖,万某虽武功不济,但怎么说都是万家庄庄主,若被吓得不敢露面,以后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实在苦无对策,只好请来欧阳公子相助。若万金不死,今后欧阳公子若有难处,万家庄倾尽家财也定为公子解围。”   欧阳兰淡淡一笑:“今天是初几?”三湘秀才急忙一拱手道:“今天已是初六。”欧阳兰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照这字条看时间该是今夜,那明月入杯时却又是什么时辰?”立时一片安静,许久方闻万金道:“只知道是晚上,具体什么时间却难以得知。”想不开的索性不去想便是,欧阳兰轻轻一笑道:“这生意我接了,不过,万公子还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万金眉间一颤,立时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只要我万家庄拿的出来,一定照办。”欧阳兰举起酒壶晃了晃道:“听说万家庄内收藏了几十坛陈酿,事后在下可要捧走十坛。”万金听罢顿时大笑道:“别说十坛,一百坛都不成问题,万某先谢过公子了。”说罢欠身行了一礼,又唤过店老板道:“你这客栈每天能赚多少银子?”   那店老板在一旁愣了半天,早就看出这位万公子出身不菲,哪里还敢向先前那般张扬,一听他问话,顿时颤颤巍巍说道:“我这店虽看似堂皇其实油水不多,抛去店里的开支,每月收入加起来顶多几百两银子……”说话间只见万金从袖口摸出一叠银票,随手扔在桌上道:“你这店我包了,这些银票每张一千两,一共十五张,烦请老板遣散所有的客人。”店老板一时看得眼冒金星,连连点头道:“好办,好办。公子别说是包店,就算是买下整间天机客栈,这些钱都已够了。”万金冷哼一声道:“只包一天,这种乡村野店我买来何用?”店老板连声称是,两只手已不自主的点起桌上的银票……   正文 《杀局》第二章 遭黑手杀机四伏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5703   入夜,夜已深,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方听见街道中更夫击柝报时,戌时刚过,已入了亥时。   万金缓步下楼,见欧阳兰正独自坐在楼下喝酒,不由暗自一笑,提着灯笼便轻轻走了过去。“今夜杀机四伏,万公子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欧阳兰一语方毕,却闻万金笑道:“过了这一个时辰便到了初七,之后恐怕再也无缘与君共饮了,自然要珍惜。”欧阳兰轻哼一声道:“要喝酒也不必选在这种时候,这一个时辰内,万公子随时可能丧命。”说话间却见万金已坐在桌前,将灯笼放在桌角道:“怕是今夜奇门怪客未必会出现。”   “哦?”欧阳兰不解,开口问道:“万公子又何尝知道?”万金一笑:“你看今夜乌云密布,别说是月亮,连颗星星都不见出来,怕是要下一场大雨了。”说话间拿过一支酒杯自斟了一杯,继续说道:“奇门怪客虽杀人无数却从不食言,他既然要等明月入杯时来杀我,若是明月入不得杯,他就万不会动手。”说完便要举杯,却被欧阳兰一把按住。只见欧阳兰从怀中摸出一枚银针,插入酒中见无反应,这才笑道:“你这推理倒是奇怪。”万金莞尔一笑,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奇怪的不是我,而是奇门怪客。”正说着,却见店老板捂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老板怎么还不睡?”万金率先笑道。   店老板嘿嘿一笑道:“二位公子不睡,小的当然得伺候着。”万金又笑了两声道:“老板来的正好,我与欧阳公子正在讨论今晚这天气,你不妨将大门打开,看看今夜到底下不下雨。”欧阳兰听罢也附和一笑道:“那好,老板你去开门便是,我倒要和万公子赌上这一回。若奇门怪客果真来了,多这一道烂门倒也拦他不住,不如索性叫他走的通畅些。”店老板一时无奈,只得抓抓头皮故作为难道:“二位公子莫开玩笑,哪有客栈大半夜开门的规矩,再说了,二位别看这天阴沉沉的,过不了多久定能放晴。”万金微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定能放晴?”店老板嘿嘿笑道:“开店的最懂得天气变换,若见要下雨便将店门开久一点,将那些赶远路的客人通通拉进来住下,哪个客人愿意淋着大雨赶路,只要一进门,赶都赶不走……”二人听罢立时一阵大笑,店老板也自嘲般轻笑起来。   这时欧阳兰却突然止住笑声,问向万金道:“说了半天却还不知道那奇门怪客为何要杀你?”此话一出却见万金立时失笑,叹了一声道:“公子想必听说过五年前丁香谷一役……”欧阳兰颔首道:“万家庄联盟四大派率三百江湖豪杰于丁香谷内设伏诛灭叛军八百余人,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虽不大过问江湖之事,却也略有耳闻……”万金惨笑一声,忽然摇头道:“说来惭愧,当时收到叛军欲偷袭应天府的消息,我等江湖中人为尽一番绵力,便连夜布置人手在叛军必经之路丁香谷内设伏,不想慌乱之中却错袭了先前出征叛军正要班师回朝的平乱军……”说道这里,万金不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继续说道:“待到我们如梦初醒,那支八百余人的平乱军早已伤亡殆尽,为掩盖我等这些江湖领头人所犯下的错误,只得错将忠勇之师谎报为叛军余孽,以告天下……”   店老板听罢不由皱眉道:“想不到那件五年前轰动全天下的义举,竟有如此内幕,这江湖中人怎能如此……”说到这里却闻欧阳兰轻声笑道:“如此忠奸不分?江湖中人便是如此,你说他是正,他却可能是邪,你说他是邪,他又可能是正。古今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江湖亦是这个道理。”店老板一听此话,顿时“啧啧”两声道:“早就听说江湖险恶,却想不到竟险恶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说话间他余光无意间扫在万金脸上,却见万金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店老板心下一颤,这才闭上了嘴。   万金等店老板说完方又开口说道:“这五年来万某何尝不是每日坐立难安,一想到此事关系着中原武林的声望,又不得不将悔恨强压在心里。”欧阳兰一挽衣袖抓起酒壶,为万金斟了一杯道:“你怀疑奇门怪客与那一支枉死的平乱军有关?”万金点点头道:“万某曾派人调查过奇门怪客的底细,此人出道四年有余,所杀之人又大多是当年参与丁香谷一役的高手,想必定是当年从丁香谷内死里逃生之人。”欧阳兰举杯笑道:“这倒有情可原,若是在下当年从那八百具尸首中逃出来,也定会来找仇人索命。”万金陪之一笑道:“欧阳公子说笑了,那奇门怪客若有欧阳公子这般光明磊落,万某倒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了。”说罢举起酒杯,“啪”一声两杯相撞,二人各自昂首饮尽……   此时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笑声噶然而止。万金更是暗自倒抽一口凉气,低声颤道:“奇……奇门怪客……”随即又听敲门声响起,“咚咚咚……”,欧阳兰心中一震,抬头却见那店老板已朝着门口跑去,欧阳兰眉间一凝,想拦住他已来不急,心中不由暗自骂道:“这个蠢蛋,殊不知来人若是奇门怪客,一招便能结果了他。”“吱……”两扇店门被店老板拉开,却见一个娇小的人影站在门外,借着店老板手上油灯的微光,可见一张清秀的脸庞。   “你是舞春?”不等欧阳兰看清来人,万金已激动的喊了出来,来人一进门立时朝万金单膝跪倒,脆声说道:“师兄恕罪,师妹来迟了。”万金一把拉起这人,转向欧阳兰介绍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欧阳公子,这位是我在青城山学武时的小师妹舞春,得知在下有难,便特意赶来相助。”舞春也不含糊,见万金说完,立时朝欧阳兰一拱手道:“舞春拜见公子。”欧阳兰微微颔首回礼,趁机将这舞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昏暗的灯光下,只见这女子眉如春山眼如秋水,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是世间少见的一代佳人;再看她身着一袭黑衣,本来便娇小的身子越发显得轻巧灵活……抬眼间,欧阳兰的目光正好落在她右肩斜挎着的五柄软剑上,只见这五柄软剑每一柄都不过二指宽,分插在五支相连的剑鞘中,不仔细看,竟像是五剑一鞘,甚是精致。   欧阳兰看到这里不由一惊,抱拳问道:“阁下难道就是青城派新任掌门五剑一尊春五娘?”女子先是一愣,立时含笑问道:“好眼力,不知阁下又是何人?”欧阳兰微微一笑,无意作答,却闻万金轻声笑道:“花中君子,人中之兰。”舞春听罢笑容顿时收敛,冷冷问道:“你就是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兰花君子欧阳兰?”欧阳兰听出舞春语气不善,也不生气,淡淡答道:“说来惭愧,在下出身贫寒做不起大侠,便只好流落在江湖做起了杀手,好在所杀之人皆是些大奸大恶之人,江湖上的朋友便送了在下一个兰花君子的雅号,实在难以出口……”   不想却听舞春冷哼一声道:“杀手就是杀手,分什么君子不君子?杀手杀人还不都是为了钱。”欧阳兰笑道:“这倒没错,不过若是姑娘这般美人有求,那倒能例外,只需陪在下饮上几杯便足以。”话没说完却见舞春狠狠瞪他一眼,伸手便向肩头上的软剑摸去,万金急忙拉住舞春的手,尴尬笑道:“二位皆是为在下而来,千万别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却见舞春狠狠白他一眼道:“谁和他是自己人?我等江湖侠士怎能与这种行凶恶徒为伍?”说罢甩开了万金的手。   万金心知自己这掌门师妹心高气傲,被她这么一骂顿时哑口无言,正无奈间,却见欧阳兰轻轻拽了拽他衣袖道:“你家的师妹说得倒也有理,与其为这些无用的事争辩,倒不如多陪我喝上几杯。”万金听罢一笑,也不理一旁的舞春,径自坐下与欧阳兰畅饮起来。   舞春一见心下更是来气,一扬手抽出一把软剑便刺向欧阳兰心口而去,万金背对舞春而坐,等看清那道银光穿过自己耳际刺向欧阳兰时,软剑已离欧阳兰心口不到两寸,万金心下一惊,虽有心阻拦却已无力回天,额上立时惊出一片冷汗,微张的嘴似要提醒欧阳兰小心,惊恐之下却已发不出一点声音。再看欧阳兰正昂首灌酒,竟像丝毫未曾感觉到袭来的杀气。   危急关头,却见欧阳兰一直搭在桌上的左手突然一扬,刺来的软剑立刻被他稳稳的夹在剑指之间,舞春看在眼里更是一惊,手上运力又是一刺,软剑立时化为一道弧线,剑尖却依然夹在欧阳兰两指之间,不能逼近一分一毫。欧阳兰放下手中的酒杯,莞尔笑道:“想不到堂堂青城掌门也有偷袭他人的嗜好?”舞春杏目圆瞪,一声娇喝间剑身一阵疾抖,欧阳兰一松剑指,只见剑身形如一条受惊的响尾蛇,伴着“嗡嗡”的风声疾甩向欧阳兰而去。   这软剑锋利无比,方从桌面上划过,桌子便“咔嚓”一声裂作两半。几招下来欧阳兰已被逼到楼梯前,退无可退之际急挥双臂一震,顿时退步掠上楼梯,舞春更是不甘示弱,手中软剑在地上借力一扫,人已如飞燕一般直追欧阳兰而去。欧阳兰眉间一凝,心知不分个胜负那春五娘绝不会罢手,当即右手化掌打出,却见舞春眼中寒光一闪,回手间软剑轻轻在背上一挑,立刻缠住肩上另外四柄软剑。却见她忽然停住手,冷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确有几分能耐,我这便让你尝尝我青城派一尊五剑的厉害。”说完正要将五把软剑一齐拉出,却听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楼下四人立时色变。欧阳兰立时抓起地上的刀,不管身后三人径自跑上楼去,三人也紧随欧阳兰朝惨叫声传来的地方疾奔过去。   惨叫声方起时,欧阳兰已辨出这声音正是从楼上东南侧第五间房内发出,作为杀手,耳力视力都必须超于常人,否则又怎能在这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江湖中立足。欧阳兰走到门前突然驻足,横刀拦住后面三人道了声“小心为妙”,径自扬起刀鞘在门上轻轻一划,两扇房门立时打开,四人向房内望去,顿时大骇。只见房间中一片狼藉,先前抬着三口大木箱进来的六名壮汉此时正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扭曲,显然刚经受过极度的痛苦。   欧阳兰伸手依次探了探六人的气息,回首望向已被吓得愣在门口的万金道:“才死不久,中毒。”万金猛然回过神来,慌忙问道:“难道是…奇…奇门怪客?”欧阳兰不语,低头将地上那六具尸体一番扫视,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其中一人手上正紧紧攥着一块刚刚咬过一口的酥饼,其余五人唇边亦有吃点心时所沾上的残渣。欧阳兰又向桌上扫了一眼,不知何时送来的一盘糕点已被六人吃得所剩无几,只剩些细碎残渣零零散散的沾在盘子上。   “这盘糕点是何时送来的?”欧阳兰拿起空盘子在店老板眼前晃了晃道,店老板听出欧阳兰话中之意,急忙颤颤巍巍答道:“方才六位爷喊饿,小的便吩咐厨房做了些点心给六位爷垫垫肚子,却吃成这等模样,小的着实不知啊……”欧阳兰淡淡一笑,又问道:“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不知那位做糕点的师傅现在何处?”店老板稍微松了一口气道:“做糕点的正是店里的厨子刘大,此人两个月前从老家逃难过来,小的见他做得一手好菜,便将他留了下来,一直住在后厨房中……”   欧阳兰微微颔首,若有所思般径自走出房间,忽然又止步问道:“后厨房在哪里?劳烦老板带路。”店老板微微一愣,急忙抢到前头带路,欧阳兰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便向厨房赶去。   快到厨房门口时,却见两只黑影正在门前鬼鬼祟祟的朝内张望,却是店里的两名店小二张三和李四。欧阳兰心下奇怪,假意轻咳了一声,竟吓得那两名小二“噗通”一声瘫在地上。欧阳兰快步上前擒住张三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二人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张三顿时哆哆嗦嗦说道:“小的们本来是在睡觉的,谁知忽然听见厨房里传出一阵怪声,叮叮当当的,像是有人摔东西,于是便壮着胆子出来看看……”不等他说完,欧阳兰已用手中的刀鞘拨开了厨房的门,里面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响动?   店老板耐不住性子,便率先走进厨房点燃了窗边的蜡烛,开口喊道:“刘大……刘大……”喊了两声,却不见有人回应,正要再喊,却被欧阳兰一把拉住道:“不必喊了,人不是在那里……”众人朝着欧阳兰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靠在墙角的木床下正有一个人躺在阴影中……众人一惊,却听店老板颤声唤道:“刘…刘大…刘大……”欧阳兰拿过蜡烛走到那人旁边,剑指在那人颈上扣了扣,轻轻摇了摇头道:“尚有余温,看来才死不久……”一听此话,众人不由心中一阵惶恐,两名店小二更是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此时又听欧阳兰道:“老板可认清此人便是刘大?”店老板颤颤巍巍的向前挪了两步,借着烛光看了一眼那人道:“是,是,就是刘大……”欧阳兰听罢一声轻叹:“看来那凶手还是快了我们一步,若我猜得不错,此人尚在客栈之内。”   万金听得此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慌张问道:“这么说凶手便在我们之中?”欧阳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时只听门口“啪”一声响,已吓得半死的张三夺门外便朝外面奔去,店老板一激灵,连忙伸手将他扯住问道:“张三,你做什么去?”说话间却见张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时间声泪俱下:“老板,小的虽说贱命一条,却实在不想死在这里啊!您行行好,放小的一条生路吧!”说罢连磕了三个响头,便又起身欲逃。店老板哪里肯放他走,狠狠将他拽进门内,顺手提起门边橱柜上的一壶酒便向他嘴里灌去,口中不住劝道:“那凶手杀人无形,你这一跑正中他下怀,快干了这壶酒壮壮胆,有几位大侠坐镇,你我都死不了,死不了……”   被他这一劝,张三总算安定了下来,三口两口便将整壶酒灌了个一干二净,店老板见他恢复了理智,这才将手松开,可刚一松手,张三却又“嗖”一声钻出门去……谁想没跑出五步,却“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欧阳兰一见立时奔出厨房,刚探了探张三气息便又回头冷冷对众人叹道:“已经断气了……”众人听罢本已吓得不见血色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慌张。   欧阳兰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刺入张三脉上,立时只见那枚银针化为灰色,欧阳兰忍不住一声冷哼道:“这奇门怪客杀人手法果然高明,竟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下毒杀人……”却闻舞春质疑道:“你说这店小二也是中毒而死?”欧阳兰拔出银针,递向舞春道:“银针可以试毒,你看这银针色呈灰黄,显然是受了剧毒影响,不过他中的毒却于先前六人和刘大所中之毒不尽相同。先前那几人所中之毒并非直接将人致死之毒,而是已毒性烧烂人体内五脏六腑而死,所以那六人与刘大死时都显得极为痛苦;但是张三所中之毒却是直接致命,足以令他感觉不出一丝痛苦便已毙命,显然是怕张三逃到店外,所以急于将他杀掉……”   万金微微颔首道:“欧阳公子所言极是,凶手如此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我们惶恐不安自乱阵脚,另外一点就是为了将我们全部解决在店中,免得逃出店去惹出额外的是非……”欧阳兰突然轻笑道:“你们可发现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万金愣了一愣,方才问道:“欧阳公子说得可是三湘秀才?”欧阳兰笑着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从第一起命案开始到现在,客栈中所有人都已集合在此,却唯独少了一个人——三湘秀才。   正文 《杀局》第三章 起内讧刀剑相向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4137   “你怀疑他?”万金不由问道,欧阳兰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那六人可是你万家庄上的亲兵?”万金点点头道:“那六人是从庄上三百多名侍卫中精心挑选的高手,虽算不上个个身手了得,但却比江湖上一般的二流角色强得多。”欧阳兰又问道:“既然是万公子精心选出的高手,想必定是对万公子言听计从,却不知除了公子之外还有谁能号令这六人?”“除了在下之外,恐怕天下间唯有我府上管家三湘秀才曾慕容有此能力。”欧阳兰又问向店老板:“万公子包下了整间客栈,想必客房都是空的,老板却为何将那六名侍卫安置在一间房内?难道是怕那六名侍卫弄乱了老板的客房不成?”   店老板一听急忙摆手道:“公子说笑了,小的既拿了万公子的钱,又怎敢怠慢了各位?早先的确是将六位大侠安置在其他六间上房之中,却不知为何六位竟全都死在了一个房间中?那房间该是曾……”说到这里店老板轰然记起,那六人被毒死的房间正是三湘秀才曾慕容的房间。欧阳兰忽然笑道:“如此一来事情便已明白的很,不必在下明说了吧?”万金眉间早已拧成一团,冷冷说道:“不可能,曾慕容为我万家庄效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会害我?”却听欧阳兰转身对众人道:“剩下我们五人不要分开,奇门怪客定会自动出来找我们……”说完径自转身朝着前厅走去,剩下四人不敢多留,急忙跟上欧阳兰,一同走了出去……   大厅此时像个无底的黑洞,唯有正中一支孤零零的油灯将四处照出一点昏昏黄黄的微光。五人围坐在桌前,目光不由全都交织在了那一点颤抖的火光上,各自冥思着,沉默着……   忽闻店老板幽幽开口道:“李四,快去拿壶酒来……”虽他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将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李四慌慌张张应了一声,便走到柜台前,拿起一壶酒便赶紧跑了回来。店老板将桌上的杯子分别推到几人桌前,依次斟满酒道:“如今大家命悬一线,虽属无奈,却也算有缘,不如同干这一杯……”说完径自举起酒杯,却见在座个个心有余悸,方见识了奇门怪客的下毒功夫,哪个还敢去碰桌上的酒,店老板顿觉自己太过冒失,只得轻叹一声,又放下了酒杯。   欧阳兰拿出银针验过五杯酒,抿嘴一笑道:“各位尽管放心,酒中无毒。”众人这才放心的端起了杯子。却听万金忽然开口问向欧阳兰:“你说现在奇门怪客会藏在哪里?”欧阳兰笑道:“可能藏在楼上某一个房间里,也可能正在某个角落监视着我们……”万金点了点头道:“早便听说这奇门怪客甚是厉害,却万万没想到竟厉害到这种程度,万某这条命看来此次要全托付给欧阳公子了……”欧阳兰刚要谦虚几句,未等开口,却闻一旁的舞春冷冷说道:“师兄太过相信此人了吧?说不定他便是奇门怪客。”欧阳兰眉间一颤,含笑问道:“舞春姑娘此话何意?如今大敌当前性命攸关,可不是你我打情骂俏的时候。”舞春一听立时拍桌而起,开口骂道:“就算是打情骂俏,也轮不到你这种为钱卖命的奴才。”说着又朝万金浅行一礼道:“师兄,为妹的是怕是你信错了人,最后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万金正欲起身劝下怒火中烧的师妹,却听欧阳兰问道:“舞春姑娘这番话在下倒是听得糊涂的很,不知姑娘可否明说?”舞春冷哼一声道:“若三湘秀才真如你所说便是奇门怪客,又怎会在自己房中除掉那六人?更不会在还没人对他起疑心的时候便自己躲藏起来。我看是你先趁人不备潜入厨房下毒,再将六人唤入三湘秀才房中吃下有毒的糕点,那六人心知万师兄对你信任有加,绝不会对你起疑心,你再返回厨房下毒杀刘大灭口,之后又制造假象,假装一直与万师兄在一起……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杀手欧阳兰心狠手辣功夫了得,杀人从来都是一刀致命,你一口咬定三湘秀才便是奇门怪客,说不定三湘秀才已死在了你的刀下……”   舞春说罢冷冷一笑,忽又问向欧阳兰:“欧阳公子,我说的可对?”欧阳兰目光微颤,眼中顿时现出一丝杀机,淡淡一笑道:“舞春姑娘的推断的确精彩,不过你可想过,若是我要杀万公子,根本无需做这些假象,在座各位恐怕早已死在我这长刀之下了……再者说来,店小二张三之死你又做何解释?”舞春含笑说道:“张三倒地之时,你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说他是中毒而死的也是你,也许张三当时只是一时仓促跌倒在地上,你便趁机将毒药强塞进他口中,当时门外漆黑一片,你有什么动作我们根本无从察觉。你如此做法确实令人不解,不过若是你想移尸嫁祸,那便情有可原了。”   欧阳兰干笑两声道:“看来舞春姑娘已是一口咬定在下便是奇门怪客?”舞春胸有成竹般点了点头,忽然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玩弄于手中道:“还有一点可证实你便是奇门怪客,这一番暗杀实在蹊跷,而你欧阳兰却一直坦然自若,每次我等不知所措之时你都能沉着应对,似乎一早便已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了若指掌,你若不是凶手,那凶手又能是何人?”只见欧阳兰双眉紧皱,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笑容,却听万金缓缓启齿道:“欧阳公子,舞春师妹说的可是实情?”欧阳兰心知众人对他已生疑心,却不解释,只是淡淡答道:“在此关头,万不可自乱阵脚。”   “你这恶贼还想抵赖!”只听舞春一声娇喝,振臂间肩上五把软剑立时飞出。欧阳兰心下一震,只得向后疾闪,却见那五把软剑首尾相连,一时间形同一条银蛇直窜向欧阳兰,欧阳兰一晃刀鞘,刀身顿时滑出半截,正挡住刺来的软剑,霎时间刀剑相拼,火光四溅而起……舞春倾手一晃,银蛇立时一分为五,化为五道银光在舞春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欧阳兰“唰”一声拔出长刀,冷冷笑道:“青城山一尊五剑,今日在下可要好好领教一番……”话没说完却听舞春冷哼一声,五道剑影已交叉着向他直奔而来,欧阳兰立时反手将刀靠于臂上,一时间鸣声鹊起,虽挡住了那五把软剑的来势,却还是落了下风。只见舞春一剑快似一剑,五把软剑渐渐引起一阵阵“唬唬”的破风之声,风声中又似夹杂着一把把利刃砍在刀锋之上。欧阳兰只觉右臂上一阵刺痛,侧目扫去却见手臂竟不知何时被那五道剑光划出数道细小的伤痕,欧阳兰看罢不由眉间一皱,晃臂间刀身猛然逆转,立时划开了五道银光,直取舞春颈前而去……   舞春心知这一刀来势凶猛,忽然将五道银光合于手中,欲将欧阳兰那一刀挡住。只见五道剑光在舞春身前一晃,五把剑立刻一番交织,再看时,已缠为了一把长剑挡在她身前……欧阳兰一惊,已来不急收刀,刀锋顿时插入那五把软剑绞缠而成的长剑之中,舞春见状破颜一笑,立时剑交左手右手又在左手五把剑柄上一抹,一把软剑立时从长剑中应声抽出。“我青城派一尊五剑变幻无穷,你能死在这五剑之下,也该无悔无憾了!”说罢剑身一颤,剑锋已点在欧阳兰喉前。   却见欧阳兰依旧坦然自若,竟不像有半点畏惧,舞春不由心中生疑,朗声问道:“死到临头,你为何不怕?”却闻欧阳兰微微笑道:“一尊五剑确实厉害,拿在舞春姑娘手中却逊色了不少。”舞春一愣,不由问道:“我既能胜任青城派掌门一职,便说明已能将这青城山镇山五剑运用的炉火纯青,欧阳公子之话我倒要听个明白……”欧阳兰随手在喉前的软剑上一抹,手上立时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只听欧阳兰甩甩手笑道:“青城五剑可谓集鞭、剑、暗器三种武器于一身,不但有长剑之锋利无比,更有长鞭之瞬息万变、暗器之出其不意,出手制敌唯在于一个巧字之上。方见姑娘出手招式熟练霸气,显然已将五剑剑法熟记于心,可惜却尚未参悟这一尊五剑制敌之奥妙所在,只懂强攻,不懂巧变……”   舞春听罢脸色勃然一变,厉声骂道:“一尊五剑乃我青城武学,不必阁下指指点点。”说到这里又回身问向万金:“师兄,此恶贼如何处置?”万金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启齿道:“欧阳公子,难道要害我的人真的是你?”未等欧阳兰说话,舞春已抢先一步说道:“师兄,若不是他还会有谁?你可千万不能再被他所蒙蔽呀!”只听万金冷笑两声,忽然自嘲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万某不惜花费重金,却反而请了要杀自己的人来保护自己,可笑,真是可笑。”   却闻欧阳兰“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舞春姑娘剑法虽然厉害,却不见得就能杀得了在下。”舞春冷哼一声,眼中顿现杀机,手中软剑顷刻一抖,谁知未及伤到欧阳兰喉咙却先被一道白光弹出手去。舞春不由一惊,却不知何时那把被缠在四把软剑之中的刀已从中脱了出来。只见欧阳兰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碰到了在下这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向姑娘这般轻敌恐怕死上十次都已不够。”舞春狠瞪一眼欧阳兰,另四把软剑立时出手,却见欧阳兰应对自如,丝毫不见先前那般无奈。   万金眼见师妹渐落下风不由心急如焚,伸手在腰间一掠,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金骨折扇,抖手间折扇“呼”一声展开,带着一阵疾风便迎向欧阳兰刀锋而去。欧阳兰眉间一颤,一把刀不得不分敌二人,却见万金全然不惧刀剑无情,一把折扇招招攻险,扇扇直取欧阳兰要害而去,再加上舞春四把软剑相缠,欧阳兰只觉分身乏术,一时陷入困局。“吃我一记回峰揽月。”忽闻万金厉喝一声,一个侧身手中折扇立时随着他手腕的晃动飞旋而起,欧阳兰心知这一招回峰揽月威力非凡,顿时反手疾划一刀,白光一闪间只见那折扇“啪”一声炸开,扇纸竟如同一群惊飞之雀一般四下散去,万金心下一惊,余光扫去,只见一抹寒光已抵在他心口之上。   舞春一愣,急忙收住手中软剑,却听万金冷冷哼道:“万某虽是一介平庸之辈,却也不是怕死之人,公子无需多言,只管动手……”不料欧阳兰突然收刀入鞘,淡淡答道:“万公子该自己想想,若我是杀手你已死过多少次了。”说罢不理二人,径自坐了下来。万金无言以对,忽的一笑道:“欧阳公子这等朋友,万金交定了。”说罢唤向愣在一旁的店老板:“快提一坛好酒来,今日就算死在天机客栈,万某也要与欧阳公子畅饮三百杯。”店老板猛听万金一唤,立时一个激灵,推了推还在一旁发愣的店小二李四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去给二位公子把店里最好的酒抱上来!”李四连忙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嘀咕道:“最好的酒?最好的酒?若说最好的酒当然要属老板私藏的那坛子状元红。”心内想着便朝柜台跑去。   那坛子状元红一直藏在柜台后面,李四不得不摸着黑一点一点探身过去,方进了柜台,手边便已触到酒坛,李四不由心下一愣,这坛子好酒平日里老板自己都不舍得喝,一直藏在柜台最里面,今天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也不想那么多,只见他伸手便要将那酒坛抱起,却冷不防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手腕,李四浑身一颤,低头一看那哪里是个酒坛,却是个血淋淋的人头,一双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他……   正文 《杀局》第四章 断杀局真凶渐露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3183   忽闻柜台处传来一声惨叫,欧阳兰等人立时寻声望去,只见角落内阴影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出。万金忽然倒抽一口凉气,猛然指住那缓缓前移的人影颤声说道:“曾…曾慕容……”欧阳兰这才看出,此人正是三湘秀才曾慕容……   只见曾慕容面容痛苦的扭曲着,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每向前挪一步,便带出一道漆黑的血痕,忽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万金有意上前相扶,才迈出一步却忽然止步问道:“曾兄……你怎会……”却见曾慕容艰难的撑起身子,双唇不住的颤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为何发不出一点声音。欧阳兰向前一步扶住曾慕容,柔声问道:“曾兄,你不是凶手?”曾慕容缓缓点了点头,不由感激的朝欧阳兰望了一眼。欧阳兰又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们真凶是谁?”曾慕容嘴角一阵抽搐,猛然抬眼狠狠瞪住万金。   万金周身一颤,立即上前扶住曾慕容问道:“难道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曾慕容突然狂喘几声,方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欧阳兰眉间立时一皱,厉声对店老板喊道:“快,拿酒来。”店老板不敢怠慢,急忙颤抖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便递向欧阳兰手中。欧阳兰一把夺过酒壶,便朝曾慕容口中喂了几口,曾慕容这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欧阳兰见曾慕容稍微好转,又开口问道:“曾兄,真凶到底是谁?”曾慕容灰白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是……”说着右手缓缓抬起……眼看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渐渐抬高,众人的心不由高高悬起,却在此时忽闻曾慕容急喘一声,一大口黑血顿时顺着唇角鼻腔淌出……   “怎么会……”万金一惊,立时望向欧阳兰,只见欧阳兰伸手扣住曾慕容脉门,眉间微微一颤,叹息一声道:“看来他不只受了重伤,而且中了奇毒……”万金急忙问道:“可还有救?”欧阳兰轻轻摇了摇头:“这毒甚是奇怪,从曾兄方才的脉相判断,该是急毒,他受伤已有些时间,为何却现在才发作?”欧阳兰不解,无意中却见曾慕容一双瞪大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上空,欧阳兰抬头看去,上面便是黑洞洞的楼顶,除了几根房梁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更不可能藏的下一个人……   “他在看什么?”欧阳兰不由一阵疑惑,却听一旁店老板雀雀说道:“公……公子,他……他死了没?”万金轻轻闭了闭眼道:“死了。”店老板叹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可该怎么办才好?”欧阳兰将曾慕容尸体平放在地上,叹息道:“如今唯一知道真凶是谁的人也死了,恐怕再要找到什么线索就更难了,只好静观其变,静待奇门怪客自己送上门来……”店老板听罢“噗通”坐在地上,暗自喃喃道:“哎,我这是小本买卖,虽说发不了大财却也能赚些零碎糊口,这下倒好,本本分分的开店都能把命搭上……都已经连搭上了九条人命,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却听柜台内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老板……老板……”众人大惊,放眼望去却见先前被吓死过去的店小二李四从柜台内爬了出来,口中不听喃喃道:“鬼……鬼……”店老板狠狠一跺脚将李四扯起道:“鬼你个头,你要吓死我们不成?还好你没死,不然我又要多请一个伙计。”却听李四战战兢兢道:“老板,我们逃吧,万一丢了性命……”店老板方要说话,却闻欧阳兰插言道:“奇门怪客既然选在此地动手,就万万不会放你们逃出去,若你们弃店而逃,恐怕下场只能和先前的张三一样……”   一阵沉默,许久才听万金开口叹道:“我们如同一群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只铁笼……”说着转头望向舞春道:“师妹,若今日我有什么不测,还请你走一趟万家庄,万某愿将全部家产捐献于青城派,只希望师妹能将青城武学发扬光大!”舞春一愣,急忙劝道:“师兄不必担忧,舞春就算拼尽全力也定要保全师兄,何况我们还有欧阳公子相助……”听到这里欧阳兰不由一声轻笑,打断舞春道:“舞春姑娘不是一直认为在下就是奇门怪客吗?”舞春听罢脸颊上立时现出一抹红霞,一抱拳道:“舞春不分是非,错怪了欧阳公子,还望公子海涵。”欧阳兰莞尔一笑,朗声说道:“姑娘严重了。”说完转向店老板道:“麻烦老板开间上房,既然只能坐以待毙,倒不如让大家坐的舒服一点。”说完却见店老板静立不动,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开口道:“若我们分开,那不是更让那凶手有机可乘?倒不如……”欧阳兰微微一笑道:“老板不必顾虑,奇门怪客本是冲着万公子而来,和你们店家毫无干系,若离我们远些,奇门怪客便没必要再对你们下手,更确保了你们的安全。”店老板听罢顿时连声称是,急忙端起桌上的油灯,先一步走上楼梯。   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便跟随老板来到了一间上房之内。欧阳兰抢先一步步入房中,将房中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方才安心的让众人进房,又转身对店老板道:“麻烦老板下楼时取壶烧酒上来,酒放在楼梯口,我自会去拿。”又望了一眼李四道:“你二人只管下楼休息便是,切记,不管听到楼上有何动静,万莫要上楼一步。”店老板与李四二人狠狠点了点头,便赶紧退了下去。   欧阳兰见二人已下了楼,这才轻轻闭拢房门道:“看样子凶手并非是他们二人之一,应该是正在店中某处等待下手的机会。”忽听舞春接道:“欧阳公子说得有理,那店老板胆小怕事、唯利是图,绝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奇门怪客,李四虽少言寡语,看模样却是一脸稚气,更不像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高手。”“哎。”万金轻叹一声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过了今夜,为何这一个时辰却过得如此之慢?”欧阳兰一笑道:“慢些倒有慢些的好处,若是奇门怪客不着急动手的话,在下倒想趁他出手之前先多喝几杯。”此时只听外面传来店老板的声音:“公子,酒已给您放在了楼梯口,小的先下去了。”欧阳兰莞尔一笑道:“才说到酒,酒便已送到了嘴边。二位稍等,我去将酒拿进来。”   万金点头间,只见欧阳兰立时拉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一会功夫,便见欧阳兰提着一个酒壶没好气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便抱怨道:“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酒竟被我不小心碰洒了多半壶,如今只剩下这些了。”说完摇了摇酒壶,坐了下来。万金微微一笑,为二人各分了一支杯子道:“洒了半壶倒是小事,只要能将这三支杯子填满便足够了。”欧阳兰提起酒壶在耳边晃了晃,忽地点点头道:“听这声音,看样子不只三杯,最少也能倒出六七杯来。”说完一倾酒壶,酒柱直入杯中而去,满满的倒了三杯。   舞春率先举起酒杯道:“先前错怪了欧阳公子,为表歉意,先干为敬。”却被欧阳兰拦住道:“是在下先错怪了三湘秀才,要干也是在下先干才是。”说罢便要举杯一饮而尽,又被万金一把拉住:“二位都是为万某而来,这杯酒该由万某敬二位。”却听欧阳兰笑了笑道:“若这般多礼,恐怕争到明天一早这杯酒也喝不进肚里,我已在外面用银针验过,这酒中无毒,大家一起干了便是,反正若是要死,也都要死在一起。只可惜那三箱珍宝黄金在下恐怕无福享受了。”万金将酒杯高高举起,朗声说道:“今日若躲不过一死,能有幸结识欧阳公子,便已死而无憾。”说罢三支酒杯“呯”一声撞在一起……   欧阳兰负手走到窗前,“吱哟”一声推开窗户,只见窗外月朗星稀,不由回头笑道:“那店家说的果然不错,方才天空还阴沉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却已放了晴。”万金点点头道:“晴的好,晴的妙,奇门怪客说要等明月入杯时才来取我的首级,万某倒要见识见识奇门怪客是如何将这轮明月装进酒杯之中的。”欧阳兰听罢眉间不由一皱,立即倒了一杯酒便又抓着酒杯站回到窗前。   万金不解,问道:“欧阳公子,你这是……”却见欧阳兰默默立在窗前,似乎并未听到万金的话,只是垂头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万金心中更是纳闷,又提高声音唤道:“欧阳公子……”欧阳兰猛然回头,似笑非笑般说道:“万公子,舞春姑娘,你二人不妨过来一看。”二人立即走到窗前,看向欧阳兰手上的杯子中。   “什么都没有?”万金心下疑惑,不由望向欧阳兰,欧阳兰微微一笑,此时却听舞春一声惊呼:“月……月亮……里面有个月亮……”万金一惊,急忙从舞春所站的角度看去,只见微微泛着波澜的杯子中,一轮明月正颤动着……   正文 《杀局》第五章 月入杯祸首终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3218   “明月入杯时……明月指的是月亮的倒影?”万金当即一击掌,顿时愁云尽散。只见欧阳兰将杯中酒仰首饮尽道:“明月入杯时已算解开,却不知奇门怪客所指的是要让这明月入哪支杯。”“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万金突然说道:“是谁将曾慕容藏到柜台后面的?之前我们一直坐在楼下喝酒,为何却一点没有察觉?”“被凶手。”欧阳兰淡淡笑道:“我们每次上下楼都只用一盏油灯引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忽略了楼梯上的血迹。我已检查过,从楼梯口开始一直有少量的血迹延伸到楼下,显然大部分已被凶手擦拭掉。”   舞春略微皱眉道:“为何是从楼梯口开始?难道曾慕容是在楼梯口被凶手所伤?”欧阳兰摇摇头道:“曾慕容是在房间中和那六人一起中的毒。你们似乎并未察觉,六人遇害时桌子四周一共倒着七支凳子……”二人立时一惊,又听欧阳兰道:“据在下猜测,曾慕容发觉中毒后便想要通知正在楼下与在下喝酒的万公子,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却被凶手发觉,凶手趁着曾慕容中毒无法抵抗之际,轻易将他打成重伤……”万金打断欧阳兰道:“这怎么可能,听到惨叫声后我们便直奔上楼,而且客栈中上下楼仅有一个楼梯,若照欧阳公子所说,我们上楼时怎会没有发现身受重伤的曾慕容?凶手又如何避过我们的视线,将曾慕容藏到楼下的?”   “你可注意到曾慕容颈上有一道勒痕?”被欧阳兰一问,万金顿时哑口无言,看到那伤痕累累如鬼一般的曾慕容,他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又怎会细心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欧阳兰继续说道:“想必那凶手将曾慕容打伤之后,一时心急误以为曾慕容已死,便先用绳子将他吊在了楼梯下,等我们被叫声所吸引冲上楼后,凶手才又将尸体转移到柜台后面藏匿。他万万料不到曾慕容还有一口气尚在,碰巧被李四取酒那么一闹,竟醒了过来。凶手这杀局布的甚是精妙,目的只为了让我们自相猜疑,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二人甚觉欧阳兰所说有理,不由频频点头,却见欧阳兰忽然一笑,转身对门口喊道:“外面的仁兄,在下说得可对?”说话间指尖一拨,手中的酒杯立时穿破窗纸飞了出去。只听外面一阵响动,待到万金回过神来,欧阳兰、舞春二人已相继冲了出去。黑暗中忽见几道寒光闪过,欧阳兰急忙推开身旁的舞春,抖手拔刀间只见白光一闪,三把飞刀立时钉进了一旁的墙壁中。   顷刻间一阵死寂,四周黑得足以令人窒息……万金刚刚小心的踏出房间,却立刻听到欧阳兰阴沉沉的声音:“凶手还没走。”万金浑身一颤,不由退后一步,又退回房间中。却见欧阳兰突然回刀入鞘,又朝房内的万金说道:“似乎已经逃了。”万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微光下却见欧阳兰双目寒光一闪,霎时间又是一道白光从刀鞘中疾扫而出,刀气所及之地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衣人顿时“啪”一声从墙角处落了下来。   黑衣人一落地转身便逃,不想还未来的及迈出一步,冷刃已架在他脖子上。欧阳兰淡淡笑道:“朋友偷听了那么久,为何也不进房一叙就急着走呢?”那黑衣人微微眯了眯双眼,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立时传来:“欧阳公子果真聪明绝顶,方才所推理的杀人手段更是无误,但却忽略了一点,我既然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杀局布置的如此完美,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落入你的手中?嘿嘿,你杀不了我。”那声音嘶哑苍劲,像一把贯穿人心的利箭,欧阳兰一听不由皱了皱眉,转而轻轻一笑道:“那你现在在谁的手中?”说话间臂上微微用力,刀锋又逼近了黑衣人喉咙半寸。   黑衣人周身一颤,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现在可以杀我,却又不会杀我,因为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为何我要杀万金。”欧阳兰一笑:“我的确想知道真相,但是世间又有几个真相是真正的实情?杀了你,真相如何便由我决定。”说着手中长刀一抖,已然挑起了黑衣人蒙住颜面的黑纱,瞬间却见一束白烟从那黑衣人口中涌出,立时罩满整个楼道……欧阳兰心下一惊,急忙挥刀斩去,却见层烟之中闪过一丝血雾,黑衣人立时捂住右臂,仓惶逃去……   欧阳兰一反手,“唰”一声回刀入鞘,刚要走进房中,却见舞春、万金二人双目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小,正直直的盯着他看。   “逃了。”欧阳兰撇撇嘴道。却听万金颤声问道:“他到底是人是鬼?”欧阳兰莞尔一笑道:“看来是早已准备好的烟障,事先便一直藏在口中。”舞春突然说道:“事先藏在口中?这么说那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也是他。”欧阳兰淡淡答道:“此人精通腹语,想来是不想被我们听出声音,应该是我们所认识的人。”万金脸色一沉道:“认识的人?那会是谁?万某平日很少结怨。”   “公……公子……”正说着,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立时迎了出去,只见一条黑影正静静的候在楼梯口……   “混账,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许上楼一步?”欧阳兰率先认出此人正是客栈中的伙计李四,立时一通怒斥,却听李四颤声开口道:“公……公子……出事了……出事了……”欧阳兰心下一颤,急忙问道:“什么出事了?”李四一时语塞,焦急之中径自转身便朝楼下奔去,三人急忙跟在李四后面下了楼,却见店老板正倒下一张桌子下……   欧阳兰赶紧扶起店老板,伸手探了探他脉门,轻叹了口气道:“并无大碍,似乎是受惊过度。”说话间忽然盯住李四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那李四一抹额上汗珠,吞吞吐吐道:“小的本在房中睡觉,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响动,便壮起胆子出来看看究竟,谁想一到大堂便看见老板他躺在地上,小的一时心慌便赶紧上楼通报各位……”说话间只见欧阳兰在那店老板额上一拍,店老板顿时转醒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欧阳兰当即问道,只见店老板双唇发白,缓缓启齿道:“鬼……有鬼……”众人一听此话,不由心内一阵激灵,又听欧阳兰淡淡一笑道:“店家怕是看走了眼,这好好的怎么会有鬼?”“不……是鬼……是鬼……”那店老板依旧喃喃道:“我只看见一袭黑影从楼上飘了下来,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欧阳兰笑了两声道:“那蒙面人轻功了得,也难怪老板你看走了眼,不过还好,方才我已伤了他的右臂,他定不敢再轻易出来作怪。”欧阳兰说着便要将店老板扶起,谁知刚一碰到他手臂,便听他“哎哟”叫了一声,欧阳兰顿时眉间微皱,厉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那店老板憨憨一笑道:“无碍,无碍,大概是方才不小心扭了一下……”   店老板说罢径自站起身来,却被欧阳兰一把攥住,店老板一惊,却听欧阳兰柔声笑道:“在下略懂医术,不如帮老板看看扭伤的地方。”店老板连忙推脱道:“不必劳烦公子,小伤,不碍事,不碍事。”站在一旁的万金突然哈哈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欧阳公子这天下第一杀手除了杀人之外,竟还精通救人之术,可敬,可敬。”欧阳兰微微一笑:“有时候,杀人便是为了救人,救人确是为了杀人。”说话间忽然出手拉住店老板右腕,店老板刚一察觉衣袖已被欧阳兰拉起,却见那支粗肥的手臂上确有一道淤青……   欧阳兰一愣,忽听店老板憨声笑道:“不过是小伤,当真不敢劳烦公子,小的自己擦点药酒便是。”欧阳兰脸色微微一红,立时一抱拳道:“在下一时疑心,错怪了老板,还请老板多包涵。”那店老板一听这话连忙摆了摆手,嘿嘿笑道:“公子如此也是为了尽早找出凶手,小的明白,怎敢怪罪公子?”欧阳兰一笑:“若今夜不死,在下定要好好向老板谢罪。如今时间所剩不多,恐怕那奇门怪客不久便要动手,你还是和李四先躲回房中去为妙。”店老板清脆的应了一声,便同李四一起朝自己房间走去。   见到店老板房中灭了灯光,欧阳兰三人才起身回到了楼上雅间中。三人方一落座,便听万金问道:“欧阳公子可是怀疑店老板?”欧阳兰微微颔首道:“若说值得怀疑的人,只有他一个,但是那蒙面人逃走时,右臂明明被我刀气所伤,店老板手臂上却全无受伤的痕迹……”万金皱了皱眉道:“这么说不管是谁,绝对不会是他?会不会是李四?”欧阳兰摇了摇头:“不会,虽然之前发现那六具尸体时李四并不在场,而且最有可能毒杀后厨刘大的便是他,但是若他是凶手,绝不会刻意让我们发现藏在柜台后的曾慕容……”万金、舞春二人连连点头,却听欧阳兰又说道:“不管谁是真凶,答案半个时辰内便会揭晓……”   正文 《杀局》第六章 断刀引豁然天晴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3 本章字数:4870   客栈的两扇大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寒风吹进客栈,虽不寒冷,却不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借着照进客栈的月光,可见一个壮硕的身影正独自坐在门前,桌上一盏豆大的烛光轻轻摇曳着,而他的脸,却依旧淹没在墙壁的阴影中……   欧阳兰独步下楼,望了一眼那门前的人影,反手问道:“奇门怪客,你想怎么死?”奇门怪客仰首看了看正空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忽然笑道:“不急,不急,如今我身份既已败露,就算今日侥幸从公子刀下逃脱,日后也定然逃不过万家庄的追杀,不如公子坐下与我喝上几杯,我倒有诸多不懂之处要向公子请教。”欧阳兰莞尔一笑:“也好,难得你知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却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倒也让在下由衷敬佩三分。”说话间欧阳兰已在桌前坐了下来。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桌上烛光微微一晃,一张略微发福的脸终于从阴影中暴露的出来。“我这杀局布得杀费苦心,想不到却还是被你一眼看穿……你如何猜到我便是凶手?”奇门怪客忽然问道,欧阳兰微微一笑:“先前你断定阴天定能放晴,我便已怀疑到你身上,试问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怎会对天气变幻如此了若指掌?后来舞春姑娘忽然到来,我与万公子一听那阵敲门声都不由紧张,惟有你依旧气定神闲,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不管敲门的人是谁,绝对不会是奇门怪客。之后万家庄六名侍卫、后厨刘大与张三八人先后被毒杀,我们都误以为凶手一直隐于暗处,却忽略了你,张三死前你曾给他喝过一壶酒,你杀死六名侍卫与刘大所用的是慢毒,却因为张三受惊过度几欲逃离客栈,不得已才冒险在那壶酒中下了使人当场致命的烈性毒……”   奇门怪客呵呵笑了两声道:“确是如此,不过,我一直与你们形影不离,你又因何得知是我杀了曾慕容?”欧阳兰笑道:“想必万金公子下楼与我喝酒时,楼上曾慕容等人已经中毒,所以曾慕容想下楼通知我们,结果被你发现,你便要杀他灭口,然后将他吊在楼梯下,再假装若无其事的陪我和万公子喝酒……等到楼上惨叫声传来,我们只顾赶往出事的房间,再加上客栈内一片昏暗,所以忽略了地上的血迹,而你便趁这时候先将曾慕容的尸体转移到柜台后面,然后在上楼混到我们中间,假装被眼前惨状吓得不敢进门,当时我们全都心有余悸,正好被你钻了空子……我说得可对?”   奇门怪客不由轻轻颔首,却听欧阳兰继续说道:“再之后,曾慕容冒然出现,不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更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就是奇门怪客的人,所以,你必须要让他死。正巧我要你拿酒喂给曾慕容,你便故技重施,在酒中下毒毒死了曾慕容。不过,最后曾慕容还是将凶手是谁告诉了在下。”奇门怪客一颤,冷声道:“这怎么可能,他并未说一句话就已死了,怎会告诉你我就是凶手?”   欧阳兰一边伸出食指指向房顶,一边说道:“曾慕容死时双眼直直望向上空,你可知他是在看什么?”奇门怪客一愣,突然说道:“他看得是天……”欧阳兰微微一笑,道:“不错,他看得是天。他便是在提醒我们,杀人者正是你这天机客栈的老板。不过这些都是推理,若不是阁下躲在门外偷听被在下抓个正着,在下倒还不敢确定呢。”奇门怪客不由轻轻击掌道:“精彩,看来是我低估了欧阳公子……但是,我上楼偷听时右臂险中公子一刀,幸好我暗自已左掌抵住刀锋,方才未被你查出破绽,为何你还是一口咬定我便是凶手?”说话间亮出左掌掌心,借着烛光只见拇指与食指之间一条两寸长的刀伤斜向砍下……   欧阳兰一晃手,刀已从鞘中划出半把,却见他轻轻吹了吹那银光闪闪的寒刃,忽而笑道:“怪只怪你为了更换方便,将平时所穿的衣物套在了夜行衣内,却不小心被我这刀一齐割破。还有,你可记得我曾叫你送到楼上两壶烈酒?我将酒洒在楼梯上,若奇门怪客是你与李四中的一人,要上楼行刺一定会从那泼了酒的楼梯上经过,到时候自会踩得一脚酒水,从而沾上一股酒气……”   奇门怪客眉间一颤,冷冷接道:“因为你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而且看到我衣袖上有划破的痕迹,便已然断定我就是奇门怪客?”欧阳兰点了点头,却听奇门怪客忽然大笑两声道:“欧阳公子确实不可小视。不过,既然在下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为何不见万金和春五娘露面,却只有欧阳公子一个人下楼?”   此时却见白光一闪,刀锋已抵住了奇门怪客喉咙,欧阳兰微微一笑:“人多手杂,难免被你趁机得手,所以在下并未将你的身份告知万公子,只是暗自相邀,单独解决了阁下便是。”奇门怪客侧目望了一眼白闪闪的刀锋,冷笑一声道:“公子果然胆识过人,但是,难道公子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中?”欧阳兰轻笑两声道:“阁下下毒的手法确实可算是杀人于无形,可惜,却快不过在下的刀。”说罢挺了挺刀锋,奇门怪客颈上立时扼出一道血痕……   “阁下的问题既然已经问完了,在下倒也有一个问题。”欧阳兰剑眉微微一颤道:“你为何要杀万金?”“万金先前所说不错,五年前丁香谷一役八百平乱军无辜被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错杀,我便是那八百人中唯一的活口。当年万家庄与四大派为掩盖事情真相,不但将我等这忠勇之师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叛军罪名,更在丁香谷内毁尸灭迹,将八百于位兄弟的尸体暗自焚毁,当日我从昏迷中悠悠醒来之时,放眼四周,只剩下了满地烧焦的尸体和七零八落的残兵断刃……”欧阳兰忽然冷哼一声,幽幽说道:“既然平乱军全军覆没,为何独你不死?”   奇门怪客微微颔首道:“不错,的确是独我未死,当时我已身受重伤,只因一时贪生之念作祟,便悄悄躺在几具尸体中装死才得以生还。我本出身大理蛊毒世家,自幼便精通各种下毒之术,后应诏从军,丁香谷死里逃生之后,便躲在四川唐门之内窃取唐门暗器下毒之术,只为寻找报仇的机会。”欧阳兰听罢不由轻叹一声,缓缓启齿道:“你这番遭遇的确值得同情,此次报仇更是没错,不过可惜,你还是要死。当年万金虽错,五年来却已倍受良心的责备,万家庄多年来一直行善便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既然他已知错,我便不能让你杀他。另外,在下既已收了万家庄的钱,便不能不救万公子的命,在下不过是个杀手,杀手唯一的原则便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话间欧阳兰忽觉眼前一片朦胧,手中的刀不由脱手,“啪”一声摔在了桌上……   奇门怪客看在眼里忽然一阵狂笑:“虽然你每次都用以银针检验酒中是否有毒,却忽略了盛酒的杯子,楼上雅间中的杯子都已被我涂了**,你三人喝酒时都已不知不觉将药随酒喝下。不过我却无意杀你与舞春,公子只需睡上一晚,明早将万金的尸体带走便是。”欧阳兰眉间不由一颤,冷冷说道:“如果你不杀我,今后我一定会杀了你。”奇门怪客咧嘴笑道:“江湖上要杀我的人不计其数,我倒不在乎多你一个。何况,若我在天下第一杀手和青城春五娘二人的眼皮子底下杀掉万金,今后不止你二人要名声扫地,我奇门怪客的名号更会响彻天下。”说罢只见他朝着桌上的酒杯中扫了一眼,月影已然射在杯中,顿时又是一阵狂笑响起:“哈哈,时间刚刚好,公子好好休息便是,在下失陪了。”说罢一拱手,径自朝着楼上走去。欧阳兰狠狠瞪了一眼奇门怪客离去的背影,心急之下立时抓向桌上的刀,却觉脑中一阵恍惚,一时失神竟压倒了桌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桌上的刀正落在他眼前……   欧阳兰有心去抓刀柄,浑身却如一摊死肉般使不出半点力气,眼看着眼前一片昏天黑地,欧阳兰心中不由又急又怒,猛然咬住下唇,只觉一股血腥在口中弥漫开来,借着那阵疼痛总算恢复了些许知觉。定了定神,欧阳兰一把抓住刀柄,立时借力起身,步履阑珊的朝着楼上走去。方上了楼,却闻一阵孱弱的呼声传来:“你这小人,要杀只管杀我,万莫伤害欧阳公子与我师妹。”欧阳兰一听便知是万金的声音,不由加快步伐,扶住墙壁向那房间挪去。   门“啪”一声被推开,只见万金、舞春二人正瘫坐在地上,万金胸前更已被伤口渗出的血水打透。奇门怪客望了一眼推门而入的欧阳兰,顿时冷冷笑道:“我有意饶你一命,为何你偏要找死?”只见欧阳兰斜靠在门边,微微一笑道:“倘若你能赢得过在下手中的刀,再杀他也不迟。”奇门怪客干笑了两声,问道:“你已中了**,此时定是全身瘫软,若是出刀,不知你能有平时的几成快?”“最多不过三成。”欧阳兰淡淡答道,却闻奇门怪客又笑了两声道:“这么说你是必败无疑,难道还要打?”欧阳兰默默点了点头。   “那好,今日我就废你双臂,看你以后怎么握刀。”说话间奇门怪客猛一甩手,一枚飞刀立时脱手而出,直飞欧阳兰左肩而去。此时只见白光一闪,欧阳兰已然出刀,忽闻一声脆响,飞刀立时插进了欧阳兰身侧的墙壁中。奇门怪客不由暗叹一声,双手已化掌打出。却见又是一道白光乍现,欧阳兰手中刀锋顿时朝着奇门怪客喉咙刺去。不想奇门怪客左掌忽然化爪擒住刺去的刀锋,右掌顺势打出,欧阳兰一时不防被这一掌打在前胸,不由被震退几步,握在手中的刀也被奇门怪客夺了过去。   奇门怪客定睛将这把不过二尺半长的钢刀打量了一番,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欧阳公子的兵刃定是神兵利器,却想不到竟是如此一把烂铁。”欧阳兰轻轻一抹嘴角的血痕,淡淡说道:“杀人并不在于刀,而在于用刀的人。”奇门怪客一听此话立时大笑两声道:“大言不惭,既然不在于刀,我便再送你一把。”说话间力贯五指,只听手中的钢刀发出一声脆响,立时断做两截。   “你便用这把断刀与我一战,若你赢了,我就饶万金不死;若你输了,便要陪他一起上路。”奇门怪客冷冷说着,刀已向欧阳兰扔了过去。欧阳兰一把接住被折去一半的断刀,方一起势,却听万金微弱的声音从旁传来:“欧阳公子,你绝无胜算,万莫要强撑啊……”说到这里却见欧阳兰勉强一笑道:“你花了钱,我就得保你的命,如果保不了,我就得陪你一起死。这不是杀手的准则,却是欧阳兰的准则。”只见欧阳兰一挺刀身,断刀残影顿时划出一道弧光,眨眼间那道弧光已随着挥刀所带起的风刃袭向对手。奇门怪客一惊,立时出双掌朝着残刃托去,却不想欧阳兰刀锋突然一转,径自穿过来挡的两支铁掌,再度朝着奇门怪客疏于防范的喉咙刺去……   霎时间血花飞溅,一股深红色的血已顺着刀身直流下来,而刀,却并未插在应该插在的地方,而是深深的嵌入了奇门怪客及时回挡的手臂之中……   “哈哈,你输了。”奇门怪客强忍臂上的剧痛,咧嘴笑道:“你的刀唯一的技巧,就是比别人的刀更快,但是今天它却不如以前快了。不快的刀,又怎么能杀我?”说罢只见奇门怪客仰天大笑,凌空的右手已猛然扼住了欧阳兰的脖子……   欧阳兰本已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此时又被扼住更是难以挣脱,一片朦胧中只听得奇门怪客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扼住欧阳兰的手上更是一股接一股的发力,欲将欧阳兰置于死地。此时却从欧阳兰口中传出一阵嘶哑微弱的笑声,奇门怪客心下一惊,立时问道:“你笑什么?难道被吓疯了不成?”说话间五指微微松了一松,等待着欧阳兰的回答。   “你只知道快刀能杀人……殊不知……不快的刀……也能杀人……”说话间欧阳兰脚下一掠,先前被折断丢在地上的残刃立时掠起,只见白光一闪,一抹冰寒已刺在了奇门怪客喉间……   奇门怪客双目圆瞪,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颤抖的手微微抬起,猛然拔出插在颈上的寒刃,一时间又是一片血雾纷飞,奇门怪客已“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奇门怪客一倒,欧阳兰也立时瘫倒在地,抬眼朝着万金望去,却见万金正目含钦佩的对他微笑,又望了望舞春,似乎在**的药效催促下,已有了七八成睡意,此时双眼已快咪成了一条线……   此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公……公子……上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欧阳兰一听便是那李四的声音,只得没好气的高声朝外面骂道:“该死的东西,快下楼去睡觉,若被奇门怪客逮到,神仙都救不了你。”方说完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楼下奔去,欧阳兰不由微微一笑,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万金,也正在轻笑。二人对视一眼,立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穿过楼道直传到楼下,正欲开门进屋的李四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暗自嘀咕道:“明天是否能活着都是问题,却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正想着,不由朝身后扫了一眼,阴冷的楼道中一片漆黑,李四颤巍巍的抛下一句“都他妈是疯子”,便赶紧窜进了屋中……   夜凉如水,月影渐渐西沉,这场杀局虽已结束,新的一天却又已经开始……   正文 《杀局》书外语 关于杀局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497   杀局的故事,也许是独醉天涯所有故事里,唯一的一个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故事;估计也是目前几篇故事中,情节最为紧凑和悬疑的一篇。通篇故事下来,只有一个晚上。几天下来,追稿子追的小武喘不过气,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杀局有了一个完美的谢幕。   不过,小武个人感觉,在目前的几篇故事里,杀局应该算是最差的,小武把字数限制在了三万字之内,因为情节过于紧凑,所以实在是无暇在其中穿插感情色彩,以至于通篇下来,给读者的感觉恐怕只有无尽的悬疑。   对于喜欢小武文中那些爱情故事的读者朋友们,小武要先说一声抱歉了。不过,如果您还相信小武的话,那么就请继续支持小武,小武可以保证,独醉天涯系列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小武绞尽脑汁费尽千辛万苦写出来的,小武不会让任何一位朋友失望……   请继续关注小武《独醉天涯》系列下一卷作品《九龙匕》,故事一篇会比一篇精彩,而且先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小武先透露一个秘密,关于兰花公子身世的秘密,已经一步一步的解开,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好了,先说到这了,请大家继续支持《独醉天涯》,继续支持‘兰花公子’,最主要的,请大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要支持小武,小武在此谢过了。   正文 《九龙匕》序章 夜闯铁家镖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2379   夜深人静,已过三更。   忽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窜过了震东镖局的墙头,才一落地,便立时闪入了墙下的黑影中……江湖人常说:只闻风吹草,不知贼入门。说的差不多便是这等身手。此人正是名动江湖的千手贼王锁不住。   他先是躲在阴影中静待了许久,料定四处并无异常,这才猛然向前窜去,转眼功夫便以溜到了镖局库房门前。只见门上挂着一把拳头般大小的锁头,锁不住伸出拇指在锁上轻轻一抹,不由轻叹一声,心中暗忖道:“好家伙!不愧是天下第一镖局,竟连库房的门锁都是精铁所铸,好在来的是我,若换了别人,恐怕撬上一夜也奈它不得。”只见他伸手在头顶一捋,手中立时多了一根精细的银丝,又小心翼翼地将银丝插入锁孔,奸笑道:“嘿嘿,老子贼中称王,还能有偷不到的货?今天就给你们见识见识老子这独门配制的化金油的厉害。”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掏出一支食指般大小的白色瓷瓶,将锁孔朝上一搬,一手拉住插入锁孔的银丝,另一手小心翼翼的将瓶中的液体顺着银丝倒入锁孔,片刻时间,只闻锁孔中传来“喀”一声脆响,那精铁锁头已然自行弹开……   锁不住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嗖”一声侧身闪入房中,借着月光,只见库房正中的木桌上摆着一口半人高的木箱。锁不住掏出一把匕首,稍一用力便将箱盖撬开,满箱的珠宝顿时现于眼前,直看得他两只贼眼金光四射。   “可惜啊可惜,来的时候竟忘了带上一支口袋。这么多宝贝我又怎么舍得扔下?”他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将手伸进箱中一通乱翻。翻了许久,终于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支精巧的楠木锦盒……   锁不住咧嘴一笑,轻轻翻起盒盖,锦盒之中顿时射出几缕微弱的金光,他定睛看去,只看见一把极为精巧的匕首摆在盒中……   那匕首柄上竟用纯金镶嵌着无匹金色的野狼,再往上看,九条怒目圆瞪的金龙相互纠缠,一直从刀柄处弯弯曲曲缠满了刀身,每条龙口中各含着一颗红光灿灿的宝珠,锁不住见多识广,第一眼看见便已认出这九颗珠子正是用上等波斯血玉打磨而成的夜明珠,实属无价之宝。九条龙头部相对,龙头向上又留出一掌左右长的刀刃,寒气缓缓从刀锋上四散而出,想必所用材料正式无坚不摧的西域寒铁。   “嘿嘿,九龙匕,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匕首的来历锁不住自然清楚,相传当年铁木真统一中原后,曾命数百名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间机关重重的密室,将无数搜刮得来的天下至宝藏在了这间密室中,而这九龙匕表面上看虽是一把匕首,其实却正是用来打开这间密室的钥匙,而记载着密室位置所在的地图,也正藏在这把匕首之中。这把钥匙一直藏于宫中,而后元末明初,朱元璋率领大军打入京师占领皇宫时,这九龙匕却已不翼而飞了……   锁不住直愣愣盯着眼前锦盒中这件旷世珍宝,忽闻门外不知何人一声惊呼,院中顿时一片嘈杂。锁不住心中猛然一惊,急忙将锦盒塞入怀中,猛然一个飞身从窗户窜出,刚一落地,当即双手撑地猛然向上一推,人便如一只倒挂的蝙蝠一般,头下脚上地朝着墙头飞去,院中闻声而来的镖师们还未等回过神来,锁不住人已即将越上墙头。   “墙外城大巷深,只要逃出镖局,你们谁还能奈何得了我?”锁不住正暗自窃喜间,忽见下面人群中掠出一人,身法奇快,一把拉住锁不住倒悬的双手,猛然向下一拉,锁不住立时向下摔去,眼看着便要撞在地上,锁不住这才如梦方醒,两手撑地借力一推,终于稳稳地站在了墙下。   “大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不等锁不住看清来人,那人却已率先发话问道。只见此人一身青灰色劲装,两鬓花白长须垂胸,待他走近,锁不住才终于认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下第一镖震东镖局的总镖头——铁震东。   江湖上,只有贼招供的,没有贼说话的。锁不住也算是一代贼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回答铁震东,趁其不备,猛然一跃而起,铁震东刚欲挺身追去,只见几百根银针已像天女散花一般向他飞刺而来。铁震东连忙向后一纵,自己虽轻松躲过了射来的银针,身边几名功夫平平的镖师却一个个被乱针刺得连声乱叫。   铁震东一见勃然大怒,当下一个纵身,人已如捕食的苍鹰一般疾扑向锁不住,锁不住荡出围墙,落在地上刚缓了缓步伐,回头却见铁震东竟也随了出来,赶忙又是一个纵身,好似一只春燕,直直掠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贼王一路逃一路甩,一口气连纵了十多户人家,侧目余光一看,登时大惊,那铁老爷子竟面不红气不喘,一路尾随追了上来……   锁不住一咬牙关,心中忖道:“好一个铁震东,既然逃不了,老子和你拼了!”当即猛一转身,一手撑地,右脚已顺势踢向铁震东,铁震东一愣,左手连忙起势一挡,右拳暗自蓄力,朝着锁不住腹上猛然便是一拳,不偏不倚,锁不住登时中了个结结实实,竟被那猛虎般的掌势一连击退了十多步远,这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铁震东身形一纵,落在锁不住身前问道:“小贼,你为何夜闯震东镖局?再不从实招来,老夫活刮了你!”说罢一回手抽出挂在背上的九环金刀,稳稳搭在了锁不住肩头,锁不住心中一寒,立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爷子手下留人。”忽闻一声长啸,只见一名白衣人掠上屋顶,来人手中剑尖一扫,立时荡开了铁震东架在锁不住颈上的金刀。铁震东怒上心头,抡起大刀即刻与来人杀在一起。刀来剑往,几十招下来却未分出个上下高低。   白衣人忽然剑锋一转,架住铁震东的九环金刀,回头朝着已吓得目瞪口呆的锁不住喝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锁不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提气跃下屋顶,一转眼人已逃出了数丈之遥……   白衣人见贼王已经逃远,剑路顿时由攻变守,猛然虚晃一剑,剑气扫处立时掀起无数瓦片直朝铁震东飞砸过去,铁震东挥刀一挡,百十来块瓦片顷刻间碎成一颗颗残片,顿时渐起大片的灰尘……   待到灰尘落下,屋顶之上已不见了白衣人踪影。屋中的百姓早已被房上的声响扰醒,却因心中惧怕都未敢扬声,谁知此刻竟被人掀了房顶,只得硬着头皮出来看个究竟,借着月色看去,只见一名长须老者倒持一把金刀,正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天际……   正文 《九龙匕》第一章 重楼探贼踪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2411   天色渐晚,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驰入南门,马上所乘公子一袭白衣胜雪,紧锁的双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赫然凝望着前方,不多时,便见前方十六杆镖旗迎风乱舞,正中间门楼上一块金漆牌匾金光四射,上书“震东镖局”四个大字,白衣公子顿时轻轻一拍马背腾身而起,竟如风中残叶般稳稳落在了镖局大门前。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不等他站稳身形,一名护院立时提着手中兵器迎了上来,欧阳兰轻轻拂了拂衣服上一路奔波沾染的灰尘,缓缓开口道:“快去禀报铁镖头,欧阳兰求见。”   那护院一听来人名字,顿时一震,急忙一抱拳道:“原来是兰花公子,铁镖头有令,若是兰花公子到了,请速到正堂议事,他老人家已等候多时了……”   欧阳兰点点头,立时大步流星地朝院中走去,不多时候,便已来到了正堂门外。“义父,兰儿来晚了。”一进大堂,欧阳兰立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铁震东急忙上前扶起欧阳兰,含泪笑道:“不晚,不晚,你能来就好,你来了义父就放心了……”   欧阳兰点点头,“收到义父的飞鸽传书,孩儿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信中只提到震东镖局大难临头,却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铁震东长叹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前些天为父接了一批大买卖,这批买卖怕是镖局开张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批……”   “什么买卖?”欧阳兰当即问道。   “九龙匕!”   “什么?”欧阳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道:“传闻九龙匕早已失传,怎会突然再现江湖?那么保主是谁?”   “锦衣卫指挥使,严顺。”   欧阳兰眉间一震,“若是惹上朝廷,看来此事确不简单,义父可否将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来……”   铁震东点了点头,“前些天有官差找上门来,并且将九龙匕托付于我,命我率人将其护送上京,我见对方出价不菲,便当时应下。我以为震东镖局名震天下,这趟镖自然也是万无一失,谁知……谁知昨天夜里竟有蒙面人潜到镖局盗走了九龙匕,我本能将那人拿下,谁知追出镖局不久,那蒙面人却又窜出个同伙来,最后还是被他们逃了!”   “夜探天下第一镖局,想必这盗镖之人绝不简单……”   “若说拳脚功夫,此人在江湖中顶多算个三流人物;不过若说轻功,此人飞檐走壁却非一般人能及……”   “飞檐走壁?”欧阳兰若有所思,忽然喃喃自语道:“放眼整个关东,有飞檐走壁之能,又敢夜探震东镖局的人,恐怕只有两个……”   未等铁震东发问,欧阳兰已又说道:“其一是昔年名震关东的侠盗司空灶,不过我与此人有些交情,此人不但为人正直,而且早已退隐江湖,绝不可能来打九龙匕的主意;而这其二……”   “你认为是千手贼王锁不住?”铁震东忽然发问道。   欧阳兰点点头,面色忽然一沉,道:“若真是锁不住偷了九龙匕,定会在倾城楼销赃卸货,看来我该先去走一趟……”   “兰儿,千万小心!”铁震东轻轻一拍欧阳兰肩头,说道:“倾城楼内各路高手云集,你只需打探消息,千万不可硬闯!”欧阳兰会意地点点头,又听铁震东说道:“明天一早我会按原定计划押镖上京,你若能拿到九龙匕,就马上追赶我们,若是镖车抵达京城之前寻回九龙匕,镖局上下数十人便可保住性命!”   欧阳兰微微颔首,大步迈出正堂,借着夕阳的余晖,已策马朝着倾城楼所在方向奔去……   歌舞升平,夜夜欢歌。倾城楼不是一个门派,却是江湖三教九流聚首之地;更不是一座歌舞坊,却又终日烟花糜烂、纸醉金迷,这里长期聚集着一批批飞贼神偷、悍匪野盗、豪侠杀手,浪客流莺。这座昔日关东奇侠顾长云所创建的天下第一楼,如今宛如一家喧闹不堪的武林客栈,无非是他们销赃卸货、打探消息,躲灾避难的绝佳之地……   “公子,进来坐坐吧。”欧阳兰到达倾城楼时已是深夜,正是倾城楼最热闹的时候。刚一下马,便被几名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歌妓围了起来。一个个的媚眼横飞、拉拉扯扯,顿时弄的欧阳兰好不自在。“反正也是进去,有人请不是更好?”他脑中想着,已被众女子半推半就的搀进了倾城楼。进了楼中放眼望去,楼内一片喧哗,正中间是一个十步宽的舞台,几名舞女正在上面轻歌曼舞。台上台下笑声歌声连成一片,五步一烛,把整个大堂照的金光灿灿的,好不豪华,好不热闹。楼上倒是安静,楼梯两边赫然立着四名大汉,见有闲杂人要上楼便急忙阻拦,想必楼上经常有贵客议事。   欧阳兰好不容易找了一张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便静静观察起周围的动静。“公子很眼生啊?”欧阳兰正发愣时,忽然听到身后翠声一呼,一支芊芊玉手已从后面轻轻抚在了欧阳兰的肩上,欧阳兰回头看去不仅一愣,只见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在他身后轻轻笑着。没等欧阳兰说话,那女子又开口笑道:“小女顾倾城,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还请公子见谅。”说罢,不经意间抛出一个媚眼,欧阳兰顿时面上掠过一抹红霞,两只眼睛已不知该往哪里放。   顾倾城轻摇了一下手中的丝绸罗扇,又开口问道:“公子?为何不语?”   欧阳兰莞尔一笑:“素闻倾城楼顾老板美艳动人倾城倾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失礼,失礼。”顾倾城轻轻掩齿一笑,假意挥了挥手中的罗扇,“公子过奖了,今日公子似乎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的吧?”   欧阳兰又一笑:“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想跟姑娘打听一个人。”“哦?公子请说,若能帮上公子的忙,也是小女的福气。”   “不知千手贼王锁不住现在可在楼中。”欧阳兰问道。顾倾城轻启朱唇道:“在。”欧阳兰闻言大喜:“可否请姑娘带在下前去见他?”   “请公子稍等,锁老爷曾嘱咐过小女,要是有人来找他,必须先去通报一声。”顾倾城又轻轻一笑,回身冲着一名丫环喊道:“苑桃!去请锁老爷下楼。”   那叫苑桃的丫环回了声“是”,便径自朝着楼上走去。   欧阳兰等了许久,却不见那丫环下楼,当下心中疑虑起来:“如果真是锁不住盗走九龙匕,那么叫人去通报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逃走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暗叫了声糟糕,立即伏案而起,便要强闯上楼。谁知方走到楼梯口,却被一把铁扇挡住了去路。欧阳兰定睛一看,持扇拦路的正是含笑而立的顾倾城……   正文 《九龙匕》第二章 力战倾城楼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3219   “公子,楼上可不能任你强闯哦。”顾倾城泡了个媚眼笑道。   欧阳兰用手轻轻挡开顾倾城手中的铁扇,笑道:“闯又如何?”   “那就看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顾倾城说罢回首对身后四名大汉一使颜色,四名大汉顿时走下楼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朝着欧阳兰扑来。   “得罪了。”欧阳兰从容一笑,只出单手去接那四人的招式,并未移动半步,那四名攻上来的大汉却已相继倒在地上惨叫连连。顾倾城见四个不中用的手下几招便被解决,心下大怒,当即一抖手中铁扇,已迎了上去。只见她扇法型如流水,变化莫测,竟像一团风中的柳絮,欧阳兰明明看清了它的走向,用手去压时,它却又瞬即从他手中掠出。   “二十四路追魂扇?”江湖中用扇的高手很多,但是欧阳兰一眼便看出这是二十多年前一位惊世奇人所创的追魂扇法。顾倾城也不答话,只是一味的攻击,欧阳兰虽然随身带着佩刀,但对方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自己也不好用刀,只得一位闪躲,避开顾倾城的招式。   二人正打的火热,却听一声巨响,一个身影已从楼上一间雅间中破窗而出,直直落在楼下,楼下众人一惊,乐曲立时停住,全楼人齐齐朝此人看了过来。这人正是千手贼王锁不住。锁不住刚跳下来,却听一声大喝,楼上已又有一名壮汉手持长剑跟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救走锁不住的白衣剑客。   当然这是欧阳兰所不知道的。那白衣人脚刚落地,便开口喝道:“看你个小贼能跑到哪里?”说罢一剑朝着锁不得疾刺过去。“想不到你们这些狗官做事这么阴险,竟要杀人灭口。”锁不得边躲边骂道。   “今天便是要灭你的口!”白衣人话音未落,只见门外突然冲进来十几名黑衣大汉,一进门见人便杀,顿时整个倾城楼内一片鬼哭狼嚎。   顾倾城心中一颤,身形一纵挡住那白衣人,愤愤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的客人。”说罢玉手一扬,铁扇已直朝着白衣人扫了过去。白衣人举剑挡开铁扇,回身却见锁不得已从窗户逃了出去,当下大怒,急忙大喊一声“追”,一名黑衣人已从那窗户一跃而出追了上去。   白衣人这才放下心来,忽然狰狞笑道:“今天只要是喘气的,一个不留。”说话间,一剑向顾倾城刺来。顾倾城闪身一躲,虽已避开剑锋,却还是无意间被剑气扫中,顿觉一股热流涌上喉头,立时喷出一口鲜血。“老子送你上西天。”白衣人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已向顾倾城刺了过来。顾倾城暗叹一声,心下忖道:看来这次是必死无疑。   紧要关头,却见一把薄如蝉翼的寒刃已然凌空架住刺向顾倾城的长剑。白衣人眉间一颤,急忙定睛望去,那出手的正是含笑而立的欧阳兰。   “好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主动过来找死,老子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的剑。”白衣人说罢挥剑与欧阳兰战做一团。顾倾城强忍伤痛,当下闯进战局,却想不到那白衣人以一敌二非但未落于败势,反倒一把钢剑挥洒自如,竟稍稍占据了上风。   “呀,好热闹。”楼中一片厮杀之际,一名长相甜美的年轻女人却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她刚一出现,几名黑衣人便朝她围了上去,却见她随手一挥,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几名黑衣人顿时接连躺在了地上。她朝正在打斗的欧阳兰三人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间,已纵身扑了过来。只见她空手一挥,一把白光闪闪的银莲子已不知不觉间朝着白衣人打去,白衣人一惊,一脚掀起身旁的一张木桌挡住身形,方才躲过了这些暗器。   “你是何人?”白衣人怒目圆瞪,当下朝着那女人问道。谁知那女人竟满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头,坏笑道:“你猜?”说罢右手又是一挥,一股浓烟顿时由她袖口喷出,顷刻充斥了整个倾城楼。等到烟雾散尽,白衣人这才发现那女子连同欧阳兰、顾倾城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衣人扫了一眼打在桌面上的银莲子,不仅暗自忖道:七星莲子镖…苗门障眼蛊…难道这女子与苗门蛊王方天如有关?苗门远在云南,为何会在关东出现?一阵屠杀之后,倾城楼中只剩遍地的死尸,白衣人见除了借障眼法逃脱的三人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口,当下一把火烧了倾城楼,焚尸灭迹,免除后患……   那名女子从倾城楼救出二人,一路上任由欧阳兰如何去问,却只告诉二人自己名叫陈小诗,便始终不肯再说一句话,欧阳兰见她不予理睬,便也不再追问,只轻轻的搀扶着受伤的顾倾城紧紧跟在后面。又随陈小诗走了一段路,忽闻陈小诗开口说道:“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吧。”二人借着月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夜色之中,正藏着一座山神庙。三人进到庙中,方才发现庙内破烂不堪,显然已经被荒废了多年。   陈小诗翻出一堆稻草,又用手铺得平平整整,“噗通”一声坐了上去,嘿嘿笑道:“舒服!要是能有只鸭子烤来吃就更好了。”欧阳兰、顾倾城二人听完不禁相视一笑,欧阳兰一拱手笑道:“姑娘解围之恩无以为报,若不嫌弃,下辈子在下一定投胎做只鸭子给姑娘打牙祭。”顾倾城听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想到自己的亲近之人全都被无辜杀害,眉头不由又紧锁到了一起。   陈小诗玉手一指欧阳兰,开口道:“还是算了吧,堂堂的天下第一杀手兰花公子,我才不敢吃……至于这位姑娘,我只是不忍心这么美的女子香消玉损,才救下的。”顾倾城一听,开口问道:“难道小诗姑娘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陈小诗答道:“那当然,英雄重英雄,美人爱美人嘛。”   二人一听不禁又轻笑起来。欧阳兰又问:“小诗姑娘将我二人救出,想必并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么简单吧?”   陈小诗站起身来诡异一笑,说道:“欧阳公子是震东镖局铁老爷子的义子,而震东镖局你们新接了一趟镖,表面上是一批珠宝,实际上真正的镖物确实前朝至宝——九龙匕。雇你们压镖的镖主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严顺,我说的可有错?”   欧阳兰冷冷凝眉,忽而一笑:“想不到小诗姑娘也是为了九龙匕而来,却不知是朋友还是敌人?”说话间目光中已显出三分敌意。   谁知陈小诗却不理他,径自埋怨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一早本姑娘便料到,九龙匕事关重大,铁震东一定会请你出马保镖,我便四处打探你的消息,终于得知你人正在金龙堡,于是我便快马加鞭到金龙堡去寻你。”陈小诗说着跺了跺脚,接着说道:“谁知刚到了金龙堡,又听说你已连夜赶往了震东镖局……我耐着性子找到镖局,你竟然已经动身去了倾城楼寻花问柳……姑娘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欧阳兰轻声一笑:“小诗姑娘,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苦苦寻我?”   “我?”陈小诗反问欧阳兰道:“你可听说了前不久关东神捕陈旋被杀一案?”“当然知道,陈大侠离奇被杀,这件案子简直惊动了整个江湖。”“那你知不知道陈旋为何被杀。”陈小诗又问。欧阳兰反问道:“难道你知道?”“不错,我便是陈旋的女儿。”陈小诗说道。她未说之前,其实欧阳兰已经猜出了几分……   “就因为我爹一直把九龙匕藏在家中的秘密无意中被严顺得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陈小诗接着说道。欧阳兰听罢一惊:“你说九龙匕一直藏在你家?”“没错,我爹多年前办案无意中得到九龙匕,他明知道皇上一直在寻找这件宝贝却舍不得交给朝廷,便一直藏在家中,谁知消息泄露,惊动了锦衣卫,结果……”她说到这里忽然一时语塞,轻轻呜咽起来。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不将严顺的恶行上告朝廷。”一直未语的顾倾城突然开口问道。“严顺权倾朝野,告了又能如何。”陈小诗说罢眼中热泪以不自觉的溢出,又转对欧阳兰说道:“我只想求你帮我取回九龙匕以慰我爹在天之灵。”听到这里,欧阳兰不觉皱了皱眉,说道:“恕在下无能为力。若九龙匕不能按时送到京都,震东镖局几十条人命定然无法保全。”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九龙匕已经被人盗走了……”   此话一出,二女不禁大吃一惊,顾倾城疑惑道:“难道盗走九龙匕的人是锁不住?”欧阳兰轻轻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要找他。”顾倾城见二人愁眉苦脸,脑中一转,又问道:“小诗姑娘,看你刚才的身手怪异,不知你师承何处?”陈小诗见顾倾城有意支开话题,也轻笑道:“我年幼时我爹曾把我送去云南学习蛊术,我的师傅就是苗门蛊王方天如……”   陈小诗话未说完,却听欧阳兰急声断道:“外面有人。”细听之下果然察觉外面传来轻碎的脚步声……   正文 《九龙匕》第三章 古庙破天机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2084   三人急忙躲到神像后面藏住了身形,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竟是直朝着三人藏身的破庙而来。欧阳兰侧目偷偷望去,来人竟是千手贼王锁不住,只见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神像前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已瘫倒在地,显然已受了重伤。正在这时,又见一名黑衣壮汉疾奔了进来,手拿一对银钩,快步走向似乎已经动弹不得的锁不住。   “哼,你不是能跑吗?再跑一个给我看看?”那人说完起脚便踢向锁不住。锁不住咬了咬牙,不屑道:“江帆,想不到你们竟如此卑鄙。老子死不足惜,要杀便杀。”欧阳兰一听江帆二字,不由一愣:难道这人是锦衣卫三大高手中的索魂钩江帆?名叫江帆的男人哈哈一笑,低声说道:“看你骨头够硬,连中我五钩竟还能跑这么远,杀了倒是可惜,不杀却误了大事!”说罢举起手中的银钩,便要砍下。   “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欧阳兰来不急细想,顿时飞身跃出,抽刀迎住江帆的银钩。顾倾城一见欧阳兰冲了出去,也当即从神像后面跳出。江帆一见,不由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就将你三人一同除掉。”说完手中银钩一挥,已朝着欧阳兰当头打来。   欧阳兰、顾倾城与白衣剑客一战已耗费了过多精力,此时却见江帆的功力不在那白衣人之下,顿觉吃力,虽不至于丧命钩下,但却还是招招受制。三人正打的激烈,却闻江帆一声惨叫,顷刻间已倒在地上。欧阳兰、顾倾城正不解之时,只见陈小诗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含笑道:“你们两个都已被打得半死,怎么还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没听过吗?”说着用脚踢了踢已经倒在地上的江帆,确定已经断气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欧阳兰不理陈小诗,问向锁不住:“到底怎么回事?”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含泪朝顾倾城说道:“顾小姐,是我害了你。九龙匕是我偷的。”顾倾城并未说话,因为的确是他害死了倾城楼上下几十条人命。“这就不奇怪了,一定是锦衣卫的眼线发现你盗走九龙匕,所以才命索魂钩江帆追杀你,对不对。”陈小诗说完得意的一笑。   谁知锁不住却轻轻摇了摇头。陈小诗当下不解,指了指江帆的尸体说道:“那他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和锦衣卫还有别的过节?”“因为指使我偷走九龙匕的,正是他们……”锁不住此话一出,欧阳兰等人顿时一惊。   九龙匕本来就是锦衣卫的镖,为什么他们还要自己劫自己的镖?   锁不住看出三人的疑虑,又缓缓开口道:“九龙匕运到京城的目的本是为了献给皇上,谁知指挥使严顺却自己动了贪念,要将九龙匕收入自己的囊中,以便独吞前朝宝藏。但是九龙匕重现人间的消息早已经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为了自己脱身,严顺便设下圈套,请震东镖局保镖,再叫我盗走九龙匕,嫁祸给铁老爷子,他自己就能安心的独吞九龙匕。”   “这么说全都是锦衣卫的阴谋?”欧阳兰问道。锁不住伸出右手高高举起道:“如有一句假话,锁不住不得好死。”“但是既然你已帮助锦衣卫盗走九龙匕,为何他们还要杀你?”陈小诗问道。锁不住刚要说话,欧阳兰却先开口道:“狡兔死,走狗烹。”说完他又问道:“在倾城楼遇到的白衣剑客难道就是索命剑钱鹏飞?”锁不住点了点头:“正是。”说话间他已将手伸进怀中,取出了一支精巧的楠木锦盒,递给欧阳兰道:“物归原主。”   欧阳兰打开锦盒,只见九龙匕完好无损地摆在盒内,当下大喜;又想起倾城楼之恨,不由心中一震,望向顾倾城说道:“顾小姐,想不到为了一把九龙匕,竟害了你全楼人的性命。”顾倾城仍然未语,她的心中明白这些事并不能怪他们,但是毕竟是由他们引起的,毕竟几十条生命已经无法在换回来,她的心里很乱,是该对他们微笑还是该对他们仇视。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燥,一股热流迅速上涌,“噗……”一口鲜血已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   “顾小姐。”欧阳兰赶忙上前扶住顾倾城,却发现顾倾城的身体无比的冰凉。陈小诗拉过顾倾城右手摸了摸顾倾城脉门,轻轻皱眉道:“她的脉相很弱,看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先找个地方为她疗伤。”欧阳兰虽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陈小诗。谁知陈小诗竟面上一红,开口骂道:“看什么看!我这么好看的!你看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学的是蛊术又不是医术……”欧阳兰一愣,心下忖道:难不成她上辈子是只老虎。   这时瘫在欧阳兰怀中的顾倾城却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苏伯伯家离这里很近。”“太好了,来我扶你。”陈小诗说罢便要搀扶顾倾城,却又对欧阳兰白了一眼说道:“死色狼,抱得这么紧做什么。”欧阳兰听完顿时哑口无言,又忖道:上辈子一定连老虎都怕她三分。   这时却见陈小诗竟又朝着锁不住跑去,取出一颗药丸喂他服下,不怀好意的一笑道:“刚刚你吃的是苗家七日断肠蛊,七日之内没有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最好老实的跟着我们,要不然我就把解药扔掉,叫你毒发而死。”   欧阳兰一惊,问道:“你还肯救他?”陈小诗怒声说道:“难不成你想留他在这里喂狼?”说罢又扶住顾倾城,走到门口,回头却见欧阳兰正盯着锁不住发愣,当下朝他大声喝道:“猪啊你,还不去扶他起来,你要在这里过夜吗?”欧阳兰无奈之下一把拉起锁不住,狠狠白他问道:“能走吗?或者我背你?”“能走,能走。”锁不住连忙点头,在欧阳兰的搀扶下,走出了破庙……   正文 《九龙匕》第四章 长存忠义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4 本章字数:3071   路上经过一番商议,陈小诗决定同欧阳兰一起追赶镖队,以便揭发锦衣卫的阴谋,锁不住身中七日断肠蛊,也只好答应与二人同去,却只有顾倾城一人犹豫不定。天见亮时,几人已经赶到了顾倾城口中所说的苏伯伯家。倾城楼老板娘的朋友家,却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豪宅大院,而是一处山脚下的几间破旧的茅草房,草房的四周围满了齐腰的木栅栏,将就拼凑成一个小院。关东地域空旷,这种“田间独一户”的茅草房可谓遍地皆是。   这种草房中住的大多是些中年农家夫妇,出门便是自家的田地,每日耕种自给自足。但这户人家中却是一老一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不过二十来岁一脸稚相的年轻人,不见一个壮年农户,也不见一块开垦过的田地。   顾倾城与老者说明来意,只见老者不住摇头,口中言道:“哎,江湖险恶。”随即取出两颗药丸分给顾倾城、锁不住二人说道:“这是疗伤圣药活血金丹,你们二人快服下。”老者见二人服下金丹,满意的点了点头,唤过年轻人道:“三郎,我和你倾城妹子有事要谈,你先带几位客人去客房休息。”   那年轻人应了一声,前面带路将欧阳兰、锁不住二人和陈小诗分别带进了两间房中。房间很简陋,但是却相当的干净,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普普通通的红木方桌,桌上只摆着一壶茶水和几支杯子,别无他物。欧阳兰看了看环境,拱手对着那年轻人笑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年轻人爽朗的一笑,说道:“我叫苏三郎,你就叫我三郎就行。”说罢回了个礼走出了客房。锁不住目送苏三郎走出门去,方才说道:“欧阳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欧阳兰不解的问道:“奇怪什么?”“这老头家中竟藏有宫廷秘药活血金丹,而且我刚见那个苏三郎步伐稳健功夫定不在你我之下,为何却要住在这破草屋之中,说不定和我是同行,也是个昼伏夜出的。”锁不住轻声说道。   欧阳兰也正在纳闷之时,却见那老者已推门而入,欧阳兰二人不由一同吃了一惊,以二人的功力就算数丈之外的响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这老人已走到门前,二人竟然丝毫未曾察觉。欧阳兰二人尚未开口,只听老者含笑说道:“贼王严重了。老夫可不是什么飞檐走壁的飞贼,至于那几颗活血金丹,是多年前朋友送给老夫的礼物。”   锁不住尴尬的一笑,问向老者:“锁不住失礼了,敢问老先生大名。”老者捏须一笑,道:“老夫姓苏名晚舟,江湖上给面子的朋友都喜欢称呼我作垂云叟。”二人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老者正是二十几年前名震江湖的垂云叟。只见他又是一笑,对着欧阳兰说道:“小兄弟,我现在要为贼王疗伤,你不妨出去转转。”欧阳兰听罢忙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才走出门去。欧阳兰走出门方看到顾倾城正与苏三郎正坐在院中有说有笑,便向二人走了过去。苏三郎见欧阳兰走来连忙站起身对欧阳兰道:“欧阳公子,你先坐会,我去看看爷爷用不用帮忙。”说罢朝着锁不住所在的客房走去。   欧阳兰坐下身来,对顾倾城道:“顾小姐,你可真不简单,想不到连垂云叟苏老前辈都是你的朋友。”顾倾城一笑道:“苏伯伯只因早年曾与家父交好,所以才肯收留我们。”   欧阳兰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哎,可惜了。令尊铁骨扇王顾长云一生光明磊落、侠肝义胆,倾城楼是他一生的心血,如今却因为一把小小的九龙匕而付之一炬……好在顾小姐已然继承了当年顾前辈所创的二十四路追魂扇法,总算保住了他老人家一点血脉……”   谁知却听顾倾城一阵苦笑:“十七年前,家父厌倦了江湖上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生活,便在关东创建了倾城楼,以歌舞坊的名义掩人耳目,决定退隐于此。谁知八年前还是被仇家找上门来,家父年迈,竟中了仇人的暗算……”她说着展开手中的铁扇端详了片刻,说道:“当年无敌于江湖的二十四路追魂扇法,我只学到了十六路,剩下的恐怕再也无人用的出来了。”   欧阳兰听罢不仅叹息一声,安慰她道:“这就是江湖,只要涉足一次,便永远都不能退出……”   顾倾城轻轻拭了一下眼角,笑问道:“欧阳公子今后有何打算?”欧阳兰道:“九龙匕已经找到,我准备下午动身去追赶镖车,也好揭露严顺的阴谋。”顾倾城轻声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倾城楼已毁,我现在心里只想着为大家报仇。”欧阳兰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前途险恶,严顺定不会就此罢休……”说到这里只见顾倾城对他甜甜的一笑,他顿时止住了话语。   二人正默默无语之时,却听客房之内苏晚舟喝道:“追兵已至。三郎你快带他们离开。”欧阳兰侧耳倾听,果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从声音判断应该还在二十里外。二人刚站起身,却见苏三郎已带着陈小诗、锁不住二人走出了客房。“你们快跟三郎走,这里有我应付。”苏晚舟随后走出房间说道。顾倾城双眼含泪道:“苏伯伯,您保重。”却见苏晚舟轻轻一笑并未言语,只挥了挥手叫众人速速离开。   众人才走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列马队已从远处奔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索命剑钱鹏飞。十几名黑衣人身跨高头大马,个个手持长刀,顿时将草房团团围住。苏晚舟从房中欠身走出,不屑的看了看钱鹏飞道:“各位有何贵干?”钱鹏飞手中长刀向苏晚舟一指,问道:“老头,可有两男两女早上住到你家?”苏晚舟佯装不解,问道:“什么两男两女?不知道,不知道。”钱鹏飞尚未回答,却见一名大汉已跨下马来,对苏晚舟破口大骂道:“老不死的东西,再不说实话老子一刀劈了你!”说罢舞了舞手中的刀。   苏晚舟白了一眼那人,轻声哼道:“狗腿子。”那大汉听罢大怒,快行几步举刀朝着苏晚舟迎头砍下,苏晚舟看也不看,伸出右手二指向上一夹,那刀已被苏晚舟夹在指间,随即左掌运力朝那人胸口一推,那人已被着轻轻一掌推倒在一丈之外。钱鹏飞暗叹一声,已挺剑杀向苏晚舟,苏晚舟闪身之际一把按住钱鹏飞持剑的手,只听“啪”一声,一个紫红色的掌印已烙在了钱鹏飞的左脸颊上。   钱鹏飞狠一咬牙,回首对着众手下喝道:“给我上。”众黑衣人听罢打马杀了进来。几匹巨马直直向苏晚舟踏来,苏晚舟不由眉头暗皱,全身真气已顷刻间凝聚在双掌之中,只听他一声大喝,当前一匹马已被掌力震得四分五裂,马上之人连忙跃下马背,却正被苏晚舟一掌击中,来不急呻吟一声,已被浑厚的掌力震了个五脏剧裂而死。钱鹏飞一见不由忖道:这个人掌力竟还在擒龙手朱尚武之上。当即问道:“阁下是何人。”却听苏晚舟边杀边笑道:“老夫苏晚舟。”钱鹏飞听罢脸色顿时一变,暗自叹道:“垂云叟?”   只听苏晚舟放声大笑,一掌向钱鹏飞打去。钱鹏飞急忙一闪,慌忙之中虽躲过了这一掌,却竟被袭来的掌风逼退数步方才站稳身形。苏晚舟一笑之间又一掌已迅猛而至,钱鹏飞大惊之下连忙举剑去挡,“铛”一声响,剑已断作两截。那柄剑断开之际,却见竟从剑身之中喷出一股毒气,苏晚舟急忙闭气却为时已晚,钱鹏飞一声大笑,飞起一脚已将苏晚舟踹倒在地。   苏晚舟忽觉浑身无力,真气竟渐渐消散,当下骂道:“卑鄙,索命剑原来只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谁知钱鹏飞竟开口笑道:“不管上三滥还是下三滥,能对付你的便是好手段。”说完从旁人手中拿过一把刀架在苏晚舟颈上道:“快说那四人到底在哪里。”苏晚舟道:“你找他们到底为何?”“当然是杀之而后快,还有那苗门妖女,竟用毒害了我江帆兄弟,必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苏晚舟轻声问道:“老夫说了你便不杀老夫?”钱鹏飞点头。苏晚舟又道:“那好,侧耳过来。”钱鹏飞俯过身去,却不想苏晚舟已将仅剩的真气运至掌中,见钱鹏飞中计,一掌击向钱鹏飞天灵盖,只听钱鹏飞惨叫一声,人已气绝而亡。苏晚舟顿时轻狂大笑起来,刚笑几声,却感觉胸口一阵闷痛,毒气已侵入五脏六腑,他不由吐出一口黑血,人也无力的倒在地上,可怜一代高手竟死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上……   正文 《九龙匕》第五章 黑店遭毒手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数:2621   欧阳兰五人一路急行,到了傍晚时分已马不停蹄的连赶几十里路。趁着歇脚的空,苏三郎拱手对欧阳兰道:“一会到了前面的小镇,我就不送你们了。”说罢却深深的望了一眼顾倾城,顾倾城也对他轻轻一点头。   这时,忽闻一声惊叫,众人听出是陈小诗急忙寻声跑去,却见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正趴在地上紧紧的抓住陈小诗的脚。锁不住急忙快行一步将那只血迹斑斑的手拽开问道:“小诗姑娘,怎么回事。”回头却见那男子已因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我…我…我在采花,他突然从草里爬出来……”陈小诗指着那男子惊魂未定的说道。欧阳兰上前将那男子打量一番,忽然神情一变急急将那男子抱在怀里,喊道:“三叔?此人正是我义父的结拜三弟,巨灵神武天霸。”   此时却见武天霸竟缓缓的张开眼来,一看眼前之人正是欧阳兰不由老泪纵横,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却又激动的说不出来,只紧紧抓住欧阳兰道的胳膊,喉咙里轻轻呜咽着。“三叔,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欧阳兰看着武天霸一身伤痕,不仅悲愤问道。   “镖局……有内鬼……”武天霸虚弱的说道,欧阳兰顿时一愣,急忙问道:“谁是内鬼?”   却见武天霸摇摇头,又缓缓启齿道:“不知道……此人用的却是铁家刀法……而且……左手用刀……”欧阳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叔您没和镖队在一起?”   武天霸长喘一口气,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两天前…我深夜独自追赶一个劫镖大盗,没想到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他假装败逃把我引到里这里,然后挑断了我的脚筋,却并没杀我。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人用的正是铁家刀法。”他勉强笑了笑又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你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爹,不要中了…奸人…的……”话未说完,只见他双眼越发显得浑浊,欧阳兰急唤几声却不予理睬,众人这才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几人将武天霸安葬好时,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在众人的劝说下,欧阳兰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随众人离开。走了不多远,果然见前方有座小镇,苏三郎将四人送到镇子口便要连夜回去,却被众人执意挽留,苏三郎见夜色已深,也只好留了下来。   几人进镇走了不远,便见一家客栈映入眼帘,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苏三郎回身一笑道:“这是镇子上唯一一家客栈,爷爷每次要我买酒,我便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因此和这里的老板也算很熟悉。”他说罢轻轻扣了扣店门。“谁呀,大半夜的也不叫人睡个安宁。”只听店内一阵响动后渐渐亮起一盏灯火,一个男人的声音已伴着哈欠传了出来。   “老板,我们是来住店的,麻烦你快开门吧。”苏三郎柔声说道。不大的功夫门已打开,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手持一盏油灯站在门前囔囔道:“大半夜的,真催命。”那人提灯将几人打量一番,这才道了声请,将众人带进店中。一进门苏三郎便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一定是店里的新伙计吧,怎么看着眼生?”那人望了苏三郎一眼,这才应付道:“是,是。”正这时,忽闻内房一个女声传来:“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呀,阿三快去给各位贵客沏壶热茶暖暖身子。”那中年男人立马应了一声朝后厨跑去。   众人寻声看去,借着灯光只见一个美貌女子已朝着他们走来,不等众人说话,便又开口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各位有合吩咐和我说便是。”苏三郎听罢问道:“这家店何时转了手?我几天前才来打过酒的?”却听那女子嘤咛一笑道:“也就这几天的事。”说罢见那中年男子已提着一壶茶水走了出来,急忙接过茶壶对着众人道:“各位先喝被茶水。”说罢便提壶倒茶,刚倒了一杯,却听情绪尚未稳定的欧阳兰道:“老板娘不必麻烦了,准备五间上房便是。”那老板娘听罢一笑,开口道:“也好,大晚上的。”又转身对男子道:“阿三,快带各位上楼。我到厨房做点糕点,一会你给各位送去。”说罢转身向厨房走去。   苏三郎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连忙对那老板娘谢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正饿的难受,麻烦你一会多做一点。”说罢提起那杯已倒满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见大家已经,随着那名唤阿三的男子走上楼去,才急急的追了上去。   阿三将五人分别带进了五个正好挨在一起的房间,欧阳兰刚坐下身来,想要好好的回忆一下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却忽然听到一阵轻巧的敲门声,欧阳兰连忙起身,开门只见顾倾城正微低着头站在门边。欧阳兰稍微一愣,这才笑问道:“顾小姐,怎么还没睡?”顾倾城向房中一指,微声道:“你不请我进去吗?”欧阳兰尴尬一笑,这才将顾倾城请进房中。   二人相对而坐,欧阳兰开口道:“整日奔波,顾小姐怎么还不睡?”顾倾城道:“累是累,可是想想这一天中发生这么多事情,想睡都睡不着。”欧阳兰叹了一口气道:“是呀,倾城楼被毁,我三叔也被人所害,还有……”欧阳兰说道这里却停了下来。“还有什么?”顾倾城追问道。欧阳兰这才说道:“只怕苏老已经……”顾倾城微微一颤,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苏伯伯已经被害?这怎么可能,他可不是锦衣卫那帮走狗能对付的了的。”欧阳兰道:“话是不错,只是锦衣卫中人诡计多端,苏老又已隐退已久……”说完二人便都不再说话,各自低头想着心事。   一阵沉寂后,只听欧阳兰说道:“三郎对你倒是很不错。”顾倾城听罢一笑道:“是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缓了缓又说道:“不过我只把他当弟弟看待。”   此时却听传来一阵敲门声,欧阳兰开门看去,正是来送糕点的店小二阿三,只听他含笑说道:“公子,糕点准备好了,您慢用。”说罢将盛满糕点的盘子递给欧阳兰,径自走下楼去。欧阳兰道了声谢,将盘子放在顾倾城身前道:“顾小姐,你该是饿了吧。”顾倾城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欧阳兰道:“一起吃。”欧阳兰面上顿时一红,连忙伸手接过。   顾倾城又拿起一块道:“这家客栈对待客人倒是蛮周到的。”说完刚要去吃,却听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欧阳兰心中不悦,厉声问道:“谁呀。”只听门外人道:“欧阳公子,是我。”正是贼王锁不住。欧阳兰这才起身开门,却见锁不住进屋一把抢过顾倾城手中的糕点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顾倾城一惊,问道:“什么奇怪的?要不你也坐下一起吃。”锁不住狠狠瞪了顾倾城一眼道:“我刚才偷偷查过,这家客栈中只有我们几个客人,其余的客房都是空的。”   欧阳兰这才想起,上楼时候不仅楼上没有一处光亮,更是连一点儿喘息之声都没有。按理说,现在虽然是晚上,却还未到睡觉的时间,客人不可能全都已经睡下。三人正想着,忽闻一声尖叫传来,欧阳兰连忙带头冲了出去,却见陈小诗脸色煞白的站在走廊上,双眼直愣愣的注视着苏三郎的房间。三人急忙跑过去,朝房中一看,不由全都大吃一惊……   正文 《九龙匕》第六章 患难见真情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数:2433   只见苏三郎躺在地上,双目圆凳,嘴角上还残留着一抹已凝固的黑色血迹。顾倾城率先冲进房中抱住苏三郎身体,只感觉他身上还有一丝热气,眼中却已无生人所散发的光芒,像两摊水底的污泥。欧阳兰摸了摸苏三郎胸膛不觉摇了摇头,又看向摆在桌上的糕点道:“难道糕点中有毒?”锁不住却反驳道:“不能,盘中的糕点没有动过的痕迹,苏兄弟一定还没来得及吃。”说道这里他将目光移到摆放在桌边的一个空茶壶上,顿时恍然大悟,对众人道:“是水。那老板娘在楼下曾倒过一杯茶,我们都没动只有苏兄弟喝了一口。”   顾倾城突然起身朝门口闯去,狠狠骂道:“我去杀了那老板娘为三郎报仇!”欧阳兰一见急忙追了出去,锁不住也拉着惊魂未定的陈小诗走出门去。众人走到楼下,却见那名伙计趴在地上,身下压着一大滩黑血。众人急忙围了上去,锁不住一把将那尸体翻过身来,正欲检查之际,却见那伙计突然睁眼,一把毒粉已朝着众人撒去,众人只觉身子一软已无力的摊在地上。   那伙计起身急退数步,见众人已手无缚鸡之力,这才大笑道:“我的软筋化骨粉味道如何?你们现在犹如瓮中之鳖,如果妄自动用真气,即会筋脉尽断而亡。”说话间只见那老板娘手提一把菜刀从后屋缓缓走出,将手中菜刀递向那用毒的伙计道:“利落点做了他们,也好赶紧回京城向严大人交差。”   听那女子口中提到严大人,欧阳兰恍然大悟,原来又是锦衣卫指挥使严顺从中作怪。此刻他虽得知真相,却只能眼睁睁坐在地上任人宰割,心中顿时又悲又气。只见那伙计接过菜刀,邪笑着走到顾倾城身边道:“要杀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不如先刮花你的脸在给你个了断。”说话间手中菜刀已向顾倾城脸上划去。却听锁不住突然一阵轻笑,众人疑惑之时他已开口道:“要杀我们可以,但是总要留个姓名好让我们死后化作厉鬼找你报仇吧?”   那人停住手中菜刀,对锁不住笑道:“那你可听好了,爷爷我就是毒蟾子毕方。”说罢却听锁不住更是一阵大笑,开口说道:“原来你们就是号称毒门双杰的毒蟾子毕方和毒娘子毕春娘啊,手法也不过如此。”毕方一听大怒,朝锁不住喝道:“看来你是想比他们先走一步。”说罢手中菜刀已朝着锁不住头顶直抡过来。不想锁不住猛一闪身,砍来的菜刀落空之际,两枚银针已从他手中甩出,直向毕方双眼刺去。   毕方以为锁不住已动弹不得,却不想竟有此一举,只听一声惨叫,他一双眼睛已是血流不止,锁不住立时抄起掉在地上的菜刀,一个手起刀落已解决了大意轻敌的毒蟾子。毕春娘心中一震,恶狠狠朝着锁不住问道:“你没中毒?这怎么可能?”却听锁不住笑道:“凭你们二人这点本事,也想对付我堂堂一代贼王?”毕春娘听罢大怒,大喝一声已一掌打向锁不住。只听锁不住一边招架一边回身对着中毒的三人低声道:“解药该是在毕方身上。”说话间已和毕春娘战作一团。   欧阳兰使尽全力撑起身体,在眼前毕方的怀中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一支瓷瓶。唯恐有假,欧阳兰先行服用了一颗,顿觉力气渐渐恢复,这才倒出两粒分给顾倾城、陈小诗二人。三人刚刚恢复精力,却见锁不住似乎已招架不住,身法也顿时显得不少。只听毕春娘一笑道:“不愧是贼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说罢又扬起一掌打来,锁不住全力一接,竟被这一掌的掌劲震出十几步。   “拿命来!”毕春娘又一声大喝,正要了结锁不住,却被一柄寒刃拦住去路,她回首看去,正是欧阳兰。   只见白光一闪,欧阳兰已然挥刀斩去,毕春娘闪身之际已从身后抽出一根七尺软鞭握在手中。刀为刃中之王,却唯有软鞭正是刀的克星,如此一来,欧阳兰竟渐渐走了下风,招招受制于毕春娘手中的软鞭。正焦急时,忽然心生一计,见毕春娘一鞭打来,欧阳兰当即用刀身一卷,顿时卷住了袭来的软鞭,又一挣,软鞭已从毕春娘手中脱手而出。毕春娘心中一惊,刀刃已然架在她的颈上。   锁不住见毒娘子已被欧阳兰擒住,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正在一旁对他百般夸奖的陈小诗,径直向毒娘子走去。毕春娘侧目瞪了一眼锁不住,轻蔑一笑道:“哼,要杀老娘不要紧,有堂堂的贼王陪葬已是稳赚了。”欧阳兰听罢怒道:“你还敢耍什么诡计?小心颈上的人头不保。”手一用劲,架在毒娘子颈上的刀,顿时入肉三分。   说话间却见锁不住脸色一变已跪在地上,黑血不断从口中溢出。毒娘子一见忽然大笑起来,口中骂道:“这就是你这个小毛贼逞英雄的后果。”陈小诗、顾倾城二人急忙去扶锁不住,却不想竟被锁不住一把拦开。毒娘子又狂笑了一阵,见锁不住越显痛苦,这才狠毒一笑道:“他同你们一样也中了软筋化骨粉之毒,只为救你们才逆行筋脉暂时压制住毒气扩散,可惜他强动真气此时已是毒气攻心,华佗在世都束手无策了。哈哈……”话音刚落,却又厉声大笑起来   “蛇蝎妇人。”欧阳兰暗叹一声,腕上稍一用力,冰冷的刀锋已割开了毒娘子的喉咙。   “锁不住!”欧阳兰俯下身来扶住锁不住道:“我马上帮你找解药。”说罢正要起身,却杯锁不住一把攥住,欧阳兰回首却见锁不住轻轻摇摇头,忽觉一股温热袭上眼眶。   “锁不住贪财一生,终还是死在了这个字眼上。能救下你们三人,也算是我赎罪了……”说完只见他攥住欧阳兰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再看顾倾城、陈小诗二人,早已是满面泪痕……   欧阳兰径自走向墙边一堆酒坛码起来的酒垛,抬手抓起一坛老酒便昂首畅饮起来,狂饮几口之后,猛然将那酒坛狠狠摔在酒垛上,酒垛上几十个酒坛应声而碎,坛中的酒泛滥般流了满地,整个客栈中顿时弥漫着一层浓重的酒气。   “我们走吧。”欧阳兰轻声对二人道。顾倾城轻轻扶起一直在锁不住身边不停哭泣的陈小诗道:“妹妹,走吧。”陈小诗边挥泪边起身道:“他是个好人。我那什么七日断肠蛊都是骗他的,其实他没必要一直跟着我们。”欧阳兰径自走到门口道:“其实他是自愿跟来的,凭你的伎俩根本骗不了贼王。”欧阳兰走到柜台前拔出刀一扫,柜台上那一抹灯火立时朝着被砸的破破烂烂的酒垛飞去,“呼”一声引着了散在地上的酒。三人步出客栈时,客栈中已成了一片火海,欧阳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呆立了片刻,这才领着二人朝镇外走去……   正文 《九龙匕》第七章 陌路遇强敌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数:2686   三人又一路疾行了半日,欧阳兰从镖队留下的记号得知,镖队已在前方的小镇落脚,欣喜之际更是顾不得休息,只在路上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又忙着赶路。   “终于要结束了。”欧阳兰轻轻一笑,不由用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九龙匕,又说道:“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然害死了几十条人命。”顾倾城轻轻一笑道:“是啊,几天前还是倾城楼的老板,如今却连个家都没有了。”欧阳兰听罢当即说道:“顾小姐不嫌弃的话,震东镖局以后便是你的家。”话才出口却见顾倾城双颊一阵绯红,这才察觉自己太过冒昧,连忙说道:“不,我的意思是……”刚说到这里却听走在身后的陈小诗低声说道:“是什么是,就把你这笨蛋窝囊死。”欧阳兰一听顿时无语,却逗得顾倾城一阵轻笑。   三人正说的高兴,却见一名壮汉已不知何时挡在了路中间。只见那人长发长须,身着一间虎皮袍,乍看之下竟像个山间的野人。不等欧阳兰三人说话,那人已开口道:“恭候多时。”说话间拱手对三人行了一礼。欧阳兰还礼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那人听罢伸出右手道:“九龙匕拿来。”欧阳兰一听顿觉可笑,心中忖道:这人倒是不会拐弯抹角。那人见欧阳兰无故生笑,不悦道:“你笑什么?”说话时那只右手却一直悬在半空不曾放下。   欧阳兰止住笑道:“没笑什么。为什么你要我给你我就非要给你?”那人眉头一皱道:“不给你们便要死。”说罢右手一翻,形同一只鹰爪向欧阳兰迎面抓来。欧阳兰急忙扬起手中刀鞘招架,只听“啪”一声响,这一爪虽被刀鞘挡住,却把欧阳兰震得连退数步。欧阳兰心中一震,心中忖道:难道是鹰爪功?想罢不由开口问那人道:“阁下尊姓大名。”只听那人道:“老夫高清晰。”欧阳兰闻言大惊,不觉笑道:“原来阁下就是锦衣卫第一高手——擒龙手高清晰。”   高清晰不答,双掌化爪再度逼上。欧阳兰不敢轻敌,急忙举刀招架,匆匆过了数招,却觉高清晰力道之劲根本无法招架,一时疏忽竟被高清晰一爪正中胸膛,跌在地上。高清晰突然止住手轻声笑道:“铁家刀法不过如此,劝你还是赶快交出九龙匕,老夫大可饶你不死。”却听欧阳兰起身道:“老怪物,我还没死。”说罢又挺刀向高清晰砍去,高清晰一听被欧阳兰骂成老怪物,更是气恼万分,这时见欧阳兰自动过来领死,当即全力击出一爪,直逼欧阳兰天灵盖而去。   危机关头,只见一把铁扇从欧阳兰身后飞出,直向高清晰双眼打来,高清晰连忙回手一挡,又将铁扇挡了回去,这时只见顾倾城纵身而出,一个腾空之际,已将欧阳兰牢牢接在手中。高清晰又续一掌反身击向顾倾城,却见身侧寒光一闪,一把银莲子已向他打了过来,高清晰情急之下一声大喝,那把银莲子已一颗不落的钻进他那件虎皮袍中。   “死怪物,看你死不死。”陈小诗大笑一声,却发现高清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刚要走过去看个究竟,不想高清晰突然一爪打出,陈小诗未及闪躲一爪已重重的打在她身上。欧阳兰、顾倾城当下大怒,一刀一扇已同时打出,却见高清晰空手一抓,已同时抓住了打来的刀和扇。只见他双手同时向后一拽,二人身体不由向前倾去,高清晰找准时机一把抓住顾倾城手腕,另一只手猛然向欧阳兰打去,欧阳兰只觉胸口一阵酸麻,已被一掌击出数十步远。   高清晰一把将顾倾城揽在怀中,用手将顾倾城咽喉扼住道:“你交出九龙匕,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不但这么美的姑娘要死,你们两人也要一同死。”顾倾城被狠狠扼住,想说话却已发不出声音,只得拼命摇头,告诫欧阳兰不要交出九龙匕。欧阳兰眉头紧皱,心中已是一团乱麻,他虽然担心顾倾城的生死,但如果交出九龙匕,更会让全镖局的人都要跟着流血,此刻他已完全乱了分寸。这是却听陈小诗怒骂道:“卑鄙小人,你快放了顾姐姐,有什么本事冲我来。”此言一出却听高清晰笑道:“小姑娘,就算我放了她,你们也赢不了我,倒不如就此交出九龙匕,免得老夫大开杀戒。”   此时只见欧阳兰朝陈小诗一使颜色,沉声说道:“他说得没错,就算我们三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与其白白搭上顾小姐的性命,倒不如先将九龙匕教给他,等他放了顾小姐再和他拼命。”欧阳兰说罢从怀中掏出锦盒道:“放了顾小姐,九龙匕在此。”说着将锦盒向高清晰抛去,高清晰嘿嘿一笑,一把抓住抛来的锦盒,顺势将顾倾城推出去道:“算你识相。”说罢正欲打开锦盒,却忽闻远处有人大喝道:“老夫来迟了!”只见一骑快马已飞奔而来。   马尚在飞奔之时,却见一个长髯大汉已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手中一把九环金刀立时砍向高清晰。欧阳兰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铁震东。只见高清晰急忙将锦盒藏在怀中,匆忙闪身之际,那刀已从他胸前直擦过去,铁震东一刀未中又是横扫一刀,高清晰不及退避,只见钢刀砍在虎皮袍上顿时火花四溅,铁震东一见心中顿时一惊,低声叹道:“金丝锁子甲?”却见高清晰一震双臂,双爪已攻到铁震东眼前,只听欧阳兰急声叫道:“小心他的鹰爪功。”铁震东并未理睬,一挺钢刀已和高清晰战做一团。高清晰两手空空,却因为虎皮袍中暗藏一件刀枪不入的金丝锁子甲,顿时使铁震东钢刀无从下手,高清晰此刻已全无防守之势,任由铁震东钢刀猛砍,却只见火花飞溅,高清晰却丝毫无损。   二人僵持不下,铁震东顿觉吃力,心中忖道:“他浑身被锁子甲包裹,唯一致命的地方便是喉咙,但他双爪却又谨守要害,要杀他并非容易。”说话间高清晰找准时机当即一爪打来,铁震东挥刀急挡,却不料高清晰一反手已将他右腕抓住,铁震东心中一震急将九环金刀抛起,一个转身之际左手已赫然抓住刀柄,只见刀光一闪,刀刃已从霎时从高清晰颈上划过,一阵血雾顿时从他颈上伤口中喷出。   只见高清晰双目圆瞪,双爪紧爪铁震东右臂猛然用力一扯,铁震东整条右臂已被他生生扯了下来。铁震东惨叫一声,顿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血不断从右肩的伤口溢出,已染红了他全身的衣物。欧阳兰一见顿时激愤难耐,一翻身拾起地上的钢刀猛朝高清晰虎皮袍上一阵乱砍,虽未伤及高清晰分毫,却将虎皮袍砍了个稀巴烂,原本藏在高清晰怀中的锦盒被刀锋一带,顿时从袍中飞出,直摔在地上,被陈小诗拣在手中。高清晰已被铁震东割断了喉咙,挣扎了一阵便气绝而亡。   欧阳兰刚刚跑上前去扶起义父,却见顾倾城跑过来道:“快将肩井、天宗二穴封住。”欧阳兰听罢急忙点住铁震东右肩肩井、天宗二穴,穴位一封血顿时止住,欧阳兰一见大喜,连忙感激的对顾倾城点了点头。又等了片刻,铁震东已渐渐回复直觉,睁开双眼第一句话便问道:“九龙匕呢?”   “义父放心,九龙匕没被抢去。”听到欧阳兰这般回答,铁震东总算放下心来,缓缓开口道:“快交给我。”说罢只见陈小诗递过锦盒道:“在这里,不过……”见陈小诗欲言又止,欧阳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九龙匕似乎有假……”   正文 《九龙匕》第八章 移尸巧嫁祸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数:3657   陈小诗说完众人顿时大惊,铁震东赶忙打开锦盒将盒中的九龙匕看了个仔细。九龙匕失窃以来一直在锁不住手中,但如果九龙匕是被锁不住调了包,他又何必舍命相救?这是却听陈小诗道:“九龙匕一直放在我家,我绝对不会看错。这把虽然几可乱真,但绝不是西域寒铁所制。”她刚说完却听铁震东破口骂道:“你这野丫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老夫压镖几十年靠的便是一双利眼,这把九龙匕明明就是我镖局丢失的那把。”   陈小诗正欲反驳,却听欧阳兰道:“任何东西我义父只要见过一次便能记住此物的特点,这一路九龙匕一直在贼王手中,绝对不可能被人调包。”陈小诗一时语塞,只得闭口不语。   铁震东将锦盒揣进怀中道:“快扶我起来,镖队就在前面的镇上歇脚,我们马上赶路,尽量赶在明日太阳下山前抵达京城。”欧阳兰听罢阻止道:“义父,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在镇上疗养几日吧。”却听铁震东怒道:“这怎么行?只要全镖局人能保住性命,老夫丢一只手又能算什么?”说罢径自撑起身子,却觉浑身一软,又跌坐在地。   顾倾城一见急忙帮欧阳兰上前搀扶,铁震东将顾倾城上下打量一番问向欧阳兰:“这位姑娘是谁?”欧阳兰道:“这位便是倾城楼老板顾倾城小姐,这一路上多亏顾小姐多加照顾,孩儿才能平安无事。”顾倾城听罢面上顿时一热,铁震东已开口笑道:“难得啊,兰儿从没夸奖过谁家姑娘。”   二人将铁震东扶起,却见铁震东扫了一眼陈小诗,对欧阳兰道:“告诉你的朋友,说话要留神。”欧阳兰尴尬一笑,顿时无语可对。倒是陈小诗听罢心中气道:“不就是一个镖师,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罢不情不愿的跟着欧阳兰三人朝镇上走去。   入夜以前一行人已随铁震东赶到了镖队所租用的宅院,只见镖车停在院中,由镖师们轮流看管着。铁震东命人匆匆包扎好伤口,急忙将欧阳兰、顾倾城、陈小诗与镖局二当家江太冲四人唤进房中。欧阳兰将一行人一路上的凶险遭遇与锦衣卫假意请镖局护镖实为诬陷之事一一告知铁震东,铁震东听后大为震惊,不由长叹一声道:“江湖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没想到为了一把九龙匕竟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想到苏晚舟、苏三郎和锁不住三人,欧阳兰顿时一阵悲伤袭上心头,轻声说道:“今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为了九龙匕而送命。”铁震东道:“以后死多少人我们管不了,但总算保住了全镖局兄弟的性命。”说着又把目光移到右肩的伤处道:“今日老夫右臂已废,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用刀了。”说罢一阵苦笑,一代刀王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只听震东镖局二当家飞轮刀江太冲轻声劝道:“大哥,三弟被害之事请你放心,只要我江太冲还活在世上,定要找出那左手刀客为三弟报仇。”提到武天霸,铁震东心中更是一阵悲凉,铁震东、江太冲与武天霸三人早年便是金兰之交,三人一同创立震东镖局,几十年风风雨雨终于将震东镖局发扬光大,成为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镖,三兄弟本想再过几年便隐退江湖安度晚年,谁想为了一趟镖,竟断送了好兄弟的性命。   铁震东心中想着,不由一股热泪已溢出眼眶,他急忙起身背向众人,沉默了片刻道:“你们先各自去休息吧,老夫想一个人静一静。”江太冲刚欲带众人离去,却听久为开口的陈小诗突然低声说道:“我还是觉得那把九龙匕……”话才说到一半,却见铁震东一掌猛击在身前的茶桌上,厉声喝道:“老夫念你与焰儿同路而来,才愿留你在此,你却一再胡言乱语,若不想留下你尽管离开便是。”见铁震东已下了逐客令,陈小诗当即回道:“走就走,请我留下我倒还不愿意那。”说罢一抖长袖,径自走出门去。   欧阳兰、顾倾城二人一见急忙追出门去,欧阳兰快步上前拽住陈小诗道:“小诗姑娘,你一个人要去哪里?”陈小诗一把挣开道:“去哪里总比在这里挨骂的好,该说的也说了,信不信便是你们的事。”说着又转对顾倾城道:“顾姐姐,若是有缘,他日再见。”说罢浅行一礼,快步朝院门走去。欧阳兰、顾倾城二人深知这姑娘的脾气,她既已决定也不好阻拦,只得站在门外目送陈小诗消失在街角处。   此时房中的铁震东仍是怒气未消,忽听一直陪在身旁的江太冲道:“大哥何必跟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怄气,凭她片面之词,又怎能坏的了大哥您的好事?”铁震东听罢心中一震,回身笑问:“二弟此话何意?做大哥的倒是听得不大明白。”只听江太冲诡异一笑道:“大哥不必隐瞒,一路上小弟已察觉了不少,您这招苦肉计用的实在是妙不可言。”江太冲有意将“妙不可言”四字加重语气,说罢望向铁震东。   只见铁震东一脸铁青,方才的笑容此时已无处可寻,他狠瞪一眼江太冲,低声问道:“你想怎样?”江太冲笑道:“大哥右臂已废,再说已到退隐之年,以后镖局的琐事,交给小弟处理便是。”   铁震东听完脸色一变,顿时满脸堆笑对江太冲道:“都是自家兄弟,有我的便有你的。”说罢二人不由大笑起来。   时值深秋,夜凉如水。   院中只有两名睡意正浓的杂役把守镖车,幸好众人知道镖车上只放着作为掩饰的一箱珍宝,九龙匕已被铁震东贴身收起,所以便都无忧的睡去。   子时刚过,只听院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欧阳兰立时惊起,急忙套上衣物冲出房去,只见铁震东、顾倾城连同众镖师已全被这声惨叫吸引了出来,紧紧的围在院中。   欧阳兰挤过身去,只见奉命把守镖车的两名杂役已躺在地上气绝而亡。他连忙提过一盏油灯仔细看了看两具尸体,两人都是被一刀封喉而死,伤口由右至左左浅右深,显然出手之人是左手用刀。欧阳兰看罢不由忖道:“难道是杀死三叔的左手刀客?”想罢他急忙起身对身后众人道:“血还未冷,凶手定未走远,大家分头去追。”却忽闻铁震东道:“不必了。”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铁震东,只见他提起一块墨绿玉佩道:“这是刚在镖车发现的。”   欧阳兰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那玉佩,顿时心中一震:只见那玉佩之上刻着一个不大的“江”字,正是二叔江太冲随身之物。“二镖头去哪了?”铁震东发现江太冲并未在人群之中不由厉声问道,岂料竟无人知道江太冲的去向,人群中顿时一片唏嘘之声。正这时,只听门声一响,一个白袍汉子已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走进院中,正是江太冲。   “二弟!”江太冲初进院中并未发现众人,回身关门之际却听铁震东一声召唤,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江太冲正欲答话,却听铁震东又道:“这么晚你去了哪里?”“我……”他本是夜逛烟花巷,却怎好在众人面前说出口,灵机一动谎称道:“想到三弟便难以入睡,所以趁着夜色出去散散心,大家怎么都还没睡……”不说还好,这么一抹到更让众人生起疑来。   不等他说完,只听铁震东厉声喝道:“将这个不忠不义的贼人拿下。”顿时一阵拔刀声划破天际,众镖师已将江太冲团团围住。江太冲当下大惊,口中瑟瑟说道:“大哥,大哥,这是为何?”铁震东抬手将玉佩掷向江太冲道:“亏我跟你做了几十年的兄弟,想不到你这个狗贼竟亲手害死自己的兄弟。”   江太冲一见玉佩早已心知肚明,这玉佩正是他昨日丢失之物,此时就算实言相告也是无济于事,只听他顿时破口骂道:“老贼,你这分明是嫁祸于我。”铁震东假装不理对中镖师喝道:“给我斩了此人,为镖局清理门户。”众镖师听罢顿时举刀齐砍向江太冲,江太冲被围在中间避无可避,几回合闪躲下来已身中数刀,他连忙飞身急退,虽尚未被砍死在乱刀之下,却已毫无招架之力。   欧阳兰见众镖师已杀红了眼,顿时上前一步阻止道:“各位住手。”众镖师停下手中兵刃,顿时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欧阳兰。只听欧阳兰说道:“仅凭一块玉佩怎能盲目认定二叔是左手刀客,兴许另有隐情。”却听铁震东怒道:“证据确凿,他休想抵赖。”说罢提过一把钢刀便向江太冲当头砍去,欧阳兰急忙挥刀一挡道:“义父,你怎能如此对待二叔。”铁震东听罢脸色顿时一变,痛骂道:“你懂个屁,此人背信弃义猪狗不如。”刚说完却听江太冲已狠狠骂道:“背信弃义的不知是谁?你为了一己私利……”话刚说到一半借着灯光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利刀已然划过江太冲胸口。   “二叔!”欧阳兰急唤一声,已然抱住江太冲身体,只见江太冲双唇微张似是有话要说,却已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见他双眼狠狠盯住铁震东,眸中越发显得暗淡无光,渐渐化做了一滩死水。众人呆立片刻,只闻铁震东道:“将尸体抬去埋掉。”说完已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再也不回头看上一眼,众镖师也相继各自回去休息,只留下两名杂役将江太冲尸体抬出门去。   欧阳兰独自站在夜色中,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悲愤,纵使江太冲正是害死三叔的左手刀客,但是毕竟也是眼看他长大的二叔啊。这时只见顾倾城缓步走来,将一件风衣批在他肩上道:“公子不必太过悲伤,怪只怪他心中的一个贪字,为了一把九龙匕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欧阳兰轻轻一笑,紧紧盯住顾倾城道:“江湖险恶,等把九龙匕送到京城,我一定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离开这个江湖。”   顾倾城听罢顿时面上摸过一抹红霞,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欧阳兰轻轻拉住顾倾城一双玉手,缓声说道:“这个江湖已不属于你我。”顾倾城轻轻试探着偎在欧阳兰肩上,轻声说道:“它本来便不属于我。”   江湖本就是一个局,你可以属于它,它却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最终葬身在这个永远令人猜不透的局中。   正文 《九龙匕》第九章 异宝入京都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数:2276   月影之下,只见两人正抬着一具尸体朝镇外走去,正是奉命掩埋江太冲尸体的两名镖局杂役。只听后面那人边走边问走在前面的大胡子道:“三哥,咱要把他抬到哪里去啊?这大半夜的抬着个死人,怪吓人的。”那大胡子答道:“当然是抬出镇去埋掉,难道你想把他扔在大街上不成?”却听后面的人又抱怨道:“好梦都被搅和了,真他***憋气。”前面那大胡子不再答话,后面的人也只好闭上嘴紧紧跟住。   走了不久,却又听后面那人雀雀的说道:“三…三哥,我咋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咱?”那大胡子一听顿时只觉头皮发麻,破口骂道:“去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二人抬着尸体又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大胡子朝四下打量了一番,朝另外一人道:“就扔这里。”后面那人稍微一愣,问道:“不是要埋吗?”却听大胡子道:“要埋你自己埋吧,老子宁可回去睡觉。”说罢一甩衣袖径自走去。   “三…三哥。”没走出三步远,却传来后面那人颤巍巍的声音。“又他妈什么事?”那大胡子没好气的骂道,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夜色之中正有一席白衣在三十步外飘来荡去。只见那白衣越飘越近,仔细看去却是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还我命来……”只听从那女人方向传来一声幽幽的低泣,二人心中顿时一阵毛骨悚然,那大胡子更是已吓得动弹不得。“鬼呀……”只听一声大叫,那杂役已随着叫声转身逃去,大胡子一见,顿时连声叫道:“救…救我…”那杂役哪会管他,顷刻间已跑了个无影无踪……   大胡子心中暗骂一声,冷汗顿时已打透了全身,转过头来时,却见那女鬼已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前,这时大胡子方看清那女鬼的脸,那张惨白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大胡子吓得两眼一翻,只听“噗通”一声人已躺倒在地。   只听那白衣女鬼嘤咛一笑,随手摘去蒙在脸上的白纱,不想这女鬼竟是陈小诗假扮。陈小诗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大胡子,见已昏死过去,这才向那具尸体走去。她蹲下身来一把扯开江太冲衣物,整个胸膛顿时暴露在她眼前,她又燃起一支火折凑近江太冲胸前看去,只见一道细窄的伤口由右至左从他胸口处斜向砍下,显然正是他身上数道伤痕中唯一一处致命伤。   陈小诗又仔细检查一番,竟发现伤口虽深可见骨,却未渗出一丝血迹,抽手的必是一个刀术高手,而且最令人不可思议是出手之人竟是左手用刀。   次日正午,镖队已赶到京城,虽然知道已到天子脚下锦衣卫定不敢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但铁震东仍未下令休息,马不停蹄的带领镖队向设在东安门北的锦衣卫赶去。   行至半路,只听铁震东忽然对顾倾城道:“顾小姐,无论你与严顺有多大冤仇,见了严顺切莫妄自动手,免得连累这帮兄弟。一切尽管听我安排便是。”顾倾城莞尔一笑道:“您大可放心,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不想在报仇了。江湖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无理可寻,与其白白断送这么多人性命,倒不如从此远离它。”说罢将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偷偷的扫了扫身旁的欧阳兰。铁震东听罢大笑一声道:“好,好,一个姑娘竟然能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天下少有。”   又过不久,两只丈二铜虎已映入众人眼中,铜虎之间两扇铁门大敞,只见铁门内上百名黑衣番子列队立于两侧,中间留出一条足有二十步左右宽的道路,队伍尽头,一名鹤发老人正围巾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漆木椅上,身着一件金红相间的龙纹锦衣,不问便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严顺。   一干人行至铁门前正要走入,却听一声呼唤,一名番子已挡在门前冷声喝道:“指挥使有令,只准镖局当家的一人进入,其余的都在这儿给我候着。”说罢眯起眼睛将众人扫视一番道:“当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想进?”欧阳兰听罢立时大怒,正欲走上前去讲理却被铁震东一把拦住,只听他对那番子一笑道:“我自己进去便是,麻烦大人带路。”那番子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转身走进门内,铁震东不语,只默默跟在那番子身后走进门中。   那番子将铁震东带到严顺跟前匆匆跪下身道:“禀指挥使,铁震东带到。”铁震东当即单膝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锦盒道:“震东镖局不辱使命,将九龙匕平安送到,请严大人验收。”严顺轻轻一扬手,一名番子已接过锦盒恭恭敬敬的送上前去。严顺接过锦盒刚欲打开,却听铁震东低声道:“敢问指挥使,为何不见朱、江、钱三位大人。”他口中所说的朱、江、钱正是一路抢夺九龙匕的锦衣卫三大高手,严顺听罢脸上顿时失了笑容,狠狠瞪住铁震东低声说道:“你想怎样?”   铁震东微微一笑已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右臂的衣袖道:“为了一把九龙匕,我们的损失都已经过于惨重了,请大人高抬贵手。”严顺一挥手道:“我不答应又能怎样?你可以看看四周,只要本大人一声令下,你们一个都活不成。”铁震东自然知道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锦衣卫有多大的实力,却听他不屑说道:“但是此事如果惊动了朝廷,恐怕大人的官位也必然保不住。”   严顺听罢不由一惊,他虽位高权重,但是如果真有人匿名告他一个欺君犯上,后果他的确无法承担。想到这里他顿时笑道:“震东镖局一路千辛万苦,由此可见对本朝一片赤诚之心,特赐白银万两,御赐黄马褂一件。”铁震东心中大喜,连忙跪下谢恩,严顺趁机起身扶起铁震东,低声说道:“明日一早你便马上离开京城,从此再不得进京。”铁震东轻声道了声“是”这才起身道:“铁震东告退。”严顺一摆手,铁震东这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铁震东已走远,引路那番子立时轻声问向严顺:“大人,要不要请人来验验这九龙匕的真伪?”说着却见严顺已一掌挥来,直打在那番子脸上道:“验个屁,白白搭上几十条人命的东西还能有假?你以为那铁震东有天大的胆子不成?今晚连夜将九龙匕送进宫中,免得再有什么差池你我都人头不保。”说罢甩袖而去。   正文 《九龙匕》第十章 忠孝两难全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2316   “开…城…门…”日出时分,只听一声吆喝,城门终于“吱”一声渐渐打开,为了早些出城,镖队一行人天不亮便已收拾好行李等在了城门口。“终于结束了。”顾倾城对着欧阳兰轻声一笑,玉手已不安分的勾住了欧阳兰的胳膊。欧阳兰轻轻点点头:“是呀,终于都结束了。”说话间一行人已出了京城。   铁震东一见二人如此亲热不由捏须笑道:“为父断了右臂已用不得刀,回镖局之后便从此退隐,过些安生日子。江湖的争名夺利为父已不看在眼里,却只有一个心愿尚未实现。”欧阳兰、顾倾城二人同声问道:“什么事?”铁震东神秘一笑,大声说道:“不知何时能抱上孙子。”众镖师听罢顿时一阵大笑,直笑得欧阳兰、顾倾城二人脸上一片滚烫。   “镖头,你看。”说笑间只见一个镖师突然紧张的喊了一声,铁震东顺着那镖师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根荆棘条子正摆在大路中间。“饿虎拦路?”铁震东顿时眉头一皱,这正是通常强盗劫镖时所用的暗示。铁震东轻哼一声道:“标箱已经送到才来劫货,想必留记号的定是个傻子。”众镖师顿时狂笑不已。   “谁说我要劫镖?”只见路旁灌木丛中立时闪出一人,挡在了众人身前,竟是陈小诗。欧阳兰、顾倾城二人又惊又喜,急忙跑上前去一诉当日离别之苦,谁料陈小诗竟毫不理睬,直愣愣瞪住铁震东道:“铁老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铁震东听罢冷笑一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有合账可算?”却听陈小诗平静的说道:“江太冲胸前的伤口可是你砍的。”铁震东微微点头道:“是又怎样?”   “那伤口虽大却不见一丝血迹,显然下刀之人出手有快又稳,不知前辈何时练得一手左手刀法?”陈小诗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惊,十几双眼睛顿时望向铁震东,只见铁震东顿时面色一黑,登时骂道:“你这是血口喷人!难道凭你片面之词就能诬陷老夫,说老夫便是杀死三弟的左手刀客不成?”“我当然能!”陈小诗说罢快步向前闯去,却被欧阳兰一把攥住:“小诗姑娘,你不要在胡闹了!”陈小诗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挣开道:“你也不信我?”只见说话之时,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并非在下不相信,只是你方才所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小诗一声苦笑,趁欧阳兰疏忽之际,随手拔出他腰间的佩刀便向铁震东砍去。铁震东大惊之下立时飞身闪向一边,陈小诗提刀又砍,却已被欧阳兰从后一把制住。“你做什么!”欧阳兰盛怒之下一声大喝,已然将刀一把抢过。   “你们可知严顺昨夜已被压入大牢?”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一愣,却听顾倾城开口说道:“难道九龙匕……”陈小诗阴沉笑到:“那把九龙匕根本就是假的,全都是这个老贼所策划的阴谋!”陈小诗说罢狠狠指向铁震东。欧阳兰心中乱作一团,不由望向铁震东,却见铁震东面无表情,态度依旧坦然自若。   陈小诗香袖一甩,白光一闪之间顿时无数颗银莲子已向铁震东打去,铁震东左手拔出九环金刀顿时急挥一气,只听得一片惨叫顿时响彻耳际,随行几名镖师不等拔刀已应声惨死于暗算之下。欧阳兰顿时心中一震,正发愣之际却听陈小诗笑道:“你终于肯出手了。”铁震东眉头紧皱,狠狠开口道:“本来事已终结,你却未免逼人太甚。”“我只是想为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公道在天,你去找老天爷讨个公道吧。”说罢刀身一转,已快步砍向陈小诗。   欧阳兰看在眼中痛在心里,顿时听得“铛”一声响,已抽刀架住了砍来的九环金刀。铁震东先是一惊,随即怒道:“难道你也要与我为敌?”欧阳兰冷冷问道:“为何要杀三叔。”“因为他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为何要杀二叔?”欧阳兰又问。“因为他心计太重,贪得无厌。”“那为何要杀这些人?”他说罢指向那些被无辜杀害的镖师。“为了我的地位,他们都要死。”“那我那?你是不是也要杀我?”欧阳兰又问道。“焰儿,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杀你。”说时只见陈小诗伸手夺过欧阳兰手中钢刀,厉声喝道:“不必废话,动手便是。”说罢提刀斩向铁震东。   只见铁震东应对自如,刀法与右臂未断之前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小诗碍于这一手精妙的左手刀法,顿时被打得连连败退。此时却听一声娇喝,顾倾城已闯进二人战局之中。铁震东眉头一皱,大声骂道:“难道连你也要与老夫作对?”却听顾倾城娇呼道:“一直听闻关东刀王是个侠义之士,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无耻小人,今天若是放过你,恐怕只会让你为害武林。”她说罢侧目扫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欧阳兰,又急忙收回神来,此时她方才知道什么叫情义两难全。   “既然你找死,那便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说着只见他一声狞笑,手中九环金刀已直朝顾倾城而去,顾倾城急用铁扇一挡,刀扇相碰间只见铁扇顿时裂做三段,从她手间直飞出去。铁震东大喝一声,飞起一刀急砍向顾倾城,陈小诗赶忙挺刀来救,却不想铁震东忽然刀锋逆转,刀口已朝向陈小诗而来,陈小诗不及闪躲,顿时直撞在九环刀上,刀锋从她胸腹间一扫而过,只听她惨叫一声,大片的血迹已从衣物中渗透出来。“小诗妹妹。”眼见陈小诗受伤不由急坏了顾倾城,分神之间只见刀光一闪,九环金刀已狠命向她迎头砍下。   “不要。”一声惊呼未落,只见一个身影已疾闪至顾倾城身前,竟是一直碍于孝义之间不得进退的欧阳兰。“欧阳公子!”“兰儿!”顾倾城、铁震东二人几乎同时喊出,只见欧阳兰右肩紧紧抵住砍下来的刀,刀刃顿时已陷入他肉中大半。“焰儿…焰儿…”只见铁震东双目圆瞪,轻轻颤抖着松开了握刀的手,他似乎已忘了另外两人的存在,也忘了将刀从欧阳兰肩上拔出来。   顾倾城轻轻环抱住欧阳兰,口中轻声默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一双热泪顿时已划过两颊。欧阳兰抬起颤抖的双手握住刀背猛然用力一拉,刀已从他肩上拔出,顿时鲜血如泉水一般溢出,浸透了他雪白的长衫,也浸湿了顾倾城的衣袖。他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道浅浅的笑荣,无力的对铁震东道:“义父…回头…是…岸……”   正文 《九龙匕》第十一章 尾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1250   一抹情仇两行泪,几度风雨几度歌。   夜舞倾城君一笑,从此在不识君颜。   欧阳兰深情的看向顾倾城,在她嘤咛的哭泣声中轻轻闭上了双眼。   只听已动弹不得的陈小诗手捂伤口狠狠骂道:“铁震东,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一把九龙匕你将痛苦一辈子!你赢了,你将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财富,你富可敌国,可以靠着这笔宝藏称王称霸,但是你失去了你所有挚爱的亲人,除了钱财,你还剩下什么?”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的儿子…”失魂落魄的铁震东颤抖着将手插入怀中缓缓取出真正的九龙匕,竟一扬手朝着陈小诗扔去。陈小诗、顾倾城正疑惑时,却见他抓起地上的刀,一声黯然长叹间,已刎在自己的颈上……   “兰……兰儿……”铁震东颤抖着,颤抖着将手伸向已紧紧闭上双眼的欧阳兰……   “噗通”,却终于无力的跪在地上,满腔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老了……真的老了……一刹那间,纵横一世的铁老爷子,仿佛忽然变得苍老无力了许多……然后含着淡淡的苦笑,倒了下去……   夕阳西下,暮色黄昏。夕阳下那几座孤坟显得分外的显眼。   “小诗妹妹,你准备去哪里?”顾倾城轻声问道。陈小诗想了一下道:“回云南,顺便请我师傅蛊王方天如将九龙匕溶掉。”顾倾城心下一惊:“你要溶毁九龙匕?”“恩,免得这东西再祸及江湖。”   顾倾城听罢连连点头,却听陈小诗问道:“姐姐要去哪里。”这句话倒难住了顾倾城,她还能去哪里?她望了望远处那轮即将落山的红日,轻声叹道:“回关东。”“倾城楼已毁,你还回去做什么?不如和我一起去云南。”陈小诗说完只见顾倾城微微一笑道:“正因为倾城楼已毁,所以我要去重新建立它。”   陈小诗又欲开口,却听顾倾城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既不同路就不要耽搁了。”“恩,我先行一步。”陈小诗点了点头,刚走了几步却又回首道:“我们还会再见吗?”顾倾城笑道:“有缘自会相见。”陈小诗甜甜一笑,转身朝着夕阳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倾城又转首看向其中的一座孤坟,暗自叹道:“不知多少年后,我们一定也会再见面。”她忽然想起欧阳兰对她承诺过的一句话:“等把九龙匕送到京城,我一定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离开这个江湖……”   夕阳下,两个身影在移动,一个向西,另一个向东。一个被夕阳拉长了影子,另一个却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影子。   入夜,空中漂起一阵雷雨,惊雷闪闪泛着白光,将大地照彻得如此苍白……   雨水不多时便已浸透大地,远远的只见几座孤坟,在瓢泼般的雨水冲刷中,渐渐倾塌、缩小,其中一座已被冲平了坟头的孤坟上,仿佛正有什么在蠕动一般……   近看之下,竟是一只血迹斑斑的苍白色人手……   不多时间,那人的整个身子已从坟中爬出,“啪”一声虚弱的躺倒在了一旁的水泊之中……   只见这人差不多二十多岁年纪,一身本来雪白的长衫,此时却已染上一身污血和淤泥。他苍白的嘴角忽然抽动一下,竟渐渐泛起一丝苦笑:“义父,你终归还是不忍杀我……”   雨继续下着,越下越大,这瓢泼的大雨冲刷掉了满地的斑斑血迹,而血腥,却已然渗透大地……   正文 《醉江南》第一章 江南细雨诉情仇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2536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归。江南多雨,淅淅沥沥的雨一下便是一天一夜。雨水滴打在青石路面上,顿时溅起一层层薄雾,笼罩了整个城镇。雨并不大,却足以打湿江南人的丝绸衣裳,行人便撑起五彩斑斓的纸伞,漫步在这雨雾侵袭的烟城石路上……   天色渐晚,雨滴渐密,行人们匆匆赶着路,都欲早些赶回家去,渐渐的只剩下几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雨中闪动着。纵使这江南的雨景再美,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迎着寒风一直站在伞下欣赏。   欧阳兰却与他们不同,雨下得越大,他却走得越慢。只见他举着一把淡蓝色的纸伞,正微低着头沉沉思考着,像是在倾听雨滴打落在纸伞上的声音。他两鬓稍白,下颚布满黑灰色的胡茬,看似只有三十左右岁年纪,但从他一双眼中却透出一种沧桑、疲惫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一个已对生活绝望的落魄老者一般,看似苍白无神,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他不是江南人,却已在江南生活了两年多的时间,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只知道两年前很平常的一天,他便出现在镇上,开了一家名叫飞雪堂的药铺,从此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小镇一步。他不爱说话,也很少去插手药铺的生意,只把药铺全权交给和他一起来到江南的仆人陈福,便整天不是抱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到西湖畔边独自沉思,尤其在下雨的时候,总能在街上看见他撑着一把纸伞独自漫步的身影。   若有所思间,他已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过了这条巷子便是他的家。此时雨还在下,已比方才还要大了许多,他轻轻叹了口气,侧耳细听起沙沙的雨声,却听得一阵嘈杂。   一阵“啪啪”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已跌跌撞撞的向他跑了过来。欧阳兰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浑身上下的衣服已被雨水打透,胸前隐隐约约的渗出一片血迹来,一头本该蓬松秀丽的长发,此刻因为被雨浸湿的关系,却紧紧的贴住她的面颊。欧阳兰不由自主的朝她面颊上多看了两眼,那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只能用“明眸皓齿,唇若樱花。”这八个字来形容。   她跑到欧阳兰身前突然停住步伐,盈盈秋水般的双眼紧紧盯住他急切说道:“先生救我。”不等欧阳兰作答,只听后面又传来一串脚步声,两名大汉已急急追了过来。那女子身形一转,抬手之间一条长鞭已如灵蛇猎兔般从她袖中飞出,直向二人打去。两名大汉向两侧一闪,长鞭已从二人中间直插过去,右侧的长须汉子顺势伸手一抓,鞭子顿时已被他抓在掌中。   长须汉子嘿嘿一笑,咧嘴说道:“如烟,你今天可是插翅难飞咯。”说罢紧抓长鞭用力一扯,那女子顿时被他扯倒在水泊之中。另一个汉子见状笑道:“姑娘,鞭子可不是绣花针线,劝你还是别碰的好。”说话间只见他将挡在额前的长发向耳侧一撩,竟是个独眼。   如烟朱唇紧闭,趁那长须大汉不备,手中猛然一抖,鞭子一端顿时从那大汉手中脱出。独眼汉子见状大喝一声,一个健步冲向如烟,扬刀便砍。却不想那甩在半空的鞭子竟像长了眼睛一般,一下缠在那独眼汉子颈上。独眼汉子惊得冷汗直流,正要挥刀斩断鞭子,却见如烟抬手一抽一带,那独眼汉子顿时被甩了个人仰马翻。   “拿命来。”长须汉子大喝一声,急运一掌击向如烟,如烟手中又是一抖,长鞭又朝着长须汉子迎头打去。只见那长须汉子单手一晃,长鞭已被他缠在了手腕上,不等如烟收鞭,那刚猛的一掌已狠狠打在她胸膛之上。如烟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一口鲜血方从口中喷出,人已被掌力震出了老远,等到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正是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观看的欧阳兰。   长须汉子一见欧阳兰护住那女子,立时怒道:“衙门办案你也要管不成?识相的给我让开!”却听欧阳兰轻声笑道:“我只见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却并未看见什么衙门办案。”长须汉子破口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难道连我们长髯公、独目鹰的名号都不曾听过?现在赶紧滚倒还能饶你不死。”待那长须汉子说完,却见欧阳兰只关切的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如烟,并未回答,似乎根本便没有去听他说话。   自称长髯公的汉子看在眼里更是气上心头,当即怪叫一声:“拿命来!”人已大步流星得冲向欧阳兰,欧阳兰将手中纸伞一抖,“呼”的一声伞骨顿时合起,未等长髯公出手,纸伞已直直戳在他心口之上。长髯公只觉周身一麻,人已“扑通”一声跌倒在水泊之中。身后独目鹰看在眼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他兄弟二人多年来在江湖上明枪暗箭也见得不少,却从来未曾见过如此之快的身手,只出一招便将以内力见长的长髯公击倒,更快得连他这只锐眼都不曾看见这伞是何时击出的。   此时只见长髯公气呼呼的爬起身来,双掌立时化爪打向欧阳兰胸前膻中穴,欧阳兰随手将伞一横,正挡住袭来的一爪,长髯公眼看一爪落空顿时变招,一手牢牢按住纸伞,另一手猛然朝欧阳兰双眼插去。这一爪快若闪电,眼看离那双冷漠的眼睛已不过一寸的距离,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只见那把被长髯公紧紧按住的纸伞不知何时已紧紧抵在了他喉间天突穴上。   长髯公想动不敢动,只怕那只握伞的手稍微一用力,自己的喉咙上便要多出一个洞来,急忙低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欧阳兰不语,轻轻将伞从他颈上拿开随手一甩,伞又打开撑在了他头顶之上。“好快的身手。”独目鹰轻轻拍了拍手走上前道:“幸好阁下握的只是把伞,若是一把刀……”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欧阳兰不由皱了皱眉,片刻便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漠。   只听独目鹰又继续说道:“阁下的身手倒叫在下想到一个人,不知阁下是不是复姓欧阳,单名一个……”话未说完,只见欧阳兰目光如炬,冷口说道:“朋友认错人了。”独目鹰似乎还有话说,刚欲开口却又听欧阳兰说道:“我既已出手,便一定要救下这位姑娘,若二位执意阻拦,那便恕在下无礼。”二人听完这话一阵语塞,既不甘心如此罢手却又奈何不得欧阳兰手中那一把油纸小伞,待了片刻才听那独目鹰笑道:“我兄弟二人不才,既然败给了阁下又怎好意思再做阻拦。但是阁下若知道此女来历,恐怕便是想救都不敢出手。”   欧阳兰不理,一把将如烟拦腰抱起道:“若二位已说完,请将路让开。”独目鹰听完赫然而怒,却又不敢声张,只得让到一边拱手笑道:“既然阁下救定了她,我兄弟二人便就此告辞,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他说罢对那长髯公一使眼色,二人便怒不可遏的转身而去。欧阳兰目送二人走远,这才抱着如烟动身朝家中走去。   “当年是你救了我,难道如今是来向我讨那份情债……”   正文 《醉江南》第二章 青丝细雨诉恩仇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4173   睡梦中如烟只听得一声淡然长叹,这才幽幽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分外别致的屋子内,她撑了撑身子,只觉一阵酸痛袭便全身,顿时又无力的躺了下来。忽闻一阵淡淡的香气传来,她侧目望去,只见门侧一张漆木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一个白衣公子正静坐桌旁,正是欧阳兰。   “醒了?”欧阳兰见如烟醒来,轻声问道:“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晚上,我已叫云儿将你的湿衣服换了下来,还好你同我夫人体貌相似,穿上她的衣服倒也合适。”如烟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换去,只觉面上一红,轻轻道了声谢。   “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如烟缓缓开口,此刻她已没有支撑起身体的余力。欧阳兰淡淡一笑,反身对门外唤了一声“云儿!”只听房门“吱哟”一响,一个貌似十**岁的小姑娘已缓步走了进来。欧阳兰又对如烟说道:“你身上有伤不宜走动,有什么事情吩咐云儿去做便是。”只见云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如烟正要还礼,却见半开的房门外伸进半个小小的脑袋瓜……   “飞雪,不许胡闹。”欧阳兰低喝一声,只见一个头扎两只小辫子的小丫头从门外跑了进来。欧阳兰抚了抚那小丫头的小脑袋笑道:“飞雪,还不去向你如烟小姨问个好。”如烟看那小丫头甚是可爱,不由一股爱意有心而生,轻轻招招手,那小丫头便笑着朝她跑了过去。   只见她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如烟,忽而冒出一句“娘亲”,直听得屋内三人同时一愣,欧阳兰立时轻斥道:“飞雪,不许胡闹。”飞雪面带委屈看了看父亲脸上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如烟,这才紧紧嘟着小嘴退了出去。   如烟轻声笑道:“童言无忌嘛。”说罢又欲起身,一旁的丫环云儿急忙跑过去搀扶,欧阳兰起身道:“姑娘一会先吃了这碗稀饭,身体孱弱的人吃些清淡的东西总是有好处的。”他说着顿了一顿,忽然又沉声问道:“不知姑娘的鞭法是何人所授?”如烟道:“正是家父。”欧阳兰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姑娘不必多心,在下随口问问而已。”   吃过稀饭,云儿便搀扶着如烟跟随欧阳兰来到客厅,一进客厅,欧阳兰便轻声说道:“姑娘请随意便是。”如烟一笑,转首对云儿说道:“你也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行。”云儿听罢微微一笑,径自走了出去。   厅内的布置很简单,几把椅子,一张漆木桌,外加几盆绿油油的盆景摆在墙边,唯一吸引如烟目光的,便是正对门口悬挂的一副字画。只见画中女子正对月抚琴,她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女子脸上,心中顿时一惊。画中那女子竟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夫人。”欧阳兰忽然开口道。如烟伸手指了指画中女子,脑中满是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欧阳兰深深望了一眼画中女子,淡淡一笑道:“她倒的确与你有些相似……”如烟一愣,顿时点了点头。“这下你该知道为何飞雪在屋中唤你娘亲了吧。”如烟又点了点头,问道:“你救我难道也是因为我与你娘子外贸相似?”欧阳兰摇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如烟“哦”了一声,便又打量起画旁提的一首诗。   “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岂料人间多旧梦,一入凡家便是凡。”她轻轻吟完诗句回首问道:“你写的么?”欧阳兰又摇了摇头:“也是我夫人。”如烟这才发觉,从她醒来到现在还未见过这家的女主人,便开口问到:“为何不见尊夫人?”欧阳兰平静的说道:“她已去世很久了。”如烟心中一惊,连声道歉,换来的却是欧阳兰一抹淡淡的浅笑。   如烟忽的收敛笑容道:“先生救了我,却为何不问我是谁?因何被追杀?”欧阳兰道:“姑娘不是也同样不曾问过我是谁?”如烟听罢一笑,又说道:“我不必隐瞒你,我叫如烟,正是先帝建文手下太常寺卿黄子澄之女。三年前靖难之役,燕王朱棣谋权篡位害死我父,从此我便隐姓埋名,只为有一天能够为父报仇,日前听闻朱棣正在江南一代暗访,我便决心潜到游船上行刺,谁想到那昏君手下高手如云,我还未上船便被独目鹰二人发现,如不是先生相救……”   欧阳兰莞尔一笑道:“看来我猜的不假。独目鹰、长髯公二人本都是江湖上显赫一时的人物,几年前却突然隐退,其实是被燕王朱棣以重金收买了去,昨日见你被这两人追杀,我已猜到你得罪的是何人。”如烟道:“先生能从那二人手中救我,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复姓欧阳。”欧阳兰淡淡说道。   如烟心下立时一震,随口问道:“难道阁下便是江湖传闻中的……”不等如烟将话说完,便被欧阳兰打断道:“姑娘认错了,我不过是这江南小镇上的一介庸医,曾与家父略略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能救下姑娘纯属一场巧合。”欧阳兰缓了缓又问道:“姑娘此后有何打算?”如烟面色一沉道:“报仇,我与那昏君之间总要有个了断。”欧阳兰道:“长髯公号称铁掌无敌,功力雄厚异常,姑娘被他牢牢击中一掌,待到内伤痊愈怕是朱棣早已回了京城。再说,据我所知长髯公、独目鹰之辈不过是些二流角色,朱棣身边另有燕王府三大高手,恐怕姑娘应付不来。”   说完却见如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欧阳兰急忙上前搀扶,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只见如烟双眼含泪道:“如不能为先父报仇雪恨,如烟也不愿苟活,还请欧阳先生相助。”欧阳兰叹道:“恕在下无能为力。”如烟紧紧拉住欧阳兰衣襟泣道:“倘若先生不肯助如烟一臂之力,又何必要救如烟一命?不如叫我一死了之来得痛快。”欧阳兰见如烟执意不起,只好背过身去说道:“恩恩怨怨何时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该走上这条仇恨之路。”   如烟沉默良久,迟迟开口道:“大仇不报,愧为人女。只要欧阳先生帮助如烟手刃仇人,如烟愿以清白之身报答阁下大恩。”话刚出口却立时被欧阳兰怒驳道:“就算你愿意将自己当做复仇的筹码,我却不愿意成为你杀人的工具!你的心中只有仇恨,世间的尔虞我诈却是你所无法看清的。”欧阳兰说罢长袖一扫,也不理跪在地上的如烟,径自走出厅去。   欧阳兰步出厅门,却见管家陈福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不等欧阳兰开口,便听陈福起声问道:“公子,这姑娘真是黄大人的后人吗?”欧阳兰凝望了陈福片刻,这才开口反问道:“太常寺卿黄子澄有女儿么?”陈福愣了片刻,摇摇头道:“公子,小的不知道才问您的。”说完却见欧阳兰也是摇摇头:“我昔年只与黄子澄见过寥寥数面,又怎么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儿女?”说罢便不理陈福,径自信步而去……   孤灯夜照,照不尽醉客心中那层层红尘怨事……   欧阳兰懒懒的抓起酒壶又径自斟满一杯,方饮过寥寥数杯,酒意却已在他心头弥漫开来。幽暗的微光下,他仿佛看见一支冷飕飕的穿云箭向他射来,箭锋离他心口越来越近,他却并不曾躲闪,只是傻傻的含笑而立,危急之时,一个秀丽的身影忽然闪到他身前,那是一个孱弱不堪的身影,如此孱弱的身影又怎能抵得住那疾驰的冷箭……   “当年你为我挡了那一箭,如今是来向我讨债的吗?也罢,我独活多年,又有一天安心快乐过吗?”欧阳兰冷哼一声,又暗自叹道:“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不,她不是你,我怎会将她当做是你呢?”他说罢摇摇头,忽而又像个疯子一般连连惨笑起来。   “啪啪……”忽听得一阵叩门声传来,不等欧阳兰作答,来人已低声唤道:“公子,小的给您沏了茶……”欧阳兰听出是陈福的声音,急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这才起身开门问道:“明天你还要打理药铺的生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说话间已将陈福让进了房中,陈福将提在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忽然轻叹一声道:“公子,您又想起夫人了吧?”欧阳兰淡淡一笑:“我何时又曾忘却过她?”   陈福摇摇头,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欧阳兰道:“有些事公子不必太过自责,这些年您经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又何必将那些陈年旧事强压在自己心上呢?毕竟昔人已去,物是人非……”陈福说到这里却见欧阳兰摆了摆手,只好将说到一半的话又吞了回去,良久,方听欧阳兰轻声说道:“陈福啊,身为男儿当与天地争鸣,却始终难逃一个情字,凡是心生感情的人都会欠下一份情债,而最令人痛不欲生的,正是情逝之后残留的那一份债……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欧阳兰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又拎起了桌上的酒壶。陈福看着自家公子如此沉沦怎不心痛,却何奈无力阻止,只得深深行了一礼,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去……   “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夫人,如今我终于如你所愿,平平淡淡的隐退到了这江南美景之中,可惜你却早已离我而去……”不知何时起,窗外又已淅淅沥沥的下起濛濛的小雨,欧阳兰醉倚桌边,倾听着那几抹雨丝洒落地面的声音,忽地惨然一笑,这笑容正迎合了烛台上那盏淡淡的火光,将整间屋子映得无比的惆怅……   夜,来得甚快,去得更快,浑浑噩噩间,谁又分得出今宵为何月?今时是何年?   等到阳光晒干了被夜雨打得湿淋淋的路面,欧阳兰这才从沾满酒气的桌面上爬起身来,只觉万缕阳光透过窗纸将他射得张不开眼,怕是已经过了晌午。昨夜刚下了雨,雨停之后自然会是难得的好天气。   每遇晴天,小飞雪便会缠着他到西湖岸边放纸鸢,为何今日却不见飞雪来催他起来呢?欧阳兰刚站起身,忽又想到:“对了,前几日纸鸢不是不小心被我碰到树枝刮破了吗,这丫头一定是在和我赌气,也罢,今天再去为她买只新的吧。”想到这里欧阳兰立时拉开房门朝着飞雪房间走去,谁知刚走出不远却又被正在打扫庭院的云儿唤了下来。   “公子是去找飞雪吗?”云儿搁下手中的莺声问道,欧阳兰微微向她一笑,轻声说道:“是呀,这丫头一定是还在为我上次弄坏她那只纸鸢的事生气,这么好的天气竟然不来烦我,我倒有些不习惯了。”却听云儿嘿嘿笑道:“您今天慢了一步,飞雪小姐见您又喝得酩酊大醉,于是就缠着如烟姑娘先一步到集市上买纸鸢去了。”   欧阳兰听完这话当即脸色大变,厉声责备道:“你为何不拦住她们?先前追杀如烟姑娘的人还在镇上,此时必会到处搜查,她如此乱逛怎么了得?”被他一提云儿方才如梦方醒,直恨得连连跺脚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可真是人头猪脑!公子放心,我这就去把如烟姑娘和小姐找回来。”   云儿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欧阳兰一把拽住,道:“若当真遇上危险,你去了又能怎样,还是我亲自去找吧。”云儿想了片刻,忽然反身跑进大厅,不一会又紧紧握着一把折伞跑出来道:“天变得快,公子带上伞去,免得被雨淋住。”说完将手中的伞递给欧阳兰,欧阳兰接过折伞,淡淡笑道:“若是一个时辰之内不见我回来,你便和陈福收拾好行礼到镇外十里的抚柳亭下等我,如今既已扯进此事之中,多些小心自然不为过。”云儿连连点头作答,直到欧阳兰出了大门,这才急急忙忙朝着内堂跑去。   正文 《醉江南》第三章 尘世恩怨扰清梦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4580   难得的大晴天,街上倒也热闹。飞雪拉着如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在街上转了小半天。   此时如烟见时候已经不早了,正要唤飞雪回去,却听飞雪口中又传出一句“娘亲”,如烟不由一愣,双眼直直盯住飞雪说不出一句话来。飞雪话已出口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小姨,小姨,你快看。”如烟朝飞雪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路旁高墙上正挂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纸鸢,墙下已围了很多观赏纸鸢的路人。卖纸鸢的青年男子一身书生打扮,此时正高声吟道:“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想必多数围拢过来的少女不是为了观赏纸鸢,而是为了欣赏这位卖纸鸢的英俊书生。   如烟拍拍飞雪的小脑袋,笑问道:“你喜欢?”飞雪连连点头。“那就去挑一只。”如烟刚说完,飞雪已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如烟闲来无事便也拿起一只纸鸢看了看,又朝飞雪问道:“你老是叫我娘亲,是不是我真的那么像你娘?”飞雪早已挑得眼花缭乱,哪里还有时间应酬她,索性点头应付了事。如烟又问:“你娘亲是怎么死的?”飞雪答道:“爹说,我出生不久娘就病死了,陈福叔叔喝醉后却说娘是因为爹爹才死的,所以爹爹才每天都借酒浇愁喝得烂醉。”如烟听后只是一笑,也不在言语。   “如烟姑娘别来无恙。”只听身后一声轻唤,一只大手已重重拍在如烟肩上。如烟回身看去,心中当下一惊,只见一名长髯壮汉正阴笑着站在她身后。如烟心头一颤冷冷问道:“长髯公,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却听长髯公大笑道:“你行刺殿下,当诛九族,我们找得你好苦。”说罢他五指稍一用力,顿时传出一阵“咯咯”乱响,如烟肩上一疼,不由轻哼一声,脚下一软已跌坐在地上。   飞雪虽没见过这种情景,却也知道什么叫来者不善,一见如烟小姨被那大胡子按住,当下对着大胡子大腿上便是狠命一口。长髯公“哎哟”痛叫一声,一把拎起飞雪,口中暗骂了声“小畜生”,一甩手便将手上不过三岁的孩子狠狠向墙上砸去。   那墙壁是用青石所铸,坚硬无比,如烟心知这一撞定是凶多吉少,怎奈筋脉已被长髯公死死扣住,此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飞雪朝那堵青灰色的石墙撞去,却毫无办法。围观路人见此一幕更是一片哗然,任谁也想不到他一个中年大汉竟会对一名年仅三岁的小女孩下如此毒手,眼看孩子的脑袋朝着石墙飞去,没人敢看,更已没人能救。很多人更是索性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一眼。   危急之时忽现一只大手拉住飞雪衣襟,轻轻一扯便将飞雪扯入了怀中。如烟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暗暗松了口气,那颗早已悬在嗓子眼的心此时也终于落了下来。   谁也想不到,出手救下飞雪的竟是那名卖纸鸢的青年书生。他将飞雪放在地上,反身对长髯公轻声斥道:“混账,我们此来只为抓这姑娘,你怎能如此伤及无辜。”长髯公轻哼一声刚欲开口辩解,却见青年书生双眉已紧紧皱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竟低头认起错来。   如烟一见长髯公这副德行,心中不由暗暗称奇,此时只听那书生对她潜行一礼道:“在下奉皇命请姑娘回去一叙。”如烟狠狠瞪那书生一眼道:“看你仪表堂堂,想不到竟也是朱棣的一条狗。”书生听罢不怒反笑:“我颜妙何时成了一条狗?在下既然吃了朝廷的俸粮,又岂敢不为朝廷效力。”如烟一惊,她虽已猜到此人是朱棣手下,却万没想到他就是燕王府三大高手中的小摘星颜妙。   此时只听颜妙又对长髯公冷喝道:“这姑娘已成了瓮中之鳖,为何还不放手?”长髯公这才松开如烟经脉,将她扶了起来。如烟刚站起身,趁二人不备暗蓄一掌直向颜妙打去,谁知颜妙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掐兰花指便将如烟手腕擒住。如烟另一掌刚欲打出,颜妙指锋一转,已扣住如烟肩侧俞府穴,如烟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直直倒入颜妙怀中。颜妙将她轻轻推给长髯公,道了声“带走”,长髯公微一弯腰,便将如烟扛在了肩头,随着颜妙而去。   二人一个儒雅一个彪悍,走在一起已十分吸引别人注意,此时那长须大汉肩头却还扛着一个女子,更是叫来往路人奇怪得很。正赶路间,却见一支白瓷酒瓶从路旁酒铺闪出,“啪”一声摔在道路中间,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那酒瓶竟正摔在那青年书生脚下。长髯公勃然大怒,正要冲进酒铺问个究竟,却被颜妙出手阻住。   颜妙微一拱手,朗声问道:“在下小摘星颜妙,不知里面的高人可否出来一见。”只听店中忽然传出一阵轻笑,笑罢只听一人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昔日摘星手左朗秋的门下弟子。”话音才落,一个白衣公子已出现在酒铺门内,一手拄着一把折伞另一手正高高端着一支瓷杯一步三晃的走了出来,正是欧阳兰。   欧阳兰迈出铺门时身子忽然一晃,杯中的酒立刻泼到杯外,谁知他随意挥手一扫,那一片酒花立时又被一滴不落的收回到了杯子中。颜妙心头一忖,不由暗暗为欧阳兰这一手法所震惊。   此时欧阳兰已走到颜妙身前,死死盯住颜妙道:“摘星手左朗秋的弟子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颜妙见来人年纪顶多三十岁上下,竟然直呼恩师姓名,不由怒上心头,冷冷说道:“阁下既然知道家师威名,为何还敢直呼?难道阁下有意寻死不成?”欧阳兰听罢扑哧一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颜妙一见这人如此不羁,更是怒火中烧,无意间却瞥见一直站在身旁的长髯公,心中更是好生奇怪。只见他面如土灰,豆大的汗珠不时从额头上冒出。先前如烟被欧阳兰所救之事,长髯公、独目鹰二人为保全面子只得谎称半道被如烟侥幸逃走,却对欧阳兰只字未提,总算瞒过了朱棣,但他却早已领教了欧阳兰的厉害,此时见他再度出现,两条腿竟不由的打起哆嗦来。   只见欧阳兰转向长髯公笑道:“可否将这姑娘放下说话?”说罢只听长髯公口中连连称是,颜妙看在眼里心中立时一惊,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长髯公这次竟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便自作主张将如烟放了下来。欧阳兰将如烟一把揽到怀中,又问向长髯公:“听说你堂堂的铁掌无敌竟然要对一个三岁的孩童下毒手?”长髯公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这时却见先前差点被他摔死的孩子竟从那酒铺中探出头来,长髯公这才明白,原来正是这孩子将欧阳兰引了过来。   欧阳兰笑问道:“不知你还有何话要说?”说话间脸上的微笑忽然僵硬了起来。“我……”长髯公已不知如何是好,错在自己,打又打不过,无奈之下只好求助般看向颜妙。只听颜妙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欧阳兰晃了晃手中酒杯道:“你看不见吗?我不过是个酒鬼。”说完将酒杯递向长髯公道:“这杯酒,我请客。”长髯公举起颤巍巍的手刚要接过杯子,却被颜妙拦住道:“他不胜酒力,我替他喝便是。”说完便要去夺欧阳兰手中的杯。   欧阳兰手腕一转挡开颜妙来夺杯的手掌笑道:“酒鬼有酒鬼的规矩,敬的不是你,你绝不能喝。”颜妙却又笑道:“这杯酒我却是喝定了。”说完运起摘星手急擒过去,擒的却不是酒杯,而是欧阳兰持杯的手腕。只见他出手形如流水,看似随手摆臂,每一个手势中却都内藏杀招,就像一条剧毒的水蛇,未抓住攻击机会之前它绝对不会露出那两颗毒牙,但是一旦被它缠住,它马上会狠狠的咬上一口。   颜妙自幼从师,深得恩师左朗秋真传,又经过几年的江湖历练,更是将独门功夫碧云摘星手练得炉火纯青,靠着一手抓、扣、缠、截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料今天与欧阳兰一战却着实叫他吃了一惊。欧阳兰竟像是早已看穿他的招式套路一般,不管他招式如何变化,全被欧阳兰轻易破解,十几招下来不但丝毫占不得一丝优势,竟然连欧阳兰手中的酒杯都不曾碰到过一下。   一时之间,颜妙大汗顿时冒了满头,虚晃一招急忙撤出身形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欧阳兰笑道:“不是已经说了么?酒鬼。”颜妙冷哼一声道:“江湖中有你这般身手的酒鬼倒是不常见。”欧阳兰淡淡答道:“只因在下并非江湖中人。”颜妙又道:“既然不是江湖中人,为何要管江湖之事?”欧阳兰微微一笑道:“我不在江湖,江湖却在我眼中。”此时却听长髯公畏畏缩缩说道:“公...公…子...他……他.就是……”   欧阳兰眉头轻皱间,手中瓷杯立时弹出,直打在长髯公胸口上。长髯公闷哼一声,壮硕的身体顿时向后仰去。欧阳兰轻叹一声道:“你虽差些害死我的女儿,但我却无心杀你,谁知你竟自己找死。”颜妙眼看长髯公一招毙命在自己身前,顿时惊了个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官府中人,更不曾想到堂堂的铁掌无敌竟会被人一招致命,诸多的想不到此时只得化作满头的冷汗一泄而出……   欧阳兰道:“你若还不走,便也像他一样。”说罢指了指常髯公的尸体。颜妙一惊,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只得强自压住心中的畏惧说道:“你公然杀害朝臣,可知已犯了死罪?”欧阳兰将如烟扛上肩头道:“若你们能杀得了我,只管来治我的罪便是。”说完轻声唤过飞雪,大手牵着小手转身而去。颜妙心中又是惊又是怒,一双拳头早已攥得咯咯直响,但一想到此人功夫高深莫测,只好将怒火强压下来,伸手揽起长髯公的尸体,径直朝镇外一路狂奔。   大门“啪”一声开启,欧阳兰未曾走入便见陈福与云儿二人正在院子中焦急的打着转。   陈福一见欧阳兰回来急忙迎上前去促声问道:“公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欧阳兰并不答话,疾步将昏迷不醒的如烟送进房间,这才出房朝着陈福说道:“如烟姑娘在街上暴露了身份,我已杀了一名燕王府上的护卫,恐怕大队人马很快便会找上门来。闲话少叙,你快和云儿收拾好细软,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公子。”此时只听陈福皱眉说道:“这些年虽然您自称逍遥世外,但小的知道公子其实并不快乐,既然公子的心还在江湖之上,为何不重出江湖?也省得我们一直这样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欧阳兰轻叹道:“江湖的险恶你又怎么知道,三年前不是因为我争强好胜……”陈福打断道:“公子又想起夫人了?”欧阳兰苦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少夫人又不是公子您害死的,为何公子要强揽在自己头上?”欧阳兰摇了摇头道:“他因我而死,我怎能不自责。”   “既然公子不愿重出江湖,又何必多此一举管那位如烟姑娘的闲事?这姑娘来历不明,值得我们为她牺牲姓名吗?”陈福言语中似乎带着一种埋怨的口气,多年来他任劳任怨都不曾埋怨过一句,但是这次他埋怨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因为欧阳兰一时的冲动毁了这个家。欧阳兰不答,此时他也无法回答,似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为何救下如烟。   陈福又欲开口,却见如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刚要说的话又只得全咽回了肚子里。欧阳兰淡然笑道:“姑娘一连被伤两次,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如烟微微一愣,应了一声道:“承蒙先生两次相救,想不到却连累了先生一家,实在不敢再留下来,小女这便告辞。”说罢却听陈福低声哼道:“现在才走又有何用?”如烟脸上顿时一阵发烫,也不多言,转身便向门口走去。此时却听外面一阵疾呼,云儿急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不好了,外面…外面…很多人……”她边说边伸手向门外指去,欧阳兰不等她听完立时拍案而起,暗自叹道:“他们来得好快,云儿、陈福,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带飞雪从后门走。”说罢又转向如烟道:“你随他们一起走。”此话一出,不只陈福吃了一惊,更连如烟自己都吃了一惊。“公子,她……”陈福刚一开口,却见欧阳兰如刀的目光已狠狠的射了过来,这才闭上了嘴。   “如烟姑娘,江湖之事确不是你能插足的,但愿你今后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去想那些报仇之事。”欧阳兰说完抓起靠在门边的折伞便疾步冲出门去。如烟看着欧阳兰远去的背影,只感觉心头一阵酸楚,双眼已再度湿润起来……   正文 《醉江南》第四章 抽刀再探江湖路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6 本章字数:4789   欧阳兰“吱哟”一声拉开两扇红木大门,只见门庭五步之外已围满了身披甲胄的官兵,最前头三名布衣汉子昂首而立,欧阳兰一眼便认出其中两人正是已败在他手上的独目鹰和小摘星颜妙。最中间是个锦衣老人,身穿一件又肥又大的金丝锦袍,一对长袖直垂到脚底,欧阳兰看他打扮奇怪,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他是什么人物。   “不知各位有何贵干?若是要买药求医,不如随在下到飞雪堂去吧。”说话间欧阳兰已阔步走出大门,独目鹰轻蔑一笑道:“听你问出此等傻问题,倒真不像是当年叱诧风云的天下第一杀手快刀欧阳。”欧阳兰见他说话间张牙舞爪,顿时怒从心生,却只附和着笑了一声道:“看来在下的身份阁下已是了若指掌了。”独目鹰冷哼道:“上次见你时我便隐约猜到了你的身份,但一直不敢确定,直到你杀死长髯公后,我们才从路人口中打探到你的来历,你果然就是欧阳兰。想不到三年前冷酷无情的杀人王,如今却成了一个堕落的酒鬼,真是可笑至极。”   此时忽闻中间的锦衣老人嚷嚷道:“不必多言,不管是何人,若敢与朝廷作对,死路一条。”说完他径自向前迈了一步又问道:“阁下就是快刀欧阳?听闻阁下刀法快若无形,老夫今天可要讨教一二。”说罢长袖一挥,袖管中立时飞射出二十四枚银光闪闪的索命银星,直取欧阳兰而去。欧阳兰哪里想到这一只长袖中竟内藏如此之多的暗器,震臂间折伞顿时“呼”一声打开,只听一阵噼啪乱撞之声传来,再看时,那二十四枚银星已经不见了踪影。   欧阳兰一抖手将折伞合实,忽然脸色一变道:“阁下是关东百闪堂的八臂罗汉木子非前辈?”说罢只见那老人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想不到老夫隐退江湖十几年,竟还有人记得?”却听欧阳兰笑道:“江湖上能同时打出二十四枚银星,枚枚直取死穴的除了木老前辈恐怕别无他人。”木子非听罢干笑两声道:“算你识相,只可惜现在求饶已晚,我那二十四枚银星此时已打入你体内,必死,必死。”欧阳兰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独目鹰久立一旁,此时听得木子非一席话心中顾虑全消,当即喊道:“欧阳兰已不足为惧,大家一起冲进去活捉反贼如烟!”身后官兵听罢齐喝一声,顿时一窝蜂般向门口涌去。   谁知未等有人登上最后一阶台阶,惨叫声已是不绝于耳,冲在前面抢功的十几名官兵立时从台阶上一齐滚了下来。独目鹰大惊之下望向欧阳兰,只见欧阳兰已将手中折伞高高撑过头顶,一根伞骨内微微闪着银光,细看之下,竟是一枚银星挂在上面。   “你竟用纸伞收住了我的银星……”木子非看在眼里更是勃然色变,不等将话说完,又是一片银光已从袖口掠出。欧阳兰猛然将伞身转起挡在胸前,银星虽然锋利无比,却未及割破油纸伞便向一旁弹开。欧阳兰甩手间将伞合实,健步直取木子非而去,这时却见独目鹰、颜妙二人竟左右开弓拦在他身前。   这两人本就不弱,此时又已近在欧阳兰一步之内,欧阳兰虽有折伞在手,却不但无法灵活打出,更成了碍手的累赘,不得已只得变攻为守,渐渐显得手忙脚乱、招架不支。颜妙早在江湖上便以手上功夫闻名,此时更显得如鱼得水,一见欧阳兰露出空挡,当即由掌化爪急扣欧阳兰脉门而去。欧阳兰有心躲闪,却又被独目鹰一通死缠烂打缠住身形,进又不是退又无门,只听“啪”一声响,欧阳兰手上一麻,折伞已脱手掉在地上。   木子非看准时机长袖再度扬起,这次却见袖口中飞出两条手腕一般粗细的牛筋鞭,猛然向欧阳兰胸腹打去。欧阳兰一时不防,正挨了个结结实实,只觉身子向后一挫,急退了三四步才总算稳住了身形。他低头看去,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已深深印在他前身上,如不是他蓄起内力顶住这一击,恐怕不止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要断上几根。   “爹!”忽听内堂中一声稚嫩的嘶喊传来,欧阳兰心中不由一震,掉头便朝堂内跑去。一进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血迹和两名官兵的尸首,只见满身是血的云儿正默默坐在墙角内,双手紧紧搂住被她护在身下的飞雪,一只手上还攥着一支沾血的银钗。小飞雪一见到爹爹这才从云儿怀中窜出,紧紧抱住父亲大哭起来。欧阳兰一把搂起飞雪,正要伸手扶起云儿,想不到刚一触碰云儿身体,云儿便顿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欧阳兰心头一震,只听飞雪呜咽道:“爹爹……他们从后门冲进来……抓了如烟小姨……陈福叔也扔下我们……自己走了……”欧阳兰双眼顿时一红,眼中热泪几欲滑落下来,却听身后有人喝道:“欧阳兰,看你还往哪里跑。”欧阳兰回身看去,只见独目鹰已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提刀便向欧阳兰砍去,欧阳兰抱住飞雪急一闪身躲过刀锋,顺势夺过独目鹰手中的长刀随手挥去,白光一闪间只听“扑哧”一声,刀已插入独目鹰腹中。独目鹰双目圆瞪,当即一口血倒涌而上,未等吐出人已仰倒在地。可怜他以锐眼名震江湖,最终却连欧阳兰如何出刀都未曾看清楚。   欧阳兰抬眼间目光正扫过墙上那幅画卷,昔日对月抚琴的画中佳人今时却被血迹染上了一层红衣,那首小诗也被鲜血所掩盖,隐隐约约看不清晰了。“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岂料人间多旧梦,一入凡家便是凡。难道真如夫人当年所说一样,一日入得江湖,便永世不得退出吗?”欧阳兰惨然一笑,轻轻抚了抚飞雪淌满泪痕的小脸蛋,说道:“飞雪乖,爹爹带你去见娘亲。”飞雪仿佛已明白父亲话中之意,用力点了点头,便紧紧搂住欧阳兰的脖子,如同酣睡一般将头枕在了父亲的肩头。   众多官兵此时已围在了堂前,白闪闪的刀光冷飕飕的剑影随处可见,充斥在整间宅院之中。一见欧阳兰走出大堂,木子非立时阴笑道:“本来你可以藏在江南安安稳稳的喝一辈子酒,却偏偏要趟这趟浑水,现在不止酒没得喝,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说罢一挥手,两名士兵已押着如烟从人群中闪出,只见如烟低垂着头,浑身上下刀伤足有十数道,此时因为失血过多,更已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小姨……”飞雪忍不住娇喊了一声,顿时泪水又溢出眼眶。如烟微微抬起头,勉强笑道:“飞雪不哭,小姨……小姨没事……”不等说完又无力的垂下了头。木子非冷笑一声道:“有如此美人相陪,欧阳先生死也不亏了。”欧阳兰放下怀中的小飞雪,口中冷冷说道:“就算今日必死无疑,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说话间人已高高跃起,急运一掌猛扑向木子非而去。木子非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急退几步,长袖疾挥间又是一片银光闪闪的银星直射向欧阳兰。   欧阳兰也顾不及闪开,单提左袖一挥,漫天的银光顿时被他尽收在衣袖之中,随即又一甩手,银光所及之地立时惨叫不绝。木子非心知不妙,当即拉过两名官兵挡在身前,这才总算躲了过去。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等他缓过神来,欧阳兰已蓄力朝他天灵打来。木子非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份,趴在地上向后一阵乱滚,总算避过欧阳兰当头一击。   欧阳兰刚要过去再补一掌,却见木子非口中寒光一闪,三根错骨针已然打入欧阳兰右腿之中,欧阳兰只觉一阵钻心之痛传遍全身,人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爹爹。”欧阳兰这一倒下,顿时吓坏了一旁观看的小飞雪,她刚要撒腿跑向欧阳兰,却立即被欧阳兰厉声喝住了身形。   木子非上前攥住欧阳兰衣襟,放声笑道:“当年你叱诧风云,死在你刀下的高手不计其数,却一定没想过自己会落个如此下场吧?”欧阳兰冷哼一声道:“想倒是想过,却没想到会死在你这种小人手中。”木子非勃然大怒,随手抄过一把长刀便向欧阳兰砍去,却听远处一声大喝传来,他立时停住手中寒刃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赤膊大汉持刀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正是独自逃走的陈福。   “杀了他!”木子非见来人动作笨拙定不是什么高手,当即放下心来,一声令下,院内官兵立时围向陈福,只见陈福双手紧握刀柄含笑而立,忽地一转刀身便与众官兵杀做一团,谁料寡不敌众,他刚出一刀的空挡十几刀已砍在他身上,不过片刻,无数刀痕已满布他全身上下。欧阳兰不忍再看,合眼间两行泪水已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公子……公子……”陈福微弱的声音传来,欧阳兰缓缓睁开眼,只见陈福正艰难的向他爬了过来。“陈福,既然已逃出去,你又为何回来……”欧阳兰摇了摇头,眼中热泪更已止不住的流淌出来,却见陈福沾满鲜血的嘴角僵硬的向上咧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道:“刀客……不可……无刀……”说着将手中那把宁死不曾松手的刀推到欧阳兰身前。欧阳兰微微一愣,陈福已缓缓垂下了头……   “名侠安能嗜酒?刀客不可无刀。”欧阳兰忽然记起,这句话正是三年前自己曾说过的,却不想此话出口不久,他那双握刀的手便扔下刀开始去握酒杯,这一扔便是三年,三年来他早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酒徒。他轻轻握起地上那把刀,刀柄上此刻还留有陈福手心的余温,除此之外,只剩扑鼻的血腥。   木子非见欧阳兰拿起刀非但未拦,反而笑道:“小心别割了自己的手指头。”众官兵听罢一阵狂笑,木子非更是已笑得前仰后合。只见欧阳兰持刀站起,刀光偶尔打在他一双眼上,射出的目光却显得比刀光还要冷酷,还要无情,木子非看在眼中心头不由一颤,只因他在欧阳兰眼中已看不到一丝愤怒或是悲伤。那双眼中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死寂,一个眼中只剩一片死寂的人,简直比世间所有绝望的人都更加绝望,比江湖上所有可怕的对手都更加可怕,因为这种人已经忘却了个人的生死,更已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木子非一慌神,立时喊道:“拿下!给我拿下!”话音未落,数十把刀剑顿时从四面八方扑向欧阳兰,欧阳兰双眉轻皱,人还未动刀已出手,刀过之处一片血光乱窜,鬼门关内便又多了几只刀下孤魂。   “壮士身纵故,走狗犹不存。”话语间欧阳兰刀锋一转,飞步直取木子非而去,木子非大惊之下急甩长袖,两条长鞭立时打出,欧阳兰心知这两条长鞭威力惊人不可硬接,正欲闪身避开之际却觉腰际一阵剧痛传来,稍一迟疑间两条鞭子已在他胸前划下两道血痕。木子非看出欧阳兰伤势不轻,顿时厉声笑道:“哈哈,欧阳兰已只剩下半条命,谁先宰了他算谁的头功。”   一众官兵听罢此话哪个还不动心,胆子一壮便又一拥而上,欧阳兰强忍伤痛一跃而起,几步已闯到了被两名官兵押住的如烟身前。只见白光一闪,地上已多出了两只齐腕斩开的断手,欧阳兰一把揽过如烟道:“姑娘能走的话赶快离开。”说话间两名官兵又已扑了上来,欧阳兰手中刀锋一晃,两声惨叫顿时化作一片血雾在空中散开。   “那你和飞雪怎么办?”如烟问。欧阳兰勉强笑道:“我父女二人已没什么可留恋,今日便带飞雪去和她娘亲团聚。”说话间刀光汹涌,已不知又有多少官兵毙命刀下。“哪个都不许死!”如烟一咬牙挣脱欧阳兰怀抱,立时直奔向在一旁痛哭的飞雪,飞雪不过是个幼童,众官兵一直想着如何擒杀欧阳兰,便也没去在意她。如烟抱起飞雪,却无意间将官兵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时间满院官兵自觉分成两批,一批继续阻杀欧阳兰,另分出一批却围向了如烟、飞雪二人。   欧阳兰看在眼里怎不着急,手起刀落间臂上顿时多加了两分力道,几步间便已杀开一条血路护在了二人身前。“快走。”话才出口,却见一支明晃晃的银镖已从人群之中飞了出来,欧阳兰看在眼里虽有心挥刀去挡,此刻却已被官兵们缠得手忙脚乱,如果硬要去挡镖,想必定得挨上几刀,无奈下只得眼睁睁的任由那支银镖朝他袭来。   危急时刻只见如烟周身一转,人已挡在欧阳兰身前,银镖刺透纱衣顿时从她肩头疾刺而入。只见如烟已是摇摇欲坠,却始终紧紧抱住怀中的飞雪,身子一晃便向后仰去,欧阳兰急忙腾出一臂搂住如烟,就势顺着银镖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木子非正站在后面含笑观战。欧阳兰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飞身过去一刀结果了此人,却不想身处重围之中久战多时,想要脱身又是谈何容易。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手中的刀已顺手丢出,银光闪闪的长刀在空中一阵盘旋,直吓得一群官兵急忙抱头躲闪。欧阳兰算准时机拉住如烟纵身跃起,正迎上飞回来的长刀,他脚尖轻轻一点,人已如同一只惊燕直掠过墙头。   木子非本有机会暗算欧阳兰,却想亲眼看着欧阳兰死在乱刀之下,所以一直静观未曾出手,谁料欧阳兰竟有此一招,方觉大事不妙却已追悔莫及,等他带着人马冲出大院时,欧阳兰三人早已没了踪迹。   正文 《醉江南》第五章 昔时铁马今犹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7 本章字数:4677   天将黑,一抹斜阳似火,而天空却如同昏黄色的沙。三个人影在夕阳下疾行,影子倒映在路旁的河水中,现出两大一小的轮廓,正是欧阳兰、飞雪和如烟三人。如烟回头不见有追兵追来,忽的停住步伐问道:“我们去哪里?”欧阳兰淡淡答道:“烂醉阁。”如烟又问:“烂醉阁是什么地方?”欧阳兰也不说话,轻轻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只听怀中的飞雪将头伏在如烟耳侧低声道:“那是爹爹为娘亲建的祠堂,以前爹爹每个月都会去打扫一次。”如烟“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发问,只默默跟在欧阳兰身后。   三人沿河又走了不久,便见前方不远处的河岸上现出一间孤立的瓦房,房门两侧各提一联,上联写到:俗世封刀,刀光剑影尽藏红尘烟雨内;下联写到:豪门借酒,情深义重皆在唇下一杯间。门梁上高高悬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金字木匾,上书三字:求一醉。如烟看罢对联不由叹道:“好大气的对子,这就是烂醉阁?”说话间欧阳兰已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与其说这是一间祠堂,更不如说是一间简陋的卧室,房中木床、家具应有尽有,唯独和普通民家不同的是,最里面一张供桌上摆放着一把满布灰尘的刀。房子中无论桌椅还是橱柜都是一尘不染,唯有这把刀上灰尘密布,显然从它摆在那里开始,就再没有人去碰过它一下。   “这不是你娘子的祠堂吗?”如烟四下打量罢问道:“为何连个灵位都没有。”她回身看向欧阳兰,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了一壶酒。欧阳兰轻声说道:“谁说祠堂就一定要摆上灵位?人已逝,空留一个名字又有何用?”说完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又问向如烟:“那一镖,你为何要为我当下?”如烟轻轻一笑道:“你已救了我三次,我为你挡下一镖又算……”话未还说完,她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后面的话已无力再继续说下去。   欧阳兰扶住如烟,无意间正挽住如烟右手衣袖,只见她手腕上已多出一道寸把长的黑筋。“镖上有毒。”欧阳兰微一皱眉,一挥剑指立时点住如烟周身大穴,总算暂时阻住了毒血。“无碍,好在我便是个大夫。”欧阳兰说罢将酒壶递到如烟唇边道:“酒不但壮胆,更能止痛。”如烟此时哪里还有喝酒的余力,勉强笑了笑,眼前已又是一片昏沉……   夜深,飞雪早已睡去,如烟也并未醒过来,欧阳兰轻提一壶烈酒独坐在门外的石阶上,静静的注视着门前不远处的小河,河中是水,壶中是酒,眼中的却是泪……   “先生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如烟已走到了他身旁,欧阳兰侧目望了如烟一眼,借着月色可见他眼中已是一片朦胧。“你看。”他举起酒壶指向前方河中那片颤巍巍的星辰倒影说:“江南,醉了。”话刚出口,余音立时又已被两口酒压了回去。如烟不由一笑:“不是江南醉了,而是先生醉了。”欧阳兰一声冷哼,缓缓启齿道:“是我醉了么?”说到这里他又急灌了几口酒,接着说道:“酒喝多了能醉人,人是醉了,心却为何还是这么清醒……喝多少酒心能一起醉呢?能醉一次,毕生足矣……”   如烟听罢欲笑,只因她知道欧阳兰说的本是一通酒话;但她却笑不出来,只因她知道欧阳兰并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鬼。若要把酒鬼变成杀手,只需叫他随便杀一个人便是;但是若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变成酒鬼,却并不容易,但欧阳兰却正是如此。   “你可是想起了你的夫人?”如烟问道,欧阳兰却仿佛未曾听到这句话一般,自顾自喝着闷酒,想着心事。“她是怎么死的?”如烟又问道,此时却见欧阳兰冷冷的目光已朝她射来,如烟这才发觉自己言语失态,急忙补充道:“先生不便说的话大可不必相告。”却听欧阳兰苦笑一声道:“三年前我被仇家暗算,她为我挡了一箭……”他顿了顿又说道:“箭上虽然无毒,但她却没有你这般幸运,那一箭正射中心口……”欧阳兰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又将酒壶抵在了唇边。   如烟一把夺过欧阳兰手中的酒壶笑道:“我陪你。”说着仰头猛向口中灌了一口,谁知这一口酒刚进她嘴里却又顺着一通咳嗽吐了出来。欧阳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道:“既然不会喝酒还是不要糟蹋我这壶上等花雕的好。”如烟听罢脸上一阵绯红,赶忙解释道:“其实我以前……咳……在家里……咳咳……偷喝过的……”欧阳兰轻声笑起,刚想抿上一口酒,仰首灌去却发现壶中已是空空如也。   “你可真厉害。”欧阳兰边起身边说道:“你喝之前明明还有半壶的。”说完径自走进祠堂。如烟嘻嘻笑道:“大不了明天再去给你买几壶便是。”“那倒不必,你伤得不轻,还是不要走动的好。”说话间欧阳兰已从祠堂中又提了一壶酒出来。如烟惊讶的盯住欧阳兰问:“既然这里是祠堂,为何却被你弄的像个酒馆?”欧阳兰又灌了一口酒,坐下身道:“有我的地方怎么能没有酒?”说完又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夜真美,天上的星辰倒映在河里,在月色衬托下又是一片星辰,如烟看在眼里不由拍了拍欧阳兰道:“你看,天上地下两片星空,简直能与西湖风景并称为双绝了。”却听欧阳兰笑道:“在我看来,不止是两片。”如烟不解,正要开口问时却见欧阳兰手中酒壶一抖,壶中的酒顿时洒向空中,又挥袖一扫,洒出的酒不等落地已化做一片酒雾,被月光一照,更是晶莹剔透,微光闪闪……   “真美。”如烟笑道,此时酒雾已被微风吹散,欧阳兰抬眼望向月色道:“太晚了,你去睡吧。”却听如烟问道:“那你呢?”话刚出口顿觉不对,想要收回却已晚了。这话本不是她该问的,更何况,祠堂里面只有一张本就不大的床。   欧阳兰又闷了一口酒,冷冷说道:“床只有一张,若我去睡,那你便在这里守门。”如烟嘻嘻一笑,人已“嗖”一下钻进祠堂,紧紧关上了门。欧阳兰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酒还有多半壶,够他熬过这一夜了。   三人在祠堂中一躲便是三天,伤虽然还未痊愈,但内息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祠堂里虽然有酒,却没有能吃的干粮和治伤的药,欧阳兰只好每天趁着日出时分到镇上买些每日必备的吃食和杂物,有的时候也会带上闷得发慌的如烟到镇上去绕一圈。   这日晌午,欧阳兰还是像往常一样提了满满一篮食物回到烂醉阁,虽说每天都到镇上容易暴露踪迹,但最起码吃的东西要一天一换,满身的伤本来就已经很难痊愈,就更不能再去吃留了几天的冷菜冷饭,何况其中还有个孩子。   未等推门而入,欧阳兰已放声唤道:“飞雪,爹爹回来了。”谁料一推开门,却将他惊得心中一颤,手中的篮子也不防掉在了地上。只见桌旁正坐着一名年轻书生,手中摆弄着那把一直摆在供桌上的刀,一见欧阳兰进门,便开口笑道:“先生可让我们久等了。”欧阳兰环顾四周,飞雪与如烟已不见了踪迹。   “飞雪呢?”欧阳兰冷冷问那书生,却见那书生微微一笑,一挥手,刀已朝着欧阳兰扔了过去。欧阳兰提手接刀又问道:“飞雪呢?”只听那书生笑道:“小姐很好,只是在下有事相求,所以先请小姐到府上玩上几天。”欧阳兰又问:“你若不是来抓我们,又能有何事?”却听那书生冷哼一声:“事虽不大,却得先看先生还能否握得住刀!”话未说完,掌已拍出,欧阳兰横刀一挡,冷声道:“公子的摘星手在下已领教过了。”那书生听罢狠瞪欧阳兰一眼,掌势一变,便直打欧阳兰颚下而去,欧阳兰刀身一转,又已挡住这袭来一掌,那书生变掌拆招,欧阳兰一刀挡之,那书生双掌齐下,欧阳兰依旧是一刀挡之,转眼已过了十几招,那刀却依旧还在鞘中,欧阳兰也依旧只挡不防。   你来我往正打得热闹,那书生忽然收招笑道:“阁下虽然未曾出刀,气势倒是不减,这我便放心了。”欧阳兰不解。问道:“你究竟何事?”那书生说话间已将桌上的酒斟了一杯,径自送到嘴边道:“只是想请阁下去杀一个人,燕王朱棣。”欧阳兰一听朱棣二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即是朱棣手下三大高手之一,为何要让我去杀自己的主子?”书生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虽身在永乐权下,却是建文旧部黄子澄大人早年安置在朱棣身边的杀手,为得只是寻找机会刺杀朱棣。”欧阳兰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自己便是杀手,为何还要我去杀?”   书生脸色略微一红,叹道:“若只有木子非一人在,我自己便能应付,只是朱棣左右还有一人,此人不除,在下根本无从下手。”欧阳兰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听闻朱棣手下有三大高手,除了你小摘星与八臂罗汉木子非,还有一人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那书生面色一沉道:“天下间能称得上无敌的又有几人?”欧阳兰又是一惊,脱口而出道:“无敌老人莫缠舟?”书生微微颔首,又听欧阳兰说道:“人称无敌,一手功夫更是难逢敌手,正如你所说,天下间能称的上无敌的又有几个?”   书生突然开口问道:“杀他你有几分把握?”欧阳兰摇了摇头道:“没有几分。”那书生顿时双眉紧皱,厉声怒道:“就算一分没有,你也要试了再说。”欧阳兰面不改色,缓缓启齿道:“我若不愿帮你呢?”那书生听罢面色一青,冷冷笑道:“那便准备为你女儿收尸。”欧阳兰一听此话勃然变色,白光一闪间刀已“刷”一声从锈迹斑斑的鞘中拔出,书生心下一颤急忙向后急窜两步,只听“啪”一声响,手中的酒杯已从中间裂成两半。书生脸色又是一变,急忙说道:“你若杀了我,你的女儿必死无疑。”正这时只听门声一响,一个身影已闯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如烟。书生看在眼里顿时一个健步冲向如烟,不等欧阳兰拔刀,一只利爪已掐在如烟粉颈上。   如烟冷不防被他制住,不由闷哼一声,却听那书生狞笑道:“反正是个死,我便先叫这姑娘陪我同去。”不想欧阳兰却不理会,单手提起桌上的酒壶仰首灌去,口中哼道:“随意便是。”那书生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又冷冷笑道:“不愧是杀手,就算隐退多年,血还是冷的。”   欧阳兰突然放下酒壶,不解的望向二人道:“二位还要演到何时?”那书生一愣之际,如烟已将掐在她颈上的手拨了下去。欧阳兰又笑道:“如烟姑娘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用得真可谓是不敢恭维。”如烟笑道:“难道你早已看穿?”欧阳兰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姑娘自称是黄子澄大人之女,这倒令在下不得不心生疑虑。太常寺卿黄子澄出身武将世家,家传一套剑法刚猛异常,先不说姑娘的兵器是长鞭,就连功夫招式也是阴柔委婉,丝毫看不出黄家之风,假设就算姑娘师承他处,却也不能对自家的招式特点一成不懂吧?”   如烟一笑:“就凭这点,你便怀疑我这么长时间?”欧阳兰摇了摇头:“当时只是对姑娘的身份有些怀疑,却并未对起多大疑心,直到姑娘方才闯进来时,在下才略微明白了一点儿。”不等如烟开口,他又说道:“飞雪这孩子虽已不小,却甚是粘人,假若我不在,她万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也就是说,飞雪如若被抓,你也逃脱不掉,又怎会突然夺门而入?”如烟听罢面色忽红忽白甚是难看,刚欲启齿却又不知还能说什么,却听身旁书生道:“她的确不是黄子澄大人之女。允文殿下在位时,黄子澄大人为防燕王朱棣造反,特意集训了四十名杀手以备不时之需,直到三年前靖难之役燕王起兵叛乱,黄子澄大人被害,手下杀手便开始不断刺杀朱棣,三年来屡刺屡败,我与如烟已是这四十名杀手中最后的两人。”   欧阳兰不语,又听如烟缓缓开口道:“飞雪小姐安好,请先生放心。为了天下百姓,务必请先生援手诛杀朱棣那叛贼。”话才说出人已“扑通”跪倒在地。欧阳兰轻提起酒壶灌了两口,方才开口道:“不知二位要在下如何去做?”一听这话二人顿时面露喜色,只听书生说道:“明日朱棣会到西湖边的官船上赏景,届时只有我们燕王府三大高手陪同,我与木子非会把守船下,而船上共有两间大厅,第一间厅由无敌老人坐镇,此厅是通往朱棣所在第二厅的唯一通路,只要先生出手杀掉无敌老人,朱棣恶贼便插翅难飞。”   见欧阳兰不语,书生赶忙追问道:“事关重大,不知先生可否答应。”欧阳兰仍不说话,一提手中酒壶,径自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书生不解,只得将目光转向如烟,只见如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那个萎靡不振的身影,突然低声说道:“他已同意了。”   正文 《醉江南》第六章 浮尘醉梦记江山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7 本章字数:5137   西湖很美,和风细雨下的西湖更是美不胜收,然而今天,这烟雨中的人间仙境却要变成一片血腥之地。   绵绵细雨下,欧阳兰、如烟二人正缓步走在青沙岸边,穿过一丛杨柳,一艘华丽的官船便现已出形来。船是靠在岸边的,不等二人走近,船下两人已快步拦了上来,正是八臂罗汉木子非和小摘星颜妙。   木子非一见欧阳兰,顿时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次侥幸留下半条命的又来送死了。”欧阳兰一笑:“何止半条,今天木前辈这整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木子非一听这话立时喝道:“就算你欧阳兰胜我一筹,我却不信你能胜得过我与颜妙二人联手。”说罢一声厉喝,袖中一对长鞭顿时直奔欧阳兰而去。   欧阳兰人未动刀也未动,眼看着两条鞭子已近在咫尺,颜妙突然运起一掌直打向身旁的木子非,木子非冷不防被着一掌击中,顿时连退数步,刚一稳住身形口中便狠狠骂道:“你这逆贼,竟敢里通外敌谋害今上?”却听颜妙朗声笑道:“反贼朱棣人人得而诛之。”木子非一声冷哼:“就算你们过的了我这关,别忘了船上还有无敌老人坐镇。”“那已不是你该管的。”如烟说话间手中一抖,一条长鞭顿时如蛇一般窜出。   如烟、颜妙二人一对眼色,顿时左右开弓围住木子非,木子非虽已年过半百,却也神勇异常,左右袖中个一根长鞭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之间竟与二人拼了个平分秋色。欧阳兰独立一旁负手观战,却忽闻战局之中如烟疾呼道:“先生快上船。”欧阳兰右手持住刀柄平于胸前,左掌轻拍间刀鞘立时直飞而出,手中白刃被微光一照,细雨之中只见道道白光闪烁,又一纵身,眨眼间已飞身掠上刀鞘,脚下再借力一点,人已平平稳稳的立在船上。回身之际只听“啪”的一声,刀鞘又紧紧的套回了他手中的刀上。欧阳兰回首望了一眼船下的战局,三人仍在混战之中,短时间内看来还分不出个上下高低。   他伸手推向舱门,门应声而开,挂在门角上的两枚铜铃立时“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略显昏暗的大厅之中,只见一名蓝衣老人正独自坐在桌旁抽着旱烟,火光有节奏的忽明忽灭,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欧阳兰轻轻敲了敲已被推开的厅门,有意想要引起那老人的注意,谁想那老人依旧低头抽着旱烟,根本不向门口看上一眼。欧阳兰心头不由一颤:此人若不是绝顶的高手,那便是个又聋又哑的疯子。   想到这里欧阳兰一拱手,深深行了一礼道:“晚辈欧阳兰,敢问前辈大名?”这时方见那老人将烟杆从嘴边拿下来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坐下陪老夫喝上一杯?”说话间手上的烟杆在桌上一拨,摆在桌角上的酒杯立时飞向欧阳兰,欧阳兰反手接杯,酒杯虽然接在了手里,杯中的酒却已洒出了一大半。   欧阳兰点头答谢,心中却不由佩服起这老人深厚的功力。仰首间已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只听那老人突然笑道:“阁下好胆识,难道就不怕老夫在酒中下毒?”欧阳兰一笑:“前辈是名震天下的江湖奇人,怎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人一听又笑道:“看样子老夫不必自报家门阁下便已知道了?”欧阳兰微微一笑,捏杯的手指方一松劲,那酒杯立时应声而碎,可见那杯子飞来时力道之大。   欧阳兰拍了拍粘在手指上的残渣,开口笑道:“若不是无敌老人莫缠舟莫前辈,江湖中还有谁由此功力?”老人呵呵笑了两声,手中烟杆忽然指向内墙上的一道门道:“闲话少叙,此门之后便是通往下一间大厅的走廊,阁下想要进去的话,可要先问过老夫手上的烟杆子。”   欧阳兰莞尔一笑,一直负在身后的刀此时已拿了出来,老人漫不经心的磕了磕烟杆,手掌在桌上一按站起身道:“听闻阁下刀法举世无双,今日倒要好好讨教一番。”说话间烟杆在指间一转,还未磕净的烟灰立时飞泻而出,霎时间整间厅内一片火光缭绕,欧阳兰臂上一震,顷刻只见白光一闪,刀已从鞘中应声飞出……   “老子和你拼了!”颜妙眼看苦战多时不分胜负,不由心急如焚,当下将心一横,也不管木子非手中两条手腕粗的牛筋鞭舞的虎虎生风,身子一纵顿时像块肉盾一般急闯过去。木子非眼见颜妙自投死路,双鞭立时出手,迎着颜妙胸间便飞奔而去,只听“啪啪”两声,牛筋鞭所及之地顿时血肉横飞,颜妙忍痛一咬牙,双手猛将两条牛筋鞭攥住,木子非心下一惊,想要收鞭却为时已晚,忽听颜妙转首对如烟喝道:“快攻他下盘!”如烟听罢立时长鞭一抖,鞭稍直向木子非膝前掠去。   木子非虽为关东百闪堂第一号高手,却已过花甲之年,久战之下早已是力不从心,此时眼看如烟手上长鞭向自己下盘打来,虽然心急如焚却无奈分身乏术,唯一的两条护身冷鞭也被颜妙牢牢控在手中,避无可避间长鞭“啪”一声抽在他左腿膝盖上,直痛得他差一点单膝跪在地上。   颜妙看准机会反手一拽,木子非顿时失去重心扑倒在地,此时又听颜妙喊道:“如烟,在打。”一时间只见数道鞭影齐向木子非背上打去,烟尘四起间只听木子非咬牙骂道:“爷爷就算死也要带上你一个!”说话间只见他一双长袖疾扫,身子已凌空掠起,只见两支袖口之中顿时滑出数十枚银星,顺着两条牛筋鞭便直向颜妙制住鞭稍的双手刺去。   颜妙未等松手,只觉双手上一阵剧痛传来,再看时两只手已被刺成两团血肉模糊的烂肉。只听颜妙一声惨叫破喉而出,木子非袖中那两条牛筋鞭又已向他打来。颜妙此时双掌尽毁已是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木子非这迎头一击,眼看鞭影已在眼前乱晃,他却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失神的愣在原地,任由一双牛筋鞭连抽带打。   此时只见一条长鞭突然卷住两条粗鞭,一番交错缠绕,两条粗鞭立时被那条长鞭紧紧缠住。如烟举臂一挥,长鞭顿时又向木子非颈上绕去,木子非大惊之下几欲抽鞭脱身,谁知他越是猛拉应拽那两条牛筋鞭却与如烟的长鞭缠得越紧,片刻间三条鞭子已牢牢缠在一起。   如烟眼见木子非已被擒住方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想起一旁的颜妙,连忙向道:“颜妙,你这双手可有救?”却闻木子非一阵狂笑:“哈哈.,有救!有救!除非再换一双新的。”如烟眉头一皱,臂上暗自运劲一拉,鞭子立时紧紧勒住木子非的喉咙,木子非笑容顿时僵在脸颊之上,“扑通”一声仰倒在地。如烟又唤了颜妙几声,却见颜妙满脸的失魂落魄,双眼紧紧盯住那双已被刺烂的手掌,暗自发着呆。如烟正要上前查看颜妙伤势,谁知刚迈出一步,却见颜妙口中溢出一滩黑血,如烟心头一震,这才想起木子非的镖上都带有剧毒,颜妙一双手中了足足几十支镖,恐怕早已剧毒攻心。   正想着,忽从颜妙口中传出一声闷哼,两腿一软人已跪倒在地上,如烟急忙跑过去搀扶,却见颜妙动也不动,慌忙之下伸手向颜妙鼻下探去,已没有了一丝气息。如烟轻叹一声,眼中早已泪光闪闪,侧目之际余光扫见木子非的尸体,她不由一阵好奇。只见那两条牛津鞭依旧插在木子非两支长袖之中,说也奇怪,如烟已和木子非交手两次,却从来不曾看见过他扔掉手中的牛筋鞭,更奇怪的是从来不曾见他将两只手伸出袖外。   如烟一时好奇,拉起木子非袖口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衣袖中一支手臂粗的铁环正隐隐发着微光,铁环一端紧紧套住牛筋鞭鞭尾,另一端却连在木子非手腕上,原来这两条牛筋鞭便是木子非的“双手”。如烟心中颇为惊讶,却又不解那一枚枚又是如何发出去的?她又将衣袖向上翻去,却看见衣袖内壁上挂着一根根细小的绒线,有的绒线上还挂着几颗未打出去的银星,如烟这才恍然大悟,更暗自佩服起木子非这一手单靠臂力发镖的手法。   如烟站起身来暗自叹道:“怪不得此人能将欧阳兰打伤,想必也不全是靠暗算。”提到欧阳兰,她顿时心头一震,欧阳兰早已上船对付无敌老人,此时怕是已分了胜负,不容细想,如烟顿时振臂一跃,人已飞身向船上扑去。   “欧阳……”如烟如火如荼的冲进厅内,却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红木桌前,二人正相视而坐,欧阳兰嘴角挂笑,无敌老人也是面容安详,丝毫不像是刚刚动过武,但如烟已看出来,二人的确经历了一场殊死较量。只见无敌老人浑身上下满是血痕,大大小小的刀伤不下百处,颈上更是显出两条明显的伤口,显然多次躲过欧阳兰致命的一刀,此时他端坐桌前虽然看似神态从容,脚下血水却已流了一滩;欧阳兰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硬伤,但从脸上僵硬的笑容便可看出内伤同样不容小视,再看他右手五指不知何故已肿成紫红色,指甲缝中也不断溢出血来,但却依旧紧紧将刀握在手中,仿佛松手一刻便要命丧黄泉。   “欧阳先生?”如烟待了片刻见二人无动于衷便又轻唤了一声,只见欧阳兰缓缓站起身形,向无敌老人深行一礼道:“欧阳兰赢得侥幸。”却听无敌老人摆手笑道:“老夫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公子赢了,赢得当之无愧。”欧阳兰浅浅一笑,刚要离开却听无敌老人道了声“且慢”,缓缓开口道:“老夫那一番话,务必请公子三思。”欧阳兰颔首道:“前辈说得有理,但事已至此,岂能回头。”无敌老人黯然一笑,喘息间缓缓闭合了双眼,“啪嗒”一声烟杆顺着指缝滑落地上,静静躺在了老人身下那滩血水之中。   如烟上前探了探无敌老人的鼻息,转向欧阳兰道:“他已死了。”欧阳兰一声轻叹,缓缓启齿道:“若不是他让我三分,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烟不解,问道:“他是朱棣的人,为何要让你?”“为了……”欧阳兰忽然一顿,又接着说道:“为了让我不杀朱棣。”如烟一听更是满头雾水:“既然他不想让你杀朱棣,为何又不杀你?”欧阳兰弯腰拾起掉在血水中的烟杆,轻轻刚在桌旁道:“只因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我,又不想打得两败俱伤,被你们趁虚而入刺杀燕王……”如烟听罢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这么说你已不会杀朱棣?”欧阳兰不语,将刀向身后一背便向内墙上那扇门走去。   “你……”如烟刚开口,立时被欧阳兰冷声打断:“我只为救回飞雪,事成之后请你不要食言。”如烟立时应了一声,目送着欧阳兰朝着走廊尽头的第二间大厅走去。   门已推开,欧阳兰独步而入,只见靠窗一张红木书桌后,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正埋头读着书。那中年男子听到门响声似乎颇为不悦,头也不抬便厉声叱道:“谁准你进来的?为何不先禀报。”等了片刻见来人不语,又怒道:“难道你聋了不成?”说罢摔下书本抬眼看去,看见欧阳兰负手站在门前不由一惊,当即起身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欧阳兰冷冷说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为何在此,你心中应该清楚。”   中年男人先是一惊,片刻便恢复方才的平静,微微一笑道:“你要杀我?”“正是。”“你又为何要杀我?”中年男人又问道。欧阳兰不答,反问道:“你可是朱棣?”中年男人微微颔首,又听欧阳兰道:“那便没错,你只管受死便是。”却听朱棣狂笑两声道:“世上竟有这种事?难不成我连自己为何要死都无权知道?”   欧阳兰沉默了片刻,淡淡答道:“只因我必须杀你。”又听朱棣笑道:“杀了我你又能有何好处?”欧阳兰答道:“杀了你我便能平静的过我想过的日子。”朱棣一听又笑道:“平静?你杀了我,天下必乱,又何来的平静?”欧阳兰微微皱眉道:“那就算我为天下百姓除去你这个篡国反贼。”朱棣坐下身来道:“谁能让天下太平,让百姓安乐,天下百姓便站在谁那一边,我虽是用手段抢得皇位,但三年来却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令百姓丰衣足食,自问已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又怎会叫你来杀我?”欧阳兰闭了闭眼,忽然说道:“这话我方才听人说过。”朱棣微微一愣,急忙问道:“不知是谁明此道理?”“无敌老人莫缠舟。”欧阳兰冷冷答道。朱棣顿时“哦”了一声,待了片刻又问道:“难道你已杀了莫先生?”欧阳兰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朱棣看在眼里顿时轻叹一声:“可惜……莫先生英雄一世,想不到晚年竟得此下场……”说话间他轻轻闭上双眼,又说道:“阁下若要动手,尽管出刀便是。”欧阳兰眉梢微微一颤,手已握在刀柄上……   细雨微微,如烟静静等在船下,方才下船时,她便从颜妙的密室中将飞雪带了出来,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睡在她怀里。她紧紧的盯住船上那扇微张的厅门,仿佛一名多年守候的妻子遥盼着郎君的归来。一阵风起,厅门微微张了一下,她心间不由一颤,良久,却不见有人走出来,她眉间轻皱,微微叹道:“这该死的风。”说话间低头看了看飞雪沉睡的小脸,心中暗笑:“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的酒鬼爹爹曾是个多么神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欧阳兰又怎会告诉她呢?”她不由抿嘴笑了笑,又叹道:“不知道今后他们会过些怎样的生活。”想到今后,她忽然感觉一阵凄凉笼上心头,她自己今后又能如何呢?   白光一闪间,刀锋已迎着朱棣喉间刺去,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朱棣发觉不对,微微睁眼看去,只见欧阳兰的目光正冷冷的盯向他身后。朱棣不解,因为他身后只有一面墙,墙上也只有一大幅他命人临摹出来的古画,画工勉强还算精致。想到这里,他不由顺着欧阳兰的目光望去,果然,欧阳兰冷冷的目光正盯在那副画上。   那是一幅临摹北宋画家张择端风格的《清明上河图》,只见画中大桥南北人来人往,有摆摊的商贩,有过路的游客,有拉船的纤夫,有骑马的,有坐轿的,也有挑担的,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正文 《醉江南》第七章 尾声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7 本章字数:1523   忽见刀光一晃,朱棣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回身却见欧阳兰已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等等……”朱棣突然脱口拦道:“你难道不杀我?”欧阳兰冷笑一声道:“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说罢手握刀柄作势欲拔。“不……不……”朱棣立时冷汗直流:“我只想知道阁下为何放我?”欧阳兰淡淡说道:“只因你不该死,也不能死。”说话间径自走出厅去,硕大的厅,只留下愣立在桌前的朱棣……   微张的门猛然间被拉开,只见欧阳兰缓步而出。如烟不由暗自一笑,急忙推了推酣睡的飞雪道:“飞雪,飞雪,你爹爹来了。”却见睡得正香的小飞雪微微睁眼向船上望了一眼,又扭头靠在如烟肩头呼呼睡了起来,如烟顿觉哭笑不得,抬眼间却见欧阳兰嘴角微微一扬,似乎也笑了一下。   欧阳兰走下船轻唤了一声小飞雪,飞雪立时惊醒,急忙从如烟怀中挣脱,向爹爹身前窜去。欧阳兰一把揽住飞雪,刚欲说话却听如烟问道:“先生已杀了朱棣?”欧阳兰冷不防被她一问,顿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并未杀他。”如烟听罢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问道:“你为何不杀他?”这一问直吓坏了欧阳兰怀中的小飞雪,撇了撇嘴忽然大哭起来,欧阳兰伸手轻轻在飞雪头顶抚了抚,淡淡说道:“他不能死,因为他是朱棣。”如烟粉拳紧握,切齿道:“就因为他是朱棣,所以必须死。”说话间忽然伸手强过欧阳兰手中的刀,便要上船。   欧阳兰大惊,立时起身挡在如烟身前劝道:“朱棣一死,天下必乱。黎民百姓不会在乎谁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们在乎的是谁能给他们富足的生活。”如烟此刻哪里肯听得进去,挥臂间刀已拔出,“噗”一声,直直从欧阳兰心口插了进去。   “你……”如烟看在眼里顿时惊恐不已,连声怨道:“你为何不躲?为何不躲?”说话间泪水已止不住淌了出来。却见欧阳兰勉强一笑,退步间刀已脱离心口,立时血花飞溅而出。如烟急忙上前扶住欧阳兰,口中呜咽道:“你为何不躲开?你明明躲得开……”欧阳兰缓缓推开如烟,抱起已被吓哭的飞雪道:“若非要有人一死,欧阳兰愿已一己性命去换朱棣一命,去换天下一个太平……”说话间不理愣在一旁的如烟,径自抱着飞雪朝那蒙蒙烟雨中独步而去。   如烟望了一眼船上那扇半开的厅门,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间,刀已横在颈上,她又暗自扫了一眼欧阳兰朦朦胧胧的背影,不知为何,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刀“啪”一声掉在了岸边的碎岩上……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从那以后,如烟便真的像一阵烟一般从世间消失无踪,再没人知道她的下落。有人传闻,如烟不甘失败,一年之后再度刺杀朱棣,被砍死在卫兵的乱刀之下;又有人传闻,如烟看破红尘在峨眉山上投了空门,从此潜心修行再不过问世事;也有人传闻,朱棣为行刺之事大发雷霆,回京之后急令禁军缉杀欧阳兰等人,最终欧阳兰、如烟连同年方三岁的小飞雪通通惨死在禁军手中……   酒馆之内,两名大汉相对而坐,靠墙坐的大汉忽然长叹一声道:“可惜呀可惜,欧阳兰一死,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侠这个字?”另一人听罢连忙劝道:“不提也罢,江湖之事就像江南的天气一样,你我怎能琢磨得明白,喝酒。”说完抄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靠墙的大汉忽然说道:“说到酒我才想起来,听说前不久关东新开张了一家酒店,店里卖一种药酒,不但烈性十足,喝了还能强身健体,有机会咱兄弟二人可要去尝一尝。”另一人一听笑道:“我倒是也有耳闻,听说那家店是一家三口所来,丈夫四十左右的年纪,颇懂医术;妻子年纪不大,长得更是美若天仙;还有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儿……”   传闻之所以叫做传闻,正是因为它永远使人辨不出真假,既然辨不出真假,谁又会去刻意在乎它是真是假呢?豪饮之时,谈笑之间,你一说我一听,管他江湖上又有多少恩怨情仇、刀光剑影……   正文 《醉江南》书外语 关于醉江南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7 本章字数:424   其实看过最近几篇故事的朋友应该已经发现了,其实《醉江南》并非和《远山》《杀局》等故事发生在同一时期,而是发生在主人公兰花公子欧阳兰的中年时期,可以说,其实《醉江南》是我为《独醉天涯》系列故事提前加入的一个结局。   而这个结局,我没有藏在文件夹里,等到故事快结尾的时候再放上去,而是将它当作了第一篇故事,放在了最前面,也许大家会说我傻,不过,小马却有小马自己的理解。   古龙先生曾经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欧阳兰的结局并不完美,他的一生都在血雨腥风尔虞我诈中度过,他深爱的人最终又为他而死,他开始堕落,恐惧,更开始厌倦现在的生活,于是带着失去母亲的小女儿飞雪,隐居到了曾经向爱人许诺,要带着她归隐田原的地方——江南。而他却万万没想到,他不去招惹恩怨,恩恩怨怨却时时刻刻围绕着他,而最后他的结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小马给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结局,可能他还活着,可能他已经死了,究竟如何,别问我,真正的结局如何,取决于你们的心。   正文 《醉江南》醉江南续末   更新时间:2011-4-26 16:18:57 本章字数:1360   “你就像一把刀,一直一直被我藏在身上保护我,守护我,谁知无意间伤害到你,碰到你锋利的刃,最后受伤的却还是我。原来,你不光是一辈子守护我的神,同样也是天下间唯一能伤害我的东西……”   兰花公子很强,再强却也依然逃不开生老病死,凡尘世俗。   他本来只是个喜欢在狂风中扑沙的天真的孩子,因为父亲死前哀怨的眼神,因为母亲小楼中断肠的琴音,因为天下人残酷的剥夺了他的家,终于还是在他幼小的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虽然之后尝尽了磨难,可他却依然保持着乐观,虽然那只是苦中作乐……那一抹邪邪而自信的微笑永远挂在他的嘴角,却永远没人知道,报经苦难的他心里流的不光是血,也有泪。   欧阳兰,一个永远被世俗折磨着的人,为什么却又永远带着那一抹微笑呢?因为他读懂了父亲临死前那眼神,原来,那眼神中透出的不是哀怨,而是忧愁。为什么忧愁?为了那个即将成为孤儿流落凡尘的孩子……父亲想他快乐……   但这个人物改了又改,最后却还是被定性成为一个悲剧角色,即使那一抹邪邪的微笑完全掩盖了他的内心,他却始终还是个悲惨的人。   十二岁前,他天真无邪。爱追逐着风中的沙。   十二岁——二十二岁,他流入黑暗,那是他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十年,十年间,他得到了太多,又失去了太多,也懂得了太多,然而,仇恨却无时无刻不抽绕着他的心。扑沙的少年,从此在凛凛寒风之中,挥舞着古旧的刀。   二十二——二十八岁,六年,他长大了,又读懂了太多,六年,他不再只是在风沙之中挥舞着刀,不再喜欢看血的颜色,那时,他已学会了迎着寒风微笑,六年间,再大的风沙都不再可怕,刀是他的画笔,而画布就是那在天空中不断流走的狂沙,那六年,他得到了所有,却还是不断在寒风中描绘着自己希望的未来的影子……   二十八岁,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他,又陷入了另一个令人窒息的沙丘。他不记得那是他的第几个女人,但他知道,她却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他隐藏着自己滴血的心,不断想要改变她,最终,却被他改变,直到她终于发现了他的良苦用心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们生离死别。   兰花公子还有什么?他单膝跪在那片他出生的沙漠中,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她就含笑躺在他的怀里,不动,再也不能动。她是为他而死,就在她终于想为他改变一切的时候,他却也被她改变了。他用十年的时间终于逃出了一片黑暗,却转眼又被黑暗所吞噬。   他看着另一个臂弯里安详熟睡的婴儿,他知道,从此开始,这就是他的一切。   江南多雨,淅沥沥的雨滴挥洒在江南古镇青灰色的石板路上,石板路上突然映出两个影子,一大一小。   貌似落魄失魂的酒鬼一手举着一把淡红色的油纸伞,另一手轻轻牵着一名几岁年纪的小女孩,悠闲地迈着步子……   他又醉了,在他眼里,醉的却是江南。   然而,即使他离开了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江湖却是无处不在的,也许自他第一次拿刀、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起,他就已看到了故事的结局。这便是归宿吧。   他笑,邪邪而自信的微笑,在他迷离的双眼中,雨丝渐渐化作了一片漫卷的风沙,一个十多岁的小童孤孤单单的蹲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不停在沙地上挥动着手中的枯树枝,描绘着自己想要的未来,沙画几次被风沙所吞噬,他又随即又画上一幅……   2009.11.21马君武写给独醉天涯之醉江南   夜22:12分江南醉了,北方寒冷的无风夜,夜醉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蓄势待发   更新时间:2011-4-27 8:03:32 本章字数:2445   进了营寨,月奴先命人将楚铁侠、乌玛二人带入中军帅帐中等候,自己抱着晴儿转身离去。   二人等了不久,便闻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已有个声音嚷嚷道:“我说,来找我们的那人可是姓楚?”   立时听月奴答道:“不知道,只知道是金陵刀派的人,你们见了便知。”   “那就没错了,这个人肯定姓楚。我敢打赌,他要是不姓楚,以后我老徐就姓楚!”   楚铁侠顿时喜上心头,听这声音,岂不正是徐达?他顿时冲出营帐,果然见月奴正带着顾长云等一行五人朝着营帐走来。   众人一见楚铁侠,顿时惊喜万分,立时围上来一阵嘘寒问暖。   唯独碧霄忽然嘟起嘴叱道:“姓楚的,你为何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这受了多少罪!”   却闻楚铁侠淡淡一笑,“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过,你们怎会被西夏军抓到?”   只闻朱重八在一旁叹道:“说来可笑,我们几人到了六盘山后,便开始在山上四处游走探查,结果……结果被当成元廷的探子抓了起来,后来终于解释明白,谁知竟因为你们金陵刀派和西夏军的过节,生生被关到现在……”他说着一顿,又朝楚铁侠问道:“楚兄,你们双方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了连长云公子和碧霄姑娘都不知道?”   楚铁侠又笑了笑,“不过是江湖气短、儿女情长的小事而已,害了诸位,楚铁侠在此赔罪了!”他说着俯下身来,朝着众人深行了一礼。   “哎?楚公子,为何不见北宫姑娘?”徐达惶然想到北宫雨桐,急忙问道。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淡淡一笑带过。谁知却被顾长云看出了端倪,冷冷问道:“你们在青城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楚铁侠愣了片刻,青城山那段经历,他本不愿再去多想,但却也知道,若要瞒,是万万瞒不过去的。   他只觉揪心的一痛,只好将青城一行的经历全盘托出。众人顿时一片沉寂,良久,却是顾长云打开了僵局,“没有北宫姑娘相助,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何意义?”他话中之意,众人自然明白,能破解九龙匕的秘密,并将其拆解拼合的,天下间恐怕只有北宫雨桐一人,如今北宫雨桐已逝,即便找到了藏宝之地,他们又有何方法将其打开呢?   谁知却偏偏有一个人不明白,而且还扬声叹息道:“北宫姑娘掌握着九龙匕的秘密,如今没有她,我们怎么寻宝呀?”说话的正是徐达,他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朱重八急忙狠狠瞪他一眼,徐达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   “怎么?你们是来六盘山寻宝?”谁知此时闭嘴为时已晚,月奴已试探着问道,“六盘山藏有宝物我为何不知?”   楚铁侠心知这女子是个聪明人,见如今已然被徐达说漏了嘴,顿时皱了皱眉,说道:“月奴姑娘,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进帐再谈吧。”   他说着率先走进大帐,众人急忙跟了进去。只见乌玛正端坐在帐中品着茶水,一见楚铁侠等人走进来,立时起身笑道:“楚公子,这些便是你的同伴吧?”他说着朝众人拱拱手,又笑道:“小弟乌玛,有幸在山下结识楚公子,各位英雄有礼了……”   众人赶忙含笑回礼,此时只闻楚铁侠沉沉说道:“乌玛,我们有些要事相谈,你看……”   乌玛顿时恍然大悟,急忙笑道:“明白,明白,诸位慢慢聊,我到外面去走一走……”说着快步走出了营帐。   “现在可以说了吧……”月奴淡淡一笑,已径自坐下身来,只等楚铁侠道出详情。   只闻楚铁侠顿了片刻,答道:“月奴姑娘,你可听说过九龙匕?”   月奴顿时点了点头,“自然听说过,据说元朝开国宝藏的秘密就藏在其中,不过,却未曾见过……”   “哼!何止见过,你还摸过呢……”却闻徐达从一旁插话道,朱重八立时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见月奴一愣,顿时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楚铁侠立时一惊,急忙问道:“这不正是九龙匕?怎么会在你手上?”   月奴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又仔仔细细将手中匕首打量了一番,答道:“这是我抓到他们时,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只是觉得这匕首甚是华丽漂亮,便终日带在身上,准备留为己用,却想不到这就是传闻中的九龙匕?”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不错,这匕首做工极为精妙,其实可以拆解为一张寻宝图,我们正是通过宝图上的线索,才来到六盘山,不过,能破解此物之人,已经香消玉殒了……”   “既然已经知道宝藏藏于六盘山中,只需搜查便是,这九龙匕还有何用?”只闻月奴问道,她自然明白这九龙匕内的玄机一定不止于此,所以才想将所有秘密探听出去。   “找到宝藏地点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九龙匕还可以分解成开始宝库大门的钥匙……”楚铁侠自然也不是傻子,看似轻描淡写的随口说出,却已将其中重点全都隐了过去。   “那这九龙匕要如何拆解?难道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办到?”月奴又问道。   却见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就连名震天下的北宫一族中,也只有北宫雨桐姑娘一人有此能力,可惜……”楚铁侠说着站起身来,朝月奴行了一礼,说道:“如今在下已将晴儿安全送到这里,也算办成了李秋寒姑娘所托付之事,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还请姑娘放行……”   月奴顿时淡淡一笑,“公子,你救了晴儿,就是挽救了我西夏国王族的血脉,于我国乃是大恩,我又岂敢为难你们?”她也随即站起身来,拱拱手道:“诸位,这些日子得罪了,我这便去准备快马,送几位出寨……”   她说完便要快步走出营帐,却闻楚铁侠忽然道了一声且慢,顿时说道:“月奴姑娘,既然你已答应放我们离开,为何不将九龙匕先交给我?”   月奴把玩着手中的九龙匕,顿了许久才终于笑道:“既然世上已无人能破解这匕首上的秘密,那公子留它还有何用?不如送给月奴作份礼物吧?”   楚铁侠轻笑了两声,冷冷答道:“月奴姑娘,怕是你想自己去寻宝吧?”   月奴也不答话,顿时点头作礼,回首便要朝帐篷门走去。   此时只见刀光一闪,伏羲烈的寒刃已挡住了月奴的去路。   “月奴姑娘,且不说你我两军之间有何仇怨,但是现在,楚某万不想与贵军再起任何冲突,还请姑娘归还九龙匕,切莫还得你我伤了和气……”楚铁侠冷冷说道,说话间已伸出手,上前索要。   却闻月奴冷笑道:“楚铁侠,你不要忘了现在身在何处,若你敢在此撒野,我定叫你们全部碎尸万段……”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尘外四贤   更新时间:2011-4-28 8:05:37 本章字数:2723   “呸!怕你不成!”见月奴如此狂妄,徐达顿时大怒,立时走到帐中的兵器架旁取出一把钢刀,走向月奴喝道:“你当爷爷我是个孬种吗?爷爷这就一刀砍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正说着,当真举起钢刀便朝月奴砍去。却被朱重八上前一把攥住手腕,厉声叱道:“徐达,不可无礼!”   徐达一愣,顿时气呼呼地扔下钢刀,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径自喘气粗气来。   只闻朱元璋笑了两声,沉沉说道:“月奴姑娘,却不知道如今盘踞在宁夏的西夏旧部,共有多少人马?”   却见月奴狠狠白他一眼,嚣张地答道:“我军有大小城池十余座,储军不下十万,元朝大军攻打数次不破,亦为之胆寒……”   却闻朱重八又笑道:“我淮南红巾军有军士不足八万,却不知金陵刀派义军和陈兄的燕地义军有多少人马?”他说着问向楚铁侠、陈友谅。   “金陵刀派统军五万,若算起归附于我军的武林门派,也差不多可拼凑八万余人,却不知燕地义军如何?”楚铁侠说罢望向陈友谅。   却见陈友谅黑着脸道:“我军势力狭小,却也有差不多四五万的人马……”   朱重八立时又说道:“好,如此三军人马相加,凑足二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那么,元廷现今有多少人马?”   楚铁侠微微一笑,答道:“元廷之下,设有蒙古骑兵十余万,又于边关安设赤马探花约三十余万;后又接收南宋十余万降军,组成南军,而后南方战火不断,南军四处征讨,多年来虽不断征兵壮大,却也已几近灭亡,如今不足十万余众;建国之后,元廷又在长江以北征收壮丁,以汉人组建北军,用于镇压叛乱、守卫王都,约计四十万人……”   朱重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元廷如今虽四面受敌,却还有百万军士……”   “你到底想说什么?”却闻月奴顿时冷声问道。   朱重八一笑,朝月奴说道:“月奴姑娘,我只是想计算一下,你们西夏军还能存活几天。”   月奴顿时眉间一震,“你此话何意?”   “月奴姑娘,若你在此杀了我们,我们三方大军得知之后岂会罢手?必会结为盟军前来攻打,我们三军相加有二十万人马,为西夏军的一倍,而宁夏一带又有天险、地利之优势,想必就算我们三军联手,也不一定能攻下……”朱重八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你们西夏军灭国之后与元廷周旋了数十年之久,元廷早已对你们恨之入骨,若听说淮南、金陵、燕地三地义军联手攻打,自然会调集兵力,等双方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若事态如此发展,我倒要看看你们西夏军能守得了几时!”   月奴心中一震,顿时忖道:这人说话的口气虽狂妄,但所言却不无道理,西夏军向来不与诸方义军来往,若是如今撕破了脸,三地义军自然会毫无顾及的结成盟军……   “你说的确实不假,不过,六盘山乃是我军地境,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取走山中宝藏?”月奴晃了晃九龙匕,说道。   此时只闻楚铁侠淡淡一笑,已收回了刀,“若是西夏军想从中搀一脚,我倒无所谓,不过,却不知道到朱兄弟和陈兄弟觉得如何?”   却闻朱重八朗声笑道:“这宝藏本来便是元朝的,又不是自己家的东西,谁拿不是拿?今日我替我家元帅做个主,月奴姑娘若不嫌弃,跟随我们一起寻宝便是……”朱重八说着望向陈友谅,冷冷笑道:“陈兄,你意下如何?”   陈友谅顿时冷哼一声,答道:“既然你们已替我表了态,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陈友谅话音刚落,顿时闻听楚铁侠笑道:“好,今日开始,我们便是四军联手,有西夏军的帮助,那宝藏就算藏的再隐蔽,也万万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正说着,忽闻外面有军士来报:“启禀将军,我们在粮库外抓住一人,此人一直在粮库外徘徊,形迹可疑,末将特将此人抓来听候将军发落。”   月奴当时应道:“将此人带上来!”   “是!”那军士应了一声,立时朝外面喊道:“将那可疑之人带进来。”   只见两名军士顿时压着五花大绑的乌玛走了进来。   “楚公子……”乌玛顿时惭愧的朝楚铁侠点了点头。   “乌玛?怎么是你?你为何闯到粮库去了?”楚铁侠顿时问道。   却闻乌玛答道:“我见你们有要事想商,便自己去出去转了一圈,谁想自己头一次来这里,四处又没有熟人,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走到了粮库,结果……结果被他们当成探子抓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人,看来是个误会……”月奴说着一摆手,“放人。”   几名军士赶忙为乌玛解开绳索,又陪了不是,这才退出了营帐。   只闻月奴朝楚铁侠问道:“楚公子,这位是你的朋友?”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不错,昨夜我带着晴儿到一间山中破庙内借宿,谁知却被尾随我而来的王保保堵个正着,多亏乌玛将我们救了下来。后来听闻他是要来你这六盘山营寨中投军,我们便一同而来……”   “原来如此。”月奴点了点头,又朝乌玛笑道:“你竟然有本事救下楚公子,想必也非简单人物吧?”   却闻乌玛谦虚道:“将军,是楚公子抬举在下了,当天晚上,要不是因为楚公子……”他刚想将楚铁侠身上有伤的事说出去,却立时被楚铁侠拦住,插话道:“乌玛的箭术非同凡响,不如亲自给月奴姑娘展示一番吧?”楚铁侠说着在兵器架上取来弓箭,便递给了乌玛。   乌玛一愣,转而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在下就献丑了!”他说着随手将手中的羽箭投向空中,众人正迷茫之际,却见他已猛然拉开空弦,待到那羽箭下落之时,却见他手臂顿时向上抬高,那落下的羽箭顿时稳稳搭在弦上,只见他猛然回身,那羽箭立时从弓弦上射出,直直朝着楚铁侠眉心飞去,众人顿时一惊,却见楚铁侠依旧含笑立在原地,也不躲闪。   眼看着那箭便要射中楚铁侠,却见箭尾忽然向下一沉,箭头顿时向上偏去,竟“嗖”地一声擦着楚铁侠头顶的发梢飞过……   顿时回过神来,顿时大呼精彩,此时却见楚铁侠轻轻拍了拍手,笑道:“乌玛,你这箭术不光百步穿杨,却已到了随心所欲、人箭合一的地步了,真乃天下少见啊……”   却见乌玛挠了挠头,笑道:“楚公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算准了箭射出去的速度和尾翼的回旋,然后将箭射出时用手指在箭尾做了手脚吧了,如此一来,那箭的速度和方向便自然在我掌控之中了……”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箭术如此高深莫测,却不知师从何处?”   乌玛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师承漠北名弓。”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果不其然,你说出来之前其实我已猜到了几分,若非漠北名弓这等世外高人,岂能教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   漠北名弓的名字,楚铁侠确实早有耳闻。金陵刀派掌门人欧阳靖当年纵横江湖时,江湖上曾有五位高手齐名,其中之一便是金刀欧阳靖。而后欧阳靖创建金陵刀派举起起义大旗,而其他四位却接连退隐江湖,马神隐于东海,阎罗隐于西域,剑祖隐于江南,而名弓归隐在了漠北。   这四名隐士退隐之后便被江湖中起称之为尘外四贤,分别是东马神、西阎罗、南剑祖和北名弓。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鬼隐   更新时间:2011-4-28 8:05:38 本章字数:2815   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术,月奴顿时心生惜才之心,急忙笑道:“好箭法,我军之中正缺你这种高手,你且在我营中安身,等到日后,我再为你安排职务。”   乌玛急忙拱手谢道:“多谢将军提拔!”   此时又闻月奴笑道:“乌玛,既然你和楚公子早有相识,那你便随我一起跟随楚公子寻宝,听候于左右吧。”   乌玛顿时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寻宝?寻什么宝?”   只见楚铁侠笑了笑,“我日后再向你解释。不过可喜可贺,乌玛兄才刚加入西夏军,就得此重用,看来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不过……”此时顾长云已在一旁冷冷开口道:“北宫雨桐姑娘不在,我们要找谁破解九龙匕中的奥妙呢?”   众人顿时沉默了,许久,才听月奴沉沉说道:“我倒知道有一人……”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什么人?”   且听月奴答道:“鬼隐。”   “他是何人?”楚铁侠问道。   又听月奴答道:“据说此人曾是江湖上一名数一数二的铸匠,后来不知为何,来到六盘山上隐居,这一住,便是三十多年,就住在六盘山山顶的岩洞中……”   “鬼隐?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楚铁侠顿时沉声问道。   只听顾长云冷笑道:“笑话,你才在江湖上混了几个年头,人家三十多年前就已隐居,你自然不曾听说过。”   楚铁侠也不理他,又朝月奴问道:“既然此人在你的营地附近居住,想必月奴姑娘跟此人定有不错的交情吧?”   却见月奴摇了摇头,“我接管六盘山营寨后,曾专门去拜访过此人几次,不过此人似乎不喜欢见到生人,我几次三番带着礼物去拜见,他却只顾着在铸剑炉旁打铁,从未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便将礼物放在洞中,然后悻悻而归。”月奴说着拔出配在腰间的宝剑,那剑已被楚铁侠在山下削断了一半,又说道:“后来有一次去,他仍未与我说话,只是将这把剑送给了我,我心中琢磨,差不多是我每次去都带足贺礼,他才专门铸剑送我,也算礼尚往来了……”   “世间还有如此怪人?”楚铁侠忖道,“不过,此人若光会铸剑,也不是办法,九龙匕中玄机深奥,绝不是区区一介铸剑师傅能够破解的……”   “此话不假,不过,此人似乎和名震天下的北宫一族颇有渊源……”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北宫一族?何以见得?”   月奴答道:“我见此人在洞中,一直供奉着一尊牌位。”   “什么牌位?”   “不知道,我只见过上面写着:鬼道,北宫博符之灵位……”   月奴话说到此,楚铁侠心中立时一惊,“北宫博符?此人不正是北宫一族的先祖吗?”   楚铁侠曾在铸剑谷待过一段时间,对北宫一族的立时倒也知道些许。这北宫博符正是干将、莫邪之子,也是魔刀伏羲烈的铸造者。此人为替父母报仇手刃了仇人之后,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改名换姓,从此隐居于铸剑谷中……   “供奉着北宫一族先祖牌位,如此说来,看来此人确实与北宫一族关系密切……”楚铁侠说着朝月奴拱了拱手,“月奴姑娘,既然如此,你便带我们上山去拜见一下这位隐者吧……”   月奴点点头道:“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出发!”他说着挑帘而出,在营帐外喝道:“卫兵何在?”   立时见一名士兵从中军大帐旁的营帐中跑出来,拜倒在地,答道:“末将在此!”   月奴顿时令道:“马上去准备几支火把,十坛上等女儿红,猪、牛、羊肉各一百斤,调四名军士随我上山!”   “得令!”那军士立时应到,随即起身快步跑去……   不多一会,便有四名军士抬着月奴吩咐的东西来到了帐前,月奴上前清点了一番,回身朝着楚铁侠道:“楚公子,那老人不喜欢见外人,我看……”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回身朝着众人笑道:“我看诸位先在营帐中歇息吧,只我自己随月奴姑娘前去便可……”   众人立时点了点头,却唯有陈友谅眼珠一转,笑道:“楚公子,你可莫要忘了,这宝藏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不等他说完,徐达顿时上前一把攥住陈友谅衣襟,破口骂道:“你这个龟孙子,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公子何时骗过我们?”   却闻陈友谅阴沉沉一笑,“话是不假,不过,我们尚不知那鬼隐是何等人物,万一此人也贪图宝藏,骗走了九龙匕……”   “胡说!我虽并未曾与鬼隐前辈交谈过,但他绝不是你想的这种人……”月奴顿时厉声喝道。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他可靠与否?”陈友谅依旧叫嚣道。   “好吧,既然如此,朱兄弟和陈兄弟就随我同去吧,既然是我们四家的事,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   谁知却见朱重八摇了摇头,冷冷说道:“楚公子,难道我会和这小人一般德行?我信得过你,你尽管去便是……”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也罢,那就请陈兄弟和我一起走一趟吧。”   陈友谅自然不会推辞,迈步便朝前走去,月奴冷冷朝他背后瞪了一眼,立时下令四名军士抬起那些礼物,一路出了营寨。   六盘山山高万丈,虽军营就建在半山腰上,但如今要登上山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行几人一路快行,也顾不得休息,足足有两个时辰,这才总算到达了山顶处。   却见月奴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岩石说道:“鬼隐前辈所隐居的洞穴就在此处。”她说着径自走上前去,便抽刀在一丛杂草中猛斩开来。不多一会,一个洞口便已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中现出了形来。   “鬼隐前辈不愿外人常来打扰,我也有几个月未曾来探望过他,唯恐被人发现这洞穴,我便每次离开的时候,都用杂草、树枝之类的东西,将洞口隐藏起来……”她说着从身后四名兵士所抬的木架上取出一支火把,用火折子点燃,便径自走在前面,进了洞去。   楚铁侠陈友谅立刻也学着她点燃火把,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鬼隐前辈,我是月奴!你可在洞中?”只闻月奴在洞中喊道,洞内立时传一阵阵回音……   “杀气……好重的杀气……”此时只闻一阵苍老的声音从岩洞深处传来……   众人顿时一惊,月奴也不由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鬼隐前辈开口……”   此时又闻洞中那苍老的声音响起,“月奴……你带了什么东西来……杀气……杀气……好重的杀气……”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惊恐……   “鬼隐前辈,您放心,月奴只带来了两位朋友……”   “不要……不要过来……杀气……好重的杀气……”洞深处那声音顿时疯狂地呼喊道……   “前辈,我是月奴,您别怕,是我,月奴啊……”月奴急忙快走几步,一边走一边朝洞中喊道。   此时楚铁侠已沉沉开口道:“晚辈金陵刀派楚铁侠,有幸得知前辈隐居于此,特来拜见……”   “魔……你是个魔……”里面的声音继续回响着,“你是个魔……杀人的魔……”   众人又走了不久,便见四周开始越来越空阔,只见不远处一团火光微亮,一位衣着破烂、白须白发的老人,正坐在铸剑炉旁,自言自语着……   “杀气……杀气……”   只见月奴走上前去,拱手参拜道:“鬼隐前辈,月奴今日前来,确是有事相求,不知……”   却见那老人猛然瞪大双眼望向月奴,那骨瘦如柴的面庞开始扭曲,“你……你为何害我……为何带他来这里……”   月奴顿时一愣,“他?您指的是……”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魔性   更新时间:2011-4-29 8:04:45 本章字数:2872   鬼隐如此的举动,不由让三人吃了一惊,只见鬼隐身子蜷缩成一团,忽然神色惶恐地望向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一愣,“前辈,您说的是我?”   此时只见鬼隐猛然起身,快步走到楚铁侠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颤抖着叫道:“我再也不敢了,求族长饶命!求族长饶命!罪人再也不敢去招惹魔刀了……”   楚铁侠心中一惊,这才明白,原来他畏惧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腰间佩戴的魔刀伏羲烈……   如此说来,此人当真与北宫一族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铁侠顿时心生一计,将魔刀拔出,轻轻在鬼隐眼前晃了晃,鬼隐立时吓得脸色苍白,朝后跌去……   “我问你,我是谁?”楚铁侠沉沉问道。   却见那老人从新跪好,连连叩首道:“您是族长!族长饶命,罪人再也不敢窥伺魔刀……”   “我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楚铁侠又道。   鬼隐一惊,唇角轻颤道:“北……北宫琉……”   楚铁侠心中一震,终于明白,原来这疯疯癫癫的老人,竟将自己错认为是北宫雨桐之父,北宫一族第二十任族长,北宫琉……   “那你又是谁?”楚铁侠顿时问道。   却闻那老人答道:“罪人……罪人北宫寒……”   楚铁侠恍然一惊,这北宫寒的名字他五年之前在铸剑谷确实听说过。那时候他进入北宫一族世代供奉的祠堂,无意中朝着台上的数十个灵牌扫了一眼,其中正有这北宫寒的名字。   “你就是北宫一族第十九任族长,北宫寒?你不是已经死了?”楚铁侠顿时问道。   “族长饶命……罪人万死……万死……”那老人依旧疯疯癫癫的嘟囔道。   楚铁侠终于忍不住问月奴道:“怎么,你每次来,他都是这副模样吗?”   月奴顿时摇了摇头,“不,之前我来,他从来都是专心的再铸剑炉旁敲打着,从不看我一眼,也从不说话,却不知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   “他是怕这把刀。”楚铁侠说着将刀插入鞘中,转身从出口走了出去。他将伏羲烈放在洞口,又转身走进洞中,此时只见那老人脸上已没有了惊慌之色,正坐在地上疲乏地喘息着……   “前辈,你可好了一点?”楚铁侠上前将鬼隐扶起,问道。   谁知鬼隐却紧紧盯住楚铁侠,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持有伏羲烈?”   楚铁侠笑了笑,这才将与北宫一族的数年恩恩怨怨向老人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鬼隐感慨良多,忽然又问道:“这么说,五年前北宫琉已经死了?”   楚铁侠点了点头,“不错,却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为何在铸剑谷的灵堂中会有前辈的牌位?”   鬼隐捋了捋胡须,凄凄笑道:“我正是北宫一族第十九代族长,北宫琉同我乃是同胞兄弟,我年长他十岁,是他的兄长……”   “既然如此,前辈为何会独自一人隐居在此?”楚铁侠又问道。   老人惭愧地一笑,“既然你是北宫琉的女婿,那自然也不是外人,我便告诉你们吧……”老人说着长叹一声,说道:“北宫一族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你可知道,为何却只有区区二十几任族长吗?”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又听老人说道:“在我继任族长之前,北宫一族曾有长达百年之久的一段空白,只因当时第十八任族长被族中叛徒所杀,而后便开始分裂为几支部族,争夺族长之位,铸剑谷就此大乱。这一乱,便是几百年……”   楚铁侠不禁汗颜,却不知道原来北宫一族还有如此一段历史。   又闻鬼隐说道:“后来我父亲为统一族人,带领自己部族点燃战火,顷刻间,铸剑谷中各部族一片战乱,经过逐一吞并,我部族的实力逐渐强大,眼看着便能将北宫一族从新统一时,我父亲却被人所杀,身为长子,我便继承了父亲的遗志,最终带领族人重新统一了分化百年之久的北宫一族,升任为族长……”   “既然前辈与北宫琉乃是同胞兄弟,为何刚才却见前辈如此惧怕?莫非您与北宫琉之间还有什么积怨?”   鬼隐点点头,“不错,我成为族长的时候,北宫琉才只有十多岁,我也只有二十多岁。当时世人皆知,北宫一族出了一名天才,人称‘鬼才’,此人不但武功了得,而且匠术天下无人能敌,说得正是我北宫寒……不过,也正因为年纪轻轻便立于顶峰,我便开始傲慢、堕落,之后更慢慢被魔刀伏羲烈所吸引,甚至想要借用毒草魑龙鳞养血之术,牺牲族人性命为魔刀开封,从而据为己有;我心中自然明白,祖先传下古训,不准族人靠近魔刀,更不准为魔刀开封,不过,那时的我心高气盛,更已被魔刀迷住了心智,才酿成了最后的惨祸……”   “什么惨祸?”楚铁侠立时问道。   “我要将魔刀开封的想法被族人得知之后,便要阻止我,结果……结果我魔气攻心,枉杀了近百名意欲阻止我的族人,用他们的血,去祭奠魔刀……”   “后来是北宫琉阻止了你?”楚铁侠顿时问道。   鬼隐顿时惨笑道:“不错,三十五年前,我升任族长刚满三年,以同族人之血祭奠祖先,准备为魔刀开封,遭族人反对并拥立我的弟弟北宫琉为族长,要拿我问罪。我率领手下与反抗我的族人一场大战,最终战败被捕;北宫琉虽念及与我的兄弟之情,却奈何我违逆祖训,已是死罪难逃,他虽接替我升任族长,却也无法为我开脱,于是族人便将我手脚筋脉挑断,又以极刑将我折磨的体无完肤……”   “那前辈后来是怎么掏出来的?”月奴忽然问道。   “是北宫琉,他念及兄弟之情,派人偷偷将我救出铸剑谷,并送我到离铸剑谷千里之遥的六盘山思过,临行前他曾说过,不准我再踏入铸剑谷一步,更不准我对任何人说出自己是北宫一族中人的秘密,还有,若是被族人发现我还活着的秘密,他便会亲自来取我的性命……”   楚铁侠顿时冷笑一声,沉沉说道:“于是你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便从此再也不发一言一语……”   鬼隐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手脚尽废,终日躺在洞中,靠着洞中的杂草水滴为食,狂躁的心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悔恨,开始迷茫,开始为曾经犯下的弥天大罪忏悔……我已不配为人,后来手脚渐渐恢复,我便在洞口用石头刻下鬼隐二字,打算在此孤独终老,了此一生……”   他忽然闭上双眼,但老泪却还是忍不住在枯瘦的脸颊上纵横起来……   “你能得到这天下无双的魔刀伏羲烈,这是机缘,也是孽缘……”   “何以见得?”楚铁侠顿时问道。   “魔刀千百年来积怨深重,仿佛一个日夜不停哭泣的女人,而你正是它的主人,就像是一个终日聆听她哭泣的人,每时每刻那哭泣声都在缠绕着你的耳际,你自然早晚会被魔刀侵蚀,从而坠入魔道……”他说着顿了顿,忽然又叹息道:“若你相信我,那便尽快将魔刀扔掉,从此再不要去接触它,也许,你还有救……”   楚铁侠顿时凄凄一笑,北宫雨桐在地道中舍命血祭魔刀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的心立时开始隐隐作痛。   “前辈,在下从未想过要做这魔刀的主人,但此时此刻,它却已与我的爱人融为了一体。她临走前曾说过,将会活在刀中,常伴我左右,而我曾应承过她,今生今世再不离开她半步,又怎么舍得将它扔掉?”   老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说道:“一切都由天定,也罢,随缘吧。”他说着又问道:“你们来找我,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月奴立即从怀中取出九龙匕,恭恭敬敬的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九龙匕,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开元至宝九龙匕……”   楚铁侠顿时微微一笑,“前辈,我们正是为它而来……”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再现玄机   更新时间:2011-4-29 8:04:45 本章字数:2651   鬼隐紧紧皱眉将九龙匕打量了一番,说道:“据说元初宝藏的秘密都藏在这把匕首中,你们是想让我帮助你们找出其中的秘密?”   楚铁侠点了点头,“正是,不瞒前辈,北宫琉前辈之女北宫雨桐姑娘已将这九龙匕拆解过一次,并用匕首部件组成了一幅九州山河图,从而推测出宝藏的所在位置正在六盘山上……”   鬼隐点了点头,“北宫琉的女儿吗?难得,这九龙匕中暗藏的玄机,就连堂堂北宫一族,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破解的……”   此时又闻楚铁侠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只知道宝藏的大概位置在六盘山上,但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鬼隐又将九龙匕反复观摩了一番,忽然答道:“一切都是机缘,我便帮你们这次,也算答谢月奴姑娘多年来照顾之恩。”月奴顿时面上飞起一片红霞。   却见鬼隐走到铸剑炉旁,取出一把一指多长的小匕首和一把小铜锤,便开始在九龙匕上反复敲打起来,不一会,匕首上一条金龙的龙爪已掉落了下来……   楚铁侠顿时一愣,“这是……”当日在铸剑谷北宫雨桐分解九龙匕时,九条金龙曾是完整一体的,任谁都不知道,这九条龙竟然还能拆解开……   “我刚才已仔细看过,这九条龙虽然是一体成型,不过,每条龙身上都各少一个部位,之后又被铸造者补了上去,其做工之精细,连我都自叹不如啊……”   没多大功夫,鬼隐已从九条金龙身上,各自拆下了龙角、龙爪、龙身等二十多片碎件。   “古文记载,龙者,头似驼,眼似鬼,耳似牛,角似鹿,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你若仔细看来,正与我拆下的这些部件吻合。”鬼隐边说边将这些部件配到一起,示意楚铁侠上前观看,楚铁侠俯身看去,果不其然,若将这写九条龙身上拆下来的碎件拼凑在一起,正是一条完整的金龙……   “难道这条龙正暗示着宝藏位置所在?”楚铁侠顿时问道。   却见鬼隐伸手指了指龙头,却见那金龙的天灵盖上隐隐现出一条蜿蜒的裂痕。   楚铁侠立时一愣,“这是……”   却闻鬼隐答道:“我已仔细看过,这微小的裂痕看似受外界影响自然裂开,但却是人为凿刻而成,该是九龙匕的铸造者故意打造出来的。”   “可铸造者既然打造出这精妙的匕首,为何要在匕首上故意留下这种破绽呢?”楚铁侠不解道。   “你再看……”鬼隐淡淡一笑,又指了指龙口和龙身两处,却见上面也同样有着几道如此精细的裂痕。   “若我猜测不假,这条龙曾被人所伤……”鬼隐说道。   “此话何意?”楚铁侠问道。   老人此时又指着龙尾处说道:“你仔细看这龙尾,可能看出什么?”   楚铁侠急忙俯身仔细看去,却发现那龙尾处两片龙鳞之间,似乎隐约露出一把剑柄……   “是剑柄……”楚铁侠淡淡答道,“一把剑正插在龙鳞之间……”   鬼隐点了点头,“是有人用剑,杀了这条龙……”   “是谁?”楚铁侠顿时问道。   此时只闻鬼隐答道:“你可曾听过魏征斩龙的故事?”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只闻此时月奴已在一旁插话道:“这是本地的一个传说,是说大唐初年,本地曾有一算命先生通晓天机,能算出何时何时打渔有丰收,能打到多少雨,然后告诉当地的渔夫,渔夫们按照他说话的时间去打渔,果然每次都丰收而归,但因此泾河中的鱼虾也越来越少,于是泾河龙王慌了神,便来到凡间找这算命先生的麻烦,并与算命先生打赌,算命先生便说明日何时有雨、何时雨停、下雨多少,龙王以为自己是掌管风雨的天神,也未去理会,谁知一回龙宫,玉帝马上降旨要下雨,而且时间竟和算命先生所说的一分不差,龙王为了打赌获胜,便少降了一点雨,差开了时辰,触犯了天条……”   月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此事被玉帝得知,便托梦与唐朝宰相魏征,要明日正午斩杀老龙王以示王法,老龙心生惧怕,便托梦给唐太宗,请他救自己一命。唐太宗应了下来,第二日午时之前,便将魏征叫去皇宫陪他下棋,以为拖过了午时,便能救下老龙王一命。谁知下棋时,魏征突然昏昏欲睡,梦中提剑与泾河龙王一番苦斗,最终将他斩于剑下。泾河龙王被杀之处正是六盘山老龙潭的第三潭,后来此处便终日流出红色的河水,有传闻说,这红色的水,便是泾河龙王的血……”   月奴说到此处忽然一顿,惊喜地叫道:“难道宝藏藏在老龙潭三潭之内!”   众人大喜,楚铁侠连忙朝鬼隐拱手谢道:“多谢前辈指点!”   却见鬼隐摇了摇头,答道:“实属天意,不过,这九龙匕上还有一层机关,老夫尚未参破。”   “您说的可是开启藏宝处密门之法?”楚铁侠问道。   “不错。”鬼隐点点头道,“若公子同意,可否将九龙匕暂时交给老夫?三日之内,老夫誓必参透玄机,再将九龙匕交还于众位。”   楚铁侠立时点头笑道:“如此也好,那就劳烦前辈费心了。”三人谢过鬼隐,告别后便出了洞穴,楚铁侠一出洞口,立时从一旁拿起被搁放在洞口的伏羲烈,见伏羲烈完好无损的摆在洞边,并无人动过,这才安下心来。   月奴令四名军士将带来的礼物一一运进山洞,便带着众人回到了营寨之中。   等在中军大帐中的众人早已候的不耐烦,此时一见楚铁侠等人走了进来,顿时各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朱重八抢先问道:“楚公子,如何了?”   只闻楚铁侠笑道:“原来住在山上那位鬼隐,正是北宫一族第十九任族长,北宫寒老前辈!如今宝藏藏匿之地已被他破解,只需等上三天,他便能将开启密门的方法看破……”   众人顿时大喜,朱重八已又说道:“太好了!却不知道那藏宝之处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是六盘山老龙潭……”楚铁侠说完一顿,又说道:“今日为时已晚,我看大家不如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到老龙潭一探究竟。”   谁知却闻徐达冷冷开口道:“明日?恐怕有人今夜便按耐不住了……”他说着冷冷白了陈友谅一眼。   陈友谅顿时大怒,“你这蛮子狗血喷人!”说完便上前与徐达厮打起来。   众人顿时拉开了二人,却闻一直安坐在一旁的顾长云,已冷冷说道:“如今还未找到宝藏,你们便先自己人打了起来,若是当真将宝藏取出,怕是我们几人中已活不下几个了……”   朱重八立时赔笑道:“长云兄说笑了,我这徐达兄弟脾气坏了点儿,重八代他像大家赔罪了……”   此时只闻碧霄在一旁气道:“罢了罢了!还等什么明天一早,我们不如今晚就一起去探个究竟!也免得一个个为了此事揪着心,尔虞我诈的!”   月奴立时笑道:“好,那我们就先吃个便饭,饭后一起到老龙潭去探查探查。”   一听吃饭,徐达顿时来了精神,“吃饭,好啊?”   却见碧霄冷冷白他一眼,“除了吃,真不知道你还会什么?”   “自然还会别的?”谁知只闻徐达冷冷一哼,顿时朝月奴问道:“月奴姑娘,有酒没?”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潭底现龙踪   更新时间:2011-4-29 8:04:46 本章字数:2591   众人先用了饭,随即便在月奴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了老龙潭。   众人走近潭边,却觉那狂涛巨澜腾天,银花四溅。   月奴忽然停住步子,回首朝众人说道:“这里便已是老龙潭第三潭。”   楚铁侠顿时朝四外望去,借着皎洁的月光,只见此地峰环水抱,山势峡窄,峭壁嶙峋,崖势曲斜而陡峭。潭水翻滚在深邃莫测的石槽里,水波汹涌,水浪激石腾飞,风吼雷鸣。那潭水四周群山突起,峰峦叠嶂,石潭两侧危石峭壁,瀑布飘然垂挂,飞泻千里,如一条银龙腾舞。   “真乃人间圣地!”他顿时忍不住赞叹道。   此时碧霄也深吸了一口潭边清澈甘甜的空气,顿时笑道:“嗯,一看便是个藏宝的好地方。”   此时顾长云已开始观察潭中的水势,忽然问楚铁侠道:“鬼隐前辈可曾说过那宝藏在老龙潭的什么位置?”   楚铁侠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既然九龙匕上的暗示是泾河龙王葬身之地,且要问这龙王葬身在何处了?”楚铁侠说着望向月奴。   却闻月奴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个故事,谁又能知道那么清楚?不过,据说是掉落在三潭之中,莫非……莫非宝物藏在潭底?”   楚铁侠略微想了想,顿时点了点头,“这倒有可能。”他说着朝众人问道:“却不知哪位精通水性,可否下水一探究竟?”   此时徐达立时跳出来笑道:“这事自然要我老徐出马了!在家乡的时候,我可是出了名的浪里白条呢!”   乌玛这时也笑道:“在下虽不算太精通,不过自小也生在渔人家,对水性颇为熟悉,也可以和徐兄一起下去……”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二位了……”   不等他说完,徐达已兴冲冲地脱起了衣服,三两下便已脱得精光。   楚铁侠来不及阻止,此时一见徐达连裤子都已扔在了地上,顿时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谁知为时已晚,顿时见刀光一闪,碧霄和月奴二人已同时红着脸拔出刀剑架在了徐达脖子上……   徐达顿时一惊,忙问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却见碧霄满脸通红,一手捂着双眼,一手高举佩刀喝道:“你……你这个淫贼!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阉了你?”   徐达吓得赶忙捂住下身,愣头愣脑地说道:“阉了我?这可不成?我可只有这独苗一根,若被你阉了,以后你替我生儿子呀?”   碧霄顿时脸上又是一热,已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只闻月奴恶狠狠道:“你放心,若以后你没有子嗣,姑娘我亲自为你送终!”说罢举剑便朝徐达下身斩去,徐达顿时一惊,急忙后退一步闪过这一剑,捂着下身跑到朱重八身后,低声求饶道:“你们……你们这两位姑娘毫不讲理?”   立时又问碧霄怒冲冲答道:“你还……你还知道我们是姑娘?你见过谁当着姑娘的面脱光衣服?”   徐达顿时回道:“那又如何?这不是拉不出屎来怪茅房?你们别看不就是了?再者说来,白给你们看得一清二楚,我老徐还觉得吃亏呢!”   此时楚铁侠已是哑口无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顿见碧霄、月奴二人已怒不可遏,好在朱重八计上心头,急忙出面化解道:“好了好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谁都不吃亏,我看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谁知那不知趣的徐达却又挤出一句,“不吃亏?她们两个不吃亏……你以为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看到我这么大的吗?”   这一句终于将两位姑娘激怒,只见她二人也不再管什么非礼勿视,举起刀剑便齐齐招呼向徐达,楚铁侠一惊,却也不知如何阻拦,当即牙关一咬,忽然将光溜溜的徐达扛了起来,一用力,顿时将他扔进了冰凉的潭水中……   “徐兄,正事要紧!”见徐达在水中冰得脸色苍白、牙齿打颤,楚铁侠顿时挠挠头笑道。   “各位,那我也去了。”只见乌玛脱去上衣,顿时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随着徐达潜入了水底,不多一会,便没了响动。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却见水中微起波澜,徐达已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张嘴狂喘着,此时只见乌玛也从徐达身旁冒了上来。   楚铁侠顿时朝二人呼喊道:“可看见什么东西?”   此时却见二人拼命朝着潭边游来,不一会便游到了众人身前。徐达大喘了几口粗气,顿时抹了抹脸上的水滴,惊慌道:“怪了怪了,我可是见了鬼了……”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你们在水中见到了何物?”   此时只闻乌玛答道:“是……是龙……”   岸上众人顿时色变,只闻楚铁侠急声问道:“你说这水下有龙?”   此时二人已慌张地窜上岸来,只听乌玛说道:“我们二人刚刚潜到水底,只见四周暗淡无光,只借着透入水中的月色,才能看见一点东西……谁知,谁知就看见一条白色巨龙盘在潭底的一块巨石上,眼睛恶狠狠等着我二人,我们一阵毛骨悚然,急忙逃了上来……”   此时只见徐达瘫坐在地上,拍了拍胸脯道:“好在我二人逃得够快,那条龙似乎并未追上来……”   听着二人说着,众人顿时毛骨悚然,此时却闻顾长云冷冷说道:“这怎么可能?世上几时曾有过真龙?”   “你若不信,自己下去看看,若被吃掉了可不怪我们未曾提醒……”徐达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我猜那龙一定就是老龙潭中的龙王,负责守护着潭下的宝藏……不错,一定是如此……”   只见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说道:“我长这么大,倒还真不曾见过龙是什么样子,如此正好,不下去看上一眼岂不可惜?”他说着一笑,已开始脱上身的长衫。   却见顾长云也脱去长衫,冷笑道:“听说龙肝风胆乃是天上的美味佳肴,听徐兄这么一说,我倒也嘴馋了……”   谁知徐达却一把拉住二人,怒喝道:“你们两个疯了不成?那潭中之龙乃是天上的神物,若被你们惊扰到,降罪于当地百姓,岂不坏了?”   谁知却闻楚铁侠一笑,“那倒未必,兴许那龙在潭底待了太久,早就想找几个人聊聊天,我们岂不是正好下去陪陪它?”只见他说着跳入了水中,顾长云也随着跳了下去……   二人憋足了一口气,便一个猛子潜入水中,只见冰凉的潭水中一片沼气蒙蒙,好在借着月光,可以看出周围两三步远的距离……   二人直接向下前去,潜得越深,视线便已越模糊。   此时却见顾长云忽然一把抓住楚铁侠胳膊,楚铁侠冷不防一个机灵,顿时回首朝顾长云看去,却见顾长云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慌……   楚铁侠心中一震,顾长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这师弟从小便凡事沉着冷静,平日里从不见他如此惊慌过……   只见顾长云一直身手朝着楚铁侠身后指去,楚铁侠心中一愣,顿时缓缓回身朝着身后看去,立时心中一个激灵……   只见自己斜下方的一根巨大石柱上,一条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巨龙,正弯弯曲曲盘在上面,一双怒目直直地注视着他…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龙身暗语   更新时间:2011-4-30 8:06:27 本章字数:3057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龙?   跑吧……   不行,就这么逃上去,岂不会被他们笑话死?   楚铁侠心中这么想着,却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若是在水中能叫出声来,他早已喊破了喉咙……   既然下都下来了,还跑什么跑?若那条龙真的要吃我们,谁还能逃得掉?   楚铁侠顿时狠狠一咬牙,便朝着那龙游了过去。   顾长云一见楚铁侠如此,开始时还用手紧紧拽住楚铁侠,生怕他犯傻,到后来一见拉都拉不住,索性舍命陪君子,也随着楚铁侠游了过去……   二人缓缓朝前游去,却不敢直视那巨龙一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怒了巨龙,万一一命呜呼……   楚铁侠心中发颤来,顿时偷偷朝那龙扫了一眼,谁知那龙却一动不动,依旧怒目圆瞪,朝着前方望去……   楚铁侠心中顿时生疑,猛摇了几下胳膊,顿时已游到了龙头前。只见那巨龙高高扬起的头颅差不多有一人大小,楚铁侠缓缓伸手摸去,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真龙?却是一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   楚铁侠顿时朝着顾长云回首一笑,顾长云领会般点了点头,便也游到巨像前,仔仔细细打探起来。   却见那巨龙栩栩如生,就连龙爪与龙鳞间的缝隙都刻画得入木三分。楚铁侠顿时心生感叹。   此时却见顾长云从龙腹的位置朝他招手,又朝白玉雕龙腹部的位置指了指,楚铁侠立时游了过去,只见顾长云所指的位置上,竟然看着四行巴掌大的字……   不过,水中光亮不足,有的比划却已看不清楚。此时只见顾长云伸手在每个字上摸了一遍,将四行字全摸遍之后,便朝楚铁侠点了点头,急忙朝着水面有去……   楚铁侠赶紧随了上去,待二人浮出水面时,面孔早已憋得通红……   岸上众人一见二人平安出来,顿时齐声朝着他们招呼着,二人也急忙朝着岸边游去。   待上了岸,却闻徐达抢先笑道:“你们两个真是副将啊?我以为你们早已成了那白龙的盘中之餐了……”   此时只见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我二人本来也这么以为,谁知那白龙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徐达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果然是神物,竟然通人语……他说了什么?”他急忙问道。   “他说,看我二人一副枯瘦模样,一定没多少肉……所以将我二人放了回来,说要你清洗干净之后,再下去一趟……”   徐达顿时瞪起双眼,“我的妈呀,都怪我脱光了衣服,被那白龙看得一清二楚,这该如何是好啊?”   碧霄顿时坏笑道:“此话当真?那一定要让白龙先多咬你几口,好好折磨你一番之后,再吃掉你,如此才解心头之恨!”   此时只闻顾长云冷冷一笑,“好了,不好闹了,我们且说正题吧……”   徐达顿时一愣,“正题?什么正题?”   楚铁侠答道:“你和乌玛潜下去时,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真龙,只不过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却不知是何人有此手艺,竟在潭底雕出如此一个大家伙来……”   徐达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怪不得那白龙一动也不动,我还以为是我们二人逃得快,未被他发现呢……”   众人顿时一笑,楚铁侠已问顾长云道:“长云,你可摸出了那龙腹部上写得什么字?”   顾长云点了点头,顿时闭上眼睛默背道:“初入中州不用刀,大朝江山无人保。中原危难无心座,思慕大汉把心操。”   楚铁侠顿时问道:“这四句诗是何意?”   顾长云摇了摇头。   此时却闻月奴答道:“听这诗中之意,似乎是蒙元在嘲笑中原,当初铁木真率蒙古铁骑打入中原时,诸多宋朝将领不战而降,这岂不就是初入中州不用刀,大朝江山无人保?而后来铁木真虽入主中原,四处却接连起义抗元,战火不断,这不正是中原为难无心座,思慕大汉把心操?”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看着诗霸气十足,前两句嘲笑大宋无人,后两句又为中原为难所担忧,难道正是当年一代霸主铁木真所作?”   顾长云忽然说道:“若真是铁木真所提,那为何要刻在老龙潭潭底的巨龙雕像上?若非这诗正与他元初所留的宝藏有关系?”   楚铁侠顿时眉头紧锁,忽然说道:“不对,这诗中一定藏有什么暗语,标出了宝藏的具体位置……”   只闻朱重八问道:“那巨龙雕像上可还有其他什么线索?”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我和长云师弟已仔仔细细在雕像上查探过,只找到了这四句诗……”   “玄机会不会就藏在字里行间?”碧霄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时又闻徐达说道:“难道是藏头诗?若将那四句诗的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呢?”他说着一顿,略微想了想,又说道:“初……大……中……思……六盘山附近可有叫作初大中思的地方?”   月奴一片茫然,顿时痴痴地摇了摇头……   “或者是字谜?”碧霄忽然又说道,“碧波池畔酉时会,便是个酒字,田间雨后青草长,便是个花蕾的蕾字,这诗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拆字字谜?”   却闻徐达哈哈大笑道:“这种幼稚的东西,也只有你这黄毛丫头能想得出来,莫非你是元宵节灯会上猜灯谜猜得多了吧……”   碧霄顿时面上一红,狠狠白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忽闻楚铁侠低声私语道:“初入中州……不用……刀……不用……刀……”他忽然神情一震,立时惊呼道:“初去了刀,不就只剩下一半了?那岂不是个‘衤’字?”楚铁侠说着蹲下身子,捡起一颗石子在地上写下了一个“衤”字。   “大朝江山无人保,大字去了人,正是个‘一’字。”他说着又在地上划下了一个“一”字。   “中原危难……无心座……”楚铁侠顿时语塞,却闻顾长云走上前去,又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口”字,说道:“中去掉中心那一杠,是个口字。”   此时乌玛也顿时领悟,在地上划下一个“田”字,说道:“思慕大汉把心操,思去掉心,不正是个田字?”   楚铁侠心中大喜,顿时将地上的四个字拼凑在一起。   “福?”却见地上赫然是一个福字……   楚铁侠顿时朝月奴问道:“月奴姑奶奶过,不知附近可有什么地方与福字有关?”   月奴沉思了片刻,顿时恍然大悟道:“后山的祈福谷?”   “那是什么地方?”楚铁侠顿时问道。   只闻月奴答道:“据说前朝时候本地曾闹过一次大瘟疫,人畜死伤无数,于是附近的村落便将人畜的尸体抬入后山的一座山谷中喂食野兽,希望山神能保佑百姓们渡过此劫难,等瘟疫过去之后,那山谷中已腐尸白骨堆积如山,从此之后,那里便被人称之为祈福谷,传闻那里经常鬼影重重,于是也从来没人踏进过一步……”   “看来宝藏一定藏在谷中……”楚铁侠说着站起身来,又朝众人说道:“如今离宝藏又近了一步,我们不如今夜便到那祈福谷中去探个路……”   众人立时点头同意,唯有月奴心中仿有顾虑,楚铁侠顿时问道:“月奴姑娘,你可是有话要说?”   月奴微微点了点头,紧紧皱眉道:“我看,我们还是明日再动身不迟……”   “为何要等明日?”楚铁侠立时问道。   “祈福谷中常有野兽出没,而且……而且据当地百姓说,谷中经常传来鬼怪的叫声,似乎是当初被弃在谷中的百姓的冤魂作祟……”   只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已传来一阵寒意,只闻碧霄忽然低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天亮之后再去不迟……若是……若是……”   顿时闻听徐达笑道:“小丫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你怎么如此胆小?”   却闻碧霄冷冷说道:“也不知是谁被一尊石像吓得屁滚尿流……”   徐达顿时语塞,当即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众人正商议着如何是好,却见远处已有一团火光由远及近,一名举着火把的兵士已远远地喊道:“将……将军……大事不好!”   月奴顿时一愣,急忙上前几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却闻那军士跪倒在地,报道:“启禀将军,我军探子快马来报,八十里外发现一支元军,正朝六盘山行进之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大军压境   更新时间:2011-4-30 8:06:27 本章字数:2582   一听此报,月奴顿时大惊,慌忙问道:“领兵的是什么人?”共有多少人马?”   那军士回道:“回禀将军,敌军何人领兵尚未探明,据探子来报,对方安营时所用炉灶每灶可造十人饭,其每次扎营造饭皆不下千灶……”   “一万人!”月奴顿时心中一震。   此时只见楚铁侠走上前问道:“月奴姑娘,可是军务告急?”   月奴顿时点了点头,“元军正有一万人马朝我方杀来……”   楚铁侠眉间一震,“敌军现在何处?”   “八十里外……”   “八十里?”楚铁侠沉思片刻,又说道:“看来到不了明日正午,便会赶到……”   月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我营中不过数千人马,看来寻找宝藏之事要暂时搁置了……不知,楚公子可愿助我退敌?”   楚铁侠沉思片刻,转身朝众人问道:“诸位,我们已与西夏军结为同盟,如今元军杀来,若不想办法先退了敌军,恐怕我们也难逃此劫,我意欲助月奴姑娘一臂之力,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此时只闻朱重八率先答道:“你我风雨同路,楚公子既已发话,朱重八愿与公子共同御敌。”   顾长云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师兄的话岂能不听?”   唯有代表燕地义军而来的陈友谅寻思了片刻,才答道:“事已至此,只好先打退敌军再说了……”   月奴闻听众人已表心意,顿时拱手谢道:“多谢诸位出手相援,待退了敌军,在下定当好生答谢诸位。”   众人也不再多说,只得将寻宝之事暂时搁置一边,随着月奴返回营寨,做起了共抗元军的准备……   众人回到营中,月奴便马上吩咐兵士将众人各自带入营帐休息,好养足精神,准备与元军一战。   一大清早刚用过饭,大伙便已急急忙忙聚拢在中军大帐中讨论起抗敌之策。   此时只闻月奴取来地图,将四周地形一一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楚铁侠顿时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如今我们在山上,元军在山下,确实占了地形上的优势,若两军交战定然势如破竹,不过元军势大,若占据下山的唯一一条栈道,死守不占,恐怕我们即会被困死在山上……”   此时只见月奴走向帐门,挑帘观看了一番天色,只见天色刚刚蒙蒙转亮,她顿时回身问道:“元军差不多午时才能到达山下,倘若在敌军未到之前,我们先行下山扎起营寨侯敌呢?”   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答道:“元军兵马过万,我方只有区区几千人,相差甚远,若与对方正面拼杀,不但定会伤亡惨重,而且我方胜算不多……”   “可否趁着元军攻打之前,我方派出一队先锋偷袭呢?”碧霄顿时问道。   “元军竟然敢孤军深入,定然有此防备,若强行偷袭,恐怕只是羊入虎口……”楚铁侠沉沉答道。   此时见朱重八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无力正面交战,不如我们趁着敌军尚未杀到之前,先行将兵马撤到山下,待到以后有了机会,再反杀上来……”   “这怎么行?”却听月奴立时否道,“这六盘山乃是元军攻入宁夏的一道必经关口,若我们弃寨而逃,且不说我西夏军必定士气大挫,那岂不是为元军主动打开了攻入我国土的大门?”   “那么,可否派附近其他营寨的人马速来支援?”楚铁侠问道。   谁知月奴却摇了摇头,“本以为前方有秋寒姐姐亲自把手,若敌军来袭,六盘山营寨自然会先得到消息,做好迎战准备,所以便未在附近设下其他兵马,只有三三两两的几支百人队伍而已……”她顿时狠狠跺了跺脚,“谁知……谁知那王保保竟然如此诡计多端,不伤一兵一卒便挫败了秋寒姐姐……”   此时顿闻帐外有军士来报,只见那军士猛然闯入帐中,便跪下禀报道:“启禀将军,我方探马来报,元军已于五十里外分兵,前军继续朝我军进发,后军却已在五十里外扎下营寨……”   闻听此报,月奴顿时大喜,立时问道:“这么说来,继续挺进的只有一半的人马?”她立时回身朝着楚铁侠等人激动地说道:“元军只有几千人马赶来,而我军位居上风又站地利优势,如今破敌岂非手到擒来?”   楚铁侠点点头,顿时问那军士道:“你们可曾探明,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   “有……”那军士忽然顿住。   却闻月奴叱道:“楚公子问话,为何吞吞吐吐?如今我们联手抗敌,难道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是!”那军士立时领命,答道:“禀报楚公子,敌军共有人马三万有余,前军两万,有一万人马已驻扎在五十里外……”   众人顿时一惊,月奴已一把攥住那军士衣襟,将他生生拽了起来,怒声问道:“混账,你们先前禀报说对方有一万人马,为何此时却又变成了三万?”   那军士顿时变色,急忙求饶道:“将军……将军赎罪……敌军声势浩大,且又阵形错乱,目测不出兵马数量,我方探子只能根据敌军扎营时造饭炉灶的数量来判断人数……殊不知……殊不知……”   “有话直说!”月奴顿时怒道。   “殊不知敌军竟分三次造饭,每个兵士一日只食一餐,所以留下的锅灶痕迹只有三成……”   楚铁侠在一旁听闻,顿时心中一震,立时问道:“却不知这带兵之人是谁,竟如此狡诈?”   那军士立时答道:“启禀楚公子,探马已查明,敌军大将已随前军杀来,正是镇边大将扩廓帖木儿……”   楚铁侠眉间一震,心中已然明了,这扩廓帖木儿岂不正是王保保的胡名。   “看来,我们遇到了棘手之人了……”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又说道:“却想不到这王保保行动如此迅捷,这才几天的功夫,已带着大军杀到了六盘山……”   只见月奴狠狠瞪了瞪眼,冷冷答道:“也罢,他来的正好,如若不然,我也要上门去找他,好为我姐姐报仇!”她说着又朝那军士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整备,随我杀出营去与敌军决一死战!”   “且慢!”那军士正要领命下去传话,却忽然被顾长云喝住,只闻他冷冷说道:“月奴姑娘,莫要为了私仇,葬送了营中这几千条人命。”   月奴顿时瞪他一眼,问道:“那孰不知长云兄有何必胜之法?”   顾长云顿时摇了摇头,“没有。”   月奴眉间一震,“既然没有,那月奴只能放手一搏了!”   此时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们还尚未想到而已……”他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在帐中踱着步子,说道:“元军三万大军,若全部攻来,我营定然无力招架,但王保保却心有余悸,仍然留下一万军马留守在五十里外,已被不时之需,如此可见,这王保保虽诡计多端、精通带兵之道,却过于多疑……”   月奴顿时问道:“那不知楚公子有何妙计?”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人似乎已想到了破敌之法……”楚铁侠说着含笑望向了顾长云……   正文 第七十章 血战在即   更新时间:2011-5-1 8:05:50 本章字数:3048   已近午时,众人却尚未想出对敌良策,身为军中统帅的月奴顿时心中万分焦急,却闻楚铁侠似乎心中把握十足,顿时面露出一丝喜色。   此时只闻楚铁侠笑道:“长云,我早上起床时,便见你一个人站在外面,正望着天色发呆,等我用过了造饭,却见你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妙计?”   顾长云顿时冷冷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什么妙计?”月奴顿时上前问道,“既然长云兄已想到妙计,为何刚才我问你时,你却说没有?”   却见顾长云冷漠地看了月奴一眼,答道:“我这方法还未实行,能否成功谁又知道?你却要找必胜之法,我自然只能回答没有……”   “你……”月奴立时被他这话塞得哑口无言,缓了缓才终于压下性子问道:“罢了,月奴知错了,请问公子有何妙计?”   只见顾长云走上前挑起帐帘,回首问徐达道:“徐兄弟,你看这天色,可能看出些什么?”   徐达走过去朝天空望了许久,忽然说道:“这天气,虽能看见太阳,却似乎阴沉的很呐!”   顾长云顿时笑了笑,又说道:“不愧是自幼生长在渔人家的子弟,好眼力。”   徐达顿时挠挠头笑道:“公子夸奖了……却不知,这与你的破敌妙计有何关联?”   只听顾长云答道:“俗语云,云往东,车马通;云往南,水涨潭;云往西,披蓑衣;云往北,好晒麦。你看这天上的云层动向,由少变多、由高变低、由薄变厚,虽还未曾阴天,但似乎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堆积起一层乌云,如今已是深秋,雨季将过,但晴雨变幻莫测,我料定这场大雨拖不过今夜……”   月奴顿时问道:“天相变幻无穷,你又如何得知?”   此时却闻楚铁侠在一旁笑道:“月奴姑娘,你可不要光看我长云师弟这一副枯瘦模样,便觉得他不中用……他自幼博览群书才智过人,所识之道理,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月奴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下雨又如何?然后呢?”   却见顾长云冷冷一笑,“月奴姑娘只需出去调配兵马守好山寨,无论元军如何挑衅切莫应敌,等到今晚,我再将战法告知于你……”   “难道你连我都要保密?那还叫我如何相信呢?”月奴顿时眉间一震,正要迁怒于顾长云,却闻此时帐外又有军士来报:“启禀将军,敌军已在山下扎营,军中主帅王保保正于营外挑衅……”   月奴心中一震,“他们来得好快……”顿时回身又朝众人说道:“诸位稍后,我去会会那王保保……”   只闻楚铁侠拦住她道:“月奴姑娘,知敌方能制敌,我陪你一起去。”月奴顿时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出了营帐,便朝着寨门处走去。   只见几匹战马正候在寨门之外,一名身披铠甲的俊朗少年稳稳骑在中间一匹白马上,一见月奴、楚铁侠二人从营中走出,立时拱手笑道:“在下王保保,不知来人可是西夏军月奴将军?”   月奴顿时牵过一匹战马,跨马提枪便出了营去。一出寨门,她立时勒住马缰,挺枪指着王保保喝道:“我正是月奴,王保保,你来的正好,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算账!”   王保保顿时笑了笑,“月奴将军,你我从未相识,何账之有?”   月奴顿时“呸”了一声,答道:“你还敢狡辩?快说,你将我秋寒姐姐如何了?”   王保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西夏公主李秋寒姑娘……放心,她还活着,此时正在我留在五十里外的后军中做客……”   月奴心中顿时一震,立时百缕思绪笼上心头,其中不光是得知李秋寒还活着的惊喜,同时也有忧虑……   只闻月奴柳眉紧皱,顿时喝道:“王保保,你若是想用秋寒姐姐来要挟我投降,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西夏子民,决不会卑躬屈膝的去做你们这些蒙古番子的狗……”   却闻王保保大笑道:“月奴姑娘,你放心便是,我王保保可不是那么卑鄙的人,我将她压来,只不过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你们这些叛臣贼子们是如何的下场!”只见王保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向月奴,又冷笑道:“此乃我军战书,战书一下,明日一早,我军便会全军进攻,我看你能反抗到何时!”王保保立时仰天狂笑,已一拉缰绳,缓缓朝山下而去,身后跟随而来的几名军士立时齐声喝道:“战书一下!血溅西夏!劝君归降!莫待全亡……”   月奴顿时怒火心生,恨不得现在便率军杀出营去取下王保保的狗头,却也明白,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何况已答应顾长云决不冒险应敌,只得压住怒火,打马回到了营中……   进了营寨,只见楚铁侠正独自立在门侧,苦苦冥思着……   “楚公子,你可看出了什么?”月奴顿时问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答道:“我一直在此处暗暗观察王保保,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月奴急忙问道。   “你方一出去,挺枪指向王保保时,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楚铁侠说道。   月奴立时答道:“楚公子,这有何奇怪的?他只带着区区几个人就敢来我寨前下战书,自然是怕我当真杀了他……”   “不对。”楚铁侠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既然敢来,自然事先料定你不敢动手,而且王保保身经百战,怎会如此慌张?”   “楚公子,你多虑了……”月奴立时又笑了笑,已将王保保送来的战书交给楚铁侠,“这是王保保所下的战书,明日一早,他们便要来攻打。”   楚铁侠拆开信笺,从中取出信纸,只见那信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赶尽杀绝。   二人也不多说,立时朝中军大帐走去,月奴抢先一步掀帘而入,顿时朝着顾长云说道:“长云兄,元军两万人马明日清晨便要攻寨,我们该如何应敌?”   顾长云站起身来,说道:“你且为我准备两支营中最精锐的骑兵,每支人马五百人……”   月奴立时点了点头,又问道:“然后呢?”   只闻顾长云答道:“然后再为我准备一百名死士。”   “死士?”月奴一愣。   顾长云顿时点了点头,“不错,这一百人不但要英勇善战,而且还要胆色过人、不畏生死……”   “为何要如此?”月奴立时问道。   “因为这一百人去了之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月奴沉默许久,终于坚定的点头说道:“好吧,若这一百人能救全营数千人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顾长云点了点头,已走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我已查看过地图,直通六盘山营地的虽然只有一条大陆,但两旁的山林中却并无悬崖峭壁,也可以行军,而且不易被人发现……”   月奴点了点头,“不错,两旁山林茂密,确实可以藏匿军士。”   “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错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行,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楚铁侠顿时说道:“我要你示形诱敌……”   “此话何意?”月奴不解道。   “今晚你只管在营中拼命练兵,战鼓声、喊杀声,越大越好,如此以来,对方便会以为我军中彻夜不眠拼命苦练,准备明日与他们决一生死……”   “然后呢?”月奴又问道。   顾长云道:“兵者,诡道也!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弃此寨者,主动出击者生,守此寨者,必死。兵法如棋,宁输一子莫失一先,既然他们明天一早杀过来,那么我们就今夜先杀过去……”   “奇袭?”月奴惊道。   顾长云点了点头,又说道:“不错,你只管去准备好我要的人马,然后两支千人队分别由左右两路潜行下山,埋伏在敌营两翼,再由那一百名死士作为突袭先锋,硬闯敌营中宫直进……”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方才又观了观云层变化,若是老天做媒,今夜到不了子时便会下起倾盆大雨。那一百名死士便以下雨为号,一入敌营,逢敌便杀,到时雷助军威、势如闪电,再砍下帅旗以寒军心,然后两支千人队由左右两翼一同杀入敌营,敌军必败无疑……”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袭营   更新时间:2011-5-1 8:05:50 本章字数:2892   是夜,营寨之中四处喊杀声震天,一排排军士正在杀气十足的操练着。月奴抬头望了望天边那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弯月,顿时愁上心来,问向一旁的楚铁侠道:“楚公子,长云兄所提确是良策,但又太过冒险。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你看这天色,只不过稍稍有些阴天,却丝毫不见下雨,若是兵士们贸然前去袭营,恐怕……”   楚铁侠望望天色,顿时冷冷凝眉道:“月奴姑娘,如今已别无他法,若你信不及长云师弟,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月奴顿时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看来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二人说着,顾长云与碧霄等人已从远处走来。只闻顾长云说道:“三支人马皆已等候在寨门外,只等月奴姑娘钦点几名将领,带兵出发……”   月奴沉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长云兄,此时关系重大,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顾长云眉间一震,顿时摇了摇头,“没有,难道月奴姑娘宁愿守着营寨等死,也不愿赌上这一把?”   月奴答道:“公子误会了,月奴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不过……”她说着望向天际,云层依旧在弯月前晃动着,略显阴垂,却依旧没有下雨的痕迹……   “只不过,我看这雨今夜是下不起来了,若没有雷雨掩敌耳目,恐怕今晚的奇袭很难成功……”   却闻顾长云冷冷一笑,“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却不知姑娘之意是愿等死,还是求生?”说着只见顾长云单膝跪倒拱手说道:“若姑娘不弃,顾长云愿亲自率领那一百死士作为先锋……”   “师弟,这怎么行?”楚铁侠立时惊慌拦道,却见顾长云狠狠瞪他一眼,又已开口道:“这计策是我定下的,我若不身先士卒,又岂能服众?我一早便已决下此意,请月奴姑娘下令吧……”   楚铁侠顿时正色道:“既然师弟心意已决,我做师兄的也愿陪你同去。”他说着也跪向月奴,一拱手道:“月奴姑娘,请下令吧!”此时只见碧霄也随之跪了下来。   立时又见朱重八、徐达二人跪下身来,朱重八已抢先笑道:“月奴将军,我二人愿率左翼轻骑队,助长云公子一臂之力……”   此时唯有陈友谅依旧尚未表态,徐达侧目朝他望去,顿时冷笑道:“陈兄弟,你就在营中安心等我们回来的消息吧……”   陈友谅立时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也不理他。   月奴早已被眼前这些外人所感动,立时朝众人下跪,激动地说道:“众位大恩大德,西夏全军永生不忘!若能成功破敌,日后月奴一定好生报答……”她说着站起身来,朝一旁军士令道:“传我军令,由楚铁侠、顾长云二位公子率领先锋死士,即刻出发,以下雨为号直闯敌营;由朱重八、徐达二位将领统领左翼千人轻骑队;右翼由本将军与碧霄姑娘亲自率领,待敌营帅旗一倒,同时攻入,誓破元军!”   众将领命,立时分领三军,便各自出发。   顾长云、楚铁侠二人沿着大路便直冲山下,这百骑快马的马蹄上,已事先被紧紧包裹了一层棉布,死士们皆身着深黑色铠甲,此时只见忽明忽暗的月色下一众黑影疾驰,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如一团疾行的夜叉,来去无声……   “长云,你心里可有把握?”此时只闻楚铁侠心有顾虑的问道。   “你放心便是,我已观察多时,今夜子时前,一定有雨!”顾长云镇定地答道。   眼看着再有不足十里便以赶到山下,骑在马上,已能远远地看到元军山下营寨中点点的篝火闪烁着,已近子时,除了巡逻守夜的军士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已早早睡去了,只为养足精神,以便明日一早打破西夏营寨……   此时只闻夜空中传来几声低沉的雷鸣,一团团乌云随即从四方聚集而来,渐渐遮盖住了空中的弯月,豆大的雨点,立时接二连三的砸在地上……   “下雨了!太好了!”那百名死士依旧快马向前疾驰着,此时二人已听到身后一众死士激动的窃窃私语着……   前方便是敌营,只见一名元军军士正张着哈欠躲在营门处的瞭望台上避雨,远远地只见一团长长的黑影从山上迅猛无声地冲了下来,他顿时大惊,正要击鼓告警,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一把冷箭已“噗”地一声深深插入了他的胸膛……   顾长云立时从腰间抽出明光锃亮的断刀高高举起,厉声朝着众死士喝道:“将士们!生死由天定!成败在我手!随我冲!”立时只闻百名死士喊杀声震天,齐齐点燃备在身上的火把,一手高举着兵刃,如一条乱窜的火龙般长驱直入杀进了敌营中……   此时元军兵士们还在睡梦中,忽闻帐外喊杀声震天,顿时慌了神,来不及穿好盔甲,便睡眼朦胧的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却见四处黑影窜动,整间营寨顿时火光冲天,一时之间已慌了神……   一众死士一入大营立时分散开来,肆意在敌营中屠杀着,楚铁侠、顾长云二人则径自催马,直直朝着大营正中那杆高大的帅旗疾驰而去。   只见前方顿时创出一排甲士,列好队形,手中一色长矛对外,步步为营的紧紧逼向楚铁侠二人。   却闻顾长云冷笑道:“师兄,你那把魔刀伏羲烈乃是神兵,我手中这把断刀大夏龙雀亦是古时留下的利器,却不知究竟谁的更快?”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这魔刀还未败过,你的刀却早已被湛卢剑斩去了一半,自然是我的胜你一筹……”楚铁侠这话本是说笑,这大夏龙雀当年为晋文公佩刀,晋楚战争时,却被楚国大将用湛卢宝剑斩断,几经波折,最终落在了顾长云手中,虽已断缺,却依旧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楚铁侠以为是玩笑话,顾长云却已当了真,顿时只见他用手在马背上一按,人已腾空而起,在空中两个翻转,正落在了那一排甲士身前,立时只闻刀风呼啸,顾长云怒喝一声,手中断刀已横斩而出,只见刀锋所及之处火星四射,五六名中刀甲士的盔甲上立时现出一条深痕,惨叫着向后仰去……   楚铁侠自然也不示弱,双腿一震马腹,那胯下战马立时向前疾窜,只见几名甲士已挺起长矛对准楚铁侠刺去,只见刀光一闪,魔刀已然出窍,几支矛头立时被斩断,他玄机又补一刀,立时血光四溅,几颗斗大的人头已被削飞到了天上……   二人一阵砍杀,顿时已来到了中营帅旗下。   顾长云顿时抢先一步窜了上去,作势欲砍倒帅旗,楚铁侠岂能想让,也立时健步冲上,师兄弟正准备争抢砍倒帅旗的头功,此时楚铁侠却见一旁忽然火光一闪,心中登时一震,赶忙一把拽住顾长云,便朝着一旁扑倒……   却闻“轰”地一声巨响传来,帅旗前五步之外已被炸出了深深的大坑……   “火炮?”顾长云顿时神情一震,若不是刚才楚铁侠将他推倒,此时早已被炸得稀巴烂了……   “就凭你们,也想来袭营?看我将你们全都炸死!”只闻那杆火炮前忽然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指挥炮击的王保保。此时只闻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王保保亲率的火炮队顿时已在营寨中不分敌我的炸开了花……   “怎么办?若在这样下去,这一百人岂不一会儿时间便被炸成肉泥?”伏在地上的顾长云顿时朝楚铁侠问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冷笑道:“不过是声音大了点,何惧之有?”说着径自爬起身来,立时朝着炮队冲去。   王保保一见来看帅旗的二人还未被炸死,顿时一惊,急忙扭转炮口对准楚铁侠,狂笑道:“这次我看你死不死!”说话间已点燃炮筒上的引信。   只见楚铁侠手提魔刀,直直朝着炮口跑去,眼看着引信越烧越短,炮弹立时便要从炮口扑出,顾长云在一旁顿时大叫:“师兄!快躲开……”   楚铁侠也不理他,径直朝前跑着,双眼狠狠盯住燃烧的引信,手中的魔刀已越攥越紧……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借尸还魂   更新时间:2011-5-2 8:05:04 本章字数:2473   引信渐渐烧尽,那火炮中顿时滚出一团浓烟,却见楚铁侠瞄准时机,当即将手中魔刀甩向那炮口,霎时间只见一道黑色的光影划破雨夜,“啪”地一声撞在了正欲发射的炮口上,炮管顿时向一边转去,“吱哟”一声,对准了排在一排的其他炮管……   “轰……”炮弹顷刻而出,正打在一旁的火炮上,霎时间整个炮队已被冲天的火焰所吞没,那爆炸声顿时震得山中百鸟齐飞,楚铁侠只觉无形中被巨大的搓力向后推去,立时整个人仰飞而出,足足摔出了十来步远……   趁着敌军乱作一团,顾长云顿时一个箭步冲出,手中断刀立时破空一划,那旗杆顿时“喀”地一声,在漫天地雷鸣暴雨中缓缓倒下……   一时间只闻营寨两侧喊杀声四起,两千轻骑立时从两翼攻入营中……   顾长云急忙上前抱起被飞窜地弹片炸得浑身是血的楚铁侠,急声唤道:“师兄?师兄?”   只见楚铁侠微微张开双眼,含笑道:“放心……还死不了……不要哭……”   顾长云顿时脸色一变,“噗通”一声便将楚铁侠扔在了地上,冷喝道:“你这棒槌,我何时曾哭过……”   此时月奴、碧霄二人已率着骑兵赶了过来,一见楚铁侠躺在地上,急忙越下马来,便扶起楚铁侠道:“楚公子,你怎会受如此重伤?”   却闻顾长云在一旁冷哼道:“逞英雄,你可见过用刀单挑火炮的?”   月奴顿时一震,“火炮?我确实看到营中四处火光冲天,还以为是王保保事先埋好的火药,却未曾想到会是火炮……这么大的雨,火炮怎会还能使用?”   却闻楚铁侠轻咳了两声,笑道:“我也琢磨不明白,方才那几门火炮赤裸裸的淋在雨中,按理说火药潮湿已无法使用,却为何还能打出炮弹来?于是便想一探究竟,就直直朝着火炮冲了过去……谁知被王保保发现了行踪,竟用炮口对准我,一时情急,我便将刀甩了出去,以为能替我挡住炮弹……谁知……呵呵……谁知用力太猛,竟将炮管打偏了,意外的废了他一支火炮队……”   顾长云立时变色,一把攥住楚铁侠衣襟,骂道:“你这个畜生!我以为你是把握十足才去冒险,想不到你却胡来……”   楚铁侠又是一笑,“若不是我胡来,咱兄弟俩早就成了炮灰了……”   此时两军的人马依旧在厮杀着,但元军早已被这支雷雨中杀出的天降奇兵杀破了胆,胜负已定,只剩下一片残局。   只见两名军士忽然从一旁喝道:“启禀将军,已擒住敌将……”说话间已将浑身血迹的王保保押了过来……   月奴顿时站起身来,抽剑横于王保保颈上,冷笑道:“王保保,如今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王保保顿时浑身一颤,急忙求饶道:“将……将军饶命啊……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月奴顿时又笑了笑,“放了你?我还要留着你去交换秋寒姐姐呢……”   谁知却见王保保神色一变,“我……我不是王保保呀……”   众人顿时一震,月奴已抢先问道:“你说你不是王保保?今日是你亲自到我营寨下的战书,我岂会认不得你?”   谁知那王保保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将军饶命呀……王保保早已不在营中,只是留下我这替身替他执行军令而已……大军行至何处如何做法,他早已写在锦囊中,让我按部就班,在下确实不是王保保啊……只因在下相貌与王保保相似,多年来他便一直将我养在军中,他不在时便用我来坐镇军中,以安军心…………”   月奴顿时语塞,却闻楚铁侠已冷冷笑道:“我看他说的并非虚言……他到营中下战书时我已说过,如此一名身经百战的大将,怎会被你一挥长矛就吓得面容惶恐?看来……看来中计的是我们……”   “那此时真正的王保保身在何处?”月奴顿时问道。   “在下……在下确实不知……只知道他早已离开军中,不知去了何处……”   “我先问你,你军这火炮是怎么回事?”只闻楚铁侠问道,“火药遇水则不燃,为何你军中的火炮被暴雨所淋,却能照常使用?”   那假王保保顿时答道:“回将军的话,这火炮已被王保保改装,引信上镀有一层松蜡,炮管之中又被他装上了一层隔水层,所以雨水淋在火炮上,不但引信不会熄灭,其中火药亦不会被雨水侵入……”   听他这么一说,楚铁侠倍感震惊,“这王保保实为神人也,却竟是元军将领,实属我各地义军之不幸……”   此时却闻碧霄冷哼道:“不过,即便这王保保如此了得,今夜还不是败在了我们手中,区区两千余人,便已将他两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我倒是纳闷,他这么高深莫测,为何还要让这两万军马来送死?”   此时又闻楚铁侠问道:“既然王保保早已将大军如何行动告诉了你,却不知,今晚他又有什么安排?”   那假王保保顿时答道:“回将军话,王保保的锦囊中,只说今晚让我军放松戒备,只管好好休息,养足体力准备明日大战……”   “糟了!”此时却见楚铁侠眉间一震,厉声喝道:“我们中计了!”   月奴一愣,“楚公子何出此言?”   只闻楚铁侠急道:“那王保保既然有能力策反天诛楼,恐怕也早已收买了你军副将,只等你离开营寨,便让那些副将在营中策反,如此一来,他便不费吹灰的战局了六盘山大寨,而这两万人马只不过是他用来吸引你注意的肥肉而已……”   月奴顿时脸色苍白,急忙问道:“既然他的目的是我军营寨,为何不直接攻上去?”   楚铁侠顿时答道:“此人甚是狡诈,恐怕是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定下此计,不惜牺牲两万人马来诱惑你下山,如今恐怕营寨已被他夺取,而我们身后还有一万元军截住去路,已成前有追兵后有阻截之势,想逃也逃不掉了……”   月奴心中一震,当即说道:“若果真如此,岂不糟了?”   “速战速决,快回大营!”楚铁侠忍痛站起身来,此时却闻一骑快马狂奔而来……   “将军!不好了!”那马上军士不等马停下,便以翻身跃下马背,跪倒月奴身前道:“启禀将军,营中来人传报,卢定海、徐振、曾乾三位副将领各率部下人马造反,约有三千之众,如今已控制了我军营寨……”   月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岂不和楚铁侠说的情形一样?她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求助般望向楚铁侠。   只见楚铁侠紧紧凝眉,在碧霄的搀扶下略微打着晃……   “楚公子,不如我们杀回去……”月奴道。   “来不及了……”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惨淡一笑,答道:“这场游戏,我们输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一日破敌   更新时间:2011-5-3 6:01:32 本章字数:2255   楚铁侠一语方毕,顿时一口脓血从口中喷出,众人急忙将他扶住,却闻他叹息了一声,又说道:“月奴姑娘,如今以无回天之力,天一亮元军后军一定会从后围攻而来,我看我们只能借此寨扎营,以御敌军……”   月奴缓缓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说道:“想不到,想不到祸心早已身藏军中,随我征战多年的兄弟们竟然舍我而去……”她说完即刻传令道:“传我军令,速战速决,清理完敌营人马后即刻修补营寨,就地扎营……”一旁的军士跪地领命,立时快马飞奔传令而去。   他们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楚铁侠经过简单的包扎,伤势得以好转,此时走出军帐,却见月奴已在营中派兵列阵,从两千人马中又挑选了几百人,正欲出发。   楚铁侠一愣,顿时挡住月奴去路,问道:“月奴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上山,好好看看那些叛徒如今是如何一副嘴脸。”月奴答道。   楚铁侠立时拦道:“这怎么行,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此时却见顾长云牵着一匹马走来,冷冷说道:“师兄,你不要阻止了,既然月奴姑娘心意已决,我愿陪她上山……”   “这……”楚铁侠心中一震,此时顾长云又已开口道:“一直寻不见王保保的影子,我想他此时一定正藏在六盘山营寨中,我们只想去会他一会……”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拉过一名军士所牵的战马,翻上马背道:“好,我随你们一起去。”   月奴顿时一惊,“楚公子,你的伤势还……”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只闻楚铁侠淡淡一笑,已然一语带过。   月奴略想了想,顿时点头答道:“也好,楚公子,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径自打马出营,楚铁侠、顾长云紧随其后,带着百名骑兵向山上狂奔而去……   到了营寨外,只见原本插在营中的西夏军大旗,早已被人换做了元军旗帜,寨门处两名守军一见月奴从远处快马而来,顿时变色,立时有一名守军从瞭望塔快步而下,进到营中报信,另一名守军则高声朝着月奴一行喝道:“此乃元军大营,来人止步……”   月奴一拉缰绳止住战马,顿时高声喝道:“我乃西夏大将军月奴,让卢定海、徐振、曾乾那三名叛徒出来见我!”   “败军之将,还敢前来送死?”只闻营中传来一声大喝,卢定海、徐振、曾乾三名副将立时已骑在马上,并排而出。   出得营寨,卢定海率先笑道:“这不是月奴大将军?不知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月奴顿时冷冷一笑,答道:“亏我一直将你们视为兄弟,想不到你们这些畜生竟然会背叛我?”   卢定海又笑了笑,“将军,事到如今你怎能怪我?你以为你对我们闭口不提李秋寒被元军所擒之事,我们便无从得知吗?连西夏公主都已被俘,难道你还要我们陪你等死不成?”   月奴顿时语塞,只闻楚铁侠此时冷冷笑道:“月奴姑娘,何必还与这些叛徒说这废话……”他含笑望向三名将领,问道:“王保保何在?我乃金陵刀派楚铁侠,速叫他出来见我……”   “公子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只见两匹战马已慢悠悠的从营中步出,一见这两人,楚铁侠等人心中立时一惊,正是乌玛与陈友谅……   乌玛笑了笑,抢先说道:“楚公子,别来无恙?”   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原来你就是王保保?如此说来,当时在山下救下我与晴儿姑娘,不过是你精心布置的一出戏?”   乌玛颔首笑道:“若不取得你的信任,你又岂会带我上山混入西夏营寨之中?”乌玛说着腾出手来摸向下颌,一张厚厚的皮层缓缓从他脸上撕了下来,顿时显出本来面貌。   楚铁侠转而朝着陈友谅冷哼道:“陈兄弟,却不知道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戏?”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友谅道,“王大人已应承了我,不但不会处置我,待取出宝藏,还会分我一成,岂不快哉?”   楚铁侠冷冷一笑,“不过,你背叛燕地义军,就不怕被你家统领知道后,怪罪于你?”   只闻陈友谅狂笑道:“楚公子,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为何我军统领一直不曾露面?我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军中一名使者,但却从来没人得知,其实我正是燕地义军真正的统领!”   楚铁侠心中更是一震,心机如此之重的家伙,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问道:“如此说来,陈统领是打算带着整只燕地人马归顺元廷了?”   陈友谅含笑不语,只闻王保保笑道:“楚公子,月奴姑娘,如今你们大势已去,我看,还是速速缴械投降吧?”   月奴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怒上心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楚铁侠拉住,只闻楚铁侠笑了笑,答道:“缴械投降?王保保,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点儿?如今胜负未分,你还是切莫如此狂妄的好……”   王保保顿时心间一震,凝眉道:“怎么?你们还不认输?”   “认输?该认输的该是你才对……”楚铁侠淡淡笑道:“你用两万人马做诱饵引我们出兵,使我们丢了营寨,确实是你技高一筹,不过,我军两千人马破两万大军,却也算不得败,而且,如今被堵截在山上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凭我们这两千余兵马,自然没有能力打上山来,不过你也莫要忘了,凭如今你手中这几千人马,也休想从山上突围,只等在山上牢牢困死吧……”   王保保顿时大笑两声,又道:“我被困死?你可知道,如今就在你们身后,还有我一万大军,夹击之势已成,我手中又把有李秋寒母女二人,你能奈我何?”   楚铁侠神秘一笑,“王保保,我们只凭两千人马便能破你大军两万,一日之内,你且看我如何继续用这两千人,再破你那一万后军……”   王保保心中勃然一惊,虽早已心中疑虑起为何楚铁侠会如此胸有成竹,却也只能装出一副傲然,笑道:“好啊,我就给你这一天时间,你若破不得我那一万大军,我那一万大军便要便要灭了你们!”   楚铁侠又笑了笑,立时向月奴使了个眼色,调转马头,向山下而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移花接木   更新时间:2011-5-3 6:01:32 本章字数:3473   回到山下,众人急忙集合在中军营帐中,开始讨论破敌之策。   “怎么办?怎么办?”月奴不断踱着步子来回走动着,楚铁侠顿时心烦意乱地喊道:“月奴姑娘,你坐下行不行?”   月奴顿时回身朝他瞪眼道:“眼看对方那一万人马赶了过来,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仅凭手中这刚经过一次大战,尚且疲乏不堪的两千人马,我们该如何御敌?”   “破敌其实不难,王保保机关算尽,却反倒算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顾长云顿时笑道。   “长云兄,你说说看。”众人急忙围拢过去。   “他忘了,他的替身如今还在我们手中……”顾长云道。   月奴立时叹了口气,“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假的,若是真的王保保被我们所擒,还算有些价值……”她说着抽出佩剑,“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假货,一泻心头之火……”   楚铁侠立时上前将月奴拉住,急声说道:“月奴姑娘,万万使不得……”   “怎么?”月奴问道。   “欲破前敌,绝少不了此人……”   “何以见得?”月奴疑惑道。   楚铁侠一笑,“方才长云师弟所言不假,王保保机关算尽,却走错了一步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这一颗棋子,便可致他于死地……”   “难道二位公子有什么破敌良策?”月奴兴奋道。   “破敌良策倒是没有,以毒攻毒之策,倒是有一个。”楚铁侠立时唤来一名军士,令他将那先前被擒住的假王保保带上来,又说道:“月奴姑娘,请你即刻传下军令,令我军全部人马即刻将敌军尸体上的盔甲扒下,换在自己身上;然后由姑娘亲自挑选一千人马,埋伏在大道两旁,绝不能让山上的王保保同那一万后军取得联系,一见有军马从山上下来,你便立刻将其擒住……”   此时那假王保保已被带入了营帐,一见楚铁侠等人,急忙跪倒在地,哭诉道:“将军……将军饶命啊……”   楚铁侠一笑,立时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保证完好无损的放你走……”   那假王保保一愣,顿时问道:“真的?”   楚铁侠神秘一笑,“无假包换……”   那一万元军,依旧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着……   此时队首那一名大将忽然扬起手来,示意身后人马停止前进,只见一骑快马已从正前方飞奔而来……   只闻那快马上所乘之人,离着老远便朝那大将喊道:“后军大将陈鹤将军听令,传王保保大人军令,前方十里已是前军营寨,请将军原地扎营,速速到前军营中听候王保保大人调遣……”   那后军大将立时拱手领命,立时向身后大军传令道:“传我军令,原地扎营休息!”说完猛然打马,立时随那报信的军马而去……   不多一会,便已行至前军营中,却见那营寨一片狼藉,那后军将军顿时心中一惊,此时已到了中军帐外,只见他翻下马背,在帐门外跪下身来,朝帐中喝道:“末将后军将军陈鹤,参见王大人……”   只见王保保翻开帐帘,苦苦诉道:“陈将军,你终于到了……”他说着扶起陈鹤,陈鹤立时问道:“大人,前军大军两万,为何帐中如此狼藉?”   王保保顿时叹道:“陈将军有所不知,我军行至山下,人马困乏,谁知夜里却中了西夏军埋伏,损失惨重,好在最后打退了敌军……”   “末将来迟,请大人赎罪。”陈鹤连忙又跪倒在地,喝道。   “罢了罢了,本大人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他说着回身进入营帐中,陈鹤也立时跟了进去。   只见帐中除了王保保之外,此时还有四名副将正围着桌子打量着桌上的地图。   “楚将军,可想到什么破敌之方?”王保保问向一名副将。   那副将立时拜倒,回道:“启禀大人,西夏军营寨依傍山势易守难攻,我四人已分析多时,却还是……还是无从下手啊……”   “混账!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王保保顿时怒叱道,此时又转首望向陈鹤,笑道:“陈鹤将军,却不知你有何破敌之策?”   陈鹤心中一惊,王保保为人狠毒善变,他自然知道,如今只能提心吊胆的走到地图旁,看了几眼,忽然笑道:“大人,有了!”   王保保顿时喜上眉梢,立时问道:“有何方法,快说来听听?”   “是!”陈鹤指着地图答道:“大人您看,如今西夏军死守营寨不出,却已被我军断了逃生之路,已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被我军牢牢困在山上,只要我军死死将他们困住,不出数月,敌营自然不攻自破!”   王保保略微沉思,忽然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陈鹤脸上,“混账!我军粮草有限,不等将敌军困死,恐怕我军已断了粮草!”   “大……大人息怒……”陈鹤立时慌了神,赶忙跪在地上求饶道。   此时却闻又一名副将缓缓开口道:“大人,末将倒有一个破敌之法尚算可行,不过如今我前军被敌军夜袭,已锐气大挫,若要实施此法,恐怕只能出动后军,却不知陈鹤大人有没有胆量……”   陈鹤一听此话顿时被他激怒,“这位将军此话何意?我陈鹤一生追随王大人,征战无数,何时怕过?”   此时王保保也笑道:“不错,我军之中第一猛将,便是陈鹤将军,顾将军怎能如此贬低于他?”   那副将立时拱手赔罪道:“大人赎罪,只因末将这法子需铤而走险,所以……”   “哼,你尽管说出来便是,陈鹤万死不辞?”陈鹤顿时趾高气昂的冷哼道。   “不错,顾将军,尽管有话直说。”王保保此时也说道。   却闻那副将道:“如今我军孤军深入,若是长时间耗在此地,万一西夏军元军赶到,定会对我方不利,如此一来,与其围困在此坐等敌军投降,尚不如我军主动出击,以死士打头阵,强行冲入敌营,与敌人血战……我军目下还剩大军一万余人。而对方有军不足五千,如此一来,虽必有损伤,但却能迅速将敌军剿灭……”   陈鹤一愣,“你这话,是要我带领一万后军做先锋,去闯敌阵?”   那副将点了点头,“不错,如今前军刚被西夏军夜袭,损失惨重、锐气大挫,此法成与不成,全靠将军了……”   王保保略想了想,转对陈鹤问道:“陈将军,你看……”   陈鹤立时一抱拳道:“大人,此法恐怕太过冒险……”   谁知不等他说完,一旁那名姓楚的副将已笑道:“陈将军,莫非你怕了?”他说完单膝跪倒,信誓旦旦朝王保保一拱手道:“大人,既然陈鹤将军不敢铤而走险,末将愿率前军残部,为大人打头阵……”   王保保立时点了点头,又侧目白了陈鹤一眼,答道:“好,我即刻传令,就由楚将军打头阵,陈鹤将军,你可以离开了,只等听我军令,待到楚将军破营之后,你再带兵冲入便是……”   陈鹤顿时一愣,“大人……这……”   王保保顿时一瞪眼,答道:“怎么?难道你没听见本大人的话?还不给我快滚出去!”   却见陈鹤周身一震,立时答道:“大人赎罪,陈鹤确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觉得顾将军这法子是否太过冒险……”   只见王保保缓缓蹲下身子,附在陈鹤耳边,冷笑道:“陈将军,亏我对你如此信任,还将一万后军托付于你,想不到你竟如此让本大人失望……”   一听这话,陈鹤勃然变色,急忙应道:“大……大人赎罪……末将愿带一万后军作为先锋……为大人立下破营第一功!”   王保保顿时拍了拍陈鹤肩膀,笑道:“好,这才是我军大将的样子,本大人这便授你军令,速回军中备好军士,昨夜子时西夏军军杀来袭营,今夜子时,我军便去端了西夏军的老窝,将他们赶尽杀绝……”   “末将领命!”陈鹤立时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快步而出。   那姓楚的副将一见陈鹤走出营帐,这才站起身来,拍拍那假王保保肩头,笑道:“你做的好。”   那假王保保立时“噗通一声跪下身来,战战兢兢问道:“楚……楚公子……小人已按照吩咐做完,不知您可否能放小人离开了……”   只见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你尽管放心,我自然会放你走,不过不是此时,如今你还万万不能离开……”   正说着,碧霄与月奴已从门外走了进来,月奴率先问道:“楚公子,进行的如何?”   楚铁侠朝他一笑,“放心,那陈鹤已经中计,如今你一定要盯好山上王保保的一举一动,怕是他也已察觉自己犯下的疏忽,若被他派下来的人马与陈鹤的后军汇合,我们必死无疑……”   月奴点了点头,答道:“楚公子放心,我已分布下去,只要山上有军马下来,立即射杀,连只鸟都别想从我们这道防线飞出……”   “山上你可曾已经联络过?”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月奴一笑,“公子放心便是,我已用之前定下的暗语同山上营寨内的自己人打过招呼,子时一到,立刻将大寨内所有元军旗帜换为西夏军旗帜,然后坐等陈鹤率军杀入……”   “如此便最好,既然万事俱备,那之后的事就有劳姑娘了……”楚铁侠笑道。   月奴颔首道:“楚公子尽管放心,我这便出发,分散在附近的几座营中的人马,全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千左右,若是顺利,今夜子时前,一定能全部赶过来。”她说着又朝那假王保保笑道:“王大人,我要穿过后军出去寻求援军,不知大人可否下一道通行军令……”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转机   更新时间:2011-5-4 6:00:29 本章字数:2166   那假王保保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颤颤巍巍地交到月奴手中,答道:“此乃通行令,有它再说,后军无人敢阻拦……”   月奴将令牌揣入怀中,又朝楚铁侠说道:“楚公子,那我先去了,我秋寒姐姐的事,还要拜托公子……”   “姑娘放心,我一定救她出来……”楚铁侠顿时笑道。   月奴含笑点了点头,快步走出营帐。   楚铁侠立时又问向那假王保保,“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那假王保保顿时浑身一震,“什么事……”   “你可知道,元军后军中关押着一个女人?”楚铁侠问道。   “李……李秋寒?”   楚铁侠笑了笑,“你可有办法救她出来?”   那假王保保顿时点了点头,答道:“只需传一道军令,便可叫陈鹤将她送过来……”   “好,你马上传令,我派人送过去。”   假王保保立刻找楚铁侠所说拟下一道军令,楚铁侠看过之后,立时传来一名军士,将军令送到了陈鹤处,不多一会,便见陈鹤带着两名元军军士将五花大绑的李秋寒带了过来。   一进大帐,只见王保保端坐木椅之上,李秋寒立时便要破口大骂,谁知却见楚铁侠身穿元军盔甲立在王保保身旁,登时心中一震,“怎么是你?”   楚铁侠顿时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挑起李秋寒下颚,淫笑道:“为何不能是我?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乃是王大人手下副将……”   他刚说到此处,李秋寒顿时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楚铁侠哪里能承想,正要开口说话,那口唾沫便直直吐进了他的口中……   “呕……”楚铁侠顿觉胃中一阵翻腾,此时李秋寒却大笑道:“你这卑鄙小人,我信错了你!我看你刀法了得便轻信了你,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楚……”   李秋寒正要唤出楚铁侠的名字,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却已无法阻拦,登时抬起手来“啪”地一声,便抽了李秋寒一个大嘴巴。   “你个臭婊子!”楚铁侠一把攥住李秋寒头上散发,将她的头拉近自己,轻轻在李秋寒白皙的脖子上吻了一口,又奸笑道:“小娘们,你的味道还是这么好,你先不要着急,等哥哥我办完了正事,一定再让你好好舒服舒服……”他说着又付下头去,便在李秋寒脸上一阵狂吻,吻着吻着便将嘴凑近了李秋寒耳根,急忙微声忖道:“臭婆娘,我是在救你,给我老实一点……”   李秋寒这才明白过来,方锋一转,已不再是先前那副凶相,顿时娇媚地说道:“你还想碰我?当初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你便累死累活地趴在了我身上,害得本姑娘欲火焚身,怎么,你还好意思再来一次吗?”   她这话一出,帐中众人顿时大笑起来,楚铁侠脸上“呼”地一红,顿时白眼一翻,不再去招惹李秋寒,朝着那王保保一抱拳,说道:“大人,李秋寒已带到,我们还是抓紧审问吧,您看是不是先让陈将军……”   那假王保保已听出楚铁侠话中之意,顿时点了点头,朝着陈鹤说道:“辛苦陈将军了,退下吧……”   陈鹤顿时抱拳领命,临出门时却冷冷白了楚铁侠一眼,仿佛是一对正在争宠的冤家一般……   楚铁侠隔着帐帘缝隙向外望去,见陈鹤已走远,顿时上前为李秋寒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一边解绳一边抱怨道:“你这女人,我好心救你,却反被你吐了一口唾沫……”他正说着,已将绳索扔在了地上,谁知李秋寒揉了揉被绳索勒得生疼的手腕,顿时一掌扇在楚铁侠脸上,“谁叫你调戏本姑娘!”   楚铁侠顿时一愣,“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我若不那么做,万一被陈鹤识破怎么办?”   李秋寒顿时冷哼一声,又问道:“你为何会跟王保保在一起?难道已将他制住?”李秋寒说着从一旁兵器架上抄起一把长剑,便朝着那假王保保走去,“王保保,我要你为我死去的弟兄偿命!”说着一剑斩去。   此时却见王保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姑娘饶命啊……我也是被王保保所逼才……”   “你不就是王保保?”李秋寒顿时愣道。   此时顾长云已从一旁搭话道:“他不是王保保,是王保保的替身。”   “你又是谁?”李秋寒问道。   顾长云顿时朝她拱手笑道:“回姑娘话,在下顾长云,乃是楚铁侠的师弟……”   李秋寒立时点头作礼,赶忙又回身朝楚铁侠问道:“楚铁侠,我的女儿呢?”   “如今已落在王保保手中。”楚铁侠顿时答道。   却见李秋寒勃然变色,挺剑便横在了楚铁侠颈上,叱道:“我将晴儿托付与你,为何她被抓你却没事?”   楚铁侠淡淡答道:“李姑娘,你被抓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且听我一一说来……”   楚铁侠将来到六盘山后的前因后果对李秋寒说了一遍,李秋寒顿时放下手中长剑,忧虑道:“想不到王保保如此阴狠狡诈,却不知道,今晚的行动我们有几成把握?”   楚铁侠略微想了想,答道:“若月奴姑娘的援军能在子时顺利赶来,等山上的叛军和陈鹤所带领的军队两败俱伤后一齐杀入,我军便要五成把握;若陈鹤带领后军冲入营寨时,被真正的王保保发现对方是自己人,一定想办法勒令两军停战,到时候就算那周边的几千援军到了,敌军人马也是我们的一倍,我军胜算不出一成……”   李秋寒沉了沉,又问道:“那可算过,山上营寨中,未曾背叛月奴的人马,还有多少?”   “徐振、曾乾两部都已全数归降,只有副将卢定海麾下的不足五百人马目前依旧听从月奴姑娘调遣,诈降于王保保……”楚铁侠答道。   “五百人?若王保保和陈鹤当真自相残杀起来,我们又如何分辨出这五百人?”李秋寒顿时问道。   却见楚铁侠紧紧闭上双眼,答道:“辨认不出,王保保以两万人马为诱,这五百人,便是今日我们手中的诱饵……”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战   更新时间:2011-5-4 6:00:29 本章字数:3276   子时,又是一个子时。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只见那一万后军在夜色中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山上进发着……   此时楚铁侠、顾长云、徐达和朱重八四人各自领百名轻骑,护于大军四角,严防王保保派兵马向陈鹤报信。   果不其然,只见先是一骑快马从山上飞奔的下,刚一临近大军马上一名军士便提声喊道:“陈鹤将军止步,我乃……”   楚铁侠手疾眼快,当即搭箭开弓,“嗖”地一声那羽箭破空而去,不等那传信军士说完话,立时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却闻领军的陈鹤朝一旁楚铁侠喝道:“混账,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你为何不听他将话说完?”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高声回应道:“启禀将军,对方无疑是来求降的,王大人有令,绝不受降,你又何必听他们废话?”   陈鹤听罢便不再多问,顿时高高举起手中长剑,示意大军加快行军。   此时却又见远处现出二十多名快骑,由山上朝山下冲来。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连忙朝陈鹤惊呼道:“陈将军,是敌营的先锋死士,怎么办?”   一见楚铁侠如此焦躁不安,陈鹤顿时得意笑道:“亏你还是军中副将,小小场面竟然都把你吓成这样?”他说着又举起长剑一挥,顿时百名弓箭手由队首矛兵队后窜出,陈鹤一声令下,立时漫天羽箭横飞,此时只闻那二十多名快骑高声喊道:“陈将军止步,我乃王大人信使……”谁知此时陈鹤正高声指挥弓箭队放箭,竟完全未曾听出对方喊的是什么话,楚铁侠一见却着了急,顿时计上心头,高声朝着大军呼道:“全军听令!敌军大势已去,兄弟们一起呐喊助威,吓破敌胆!”顿时一片呐喊势如遮天避月,顿时响彻山林……   远远的已看到六盘山营寨,只见营寨中刀光剑影,似乎正有打斗。楚铁侠心中一震,想必是卢定海带着麾下的西夏军已在营中展开攻击,楚铁侠顿时策马奔到陈鹤身旁,说道:“将军,看来是王大人先前安插在敌营中的自己人已经和西夏军动起手来了,我们赶快攻寨吧!”   陈鹤点了点头,顿时从身旁旗手手中一把夺过大旗,高高举起喝道:“弓箭手准备,放箭!五袭羽箭、五袭炮击过后,全军冲锋!”顿时呐喊声震天而起,漫天的羽箭已划破长空从天而降。   营寨的西夏叛军立时惊惶失措起来,一个个争抢着拿起武器,叫喊着、奔跑着、躲藏着,却还是有许多无处可逃的军士倒在了箭雨之中……   此时陈鹤又是一声令下,已传令推出十杆火炮,待他一声令下,立时轰鸣声四起,营中叛军一见对方攻势猛烈,更是胆寒,立时不知所措地在炮火间乱窜着。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羽箭从无尽的夜色中成群落下,到处是硝烟与战火,到处是血流和尸骸,营中的战马长嘶着,军士们惊恐地从受伤的人的身上踏过,地上到处是呻吟声。   火炮的轰鸣声淹没了一切,地狱在哪儿?这里就是地狱。当战争打响的时候,地狱的大门已然为那些应用的军士们所打开……   耀眼眩目的炮火,顿时阻断了楚铁侠的视线。只能感觉炮弹落下、炸开那一瞬间,大地已然随之抖动……   楚铁侠紧紧闭上双眼,眼前这血雨腥风的一幕,使他一直不愿见到的……   此时只闻陈鹤呐喊一声:“全军冲锋!”身后的军士们立时一个个呐喊着朝营寨冲去,营寨中的叛军一见对方开始猛攻,顿时抄起弓箭、长矛围堵在寨前迎击着。   营门尚未打开,两军就如此围堵在营门内外,没有一方退后,更没有一兵一卒敢贸然冲上前去,只隔着硕大的寨门,通过寨门的缝隙死死地对峙着……   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战场上累累地尸体和丢弃满地的兵器,此时没有任何人去争夺,就像两只殊死搏斗的猛虎,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一步,进者生,退者,死。   “杀!给我破开城门!”见敌军死死抵挡,大军此时竟连营门都无法破开,陈鹤顿时慌了神,立时举剑呐喊着。此时却见营寨后方忽然杀出一支人马,从围堵在营门之后的队伍后面杀了上来,逢人便砍,不多一会已冲到了营门前。   楚铁侠凝神望去,心中立时一惊,只见带头的一员大将正是假意归降王保保的西夏副将卢定海……   却见他浑身是血,呐喊着冲开叛军,猛然一刀斩断拦在营门上的横木,大门顿时“吱哟”一声开启,元军立时一拥而入……   此时两军都已杀红了眼睛,一时间不分敌我一阵乱砍乱杀,卢定海一部位于两军之间,此时顿时成了两军绞杀的目标,却见他此时疲惫不堪,眼睁睁看着刀光剑影扑到身上,却已无力阻挡……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阵绞痛,猛然翻下马背,便从身旁一名军士手中夺过火炮,厉声喝道:“卢将军,楚某送你一程!”   却见卢定海在乱军之中忽然缓缓转过头来,摇晃着朝着楚铁侠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略微扬了扬……   楚铁侠眼角已经湿润,立时调转炮口对准被两军堵的密密麻麻的营门,从军士手中夺过火把,点燃引信……   “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一团冲天的火光顿时在营门处炸开,顷刻间惨叫声连连传来,无数正在营门处交手的军马已被炸上了天……   “姓楚的,你干什么?”陈鹤顿时一把从楚铁侠手中夺过火把,喝道:“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多少自家军士?”   楚铁侠冷冷望向陈鹤,那冷冰冰的眼神顿时看得陈鹤周身一颤,“陈将军,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陈鹤正欲说话,却闻身后的大道上传来一片喊杀声,陈鹤顿时一惊,问道:“怎么?我们还有援军?”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援军。”   陈鹤定睛望去,却见那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陈鹤顿时眉心一震,冷冷问向楚铁侠,“怎么回事?为何援军统一穿着西夏军盔甲?”   楚铁侠也不答话,顿时抽出魔刀,笑道:“那你说应该穿着何样的盔甲?”   陈鹤恍然大悟,顿时抽出佩剑斩向楚铁侠,却见冷月之下寒光一闪,“噗”地一声,血光四射,他人已直直倒了下去……   身边的火炮队军士一见大惊,立时朝着楚铁侠围拢过来,却见此时顾长云、徐达等人已接连跳下马背,不多一会,便已将火炮队全数歼灭……   “楚公子,我们可来晚了?”只见从后面赶来的一众军马之首,月奴、李秋寒正含笑骑在马上。   “不晚,正是时候!”楚铁侠顿时问道,“那假王保保可带来了?”   李秋寒顿时朝身后军士一挥手,一名军士已将那假王保保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楚铁侠立时拉住那假王保保朝前走了几步,朝着正在厮杀的一众军士高声喝道:“元军听着!你们的统军大将王保保已被我所擒,你们安能不败?”   正在厮杀的两军人马多数能听到楚铁侠的喊声,顿时一个个心惊胆寒,只见楚铁侠高高举起魔刀,又喝道:“今日我楚铁侠替天行道,斩除妖孽!识时务者速速受降!”   此时却闻那假王保保颤巍巍说道:“公……公子饶命啊……您不是说会放了我……”   楚铁侠冷眼望向那假王保保,答道:“我若放了你,又如何赢得这场战事……”说话间已手起刀落,斩下了那假王保保的人头……   “全军进攻!”楚铁侠一声令下,月奴、李秋寒身后的几千援军立时冲入营中,与正在绞杀的两军混战成一团。   楚铁侠跨上战马,双腿一夹。那战马立时扬起四蹄飞奔而起,径直闯入营中,此时交战的两军已死伤过半,在加上元军以为主帅王保保已被楚铁侠斩首,顿时士气大挫,如今又有数千快骑杀了进来,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立时哭喊着四处逃窜起来。   楚铁侠一奔入大营,立时直朝着中军大帐策马而去,此时王保保想必正在营中,营门外已完全被西夏援军占据,他已是无处可逃……   “王保保!为何还不出来决一死战?”刚到大帐之外,楚铁侠顿时挺刀跃下马背,立时冲入帐中。   谁知顿时一片喊杀声传来,那大帐之中竟然事先被埋伏下二十多名长矛兵,却见二十多杆明晃晃的长矛立时朝着楚铁侠刺来,楚铁侠心中一震,急忙向后闪去,顺势出刀,“咔”地一声,已斩断了几根矛头。   不等他站稳身形,其他长矛已然又朝他刺来,楚铁侠退无可退,当即回身一斩,刀锋已划破帐篷,他顺势俯身一个翻滚,从帐篷被展开的缝隙间翻出了帐外……   埋伏在帐中的长矛手立时冲杀出来,此时却见李秋寒已带着一队弓兵从远处赶来,楚铁侠立时站起身来喝道:“快放箭!”   李秋寒心中一震,向前看去,只见一群长矛手正从中军大帐中冲出来,立时喝令身后弓箭手搭箭开弓,顿时数十支羽箭齐齐飞向中军大帐……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对决   更新时间:2011-5-5 6:02:18 本章字数:2207   “楚铁侠,你可看到晴儿?”将那些埋伏的长矛手放倒之后,李秋寒顿时焦急的问道。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没有,就连王保保却也不见影踪。”   李秋寒顿时变色,“难道是王保保抓走了晴儿?”   此时只见徐达从远处快马飞奔而来,顿时下马喝道:“楚公子,方才从叛军口中探听到,王保保已经挟持着晴儿姑娘穿着西夏军军服偷偷逃出了大营……”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立时夺过徐达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道:“徐兄弟,借你的马一用。”说完径自催马,直直朝着营门而去……   营门处战事打得正凶,数十名厮杀的军士牢牢挡住了整个营门,楚铁侠抽出伏羲烈,顿时俯在马背之上,立时只见几道刀光扫出,挡住快马的军士立时被他斩杀在两旁……   他出了营寨,立时直直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此时王保保全军被歼,自然已无处可去,只能逃下山去,楚铁侠扬鞭催马一路猛追,不多时候,便见正前方一片夜色中,一个身影忽隐忽现,楚铁侠仔细看去,却见那正是一匹朝前飞奔的快马,马上乘着一名白衣书生……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厉声喝道:“王保保,你已死路一条,还想往哪里逃?”   却闻前方快马上,王保保已冷冷笑道:“嘿嘿,楚铁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错了一步,若知道局面被你搅成今日这般,当日在破庙中,我就该杀了你……”   此时只闻楚铁侠喝道:“既然你这么想杀我,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为何你还要逃窜?既然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杀了我,不如停下来好好对决一番……”   他正说着,却见前方忽然寒光一闪,一支羽箭已呼啸而来,楚铁侠立时抽刀斩向飞箭,顿时刀光一闪,已将那箭斩为了两段。抬头看去,只见王保保已勒住了马,跃下马背……   楚铁侠驱马上前,只见王保保左手持弓,右手手臂紧紧夹住被绑住双手、用布条塞住嘴的晴儿。   楚铁侠看得心疼,顿时叱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如此对她?你我公平一战,快放了晴儿!”   王保保顿时将晴儿一把扔在地上,冷冷笑道:“公平一战,你我胜率各半,而有这孩子在手,我却必胜无疑,你说,我会不会放了这孩子?”   楚铁侠眉间一震,冷冷问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你死!”王保保恶狠狠答道。   却闻楚铁侠淡淡一笑,“楚某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取我性命便是。”   此时王保保也诡异地笑了笑,“楚铁侠,你身上仍有旧伤,我当日在破庙中便已察觉,这几日下来,你又累积了不知多少内外伤,只不过一直在勉强硬撑,难道你真的这么自信,以为我当真杀不了你吗?”   楚铁侠又笑了笑,“杀不杀得了,试试便知……”说话间,他已又拔出佩刀……   “哈哈,也好,若不除你,必成大患。”   “尊下抬举了。”楚铁侠拱手一笑,却见王保保甩手间已从袖中抽出一支箭来,开弓搭箭一气呵成,不等楚铁侠作何反应,那箭已划破夜空,飞至楚铁侠眼前。顿时刀光一闪,楚铁侠横刀斩去,那箭立时被削断。谁知不等他收回刀锋,王保保已快步闪到他身前,一手抓住弓尾,立时以厚重的弓身砸向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回刀拦在身前,却见王保保猛然拉开弓弦,空弦一弹,楚铁侠只觉一股暗力顿时从与弓身相交的刀锋处传来,顷刻间传遍全身,如同被巨汉猛击一掌,立时整个人被向后推出,楚铁侠急忙收住步伐立稳脚步,却见王保保又一甩臂,手中立时又多了一把羽箭。羽箭上弦,顷刻射出,楚铁侠急忙挺刀挡去,眼看着那刀锋便要触到飞射来的羽箭,却见箭身忽然猛烈旋转起来,顿时化作圆弧,由刀锋左翼绕开,“噗”地一声深深插入楚铁侠左肩之内……   “呃……”楚铁侠忍不住闷哼一声,这才恍然想起,王保保化名乌玛时,曾在大帐中展示过弓箭绝技,不单箭法如深,更能通过风力、速度控制羽箭去向……   他刚想到这里,却又见王保保搭箭开弓,立时又一支箭朝他射来。   楚铁侠顿时侧身朝一旁闪去,远远避开那飞来的箭。   此时只闻王保保狂笑道:“楚铁侠,连箭都不敢挡了,莫非你怕了不成?”   楚铁侠冷冷一笑,“才过了几招,你何必如此着急杀我?若现在便被我看透你弓箭的套路,一会儿你岂不是会死得更惨?”他嘴上虽说的轻松,但此时也暗自焦急起来,欲破长弓,需近敌身,此时他却完全无法靠近王保保,手中虽然握有天下无双的魔刀伏羲烈,却也只能如废铜烂铁一般,发挥不了任何用途。   此时只见王保保将长弓举至胸前,朝楚铁侠笑道:“楚铁侠,你可知道我这弓的来历?我这长弓名为震天,乃是当年大唐猛将薛仁贵所持之物,唐初天山一带突厥作乱,薛仁贵正是用此弓一连三箭射死颌利可汗手下元龙、元虎、元凤三员猛将,从此留下三箭定天山的千古佳话……”   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想不到当年大唐名将的配弓,如今竟落在你这助纣为虐的狗贼手中,若薛仁贵将军泉下得知,岂不要气得七窍生烟?”   王保保顿时一愣,转而冷笑道:“好一个潇洒不羁的楚公子,死到临头你却还这么多废话?”他说着又拉开弓弦,此时搭在弓上的却已不是一支箭,而是三支。   顿时听闻王保保笑道:“我这三支箭已对准你胸口和双臂手肘,若你原地不动以刀挡箭,挡得下便生,挡不下即死;若你向两侧闪躲,我已计算好你的动作和箭速,这三支箭中,至少会有一箭命中你的肋下;不过我已避开你的死穴,这两种方法都不会让你马上送命,而是会让你痛不欲生,直到鲜血流干……”   楚铁侠眉间一震,他已见识过王保保的箭术,他既然说得出此话,那自然不会有假……   只见王保保缓缓将弓弦拉到极致,远远地便能听到弓上传出“吱吱”的叫声……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挟持   更新时间:2011-5-5 6:02:18 本章字数:3186   只见王保保冷冷一笑,随着他阴狠的笑容,那三支箭已“嗖”地一声朝着楚铁侠射来。   却见楚铁侠非但不避,反而朝着那飞来的三支利箭狂奔而去。眼看着那三支箭距离楚铁侠已不足一步之遥,顿时只见楚铁侠右臂猛然一挥,刀锋已斩向三箭,谁知那羽箭被气流所动,立时飞快地旋转起来,不等楚铁侠手中刀锋斩在箭上,三支箭已从刀锋一侧闪过,刺向楚铁侠左肩、额头和喉咙三处。   只见此时楚铁侠大喝一声,顿时又抬起左臂迎向射向喉咙的那一箭,顿时血光四溅,原本瞄准他喉咙射来的那一箭已深深插入他的左臂中……   此时另外两支羽箭也同时射来,楚铁侠已来不及招架,顿时将头向右侧去,原本朝他额头袭来的利箭顿时擦着他的耳际飞过……   如此一来,两支原本致命的箭都已被他避开,而袭向他左肩的那一支,却想避都避不得了……   楚铁侠当即狠狠一咬牙,左肩前挺,那一支利箭顿时插入肩头,原本已被王保保射中左肩此时更是血流不止……   王保保顿时看得心中一寒,他原本已将这三箭射出楚铁侠如何阻挡、如何闪躲算计得分毫不差,奈何却还是楚铁侠技高一筹,竟能冷静对待,在三箭之下保住性命。   却只在他一愣之际,楚铁侠已然快步窜到他身前。王保保顿时一惊,已来不及将箭上弦,顿时又持着空弓砸向楚铁侠,楚铁侠依旧以刀相迎,顿时挡住长弓,只见王保保此时故技重施,正欲猛弹弓弦,却见刀光一晃,楚铁侠紧紧按住刀锋,顿时以那刀弓相交处为支点,借力刀走半弧,将刀锋从左侧朝着王保保眼前压去……   王保保登时一惊,眼看着黑漆漆的刀锋划过弓身朝着自己斩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别的,顿时提起拉开的弓弦,便挡向刀锋。   那弓弦看似脆弱纤细,谁知竟稳稳架住伏羲烈的刀锋。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却没想到单凭一根弓弦便能挡住锋利无比的魔刀,顿时眉间一震,已又在那刀锋上加上七分力狠狠压了下去……   那弓弦顿时敌不住伏羲烈刀锋的重压,“嘭”地一声断开,眼看着刀锋袭来,王保保顿时变色,急忙抓向弓箭上梢,却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从弓中显出。楚铁侠自然想不到这长弓竟还暗藏玄机,只这稍微一愣,王保保立时手持匕首疾刺向楚铁侠,楚铁侠闪避不及,顿时被那猛然刺来的匕首插入腹中,只觉腹下一痛,那明晃晃的寒刃拔出时,已成一片血红……   楚铁侠顿时心下一横,猛然挥刀横斩,凶猛的刀势如猛虎般扑向王保保,王保保顿时已无暇招架,只见刀锋呼啸,王保保急忙朝一侧避开,立时血光四溅,虽避开了刀锋,却已被凶猛的刀气在胸口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楚铁侠一刀方止立时准备再补一刀,以此结果了王保保的性命,谁知却顿时胸口一震剧痛传来,旧伤复发,再加上新伤累累,顿时无力地跌在地上……   “嘿嘿……楚铁侠……你的旧伤又发作了么……”只闻王保保冷冷一笑,已颤抖着举起刀锋……   楚铁侠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持刀支撑着身体,左手紧紧攥着胸口,胸间传来的剧痛顿时传遍全身,如同一把冷冷的刀锋缓缓刺入他的心窝……   当初青城山上逃过一劫,却留下了如此病根,每每摧心掌的余伤发作,他便会痛不欲生、欲罢不能,只见他缓缓抬眼望向王保保,顿时冷冷咬牙道:“死在你手中,我岂能甘心?”说话间强自站起身来,握刀的手已忍不住微微颤抖……   王保保此时再不多话,高举匕首便刺向楚铁侠,却见楚铁侠狠狠一咬牙,已颤抖着举刀架住袭来的匕首,王保保拼命将匕首的锋芒压向楚铁侠,冷笑道:“甘心不甘心……岂能随你所愿……”   楚铁侠渐渐无力招架,眼看着那匕首的寒锋越压越低,便要刺花楚铁侠的面庞,谁知顿时只闻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王保保顿时一愣,余光看去,只见李秋寒已率领一队骑兵追赶了上来……   方才楚铁侠追出营寨时,李秋寒便准备跟上来,谁知不等出了营寨,那正逢厮杀的营门却又被一众乱军挡住,无奈之下,她只得率领人马在营门口一阵苦战,方才冲开乱军,冲了出来……   王保保一见李秋寒一部越来越近,顿时慌了神,此时楚铁侠依旧在拼命挡住他手中刺下来的匕首,他心中自然明白,要杀楚铁侠,今日已经无望。顿时抽回匕首疾退几步,将被绑住手脚扔掷在一旁的晴儿一把抱入怀中,用手中匕首抵在晴儿喉间,朝着已行至跟前的李秋寒喝道:“你若在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的女儿……”   李秋寒顿时变色,急忙止住胯下战马,跃下马背,答道:“王保保,你已穷途末路,何必苦苦挣扎?”   王保保顿时笑道:“挣扎?我若不挣扎,难道等死不成?”   李秋寒眉间一震,顿时又说道:“若你放了晴儿,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她刚将话说完,却闻已伏在地上喘息不止的楚铁侠冷冷插话道:“不可……今日若放他下山……今后只会害死更多人……此人……此人必除……”   李秋寒心中顿时一震,楚铁侠所说的话自然有理,王保保阴狠狡诈,如今难得有机会将他除去,若不杀他,岂不正是放虎归山?等他日后重整旗鼓在此领兵杀来时,孰胜孰败却又要另当别说了;但是,如今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王保保要挟在手中,若要杀他,王保保自然会狠下心来和李秋寒等人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晴儿岂不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李秋寒顿时没了主见,此时仿佛却已被王保保看破了心思,只闻他惶然笑道:“李秋寒,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西夏国王室之中,也只有这么一丝血脉,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女儿重要?接下来你要如何行事,可要想清楚了……”他说着将匕首逼向晴儿喉咙,刀尖立时划破晴儿嫩滑的肌肤,借着月光,只见一道黑乎乎的血流顺着晴儿白洁的脖子流了下来……   只闻被碎布堵住嘴巴的晴儿口中传来一阵痛楚般地呜咽,李秋寒立时心中一痛,赶忙阻止道:“不要!不许伤害我的女儿……”说话间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已止不住滑落,“王保保,我求你,我求你放过这孩子……她只是个孩子……难道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王保保冷笑道:“我自然也希望这孩子活着,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活着?”   “好,我放你走,你快放了晴儿!”   “不行!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只见楚铁侠顿时喝道,说着已挺到站直身子,又冷冷说道:“李姑娘,你身为人母,我自然明白你心中之痛,但是王保保绝不能放!既然你不杀他,就由楚铁侠代劳便是……”他说着已艰难地挪动步子,朝着王保保缓缓走去。   王保保立时心中一惊,“楚铁侠,你再走近一步,我便杀了这孩子……”谁知他的威胁却并未吓退楚铁侠,王保保顿时慌了神,“你为何不肯放过我?难道宁可小晴儿为我陪葬,你也非要杀我不可?”   楚铁侠冷冰冰注视着王保保,顿时开口道:“若你活着,早晚还会有无数义军死在你的手中,以晴儿之命,换千万义军之命,岂不划算?”   “不,楚公子,不要……”李秋寒顿时上前拉住楚铁侠,恳求道:“放他走……晴儿不能死……晴儿是欧阳甫的女儿,身上也留着你们金陵刀派的血,你怎么忍心……”她说着从后一把抱住楚铁侠,朝着王保保喝道:“放了晴儿,你快给我滚!”   楚铁侠顿时喝道:“李秋寒!你昏头了不成!今日若你放了他,日后他还会领兵从新杀回来!”   李秋寒顿时从虚弱的楚铁侠手中一把夺过魔刀,痛声哭道:“他再杀来,我们就再将他赶走!晴儿只有三岁!只有三岁呀……楚公子我求求你……”   此时却闻王保保冷喝道:“你们听着,马上将你们所有的战马刺死!”   李秋寒立时回身朝着身后军士喝道:“听他的话,刺死战马!”身后一众军士顿时拔出兵器,将骑来的战马一一刺死,此时只见王保保挟着晴儿翻上马背,顿时笑道:“楚铁侠,我败了,但你记住,我总有一天会加倍赢回来!”说罢猛然一拽马缰,胯下战马立时飞奔而起,马刚奔跑出不远,他便一挥手将晴儿从马上扔了下来,转而狂笑着消失在夜色中……   李秋寒急忙上前抱起晴儿,“宝贝,没事了……没事了……娘亲让你受委屈了……”   却闻楚铁侠在背后冷冷说道:“李秋寒,你可知道你多么糊涂……”说话间他只觉心口处疼痛加剧,立时再度倒在地上……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探谷   更新时间:2011-5-6 6:01:56 本章字数:3378   战事已经结束,只剩下那无数正在奔波收尾的西夏军,依旧还在战场上忙碌着。   李秋寒命人将因伤几欲昏死过去的楚铁侠背回营中,立时换来军医为他包扎止血,待楚铁侠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已置身在一座营帐中,透过帐篷口的布帘,只见外面天已大亮,道道强光顺着布帘的缝隙射入帐篷中,有得正打在楚铁侠脸上,射得楚铁侠一时张不开眼睛……   楚铁侠径自坐起身子,只觉赤裸的上身已被人包扎上了一层层绷带,被包扎的伤口处依旧传来阵阵刺痛……   他从床边取过一件崭新的长衫,披在身上,便站起身来走出帐篷。只见外面正有无数军士匆忙地奔波着,有的在收拾那些被遗掷在狼藉的战场上的那些尸体,有的则从四处扛来圆木巨石,正忙碌地修补着营寨四壁……   楚铁侠朝前走了走,却见李秋寒正站在不远处,在他们身前,正有十多名穿着西夏军盔甲的军士跪倒在地上,每一名跪下的军士左后方,便站了一名手持钢刀的刽子手,这些跪在地上的军士中,倒有两人楚铁侠看着有些眼熟,正是先前叛主投敌的徐振和曾乾二人,看来这些该是正欲待斩的营中叛军将领。   只闻此时李秋寒冷声问向众人:“自从我父帅战死沙场,我李秋寒接任西夏军大元帅以来,可曾亏待过你们?却想不到,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竟率领部众投靠元廷,我李秋寒当真是瞎了眼,竟然还一直将你们当成出生入死的兄弟!”   徐振、曾乾等人立时高声大呼“饶命”,却见李秋寒冷哼一声,一扬手道:“斩!”一语方毕,众刽子手立时手起刀落,一时间血花四射,十多颗人头已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李秋寒回过身来真要离开,这才发现楚铁侠正静静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她立时走到楚铁侠面前,笑道:“楚公子,伤势如何了?”   楚铁侠点点头,答道:“托大元帅洪福,已经无碍了……”楚铁侠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忽然又停住步子,问向李秋寒道:“不知元帅可曾见过我长云师弟等人?”   “楚公子的几位朋友正在中军大帐中议事……”挺李秋寒说完,楚铁侠顿时道了声谢,便朝着中军大帐处走去。   “等等……”却闻李秋寒忽然在他身后唤了一声,楚铁侠顿时止住步伐,只听李秋寒又说道:“楚公子,你可是还在因我放走王保保的事,生我的气?”   楚铁侠冷冷一笑,答道:“人你已经放走了,如今还说这事又有何用?”   “楚公子,晴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李秋寒答道。   “哼,是吗?那你为何不为之后想想,你救了晴儿却放走了王保保,若是他以后再率领大军杀来,你又当如何?到时候你还能不能继续保护晴儿?你可有把握再将王保保的大军打败?”楚铁侠冷冷答道。   却见李秋寒摇了摇头,答道:“没把握,所以我想你能留下帮我……”   楚铁侠眉心一震,顿时问道:“此话何意?”   又听李秋寒答道:“我西夏军与金陵刀派同为抗元人马,不过和你们这些闲散的义军比起来,我们西夏军乃是西夏国遗部,更加正规,而且身兼复国大业,师出有名,若楚公子愿意留在西夏军中祝我一臂之力,我愿将军中副帅之位,授予楚公子……”   “你要我加入西夏军?”楚铁侠顿时笑了笑。   “不错。”李秋寒点头道。   却闻楚铁侠又是一笑,答道:“李姑娘抬举了,在下区区一介莽夫,怎能胜任西夏军副帅一职?我看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径自朝前走去。   此时只闻李秋寒在他身后冷冷喝道:“楚铁侠,若你不愿留下来,总有一日,我们会变成敌人……”   楚铁侠不再理她,径自快步走去,不多一会,已来到了中军帐前。他掀开帐帘走入其中,却见顾长云、朱重八、徐达、碧霄和月奴五人正围在桌前,打量着桌上的地图。此时一见楚铁侠走进来,众人立时心中大喜,上前询问楚铁侠伤势如何。楚铁侠一一答话,待客套完后,方才问道:“你们围在这儿商讨何事?”   只闻顾长云道:“师兄,我们被陈友谅那混账摆了一道……”   楚铁侠冷冷凝眉,顿时问道:“此话何意?”   顾长云道:“夜里杀入营中时,一直未见陈友谅的踪影,今日一早有被生擒的叛军军士说,陈友谅在昨晚开战之前就已离开了大营,朝山上而去……”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山上?难道他去鬼隐洞中取九龙匕?”   顾长云点了点头,又答道:“得知陈友谅上山的消息之后,我便以想到他是如何打算,于是便请月奴姑娘带我上山去求见鬼隐前辈,谁知……”   “如何了?”楚铁侠急忙问道。   此时只闻月奴接话道:“谁知我们到达洞穴时候,鬼隐前辈已死在洞中,九龙匕也不翼而飞了……”   楚铁侠立时一愣,“糟了,看来这陈友谅是想独吞宝藏,说不定已自己拿着九龙匕去了后山祈福谷寻宝……”   顾长云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觉得,如今九龙匕已在陈友谅手中,他自然不会带着匕首离开,一定会去祈福谷探宝。方才我已请月奴姑娘将祈福谷的地势介绍了一番,正准备出发去那里探明真相。”   谁知楚铁侠此时却摇了摇头,众人心中正疑惑时,他已答道:“我们还不能贸然前往,在青城山时,我曾与敖束凸交过手,当时他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什么话?”顾长云问道。   “他说将九龙匕带出皇宫,正是他为了诱杀我们而布下的阴谋,我曾问他,难道就不害怕我们当真取走了宝藏?谁知他却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并且告诉我,当年铁木真布下宝藏的时候,曾在宝藏周围布置下了一支悍军保护宝藏的安全,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支悍军已在护宝之地扎下根来繁衍为一支部族,若我们贸然前往,敌在暗、我们在明,恐怕只会对我们不利……”   “那我们应该如何做?”顾长云顿时又问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若宝藏真的在祈福谷中,那么那一支看守宝藏的神秘部族,也一定就生活在谷中,贸然前去,只是送死……”   “楚公子,我倒有个主意……”忽闻月奴说道。   “月奴姑娘请讲。”   “我军能击退王保保大军,多亏几位鼎力相助,作为报答,我愿腾出人马,为诸位先行到祈福谷中探路,若是谷中当真存在什么护宝部族,便以我西夏大军将其歼灭便是……”月奴答道。   楚铁侠思索片刻,顿时点了点头,“月奴姑娘这方法倒是可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月奴问道。   “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如今西夏军刚经过一场大战,死伤无数,若姑娘派人马探谷,只怕会再次令西夏军损兵折将……”楚铁侠道。   只见月奴笑了笑,答道:“公子放心,你们对我西夏军的大恩,我们怎能不报?待我禀明秋寒姐姐,若她答应,我便马上派兵进谷搜查一番……”   “不用禀报了……”此时只见李秋寒走入帐中,又说道:“六盘山守将月奴听令!”   月奴立时拜倒在地,只闻李秋寒令道:“本帅授你五百军士,令你马上出发,前往后山祈福谷一探究竟,若发现生人动向,立即禀报!”   “得令!”月奴立时领命,起身快步走出了营帐。   “李姑娘,多谢了……”只闻楚铁侠拱了拱手,淡淡答道。   只见李秋寒笑了笑,答道:“楚公子严重了,你们辛辛苦苦为我西夏军寻找宝藏,我们怎能不出力呢?”   众人顿时一愣,楚铁侠已率先问道:“你此话何意?什么叫我们为你西夏军寻找宝藏?”   李秋寒顿时又笑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这六盘山乃是我西夏军领土,宝藏自然该归我所有……”   “你……”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却闻徐达抢上前去喝道:“姓李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若没有我们,你们哪能击溃元军?恐怕早就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了!如今你这不是恩将仇报……”   “来人!”不等徐达骂完,李秋寒顿时朝着外面冷喝一声,立时从帐外冲进来几名军士。“这些人藐视我西夏军威,给我抓起来关入大牢!”李秋寒一声令下,那几名士兵立时各自持着刀枪将众人围了起来。   “住手!”楚铁侠顿时大喝一声,问向李秋寒:“李秋寒,你这是何意?”   只见李秋寒冷冷一笑,“我本来见你们几人个个英勇无比,还有心招为麾下,谁知你们竟都不愿投诚,既然如此,我怎能将你们留在世上?若以后我们各自为战成了仇人,那岂不是糟了?”   “李秋寒,你可要想清楚!”顾长云顿时冷冷说道:“九龙匕已被陈友谅夺走,如今就算你找到宝藏所藏地点,也根本无法打开,而且藏宝之地必定机关重重,若杀了我们,你根本也取不出宝藏……”   李秋寒眉间冷冷一震,“放心,我还不会马上就杀掉你们,待寻得宝藏之后,如何处置你们,本帅自有定夺……”她说罢一挥手,众军士顿时上前逼近一步……   正文 第八十章 谷中杀机   更新时间:2011-5-6 6:01:56 本章字数:2031   楚铁侠五人心知此时若动起手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方自然占不到一丝便宜,无奈之下,只得束手就擒,被关入了大牢之中。   “真是想不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狠毒!”碧霄顿时气冲冲的抱怨道,“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扒了她的皮……”   “不过我却想不通,明明是我们帮助他们打败王保保,这是何等大恩?为何她要如此对我们?”朱重八也不满的抱怨道。   却闻顾长云朝着朱重八冷冷笑道:“女人做事从来不讲什么原因道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是万万招惹不起的?”   “哪一种?”朱重八问道。   “女人,和老虎。”顾长云说道。   “女人,老虎,这不是两种吗?”徐达顿时问道。   谁知顾长云却摇了摇头,“明明是一种,怎会变成两种?”   徐达挠了挠头,愣道:“女人,老虎,这不就是两种……”   “不,的确是一种……”此时楚铁侠已在一旁插话道:“因为女人就是老虎……”   “喂,你们说话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忘了,你们身边还有一只老虎在……”碧霄顿时冷声忖道。   “你?你可不是老虎,我的碧霄师妹怎么会是老虎呢?”楚铁侠顿时笑道。   这话说的碧霄面上顿时一红,问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替我开脱……”   却见楚铁侠语重心长的笑道:“这可不是替你开脱,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我的碧霄师妹自然不是老虎……因为你也同样不是女人……”   “你……”碧霄心中顿时一震,“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此时顾长云又问道:“楚铁侠,我却不懂,李秋寒为何如此敌视我们?”   却见楚铁侠坐在地上,叹道:“哎,其实她到今天这地步,也并非完全怪她,这其中也有我们金陵刀派的责任……”   “金陵刀派?她同我们金陵刀派难道有什么渊源不成?”碧霄立时问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答道:“李秋寒本是长公子欧阳甫的结发妻子,也就是师傅的儿媳妇……”   他这话一出,众人立时一愣,顾长云顿时惊道:“此话当真?为何只有你知道,我却全然不知?”   楚铁侠答道:“此事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一次无意间听到师傅和长公子的谈话,才得知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详细说来听听……”碧霄好奇地问道。   只闻楚铁侠道:“似乎是为了两军联姻,所以当年的西夏王,也就是李秋寒的父亲便将李秋寒嫁入当时正意气风发的金陵刀派中,与长公子结为了夫妇。后来元廷出兵围剿西夏军,师傅便派长公子前去西夏军中支援,后来长公子帮助西夏军打退元军,却不知为何,竟被西夏军无故扣押……”楚铁侠顿了顿,又说道:“后来长公子逃出军营,抛弃了怀有身孕的李秋寒,独子回到金陵刀派之中……正是因为此事,师傅和长公子不知怎地就大吵了一架,导致最后长公子出走,与金陵刀派断绝了一切关系……”   “想不到李秋寒与我们还有如此渊源……”碧霄叹道。   “我猜,一定是这女人勾三搭四,所以你们那个长公子才离她而去的……”徐达顿时说道。   “这么说,晴儿是长公子的女儿?”顾长云问道。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   此时却闻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只闻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牢门口传来:“你若不开门,我便这就杀了你……”   “将军……将军……元帅有令……”、   “唰”地一声,以传来宝剑出鞘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你若不开门,我这就杀了你……”   只闻“咔嚓”一声,铁门开启,远远地只见月奴快步朝着楚铁侠等人所在的牢房走来。   “月奴姑娘,想不到你还会来看我们……”楚铁侠笑道。   “楚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一离开,你们便惹恼了我秋寒姐姐?”月奴焦急地问道。   “说来话长,李秋寒出尔反尔,不但不准备帮我们寻宝,而且准备将全部宝藏都占为己有……”楚铁侠惨笑道。   “这怎么可能?”月奴顿时心中一震,“我姐姐可绝不是这种人!”   却闻楚铁侠又笑了笑,“也许是她对我们金陵刀派的恨意丝毫不曾减少吧……”他说着一顿,忽然又问道:“对了,你带人去祈福谷,有何进展?”   月奴沉了沉,答道:“谷中终日雾气昭昭,三步之外便已看不清东西,我已派那五百军士分散在谷中四处搜查,若发现什么,他们自会回来禀报……”   “月奴姑娘,真是辛苦你了……”楚铁侠顿时笑了笑,“却想不到,如今竟然麻烦你一个姑娘如此奔波,我们几个大男人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月奴笑了笑,答道:“楚公子放心便是,一会我便去向秋寒姐姐求情,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待我好好劝劝她,让她答应放你们出来……”   他二人正说着,却闻大牢外又有人喝道:“牢头!月奴将军可在这儿……”   顿时听闻那牢头说道:“正在里面……”   立时听闻铁门一响,一名军士已从铁门外跑了进来。   只见他一来到月奴身前立时跪倒在地,报道:“启禀将军,已有军士从祈福谷回来了……”   “太好了,回来了几个了……”月奴问道。   “只有……只有一个……而且……”   见那军士忽然顿住,月奴立时追问道:“而且怎样?”   “而且……未等他进到军营……已经……已经死了……”   正文 小武致歉   更新时间:2011-5-7 8:59:39 本章字数:622   最近有读者反应,《独醉天涯》六盘山的剧情太拖了,甚至最近把大多篇幅从江湖中转到了战场上,为此,小武也从新温习了很多战争电影和小说,希望能写出自己的铁血战争场面。   不过,对于一些不喜欢战争题材的朋友来说,这部分就没什么看头了,为此,小武先致歉了。   至于有读者说剧情太拖,甚至说小武在凑字数,小武想解释一下,其实说真的,我也觉得有点拖……——~   甚至连楚铁侠与王保保的一场刀、弓较量都一直延续了两章才算结束,这是之前所有打斗中都没有过的。   不过,小武只是想把细节描绘的更加生动一点,也想尝试一下新的写法,毕竟刀是短兵器,而弓箭是远距离兵器,虽然文字上确实拖了一点,但是为了把这两章打斗写得精彩诡异,小武确实绞尽脑汁……   顺便向各位在关注《独醉天涯》的读者透露一下,楚铁侠、朱重八等人的寻宝冒险将回归正轨,之前那个迷雾般诡异狡诈的江湖将从新回归,而元军、义军只见的血腥较量将暂时被搁置。   熟悉历史的朋友们也许看出来了,朱重八正是之后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小武平时糊里糊涂的,之前可能有笔误,直接把朱重八的名字写成了朱元璋,其实现在描写的世代里,朱重八只是朱重八,还并没有改名叫做朱元璋,只不过是一个刚参加义军不久,升任九夫长的小卒。   一把九龙匕串联了全部八十章剧情,也到了真正该让这把关系着大元朝宝藏的匕首露出真正面孔的时候了……   剧情还在继续,希望读者朋友们跟随小武,一同解开九龙匕之悬案……   在此拜谢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鬼咒   更新时间:2011-5-7 8:59:39 本章字数:2658   月奴顿时一惊,立时便朝着牢门快步走去,此时却闻楚铁侠从牢中唤道:“月奴姑娘,留步……”   月奴止住步伐,回身问道:“楚公子,还有何事?”   “放我出去……”楚铁侠答道:“带我去看看那名军士的尸体……”   “这……”月奴顿是为难起来,“若放了你们,怕是秋寒姐姐会……”   楚铁侠顿时说道:“月奴姑娘,五百军士如此轻易便在祈福谷中遇难,此事非同小可,你必须放我出去看个清楚,若能在那具军士的尸体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免得我们冒然闯入祈福谷后,遭遇什么不测……”   月奴点了点头,立时将那名看守大牢的牢头唤了进来,令道:“打开牢门!”   那牢头顿时满脸为难地答道:“可是将军……若放了他们,大元帅怪罪下来……”   “若元帅怪罪,由我一人承担……”听月奴说完,那牢头这才应了一声,急忙为众人打开牢门……   几人快步出了牢房,在那名传信军士的带领下,走了不久便见一群军士正紧紧围在前方……   “全给我让开!”月奴一声令下,那群军士立时为众人让开一条路,月奴带着楚铁侠走到人群之中,李秋寒正蹲在那尸体前自己打量着,只见那名军士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双目圆瞪,脖子上两个紫红色的大手印清晰可见……   “月奴,谁让你放他们出来的?”一见月奴将楚铁侠等人带了过来,李秋寒顿时怒道。   “姐姐,楚公子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月奴立时回道。   李秋寒瞪了瞪眼,也不再说别的,又回过头去,继续在那名军士的尸体上寻找线索……   “他是如何死的?”此时只闻楚铁侠从她身后问道。   “被人用手生生掐死的。”李秋寒冷冷答道。   “听闻他是自己跑回的军营,若是被人掐死,怎会自己跑回来?莫非凶手追到了营中,又将他掐死?”楚铁侠又问道。   却见李秋寒摇了摇头,“有在场的军士称,当时见他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满脸苍白,但是脖子上却还没有这两只手印,但后来却忽然倒地身亡,两只紫手印才慢慢显现出来……”   “他是……他是中了祈福谷的诅咒……”忽然人群中一名军士惊慌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月奴顿时喝道,“祈福谷哪里有什么诅咒?”   “将军,是真的……”却听那军士又说道,“我听老人们说过,当年大瘟疫时,人们将在瘟疫中死去的人都丢在祈福谷中喂食野兽,从而向天祈福……后来谷中便成了孤魂野鬼聚集之地,终日大雾弥天,有时候离得近了,还能听到谷中传来鬼叫……一定是他们闯入谷中,打扰了谷中孤魂的安宁,所以……所以下了诅咒,让他们全都死于非命……”他说着指了指那尸体颈部的扼痕,又惊呼道:“不然……不然他怎么会忽然被无形中扼死……一定是鬼魂一路追杀他来到营中……然后从后面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众人顿时听得不寒而栗,此时只闻李秋寒厉声喝道:“住口!谁再敢蛊惑军心,军法处置!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   谁知她正说着,却觉脚腕处忽然一凉,她顿时回身望去,只见那已经死去的士兵忽然瞪大双眼望着她,苍白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腕……   围在四周的一众军士顿时大惊,立时惊惶失措地向后逃去,李秋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浑身一颤,立时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一旁……   “救……救我……救我……”只闻那军士猛然瞪大双眼,朝着李秋寒低声求救道。   李秋寒此时已被吓得失了神,却见楚铁侠立时上前,一把攥住那军士的手腕,猛然一挣,便将那军士的手从李秋寒的脚腕上拽了下来,李秋寒脚腕之上顿时被那军士抓出几条血痕……   “说,是谁害的你如此……”楚铁侠靠近那宛如窒息般挣扎的军士,问道。   “谷中……有鬼……”那军士依旧恍惚道。   “什么鬼?你说清楚一点……”   “救我……救我……”那军士又扑腾了两下,顿时目中暗淡,又死了过去……   “姐姐……你……”只见月奴忽然一阵惊呼,楚铁侠回头望去,却见李秋寒已忽然倒在地上,脖子上隐约显出两只淡淡的红色手印……   只见李秋寒仿佛无法呼吸般伏在地上狂喘着,两只手拼命地在脖子上反复摸索着,似乎是被人无形中扼住……   “李姑娘,你怎么了?李姑娘?”楚铁侠急忙将李秋寒抱在怀中,高声呼唤着,却见李秋寒脸色越来越白,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谁知此时楚铁侠余光竟无意中扫见李秋寒被抓伤的脚腕处,那几道被军士抓伤的伤口已不知为何呈现出一片墨黑色……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急声朝月奴喝道:“快拿绳子来!”说着回手将那死去的军士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用刀尖小心的在李秋寒脚腕上划出了一道手指大小的伤口……   顿时只见血从那伤口中涌出,竟是一滩滩墨黑色……   “楚公子,给!”月奴取来绳子,递给楚铁侠,楚铁侠急忙一把抢过绳子,便紧紧绑在李秋寒大腿上,随即付下身去,将嘴对准李秋寒脚腕上的伤口,将黑血一口一口吸了出来……   吸了十多口,却见楚铁侠吐出的血已起了变化,不再是墨黑色,而变成了一滩滩淡紫色……   楚铁侠又吸了十多口,此时那血已变得鲜红,差不多已接近了正常人的血色,楚铁侠这才停住了嘴,疲乏地瘫坐在地上,此时李秋寒已不再痛苦的挣扎,而是如沉睡一般紧紧闭着双眼喘息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楚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月奴顿时问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答道:“看来这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毒,一种能快速融入血液中,使人窒息而死的毒……”   “毒?可是秋寒姐姐并未去过祈福谷,为何也中了这种毒?”月奴顿时问道。   楚铁侠指了指李秋寒脚腕上的伤口,答道:“那军士垂死时抓伤了李姑娘的脚腕,若我猜得不错,这毒应该是通过血液快速传入了李姑娘体内……”   “可是那军士身上却并没有任何伤痕,手上也没有血迹,何来的毒源?”一旁的顾长云忽然冷冷问道。   楚铁侠并未回答,而是将那死去军士的手抓到眼前,仔细观察了起来。却发现那军士的指甲中,竟残留着一团墨绿色的东西,仿佛是什么植物的残质……   楚铁侠顿时问向月奴,“六盘山上,可有什么有毒的植物?”   月奴沉思道:“我已在这里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此地有什么植物是有毒的?”   楚铁侠举起那军士的手,说道:“这名军士的指甲内,残留着一些绿色的东西,似乎是些植物的残渣,若是不假,李姑娘所中之毒,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侵入被抓破的伤口,才被传染的……”   “莫非是一种只有祈福谷中才生长的有毒植物?”月奴顿时问道。   楚铁侠摇了摇头,“欲知真像,看来只有到谷中一探究竟了……”他说着又缓缓抬手抓向那死去的士兵胸前,竟从那士兵身上的盔甲缝隙间,轻轻捏出了一根纤细的白发……   “不过……似乎有人不想我们踏入谷中……”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女鬼   更新时间:2011-5-7 8:59:39 本章字数:2864   众人整备好行装,便在月奴所率骑兵队的护送下,来到了祈福谷口,将近正午烈日当空,但谷中却被一团厚厚的雾气所笼罩,久久不能散去,随着微风吹动,那雾气缓缓流动着,彷如无数鬼影隐于其中,不由看得人胆寒……   “楚公子,这里便是祈福谷……”月奴翻下马背,指向谷中。   楚铁侠朝谷中观望了许久,终于淡淡笑道:“就送到这里吧,月奴姑娘。”他说着指了指碧霄,又说道:“我这师妹就劳烦姑娘先替我照顾了……”   月奴顿时一愣,“怎么,你当真不许我跟你进去?”   此时碧霄也怒道:“楚铁侠,你把我一个人扔下,是什么意思?”   却闻楚铁侠又笑了笑,阴沉沉答道:“这谷中可是有鬼的……你们就不怕……”他说着身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朝这碧霄扮了个鬼脸,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碧霄顿时耸耸肩膀,答道:“切,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我从来都不信这东西……”谁知她刚说完,立时闻听谷中传来一阵惊悚地低吼声,也不知是鬼叫还是风声,却顿时吓得碧霄浑身一震,忍不住惊叫起来……   “怎么?怕了?”楚铁侠坏笑道。   “没……怕什么?总之你休想甩掉我……”碧霄强装镇定地答道,心里却依旧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那好,既然你非要进去,那我便不再拦你,若真遇到什么东西,我们可保护不了你……”楚铁侠道。   碧霄嘟嘴道:“你放心便是。”   此时月奴也在一旁说道:“楚公子,我看我还是随你进去,也算有个照应,而且你身上的伤……”   “月奴姑娘,心领了。”楚铁侠立时拦道:“李秋寒姑娘才刚刚苏醒过来,还需要你在一旁照顾,而且,如今军中之事全靠你在打理,你还是回去吧……”   “这……”月奴顿了顿,立时将楚铁侠拉到一边,沉沉忖道:“楚公子,昨夜我已听秋寒姐姐说过,你不光最近受了无数心伤,而且似乎还有旧伤未愈,我怕你……”   楚铁侠淡淡一笑,“姑娘放心,无碍。楚铁侠命硬,几次三番死里逃生,今日自然也会逢凶化吉……”   月奴顿时凝眉道:“既然如此,月奴也不再强求,只在营中坐等公子一行的好消息……”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两枚锦囊,递给楚铁侠道:“我这里有两枚锦囊,一枚中装有钻天雷,若公子一行在谷中遇到危险,可朝空中燃放此物,我便立时率兵来救;另外一枚中,装有奇门暗器火云砂,中者必死,希望可以为公子护身。”   楚铁侠接过两枚锦囊,再三拜谢,月奴却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众人,率骑兵队离开时,又几番回首张望,目送楚铁侠一行五人消失在谷口的浓雾中……   “诸位,此番前行甚是危险,还望各位多加小心……”楚铁侠说着从怀中取出装有火云砂的锦囊,交到碧霄手中,又说道:“此物乃是宁夏一代的至毒暗器火云砂,见风起火,含有剧毒,你留着防身。”   碧霄一愣,“怎么,你看不起我?难道我碧霄就如你所想一般不屑?”   楚铁侠莞尔一笑,“这东西是方才月奴姑娘给我的,在场只有你一人是女子,自然要照顾你,你拿去便是。”   碧霄顿时眉头紧皱,答道:“好吧,等你们遇到危险,留着救你们用。”说着将锦囊装进了怀中。   五人朝前走去,却见那雾气越渐浓烈,忽然碧霄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竟跌在地上。楚铁侠一愣,连忙扶起碧霄,却见碧霄脚下正躺着一尊尸首。那尸首身着西夏军盔甲,楚铁侠顿时愣道:“看来那五百军士果然已全数葬身谷中……”   “究竟是何等高手,可以使五百军士半日内全军覆没?”碧霄顿时凝眉忖道。   却见楚铁侠一笑,“鬼。”   “你个死棒槌!不许在吓唬我!”碧霄顿时喝道。   “好了好了,我不提便是。”楚铁侠顿时笑道。   众人向前摸索了半个时辰,却见那大雾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此时却闻顾长云冷冷说道:“既然有鬼阻碍我们进谷,为何这鬼还不曾出现?”   楚铁侠笑道:“师弟,鬼也要有休息的时间才是,方才杀了五百名军士,此时哪里还有时间理会我们?”   又闻徐达笑道:“这鬼好大的派头,它一直不曾出来,我倒是忽然想早些见上它一面了……”   众人正说笑着,却见前方迷雾中隐约现出一个模模糊糊地人影,谷中立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怎么……你就如此想见我?”   众人立时不寒而栗,立时各自拔出兵刃,朝四面环视着……   只闻楚铁侠冷喝道:“不知何方神圣,可否出来见上一面?”   那女人的声音立时又回响在谷中:“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到祈福谷中来……”   楚铁侠顿时答道:“在下金陵刀派楚铁侠,只为元初宝藏而来……不知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害我方五百军士……”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顿时响彻山谷……   “宝藏?我看你们不是为寻宝藏而来,而是为了寻死而来……”那女人冷笑着,又说道:“已有五百人葬身谷中,你们却还敢进来,实属勇气可嘉,我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答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姑娘可曾知道,我们为寻这宝藏历尽了多少挫折?”   “呵呵,我可管不了你们这么多……总之,你们若不走……死路一条……”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在谷中回响着……   只见四处鬼影重重,众人顿时加强戒备,各自朝一方打量着……   “却不知阁下是人是鬼?可否出来见上一面?”此时只闻顾长云冷哼道。   “见我,看来你们真是想死……”那声音说到这里,顿时没了下文……   众人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不对,碧霄顿时问道:“它究竟是人是鬼?”   楚铁侠手持魔刀戒备四方,冷冷答道:“管它是人是鬼?既然已经进来了,难道我们就这么出去不成……”   正说着,却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楚铁侠顿时回身看去,却见朱重八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脖子,缓缓倒在地上……   楚铁侠立时扶住朱重八,急声问道:“朱兄弟……朱兄弟……”   “救……救命……”朱重八紧紧按住自己的脖子,脖子上双手未曾挡住的地方,却已隐隐约约现出一片隐隐约约的紫红色……   “这……”碧霄顿时愣道,“手印!这不正是和之前一样……”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朝着远方喝道:“不知阁下因何如此?为何对我朋友出此毒手?你若是鬼,现个鬼形给我瞧瞧;你若是人,就不要在这装神弄鬼!只管现出真身!”   此时只闻那声音再度传来,“是人是鬼又有何干?我不人不鬼……你又能如何?哈哈……”   楚铁侠心中一震,此时那女人仍不现身,却也没有了别的方法,他立时将朱重八轻轻放倒在地上,便在他身上仔细观察起来。   “种这种毒之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伤口,快找出来!”只闻他一声厉喝,其他人立时学着他在朱重八身上搜查起来……   “阁下,是我带他们进入谷中,若打扰了阁下清静,你大可显出真身与我算账,何必为难我的朋友!”楚铁侠顿时又喝道。   却闻那声音又一次传来,“你?既然你如此想见到我,那我便让你见上一面……”   那声音未等消散,却见前方迷雾中顿时渐渐显出一道人影,越发清晰,只见一团白色的迷影渐渐现出真身,远远地已能看见一头长发披肩……   那女人身形越来越明晰,楚铁侠直直望去,竟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   “既然你想见我,我便让你见上一面……见过之后,就乖乖的下地狱去吧……”   正文 【知识普及】什么是“大陆新武侠”?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1 本章字数:1901   其实,大陆新武侠并不等于新派武侠。   港、台的新派武侠小说进入五十年代中期,由于*等一系列变动,武侠小说便在内地销声匿迹;但在香港却得到了新的繁荣,形成为今日的新派武侠小说。新派武侠小说,“新”在去掉旧小说的陈腐语言,用新文艺手法去构思全书,从外国小说中汲取新颖的表现技巧,把武侠、历史、言情三者结合起来,将传统公案与现代推理揉为一体,使武侠小说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金庸、梁羽生并称新派武侠小说鼻祖。   而什么是大陆新武侠呢?   1、武侠概念   "大陆新武侠"是相对于上个世纪盛行一时的港台武侠而言,由大陆最大的武侠杂志在2004年与著名武侠评论家西南大学韩云波教授共同提出.今天大陆新武侠已经成为新世纪武侠创作凤歌昆仑封面   的一面旗帜.   "大陆"自然是一个地理概念,它意味着武侠的中心已从香港,台湾北上神州大陆,开始了武侠的另一个*.至于两者区别,的作者凤歌在最近的访谈中说的非常好-----台湾武侠娱乐性比较强,套路化严重,但气量见小。   有一种短兵相接的味道,香港武侠虽好,但往往体现了一种强烈的民族情怀,这跟它身处殖民地是分不开的,大陆则不同,我们自由,独立、领土广大,大可淡化这一类的情感,体现出一种成熟自信,有容乃大的气魄,地缘决定文化。   2、【创新】   简介   那什么是"新"呢?温瑞安在的后记中说------写前人没写过的;"写前人写过的,但是用不同于前人的方式写的;写前人写过或没写过的,但用自己领悟的方式写的都能称之为新."显然今天的大陆新武侠写手们对以上三种方式的创新都已尝试,从对政治制度的构想到对武侠内容的扩展无所不包.因此如今的大陆武侠实在无愧于"新".   主旨   根据的官方网站*陈青眉文章阐述"大陆新武侠"旨在提倡:   新江湖   江湖是社会的缩影。新江湖将是21世纪华人社会的象征,是都市的、当代的、复杂的、活跃的当代城市文明的缩影。新江湖将更加丰富、复杂、活跃、多元化。   新侠情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独立不羁,也是侠之大者。在肯定侠客快意恩仇、拔刀相助、善恶分明、正邪对立、为国为民的同时,也提倡多元、相对的侠客价值观念。提倡侠客在学艺、恋爱、江湖成长中追求自由,实现自我,展示独特的个性。   新体验   在发展传统的侠情小说的基础上,提倡和鼓励都市侠义小说、女子武侠小说、玄幻武侠小说等新题材的创作。作品将更加丰富、多元、个性化、有想象力、节奏明快、有青春朝气。   大武侠   继承金古梁温黄等大家的传统,接纳当代丰富多彩的多元的文化元素进入武侠之世界,为武侠文化开疆拓土,适应新时代的精神需求,百川归流,有容乃大。   3、【主要作者】   概述   在"大陆新武侠"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代表性人物,韩云波教授就以凤歌的综合,小椴的技巧,沧月的感觉,步非烟的想象,方白羽的哲思,慕容无言的现代,来总结"大陆新武侠"中优秀的作者.   凤歌   其中凤歌研习金庸等名家的作品,又不拘泥于此,力求创新,其力作,销量达到有80多万册,成为"大陆新武侠"的标志*件   韩云波   韩云波教授在创作讨论会上提出了以为标志的大陆新武侠科学主义,理想主义,和平主义"三大主义",分别作为港台新武侠哲学主义,现实主义,*主义三者的对立,发展与飞跃.凭借,   小椴   小椴,2001年开始武侠创作,向创刊号投稿<乱世英雄传>并得以刊发,其古文基础深厚,长于描写,文字诗词化,文风缜密,华丽,得到很多读者喜爱,其后又创作<洛阳女儿行>,<开唐>等,颇有好评,被誉为金古梁温黄下的椴,温瑞安更赞其可自立为"椴派".   沧月   沧月,为女子武侠的代表人物,也是言情武侠的代表,自2001年在清韵发表文章后,反响强烈,倍受好评,后转战榕树下,并进入等期刊发文,在期刊和网络上拥有大量读者,与沈璎璎并称为大陆武侠双生花,代表作有听雪楼系列、鼎剑阁系列.   步非烟   步非烟,北大才女,同为女子武侠的代表人物,其作品于沧月相比有着更奇特的想象力,文风大气磅礴,*恣肆,变化万端,读者众多,源于期刊又不限于期刊,华音流韶系列,武林客栈系列为其代表作.   新力量   近年来大陆新武侠又出现了许多新生力量,如被誉为武侠中篇第一人的盛颜,简单武侠宗师杨叛,"反骨仔"之父李亮等,他们为新武侠的发展提供了新力量.   4、【最后说一句】   最后要说的就是,在这个武侠衰败的年代,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武侠,支持新派武侠,支持大陆新武侠,让武侠小说达到另一次高峰……   感谢那些在网文届一直为武侠之崛起而努力的作者们,你们辛苦了……   正文 断更一天,请读者原谅。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2 本章字数:33   后面剧情在修改,明天全部楚铁侠守卫大牢部分的剧情会一起发……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童伴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2 本章字数:2466   却见那女鬼一身宽松的白袍随风舞动着,忽然一抬手,一团血红色的烟雾立时从衣袖中喷出,立时融入漫天的白雾中,宛如一条有生命的火蛇一般,在雾气中弯弯曲曲跳动着,渐渐弥漫向楚铁侠等人。   “快散开!”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朝身后众人吼道,谁知众人刚要分散躲避那红色烟雾,却见两侧和后方此时已不知何时又现出三个惨白的人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现在要逃,为时已晚……”那女鬼忽然凄凄笑道,只见其他三名白衣人此时也抬起手,又是三股红烟从袖口窜出,四团红烟立时成包围之势,由四面缓缓聚拢向楚铁侠等人。   那红烟渐渐弥漫开来,将整片迷雾染得血红……   “呃……”此时只闻身后传来一声低吼,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回身看去,却见徐达已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上……   “徐兄弟!”楚铁侠大惊,正欲搀起徐达,谁知此时朱重八、碧霄也如同徐达般无力的跌在地上挣扎起来……   “这烟雾有毒!”顾长云忽然冷冷说道,说话时语气也渐渐急促,仿佛呼吸越发困难。   此时却见徐达等人的脖子上已然缓缓现出扼痕,楚铁侠冷冷凝眉,顿时说道:“我终于明白,原来害死那五百军士的毒,并不是什么有毒的植物,而是这混在雾气中的毒烟渗入植物中,那军士挣扎的时候将植物残害抓进指甲中,于是便沾染了毒药……”   说话间,他也觉出不对,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   他顿时抽出魔刀,插在地上支撑住身体,冷冷朝着前方那女鬼喝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加害我们!”   却闻那女鬼笑道:“并非奴家有意害你,却是你们自己闯进来送死。既然你们存心找死,我又怎么去阻拦呢……”   楚铁侠立时震眉道:“好狂妄的口气,且不问你是人是鬼,就算当真是鬼,今日我也要让你再死一次!”   他说着猛然挥刀斩向前方女鬼,却见那女鬼双袖横扫,立时又是一大片血红色的浓烟袭来,顷刻间将楚铁侠笼罩在了那烟雾中……   “好俊的刀法……”那女鬼顿时冷冷笑道,忽然只见一道白影闪过,那女鬼已飞身来到楚铁侠身前。   此时楚铁侠双眼被烟雾所迷,根本看不清事物,只见白光一闪,胸前登时一痛,已被那女鬼一掌击中,楚铁侠立时闷哼一声,“噗通”一声仰倒在地……   楚铁侠只觉头脑越发混沌,呼吸越来越费力,已开始头昏脑胀起来……   “谷中已好久不曾来过向你这等高手了……”那女鬼再度冷笑,已一步步缓缓逼近楚铁侠……   楚铁侠看了看正躺在地上挣扎的其他几人,顿时急上心头,若这毒再不被解除,恐怕他们已撑不了多长时候。楚铁侠心中一横,顿时求道:“你……可否在我死前……答应我一件事……”   那女鬼顿时笑道:“凭什么?如今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又凭什么向我提要求?”   楚铁侠顿时冷冷笑道:“带他们入谷的是我,若你要杀,尽管杀我,求你放过他们……”   那女鬼顿时愣道:“已经死到临头,你却还心想着保护他们?难道你自己就不怕死?”   楚铁侠艰难地笑了笑,已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只靠着手中魔刀支撑住地面,才勉强不曾倒下,“谁又能不怕死?不过,若能用我一条性命,换他们所有人活下去,岂不是值得很?”   那女鬼又是一愣,“哼哼,在谷中这么久,我倒是当真不曾见过你这种疯子……”   顿时只见其他三名白衣人朝她快步走来,其中一人,已抢先说道:“紫月,万万不可放走他们!你莫要忘了师傅定下的规矩!”   那女鬼顿时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还用得着你在这提醒吗?”   “怎么……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楚铁侠道。   “你的胆量倒是值得佩服,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们破坏了我得规矩,我怎能放过你们?”那女鬼答道。   却见楚铁侠又凄凄一笑,答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堂堂楚铁侠一生戎马……竟死在这种荒野山谷之中……”   谁知此时只见那女鬼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急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是又……如何?”话才说完,他却觉视线渐渐模糊,头脑中已然一片苍白,“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楚铁侠!楚铁侠!”   迷迷茫茫中,却闻一个声音一直在一旁呼唤,楚铁侠恍然张开双眼,却见一名面容清秀、冷艳异常的白衣女子正坐在身旁。而他,此时已躺在一张睡床之上……   “你是谁……”楚铁侠猛地坐起身子,朝那女人问道。   “我不正是那女鬼?”那女子顿时冷冷一笑,楚铁侠心中登时一惊,这才想起来,这女子正是先前在谷中用毒烟害死众人的那女鬼。   “你想怎样?”楚铁侠顿时戒心大起,冷冷问向那女鬼。   却闻女鬼噗哧地一笑,答道:“我还能怎样?若要杀你,你早已死了好几次了……”   楚铁侠顿时低头在身上打量了一番,却见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也没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再看那女子双眼含笑,也不像是要加害自己的样子,顿时心中踏实了不少,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那女子又是一笑,“我且问你,你当真是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我正是,你又是何人?”   那女子并未回答,却又问道:“你可是金陵刀派的楚铁侠?”   楚铁侠又点了点头,却见那女子似乎立时兴奋起来。   “你出生在关东,自幼便是个孤儿,七八岁的时候,被金陵刀派掌门人欧阳靖收为徒弟,对不对?”那女子又问道。   楚铁侠立时一惊,顿时问道:“不错,你为何会对我的身世如此了解?”   却见那女子激动地将长发撩向耳侧,兴奋地问道:“楚铁侠,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你当真认不出我是谁了吗?”   楚铁侠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顿时摇摇头道:“我们认识吗?”   谁知那女子却顿时一头扑进楚铁侠怀中,哭道:“小楚!你当真想不起我是谁了吗?我是灵心呀!韩灵心!从小和你一起四处流浪的韩灵心呀!”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他怎会不记得,当年他孤苦伶仃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一名同为孤儿的小姑娘,二人便结伴而行,彼此相依为命,后来年少的楚铁侠遇到路经关东的金陵刀派掌门人欧阳靖,欧阳靖见他筋骨奇佳,便将他收为了徒弟,并且带回了金陵。从此,那名一直与他相伴的小姑娘,便再也没有了音信……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护宝一族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2 本章字数:3000   “你是灵心?韩灵心?”楚铁侠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名冷艳绝美的女子,顿时不可思议地问道。   却见那女子点了点头,“嗯,小楚,我就是韩灵心呀!我现在叫做紫月,想不到……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相遇!”   楚铁侠立时激动地说道:“嗯,当初我被师傅带去金陵,从此便和你失去联系,后来我曾专门到关东去找过你,谁知却再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紫月顿时答道:“当年你离开之后,便剩下我一个人四处流浪,不久之后也遇到一位高人,将我收为门下,带到了这里……”   “带到这里?”楚铁侠顿时一愣,又问道:“这里是个终日雾气昭昭的死人山谷,他为何要将你带到这儿?难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   紫月点了点头,“嗯,十多年了,我从未离开过半步,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却想不到还能相见,而且一见面我竟然就差一点错手杀了你……”紫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又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来祈福谷?”   楚铁侠神情一变,立时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将我那些朋友如何了?”   紫月淡淡一笑,“你放心,他们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楚铁侠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埋葬着大元宝藏的地方,有一支秘密部族守护,难道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紫月立时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莫非你是为了宝藏而来?”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为它而来。”   “放手吧!我不会让你找到宝藏的……”紫月顿时站起身来,又说道:“你猜的不错,我正是宝藏的守护者之一,这里的人,曾经都是些孤儿,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让我们吃饱饭,又传授我们武功,从那时起,我们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为大元朝看守这成吉思汗留下的宝藏……”   “这么说来,现在我们是敌人?”楚铁侠问道。   紫月顿了顿,狠狠点了点头,“嗯,若你非要打那批宝藏的主意,那么我们就是敌人!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曾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宝藏,有违者,杀无赦!”   “可是……”楚铁侠顿时说道:“可是如今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我们急需那笔宝藏充当军费,好早日TF元朝暴政,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从此天下太平!”   紫月顿时答道:“你不必多言,念在你我从小相识的份上,你马上带着你的朋友们离开这里吧,免得你我刀剑相向……总之,我绝不能让你寻到宝藏,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目的……”   “呵,为了这宝藏,已不知付出了多少人的性命,终于到了这里,你让我如何罢手?”楚铁侠顿时厉声说道。   “杀了你又如何?”却闻门被“嘭”地一声推开,一名白衣壮汉已从门外健步冲了进来,立时掏出匕首扼在楚铁侠颈上,喝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紫月不忍杀你!我却没有她这么仁慈……”   “赤面!快住手!”紫月立时夺过那壮汉手中的匕首,厉声喝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一直在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那壮汉顿时语塞,“我……我是关心你才……”   “啪!”紫月顿时一巴掌扇在那壮汉脸上,冷喝道:“赤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监视我?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谷中的首领!怎么处置他们,更轮不到你来做主!”   “可是……”赤面立时反驳道:“紫月,你疯了不成?凡闯入谷中者,从来都是格杀勿论,如今你怎能因为这小子而坏了规矩?你该杀了他!不然,又怎么服众?”   紫月目光寒光一闪,猛然将那匕首插入赤面肩头,立时血光四溅,赤面浑身一震,立时恐惧地望向紫月。   却见紫月目光如刀地盯住他,冷冷说道:“我只在最后说一遍,我才是这里的首领!你若再敢对我发号施令,我就先杀了你……”   赤面皱了皱眉,顿时低下头,沉沉答道:“是。”说完捂住血流不止的肩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你是这儿的首领?”楚铁侠顿时问道。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不错,祈福谷护宝一族第三任首领紫月,小楚,你也看到了,求你别再让我为难,离开这里,我绝不会让你找到宝藏的……”   谁知楚铁侠却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紫月立时疑惑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楚铁侠忍住笑,直直地望着紫月,紫月顿时羞涩地埋下头去,“你……你看什么……”   “灵心,你还和以前一样固执。你可记得,当初我们出去讨饭,只讨来一个隔夜的硬馒头,你谎称自己不饿,非要让给我吃,我不答应,你便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吃,就把馒头扔出去喂狗。我不信,坚持不吃那馒头,你便当真把馒头扔出去喂了野狗……”楚铁侠顿时又笑了笑,“多少年了,你为何还是如此固执?”   “因为两者都是使命。”只闻紫月答道:“我比你年长一岁,当初一起流浪的时候,我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如今我身为护宝一族首领,也曾许下诺言要好好保护我族一直守护的宝藏,怎能说话不算?”   楚铁侠答道:“不错,你有你的使命,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有我的使命,对不起,我绝不会离开……”   “你……”紫月顿时怒道:“楚铁侠,难道你一定要逼我杀了你?”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杀了我?”楚铁侠立时笑道。   此时又闻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已听到赤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师兄,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得住她了!不杀了那小子,怎能服众?”   说话间,只见赤面已带着一男一女走进了房中,那走在赤面身后的男人体态瘦弱,穿着一袭书生长衫,看似单薄,双目却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而另外一名女子,双手之中各拿着一把酒壶和一只酒杯,也不理会不停抱怨的赤面,只是自顾自低头独饮着……   “蓝彦、清溪,你们来做什么?”紫月立时厉声问道。   却见那端着酒壶的女子昂首饮尽杯中酒,沉沉答道:“师姐,是赤面非要拉我过来的……”   赤面顿时怒道:“清溪,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也是族中一员,出了这种大事,怎能不叫你一起来商量?”   清溪顿时冷冷白他一眼,淡淡答道:“与我何干?”说完又斟了满满一杯酒,径自昂首饮尽,转身走出门去。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头来,漠然望向楚铁侠,冷冷说道:“喂,趁我师姐不想杀你,赶快给我滚出谷去,不然若她反悔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你……”说完回身朝门外走去。   此时却闻那书生打扮的青年朝楚铁侠笑道:“兄台不要见怪,我这清溪师妹就是这个脾气。来时我已听赤面说了不少,你是我族首领的朋友,自然也该是我们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劝公子还是不要再打宝藏的主意,免得伤了朋友之间的和气,你说呢?”   楚铁侠顿时点头作礼,笑道:“此话不假,不过,楚某历尽千辛万苦只为那宝藏而来,岂能轻易罢手?”   “***!老子这就宰了你!”不等那书生答话,顿时只见赤面猛然一甩衣袖,一片火红色的烟雾再度从他袖口喷出,直直朝着楚铁侠喷去。   楚铁侠心中一震,此时却见紫月快步挡到楚铁侠身前,厉声喝道:“你敢碰他,我先杀了你!”,说罢抬手之间红烟喷出,两股红烟顿时撞在一起,“嘭”地一声,那团红雾立时在屋子中炸开,满屋已全是满满的血红色烟尘……   “快住手!莫要伤了和气!”那书生顿时快步冲到二人中间,长袖猛然朝着门窗处一扫,立时带起一道狂风,将几扇窗户“啪”地一声齐齐撞开,却见他又起双袖在空中一阵乱舞,满屋子的血红色烟尘顿时被他扫起的劲风顺着门窗吹了出去……   “师弟、师妹,你们怎能如此乱来?若伤了自己人,怎么向已故的师傅交代?”那书生顿时一通怒喝,紫月、赤面立时停住了手。   却见此时那书生猛一回身,又朝着坐在床上的楚铁侠拱手笑道:“楚公子,让您见笑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腐毒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2 本章字数:2222   楚铁侠正要和那书生客套一番,谁知却觉心口剧痛猛然传来,他顿时忍不住闷哼一声,立时用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苍白……   “小楚!”紫月眼见楚铁侠如此变化,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扶住楚铁侠,惊慌地问道:“小楚!你这是怎么了?”   楚铁侠旧伤发作,已是痛不欲生,哪里还有功夫理她?顿时微微抬起头来,朝着紫月勉强一笑,便不再去理会……   “蓝彦师兄!你看这是……”紫月顿时惊惶失措地望向蓝彦。   蓝彦急忙快步走到床边,用手轻轻按住楚铁侠左腕上的脉门,沉了片刻,顿时眉间一震,惊异地问道:“楚兄,你怎会受如此重的内伤?”   楚铁侠咬紧牙关强忍住剧痛,豆大的汗珠顿时从他额头上滴滴滑落,此时却闻紫月问道:“蓝彦师兄,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蓝彦冷冷凝眉,答道:“他脉象紊乱,显然是被重伤之后留下的内伤发作,恐怕是旧伤未愈,在谷中又中了我们的碧血离魂烟,虽然毒已被化解,但赌气侵入心脏肺腑,却无意间将他内伤引了出来……”   “那该如何是好?”紫月立时慌道。   却见蓝彦摇了摇头,又问向痛不欲生的楚铁侠道:“楚兄,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受如此重伤?恐怕若是换了其他人,万不能撑到如今……”   只闻楚铁侠忽然虚弱地开口道:“摧……摧心掌……”   紫月、蓝彦齐齐一震,紫月已抢先惊道:“青城派的摧心掌?为何你会中了这等阴毒的掌法?”   “说来话长……”楚铁侠强自一笑,惨白的嘴唇顿时不住地颤抖着……   “师兄!有何方法能救他?”紫月立时朝蓝彦问道。   蓝彦沉了片刻,顿时缓缓摇了摇头,“摧心掌狠毒之至,可破坏中掌者体内脏腑,从他脉象来看,中掌的时间已不短了,恐怕……恐怕五脏六腑早已被掌毒震烂……”   紫月柳眉一震,顿时一把攥住蓝彦衣襟,又冷冷问道:“师兄,难道普天之下就当真没有任何东西能救他一命?”   紫月冷冷盯住蓝彦,蓝彦立时将目光望向一旁,“师妹,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   却闻紫月冷笑道:“师兄,小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知心朋友,小时候若不是我二人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恐怕紫月早已是关东荒凉赤地中的一具枯骨了!若今日救不了他,我又怎能看着他在我眼前受此折磨?若他有何不测,紫月愿意追随他而去,免得在下面,他一个人冷清寂寞……”紫月冷冷盯住蓝彦,那目光炯炯有神,确不像是再说气话,顿时吓坏了蓝彦。   却见蓝彦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为难,终于轻叹一声,答道:“我不再瞒你,确实有一个方法能救他……”   紫月顿时大喜,立时问道:“什么方法?”   谁知蓝彦却又缓缓摇头道:“不行,虽然这是个方法,但却绝对不能用……”   “此话何意?”紫月顿时问道,“既然有方法,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小楚的性命!”   “好吧,不过就算我说了,也是也是徒劳无功而已……”蓝彦顿了顿,顿时又说道:“如今能救他的恐怕只有一样东西——九转蛇魔!只要以九转蛇魔的毒血浸泡全身,再服下蛇胆,便可为他驱除体内腐毒,更有枯木逢春、使脏腑新生之功效……”   一听此话,紫月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然而率先发问的却不是她,只见赤面猛地上前一步攥住蓝彦手腕,惊慌道:“师兄!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九转蛇魔可是族中圣物!”   “这的确是能救楚兄的唯一方法,我也知道,九转蛇魔一直由族中长老严密看管,欲取来救人,根本行不通,所以才说即便说了也是徒劳无功……”蓝彦面色一沉,顿时又答道:“摧心掌的掌毒一直游走在楚兄体内无法散去,于是缓缓将他五脏六腑侵蚀,才使得楚兄如此痛不欲生,而掌毒越是侵蚀他的脏腑,他体内的腐毒便越重,腐毒越重,脏腑遭侵蚀的越快,幸亏如今发现得还算不晚,如若不然,恐怕就连有起死回生功效的九转蛇魔都救不了他……”   “我这就去求几位长老,将蛇魔借来一用!”紫月说着便朝外走去,却被赤面一把拽住。   却听赤面冷冷喝道:“紫月,你疯了不成?若你就这么去找长老借蛇魔,长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紫月一把甩开赤面,顿时问道:“那你又有何方法?”   赤面眉间冷冷一震,立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便朝着楚铁侠刺去。紫月大惊,立时一把夺过匕首,狠狠将赤面推向一旁,娇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赤面,若你再敢动他,我这就杀了你!”   却闻赤面气冲冲道:“紫月,你想清楚一点儿!你现在可是一族之长,难道为了一个外人,什么都不顾了吗?”   此时却见一直在床上挣扎的楚铁侠猛然一口浓浓的鲜血个口中喷出,紫月顿时失措,也顾不得与赤面争吵,立时跑到床头,又向蓝彦求道:“师兄!怎么办!你快救救他……”   蓝彦立时双手扶住楚铁侠两肩,将他扶做起来,又除去楚铁侠长衫,楚铁侠赤裸的上身上,立时现出累累伤痕,有的伤痕中甚至还能看到丝丝血迹,正是最近几日所受的伤……   紫月看在眼里,顿时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小楚,这些年来你究竟受了多少苦难……”   此时却见蓝彦深吸一口气,猛然一掌拍打在楚铁侠后背之上,楚铁侠顿时又“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紫月立时一惊,慌忙问道:“师兄!你这是……”   却闻蓝彦淡淡一笑,答道:“你放心,我只是以内力将他体内的腐血逼出,如此一来,他还能舒服一点……”   果然,楚铁侠吐出几口血后,已不再向先前那般痛苦地挣扎,紫月总算放心了些许,顿时又朝蓝彦问道:“师兄,你看他这般情况,还能撑多久?”   却见蓝彦摇了摇头,“我猜他体内的腐毒已不是第一次发作,看他如今这般模样,恐怕……恐怕能撑过明天晚上已属万幸……”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九转蛇魔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3 本章字数:3521   夜,静得可怕。   这一天到晚雾气昭昭、不见天日的祈福谷内,原本便阴郁的异常,而如今在紫月心头,却已又添了几许惆怅。   只见她独自坐在床边,愣愣地凝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楚铁侠,桌上那盏烛火摇摇欲灭,仿佛他的生命,即已将熄……   忽然听闻楚铁侠轻咳了两声,紫月顿时一震,急忙站起身来,柔声说道:“小楚,你醒了?”   楚铁侠缓缓张开双眼,首先望见的便是紫月那一张略显憔悴的愁容,顿时淡淡笑了笑,“灵心,你怎么还没去睡?”   紫月笑了笑,答道:“没事,只想多陪陪你。”   “放心,我还能撑到明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紫月顿时眉间一颤,“白天我师兄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楚铁侠点了点头,“嗯,听到了,无碍,死到临头还能见你一面,老天已经对我不薄了。”   紫月顿时怒道:“不许胡说,你不会死!有灵心在,一定将你治好!”   却闻楚铁侠笑道:“灵心,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   “放了我的朋友……”楚铁侠道。   紫月顿时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嗯?什么事?”楚铁侠疑惑道。   只见紫月甜甜一笑,“我要你好好的,随他们一起走出去……”   “我看未必了。”楚铁侠又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当年那个成天哭鼻子的小姑娘,现在却成了这祈福谷的谷主,而且还肩负着守护大元宝藏的重任……灵心,你变了,变得坚强了……”   紫月垂下头腼腆一笑,“只变得坚强了吗?还有哪里变了?”   “嗯……”楚铁侠略微想了想,又笑道:“也变得漂亮了。”   “这么说来,以前不漂亮吗?”紫月假意气道。   楚铁侠顿时改口道:“漂亮,漂亮,以前和现在一样漂亮,只不过感觉不同了……”   紫月顿时一愣,忙问道:“哪里不同了?”   “以前虽然漂亮,但我们终日为了生活四处流浪,又年纪幼小,也顾不得想别的,只是一直将你当作亲姐姐一样看待……”   “那……那现在呢?”紫月两颊飞顿显绯红,雀雀问道。   “现在?现在只觉得你我虽然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姑娘,而是如此一个貌若天仙的绝世美女……”   “怎么?你心动了?”紫月顿时笑道。   却闻楚铁侠答道:“看到你如今的样子,天下间又有几人会不心动呢?”   谁知紫月却嘟起嘴来,假意怒道:“我问得不是别人,是你!你有没有心动?”   楚铁侠凄凄一笑,“我心已死,又如何心动?”   紫月沉默片刻,又笑问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应该早有家室了吧?”   却见楚铁侠微微点了点头,紫月立时心间一震,却闻楚铁侠惨笑道:“曾经有过,现在却已是孤家寡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紫月顿时问道。   却见楚铁侠紧紧闭上双眼,叹息道:“她已死了……为了救我而死……”   紫月心中一震,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往事……”   谁知楚铁侠却从容地笑了笑,答道:“无碍,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那……”紫月立时又问道,“那你将来又有何打算?”   “将来?”楚铁侠顿时“噗”地笑出声来,“我已是将死之人,何来将来之说?”   谁知立时只见紫月站起身来,冷声叱道:“楚铁侠,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绝不会死!”   楚铁侠急忙连声道歉,又说道:“说起将来,对我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我不过是一片随波逐流的无根浮萍,哪里有什么将来?江湖便是我的家,生于此长于此,最后葬于此……”   此时只闻“嘭”地一声,房门立时被人推开。   紫月一惊,顿时朝门口望去,却见清溪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师妹,你做什么?”   只见清溪一步三摇的走到紫月面前,顿时冷冷说道:“师姐,出事了……”   紫月一愣,立时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蒙面人夜闯禁地,欲盗走九转蛇魔,被三位长老发现之后打成重伤,不知逃往了何处……”   紫月心中立时一惊,“那九转蛇魔呢?”   “好在长老们发现的及时,九转蛇魔平安无事。”清溪冷冷答道。   紫月顿时站起身来,回首朝着楚铁侠说道:“小楚,你先在此休息,我出去看看,一会便回来。”说完又朝清溪说道:“师妹,麻烦你替我先照顾小楚……”见清溪点了点头,她这才快步走出房去。   清晰猛灌了一口酒,顿时冷眼望向楚铁侠,冷漠地问道:“你是我师姐的初恋情人?”   楚铁侠急忙摇了摇头,“不是。”   “那为何她会对你这么好?这些年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这样?”清溪又灌了一口酒,说道。   楚铁侠笑了笑,答道:“我们从小都是孤儿,一直互相照顾,她年长我一岁,所以一直当我如亲弟弟一般对待……”   谁知清溪却立时摇了摇头,“弟弟?我看未必!我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从小被师傅带入谷中训练,整个谷中,就只有我们两个是女人,所以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知道的少。这些年来,她一直待人冷漠,甚至就连蓝彦、赤面两位师兄主动向她献殷勤,她都不去理会,我早已猜到,她是在等一个人,我想,这个人就是你……”清溪答道。   “也许是你多虑了……”楚铁侠淡淡一笑,转而问道:“我见那位蓝彦公子气度不凡,你们又都唤他师兄,为何继任族长的不是他,而是灵心?”   只闻清溪说道:“谁做族长是师傅生前定下的,我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规矩,每代族长都会从带进谷中训练的孤儿中,选择四名最优秀的,然后再从四人中选出一名族长接班人,待族长离世,新族长上任满十五年后,其他三名优秀者会被加封为长老,接替原来的三位长老守护谷中禁地和保护族长……”   “为何要等新族长继任十五年之后?”楚铁侠不解地问道。   却闻清溪答道:“为了让新任族长能完全掌握住族中大权。我们在这里护宝,常年面对一批大元朝初期留下的宝藏,总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反叛族长,这种事情之前已发生了多起,我们的师傅当初正是被叛徒用毒毒死……所以身为族长,一定要有超于常人的定力,和绝对的权势……”   “这么说来,作为族长,紫月岂不是终日里都危险重重?”楚铁侠略有所思的问道。   却见清溪猛灌了一口酒,冷冷答道:“不错,不过有我和蓝彦、赤面两位师兄在,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紫月师姐,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们也会好好的保护她……”   “你们三人就是下一代的三位长老?”楚铁侠问道。   清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沉了片刻,楚铁侠顿时又问道:“却不知,那九转蛇魔是何物?”   却闻清溪冷声道:“你只是个外人,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   楚铁侠立时一笑,“算了,那就当我没问便是。”   “不过,你已是个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所谓。”清溪此时却又说道:“九转蛇魔乃是天地间的灵物,据传是当年成吉思汗将宝藏藏入谷中时,在谷中抓到的,从此便一直被养在禁地中,到如今差不多有一百多岁寿命。据传前朝大瘟疫时,人们将死去亲人的尸体放入谷中祭天求神,便是供奉那条蛇魔,后来那蛇终日餐食人肉,最终体形倍增,通体剧毒……”   “一百多岁?那这条蛇岂不是成精了?”楚铁侠立时惊道。   “不错,所以叫它蛇魔。”清溪又说道:“我曾在禁地中有幸见过它一次,蛇魔通体如玉般洁白剔透,大到足以一口生吞下一个人,相传它已承仙体,蛇魔修仙,历经三百年便可成龙……”   “龙?”楚铁侠不由想起了老龙潭底那条白玉雕成的巨龙,顿时说道:“我曾在老龙潭底看到过一尊白玉雕塑,雕得是一条巨大的白龙,不知可与这蛇魔有关联?”   清溪顿时点了点头,“那尊龙像乃是成吉思汗派人雕刻而成,只因他捕到蛇魔之后,便将其视为神物,于是雕巨像供奉于潭底,以祈祷天下太平……”   忽然清溪话锋一转,冷冷说道:“不过,你不要妄想此物了,即便它确实能救你,三位长老也不会将它送给你……”   楚铁侠笑了笑,“姑娘放心,为难灵心的事,我不会去做……”   清溪顿时冷哼一声,“你不会,你的那些朋友却已经做了?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他们明明都被关在牢中,怎能跑到禁地中去偷蛇魔?”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你说去偷蛇魔的是他们?”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这不可能!”楚铁侠立时断道:“你也说了,他们一直被关在牢中,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我受了伤,怎会去偷蛇魔?”   却见清溪眉间一震,“若不是他们,难道谷中还有其他外人?是谁如此大胆的去偷蛇魔?”   “不管是谁,绝不会是我的朋友。”楚铁侠道。   谁知却闻清溪冷笑两声,说道:“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三位长老已得知紫月师姐生擒外人的事,正好又有人去偷蛇魔,岂不让人怀疑是他们所为?恐怕明日他们也会陪你上路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殿中三长老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3 本章字数:3367   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震,立时问道:“此话当真?你们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却见清溪冷笑道:“是你们来的凑巧罢了,谁承想你们一来,立时就有人去偷蛇魔?岂非巧合得很?”   二人说话时,紫月已缓步走了进来。   楚铁侠急忙撑起身子,立时问道:“灵心,怎么样了?”   却见紫月暗自紧紧皱眉,也不答话,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小楚,你放心,拼上性命我也一定保住你们!谁都死不了……”   “师姐,劝你莫要做傻事……”清溪顿时说道,说完又猛灌了一口壶中之酒,长叹了一口气。   紫月上前一把夺过清溪手中的酒壶,叱道:“你这酒鬼!还不快帮我出出主意?”   清溪吧唧吧唧嘴,顿时冷冷答道:“先将酒壶还我!”   “我真没见过那个女人会跟你一样,整天醉醺醺的!”紫月顿时气道。   “十几年来,除了我你还记过几个女人?”清溪说话间抢过酒壶,又径自喝了起来。   “也不是没办法……”忽闻清溪低声说道,紫月顿时心中大喜,急忙问道:“好妹妹,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清溪答道:“长老们如今已经知道有外人在谷中,而且认定他们就是欲盗走蛇魔的凶手,与其等着他们被长老们抓走,倒不如你带着他主动去见三位长老……”   紫月心中一震,顿时问道:“带外人去禁地,那岂不是让小楚去送死?”   清溪摇了摇头,“非但不是送死,而且是能救他的唯一方法,盗蛇魔是万万不可能的,与其去偷,倒不如去求长老就他……”清溪顿时冷冷凝眉,忽而又说道:“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连忙将楚铁侠从床上服了下来。   谁知楚铁侠一站起身来,立时摸向摆在床头的魔刀伏羲烈。   “小楚,我们是去求长老,还是不要带刀去的好。”紫月顿时劝道。   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已将佩刀系在了腰间,答道:“这刀对我意义重大,也许今日去了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有它陪在我身边,我也能死得安心一点……”   紫月也不在劝他,搀扶着他便朝外走去。   外面依旧雾气昭昭,抬头却能透过浓雾隐隐约约地看到天边那一轮明月,楚铁侠顿时笑了笑,“月色皎洁,美人相伴,只可惜,此等上好时光,却唯独缺了一壶陈酿……”   却见清溪从后面伸出手来,手中正是她一直紧紧握着的酒壶,“拿去……”   楚铁侠一愣,“这……”   只闻清溪冷声问道:“怎么?我不嫌弃你,你反倒嫌弃起我来了?”   楚铁侠这才接过酒壶,笑道:“多谢姑娘美意,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罢径自饮了一口壶中美酒……   三人在雾色中走了许久,楚铁侠这才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白雾中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我们到了。”紫月朝楚铁侠淡淡一笑,便搀着他朝洞中走去。   只见那洞中两壁上每隔差不多两三步远便插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两排火把一直向洞中延续而去,最后消失在黑乎乎的岩洞深处,竟不知何时才是终点。   三人又走了许久,这才见岩洞渐渐宽敞了不少,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尽头,前方已是一副巨大的石壁。只见紫月走到石壁前,伸手在一块略微突出的岩石上轻轻一按,那石壁立时传来一震轰鸣,立时从中间渐渐朝着两旁拉开……   却见道道强光从石壁中射出,楚铁侠立时侧过头去避开那刺眼的光芒,带到渐渐适应后再看去,眼前已是一座庞壁辉煌的大殿。   那大殿最里端的岩壁下,赫然能看见一眼泉洞,泉洞中的泉水涌出,正洒在石壁下的一个硕大的水塘中。水塘前赫然摆着三个巨大的石座,坐上分别坐着两男一女三名老态龙钟的老者,三人各穿红、黄、黑三色长袍,直直的注视着楚铁侠三人走进大殿,正是火莲、黄沙、黑魈三位长老。   “紫月,你来做什么?”却闻坐在中间的黄沙长老率先发问道,那声音沙哑异常却浑厚有力,宛如苍劲的沙暴,在空洞的大殿内来回窜动着……   紫月、清溪二人立时拜倒在地,楚铁侠也急忙跟着跪下身来。只闻紫月率先答道:“黄沙长老,紫月有一事相求……”   “你说。”黄沙长老又说道。   紫月答道:“请三位长老借我九转蛇魔一用。”   石座上三名长老勃然变色,坐在最右边的黑魈已怒声问道:“蛇魔?你要它何用?”   “救人。”紫月答道。   “救人?救谁?”黑魈长老又问道。   “他。”紫月侧首望了一眼楚铁侠,答道。   “你可知道,蛇魔对我族有何意义?”黄沙长老冷声问道。   紫月点了点头,答道:“晚辈自然明白,蛇魔跟随我族百年之久,乃是我族圣物,大元朝的庇护神……”   黑魈长老立时喝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在此大言不惭!”   紫月浑身一震,顿时答道:“请三位长老原谅,紫月……紫月要救他……”   顿时只闻火莲长老柔声笑道:“紫月,他是你何人?”   “回火莲婆婆的话,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后来天各一方,便失去了联系……”紫月答道。   “哦?如此说来,他不是族中之人咯?”火莲顿时笑了笑。   紫月顿了顿,只得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族中之人,你却将他带入禁地,该当何罪?”火莲顿时喝道。   此时却闻清溪在一旁插话道:“火莲婆婆,紫月师姐现在是一族之长,身为族长,带何人来禁地难道还要事先问过你们?”   “大胆!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火莲婆婆顿时怒道。   却闻清溪冷笑道:“我不过说出实情,你们虽为上代长老,却无权管束族长……”   紫月一惊,立时代替清溪赔罪道:“清溪年少无知不会说话,请婆婆息怒……”   谁知为时已晚,只闻火莲婆婆怒喝一声“找死”,顿时双手一拍腾空跃起,起掌便朝着清溪打来,清溪顿时“啪”地一声摔下酒壶,抬掌迎去。   却见火莲婆婆飞至他身前忽然掌势一变,顿时化爪擒住清溪击去的手腕,清溪顿时一愣,未来得及应对,却见火莲另一掌已凌空击出,“啪”地一声狠狠击中清溪胸口……   清溪顿时闷哼一声,向后跌去,谁知火莲婆婆脚一着地,却立时又运起掌势,再度向清溪打来,清溪跌在地上无法躲避,情急之下立时一咬牙,紧紧闭上双眼等死,却闻“刷”地一声,一道漆黑色的刀光顿时在火莲婆婆眼前一闪,火莲心中一震,顿时停住手,却觉颈上一阵冰凉,刀锋已紧紧贴在她的喉咙上……   火莲婆婆顿时一惊,余光中扫了扫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楚铁侠,却见他身形未动,但刀锋却已不差分毫的举在火莲颌下,轻轻抵住火莲喉间,稍近一分便会割破火莲的喉咙,稍远一分却又碰不到火莲的皮肉,火莲婆婆顿时心中一惊,转而笑道:“小伙子,好刀法……”   见火莲停下手来,楚铁侠顿时收回刀,淡淡一笑,“这位长老,您是族中前辈,怎能如此任意地伤害后辈呢?”   却闻火莲婆婆一声冷笑,说道:“此乃我族中之事,不劳阁下费心,阁下刀法如此了得,却不知师承何处?又如何称呼?”   楚铁侠答道:“晚辈楚铁侠,师承金陵刀派欧阳靖。”   火莲婆婆眉间顿时一震,神色一变道:“金陵刀派?你是金陵义军中人?”   “正是。”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此时却见紫月一直在一旁朝着楚铁侠使眼色,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他是抗元义军,而这谷中部族乃是元朝所设,自然终于元朝,岂非是水火不容?   然而话已说出,此时再要反悔为时已晚,却闻火莲婆婆冷冷笑道:“小伙子,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跟主动送上门来找死!”   却闻紫月跪求道:“婆婆息怒,他身受重伤,只有用九转蛇魔的蛇胆和蛇血才能医治,所以我才将他带来求三位长老救命,除此之外,他来此处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火莲婆婆顿时又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五人正是为了大元宝藏而来,我早已得知!想要蛇魔救命,此乃无稽之谈!”   楚铁侠心中一震,立时答道:“长老所言不假,晚辈一行人的确是为了寻宝而来,不过,晚辈要在此向三位长老澄清一件事,今夜来DQ蛇魔之人,绝非是我的同伴,还望三位长老明鉴!”   顿时只闻稳稳坐在石座上的黄沙长老冷笑两声,顿时说道:“欲盗蛇魔之人非你同伴,这我们自然知道,因为那潜入禁地盗蛇之人,已被我们抓了回来……”他说着从石座后摸出一根长绳,绳子的另外一头正浸在身后的水塘之中,却见他猛然一拉那绳子,顿时“哗”地一声,一条水淋淋的人影已从塘中探出头来……   楚铁侠三人一见,顿时大惊,紫月已率先喊道:“怎么会是你……”   却见那塘中之人浑身五花大绑,鲜血已然透过湿透的衣襟融入了水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吵着要杀楚铁侠,并与紫月大吵一架的赤面……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极刑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3 本章字数:3138   “赤面师兄!”清溪立时便要冲上去,却被火莲婆婆一把拉住。   紫月立时喝道:“火莲婆婆!要DQ蛇魔的人怎么会是赤面师弟?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却闻黄沙长老冷笑道:“错了吗?是对是错问问他自己不就知道了?”黄沙说话间顿时攥紧绳子猛然向前一拉,赤面立时被他从水中拽了出来,“噗通”一声摔在紫月身前……   “赤面,我问你,夜闯禁地欲盗走蛇魔的,是不是你?”黄沙长老问道。   赤面喘了几口粗气,顿时无力的点了点头,“长老赎罪……那人正是我……”   紫月顿时问道:“赤面,你为何要如此做?”   谁知赤面竟冷冷白了她一眼,低声答道:“因为……因为你想救他……我拦不住你……也绝不能让你亲自来冒险……”   紫月心中一震,“你是为了我才来盗蛇魔的?你……你为何这么做?”   “因为他喜欢你……”只闻清溪在一旁冷冷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紫月立时又朝赤面问道,“赤面师弟,你快说出实情,我一定求三位长老从轻发落你。”   只见赤面缓缓垂下头,雀雀地说道:“我……我喜欢你……”   紫月心中顿时一震,立时惊慌地忖道:“怎么会这样?为何我从来不曾发觉?”   “哼,全族上下,只有你一人还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每天在想些什么?”清溪又说道。   “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了……”此时又闻黄沙长老冷笑道:“我已决定,明日一早,将赤面与那五名外人一同处死……”   紫月一惊,连忙求道:“长老息怒!念及赤面做事从来都鲁莽冲动,还请长老从轻发落。”   “我们不将他碎尸万段,已是从轻发落了!”火莲婆婆顿时在一旁喝道:“紫月,赤面如今犯下这等大错,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身为一族之长,我们三个老东西也不便发号施令,你自己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你?”   紫月沉了沉,顿时跪下身来答道:“紫月有罪,愿听从三位长老发落……”   “正合我意,既然你这族长都如此说了,那就莫怪我们这三个老家伙越权了!”火莲婆婆顿时冷冷朝着清溪瞪了一眼,笑道:“今日起罢免紫月族长一职,压入大牢,听从处置!”她一声令下,顿时从上空岩壁上掠下两名黑衣人,脚一落地立时各自按住紫月双手,将她压倒在地……   “住手!”却闻清溪一声大喝,上前一把推开两名黑衣人,护在紫月身前道:“族规何时规定过,族中长老有权利废除族长?再者说来,即便赤面师兄是为了紫月师姐才犯错,但归根结底闯入禁地DQ蛇魔的人并不是紫月,她又何罪之有?”   火莲婆婆顿时又瞪她一眼,冷声道:“清溪,你太过放肆了!若再敢在此胡闹,我这便先杀了你!”   清溪顿时冷冷一笑,“杀呀?却不知我犯了何罪?你若平白无故杀我,便是触犯了族规中枉杀同族的罪名!”   “今日我就枉杀给你看!”火莲婆婆立时又起掌击出,清溪也不惧她,径自迎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便拼杀起来,任紫月在一旁如何劝阻,却就是停不下来。   却见火莲婆婆忽地一甩手,一团血色的毒雾立时从袖口喷出,清溪一愣,连忙闪向一旁,那毒雾立时从她身旁窜过,回身愤愤骂道:“好你个老怪物!看来你当真是要置我于死地!”   “废话!”火莲婆婆顿时狠狠啐了一口,再度迎了上去。只见清溪猛地一个转身,两臂顿时扬起,两支袖口随即同时喷出两股毒雾,随着她原地旋转,那两道毒雾立时化成圆弧将她身形围绕住,缓缓散开,却见她此时双手朝前猛地一推,毒雾立时随着两掌带起的风向,如一条火红色巨蟒一般朝着火莲婆婆迎面扑去……   火莲婆婆眉间一震,立时双掌交于眼前,快掌打向那团血雾,被迅猛的掌风一搅,那势如巨蟒的血雾顿时被掌风所引,缓缓向两旁消散开来……   不等清溪作何反应,火莲婆婆顿时快步冲到清溪眼前,趁着清溪不备,顿时狠狠一掌拍在清溪胸口,清溪顿时向后仰翻出去,被那强劲的掌力打出十多步远,这才“嘭”地一声撞在身后的岩壁上,摔倒在地……   “清溪,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本长老就先处置了你!”火莲婆婆说着抬掌便朝清溪打去,紫月心下一惊,登时快步闪到清溪身前,起掌便迎向火莲婆婆,“啪”地一声双掌相击,火莲婆婆一时不备,顿被紫月的掌力震得倒退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你……”火莲婆婆顿时周身一震,她万万不曾承想,平日里尊师重道、礼敬有加的紫月竟然会对自己出手。   “婆婆息怒!此事因我而起,还请三位长老放过赤面、清溪二人……”紫月顿时“噗通”一声跪向火莲婆婆。   此时顿闻黄沙长老怒喝道:“造反了!造反了!当初我们为何会选中你们这几个混帐东西做接班人?今日老夫便要执行长老权利,废族长!”   楚铁侠心中一震,登时喝道:“你们皆是同族,为何如此?只为我这么一个外人?什么九转蛇魔?我从来就没想过用那东西救自己的命!”   “小楚……”紫月登时示意楚铁侠住口,又朝座上长老说道:“紫月知罪,愿听从三位长老处置,只求长老们不要为难他们三人……”   “不行,族长万不能换!”只闻身后岩洞中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却见蓝彦已缓步走入大殿之中……   “师兄……”清溪立时激动的喊了一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蓝彦,你来做何?”黄沙长老顿时问道。   “回禀长老,本族自元初以来,共有三任族长,却从来没有换族长这一说法,如今怎能说换就换?”蓝彦笑答。   “怎么?你也想来说教?”火莲婆婆顿时冷声说道。   却见蓝彦又笑了笑,“蓝彦不敢,蓝彦只是觉得族中从无先例,所以请三位长老三思而后行……”   “老夫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说……”黄沙长老顿时说道。   “可是这……”蓝彦又欲启齿,却听紫月在一旁拦道:“师兄不必说了,紫月自知有罪,愿意听候三位长老发落……”   此时只闻黄沙长老站起身来,说道:“护宝一族第三任族长紫月,袒护外人,教唆族中弟子DQ蛇魔,大逆不道公然出手伤及上代长老,罪不可赎,今日免去族长一职,压入大牢听候发落!族长之位转交于长弟子蓝彦,明日正午全族摆坛祭天,举行族长升任仪式……”他话音未落,立时又有两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将紫月双手制住。   赤面顿时喝道:“长老!并非她教唆我DQ蛇魔!是我自愿来的!与紫月师姐毫无干系啊!”   黄沙长老顿时冷冷瞪他一眼,继续说道:“族中弟子赤面,欲盗蛇魔触怒我族圣物,罪应处死,念及正值族长交接之时,暂时转押大牢,待明日新族长上任之后,再行定夺……”   此时又闻火莲婆婆说道:“还有清溪,以下犯上罪不可赎!一同压入大牢!”   “老太婆,你好恶毒!”清溪立时喝道。   只闻蓝彦急忙抢上前说道:“请三位长老三思!蓝彦自问不是做族长的材料,如此大任怎能升任……”   谁知黄沙长老顿时狠狠瞪他一眼,说道:“蓝彦,如今上代族长钦定的四大弟子中,已有三名犯了过错,怎么?你也要随他们一起吗?你最好不要辜负我们三人对你的期望。”   蓝彦顿时语塞,此时却闻紫月在一旁朝他笑道:“师兄,你能行,紫月不配再做族长,但求你上任之后一定要原谅赤面和清溪的过错……还有,请救救小楚……”   “哈哈,你还要救他?”黄沙长老顿时猛地一拍石座,怒喝道:“来人!将这外人处以极刑,丢入蛇魔洞中……”   紫月心中顿时一惊,立时喊道:“什么?长老饶命!若将小楚丢入蛇洞,定会被蛇魔生生吃掉!”   却闻黄沙长老又说道:“那是自然,DQ蛇魔一事皆是由他而起,怎能饶他?”此时已又从上空石顶上飞侠四五名黑衣人,一着地便抢上前去扣住楚铁侠手脚,一把将他举过头顶,楚铁侠顿时拼命挣扎,谁料任他如何挣扎,身下那几名黑衣人却就是无动于衷,抬着他快步朝着大殿一角上的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快步走去……   “小楚……”紫月顿时欲上前阻拦,却被那两名黑衣人紧紧按住不得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楚铁侠被他们狠狠丢入了洞中……   顿时只闻洞中传来一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巨蟒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4 本章字数:2666   这是哪儿?   剧痛传便全身,越发清晰刻骨,楚铁侠这才渐渐从沉睡中转醒过来……   也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刚一睁开眼睛,便陷入在一片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浑身的骨头如同断裂了一般,痛得揪心……   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分不出东南西北,他跌跌撞撞的朝前摸索着走去,忽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湿润冰凉,似乎是摸到了一处石壁,便开始沿着石壁继续朝前走……   走着走着,却见前方黑暗中现出一团略显暗淡的白色光亮,仿佛是一堆堆码成一团的碎玉石。楚铁侠便朝着那处光亮走去,谁知那团光亮却忽然变幻成了形状,渐渐化成一条白线,快速地朝前窜出了几步远,便又忽然变成了一团……   楚铁侠顿时一愣,实在看不出这到底是何物,于是乎,便继续朝那团白光走去……   他放慢步子,一步一挪地朝那团微微闪亮的白光走去,渐渐地接近,眼看着离那团白光已不足五步远,只见那团白光一动不动地堆积在原地,足足有一人高低,底座粗厚,越往上看却变得越是细瘦,如同一个发亮的巨型锥子。   楚铁侠又轻轻挪了几步,便伸手朝那白光顶端摸去,手心触及此物,顿时一阵冰寒传便全身,此时只见那白光忽然动了动,顶端顿时渐渐升高,竟伸出了一个如同人头大小的东西来,上面镶嵌着两粒如同黑宝石般漆黑发亮的圆鼓鼓的眼睛……   楚铁侠心中一震,赶忙收回手来,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他勃然变色,立时冒出一身冷汗,谁知不等他向后退去,那白色巨蟒已然张开血盆大嘴,“嘶”地一声朝他咬来……   楚铁侠心下大惊,来不及细想赶忙朝一旁扑倒,将将从那巨蟒的血盆大嘴下逃过……   却见那巨蟒通体透出一股微弱的通透的白光,足足有两丈多长,差不多三个男人的腰身加在一起那般粗细,那蛇口一张,足以将人的半个身子一口吞下……   它这一口落空,顿时匍匐在地面上,快速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又再次盘踞成一团。楚铁侠心中大骇,不等站起身来,立时抽出魔刀护在身前,双脚狂蹬地面,向后蹭了几步。   “你这怪物!离我远点!”楚铁侠顿时朝那巨蟒喝道,希望能靠着自己仅剩的三分底气吓退那巨蟒,谁知那巨蟒却依旧动也不动的盘在原地,口中不时发出“嘶嘶”地响声……   楚铁侠冷汗直冒,握刀的手不禁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从未怕过什么,哪怕是死也从不畏惧,但他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如此巨大的蟒蛇,他连想都未曾想象过,更别说如今要单独与那东西对决了……   他脑中忽然想起韩灵心之前和蓝彦的对话,心中顿时一震,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是被三名长老下令扔到了蛇洞中喂蛇,如此便不会有错,看来这巨蟒正是他们口中的九转蛇魔……   如今欲逃无路,他顿时紧紧攥了攥手中的刀,心下一横,暗自想到:“我手中尚有一把刀,岂能甘心被你这畜生当作食物?大不了是一死,那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能在你吃我之前先宰了你!”   他心中想着,已缓缓站起身来,用刀尖指着那巨蟒的脑袋,轻轻向前挪动步子……   待到与那巨蟒又相距五步之内,楚铁侠顿时大喝一声,疾步向前,狠狠朝那巨蟒头部刺去……   谁知刀锋尚未刺中蟒头,却见那巨蟒长长的身子再次摊开,颈部灵敏地偏向一旁避开刀锋,不等楚铁侠收回刀,那巨蟒头部又是一晃,立时从楚铁侠前伸的手臂下方饶过,紧紧缠住了楚铁侠的胳膊……   一见如此,楚铁侠心中更显慌乱,立时想缩回胳膊,谁知却被那巨蟒用身体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只见那巨蟒顿时又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楚铁侠一声咆哮,再度朝楚铁侠撕咬来,那蛇头此时离楚铁侠不过一臂之遥,楚铁侠的右臂又被它紧紧缠住无法躲闪,眼看着蛇口中两枚巨大的獠牙刺到眼前,楚铁侠顿时心下一横,抬起左臂便朝着蛇口挡去,猛地塞在蛇口中,前臂顿时被那巨蟒咬住,只觉一阵剧痛传来,那巨蟒两枚锋利的毒牙立时深深刺入楚铁侠手臂之中,但楚铁侠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不等那巨蟒松开嘴,楚铁侠当即强忍臂上剧痛,猛地将左臂甩向一旁,蛇头立时被甩开,两枚毒牙也从楚铁侠手臂中拔出,鲜血“噗”地一声从被毒牙刺穿的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中喷涌而出……   只见那巨蟒晃晃脑袋,作势便又欲咬向楚铁侠,楚铁侠当机立断,立时卯足力气握紧左权,猛地朝着蛇头砸去,顿时只闻“嘭”“嘭”几声肉响,硕大的铁拳顿时连砸在巨蟒的天灵盖上,那巨蟒觉出疼痛,呲开巨口便嚎叫起来,缠住楚铁侠右臂的蛇身也略微松缓了些许……   趁这机会,楚铁侠立时猛地从蛇身之间拉出右手,手中的刀也被顺势带了出来,那刀锋划过巨蟒身体,楚铁侠当即又在手腕上加了几许力道,“唰”地一声,刀刃划过巨蟒身形,顿时割得鳞片四溅,巨蟒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身体上,立时鲜血涌出,转眼便染红了巨蟒小半个身子……   楚铁侠急忙退后一步,与那巨蟒拉开距离,顿时厉喝一声,扬刀便朝蛇头斩去,谁知此时只见一道白光晃过,那巨蟒已然摆起尾巴砸向楚铁侠,楚铁侠一时不备,蛇尾当即砸在他胸口之上,人也被那巨蟒的怪力撞飞出几步远,“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不慎脱手而出……   楚铁侠只觉体内血潮翻涌,一口浓浓的血浆立时从口中喷出,他也顾不得喘息,赶紧爬起身子,尚未站稳身形,那蛇已又向他爬了过来,楚铁侠心中一惊,便要去抓掉在一旁的刀,却不料那黑乎乎的刀锋掉在不见光亮的岩洞地面上,哪里还能看得见?   只见那巨蟒如一道剔透的白光一般朝他快速游来,楚铁侠心急之下立时没了主意,正要向后逃窜,那蛇已恍然来到他眼前,顿时蛇身一转,将他拦腰缠住,楚铁侠只觉腹部被一阵巨力挤压,人已无法喘息,只觉脑中一阵晕厥,立时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那巨蟒从腰间紧紧勒住拖离了地面……   身体上伤痛难忍,如今又被巨蟒卷起,楚铁侠已然丧失了抵抗能力,但求生的欲望依旧未曾熄灭,只见他双手交叉抱拳,拼命地朝着蛇身砸去,那巨蟒却仿佛不痛不痒,只晃了晃被楚铁侠几拳砸得晕乎乎的脑袋,又将蛇头凑近楚铁侠眼前,张开巨口便朝着楚铁侠嘶吼起来,仿佛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谁知这时却被楚铁侠抓住机会,他趁着那巨蟒嘶吼时,猛起一拳便朝着蛇眼砸去,巨蟒一时不备,黑乎乎的眼珠子顿时被楚铁侠一拳砸了个结结实实,尖锐的嘶吼声立时变成了凄惨的嚎叫声,身体立时松开,楚铁侠“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只见那巨蟒疼得瘫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蛇头蛇尾抽搐般四处疯狂摆动着,楚铁侠趁这机会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向一旁逃去,忽然地面上传来“当”地一声脆响,似乎是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楚铁侠立时付下身子在地面上一阵摸索,顿时喜上心头,绊到的竟是他方才摔落在地面上的魔刀伏羲烈……   正文 第九十章 生死何惧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4 本章字数:2145   楚铁侠捡起刀,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立时涨了几分锐气,此时却见那巨蟒此时已停止了挣扎,又朝他飞快地爬来,楚铁侠心知那巨蟒虽受了自己一刀,但身体强壮异常并无太大损伤,而自己如今已是筋疲力尽,再加上浑身是伤,还能有多少胜算?   看来硬拼已没有任何优势了,那就只能逃跑……   楚铁侠顿时转身朝着一旁逃去,侧首看去,余光中只见那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正在距离自己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单凭楚铁侠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又如何能逃得过那巨蟒的追击?   转眼间那巨蛇已紧紧追到了楚铁侠身后,借着那蛇身透出的微光,楚铁侠立时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已经是一处岩壁挡住了去路。   此时楚铁侠却计上心头,立时将脚步放慢了些许,待到那巨蟒的头已快能碰触到他后背的时候,他顿时向前拼命跃起,一脚猛地踏在前方的岩壁上,借力一弹,立时向后翻飞出去,那巨蟒的视线一直被楚铁侠的后背挡住,自然不知道眼前已是一处坚硬的石壁,顿时收不住势态“嘭”地一声狠狠撞在了岩壁上,立时装得头破血流……   楚铁侠落下时顺势骑在那巨蟒的蛇身上,不等他巨蟒回头,他立时左手紧紧抱住蛇头,避免巨蟒回过头来,右手持着魔刀用刀柄狠狠砸向那巨蟒的头。   巨蟒立时又嚎叫几声,那叫声凄惨无比,听得人心中阵阵颤栗,然而楚铁侠却依旧没有停住手,狠狠咬紧牙关,用刀柄一下下狠砸蛇头。   那巨蟒疼得剧烈抽动着身体,想将楚铁侠从身上甩下去,几度想回过头来,却被楚铁侠用尽全力紧紧勒住蛇头不得动弹,只得肆意翻腾着,却无能为力……   楚铁侠连在蛇头上猛击了十多下,那巨蟒终于渐渐停止了折腾,嚎叫声也渐渐弱了下来。而楚铁侠更是已筋疲力尽,又在蛇头上砸了几下,便也停住了动作……   谁知他刚一停手,那巨蟒立时拼尽全力一个翻腾,楚铁侠一个不防,向后翻去……   眼看着那巨蟒就要回过头来,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手起刀落间,呼啸的刀锋猛然斩下,伴随着那巨蟒又一声嚎叫想起,蛇血立时飞溅而出……   这一刀的力道猛烈,足以将人拦腰斩断,楚铁侠正心中大喜,以为终于蛇口脱险,谁知那巨蟒的鳞片坚硬异常,锋利的刀锋斩在鳞片之上,竟只砍入蛇身不足三寸,差不多只有一掌来长的深度,他心中一惊,却见那巨蟒回过头来,猛地一口便咬住楚铁侠左肩,楚铁侠顿时疼的惨叫一声,叫声未止,那蛇又朝空中狠狠一仰头,便将楚铁侠整个人倒拔起来,甩了出去……   后面便是坚实的岩壁,楚铁侠“嘭”地撞在岩壁上,手中的刀再度被磕飞出去……   只见那巨蟒低声吼叫着,头已缓缓垂下,伸出信子舔了舔背上的刀口……   楚铁侠再也无力站起身来,顿时惨笑两声,朝着那巨蟒冷冷说道:“你这妖怪,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这魔刀伏羲烈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斩在你身上,竟然只有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口……我认输了,你要吃我就痛苦点……”   谁知那巨蟒似乎并不理会楚铁侠的话,依旧低声呻吟着,轻轻舔着背上的血迹。   楚铁侠耐不住性子,如今死到临头,多活一刻心中便多一分恐惧,反倒不如被这怪物一口咬死来得痛快。于是他索性强忍伤痛爬起身来,又从地上摸索着拿起刀,轻轻抚了抚刀身,凄凄笑道:“雨桐,我来陪你了……”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巨蟒走去……   “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原来你这存活百年的蛇魔也不过是个不通人性的畜生……”他一步步朝前走着,缓缓抬起魔刀,又冷笑道:“我楚铁侠也算是堂堂七尺男儿,你来吃便是!不过,临死前我也要再给你留下一刀做纪念,若你以后再敢害人,便好好想想今日的痛楚!”他走到巨蟒身前,谁知那巨蟒忽然猛地转过头来,立时又朝着楚铁侠凶猛地嚎叫着……   此时楚铁侠的头距离那蛇口不足几寸,已能清晰的感觉到蛇口中传出的阵阵浓烈的血腥,然而,他已自知死路一条,既然死定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人活在世上,胆子最大的时候,正是被逼上绝路后,恐惧绝望到了极限的时候……   楚铁侠,如今正是这个时候……   他高高举起刀,双眼紧紧盯住那巨蟒口中的獠牙,只等巨蟒一口咬住他的头颅时,他顺势在那巨蟒的喉咙上刺上一刀,他此生出的最后的一刀,拼尽全力的一刀……   谁知正在此时,却见那巨蟒的吼声越来越虚弱,蛇头忽然一晃,“噗通”一声栽倒在楚铁侠脚下……   楚铁侠先是一愣,顿时笑道:“怎么?你也和我一样筋疲力尽了吗?”   只听见那巨蟒口中传来阵阵虚弱的喘息声,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色双眼紧紧盯住楚铁侠……   楚铁侠双手反握住刀柄,将刀尖轻轻抵在蛇头上,又笑道:“好,看来是你罪孽太深,老天都要我替天行道宰了你……”他说着手上用力,刀尖缓缓刺入蛇头……   “呃……”谁知此时一阵绞痛忽然由他心口传出,他双手一松,刀立时偏向一旁摔落在地上,随即便是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呵呵……原来……最后输的还是我……”楚铁侠捂住胸口惨笑着,身子已缓缓倒了下去……   先前蓝彦曾说过,他体内腐毒侵蚀五脏六腑,已活不了多久了,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那腐毒竟然此时此刻会再度发作……   他想要的最后一次胜利,此生中最后的一次,然而只差最后一刀,如今却终于再也无力支撑起身子来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本来这阴暗无光的蛇洞中便是一片漆黑,但是此时,他却连眼前那巨蟒体内透射出的微光都已看不见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灵蛇相救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4 本章字数:1992   昏迷中,楚铁侠只觉唇齿间传来一股清润甘甜,仿佛是一碗微热的参汤,正被人缓缓灌入他的干渴的喉咙中,顿时令他浑身的剧痛也有所减轻……   他开始贪婪的吸食,恨不得将那液体一口气全部吸入口中,这时,他昏沉沉的头开始渐渐清醒,忽然间,口中甘甜的滋味渐渐变成浓烈刺鼻的血腥,他心中惶然一震,顿时猛地张开双眼,只见那巨蟒硕大的头颅正静静的垂在自己身侧,一段蛇身搭在楚铁侠的双肩上,先前被他看出的伤口此时依旧在滴着血,蛇血从蛇身伤口上溢出,缓缓流入楚铁侠的口中……   “啊!”楚铁侠顿时忍不住惊叫一声,急忙从蛇身下窜了出去,那巨蟒却依旧动也不动的趴在原处,楚铁侠却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口中的血腥越显浓重,他只觉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待到将腹中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之后,他终于“噗通”一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抬手抹了抹唇边上的蛇血,慌乱的喘息着……   “该死的!吃我之前,难道你还要好好折磨我一番不成……”他自言自语着,说话间却觉浑身的痛楚正渐渐好转,腐毒发作造成的心中绞痛也越发减轻,他心中忽然一震,先前蓝彦的几句话顿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   “如今能救他的恐怕只有一样东西——九转蛇魔!只要以九转蛇魔的毒血浸泡全身,再服下蛇胆,便可为他取出体内腐毒,更有枯木逢春、使脏腑新生之功效……”   想到这里,楚铁侠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起身来,冷眼望着那巨蟒说道:“你的血能救我的命,你是要救我?”   只见那巨蟒忽地抬起头来,撼动着硕大的蛇头,仿佛是再向楚铁侠点头示意……   楚铁侠顿时又问道:“我把你伤成这样,你为何还要救我?”   只见那巨蟒开始移动身形,缓缓爬到楚铁侠身前,蛇头立时前倾,凑向楚铁侠……   楚铁侠心下一颤,却也猜不透那巨蟒是要做什么,于是索性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地,冷眼看着那蛇头凑向自己眼前,谁知此时却见那巨蟒吐出蛇信,竟在楚铁侠的脸颊上轻轻舔了舔……   楚铁侠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巨蟒确实并无恶意”他心中如此想着,便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摸向那巨蟒的头,只见那巨蟒配合的低下头来,任由楚铁侠将手掌搭在它的头顶上,它却时而缩头躲开楚铁侠的手,时而主动用头顶顶起楚铁侠的掌心,仿佛是个孩子正在肆无忌惮的玩耍……   “原来你想让我陪你玩儿,我错怪你了,还以为你是餐食人肉的怪物……”楚铁侠笑了笑,又用手轻轻抚了抚蛇头,那巨蟒顿时朝他张开血盆大口呲了呲牙,似乎也在对他笑着。   却见那巨蟒口中立时现出两根巨大的毒牙,楚铁侠立时不解的说道:“奇怪了,你这么大的身形,应该是条蟒蛇才对,不过蟒是无毒的,怎会长着毒牙?”他说着心中一震,又说道:“难道你并不是蟒?可若是毒蛇,怎会长这么大的个子?怪不得他们叫你蛇魔,你果然并非凡物……”   楚铁侠惊叹一声,顿时又将那蛇魔从上倒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方才被他用刀砍伤的两处伤口,此时依旧流着血。楚铁侠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长衫,撕成两半分别将两处伤口包扎好,又朝蛇魔一笑道:“多谢你用自己的血救了我的命,无以为报,只能替你将伤口包扎好……”他说着朝那蛇魔抱拳行了一礼,又道:“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不能在此陪你,就此别过了……”   他说完便从地上捡起魔刀,转身便朝着岩壁摸去,希望能摸索着岩壁找到出口。谁知此时那巨蟒却爬到楚铁侠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不想我离开?”楚铁侠不解地问道。   只见蛇魔晃了晃头,楚铁侠却哪里知道它想说些什么?于是便不去理它,饶过他的蛇身,径自又沿着岩壁朝前摸去。谁知那蛇魔身形一晃,却又挡在了他的前面……   “你想做什么?我若晚出去一会,我的朋友和紫月姑娘就多一分危险!我怎能不管他们?”楚铁侠略显不耐烦的说道。   却见那蛇魔猛地探过头来,一口咬住楚铁侠颈后衣襟,顿时将他从地上生生扯到了空中,楚铁侠心中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蛇魔已回头将他放在了自己背上……   “你能带我找到出口?”楚铁侠心中顿时大喜。   却见那蛇魔朝他摆了摆脑袋,便摇摇晃晃的快速地朝前爬去……   楚铁侠紧紧伏在蛇魔背上,不多一会,便见前方显出一道光点,蛇魔继续朝前爬着,那光点立时变得越来越大,竟是一个细小的洞口,差不多只比蛇魔的身体粗上一小点。   爬到洞口处,蛇魔便停了下来,楚铁侠从蛇魔背上翻了下来,轻轻抚了抚蛇魔的头顶,笑道:“若我说得不假,这洞一定是你为了偷偷溜出去玩才挖的吧?你这鬼灵精,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蛇魔又张开嘴发出“嘶嘶”地叫声,楚铁侠顿时又朝蛇魔一抱拳,说道:“谢谢了,等我办完了正事,再回来陪你玩……”说完径自俯下身子,从那洞口爬了出去,洞外,已是一片雾气昭昭……   楚铁侠回身又朝洞内望去,只见洞口处蛇魔正依依不舍的望着他,楚铁侠朝那巨蛇一笑,又将手伸进洞中摸了摸巨蛇冰凉的脑袋,转身便消失在漫天的雾色之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黑手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4 本章字数:2448   楚铁侠在迷雾中走了许久,终于见到前方的雾气中隐约现出一座宅院。楚铁侠心中大喜,自打出了蛇洞钻入这片迷雾之中,他便立时迷失了方向,如今看到人家,他赶忙激动的跑了过去……   那宅院的院门是闭合的,他刚要径自跑上前去敲门,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楚铁侠心中一惊,立时俯下身子藏身到院墙外的一丛杂从中……   此时只见迷雾中若隐若现地踱来一个人影,楚铁侠朝那人影望去,心中惶然一震,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禁地大殿中见过一面的黑魈长老……   他立时屏住呼吸,却见黑魈长老忽然停在院门外,四处望了望,见并无什么异常,这才轻轻的叩了两声门,却闻院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谁?”   黑魈长老立时低声回道:“是我!”待他说完,那院门立时打开,只见黄沙长老从门中探出头来,一脸不悦地朝着黑魈长老问道:“我们二人已等了半天,你为何才来?解药带来了吗?”   却见黑魈长老诡异一笑,沙哑地道:“那是自然,他已应承下来,只要我们办好今日这事,便将解毒方法告诉我们……”   黄沙长老立时脸色一变,匆忙问道:“他当真这么说?”   “当真。”黑魈长老笑道。   黄沙长老大喜,立时将门敞开,含笑将黑魈长老迎了进去,一时大意,竟忘了将院门从新闭上……   “解药?什么解药?”楚铁侠心中不解,见黄沙、黑魈二位长老已进到屋中,于是便悄悄推开院门跟了进去,他附到窗下侧耳倾听,只听到屋子内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黄沙,你此话当真?我们已经帮他做了不少事,每次他都答应为我们解毒,却从来不说出解毒方法,这次会不会又是再耍我们?”屋中那女人说道。   只闻黄沙长老的声音又传来,“火莲,你放心便是。我看他这次是说真的,只要我们今日依他行事,他便能达到目的,自然会放过我们……”   屋子中一阵沉默,忽然又闻火莲婆婆开口道:“好,他要我们如何做?”   火莲婆婆一语方毕,立时闻听黑魈长老笑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是蓝彦新任族长的祭天大典,到时候只要我们动用长老权利,处死紫月,紫月一死届时族中必乱,他便能趁机控制族中大权……”   “可是,紫月即便死了,族长之位也会落在蓝彦手中……”火莲婆婆说道。   黑魈长老立时打断她的话,笑道:“蓝彦为人过于忠厚老实,如今又仓促上任自然会引来族人不服,难掌大权,不足为惧……”   “是不是只要我们处死紫月,他便放过我们?”黄沙长老顿时问道。   黑魈长老的笑声再度响起,“不错,他就是这么应下的!只要紫月一死,单凭一个新上任的蓝彦岂能耐得住他?那姓楚的小子倒是个麻烦人物,不过已经被扔进了蛇魔洞穴之中,此时只怕已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又何惧之有?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在大典之上处死紫月和那姓楚的小子的四名朋友,之后再找机会做了赤面、清溪,整个谷中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若他一高兴,待到取得宝藏之时,说不定还会分我们一些呢,哈哈……”   楚铁侠在外面听到此话,顿时心中一震,心中已大概的明白了个中玄机,原来是有人威逼利诱了这三名长老,要打宝藏的主意……   想到他们要再祭天大典上处死紫月和顾长云等人,楚铁侠立时愁上心头,这三名长老个个武功叵测,如今又凭空杀出来一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幕后黑手,单凭他自己又如何对付得了?但是方才听三名长老在里面说,祭天大典只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开始了,在禁地大殿时候,他曾听三名长老说过,祭天大典是在午时举行,这谷中大雾弥漫不见天日,他倒并未察觉,如今已接近了午时。他顿时心中一横,转身便悄悄从院门中快步跑了出去。也罢,反正自己已在鬼门关前来去了不止一次,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如今救下众人才是正事。   他出了院子又在迷雾中走了不久,便看见前方又走来一名白衣人,那人长发披肩,脑袋低垂着,只能看见一双直愣愣的眼睛向上翻去,一双眼眶四周,不知用何物涂抹得漆黑一团,宛如四处游走的孤魂野鬼……   楚铁侠当即冲上前去,趁着那人不注意,立时抽刀架住那人脖子,那人吓得浑身一颤,立时求饶道:“大……大侠饶命……”   听他这么一说,楚铁侠却不由笑出声来,冷冷说道:“饶命?看你这身打扮鬼里鬼气的,好像个发了霉的‘肥猪瘤’,哪里还有一点人样儿?我若饶了你,你一定还会出去到处吓人,早晚也得被人打死,还不如让我今日便除了你这妖怪……”   那“肥猪瘤”顿时脸色一变,苦苦求道:“大侠有所不知,这是族中的规矩,为防止外人闯入祈福谷,便要族人打扮得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好吓退外人……”   “原来如此……”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又问那“肥猪瘤”道:“我问你,今日的祭坛大典在哪里举行?”   那人赶忙战战兢兢的答道:“从这里一直往北走,不久便能看见祭坛……”   楚铁侠一愣,这雾气昭昭的,他哪里还能分得出东南西北?顿时又没好气的问道:“哪边是北?”   那人伸出手来朝着他来的方向指了指,“这边……”   “多谢了!”楚铁侠说话间猛地用刀背击在那人颈上,那人立时闷哼一声昏死了过去。楚铁侠将他拖到一旁的草丛中,用杂草将他盖得严严实实,顿时又忍不住摇头笑道:“若不是我有要事在身,把你这‘肥猪瘤’看成八百块都不解恨,本来长的就不好看,还打扮得跟鬼一样到处出来吓人……”   他站起身子,立时急匆匆朝着祭坛跑去。不一会儿功夫,果然看见前方雾色中现出一座硕大的祭坛来。此时尚未到大典之时,整座祭坛下空无一人。楚铁侠只身跑上祭坛,却见祭坛中间摆放着三张太师椅,看来正是三位长老的座位。而中间那张太师椅前,还放着一张檀木桌子,桌子上从头到脚用一块硕大的红布盖住,上面摆着一本书,楚铁侠拿起书来翻了翻,确实族中的族谱名册,楚铁侠将书放回原处,顿时脑中又灵机一动,立时嫌弃盖住桌子的那块红布,却见红布下四根桌子腿之间,正好能藏下一个人,他心中暗自偷笑,急忙钻到了桌子下,又用红布严严实实盖住身形,只等着大典开始……   不多一会,便听到远处想起一通鼓声,他隔着红布缝隙朝外望去,只见雾气昭昭的祭坛下,已三三两两的走来无数打扮得如同鬼魅一般的族人,转眼间便以集结成了一大群……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螳螂捕蝉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5 本章字数:3440   楚铁侠一动不动藏在桌子低下,不多一会,便见黑魈、黄沙、火莲三位长老踱步走上祭坛。   黑魈、火莲二人分别坐于左右两章太师椅上,黄沙走到桌前,忽然猛地一转身,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印高高举过头顶,厉声朝着祭坛下无数族人喝道:“族长金印在此!全族听令!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想我大元朝建国已有百年!昔日成吉思汗留开国宝藏于祈福谷中,命我族人世代把守!我族秉承天意、为报天恩常年隐居谷中,为宝藏不被外人DQ,转眼间,已经历三代族长,这其中苦乐只有我族人才能懂得!不过,好在宝藏平安,我族自不愧对列祖列宗……”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瞪眼,声音越发激动起来:“然而!就在第三代族长紫月上任之后,竟公然勾结抗元叛军领袖楚铁侠,垂涎开元宝藏!实为罪孽深重,愧对我列祖列宗之举!你们说,我们岂能容她!”   谁知祭坛下却并未传来他预计的呼喊助威声,而却是一片安静……   “我在问你们话,你们为何不答?”黄沙长老眉间一震,立时又朝众人喝到,只见围拢在祭坛下的族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时窃窃私语着……   忽然问题祭坛下有族人喊道:“黄沙长老!紫月族长怎会做出这种事?”一时间,全体族人顿时从窃窃私语转为了一片嘈杂……   “你们!你们干什么!反了你们!”黄沙长老顿时气急败坏的喝道,想要将众人的抱怨、疑问声压下去,谁知却适得其反,族人的质疑声却越发高涨起来……   “都不要吵了!”只闻人群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众族人立时鸦雀无声。却见围挤在祭坛正下方的人群缓缓朝两旁退避,迷雾中隐约可见的人海中忽然现出一条过道来,楚铁侠定睛望去,只见蓝彦正穿过人群,缓缓走上祭坛的台阶……   黄沙长老顿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两步,兴冲冲地问向朝他走来的蓝彦,“蓝彦,我且问你,你可是亲眼得见紫月将楚铁侠私自带入谷中?”   “是。”蓝彦答道,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黄沙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说道:“好,我再问你,楚铁侠身中剧毒,紫月却不顾其他人反对,硬是要救他,是不是?”   “是……”蓝彦犹豫了一番,答道。   “那我问你,救他的方法是什么?”黄沙长老又问道。   “以九转蛇魔之蛇胆内服,再用蛇血浸泡全身,方能逼出他体内腐毒……”蓝彦一说完,祭坛下立时一片震惊。   黄沙长老皎洁一笑,“所以,紫月就以族长之威,强迫赤面为她DQ蛇魔!可是如此?”   “不是!”却闻蓝彦猛地一喝,黄沙长老顿时心中一震。   “那你说是如何?”黄沙长老顿时喝道。   “我……”   黄沙长老一甩长袖转身走向太师椅,将手中金印放到桌子上,又坐下身来朝祭坛下喝道:“来人!将紫月、清溪、赤面三犯带上来!”他一声令下,立时见三名族人压着绑住双手的紫月三人走上祭坛。   “紫月,我问你,可是你利用族长身份威逼赤面去DQ蛇魔?”黄沙长老顿时问向紫月。   “是。”紫月黯然答道,谁知身旁的赤面却立时断道:“不是这样!我是自己心甘情愿去盗蛇魔!与紫月师姐并无干系……”赤面心里自然明白,紫月承认此事只是为了减轻他的罪责,将他的罪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怎能让一名弱女子替他受过?   “我只在最后问一遍,到底是或不是?”黄沙长老立时又问道。   谁知却闻清溪在旁一声冷哼,“嘁,是与不是,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你……你此话何意?”黄沙长老顿时心中一震,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朝着清溪冷冷骂道:“我们三位长老自打任职以来,向来是公正严明,难道你想污蔑我们冤枉了紫月?”   却闻清溪冷冷一笑,答道:“我还未曾污蔑你,你慌什么慌?难道心里有鬼不成?”   “放肆!”黄沙长老身形一阵,又说道:“清溪,你协助紫月大闹禁地大殿,又以下犯上出手偷袭火莲长老,我们本以为看你年轻,便放过你这一次,想不到你却得寸进尺,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看来本长老只能严惩于你……”   “偷袭?是火莲先动手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何来偷袭之说?”清溪冷冷说道。   “长老赎罪!”紫月忽然上前一步,挡在清溪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切地说道:“紫月认罪,清溪公然冒犯三位长老,赤面DQ蛇魔,这二人皆是受紫月指使,紫月如此做只为用蛇魔之血救楚铁侠性命……”   提到楚铁侠,她心里顿时一阵酸涩痛楚,脑海中几度浮现出楚铁侠被巨大的蟒蛇生生撕裂的景象,让她不由地浑身一寒……   只见她微微垂下头,闭起双眼淡淡说道:“紫月自知愧对列祖列宗,不配继续担任族长一职,愿自动退位,任凭三位长老发落……”   台下立时又响起一片嘈杂声,然而却立时被黄沙长老喝止,只闻他又开口笑道:“好,既然你主动认罪,我们三位长老商议之后,自会从轻判你罪名,你放心,虽你如今罪犯滔天,但念及之前任职族长之时,也为族中鞠躬尽瘁,自当免你一死……”   黄沙长老说完又高声朝着祭坛下喝道:“将楚铁侠那四名同伙带上来……”立时又上来四名看守,将五花大绑的顾长云、碧霄、朱重八和徐达四人押了上来……   “跪下!”黄沙长老朝四人猛地一喝,可四人哪个肯跪?黄沙长老气上心头,顿时一使眼色,四人身侧的看守立时各自在四人小腿上猛地踹上一脚,四人立时耐不住疼痛,接连跪了下去……   “你们四人强闯祈福谷,可知罪?”黄沙长老问道。   谁知四人却皆不理他,徐达回首间看见紫月也跪在旁边,顿时激动地问道:“紫月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可以解楚兄的毒?为何不见他在此?”   “他……”紫月正欲开口,却闻黄沙长老笑道:“哈哈哈……你说楚铁侠?他已经被扔进蛇洞成了蛇魔的盘中之餐了……”   众人顿时一震,碧霄已忍不住问向紫月,“紫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可以救他?”   紫月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垂着头,几度呜咽……   “紫月姑娘,这老头儿说的可是真的?”顾长云顿时冷冷问道。   此时只闻清溪在一旁冷声答道:“他说得不假,我师姐未能救下楚铁侠,反被诬陷了一身不是,连族长也做不成了……楚铁侠也被……被这三个老东西扔进了蛇魔洞中……”   “这么说来……我师兄他……”碧霄双眼顿时湿润,声音渐渐哽咽起来,身形一晃,顿时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妈的!为楚兄报仇!”只闻徐达忽然一声大喝,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便朝着黄沙长老撞去……   见他一动,不等压制住他们的看守回过神来,朱重八、顾长云二人立时也猛然起身,冲向黄沙长老。谁知却见一道黑光闪过,坐在一旁一直未动的黑魈长老已飞身纵到三人身前,挡住了三人去路。这三人双手都被紧紧绑住,此时哪儿还有什么防守之力,却见黑魈长老猛地朝这三人连击三掌,三人立时禁不住这重击,被击翻在地,随即便有十多名族中守卫跑上前来,将三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老混蛋!我要杀了你!”顾长云猛地震了震身子,却被那几名守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只得肆意的谩骂着,那冰冷仇视的目光,若是一把把刀子,恐怕此时黄沙长老早已被碎尸万段了……   然而,毕竟那目光不是刀子,所以黄沙长老可以依旧嚣张地打量着眼前被完全制住的几人,目光忽地落在紫月脸上,笑道:“紫月,这些年来你一直尽忠职守,为族中事物兢兢业业,你如今犯错实属一时冲动,本长老自然明白,如今,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说着走到紫月身前,从长袖中取出一柄匕首递向紫月,又笑道:“这四人是楚铁侠的同伴,我要你马上杀了他们,以证你对我族忠心不二……”   紫月心中一震,猛地抬眼望向嘴角含笑的黄沙长老。   又问黄沙长老说道:“紫月啊,当年我师兄将你从关东捡回来,你不过是个快要饿死的孤儿,要不是他收你为徒,你怎会有今天这般高高在上?恐怕若不是饿死街头,也早已被贩卖到花街柳巷中受人践踏去了……”   “我已对你百般宽容,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全凭你自己把握。若你杀了他们,我们便不计前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族长,高高在上,为我朝尽忠;如若你不听我的劝告,我也救不了你了,若你不杀他们,便用这把匕首自行了断了吧……”他说着用匕首割开绑住紫月双手的绳索,又拉起紫月的手,将匕首放进她的手中,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你前途无量,犯不着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葬送了前途,好自为之……”   紫月心头猛地一震,望着握在手中那寒光凛凛的匕首,她顿时轻轻缠斗起来……   “黄沙!你好狠毒!”清溪顿时冷冷骂道。   又问赤面在一旁呼喊道:“师姐!杀了他们!别为了他们害了自己!快杀了他们……”   紫月动也不动,只是冷眼观着手中的匕首,忽地缓缓站起了身子……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黄雀在后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5 本章字数:2847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随着赤面的叫喊声,祭坛下顿时传来一阵阵高昂的喧哗声,紫月冷冷凝视着手中的匕首,颤抖越显加剧……   此时只见顾长云忽地朝她一笑,在几名守卫的按压下勉强抬起头来,说道:“紫月姑娘,动手吧,未能救下楚铁侠只算他自己命不好,我们万万不能在连累你了……”   “紫月!快动手,只要他们死,我们便对你既往不咎……”黄沙长老此时也在一旁朝她催促道。   紫月忽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含带着一丝绝望,只见她缓步走向被守卫压制住的顾长云四人,每走一步,便如一把无形的寒刃在她身体上深深刻下一刀……   他们是楚铁侠生前一再保护的人,她也曾一再保护楚铁侠,为何如今她却要亲手杀掉她保护的人的保护的人?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止她的想法矛盾着,她的心,此时此刻也在矛盾着……   祭坛上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心中的矛盾,然而表现出来的却绝不相同,三位长老在一旁厉声督促着,赤面和所有族人愤怒的叫喊着,而再看那被强行按压在地上的四人,只是默默地伏在地上,侧首注视着紫月,那眼神中含着些许绝望,些许愤怒,却不见一丝恐惧慌张,紫月的心中如有乱麻万缕,此时也没有心思想太多,但是她却深深的明白,那四付坦然自若、不畏生死的表情,决不该是四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表情……   “紫月姑娘,快动手吧,反正是个死,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这三名老怪物手中来得痛快,你这样慢慢悠悠的,倒更让我心里痒得难受……”却闻朱重八爽声笑道,那声音洪亮异常、底气十足,不但没有一丝惧意,更仿佛是在安慰她、劝导她:快杀了我们,杀了我们之后,你便无罪了……   但四人越是如此表情,紫月却颤抖得越显厉害,无形的罪恶感正一层层笼上她的心头,让她压抑的难受……   然而此时不光她的手在颤抖,另一个人的手也在颤抖,那只手正牢牢地握着一柄黑漆漆的长刀,正是藏在桌子下的楚铁侠。他已顾不得汗水一滴滴从脸上滑落,只是借着蒙在桌上的红布缝隙,目不转睛地盯着紫月的一举一动,他的心里也在矛盾着……   如果紫月当真用匕首刺向他的朋友和师弟师妹,他如何做?如同紫月不忍下杀手,将匕首插向自己,他又要如何做?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但他却明白,单凭如今他一人之力,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此时紫月又往前挪了几步,脚下便是顾长云赤裸裸的人头,一刀刺下去,顾长云必死无疑……   “紫月,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快给我杀了他们!”此时黄沙长老再度喝道,紫月身形一震,顿时猛地转首望向黄沙长老,撕心裂肺的喊叫道:“不!我做不到!”   黄沙长老眉间一震,立时迎道:“紫月,你想清楚!他们不死,你就必死无疑!我已给你机会,为何你不珍惜……”   此时顾长云冷冰冰的声音也传来,“紫月姑娘,杀了我们吧,就算你不动手,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活着……”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紫月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哭喊着说道,猛地瞪着黄沙长老,喝道:“我不能杀他们!他们是小楚到死都在保护的人!你要我死是不是?我死!我这就死给你看!”   “住手!”黄沙长老顿时惊慌地喝住紫月,“紫月,你考虑清楚,你是我师兄生前最得意的弟子,你有大好的前途,万万不能做傻事呀……”他嘴上焦急的说着,但任谁都未曾注意到,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抹冷笑却掠过他的嘴角……   却见紫月缓缓仰起头来,双眼直愣愣地望向天空,“小楚,我来陪你了……”说话间抬起匕首,便朝着自己喉咙割去……   “紫月……”见此举动,楚铁侠终于再也按耐不住,猛然掀翻桌子窜了出去,顿时只见黑漆漆的刀光猛地一晃,紫月刺向喉间的匕首顿时被齐着刀锋的根部应声削断……   “楚铁侠?”祭坛上众人顿时齐齐一愣,楚铁侠不是死了吗?此时明明应该连骨头都被那蛇魔嚼碎,为何还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这里?   不等众人从恍惚中转醒过来,却见那刀光又是一闪,楚铁侠猛地回身斩去,手中刀锋立时朝着黄沙长老斩去,黄沙长老心中登时一惊,竟只能看见一束疾光一闪即逝,一时间立时已无从躲避,只闻魔刀带起的风声从耳际呼啸而过,带到刀风消逝,那刀已稳稳抵住黄沙长老的脖子……   “楚棒槌!你到底是人是鬼……”   “小……小楚……你不是已经……”   “楚兄!哈哈,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碧霄等人一阵雀跃,紫月眉目间也立时现出一抹惊喜……   楚铁侠回首朝几人笑了笑,“九转蛇魔见我骨瘦如柴、浑身没有几两肉,怕塞了牙,于是便把我放了回来……”   黄沙长老顿时眉间一震,“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从蛇魔口下逃生?”   楚铁侠莞尔一笑,又将刀锋在黄沙长老脖子上压下三分,说道:“可我当真就逃了出来,不止逃了出来,蛇魔还要我代替它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是谁?”楚铁侠问道。   黄沙长老顿时变色,豆大的汗珠立时从额头上滚落,“什……什么他是谁?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既然不懂,为何要如此惊慌?”楚铁侠又笑了笑,“我再问你一次,一个时辰前你们三长老在宅院中商议怎么害死紫月族长时,所提到的那个他是谁?”   紫月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小楚,你说什么?”   “紫月,你们都中了这三名老东西的奸计了……”楚铁侠顿时拽住黄沙长老的衣襟,将他扯进怀中用左手勒住,又以冷冷的刀锋逼住他的喉咙,朝着祭坛下一众族人喝道:“你们都听着!真正背叛护宝一族的不是紫月!而是你们这三名长老!他们早已被人收买,此时更身中剧毒,只靠着那幕后主使每日送去解药才能勉强活命,不过,能完全解去他们所中之毒的方法,却只有那名幕后主使者才知道,于是他们便心甘情愿为那人卖命!想要除去紫月族长,帮助那人夺取宝藏……”   不等他说完,台下顿时一片哄笑,只闻黄沙长老也已低声冷笑道:“楚铁侠,你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被人收买要害紫月?单凭你空口一说,你说这些族人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楚铁侠心中一震,刀锋已然又压下三分,冰冷的刀刃顿时在黄沙长老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我当真没有证据,不过,不信我又如何?至少你的命如今还在我的手里……”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我要你把真像说出来,不然我就杀你……”   黄沙长老顿时一颤,脸色已越发显得苍白,“你……你这么做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如你放了我,我答应放你们离开……”他说话间只觉那刀锋再度压入肉中,他立时吓得闭上了嘴……   “我只最后说一次,你马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不然我就现在宰了你,大不了是同归于尽,我又何惧之有?”   “我说!我说!”黄沙长老立时慌道:“我说便是……是他……是他逼迫我们三人服下云南一种叫罂粟的毒物,使我们一日不服用便如万蚁钻心般痛楚,他逼迫我们害死紫月,从而族中大乱,他趁机夺取宝藏……”   台上台下顿时一片震惊,一直安坐在椅上不动的火莲、黑魈两长老也终于按耐不住“腾”地站起身来……   楚铁侠冷笑一声,顿时又问道:“快说,你们口中的他,是谁?”   “这……”黄沙长老顿时语塞。   “快说……”   “是……是黄雀……”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血雾弥天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5 本章字数:2263   祭坛上下一片震惊,如果族长是族中的领头人,那么三名长老便是族中的精神领袖,任谁都不敢想象,三名掌管族中法纪的精神领袖,竟然以身试法、私通外人谋取宝藏……   “黄雀是谁?”楚铁侠顿时冷声问道。   却闻黄沙长老冷冷一笑,“黄雀是谁?没人知道黄雀是谁!他是个永远躲在你身后阴暗处的影子,楚铁侠,你斗不过他的……”   “是吗?”楚铁侠笑了笑,“我本来见你们三位长老仪态威严、武功了得,也以为斗不过你们,可如今你不还是逃不出我的刀下?”   “我们?我们和他不同,我们三个老家伙不过是他的棋子,而他,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棋士,你凭什么和他斗?”   “凭我手中这把刀。”楚铁侠说着又朝压住顾长云四人的守卫们喝道:“放开他们!难道你们还要一直被蒙蔽下去?”   那几名守卫身形一震,顿时从地上扶起顾长云四人,为他们一一解开身上的绳索……   待到几名守卫慌慌张张的将捆绑住几人的绳索解去之后,紫月立时上前一步厉声问道:“黄沙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沙长老顿时冷哼道:“紫月,世道变了,我们百年来为守护宝藏,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结果却连宝藏中是什么都不曾得知?我们一直在守护它,它却永远不是我们的东西,岂不可笑?”   “守护宝藏乃是我族人的使命?这有何可笑?”紫月顿时冷冷答道。   “哈哈……迂腐啊……”黄沙长老立时仰天大笑两声,又说道:“使命?什么叫使命?元朝设立我族看守宝藏,可给过我族任何好处没有?百多年来,我们就像是山中野人般隐居在此,你以为大元皇帝还会记得我们的存在吗?我们早已被遗忘了!”他说话间猛地抬手擒住楚铁侠手中的刀锋,便朝自己喉咙抹去……   楚铁侠心中一震,本想阻止却为时已晚,顿时“噗”地一声,血光飞溅而出,又闻黄沙长老猛然瞪大双眼,咯咯地笑道:“你们……全……都要……等死……”话未说完,立时栽倒在血泊中……   “杀出去!”黄沙长老一死,黑魈、火莲二长老顿时身形一震扑向楚铁侠,那身形奇快,仿如两道魅影,转眼便袭至楚铁侠身前,只见二人同时从两侧扣住楚铁侠双肩向后猛押,作势便要卸掉他的两条手臂……   楚铁侠身经百战,又岂能如此不屑?立时用脚在地上向前一点,猛地一个空翻,被二人扭住的胳膊立时如释重担。楚铁侠双臂蓄力,趁着两名长老尚不知如何应对,顿时用双臂手肘击向两名长老的左右两肋之间,二人顿时肋下一阵剧痛,不由松开了楚铁侠的双手……   楚铁侠扭转刀势,只见刀光一闪,那刀锋立时朝着被击退三四步远的火莲长老斩去,火莲长老见此架势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双袖猛地一挥,一团血烟立时从袖口喷出,如同血滴滴入水中一般,快速融入漫天的大雾之中,整座祭坛之上立时被一团耀眼的红雾所笼罩……   “族外人快闭气!”紫月立时朝着祭坛上众人喊道,谁知却为时已晚,只见顾长云、徐达四人立时接连倒地……   楚铁侠猛地一刀斩向火莲长老,却只见刀风带动血红色的雾气一晃,火莲长老已消失在雾气之中……   楚铁侠心中一震,在满眼的血雾之中寻觅了多时,却也不见火莲和黑魈二长老的身影,顿时跑到正喂顾长云四人吃下解药的紫月身旁,惊愕地问道:“这血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我族中秘制的毒烟,谷内常年大雾不断,这毒烟可以融入雾中即刻要人性命,我族中人常年在谷中生活,早已训练得对这毒雾免疫,但是你们这些外人却不行……”紫月说到这里忽地一顿,转而惊异地问道:“怎么?你没中毒?”   楚铁侠一愣,“我也奇怪,刚进谷时你们正是用这毒烟迷倒了我,为何如今却全无中毒的感觉?”   “我问你,你明明被扔进了蛇魔洞中,是如何逃出来的?”紫月问道。   “是蛇魔救了我,并喂我喝下了它的血,又将我引到了蛇洞出口放我出来……”   “蛇魔?它竟然救了你?”紫月顿时满目又惊又喜。   “天意呀……”听他如此一说,一旁的蓝彦立时感慨道:“百年来,无数触犯族规的族人被扔进蛇洞中,无一生还,然而你却不但活着逃出来,更机缘巧合之下喝下蛇魔之血……蛇魔之血本便是世间至毒之物,而你所中的摧心掌腐毒也是无解之毒,以毒攻毒,阴差阳错之下,你却成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百毒不侵?这倒有些意思……”楚铁侠顿时笑道。   祭坛下此时已吵作了一团,一见祭坛上打斗起来,楚铁侠顿时又朝紫月说道:“那两个老东西恐怕是已经借着毒雾遁走了,我看你还是快先安抚台下的族人,免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紫月顿时点了点头,冲出毒雾跑下祭坛,朝着祭坛下无数族人喊道:“众族人听令!黄沙、黑魈、火莲三长老勾结外人图谋宝藏,今日被楚公子识破诡计,黄沙当场命毙,黑魈、火莲逃去无踪!我以护宝一族第三任族长之名传令,全族上下立刻封锁全谷,定要将逃走的两名叛徒给我抓回来!”   众族人本还是一片吵嚷嘈杂,此时见族长一声令下,立时齐齐领命,四散在雾气中,去追寻黑魈、火莲二人的踪影……   楚铁侠这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被扔进蛇洞和九转蛇魔殊死搏斗到现在,他还未曾好好休息过一刻,如今危机解除,四名伙伴也安然无恙,他总算心中安定了不少……   谁知正当他放松心神之际,却见正前方血雾之中猛地划过一道朦朦胧胧的黑色身影,楚铁侠心中一震,已然认出那身影正是黑魈,顿时持刀便挺身朝那身影斩去,谁知却又扑了个空,他顿时稍一犹豫,立时只闻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楚铁侠猛地回身看去,只见火莲长老迅猛地掌势已经袭到了他眼前……   “啪!”不等他作何反应,那浑厚的一掌立时击在他心口之上,楚铁侠顿时只觉一股血腥猛地从喉咙中倒涌而上,立时从口中“噗”地喷出……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蛇魔再现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5 本章字数:2171   这情况突如其来,祭坛上其他几人还未曾察觉,楚铁侠却已中掌倒在了地上……   “臭小子!我宰了你!”楚铁侠刚一倒地,只闻黑魈长老一声厉喝,顿时从血雾中窜出身形,掌化鹰爪便朝着楚铁侠迎头袭来,眼看着便要击中楚铁侠时,却见一旁又是一道身影闪过,蓝彦已率先来救,只见他忽然纵身跃起,凌空一掌推开黑魈袭向楚铁侠的爪势,黑魈一愣,顿时另一手又暗蓄一掌,趁着蓝彦身体凌空无法躲避,顿时猛地一掌打向蓝彦……   这一掌正中蓝彦胸口,只闻他闷哼一声,顿时身形一震,被掌力推得向后跌去……   眼看着楚铁侠正要爬起身来,黑魈也来不及多想,顿时又是一掌直取楚铁侠,谁知却见楚铁侠脸上忽地划过一抹冷笑,黑魈一震,心中顿时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收住袭去的掌势,谁知却为时已晚……   只见楚铁侠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甩出,跟随而来的便是一抹冰冷漆黑的刀光,那刀光一闪,随即只见一团血水从黑魈手腕处喷出,整个手掌立时掉在地上……   “啊……”黑魈口中立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也不再顾及楚铁侠手中的刀锋,竟猛然上前疾窜一步,如发了疯一般扑向楚铁侠。二人相距本就不远,楚铁侠立时心中一震,已来不及避开,却见黑魈猛地一把抱住楚铁侠,一双臂膀死死将楚铁侠的身体禁锢在其中,昂首嘶声吼道:“快给我杀了他!”   他吼声未落,火莲婆婆顿时从血雾中窜出,直取向楚铁侠……   楚铁侠双手已被黑魈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得坐以待毙,此时却闻身侧的雾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怪叫,如同野兽的嘶吼,一条身形巨大的白蛇已然从一旁显出身形,正着力袭向楚铁侠的火莲婆婆一见此情景,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那巨蛇疾速窜来,忽然猛地甩起粗大的尾巴,只闻“啪”地一声闷响,顿时抽打在火莲婆婆身上,只见火莲立时吐出一口血来,被那巨蛇的怪力狠狠抽在地上,火莲婆婆来不及叫一声痛,一摔在地上立时爬起身来,也顾不得去理会黑魈,顿时连翻带滚逃入了迷雾中……   “九……九……九转蛇魔……”黑魈长老看得目瞪口呆,顿时松开楚铁侠,便要向后逃窜,谁知却见那蛇魔忽然转过头来,不等他逃出三步远,蛇魔忽然向他猛地探过头去,可怜黑魈尚未来得及惨叫一声,半个身子顿时被蛇魔叼在口中……   蛇魔紧紧咬住黑魈,猛地一扬头,只见它口中的黑魈蹬了两下腿,便“咕噜”一声被蛇魔整个吞入了口中……   只见蛇魔头部下方的一段身子忽然被胀得粗了一倍,而且不断鼓动着,似乎是黑魈在里面正拼死的挣扎……   见此情景,楚铁侠顿时“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胃里忽然一阵抽搐,终于忍不住恶心的呕吐起来……   他从未见过蛇吃人,尤其是这么大的蛇……   待黑魈的挣扎停止,蛇魔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爬向楚铁侠。只见蛇魔将头探到楚铁侠身前,彷如如同撒娇一般在楚铁侠身上嗅了嗅……   楚铁侠伸出手轻轻在蛇魔头顶拍了拍,顿时脑中又忽然闪过蛇魔吞掉黑魈的画面,立时又忍不住干呕了一番……   “啊……”只闻身旁传来一声惊呼,楚铁侠侧首望去,却见紫月正一脸煞白的呆立在一旁,直直盯着眼前这身形巨大的白蛇……   “别怕,是九转蛇魔,正是它在蛇洞中救了我……”楚铁侠急忙朝她解释道。   紫月麻木地点了点头,顿时颤声问道:“我……我听到黑魈的喊叫声……他人呢……”   楚铁侠顿时缓缓摇了摇头,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啊……”谁知紫月又是一声尖叫,惊慌地问道:“你……你把黑魈吃进了肚子里?”   楚铁侠一愣,忽然更觉得恶心,再度呕吐起来。只见他一边呕吐一边朝紫月摇了摇手,又指了指蛇魔。   “蛇魔把黑魈长老吃了?”紫月惊道。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呕吐却未曾停止,忽然一股腥臭涌入他的鼻腔,一口血立时喷在地上……   “小楚!”紫月一惊,也顾不得惧怕楚铁侠身旁的蛇魔,急忙跑上前去扶住楚铁侠,问道:“小楚!你这是怎么了?”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此时只见清溪搀着蓝彦从一旁缓缓走了过来,见到眼前白花花的巨蛇也如同紫月先前一般吓得一愣……   “蓝彦师兄,你快来看看他……”只闻紫月焦急的呼唤声,蓝彦急忙跑过去,把了把楚铁侠脉搏,忽然脸色一变,正色说道:“不对啊?”   “怎么了?”紫月急忙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只闻蓝彦惊愕道:“我见他刚才生龙活虎,又不再畏惧毒雾,以为他喝下蛇血后已经解了毒,并且从此百毒不侵,可现在……现在却……”   “现在怎么了?”紫月顿时变色。   “现在他脉搏跳动却依旧如中毒一般……而且……而且紊乱不堪,似乎毒性却更为加重了……”蓝彦说着又朝楚铁侠问道:“楚兄,你可觉得体内有何不适?”   却见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微声答道:“不知怎的,我竟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他说着用手抓向一旁的魔刀刀锋,手在刀刃上轻轻一压,立时被割出一道血痕,血水顺着刀锋流下……   “小楚!你做什么?”紫月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受伤的手拽离刀锋……   却见楚铁侠忽然转过头来,满目惊慌地望着她,说道:“为何……为何我毫无感觉……”   “毫无感觉?”蓝彦顿时惊愕道。   “毫无感觉……甚至之前火莲婆婆偷袭我那一掌,我也并未觉出一丝痛楚……”   微风轻轻拂过,掠去漫天的血红色毒雾,雾色终于又渐渐变成平时的一片白茫茫。   “难道是……”蓝彦顿时浑身一震,缓缓转首望向正将头贴在地上玩耍的蛇魔……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麻木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6 本章字数:2332   族中三大长老公然造反,护宝一族顿时人心慌乱,族人此时也自然明白紫月是被诬陷,才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于是便也不再怪罪于她,继续奉紫月为族长;而身为外人的楚铁侠,此时却因拆穿三长老的阴谋和与蛇魔成为朋友,不但不再被族中人仇视,反而成了族中的大英雄……   而从迷雾中逃走的火莲长老,虽然全族上下竭力搜查,却依旧未能发现踪迹……   房中,只见顾长云、朱重八、徐达和碧霄四人都端坐在凳子上,直直地注视着赤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浑身被银针扎得如刺猬一般的楚铁侠……   “楚兄,这样感觉如何?”蓝彦一边问楚铁侠,一边将手中的银针接连刺在楚铁侠的周身穴位之上。   却见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我只觉得自己向一块木头……”、   蓝彦顿时浑身一震,不由地耸了耸眉头,“这……这怎么可能?人体上最能使人疼痛难忍的莫过于天刑十二穴,分别是肩井、天宗、中脘、人中、承山、承筋、环跳、涌泉、合谷、手上廉、风池、风府……若在这十二个穴位之上施以外力,足以叫人痛不欲生,我已将那所有可以造成疼痛的穴位都用银针试遍,你却怎会毫无感觉?”   楚铁侠立时叹了口气,“可我当真是毫无感觉……”说话间已自己将插在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   坐在一旁的碧霄顿时忍不住惊慌地问道:“难道你要变成木头人?然后脚下生出根来,头发变成绿色的树叶……”   “停停停!我不过是感觉不出痛楚,哪有那么严重?”楚铁侠立时没好气地回道。   “一点都感觉不到?”碧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向前挪了两步说道。   却见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   “当真一点也感觉不到?是不是你在骗我们?”   楚铁侠顿时翻了翻白眼,伸开双臂冷冷答道:“你自己看看,我都被扎成这幅模样了,哪儿还有心思骗你们?”   谁知他刚将话说完,却见碧霄的衣袖中忽然刀光一闪,她立时从中抽出一把匕首,趁着楚铁侠一不留神,猛地朝他盘坐的大腿刺去……   “噗哧……”顿时一股血流顺着匕首插入的伤口涌了出来……   “疼不疼?”碧霄直愣愣盯着满脸惊愕的楚铁侠,问道。   却见楚铁侠也同样直愣愣地盯着她,答道:“好玩儿吗?”   见楚铁侠脸上神情丝毫不显痛楚,碧霄立时将匕首从楚铁侠大腿上拔了出来,随即却又听“噗通”一声,已然刺入了他另外一条大腿中……   “这条腿疼不疼?”只见碧霄一脸关心地问道。   楚铁侠这次并未答话,一滴眼泪立时顺着眼角滑落……   “太好了!他感觉出疼了!”碧霄立时拔出插在楚铁侠大腿上的匕首,欢呼道。   “不,不疼,一点都没感觉到……”此时只闻楚铁侠说道。   碧霄立时停止手舞足蹈,愤愤气道:“哎!不疼你干嘛流眼泪?”   “我……我是深深被你的举动感动了……”楚铁侠拭了拭眼角的泪滴,再度呜咽道:“为何我有你这么个师妹?我真想杀了你……”   谁知这话一出,碧霄却更显义愤填膺,“喂,楚铁侠你真不识抬举,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才出此下策?”   立时只闻坐在身后的徐达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碧霄手中的匕首抢了过去,喝道:“他若双腿觉不出疼痛,那就试试脑袋疼不疼!”说话间已将匕首高高举过头顶,朝着楚铁侠天灵刺去……   “你想杀人是不是?”楚铁侠顿时一声大喝,猛地一脚便将徐达踹翻在地……   “哎!大家别闹了!”蓝彦立时拦道:“楚兄不过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觉不出疼痛,难道你们两个要让他流尽鲜血而死吗……”   此时只闻房门被“啪”地一声推开,清溪兴冲冲地提着酒壶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激动地说道:“蓝颜师兄!楚公子!火莲婆婆被紫月师姐抓到了!”她说着瞟了一眼楚铁侠正流血不止的双腿,立时愣道:“楚公子,你的腿……”   “哦,没事!没事!”楚铁侠强挤出一丝硬梆梆地笑容,急忙拽过被子将腿盖住,笑道:“太好了,只要抓到了火莲长老,我们便能查出那个名叫黄雀的幕后主使者是何人了!”   他正说着,忽然又闻蓝彦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问道:“清溪,紫月是如何抓到火莲的?”   清溪灌了一口壶中酒,答道:“火莲逃走之后无处可逃,竟然躲回了禁地大殿之中,正好被到禁地搜查的紫月师姐撞到,于是二人便大打出手,火莲原本便身受重伤,不多时候便被紫月师姐擒住……”   蓝彦顿时喜上眉梢,又问道:“那紫月呢?可受了什么伤?”   却见清溪微微点了点头,答道:“火莲擅用阴招,用暗器偷袭师姐,还好紫月师姐武功过人,只受了一点轻伤……”   “什么?”不但清溪说完,蓝彦顿时惊喝一声,立时推开清溪朝门口跑去,跑到门口顿时又回身朝清溪急声说道:“师妹,你先在此照顾楚兄,我去看看紫月!”说完径自跑出门去。   却见清溪呆呆地注视着蓝彦急匆匆跑出门去的身影,顿时失了脸上的笑容,猛地举起酒壶又灌了几口烈酒……   “清溪姑娘,我看你师兄应该是对你师姐有些好感吧?”楚铁侠顿时坏笑道。   却见清溪冷冷扫他一眼,答道:“我怎么知道?”   谁知楚铁侠却又笑道:“清溪姑娘,我看,怕是你对蓝彦也有些好感吧?”   清溪顿时一震,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霞……   谁知此时楚铁侠坐在床头又不解风情地坏笑道:“清溪姑娘,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会伤身的……”   却见清溪一愣,转而朝楚铁侠甜甜一笑,“楚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   楚铁侠心知清溪心中羞涩,顿时也随她转移话题,答道:“嘿嘿,劳烦姑娘挂心了,只不过浑身上下没了知觉,其他地方还算安好……”   清溪顿时又一笑,蝶步走到楚铁侠身前,忽地拿过碧霄的匕首,在手中把玩着说道:“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楚公子现在觉不出任何疼痛?”   “哎……”楚铁侠顿时轻叹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谁知清溪目光猛地一变,立时举起匕首“噗哧”一刀刺入楚铁侠大腿之中……   “老娘的私事要你管?”   “我冤啊……”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飞鸽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6 本章字数:2272   大牢的门“吱哟”一声打开,率先走入的是楚铁侠,随后顾长云等人也跟了进去。   只见紫月、蓝彦二人正默默站在一间牢房门前,一见楚铁侠走了进去,紫月立时一惊,急忙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小楚,你浑身是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楚铁侠顿时伸了个懒腰,朝她笑道:“放心便是,你看我哪儿向是又受伤又中毒的人?那些伤口到我身上,简直是不痛不痒的……”   此时却闻清溪的声音从他身后冷冷地传来:“是啊,若换了别人,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楚铁侠顿时放声大笑起来,随即走到那间牢房门外,朝其中望去,只见火莲婆婆正无力地瘫坐在牢中……   “她可交代了什么?”楚铁侠顿时朝站在身旁的蓝彦问道。   却见蓝彦摇了摇头,答道:“我和紫月已经审讯了这么半天,可她就是只字不语……”   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朝牢中喊道:“火莲,那黄雀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为他如此守口如瓶?”   只见火莲幽幽地望向楚铁侠,忽地冷冷一笑,便又垂下头去不语。   “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难道你也想落得和黑魈、黄沙二人一个下场?”   楚铁侠话刚说完,却见火莲神情顿时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便健步冲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一震,只见火莲猛然化出爪势,便朝楚铁侠喉间抓来,楚铁侠立时撤后两步,“哐”地一声,火莲的身子撞在了牢房的铁栅栏上,挡住了她的攻势……   “火莲,你还想杀我?”楚铁侠顿时冷冷笑道。   “楚铁侠!若不是你,我们都不会死!”只见火莲婆婆瞪大双眼直直瞪着楚铁侠,伸出铁栏杆外的手虽然被栏杆卡住身形,但还在不停的抓向楚铁侠……   “你们?”楚铁侠顿时疑惑道:“什么你们?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难道你是被蛇魔那一尾巴打傻了不成?”   “我想,她说的是自己身上的毒?”此时只闻蓝彦替火莲答道。   楚铁侠这才想起来,火莲、黑魈、黄沙三长老服下了云南一种毒雾,如今只能靠着那名叫黄雀的幕后黑手所给予的解药过活……   “蓝彦兄,火莲所中这种毒可有解?”楚铁侠顿时问向蓝彦。   只闻蓝彦点点头,又说道:“我已翻查过族中古籍,对这种叫做罂粟的异地毒花倒是有些记载。据说若食用此毒花花中毒液,便即会中毒;但此种毒却与其他毒不同,酌量使用可起到阵痛的作用,可以用作药材,但若服用过量,便会诱发毒瘾,若不继续吸食,便会浑身上下剧痛钻心,心中如万蚁钻心般难耐……”   蓝彦忽然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这种毒却并不致命,而是会将人折磨到痛不欲生,自行了断为止;古籍中记载,若要驱除此毒毒性,唯一的方法便是以自身的耐力克服毒发时的痛苦,若能熬得过去,一年之内定能将毒性全部去除……”   楚铁侠点了点头,顿时凝眉朝火莲婆婆说道:“火莲,这毒并非无解,你为何还要自甘堕落?若你愿意回头,我可以求紫月族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说出那名幕后黑手是谁,如今藏身何处……”   谁知不等楚铁侠说完,火莲却立时狂笑道:“哈哈,楚铁侠,没用的,此毒并非无解,但胜似无解……”   楚铁侠眉间一震,“为何没用?”   “楚铁侠,我们三名长老乃是族中上代所精心挑选的三名精英,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被黄雀所驱使吗?我们何尝不知那罂粟之毒可以靠自身耐力克服?可是……可是我们办不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们又怎么去克服?”火莲婆婆越说越悲,顿时两行老泪顺着沧桑的脸颊滑落……   “火莲婆婆,若你还有心悔改,我们都愿帮你!”紫月顿时走到牢门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巾来,为火莲婆婆轻轻拭净脸颊上的泪痕,柔声说道:“你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如今怎能眼睁睁看着那黑手惑乱我族图谋宝藏?”   只见火莲垂下头去,无声的哭泣渐渐化成痛苦的嘶嚎……   “紫月,没用的……”火莲婆婆忽然顿住,待到抽提声止住,方才又说道:“我们三长老身经百战,却都斗不过黄雀,单凭你们又如何跟他斗?我且告诉你,黄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只是见过他带着面具的样子,唯一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也许只有负责每日帮我们拿解药的黑魈一人,但如今已经葬身蛇腹……”   “如此说来,这人倒是神秘的很……”楚铁侠顿时问道:“既然黑魈长老每天都帮你们取解药,你可知道他们接头的地点是哪里?”   却见火莲婆婆摇了摇头,顿时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   楚铁侠心头一震,立时问道:“如何?”   “黄雀曾教给过黑魈一只信鸽,我们每日即将毒发的时候,黑魈便会放飞信鸽向黄雀索要解药,然后等到信鸽飞回来时,腿上便会多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接头地点,黑魈便到那地点去取解药……”   “那只信鸽此时在哪儿?”楚铁侠急忙问道。   “在禁地大殿中,藏黑魈的石椅下……”   众人大喜,紫月也不多说,立时转身跑了出去,楚铁侠众人紧随其后,径直来到了禁地之中。   穿过黑漆漆的岩洞,又打开岩壁上的密门,众人顿时来到大殿内。紫月径自跑向最里面水塘前的三个石座,只见她在黑魈的石座上下一阵摸索,终于在石座后面发现一道狭小的暗门,打开暗门,里面顿时传出一阵“咕咕”地叫声,紫月心中大喜,急忙将手伸进暗门之中,立时取出一个不大的铁笼,笼中关着一只雪白色的信鸽……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紫月望向楚铁侠,问道。   楚铁侠跑上前去,接过鸽笼,顿时笑道:“接下来就看它的了……”他说着拉开铁笼上的铁丝门,笼中的鸽子立时“呼啦”一声张开双翅从笼中飞出,直直朝着大殿殿门飞去……   “快跟着它!这信鸽既然可以为黄雀传信,自然知道黄雀如今藏在哪里……”楚铁侠厉喝道,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赶忙跟随着空中的鸽子,跑出了殿门……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凶手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6 本章字数:2186   众人追着信鸽跑出岩洞,顿时只闻跑在最后的楚铁侠在后面惊叫一声“糟糕!”众人顿时回头望去,只闻楚铁侠拍拍脑袋气道:“大事不好,我忘了谷中终日大雾弥漫,那信鸽飞进雾中,我们怎么寻它?”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谁知却为时已晚,只见那鸽子已然拍打着翅膀钻入了漫天的迷雾中,不见了踪影……   “你这个棒槌!每次都办这种不着调的事!”碧霄顿时愤愤气道。   此时却闻紫月笑道:“无碍,大家跟我走……”她说着快跑几步,超过了跑在前面的徐达等人。   楚铁侠一愣,急忙追了上去,众人也立时放开步子紧随其后。   只见紫月微低着头,也不去看雾气中鸽子的动向,便简直朝前跑着,不多一会,便将众人带入了一个硕大的宅院中。   楚铁侠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一震,疑惑地问向身旁的清溪道:“那鸽子飞在雾中不见影踪,你师姐为何能寻到它的踪迹?”   却见清溪冷冷一笑,一边不住地奔跑着,一边答道:“我们常年生活在谷中,对这大雾早已是司空见惯了,视线受阻便更要刻苦的去磨练耳力,以便在迷雾之中,也能不受限制的应敌……”   楚铁侠立时一惊,顿时钦佩般说道:“这么说来,只要能听到那鸽子微乎其微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你们便能辨别出那鸽子的去向?”   谁知清溪却摇了摇头,答道:“确实谷中每个人都有此强项,但是也并非人人都能将耳力磨练得如此神乎其神,我们这一代族人中,能依靠鸽子飞行时扇动翅膀的声音分别其所在的,恐怕只有紫月师姐和蓝彦师兄这两人而已……”   “蓝彦兄竟也如此厉害?”楚铁侠顿时望了一眼和紫月一起跑在最前面的蓝彦,钦佩地说道。   只见清溪冷冷白了他一眼,又答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要以为我师兄平日里为人低调,就没有真本事……蓝彦师兄可是我族中的第一高手……”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师傅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你紫月师姐?”楚铁侠顿时不解地问道。   “族长继承人是师傅生前钦定的,紫月师姐从小就显得比我们成熟的多,又聪明伶俐平易近人,大概我师傅正是看上了师姐这一点,才推举她为族长的……”清溪答道。   “原来如此。”楚铁侠顿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灵心自幼孤苦伶仃,年纪轻轻不单要自己谋生,而且还要照顾我这个弟弟,我想正是那段苦不堪言的经历,才将她练就成今天这般杰出……”   “嘁,原来你从小就是个拖油瓶……”清溪顿时冷冷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谁知楚铁侠却立时涨红了脸颊,立时急声问道:“你这个女酒鬼,怎么能如此说我?谁说我是拖油瓶了?”   “你自己说的。”清溪答道:“是你说从小就要我师姐照顾你,你不是拖油瓶又是什么?”   “我……”楚铁侠顿时语塞,憋了好久,总算又答道:“告诉你,不止她照顾我,我也时常照顾她的!有一次三名醉汉要欺负她,还多亏了我为她出头……”   “哦?”清溪顿时不屑地望了楚铁侠一眼……   “怎么,你不信?”楚铁侠立时喝道:“当时我让你师姐快逃走,然后自己挡住了那三名醉汉,结果那三名醉汉一起来揍我,我们打了一个时辰,他们竟没能把我撂倒……”   “看不出来,当时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本事?”清溪顿时将信将疑的问道。   “那还用说?我自小便有股侠气!”楚铁侠立时得意地笑道。   谁知却见清溪也不理她,顿时快跑几步追上紫月,问道:“师姐,我有事问你。”   “说。”紫月继续低着头倾听着鸽子扇动翅膀时传来的微弱地声音,说道。   清溪喘着粗气,问道:“楚铁侠说,小时候他为了救你,独自一个人和三名醉汉打了起来,打了一个时辰那三名醉汉竟未能将他撂倒,可有此事?”   只见紫月轻轻点了一下头,“有。”   “这么厉害?”清溪立时惊道。   “嗯。”紫月应了一声,又说道:“他们把他绑在树上打的……”   众人又跟随着紫月、蓝彦二人狂奔了不多一会,便见紫月、蓝彦忽然在一栋房屋前猛地停住了步伐,众人急忙跟着停了下来,却见那鸽子已落在了那屋子的窗沿上……   “那凶手一定在屋子中!”楚铁侠大喜,顿时便要冲入屋中,谁知却被紫月猛地拽住了胳膊……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问道:“怎么了?”   “不必进去了……”只闻紫月沉着脸冷冷说道。   “为何?难道那凶手会自己出来?”楚铁侠不解地问道。   “看来凶手已经在外面了……”只见紫月说话间转首望向蓝彦……   此时清溪立时冲上前去,朝紫月喝道:“师姐,不可能!你怎能怀疑师兄?”   “那现在的情况你要如何解释?”紫月顿时也厉声喝道。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你心里明明清楚,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清溪立时又叫嚣道。   楚铁侠听得糊涂,当即问道:“你们两个再说什么?我为何越听越糊涂?”   只闻蓝彦在一旁沉沉开口道:“楚兄,这……这正是我的房间……”   楚铁侠、碧霄等人顿时大骇,只闻顾长云已忍不住率先问向他道:“蓝彦兄,为何鸽子会飞到你的房间外?”   只见蓝彦缓缓摇了摇头,满面焦急地答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将目光求助于身为族长的紫月,谁知却见紫月正冷冷的凝视着他……   “师兄,难道是那凶手在陷害你,好扰乱我们的?”清溪顿时说道,说完又惊慌地望向紫月,“紫月师姐,你倒是说话呀?你明知道师兄不可能是凶手!”   紫月却不理她,只是别过头去望着落在窗沿上的信鸽,只见那鸽子忽地扑打着翅膀,在窗沿上来回踱着步子,却丝毫没有再要飞走的迹象……   正文 第一百章 纷争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6 本章字数:1833   “师姐!凶手怎会是师兄?你可千万不要中了真正凶手的奸计!”此时只闻清溪急切的朝紫月说道。   “我自由打算……”紫月冷冷答道,说话间转向蓝彦,问他道:“师兄,你可还有话说?”   只见蓝彦满面土色,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难道你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紫月立时急道。   “我……”蓝彦欲言又止,忽地一耸眉,“噗通”一声单膝跪向紫月,朗声答道:“我就是凶手!请族长制裁……”   “你不是!”不等蓝彦话音落下,清溪顿时猛地扑上前去,一把攥住蓝彦衣襟,喝道:“师兄!你不是凶手!你怎么可能是凶手!”   “清溪,住口!”紫月顿时厉声说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说的?”   “师姐!你明明知道……”清溪却继续说道。   谁知却见蓝彦掠出一丝笑容,朝她笑道:“清溪,如今谁是凶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族人安心,如今三位长老背叛我族,族中正是人心慌乱的时期,我们此时再不稳住阵脚,若是会生出什么事端了就晚了……”   “可是怎能让你背这个黑锅?”清溪愤愤答道。   蓝彦不再说话,只缓缓站起身来,缓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紫月快步追上蓝彦,顿时沉声在他耳旁说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查出凶手是谁,还你一个清白!”   蓝彦依旧不语,轻轻笑了笑。   从蓝彦院中出来,紫月立时唤族中弟子将蓝彦押入了牢中,随即召集众人来到自己的房中。   此时清溪虽已明白了蓝彦承认是凶手的用心,但却依旧嘟着嘴一脸的不悦,弄得紫月坐在屋中分外尴尬。   “诸位,关于此事,你们有何看法?”紫月顿时问向众人。   却闻徐达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抢先说道:“看法倒是没有,不过我却清楚,蓝彦兄绝不会是凶手!”说完怒气冲冲地坐下身去。   徐达语毕,紫月却又焦急地说道:“我们都知道蓝彦师兄是无辜的,但那鸽子却落在了他的屋檐下,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证据将凶手指向他,若我坐视不理,族人必会怨言无数!”   “那就应该把师兄抓进大牢?”清溪顿时冷冷问道。   紫月立时怒道:“抓师兄进大牢只为暂时安定族中人心,我自然会想办法为他脱罪!这还需要你来操心?”   却见清溪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道:“好啊?那你有什么方法为他脱罪?不如现在说出来听听。”   “我……”紫月立时语塞。   “办法不是没有……”只闻楚铁侠在一旁淡淡开口道:“只要我们能抓到真正的凶手,蓝彦公子便能脱罪。”   谁知清溪却顿时拍拍手又冷笑道:“真是个好办法,那请问楚公子,你有什么方法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呢?”   “目前没办法。”楚铁侠顿时摇摇头道。   此时却闻屋门被“嘭”一声撞开,赤面已快步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不叫上我一起?”只见他一冲进门,立时怒声喝道。   “赤面,你给我闭嘴!”紫月顿时狠狠瞪他一眼。   “我闭嘴?紫月,你是不是中了这姓楚的小子的魔障?”赤面顿时举起手指狠狠戳了戳楚铁侠胸口,又喝道:“这小子来了之后,族中可有一刻安宁过?我看,那幕后的凶手黄雀,说不定就是他……”   听他如此一说,随楚铁侠一同入谷的四人立时齐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碧霄已忍不住率先朝赤面骂道:“你这个疯子怎能诬赖我师兄是凶手?若他是凶手,难道我们一起来的五人都是凶手不成?”   却闻赤面冷笑道:“那又有何不能的?依我看来,若当时便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   “放屁!”碧霄心中猛地一震,立时“唰”一声抽出佩刀,便朝着赤面斩去……   却见又一道刀光闪过,楚铁侠以猛地抽刀拦住碧霄的刀锋,“师妹,不可无礼!”此时却见赤面忽然向前一窜,猛起一拳击在楚铁侠脸颊上,楚铁侠立时被打翻在地……   众人大惊,顿时各自拔出兵器刀剑相向,屋中一片混乱……   “我呸!姓楚的,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只闻赤面朗声笑道,说完又转首朝着紫月说道:“师姐,罪魁祸首根本就是这几个外人,你下令吧,我要杀了他们!”   “住口!”说话间,紫月立时抬掌“啪”地一声扇了赤面一记耳光,赤面顿时一愣,茫然的盯住紫月……   只见紫月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惶恐,立时又眉间一震,厉声说道:“赤面,我知道从小楚进谷以来,你便一直讨厌他,但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先是三位长老背叛;而后小楚身中剧毒,浑身如枯木一般不知疼痛;如今蓝彦师兄又被凶手陷害,我们若再自相残杀,岂不正合了凶手之意?”   “师姐,你还偏向他们?这姓楚的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将你迷惑成这样?”赤面说罢猛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疾步冲出了屋子……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变数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7 本章字数:2633   紫月扶起楚铁侠,顿时惭愧的说道:“小楚,你千万不要介意,赤面太冲动……”   “放心,他也是急火攻心,我明白……”楚铁侠朝她回以一笑,答道。   “却不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顾长云顿时在一旁问道。   只闻楚铁侠道:“接下来我们只要保护好火莲,那真正的凶手必会自动送上门来……”   “何以见得?”清溪立时问道。   “凶手嫁祸于蓝彦,虽然瞒过了族人的眼睛,但心中自然也明白,清溪、紫月、赤面三人与蓝彦情深义重,自然不会被他的障眼法蒙蔽了眼睛,还是会继续追查真正凶手的下落……”楚铁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如今能帮我们找出真凶的恐怕只有火莲一人,为了不露出马脚,凶手一定会想尽方法杀掉牢中的火莲长老,如此一来,我们便无法为蓝彦兄脱罪,他便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羔羊……”   “说得有理!”紫月顿时点点头,又说道:“我这就传下令去,一定加派人手看管好大牢……”   “不!不要张扬出去……”谁承想楚铁侠却立时阻止道:“连三名族中长老都已成了叛徒,你还能相信谁?”   “那小楚你的意思是……”紫月顿时又问道。   楚铁侠答道:“若你相信我,我们一行五人愿意负责把手大牢……”   “这怎么行?你如今的身体……”   “如今打紧的不是我的身体……”不等紫月将话说完,楚铁侠却立时断道:“我们五人从始至终都在一起,自然脱了嫌疑,若你信得过我们,就交给我……”   “不行,你们毕竟是外人!”紫月顿时背过身去,叹道。   “师姐!我信得过楚公子!”却见此时清溪上前一步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可是的,韩灵心!”楚铁侠顿时厉声说道。   “好吧……”见楚铁侠心意已决,紫月只得应了下来……   入夜,楚铁侠五人围坐在牢中监守的明堂木桌前,这牢狱并不大,进了铁门便是一条笔直的过道,过道两旁差不多只设有十来间牢房,而且几乎全都是空的,只有两间牢房中如今尚有“客人”,这两间牢房正好处于大牢的最里端相对座落,一间关押着火莲长老,另一间中,蓝彦正倚靠着墙壁呆坐在床上……   “师兄,我们要在这儿守到什么时候?”只见碧霄附在桌面上,双手拄着下巴问向楚铁侠。   “守到真凶来的时候。”楚铁侠答道。   “那真凶什么时候来啊?”碧霄顿时嘟起嘴,又气道。   “他想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楚铁侠撇撇嘴。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想来呢?”碧霄抓狂道。   “谁想来呀?”只闻牢门口的铁门“吱哟”一声被人推开,紫月已提着一支竹篮走了进来,只见她含笑走到楚铁侠身旁,将手中竹篮放在桌上,又笑问道:“诸位在讨论什么?”   楚铁侠朝她一笑,“没讨论什么,只不过一直坐在这里实在是无聊得很,所以倒盼着那凶手快点出现……”   “呵呵,那凶手若能早点现身也好,那样蓝彦师兄就能洗脱罪名了……”紫月淡淡一笑,又问道:“对了,火莲婆婆可又说出什么新的线索?”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我猜,火莲确实已经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   “如此说来,黄雀自然不会再来杀她,我看几位还是趁早回去休息吧……”紫月说着又提起摆在桌上的竹篮……   “不,他一定会来……”却闻楚铁侠斩钉截铁的回绝道,“黄雀将这整个局布置得如此精妙,怎能容下任何蛛丝马迹?他会来,我能感觉到,他一定会来杀火莲灭口……”   “我觉得不会,蓝彦师兄关在牢中,他若杀了火莲,不就更证明了蓝彦是无罪的?”紫月沉思道。   “如果他将所有目击者一同杀掉呢?”楚铁侠顿时冷冷说道:“如此一来,还有谁能证明火莲不是蓝彦所杀?”   紫月顿时沉默了……   “紫月姑娘,楚公子说的不错……”朱重八顿时打破了僵局,含笑说道:“楚公子执意要留下来抓真凶,也是为了帮你,你也想还蓝彦公子一个清白,既然如此,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任何能抓到凶手的机会……”   紫月默默点了点头,顿时淡淡笑了笑,又将竹篮摆到了桌上,掀开盖子,顿时一股香气迎面扑来……   “那就多谢诸位了,紫月无以为报,只得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来给各位添添独子……”紫月说话间已接连从篮中取出几味菜肴摆在桌上,又取出五副碗筷,一一分给众人。   “好啊,我正饿得难受呢……”徐达立时从紫月手中接过碗筷,抢先便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味菜肴加去,一边将菜夹入口中,一边还不忘了朝紫月赞美道:“紫月姑娘,好手艺呀!可惜年纪轻轻就被困在谷中身不由己,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就凭你这美貌和一手佳肴,恐怕来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了你家的门槛……”   紫月立时脸上一红,含羞笑道:“徐公子夸奖了,可怜紫月天生苦命,被师傅收养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万幸,常人的生活……呵呵,紫月不敢去想……”她说着眼眶中忽地泪光闪过,不等被众人发现,急忙被过头去……   索性,众人并未察觉,又听紫月笑道:“大家快动筷子,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经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察觉,摆在桌上的几味菜肴都快被徐达一人吃下了一半了,急忙各自举起手中的筷子,吃了起来……   众人正吃着,忽然徐达又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正胡吃海塞的碧霄,沉沉地说道:“碧霄,你也是个女人对吧……”   一听此话,碧霄顿时涨红了脸,顿时愤愤骂道:“你才是女人?我可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   徐达一愣,顿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女儿身是不是?”   “你没长眼睛吗?”碧霄气道:“你看我是男是女?”   “额……”徐达痴痴地点了点头,忽地又说道:“那为何你与我们所遇到的姑娘们相比,差距这么大?”   众人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碧霄面色更红了,“啪”地一声拍桌而起,娇喝道:“你这个臭狗熊!在这儿胡说什么?”   徐达立时答道:“我的意思是,北宫雨桐姑娘善解人意、冰雪聪明;月奴姑娘心系大局、巾帼不让须眉;紫月姑娘又做得一手好菜,而且体贴无比,可你……”   “我怎么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碧霄说着“唰”一声抽出佩刀……   徐达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改口道:“我觉的你们是各有各的有点,有人喜欢善良的,有人喜欢漂亮的,有人喜欢聪明的,自然也总会有人喜欢刁蛮任性的……”   众人顿时又是忍不住一阵哄笑,却见碧霄此时脸色已羞得发紫,顿时气得连连跺脚……   “碧霄,老徐我这可是夸你呀……”徐达又夹了一口菜到口中,顿时吧唧着嘴笑道:“除了刁蛮任性,我可实在找不出你其他什么优点来……”   “你……你……我宰了你……”碧霄顿时举起手中佩刀,谁知却忽然觉出脑中闪过一丝晕眩,眼前已是一片迷茫……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阴谋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7 本章字数:2792   “啪”地一声,碧霄手中的佩刀顿时脱手而出摔在地上,碧霄随即也身形一晃瘫倒在地……   楚铁侠立时大惊,赶忙去扶倒地的碧霄,谁知刚将碧霄扶了起来,回首却见其他几人也忽然开始摇晃,接连趴倒在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望向依旧站在桌边的紫月,只见紫月面无表情,正痴痴地望着他……   “你在菜肴中下了毒?”楚铁侠冷冷问道。   只见紫月唇角轻轻颤抖着,“小楚,我并不想连累你,可你却偏偏要自己搅进来……”   “你就是黄雀?”楚铁侠眉间一颤,转而沉声问道。   只见紫月顿时点了点头。   “这是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只为了得到开元宝藏?”楚铁侠的声音越发激动起来……   “不……”紫月欲言又止,顿时沉沉的闭上双眼,不敢再去直视楚铁侠那沉重而冷漠的眼神。   “你明明知道我如今的身体已觉不出毒性来,下毒根本对我无用,为何还要在菜肴中下毒?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楚铁侠又问道。   “小楚,你该听我解释……”紫月说道。   “解释?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下毒逼迫三位长老作恶,又嫁祸于蓝彦兄,这是为何?”楚铁侠顿时责问道。   “你放心便是,我在菜肴中下的只是普通**,绝不会伤害碧霄他们的性命……”紫月不再多说,缓步走入大牢深处,最深处便是火莲长老和蓝彦二人的两间牢房。   楚铁侠也赶忙跟了上去,只见紫月走到大牢最深处,顿时转向一侧,冷冷的盯住坐在牢中发呆的蓝彦。   “师兄,你一早便知道我就是黄雀,对不对?”紫月顿时问蓝彦道。   只见蓝彦依旧双目空洞的望着铁栏杆外正沉沉望着他的紫月,忽然地一笑,那笑容依旧如先前那般温柔,仿佛永远不会责怪别人一般……   “你为何不说话?”紫月又问道。   “你要我说什么?”蓝彦答道。   紫月忽地一笑,“我就是黄雀,飞到你房外的那只鸽子,也是我提前做了手脚的,我如此对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蓝彦点了点头,呆滞的面孔上开始有了些许生机,“紫月,辛苦你了……”   “你……”紫月顿时变色,惊愕地望着蓝彦,眼神中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   “楚兄,请你莫要为难紫月……”只闻蓝彦又朝楚铁侠说道。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急忙问道:“蓝彦兄,你此话何意?她害你,你却帮她求情?即便我和她从小长大,如今遇到这种事情,我也决不会姑息她……”   “不,她如此做,只是为了我们一族人而已,你不能怪她……”只见蓝彦冷笑道。   楚铁侠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此话何意?”   只闻蓝彦答道:“其实差不多十年前我便已察觉到族中有些微妙的变化,常有一些族中手握重权或私自结党的顶尖高手死于谷中,明面上是为了对付入谷的探宝者而殒命,实际上,却是被人所设计杀害,那时候起我便已感觉到,一定有一名幕后黑手一直在暗中操纵着护宝一族……”   “黄雀?”楚铁侠顿时问道。   只见蓝彦点了点头,“不错,黄雀。后来我慢慢猜到黄雀这么做的目的,他是为了将族中大权凝聚于族长手中,努力阻止族中产生叛乱或分裂……可以说,黄雀便是护宝一族的守护者……”   “既然是护宝一族的守护者,为何还要对族中三位长老下手?”楚铁侠顿时问向紫月。   紫月冷冷一笑,“是他们该死,若不是我师傅在世时镇住这三个老东西,他们早已禁不住诱惑公然反叛了……”   “紫月,你真是黄雀?我不相信……”楚铁侠问道。   却见紫月点了点头,“不错,我是黄雀,但也不是黄雀,因为黄雀并非我一个人……”   楚铁侠心中一震,刚要发问,却闻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你之前,黄雀便是你师傅,对吧……”说话的正是二人身后那座牢房中的火莲长老。   紫月回过身去,笑道:“不错,我师傅就是黄雀,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你们三名长老图谋不轨、贪图宝藏,但却念在师兄弟情谊的份上,一直未对你们下手,一直到死……”紫月顿了顿,又说道:“谁知师傅死后,你们却依旧贼心不死,表面上是掌管族规的族中长老,暗地里却一直伺机篡权,当时我升任族长不久,又不敢杀你们,怕引起族中暴乱,于是便以罂粟之毒制住你们,让你们为我所用……”   “那现在为何你又要杀我们?难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吗?”火莲长老激动地问道。   “几年前我便想杀掉你们,但你们担任长老这么多年,在族中的权势早已是根深蒂固,我一直苦苦找不到杀你们的借口,但是通过小楚一行人闯入谷中这个机会,我却找到了借口,当然要趁机除掉你们三个,以绝后患……”紫月冷冷说道。   “可你为什么要连蓝彦兄一起害?”楚铁侠立时激动的问道:“你师傅年纪师兄弟情谊而不杀三位长老,你就忍心杀害你蓝彦师兄吗?”   紫月再度闭起双眼,不语。   蓝彦此时却在牢中苦笑道:“师妹,是师傅要你杀我……对吧……”   紫月眉间微微一颤,强行忍住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什么?”楚铁侠心中一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错,正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紫月顿时呜咽道:“师傅临终前曾单独将我召入房中,说你心计过人又野心重重,劝告我升任族长之后决不能对你委以重任,必须早日除去否则后患无穷……”   “哈哈,我早已猜到……”蓝彦苦苦笑道,泪水已然夺眶而出,“师傅啊师傅,为何你要如此想我?从小时候起你便疏远我,每日看着你与几位师弟妹们说说笑笑,却对我冷冷淡淡,你可知道我又是何等滋味?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每日用功习武,事事都要做得比其他师兄弟们出众,我只想换你一声夸奖……我只想让你亲近我……”   蓝彦的泪水止不住的从两腮滑落,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积压多年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   “师傅……从小到大,我又有哪一点不比其他人优秀?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为何……”   “对不起,师兄,火莲婆婆必须死,你也必须死……”紫月拭去泪水,坚毅地说道。   “嗯,我不怪你……”蓝彦顿时答道:“你是为了族人才如此做的,我明白,我也明白你心中的痛楚……”   “他不怪你,我却要怪你……”楚铁侠顿时“唰”地一声抽出佩刀,搭在紫月肩头,冷冷说道:“你还是我从小认识的那个韩灵心吗?你不是……我万万想不到,你已成为了一个杀人魔……”   “小楚,我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不再插手我族之事,我答应你,现在就放你们一行人出谷……”紫月冷冷说道。   “我也不想杀你……”楚铁侠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楚兄,多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就此收手吧!为了顾全大局,她会杀了你……”蓝彦在牢中劝道。   “你又如何知道,她能杀我?刀在我手中,也架在她的脖子上,难道她能快得过我的刀?”楚铁侠沉沉答道。   “小楚,我真的不想杀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你明白……”   紫月淡淡说着,话音未落,却见她已然如一片随风摆舞的柳絮,身形一晃,顿时从楚铁侠的刀锋下闪过,楚铁侠顿时一惊,那身法竟然快得连他都已然无法看清……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转变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7 本章字数:1829   只见虚影一晃,紫月已然蝶步轻移到楚铁侠身后,楚铁侠心中猛地一震,立时抽刀回身斩去,但从他心底却并不愿意伤害紫月半分,脑中已然是一片片年少时二人相依为命的片段闪过,斩出的刀锋也比平时慢了几分……   顿时只见紫月低头从刀锋下闪过,顺势起掌便朝着楚铁侠胸腹连击三掌,那掌势带得风声虎虎,力道自然不弱,而此时楚铁侠却身中异毒,那三掌打得他连连后退,他却全然感觉不出一丝疼痛……   “小楚!你莫要逼我!”只闻紫月一声厉喝,三掌方停,立时又起一掌朝着楚铁侠喉间袭来,楚铁侠才刚站稳步伐,紫月的掌势立时袭至眼前,楚铁侠心中一震,不及细想,顿时甩刀护在喉间……   这一掌若能收住还好,若是收不住,如此直直拍在魔刀伏羲烈锋利无比的刀锋上,定是立时断作两段……   怎奈紫月的掌势奇快,一时间虽看出楚铁侠的招式变化,却已无从回避,眼看着洁白细嫩的手掌便朝着冷冷的刀锋抓来,楚铁侠猛地缓过神来,急忙反转刀锋,翻过刀背对向紫月袭来的手掌……   立时只闻“嗡”地一声,紫月的一掌已然拍打在刀背上,楚铁侠手中魔刀顿时猛地一晃,顿时朝着楚铁侠正脸飞速斩来,楚铁侠心下一惊,急忙将头侧向一旁,顿时只见血光四溅,那刀锋已然斩在楚铁侠肩头……   楚铁侠已全然不知疼痛,当即从血肉中拔出刀反手收回,此时却见紫月的招式也已停了下来……   “小楚……你……”紫月惊声唤道。   只见楚铁侠血肉模糊的肩头上一片血红渐渐浸湿衣物,从中渗透开来,不多时,便已然渗成一大片……   “灵心……你若再不住手,别怪我手下无情……”楚铁侠冷冷忖道。   却见紫月眉间一震,顿时冷冷问道:“你还能有多少血流?”   “有多少算多少……”   “楚公子,我早已说过,你杀不了她,你不会狠心杀她……”蓝彦顿时在牢中冷笑道,“这是我们族中的事,还是请你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不要妄送了五条性命……”   “不错,我下不了手……”楚铁侠说话间已然揽刀横斩两刀,困住蓝彦的铁栅栏立时有五六根齐齐断开,开出一个足够一人从中走出的空档,又朝着蓝彦淡淡笑道:“我虽不忍杀她,却能救你……”楚铁侠收住刀势,顿觉眼前一花,急忙用刀支住地面,勉强站直身子,他心里明白,虽然如今这副身体感觉不出一丝痛楚,但鲜血止不住地从他肩头伤口中流出,他确实已经毫无出手之力了……   “多谢!”只见蓝彦立时谢了一声,已然身形一震,猛地起身从那斩开的空档处跳出牢外,立时起掌击向紫月。   紫月也不含糊,当即起掌迎击,二人立时你来我往战作一团……   “师兄!我们来帮你……”二人打斗之际,顿时只闻大牢入口处传来一声厉喝,清溪、赤面二人立时冲了进来……   紫月眉间一震,顿时虚晃一掌挡开蓝彦,厉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赤面顿时冷声答道:“哼,幸亏有人前去报信,我们才得知真像前来阻止,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捣鬼!紫月师姐,亏我对你一片情深……”   此时清溪又说道:“师姐,如此对待师兄,你于心何忍?”   “哼,难不成你们两个也想拦我?”紫月立时冷冷问道。   “拦你又如何?”清溪一声厉喝,二人顿时齐齐攻上前去,联合蓝彦由三侧将紫月围在中间,便是一同抢攻……   紫月也不含糊,只见她见招拆招、以一敌三,却依旧游刃有余站于上风,楚铁侠不由心中惊叹……他虽知道,他虽知道没有真本领绝做坐来这护宝一族族长之位,却未想到,她与其他三位师兄弟之间的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不大一会功夫,四人这一团乱斗便已过了有几百招,蓝彦、紫月二人只是越显疲惫,却依旧出手劲道十足,而清溪、赤面二人此时却已渐渐开始体力不支,招式也逐渐慢了几分……   只见清溪稍一分神,手上击出的一招立时出了破绽,紫月抓住时机当即朝着清溪一掌打去,清溪已来不及拆招,顿时闷哼一声,被这一掌击倒在地……   清溪一败下阵去,一旁的赤面也顿时慌了神,这一慌不要紧,却立时又被紫月抓到破绽,顿时结结实实吃了紫月劲道十足的一掌,也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如今仅剩蓝彦依旧与紫月缠斗在一起,虽然略占下风,却依然面不改色……   而此时楚铁侠却终于再也无力支撑住身子,一张刚毅的脸颊上已然全无血色,顿时“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紫月一见,立时变色,不由呼了一声“小楚”,分身之间只见蓝彦已运足一拳猛地朝她打来,那一拳蓄足蓝彦十成功力,正中紫月腹上,紫月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顿时被拳劲推得倒退几步,这才强自稳住身形,而此时却见被她打退的清溪、赤面二人又已朝她攻了上来……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往昔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7 本章字数:2390   自楚铁侠倒下之后,紫月整个心绪已乱,招式也自此漏洞百出,连连受制于三人……   蓝彦三人却越打越勇,此时此刻各自恨上心头,手上不由自主地放出狠招,哪里还能顾及什么师门情义……   一连猛攻下来,紫月终于不敌,被三人合力逼退到墙边……   “不……不要杀她……”倒在地上的楚铁侠口中喃喃自语着,那声音极其微弱,三人又如何能听见?就算听见,三人此时又怎会轻易就愿收手?   顿时一连拳掌交加,紫月终于再无还手之力,缓缓倒在了地上……   三人见胜负已分,至此也停住了手,却见紫月用双手在地上撑起身子,艰难地朝着楚铁侠爬去……   “小楚……”她缓缓伸出不住颤抖地手,轻轻握住楚铁侠的胳膊摇了摇,“小楚……你不会……有事的……”   “小楚……”   楚铁侠却已然不动,只有微微泛白的嘴唇还在轻轻张合着,口中喃喃念叨:“不要杀她……不要……”   ****************************************************************   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失去的已失去,做错的已做错,错过的也已错过了……   雨还在凄厉厉地下着,越渐大了……   街上毫无人烟,却见那雨滴陆陆续续拍打在地上,溅起的层层雾气正笼罩着这安静而祥和的小城……   街角一间破屋的屋檐下,小男孩身上穿着单薄的破衣,微微颤抖地身子卷缩在墙角里,双眼痴痴地盯着外面的大雨……   “小楚……小楚……”雨雾弥漫的街头,忽然听到几声急促地呼唤声,一个同样衣着破烂且满身泥泞的小女孩,已打着一把已经漏了几个洞的破伞,快步朝着小男孩跑来……   只见她一手打着伞,另一手揣在鼓鼓囊囊的怀中,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宝贵的东西,冲到屋檐下,她立时扔下手中的破伞,蹲在小男孩身前,将另一只手也从怀中拔出来,只见她手中握着的,是一个沾满泥水的白面馒头……   “小楚,快吃!”女孩朝着小男孩甜甜一笑,立时将那馒头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   小男孩目中顿时露出满面惊喜,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他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那馒头,却闻小女孩轻叹了一声,抱怨道:“哎,都怪我不小心!那酒楼老板将馒头施舍给我时,本来还呼呼地冒着热气呢……结果回来的时候,我竟不小心被一辆马车撞到,馒头也摔在了泥水中,现在脏了,也凉了……小楚,姐姐对不起你……”   小男孩立时摇了摇头,又继续啃着手中的馒头,刚啃了一口,却忽然一愣,不由地停住了动作……   只见那女孩的腰间正渐渐渗出血来……   女孩似乎看出小男孩的心思,赶忙侧过身去,用膝盖挡住正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来,轻轻笑道:“没事的……是被路上那马车刮伤的,一会就好了……”   谁知那小男孩却顿时站起身来,拉起女孩便跑出了屋檐,“姐姐,我带你去看大夫……”   那女孩顿时停住步伐,抬起手护在小男孩的头顶,赶紧将他从漫天的雨水中拉回了屋檐处,生气道:“你这孩子,万一被雨水淋出风寒怎么办?”   “不行!姐姐!我带你去找大夫……”小男孩却依旧想要拉女孩出去,却因力气不及那女孩大,几度又被拉了回来……   “傻孩子,姐姐说了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你快吃……要不然一会就凉透了……”女孩依旧和蔼地笑道,但那笑容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扭曲……   小男孩望了望手中已被他吃下一半的脏馒头,顿时朝着女孩的嘴中塞去,“姐姐,你吃!你吃!”   那女孩却就是不肯张嘴,推开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儿,继续笑道:“不行,你身子弱,你吃,姐姐不饿……”   但那小男孩却依旧不死心,又将馒头塞给女孩,口中念道:“不!姐姐,你吃!”   二人几度推搡,那女孩顿时抢过馒头,又从新塞入小男孩的手中,略微有些生气地埋怨道:“好了!让你吃你就吃,我都说了我不饿……”   小男孩一愣,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你不吃!我也不吃!”小男孩喊了一声,说话间便将那半个馒头扔向了大雨弥漫的街中……   “你……你这孩子……”那女孩一惊,也顾不得外面雨水冰凉刺骨,顿时从屋檐下跑到街上,赶忙捡起差点被雨水浸烂的馒头,又藏入怀中跑了回来……   “你这孩子做什么?”女孩当即斥道:“你可知道找到这馒头多不容易?怎能如此浪费?快吃掉!”   小男孩用破烂的衣袖将满面的泪痕擦去,立时坚毅地说道:“你吃!”   女孩的眼角湿了,转而开始忍不住地轻轻呜咽起来……   “嗯,姐姐吃……姐姐和你一起吃……”女孩说着轻轻在馒头上咬了一小口,又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也学着她轻咬了一口,又将馒头再度递到了女孩的手中……   两人就如此来来往往的交接着,半个沾满泥泞的馒头,就如此渐渐地被二人分食着……   这时,却见那女孩身形一晃,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破烂单薄的衣襟,终于再也裹不住腰间不断渗出的血迹,一涌而出,沾染在地面上……   “姐姐!姐姐!”小男孩心中大骇,赶忙扔下手中即将吃完的馒头,将女孩扶起,又吃力地将女孩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冲入了大雨中……   “小楚……你……你要做什么……”被冰凉的雨水一浇,女孩渐渐恢复了知觉,顿时虚弱地问向背着她朝前一路狂奔的小男孩……   “姐姐!我带你去看大夫……”小男孩回首朝她嘿嘿笑着,“姐姐你放心,没事儿的……你一定能好起来……一定……接下来,换小楚保护你了……”   他就如此背着女孩,漫无目的的在大雨弥漫的街道中奔跑着,每当看到医馆的招牌,便跑过去敲门,然后被人“啪”地一声关在门外……   他不气馁,又继续跑,继续跑……   跑到下一家医馆,再敲门,再被拒绝,再继续跑……   女孩说:“小楚……别找了……我们没钱……什么都没有……他们不会帮我们……”   小男孩却说:“不,姐姐,谁说我们什么都没有?至少我有你,你也有我……”   雨季,长街,满城弥漫着霉烂的味道……   霉烂掉的不止是被雨水浸过的房屋、树木,还有,就是人心……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恨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8 本章字数:1928   “小楚……”紫月继续摇着楚铁侠手臂,他这才终于缓缓转醒,轻轻张开眼睛望向紫月,低声道:“回头……是岸……”   紫月顿时沉沉地一笑,“小楚,我一心只为族人,这也有错吗?”   “有错……”说话的是牢中的火莲婆婆,“紫月,你和你师傅都是为了维护族中安定,才出此下策,这我明白;我也承认,黄沙、黑魈我们确实一直贪慕族长之位,而怀恨在心;但我们又做过什么?我们任职长老以来,可有一件事违背了族规古训或是族长之意吗?难道就因为我们位高权重,就罪不可赎?”   “这……”紫月顿时语塞。   “师姐!你放过蓝颜师兄吧……”清溪也赶忙求情道:“这些年来,我们四人亲如兄妹,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自然清楚,他万不会如你所说那般心怀鬼胎的……”   说话间,却见一股血红色的浓烟忽然从牢门的缝隙中缓缓飘入……   “怎么回事?”紫月顿时一惊,“为何毒烟会飘到这里?”   却闻清溪顿时一震,慌道:“不好,楚公子的四位朋友受不了这雾毒,你们谁带了解药?我去喂他们服下……”   她刚说完,蓝彦顿时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交给清溪,清溪快步便跑向晕倒在门口的四人……   从门外散进来的毒气越来越浓烈,清溪快步跑入烟雾中,不等将解药喂食给众人,却见她身形一晃,顿时也倒在了地上……   众人顿时一惊,紫月立时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毒雾应该对我族中人起不了作用的,为何清溪会……”   “我去看个究竟!”赤面怒喝一声,顿时掩住口鼻快步跑入了毒雾中,只见他跑到铁门边,当即拽开铁门,却闻“噗”地一声,一把刀已然从门后插入他的腹中……   “赤面!”紫月已经,用手扶住一旁的铁栏杆,强自站起身来,却见赤面已缓缓倒了下去……   “是谁……是谁……”紫月从地上捡起楚铁侠脱手的魔刀,缓步走向正渐渐侵蚀过来的毒雾,此时却见门口处传来一阵笑声,一个身影已缓步踱了进来……   这人紫月并未见过,显然并不是族中之人,但瘫倒在地上的楚铁侠,却一眼将来人认了出来,不由地心中一惊……   “陈……陈友谅……”楚铁侠顿时愣道:“为何你会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陈友谅背着手缓缓走来,顿时又笑道:“楚铁侠,你的确智勇双全,是当今难得的人才,但却可曾想到,今日会阴沟里翻船,落入我的手中?”陈友谅说话间已走到紫月身前,顿时起脚猛地朝她踹去,紫月已受重伤,哪里还能招架?立时被踹到在地,手中的魔刀也脱手摔在了一旁……   “不要伤她!”楚铁侠顿时喝道,却见陈友谅从地上捡起魔刀伏羲烈,托在手中端详片刻,顿时惊声笑道:“好刀啊!楚铁侠,你可曾想过,自己死在自己刀下是什么感觉吗?”   楚铁侠顿时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一旁的栏杆,强自站起身来,冷冷笑道:“陈……陈友谅……我且问你……你为何在这里……这毒雾是怎么回事……”   “他独自入谷寻宝,被我擒获,是我收留了他;至于这毒雾,我只不过在原本的毒雾中加了些麻痹粉,清溪他们对毒雾虽免疫,但对其中毒雾中掺假的麻痹粉却尚不能抵挡……”   说话的不是陈友谅,那声音是从楚铁侠身后传来的……   楚铁侠顿时回身望去,此时在他身后只有一个人——蓝彦。   “师兄……你果然……我真该早早杀了你……”眼看着蓝彦笑着朝前走来,紫月顿时心下一震,冷冷骂道,说话间悔不当初的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看来你师傅并没说错,你果然心术不正……”楚铁侠不屑地道。   “我是长弟子,无论哪一点都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为何族长之位却传于他人?”蓝彦顿时冷冷一笑,又道:“楚兄,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若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只想做个人,堂堂正正的人……”楚铁侠当即答道。   蓝彦顿时眉间一震,转而笑道:“正因如此,你才会输的一塌糊涂……而我,才是最终的霸者……”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楚铁侠又问道。   “护宝一族已然腐朽,无可救药,留他何用?”蓝彦笑了笑,答道:“我已与陈友谅兄弟达成一致,开启宝藏的九龙匕在他手中,而宝藏所在及其秘密我了若指掌,只要我们联手取出宝藏,这天下岂不尽在我们手中……”   “呵呵,陈友谅?此人不可信……”   陈友谅顿时从他身后阴笑道:“楚公子,你们既然惨败,何必还要在这里挑拨我与蓝彦兄的关系?只管安心去死便是……”说话间顿时手持魔刀走向楚铁侠……   “哈哈……”谁知此时却闻听楚铁侠放声狂笑起来……   蓝彦顿时一震,忙问道:“你笑什么?”   只见楚铁侠止住笑声,答道:“蓝彦……你似乎还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蓝彦立时问道。   “你莫忘了,我还有一位朋友尚未出现……”楚铁侠话音刚落,顿时蓄足全身力气,仰天怒喝一声,那声音如洪钟般浑厚,顿时在空旷的大牢中回荡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火云砂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8 本章字数:1976   不等楚铁侠吼声落下,顿时闻听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声像是与他迎合,那声音低沉有力,宛如野兽的嘶吼……   “嘭”地一声,牢门顷刻间朝内倾塌,牢中几人顿时一惊,却只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蛇已嘶吼着窜入牢中……   “啊……”陈友谅站在离着九转蛇魔最近的位置,如今一见如此身形巨大的巨蛇顿时变色,立时惊叫一声,便连滚带爬地躲向蓝彦身后……   蓝彦同样吓出一身冷汗,他虽知道那蛇魔曾在祭坛救过楚铁侠一次,却没算到,楚铁侠竟还有将它唤来了本事,顿时慌了神……   只见那蛇魔爬到楚铁侠身前,顿时卷起身子将他护在中间,楚铁侠伸手抚了抚蛇魔的身子,苦苦笑道:“还好你及时赶到……要不然……”   蓝彦一把从陈友谅手中抢过魔刀,刀锋直指蛇魔,又朝着楚铁侠故作镇定地问道:“楚铁侠,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铁侠又笑了笑,答道:“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我算准若是只凭我们几人,就算凶手出现,也一定是有备而来,我们又如何能将他制服?于是我便抽身去了一趟禁地大殿下的蛇洞,请求蛇魔助我一臂之力……”   蓝彦眉间一震,“好啊,不愧是楚公子!不过那又如何?你的魔刀已落入我的手中,难道凭我们两人还制服不了这一条畜生?”   蓝彦说罢举刀斩向蛇魔,却见蛇魔身形一晃,立时闪过刀锋,转瞬之间呲起獠牙便朝着蓝彦咬去,蓝彦心下大惊,急忙后退一步躲过蛇魔口中的巨齿,回身冷冷朝着陈友谅喝道:“混账!还不快来帮手!”   陈友谅身形一震,顿时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立时冲上前去一把勒住蛇魔脖子,便骑到了蛇魔背上……   “快!快斩!”陈友谅惊声大喝,蓝彦立时举起魔刀,便朝着蛇魔迎头斩下……   却见蛇魔尾巴顿时一晃,立时捎带着虎虎的风声拍响蓝彦,蓝颜心中大骇,不由地将魔刀护在身前,立时只见血光四射,蛇魔的尾巴碰触在锋利的魔刀刀锋上,顿时被斩出一条血痕……   蛇魔惨叫一声,攻势更凶,然而蓝彦魔刀在手,陈友谅又一直紧紧勒住蛇魔的脖子,顿时显出有些吃力,楚铁侠看在眼里,不由地心中焦虑起来……   此时环顾四周,除了他与蓝彦、陈友谅三人之外,其他人都已被毒雾迷倒,只有他能帮助蛇魔了,想到这里,楚铁侠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自打进谷之后他便忘了,当初入谷前月奴曾送给楚铁侠两个锦囊,其一是遇到危险时召唤援军的钻天雷;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可使人通体燃烧的奇门暗器——火云砂……   此时他已无力再去帮助蛇魔对付蓝彦、陈友谅二人,但尚有火云砂在……   楚铁侠略想了想,这才想起,入谷时他已将火云砂交给了碧霄,此时应该还在碧霄身上……   他心下大喜,趁着陈友谅、蓝彦被九转蛇魔缠住之际,顿时吃力地爬向晕倒在牢门口的碧霄……   “快一点……快一点……”他艰难的朝着倒在地上的碧霄爬去,此时身后的一蛇两人已经死斗成一团,眼看着蛇魔已经渐处下风……   楚铁侠心里自然明白,如今的场面和当初他在蛇魔洞中独斗巨蛇时截然不同,当时他处处受制于蛇魔,只因洞中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凡人自然行动受制,而蛇却能借助周边的黑暗占尽优势;但此时两壁火把通明,那二人又有魔刀在手,蛇魔虽然力大无穷,但那庞大的身子在这狭窄的大牢过道里,自然显得笨拙不堪,如此下去,蛇魔必不是二人的对手……   身后不时传来蛇魔凄厉地叫声,楚铁侠心中更是焦虑不堪,顿时握住一旁的栏杆,借力站起身来,眼前立时一阵晕眩,顿时又“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此时却见倒在牢门口的赤面忽然身形一动,顿时缓缓爬起身来……   楚铁侠心中大喜,顿时朝着赤面喝道:“赤面!快帮我起来!”   谁知赤面却冷冷望了楚铁侠一眼,哼道:“我为何要帮你?”   楚铁侠心下一震,又说道:“好吧,你且听我说,碧霄腰间藏有一支锦囊,其中装有独门暗器火云砂,你快取来用作对付蓝彦……”   赤面眉间一震,也顾不得腹上的刀伤,顿时朝着碧霄快步走去,果不其然,在碧霄腰间果然取出一支锦囊……   “快去……快去帮助蛇魔……”楚铁侠瘫在地上急声喝道。   “用你指手画脚?”赤面忽地一喝,立时攥着锦囊朝正与两人缠斗的蛇魔跑去,却见此时蛇魔浑身是血,身躯上几处鳞片被魔刀生生撕裂,不时有血水从中喷出……   赤面打开锦囊,其中立时显出一滩如沙子般细腻的红色粉末,但此时他却愣住了。只见眼前蛇魔与二人缠斗成一团,蛇魔乃是族中圣物,若将这滩火云砂泼出去,恐怕同样会伤到九转蛇魔……   只他这一愣,却引起了蓝彦的注意,蓝彦顿时刀交陈友谅,趁势脱出战局,朝着赤面喝道:“师弟,你想干什么?”   赤面一愣,旋即将锦囊中的火云砂朝蓝彦泼去,蓝彦心中一震,立时闪向一旁,手臂却来不及避开,顷刻间一团火势平空而起……   “这是什么东西?”蓝彦赶忙扑灭手臂上的火势,顿时惊声问道。   只见赤面冷冷一笑,“哼!这是要你命的东西……”说罢便又要将锦囊中其余火云砂泼向蓝彦……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起死回生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8 本章字数:3402   却见蓝彦的袖口处忽然刀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然现形,赤面顿时一惊,伸出的手已无法收回,只闻“咔”地一声,赤面的整个手腕连同手中的锦囊顿时一起飞出……   “啊……”赤面惨叫一声,赶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手腕上的伤口,此时刀光又是一闪,不等赤面闪躲,那匕首的刀锋顿时从一侧斜斜刺在赤面颈上……   “师弟,这可是你逼我的……”蓝彦冷冷一笑,说话间猛地抽回匕首,顿时一团血花“噗”地从赤面颈上伤口中喷出,人也顿时朝一侧倒了下去……   “蓝彦……你不是人……”楚铁侠看在眼里,猛地一声惊喝,奈何如今的身体任他如何挣扎,已无法站起……   “对,我不是人,我要做一匹狼,一匹吃肉的狼……而你们,却全都是吃屎的狗……哈哈哈……”蓝彦从地上的断手中夺过锦囊,顿时回身朝着正拼命掐着蛇魔的喉咙,与蛇魔厮杀的陈友谅喝道:“陈友谅!快给我闪开!”谁知话音未落,他已将锦囊中的火云砂泼出……   那火云砂见风起火、触物自然,刚一接触蛇魔身体,顿时“呼”地燃气熊熊大火,幸亏陈友谅一直被蛇魔挡在身后,一见如此变化,顿时狠命朝后跃去,立时只见那蛇魔浑身巨焰通明,在火堆中疯狂地挣扎着……   “蛇魔!蛇魔!”楚铁侠心下大惊,拼尽全身力气朝蛇魔爬去,谁知却被蓝彦一脚踩在头上……   “怎么?心疼了?”蓝彦拿着那原本装有火云砂的空锦囊在楚铁侠眼前晃了晃,冷冷笑道:“这可是你的东西……是你害死了蛇魔……”   楚铁侠冷眼望着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的蓝彦,不语……   此时还能说什么?他已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蓝彦将手中匕首抵在楚铁侠脸上,又笑道:“楚铁侠,多怪你多管闲事,才闹到如今这般田地,你说,你该不该死?”   望着渐渐停止挣扎的蛇魔,楚铁侠顿时忍不住泪湿双眼,“对,我该死……”   “那我送你一程如何?”蓝彦冷冷盯着楚铁侠的面颊,刀锋缓慢地从他脸颊上割下,血水立时顺着刀锋淌了下来……   “你已觉不出疼痛是不是?”蓝彦冷笑着,刀锋继续在楚铁侠脸上游走,“那我就先划花你的脸,然后再放尽你的血……这就是对你多管闲事的惩罚……”   “别闹了,快杀了他们……”陈友谅顿时一瘸一拐地朝着蓝彦走来,急匆匆喝道:“我们没时间耽搁,若将族人引来,岂不坏了……”   蓝彦顿时狠狠瞪了陈友谅一眼,厉声答道:“我自然知道,用你废话?”蓝彦说着扔下了手中的匕首,又取过魔刀伏羲烈,对准楚铁侠后颈,再度朝着楚铁侠冷笑道:“姓楚的,我这就送你上路,用你自己的刀……”   楚铁侠眉间轻轻一震,顿时说道:“蓝彦,若今日我不死呢?”   蓝彦冷冷笑道:“你若不死,我便等你来取我性命……等你来将我千刀万剐……”   身后银白色的九转蛇魔已被烧得焦黑,身体依旧抽搐着……   “我要你死!”蓝彦厉声一喝,猛地单手举起魔刀,便要朝着瘫在地上的楚铁侠刺去,此时却闻身后传来一声厉吼,蓝彦一惊,不等回身看去,却觉持刀的手臂顿时一阵刺痛入骨,却是那蛇魔再度挺起身形,已狠狠叼住他的手臂……   “啊……”蓝彦顿时一声惨叫,只见蛇魔狠狠咬着他的右臂,猛地向后一扯,顿时血光四溅,那条手臂已齐肩被扯下……   “蓝彦兄!”陈友谅大惊,顿时攥住蓝彦仅剩的左臂,将他一把拉开,两人哪儿还有心思再去管其他人的死活,顿时连滚带爬的逃出大牢,将一片狼藉的大牢甩在了脑后……   眼见二人逃走,蛇魔却未曾追击,而是身形一晃,再度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你……”楚铁侠双眼含泪,艰难地将手抬起,搭在了蛇魔已近烧焦的额头上,“我叫你来帮我不错……你却为何舍命救我……”   那蛇魔低声嘶吼着,缓缓将头靠近楚铁侠,顿时伸出长长的信子,舔着楚铁侠脸上的血迹……   楚铁侠眼泪更是住不住地狂涌而出,顿时凄凄笑道:“呵呵,白蛇呀白蛇,这些天来,你已救了我三次,楚某却无以为报……”   蛇魔似乎听懂了楚铁侠的话,竟缓缓点了点头,顿时却缓缓抬起尾巴,将尾巴上被蓝彦斩伤的伤口对向楚铁侠的嘴……   尾巴虽已烧伤,但伤势却并不那么严重,暗红色的蛇血立时从伤口中流出,滴在楚铁侠的嘴角上……   “蛇兄,没用的……”楚铁侠勉强朝它一笑,“多谢你这么多次相救,若有来世,你千万记得不要再投蛇胎,转世为人,楚某愿与你再续今世情谊……”   口中痛苦的低吟也消失,转瞬变成了宛如愉快哼唱般地吼叫,那声音越发低沉,微弱,直到消失……   “蛇兄,你先去吧……楚某随后就来……”楚铁侠又抚了抚蛇魔的头顶,这次蛇魔丝毫没有动弹……   粗壮的蛇身上,“咯咯”地烧焦声还依稀可以听见……   “可惜……可惜楚某不能为你和赤面报仇……”他轻轻叹息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   梦境中,他被一条巨蟒拖入了暗无天日的水底,他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拍打手臂,却挣脱不了那巨蟒的纠缠……   渐渐的,他开始窒息,胸口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岩石生生堵住……   他无法呼吸,任他如何挣扎,可就是无法呼吸……   他牵强地张开双眼,眼前一片血红……   他抬起头,开始用手抓向头顶上那仅有的一丝光亮……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地一声,楚铁侠从水中窜出,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辽阔的密室中……   他急促地喘息着,抬起手来抚了一把脸颊上的水滴,顿时觉得脸颊上钻心一痛,这才想起之前在牢中被蓝彦用匕首刮伤了脸……   想到这里,他勃然一惊,一股浓郁的血腥顿时强行灌入鼻中……   他顿时心中一震,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手上,身体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此时,他竟赤裸着上身,置身于一个圆桶中,桶中满是暗红色的鲜血,血腥扑鼻……   “这是哪里?”他环顾四周,一片空旷举目无人,顿时惊喝道:“我为何会变成如此……”   却见正前方的铁门忽然“吱哟”一声开启,紫月已缓步走入……   “灵心?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楚铁侠顿时惊慌地问道。   “是蛇血……”紫月立时沉沉答道。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惊,“蛇血?难道是……”   “九转蛇魔……”紫月又道,说话间,声音已然开始颤抖。   “什么?怎么会……”楚铁侠立时变色,拼命的要从装满蛇血的桶中爬出,却被紫月一把安坐在桶中……   “你体内的毒还未驱除干净,不能出来!”紫月顿时厉声喝道:“你自己也知道,只有吃下蛇胆,再以蛇血浸泡全身逼出腐毒,你才能痊愈……”   楚铁侠猛地一把攥住紫月双肩,立时喝道:“混账!你可知道,蛇魔是我的朋友!更对我有救命之恩……”   紫月默默点了点头,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我自然知道……可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你也自然明白……你可知道,我们被族人救醒时,大牢已被火势引燃,但我们却丝毫无损,正是蛇魔,它将我们一个接一个的救出了大牢,用它的血救你……我又何尝忍心?”她顿时止不住呜咽起来,猛地扑入了楚铁侠怀中,“但我们清醒的时候,蛇魔已气息全无,你也因失血过多气息衰弱,它是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们怎么能再看着你死……”   楚铁侠紧紧保住紫月,心中百感交集……   “蓝彦……蓝彦在哪儿……”只闻他颤抖着问道。   “他们已打开藏宝玄关,进入了藏宝洞中……”紫月答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又问道:“其他人呢?”   “长云公子、碧霄姑娘、朱兄弟、徐兄弟都已无大碍,只是……”紫月顿时一顿,又答道:“赤面伤势过重,未能得救……而清溪自打被救醒,便开始狂饮,已一直醉到现在……”   “我已昏迷了多久?”楚铁侠又道。   “几个时辰而已,如今还不到午时……”   “几个时辰?”楚铁侠顿时一惊,“已几个时辰了,可见蓝彦、陈友谅从藏宝洞中出来?”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没有,我本想派人进入洞中追击,但那洞中机关重重,若轻易闯入,必是九死一生,于是便派人封锁了洞口,只等二人出来,便将其擒拿……”   “灵心,不知族中可有人深悉藏宝洞的秘密?”   紫月点头道:“有,火莲婆婆。三长老负责看守宝洞,自然清楚其中构造……”   “好,带我去见她……”楚铁侠说着跨出木桶,银白色的长裤早已被蛇血浸泡成紫红色……   “怎么?你要进洞?”紫月立时一惊。   楚铁侠点了点头,“为那宝藏,已不知牺牲多少人的性命,既然缘起于此,自当缘灭于此……”说着径自阔步朝着铁门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何惧刀锋寒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8 本章字数:2836   大牢被烧毁,火莲婆婆暂时被关入了族中一间密室之中。   紫月带着楚铁侠走入那密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硕大的铁笼。只见火莲长老独自瘫坐在笼中,双目无神地望向天空……   “火莲长老,楚某可否请教几个问题?”楚铁侠顿时朝她深施一礼,说道。   火莲顿时望了楚铁侠一眼,幽幽答道:“你即便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你们正是为宝藏而来,我自然明白,如今护宝一族已然走到如此地步,已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我们也无法再继续守护下去了……我也知道,你想我将藏宝洞中机关分布说与你听,然后好进入洞中找蓝彦报仇……”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答道:“既然长老已经知道,楚某也无需在隐瞒,不错,楚某要进藏宝洞,还请长老明示……”   谁知火莲长老却顿时摇了摇头,答道:“我不知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又问道:“听闻三长老一直负责看守藏宝洞,怎会不知其奥妙?”   “我们负责看守藏宝洞不假,但族中有古训,族人任何人不得踏入宝洞一步,即便是长老,也是如此;若非要说,我只能告诉你两点……”   “哪两点?”楚铁侠立时问道。   “第一点,据说宝洞之中处处杀机,若你要进入,需步步为营,若遇机关暗门,切不可莽撞行事……”   “第二点呢?”楚铁侠又问道。   “很多人以为,九龙匕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但事实并非如此……”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忙又问道:“长老此话何意?”   只闻火莲长老又答道:“九龙匕不过是开启引导宝藏所在和宝洞大门的钥匙,当年大汗命人将宝藏的秘密设计得如此精妙,又怎会疏忽到将一切秘密都放在一个小小的九龙匕上?”   “难道欲取出宝藏,还需要别的?”楚铁侠顿时心头一震。   “火凤羽。”火莲长老立时回答道:“欲取得宝藏,还需火凤羽……”   “火凤羽?那是何物?”楚铁侠又问道。   “火凤羽与九龙匕为同种材料所铸,一直藏于我族禁地之中。其实藏宝洞之中,有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不过,皆是浮云,真正的开元宝藏只有一样,没有火凤羽,万万取不出这样东西……”   “那是何物?”楚铁侠道。   “一本书……一本天下第一奇书……”火莲答道。   “书?什么样的书可以被称作大元朝的开朝至宝?”楚铁侠不禁一愣。   “我只知道这么多……”火莲婆婆顿时摇了摇头,又叹道:“上代长老退位时,曾经说过,若不是那本书,成吉思汗绝不能统一中原,那书不是兵法,亦不是韬略典籍……”   楚铁侠顿时一惊,“难不成是一部天书不成?”   却见火莲长老立时答道:“不错,上代长老的确就是如此称呼那本书,他们说……那本书,就是一本天书……”   “多谢长老提点……”楚铁侠顿时又深施一礼,茫然问道:“在下却不明白,长老一直阻止外人探宝,为何如今却如此慷慨?自愿将宝藏秘密说与在下?”   顿时只闻火莲冷冷一笑,答道:“我虽身在谷中,世事却也并非不知,元廷无道,气数已尽,我们护宝一族却还在为了百年前的誓言,而舍命守护着这宝藏,岂非腐朽的很?但即便如此,我们却甘愿腐朽的一直守护下去,直到死,直到族中最后一个人倒下,这是为何?只为百年前的一句誓言,只为百年前与大汉签下的生死血书……”   说到此处,火莲顿时老泪纵横,“世人皆有私心,我亦如此,但我们三长老虽一直暗中揽权,但却从来不敢去打那宝藏的主意,却没想到,蓝彦那叛徒早已窥伺那宝藏二十多年,我们竟为察觉;师兄临死之前所说的不错,蓝彦心计过人又野心重重,若不早日除去必后患无穷……我已想通了,与其放任那叛徒霍乱天下,倒不如将宝藏拱手让予天下义军,秉承天道,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楚铁侠顿时单膝跪倒,朝着火莲长老深深一拜,说道:“长老放心,若能如愿取出宝藏,楚铁侠定当用于恢复中原大业,决不私藏于囊中,置天下百姓于水火而不顾……”   火莲长老顿时笑了笑,答道:“好……你去吧!但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小心……”   “长老放心,若楚某此去无法取出宝藏,也绝不会让它落入蓝彦这等无耻小人的手中……”楚铁侠说罢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回身却见顾长云四人正含笑站在身后不远处……   “你们何时来的?”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   却闻朱重八率先笑道:“楚公子,你可记得我们一行人来的目的?”   楚铁侠顿时还之一笑,“自然记得。”   朱重八立时也笑道:“既然记得,为何还有独自来这里拜见火莲长老?难不成你想自己去吃独食不成?”   “朱兄弟,前途凶险,你可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楚铁侠又笑道。   却见朱重八挠了挠头,顿时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顿时叹道:“哎,一路困难重重都闯了过去,已死了几条命,难道还在乎多丢一条吗?”他说着回身望向其他三人,问道:“你们说呢?”   徐达顿时也鼾声笑道:“嘿嘿,你们文人有句话,舍命陪君子,我老徐早已舍弃了性命跟随朱大哥,今日自然要一陪到底了……”   众人立时一阵哄笑,笑罢只闻碧霄说道:“师兄,你这棒槌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不是我苏醒后替你返回大牢中将刀捡回来,恐怕早就被压在大牢的废墟下了……你说,没有我陪在你身边怎么行呢?”说完一晃手,顿时将一把刀朝着楚铁侠扔去……   楚铁侠反手接刀,亮在眼前一看,岂不正是他的魔刀伏羲烈?他顿时轻轻抚了抚刀身,一片感慨涌上心头……   “长云师弟,你呢?”楚铁侠顿时又望向顾长云。   却见顾长云忽地背过身去,冷冷哼道:“若不是你,我还在金陵刀派燕地分舵里享福呢,自打你到燕地之后,我可曾有个太平日子?如今你要舔着脸让我陪你继续冒险不成?”   “嘿嘿,好师弟,那不知你有何想法?”楚铁侠笑道。   立时闻听顾长云冷笑两声,“若让我陪你去死,你尽管死了这条心,不过,若你求我帮你,我这做师弟的倒也不好意思推辞……”   楚铁侠心中一阵激荡,顿时挥刀立向空中,冷声喝道:“好!今日我五人同去,无论前途如何,同生死!同进退……”   不等他说完,紫月却立时在一旁插话道:“等等,小楚,为何是五人?”   楚铁侠一愣,顿时问道:“灵心,难道你……”   “不错。”紫月顿时点头道,“蓝彦是我族叛徒,又杀我赤面师弟,我岂能撒手不管?你不必多说,我去意已决……”   “这……”楚铁侠顿时没了主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劝阻。   “还有我……”只闻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众人立时回身看去,却见清溪已提着酒壶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我也要去……”   紫月柳眉顿时一震,立时叱道:“清溪,你又来添什么乱?”   “族中古训,长老需视族长如己,若族长陷于危难,长老需拼死相救,若族长遭遇不测,长老既以命相抵……”清溪说着昂首猛灌了一口酒,又说道:“紫月师姐,三代长老如今只剩我一人,我怎能不好好保护你?你莫要再说,我亦身不由己……”   楚铁侠顿时淡淡一笑,望向紫月道:“紫月族长,此时此刻你又当如何?”   紫月冷冷凝眉,顿了片刻,忽地答道:“清溪,既然你非要随我一起去,到时候可莫要拖我的后腿……”   清溪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却又继续提起手中的酒壶,猛灌了两口……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一分为三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9 本章字数:2550   紫月按照火莲长老的指示,取得火凤羽,便将众人领进了禁地之中……   楚铁侠不由问道:“灵心,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紫月不语,继续在前面带路,不多一会儿便已将众人带入了大殿……   只见大殿之中,数十名黑衣武士手持刀剑立在两旁……   这大殿还和先前楚铁侠进来那次一样,三把石座摆在正中,后面是一座硕大的水塘,而此时水塘中的水却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座空池子,和池子正中位置上的一道开着的暗门……   “这就是宝库入口?”楚铁侠顿时惊问道。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不错,百年来,宝藏一直被藏于地下,这道暗门正是唯一的入口……”   “如此说来,九龙匕难道正是打开这把门的钥匙?”楚铁侠又问道。   谁知紫月却摇了摇头道:“不,这道暗门是由大殿内的机关所控制的,想必前方路途中,还有一道门,那才是只有九龙匕能开启的……”   “好!我们进去……”楚铁侠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立时率先从那暗门跳了下去,众人接连跳入。   那密道之中暗无天日,借着火把昏黄的光亮,只见密道四壁光滑平整,上面雕刻着无数花纹图案,再往前走,花纹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幅狰狞的人像,典籍中记载的十八地狱挖眼、割鼻、分尸等图案,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不由看得人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众人又走了不久,原本窄小的密道开始变得宽阔,三道石门顿时映入众人眼中……   “这是……”楚铁侠顿时愣道。   紫月仔细在三道石门上观察了一番,立时说道:“想必是先人为防止外人偷入宝库,而设置下的玄关,这三个门后,想必是三条不同的路,而只有一条才是真正通往藏宝处的路……”   “既然如此,我们要走哪一条呢?”楚铁侠问道。   紫月略微一想,答道:“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如此一来总会有一队人先到达藏宝处,而走错路的其他两队也能赶快折回,去追走对的那一队人……”   “确是个好主意,不过……”朱重八立时问道:“若两队走错路的人不能同时返回,那岂不是有可能再多走一次错路?”   “这个好办……”楚铁侠说话间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分别在三个石门脚下标上了一个记号,又说道:“我们只管分三队人进去,若哪一队人发现走错了路,便赶快返回,出来之后便在那条错路的门口上另外画一个标记,以表明此路不通,如此一来,即便两队走错的人不能同时返回,也可以尽快找出哪一条是正确的路……”   “好主意,那我们这就分组吧……”朱重八说着将徐达拉到身前,笑道:“我们一共七个人,我与徐达两人走一路,剩下你们五人,自己安排……”   “好!那朱兄弟和徐兄弟就走左边这条路吧……”楚铁侠道。   朱重八点了点头,立时便带着徐达朝左边的石门走去,却闻楚铁侠从身后喊道:“朱兄弟!你们千万要小心呐!”   朱重八回头朝他一笑,答道:“楚公子,你放心便是,若我们还能相见,出去之后朱重八一定好好请公子喝上一顿……”说完走入前方无尽的黑暗中……   “剩下我们怎么分?”碧霄立时问道,此时在场还剩下楚铁侠、顾长云、碧霄、紫月和清溪五人。   顿时闻听紫月说道:“你们三个是同门,我和清溪也是同门,自然你们三个一起走,我和清溪一起走……”   “不行!”谁知却闻楚铁侠冷冷一喝:“你们两个女流之辈单独行动,我如何能放心?”楚铁侠说话间将站站在身旁的碧霄轻轻推到紫月的身旁,又朝顾长云说道:“这三个女流之辈笨手笨脚的,长云,就交给你照顾了……”   却见顾长云沉思片刻,问道:“那你呢?”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悠闲自在惯了,自己行动自由的多……”   “不行!”紫月立时说道:“你一个人走,又该轮到我们不放心了!不如这样,你和长云公子走一路,我们三个女人在一起,也方便不少……”   此时只闻顾长云冷冷说道:“怎么?你们推来推去都不愿和我走一路?好吧,我自己走!楚铁侠,你保护三位姑娘吧……”说完径自走向了正中的石门……   “长云!”楚铁侠顿时朝着顾长云喝道,本想将他叫住,谁知顾长云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小楚,你是和我们走?还是去追长云公子?”紫月顿时问他道。   “这……”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又朝着紫月说道:“你们三个千万要小心……”说罢快步走去中间的石门中,朝着走远的顾长云追去……   “长云!等等我!”楚铁侠疾步朝前跑去,谁知此时却见顾长云正在前方拄着岩壁朝他冷冷笑着……   楚铁侠顿时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叱道:“长云,你怎能如此鲁莽?这里机关密布,若是出了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却闻顾长云笑道:“楚铁侠也楚铁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追上来……”   楚铁侠顿时一愣,忙问道:“你如何会知道?”   顾长云笑道:“怕是你也察觉了中间这座石门脚下的血迹了吧……”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隔了片刻方才又笑道:“看来的确什么都蛮不过你……”他说着举起右手,借着火把昏黄的光,只见他食指指肚之上,不知何时竟沾染着一点血迹……   “那是自然……”顾长云冷笑道:“想必蓝彦和陈友谅正是走的这条路,你才非要追来的吧……”   楚铁侠点了点头,答道:“昨晚在大牢中,你们都被毒雾迷晕了过去,所以不知道……蓝彦被蛇魔临死前咬掉了一条手臂,我猜想,这血迹定然是他留下的……”   只闻顾长云又是一笑,转身朝着密道深处走去,“如此一来更好,蓝彦那家伙我一直看不顺眼,如今竟又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确要好好会会他……”   二人小心地朝前走着,一路上倒也平坦,并未遇到什么机关暗道,谁知又走了不久,借助火光却见前方的两侧石壁上忽然现出两个石头凿刻而成的龙头,相对置于石壁两边……   而再向前看,却见每隔差不多一步之遥,便有两颗石龙头相对座落,一直延续到前方无尽地黑暗中……   “这是何物?”楚铁侠忍不住指着那石壁上的龙头,问向顾长云。   却闻顾长云冷冷一哼,“我哪里知道?”说罢竟然抢先走了过去……   “长云!切莫鲁莽!”楚铁侠顿时厉声喝向顾长云,谁知为时已晚,只见顾长云刚刚走到龙头下方,却闻“呼”地一声,手中火把上的火焰开始轻轻颤抖,随即那火苗的颤抖越来越强烈,竟缓缓被吸入身旁的石龙口中……   “呼……”顿时一条火柱从石龙口中喷出,顾长云顿时一惊,连忙闪身避开,谁知刚夺过一条火柱,另一边的石龙也“啪”一声张开嘴,又是一条火柱朝他喷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绝路逢生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9 本章字数:3054   “长云师弟!快回来!”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立时快步上前,却见几条火龙接连吐出烈火,顾长云在数条火柱之间一通躲闪,终于趁着火柱的空档,一个闪身掠了出来。落在了楚铁侠身前……   “我都叫你小心一点!”楚铁侠顿时冷冷叱道,说话间却闻脚下“咯”地一响,二人心中立时一惊……   “楚铁侠,你就是一个棒槌!”顾长云狠狠瞪了楚铁侠一眼,此时却见两旁石壁上顿时现出无数手指粗细的小圆洞……   “怎么办……”楚铁侠顿时低声问道。   却见顾长云冷冷白他一眼,答道:“师兄,你想不想吃烤鸭?”   楚铁侠立时喜上眉梢,“怎么?你还带了烤鸭来不成?”   “我这就烤给你吃!”顾长云猛地一喝,说话间已将楚铁侠狠命推上前去,楚铁侠刚要回身怒斥顾长云,却又闻“呼”地一声,一条火柱顿时朝他射来……   楚铁侠心中大惊,连忙朝前逃去,回首时却见顾长云也正跟在他身后,一边躲避着石龙口中火柱的袭击,一边奋力地向前一通猛跑……   “师弟!干嘛跑这么快?只要躲开那火柱,便无事了……”楚铁侠顿时朝他说道。   谁知顾长云非但不听,反而越跑越快,不多一会,便超过了楚铁侠。   只闻他侧过头来朝着楚铁侠冷冷一笑,顿时说道:“你若跑得累了,只管停下来便是……”   楚铁侠顿时一阵茫然,无意间又回头望去,恍然大悟……   却见身后二人原本站立的地方,一股苍绿色的烟雾正从满墙壁的小圆孔中喷出,已然布满了整间密道,正紧紧追在二人身后,眼看着便要将他笼罩在其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楚铁侠心中一惊,顿时喊道。   “尸毒……”顾长云一边奔跑,一边冷冷答道:“被尸毒所染,必先皮肤溃烂,随即被毒气染指之处全无知觉,最后由体内腐蚀整个内脏,将五脏六腑化作脓水流出……”   “混账!你不早说!”楚铁侠顿时大惊,眼看着那团绿色的尸毒便要将他吞噬,他心中一急,立时一脚踏在身旁的石壁上,猛地向前跃起……   此时哪儿还管得了前方石龙正喷出道道火柱,楚铁侠猛地一跃,便借力落在了顾长云身旁……   “总算是追上你了……”楚铁侠顿时嘿嘿一笑,立时猛地朝前跑去……   “哼,你也只有这点本事……”顾长云立时又白他一眼,便径自跑自己的,也不再搭理楚铁侠。   二人一路狂奔,不多时,便见前方已没了道路,已然是三面石壁拦路……   楚铁侠心中一惊,顿时慌到:“长云,看来我们选了一条死路……”他回首望向身后,那墨绿色的尸毒依旧在身后穷追不舍,正渐渐朝着他们逼近……   谁知此时却见顾长云眉间一震,冷冷说道:“这不可能……石门口的血迹明明是朝着这条路,若这条是绝路,为何不见蓝彦和陈友谅二人?”   楚铁侠顿时说道:“莫非他们走到此处见前方已无道路,便原路返回了?”   顾长云立时又瞪他一眼,答道:“你倒是原路返回一个给我看看?就怕你能躲过漫天的火龙飞舞,也躲不过这铺天盖地的尸毒遮天……”   “那……会不会他们已被石龙喷出的火焰烧死?”楚铁侠又道。   “你可看见地上有焦尸的痕迹?”顾长云立时答道。   “算了,先别去想那么多,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楚铁侠说罢继续埋头朝前跑去……   差不多再有十多步,二人便已跑到石壁尽头,此时却见尽头前方的石壁下忽然现出一个两步宽窄的小水塘……   而这小水塘,却率先映入跑在最前方的楚铁侠眼中。   楚铁侠心下大喜,顿时朝顾长云问道:“师弟,若让你选择,你是愿意烧死还是毒死,或是淹死?”   “我倒是觉得毒死舒服一点……”顾长云想都不想地答道。   “那好吧,我宁可淹死……”楚铁侠顿时一笑,说罢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塘中……   顾长云这才发现地板最前方的水塘,立时惊声喝道:“混账!不早说……”说罢也一纵身,跳了下去……   那池水常年藏于地下,不见天日,自然冰凉得很,而此时楚铁侠、顾长云二人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一股脑便朝前游去……   前面又会出现什么,二人自然不知道……不过,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留下固然是死,不被火烧死,也会被尸毒毒死;而那水源的深处,也许正藏着一条生路……   水中暗淡无光,一片漆黑,只有刚跳下水时,还能借助水面上石龙嘴中的火柱照明,看见一丝光亮,但二人游得远了,身后那稀薄的光亮却也毫无用处了……   二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是前就是后,不是死就是活,大不了游到哪里算哪里,最终因为缺氧憋死在水中……   又游了不久,二人已渐渐觉出不适,若再不能浮出水面,恐怕当真要憋死在水中了……   谁知正这时候,前方却隐隐约约现出一丝微弱的光……   “是出口!果然有出口!”楚铁侠心中如此想着,立时喜上眉梢,拽了拽顾长云胳膊,便奋力朝前游去……   又游了不久,那丝微光越来越亮,随着二人不断前进,缓缓现出一个正方形出口的样子来……   “噗通……”楚铁侠猛地窜出水面。贪婪的大口吸食着水面外的空气……   此时什么宝藏都变得不再宝贵,最宝贵的是空气……是生命……   又是“噗通”一声,顾长云也从水面窜出……   待二人缓过劲来,方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景象,却见此处和先前他们跳入水中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相似,同样大的四方水池,同样三面环着石壁,两侧石壁上同样挂着两道石制龙头……   唯独和之前的景象不同的是,此处石壁上的石龙头,并不如之前那些龙头一般安静,口中正不停的吐着火……   只见相对的两条石龙口中吐出的火柱交叉在一起,宛如一扇火门,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而那火门自然不止一道,楚铁侠从水池中爬出,挑眼望去,却见前方一排排石龙头正吐着熊熊烈火,似乎并不比之前遇到的石龙少到哪里去……   “长云,怎么办?”楚铁侠顿时又无奈地望向顾长云。   顾长云冷冷看了楚铁侠一眼,顿时答道:“你说呢?”   楚铁侠并未回答,此时还需要什么回答吗?都已经到了这里,若是回去,铺天盖地的尸毒岂不正等着他们?   他猛地身形一晃,脚尖在一侧墙壁上轻轻一点,立时飞向另外一侧石壁,随即又是一点,立时从两条交叉的火柱上跃了过去……   如此一番飞跃,不多一会儿便跃过了四五道火门,跳累了,楚铁侠便落在地上,回身望向顾长云,却见顾长云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难道你想住在这里不成?”楚铁侠顿时朝他喝道。   却见顾长云冷冷一笑,“师兄!你当真是个棒槌……”   楚铁侠顿时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顾长云不答,却伸手指了指上面……   楚铁侠抬头朝着头顶望去,却见石壁顶上正有一条不知何人搭建的紧紧贴着上空石壁的绳索,一直通向密室深处……   “你自己慢慢跳吧……”顾长云冷冷一笑,说着猛地一跃,双手已然抓住了上方的绳索,缓缓向前挪去……   “长云师弟,你不觉得奇怪吗?”谁知却闻楚铁侠说道:“这机关是为了防止有人前来DQ宝藏而设下的,但是为何设了机关,又设置下这帮助盗宝者闯过机关的绳索呢?”   顾长云顿时一愣,转而说道:“莫非是蓝彦和陈友谅留下的?”   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答道:“我看未必,你看这绳索,每隔两三步远,石顶上有两个并排的原型小洞,再用穿过小洞的铁环将绳索固定在石壁上,在我看来,那石顶上的小洞怕是有人用手指戳出来的,试问蓝彦和陈友谅二人怎会有如此高决的功夫?”   顾长云顿时一愣,立时又闻楚铁侠说道:“还有,这绳索一直蔓延到密道深处,若二人有本身跃过这一道道火门,还有什么必要再石顶上设置下绳索?难道是为了方便我们追赶上来不成?”   “你这话确有道理……”顾长云顿时放开石顶上的绳索,落在了楚铁侠身旁……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毒蛛阵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9 本章字数:3311   “死路……怎么会是死路……”望着眼前堵住去路的石墙,紫月三人顿时心灰意冷……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能后退……   但身后……   “师姐!现在怎么办?”清溪顿时惊恐地问向紫月,却见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蜘蛛正从三面向三人包围来……   三个女流,哪里见过这等情景?顿时止不住惊叫连连,一步步朝后退去,没多久,便退到了挡在密道前的石墙下……   “你们……你们快是想想办法呀……”紫月焦急地看了看清溪,又看了看碧霄,却见这二人竟比她还要慌张得多……   “对了!火……火……”却闻碧霄忽地大叫道,说话间望向身旁二人,“这些东西一定怕火……快……快用火把逼退他们……”   “好主意!”紫月心中大喜,谁知忽地想起,身旁二人早被那一大群蜘蛛吓得扔掉了火把,唯独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支……   她顿时拉过一旁清溪的手,将手中火把硬塞进清溪手中,叫道:“清溪!上!”   “啊……”清溪顿时吓得大叫一声,雀雀说道:“我……我……我不敢……”说话间又将那熊熊燃烧的火把塞进了碧霄手中……   “我……我也不敢……紫月姐姐,还是你来吧……”碧霄说罢又将火把抛向紫月……   紫月心下一惊,顿时无意间一挡,那飞来的火把顿时被她一下挡了出去,“啪”地一声,正落在正前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蜘蛛群中……   却见那些被火把砸中的黑蜘蛛顿时分散开来,继续朝着三人逼近……   “这些畜生果然怕火……”紫月顿时兴奋地叫道。   谁知立时闻清溪在一旁冷冷答道:“现在才说还有何用?火把掉到蜘蛛群里,现在咱们怎么办?”   三人已然紧紧贴住了身后的石墙,在无退路,只见那些黑乎乎、毛茸茸的蜘蛛,宛如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朝三人移动来……   而那被紫月摔倒蜘蛛群中的火把,在地上依稀跳动的火光已渐渐暗淡……   “紫月姐姐,你可愿意就如此等死?”顿时只闻碧霄冷冷问道。   紫月立时摇了摇头,“碧霄,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   碧霄当即点了点头,答道:“你看,蜘蛛群里的那支火把,离我们有多远?”   紫月目测了一番,答道:“五步……”   碧霄顿时点了点头,“你们看,那火把火光照射的地方,都没有蜘蛛敢接近,正好差不多一步见方,足以站下一个人……”   紫月心中一震,惊道:“碧霄,你的意思是……”   “紫月姐姐,劳烦姐姐用掌力将我送过去,取回火把……”碧霄立时答道。   “不行,这太危险了!”紫月当即回道,但此时低头一想,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已然再无其他办法了,顿时厉声朝着碧霄说道:“碧霄,火把是我不小心扔出去的,我去取……”   谁知不等她将话说完,碧霄却立时拦道:“不行,这方法是我想的,我去……”不等紫月再说话,顿时只见碧霄身形一纵,立时飞身跃起,口中喝道:“姐姐快助我一臂之力……”   见碧霄已然心意坚决,顿时也无法再阻止,立时化掌击出,正与半空中的碧霄四掌相对……   只见碧霄身形一晃,顿时借着紫月打出的掌力倒飞出去,缓缓飞向那火把处,只见火把平稳的躺在地上,火光越来越微弱,周围照射出一步见方的地方,蜘蛛群顿时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眼看着已经飞身到了火把上空,碧霄立时身形又是一晃,猛地直起身子,脚尖轻轻点住地面,但那落下来的地方却已是火光照射出的空地的最边缘处……   碧霄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却见脚尖着地处再往前不足两寸的地方,便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黑蜘蛛躲避着火光朝两边爬去……   “啊……”碧霄吓得忍不住一声惊叫,脚下一个不稳,顿时朝着满地的蜘蛛倾倒下去……   “碧霄!”紫月、清溪二人一见,顿时心中大惊,但二人已被黑蜘蛛团团位置石墙下,如今又如何能救得了碧霄呢?   却见碧霄身形一阵乱晃,想方设法稳住自己前倾的身子,以便不至于倒入蜘蛛群中……   但身体已然太过前倾,她自己心中明白,如此下去,支撑不了多久便会整个人趴倒在蛛群上……   她脑中立时闪过一丝恐怖的画面,画面中,自己的身体上、手臂上、头上脚上到处爬满毛茸茸的黑蜘蛛,她叫喊,蜘蛛就趁机钻进她的口中,爬进她的衣服中,然后不停的在她全身撕咬……   想到这里,她顿时不寒而栗,忍不住心中一个哆嗦,原本打着晃的身体立时更加不稳了……   再撑下去,只有一死。碧霄心中自然明白,她心中想着,顿时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上一纵,立时由前倾改为向后仰倒……   往前倾时,她倒还能稍稍稳住身子,但此时猛地往后一仰,她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那火把照射出来的光越来越弱,碧霄脚下的安全地带也越来越小,眼看着那火光照射得蜘蛛不敢靠近的圈子再缩小,碧霄若如此直直躺下,上身依旧要压在蜘蛛群上……   此时又见她身形一晃,猛地一个翻身,顿时从仰倒转为脸朝下倒地,眼看着她那一张俏脸,离着地上那些恶心的黑蜘蛛不足几寸距离,碧霄顿时牙关一咬,猛地伸出手支撑住地面,几只恰巧被压在她手心下的黑蜘蛛立时“啪”地一声被她的手心碾得粉碎,挤出一滩令人作呕的黄色脓水……   碧霄胃中立时一阵抽搐,忍不住干呕一声,但此时哪儿还顾得了这么多?却见她一手撑住地面,另一手急忙抓向正倒在她身下腰间位置的火把,猛地抓起火把,碧霄顿时在周身猛地一晃,“呼”地一声,火光所及之处,蜘蛛群立时退后……   碧霄赶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擦干净沾满脓水的脏兮兮的手掌,顿时将手中火把擦着地面扔向紫月、清溪二人,紫月一把接住火把,立时拿着火把在周身一晃,蜘蛛群顿时朝后退去……   火把擦着地面飞向紫月二人时,蜘蛛群纷纷退避,那火把顿时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笔直地明道,碧霄立时三步并作两跑,掠身便窜到了紫月身前……   “碧霄姐姐!好样的!”清溪顿时忍不住称赞道,却见碧霄朝她淡淡一笑,忽地又收起笑容,说道:“虽取回了火把,不过单凭一只火把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不错……”紫月顿时点了点头,答道:“这火把上的火油怕是要燃尽了,若是火把熄灭,我们怕是立时就会成了这些蜘蛛的盘中餐……”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清溪顿时惊惶失措道。   “有了!”却闻紫月一笑,立时朝着清溪问道:“清溪!你这酒鬼今日可带了酒来?”   “那是自然,不带酒来,怎么还算是酒鬼呢?”清溪顿时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支黝黑地羊皮酒袋,交到紫月手上,问道:“师姐,你可不要给我喝光,给我留上几口,一会被那些畜生咬死的时候,也免得痛不欲生……”   “我呸!你这个乌鸦嘴!”紫月顿时气道,说话间拔下酒袋上的塞子,立时猛灌了一口酒……   只见她口中含着酒,又举起火把对准正前方正爬上来的蜘蛛,立时猛地一口将口中的烈酒朝着火把上的火苗喷出……   顿时只闻“呼”地一声,一条火柱顿时从火把上窜出,爬在最前面的十多只蜘蛛顿时被烧得焦黑……   “师姐!好主意呀!”清溪顿时笑道,此时却见紫月一连喷了十多口,忽然停住,将酒袋甩入清溪怀中,冷冷说道:“下次记得多带一点……”   “啊?这么快就没了?”清溪一愣,立时抱怨道;“还不是你老是跟我说什么喝酒伤身,叫我少喝!要不我这次就抱个一两坛子进来了……”   她正说着,却闻碧霄在一旁冷冷插话道:“现在……可不是逗趣的时候……”   紫月、清溪望向碧霄,却见碧霄身形摇摇欲坠,一双朱唇如今也不知为何竟变成了黑紫色……   “碧霄,你这是怎么了?”紫月赶忙将火把交到清溪手中,一把扶住碧霄,问道。   碧霄缓缓摇了摇头,虚弱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忽然觉得头晕……然后……然后就……”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虚弱,终于无力地垂下头去,顿时昏昏欲睡起来……   “难道……”紫月顿时一惊,连忙拉起先前取火把时,碧霄按在蜘蛛群中支撑住身子的那只手臂,掀起长袖一看,果不其然,手腕处已然映出两个漆黑的圆洞,显然是被那黑蜘蛛所咬伤的……   “师姐!这可怎么办?”清溪立时急道。   “我们必须赶快带她出去,若不赶快解了这蜘蛛之毒,后果不堪设想……”紫月柳眉一拧,又说道:“小楚将碧霄姑娘交给我,我却让她变成如此……若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小楚交待……”她口中说着,眼眶却已渐渐湿润起来……   火把的光芒越发暗淡,无数只蜘蛛正缓缓朝他们爬来,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行尸走肉   更新时间:2011-7-15 9:44:39 本章字数:2232   此时却见她们原先走来的方向,隐隐约约现出两点微光,立时有人朝着她们呼唤道:“里面有人吗?有就快回个话……”   那声音在空旷的密道中缓缓颤动着,立时飘入了紫月的耳朵里……   紫月顿时心中大喜,急忙朝着那两点火光高声呼救道:“我们在里面……快来救人……”   她喊声为止,却见远处漆黑的密道中那两点火光,顿时疾速朝她们挪动过来,不多一会儿,便已能看出来人身形……   果然,只见赶来的那两人正是朱重八和徐达……   却见他二人一边用火把驱赶着地上的毒蜘蛛,一边朝密道深处快步走来。紫月立时朝二人喝道:“朱兄弟!碧霄姑娘中了毒,快!快来帮忙!”   “来了!”朱重八、徐达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赶到了紫月、清溪身旁,立时问道:“紫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碧霄姑娘会变成如此模样?”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沉沉答道:“一言难尽,都怪我……”她说完搀起碧霄,又朝朱重八说道:“朱兄弟,麻烦你和徐兄弟在前面开路,清溪拿火把垫后,我们必须马上送碧霄姑娘出去解毒,不然恐有生命危险……”   朱重八立时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徐达,二人便各自持着一支火把,在前面驱赶着那些挡住众人去路的蜘蛛……   顿时又闻清溪说道:“朱大哥,好在你们及时赶来了,如若不然,我们三个怕是要倒霉了……”   朱重八顿时一笑,答道:“我们二人进了那石门,一路前行,谁知走到最前面却发现竟是一条死路,于是便赶快赶了回来,回到那三个石门的地方,却发现楚公子画在其他两个石门下的记号并未动过,便猜到另外两队人一定都还没有回去……”   朱重八挠挠头,又嘿嘿笑道:“我心知真正通往宝藏的路只有一条,那么走另外一条死路的人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困住了手脚,所以还没赶回去,我便带着徐达随便挑了一条,赶了进来,谁知正巧碰上了你们被这些蜘蛛包围……”   “朱兄弟,你们为何这么快就能返回来?难道你们走的那条路上,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紫月顿时忍不住疑惑道。   却见朱重八立时摇了摇头,答道:“一路畅通无阻,确未遇上任何阻碍……”   紫月心中顿时一愣,“这就怪了,为何这三条路有得设了机关、有的却没设机关?怎会有如此的事情?”   顿时又闻朱重八笑道:“嘿嘿,紫月姑娘,怕是当初设计着宝库的人偷工减料了吧……”   紫月强自朝他一笑,此时此刻,她哪里还笑得出来?   “看来,我们两队人走的路都是死路,这么说来,小楚和长云公子所选的,一定就是通往宝藏的那条路没错了……”   “嗯,那条路想必要更加凶险啊……”朱重八顿时叹道。   “何止凶险……”立时又闻紫月说道:“既然我们都未遇到蓝彦和陈友谅二人,想必他们也在那条路上……”   “如此说来!我们怕是得赶快追上楚公子和长云公子才是啊!若是他们再中了蓝彦和陈友谅这两个阴险小人的诡计……”徐达立时忍不住插嘴道。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   五人又走了一段路,总算走出了石门,此时却见碧霄已不光是嘴唇发黑,整个脸色都已渐渐显出一层黑紫色……   紫月将碧霄放平在地上,为她把了把脉搏,又侧耳附在碧霄胸口听了听她的心跳,顿时急声说道:“糟了,碧霄脉搏微弱,必须马上解毒才行……”   “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若是都出去,谁去帮楚公子和长云公子呢?”清溪顿时问道。   紫月低头略想了想,顿时眉间一震,说道:“朱兄弟,不如你和徐兄弟先将碧霄送出洞去,我和清溪师妹先行去追赶小楚他们,你看如何……”   谁知紫月说完后,朱重八却并未言语……   紫月一愣,顿时抬头望去,心中立时猛地一惊……   只见朱重八和徐达二人,正双目无神地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碧霄,一滩滩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朱兄弟?徐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紫月心中一惊,顿时伸手拍了拍朱重八肩头,却闻朱重八立时惊喝一声,猛地便扑向紫月,将她按倒在地……   一旁的清溪顿时一愣,此时却见徐达已张大嘴,一口咬向碧霄雪白的脖子……   清溪心中顿时一惊,情急之下立时伸出胳膊挡在碧霄颈前,却闻“咔嚓”一声,一口便被徐达狠狠咬住……   “哎呀……”清溪手臂一疼,立时一脚朝着徐达踢去,猛地将他一脚踹翻在地,却见徐达立时又爬起身来,张牙舞爪的便再度朝着她扑去……   紫月一边应对着朱重八疯子一般的攻势,一边朝着正被徐达追得团团转的清溪喊道:“清溪,小心不要被他们咬到,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   清溪顿时气喘吁吁地问道:“师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还是好好的……”   “是行尸之毒……”紫月顿时答道:“他们在密道中救我们时,我已发觉二人脸色非比寻常,情急之下却并未注意,果不其然……”   “这行尸之毒是什么东西?”清溪猛地一脚将徐达踢翻在地,立时压到徐达身上,按住他胳膊将其治在地上,又问紫月道。   紫月顿时答道:“族中古籍有记载,行尸之毒乃是一种至毒的毒气,无色无味,用腐尸身上的腐血、腐肉炼制而成!中此毒者会失去心智,见人便杀,直至筋疲力尽而死……看来他们走的那条密道并非没有机关,而是没有注意到这无形的毒气,而通通中了毒……”   只见朱重八、徐达二人宛如疯了一般,对着紫月、清溪一通乱杀乱咬,紫月、清溪二人顿时慌了神……   碧霄身中蛛毒,急需医治;朱重八、徐达又中行尸之毒,阻住紫月二人去路;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若要救碧霄,最快的方法便是马上杀了朱重八、徐达二人,然后带着碧霄出去解毒;但是,谁又下得了手杀掉一起出生入死的这二人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悬崖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0 本章字数:2403   楚铁侠、顾长云二人沿着密道顶上的绳索一路攀爬,总算夺过了所有火门,一路上小心翼翼,却也太平,再也不见任何陷阱机关,但此时却又有一道难关挡住了二人去路,只见一条三丈来宽的悬崖赫然挡在了道路前方……   顾长云朝悬崖下望了望,黑不见底,顿时回头朝着楚铁侠说道:“楚铁侠,怕是我们走了一条死路,你说呢?”   楚铁侠朝他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这么宽的悬崖,我们如何过得去?既然过不去,自然就是死路……”   楚铁侠却又笑了笑,答道:“也不尽然……”   “为何如此说?难道你能插翅膀飞过去不成?”顾长云顿时问道。   “飞过去倒是个好办法,只可惜如今已来不及长出翅膀来……”借着身后火门发出的光亮,楚铁侠顿时朝着悬崖中望了望,立时又回身笑道:“长云师弟,我飞给你看……”   “什么?你疯了不成?”顾长云顿时愣道。   谁知不等他上前阻拦,楚铁侠却当真猛地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立时便消失在了悬崖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师兄!”顾长云心中大惊,急忙付下身子朝着悬崖中喊道,却只闻楚铁侠一声惨叫从悬崖中传出,便再无了动静……   “师兄!你可还活着?”顾长云立时急出一头冷汗,但此时只能空口叫喊,却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可施?   不多一会,便闻楚铁侠的声音从悬崖下幽幽地传来……   “我……我还没死呢……”   顾长云心中大喜,急忙又朝着悬崖中高声喊道:“你这个愣头青!怎么想都不想就往下跳?快爬上来,我用手拉你……”   此时却闻楚铁侠的笑声忽然从悬崖下传来:“哈哈,不用了,你还是为自己多做做打算吧……”   借着身后火门耀眼的火光,却见悬崖下的黑影中忽然现出一个人性,正缓缓向上攀爬着……   岂不正是楚铁侠?顾长云心中惶然一惊,这才明白了楚铁侠的用心:原来他跳下悬崖时用手攀住了对面崖壁上的岩石,如此一来,只要能顺利爬上去,便已然到了对岸……   “长云,我这方法如何?”楚铁侠猛地贴着崖壁窜了上去,顿时朝着顾长云笑道。   “好主意……”顾长云答道:“不过,这方法太冒险了,若是未能攀住悬崖的石壁,岂不真就摔下去了?”   “嘿嘿,反正都是九死一生,自打进了这宝洞之后,难道你还想有安生日子吗?”楚铁侠顿时笑道。   此时又闻顾长云说道:“好,既然连你这棒槌都能做到,那我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他说着作势欲跳,却顿时被楚铁侠猛地一声喝住:“等等!不要跳!”   顾长云心中一惊,立时问道:“为何?难道你要一个人往前走?”   “自然不是。”楚铁侠笑了笑,又说道:“你不要学着我一样往下跳,只管往前跳,我在这边接住你,把你拉过来便是……”   顾长云顿时一愣,疑惑道:“你拉住我?我悬崖差不多有两丈来宽,你哪里有那么长的胳膊?”   楚铁侠立时又笑了笑,答道:“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管相信我便是……”   顾长云顿时无奈的点了点头,冷冷说道:“好吧,你若让我掉下去,我化成孤魂野鬼也要宰了你……”说罢后退两步,顿时朝着悬崖边快步跑去,跑到悬崖边,猛地跃起,立时朝着对岸飞去……   谁知飞跃到一半,冲劲便缓缓慢了下来,顾长云心中一震,急忙朝着对岸的楚铁侠喊道:“快救我!”   只见楚铁侠猛地飞身跃起,朝着悬在半空中的顾长云跃去,顿时伸手一拉,两只手顿时在悬崖正上空紧紧拉在一起,却闻楚铁侠顿时一声大喝,随即向身后一甩,顾长云立时被他甩向对岸,而楚铁侠却又返回来原来二人来的一面……   楚铁侠“噗通”一声落在对面,回首只见顾长云已被他拉到了另外一面,脚尖尚未着地……   楚铁侠抓住机会,猛地站起身来,便又飞身一跃,伸手抓向顾长云,口中顺势喊道:“抓住我!”   顾长云顿时领会,立时伸出手拉住楚铁侠,随即“噗通”一声落在悬崖边上,楚铁侠身形一晃,掉入了悬崖中……   好在他一只手已紧紧拉住顾长云的手,便又被顾长云拉了上去……   “师兄!我跳下去再爬上来便是了……为何如此冒险?”顾长云喘息着说道。   却立时见楚铁侠一笑,抬起手说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却见他手掌之中已然鲜血直流,正是方才跳下悬崖时被崖壁上的碎石划破的……   “好了,继续赶路吧……”楚铁侠站起身来,顾长云也赶忙跟随着站了起来,此时前方已是一片黑暗,再无任何光亮……   二人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不久,却见那黑漆漆的密道中隐约现出一丝光亮……   二人顿时加快步伐,朝着那光亮走去……   此时却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二人一惊,却见周围石壁上顿时射出道道银光……   一道银光猛地射向楚铁侠,楚铁侠立时一惊,起手接住那银光,却是一根寒光闪闪的白银暗刺……   “不好!快走!”楚铁侠立时大喝一声,二人赶忙朝着前方那亮光跑去,却闻身后破空之声越发清晰,道道银光顿时闪得二人身后密密麻麻……   “噗通”一声,顾长云顿时惨叫着向前倾倒,楚铁侠心下一惊,也来不及问顾长云出了何事,顿时将他搀扶起来,便又继续朝前狂奔……   那光亮越发清溪,二人搀扶着一路狂奔,总算穿过密道,来到了一间分外明亮的大厅之中……   楚铁侠小心的扶着顾长云坐了下来,只见顾长云脚下正不断流出血来,一根银刺已然穿透他的脚踝,刺入了骨肉之中……   “长云,忍住……”却见楚铁侠从身上的长衫上撤下一只衣袖,又朝面露痛楚的顾长云说道:“我这便帮你拔出那银刺,再包裹住伤口,你若疼痛,就叫出声来……”说完一手用两只手指紧紧掐住刺入顾长云脚踝中的银刺,猛地向后一拉,顿时一股血流从伤口中窜出,顾长云忍不住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楚铁侠将从长衫上撕下的衣袖包裹在顾长云伤口上,见血渐渐止住,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你我兄弟二人真是命大呀……”他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阵,立时又冷冷凝眉道:“却不知道朱兄弟和灵心那两边如何了……希望不会也和我们这般样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秘老人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0 本章字数:3438   “朱兄弟!快住手……”   另一边,朱重八、徐达二人依旧如发了疯一般对紫月、清溪二人一通追杀,二人心中焦急,却哪里有什么办法?   凭二人的武功,若当真对朱重八、徐达二人动起手来,朱重八、徐达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如今二人已然不顾疼痛的一通追打,若要制住他们只有一个办法,杀!紫月、清溪二人又怎会下的了这毒手呢?二人只得一直躲闪,生怕失手伤了朱重八、徐达半分……   正待此时,却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想活命吗?想活命,就只能让他们死……”   紫月心中立时一惊,那声音无比空灵,她却如何也听不出是从何处传来……   “是谁?”紫月立时喝道,此时却见朱重八再度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她立时闪身避过,又朝空中喝道:“是谁躲在暗处?快出来相见!”   那声音立时再度传来:“闯入宝洞者……必死……紫月啊……我却不知……为何你竟在此……”   紫月顿时一震,那躲在暗处的人竟能说出她的名字……   “你是谁?为何会认得我?”紫月立时惊声问道。   “哈哈……我是谁……我自己都已不知道自己是谁啦……”顿时一阵笑声传来。   “前辈是敌是友?可否现出真身来与我们相见?”紫月继续追问道。   “见……不如不见……无论何人……闯入宝洞皆要一死……死人又有什么好见的……”那声音再度响起……   “你此话何意?莫非你是守护这宝藏的人?”紫月又道:“这不可能,百年来族中典籍从未记载过,哪里有活人一直在宝库中守护?”朱重八不断的袭向紫月,紫月只得一味后退闪躲,此时却立时不慎,脚下被石头绊住,立时跌坐在地上……   朱重八早已失去思维,此时哪里还管紫月如何,立时再度朝她扑了上去……   紫月心中顿时一惊,猛地起腿便朝着扑上来的朱重八踹去,顿时将他踹倒在地……   “你究竟是谁?快给我出来!”紫月再度喝道,说话间翻身站起身来……   “哈哈……你莫要多问……我已说过……无论何人……擅闯宝库着……必死……”   紫月顿时眉间一震,正要开骂,谁知朱重八却猛地从地上抓住了紫月脚腕……   紫月一惊,立时躲向一旁,谁知朱重八却死死将她抓住,任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   此时只闻清溪从身后喊道:“师姐!小心后面……”   紫月又是一愣,急忙回身看去,正望见徐达也已从身后扑来,“啪”地一声便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死命地用力……   “师姐……”清溪又是一声大喝,顿时跑上前去,朝着徐达背上便是一通猛打,那拳掌劲道十足,立时打得徐达口中连连吐血……   然而此时徐达、朱重八二人早已迷失了本性,任由清溪如何拳打脚踢,竟彷如觉不出任何疼痛来,依旧死死掐住紫月的脖子……   清溪心中一急,立时从腰间拔出一枚匕首,当即便要朝着徐达头上刺去……   谁知被扼住脖子、无法喘息的紫月却忽然一瞪眼,抬起手来示意清溪不要……   她已说不出话来,只得徒手在空中一阵摇摆,那摆动越来越缓慢,手臂渐渐垂了下去……   “师姐!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不杀他们,我们都会死!”清溪顿时眉间一震,立时举起匕首……   “不……要……不要……”却见紫月猛地瞪起双眼,唇齿微微颤抖着……   “师姐!师姐……”清溪都快急出了眼泪,只见她持着匕首的手高高举着,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此时那苍老的神秘声音再度传来:“杀……杀……不杀就会被杀……”   “不……不要……”紫月却依旧阻止着……   “啊……”清溪顿时发了疯般一声狂叫,顿时手持匕首指向天空,厉声喝道:“你是谁……是不是你对他们下的毒……快给我滚出来……”   望着呼吸越发薄弱的紫月,清溪顿时无力的瘫倒,手中的匕首也“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   “师兄,这里为何会有一间如此别致的大厅?”顾长云环顾四周,顿时问道。   楚铁侠摇了摇头,答道:“说不定又是什么机关之流,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他说着搀起顾长云,便朝对面的出口走去……   谁知刚走到大厅正中心,却忽觉脚下的石砖上传来“咔”地一声脆响,顿时“轰隆”一声,二人走入大厅的入口和另一边的出口处顿时齐齐现出一块巨石,立时封住了门口……   “果然……”不等楚铁侠将话说完,却又闻大厅顶上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二人立时抬头望去,却见大厅的四壁上赫然有四个小圆洞,一股白烟正从那四个小洞中分别喷出……   “师兄!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死在这里?”顾长云顿时朝他冷冷一笑,问道。   楚铁侠也笑了笑,“长云师弟,就算是死,我也宁愿和个美女葬身于一处,和你死在一起,岂不憋闷得很?”   那白烟转瞬已涨满了整间大厅,楚铁侠二人只觉心中渐渐发慌,心跳已然清晰的映入耳际……   “噗通……噗通……”   二人渐渐觉得浑身无力,立时缓缓倒下……   却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已从半空中缓缓飘至……   “你们放心……这毒烟并不致命……”   楚铁侠心中一惊,谁知此时只觉浑身无力,已无法站起身子,只得高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不现形?”   那声音再度飘来:“哈哈……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们这三路人马……都已落入了我的手中……”   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震,慌忙问道:“你说什么?你抓了紫月他们?”   “哈哈……不错……不过你放心便是……他们……还活着……还活着啊……”   楚铁侠使足全力想撑起身子,最后却还是无力的瘫了下去……   “这是什么毒烟?为何我心知清楚明晰,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楚铁侠顿时惊声问道。   “痛彻心扉……”那声音又传来:“这……正是这毒烟的名字……”   “痛彻心扉?为何我从没听过这种毒?”顾长云顿时冷冷问道。   “这毒烟的配制方法,早已失传几十年,你们怎会听说过……”那声音忽然一顿,转而又再度传来……“不过,也算你们走运……竟然能死在这千古奇毒——痛彻心扉之下……”   “等等!你刚才还说这毒不会致命,为何如今却又说我们会死?”楚铁侠立时问道。   “毒,并不致命……但你们,却已活不成……”   “此话何意?”楚铁侠问道。   “此毒非比寻常……它并不会致命,但那烟雾的味道和烟雾中所配药剂,却能勾起你们积压在心底的伤痛悔恨……让你们痛彻心扉,伤心欲绝……从而不再留恋凡世痛苦,自尽而亡……”   “你……”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冷冷喝道:“你为何要害我们?你又是什么人?”   却闻那声音转为一通狂笑,渐渐消失……   “师兄,你可曾听说过能勾起人痛苦的毒?”顾长云顿时问向楚铁侠。   “自然没有!世间哪有这种奇怪的毒?”楚铁侠立时答道:“我看这不过是普通的麻痹散……”   “我说却不然……”谁知却闻顾长云立时回答道:“为何我心中隐隐作痛……”   “师弟!不要多想!等我想办法救你……”楚铁侠冷冷喝道,再度使出全力开始挣扎,却依旧浑身无力,动也不能动……   “你可曾爱过我?”   “曾经……爱过……”   “那现在呢?”   “爱得已更深了……”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却不敢下来,最后压断了树枝……然后,你接住我……抱着我……”   “正因为爱你,才会离开……我只会给你带来危险……我想默默的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一片片回忆顿时支离破碎的从他脑海中浮现,一阵阵温柔的话语,顿时从他脑海中响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铁侠心中一惊,顿时惊慌地叫道,然而,眼泪却已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做的已足够了……虽然……虽然相聚短暂……但是……已足够了……接下来……换我……守护你……”   “啊……”楚铁侠顿时失声大叫道,他想要通过这声惊叫,使自己从新清醒起来,然偶,脑中破碎淋漓的画面,却依旧挥之不去……   “不,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像遇到我之前一样,好好活着!”   “我并未离去……我将活在刀中……常伴……你左右……”   “我爱你,我知道,是我懦弱,才想把你永远珍藏在心中……是我错过你,是我对不起你……”   楚铁侠的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那些心痛的记忆,他早已尘封在心底,不知为何,如今却又再度浮现,折磨的他,一阵心痛……折磨的他,痛彻心扉……   他的手似乎渐渐有了力气,已然能高高抬起,并抓向了腰间的魔刀……   “雨桐……雨桐……”他口中默念着,渐渐拔出魔刀,横在颈上,继续默念着,“雨桐……你已化身为刀……我……我亦愿追随你而去……”   他空洞地望着大厅那苍白色的石顶,渐渐将刀锋压向喉咙…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蛇群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0 本章字数:3426   痛楚渐渐明晰,血顿时从楚铁侠颈上缓缓流下……   “痛苦吗……可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那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一种嘲笑的语气……   “不……人怎可以如此懦弱……”楚铁侠冷冷答道,手中的刀,却越压越紧……   疼痛越来越烈,却见楚铁侠猛地一震眉,顿时翻身而起……   余光中却见顾长云正高高倒举着刀,朝着自己心口插去……   “不要……”楚铁侠猛地一喝,立时一把抓住顾长云手中那冷冷的刀锋,“长云,你清醒一点儿……”   “哈哈……好强的毅力……竟能凭自身破解……”那声音立时又响起……   楚铁侠一把夺过顾长云手中的刀,顿时猛力摇醒顾长云,立时朝着空中喝道:“哼,什么痛不欲生,原来不过是能让人暂时产生幻觉的**而已……”   “是又如何?”那声音依旧回荡着,“你虽破解了这痛不欲生之毒,接下来呢?你还能过几关……”那声音顿时消失,却只闻“啪”地一声,已有一条小臂长短的绳子,从那喷出毒烟的小圆洞中掉了下来……   楚铁侠心中立时一惊,却见那绳子开始在地上蠕动起来,楚铁侠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条土黄色的蛇……   随即又接连传来几声东西坠地的声音,地上立时又多了几条蛇……   楚铁侠抬头看去,却见墙壁上四个小洞处,依旧有蛇不停爬出,不多一会,掉在地上的蛇已有二三十条……   楚铁侠心下一惊,立时搀起顾长云,朝他淡淡一笑,答道:“长云啊,看来如今大事不妙了……”   “怎么?难道还能葬身蛇腹?”顾长云接过刀,顿时将楚铁侠推到一旁,朝着掉落一地的蛇群走去……   “长云师弟,你要做什么?”楚铁侠顿时问道。   “还能做什么?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条蛇来给我杀……”顾长云说话间猛地一刀扫出,顿时几条青黄掺杂的草蛇被他一刀斩断,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好注意!我陪你一起……”楚铁侠又是一笑,顿时扬刀砍去,但他的方法却与顾长云不同,顾长云一刀斩下,直接将蛇一刀斩死,而楚铁侠却有意用刀尖挑住蛇的身子,随即一挥刀,便将挑在刀尖上的蛇抛向空中,然后“啪”地一声摔在石墙上,活活摔死……   “师兄!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花招?”顾长云立时白他一眼,说道。   “嘿嘿,反正横竖都是死,顺道练练臂力有何不可?”楚铁侠说着又挑起一条正朝他爬去的蛇,“嗖”地一甩,那蛇立时“啪”一声撞在高高的石墙上……   只见那些蛇不一会儿就爬了满地,依旧还在不断从墙壁上的圆洞中钻出……   “师兄!这可怎么办?”顾长云顿时愣道。   “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楚铁侠回首说道,继续将地上的蛇一条条用刀尖挑起,然后猛地甩向石墙……   顾长云这才发现,楚铁侠每次将蛇挑起再扔出去竟都是有规律的,只见他每扔出一条蛇,接下来再扔的时候,第二条蛇便会紧紧排在第一条蛇撞击的地方之后不远处,而且每条蛇撞击的位置都不相同……   顾长云心中一震,顿时恍然大悟,开口笑道:“师兄!真有你的……”说话间也学着楚铁侠将地上的蛇一条一条接连挑起,然后“啪”地一声扔到墙上……   此时却见楚铁侠又挑起一条蛇,依旧起势朝着石墙上抛去,那蛇的蛇头顿时撞击在墙面上,发出的声音却与往时不同,竟略微发出一阵空响……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立即呼道:“找到了……”楚铁侠说话间顿时一反刀身,猛地将手中魔刀掷向那一块发出空响的地方……   只闻“唰”地一声,那刀锋立时插入石墙之中……   “长云师弟!借刀一用!”楚铁侠此话一出,顾长云立时将手中的断刀递入楚铁侠手中……   只见楚铁侠立时飞身跃向墙边,猛地将手中断刀插入墙中,借力一弹,便已飞身而起抓住了插在高墙上的魔刀……   只见楚铁侠“唰”地一声拔出魔刀,随即朝着那块发出空响的墙壁猛地砍去,“轰”地一声,顿时石块飞溅而起,不等刀锋落下,那墙后已经掠出一个人影……   楚铁侠心中一震,正要一刀斩向,谁知却见那人影在空中一晃,已然快掌击出,正中楚铁侠胸口……   楚铁侠只觉胸口处顿时传来一阵闷热,人已被那掌力向后推去,疾速落向爬满蛇群的地面……   顾长云一愣,也顾不得脚腕上的伤口疼痛,顿时跳起,拉住楚铁侠手臂。被他这么一拉,楚铁侠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时调整身形平稳地落在地上……   此时只见一名白须白发的白衣老人已然从空中缓缓飘落,“啪”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的蛇群中,说来也怪,那群蛇不但未曾对他撕咬,反而接连退避三舍,朝着两旁四散而去……   只见那白衣老人捋了捋齐胸的白胡子,顿时笑道:“公子好不简单,竟能如此测出我所在位置,佩服……实在佩服啊……”   楚铁侠还之一笑,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为何要在此为难我兄弟二人?”   老人继续笑道:“高人谈不上,我只是尽力看守先人留下的宝藏,祖上已有规矩,凡是私闯禁地宝洞者,杀无赦……”   “且说你把我的那些朋友如何了?”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你是说……紫月、清溪等人?”   “不错。”楚铁侠顿时答道。   “这你放心便是,他们还好好活着……”老人顿时笑道。   “却不知前辈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藏宝洞中?”楚铁侠道。   “我见你二人智勇双全,难能可贵,也罢,老夫便暂时饶过你们,若要见紫月他们,只管跟我前来……”那老人说话间身形一跃,顿时如风中柳絮般掠上被他一掌拍开的墙洞,又回头朝着楚铁侠、顾长云笑道:“你二人只管随我来便是……”说完转身消失在墙洞中……   前方便是蛇群,楚铁侠用手中魔刀斩出一条血路,顿时搀扶着脚腕有伤的顾长云走到墙边……   顾长云却忽然蹲下身来,楚铁侠一惊,立时问道:“长云,怎么了?”   只闻顾长云凄凄笑道:“师兄,我这脚不中用,恐怕是上不去了,你只管自己去吧……”   “那怎么成?若把你扔在这蛇窝里,你还能活吗?”   谁知顾长云却又淡淡朝他一笑,答道:“你放心便是,我不是还有一把刀呢?我这脚骨已被银刺射穿,此时疼得厉害,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要攀上这高墙了……”   “不行……”楚铁侠斩钉截铁的回道,“要走一起走,既然你走不动,我背你走……”说罢便扶起顾长云,揽在自己肩上……   “师兄!别这样……”顾长云却推辞道:“你我二人的轻功恐怕都不及刚才那老人一半,如今你筋疲力尽,却还要背上一个我,这怎么使得?”   “有何使不得?”楚铁侠也不理他,便强行将他背在身上……   却见楚铁侠一把将插入墙壁中的断刀拔出,握在左手中,又回首朝着顾长云笑道:“师弟,你可要抱紧我,若是掉下去的话,你可就是十死无生了……”只见他猛地将左手中的刀锋插入石壁,然后右手中的刀插入后再将左手拔出,如此一来,便借着两臂之力,慢慢向上爬去……   顾长云顿时冷哼一声,答道:“你放心,若我当真掉下去,一定也拖你一起下去,是你非要背着我,我可未曾求过你……”   “嘿嘿,那是自然……”楚铁侠顿时笑道,说话间狠命地向上爬去……   不大功夫,二人便已爬到了被老人用掌力击开的大墙洞处,只闻楚铁侠悬在墙壁上,回首朝着顾长云吃力地喊道:“快!你先爬上去……”   顾长云点了点头,立时顺着挂在空中的楚铁侠向上爬去,待他爬入了那墙洞中,才见楚铁侠缓慢地爬了上来,顿时气喘吁吁地翻倒在了地上……   此时却闻顾长云在一旁忽然开口道:“谢了。”   楚铁侠一愣,立时回身笑道:“嘿嘿,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谢这个字,真是难能可贵呀……”   “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顾长云说着强自扶墙站起身来,又朝着楚铁侠说道:“走吧,看看那老人究竟搞什么名堂……”   被他这么一催,楚铁侠这才站起身来,朝他笑了笑:“我倒觉得这老人并不是坏人……”   “他将我们折磨的如此惨,你为何还要替他说好话?”顾长云立时冷冷问道。   却闻楚铁侠答道:“我能看得出来,这老人是故意放过我们一马……”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痛彻心扉之毒漫出时,我们明明全身已被麻痹,根本动弹不得,他却为何当时没有将那些蛇放出来?”   “也许是因为怕那些蛇也中了痛彻心扉之毒吧?”顾长云一边朝前走,一边答道。   “还有,我挑蛇测出他藏身所在时,他已然放过我一马。当时他一掌便击碎了那石墙,而又一掌击在我胸口上,我却不痛不痒,似乎是只向把我推开而已……”楚铁侠顿时又说道。   只闻顾长云道:“你何必再想那么多,究竟如何,马上不就清楚了……”只见顾长云说话间已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已有现出一个火光同名的石厅来……   只见那白衣老人正含笑站在石厅入口处,含笑望着正朝他走去的二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法不容情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0 本章字数:2259   楚铁侠、顾长云走入大厅,顿时心中一惊,却见那石头大厅顶上,正用绳子吊着几个人……   紫月、清溪、朱重八、徐达、碧霄……   紫月一见楚铁侠走进来,立时喊了一声“小楚!”,楚铁侠顿时一震,急忙问道:“老前辈,你这是……”   老人却顿时一笑,答道:“怎么?难道公子有什么不满?”   “你……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们?”楚铁侠顿时厉声喝道。   此时顾长云已然拔出了佩刀,厉声喝道:“师兄,何必跟他废话!这老人来者不善,看来你我躲不过这一战了……”   谁知此时却立时听闻碧霄喝道:“长云公子,快住手!”   顾长云心中一惊,立时朝她望去,问道:“怎么?”   “他……他是我的师傅啊……”   此话一出,楚铁侠、顾长云二人立时大惊……   却闻楚铁侠忍不住愣道:“怎么可能?你师傅不是早已归天了吗?”   却见紫月立时点了点头,答道:“不错,当初我亲眼看着恩师归天,却不知道……”   却闻那老人插话道:“紫月啊,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做?”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   “为了守护这宝藏……”老人答道:“我料想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打这宝藏的主意,而你已经长大了,已能凭靠自己的力量管理好族人,我便不该再继续死守着族长之位,于是假死骗过族人,从此隐居于此地……”   “什么?师傅你……”紫月欲言又止,眼泪立时止不住落下……   “哼!紫月!你可知道你多让我失望?”那老人顿时神色一变,冷冷喝道。   紫月脸色一变,立时回道:“师傅恕罪!紫月带领外人进入宝洞,实属情非得已,还请师傅明察……”   那老人猛地瞪她一眼,喝道:“混账!你难道忘了为师当初是如何嘱咐你的?”   “徒儿记得……”紫月顿时答道:“师傅曾多次嘱托,开元至宝,须以命相保,身为族长,哪怕魂飞魄散,也万不能贪恋一丝……”   “那你为何带外人进来?”那老人顿时惊喝道。   “为取宝藏……”紫月紧紧闭上双眼,已然服罪。   “师傅!并非如此……”此时却闻清溪急声辩道:“是蓝彦他背信弃义,勾结外人害死赤面师兄,并带着九龙匕潜入了宝洞之中,我们才……”   “混账!这里可有你说话的地方?”谁知那老人却立时叱道:“紫月,我早已看出蓝彦心怀鬼胎,隐居之前还特意嘱咐于你,怪只怪你心慈手软,才使得他如今祸害人间……”   “师傅教训的是……”紫月顿时答道:“徒儿罪该万死,但请师傅处罚徒儿之前,先宽限我们找出蓝彦二人的踪迹,为族人除害;将其除之之后,紫月愿听从师傅发落……”   “哼,哪里还容得你动手?”老人又说道:“蓝彦带外人闯入宝洞,如今已是瓮中之鳖、笼中之鸟,我定不会轻饶他……”   听老人如此一说,紫月眼中立时升起一丝喜色,急忙问道:“师傅已擒住了蓝彦?”   “不错,我已将他关在了密室之中……”老人答道。   紫月立时喝道:“蓝彦杀害赤面师弟,请师傅一定严惩!”   谁知此时老人又道:“你们又何必去管他?现在该想的是自己才是……”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顿时只闻顾长云冷冷说道。   只见那老人一笑:“如何处置?你们擅闯宝洞,罪该万死!”   “紫月、清溪是你的徒儿,可否从轻发落?”顾长云立时又问道。   “不可。”老人斩钉截铁地答道。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顾长云话音未落,顿时扬刀斩去,也不管紫月、清溪二人被吊在顶上嘶声劝阻,已然战作一团……   此时却见一道黑光闪过,却见楚铁侠也已搅入战局,二人双刀掠处,顿时转起虎虎风声……   “好大的胆子!老夫今日先送你们上路!”老人立时抬掌猛地击向二人,那掌势如行云流水,络绎不绝,二人出刀虽快,此时却招招受制,一时之间,竟被打得连连倒退……   此时却闻紫月朝这边厉声喊道:“我师傅精修各派掌法,后融于一体自成一派,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攻他下三路……”   那老人顿时眉间一震,冷冷喝道:“紫月,你这个叛徒!竟帮外人对付我?”只见那老人说话间虚掌划过,立时挡开楚铁侠、顾长云二人,猛地飞身而起,凌空一掌打响被掉在空中的紫月……   “老夫就先结果了你这叛徒……”   只见紫月已紧紧闭上双眼,只等那老人一掌取她性命……   楚铁侠却顿时心中一震,只见那老人身形如燕,眼看着便要一掌击中紫月胸口,他却已经无从阻拦……   楚铁侠牙关紧咬,顿时放手一搏,猛地将手中魔刀掷出,那冷冰冰的刀锋顿时朝着老人前伸的手臂刺去……   谁知那掷出的魔刀却还是慢了半拍,只闻“啪”地一声闷响,老人掌势已然拍在紫月胸口之上……   紫月顿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猛然向后摇去……   此时却见刀光一闪,楚铁侠掷出的刀已飞向紫月头顶……   老人立时一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楚铁侠扔出的刀并不是刺向他本人,而是瞄准了紫月头顶上的那跟草绳……   刀锋划过,紫月立时从空中摔落下来,楚铁侠赶忙向前奔去,一把将紫月接入怀中,一个转身,轻轻将她放倒在地上,惊声问道:“灵心!你怎么样?”   只见紫月又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摇头道:“放心……我无碍的……”   此时却闻那老人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好聪明的年轻人……不过,你似乎太大胆了一点吧?”老人捋了捋胡须,又笑道:“难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要了紫月的性命?”   楚铁侠回首朝他冷冷一笑,答道:“你怎会忍心对自己的徒儿出手呢?你若是那般狠心的人,既然早就知道蓝彦心怀不轨,为何还不亲自将他除去,反而留给紫月收拾残局呢?而且,你明明已将蓝彦抓住,却不忍杀他,这两点,足以证明一切……你下不了手,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徒儿,都是你的孩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地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1 本章字数:2620   “混账!老夫可像是徇私之人?”那老人顿时怒道。   却闻掉在顶上的清溪冷笑一声,说道:“师傅,你已然徇私了,若不是如此,你为何不杀蓝彦!他……他是个叛徒……”   老人顿时哑口无言,缓了缓,才又说道:“哼,我真是养出几个好徒儿啊……你们放心,今日一个都别想从这里活着逃出去,都给我死!”   老人余音未落,立时再度起掌攻向楚铁侠……   楚铁侠心中一震,抽刀便要迎上,谁知却一旁身影窜动,竟是紫月闪身挡在了二人之间……   只见老人的掌势已然饿虎般扑向紫月,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收回掌势,厉声喝道:“紫月!你……你竟然还不知错……”   只见紫月含泪道:“师傅……我们为何要苦守着先王留下的宝藏?您早该知道,如今元朝如何对待我们汉民?天下已乱,元朝大势已去、危在旦夕,我们为何如此愚昧?”   “这是我们的使命!既然走上这条道路,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用一生去守护好它,其他的,与我们无关……”老人愤愤答道。   “师傅!若你如此腐朽,徒儿甘愿求一死……”紫月说话间跪下身来,求道:“徒儿心知师傅也是明理之人,若当真要杀我们,也不会为朱兄弟、徐兄弟和碧霄疗伤解毒了……”   老人沉默不语……   “师傅,他们都是外面起义军中的兄弟,与其我们守着这宝藏,倒不如将宝藏交给他们,也好将天下黎民从这水深火热的世道中解救出来……”紫月再度求道。   那老人依旧未语。   此时却忽然闻听一阵刺耳的轰鸣响起,大厅两端的石门立时关闭……   “怎么回事?”楚铁侠心头一震,顿时望向老人,却见老人同样脸色一变,立时慌道:“不好,有人触动了机关!将我们关在了石厅中!”   楚铁侠顿时一惊,慌忙问道:“难道是蓝彦?”   老人却立时否道:“这绝不可能!他二人已经被我困住,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逃出来?”   “那如今你如何解释?”顾长云立时忍不住喝道。   此时却见那大厅上方忽地现出四个窄小的暗道,顿时开始有水流泄出……   “这又是怎么回事?”楚铁侠立时问道。   “看来……是有人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老人顿时答道。   却闻“轰隆”一声,石厅顶上中间的位置已然一道暗门开启,却见蓝彦、陈友谅已从那暗门探出头来……   “蓝彦!果然是你们……”楚铁侠顿时怒声喝道。   “不错,想不到这宝库中的机关如此精妙,真是让我们煞费苦心哪,哈哈……”却闻蓝彦狂笑道:“师傅,还要多谢你呀,若不是你不忍杀我,如今我怎能高高在上?”   老人一听此话顿时大怒,只见他立时大喝一声,脚尖一点,人立时朝着墙壁飞去,又在那墙壁上轻轻一点,立时朝着上空飞去,却见他身形如一只点水蜻蜓,又是几个纵身,脚尖每在墙面上一点,身形便向前窜上一窜……   不多时,他便已窜上大半个墙面,此时却见老人身形一晃,立时又在墙面上猛地一脚点起,人已飞向大厅顶部那闪窄小的石门……   “逆徒!老夫今日先……”老人爆喝一声,顿时起掌打去……   此时却见蓝彦身后忽然一道银光闪现,只见陈友谅已掏出一杆弓弩,对准老人……   只闻“啪”地一声,那弓弩上立时射出一支白光闪闪的银箭,直直飞向老人而去……   老人悬在半空之上,此时哪里还能闪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那银箭带着“虎虎”风声飞来,“噗”地一声便立时插入老人心口,老人顿时闷哼一声,身形一震,顿时朝着地面跌下去……   “师……师傅……”紫月立时呐喊一声,却只得眼看着老人摔下来而无计可施……   “长云师弟,再送我一程……”却见楚铁侠立时朝着顾长云呐喊一声,继续朝着他跑了过去,顾长云心领神会,当即双手十指交叉屈身摆在身前,却见楚铁侠猛地一脚登在他手掌之上,顾长云顿时一声大喝,双臂立时朝上一挥,楚铁侠顿时飞身而起,冲向从空中坠下的老人……   楚铁侠一把将老人拉入怀中,立时身形下落,“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急忙将老人放倒在地面上……   紫月连忙跑上前去,立时跪倒在老人身前,呜咽道:“师傅!师傅?你怎么样……”   老人唇齿轻颤,缓缓抬手抚了抚紫月的头,顿时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答道:“紫月啊……你……你说的对……老夫……老夫太过腐朽了……如今……如今更害了你们……”   “不……师傅……不……”紫月顿时失声痛哭起来,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正在暗门中冷笑的蓝彦,立时嘶声喝道:“蓝彦!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却闻蓝彦笑道:“师妹……我看你还是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说吧……”   只见蓝彦、陈友谅从那窄小的暗门中缩回头去,那暗门顿时“轰隆”一声闭合……   周围那四眼泉洞依旧水流不停,转眼已没了几人的膝盖……   却见紫月紧紧保住垂死的老人,顿时悲上心头,已然说不出话来,对恩师的千番思念、万般感激此时全都化作一阵哭泣……   不光是她,被吊在顶上的清溪也是如此,只见她猛地摇晃着绑住自己的绳索,似乎想将那绳索挣开,然而,任她如何挣扎,那绳索却结实的很……   她只得放声哭着,似乎是再送恩师最后一程……   “紫月……你……你要替老夫……报……报仇啊……”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语,立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紫月已然不顾周围渐渐涨起的水势,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却闻楚铁侠低声劝道:“灵心……前辈已归天了……”他说着搀起紫月,顿时又说道:“如今我们还是想办法速速逃出这鬼地方得好……”   那水势渐涨,不多时便已侵到了几人腰间……   楚铁侠环顾四壁,只是一片片光秃秃的墙壁,那水势渐涨,若再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水流就会浸满整间大厅,到时候,众人定会全部被淹死在其中……   “对了!魔刀……”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想起自己手中尚有一把无坚不摧、锋利无比的魔刀伏羲烈,顿时急匆匆走向原本出口所在的位置,此时那出口已被巨石完全挡住……   楚铁侠猛地抽刀,顿时只见刀光一闪,那巨石上立刻现出一道浅浅的刀痕,楚铁侠收刀看去,顿时心中一震,不由暗自叹道:“这……这哪里是普通石头?明明是一块坚硬无比的铁矿石……”   看来破门而出的方法已行不通了……   楚铁侠立时快步走到紫月、顾长云身旁,急声说道:“这挡住门口的是一块厚重的铁矿石,就连我这魔刀也不能轻易展开,我已是无计可施了,你们可有什么妙计?”   顾长云顿时冷冷答道:“妙计倒没有,不过,我们确该想办法将上面那几人先放下来……”楚铁侠心中一震,这才想到,朱重八、徐达、碧霄和清溪四人如今还被吊在顶上,而且,除了清溪之外,其他三人已然全都处于昏迷之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脱险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1 本章字数:1616   水位越来越高,不多一会便已淹没了几人头顶,却见紫月依旧紧紧拉住师傅的尸体,不忍放手,最后在楚铁侠、顾长云的劝导下,总算正视了恩师已死的事实,含泪松开了手,看着老人的尸体缓缓沉入水中……   “师兄!碧霄他们还吊在上面。怎么办?”顾长云顿时问道,只见那水位依旧在缓缓上涨,三人已立不住身子,改作游泳缓缓浮在水面上……   “不必惊慌,这水流不是正将我们送上去吗……”楚铁侠双臂缓缓拍打着水面,顿时沉沉答道。   随着水位的升高,原本被吊在半空中的徐达、朱重八、清溪、碧霄四人悬空的脚渐渐浸入水中,不多时又已浸湿到腰部……   趁水流还未将被紧紧绑住的四人完全淹没,楚铁侠三人急忙为四人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然而除了清溪之外,其他那三人却已然还在晕厥之中,不由让楚铁侠发起愁来……   眼看着水流便要浸满整间密室,楚铁侠、顾长云、清溪、紫月四人一边拉着朱重八、徐达和碧霄三人,一边四处摸索着出路……   楚铁侠游到先前蓝彦和陈友谅出现的地方,放眼观去,那扇被二人闭合的暗门,此时还略微现出一丝痕迹。   楚铁侠举起魔刀,照着那暗门所在的地方便是一通敲打,谁知因为在水中的关系,任他如何用力斩向那暗门,那暗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水流渐渐灌满密室,正当楚铁侠一心砸开那暗门的时候,谁知紫月却急速游了过来,猛地拽了拽楚铁侠胳膊,楚铁侠回身看去,却见四个放水的小洞之中,竟缓缓爬出几条蛇来……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暗暗想道:“遭了,这可如何是好?本来被困在水中便已没有出路,如今却又多了这些东西,莫非当真要死在这里不成?”   那些蛇不断从洞中爬出,转眼已有二十多条在水中四处游走着,不多时候便闻着血腥味,朝着几人所在的位置游来。   紫月求助般望向楚铁侠,谁知楚铁侠却立时朝她含笑摇了摇头,确实此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群蛇朝着众人游来,楚铁侠急忙挥起手中魔刀,将那些小蛇斩开。   但在水中,楚铁侠刀速受限,又怎能制得住那群游走自如的蛇呢?   正待危机关头,却见一道白影急速从水下冲了上来,众人一惊,茫然看去,岂不正是紫月、清溪方才已死的师傅?   只见老人急速从水下游了上来,直直从众人身边游了上去,也不理会众人,顿时在水中转化掌势,猛地一掌便击在厅顶那处暗门之上,“澎”地一声,水花飞溅,那暗门上的石板已然被老人一掌击碎……   老人扒开被他掌力震碎的石板,顿时抢先一步攀了上去,又赶忙将楚铁侠、紫月等人一一拉了上去……   “师傅!您不是已经……”待众人全都脱险,紫月方才急声问道。   却闻老人哈哈一笑,答道:“紫月啊,为师岂能如此轻易便被那逆徒害死?你莫要忘了,为师精通龟息之法,方才虽被一箭射中要害,却亦能自如调节……”   “太好了!”紫月说话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清溪也急忙随着跪了下去。只闻紫月哭道:“师傅,徒儿不孝……”   谁知才说完这一句,便被老人赶忙搀了起来,柔声笑道:“紫月呀,是师傅愚昧,都怪师傅当初未能下狠心除去这孽障!如今才让族中遭此大难,怪师傅……怪师傅委屈你了……”   老人说到此处,忽然轻咳几声,顿时一口血从口中吐出……   “师傅!”紫月、清溪一惊,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急声问道:“师傅,您这是……”   老人淡淡一笑,只轻轻摇了摇头,不语。   此时楚铁侠已在一旁搭话道:“龟息之法乃是道家绝学,若练到极致,确有调节身心、延长寿命之功效,不过,只能调节,却不能治愈……如今前辈伤势过重,所以……”   “呵呵……少侠果然见多识广……”老人顿时凄凄笑道。   楚铁侠立时跪倒在地,朝着老人深施一礼,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楚铁侠无以为报,定取下蓝彦那畜生的人头,为族中除害……”   “好……好……那就多谢……少侠了……”老人说话间又望了望清溪、紫月,再度笑道:“前方险恶……你们一定要小……小心……”谁知不等将话说完,已然轻轻闭上双眼,就此撒手人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宝库开启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1 本章字数:1561   此时朱重八、徐达和碧霄三人扔未苏醒过来,顾长云脚踝被银刺射穿,此时走起路来倍显艰难,只见楚铁侠眉间紧紧拧起,顿时朝紫月、清溪说道:“紫月,清溪,劳烦你们二人留下照顾他们,蓝彦、陈友谅跑不了多远,我去追赶他们……”   “不行!那二人甚是狡猾,怎能让你自己去冒险……”紫月当即说道。   “如今已没有别的办法,这宝洞机关重重,为防不测,总要有人留下来照顾他们……”   “好!清溪留下!”紫月说话间瞧向清溪,又说道:“清溪,由你照顾他们,我随小楚去捉蓝彦、陈友谅!”   “可是师姐……你的伤……”清溪顿时忖道。   “不打紧!”紫月说话间站起身来,便独身向前走去……   “紫月!紫月!”楚铁侠一阵叫喊,紫月却下定决心理都不理,楚铁侠一见如此顿时也无计可施,只得快步追上紫月,两人一同,向前方黑暗中摸索去……   二人穿过一段漆黑的走廊,转眼便显出丝丝光亮,前方已然火把通明……   二人继续向前走,前方立时现出一幅巨大的石壁,石壁上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的狼头雕像。   楚铁侠在那巨大的石壁上检查了一番,顿时朝紫月说道:“这岩壁不是宝库大门,看来前方已经没路了……”   紫月一惊,顿时环顾四周,随即惊声问道:“这走廊一览无余,蓝彦二人又在我们前面,若是没路了,那他们两人又在哪里?”   楚铁侠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那巨大狼头,说道:“想必此处又有什么玄关,也许答案就在这狼头之上……”   当他的手摸到那狼头的左眼时,只闻“咔嚓”一声,那巨狼的左眼顿时向内陷了进去,楚铁侠心下一惊,却见二人所站位置后方不远处,地面上赫然现出一条密道……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喜色,紫月顿时开口笑道:“小楚!还真被你猜对了……”   楚铁侠也笑了笑,答道:“不是猜对了,是蒙对了……”说完率先走入密道之中,紫月紧随其后,也走了下去……   走下阶梯,那地下密道豁然开朗。   “小楚!你猜此去是福是祸?”紫月忽然低声问道。   顿时只闻楚铁侠轻声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紫月又要说话,谁知方才张嘴,却见楚铁侠猛地回首朝她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紫月赶忙闭上嘴,却见楚铁侠已快步朝前走去……   紫月紧紧跟上,眼见前方情景赫然一惊,却见前方已然没有去路,而是现出一潭辽阔的火海……   “这是……”紫月顿时问道。   “是路……看来我们走对了路……”楚铁侠说话间伸手向前一指,透过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却见后海之后赫然现出一扇紧紧闭合的石门,那石门与二人之前看到的石壁大小相同,也同样刻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狼首图案,唯一不同的是,那石壁上巨狼猛然张开的嘴中,隐约现出一个一掌左右宽度的长形锁孔……   “看来这扇正是开启宝库的大门,可惜九龙匕在蓝彦手中,却不知他们是否已进到里面……”   “他们似乎还没有……”不等楚铁侠讲话说完,却闻紫月在身后说道,“你看前方……”紫月立时拉住楚铁侠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火海之中……   楚铁侠仔细观去,只见那辽阔的火海中心地方,仿佛正有一物闪闪发光……   “九龙匕!”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顿时惊道,果不其然,细看之下,那闪光的不正是被蓝彦、陈友谅夺去的九龙匕……   “小楚!”紫月忽然唤了一声楚铁侠,说道:“莫非蓝彦、陈友谅想要渡过火海,却被烧死在了火海之中?”   楚铁侠双眉紧锁,也不答话,顿了好久,方才说道:“这二人如此狡诈,在我们之前破除了一路上的重重机关,想必不会如此轻易便葬身火海……”   “可是,若他们没被烧死在火海中,为何九龙匕会在其中?开启宝库的密门就在前面,他们怎会不去开启?”   楚铁侠顿时又摇了摇头,“不管那么多,先将九龙匕拿到手中再说……”   拿?这火海正熊熊燃烧着,想要在这辽阔的火海中取出九龙匕,岂不是要比大海捞针还难上千倍?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术数之谜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1 本章字数:1842   楚铁侠环顾四周,空无一物,要如何渡过这汪洋火海呢?   楚铁侠抬头注意到,火海的上方,正悬着几根被烈焰烘烤得已经干枯的藤蔓,似乎是地面之上的大树深深扎入地下的根须……   不过,那藤蔓却已干枯,不知能否禁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灵心,我先去探探路,你等在这里……”楚铁侠说话间朝前走去,紫月却一把将他拉住。   “小楚!那些藤蔓已经干枯,恐怕……”紫月忧心忡忡地说道。   却见楚铁侠朝他淡淡一笑,“嘿嘿,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我们就此回去吗?你放心便是,楚铁侠福大命大,万不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楚铁侠说完快步朝前跑去,跑到火海边上,顿时在地上一点,立时飞身跃起,顺势一抓火海上方的藤蔓,将将抓到藤蔓的根稍……   那藤蔓一晃,顿时受不住楚铁侠身体的重量,“呼啦”一声坠了下去,在后面观看的紫月顿时心中猛地一惊,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藤蔓坠下去的同时,楚铁侠当即双手抓住藤蔓,向上又爬了几段,这才不至于掉入火海之中……   此时只闻楚铁侠回首朝着紫月笑道:“放心,这藤蔓倒也结实,能经得住我的体重!你轻功比我好,又比我瘦小,自然也没问题……”   听楚铁侠如此一说,紫月这才放下了心,谁知楚铁侠才将话说完,忽地双手一撒,竟然从藤蔓上掉了下去……   “小楚!”紫月大惊,立时大叫出声。   只见楚铁侠在空中身形一转,已然头下脚上冲着火海栽了下去,眼看着下面烈火熊熊燃烧,火光已烤得他眼眉发烫,却见楚铁侠猛地拔出魔刀,“唰”地一声,刀锋在火海下的地面上一扫,立时反弹起来……   楚铁侠借势用脚攀住藤蔓,顿时倒挂在火海上方……   “放心!我死不了……”楚铁侠说话间再度挥刀,那刀锋正碰触在火海内的九龙匕上,“啪”地一声,刀锋扫过九龙匕,顿时将九龙匕从火海中弹飞出去,直直插入了对岸那道密门边上……   见已将九龙匕从火海中取出,楚铁侠这才又转过身形,一根接一根的拉住藤蔓,飞身越到对岸……   楚铁侠落在地上,紫月方才又飞身抓向藤蔓,她轻功在楚铁侠之上,自然要比楚铁侠轻松的多,不一会儿功夫,便赶到了楚铁侠身旁。   楚铁侠抓起在火海中烧得还略微烫手的九龙匕,顿时长吁一口气,将其插入那狼口的钥匙孔中……   一时之间只见那密门稍一颤动,“轰隆”一声,狼头正中竟然缓缓现出一道缝隙,缝隙越开越大,竟将狼头朝着两边从中间一分为二,其中立时由现出一道石壁……   二人登时一惊,只见这扇石壁上,竟刻着四行小字,四行字下,竟又现出一排钥匙孔,一共九个,而此时九龙匕正插在最中间第五个钥匙孔中……   “这是……”紫月顿时一愣,却见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侧首朝着紫月说道:“灵心,退后……”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轻轻回撤几步,楚铁侠顿时扭动插入钥匙孔中的九龙匕……   “喀喇”一声,只见那石壁之上,立时现出十多个小孔,一通银刺“唰”地一声齐齐朝着站在石壁下的楚铁侠刺去……   楚铁侠心中大震,赶忙向后闪去,将将逃过一死,却一时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楚!若不是开启这扇大门还需什么机关?”紫月顿时问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顿时又走上前去,观看起石壁上那四行小字来……   那四行小字竟是一句诗:五虎上将少关张,八仙过海无潇湘;北斗三星坠银河,梁山百将散四方……   楚铁侠又仔细将石壁观察了一遍,却见那四行小字之上,竟然还暗藏着四块手掌大的方形石块,石块上分别写着天地玄黄四个字,似乎是嵌入石壁之中,并非与石壁为一体……   却闻此时紫月说道:“五虎,八仙,三星,四方,若非是要将匕首依次插入第五、第八、第三、第四这四个钥匙孔中?”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简单,这天地玄黄四字,乃是五行奇门遁甲之术数,想必不但要将九龙匕插入各句诗对应的钥匙孔中,而且还需与那四字相互对应,才可以打开这扇大门;若顺序错了,恐怕还会有其他机关忽然出现,来取咱俩的姓名……”   “对应?这要如何对应?”紫月不由愣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答道:“第一个要打开的,应该是个天字。天,至高无上为天,这四句诗中,对应的该是第三句,北斗三星坠银河……”   “这么说,是第三个钥匙孔?”紫月顿时说道。   “非也。”楚铁侠却否道:“北斗乃是七星,三星坠于银河之中,还剩四星……”楚铁侠说着将九龙匕从最中间的钥匙孔中拔出,插入了第四个钥匙孔中……   随着他转动钥匙,顿时只闻“喀”地一声轻响,天地玄黄四个石块中的天字石块,顿时开始缓缓移动,陷入了石壁之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石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2 本章字数:1417   二人大喜。   楚铁侠又继续说道:“天字已解,接下来就该是个地字……”   “地字又有何解?”紫月顿时问道。   “梁山一百单八将占山为王,实为一方地煞,想必正是对应这地字。”楚铁侠说道。   “我看非也,八仙乃是地仙,说不定正是对应了这个地字。”此时却闻紫月拦道。   楚铁侠沉思片刻,顿时说道:“并非如此,八仙虽是地仙,却名为上八仙,所谓的地八仙乃是收容天下之动物仙、魂仙、灵怪仙。由四海仙怪所组成,却并非是石壁上所写这八仙……”   楚铁侠说着将九龙匕又插入第八个钥匙孔,说道:“梁山一百单八将,百将散于四方,便剩下八人……”说话间拧动九龙匕,“喀”地一声,地字石块也陷了下去……   还剩玄、黄二字,楚铁侠却为难了起来,“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沈流。玄字乃是道家精妙所在,所指为何呢?”   却闻紫月又道:“玄为道家精妙,而八仙为道家真仙,想必用在此处不会错了吧?”   楚铁侠顿时回首朝她一笑,已然将九龙匕插入第七个钥匙孔中……   “八仙独少潇湘,自然还剩七人……”楚铁侠拧动钥匙孔,玄字顿时下陷……   独剩一个黄字,如今自然没了悬念。只见楚铁侠将九龙匕插入第三个钥匙孔中,刚要拧动,却被紫月拦住……   “小楚,你却该先说出一点道理来吧?”紫月笑道。   楚铁侠也随她一笑,答道:“所谓左牵黄,右擎苍,黄字意指一方王霸,昔日三足鼎立,玄德公意图天下,自然正可对应;座下五虎大将少关、张二将,便只剩马孟起、赵子龙、黄汉升三将,自然就是三……”   楚铁侠说着扭动九龙匕,随着黄字陷入石壁中,那石壁顿时开始颤动,恍然开启……   “小楚!我们成功了!”紫月顿时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只见随着那石壁缓缓向两旁拉开,万道金光立时从顺着门缝扑出……   “天呐!”楚铁侠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前顿时现出一片金黄……   却见开启的密门中,却见其中现出一条狭窄的小路,道路两旁,无数黄金白银、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各种金条银锭、奇珍字画、翡翠美玉,直晃得人眼前一阵晕眩……   “小楚……我这是在做梦吗……”紫月忍不住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这不是梦,这正是传说中的开元宝藏……”他说话间缓步走入密门,仿佛置身于一片珍宝的汪洋之中,心中顿时亢奋不已……   恐怕,任谁看到这富可敌国的无数珍宝,也不会漠然冷视……   二人身处无数金银珠宝之中,顿时看花了眼,沿着那条狭窄的小路朝前走去,奇珍异宝数之不尽……   而小路的最里面,却摆着一张与两旁这些华丽异常的珍宝格格不入的石墨色方形石台,楚铁侠走到那石台边上,却见石台上空无一物,只在正中间的地方,赫然看见一个纤细的小圆孔……   “灵心,你看这是……”楚铁侠立时唤了一声还在身后痴痴打量着满地珍宝的紫月,紫月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起这石台。   却见这石台四面光滑异常、坚硬无比,并不如之前那道暗门一般满是玄机,却似乎是一体成型的一块大理石……   仔细将那石台检查一遍之后,紫月回首道:“小楚,这石台上似乎没有任何机关,怕只是一块普通石头吧……”   只见楚铁侠注视着石壁中间部分那小圆孔,顿时答道:“非也,若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为何又会摆放在这满是奇珍的宝库中最明显的位置上?”   “难道是……”顿时只闻紫月沉思片刻,又说道:“难道是火凤羽?”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火红色的翎毛,正是之前在火莲婆婆指示下,从禁地找到的那枚与“天书”有关的火凤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天古记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2 本章字数:2302   紫月双手捧住火凤羽,回首望向楚铁侠,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紫月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火凤羽插入那石台正中的圆孔之中……   二人揪着心等了许久,却见那石台并无任何反应……   紫月顿时取出火凤羽,又望向楚铁侠道:“小楚,为何没有反应?”   楚铁侠摇摇头,“看来这火凤羽并非如此使用……”   紫月紧锁眉梢,顿时沉思起来,忽地抬起头来,惊道:“对了!我小时候曾听师傅说过,凤凰是至宝之守护,可浴火重生,只有凤凰可以取得至宝!”   “凤凰?哪里有什么凤凰?”楚铁侠顿时一愣。   “兴许所谓的凤凰正藏在这宝库之中,也许会是什么机关也说不定……”紫月说着便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灵心,你可知道那凤凰是什么样子的?”顿时只闻楚铁侠朝她喊道。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应该让人看出它是个凤凰才对吧?”   “我倒是看到一只,不过,却不知道是不是凤凰……”   楚铁侠言罢,顿时朝着上空悬顶指去,紫月顺势望去,只见那宝库高悬的石顶上,正挂着一尊正展翅欲飞的巨大凤凰雕像……   “难道这就是护宝的凤凰?”紫月顿时惊道,随即又看了看手中的火凤羽,问道:“不过,这凤凰与火凤羽又有何关联?”   “凤羽自然是凤凰身上的翎毛……”楚铁侠说着走进紫月,又道:“灵心,将火凤羽给我。”   紫月将火凤羽递到楚铁侠手中,却见楚铁侠又将顶上那尊凤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顿时又朝着紫月笑道:“灵心,你可看见那尊凤凰展开的左翅下,有什么东西?”   紫月仔细观去,顿时摇了摇头,“什么东西?”   “一枚小洞。”楚铁侠笑道:“你看那凤凰上,没跟羽毛都雕琢的如此精细,唯有左翅下隐约现出那一个小洞,似乎是缺少了一根翎毛……”   “缺少翎毛?”紫月一愣。   “不错,就是这根……”说话间却见楚铁侠猛地朝着墙边跑去,顿时跃起身来,脚尖随即在墙面上一点,顿时反弹而出,直直飞向那石顶上的凤凰……   掠到半空,楚铁侠猛地将那火凤羽从手中射出,“嗖”地一声,火凤羽顿时脱手,直直飞向那凤凰雕像左翅下的圆洞,顿时“啪”地一声插入洞中……   却见那火凤羽才插入圆洞之中,那石雕凤凰的嘴立时张开,一道光束直直射下,竟然正投在宝库深处那一座石台正中的圆孔上,“呼”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那石台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怎会如此?”紫月立时惊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答道:“我猜那凤凰体内一定有一条可以射入阳光的通道,阳光顺着那通道射入凤凰口中,却因凤嘴紧闭,而被挡住;而这火凤羽,正是启动那凤嘴上机关的钥匙,凤嘴张开,光线不再受阻,便直直射入石台的圆孔中……”   “好精妙的机关……”紫月一听楚铁侠解释,顿时惊叹道。   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石台顿时轻轻颤动起来,随即缓缓升高,“啪”地一声,从中裂开,石台四面开始缓缓开启……   随着那石台开启,其中顿时现出一本古籍,从凤口中射出的光点,正打在那古籍之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书?”楚铁侠一惊,顿时走上前去。   只见那打开的石台四壁依旧火光冲天,透过凶猛的火势,只见那古籍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定天。   “定天古记?”紫月顿时惊声喝道。   “怎么?你知道这本书?”楚铁侠问道。   却见紫月不知为何变得面色苍白,惊声说道:“这……这真的是定天古记?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定天古记?这是本什么书?”楚铁侠又问。   “我曾翻看过族中古籍,古籍中对这本书确有记载,不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却见紫月眉间紧紧拧起,忽地问向楚铁侠道:“小楚,你可听说过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故事?”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自然听说过,当年秦始皇为了隐瞒自己残暴无道的事实,便坑杀文人墨客,烧毁无数书籍记载……”   “不,并非如此。”不等楚铁侠说完,紫月却立时断道:“我族古籍记载,秦王嬴政即位之初,偶而一部天外奇书,名为定天古记,相传此书为异世仙魔所留,书中记载多种祭天妖术……”   “妖术?什么样的妖术?”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赶忙问道。   “可助人称霸乱世的妖术……”紫月又说道:“相传秦始皇得到此书之后,按照书中祭天之法,以数十万战俘、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与黄天定下契约,换取他升任人王之位,而后天下一统,秦王本该按照契约内容,以百位乱世之人杰的性命作为代价,再度祭天还愿,秦王却不忍杀害如此之多的手下良臣名将,最终还愿不成,大秦帝国只经历区区两代,便就此崩塌……”   “竟有这种事情?”楚铁侠顿时惊道。   却见紫月又点了点头,答道:“相传当年秦王为使此书不再重现人间,于是将这魔书焚毁,又焚书坑儒将关于这魔书的记载全部毁掉,却不知……却不知为何此书又会重现于此处?”   “不,就算此书正是那传说中的定天古记,也并非是原来那一册。秦时并无纸张,书写只用竹简兽皮,放在这里的,显然是后人抄写的……”   “不可能,当年秦王嬴政已将这定天古记烧毁,又是何人抄写此书?”紫月愣道。   “千百年前的历史,恐怕如今已无从查询,不过,如今我们确能做一件事……”楚铁侠道。   “什么事?”紫月顿时问道。   “既然这定天古记所记载的是邪魔之术,若叫它重见天日,必会再度为害人间,我们烧了它……”   “好主意!”紫月顿时颔首道:“称王霸业仁者为之,若此书落入贱人手中,不知又会枉死多少人中豪杰,我们这便动手……”紫月说话间便要从火中取出古籍,谁知却闻她忽然一声闷哼,顿时倒在地上……   “紫月?”楚铁侠心中一惊,此时却闻身后已然有人冷冷笑道:“如此神书,焚之岂不可惜?”   楚铁侠一愣,顿时回身望去,却见一把寒光凛凛的飞刀已然飞到他的眼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赢家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2 本章字数:2236   飞刀来袭,楚铁侠立时朝一侧闪去,那原本朝他头上刺来的飞刀,顿时从他耳际划过,只差那将将一寸,便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嘿嘿!楚兄,别来无恙?”   只闻有人笑道,楚铁侠登时望去,不由地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正是蓝彦和陈友谅二人……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怎会那么容易死掉?”楚铁侠立时冷冷说道,说话间眼光一扫倒在一旁的紫月,却见她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唇齿微微颤抖着,似乎并无生命之忧……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岂能将宝藏拱手让于你们?”只闻蓝彦笑道:“只因这宝库大门上的机关内含玄机,我二人绞尽脑汁却无法破解,于是便故意将九龙匕投入火海之中,然后藏于暗处,好让你们认为我二人已落入火海之中,被大火烧死,从而为我们破解这宝库密门……”   “蓝彦,为图这宝藏,你欺师灭祖,不惜杀害同门兄弟,又害死恩师,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意?”楚铁侠顿时厉声责问道。   只见蓝彦脸色一变,眉间顿时颤了颤,恶狠狠答道:“悔意?我天生人中豪杰,那该死的老头子却从善待我,还将族长之位置,传于紫月这黄毛丫头!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我即使大师兄,又比她聪慧得多,族长之位本该是我的……”   “你师父早已看出你心怀鬼胎,又怎会将族长之位传给你?”楚铁侠冷笑一声,又说道:“可惜,你聪明一世,如今却做出这种傻事来,无药可救……”   “正因人不救我,我才只得自救……”蓝彦冷笑间抽出腰间佩刀,又道:“楚铁侠,你本不该死在这里,却非要自己搅合进来,就莫要怪我无情……”   说话间,蓝彦顿时箭步冲上,挥刀便斩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一震,当即抽刀拦去,两刀相交,立时“啪”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那魔刀伏羲烈锋利无比、天下无双,蓝彦自然知道,如今也不敢小视,双刀刚一相触,他立时强行收刀,以免刀锋被伏羲烈斩断。谁知就在他这一收刀之际,楚铁侠抓住机会猛地便是一刀横斩,这一刀快似闪电,蓝彦心中一惊,赶忙向后躲闪,“嗖”地一声,魔刀带起的刀风顿时将他衣衫斩破,再他前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今日我便替护宝一族除去你这大害!”楚铁侠厉喝一声,挥刀再斩,谁知此次蓝彦却不再闪躲,反而扬起刀锋直直朝着楚铁侠斩去,似乎是要与楚铁侠拼死一搏……   他这举动,倒是让楚铁侠吃了一惊,魔刀伏羲烈何等威力?蓝彦却不闪避,反而正面冲来,岂不是寻死?   电光火石之际,楚铁侠也无心考虑那么多,登时一刀斩向蓝彦喉间,这一刀若是正中,蓝彦必死无疑……   谁知眼看着刀锋便要刺入蓝彦喉咙之际,却见蓝彦顿时收住步伐,立时身体一倾,猛地便朝着一旁扑去……   楚铁侠一愣,更已看不明白蓝彦的用意,他如此动作,即便魔刀斩下时避过他的要害,刀锋却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蓝彦如今是避之不及,非死即伤……   正待此时,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楚铁侠稍一抬头,顿时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陈友谅,已然举起手中弓弩,一根利箭正向他飞来……   楚铁侠这才明白蓝彦此番动作的用意,原来他并非要与楚铁侠正面相拼,却是为了吸引楚铁侠注意力,以便陈友谅以弓弩从后偷袭……   “嗖”地一声,不等楚铁侠手中魔刀斩下,那利箭却先一步到达,“噗”地一声刺入楚铁侠前胸……   楚铁侠只觉胸口一热,一股血腥顿时反上咽喉,立时从他口中喷出……   那利箭来势汹汹,猛然刺中楚铁侠,顿时将他身形向后推去,“噗通”一声,楚铁侠仰倒在地,手中魔刀也脱手而出,摔落在一旁……   “嘿嘿,楚铁侠,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说?”蓝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阴笑道。   “蓝彦……你并不……聪明……”只见楚铁侠紧紧咬住牙关,冷冷笑道。   “哦?何以见得?”蓝彦笑问道,说话间便朝着那正熊熊燃烧的石台走去……   “你万不该……相信……陈友谅……”楚铁侠答道。   蓝彦顿时一笑,回身望向陈友谅,高声说道:“陈兄,这姓楚的说我不该相信你,你可有何话说?”   陈友谅还之一笑,收起手中弓弩,答道:“楚公子啊,都已穷途末路、死到临头了,你却还想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难道你以为这有用吗?”   蓝彦又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径自走到那石台前,抬起仅剩的一条手臂,便朝着火中伸去……   “定天古记……我终于得到你了……”只见他双目之中寒光毕露,宛如一条正贪婪注视着眼前猎物的饿狼……   那手臂刚伸入火中,袖子立时被火势引燃,却见蓝彦双目圆瞪,手臂上火灼的痛楚顷刻间传遍全身,他不由地脸上一阵痛苦的扭曲,却是在笑……   “有了此书……天下何愁不入我手……哈哈……何愁不入我手……”他狂笑着,去够摆放在石台中间的定天古记……   一碰到那定天古记,蓝彦顿时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已然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嗖”地一下,快速拉回手臂……   袖子上的火势依旧燃烧着,他的手臂已被烧焦了大片……   却见蓝彦握住古记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痛苦且兴奋的扭曲……   “我赢了!我赢了!”蓝彦猛地一挥手臂,袖子上燃烧的火势顿时熄灭,却闻他狂笑着,“我赢了!赢了这场游戏!赢了这个天下……”   “不……你是……输家……”此时却闻楚铁侠躺在地上痴痴笑道。   不等楚铁侠将话说完,蓝彦顿时猛起一脚,踩在楚铁侠脸颊上,冷冷问道:“输家?我哪里输了?你倒是……啊……”   谁知蓝彦尚未说完,顿时惨叫一声……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输家……”只闻陈友谅在他身后冷冷笑道,手中正握着一柄汉光粼粼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刃,正深深插在蓝彦后心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输家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2 本章字数:1935   “你不是赢家,是输家,彻头彻尾的输家……”   “陈友谅……你……”蓝彦猛然瞪大双眼,冷喝道。   “只怪你太轻易相信我……”陈友谅捡起古记,在蓝彦眼前晃了晃,又阴沉沉笑道:“我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拿走这旷世奇珍,然后称霸天下呢?”   “你……”蓝彦顿时眉间一震,忍不住问道:“我们当初明明有约在先,我取定天古记,而宝库中所有珍宝接归你所有,为何你如今又要食言?”   “食言?有吗?”陈友谅笑了笑,又说道:“当初是约定珍宝全部归我所有没错,所以说,难道这定天古记不是珍宝吗?哈哈……”只见陈友谅狂笑着蹲下身子,猛然一把抓住蓝彦发髻……   “蓝彦兄,你是个聪明人,杀了你,我倒觉得心痛得很……”说话间,陈友谅用手中匕首轻轻压住蓝彦喉咙,缓缓从他喉间抹过,“但是不杀你,我却更心痛……”   蓝彦黑红色的血水缓缓顺着匕首锋利的刀刃淌下,只见他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猛然瞪大双目,紧紧盯着陈友谅……   见蓝彦气息全无,陈友谅这才一松手,蓝彦立时躺倒在地……   “楚公子,轮到你了……”陈友谅阴阴笑着,用舌尖舔了舔手中那血红色的刀锋,又道:“你乃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但武功修为了得,六盘山一役你更奇兵治敌,若张良、诸葛在天有灵,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如此奇将,我岂能留你?”   楚铁侠冷哼一声,答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废话?”   他本想激怒陈友谅,谁知陈友谅却并未生气,反而笑道:“楚铁侠呀楚铁侠,你可知道,你虽为奇将,却并非霸者,只因你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铁侠问道。   “野心。”陈友谅笑道:“古往今来,哪一个天下霸主不是野心勃勃、阴险狡诈之徒?而你,却太过仁慈……”   “仁慈一点不好吗?对别人仁慈的人,别人也自然会对你仁慈……”   “错。”陈友谅顿时喝住楚铁侠,“只有失败者才会对所有人慈悲;而真正的霸者,只会对失败者慈悲……”   陈友谅说着用匕首抵住楚铁侠的喉咙,又笑道:“我便是霸者,而你,却是失败者……”   楚铁侠一笑,已缓缓抓向丢在身旁的魔刀,“陈友谅……要杀便杀……不然……我先杀了你……”   “嘿嘿,楚公子何必动怒?”陈友谅一脚踩住楚铁侠抓住魔刀的手,又笑道:“其实你该谢谢我才是,至少我未曾欺骗你到最后,而那个人,却到死都在欺骗你……你只当他是好兄弟,却不知道像他那种人,不到最后是绝不会露出丝毫马脚,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你一刀……”   “你说谁……”楚铁侠顿时愣道。   陈友谅冷冷一笑,“还不是一路上与你甚是亲近的……”话说到此,却见陈友谅神情一变,猛然一回身便将手中匕首掷向门口……   只见门口处人影一晃,“噗”地一声,那匕首立时刺入一人手臂之中,不是别人,竟是徐达……   只见朱重八、顾长云、清溪、紫月顿时从徐达身后窜出,便朝着陈友谅冲来,陈友谅眉间一震,立时一甩手,又一把匕首从袖口窜出,他掐住楚铁侠脖子猛地一提,便将楚铁侠搂入怀中,将匕首横在楚铁侠颈上……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陈友谅冷眼看着眼前五人,顿时恶狠狠朝着五人说道:“想不到你们竟也追来了!真是失策……”   顾长云冷冷一笑,答道:“是呀,我也不成想朱兄弟他们竟然会这么快苏醒过来,幸好赶得上过来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嘿嘿,可笑,就凭你们?你们若当真要杀我,也不是不能,不过,楚公子自会陪我上路……”陈友谅扫了一眼挟在身前的楚铁侠,顿时笑道。   陈友谅又将匕首压下三分,楚铁侠脖子上立时显出一道血痕,其他几人顿时齐齐一惊,那罪魁祸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又不敢妄动……   “陈友谅……那我便陪你上路……”楚铁侠轻轻叹道,猛地一甩手,顿时一团火红色烟粉朝着陈友谅扑面撒来……   “呼”地一声,那烟粉刚一碰触陈友谅身体,便立时着起熊熊烈火,陈友谅顿时一惊,不由忖道:“火云砂!”   他身形一晃,楚铁侠顿时借机朝前扑去,陈友谅也顾不得再去追杀,赶紧扑倒在一旁,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杀了他!”徐达猛地一声大喝,立时举刀杀向陈友谅,其他几人也不含糊,各自亮出兵刃朝着陈友谅冲去……   此时却闻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众人顿时变色,却见那宝库顶上已缓缓落下碎石……   “不好!这藏宝库要塌陷了!”清溪顿时喝道,赶忙去扶重伤倒地的紫月……   众人只这一愣之际,陈友谅立时起身欲逃,却见轰鸣声中,那石座后面已现出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这是……”众人一震。   “是出口!”楚铁侠立时惊声喝道:“那火凤口中的光线原本射在定天古记的封面上,拿走定天古记之后却射入了掩藏在古记下的圆孔中,想必是闲人为防有人打开机关取走定天古记,所以安插了机关,只要古记一被移位,这宝库便会倾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尘埃落定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3 本章字数:2740   石座后的逃生暗门不等完全开启,陈友谅立时窜了过去……   “不要让他抢走古记!”楚铁侠顿时厉喝一声,众人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顾长云猛地掷出手中短刀,那凛凛寒光在空中一晃,登时追上陈友谅,“扑哧”一声刺入他手臂之中……   陈友谅臂上一痛,一时不慎栽倒在地,不等爬起身来,徐达、朱重八已然追了上来……   二人一左一右便擒向陈友谅,谁知却见陈友谅猛地翻身而起,也不与二人纠缠,转身便继续向出口逃去,幸亏徐达手疾眼快,猛地向前一扑,立时抓住陈友谅双腿向后一拉,陈友谅顷刻间再度摔倒在地,这么一摔,原本踹在怀里的定天古记,也从怀中摔了出来……   陈友谅赶忙一把抓住落在眼前的定天古记,此时朱重八却猛地扑了上来……   “贼人!受死!”只见朱重八双手紧攥长刀,猛然刺向陈友谅,陈友谅心中大惊,赶紧翻身躲避,“啪”地一声,朱重八手中长刀立时嵌入石板地面之中……   不等朱重八将刀拔出,陈友谅顿时起脚将朱重八踹倒在地,爬起身来又朝门口跑去……   谁知刚跑出不足三步远,却又被追赶上来的徐达一把勒住脖子……   “小子!你害死多少人?难道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徐达顿时狂笑道。   陈友谅也不言语,甩手间又从袖中亮出匕首,反手猛向肋下刺去,顿时刺中紧贴在他身后的徐达……   徐达顿时一声惨叫,紧紧勒住陈友谅的双臂也不由地松开……   陈友谅挣开徐达,正要逃走,谁料却见人影一晃,顾长云已飞身而至,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定天古记……   “朱兄弟!”顾长云人一落地,立时喊了一声刚从地上爬起身来的朱重八,便将手中定天古记朝他掷去,陈友谅心中猛地一阵,却知如今已无力夺回古记,当下一咬牙,猛然推开顾长云,便径自逃入了密道之中……   顾长云本要追赶,谁知此时却觉先前被机关银刺所伤的脚踝传来一阵刺骨剧痛,顿时瘫倒在地……   “这宝库要塌了!快,快出去!”只闻顾长云一声厉喝,连忙在清溪的帮忙下,背起昏迷不醒的紫月,便朝着出口跑去……   “不行!怎能如此空手而回?”谁知此时徐达却大喝一声,忍着伤口剧痛,便朝着小道旁的金银珠宝跑去……   楚铁侠一见,登时朝徐达喝道:“徐兄弟!金银乃是身外之物,如今先保住性命要紧……”   谁知不等他将话说完,那四周石壁便开始剧烈摇晃,上空的火凤雕像随即塌了下来,原本安放雕像的地方,却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一道水银顿时从天而降……   “不好!这一定是为防有人DQ宝藏,而设下的机关,要将这无数宝藏毁之一炬……”楚铁侠又喊道,谁知徐达却对此不闻不问,依旧趴在金银堆上,将金银珍宝一把把抓在手里,塞入怀中……   “徐达!快给我回来!”楚铁侠又叫一声,却见徐达依旧不理,顿时心中焦急万分,此时却闻朱重八在一旁厉声吼道:“楚公子,你们先出去!我去拉他回来……”说完快步便朝着徐达跑去……   那四壁的颤动越来越强,楚铁侠心中无奈,只好背着紫月,与清溪、顾长云、碧霄先行跑入暗门,四人沿着密道一路狂奔,不多时候,便见远处传来一丝微光,那光线越来越亮,正是出口……   待出了洞口,四人这才发现,洞口外已是一片雾气昭昭,显然还在谷中……   楚铁侠放下紫月,又朝洞中望去,却丝毫不见朱重八、徐达二人的踪影,顿时更是急躁万分。   “小……楚……”此时只闻紫月的声音传来,楚铁侠赶紧俯下身子扶起紫月,问道:“灵心,可好一点了?”   紫月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蓝彦呢……”   “蓝彦已被陈友谅所杀,而陈友谅欲杀我时,却被赶来的清溪、长云等人所救,只身逃走了……”楚铁侠顿时答道。   “那……定天……定天古记呢……”紫月顿时又急声问道。   “对啊!定天古记呢?”楚铁侠顿时一惊,这才想起,那定天古记却已没了踪影。   “我将它扔给了朱兄弟了,此时还在朱兄弟身上……”却闻顾长云答道。   此时却闻岩洞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越发清晰,顿时只闻洞中有人喊道:“王八蛋!你想害死我不成……”岂不正是朱重八的声音?   众人大喜,登时齐齐朝着洞中望去,却见朱重八、徐达已一前一后的快步跑了出来,二人刚跑出洞口,洞中随即传出一阵轰鸣声,那宝库已然深深被埋入了土中……   二人一出洞口,立时瘫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着,此时只闻楚铁侠朝徐达一笑道:“徐兄弟!你可真够贪得无厌的……”   “嘿嘿,楚公子,我们来的目的便是这宝藏,我若不多拿一点,这么多宝贝岂不都被那水银溶掉了?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多可惜呀?”徐达说话间将手掏入怀中,立时抓出一大把金银珠宝来……   “可惜是可惜,不过我们却不是白来。”楚铁侠顿时又笑了笑,答道:“这开元宝藏乃是元祖留于蒙元后人以备不时只需所用,就算我们此次未能得到这宝藏,但如今将它毁掉,大元便也无法使用了……元廷其数已尽,如今没有这宝藏支持,又能撑的了多久?”   “楚公子所言不假,何况,如今宝藏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得到了……”朱重八笑了笑,顿时从怀中取出定天古记,递给楚铁侠。   楚铁侠接过古记,却看都不看一眼便丢向空中,随即拔刀狂斩,那好好一本古记立时被斩成无数纸屑,被风一吹,便四散在空中……   “楚公子,你……”朱重八顿时一惊,连忙问道:“这定天古记乃是天下奇书,你为何要将它毁掉?”   楚铁侠回首朝他一笑,答道:“朱兄弟,何德何能者,可得天下?”   “胸怀大志者、仁义无双者、天命所归者、心怀百姓者可得天下。”朱重八顿时答道。   “不错,既然如此,天下间为何还要有这么一本妖书的存在?”楚铁侠又笑道:“当年秦王嬴政将这古记毁掉,恐怕便是因为怕它继续为祸人间,却想不到,焚书坑儒之后,这妖书竟然还有残留在世间的后世残本,岂不令人震惊?如今我们毁掉此书,便是为天下苍生除去一害……”   朱重八叹息一声,顿时点点头道:“公子果然深明大义,重八佩服,不过,得此书这得天下,如此便被公子毁掉,岂不可惜?”   楚铁侠不再说话,而是望向远方,忽地从怀中取出先前月奴赠与他的钻天雷,又朝朱重八笑道:“朱兄弟不须惋惜,天下风云出我辈,何须这妖书相助呢?”说罢引燃钻天雷,顿时一道烟花射向高空,顷刻间炸开……   “不过可惜,竟还是让陈友谅逃脱了……”顾长云忽地在旁边叹道。   “逃了又能如何?”楚铁侠站起身来,顿时又道:“待我等回到营中挥军燕地,便是陈友谅那贼子的死期……”说完搀起紫月,众人一同在清溪的带领下,朝着护宝一族所在的营盘走去……   唯独留下朱重八,依旧坐在地上,沉思着……   却见他抬头望了望走在前面的楚铁侠等人,顿时将手伸入怀中,取出几片纸张,那是他从洞中逃生时,偷偷从定天古记上撕下来的几张碎页……   他若有所思地将那几片纸张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的揣回了怀中……   “天下……是我的……”   正文 序章 巅峰之战(一)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3 本章字数:1927   “名弓!我要你杀了他……”天山顶上,那散发剑客紧紧攥着手中宝剑,盘腿坐于风雪之中,肩上的积雪已压了一掌多厚,他却纹丝不动,紧紧闭着双眼说道……   只见在他身后十步来远的地方,一名身着黄衣、头裹黄色纱巾的年轻人正坐在大石头上把玩着手中的长弓,忽地朝他笑道:“玄继祖,为何你自己不做?那阿浮屠武功了得,我可没有十足把握能赢他。”   “不错,不但你没有,我也没有。所以,要想杀他,还需我们两人配合……”那散发剑客顿时又说道:“他快到了,我要你在我二人决斗之时,用箭射杀他……”   “射杀他?”名弓顿时眉间一震,冷声喝道:“玄继祖!你我皆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怎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玄继祖猛地站起身来,回身喝道:“是你我的名声重要,还是江湖上千百人的性命重要?”   “哈哈!玄继祖,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名弓再度笑道:“既然你自知不敌阿浮屠,为何还要约他来天山一决高下?你是自己找死,又管我是事?”   玄继祖顿时“刷”一声拔出宝剑,剑光凛凛直指名弓……   名弓也不含糊,手间一晃,空无一物的手中却立时多出一支银箭,顺势搭弓上弦,瞄准玄继祖耸起的眉间……   “二位住手!”忽闻风雪中传来一声大喝,二人顿时寻声望去,只见远处雪地里已现出两个人影来,正徒步朝前走着……   只见那两人越走越近,只见左边那人长须赤面、衣着华丽,手中紧紧攥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右边那人身披一件羊皮外套,背上背着一柄巨大的钢刀,手中领着一个貌似七八岁年纪,小脸冻得紫红的小男孩……   “马跃天、欧阳靖,你们来晚了……”玄继祖顿时收回宝剑,朝着左边那人冷冷喝道。   “哈哈……不晚,不晚!你们不都还活的好好的?怎会晚了?”马跃天顿时哈哈笑道。   玄继祖不再理他,转而望向手中牵着孩子的欧阳靖,又问道:“欧阳靖,今日一战,难免战得天昏地暗,兴许你我都是有来无回,你为何还要带个孩子来送死?”   欧阳靖顿时淡淡一笑,答道:“途径关东,见这孩子正沿街乞讨,分外可怜;我见他骨骼奇佳,便收为徒儿,一路带来……”   “哼,说不定这茫茫雪山,便是你师徒二人葬身之地,你好自为知吧!”玄继祖又冷喝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讲话。   此时又闻名弓笑道:“欧阳大哥,马王爷,为何二位来的如此晚?”   “只因上山时,遇到了一位熟人,客套了一番……”欧阳靖顿时答道。   “哦?既是二位的熟人,想必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角色,却不知是哪位高人?”名弓又问道。   欧阳靖顿时收住笑容,“千面阎罗——阿浮屠。”   只见玄继祖脸色猛地一变,当即问道:“阿浮屠?他既已到了山下,为何迟迟不上山来?”   马跃天抢先笑道:“他带得行李太多,所以自然比我们慢了不少……”   “行李?什么行李?”   马跃天又笑了笑,答道:“他只身拉着四副棺材,正往上赶来……”   玄继祖眉间一震,“他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欧阳靖顿时一笑,又道:“看来,他并不打算让咱们四个活着下山……”   欧阳靖此话一出,玄继祖却不怒反笑,顿时望向名弓,笑道:“老弟,看来阿浮屠并不是针对我一人而来,如今你可答应帮我了?”   谁知名弓却摇了摇头,“玄继祖,阿浮屠如何祸害江湖,与我无关。我应邀而来,只为见证你们两大高手这惊世一战,你要我帮你耍诈,小弟恕难从命……”   玄继祖顿时又望向欧阳靖、马跃天二人,问道:“二位可愿帮我?”   只见欧阳靖正颜厉色道:“马神、阎罗、剑祖、名弓、狂刀,你我五人乃是当今武林至尊人物,岂可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好,很好!”玄继祖顿时轻轻击掌,冷声道:“既然三位不愿相助,玄某愿意只身迎战!不过实在可惜,三位空有一身无敌于世的本领,却不愿救天下于水火,却还妄称什么武林至尊?可惜,可怜,可笑,可耻……”   “玄某自知不敌阿浮屠,才想请三位相助,一同出手铲除这祸害!三位自当明白,我们四人正是他平定武林最大的阻碍,今日就算他杀了我,也万不会放过你们……”玄继祖话说到此,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举在众人眼前,又说道:“三位若执意不愿相助,玄某只得拼力一战,另外,玄某厚颜再求诸位一事,此为我写与父母的一封家书,若今日哪位能平安下山,请代玄某转交家人……”   玄继祖目光如炬,顿时吓得欧阳靖身旁那孩子周身一颤,连忙躲到欧阳靖身后,雀雀地道:“师傅……我怕……”   欧阳靖顿时拍了拍那孩子的头,笑道:“铁侠,不怕!今日……谁都不会死……也谁都不能死……”   远处急促地风雪中,忽地又现出一个身影。只见一名红衣僧人肩上挎着一条胳膊粗细的麻绳,正一步一顿地朝四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那麻绳后面,一个接一个的拴着四口红漆棺木……   正文 序章 巅峰之战(二)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3 本章字数:2657   那红衣僧人身形魁梧,眉间的地方印着一枚血红色的“卍”字,顿时将他苍白冰凉的脸颊,衬托得更加杀气十足……   “阿浮屠,你来了……”玄继祖猛地拔出佩剑,顿时又问道:“你可准备好今日的决斗了?”   “自然准备好了。”阿浮屠狰狞一笑,顿时将手中绳索扔下,又回身一指拉上来那几副棺材,问道:“你可准备好被我宰掉了?”   玄继祖顿时眉间一震,转而淡淡一笑,“是啊,我已准备好了。”   只见玄继祖手中宝剑凭空一划,那剑法快得惊人,竟搅得漫天飞雪为之变了方向,待玄继祖剑锋停住,抬平的宝剑锋上顿时多了一层薄薄的雪片……   “才见峰顶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里冰川千仇绪,一寸红尘一归人……”玄继祖轻念几句,话音未落,只闻不远处的雪崖壁上顿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众人转首望去,只见白茫茫的峭壁上立时滚下无数积雪石块,直挺挺的壁上已然显出八个深深刻入岩壁的大字:江湖谁主,一战天涯。   不错,只这一战,便将决定天下所向……   只见阿浮屠轻轻击掌,顿时朗声笑道:“不亏是剑祖!好剑法!数十步外,竟能以剑气刻入坚石,如此剑法,天下何人能及?”只见阿浮屠俯下身来,从地上捧起一捧冰雪,转而在手中揉为一团,又笑道:“玄兄,你以这八字送我,贫僧也回敬玄兄八个字……”   阿浮屠猛地一回身,双掌中揉碎的雪块立时朝着那岩壁射去,颗颗雪块射在岩壁上,顿时打得岩壁啪啪作响,随即只闻阿浮屠一声大喝,一股无形掌力竟似肉眼能见一般,从他双掌之上“呼”地一声窜出,那岩壁顷刻间炸开,石块、积雪再度炸得漫天横飞……   待烟尘雪沫散去,只见玄继祖刻下那八个字的一旁,竟又显出八个大字来:决战巅峰,号令天下!   阿浮屠猛地回过身来,双手合十朝欧阳靖三人深深行了一礼,顿时又道:“三位,今日我与剑祖天山一战,还请三位作一见证,若贫僧不才,败于玄兄剑下,贫僧甘愿一死;但若贫僧侥幸战胜玄兄,玄兄自然也不愿苟活,贫僧说得可对?”   “不错。”玄继祖颔首道。   此时却闻名弓坐在一旁岩石上,插口笑道:“臭和尚,你拖着四副棺木上山是为何?难道是想连我们三个见证人一起宰掉不成?”   “哈哈……名弓兄弟此言差矣……”阿浮屠立时笑道:“贫僧自问天下无敌,却也不敢妄言独斗中原四大高手……”   “那你这是……”名弓立时又问道。   阿浮屠微微一笑,猛然挥手朝那四副棺木一扫,掌劲所及处,四张棺材盖顿时齐齐飞出……   只见四副棺木中,只有一副是空的,而其他三副之中,分别躺着一名老翁、一名老妇人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一见此景,玄继祖心中猛地一震,猛然瞪大双眼,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棺木前……   “不……”只闻他惊喝一声,一双怒目顿时泪水夺眶而出……   在旁的马跃天、欧阳靖和名弓三人一见,也不由地心中一惊,他们同玄继祖乃是至交好友,自然已认出,躺在棺木那三人,正是玄继祖的亲生父母和夫人……   见玄继祖如此痛彻心扉,阿浮屠顿时在他身后狂笑道:“玄继祖,你练武成狂,为了应对与我这一战,竟闭关三年不与亲人相见,出家人慈悲为怀,便将他们带上山来,在你临死之前,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阿浮屠……你竟然……杀我亲人……”玄继祖缓缓回首,双目之中满是仇怨。   “哼哼,你不是说过,武学的最高境界乃是无牵无挂、无情无恨,我是在帮你,你该谢谢贫僧才对呀……”   “好,我这便谢谢你……”却见银光一闪,玄继祖手中的宝剑立时挥出,阿浮屠眉间一震,赶忙侧身闪向一旁,却见他原来站立的地面上,一道无形剑气“哗”地一声扫过,顿时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玄继祖猛地站起身来,正欲挥出第二剑,阿浮屠顿时快步近身而来,猛地一掌拍出。玄继祖也不犹豫,顿时一剑朝着阿浮屠喉间斩去,却见阿浮屠猛地一抬双臂,“啪!”地一声,竟用一双手腕稳稳架住了玄继祖手中那冰冷锋利的剑锋……   玄继祖顿时脸色一变,阿浮屠顿时大喝一声,猛地挣开剑锋,一掌便拍向玄继祖,玄继祖急忙回剑挡在胸前,只见阿浮屠全力一掌击来,正被玄继祖用横挡在胸前的剑锋拦住,只见那剑身顿时被一掌拍得朝内弯去,玄继祖借力一弹,转瞬间便已落在了十步开外……   只见阿浮屠挡下剑锋的一双手腕上,分别被剑刃压出了一道白印,却全无一丝伤痕。玄继祖眉间一震,不由惊道:““十三太保横练?””   这十三太保横练,乃是立于金钟罩、铁布衫之上的高深内家气功,练成此功,刀砍一道白印,枪刺一个白点,若练到高深境界,更能内息外用,将内功化为拳掌之力置人于死地。而练此功者须保持童子之身,童子身一破,其功立破。   此功法属少林一派武功绝学,乃是镇寺之宝,本不外传,更不应该被千面阎罗阿浮屠这西域魔僧习得,然而,全因几年前阿浮屠血洗少林,又盗走十三太保横练秘籍心法,并靠着自身得天独厚的武学天赋,只短短几年,便已大成……   玄继祖深知阿浮屠神功盖世不容小视,却万没想到,如今却连自己手中这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已不能伤他分毫……想到这里,又想起亲人被阿浮屠杀害的惨状,顿时心中焦躁不安,而此时阿浮屠却又再度袭了上来……   二人这一交手,便一连打了百多个回合,直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一直藏在欧阳靖身后的孩子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马跃天、欧阳靖、名弓这三位与决斗二人齐名天下的绝世高手,都不由看得屏住呼吸,一个个正颜厉色起来……   “跃天兄,你如何看……”此时只闻欧阳靖低声问向一旁的马跃天。   “若论功法招式,玄兄略胜一筹;若论内息耐力,阿浮屠却已到了天人之境,长久下去,玄兄必败……”马跃天立时正色答道。   “玄兄为中原武林一战,若是败北,恐怕江湖必然大乱,半数江山必将沦入那魔僧手中……”欧阳靖顿时又道。   马跃天冷眼观着那战得难分难解的二人,也不答话,此时却见名弓上前一步,顿时架起长弓,暗自瞄准正与玄继祖交战的阿浮屠……   欧阳靖顿时一惊,赶忙拦住名弓,惊声问道:“名弓!你这是干什么?”   “助玄兄一臂之力……”名弓冷冷笑道。   “不行!”谁知欧阳靖却顿时阻止道:“你我都知道,玄兄心性冷傲,宁可一死也不愿苟且偷生得人相助,你若暗中帮他,他只会恨你……”   “不会。”名弓答道:“为了中原武林,玄兄早已放下了自尊……”   只见玄继祖、阿浮屠二人扔在拼死力战,随着二人拳来剑往,顿时搅得飞雪漫天横飞,将二人团团围在其中……   江湖传闻,五大高手各据一方,十大门派亦为之拜服。   天山一战,胜负不明。随后四大高手接连隐退,欧阳靖独留江湖,创建金陵刀派……   正文 第一章 店中异客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3 本章字数:2215   开元宝藏毁于地下之后,众英雄只在六盘山上稍微歇息了几天,便与李秋寒、紫月等人一一告别,各自回到自家军中……   途径河北,众人便一一告别兵分三路,朱重八、徐达返回濠州红巾军大寨,而顾长云也只身返回了燕地分舵掌管军务,只剩下楚铁侠、碧霄二人,一路南行回到了金陵刀派。   楚铁侠多次身负重伤,一回到金陵,便立时被碧霄在内的门中师弟师妹们严加照顾起来,不但每日逼着他服药针灸,为防他练武时伤了元气,更限制了他的行动,终日将他关在房中,不准他随意走动;就连金陵一派义军的大小事务,都统统交给了其他师兄弟负责,不准他插手一点儿,不为别的,众人只是怕他劳累过度,引得旧伤复发……   日久天长,转眼便过了两个多月,楚铁侠身上的旧伤虽并未复发过几次,却每日在房中憋闷得浑身难受……   这一日,趁着照顾他的师弟妹们一时不注意,他便从偷偷溜到了大街上,在房中憋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好好的散散心了……   如今虽处乱世世态炎凉,但金陵一带在金陵义军的维护下,却依旧不显荒凉,大街小巷之上,终日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楚铁侠独自在这热热闹闹的大街上转悠了一番,不免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楚铁侠这才轰然想起,已差不多快到了吃饭的时间,若再不回去,被前去送饭的师弟妹们发现他不在房中,可就坏了!就碧霄那副牛脾气,岂不是要骂死他?   转念又一想,既然难得溜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扫兴?再者说来,碧霄成天为了他的身体瞎操心,不准吃辣的,不准吃咸的,一天三顿除了苦涩的药汤就是清淡的白粥,如何下咽?索性今日就在外面好好吃上一顿解解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正心说着,却见前方街道转角处已缓缓现出一家酒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两扇格外引人注目的红漆店门,店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鸿运第一家。   楚铁侠心中顿时大喜,心说这不正是金陵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好一家酒楼吗?也不多想,跨步便朝内走去……   只见那店中早已座无虚席,五六名店小二在大堂中来回穿越着,却还是忙得焦头烂额……   一见又有客人走进来,正在柜台里低头算账的店掌柜不由地朝着楚铁侠斜眼一扫,谁知却顿时脸色大变,赶忙快步走上前来,朝着楚铁侠一拱手道:“敢问公子,可是金陵刀派的楚少侠?”   楚铁侠心中一震,心说我到镇上来走动的时候不多,为何此处竟会有人认出我来?   那店掌柜似乎看出了楚铁侠心中顾虑,顿时朗声笑道:“楚少侠莫惊,我儿曾在金陵一派随欧阳老先生学艺,我便也经常到贵派去看望他,所以曾见过少侠几面……”   “哦?不知另公子是……”楚铁侠顿时问道。   谁知却见那店掌柜顿时叹了口气,答道:“不提也罢,欧阳老先生最后一次出征时,我儿便在军中,老先生不幸兵败被捕,我儿也战死沙场了……”掌柜的说到这里,顿时捏着衣袖,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哎,天下大乱,贼人当道,害的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楚铁侠顿时愁上心头,放眼这天下乱世,却不知还有多少仗要打,还有多少血要流……   一见楚铁侠失了笑容,那店掌柜赶忙陪笑道:“少侠难得来此,快里面请……”   楚铁侠赶忙随之一笑,在店掌柜的陪同下,走入了堂中。谁知此时整座酒楼中却早已客满,那掌柜的也一时没了办法,可总不能将楚铁侠赶走吧?   于是,那掌柜的一咬牙一跺脚,当即便唤来一名伙计,朝他冷声喝道:“快去,看哪个客人即将吃完,现在就打发他走!”一听这话,那店小二顿时挠了挠头,天底下哪有开店的驱赶客人的道理?可如今老板都发话了,也不能不听,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便径自跑去……   柜上账务繁忙,那店掌柜也不好一直陪在楚铁侠身边,于是便命人取来一张椅子,请楚铁侠先坐下稍等,自己便急急忙忙回到柜台处,又从新算起账目来……   谁知不多一会工夫,便闻大堂上传来一阵喧哗,楚铁侠好奇地起身看去,只见一名衣着怪异的中年男人正紧紧攥着之前那伙计的衣襟,恶狠狠骂道:“混账东西!爷爷我还未吃完,竟敢来哄老子出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只见那中年男人说着一见雪白色长袍,又用同样颜色的布带裹在头顶,背上交叉背着两边弯刀,长相虽与中原人无异,但一看这身装扮,便知他并非本地人士……   见那男人甚是凶恶,店小二顿时慌了神,赶忙求饶道:“大……大爷饶命啊……今日客满,小的只是想为楚少侠腾个位置……”   “楚少侠?他是什么东西?”那男人顿时问道。   “是……是我家掌柜的的一个朋友……”那店小二雀雀答道。   那男人一听此话,顿时“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在那小二脸上,又骂道:“***!难道你们这儿所有姓楚的小子都如此霸道?我看他们是没挨过打!”   见那男人动起手来,店掌柜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出柜台,便要上前阻止,谁知却被楚铁侠一把拦下……   只见楚铁侠朝他使了使眼色,顿时含笑朝那白衣男人走去,轻声笑道:“免贵姓楚,却不知阁下对我们这些楚姓中人究竟有何成见?”   只闻那男人冷哼一声,顿时答道:“就是你叫人碍着老子吃饭?你们这些姓楚的可真够嚣张的!”   “哦?这里只有我一人姓楚,却不知阁下口中所说的还有哪位?”楚铁侠立时又笑道。   “哼,你可听说过金陵刀派的楚铁侠?”   楚铁侠心中一震,转而又笑道:“似乎听说过,难道阁下认识此人?”   “哼,幸亏还不认识,不然的话,老子先一刀宰了他……”   楚铁侠轻轻皱了皱眉,却如何也猜不出,自己到底和此人有何过节……   正文 第二章 请柬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4 本章字数:2905   “不知阁下与那楚铁侠有何过节?”楚铁侠一笑,顿时问道。   谁知此时那店老板却走了过来,不容那男人答话,便抢着道:“混蛋!你是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来本店闹事?你可知道跟你说话这位公子是谁?”   “哼,是谁?”那男人顿时冷眼一扫楚铁侠,问道。   店老板撇撇嘴,顿时答道:“他就是……”   才说三个字,那男人却已然一掌拍出,那掌势快得惊人,不等楚铁侠反应过来,掌风已然“呼”地一声从他眼前掠过,随即只闻“啪”地一声,正中那店老板胸口之上,店老板惨叫一声,登时被拍出十多步远,撞翻了后面的五六张桌子……   大堂内立时大乱,来店吃饭喝酒的客人一见打起架来,也不敢久留,顿时你争我抢的跑出门去,一转眼,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堂内,顿时只剩下楚铁侠、店老板、店小二和那白袍男人四人……   “你为何出手伤人?”楚铁侠顿时冷喝道。   此时却闻那白袍人一笑,“我为何不能出手伤人?”   “难道你眼中就没有王法了吗?”见那人一副嚣张模样,楚铁侠立时怒道。   “哼哼,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法!”那白袍人却又笑道:“若你的拳头能比我的硬,那么你便也是王法……”   “好!我就会会你的硬拳头!”见此人嚣张的很,楚铁侠立时压不住肝火,猛然一掌便朝那人凌空击去……   谁知却见那人猛地一闪身,身形顿时如风中摆柳一般,毫不费力地便躲过了楚铁侠这全力打出的一掌。   楚铁侠心中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却见那人刚刚站稳身形,又一掌便朝着楚铁侠打来……   楚铁侠出手本意便是与那人交交手过过招,如今见他一掌打来,自然不会退避,暗运一掌,猛然应着那人掌势而去……   “嘭”地一声两掌相对,楚铁侠心中却又忍不住暗自吃了一惊,他虽以刀法擅长,却自问拳掌功夫也不输他人,而此时那两掌相对之际,他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挫力,竟使他不自主地退了两步,这才总算稳住了身形……   而那白袍人也并未占得上风,也同楚铁侠一般,猛地向后急退几步,终还是强行定住步伐,稳了下来……   “公子好功夫!”只闻那白袍人冷喝一声,说话间已从背后拔出一对弯刀……   楚铁侠先是一愣,却又转而笑道:“怎么?难道阁下这是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那白袍人啐了一口唾沫,顿时怒骂一声:“少他妈罗里罗嗦!”说话间立时箭步冲向楚铁侠,高高举起的双刀已然齐齐落下……   楚铁侠不闪不避,脚下轻轻一点,已用脚尖将倒在身旁的一张凳子挑入了手中,那一对寒刃带着“虎虎”地风声便猛然斩了下来,楚铁侠提起那板凳便迎了上去……   “咔嚓”一声,一对刀锋立时镶入了凳子面之中,不等那白袍人将刀刃拔出,楚铁侠猛地一脚便朝着那人腹上踹去……   那人一惊,也顾不得拔出刀去,赶忙向左一闪,右手中那把深深嵌入板凳中的弯刀也脱了手……   楚铁侠顿时向后一拽那举起的板凳,白袍人左手中紧握的弯刀顿时从板凳里拔出,而原本握在右手的弯刀,却因闪躲时松了手,而依旧插在板凳上……   楚铁侠握住刀柄,猛地拔出那弯刀,转而笑道:“现在总算是公平了……”   那白袍人脸色顿时一变,原本他哪里曾想到会遇见这等高手,如今忽然被楚铁侠缠住,不由心中大惊。然而心中虽觉出不对,嘴上却依旧硬得很,立时又朝着楚铁侠骂道:“哼,凭你这等三脚猫功夫,也只配耍耍板凳,送你一把刀用还不赶快道谢?”说话间又一刀朝着楚铁侠当头斩去……   楚铁侠出身刀法名门,如今有刀在手,自然是如鱼得水,一见那白袍人一刀斩来,顺势横扫一刀朝他切去,那刀锋顿时化作一道白光,“嗖”地一声,不等白袍人刀锋落下,楚铁侠扫出的刀尖,已然稳稳停在了他的喉咙口,差不了一两分,便要切到那白袍人的皮肉……   白袍人脸色猛地一变,顿时“啪嗒”一声松手扔下弯刀,转而正颜厉色地问楚铁侠道:“好快的刀,难道你就是楚铁侠?”   楚铁侠莞尔一笑,顿时收回刀锋,答道:“在下正是,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谁知那白袍人却顿时“噗通”一声猛然跪倒在地,高声呼道:“八骏岛信使付天宁,参见楚公子!您让小的好找啊!”   楚铁侠一愣,赶忙扶起这名唤付天宁的信使,问道:“何必如此大礼?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前来找楚铁侠又为何事?”   只见付天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恭恭敬敬奉向楚铁侠,言道:“受岛主之命,特来送上请柬,请公子赴天山一会……”   楚铁侠又一愣,赶忙问道:“八骏岛?你们的岛主又是谁?”   “马王神——马跃天。”那信使顿时答道,此话一出,不由吓得楚铁侠心中一震。   “马跃天?马老前辈不是早已隐退?”   却见那信使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说话间已然径自走出酒楼,楚铁侠赶忙也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不远,便在一间隐蔽的胡同中停了下来,这才又闻那信使说道:“回公子的话,二十年前五大高手天山之上巅峰一战,曾击退了势欲入主中原的千面阎罗——阿浮屠,江湖得以安宁;我家岛主从此隐退,虽身不在江湖,但为江湖安慰考虑,便于四海之内安插了无数眼线,如今得到消息,当年阿浮屠重伤痊愈、功力回复,又欲进军中原,恐怕江湖又将荡起轩然大波……”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问道:“阿浮屠重返中原,这确实是一场浩劫,不过,当年天山一战家师欧阳靖虽然在场,但是如今却已被元廷奸人所害,马老前辈再来相请,这是何意?”   “公子会意错了,我家岛主邀请的并非欧阳老掌门,而是如今身为新任掌门的公子您呀……”那信使顿时答道:“老掌门已经不在人世,我家岛主自然早已得知,但老掌门的传人还在,欧阳一派的绝世刀法自然也就还在……”   “呵呵,如此一说,你们的确是找错了人……”出贴息顿时笑道:“我不过是金陵刀派的区区一个代掌门而已,若说恩师传人,你该去燕地寻找我家少主欧阳甫才是……”   那信使顿时朝着楚铁侠一拱手,深深行了一礼,又道:“还请公子莫要推辞,我家岛主早已探过,欧阳老掌门死后,金陵刀派大小事务便由公子执掌,而且少侠欧阳甫虽是欧阳老掌门一脉单传,却并非老掌门刀法传人,天下间唯一一个深得老掌门精髓之人,便是公子您呀……”   楚铁侠不再言语,缓缓打开手中信封,只见其中并未有什么信件,而是放有一块黑色地令牌,上面只写着一个“马”字。   又闻那信使道:“公子,此乃我八骏岛赴邀印信,天山之会定于九月十九,届时受邀之人,须配有此印信才可上山……”   “九月十九?如今已是八月初,岂不是只剩下一个来月的时间?”   那信使惭愧一笑,“正是。早在三个多月之前,在下便来过一次,谁知当时楚公子却不再金陵;我到处打听,最终得知公子正在西夏国旧地六盘山,于是便赶紧去找公子,谁知到了六盘山时,却听闻公子已离开,一气之下,在下便赌气回了八骏岛……”   “呵呵,想不到竟还有如此机缘?”楚铁侠笑道。   此时又闻那信使叹了一声,答道:“我家岛主脾气火爆,一见我未能完成任务,便提起鞭子将我一顿暴打,又遣我来找寻公子,我心中憋闷,所以刚才在酒楼之中,才狗胆对公子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楚铁侠淡淡一笑,沉沉想了片刻,才又说道:“阿浮屠重返中原,此事不容小视,好,你且回去复命吧,九月十九,楚铁侠定前去赴会……”   正文 第三章 旧情难了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4 本章字数:2811   回到金陵刀派,楚铁侠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二十年前巅峰一战,除了五大高手之外,也许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走入院中,楚铁侠不由心中一震,碧霄等师弟妹们为了困住他,所以每日送完饭便将房门用锁头紧紧锁起来,今天楚铁侠憋得实在难受,便从窗户口跳了出去,又翻墙而出,可此事,那房门竟然是大敞四开,莫非被碧霄发现了?那今日岂不是惨了?   楚铁侠心中战战兢兢,顿时萌生了转身就跑的念头,可此时已到了房门口,岂有再跑的道理?就算是今日跑了,早晚也躲不过碧霄这顿骂吧?   于是,索性一咬牙,跨步便走入房中,果不其然,碧霄正满面怒容的坐在房中漆木椅上生着闷气……   楚铁侠走进门去,不等碧霄说话,便赶忙嘿嘿傻笑道:“师妹……我知错了……”   “哼!你还好意思来认错?”碧霄顿时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可知道你让铁残公子等了多久?”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急忙问道:“怎么?铁残来了?”   碧霄点了点头,急忙站起身来说道:“他是正午的时候到的,我赶紧来找你,结果你到好,竟然偷偷跑出去……”   “嘿嘿,先别骂我了,快带我去见铁残……”楚铁侠说着走出门去,在碧霄的带领下,便来到了前堂议事厅。   得知铁残来了,楚铁侠自然欣喜的很,自打当日铸剑谷一别,二人还从没见过面,不过,提到铁残,楚铁侠自然就想起了北宫雨桐,心中立时升起一阵酸涩……   只见北宫铁残正端端正正坐在堂中,一见碧霄带着楚铁侠走去,赶忙站起身来,一拱手道:“楚大哥,找你可真是不容易呀……”   “铁残让你见笑了……”楚铁侠顿时惭愧一笑,转而又正色问道:“我两个多月前寄给你的信,你可收到了?”   “已经收到了,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铁残脸上顿时失了笑容,轻叹道:“得知姐姐葬身青城,全族上下无不痛心……”   “此事怪我,我本该将她送回铸剑谷……”楚铁侠道。   “楚大哥,你当时有急事在身,我明白……”铁残顿时又道:“不过,我族中有明令族规,身为北宫一族族长,必须葬在我世家墓冢之中,于是我收到信后第二天,便动身赶往青城山,将姐姐的尸骸请回了谷中……”   “这就好,如此一来,她也能得到应有的安宁了……”楚铁侠顿时惨笑一声,又问道:“铁残,怪我,是我没能照顾好你姐姐……”   “不,楚大哥,这怎么能怪你呢?”铁残说话间回过身去,从放在桌子的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包袱双手奉向楚铁侠,又说道:“楚大哥,你与我姐姐北宫雨桐虽无肌肤之亲,却已行过成亲大礼,铁残自认你便是我的姐夫……如今姐姐不幸,不能再陪伴于你,铁残便自作主张,将姐姐灵位从族中灵堂内取出,转交于你,从此常伴姐夫左右……”   楚铁侠心神一晃,顿时热泪盈眶,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包袱,轻轻打开,顿时现出一尊牌位,上面写着“北宫雨桐之位”……   “雨桐……”念及雨桐,楚铁侠终于还是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   正伤感之时,却闻外面有人来向碧霄报道:“禀师姐!淮南红巾军的使者正在外面等候……”   “红巾军?那不是郭子兴将军的人马?”碧霄顿时一惊,赶忙传令道:“快,快请进来。”   那报信的弟子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不多一会儿,便见他带着一名使臣走了进来……   楚铁侠刚忙拭去眼泪,那使臣已然阔步而入。   只见他一进议事厅,顿时下跪拜道:“在下红巾军使者汤和,不知哪位是楚铁侠楚公子?”   “我就是。”楚铁侠顿时应道。   “拜见楚公子!”那汤和顿时连连叩拜道。   “阁下不必如此大礼,却不知今日阁下为何前来?”楚铁侠顿时问道。   “在下是奉朱重八朱将军之命前来……”汤和答道。   “哦?是重八兄弟?怎么?他已经升任了将军吗?”楚铁侠立时笑道。   汤和顿时答道:“不错,朱将军捣毁开元宝藏有功,这两个多月又屡立战功,我家郭元帅甚是欢喜,便将其升为中军大将,并将元帅义女马姑娘许予朱将军为妻……”   “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楚铁侠顿时笑道:“成亲的日子可定下来了?如此好事,我怎能错过?”   汤和一笑,答道:“公子放心,朱将军命我此次前来,正是来递请帖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三份请帖,恭恭敬敬摆在桌上,又笑道:“届时,还请楚铁侠公子、顾长云公子、碧霄姑娘三人前去赴宴……”   楚铁侠打开那请帖端详一番,这才知道,朱重八大喜的日子正是定在十天之后,金陵距离郭子兴营地濠州并不太远,十天之内早早的便能赶到,顿时又说道:“这天大的好事,楚某绝不错过,不过,长云此次恐怕不能赴宴了……”   那汤和一愣,顿时问道:“难道顾长云公子有要事缠身?”   楚铁侠笑了笑,答道:“我师弟顾长云一直负责掌管燕地分舵,如今人在河北,十天后便是朱兄弟大喜的日子,他恐怕是无暇走开了……”   汤和“哦”了一声,顿时笑道:“原来如此,也罢,既然顾长云公子无法前去,那还请楚公子和碧霄姑娘一定要到啊……”   “这是自然……自然……”楚铁侠又与那来使汤和客套了几句,便吩咐门人将汤和带入客房休息,汤和答谢,便随着门人走了下去……   汤和一走,楚铁侠立时叹道:“真是想不到,三个月来平静异常,如今却三件事碰到了一起……”   碧霄一愣,赶忙问道:“三件?这不只有两件吗?”   “不,还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提。”楚铁侠说话间掏出先前八骏岛信使递上的信件,交到碧霄手中,又说道:“这件事,才是最大的一件……”   碧霄取出那令牌来回打量了一番,却见令牌上只写着一个“马”字,顿时茫然问道:“这是何物?”   谁知却见铁残脸色一变,顿时惊道:“这不是八骏岛的印信令牌吗?”   楚铁侠眉间一震,问道:“铁残,你见过此物?”   只见铁残公子点了点头,又答道:“八骏岛的人常到铸剑谷中,请我们制造一些奇巧的兵刃,所以,这令牌我经常得见,却不知为何你这里会有?”   楚铁侠叹了一声,顿时答道:“是马老前辈邀我去赴会,天山之会……”   铁残立时神情一震,忙问道:“天山之会?马跃天二十年前便已退出江湖,如今怎会递出请帖邀你赴会?”   “此事似乎与二十年前五大高手的顶峰之战有关……”楚铁侠顿时答道:“因为那来使曾提到阿浮屠重返中原……”   铁残、碧霄齐齐一愣,他们虽未见过阿浮屠的庐山真面目,但是此人一直在江湖上盛传,二人自然也有耳闻……   “千面阎罗阿浮屠,此人二十年前无故消失,如今怎会再度出现?”碧霄顿时惊道。   “无故消失?哪里那么简单……”楚铁侠冷冷一笑,顿时答道:“当年阿浮屠被打成重伤,性命危急之时,却被一名蒙面人救下山去……”   “蒙面人?”铁残又是一惊,“是什么人,竟能在四大高手眼前就走阿浮屠?”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那人身手了得,趁着剑祖与阿浮屠决斗之时凭空出现,便救走了阿浮屠,那身手快若闪电,直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   “师兄,为何你会知道这些?”碧霄顿时惊声问道。   只见楚铁侠淡淡一笑,“为什么?因为当时我就在场……”   正文 第四章 刀之魔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4 本章字数:2750   是夜,北宫铁残独坐房中,借着半开的窗户朝空中望去,明月当空万里无云。   望着这撩人的月色,铁残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地又想起已悄然远去的姐姐,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他正怀念着姐姐生前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此时却见院子中楚铁侠缓步走来,铁残赶忙站起身来,开门迎了出去……   “楚大哥!”铁残唤了一声,便将楚铁侠迎入房中……   楚铁侠淡淡一笑,顿时问道:“铁残,我可有打扰到你休息?”   铁残顿时摇了摇头,笑道:“还没有,不知楚大哥有何事?”   楚铁侠从腰间解下佩刀,放在桌上,这才又说道:“物归原主。”   北宫铁残一愣,顿时拿起佩刀“唰”地一声将刀锋拉出刀鞘,却见那是一把通体墨色的宝刀,刀锋处泛着凛凛的寒光,不由得使人不寒而栗……   “我族魔刀——伏羲烈?”北宫铁残顿时惊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凄凄笑道:“当日我和你姐姐被困在青城大殿之后的密室内,是你姐姐以鲜血祭刀,我才得以靠着开封的魔刀冲出密室……”   北宫铁残轻轻颔首,答道:“当日你写给我的信上,已说得清清楚楚,这些我知道……”   楚铁侠又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魔刀本是你族中之物,我正准备送还铸剑谷,如今既然你来了,正好当面还你,还请你将魔刀带回铸剑谷,以免它在江湖上惹出祸端……”   谁知北宫铁残却摇了摇头,“楚大哥,这刀已是你的了……”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问道:“我的?何出此言?”   北宫铁残继续说道:“当日我姐姐舍命为魔刀开封,只为救你,姐姐的心是你的,魔刀便是你的……”北宫铁残说道这里忽然一顿,又说道:“而且,难道这些日子来,楚大哥并未发现这刀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楚铁侠顿时脸色一变,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答道:“我确实已感觉出一丝诡异,每每握住这魔刀,便似乎有一股意念一直在我脑海深处牵引我,驱使我杀人、驱使我嗜血……”   “那你呢?你可觉得被它所影响?”北宫铁残顿时问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顿时又答道:“不,那意念虽然强烈,但似乎并未影响我行动……”   北宫铁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便对了,楚大哥,你能控制住这魔刀,你便是它的主人;魔刀已经开封,若依旧留在铸剑谷中,恐怕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万一被歹人夺走,江湖定当大乱,如此一来,倒不如留在你的身边,而且,这魔刀是由我姐姐的鲜血才得以开封,其中又包涵她生前对你的一片心意,留在你身边,再好不过了……”   楚铁侠紧锁眉头沉思片刻,顿时又道:“你说的不是不对,但归根结底这魔刀伏羲烈都是你族圣物,若我长期携带……”   “你放心便是,回到族中,我会与族人澄清此事。”北宫铁残顿时又说道:“不过,我还需提醒你一点……”   “提醒我什么?”楚铁侠问道。   “这魔刀乃是天外异铁所铸,与寻常铁石不同,可吸人性……”北宫铁残道:“若你能控制住它,你便是他的主人,若你被它引入魔道,恐怕江湖上又将重启浩劫……”   楚铁侠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楚大哥,我想为你讲一个故事……”又闻北宫铁残说道:“百多年前,我族之中曾有族人贪恋这魔刀的威力,当时这魔刀伏羲烈尚未开封,却依旧能隐隐感觉出环绕刀身的魔性,那名族人趁守卫不被盗走魔刀,后来从族中逃出,开始四处逃窜族人的追杀,只身带着魔刀伏羲烈四处游荡……”   “后来呢?”楚铁侠赶忙问道。   “后来他带着魔刀来到一个小渔村中,他本以为自己意念坚定,定能扛得住这魔刀的诱惑,谁知……”北宫铁残忽然一顿,待了良久才又说道:“谁知后来被我族先人寻到踪迹,族人追到那小渔村时,却见整个渔村之中四处尸骸,我族人将那些尸骸一一检查了一遍,却发现那些人皆是被钝器所杀……”   “是未开封的魔刀伏羲烈?”楚铁侠顿时惊声问道。   “不错,正是魔刀所为……”只见北宫铁残点了点头,又答道:“后来我族先人在那渔村的一个小角落中发现了那名带着魔刀叛逃的叛徒,你猜他如何了?”   “如何?”楚铁侠眉间紧皱,问道。   “他正在那渔村角落处的一间禽舍中,屠杀禽舍中的鸡鸭……”   楚铁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叹道:“难道他已疯了?”   北宫铁残又点了点头,答道:“不错,他已疯了,已被魔刀所干扰,完完全全坠入了魔道,在他眼中,已经只剩杀戮……”   楚铁侠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地面,眉心处不时微微震动,仿佛心中正不知为何事而焦虑着……   ……………………………………………………………………………………   第二日一大早,北宫铁残便来请辞,送走了北宫铁残,楚铁侠、碧霄二人又打点好门派中的事物,差不多过了三五天,这也便随着红巾军使臣汤和一同启程,赶往了郭子兴部所在的濠州城。   一行三人路上有说有笑,差不多又过了三五日,便已赶到了郭子兴营盘之中。   一听说楚铁侠到了,江淮红巾军统帅郭子兴立时大摆排场,沿着军营两侧一路吹吹打打将楚铁侠、碧霄二人迎入了中军大帐。进了中军大帐,只见郭子兴正焦急地等在帐中,见楚铁侠、碧霄走进来,赶忙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想必二位一定就是金陵派义军的楚铁侠公子和碧霄姑娘吧?”   二人赶忙抱拳还礼,楚铁侠率先笑道:“正是,晚辈拜见郭元帅!”   “免礼!二位快请坐!”郭子兴将二人让上座位,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帐中最里侧那张披着豹皮的红木太师椅上,捋了捋稍长的胡须,又笑道:“二位可真是让我久等啊!本元帅早已等得心切,二位却迟迟不来,我身为元帅,总不能出去亲自迎接,只好急得在帐中团团乱转……”   一听这话,碧霄顿时不悦,什么叫身为元帅就不能出去亲自迎接?谁知刚要搭话,楚铁侠却已然朝她一使眼色,转对郭子兴嘿嘿笑道:“都是晚辈们的不是,还请元帅见谅,只因刀派中事务繁忙,所以只得晚出来几日,好在未错过朱兄弟的大喜日子,这便再好不过了……”   提起朱重八,郭子兴却顿时失了笑容,冷哼一声道:“哼,贵客已经到了,那混账东西竟然不来亲自迎接!岂不有失礼仪?”他说罢朝着帐外高声喝了一声“来人呐”,一名军士顿时跑去帐中,只闻郭子兴说道:“朱重八现在何处?贵宾来为他道喜,他却迟迟不露面,叫我这堂堂红巾军大营颜面何存?”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听闻外面有人冷冷喝道:“不劳烦元帅大驾,末将已经到了!”听声音是朱重八的声音,然而率先跑去营帐中的确是徐达……   只见他随手朝着郭子兴轻轻一拜,立时转身快步走向楚铁侠,哈哈笑道:“楚公子!碧霄姑娘!三个月不见了,近来可好?你们可有想我?”   楚铁侠、碧霄二人顿时齐齐一笑,碧霄抢着答道:“嘿嘿,自然想你想得厉害,你一走,显得立时就清净了不少,真是寂寞的很呐……”   “哈哈!我就知道!”徐达立时又大笑两声,说道:“既然如此想我,不如过几天带我一同回去吧,反正这地方老子早已待不下去了……”   正文 第五章 何去何从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5 本章字数:2653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变色,却见郭子兴猛然拍桌而起,怒声斥道:“大胆!竟敢当着外人的面口出狂言!来人呐!军法处置!”   此时却见朱重八掀开帐帘缓步走入,轻笑道:“元帅何必动怒?徐达口无遮拦,以下犯上岂不是常有的事?”   谁知却闻郭子兴冷哼一声,又说道:“先不说他,再说说你!明天便是你大喜的日子,今日贵客登门,你为何迟迟不来迎接?”   郭子兴此话一出,却见朱重八顿时冷冷一笑,拱手答道:“回禀元帅,既然你知道今日将有贵客登门,为何还要将我派出百里之外去剿匪?”   郭子兴顿时脸色一变,转而说道:“怎么?难道为了婚事,你连军务都不顾了吗?”   朱重八刚要答话,却闻徐达已抢先喝道:“说到剿匪!莫说是百里外,就算是千里之外,我二人也愿前去!可你为何只派给我们一百兵士?那百里外的山贼营寨中不下五百人,你这岂不是诚心叫我们去送死?”   郭子兴顿时背过身去,冷喝道:“营中兵马紧缺,能抽调出一百兵士已经不错了,我只问你们,剿匪之事办得如何了?”   朱重八顿时冷笑道:“哼,请元帅放心,山贼已被全数剿灭,我朱重八岂能那么容易就被山贼害死?”   说话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郭子兴,而是朝向楚铁侠、碧霄二人拱手笑道:“楚公子,碧霄姑娘,一路奔波定是疲乏的很,不如我先带二人各自回营帐休息,稍后再叙……”   楚铁侠顿时一笑,“好主意,这一路奔波下来,我们确实已疲劳不堪了……”楚铁侠说着朝郭子兴一抱拳,又笑道:“郭元帅,那我们二人就先行一步了……”   郭子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答道:“好,二位好好休息,待到晚上,本元帅在好好设宴招呼二位……”   楚铁侠又与郭子兴客套了几句,便随着朱重八离开营帐,碧霄、徐达也赶忙快步跟了出去……   这一路上,众人默默不语,不多一会儿,朱重八便将众人引入了一间营帐之中。   进了营帐,朱重八这才转身说道:“这里是我的营帐,二位随便坐便是……”说完也径自坐了下来……   竟刚才那一幕,楚铁侠早已看出端倪,顿时发问道:“朱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说来话长。”朱重八长叹一声,顿时答道:“那郭子兴今日来一直想置我于死地……”   楚铁侠一愣,赶忙问道:“还有这事?他不是明日便将义女许配与你,怎会还要杀你?”   “哼!什么义女!”顿时又问徐达在一旁冷哼道:“那马姑娘的父亲本是与郭子兴一同起义的同僚,后来战死沙场,郭子兴为显阔达,便假意收了马姑娘做义女,可马姑娘从来就没得到过什么元帅女儿的待遇!整体不是为兵士洗衣做饭,便是做些缝缝补补的粗活……”   “还有这种事?”楚铁侠一惊,又问道:“但他为何要杀你?你现在是中军大将,为营中立功无数,他拉拢你还来不及呢……”   “就因为我立功无数,他才要置我于死地!”朱重八立时喝道,从而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这濠州城内的红巾军中,不止有郭子兴一名统帅,而是一共六名,除了郭子兴和其他四人之外,还有一名统帅多年前便已战死沙场,正是马姑娘的父亲……   郭子兴虽坐拥中军大帐之中,掌管全城兵马,但是却一直与其他四位统帅意见不合,原因只有一个,当年元朝动乱、天下烽烟四起,而各地的起义这大多是遭到欺压的穷苦百姓,但是郭子兴却不同,他曾是一名当地有名的商贩,可算是一地的土财主……   而另外四名统帅,却全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尤其是其中一人名叫孙德崖,一直暗地里拉拢另外三名统帅,打算合力对付郭子兴。   这一日,郭子兴正在濠州城中闲逛,忽然遭到一群来路不明的蒙面人的袭击,郭子兴所带侍卫一一被杀,最后不敌,便被那些蒙面人绑走……   此事一出,刚刚升任中军大将的朱重八顿时急上心头,然而却发现那些绑走郭子兴的蒙面人不但并未来信向军中索取财物赎金,反而没了消息。朱重八又一想,这濠州城内戒备森严,自然不会是元军混入城中,如此一来,便怀疑到了一直与郭子兴不合的孙德崖身上……   朱重八想到这里顿时大怒,便擅自动用帅令,派大队人马包围了孙德崖所在的帅府,那孙德崖刚开始还在装傻,后来见帅府被团团围住,朱重八又心意坚决,无奈之下只好承认,正是他绑走了郭子兴。   于是,朱重八从孙家帅府的地窖之中,救出了已经被人打得半死的郭子兴,也算是救了郭子兴的性命。   然而,时候郭子兴不但并未感谢朱重八,反而越发讨厌他,并已擅自动用兵权之罪,将朱重八重大了四十军棍……   如此一来,整个毫州上下便开始议论,说什么郭子兴惧怕朱重八能力显赫,怕他有朝一日篡夺帅位,便要加害于他。   这话到了郭子兴的耳朵里,自然听着不舒服,于是为了安定人心,便假惺惺的将义女马姑娘许配于朱重八,以示自己公正不阿、爱才心切……   但是暗地里,郭子兴却依旧对朱重八怀恨在心,一直故弄玄虚,想尽办法将他置于死地……   听到这里,楚铁侠登时拍桌而起,冷声喝道:“朱兄弟!跟随此等庸才,只会耽搁了你的仕途……”   朱重八又叹一声,顿时答道:“是啊,楚公子!看来红巾军中我已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想必日后郭子兴还会对我下毒手,就如今天这次,他明知山寨中山贼声势浩大,却只派下一百人马随我出征,好在我朱重八自有天佑,才得以取胜……”   朱重八顿了顿,又说道:“半个月前,曾有一位兄弟来向我通风报信,说是郭子兴一直在暗中训练一队刀斧手,却并不见最近有什么战事行动,我心中猜想,恐怕是郭子兴打算在明晚酒宴上,趁我酒醉不备之时,将我杀掉!我一时也想不到对策,只得派汤和去请公子,希望你和碧霄姑娘能帮我渡过这生死关头……”   楚铁侠轻轻用手握住腰间魔刀,顿时一笑:“朱兄弟,若是明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楚铁侠自会保你不死,这一点还请朱兄弟放心……不过,若郭子兴真要杀你,接下来你又准备怎么办?”   朱重八顿时凝眉,转而答道:“我已同营中几位至交兄弟商量过,若真被我猜个正着,郭子兴准备设伏害我,我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人马杀出营去自立门户……”   “哼!我就说你太心慈手软!”徐达立时喝道:“那郭子兴不过是个饭桶而已,这毫州上下谁不知道朱大哥你比他要英明得多?若他敢先动手,我们只管取他狗命,趁机夺取濠州自立为王,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却见朱重八摇了摇头,叹道:“不管怎样,郭子兴都算是我的半个恩人,当初我家破人亡流落于此,只能靠要饭为生,是郭子兴收留了我,给了我这杀贼立功的机会,如今我怎么忍心杀他?”   说到这里,朱重八立时又望向楚铁侠,问道:“楚公子,若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办?”   楚铁侠沉思片刻,忽地微微一笑,答道:“见机行事……”   正文 第六章 乾坤未定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6 本章字数:3182   当夜,郭子兴特意设下晚宴款待楚铁侠与碧霄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又聚入朱重八帐中,一起研讨起明日对策来。虽然还不能确定郭子兴明日便要动手,但是有备无患,总比突如其来遭横祸的好……   朱重八取出一张地图,刚铺在桌上,却见又有三人已接连走入营帐。前面两人楚铁侠早已见过,正是徐达和汤和,而最后面一人却看着眼生,只见那人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离远看去,径直如一尊巨大的石像一般不怒而威……   朱重八赶忙走上前去,朝楚铁侠、碧霄介绍道:“楚公子,碧霄姑娘,徐达你们早已相熟了,剩下这二位,我倒要好好为你们介绍一番……”   他说着抬掌指了指汤和,又说道:“此人是我的好友汤和,比我从军得早,我从来都以大哥相称。此次前去金陵向你求救,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劳烦汤大哥替我走这一趟,只因汤大哥足智多谋,乃是我军之中难得的智将……”   朱重八说到这里,又转手指了指站在汤和身后的彪形大汉,又介绍道:“此人名为周德兴,与我是童年玩伴、自幼相识,我到濠州从军后不久,他便也从老家出来投奔我,入了红巾军之后,靠着这一身蛮力屡立战功,可谓是我军中第一猛将……”   楚铁侠顿时朝二人一拱手,道了一声幸会,二人也赶忙拱手还礼。   一阵客套之后,朱重八又走回桌前,将手指在地图上,朝众人说道:“诸位,如今郭子兴害我之心人人皆知,濠州我怕是已待不得了,我已深思熟虑过,如今我们能去的最近的落脚点便是定远……”   “定远?那里不正是郭子兴的老家?”汤和立时惊道:“听说定远一带一直被张家堡霸占,附近义军曾多次出兵绞杀,却都被打退;而且那定远离濠州不远,若我们去了那里,郭子兴一怒之下率大军征讨,我们岂不是内外受敌?”   “若是张家堡将我们拒于门外,郭子兴又率兵征讨,我们自然是内外受敌……”朱重八顿了顿,却又笑道:“不过,若我们拿下张家堡,收编了张家堡中那数千人马坐拥定远,郭子兴又能奈我们何?”   汤和顿时一惊,赶忙劝阻道:“兄弟!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我们现在连安全离开濠州都成问题,就算成功脱险了,跟我们走的又能有多少人?我们一无名望、二无兵马,靠什么拿下定远?”   “靠胆量!”朱重八顿时答道:“如今占据定远是我们唯一的一条生路……”   见二人争执不下,楚铁侠顿时插话道:“朱兄弟,你们口中所说的定远张家堡,那堡主可是姓张名子期?”   朱重八立时点了点头,“不错,那张家堡堡主确实名叫张子期,难道楚公子与他相识?”   楚铁侠顿时颔首道:“几年前我曾与他碰过面,他得知我是金陵刀派弟子,便非要与我较量一番,最后被我三招打败,败得心服口服,并执意要与我结为兄弟,我当时有要事在身,又与他并不相熟,便未曾应他……”   “如此一来就太好了!”汤和顿时大喜道:“若公子肯出面收服张子期,我们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立足于定远?”   “不行!”谁知朱重八却顿时否到:“楚公子乃是一方义军统领,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侠,怎能替我们做说客?再者说来,我听闻那张子期霸道的很,如今正舒舒服服做着自己的土皇帝,怎会如此简单就归降与我?”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此时只闻碧霄开口道:“这几个月来,我大师兄一直闭门不出、安心养伤,我派之中大小事务都由我经手,此次来此之前,我刚收到探报,元朝大将敖束凸将手下兵马化整为零,分成诸多小股兵力绞杀各地义军,而其中一股人马,已在几日前包围了定远,定远并无正规守军,只有张家堡坐镇,如今孤立无援,正想投奔明主以解燃眉之急呢……”   “还有这等事?”朱重八立时惊道:“濠州离定远路途不远,我身为中军大将,为何却不得知?”   徐达顿时在一旁冷哼道:“为何要你得知?郭子兴早便看你不顺眼,难道还会将收来的消息散布与你?”   朱重八立时点了点头,此时却闻楚铁侠笑道:“朱兄弟,如此一来,岂不正对天时?只要你能相助张家堡解除定远之危,再由我从中说合,何愁张家堡数千人马不诚心归降?”   朱重八沉思少许,顿时点了点头,“不错,也许这正是上天赐予我朱重八的转机……”   谁知此时却闻帐帘“呼”地一声掀起,众人顿时一惊,如今有心帮助朱重八的人已全都在这营帐之中,此时还会有什么人进来?若非是叛逃之事败露,郭子兴打算提前动手了?   想到这里,徐达、周德兴顿时拔出兵刃,怒目望去,却见跑入帐中的确实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姑娘……   只见那姑娘眼含热泪闯入营帐,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秀英!你这是……”朱重八一愣,赶忙上前将那姑娘扶起,原来这姑娘正是朱重八的未婚妻子,也就是郭子兴的义女——马秀英……   只闻马姑娘呜咽几声,方才止住哭泣,说道:“朱大哥,你……你快逃命去吧……”   朱重八眉间一震,赶忙问道:“秀英妹子,你这话是何意?”   只见马秀英揪着袖子抹了抹腮边的眼泪,顿时急声说道:“朱大哥!虽然我们尚未成亲,但我已将你当做是我的相公,方才我路过中军大帐时,见帐中灯火通明,正有几人在里面议事,我不小心听到些许,立时下破了胆,他们……他们商讨的竟是明晚在酒宴之上谋害你……”   众人顿时一震,如此一来,也便证实了朱重八的猜测,果不其然,郭子兴暗地里训练刀斧手,正是冲着朱重八而来……   “妹子,你说的可是实情?”朱重八立时又问道。   “朱大哥,你何时见我撒过谎?”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忽地问道:“你可听出在帐中议事的都有谁?”   马秀英神情顿时一变,转而摇了摇头。   朱重八将马秀英扶坐在凳子上,顿时又问道:“一个都没能听出吗?”   “只听出一个……”马秀英顿时缓缓闭上双眼,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哼,可是你那义父郭子兴?”朱重八顿时又道。   只见马秀英缓缓颔首,哭道:“朱大哥,你为军中立下功劳无数,我万没想到义父他老人家会如此对你……而且……而且明日之后你便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这是为何?”   “为何?只因你那义父心胸狭窄、疑心太重……”徐达立时从一旁喝道,话一出口,却顿时被朱重八狠瞪了一眼,徐达这才赶紧闭住了嘴。   只见朱重八轻声一笑,顿时说道:“秀英啊,人心险恶,多谢你前来提醒,其实这事我早已经得知了……”   “怎么?你早就知道我义父要害你?”马秀英顿时一惊。   只见朱重八点了点头,又笑道:“我请楚公子来,正是为了请他帮我逃出濠州,以免被郭子兴所害。”朱重八说到此处顿时一顿,良久,终于说道:“若你当我是你的夫君,可愿随我一起走?”   马秀英神情一变,缓缓摇了摇头,“朱大哥,他是我的义父……”   “哼,什么义父?他收留你不过是为了做给手下兵将、百姓们看,只为了让人看看他是多么忠义无双!”朱重八立时喝道:“他几时将你当过女儿?你看看他自己的儿子,每日锦衣玉食,骑着将士们拼死从元军手中缴来的汗血宝马四处闲逛,而你呢?你每日干得都是粗活,他只不过是将你当做一名下人!”   “可他……可他毕竟是我的义父……”马秀英摇摇头,顿时又哭道。   只闻“噗通”一声,朱重八顿时双膝跪倒在地,紧紧攥住马秀英双手,厉声道:“秀英妹子,我朱重八这一生之中,只跪过父母、神佛,除此之外从不曾向人下跪,今日算我求你,跟我走吧!朱重八对天立时,此生一定全心全意对你……”   马秀英赶忙将朱重八扶起,犹豫道:“可我……可我怎能背叛自己的义父?”   “秀英!虽然我朱重八如今只是烂命一条,但我自认终有一日能有自己立足之地,我心中明白,你对我是一片真情,跟我走吧,若你愿为我赌上这一把……”   马秀英沉默了,久久不语,最终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大喜,朱重八更是激动的几乎像个孩童一般跳了起来……   已过了子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朱重八心中明白,这一天将关系着他一生的命运,也许今日过后,他将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也许今日过后,他将埋骨荒野……   正文 第七章 夜宴杀机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6 本章字数:2106   义军大英雄的大喜日子,整个濠州城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整天下来,城中无时无刻不是张灯结彩鞭炮连天,正午时刻,郭子兴端坐正堂,又有媒婆将头戴盖头、身着龙凤红妆的马秀英迎了出来,立于披红挂绿、喜笑颜开的朱重八身前,双双下跪叩拜,又一一向郭子兴奉了茶,这便算是礼成了。   礼成,碧霄便担当起了伴娘的角色,轻轻牵着绑在大红绣球一头的红布,便一步一步将盖着盖头的新娘子领入了新房。   虽然已经礼成,但城中的庆祝却仍未停止,郭子兴一早便已传下军令:“全军同庆,不醉不归。”明面上是因义女出嫁而心中高兴,但朱重八自己心里却明白,郭子兴是在等机会,机会一到,便下手杀掉他……   酒宴一直从正午连到夜里,濠州城处地险要,终年戒备森严,城池之中从老百姓到官军将领,人人都盼望着能有如此爽快的一天,终于,这一天来到了,大家自然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夜渐深,只见硕大的军营之中,到处摆放着一张张杂乱的宴席酒桌,地面上随意扔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只这一天的时间,整个濠州城大半的酒水,恐怕都已被喝了个精光,营中兵士,此时八成已喝得酩酊大醉,只剩下少数兵将把守营门,却也有不少已偷偷溜下岗位,去四处讨要酒水喝去了……   “好女婿!再来一碗!”中军大帐中,郭子兴再度举起酒碗,狠狠撞在了朱重八装得满满的酒碗上,“当”地一声,顿时一饮而尽……   这主帐之中,原本围着桌子坐了八人,除了郭子兴和朱重八这一个老岳父、一个新郎官是必到的之外,另外五人全都是军中的副帅大将们,还有一个便是被邀为贵宾的楚铁侠……   这一顿酒宴下来,那几名大将一一败退,连连栽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如此一来,还在继续撑着的就只剩下了郭子兴、朱重八和楚铁侠三人,楚铁侠虽平时很少饮酒,但也绝非不胜酒力,那些大将们早已久闻金陵刀派楚铁侠大名,如今得见楚铁侠庐山真面目,自然纷纷抢上来敬酒,再加上郭子兴暗中早已定下轨迹,此时更怕楚铁侠跑出来搅局,于是也连连向他敬酒,楚铁侠能顶到此时,确已不简单,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起郭子兴的酒量来……   此时只见郭子兴伸手抹了抹嘴,顿时朗声笑道:“我的好女婿,今天可是本元帅最开心的日子!”说话间,他已又在碗中蓄满了酒,又转向喝得满脸通红的楚铁侠,笑道:“楚公子!你乃是我军贵宾,本元帅就以这碗酒水来敬你,只盼我两军之间永远和睦共处,共抗强敌!还请公子今后常来我军中做客,不要只当我这好女婿是兄弟,我全军将士从今日起,都是楚公子的生死兄弟!”   楚铁侠顿时一笑,赶忙端起碗来道:“元帅放心便是,晚辈先干为敬!”说完顿时举起酒碗,三口两口便将碗中满满的酒水饮尽……   见楚铁侠将手中空碗放下,郭子兴这才含笑饮起酒来,楚铁侠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起郭子兴的来,这一顿爆饮之后,他竟还能说出如此有心计的话来,果然不可小视……   谁知郭子兴刚放下酒碗,却又再度提起酒坛斟满酒,又将酒碗举起,笑道:“楚公子见笑了,你看我这些不中用的手下,才喝这么点儿便都醉得不成人形了,来,我们三个依稀尚存的一起同干了这一碗!”说完顿时一饮而尽,朱重八、楚铁侠二人见郭子兴先行饮尽,也不好意思不喝,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碗,随他一同喝干……   “啪”地一声,楚铁侠手中一个不稳,酒碗顿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楚铁侠自觉失态,赶忙惭愧一笑,醉蒙蒙地说道:“元帅见笑了……楚某不胜酒力……已经……已经……”说完“噗通”一声栽倒在酒桌之上……   郭子兴、朱重八相视一笑,朱重八顿时提起酒坛,先为郭子兴叙满酒水,又将自己的碗中倒满,笑问道:“元帅,如今我已成了您的女婿,不知元帅今后有何打算?”   郭子兴微微一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答道:“我也想问问,贤婿今后又有何打算?”   朱重八笑了笑,说道:“我能有何打算?只想早日TF元廷,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朱重八便带着秀英妹子隐居山野,过些安宁太平的日子了……”   “只有这么简单?”郭子兴立时问道:“我选你做我的女婿,只因看中你雄才大略,日后绝非凡品,我本想你日后能独撑一面大旗,也让我那宝贝义女过一过帝王家的生活,你怎可如此胸无大志?”   郭子兴此话甚毒,朱重八立时便听了出来。显然他这是话里有话,若勾出朱重八有某篡之嫌,便可名正言顺将他置之于死地……   朱重八自然不傻,立时傻笑两声道:“我朱重八出身贫苦人家,却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纷争。世人争名夺利,却不知名利背后要流多少血流多少泪,又有多少人为了名利黑白不分,不惜弑杀亲友,朱重八自问庸碌不堪,只愿身处草莽,一生衣食无忧便已足够了……”   “只是如此?”郭子兴伏过身去,顿时低声问道。   “只是如此。”朱重八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答道。   谁知又听郭子兴道:“我若不信呢?”   “却不知元帅如何才能相信?”朱重八道。   “人都是会变得,只要你活着,我永远都不相信。”郭子兴冷冷笑道。   “如此说来,只有我死,你才会信?”   “不错,只有你死,我才心中安宁!”郭子兴说到此处,顿时大喝一声,帐外立时冲入一队身披重甲的刀斧手来,一入帐,立时将朱重八团团围住,几把冷冰冰的钢刀已然横在了朱重八颈上……   正文 第八章 围城危难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6 本章字数:2574   朱重八纹丝不动镇定自若,顿时冷冷问道:“元帅,我朱重八一直随你出生入死,真想不到你竟然要杀我?”   “不,并非是我要杀你……”郭子兴笑了笑,顿时又答道:“中军大将朱重八大婚之日,营中欢庆之余戒备空虚,元军刺客乘虚而入,欲刺杀主帅郭子兴,好在朱重八舍命相救,最终被刺客乱刀砍死,刺客逃去再无踪迹……”   “原来你早已连我如何死法都已设计好了!”朱重八顿时冷哼道:“郭子兴,我实在是想不到,你这虚情假意的外表之下,竟藏着一颗如此狠毒的内心!甚至连自己的义女,都愿意舍弃不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郭子兴立时笑道,说话间轻轻一抖手,那七八名刀斧手顿时将朱重八死死按在桌上,又一名刀斧手取出一块碎布堵住朱重八的嘴,免得因他的挣扎声,惊动了桌上其他酣酣睡去的酒鬼们……   “麻利一点!千万不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郭子兴顿时低喝一声,那几名刀斧手顿时点头称是,一名刀斧手已举起砍刀,瞄准了朱重八的脖子,顿时一刀剁下……   危难关头,却闻一抹黑漆漆的刀光闪过,只闻“唰”地一声,那高举砍刀的壮汉尚未来得及惨叫一声,一股血柱已然“噗”地一声从他被撕裂的喉咙中喷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却见楚铁侠猛然起身,不知何时已将佩刀拔出,那刀锋轻轻一晃,立时又有三四名刀斧手倒在血泊之中……   本来按住朱重八的两名刀斧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朱重八趁势挺起身子,不等郭子兴作何反应,上前一把便将他衣襟攥住,狠狠按倒在地……   “朱重八!你要做什么!”郭子兴顿时急声问道。   只闻朱重八冷冷一笑,“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便对你做什么!”他说着从地上摸起一把被杀死的刀斧手用过的刀,顿时横在了郭子兴颈上。   结果了剩下几名刀斧手,楚铁侠回过身来正看见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惊,赶忙劝道:“朱兄弟,不要!”   朱重八抬起头来望了楚铁侠一眼,只见他双目早已气得通红……   “朱兄弟,就算他做得再不对,至少也是堂堂的濠州之主,你若杀了他,反而是在帮助元廷……”   “楚公子,我明白……”朱重八顿时撒开郭子兴,将刀丢在一旁道:“郭子兴,今日念及秀英姑娘叫你一声义父,我就饶你一条狗命!从此之后,我朱重八与你再无干系!”说罢转身走出营帐,留下趴在地上满脸惊慌的郭子兴,和楚铁侠二人。   楚铁侠轻轻摇了摇头,正要离开,谁知却立时被郭子兴唤住道:“楚公子!你看见了,朱重八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若你愿意帮我杀了他,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郭元帅,为何你还执迷不悟?”楚铁侠顿时轻声叹了一口气,又答道:“朱兄弟乃是当世英豪,上天将他赐予你,已是厚待于你了,谁知你不但未能者善用,反而嫉贤妒能加害于他,岂非无耻之为?”说罢转身而去,将郭子兴留在了帐中……   楚铁侠随着朱重八出了中军大帐,便又来到了自己帐中,只见马秀英已脱去了新娘红妆,换成了一套便服,碧霄、徐达、李善长、汤和四人早已在帐中等候了许久……   一见朱重八、楚铁侠二人走了进来,汤和立时朝二人一拱手,说道:“将军,大家都已准备好了,我们何时出发?”   “整点行装,马上就走!”朱重八说到此处忽然一顿,转而问道:“汤大哥,不知有多少人愿意随我们离开?”   只见汤和眉心顿时一震,叹道:“算我和德兴兄弟、徐达兄弟在内,一共二十四人……”   “我手下亲兵三百,跟我走的只有二十四人?”朱重八顿显有些惊愕,转而平静下来,叹了一声道:“也罢,人各有志!如今我们一离开濠州,立时便成了水面上的浮萍,无依无靠,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听闻此话,楚铁侠顿时一笑,“朱兄弟,何必太过在意今后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这条路是你选择的,不管福兮祸兮,都要走下去……”   “楚公子,你说的不错,不管福兮祸兮,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朱重八朝他点头做礼,转而阔步走出营帐,楚铁侠几人赶忙跟了出去,趁着月黑风高、守卫松懈,这支只有二十多人的小队伍,连夜便出了城去,一路向着定远放下疾驰而去……   唯恐郭子兴派人追赶,朱重八一行人也不敢停歇,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候,便已赶到了定远城外。   这定远是属濠州统辖的一座小县城,虽然地处偏僻,却是沟通南北方的必经之地,自古便有“境连八邑,衢通九省”这一说法,如此一来,这偏僻的小县城,便也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几个月前,这定远县还在元朝守军的支配之下,时下四处战火狼烟,大小城镇接连起义抗元,于是乎,一直在定远县附近山上占山为王的张家堡堡主张子期也看准了形式,在定远县城之内发起起义,趁着城中守备松懈,一举拿下了定远,从此便拥兵自立,做起了定远的土皇帝……   谁知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元廷便集结兵马打算从新夺回定远,张子期借着自己这几个月招兵买马招来的兵将和县城中早已对朝廷心灰意冷的百姓们的支持,死守定远,总算撑到了现在;张子期曾向坐守濠州的郭子兴求救,怎料郭子兴却以定远并非红巾军管辖为由,一口回绝……   此时此刻,朱重八一行二十几人已全都在城外的山坡之上卸下戎装,换做了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眼看着前方便是定远的城墙,朱重八却命令一行人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却见定远城下搭满了蒙人的行军帐篷,正有三三两两的元军四处巡逻着……   “将军,怎么办?”汤和顿时低声问向朱重八。   只见朱重八双眉紧锁,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传令下去,在此休息,今晚入城……”   汤和顿时应了一声,立时跑下去传令,此时却见楚铁侠缓步走上山坡,朝着朱重八笑问道:“朱兄弟,如何了?”   只见朱重八顿时摇了摇头,叹道:“据报,定远城中有张家堡军士三千余人,而看着形式,围城的元军不下万余,恐怕就算我们取得了城中兵权,也未必能守得住啊……”   谁知却见楚铁侠又笑了笑,答道:“朱兄弟,你可还记得当日六盘山一战?”   朱重八眼中顿时灵光一闪,立时笑道:“楚公子说的对,当日面对十倍强敌,我们依旧取胜,如今不过尔尔?”谁知说到此处他却立时又脸色一变,“不过,我担心的是这城中皆是一群散兵游勇,说的好听一点算是兵士,说的难听一点不过是些落草为寇的土匪,如何能和西夏国那些铁血军士相提并论?”   楚铁侠顿时莞尔一笑,“朱兄弟,你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何事?”朱重八顿时愣道。   “散兵游勇……散兵尤勇……”   正文 第九章 夜入危城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6 本章字数:2791   深夜,趁着扎营在城外的元军已全都睡去,朱重八一行人这才开始行动。   朱重八先吩咐下去,将所有马匹放生,又命所有人用衣服上撕下的烂布一层层缠住双脚,以免发出声响来,这才悄悄摸进了围在城下的营盘中……   这万人之众来围困小小的定远县城,起飞时大材小用?蒙人向来轻视汉民,如今又人多势众,自然也不将城中的三千守军放在眼里。   大军一到城下,本该先行派出工程队来筑墙起哨、稳扎营盘,以免被敌军偷袭;谁知那攻城将领却不以为然,心说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里面皆是些乌合之众,难道还敢来偷袭不成?于是乎,便直接在城下支帐驻军,竟连安营扎寨时最简单的竖起几道瞭望塔的工事都并未去做……   如此一来,正好给朱重八一行打开了方便之门。   朱重八带来这二十多名兵将,哪个不是曾与他出生入死、多次在战事中浴血奋战,最后死里逃生的精兵良将,如今入得这元军松懈不堪的营寨中,顿时如入无人之境,不多一会儿,便在朱重八的指示下,先后撂倒了几名负责巡哨的兵士,悄无声息的穿过了这万军之众的大营……   攻城靠的是势如猛虎,守城却不止如此,尤其是如今两军阵前兵力相差悬殊,守军城中若没有些真家伙,恐怕早已城破。而这定远县城能撑到现在,靠得便是城中精良的弓弩,和数百名精心挑选出来的弓弩手……   正因这些弓弩手们坐镇在城墙之上,元军自然也不敢太过嚣张,还算那元军统帅精明,直接下令撤军五里,便在那弓弩手射程以外的城墙外六七里处扎下了营盘……   提心吊胆的穿过了元军营寨,众人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赶忙加快步子,快步朝着定远城下行去,不足半个时辰,便已赶到了定远的城墙之下。   虽说只是一座县城,但定远的城墙守备却毫不逊色于濠州城,只见那厚实的城墙足有三丈来高,每隔二十来步,便有一座瞭望台矗立围墙之上……   站在墙下,望着那高耸的城墙,楚铁侠顿时望而兴叹起来,如此之高的城墙,这二十多人又要如何上去呢?别人倒还好说,而马秀英丝毫不动武功,就算是上面放下一根绳子来,恐怕她也绝对爬不上这三丈的城墙去……   朱重八似乎看出了楚铁侠的心思,顿时笑了笑,朝他低声说道:“楚公子,我知道你金陵刀派人才辈出,你却莫要低估了我们这些寻常兵士……”他说着朝站在身边的周德兴一使眼色,周德兴顿时嘿嘿一笑,转首便将跨在肩上的包袱拽了下来……   打开包袱,只见他从中取出一捆绳索,顿时将一头系在了腰间,随即又取出两把短小的铁锥子,那锥子上只有一个短短铁棒作为锥柄,再往上便是一根寒光凛凛的铁刺……   周德兴站到墙下,忽地回首朝着朱重八笑道:“我可去了……”   朱重八含笑点了点头,“记得手脚麻利一点。”   周德兴顿时点了点头,猛地一挥手臂,那匕首上锋利无比的铁锥子顿时“喀”地一声刺入了坚实的城墙之中,他稳稳攥住手中的锥子,随即另一手轮圆了朝着城墙上又猛刺一下,这次他刺入锥子的位置却比另一手刺入的高出了半臂大小的距离,如此类推,不一会儿他便接着双手之中的铁锥子,爬到了城墙半壁上……   楚铁侠一见如此情景,心中顿时暗自钦佩起来,却想不到这大个子满身的横肉果然不是白长的,单凭他这足以将铁锥刺入城墙之中的臂力,便已非常人所及,真可谓是天生神力……   朱重八见楚铁侠满脸惊愕,顿时朝他笑道:“楚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兄弟自幼便力大无穷,十二岁时已能一手一个将两个大人抡起来,到了十八岁时,有一次在山中砍柴遇到了一只豺狼,他只出了一拳,便将那豺狼打得脑浆并列,当场而死……”   “真是想不到,朱兄弟手下竟然还有这种奇人!”楚铁侠立时惊叹道。   此时却见周德兴已即将爬上城墙,却闻一阵长哈欠声,一名守军顿时从远处走来,众人一惊,赶忙爬低身子,免得被那守军发现,而此时挂在城墙边缘的周德兴却想躲都没了地方躲,只得摇摇晃晃的挂在墙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守军从城墙上走过,正欲离开,谁知此时却见周德兴脚下一滑,顿时传来一声声响,那守军一愣,转而回过头来,便朝着周德兴所在的城墙处走去……   众人看在眼中顿时心中焦急,但此时却也全无办法,只见那守军走向城墙边缘低头一看,立时变色,正要大喊出声,此时却见一枚飞刀“嗖”地一声破空飞过,顷刻间刺入了那守军咽喉之中,那守军尚未来得及一声惨叫,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周德兴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顿时爬上城墙,回身又将手中的铁锥子狠狠刺在了墙头上,随即将系在腰间的绳索解了下来,绑在了那铁锥子上,顿时连成了一条索道,以供众人顺着绳索爬上墙头。   此时却见朱重八点出几名随行的兵将,令道:“你们负责在此保护碧霄姑娘和我秀英妹子的安全……”   马秀英一听此话,顿时变色,赶忙问道:“你要丢下我?”   朱重八顿时朝她一笑,答道:“秀英啊,城中形势如何我们尚不得知,怎能让你们两位姑娘进去冒险?你们只管躲在城外等我回来,只要一和张子期谈妥条件,我便马上开城门将你迎进去……”   却见马秀英轻轻启齿,却又闭合,顿了少许,终于还是问道:“可你若是不回来呢?”   朱重八却又淡淡一笑,转而朝着他刚才点名留下的几名军士说道:“你们听着,若我在天亮之前还不见回来,你们便带着二位姑娘逃离此地!切记,若二位姑娘出了什么闪失,我要你们提头来见!”   那几名兵将顿时领命。   朱重八也不多说,率先便抓住绳索爬上了墙头,楚铁侠等人也随即爬了上去,待到全部上了城墙,朱重八又回身望了一眼依旧在城墙下朝上眺望的马秀英,也不说话,转身便带着众人消失在了城墙之上……   此时此刻,城中人早已睡去,朱重八一行随便抓了一名城中守卫,便逼问出了张子期所在的居所,一行十多人顿时赶了过去。   到了张府门前,只见楚铁侠缓步走上前去,顿时轻轻扣动门环,不多时候,里面已然传来下人的声音:“这是谁呀?大半夜的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那下人打开府门,顿时望见站在门外的十多名大汉,一时之间气焰全无,立时又颤巍巍问道:“你们是……”   楚铁侠朝他一拱手,笑道:“金陵刀派楚铁侠,特来拜访张子期张堡主!深夜造访,还请见谅。”   那下人虽未接触过什么大世面,但一直在张子期身边做事,自然也没少听说楚铁侠的名字,此时一听说此人是楚铁侠,顿时脸色一变,赶忙将两扇大门推开,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道:“回楚少侠的话,我家堡主早已睡了,我这便去叫他起来!堡主经常提及您,今日您来了,他一定高兴得很!”说完快步便朝着院中跑去……   不多功夫,便见那下人再度跑了回来,朝着楚铁侠笑道:“各位请进,我家堡主已吩咐厨房去预备酒宴,请各位先到议事厅一叙……”说话间便将楚铁侠、朱重八等人迎进门来……   到了议事厅前,朱重八顿时下令,让跟随前来的众人等在门外,只他自己随着楚铁侠走入堂中,一进大堂,顿时之间正前方一尊太师椅上,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含笑坐在上面,一见二人进入,赶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正文 第十章 退敌立帅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7 本章字数:2660   离着老远,便闻张子期拱手笑道:“哎呀!楚兄啊,如今定远大难临头,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楚铁侠顿时还之一笑,“不管什么风,总之是好风!”   张子期赶忙将楚铁侠、朱重八让进堂中,惊喜道:“难道楚兄此次前来,带来了什么好事?”   楚铁侠一笑,“不错,子期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楚某只为救你而来……”   张子期顿时一愣,“救我?楚公子何出此言?”   “如今定远被元军困住,我可将定远城中这这三千甲士和数万百姓救出水火之中……”楚铁侠顿时笑道。   “哦?那敢问楚兄想如何救我?”张子期顿时问道。   “子期兄,我要先向你介绍一位朋友……”楚铁侠说着伸手一指立于他身后的朱重八,又问张子期道:“子期兄,你可认得此人?”   张子期顿时将含笑而立的朱重八打量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在下朱重八!”朱重八顿时朝张子期一抱拳,笑道。   他一说完,却见张子期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问道:“朱重八?你是江淮红巾军中的朱重八?”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那张子期赶忙又一拱手,略显激动地道:“原来是濠州的朱将军,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他说着朝朱重八弯腰一拜,朱重八赶忙扶起张子期,此时却又听张子期道:“朱将军深夜造访,想必是受郭子兴郭元帅之令,前来救援我们了吧?不知朱将军此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朱重八顿时一笑,答道:“只有二十几人而已……”   “什么?二十几人?”张子期顿时一惊,赶忙又说道:“朱将军切莫开这种玩笑,如今围困定远的元军少说有万人,你怎会只带二十几人来救援?”   谁知却闻楚铁侠在一旁笑道:“子期兄,他可没有骗你,此次我们确实只带了二十几人过来……”   “这……”张子期顿显不悦,脸色一沉道:“楚兄,你们这不是来消遣我?眼看着我就要城破人亡,你们难道是诚心来看热闹的?”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不,我已说了,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单凭这二十几人如何救我?”张子期顿时怒道:“楚兄!我一直将你当成朋友,你怎能如此羞辱我?二十几人……二十几人来陪死还差不多……”   见张子期如此态度,朱重八也顿时不悦,当即冷冷哼道:“我带来这二十几人个个是精兵强将,虽无以一敌百之勇,却皆有运筹帷幄之谋……”   张子期顿时听出一些端倪,赶忙压低了声音,轻笑道:“难道二位是来传我退敌之法,助我迎敌的?”   楚铁侠顿时一笑,“差不多就是此意……”   此时却见一名下人跑进堂中,拜道:“启禀堡主,餐宴已经备好!”   张子期顿时回首支退那下人,又朝楚铁侠、朱重八二人笑道:“二位舟车劳顿,我们不妨先行喝上几杯,边喝边谈……”   张子期说着将楚铁侠、朱重八带入后院另外一间厅堂之内,只见堂中已备下了桌酒席,张子期率先入座,又示意二人座下,顿时又继续问道:“却不知二人准备如何助我?”   “张堡主,我想先问问你,如此围城下去,你还能撑多久?”朱重八说道。   只见张子期伸出三个手指,笑道:“我定远城中粮食充裕,至少还能坚持三个月!”   朱重八立时摇了摇头,又笑道:“张堡主可是不信任我和楚公子?为何不愿直说?方才来时,我已在城墙上查探过,驻守岗楼的守兵个个无精打采、面黄肌瘦,若存粮充裕,怎会如此?”   听朱重八如此一说,张子期顿时叹了口气,又答道:“实不相瞒,我军粮草只够一个月食用……”   谁知朱重八却又摇了摇头,继续笑道:“就算你的粮草还能撑一个月,在我看来,这城池你们却无法守一个月……”   “朱将军为何如此说?”张子期愣道。   “围城这么久,城内兵将早已无了士气,再加上城中守城器械有减无增,你又凭什么守住城池?”   “哎,朱将军所说极是!”张子期顿时端起酒碗,向二人敬酒道:“若二位当真能救定远,无论任何条件,张子期绝无二话!”说罢先干为敬,楚铁侠、朱重八也随之饮尽。   放下酒碗,才闻楚铁侠又说道:“子期兄,其实我们今次前来,是有一事要同你商议……”   “楚兄何必跟我客气,但说无妨!”张子期顿时爽快地答道。   楚铁侠又道:“实不相瞒,朱兄弟已与濠州城的郭子兴元帅划清了界限,准备自起门户,如今正逢定远为难,朱兄弟想借助你手中这定远城立起大旗……”   不等楚铁侠说完,张子期却立时断道:“我已听明白了,楚兄是叫我交出帅印,从此归顺朱将军?”   楚铁侠顿时又笑了笑,“子期兄,何必说得如此难听?朱兄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将才,他有将,你有兵,若你们合二为一定能在这乱世之中创出一番伟业;反之来说,如今定远被元军团团围住,你张子期虽武功了得,却并非统兵之才,难道就如此眼睁睁看着那三千甲士和数万黎民随你一同死在这里?”   听楚铁侠如此一说,张子期顿时叹息道:“楚兄说的不错,我张子期原本便不是统兵之才,才落得如今如此田地,让那么多对我忠心耿耿的兄弟落入困境之中……”只见张子期再度将三人碗中一一斟满酒,端起碗又说道:“朱将军,若你当真能为定远退却元军,看在楚兄的面子上,我愿意一试,今晚我会安排你们到驿站之中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将元帅兵符准备好,等你来取!待你退却元军,张子期愿带领定远三千余将士,投于朱将军麾下……”   “张堡主!多谢!”朱重八大喜,顿时站起身来,一端酒碗猛地撞在张子期手中的腕上,“啪”地一声酒花四溅,三人顿时昂首畅饮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朱重八又请张子期开启城门,将马秀英和碧霄等人迎了进来,于是,在张子期手下人的带领下,一行二十几人便先来到了驿站之中住下……   入了房间之后,朱重八令众人各自回房早些休息,却单独又将楚铁侠留在了屋中……   只见朱重八满脸悦色,顿时按耐不住心中喜悦,当即朝着楚铁侠深施一礼……   楚铁侠一惊,顿时扶住朱重八,惊问道:“朱兄弟,你这是何意?”   只闻朱重八道:“楚公子,朱重八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若不是你,朱重八又怎能将这机会争取过来?”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答道:“朱兄弟,你又何必谢我?你我相识一场,如今你受此大难,楚铁侠又怎能弃你不顾?再者说来,朱兄弟智勇双全、仁义当先,如今若你能在定远稳稳当当的立住脚,有朝一日必能创出一番作为!正因你值得帮,所以楚某更不能不帮你……”   楚铁侠说话间走到门边,轻轻开门,又回身笑道:“朱兄弟,你也莫要太过大意,就算张子期当真愿意归顺你,你却还要先想想,该如何靠着这城中三千三军,退却城外那一万大军才是……”   朱重八眉间一震,顿时一抱拳,“楚公子尽管放心便是,退敌之策,已在我心中……”   正文 第十一章 人心难降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7 本章字数:2689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色尚未全亮,朱重八却早已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他立时唤来驿站中的伙计,命他去请徐达、周德兴、汤和和楚铁侠四人过来。   那伙计领命,不多时候便闻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只闻徐达高声嚷嚷道:“究竟有什么大事儿?都还未曾睡醒,竟然就如此急急忙忙的将我们叫了出来……”   一会儿功夫,便见朱重八的房门被推开,四人接连而入。   “徐达,你又在抱怨什么?”朱重八顿时笑问道。   只见徐达没好气地答道:“朱大哥!难得能睡个好觉,你却又把我叫了起来,这几日下来,难道你不累?”   朱重八顿时大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徐达的肩膀,答道:“不急,等我们赶走了城外的敌军,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此时只闻楚铁侠道:“朱兄弟,差不多是时候了,张子期昨夜里说让你今天去取兵符,我看现在便动身吧……”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说道:“楚公子,我将你们请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不管怎么说,我与那张子期并不相熟,我看还是你带我前去,合适一些……”   楚铁侠顿时一笑,“这自然不成问题。”   又闻朱重八朝着其他三人道:“德兴、徐达、汤大哥,你们三人是我军中最好的三名将领,今日你们随我一同前去见张子期,让他好好看上一看,我这里虽只有二十几人,却是人才济济,你们切莫要丢了我的脸……”   “末将领命!”三人顿时齐声喝道。   几人也不多话,顿时出发,朝着张子期的元帅府方向而去。   一听下人来报,说朱重八、楚铁侠等人到了,那张子期立时显得比昨日还要热情的多,赶忙迎出门来,一见朱重八率先走来,身后还站着楚铁侠等四人,顿时拱手笑道:“朱将军,好气派呀!”   朱重八顿时还之一笑,拱手道:“张堡主,过奖了。”   说话间,张子期便将一行五人迎入了大堂之中……   朱重八又一拱手,笑问道:“张堡主,朱某是应所日之约,来取兵符的……”   谁知他刚说完,那张子期却顿时眉头紧锁,转而问道:“兵符?什么兵符?”   朱重八一愣,当即又笑了笑,说道:“呵呵,张堡主可真健忘啊,是您昨夜里说要今早将元帅兵符交与朱某,以供朱某调动三军……”   “哦?我有说过这些话?”张子期又道。   “张堡主,难道你又出尔反尔了不成?”朱重八顿时止住笑容,话语间难掩心中气愤。   却见张子期笑了笑,说道:“朱将军啊,昨夜咱们三人喝得多了一点儿,有些话不过是酒后的醉话,张某实在是不记得了……”   此时却见楚铁侠按耐不住心中气愤,猛地站起身来道:“子期兄,如今大敌当前,你怎能出尔反尔?”   却闻“啪”地一声,张子期也顿时拍桌而起,“楚铁侠,大敌当前,我又怎能临阵换帅?”   “若不换帅,难道要这全城将士陪你等死?”楚铁侠又道。   张子期顿时冷哼一声,也不理他,顿时转身便朝着后堂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再度朝着楚铁侠喝道:“本堡主雄霸一方,岂能被他一介红巾军的逃兵叛将所支配?”说罢又朝堂外喊了一声“送客”,一甩手便走入了内堂之中……   徐达终于按耐不住,“啪”地一声便拍碎了桌子,猛然站起身来,口中喝道:“这老儿不仗义!我去宰了他夺走兵符!”   “我陪你一起去!”徐达喝声未止,周德兴也随他站了起来,二人顿时一齐快步朝着内堂走去,认一旁的汤和如何阻拦,却就是无用。   此时却闻一阵呐喊声由内堂之中传来,随即便见一队人马从内堂快步跑出,立时将楚铁侠、朱重八等五人团团围住……   “哼!抢我兵符?你们好大的胆子!”只见张子期再度从内堂缓步而出,朝着五人冷冷笑道:“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不是因为我与楚公子是旧交,一早我便宰了你们这些无礼之徒!”   眼前这形势千钧一发,楚铁侠自然明白,如今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朱重八先行赔礼道歉,众人便能安然走出这大堂;如若不然,第二条路便是大开杀戒,就此与张子期一绝死战,不过,那一队军士此时已将整间大堂堵满,一个个对着五人剑拔弩张,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人,而且他们又是在人家张子期的地盘上,若现在动起手来,恐怕没有一丝胜算……   幸好的是,明白这道理的不止楚铁侠一个人。   只见朱重八忽然轻笑两声打破僵局,随即一抱拳,朝着张子期道:“张堡主,看来是我和楚公子记错了,想必是昨夜喝得太多,我们竟全都糊涂了,呵呵,还请张堡主海涵……”   见朱重八有意认错,并给足了他台阶,张子期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当即一挥手,那满堂军士顿时退了下去,张子期这才随之笑道:“朱将军啊,若无酒量,以后可千万莫要喝得这么多;好在大家都是朋友,倒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张堡主教训的是……”朱重八立时陪笑道,一见朱重八如此模样,徐达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张嘴臭骂张子期,却被汤和一把从底下按住了手臂……   徐达虽然莽撞,但也明白汤和的意思,此时刚刚打破僵局,若是他又将战火挑起,恐怕自己一方根本就占不到一丝便宜……   此时又闻张子期朝朱重八微微一抱拳,有说道:“朱将军,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了,恕张某军务繁忙,不能再陪诸位闲聊了,诸位请便……”说完一摆手,径自走入了内堂之中……   见张子期已闭门送客,朱重八自然也不能赖着不走,顿时带着楚铁侠四人走出帅府,一路上怒气冲冲的回到了驿站……   “楚公子!这可怎么办?那张子期明显是仗势欺人……”回到房中,朱重八终于压制不住心中怒火,顿时大喝道。   “我也未曾想到,他竟是这种人……”楚铁侠眉心紧锁,顿时答道。   此时却见徐达上前一步,一拍胸脯道:“朱大哥,只要你现在下令,徐达愿意再闯一次帅府,宰了那混账张子期,将兵符与你夺过来!”   汤和却摇了摇头,“徐达呀,帅印怎可用夺的?那三千兵甲又不是傻子,见有人杀了他们的主帅,又拿着兵符来号令三军;若是你,你可会听从?”   “不会。”徐达顿时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连你都不会听从,那些兵士跟了张子期那么久,又怎会听从?”汤和又道。   “那你倒是说说,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是好?”徐达顿时又问道,一时之间,汤和却也没了主意。   此时只闻朱重八叹道:“既然张子期出尔反尔,我们还能有何办法?要掌兵符,还需掌人心,人心齐了,兵符才能发挥作用;若连人心都无法降住,就算夺了他的兵符,又有何用?”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打算?”汤和问道。   朱重八顿时摇了摇头,叹道:“时不与我,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何必再留在此处?吩咐下去,今夜趁夜色出城,另觅他处……”   “且慢。”此时却闻楚铁侠开口道:“朱兄弟,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似乎可以一试……”   朱重八大喜,急忙问道:“楚公子,快请讲!”   楚铁侠莞尔一笑,“既然人心难降,我们便不降心,只降人……”   正文 第十二章 巧计擒王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7 本章字数:2804   张子期正坐在堂中呼呼喘着粗气,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三千军士,如今却有人空手来要,若当真是一方英豪也就罢了,能救他脱险就好;可偏偏却是个从濠州逃出来的朱重八,看你这一副惨兮兮的落魄样子,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我?张子期又岂能直接将兵权交出去?万一真信错了楚铁侠的话,最后落得个惨败的下场,那自己岂不是只能等死?   这些日子以来,元军围城不攻不撤,一想便知,这是在为他施加压力,也是在给他时间……   那元军统帅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城中老弱残兵相加不过三四千人,就算你苦撑一时,也绝不能苦撑一辈子。而你张家堡不过是一介匪类,周边义军自然也不会赶来救你,你便是死路一条……   若想活命倒也简单,弃城投降,不单你这三千人马保住了,说不定元廷还会赏赐你个一官半职,照样做你的土皇帝……   张子期如此一想,顿时一咬牙:也罢,实在不行便降了元军,保住命才是主要的……   他正如此打算着,却闻有下人来报:“启禀堡主,朱重八前来拜访……”   张子期顿时一愣,心说那朱重八不是刚刚被他赶走吗?怎么还敢来?顿时又问道:“可问清他的来意?”   那下人顿时点头应道:“已问清楚,他言称是来向堡主赔罪的……”   张子期眉间一震,顿时一晃手,“叫他进来!”   那下人领命,立时退出了大堂,不多一会儿,便带着朱重八一前一后又走了进来。   朱重八一见张子期,赶忙单膝拜倒在地,朝着端坐堂上的张子期说道:“张堡主,朱重八特来赔罪!”   张子期冷哼一声,立时假惺惺站起身来去搀扶,将朱重八扶起,这才笑道:“呵呵,朱将军言重了,我张某人从来都是大人大量,如今你既然诚心实意来赔罪,张某自然也不会再与你斤斤计较……”   张子期说完,却见朱重八又一抱拳,言道:“都怪朱重八行事莽撞又心高气傲,才做下这错事!如今朱重八以脱离濠州郭子兴部,若张堡主不嫌,朱重八愿投诚张堡主,为堡主担任先锋,立下汗马之功!”   听朱重八说得如此真切,张子期立时心中大喜,这朱重八的名声他自然不是没有听过,想那濠州郭子兴手下,猛将如云、谋臣倍出,但若说是文武全才,可领兵破敌、可运筹微弱的自然要首推朱重八,别看这人长得其貌不扬,却的确是一名难得的人才。如今他又从濠州城带来二十多名手下将才,若收了此人,岂不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张子期顿时抱拳一拜,大笑道:“朱将军呀!若你愿意归顺我部,那可是我军的一大庆事呀!”他说着快步走到案前,顿时从案上取下一块令牌,转首丢向陪同朱重八进来的那名下人,厉声吩咐道:“速去军营之中传我军令,今日特封朱重八为我军先锋,统前军大营先锋军三百,诸将不得有违!”   那名下人赶忙从地上捡起令牌,报了一声“得令”,转身便快步跑了出去……   顿时只见朱重八再度拜倒在地,谢道:“多谢元帅提拔!”   张子期坐回椅上一笑,“朱将军,若你助我此次打退元军,我必再度赏赐与你!等来日我夺下了元狗的江山,你便是旷世第一功,从此锦衣玉食数之不尽!”   “谢元帅!”朱重八站起身来,顿时又说道:“元帅,早上多有得罪,朱重八心中羞愧难当,如今已近午时,末将特在驿站之中摆下酒宴,还请元帅赏脸,好让朱重八敬上元帅一杯,以表歉意……”   张子期获此良材正心中庆幸,顿时应道:“好!朱将军诚心投奔,这大喜的日子我们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他说着走到门口,唤来一名下人,便高声喊道:“备马!我要与朱将军到驿站之中畅饮十八碗!”   那下人顿时领命,不多一会儿便在张府门外备下了两匹骏马,张子期与朱重八各自上了一匹,便一路快马赶去了驿站……   到了驿站,朱重八客客气气的将张子期领入了自己的客房之中,只见此时房中已设下了丰盛的酒宴,楚铁侠、徐达、周德兴和汤和四人早已围坐在桌边,只等着二人的到来。   如今一见朱重八在前领路,将张子期请了进来,四人赶忙起身行礼,见张子期坐了下来,楚铁侠等人这才又落座。   只见张子期当下举起酒碗,率先笑道:“诸位,如今朱将军已向我表明心意,被我提为了前军先锋,诸位放心,等打退元军之后,我一定再对诸位一一封赏!”   见张子期举起酒碗,众人顿时齐齐随着举起,随着张子期一饮而尽,待饮尽了杯中之酒,张子期才又朝着楚铁侠笑道:“楚兄啊,今次我可要多谢你,送了我这么多良臣猛将,本帅却不知要如何谢谢你……”   楚铁侠顿时莞尔一笑,答道:“若张兄要谢我,只管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公子请说!若能办到,张子期决不推辞!”张子期顿时应道。   却闻楚铁侠笑道:“在下想请张兄将元帅兵符交予朱兄弟!”   张子期顿时脸色一变,猛然拍桌而起,“楚铁侠!你好大的胆子!我念你是金陵义军统帅,才敬你三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铁侠却又一笑,淡淡答道:“张兄,难道你还看不透如今形势?对方不过区区万于人马,却因你领兵无方,使得定远被元军围困了这么久,若长此下去,定远终要被元军所破……”   “混账!”张子期立时爆喝道:“正因我统军有方,才使得定远这么长时间未被攻陷,若换了别人,谁能撑得了这么久?你若不服气,尽管来试试!”   此时却闻朱重八在一旁笑道:“不如,让末将来试试……”   不等他将话说完,徐达、周德兴猛然站起身来,顿时一拥而上,将张子期按倒在地……   “你们……你们干什么……”张子期顿时色变,却奈何徐达、周德兴二人个个力大无穷,任他如何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此时却见朱重八从怀中取出一块碎布,顿时蹲下身子塞入了正被徐达、周德兴二人五花大绑起来的张子期口中,又轻轻一笑,“张堡主,你切莫怪我如此做法,待我朱重八破敌之后,再来向你请罪!”   他说着开始在张子期怀身上一阵摸索,不多一会儿便在张子期怀中取出一枚兵符,朱重八暗自一笑,顿时又回首朝着楚铁侠眨了眨眼,只闻楚铁侠朗声笑道:“我一早便说过,这张子期将兵权看得如此之重,一定将兵符长期带在身上……”   朱重八站起身来,说道:“楚公子,接下来我们如何做?”   楚铁侠又笑了笑,伸手轻轻在朱重八肩头拍了两下,才又答道:“朱兄弟,接下来是福是祸,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朱重八眉间顿时拧起,沉思片刻,立时又朝正蹲在地上死死按住张子期的徐达、周德兴二人说道:“徐达,德兴,你二人随我前去定远军营,将张子期交给汤和等人看守便是。”   二人顿时抱拳领命,此时却见汤和已从外面又唤来两三名朱重八从濠州带来的军士,便将张子期抬了起来,藏到了床下……   此时却见朱重八又朝楚铁侠一抱拳,说道:“楚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朱重八感激不尽,如今胜负难料,朱重八这就派几名军士护送公子和碧霄姑娘出城去……”   楚铁侠一愣,赶忙问道:“朱兄弟,如今战事当前,我岂能舍你不顾?”   “楚公子,你为朱重八所作的已经够多了,朱重八不忍再让公子前去冒险……”   谁知楚铁侠却淡淡一笑,“朱兄弟,楚某叫你一声兄弟,便已然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正文 第十三章 重振军威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8 本章字数:2875   朱重八、楚铁侠、徐达、周德兴四人从驿站之中各自挑选了一骑快马,便顿时起身赶往了定远大营。   眼看着前方已是大营的岗哨,顿时只闻营中一声号响,一名身披重甲的大将已然带着一队骑兵打马出营,拦住了楚铁侠、朱重八等人的去路。   朱重八等人赶忙勒住马缰,只见前方那大将顿时一手紧勒马缰,另一手举起关刀指住打头的朱重八,高声喝道:“大胆刁民!兵家重地,不得乱闯!难道你们未曾看见贴满大街小巷的告示?”   朱重八顿时拱手作礼,笑道:“将军请见谅,在下朱重八,受张子期元帅之命,前来营中上任……”   “哦?你就是被元帅升为前军先锋的朱重八?”那将军顿时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不过……”朱重八说着从怀中取出元帅兵符在那大将眼前一亮,又道:“张元帅已改了主意,并将兵符托付于我,受命朱某掌管三军!”   那大将顿时眉间一震,缓了缓又冷冷喝道:“你一个从濠州叛逃而来的小卒,元帅竟托付你如此大任?”   “不错。”朱重八从容一笑,顿时将手中兵符抛向那大将,来将一抬手接住兵符,此时又闻朱重八笑道:“将军,如今兵符在你手中,若是你信不过朱某,大可一刀取走朱某人头,再去向元帅领赏!”   那将军顿时一愣,又沉思片刻,忽地翻身下马,拜倒在地,“末将冯国胜,拜见元帅!”见他这么一拜,身后一众骑兵顿时接连下马,拜倒在地……   朱重八赶忙下得马来,上前扶起那名唤冯国胜的大将,问他道:“将军请起,敢问这营中中军大将是何人?可否现在带我去见他?”   那冯国胜将手中兵符双手奉与朱重八,又点点头道:“回禀元帅,营中中军大将乃是在下胞兄——冯国用,如今正于中军大帐之中……”说完示意身后兵将闪到两旁,将朱重八一行迎入了营中……   来到大帐前,冯国胜先请朱重八等人在外稍后,随即只身走入大帐通报,不一会儿功夫,便从大帐中走出,朝着朱重八笑道:“元帅,请!”   朱重八、楚铁侠四人走入大帐,只见冯国用正坐于案前擦拭着手中宝剑,见朱重八等人走入,非但未曾起身相迎,反而故作不理,只斜眼一扫,便又自顾自地擦起剑来……   朱重八顿时一拱手,朝那冯国用笑道:“敢问将军可是本营中军大将冯国用?”   冯国用缓缓点了点头,依旧不理朱重八。   朱重八顿时眉间一震,颇为来气,但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他不过只是盗用兵符而已,又怎敢发怒?只得又笑了笑道:“冯将军这口宝剑寒光闪闪,一看便知锋利无比,如此锋利的宝剑,又何必擦拭得如此细致?”   “不擦怎么行?”冯国用终于沉沉开口道:“若是用来斩杀元贼,就算这剑上锈迹斑斑也丝毫不减杀气,但是,若是要斩杀持兵符冒认元帅的贼胆包天之徒,可就另当别论了……”   他此话一出,朱重八顿时脸色一变,可心中转念一想,张子期被他骗到驿站时,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他冒充元帅之事又怎会被识破?就算是驿站中出了差错,被人发现他们抓了张子期,他们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那报信者也绝不会赶超在他们前面到达吧?   朱重八顿时笑道:“冯将军何出此言?难道你是怀疑我的身份?”   顿时只见冯国用仗剑起身,再度冷哼道:“朱重八,军中换帅如此大事,元帅怎会不先告知我一声,你定然有假!”   一听此话,朱重八心中顿时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冯国用并非收到了什么风声,只不过猜疑而已。又笑道:“冯将军,如今元军大兵压境,却不知道,我冒险来骗你又有何好处?”   冯国用顿时哑然,沉了沉才又说道:“好,你且在此稍等,我这便前往元帅府中,问个明白!”   冯国用说完便要走出营帐,谁知却闻楚铁侠在他身后笑道:“冯将军,元帅此时不在府中,而是在驿站之中……”   楚铁侠此话一出,朱重八心中却顿时一震,心说这不是不打自招?万一冯国用当真去了驿站,发现张子期已被他的人扣住,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谁知此时又听楚铁侠笑道:“冯将军一直跟随张元帅,自然也知道张元帅那火爆脾气,如今张元帅刚与我们喝完酒,喝得烂醉正在驿站之中休息,若是冯将军不怕扫了元帅的雅兴,反遭元帅一通臭骂,你只管去问便是……”   冯国用顿时眉间一震,待了片刻,顿时回过身来,说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说完走到朱重八身前,一拱手,又问道:“却不知朱元帅有何退敌良策?”   朱重八顿时问道:“冯将军,我且问你,如今营中有多少人马?”   “除去驻守城门的两百人,和分派分营的六百余人,如今营中有人马两千余人……”冯国用答道。   朱重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很好!传我军令,全营马上集结!”   冯国用一愣,“全军集结?这是为何?”   只见朱重八朝他一瞪眼,顿时从怀中取出兵符,喝道:“大胆!我乃三军统帅,你只管照办便是!”   冯国用一惊,先前的威风顿时被镇了下去,赶忙单膝拜倒,道了一声“末将领命”,便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出营帐……   不多功夫,便有军士走入大帐来报,全军已在营中集结完毕,只等元帅前去查视。   朱重八立时领着楚铁侠、徐达等人前往军士集结之地,只见三军将士分列点将台下,冯国用、冯国胜二将正威风凛凛的站于台上,只等着朱重八前去。   朱重八快步走上点将台,扫了扫三军的阵容,顿时叹了一口气,一侧首朝着身边冯国用低声忖道:“冯将军,营中士气全无,单凭此等人马,难道也能冲锋陷阵?”   冯国用顿时朝他一抱拳,答道:“回禀元帅,定远已被元军围困多时,粮草断绝、人心涣散,营中人心惶惶,才使得将士们军心不振,请元帅勿怪!”   朱重八冷哼一声,也不理他,顿时提声朝着台下众将士喝道:“将士们!你们可全都是汉人?”   听他如此一喊,台下兵将顿时乱作一团,参加义军抗元的自然都是汉人,若是蒙古人的话,又岂能干这等差事?顿时有好事的兵将在台下喊道:“回禀元帅,我们都是汉人……”   谁知朱重八却摇了摇头,又喝道:“不对!你们都不是汉人……”   他如此一说,台下顿时更乱了……   见台下众兵将一慌,朱重八却顿时笑了,含笑又喊道:“汉人以忠孝为先,你们身为大元朝子民,非但不报销国家,反而参加义军造反大元,此乃不忠!你们都有父母,非但不在家里好生陪伴他们,反而跑来当兵打仗,此乃不孝!向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颜面说自己是汉人?”   此时却闻台下又有人喊道:“元人占我田地,夺我妻女,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又是一片慌乱,在场兵将纷纷开始抱怨苦衷……   此时却闻朱重八大喝一声,全军顿时鸦雀无声,只听朱重八语调激昂地喝道:“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委屈,你们为何不憎恨元人?”   “我们恨!恨之入骨……”台下兵将纷纷喊道。   此时却见朱重八冷冷一笑,“不!你们不是恨!你们是怕!若是当真若你们所说一般,对元人恨之入骨,为何你们不敢出城迎战!反而龟缩在这小小的定远城中等死?”   台下顿时又没了声音,不错,他们如此憎恨元人,为何却不敢出城正面一战,反而躲在城中死守呢?   “如今若我给你们一个杀敌的机会,你们敢不敢随我出城迎敌?”朱重八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呐喊喝彩声传来……   只这简简单单一番话,三军将士顿时军心大振……   正文 第十四章 誓破强敌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8 本章字数:2938   只见朱重八抬起双手,示意台下众将士安静,又喊道:“将士们,如今我要你们自愿站出一百人,为大军做先锋队;这一百人我朱重八愿亲自率领,极可能有去无回、战死沙场,不知定远城中可有多少中原铁汉,愿意随我杀开一条血路!”   听他这么一喊,台下两千余将士纷纷高举手中兵刃,齐声呐喊助威,顿时又无数军士涌动,自愿站出了队列前方……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转首又朝向愣在一旁的中军大将冯国用,厉声喝道:“冯将军,你乃是军中大将,如今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冯国用立时抱拳拜道:“请元帅吩咐!冯国用愿效鞍前马后之劳!”   只闻朱重八道:“这一百名兵将与我杀出城去,无论几人战死几人回,百名勇士的妻儿,你必须像对待自己的嫂妹子侄一般照料,百名勇士的父母爹娘,你更要像对待自己的父母爹娘一般对待;无论多少人战死沙场,我要你在定远城内为其立碑,以供后人永世铭记参拜,你可做得到?”   “回禀元帅,冯国用愿立军令状,若做不到,冯国用悉听全营将士处置!”冯国用顿时喝道。   朱重八顿时一拍冯国用肩膀,又喝道:“好!若做不到,你就给我提头来见!”说罢又朝台下喝道:“军需官何在?”   台下顿时站出十多名军需官,齐齐拜倒在地。   只闻朱重八厉声又道:“速速为我挑选百名勇士,并将他们姓名、家住何止、家有何人一一记下!再将营中的好酒好肉全都拿出来,犒劳三军,待全营将士酒足饭饱之后,随我出征!”   朱重八言毕,台下立时一片喝彩……   “朱兄弟,你当真要亲自挂帅出征?”回到中军大帐,楚铁侠立时急声问道。   只见朱重八点了点头,笑道:“楚公子,若此战不胜,朱重八也无颜存活于世;再者说来,只有本帅亲征,才可使这全营将士军心大振,以一当十……”   “可这太冒险了,城外元军虽然狂傲,可必定是万人之众!”   “楚公子放心,成败天定,事在人为,朱重八自然用战胜元军的方法!”此时几名军士已从帐外走入,为朱重八等人取来了几件重甲,朱重八仔细挑了挑那甲衣,回身又朝徐达、周德兴道:“徐达,德兴,你二人随我出战!”   一听此话,楚铁侠顿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朱重八,你此话何意?”   朱重八顿时一愣,忙问道:“楚公子,你这话又是何意?”   “我们四人一同前来,为何你却单独留下我一个?”只闻楚铁侠怒道。   朱重八一笑,“楚公子,金陵刀派自起义以来,杀敌无数,无奈欧阳老先生被奸人所害,如今你便是金陵刀派的顶梁支柱,你为兄弟我做这么多,兄弟已感激不尽,如何能让你这一军之帅再为我去冒险?”   却闻楚铁侠冷哼一声,“你莫要说这些没用的,朱重八,我只问你,你可将我当做是兄弟!”   朱重八立时点头道:“不单是兄弟,如今就算你要我为你死,我朱重八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好!既然是兄弟,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说话间,楚铁侠已从军士手中夺过一套重甲,又笑了笑:“我知道你朱重八不怕死,徐达、周德兴二位兄弟也不怕死,难道你觉得我楚铁侠是贪生怕死之辈?”   朱重八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顿时激动地笑道:“好!是兄弟,同生死!”   二人正说着,却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冯国用、冯国胜二将顿时掀帘而入,抱拳拜道:“启禀元帅,我二人已从分营之中调来兵将五百人,听从元帅吩咐!”   朱重八点了点头,“好,冯国用、冯国胜二将听令!本帅命你们二人分带三军,等我信号,伺机歼敌!”   却见冯国用顿时一愣,赶忙喝道:“末将不从!”   朱重八脸色顿时一变,怒道:“怎么?难道身为中军大将,你连出战迎敌都不敢?那我还留你何用?”   “末将愿随元帅一同出征,誓保元帅安慰!”谁知却闻冯国用喝道。   此时冯国胜也顿时厉声答道:“请元帅成全,我与哥哥愿随元帅鞍前马后,哪怕战死沙场,亦是死不足惜!”   朱重八顿时眉间一震,赶忙将冯国用、冯国胜二将一一搀起,说道:“二位将军,大军不可无将啊!我带来这几人虽也都是世间少有的良将,但却初来乍到与你营中军士不能相投,又怎能率好三军?我见你二人治军有方,想必也不是平庸之辈,只有将这三军交予你们率领,我才放心呀!”   “元帅,冯国用誓死不从!”谁知冯国用却又说道:“如今元帅愿亲自身为先锋出战,我等二将有何脸面坐守军中?”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朱重八顿时背过身去,不再理睬二人,自顾自的穿起盔甲来……   冯国用见朱重八心意已决,如今也不好再说,只见朱重八换好了战甲,顿时回身又说道:“我刚已问过军需官,那元军统帅名为缪大亨,乃是汉人,可是如此?”   冯国用顿时答道:“不错,这缪大亨本是个山贼,后来元军剿匪,他便降了元军,从此为元廷卖命。”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元军围城虽有万众,却兵力分散,而围在正门之外的主军营帐存兵绝超不过五千。我已派信使前往元军主迎传信——朱重八投奔定远张子期,不得重用,一怒之下率领手下百名军士归降大元。如今元军气焰嚣张,定会中计,我便带一百死士趁机冲入元军主营来个风卷残云,元军统帅定以为我军是挨不住围城之苦,打算正面突围与他们决一死战,两边营寨自然派兵来援;如此一来,你和冯国胜将军便备好兵马在城中等我信号,我信号一发,你们二将便即刻带兵冲出,随即兵分两路,直取元军左右二营,元军必然军心大乱!随后你二人由左右两侧合力围攻我所在的主营,与我会合直捣黄龙擒了那缪大亨,主帅被擒元军即会立时溃散,我军必胜!”   朱重八说完此话又望向冯国用,却见冯国用满面焦虑,似乎有话要说,朱重八顿时问道:“冯将军,你有话直说便是……”   冯国用这才说道:“元帅,此计确实是好计,不过……”   “不过什么?”见冯国用欲言又止,朱重八顿时又问道。   “不过,你只以一百军士突入元军主营,我与国胜却还要先袭左右两翼才能援你,如此一来,你又怎能支撑得住?”   此时却闻朱重八道:“确实是支撑不住。不过,若我多带人马,元军必会生疑,从而全营戒备,到时候岂不功亏一篑?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大局考虑,我们只能忍痛牺牲这一百勇士的性命,这已经是最好的代价……”   “可是元帅,如此冒险的事,万一您有什么不测?”冯国用顿时又道。   谁知此时却闻朱重八一笑,走近冯国用身前低声说道:“冯将军啊,此时我也不必瞒你了,其实我方才入营之时,你说的不错……”   冯国用赶忙问道:“元帅此话何意?”   “张子期已被我派人绑在了驿站之中,我的兵符……是夺来的……”   此话一出,冯国用顿时变色,猛然抽出腰间宝剑,顶在了朱重八颈上……   却见朱重八面不改色,只一拱手,又道:“冯将军,我如此做只是为了大局考虑,如今箭在弦上,还请你不要因一时气愤而坏了军中大事!”   “既然怕我坏了军中大事,你又为何现在告诉我?”冯国用顿时怒问道。   “只因朱重八心里明白,此次极可能是又去无回……”朱重八顿时笑道:“冯将军战后即刻到驿站之内迎回张子期,我并未动他分毫。不过,若朱重八死在战场之上,还请冯将军放过我在驿站中的那些兄弟们……”   冯国用眉间微微一震,缓缓放下手中长剑,顿时一咬牙道:“也罢!我依了你……”   朱重八顿时拱手道了一声多谢,随即快步走出营帐,此时楚铁侠、徐达、周德兴也已换好了盔甲,立时跟了出去……   正文 第十五章 视死如归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8 本章字数:2430   城门口处,朱重八、徐达、周德兴、楚铁侠四人身披重甲端坐马上,眼前便是那一百名身跨战马、视死如归的死士。只见那百名将士个个身披铠甲、腰插佩刀,马鞍侧面又各自横跨着一杆长枪,一个个威风凛凛……   此时却见一名军需官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四碗酒水……   朱重八、楚铁侠四人各端起一碗酒,顿时只见朱重八将手中酒碗高高端起,厉声喝道:“兄弟们!九死一生你们怕不怕?”   身前百名死士顿时齐齐喊了一声“不怕”。   “那么……十死无生你们怕不怕?”朱重八立时又喝道。   “不怕!”身前将士立时又喝道。   朱重八眉间微微颤抖,顿时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碗“啪”地一声摔于马下,厉声喝道:“开城门!”   他一声令下,城门顿时轰然开启,朱重八一扬马鞭猛然打马,胯下骏马顿时长嘶一声,率先冲出城门,楚铁侠、徐达、周德兴三人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那个个昂首挺胸扬鞭催马的一百名死士,只见急促的马蹄溅起层层沙浪,这一支视死如归的队伍,便如一支利箭一般,朝着前方六七里处的元军主营射去……   不多功夫,便能看见元军营中随风飘动的大旗,仔细观去,只见营门处一名身披铠甲的大将,正带着一队步兵等在营门处,似乎是在迎接前来归降的朱重八……   眼看着双方越来越近,朱重八顿时回身朝着身后众军士喝道:“大家听着,我不下令,谁也不准亮出兵刃……”随即又一大马,那马又是一声嘶鸣,顿时四蹄如飞,直直朝着营门口那将军冲去……   “来人可是城中降将朱重八?”眼看着朱重八一行人马快要到了身前,营门前那大将顿时拱手朝他喊道:“朱将军,你可真是让我们久等了……”   “现在来得也不晚!兄弟们!长枪准备!”朱重八猛然一声大喝,已然抽出了跨在腰间的宝刀,直冲向营门而去,站在营门前那大将顿时变色,转身要逃,却怎能快得过朱重八胯下战马?   却闻“唰”地一声,朱重八坐于马上手起刀落,那门前大将的人头已然掉在地上乱滚起来……   此时跟随在大将身后准备迎接朱重八的一队步兵军士也顿时慌作一团,朱重八马不停蹄冲入大营,挥刀左右乱斩,一路便斩杀了七八名军士……   再看身后那百名死士,听闻朱重八一声令下,顿时从马鞍一侧抄起长枪,一手抓住马缰,另一手紧紧攥住长枪夹于肋下,朝着营门处慌成一团的元军军士们一路冲去……   那营门外本有百十名元军军士,本以为定远有兵马来降,破城之日迫在眉睫,谁料对方竟诈降,如今哪儿还有心情迎战,立时四散而去,跑得慢的便被那百名死士的长枪刺死,要不则是被狂奔而来的战马生生踏死在马下……   只这一瞬,百名死士已冲破营门来到了营中,此时已近正午,营中不少兵将正忙着搭台灶饭,哪里曾想到会突然杀出一队敌军来,顿时也全都慌乱了起来……   “分兵四处!逢敌便杀!”朱重八又是一声大喝,身后百名死士立时分兵,胯下一百多匹战马丝毫不曾停步,顿时在那大营之中一阵乱冲乱杀……   外面一乱,自然惊动了坐镇中军大帐的元军主帅缪大亨,却见他从营帐中快步冲出,连腰间的佩刀都未曾系好,一掀帐帘,只见五六名飞骑死士正手持长枪,飞一般朝他的中军大帐冲来……   聊大亨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赶忙窜向一旁,将将从那战马蹄下死里逃生,回身观去,却见那几匹快马已然冲入了营帐,又从营帐后面杀出继续朝着前方冲杀过去,那硕大的帐篷顷刻间被锋利的枪尖撕成了一块块碎布……   缪大亨心中大惊,赶忙唤来身旁不远处一名正在指挥元军迎战的将领,厉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将领满脸惊慌,顿时雀雀答道:“回禀元帅!是敌军……敌军袭营来啦……”   谁知缪大亨不怒反笑,“哈哈,太好啦!这些缩头乌龟终于被耗尽了兵粮!想杀出一条血路逃生!”他猛一回头,便朝那将领又喝道:“你速派探马前去左右两翼大营通报,定远城中叛军已倾囊而出突袭中军大营,命两翼将领速速派兵来援,围剿叛军!”   那将领领命,便赶忙跑去传令……   再说朱重八身骑战马一路厮杀,此时那百名死士已被他遣散四处杀敌,一路冲杀下来他竟只剩下独自一人……   又杀掉几名元军,朱重八顿时冲到了一间大帐之前,只他一人一马,自然不敢直接冲上去将那帐篷顶的粉碎,顿时一收马缰,便要调头……   谁知正待他转身之际,却闻“咔嚓”一声,一根长枪已然从那帐篷中刺出,朱重八心中一惊勃然变色,谁知这一枪毕竟刺得突然,“咔”地一声便刺入了朱重八座下的马腹之中,那战马顿时长嘶一声瘫倒在地,连同骑在背上的朱重八也被生生摔了下来……   朱重八摔在地上,一条腿却正好被压在了马背之下无法抽出,此时只见一抹刀光闪过,那刺出长枪的帐篷壁上,立时被一刀劈开,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彪形蒙古大汉立时手持弯刀,从帐篷中缓步走出……   只见那大汉满脸横肉,身形撞入钢铁,足足有八尺来高,朱重八看在眼里顿时惊叹一声,只闻那大汉大喝一声,已然一刀朝着被压在马下的朱重八当头劈来……   朱重八心中一震,怎敢含糊?立时举刀相迎,“啪”地一声火光四并,那大汉劈来的一刀顿时被朱重八生生挡下,挡虽挡下了,那大汉劈下这一刀的力度,却震得朱重八手臂生疼,刀也随即被震飞出去……   一刀方止,那大汉顿时又缓缓举起弯刀,又是一声大喝,第二刀又已斩来……   朱重八心中大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起脚在那被刺死的战马背上使劲一蹬,被压在马下的腿顿时被抽出,此时那大汉挥下的一刀已近在眼前,朱重八立时翻身在地上一滚,“啪”地一声,那刀锋正贴着他盔甲划过,直直斩入了地面之中……   “朱兄弟!”只闻一声大喝,朱重八急忙侧眼扫去,却见楚铁侠已催马上前,不等战马到了朱重八身前,楚铁侠已一拍马鞍飞身略下马背,脚一落地,顺势一提朱重八的战甲,顿时将他向后抛去,落下时,已落在了楚铁侠骑来的战马之上……   “朱兄弟!此处交给我来应付!”只见楚铁侠回眸朝坐于马上的朱重八一笑,顿时“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佩刀伏羲烈……   此时却见那蒙古大汉已嘶吼着举刀朝楚铁侠杀来…   正文 第十六章 刀光再现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8 本章字数:2793   那蒙古大汉身形高大,如今扑向楚铁侠,宛如一只扑向猎物的黑熊,楚铁侠心知这大汉一身蛮力,这一刀自然不可硬接,眼看着那大汉一刀斩下,刀刃未至,虎虎的刀风却已然迎面扑来……   楚铁侠当即脚下一点,顿时闪向一侧,那大汉这一刀已然扑空……   一刀扑空,却见他刀势一转,顿时又朝着楚铁侠闪身方向横斩而来,如此一来,楚铁侠便立时无处可躲,只得抽刀来迎……   “啪”地一声,楚铁侠顿时只觉一股巨力由刀锋处灌入全身,脚下顷刻间不稳,顿时朝后倾去,直推得他倒退五六步,这才勉强站住了脚……   此时那大汉却又再度冲来,楚铁侠慌张之际,只得再度扬刀去硬接,都是又是一阵火光四并,楚铁侠终于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声被那蒙古巨汉的怪力震得摔倒在地……   “中原人……只有如此吗?”此时只闻那大汉用略显生硬的汉语狂笑道。   楚铁侠顿时拍了拍满身灰尘,随即以刀锋支住地面,吃力地爬起身来,嘿嘿笑道:“真是的,三个月未曾动刀,如今确实显得生疏了不少……”   此时却闻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已不知从何处冲出两名元军军士,一见楚铁侠,立时挺枪从他背后刺来,楚铁侠也不转身,光凭那嘶吼声和脚步声便已轻易探出了对方的方向和距离,眼看着那两名军士挺枪来刺,楚铁侠顿时侧身闪向一旁,两杆银枪立时刺空,楚铁侠随即抽身一扫,“刷”地一道黑漆漆的寒光已然凌空划过,随即便是一股血腥扑面而来,那两名军士已然倒下……   楚铁侠回过身去,却见那蒙古大汉已然愣在一旁,缓了缓才惊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刀法……”   楚铁侠莞尔一笑,顿时答道:“中原刀法!”随即一甩刀锋上的斑斑血迹,已然箭步冲上……   那蒙古大汗自然不敢怠慢,顿时抢先扬刀斩向楚铁侠,楚铁侠避开正面,顿时刀走偏锋,一刀迎着那巨汉喉上斩去……   那大汉顿时一惊,也顾不得起刀回防,赶忙闪向一旁,然而他又如何能快得过楚铁侠的刀?只这一动,楚铁侠手中刀锋顿时“唰”地一声斩入了他肩膀之中,顷刻间一片鲜血从他肩上涌出……   那大汉也顾不得身段,连滚带爬便逃到一旁,捂住肩头不断涌血的伤口,咬牙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陵刀派……楚铁侠……”楚铁侠顿时笑道。   那大汉顿时脸色一变,转眼已面如土灰,当即喝道:“你……你就是六盘山指挥西夏军,大破王保保大人的……楚铁侠?”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顿时缓步走向那大汉,又笑道:“不,我乃是定远城中,一介庸兵楚铁侠……”   眼看着楚铁侠便走到那大汉身前,那大汉双腿不由地轻轻打起颤来,当下一咬牙,举起手中弯刀,立时呐喊着朝楚铁侠迎头砍去……   楚铁侠眉间一震,猛然运气手中魔刀,“咔嚓”一声,那蒙古大汉手中的弯刀顿时被魔刀伏羲烈拦腰斩成两段……   “噗”地一声,一道血柱顷刻间从那大汉喉间喷出,那大汉唇边稍微动了动,顿时栽倒在地……   楚铁侠甩去刀身血迹,随即放眼观去,却见这元军大营早已乱成了一团,那作为先锋队的百名死士,此时已有半数被元军拉下了马,惨死刀枪之下……   而此时朱重八已和徐达、周德兴三人带着几名将士合并一处,也由马战变作了步战,楚铁侠又朝一旁望去,却见地上正倒着几匹半死不活的战马,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楚铁侠赶忙将魔刀收入鞘中,快步朝着朱重八所在的位置跑去,此时朱重八、徐达等一队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正被几十名元军围在中间,浴血拼杀着……   那元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哪里见过如今这等景象?只见那百名死士一个个如疯子般乱舞着刀枪,嘶声喊杀着,光这气势,便已将元军士气吓退了七分……   “朱兄弟!”楚铁侠一声厉喝,魔刀再度出鞘,顷刻间血光四溅,转眼便已放到了五六名元军军士,冲到了朱重八身旁。   “朱兄弟!我军所剩不多,快给城中发信号吧!”楚铁侠顿时喝道。   只见朱重八急促的喘息着,顿时开口道:“不,我们还要坚持……还要坚持……”说罢推开楚铁侠,顿时嘶吼着再度冲入敌阵之中……   楚铁侠心中明白,如今还不见敌军两翼营地的援军到来,若过早向城中发信号,只会白白害了城中那三千人马的性命……   楚铁侠心中一横,索性随着朱重八一起冲了上去……   乱战之中,却忽闻朱重八在一旁低声忖道:“楚公子,也许今天是朱重八害了你……”   楚铁侠顿时朝他一笑,“是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此时却闻一名死士身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一边扬鞭催马,一边激动地朝着被围在乱军之中的朱重八喊道:“两翼元军到啦!两翼元军到啦!”他兴奋的惊叫着,忽地扬鞭全力在那马背上一抽,那胯下战马顿时惊嘶一声凌空跃起,正踏入了一队元军步兵之中,立时将几名元军军士踩于马下,惨叫连连……   谁知不等他再度打马冲出去,却立时见几道寒光从马下闪来,十多名元军已挺枪朝着那马上的死士刺去……   “将士们!杀!杀!杀!”朱重八顿时冷喝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钻天雷……   “嘭……”那钻天雷顷刻间在空中炸开,剩下不多的死士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立时人心大振,一个个更加奋勇起来……   “朱兄弟!我护你出去!”楚铁侠顿时拉住朱重八的胳膊,要将他带出敌阵,谁知此时朱重八早已杀红了眼,也不顾楚铁侠一再拖拽他,只任着刀走龙蛇一通乱砍乱杀……   此时徐达、周德兴也一边厮杀一边退到了楚铁侠身前,只见徐达抹了一把满脸的血迹,顿时喝道:“楚公子!我们已被团团围住,怎么办?”   楚铁侠眉间一震,旋即又转首看了看已然杀红眼的朱重八,立时应道:“先将朱兄弟带出去!他是一军统帅,不能死在这里……”   却见徐达嘿嘿一笑,顿时又喝道:“楚公子!你尽管放心吧!”徐达说完此话,顿时大喝一声,随即一挺长刀,顿时冲上前去,转眼又是一通厮杀……   与朱重八一同被围困在乱军阵中的几名死士一见,也顿时随着冲上,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性命安危,众将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元帅平安归去……   “元帅在那!”此时却见远处冲来两匹战马,顿时又有两名死士跨马冲来,那战马一冲入军阵,顿时一通乱踩乱撞,立时为被困在阵中的楚铁侠等人生生撞开了一条生路……   众人大喜,赶忙扶着朱重八朝那被冲开的缺口冲去……   此时只见徐达等四名死士已被一通乱兵围起,几名死士虽然勇猛,却也抵不过这四周数十名元军的围杀,顿时一声声惨叫传来,除了徐达之外,其他几名死士皆遭屠戮。楚铁侠看在眼里怎能不管,立时朝着随他一起正从那缺口突出的众死士喝道:“你们速速保护元帅撤离,我来殿后!”随即又冲回了乱军阵中,朝着被困在其中的徐达冲去……   只见徐达满身是血,身上原本整齐威猛的硬皮战甲,此时也被敌军刀枪砍得面目全非,鲜血透过战甲上被砍出的裂痕,一滴滴滑落地上……   楚铁侠一通乱斩,眼看着便要冲到被围困的徐达身旁,此时却闻军营两侧顿时传来一片惊天的喊杀声,正是两翼敌军派来的元军赶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胜利?还是死……   正文 第十七章 兄弟之义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9 本章字数:2617   “徐兄弟!”不多时,楚铁侠已突破乱军来到了徐达身前,只见徐达紧握长刀的手已在不住地颤抖着,此时连站立都已觉得吃力,楚铁侠赶忙一手搀扶住徐达,另一手持刀一通砍杀,一步步带着徐达缓缓挪动……   “楚兄,不必管我……”此时只闻徐达朝他惨兮兮笑道:“怕是我活不成了!只要朱大哥能平安,徐达死又何惧?”   “兄弟……”只见楚铁侠手中狂刀乱舞着,随即望了一眼徐达,又冷冷说道:“要死一起死……”   一路冲杀,二人皆是伤痕累累,却总算从那乱阵之中冲了出来,此时却见朱重八一行正在前方不远处厮杀着。此时放眼望去,营中已到处是元军的人影,而随他们一同前来的百名死士,如今却已所剩无几……   楚铁侠搀着徐达加快脚步,一会儿工夫便赶到了朱重八等人的身前,可怜朱重八一行才刚脱险,却正好又被那两翼援军的大股队伍堵在了营中,此时若要从这元军大营中逃脱,却已比登天还难……   望着不断围来的大股元军,朱重八顿时望了望手中沾满敌军鲜血的佩刀,顿时回身朝着众人冷冷笑道:“兄弟们,看来朱重八不能将你们平安带回去了?”   此时只闻一名死士笑道:“元帅,能杀这么多蒙古番子,此生足矣!”   “哈哈,若这就足矣了,你们的目标岂非太小了点?”朱重八顿时惨笑道。   “那不知元帅又是如何想的?”那死士顿时又问道,此时腹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天下……”朱重八只说出这两个字来,便又开始环顾四周,打量着缓缓围来的一众元军……   只闻他忽然冷冷一笑,顿时又忖道:“可惜了这些兵马……若是这些兵马为我所用,我绝不会让他们落得这般田地……”   此时却见敌军之中走出一名身着铠甲的大将,高声朝着朱重八等人喊道:“大胆叛贼!我乃大元朝领军元帅缪大亨,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低声忖道:“太好了,正愁找不到他,如今也可以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谁知那缪大亨却也不傻,方才这一众死士如何勇猛,他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如今自然不敢亲自靠近。顿时朝身后一晃手,已冲出一排兵将,挺枪朝着朱重八等人一步步走去……   朱重八回首一看,此时才发现,那百名死士如今已只剩下了身旁这三五个,此时眼前人山人海,全都是敌军兵马,那几名死士不免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先前的士气也顿时丧失……   “元帅,怎么办?”此时只闻周德兴朝着朱重八问道。   “元帅!我们杀出去!”徐达立时一声大喝,说话间举起手中长刀,便要朝着那对面来的一队人马冲去,却立时被朱重八拉住……   “弃械……投降……”朱重八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徐达赶忙抢先喝道:“元帅!怎能如此?如今百名死士伤亡殆尽,难道这一百条人命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你如此做法,又如何让他们瞑目?”   却见朱重八轻轻闭上了双眼,叹息一声道:“徐达,百名死士中,如今已只剩下现今几人,我不能让他们再死在这里……他们是英雄……”   “若是向蒙古番子投降,还不如一死了之!”徐达顿时又怒喝一声,已然将手中血腥的刀锋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朱重八一见,立时大惊,“徐达,你这是干什么?”   只闻徐达冷哼一声道:“朱大哥,你本来不是如此,为何现在变得这么贪生怕死?若要我投降元廷,倒不如我现在自行了断……”   “你给我住手!”朱重八猛然一伸手,顿时赤手抓住了徐达颈上的刀锋,冷冷说道:“如今你们谁都不能死……也谁都不用死……”   他说着将徐达手中的刀夺了下来,那刀锋锋利无比,顿时在朱重八手掌之上,割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只见朱重八将刀扔在地上,顿时缓步朝前走入,口中喝道:“我乃定远城中三军统帅朱重八,请缪大亨缪元帅站出来与我说话……”   那一队长矛兵顿时向两旁散去,缪大亨已从后走上前来,冷冷笑道:“你是何人?怎敢自称是元帅?”   “朱重八!”朱重八顿时一拱手,又说道:“我营已临时换帅,城中三军,如今皆由我统领……”   “哦?我为何要相信你?”缪大亨顿时问道。   此时却见朱重八已从盔甲中掏出兵符,扔向了缪大亨。   缪大亨接过兵符一看,果然不假,正是定远统帅的领兵之符印,顿时惊道:“那张子期做惯了土皇帝,如今竟然会将全部人马都托付与你,真是奇怪……”   却见朱重八顿时一笑,“缪元帅,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你看如何?”   “哈哈……就凭你?”缪大亨立时狂笑道,如今连起义军三军统帅都已落入了他的手中,他还为何要和朱重八做交易呢?又有什么交易可做呢?   此时却见朱重八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就凭我。”   “好,我倒要听听,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缪大亨立时说道。   只闻朱重八义正言辞地道:“用我这几名兄弟的命,交换你的命……”   缪大亨顿时脸色一变,“你此话何意?”   却闻朱重八又笑道:“缪元帅,如今恐怕你也正在怀疑,为何我军大军突袭,想与你拼一个鱼死网破,却为何只有我们这么点人马……”   此话正中缪大亨痛楚,他只以为是起义军来袭,所以便赶紧从左右翼调来援兵,待到去调动援军的探马出营之后,他这才定下心来观察,却发现来袭营的却只有这么百多人马,竟无任何后军到来,也正在奇怪……   “为何?”缪大亨顿时问道。   此时却闻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一名军士已骑着快马冲入军阵,一见聊大亨顿时跳下马来,拜倒在地道:“禀报元帅,大事不好了!”   缪大亨一愣,赶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定远叛军分两路袭我左右大营,我军不备,如今左右翼两座营寨已经……已经全都被叛军所占据……”   缪大亨顿时变色,转首朝着朱重八喝道:“是你……”   朱重八含笑点了点头,“不错,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是幌子,趁机攻占你两翼大营才是实际……”   “来人呐!杀了他们!”缪大亨心中大怒,立时朝着身后军士喝道,身后几名军士立时走上前来,将朱重八强行压倒在地,身后楚铁侠、徐达等人顿时大惊,可方才朱重八上前与缪大亨对话时,以有一群元军军士冲了上来,将楚铁侠等人全都五花大绑了起来,此时只得强自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好你个朱重八!你果然不简单!”只闻缪大亨怒火冲冲骂道:“哼!你以为占了我两座营寨便能奈何得了我?”他说到这里,随即传令道:“听我军令!两军援军速速回援!将那占我营寨的叛军通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那左右两翼派来的元军头领顿时领命,整好军容,顿时各自带着手下人马急匆匆朝着各自来的方向又赶了回去……   却见一名刀斧手已提着一柄砍刀走到了被强行按压在地的朱重八身前……   正文 第十八章 叛军之将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9 本章字数:2597   “杀了我,与你又有什么好处?”此时却闻被强行按压得跪倒在地的朱重八忽然问道。   缪大亨顿时摇了摇头,冷笑道:“没有好处。不过,若不杀你,却又有太多的坏处,所以我只能杀了你……”   “哼,想不到啊!我朱重八一心TF元廷,以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虽然早便做好了死的准备,却万万未曾想到,竟会是死在自己的中原同胞手中……”朱重八此时又道,“缪大亨,亏你爹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你却成了一条元人的狗!你爹娘也是穷苦百姓,同样也被元狗欺压了一世,为何你却甘心如此沦落?”   缪大亨顿时脸色一变,冷冷答道:“死到临头,你多说无益,若有满腹牢骚,等到黄泉路上去对那牛头马面说吧!”缪大亨说完此话,随即朝那刀斧手轻轻一甩手,那刀斧手立时举起钢刀,瞄准了朱重八的脖子……   “朱大哥!”徐达等人一见,顿时大惊,连声喊叫却又动弹不得,无一不急出了一身冷汗……   那刀斧手正欲手起刀落,谁知此时却闻忽然又有人喊了一声“慢着!”,那刀斧手顿时收住手,转首望去,却见那喊他住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缪大亨……   朱重八顿时抬眼望向缪大亨,冷笑道:“怎么?你又舍不得杀我了?”   只闻缪大亨冷哼一声,道:“你乃是叛军之帅,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一番,让你生不如此,这才痛快!”缪大亨说话间背过身去,顿时又朝一旁军士喝道:“将这几名叛军全部压入大牢,待灭了那突袭两翼的叛军之后,再悉听本帅发落!”   几名军士顿时得令,将朱重八、楚铁侠等人纷纷压入了大牢之中……   入得大牢,一名侍卫顿时打开牢房大门,将几人一一推入其中,便又将牢门锁死,转身离去……   谁知此时却见徐达周身忽然一晃,立时“噗通”一声仰倒在地……   众人大惊,赶忙将徐达扶坐起来,只见徐达满脸惨白,血还一滴滴不断的从他身上的盔甲之中流出……   “遭了!若不先为他止住血,恐怕撑不了多久……”只闻朱重八顿时急声说道,可此时身处牢狱,又去哪里寻找疗伤的药物?   只见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说道:“先别管别的,卸下他的铠甲,先为他止住血……”众人顿时七手八脚便把徐达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却见他周身足足有十几道伤口,有的已然深可见骨,不停的流着血;众人赶忙又撕下几块布条,这便为徐达包扎了起来……   可即便包裹得再紧,那血水却还是不停的从徐达身上的伤口中流出,如今众人却已是无计可施……   “如此包扎又有何用?还是让我来吧……”忽闻大牢正门处有人说道,楚铁侠一愣,顿时寻声望去,却见竟是缪大亨带着两名军士缓步走了进来……   “哼!你来做什么?”周德兴顿时怒声喝道。   却闻缪大亨笑道:“我来救他……”   “你只会杀人,竟然也会救人?”周德兴却又冷声道。   只见缪大亨一笑,顿时又答道:“我不止会救人,也会救天下……”   周德兴一听此话顿时笑道:“哈哈,真是笑话!就凭你这庸才,竟然也配说出这种话来,我看你还是乖乖等死吧!”   “德兴,不可无礼……”却见朱重八站起身来,走到牢门口处,问道:“缪元帅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我们如今可没有功夫和你闲聊……”   缪大亨顿时又笑了笑,点点头道:“确实没有功夫和我闲聊了啊!若你们再不准许我进去救治这位兄弟,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说的不错,此时只见徐达双目紧闭呼吸越发显得虚弱起来……   “好!我信你一次……”朱重八顿时说道,缪大亨这才命一名军士打开牢门,又带着另一名走入了牢房之中……   顿时只闻一阵铿锵有力地脚步声传来,一队弓弩手已排着整齐的长队,跑入了牢中,脚步一停,顿时搭弓上箭,齐齐对准了牢房中的一众死士……   “缪大亨!你这是什么意思!”见此情形,周德兴立时喝道。   此时却闻缪大亨也朝着牢门外的那军士喝道:“谁叫你们如此的?”   那军士顿时一抱拳,低头答道:“回禀元帅,属下是为了您的安慰着想,这些叛军个个阴险狡诈,万一……”   “万一什么?”缪大亨顿时冷喝道:“全都给我退出去!”   “可是……这……”那军士顿时为难道。   “怎么?你想抗我军令不成?”缪大亨立时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那军士顿时变色,赶紧跪倒在地,“元帅恕罪,末将不敢……”   缪大亨顿时扫了扫齐整整排列在牢外这一队弓弩手,顿时又喝道:“既然不敢,那就快给我滚出去!”   “得令!”那军士急忙站起身来,随即一晃手,那一队弓弩手立时撤出了大牢,那军士又朝缪大亨拱手一拜,也顿时退了出去……   见他们退出大牢,缪大亨这才朝着身旁那名军士说道:“快为这位兄弟包扎……”   “得令!”那军士领命,赶忙从怀中掏出几条布段和一瓶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徐达包扎起来……   朱重八眉间一震,顿时轻声问道:“缪大亨,方才你还要杀我,为何此时却又救起我的兄弟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缪大亨回首朝他一笑,答道:“实不相瞒。朱元帅,我缪大亨征战沙场十多载,虽也吃过不少败仗,但是却从来不曾因为这区区一百来人,而乱了我数千兵马的阵脚过,无论谋略还是勇气,缪大亨都对你敬佩万分……”   “哼,缪元帅严重了!”朱重八顿时冷哼道:“若非,阁下来此是为了劝降?”   一听此话,周德兴却立时喝道:“劝降?呸!姓缪的,我告诉你,我们才不会像你一般,去做蒙古番子的走狗!想要招降我们?你趁早不要痴心妄想了!”   缪大亨顿时轻轻一笑,“二人这话就严重了,我可不是来劝降的……”   “哦?既然不是劝降的,那你又是为何而来?”朱重八顿时冷笑道:“缪将军总不能是来放我们走的吧?”   谁知此时却见缪大亨一笑,“不错,我就是来放你们走的……”   朱重八心中顿时一震,“你会放我们走?这话真是可笑之极……”   “朱兄啊,你们只知道我归降元廷,却不知道我的苦衷啊……”只闻缪大亨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们都知道,想当初我也曾自立旗鼓,率领着一方乡土百姓对抗元廷,我也是中原人呐……”   “哼!可笑!”周德兴却又喝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中原人,就更不该去做蒙古番子的走狗,你也有脸妄称自己是中原人?”   “我若不归降元廷,难道让我的兄弟们等死?”缪大亨顿时喝道。   朱重八心中一震,此时却见缪大亨双目中已泛起点点泪光,顿时问道:“缪元帅,若要说什么,你只管说出来便是,朱重八必然洗耳恭听……”   却见缪大亨轻叹一声,缓缓闭起双眼,泪水已然顺着两腮淌下……   正文 第十九章 各为其主   更新时间:2011-7-15 9:44:49 本章字数:2798   此时只闻缪大亨道:“我缪大亨降元不假,却并非是为了金银财宝,也并非为了高官厚禄。你们可知道,当年我与一众兄弟在城中被元军围困,正如现在你们这般感受,不过,当时我们被围困的却不只是你们这几个人,而是整整六百多人……”   缪大亨顿了顿,又说道:“元军为逼我开城投降,竟将我军俘虏压倒城墙外一一斩首,当时我看着那满地的头颅,心中犹如撕裂一般;而我城中已无存粮,又无法突出重围,不降又如何?不降的话,全城六百名军士谁能活命?”   “既然你是迫不得已才降了元廷,为何之后不再起义造反,继续与元廷对抗?反而甘心做了这么多年蒙古人的走狗?”朱重八立时问道。   “哈哈,朱重八,你可知道为何天下这么多支起义人马,却至今没有一支能与元朝抗衡吗?”缪大亨顿时问道。   朱重八摇了摇头,顿时又听缪大亨言道:“你该听说过梁山一百单八将的故事吧?”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梁山好汉,义薄云天,我岂能不知?”   “义薄云天?一百单八将明面上同为梁山豪杰,暗地里却各怀鬼胎,人心不齐,如何能成就伟业?”   “你的意思是……”朱重八顿时问道。   缪大亨又答道:“欲成大事,必须人心所向,此乃从古至今不变的道理;你看如今,天下四处抗原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对抗元廷的同时,却又终日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最终却还不是斗得两败俱伤之后,让元廷坐收渔翁之利?就拿如今我率军围困定远一事来说,远的不说,濠州城郭子兴近在咫尺,双龙岭义军紧邻定远,可我围困定远这么久以来,这两支人马又有哪一个来救?同为抗元义军,却不能同心共事,只会被元廷一一歼灭;再者说来,为何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大元朝并无什么外患,却全都是因为这些自喻救国救命的大英雄,终日与元廷开战,搅得苍生受苦,这是谁的错?”   “缪兄所言甚是!”朱重八立时说道:“却不知,缪兄留在元廷,又是如何打算的?”   缪大亨又道:“当年我军被元军围困,也正因周边同僚不愿救援,而最终只得降了元军,那时候起,我便已经了然,若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还要靠元廷内部,那些所谓的抗元义士,不过是些自私自利又胆大妄为的小人,怎能托以重任?”   此时却闻楚铁侠起身问道:“如此说来,你是甘愿留在元廷之中,靠着自己的能力拯救百姓,也不愿意从新来做抗元义军了?”   缪大亨顿时冷哼一声,摇摇头道:“我已对那些乌合之众死了心,若说托付他们,我倒宁愿相信我自己,只要我尽力将这些狂妄自私的起义人马全部赶尽杀绝,天下便不会再有战争,百姓便可休养生息,从此平安太平……”   “缪元帅,你这话楚某却不赞同……”楚铁侠顿时又说道:“你只因为自己被困于城中无人出兵相救,便将罪责推到了所有抗元人马的身上,这岂不是一种逃避?”   “逃避?我逃避什么?”缪大亨立时喝道。   “逃避战败……”楚铁侠又说道:“你只知道,四处战火皆因四处义军起义而挑起,却为何不想一想,若天下太平,谁愿舍弃妻儿老小,到这战场上来拼命?若天下太平,又怎会有这么多支义军揭竿而起,立下与元廷不共戴天之誓言?”   “哼!那不过是他们心高气傲,自己想着称王而已……”缪大亨顿时又答道。   “那你呢?”楚铁侠问,“你当初也是一支义军头领,你当初又是为何起义?”   “哼!我与他们不同!”缪大亨立时喝道。   此时却见那军士已为徐达包扎完毕,起身报道:“启禀元帅,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有些伤口伤得太深,恐怕还要多加调养,才能恢复……”   缪大亨顿时点了点头,示意那军士先出去,又朝朱重八说道:“朱元帅,我佩服你们都是汉子,所以不愿杀你们,还望你对我所说多加考虑,千万不要为了一己私利,而最终却祸害了一方百姓!今日我便放你们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再与朝廷为敌,若你们不听我劝,下次再落入我手里,你们便是死路一条……”   谁知此时却闻朱重八一笑,“缪元帅,我们哪里都不去……”   缪大亨顿时一惊,“怎么?难道你想死不成?”   朱重八又笑了笑,顿时答道:“并非是我想死,而是我想让你活……”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朱重八呀!你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缪大亨顿时狂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已沦为了何等下场?”   “缪元帅,如今胜负未分,你切莫太早下此定论。”朱重八顿时又笑道。   缪大亨又笑两声,答道:“哼?胜负未分?我早已探知你城中有多少人马,单凭你手下这些残兵败将,就算全军攻我一座营寨,恐怕也未必能攻得下,更何况如今你军分兵两路,你岂有胜算?”   谁知此时却闻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便见一名军士满面惊慌失措的跑入牢中,离着老远便朝缪大亨呼喊道:“元帅……元帅……大事不好了……”   缪大亨一愣,顿时骂道:“混账东西,何事如此惊慌?”说话间已从牢房中走出,又跑过来一名军士,赶紧又将牢门紧紧锁住……   那军士狂奔到缪大亨面前,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喘道:“禀……禀报元帅……我军左翼大营有信使来报……大营……大营丢了……”   缪大亨顿时脸色一变,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翼营中至少有三千人马,怎会说丢就丢?对方动用了多少人马?”   那信使顿时报道:“回禀元帅,敌军约有千人左右……”   “千人左右?”缪大亨猛然一巴掌“啪”地一声扇在了那信使脸颊之上,顿时愤愤骂道:“混账!我左翼大营有兵马三千,又坐守地利,竟被区区一千人所袭?马上给我传下军令,将左翼大营马、步、弓三军统帅全部斩首!”   谁知听他下完军令,那信使却依旧动也不动的跪在地上,缪大亨顿时大怒,“混账!还不快去传令!”   此时却闻那信使雀雀答道:“回禀元帅……左翼大营几位统帅已全部阵亡,除阵亡将士以外,其余兵马已全部降敌……”   “什么?”缪大亨如遭雷击,顿时身形一晃,赶紧扶住狱墙,这才不至于摔倒……   此时却又闻大牢之外传来一阵呼喊,顿时又一名军士快步跑入了牢中,同样跪倒在缪大亨身前,急声报道:“禀报元帅,我部右翼大营已被叛军占领……”   缪大亨顿时又是一惊,猛地回过身去,便朝着朱重八喝道:“是你……”   朱重八微微颔首,顿时笑道:“我已说过了,我不走,只是想你活……”   “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缪大亨顿时喝道:“你不要忘了,我中军大营中还有足足四千余人马,我这便亲自指挥兵马,破了你的定远城!”   谁知却闻朱重八冷冷笑道:“缪元帅,你莫要忘了,如今我两支人马已从两侧夹击而来,定远城易守难攻,若你攻不下,便是等死……”   “你……”缪大亨顿时气得脸色煞白,恍然又道:“朱重八,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朱重八顿时笑了笑,“缪元帅过奖了。”   “看来今日你我必将争个你死我活……”   “我看未必。”此时却闻朱重八又说道。   “未必?此话何解?”缪大亨顿时问道。   却见朱重八朝他一拱手,说道:“缪元帅,若你愿从新开始,朱重八愿意与你共打江上……”   正文 第二十章 两军对峙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0 本章字数:3048   只闻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缪大亨顿时色变……   “你是要我起义?”缪大亨顿时问道。   朱重八顿时点了点头,笑道:“你也说过,天下义军皆不齐心,如今为何你我不能齐心起来?”   “哼,你不要痴心妄想!”缪大亨顿时喝道:“你莫要忘了,如今你们还在我的手中!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缪大亨手下无情!来人呐……”说道这里,缪大亨顿时朝着牢外大喝一声,立时有军士快步跑了进来……   “将这些叛军全都给我带出去,绑到大营门外!”缪大亨顿时喝道:“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说话间转身快步而出……   此时只见那军士又唤来几人,便将牢门打开,将重伤在身的徐达和其他人一同押往了营门……   想必是缪大亨走出大牢后又已下了令,此时那宽阔的营门处,正有几名军士在拿着铁锹在地上挖着,又有一群军士扛着几根硕大的木桩走来,将木桩插入军士挖好的坑洞中,做成一根根用于捆绑朱重八等人的柱子。   朱重八等人随即在一众军士的看押下,被带到了营门处,并一一捆绑了起来……   过了不大工夫,便见左右侧远方狼烟四起,想必是冯国用、冯国胜二将的人马已经到了……   此时缪大亨已老早的便在营中整备好了人马,一见远方浓烟滚滚,不问便知是敌军已至,立时下令迎敌,那数千军士齐齐一喝,顿时井井有序的从被绑在营门口柱子上的朱重八、楚铁侠等人身边穿过……   一见此景,朱重八却大为震惊。他原本以为左右两翼军营一失,中军大营必然大乱,到时候人心涣散,冯国用、冯国胜二将的人马到来之时,敌军定然不攻自溃;谁知如今却见这缪大亨麾下一众兵将不单未曾慌乱,反而在缪大亨的鼓舞下士气大作,如此一来,恐怕胜负便又不那么明朗了……   想到这里,朱重八不得不佩服起这缪大亨的治军之道来……   只见缪大亨身负铠甲,威风凛凛的坐在那战马之上,挑眼望去,只见左右两侧杀来的队伍,顿时在两三里外合兵一处,正风尘仆仆的朝着大营杀来……   眼看着大军将至,却见缪大亨调转马头,顿时朝着身后兵士们喝道:“将士们,全都闪开两旁,让那些来攻我寨的叛军们,看看他们的元帅已成了什么样子……”堵在营门前的人马顿时井井有序的朝两旁退去……   此时只见缪大亨催动胯下战马,那战马顿时扬蹄朝前跑了几步,跑了不远,缪大亨便又勒住马缰,此时对面的义军人马正狂奔而来,队首的冯国用顿时一挥手,身后两名旗手立时摇动大旗,全军已然缓缓停住……   只见冯国用催马上前,顿时拔出腰间佩剑,一指缪大亨,厉声问道:“来人可是缪大亨?”   “本帅正是。”缪大亨答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己前来送死?”   此时缪大亨所处之地,离着自己身后的队伍足有差不多一里,若冯国用下令动起手来,只需一支暗箭,那缪大亨必死无疑……   可此时缪大亨却笑道:“如今我就在你身前,你要杀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不过,我营之中有位朋友想见见你,你接下来要如何做,不妨见了他之后再说……”说话间,缪大亨已轻轻打马,闪到了一旁……   冯国用挑眼朝着不远处的营寨望去,顿时一惊,却见朱重八、徐达、周德兴、楚铁侠还有几名自家军中的军士正被五花大绑在军营门前……   “缪大亨!你这是在威胁我?”冯国用顿时厉声喝道。   “哼,威胁可谈不上,本帅只不过是想让你看清如今这形势而已。”缪大亨顿时笑道。   却见冯国用眉间一震,已然又说道:“缪大亨,若你现在放了我家朱元帅,我还可饶你不死!”   谁知缪大亨却不理他,而是再度催马,调转马头便缓缓朝自己营中走去,此时说道:“其实你大可趁我如今人单影只,将我扣下,用来交换你家元帅!”   闻听缪大亨如此一说,冯国用顿时心中一震,这正是他暗自在想的办法,如今元军统帅缪大亨近在眼前,若要将他抓住易如反掌,到时候便可用他交换朱重八等人……   谁知此时却又听缪大亨道:“不过,过来之前我却已吩咐了下去!若你们强行将我扣下,想用来交换朱重八,便直接杀掉他们……”说道这里,缪大亨顿时狂笑几声,随即打马狂奔起来,转眼已回到了自家军中……   见冯国用放走了缪大亨,冯国胜顿时打马上前,惊声问道:“大哥!你为何不下令抓了他!”   冯国用猛然瞪向冯国胜,言道:“怎么?你没听见他所说之话?万一我们真扣下他,他营中将士直接杀了朱元帅,又当如何?”   只闻冯国胜冷哼道:“大哥,你糊涂啊!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之上,有些牺牲在所难免!何况……”   冯国胜说到此处忽然一顿,冯国用立时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这朱重八又并非是我军真正的元帅,而是扣下了张元帅窃取了兵符,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冯国用顿时轻声一叹,“话是如此,不过……”   “怎么?大哥,你该不会是……”冯国胜顿时言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毕竟我们跟随了张子期这么久,他才是我军统帅……”   “也罢!见机行事……”冯国用说罢调转马头,又朝两名旗将发号施令道:“全军行进一里,听我号令!”两名旗将顿时晃旗发令,大军再度启程,不一会儿功夫便已来到了敌军阵前……   见义军大队人马来到阵前,缪大亨顿时暗自一笑,随即翻身下马,抽出佩在腰间的弯刀,便快步走向了被绑在柱子上的朱重八,随即将刀在朱重八颈上一横,冷冷喝道:“叛军听着!你们的朱元帅如今在我手中!你们若不想他就此人头落地,立即弃械投降!我缪大亨为人阔达得很,只要你们从此不再造反生事,本帅一定留给你们一条活路!”   不等冯国用说话,却闻冯国胜已在一旁厉声喊道:“缪大亨!你休要大言不惭,我劝你立即放了朱元帅,如若不然,我这便将你大卸八块……”   “哈哈!大卸八块?我倒要看看谁先把谁大卸八块!”缪大亨狂笑之余,忽地扬起刀来在朱重八脸颊上轻轻一划,冷冷的刀锋立时刺入朱重八皮肉之中,血水瞬时流出……   一阵剧痛顷刻间传遍朱重八全身上下,只见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嘴角却因疼痛难忍而轻轻抽搐起来……   缪大亨冷冷一笑,立时又高声喝道:“对面的兄弟们!你们都看见了!你们的元帅如今已是我军阶下之囚,此战胜负已分,你们还要苦撑到何时?我只最后说一次,若你们弃械投降,我缪大亨一定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听此话,冯国用不免心中焦虑起来,缪大亨这话明显是说给他身后那些兵将们来听的,目的便是挫他锐气、乱他军心……   冯国用心中焦虑,正不知该如何收敛军心之时,却闻朱重八已厉声喝道:“将士们切莫听他胡言乱语!世人皆知定远城中的主帅乃是张子期张元帅!我朱重八是何人?被元军迫害之后,流落天涯四海为家的贫苦百姓而已!从濠州城逃难至此,不值一提的冲锋之小卒而已!只要能杀元狗,朱重八死不足惜……”   听他如此一说,对面军士顿时士气大涨,嘶吼声、喊杀声顿时轰然响起……   “朱重八!你这是何必?难道你真的不怕死?”缪大亨脸色一变,立时低声朝他忖道。   却见朱重八顿时一笑,“死?身为人,却被蒙古番子欺压得如同狗一般,若如此狼狈不堪的活着,我看倒不如死来得痛快!”   “你……”缪大亨顿时神情一震,又说道:“你这又是为何?我已给过你一条活路,你却就是不愿离开!朱重八,你这是在求死……”   “缪元帅,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在求死!若能有你们这么多人陪葬,死又有何妨?”朱重八又笑了笑,顿时又答道:“缪元帅,你久经沙场,难道如今还看不透这形势吗?你军人数虽多余我军一倍,而且我军将士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正值疲惫之时,不过,若论军心、论士气,你军人马却是完败,只靠这一个条件,你已是必败无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负荆请罪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0 本章字数:2295   只见缪大亨眉间轻颤,忽而又笑道:“朱重八,你以为你能赢得如此轻易?哼,你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缪大亨猛然一转身,顿时举起手中弯刀,厉声喝道:“众将听令!将这些叛臣贼子赶尽杀绝!杀……”   闻他一声令下,顿时一片喊杀声震天而起,全军将士随即各自挥舞着手中兵刃,杀向来敌……   冯国用、冯国胜二将也不含糊,立时传下令去,身后人马也顿时冲向敌阵,两军顿时杀做一团,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震天而起……   此时却见缪大亨再度转过身来,立时又朝朱重八喝道:“朱重八!定远城中数千人马,皆会因你而死!我这就先送你下去等他们……”说话间已然举起弯刀,这便要砍下……   “刀下留人……”却闻一声厉喝传来,顿时只见一名身着元军战甲的军士从远处跑来,人还未到,手中飞刀却已出手,直直射向缪大亨而来……   缪大亨顿时一惊,赶忙闪向一旁,“噗”地一声,虽躲过了要害,那飞刀却还立时插入了他手臂之中……   再看那来人已快步跑到朱重八身前,顿时抱拳一拜,“将军!我们来晚了!”此时不是别人,却正是先前夜入定远时,以飞刀射死城墙守卫,救下周德兴的汤和……   一见这人是为救朱重八等人而来,缪大亨顿时大惊,赶忙朝着身旁不远处正与敌人乱战作一团的军士喝道:“快来人!”几名元军军士闻听缪大亨一喝,顿时跑上前来……   谁知却又见一名身着元军战甲的军士冲了上来,挡住了那几名元军军士的去路,只几招下来,便以一手快刀将那几人撂倒在地……   “师兄!”一名军士回过头来,楚铁侠顿时一惊,那军士竟正是碧霄乔装而成……   此时接连又有几名军士跑过来,为朱重八、楚铁侠等人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这些人正是之前朱重八带入城中的那二十四名军士中的一部分……   “朱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楚铁侠立时问朱重八道。   却闻朱重八淡淡一笑,答道:“我们到军营上任之前,我已偷偷吩咐下去,叫汤和带着我留在驿站中的那些兄弟,偷偷混入敌营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却闻汤和叹道:“将军恕罪!汤和来晚了!”   朱重八顿时一拍汤和肩膀,哈哈笑道:“汤大哥,你可是刚刚救下了我一条性命呀!若说该恕罪的地方,倒还真有一个!”   汤和一愣,赶紧问道:“什么地方?”   “我叫你带自己弟兄乔装混入敌营,你为何将碧霄姑娘也带了过来?”朱重八顿时又道。   却见汤和满脸的无奈,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是碧霄姑娘她……”   “汤和兄,我已明白了……”楚铁侠顿时在一旁笑道:“我这师妹,连我都管不住她,你又如何能管得住?”   “你还是不要责怪汤和大哥了!是我和碧霄妹妹自己非要跟来的……”此时却又闻一声娇喝从朱重八身后传来,朱重八顿时回首望去,却见那不是别人,竟然是马秀英……   朱重八顿时脸色一变,愣道:“你……你为何也来了这里……”   只闻马秀英笑道:“我已是你的妻子了,若你死在这里,我岂不是要守寡?索性跟着他们过来看看,若你死了,我也好陪你一起上路……”   朱重八顿时是又气又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却见两名兄弟已将缪大亨捆绑了起来……   朱重八走上前去,顿时笑道:“缪元帅,如今胜负又当如何计算?”   “哼!卑鄙!”缪大亨立时骂道:“就算你如今抓了我,又能如何?我军兵士是你军的一倍,光凭这一点,你们也休想有胜算!”   “是吗?”朱重八顿时一笑,又朝那两名押着缪大亨的军士吩咐道:“将此人绑在柱子上!”那两名军士顿时应了一声,便将缪大亨压到了之前用来捆绑朱重八的那柱子前,将缪大亨五花大绑了起来……   只见朱重八从地上捡起一口弯刀,顿时高声朝着正厮杀的乱军喝道:“元军将士们听着!你们的主帅已被我擒获,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只这么一喝,元军兵将本来便不高的士气,立时又降了三分……   这一战场面虽然好大,却并未僵持多久,只不过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元军便开始溃败……   先是被朱重八那一百死士扰乱了阵脚,随即又闻左右翼两座大营被敌所破,如今胸有成竹的领兵大元帅又被义军擒获,元军士气又如何能高涨的起来?将士们见大势已去,便纷纷向后败逃而去,一见有人逃走,剩下死战的将士便心中更是士气全无,如此一来,又如何能打好仗?   这一战过后,敌军这四千余人的队伍中,竟只战死了不足一千人,而有两千余人是甘愿弃械投降的,剩下的便是战到一半便偷偷溜掉的……   军医为朱重八等人包扎好伤口,此时却见冯家兄弟已从远处兴高采烈的走来,顿时一言不发的拜倒在朱重八面前……   朱重八一惊,赶忙将二将扶起,急声问道:“二位将军这是何意?”   冯国用顿时答道:“多谢元帅!若不是元帅定下此计,恐怕我们定远城中这三千兵将,已遭了元军屠戮……”   “二位将军言重了,是二位治兵有方,才使得这三千兵将如此所向披靡而已……”朱重八说着又笑了笑,转身唤来汤和,又说道:“既然二位将军来了,那便再好不过了!汤和,将我捆绑起来……”   汤和顿时一惊,冯国用、冯国胜兄弟也已然变色……   “元帅这是何意?”冯国用顿时惊声问道。   只闻朱重八笑道:“你们二位心里清楚,朱重八乃是骗来的兵符,并不是什么领兵元帅,可二位得此大胜,却又不忍心处置我朱重八,朱重八心里自然明白……”朱重八取来一条绳索,递到汤和手中,顿时又笑道:“汤和,动手吧!即便二位将军不忍心降罪于朱重八,可朱重八总该去向张元帅做一个交代了……”   汤和看了看手中的绳索,顿时面露为难。他与朱重八共患难这么久,又怎能下得去手呢?   谁知此时朱重八又再度喝道:“汤和!你敢违抗我军令不成?”   将朱重八发起怒来,汤和无奈,也只好照做,顿时将朱重八捆了起来……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纷争四起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0 本章字数:2497   在一群将士的护卫下,朱重八浑身五花大绑,昂首挺胸便来到了驿站前。   汤和早已派人提前快马来报,命驻守驿站的自家军士为张子期松了绑,并已陪同张子期在驿站大堂之中等候。   待到朱重八走入大堂,只见张子期正端坐在堂中正座上,一见朱重八阔步走进来,顿时拍桌而起,朝着他怒目而视……   “朱重八!你好大的胆子!”只闻张子期厉声喝道。   朱重八也不说话,走到堂中,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才开口说道:“张元帅,朱重八正是来请罪的……”   “哼,你来的好!”张子期早已望见跟随在朱重八身后走进来的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见自己手下两位大将在此,顿时心中也有了底气,又喝道:“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悉听尊便。”朱重八顿时答道。   “好!冯国用、冯国胜听令!”张子期顿时朝冯氏兄弟令道。   冯国用、冯国胜二将赶忙拜倒在地,“末将在此。”   “马上将朱重八一行人推出去斩首!”只闻张子期厉声喝道。   此时却见朱重八眉间一震,顿时开口道:“张元帅,使计将你骗来的是我朱重八,夺你兵符的也是我朱重八,此时与其他人毫无干系,朱重八愿一人承担!”   “哼!你一人担当的起吗?”张子期顿时喝道,说话间却扫见冯国用、冯国胜二将跪在地上并未答话,张子期立时大怒,顿时又愤愤喝道:“冯国用,冯国胜,你们二人可听见我说的话?”   只见冯家兄弟脸色一变,冯国用顿时回到:“回禀元帅,朱重八虽谋夺兵权,却实属无奈才施此计,如今朱重八自缚其身前来认罪,又相助我军大破元贼,已然将功补过,还请元帅从宽处理……”   “你……”张子期脸色顿时一变,“大胆!反了你不成!你可还记得谁才是这定远之主?”   “元帅恕罪,末将心中明白……”冯国用立时回道。   “既然明白,就莫要再多说废话!来人呐……”只闻张子期顿时朝着外面大喝一声,门外立时跑进来十多名军士,齐齐拜倒在地……   却又闻听张子期道:“领我军命,将朱重八一行抓起来,即刻处斩!”   那十多名军士顿时领命,“唰”地一声齐齐拔出刀来,便围住了朱重八等人……   此时却见楚铁侠也已拔出魔刀,一指张子期,顿时厉声喝道:“张子期,朱兄弟助你击破元贼,可见其本领如何,你身为定远领兵元帅,非但不愿重用,反而迁怒于他,这岂是明主所为?”   张子期顿时冷哼一声,阴阴笑道:“楚铁侠,你心里明白,这朱重八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说他是来投奔与我,我看他明明是来夺取帅位的!”   “夺帅又能如何?”只闻楚铁侠此时又喝道:“你为人武断,不识贤能,又不懂得如何调兵遣将,空有这元帅虚名,如今区区一万元军围城,便将你吓得焦头烂额、无法应对,若是继续任由你镇守在这定远城,岂非早晚都要成为蒙古豺狼口中的一块肥肉?”   “你……混账……”张子期立时火冒三丈,又喝道:“我乃当今一代名将,又怎会对那区区一万元军束手无策?若不是这朱重八半路杀出来捣乱,我自有良策破敌……”   “哼,可笑!”此时只闻冯国胜跪在地上冷哼道:“元帅,却不知是谁前日夜里将我兄弟调入府中,暗中商议如何向元军求和,最终被我兄弟一口回绝……”   “这……”张子期顿时一愣,此时已惊得哑口无言……   他万万想不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如今竟会帮一个只来定远两天时间的外人说话……   此时又闻冯国胜朝着跪在身旁的冯国用说道:“大哥,当天夜里在张府之中,张子期同我们说过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说,我刚才说的可有假?”   此时却见冯国用眉间一震,顿时冷眼一扫冯国胜,沉沉喝道:“国胜,岂可对元帅这般无礼?”   冯国胜顿时冷哼一声,“大哥!这草包为人如何、为帅如何,你我看得最清楚!如今我已是忍无可忍!”   “冯国胜!你好大的胆子!”只闻张子期一声厉喝,顿时从身旁一名军士腰间拔出佩刀,健步便冲向冯国胜,当头一刀立时劈下……   此时冯国胜跪在地上,尚还未等察觉,张子期手中刀锋却已凌空劈下,待他发觉之时却为时已晚,那冷冷的刀锋已然快要落在他头颅之上……   此时幸得楚铁侠手疾眼快,“唰”地一声,手中魔刀顿时凌空划出一道黑漆漆的刀光,立时架住了正向冯国胜当头斩去的刀锋……   “楚铁侠!我家的闲事你最好少管!”张子期顿时怒喝一声,手中长刀转势已朝着楚铁侠斩去……   只见楚铁侠顿时回刀,“啪”地一声,又立时架住了张子期斩来的刀锋,随即转手向上一挑,便将张子期那长刀挑开……   张子期岂能如此便收手,立时又一刀斩下,却见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只闻“唰”地一声风响,手中伏羲烈顿时直直迎着张子期再度斩来的刀锋而去……   “啪……”顿时只见一道黑光划过,张子期手中长刀顿时被斩断成两截……   张子期顿时脸色一变,却也不知再去说什么好,谁知此时却见冯国胜“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猛然一把便拉住了张子期衣襟,冷声喝道:“张子期!我为你征战多年,你竟然要杀我?”   张子期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却又见刀光一晃,冯国用也已站起身来,抽刀便拦在了冯国胜的颈上,“国胜!不得无礼!”   “大哥……是他先要杀我……”冯国胜立时喝道。   “他是元帅!我们只不过是他手下的兵将……”谁知冯国用却又说道。   “你……”冯国胜顿时神情一震,转而冷冷喝道:“大哥,你迂腐啊!长久以来张子期对我们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我们什么都可以忍,可是今日,他却要杀我……”   “哼,冯国胜!你若不想背负一个叛徒之名,就马上将手放开!”此时只闻张子期又喝道。   “大哥……”冯国胜顿时望向冯国用,却见冯国用目光坚定,横在冯国胜颈上的剑,依旧不曾挪开……   “国胜……放开他……”只闻冯国用又说道。   “哼!”冯国胜只得撒开张子期,顿时背过脸去……   张子期整了整衣服,却立时又朝着身旁一众兵士喝道:“来人!将冯国胜、冯国用两兄弟给我拿下!”   冯国胜猛然变色,当即开口喝道:“张子期!冲撞你的人是我,你为何连我大哥一起抓?”   只闻张子期冷声喝道,“哼!你们兄弟一唱一和,早已对我兵权图谋不轨!你们以为我……”   谁知他话未说完,却顿时一声惨叫,人已“噗通”一声躺倒在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拥兵自立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0 本章字数:3153   满堂皆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大哥……你……”冯国胜顿时雀雀开口道,只见冯国用手中宝剑的剑锋上,此时还在缓缓滴下滴滴血迹……   冯国用不语,转身拜倒在朱重八身前,“拜见元帅!”   冯国用一跪拜,冯国胜也立时“噗通”一声朝着朱重八拜倒,堂上那十多名定远军士却顿时慌了神……   虽说张子期为人不善,但不管怎么说,此人却都是军中元帅,而如今冯国用一刀下去便将他砍杀,众兵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冯国用自然明白这些兵将们心中的顾虑,顿时开口道:“各位兄弟,我明白你们心中所想,但是你们也清楚,张子期空挂一个帅名,却从未处理过多少军中之事,军中大小事务,从来都是我与我弟冯国胜打理,如此一个元帅,我们继续保下去,又有何用?”   只见冯国用站起身来,为朱重八松了绑,顿时又继续说道:“诸位兄弟,数月来我们被那一万元军所围,周边义军无人愿意来救,但朱重八兄弟却冒险来到定远,帮助我们解围;而那张子期想的又是什么?他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帅位,如何向元军投诚,却从来不将我们的安危看在眼中,这等人,岂能为帅?如今我冯家兄弟愿辅佐朱重八立帅,从此统领定远城全数人马,若兄弟们有谁不愿服从,大可现在开口,冯国用愿为其备下银两,恭送兄弟离开……”   冯国用此话一出,那满堂兵将顿时拜倒在地,口中齐声呼道:“拜见朱元帅……”   朱重八赶忙将众将一一扶了起来,待到将满堂军士扶起之后,这才厉声喝道:“诸位,我朱重八虽然无德无能,却一身是胆!若各位兄弟不嫌弃,朱重八愿与各位兄弟同富贵、共甘苦,与元廷一决生死!”   堂中立时一通呐喊传来,待呐喊声停止,才闻朱重八又朝众人喝道:“我朱重八虽出身草莽,却不甘碌碌无为,若各位愿意助我荡平元廷,我便愿意为大家打头做那诛元之璋!”   “元帅!这岂不正好?”此时却闻汤和顿时击掌笑道:“元帅,您贵为人中之龙,又志做诛元之璋,如今已然自立门户,不如就此改名为朱元璋,以震军威!你看如何……”   朱重八顿时大喜,笑道:“好主意!好,今日起,我就改名为朱元璋!诛灭元朝之璋!”   ……………………………………………………………………………………   至此,改名朱元璋的朱重八总算是在定远站住了脚。在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的帮助下,未用几天时间,朱元璋便在定远城中收服了身心……   楚铁侠、碧霄二人又留在定远城中休息了几天,一掐日子,此时离九月十九的天山之会还剩下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楚铁侠便赶忙去向朱元璋请辞。   楚铁侠进得元帅府,刚一走进大院,却见已身为元帅的朱元璋正坐在堂中批着一摞公文,离得老远,楚铁侠便高声呼了一声“朱兄弟!”   朱元璋抬头一见来人是楚铁侠,赶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快步迎了出去,口中笑道:“楚公子!那该死的下人为何不先来通报一声?还得我未能到门口去迎接你,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呀……”   楚铁侠顿时一笑,“朱兄弟,你我之间何必还要这么客气?”   “楚公子,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朱元璋顿时问道,说话间已将楚铁侠迎入了堂中。   只闻楚铁侠答道:“朱兄弟,我和碧霄已在定远打扰了多日,如今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却见朱元璋顿时一愣,赶紧拦道:“楚公子,这可不行!你我兄弟难得安宁下来,自然要好好的多聚几日!”   “朱兄弟的心意,楚铁侠心领了,只不过……”说到这里,却见楚铁侠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朱元璋赶紧问道。   “实不相瞒,九月十九之前,楚某要赶到天山赴会,如今距离九月十九已不足一个月,楚某准备这几日便启程。”   “天山?敢问楚公子要赴的是个什么会?”只闻朱元璋问道。   只见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都是些江湖上的琐事,朱兄弟还是别知道的好!”   “楚公子说的对,这江湖上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少一点的好。只不过……”朱元璋顿时笑了笑,又说道:“楚公子刚才一说要去天山赴会,我才好奇问道。只因我军大营中前几天有一名文弱书生来投奔,一上来便把自己吹了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宛如神仙一般,我看他狂妄的很,本想将他赶出军营,可如今定远却又是用人之际,我便将他先留了下来,随便封了他一个文书的职务,只管为军营抄写些文章、公文……”   “却不知此人与我所说的天山之会又有什么关系?”楚铁侠听得模糊,顿时问道。   却见朱元璋从那一摞公文之中挑出一本,递给楚铁侠道:“楚公子请看,这便是他今早写来的一份请辞信,也说是要去参加那九月十九的天山之会,所以向我请辞一个月的时间……”   楚铁侠打开公文,只见那公文之上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他通读一遍那奏折,读到最后,顿时脸色一变,只见那公文的落款上,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刘伯温……   “是他?”楚铁侠顿时一惊。   “楚公子,你认识此人?”朱元璋赶忙问道。   刘伯温是谁?刘伯温不正是当初帮助楚铁侠闯上青城山的那年轻的算命先生……   “朱兄弟,那人现在在哪里?”楚铁侠立时问道。   “还在营中,这公文我已经批准,他正想明日一早出发……”朱元璋答道。   “太好了!”顿问楚铁侠顿时笑道:“朱兄弟,此人可不光只会大言不惭,我曾在青城山与他有过一段交往,此人确实乃是一位高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待他!”   “还有此事?”   “朱兄弟,你可否现在带我去见他?”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朱元璋立时点了点头,“自然没问题,我们这就前往营中……”朱元璋说着站起身来,又唤来一名军士前去备马,待那军士将两匹战马牵来,二人立时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定远大营而去……   进了定远大营,却见此时冯国胜正在操练场之中练兵,一见朱元璋和楚铁侠二人赶来,赶忙停止操练,快步迎到朱元璋马前,拱手拜道:“末将参见元帅!”   朱元璋、楚铁侠二人翻身下马,赶紧扶起冯国胜来,笑道:“冯将军,前几天来营中应职的那个刘伯温现在何处?”   “回禀元帅,此人正在文书帐中抄写公文。”冯国胜顿时答道。   朱元璋顿时点了点头,又笑道:“好,你继续练兵便是,我此次来只为找他。”   朱元璋说着又带楚铁侠前往文书帐,走到帐前,楚铁侠却顿时又一把将朱元璋拉住。   朱元璋一愣,顿时问道:“楚公子,你这是……”   却闻楚铁侠笑道:“朱兄弟,你不是怀疑此人的能力吗?我倒有一个方法,可叫你一下便能明白此人到底如何……”   “哦?还请楚公子指点。”   只见楚铁侠俯首上前,顿时在朱元璋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朱元璋赶忙拱手一拜,“楚公子果然高明!”说话间已径自走入了营帐之中……   楚铁侠隔着那帐帘上的缝隙朝内望去,却见一名白衣书生正独自伏在案上抄写着公文,一见朱元璋缓步而去,赶忙站起身来参拜。   此时却闻朱元璋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亏我还是个元帅,却还不如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文书!”   只见那刘伯温一愣,赶忙问道:“不知元帅为何如何说?”   “天下战事不断,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我身为一军之将,自然要为自己和全军将士的前途,每日忧虑不堪呐!”朱元璋立时又叹道。   此时却见那刘伯温忽然轻声一笑,朱元璋顿时大怒,“大胆!本元帅如此忧心,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此时却见刘伯温又是一笑,答道:“元帅多虑了。若元帅当真乃是人中龙凤,天命所归之人,又何必如此心事重重?”   “哦?此话怎讲?”朱元璋立时问道。   只闻刘伯温答道:“秦朝之乱时,汉高祖刘邦也是平民百姓出身,只因他为人豁达大度,知人善任,只用了不过五年时间,便成就了帝王之业,现在天下已不再是元朝之疆,四方百姓怨声不断,大元朝已只是空有其表,元帅出身濠州,此地乃离当年高祖刘邦家乡不远,就算这濠州并非王气所在,也总算是能与高祖沾上一点边吧?所以只要元帅所作所为多像高祖学习,以他所作所为为准则,何愁天下不入元帅之囊?”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情愫暗生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1 本章字数:2811   那名叫刘伯温的年轻人看似年纪不大,谁又想到竟能说出如此一番令人荡气回肠的话来?   朱元璋心中大惊,赶忙后撤一步,朝着那刘伯温深施一礼,“阁下大才,朱元璋未曾以礼相待,实属罪过……”   “元帅多礼了。”却闻那刘伯温顿时笑了笑,又答道:“昨夜夜观星象,隐约觉出近日将有贵客临门,在下一时愚昧,却也不知究竟是哪位朋友,莫非……可是如今站在帐外这位?”刘伯温说到此处,顿时朝着躲在帐帘之后的楚铁侠一笑。   楚铁侠见已被刘伯温识破,顿时掀起帐帘便阔步走了进去,随即朝着刘伯温一拱手,放声笑道:“刘兄,好久不见了!”   刘伯温赶忙还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公子……”   此时却见楚铁侠哼了一声,顿时假意怒道:“刘兄,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在定远吗?为何到了定远也不去找我?”   刘伯温挠挠头,笑道:“楚兄帮助朱元帅起兵定远,此事如今谁人不知?我又怎会不知道你就在定远。”   “既然知道,你怎能不先去找我喝几杯,反而自己便来投军?”楚铁侠顿时问道。   刘伯温顿时笑道:“嘿嘿,都说朱元帅识才爱才,我便想先来看个究竟;若是当真请楚兄为我从中说合,就算我刘伯温当真有真才实学,恐怕朱元帅也会暗地里笑我是靠攀关系来混吃混喝的……”   一听此话,朱元璋顿时面上一红,赶忙又深施一礼,自嘲道:“公子赎罪,只怪朱元璋有眼无珠……”   “朱元帅切莫如此!”不等朱元璋说完,却闻刘伯温赶忙拦到,“朱元帅,你可见过身为元帅者,向一名普通军士行礼致歉的?”   朱元璋一愣,顿时摇了摇头。   却立时又闻刘伯温笑道:“可今日我却见到了……”刘伯温说到此处,顿时朝着楚铁侠笑了笑,又说道:“楚兄,之前我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你身为金陵义军统领,放着正事不错,却来帮别人立帅,如今我算是已看得明明白白,楚兄,像朱元帅这种朋友,交得好,交得妙……”   三人顿时齐齐一笑,此时又闻楚铁侠开口问道:“刘兄,我听说你也要到天山赴会,却不知赴得是什么会?”   刘伯温顿时一笑,“楚兄,天山之会又有几个?”   楚铁侠一愣,顿时笑道:“莫非刘兄也是江湖中人不成?”   刘伯温顿时摇了摇头,答道:“我不过是个算命先生,如今是朱元帅手下的一名文书,哪里谈得上是什么江湖中人?”   “可这天山之会,事关重大,不知又是谁向你发出请帖的?”楚铁侠立时又问道。   谁知刘伯温却又摇了摇头,“天山之会只邀请了当年五大高手及其后人,还有就是当今天下十多个领军门派的掌门人,我区区一个算命先生,哪里会有什么请帖?”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已越听越模糊,不由又问道:“既然如此,刘兄又为何要去往天山?这天山之会可并非儿戏……”   “呵呵,实不相瞒,刘某人此次去往天上,是应一位朋友所托,前去终止这武林纠纷……”刘伯温顿时笑道。   “哦?不知刘兄这朋友是何人?竟能有如此魄力?”楚铁侠顿时愣道。   “楚兄,我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只见刘伯温淡淡一笑,顿时又问道:“却不知你准备何时出发?”   楚铁侠笑了笑,答道:“我已同朱兄弟道过别,正准备明日一早就走,先将我师妹碧霄送回金陵,然后由金陵动身,却不知刘兄准备何时出发?”   刘伯温笑道:“若楚兄不嫌,刘伯温想与公子结伴而行,你看如何?”   “如此更好,有刘兄在,也免得楚铁侠在路上无聊了……”楚铁侠顿时笑道。   此时却闻朱元璋在一旁开口笑道:“楚公子,刘先生,如此说来,你们可是今晚要一起离开?”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不错,朱兄弟,这几日来打扰了,待我从天山回来,定会再来好好同你喝上几杯……”   朱元璋笑了笑,“好主意!也罢,既然二位要结伴同行,那么,我这就吩咐下去,在府上备好酒菜为二位送行!”   “多谢!”楚铁侠、刘伯温顿时拱手谢道。   当晚,朱元璋果然在元帅府中大摆筵席,将伤势尚未痊愈的徐达、汤和、周德兴和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全都叫了过来,为楚铁侠、碧霄、刘伯温三人送行……   这一夜下来,众人又喝得醉醺醺的,就连朱元璋、楚铁侠这两个曾在郭子兴摆下的鸿门宴上千杯不倒的酒坛子,如今却也瘫倒在了酒桌上……   见众人全都醉得东倒西歪,却顿时让马秀英和碧霄二人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唤来几名军士,将众将一一送回各自府中,二人又分别将朱元璋和楚铁侠搀入了房中……   碧霄不过是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如今搀扶着楚铁侠一路前行倍感吃力,刚一到了后院,便再也坚持不住,赶紧停下脚步,将楚铁侠靠在了旁边的一株小树下……   碧霄也坐下身来,喘了两口气,又见楚铁侠睡的正香,立时又可气又可笑,嘟起嘴来朝他说道:“哼,你这死棒槌,既然酒量不行,还跟他们没完没了的喝什么喝?如今醉成这个样子,还要我搀扶你回房……”   却见楚铁侠依旧眼都不眨一下,靠在树下呼呼睡着……   带休息够了,碧霄立时又站起身来,吃力地将楚铁侠扶起,又一步一挪地朝前走去。还好,楚铁侠的房间已近在眼前不远处,没多大功夫,碧霄便将他搀了进去,将他往床上一扔,顿时松了一口气……   被她这么一摔,楚铁侠却似乎略微转醒了一点儿,顿时含含糊糊开口要水,碧霄刚坐下来休息片刻,却闻楚铁侠要起水来,立时又站起身,走到桌子前为楚铁侠倒了一碗水,又气道:“真不知道你这棒槌大师兄是怎么当的!明明应该是你照顾我这小师妹,如今却要我来照顾你……”   嘴中虽如此说着,但人已端着茶杯回到床头,将楚铁侠轻轻扶坐起来,便将茶杯递向楚铁侠嘴边……   可如今楚铁侠醉意正浓,哪里还知道张嘴去喝,流出来的茶水顿时又顺着他紧闭的嘴角流了下去……   “哎,水都不会喝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喝酒!”碧霄口中说着,赶忙用衣袖为楚铁侠擦了擦嘴角,又伸手轻轻一捏楚铁侠两腮,顿时将他的嘴生生捏开,只见楚铁侠两片嘴唇顿时被捏的变形,宛如一只鸟嘴,碧霄看在眼里顿觉好笑,已然笑出声来……   此时又见她将茶杯送到楚铁侠口边轻轻倒下,可楚铁侠如今虽张开了嘴,却依旧醉得不知下咽,那茶水流入口中,顿时又流了出来,碧霄一愣,赶忙又伸手去擦,谁知却见醉醺醺的楚铁侠顿时道了一声“走开”,随即猛地一晃手,碧霄一不小心,手中的茶碗顿时“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你个混蛋……”碧霄顿时来了脾气,站起身来便朝着依旧醉沉沉的楚铁侠喝道,谁知此时心中却忽地一震,却见楚铁侠紧闭的眼内,已缓缓流出一滴泪水……   “雨……桐……”只闻楚铁侠含含糊糊的说道,也不知是在说醉话,还是在说梦话……   也不知怎的,碧霄的心里竟忽然一阵揪心的痛,想到师兄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立时百般不是滋味……   他与楚铁侠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笑,也喜欢看别人笑,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和碧霄、顾长云坐在一起,然后笑着说:“我最喜欢看你们笑了,所谓为了让你们笑,我就要先笑给你们看……”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凡事都装在心里,一笑而过的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金陵巨变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1 本章字数:2703   一大清早,一阵急促的窍门声便将楚铁侠从睡梦中吵醒,他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顿时发觉脑中一阵剧痛……   此时只闻外面有人喊道:“楚公子!已经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楚铁侠立时听出是刘伯温的声音,赶忙应了一声,便要下地去开门,谁知却觉身上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正赤裸着上身……   楚铁侠一愣,死活也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是碧霄将他扶进了房中,莫非是碧霄帮他宽衣?   想到这里,楚铁侠顿时面上一热,赶忙从床头取来衣服,穿上之后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只见刘伯温正背着一个淡蓝色的包袱站在门口,一见楚铁侠开了门,顿时埋怨道:“楚兄!昨晚明明咱们都喝醉了,我就早早起来了,唯独你睡到现在……”   楚铁侠顿时一笑,“你还好意思提昨晚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陪着众人喝到了最后,你却刚刚两杯下肚就不省人事了……”   “嘿嘿,不提了,不提了!”刘伯温顿时挠挠头笑了笑,又说道:“碧霄姑娘一早便已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等你醒来就上路……”   楚铁侠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知道已近正午,立时朝刘伯温问道:“刘兄,我们说好早起走,你怎么不早点来叫我……”   刘伯温顿时白眼一翻,答道:“哼,你还说呢,还不是碧霄姑娘!我一早便想来叫你起来,可碧霄姑娘却说你昨晚喝得太多,非拦着我不叫我来敲门,就这么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此时却见他撇撇嘴,又嘿嘿笑道:“楚兄啊,我看你这小师妹对你颇为关照,人长得又漂亮,你可要珍惜啊……”   楚铁侠顿时一愣,转而笑了笑,“你可不要拿我打趣了……”楚铁侠顿时转身走入房中,将衣物穿戴好,又收拾好行囊,这便随着刘伯温走出了门去……   二人出了远门,却见碧霄正等在院门外,身旁的马槽内,正拴着三匹马。   楚铁侠走上前去,趁着刘伯温不注意,顿时朝向碧霄急声问道:“碧霄,昨晚可是你为我脱了衣服?”   碧霄脸上顿时飘过一丝绯红,转而白他一眼道:“还不是你闹着喝水,结果却撒的浑身都是,我若不帮你脱去长衫,难道放着你不管?”   “可是……这……”楚铁侠顿时一愣,也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此时却见碧霄翻身上马,笑了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将你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脱掉,不过是一件长衫而已……”   二人正说着,却闻刘伯温在一旁嘿嘿笑道:“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么亲热。我只听见什么脱衣服……”   楚铁侠顿时尴尬地一笑,随即翻上马背,“没事没事,我看我们还是先去一趟元帅府,去向朱兄弟道个别吧……”   此时却闻碧霄接道:“不必去了,朱元帅一早来过,本想送行,却见你还未醒来,便着急赶出城外练兵去了,我已替你向他道了别,我们只管离开便是……”   “也罢,待到从天山回来,我再来和他好好叙叙旧……”楚铁侠说着打马便走,此时碧霄却跨马追了上来,问道:“师兄,我们先去哪儿?”   “自然是先送你回金陵。”楚铁侠顿时答道。   “我不!”却见碧霄嘟起嘴来,说道。   “哦?那你还想去哪里?我着急赶往天山,可没多少时间陪你到处玩儿……”楚铁侠笑道。   此时却闻碧霄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天山!”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否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为何不能去?”碧霄顿时眉间一震,怒声问道。   “天山一行前途凶险,你还是留在金陵主持门中事物的好。”楚铁侠顿时摇摇头道。   “哼,我非要去!”谁知碧霄却依旧寸步不让的争道:“门中事物我已经全都交给了云夕师妹管理,不必你操心!”   “我已说了不行,你不必再争辩。”只见楚铁侠顿时眉头一拧,喝道:“今天无论你如何说,我也不会允许,你这就随我回金陵!”楚铁侠此话一出,顿时也不再理睬碧霄,打马便径自前行……   碧霄顿时火冒三丈,此时却闻刘伯温在一旁劝道:“碧霄姑娘,楚公子如此做法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天山一会去得全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连早已成为江湖神话的尘外四贤都将到场,万一要是打起来,楚公子自然照顾不了你呀……”   “哼,难道我就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碧霄立时气道。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刘伯温顿时狂笑道:“碧霄姑娘,你可知道那尘外四贤是何人?他们随便一出手,恐怕就连你师兄都挡不住,更别说你呢!万一谁错手伤了你怎么办?”   碧霄顿时冷冷瞪他一眼,又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十之八九。”刘伯温顿时笑道,“这天山一会可不是一般的武林大会,是要商讨如何应对又要卷土重来的千面阎罗阿浮屠,如此大的举动,阿浮屠自然不会不知道,恐怕一定会到天山捣乱,甚至有可能设计将所有到场的高手全都害死在天山之上,如此危险,你师兄怎会舍得你去?”   碧霄一听此话,顿时心中一震,赶忙说道:“既然如此危险,为何你和我师兄非要去?我看你们也别去的好……”   刘伯温顿时摇摇头头道:“我是一定要去的,既然早已答应了我那位朋友,应人之事又岂能失信?而你师兄更是一定要去,因为他代表的是你们的师傅,与尘外四贤齐名的一代奇人——狂刀欧阳靖!”   碧霄也不再追问,此时向前看去,却见楚铁侠已策马行出老远,二人赶忙打马追了上去,一路策马狂奔……   不过三四日的时间,三人便已抄小路绕过濠州,又快马疾行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赶到了金陵……   不过,眼前这镇上却显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家家户户闭门不开,宛如一座死城……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心中想道,难不成是他们走的这些日子,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心中如此想着,便已来到了金陵刀派门前,楚铁侠抬头一望,不由心中一惊,却见那原本挂在正门之上的漆金大匾,已不知被谁卸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两朵硕大的白色纸花……   楚铁侠顿时一愣,赶忙翻身下马,“啪”地一声推开,只见院子中空无一人,但是却能清晰地看出地上那一片片早已蒸发的血迹……   此时碧霄和刘伯温二人也下得马来,看见眼前情景顿时变色,赶忙惊声问道:“这……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却见院末正堂的两扇门,忽然“吱哟”一声开启,已有一人从中探出头来,楚铁侠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门中的一名师弟……   那小师弟一见站在门口的是楚铁侠和碧霄二人,顿时大喜,立时推开门转身朝着堂中喝道:“诸位!是师兄和师姐回来了!”说完顿时从堂中跑出来迎接……   顿时十多名弟子也从堂中跑了出来……   “门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等那些师弟妹们说话,楚铁侠顿时已厉声问道。   众人顿时愣住了,久久无人言语……   “怎么?我离开几天,你们都哑巴了吗?”楚铁侠顿时喝道。   此时只见那名率先冲出来的小师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哭道:“师兄……云夕师姐她……她被人杀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佛陀门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1 本章字数:2641   “师兄……云夕师姐她……她被人杀了……”   一听此话,楚铁侠顿时变色,猛然一把将那师弟的衣襟攥住,便顿时喝道:“我们才走了几天?门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闻那小师弟雀雀答道:“两天之前,忽然有一群僧侣闯了进来,嚷嚷着要找大师兄你,当时你和碧霄师姐都不在,云夕师姐便上前想问明对方来意,谁知对方二话不说出手便打,我们一见,赶忙冲上去帮助师姐,谁知那群僧人之中有一人武功奇高,任我们师兄弟一起上手,却都耐不得他,最终……最终云夕师姐被他一掌击中天灵,当场便……”   “之后呢……”楚铁侠强压怒火,顿时又问道。   那名弟子顿时又说道:“当时大部分师兄弟都在城外军营之中,门中差不多只有二十几人在,多一半都被他们所杀,那些僧人将我们全部打败之后,便径自离开,临走时,那名杀害云夕师姐的僧人还叫我留一句话给你……”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问道:“他留的什么话?”   “他说他们是佛陀门的弟子,此次只为寻你而来,若你想报仇,便到城外地藏庙去寻他……”那弟子答道。   “佛陀门?”楚铁侠一愣,他早已置身江湖,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帮派,顿时又朝那弟子喝道:“既然知道他们在地藏庙落脚,这两天来你们为何不派人去将他们拿住?”   却见那弟子摇了摇头,“师兄,我们已经去搜查过了,可那地藏庙中根本毫无人迹……”   楚铁侠心中一震,双眼却顿时模糊,又缓声问道:“云夕可已下葬了?”   那弟子顿时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道:“当天便已下葬了,只可惜未能找到凶手,为师姐报仇……”   “师兄……是我……是我害了云夕师妹……”此时却闻碧霄的哭声从楚铁侠身后传来,“若不是我命她暂时搭理门中事物……她就不会死……”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答道:“不怪你,怪我,那些僧人已经点名是冲着我而来……”说到这里,他顿时又朝那弟子问道:“这两天可查到什么凶手的线索?”   那弟子摇头哭道:“没有,只知道两天前他们来捣乱之后,便又在城中一通烧杀抢掠,城中竟无人能奈何他们,有四五十名普通百姓惨遭了他们毒手……”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转身便走,一众弟子赶紧追了上来,那名小师弟已率先问道:“师兄,你要去哪里?”   “地藏庙。”楚铁侠顿时答道,说话间已翻身上马,随即一拉缰绳,又朝着众多师弟师妹们说道:“我自己去便可,你们全都留在门中……”说完猛地一拽马缰,那胯下骏马顿时四蹄如飞,扬长而去……   地藏庙坐落于金陵城外,初建之时,只为保佑一方百姓平安,庙中却并无人打理,所以一直荒废至今。   楚铁侠快马加鞭冲出城去,不多一会儿功夫,便已来到了庙前。不等马匹停稳,他已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冲入了庙中……   却见庙中一片荒芜,因长久无人来拜祭,庙门处已经长满了荒草,殿中地藏神像此时也因日晒雨淋而变得缺棱少角……   楚铁侠环视四周,殿内毫无人烟,顿时提声喝道:“我乃金陵刀派楚铁侠,两天前何人来闹,速速给我现出身形!”   大殿空旷,余音久久环绕,却就是不见有人应话……   楚铁侠顿时又喝道:“哼,不是你们说要在地藏庙中等我,今日我来了,你们却为何不出现?莫非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   “楚铁侠,好生的狂妄啊……”却闻一阵笑声从空中传来,楚铁侠心中一震,此时却见一名身着白袍的僧人已从大殿顶上徐徐落下……   “唰”地一声,不等那人落地,楚铁侠顿时抽刀斩去,黑漆漆的刀光顿时一晃,正斩向那僧人的胸口……   却见那僧人眉间微微一阵,立时长袖一扫,手臂已然护在了胸前,刀锋顿时落在那僧人手腕处,却闻“当”地一声,竟未能斩进去半分半毫……   楚铁侠勃然变色,赶忙拉回刀锋,从新将魔刀收入了刀鞘之中……   “楚公子,好快的刀法……”那僧人甩了甩被刚那一刀震得发麻的手臂,顿时放声笑道:“好在和尚我有神功护体,如若不然,恐怕今日真要不明不白的成了公子刀下之鬼了……”   “就是你带人大闹金陵刀派,伤我门人,杀我云夕师妹?”楚铁侠顿时冷冷问道。   只见那僧人嘿嘿一笑,“不错,正是贫僧……”   此时又闻楚铁侠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与我又有什么仇恨?”   却见那僧人摇了摇头,“楚公子,我连见都未曾见过你,又能和你有什么仇恨?”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喝道:“既然无仇无怨,你为何下此毒手?”   “贫僧此来,只为给楚公子一点忠告。”   “忠告?什么忠告?又是谁的忠告?”楚铁侠问道。   “自然是我家门主的忠告。”那僧人笑道,“我家门主让我传话与楚公子,天山之会,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因为此去只会有去无回……”   “哦?为何如此说?”楚铁侠又问道。   只见那僧人笑了笑,“因为只要你去,我家门主就会杀了你,所以,你若去了,便也死了……”   楚铁侠顿时冷冷问道:“却不知你口中这位门主又是谁?”   那僧人摇头道:“楚公子,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否则,就算你不去天山赴会,我也得杀了你……”   却见楚铁侠冷冷一笑,“若我执意要问呢?”   “阿弥陀佛……”那僧人顿时双手合十,又说道:“那贫僧便只能再度枉开杀戒了……”   却闻楚铁侠又冷笑道:“臭和尚,我也有一个忠告要给你……”   那和尚顿时笑了笑,:“楚公子请讲便是。”   “若你今日不说出那门主是谁,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僧人顿时又一笑,“楚公子,若我执意不说呢?”   楚铁侠也不答话,顿时只见一道黑漆漆的刀光一闪,魔刀已然出鞘,再度斩向那僧人……   那僧人一愣,顿时又抬起手臂保在身前,顷刻之间,那刀锋再度与他手臂碰触,却依旧未能斩入一丝一毫,楚铁侠心中顿时大惊,他手中这伏羲烈乃是天下无双的魔刀,削铁如泥,可今日却被这僧人空手拦住两次,岂非奇怪得很?   此时却见那僧人闪身躲到一旁,顿时大喝一声:“孽障不愿伏法,众护法现身诛杀……”   他话音未落,却见大殿顶上立时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即跳下七八名铁面人来,只见那几人全部身披火红色软皮甲,脸上带着神情狰狞、表情各异的罗刹面具,乍看之下,宛如一只只恶鬼出现在人间一般……   让楚铁侠想不到的是,大殿顶上还藏有这么多人,他竟然一丝都未曾发觉,想必这几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竟能闭气闭得如此自然……   “楚铁侠,我已给过你机会,你却自己不愿接受……”此时又闻那打头的僧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杀了你!”   “罗刹使者,杀!”那僧人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楚铁侠刚要上前拦住,却闻那几名铁面人又是齐齐一喝,已然向楚铁侠围了过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曼陀罗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1 本章字数:2743   “师兄!”顿时只闻一声大喝从庙门外传来,一众金陵刀派弟子顿时持刀冲了进来,正好将刚要走出庙门的僧人堵在了门内……   “混账!你们怎么来了?”此时楚铁侠正被那七八名罗刹护法,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只得远远的在大殿之中高声喝道。   此时只闻打头的碧霄已高声呼道:“单凭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说完顿时朝身后跟进来的二十多名刀派弟子一声令下,一众弟子顿时将那僧人围了起来,便杀作了一团……   方才楚铁侠和那僧人交手时,那僧人虽未出招,只接下了楚铁侠两刀,但楚铁侠已然感觉出这和尚出手迅猛有力,绝不简单,如今见碧霄等人将那僧人围住,顿时急上心头,生怕碧霄和那一众弟子出现什么闪失,谁知却只能心中空焦虑,那几名罗刹护法个个身手不凡,此时却已经将楚铁侠缠得脱不开身来……   果不其然,见一众金陵刀派弟子攻来,那僧人立时起掌迎击,一掌一个,转眼便将三四名弟子打翻在地,连连吐血……   而那僧人通体上下刀枪不入,这却是一个大问题,此时二十多名刀派弟子将他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能将他这一秘密识破,于是没斩下一道,便立时传来一阵阵金属撞击声,那僧人却丝毫无损,竟仿佛毫无感觉一般……   不知是那僧人,如今围困住楚铁侠的这一群铁面人也是如此。楚铁侠虽有魔刀在手,但此时却耐不得那七八名铁面人分毫,不由心中生疑,若说是那僧人精通内家高深气功,所以顶得住利器所伤,可总不能所有人都有如此功力吧?何况如今楚铁侠手中的还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利器,却是天下无双的魔刀……   此时那几名罗刹护法已然再度从四周朝着楚铁侠扑来,楚铁侠已出了好几刀,却就是破不了这些贴面人的钢筋铁骨,无奈之下,只得转攻为守,顿时身子一低,那刀锋已然朝着眼前一名铁面人的脚腕处划去……   却闻“噗”地一声,随即便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那被楚铁侠一刀砍中脚腕的铁面人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脚腕处冒出大片血迹来……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朝着正在殿外与那僧人苦战的众多师弟妹们喊道:“攻他脚腕,这些人并非浑身上下皆是刀枪不入,脚腕是个弱点……”   众师弟妹们一听此话,顿时二话不说,刀路一转,便开始攻向那僧人下盘而去……   此时楚铁侠已经找到了破敌之法,顿时效仿之前的行为,再度抽刀斩向另一名铁面人,那铁面人顿时又是一声惨叫,一只脚已不经意间被楚铁侠手中魔刀斩断,顿时疼得倒在地上连连打滚……   此时那僧人也顿时显出有些惊慌失措,虽说自己功力不俗,绝不将这一群金陵刀派的小弟子们放在眼中,但奈何对方人数众多,如今又已被楚铁侠看出了破绽,那僧人不免有些顾首不顾尾,一时之间,招法动作也显得慌乱不少……   “撤!”此时只闻那僧人朝着殿内一声大喝,剩下的四五名铁面人顿时停住手上动作,二话不说立时便抽身而去,闯出了大殿……   却见那僧人忽然在地上狠狠一跺脚,立时腾空而起,又在刀派弟子正砍过来的刀身上轻轻一点,人已飞上了地藏庙高耸的石墙……   只见那僧人刚一掠上墙头,顿时一甩手,只见手掌之中银光一闪,三枚飞镖已朝着殿内打去……   楚铁侠心中一震,他已看出,那飞镖并不是朝着自己打来,而是朝着正躺在殿内地面上,痛苦惨叫着的三名受伤的铁面人打来……   “杀人灭口?”楚铁侠顿时一愣,随即箭步冲了两步,一晃手中魔刀,顿时将一枚飞镖斩做两半……   此时那从大殿中逃走的几名铁面人也相继翻上了石墙,顿时只闻那僧人朝着独立殿中的楚铁侠喝道:“楚铁侠,我们后会有期!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说完也不等楚铁侠答话,顿时随着那几名铁面人一同从石墙上跳了下去,等到众人追出去时,那僧人一行已不见了踪影……   “不要追了,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此时只闻楚铁侠在殿中喝道,顿时又蹲下身子,朝那名刚刚被他拦截住飞镖,救了性命的铁面人问道:“快说,那僧人到底是谁?你们此次前来又有什么目的?”   “别……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只闻那被楚铁侠斩断了一只脚的铁面人顿时雀雀说道:“他是本门四法王——火僧……”   “火僧?”楚铁侠顿时一愣,任他走遍大江南北,似乎却并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顿时又问道:“我再问你,你们这佛陀门到底是个什么帮派?你们的门主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此时却闻那被楚铁侠救下性命的铁面人说道。   “不知道?你也是那佛陀门的弟子,怎会不知道?”楚铁侠立时惊声问道。   却闻那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铁面人再度摇了摇头,求饶道:“大侠饶命呀……我们不过是些佛陀门中的小人物,从来都未曾与门主见过面,而是一直由五大护法王负责调动支配……”   “五大护法王?”楚铁侠顿时一惊,“这五大护法王又是谁?”   “是……是本门门主的五位得力手下,只有他们五人才见过门主的庐山真面目;而我们这些小兵,只是听从五位法王的安排……”   “这五大护法王又都是何人?”却闻楚铁侠又问道。   “五位法王分掌门中大小事务,刚才离开的便是四法王,火法王——火僧……”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又问道:“我再问你,你们是从哪里来,那火僧又逃到了哪里去?”   那铁面人又摇了摇头,惶恐地道:“我们是从西域而来,至于火僧法王去了哪里,小的当真不知道啊……”   听到“西域”二字,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立时便联想到了西域第一高手千面阎罗——阿浮屠……   “莫非你们这佛陀门的门主,就是阿浮屠?”楚铁侠立时惊问道。   “小的当真不知啊……”只闻那铁面人说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又问道:“好,我且问你,你还知道什么,全都给我说出来……”   那铁面人赶忙又说道:“大侠,我只知道这么多,我们此次前往中原皆是受那五大护法王的命令,还请您开恩,放过小的一命……”   此时楚铁侠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为何你们这些人全都刀枪不入,就连我手中这无双的魔刀都无法砍破?”   “只因我们身上藏着紫色曼陀罗风干的藤蔓……”那铁面人答道。   楚铁侠一愣,顿时问道:“紫色曼陀罗?那是何物?”   此时只见那铁面人从怀中取出一根干枯的藤蔓来,递给楚铁侠道:“曼陀罗花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奇花,尤其是这紫色曼陀罗甚是珍贵,若将其藤蔓趁着青嫩时割下,再用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再取出便会变得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于是我们便将花藤做成简单的战甲,附在皮甲之内防身,但这藤甲毕竟不能将手脚也包裹在其中,于是手腕脚腕处变成了我们的弱点……”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我问你,两日之前血洗金陵刀派,可有你的份?”   那铁面人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求饶道:“大侠饶命!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啊……”   楚铁侠不再说话,而且缓缓为他取下了戴在头上的铁面具,只见那人一张脸孔早已吓得苍白……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共赴天山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2 本章字数:2660   “我只最后问你一次,两日之前学习金陵刀派,可有你的份?”楚铁侠又问道,说话间已将手中冷冰冰的刀锋,缓缓架在了那罗刹护法的脖子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护法顿时吓出满脸的冷汗,只得一直求饶道。   楚铁侠不再说话,手中魔刀冰冷的刀锋顿时从那罗刹护法颈上抹过,顷刻间血流成河,那罗刹护法猛然瞪大双眼,稍稍做了些挣扎,转而闭上了眼……   “师兄……”此时碧霄已带着一众金陵刀派弟子又冲了进来,正看见楚铁侠杀害那罗刹护法的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处……   只见楚铁侠缓缓站起身来,立时朝着那一众师弟妹们问道:“那僧人呢?”   众师弟妹面面相觑,此时碧霄已开口道:“逃了……”   楚铁侠不再说什么,提着血淋淋的魔刀走出庙门……   只见他翻身上马,顿时又朝从庙中跟出来的众师弟妹们冷冷说道:“今日之后,从城外营中多调配人手回门中,时时戒备不可有误……”   众弟子顿时领命,楚铁侠已然径自打马而去……   不多时辰,楚铁侠已抢在其他弟子前面赶回了金陵刀派,走入正堂,却见云夕师妹的排位正摆在最里面的案几上,不由地心中一阵酸涩……   “楚公子,节哀顺变……”顿时听闻有人在一旁说道,楚铁侠这才注意到,刘伯温正坐在一旁喝着茶……   “刘兄弟,你可听说过这佛陀门?”楚铁侠顿时朝刘伯温问道。   只见刘伯温点了点头,答道:“楚公子,其实我此次去天山赴会,便与这佛陀门有关。”   楚铁侠一愣,立时问道:“有何关系?”   “也罢,楚公子,我便将此事缘由告诉你吧……”只闻刘伯温叹了一口气,顿时又说道:“其实这件事还要从上次在青城山下助你一臂之力时说起,当时我与欧阳甫其实都是一个组织的一员,当时我与欧阳兄正在青城脚下办事,得到消息说,你手中握有可以开启开元宝藏秘密的九龙匕,而且现在人就在青城,欧阳甫知道你有难,又不愿亲自出手相助,便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振,赶忙问道:“什么组织?我家长公子又为何加入?”   只闻刘伯温又笑道:“这组织名为渟楼,平时行事颇为神秘,很少有江湖中人听说过;不过若提起这组织创办者的名字,想必你一定不会陌生……”   “哦?创办着组织的是何人?”   “漠北名弓。”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立时惊问道:“名弓为何要创建这组织?”   “第一是为了帮助各地义军对抗元廷;第二,便是为了对抗这佛陀门……”   “莫非是佛陀门与名弓有何仇恨?”楚铁侠问道。   刘伯温顿时摇了摇头,“仇恨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一段宿怨……”   “宿怨?此话何意?”楚铁侠立时问道。   “二十年前,天山巅峰一战,千面阎罗阿浮屠被一名蒙面人救走,你可知道?”只闻刘伯温问道。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答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在场。”   立时又闻刘伯温说道:“巅峰之战以后,名弓一直在查询阿浮屠与那蒙面人的下落,终于被他发现,那蒙面人与这佛陀门有关……”   楚铁侠顿时一愣,“莫非那蒙面人便是佛陀门的门主?可此人又是何人?”   刘伯温叹道:“不知道,我们到目前为止,只查出了这么多,而且,似乎这佛陀门近几年一直有进军中原的迹象,这一点恐怕已与千面阎罗阿浮屠达成了共识……”   “我方才已经同佛陀门的弟子交过手了,此派门人的功夫在中原并算不上是高手,不过,他们身上那特殊的盔甲,却极难对付……”   “你是说紫色曼陀罗的花藤?”刘伯温立时问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不错,方才与他们交手时,竟然连我手中这把魔刀都不能斩入一分一寸,这么坚硬的东西,我平生还从来未曾见过……”   刘伯温也立时点了点头,“不错,那紫色曼陀罗乃是西域奇花,就连在域外都非常之少见,如今在中原出现,也是第一次,据我们情报所知,这佛陀门似乎是在域外掌管着一个专门种植此花的地方,所以才有足够的花藤来为所有门人制作盔甲……”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忖道:“若这帮人与千面阎罗阿浮屠联手,恐怕必会殃及整个江湖……”   “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刘伯温顿时点头道:“就在我到朱元帅军营之中毛遂自荐之时,却接到了渟楼传来的消息,佛陀门的罗刹护法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奇袭了渟楼总舵,五大护法王中有四人露面,总舵损失惨重,楼主名弓也被佛陀门的暗器所伤,如今危在旦夕……”   楚铁侠心中一惊,立时问道:“竟能打伤名震天下的漠北名弓?究竟是何种暗器?”   刘伯温顿时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未曾得知,只知道楼主如今重伤在身,已无法去赴天山之会……”   “所以他便命你代他前去赴会?”楚铁侠问道。   谁知刘伯温却摇了摇头,顿时说道:“名弓对我曾有救命之恩,如今他险些被人害死,我又怎能容忍?”   “于是你便想到那天山之会上去寻找线索,揪出袭击渟楼的凶手?”楚铁侠问道。   刘伯温顿时点了点头,“这天山之会乃是马王神发起,意欲商讨如何应对阿浮屠重回中原的大事,既然佛陀门与阿浮屠有关,自然会来插上一脚,说不定会在大会上布下埋伏,将武林豪杰全部一网打尽……”   “有这个可能,不过……”楚铁侠顿时紧锁眉头,又说道:“不过,佛陀门的人为何会来找我?”   “也许就因为你是狂刀传人……”刘伯温顿时笑道。   楚铁侠却摇了摇头,又说道:“我看不止,就算我是狂刀传人,但功力还不及家师三成,若那些佛陀门人不想我出席天山之会,大可杀掉我,但今天那些人开始的时候却并不想杀我,只是后来我惹怒了那领头的火僧,他才命手下人杀我,但是自己却并未动手……恐怕,若他们诚心为了杀我而来,恐怕我也不可能离开那地藏庙……”   “这可就奇怪了,他们不想杀你,却只是来警告你不要去参加天山之会,这又是为何?”刘伯温顿时疑虑道:“莫非是那佛陀门主有心放你一马?”   楚铁侠立时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能有何渊源?”   二人正说着,却见碧霄已快步走进了大堂,一进门便厉声问道:“师兄,我们何时动身?”   楚铁侠顿时一愣,“动身?动身去哪里?”   “我已从城外军营之中点齐了五百精兵,现在城门口等候,只等随我们一同前往天山……”只闻碧霄抱拳道。   “不行!”只闻楚铁侠立时喝道:“我已经说过了,只我一个人去,你即刻遣散他们,不光是他们不能去,你也不能去……”   “我要去为云夕师妹报仇!”碧霄说话间泪水已黯然流下……   “哼,你又如何知道,那些杀死师妹的凶手会去天山?”楚铁侠立时冷冷问道。   只见碧霄抹去泪水,答道:“就算他们不去,我也一定要去!师妹的仇,我一定要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夜路人   更新时间:2011-7-15 9:44:52 本章字数:2762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喝道:“天山路途遥远,此去凶险万分,我既然说了不准你去,你便老老实实待在金陵便是……”   此时刘伯温也在一旁劝道:“碧霄姑娘,如今金陵刀派刚被人袭击过,门中士气大搓,楚公子不在,你若也离开,这金陵刀派自然群龙无首,万一佛陀门的人再杀回来……”   碧霄顿时一愣,她也知道,刘伯温所顾虑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被佛陀门弟子如此一闹,不光是佛陀门,就连整座金陵城内都已是人心惶惶……   金陵城一向在金陵刀派的管理下安定繁荣,所以便将守城人马多数安插到了城外的几座兵营之中,只留下少数寻城兵马和一些金陵刀派中的弟子镇守城池,谁又想到,有金陵刀派在此坐镇,竟然还有人敢来撒野……   “好吧,我听你们的……”碧霄顿时轻叹一声,皱眉说道:“不过,两日前金陵总舵遇袭的事情,我刚才已派人去通知二师兄,也许他会在半路上等你,随你一同前往……”   “什么?”楚铁侠顿时喝道:“这怎么行?他若离开燕地,燕地分舵谁来打理?”   “如今非常时期,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却闻碧霄答道。   “也罢,先不去想他。”楚铁侠说道这里,又转向刘伯温,说道:“刘兄,我们现在金陵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赶路,你看如何?”   却见刘伯温摇了摇头,“楚公子,离天山之会召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我看我们还是这便动身……”   楚铁侠想了一想,立时也点了点头,答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准备两匹快马,我们这就动身……”   过了片刻,门中弟子已在总舵门外为二人备下了两匹快马,二人也不含糊,辞别了一众送行的弟子,便快马赶出城去一路疾驰,等到了深夜,二人已赶道了一个名为灵州镇的小镇……   这灵州镇乃是通向天山的必经之路,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中又乌云密布,似乎要下起雨来,二人无奈,只好先在镇上的一家小客栈中住了下来,打算明日一早赶路……   夜里,天空中果然飘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楚铁侠久久不能入睡,于是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顿时一阵寒气逼来……   楚铁侠愁眉紧锁,开元宝藏毁于地下之后,刚刚过了三个月安稳的日子,如今却又被卷入了另一场纷争,莫非,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雨丝漫卷,他顿时低头朝着楼下飘雨的街道中望去,心中顿时一振,却见一个人影已从远处缓缓行来……   只见那人一手举着一把油纸伞,另一手提着一支灯笼,正独自在暴雨之中缓步行走着……   这天气也怪,明明暴雨连连,乌云之间却依旧还能露出一缕缕暗淡的月光。   借着那稀薄的月光,楚铁侠顿时望见那独行人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内,闪烁出一抹抹凛凛的刀光……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想必是有人正埋伏在小巷子之内,莫非是在等着伏击那持伞的夜路人?   此时只见那人已举着雨伞缓步走到了巷子口处。果不其然,却见夜色中忽然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已从巷子之中打出,直直朝着那夜路人射去……   “啪”地一声,那夜路人尚未惨叫出口,已然栽倒在了水泊之中……   此时却见巷子中已快步跑出七八名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刀,便将倒在地上的那夜路人围了起来……   此时只见一名为首的黑衣人轻轻踢了踢那夜路人的身体,顿时一道寒光乍现,一声惨叫已划破天宇……   再看时,那夜路人已顷刻间站起身来,换做那为首的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其他黑衣人顿时大惊,一个个高举长刀便朝着那夜路人看去,却见那夜路人也不含糊,手中一晃,顿时又是一道寒光闪现,顷刻间又有两名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楚铁侠这才看清,那夜路人手中竟握着一把软剑,剑光凛凛,不多一会儿,半数黑衣人已葬身于他剑下……   楚铁侠在楼上冷眼看着,因为房中并未掌灯的关系,所以也便并未被正在楼下厮杀的众人所察觉。借着月光,却见那夜路人厮杀之时,一名黑衣人却已悄悄退到了他的身后,顿时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一把飞刀来……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他平生最恨的便是暗箭伤人这般把戏,一时义愤,顿时抓起摆在窗边的一枚盛放灯油的铜盘,便一甩手朝着那正欲暗箭伤人的黑衣人……   “啪”地一声,不等那黑衣人手中飞刀射出,立时被楚铁侠从楼上甩出的铜盘砸中头顶,只闻他一声惨叫,人已“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那正厮杀的众人也便发觉了正站在楼上观看的楚铁侠……   剩下的几名黑衣人一见楼上有人出手,顿时慌了神,恐怕是将楚铁侠当做了那夜路人的同党,手中的刀锋也立时乱了些许,夜路人顿时抓住这机会,手中软件疾驰,几招下来便将那几名黑衣人一一撂倒在地……   见所有黑衣人都已放倒,那夜路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他顿时抬起头来望向楚铁侠所站的窗口,随即抱拳朝着楚铁侠行了一礼,楚铁侠也不理他,只是朝他报以一笑,不过,如今月黑风高,天上又飘着大雨,那微笑自然已湮没在了雨水之中,并未被那夜路人所发现……   那夜路人行礼之后,便又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雨伞,继续赶起路来,谁知才走了几步,却忽然体力不支,“噗通”一声再度栽倒在地……   楚铁侠顿时一愣,也不知究竟为何,竟顿时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楚铁侠从水泊之中抱起那夜路人,却见他嘴角正挂着一丝血迹,楚铁侠略微一想,顿时明白过来,恐怕是方才胡同里打出来那一枚飞刀,确实是伤到了他……   楚铁侠顿时将那夜路人抱起,却发现那夜路人体态轻盈骨骼细瘦,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楚铁侠怀抱着他便朝着客栈门口跑去,再度敲开门,那店老板却纳起闷来,心说这客人明明是在楼上,此时为何又从雨中冒了上来?   楚铁侠快步将那夜路人抱入了房间,却发现那夜路人已因为长久在冰冷的秋雨中浸泡,已被冻得脸色苍白,此时小腹上更还插着那把射中他的飞刀,血水不断从伤口流出……   楚铁侠赶忙将他放倒在床上,随即从包袱中找出一块碎布条,准备留来为那夜路人包扎用,随即又将他上身衣物脱去,谁知刚脱到一般,却顿时面色一红,赶紧转过身去……   却想不到,那夜路人竟然……竟然是个女人……   此时那夜路人却已缓缓转醒过来,睁开眼正看见背对她而立的楚铁侠,顿时微弱地开口说道:“救……救我……”   楚铁侠也不敢回身,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便动也不动的问那姑娘道:“这位姑娘,却不知你为何雨夜独自赶路?又为何被那群黑衣人追杀?”   那姑娘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径自低声一遍遍说道:“求求你……救我……救我……”   楚铁侠顿时牙关一咬,此时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法,若在不救她,恐怕真要鲜血流尽而亡了……   想到这里,楚铁侠顿时转过身去,尽量侧过头去不看那女子身上,手已颤颤巍巍的解起那女子的衣物来……   不一会儿功夫,便将那女子上身衣物出去,伤口依然露了出来……   楚铁侠一再想避开对那女子身体的直视,可此时若不直视,又如何为那女子包扎?无奈之下,只得尽量什么都不想,缓缓盯向那女子洁白的身体……   正文 第三十章 秋零落   更新时间:2011-7-16 8:50:46 本章字数:2689   隔天一大早,正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的楚铁侠,顿时被一阵惊叫声吵醒……   他猛地坐起身来,却见昨夜救下的那女子,此时正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惊叫着……   “姑娘!你先冷静一点……”楚铁侠顿时起身劝道。   此时却闻那女子惊声娇喝道:“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衣服呢……”   “姑娘莫怕,在下什么都没做……”楚铁侠立时解释道。   “你……你胡说……”那女子说话间顿时拿起床上的枕头,朝着楚铁侠狠命扔去……   “姑娘……你先听我解释……”楚铁侠心中焦急,可那姑娘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话,顿时高声哭了起来……   此时却闻“吱哟”一声,房门已被推开。   只见刘伯温含笑走了进来,口中说道:“楚公子,一大清早你这是在吵什么……”说到此处,他却顿时一瞪眼,已然木头一般愣在了门边……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刘伯温顿时惊慌念道,立时退出门外,“啪”地一声带上了房门……   谁知他刚一出去,此时却听闻床上那女子喝道:“刘伯温……你给我进来……”   房门立时再度开启,刘伯温猛地探进头来,望向床上那女子,立时一惊……   “秋零落?你怎么会在这里?”刘伯温顿时惊道,床上那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是他的旧相识。   此时却见秋零落一指楚铁侠,顿时放声哭道:“刘伯温!你快替我杀了这禽兽……”   刘伯温顿时一愣,立时望向楚铁侠,挠挠头道:“楚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闻楚铁侠答道:“刘兄弟,昨夜雷雨我无心睡眠,我便推开窗观看雨景,正看见这位姑娘被一群黑衣人围堵在了楼下街道中,我见那群黑衣人暗箭伤人,便忍不住出手相助,谁知却还是晚了一步,这位姑娘已被一名黑衣人的暗器所伤,倒在了地上,我便将她救上楼来,为她疗伤和包扎伤口,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刘伯温顿时又满心狐疑地问道。   “刘兄弟,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难道连你也不信任我?”楚铁侠顿时急道。   此时却闻那坐在床上的女子忽然开口道:“啊,我想起来了,他说的不错!是他救了我……”   楚铁侠顿时松了一口气,朝那姑娘笑了笑道:“姑娘,你能想起来就好,要不然,我楚铁侠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却见那姑娘神情一变,顿时惊问道:“你就是楚铁侠?金陵刀派的楚铁侠?”   楚铁侠一愣,转而点了点头,“不错,在下正是。”   “你将代替已故的金陵刀派欧阳老掌门参加天山之会是不是?”那姑娘顿时惊喜的问道。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此事?”   此时却见刘伯温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楚铁侠便往外拉,一边拉扯一边朝着床上那姑娘说道:“零落,你先穿上衣服再说吧……”说完便将楚铁侠拽了出去……   刘伯温将楚铁侠拽出门去,赶忙紧紧关上房门,便朝楚铁侠问道:“楚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会在这里?”   楚铁侠愣了愣,顿时答道:“刘兄弟,我刚才不是已经在房中解释过了,我确实没有对那姑娘有何冒犯之举呀……”   “哎!我问的不是这个!”刘伯温顿时叹道:“我的意思是,她为何会在这镇子上?又怎会被人追杀?”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这我倒不知道,却不知这姑娘到底是何人?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笑话……”刘伯温顿时摇了摇头,又说道:“她可不是我什么朋友,她是我的顶头上司还差不多!”   “哦?这姑娘到底是何人?”听刘伯温这么一说,楚铁侠顿时来了兴趣。   只闻刘伯温答道:“这姑娘就是我渟楼楼主漠北名弓的亲妹妹——秋零落……”   楚铁侠顿时一惊,“他是名弓的妹妹?”   刘伯温顿时点了点头,“这姑娘与名弓楼主是同父异母,自幼跟随母姓,她的生母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关中第一名捕——秋四娘。她比名弓楼主小整整二十二岁,父亲过世之后,便一直被名弓楼主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宠爱……”   “既然是名弓的妹妹,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种偏远小镇?”楚铁侠又问道。   刘伯温顿时面色一沉,“我这不也正在纳闷,不过……可千万别被我猜个正着……”   楚铁侠问道:“哦?刘兄弟猜到了什么?”   不等刘伯温回答,却闻秋零落已经从房中喊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刘伯温顿时朝着楚铁侠一眨眼,便率先推门而入,楚铁侠也跟了进去……   只见秋零落已经穿好了衣服,此时正端坐在床头,一见楚铁侠走进来,顿时起身拱手笑道:“多谢楚公子救命之恩……”   楚铁侠还之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秋姑娘不必多礼……”   此时只闻刘伯温问道:“零落,你为何会被人追杀?”   秋零落顿时朝他笑了笑,“我昨天晚上赶路时,遇到一名地痞想要调戏我,就被我一剑杀了……杀掉之后才知道,那混蛋竟然是五毒派的一名香主,他的手下便一路追踪我而来……”   “什么?五毒派?”刘伯温顿时惊道:“零落呀,你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五毒派的人都敢惹?”刘伯温如此说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那五毒派的恶名响彻江湖,算是当今武林中最大的邪门歪道之一,平日里,连十大门派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可如今却被这小丫头直接杀掉一名香主……   “哼!我若不杀他,难道任凭他非礼我不成?”谁知秋零落却顿时怒道。   刘伯温叹了口气,答道:“我的姑奶奶,你只要亮出名弓楼主的名号来,谁还敢惹你?”   “我早已对他说了,可他偏偏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秋零落顿时嘟起嘴来说道,随即又望向楚铁侠,问道:“楚公子,你倒是给我评评理……”   楚铁侠顿时莞尔一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精巧的飞刀来,递给秋零落道:“姑娘所说不假,总不能任他胡作非为吧?不过,姑娘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幸亏这次暗算你的不过是些无名小卒,所用暗器上涂得不过是些**,若是真遇到五毒门的高手,恐怕就不只是**那么简单了……”   此时又闻刘伯温问道:“零落,话说回来,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要去天山!”秋零落顿时答道。   刘伯温一惊,赶忙又问道:“只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去天山干什么?”   只见秋零落眉间一震,顿时义正言辞地答道:“我要去揪出暗算我大哥的凶手!”   “你上天山这事情,名弓楼主可知道?”刘伯温又问道。   只见秋零落朝他眨巴眨巴大眼睛,顿时反问了刘伯温一句:“你说呢?”   “哎……果然还是被我猜中了……”刘伯温顿时叹道……   此时秋零落却又问向刘伯温道:“为什么光是你问我?你又要去哪里?为何会和大名鼎鼎的金陵刀派楚公子在一起?”   “这……”刘伯温顿时语塞,毕竟他此次去往天山,也是擅自之举……   却闻秋零落冷哼一声,顿时嘿嘿笑道:“刘伯温呀刘伯温,莫非……你也是去往天山?”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鬼蜘蛛   更新时间:2011-7-16 8:50:47 本章字数:2731   刘伯温赶忙摇了摇头,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可不是要去天山……”   “哦?那你是要去哪里?”秋零落即刻又问道。   “我不过是偶然路过,正巧与楚公子相遇,我们两个本来便是旧相识,一起喝喝酒谈谈心也不行吗?”刘伯温顿时狡辩道。   “好啊!那你们准备喝酒谈心到什么时候?”秋零落笑了笑,又问道。   刘伯温一愣,赶忙敷衍道:“这个嘛……明早就走……”   “那太好了,刘伯温,我们可就不送你了,你路上要千万小心呐!”只闻秋零落笑道。   “什么?什么千万小心?为什么又成了你们送我?”刘伯温顿时一愣。   只闻秋零落又笑道:“那是自然,我和楚公子都是要去往天山,只有你不是,自然是送走你之后,我们两个同行……”   “你……”刘伯温顿时一惊,怒声道:“不行,我不准你去天山!”   “大胆!何时轮到你管起我来了?”秋零落立时喝道。   “你背着名弓楼主要独自前往天山,这就是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我可不是独自去!”秋零落说话间已一把缠住了楚铁侠的胳膊,又哼道:“有楚公子陪我,我还怕什么?他可是狂刀欧阳靖老先生的传人,有他在,我还怕什么?”   “哼!除非是名弓楼主允许,否则谁在都不行!我不准你去!如今楼主不在你身边,我身为渟楼中人,就得保护你的安全!”刘伯温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此时却见秋零落一晃手,软件已从袖口中窜出,“刘伯温,你打得过我吗?也不知到底是你保护我的安全,还是我保护你的安全?你若再敢阻拦我,我这便杀了你,然后回去就说你因公殉职,被佛陀门罗刹护法所杀……”   刘伯温顿时一愣,立时喝道:“你……你这小妖精……”   “你说什么?有种的你敢再说一遍?”   见二人越吵越凶,楚铁侠顿时拦道:“二位,我看你们还是暂且不要吵了,如今我们谁都走不了,又有什么谁送谁走之分?”   刘伯温一愣,顿时问道:“楚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却见楚铁侠朝着半开的窗户口努了努嘴,刘伯温、秋零落顿时朝着窗户外望去,可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楚公子,你要我们看什么?”刘伯温顿时问道。   只见楚铁侠淡淡一笑,答道:“刘兄弟,秋姑娘,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二人一愣,顿时齐声问道:“奇怪什么?”   只闻楚铁侠答道:“昨夜秋姑娘在楼下被黑衣人伏击,手刃了十多名黑衣人,后来秋姑娘重伤倒地,我将秋姑娘救上来时,也并未去管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可如今你看,非但那些尸体都已经不见了,地上竟然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而附近的百姓也没觉出任何不对来,这说明什么?”   “难道昨晚那些黑衣人都没死?”秋零落顿时惊道。   “哎,单凭你这点儿江湖历练,竟然也敢说什么到天山赴会的傻话……”刘伯温顿时叹了一声,又说道:“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那些在昨夜被你杀死的黑衣人,还有同党在这镇上,他们为了不引起慌乱,所以昨夜偷偷收走了地上的尸体,并且将现场从新布置得如同平时一般,所以并未引起惊慌……”   秋零落顿时变色,赶忙问道:“那这可怎么办?”   刘伯温顿时耸了耸肩,笑道:“你可别问我,这是你自己捅出来的娄子,自然要你自己来搞定……”   “刘伯温……你……你无耻……”秋零落顿时气道。   此时却见楚铁侠面色一沉,顿时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开罪了五毒门,这事情并不简单……若是他不在还好,若是他也在这里,恐怕此时便不好解决了……”   “他?这个他又是谁?”刘伯温顿时问楚铁侠道。   楚铁侠双眉紧锁,顿时答道:“被秋姑娘杀死的那名叫严地龙的五毒门香主,我曾听说过,此人甚是好色,几年来被他糟蹋的民女不计其数,朝廷也早在几年前就派下重金,想将此人缉拿归案;不过,此人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却从未被官府抓到过,只因他的亲哥哥一直在保护着他……”   “亲哥哥?这人是谁?”秋零落顿时问道。   “此人本名叫做严天龙,乃是五毒门中的一名老资格堂主,不过,他这真名字很少被人在江湖上提起,而说起他的绰号来,却很少有人不知道……”   “楚公子,这人到底是谁?”刘伯温顿时耐不住性子问道。   “鬼蜘蛛……”   楚铁侠此话一出,刘伯温、秋零落顿时一惊,这鬼蜘蛛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说过,此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乃是江湖上公认的十恶不赦之徒,不过此人与他的弟弟严地龙却不同,他从不贪恋女色,却更贪恋杀戮,以杀人为乐趣……   江湖上众多门派早有心思铲除这恶人,去因为两点而一直迟迟不能行动。第一点,这鬼蜘蛛严天龙乃是五毒门元老,平日里行踪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加上五毒门实力强大,任谁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第二点,这鬼蜘蛛又有一身高绝的暗器本领,据传闻,五毒门之中,除了门主之外,他便是第一暗器高手,不单暗器百发百中,更能杀人于无形……   “难道鬼蜘蛛现在也在这镇上?”刘伯温顿时惊声问道。   只见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答道:“希望他不在,若是在了,恐怕此事就不那么简单了……”楚铁侠顿了顿,却又说道:“不过,我听说严地龙向来与哥哥鬼蜘蛛形影不离,若是他在这镇子附近被杀,恐怕严天龙应该离此不远了……”   “楚公子!如今我们可怎么办?”只闻秋零落惊问道。   却闻刘伯温冷冷哼了一声,顿时朝着秋零落怒斥道:“还不是怪你!你若不私自跑出来,哪儿会给我们添这么大的麻烦?”   “二位,此时并不是争辩的时候……”只闻楚铁侠说道,“秋姑娘,你杀了严地龙,若鬼蜘蛛真在附近,定会主动来找我们,如今我们决不可自乱阵脚……”   “可那鬼蜘蛛阴险的很,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我们又该如何应对?”顿时只闻刘伯温急道。   “静观其变便是……”楚铁侠说着便从床边拿起行囊,又说道:“我们只管上路,能走多远走多远,若是逃过这一劫最好,若是逃不过,也决不能在这繁华的镇上动起手来,那五毒门向来心狠手辣,万一伤及无辜,岂非罪过?”楚铁侠说完便径自走出门去……   刘伯温、秋零落顿时也赶紧随着楚铁侠走了出去,三人下了楼,算清了房前,这便又向客栈老板买来三匹快马,便匆匆上了路……   三人一路疾驰,刚一出了镇子,便闻楚铁侠朝着秋零落说道:“秋姑娘,你如今还有伤在身,若是我们与五毒门的人相遇,你只管躲到一旁,切莫一时冲动与对方动手,五毒门的人阴险狡诈,决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秋零落顿时点了点头,此时只闻刘伯温在一旁哈哈笑道:“小丫头,我都说你太嫩,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如今连楚公子都这么说了……”   “哼!就数你最烦人!”秋零落顿时怒道。   此时却又闻楚铁侠朝着刘伯温笑道:“刘兄弟,我记得你不懂武功,但是却精通暗器,对吧?”   刘伯温面上一红,立时点了点头,“自幼练武太吃力,没能付下苦去,不过却侥幸练出了一手暗器本领,却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无名剑客   更新时间:2011-7-17 8:48:37 本章字数:3048   刘伯温刚问完,楚铁侠立时答道:“刘兄弟,若是我们遇到五毒门的门人,你可一定要记住,绝不能从他们正面出手……”   刘伯温顿时一愣,“楚公子,为何要如此?”   楚铁侠答道:“五毒门的暗器虽比不上川蜀唐门,但却也是江湖上的一流绝技,他们不单手法高绝,更还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刘伯温顿时问道。   “五毒门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懂得如何去记录别人的套路,若你的暗器套路被他们记住,那么,他们绝不会等你出第二次手,你便已经死了……”   “想不到,这五毒门如此恐怖?”刘伯温顿时惊道。   却见楚铁侠又笑了笑,答道:“不过,事情倒也不一定真像我们想象这般严重……”   三人继续策马狂奔,此时却见前方的一棵垂柳下现出一个人影来……   只见那人翘着二郎腿躺在大树下,脸上盖着一顶草帽,看不清面容……   楚铁侠眉间一震,立时朝着刘伯温、秋零落二人低声忖道:“无论遇到何事,千万不要停马……”   二人顿时齐齐点了点头,这便又一挥马鞭,三匹骏马顿时又加快了速度……   转眼间三匹并排奔跑的骏马已接近了那人,马背上,三人屏住呼吸,余光不时偷偷扫向躺在树下的那人,却见那人动都不动,似乎是正在憨憨大睡……   眼看着三人胯下马匹便要从那人脚边驶过,谁知此时骑在最里侧的秋零落却顿时觉出身子一歪,胯下的骏马已然倒向一旁……   秋零落顿时心中一惊,立时一拍马鞍翻下马背,却见此时那马已朝着骑在最中间楚铁侠的马靠去,楚铁侠立时凌空跃起,随即一拉身旁刘伯温的手臂,便将他也拽下了马背……   此时再看,那三匹马已然撞在了一起,顿时纷纷摔倒在了地上……   “楚公子……”秋零落顿时惊喝了一声,随即便望向了依旧躺在树下熟睡的那人……   楚铁侠随即朝着秋零落一摆手,已然阔步走到了之前秋零落所骑的那匹马前,此时那马正斜躺在地上,一条后腿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刚才这一摔跤,扭到了筋骨一般……   楚铁侠蹲下身子看了看那条马腿,顿时眉间一震,却见那马蹄往上七分处,毛皮之下现出了一个伤口,楚铁侠定睛一看,那伤口似乎是被什么钝器砸伤,此时已然徐徐流出一滩血来……   楚铁侠也不说话,径自站起身来便朝着躺在树下熟睡的那人走去……   “这位朋友,我们的马可是被你砸伤的?”楚铁侠顿时一拱手,便朝那人笑问道。   那人也不说话,继续睡着自己的大头觉,此时竟还轻轻打起鼾来……   “唰”地一声,秋零落已抽出了软件,便走向那人,厉声问道:“我们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那人仍然不理她。   秋零落顿时大怒,伸手便要去取压在那人脸上的草帽,谁知楚铁侠顿时一把便将她伸出的手抓住。秋零落一愣,转首望向楚铁侠,却见楚铁侠缓缓朝她摇了摇头……   此时却闻那人的声音,已从挡在脸上的草帽下发出:“几位,天山路难行,劝君回头是岸……”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已然又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挡我们去路?”   只闻那人又笑道:“路就在眼前,你们要走便走,我不过是在树下休息,何时当过你们?”   “可你却打伤了我们的马。”楚铁侠顿时又道。   “我留得住马,可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人?”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中竟然含着一股笑意。   “不能。”楚铁侠已然斩钉截铁的答道,“不知阁下是何人,难道也对这天山之会有兴趣?”   “我?我可没什么兴趣……”那人顿时又说道,说话间已抬起手来,将挡在脸上的草帽拿开。只见此人貌似四十多岁年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一张清秀的脸孔下方,满是凌乱的胡茬,右脸颊上还有一道四五寸长的刀疤,清晰可见,分外明显……   此时只见那人慵懒的坐起身来,顿时朝着楚铁侠笑道:“楚铁侠,凭你的武功造诣,今后将大有前途,切莫走上这条不归路……”那人说着抬起手里指向路的前方,又笑道:“这条路,有去无回……”   楚铁侠顿时一愣,转而笑道:“这位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现在原路返回?”   那人却摇了摇头,“我确实想让你们原路返回,不过,不是现在……”   “为何现在不行?”楚铁侠顿时问道。   那人又一笑,已然朝着楚铁侠来时的方向指了指……   楚铁侠立时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远处狼烟四起,不多一会儿,便有十多匹快马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楚铁侠顿时一惊,厉声问道:“你就是鬼蜘蛛?”   却见那人又笑了两声,已然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楚公子,你看我是像鬼,还是像蜘蛛?”   说话间那十多匹快马已然来到了身前,不等马蹄听闻,骑在马上的一群汉子已一个个翻下了马背,此时只见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大汉满面怒容的喝道:“想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楚铁侠立时朝那大汉一拱手,“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一路尾随?”   那大汉顿时伸手一指秋零落,再度怒声喝道:“这娘们杀了我弟弟,可是你们昨夜从我门人手中救了她?”   听大汉如此一说,楚铁侠立时心如明镜,这大汉还能是谁?正是五毒门鬼蜘蛛……   楚铁侠顿时答道:“不错,救下这位姑娘的正是在下,却不知阁下想要如何?”   “哈哈,这还用说吗?”鬼蜘蛛顿时狂笑道:“你们一起死便是!”鬼蜘蛛说完此话,顿时朝着身后一众大汉一挥手,那十多名大汉立时争前恐后的围向了楚铁侠……   此时却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飞刀顿时从身侧朝着鬼蜘蛛飞来,却见鬼蜘蛛看也不看一眼,随即一甩手,剑指已经将那袭来的飞刀夹住……   “哈哈!这是哪个小子班门弄斧?”鬼蜘蛛顿时狂笑两声,随即又一甩手,夹在手指尖的飞刀已然朝着打来的方向飞去……   楚铁侠余光一扫,却见刘伯温此时正愣在飞刀飞去的地方,不由心中一惊,此时要为他挡住那飞刀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那飞刀快似闪电,转眼便离着刘伯温已不足一步之遥,冷冰冰的刀锋正对准了刘伯温的喉咙……   此时只闻“啪”地一声,也不知从何处飞出一粒小石子,顿时击打在了那飞刀的刀锋之上,却见那飞刀顿时改变方向,立时一声惨叫传来,飞刀已然插入了刘伯温身旁一名五毒门大汉的心口之中……   这情况突如其来,竟连楚铁侠都未能看出个究竟。此时却见鬼蜘蛛已一脸惊愕地妄想了站在树下的那中年男人,立时惊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出手帮他?”   那中年男人笑了笑,“这位兄弟,我们可是一起的,你要杀我的朋友,我怎能不管?”   那人顿时面色一沉,转而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既然如此,老子今日就将你们四人一同收拾掉!”   鬼蜘蛛顿时抽出腰间宝刀,便朝着楚铁侠迎头斩去,那十多名五毒门大汉立时又再度围了上来,转眼间便与四人打作了一团……   楚铁侠倒是不要紧,虽说这些五毒门弟子的暗器、毒药功夫甚是了得,但武功倒是也并不如何出奇,就连正与楚铁侠交手的鬼蜘蛛,那一手刀法却也不过尔尔,楚铁侠应付起来倒是绰绰有余……   不过此时倒是刘伯温显得吃力许多,他本来便不会什么武功,如今对方却又人多势众,他哪里能敌得过?好在此时秋零落已快步护在了他身前,这才总算为他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趁着与鬼蜘蛛交手的空闲之际,楚铁侠顿时余光扫向那站在树下的中年男人,却见此时已有四五名五毒门大汉朝他围了过去,他却从容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树枝,竟在手中舞得畅快自如,那四五名大汉手中钢刀挥砍得风声呼呼,却全都被他以这一根普普通通的枯树枝一一破解……   楚铁侠看在眼里顿时一惊,仔细看去,却见那中年男人已打出了十多招,那十多个招式之中,包含着抽、带、提、刺、点、搅、截等多种剑招,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心中已经略微有了数,想必这人定是一名剑法高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惊魂一剑   更新时间:2011-7-17 8:48:37 本章字数:2343   没多大功夫,众人已各自交手了几十个回合。那鬼蜘蛛手下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高手却寥寥无几,一时间已然落于下风……   此时再看那中年男人,围住他一通乱砍的几名五毒门大汉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可他却丝毫未曾变色,只是一手背于身后,另一手持着那细树枝来回围着身形游走,就连故意闪到他背后偷袭的大汉一刀剁来,他都看也不看一眼,只稍稍曲臂,以手中树枝在身后一点,便正点在那从背后斩来的刀锋上,将那刀锋推到一边……   时间长了,鬼蜘蛛也顿时心中焦躁起来,他与楚铁侠同样是用刀,但自己手中的刀,明显比楚铁侠手中的刀要慢上几分,力道也略显弱了不少。却见他忽然晃了一个虚招,立时抽身退后几步,便朝着楚铁侠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楚铁侠顿时朝他一笑,答道:“在下金陵刀派楚铁侠。”   鬼蜘蛛顿时变色,转而故作平静的说道:“怪不得如此狂妄,原来你就是楚铁侠!我可是早就闻听过阁下的大名啊……”   “愧不敢当……”楚铁侠只说出这四个字来,便也不再说话。   此时又闻鬼蜘蛛道:“既然是金陵刀派的贵客,自然要特别招待了……”鬼蜘蛛说到此处,顿时提声又朝着一众大汉喝道:“兄弟们!出绝招!”   那一众大汉顿时齐齐喝了一声,喝声未止,却见他们已猛地将身形一振,顿时一股浓烟从他们各自的身体上喷出,周身十步之内顿时如同下了大雾一般,被这一团浓烟所笼罩着……   “不好!是毒烟!”楚铁侠顿时厉喝一声,赶忙闭住呼吸,可还是为时已晚。他只觉脑中忽然一阵剧痛,这便又开始昏迷起来,眼前已然晃出了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此时只见鬼蜘蛛大步流星的冲了上来,随即便一脚踹向楚铁侠,楚铁侠如今哪里还有防守之力,顿时被这一脚正踹在腹上,“噗通”一声翻倒在地……   “兄弟们!全都给我抓活的……”鬼蜘蛛厉喝一声,一众大汉顿时齐声应道,随即将被那毒烟迷晕的刘伯温与秋零落二人死死压在了地上……   再看那中年男人,此时也已开始打起晃来,只见他身子稍稍一晃,赶忙扶住了一旁的那颗大柳树,这才强行撑住了身子。谁知刚刚站稳,一名大汉已伸手从他身后抓来,猛地便将他按倒在地……   “哈哈!此乃我五毒门的五毒离魂烟,楚大侠觉得如何?”那鬼蜘蛛顿时狂笑道,再看眼前,楚铁侠、秋零落、刘伯温和那神秘的中年男人已全都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虽然未曾昏迷,但是脑中却一阵阵剧痛传来,眼前更已模糊成了一团,只能依稀看清近处的几个人影……   此时只闻鬼蜘蛛再度喝道:“楚铁侠!我们五毒门本与你们金陵刀派井水不犯河水,你却偏偏来掺上一脚,这岂非是自己找死?你可不要以为如今你是金陵刀派掌门人,我便会怕了你!在老子头上撒野,就算你是玉皇大帝,老子也要割下你三两肉来!”   他此话一出,身后一众大汉顿时齐声呐喊起来……   待到呐喊声落下,楚铁侠才幽幽地开口笑道:“鬼蜘蛛,如今楚某落在你手中,无话可说。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伤害那位秋姑娘……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怕是你们五毒门所有人的性命都加起来,也抵偿不了……”   “哈哈!此话当真?”鬼蜘蛛顿时笑道,“那我可要试试了,看看到底是如何一个抵偿不了……”   “放肆!你可知道她是谁?”此时刘伯温也在一旁喝道:“她乃是尘外四贤之一,漠北名弓的同胞妹妹——秋零落!你们若敢碰她,名弓绝不会放过你们……”   “漠北名弓的妹妹?好唬人的头衔!”只闻那鬼蜘蛛又笑了笑,再度喝道:“小子,你当老子傻是不是?漠北名弓早已退出了江湖,如今就算少说,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你要说这丫头是他的女儿我倒还相信,竟然是他的妹妹?莫非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女人不成?哈哈……”   听鬼蜘蛛一笑,一众大汉顿时也随着他狂笑起来,谁知此时却闻趴在树下那中年男人开口问道:“这位兄弟,这姑娘当真是名弓的妹妹?”   一听有人问话,刘伯温立时答道:“不过,她正是名弓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若敢碰她,全都要死……”   只闻那中年男人顿时又笑了笑,答道:“呵呵,我确实听他说过,他有一个比自己小上将近二十岁的妹妹,顽皮得很,经常惹出一些是非来,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吗?”   “你是谁?难道你认识我哥哥?”听那男人如此一说,秋零落顿时问道。   那中年男人顿时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竟然在这里遇到你这丫头,看来名弓那小子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此时却又闻鬼蜘蛛喝道:“哼,你们一唱一和的,这戏可演的真精彩!可我偏偏就不信她便是名弓的妹妹……”他说道此处,顿时缓步朝着躺在地上的秋零落走去,口中已又说道:“你这黄毛丫头胆子倒也不小,竟连名弓的妹妹都敢冒任,老子今天便替名弓教训教训你,如此一来,他也便要欠老子一个人情了,哈哈……”   “鬼蜘蛛……你最好考虑清楚……”眼看着鬼蜘蛛一步一步走向秋零落,楚铁侠心中顿时焦急万分,怎奈如今浑身上下根本使不出力气,就连丢在手边的刀,也已无力握住……   “老子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此时只闻鬼蜘蛛又喝道:“这小娘们杀了我唯一的亲弟弟,我便砍下她的头来,为我兄弟报仇!你们切莫着急,宰了她之后,便轮到你们……”鬼蜘蛛说到此处,忽地大喝一声,手中钢刀已“呼”地一声举过了头顶,这便要朝着躺在地上的秋零落砍去……   “鬼蜘蛛!住手……”楚铁侠顿时大喝一声,已然急出了一身冷汗,可身体却就是动不了……   此时却见眼前忽然划过一道模糊的虚影,那中年男人已身形旋转,宛如一道旋风一般急速从他眼前掠过,随即便只闻一声低吼,模模糊糊的只见鬼蜘蛛的身形已缓缓朝后仰倒……   “噗通”一声,鬼蜘蛛高高举过头顶的刀,此时还未来得及落下,人已倒在了地上,心口处,还插着一根细长的枯树枝……   “还有谁想死?”只见那中年男人已不知何时挡在了秋零落身前,低声朝着眼前那一群惊慌失措的五毒门大汉问道……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阿莱   更新时间:2011-7-18 5:58:08 本章字数:3024   那群五毒门弟子一见鬼蜘蛛竟被那人用一根小小的枯树枝一击致命,不由地为之一振,此时却见当前一名大汉顿时将手中的钢刀扔在地上,身后其他人也立时照做,纷纷将刀扔下,便接连跪倒在地苦苦求饶……   此时只闻那中年男人低喝道:“留下五毒离魂烟的解药,都给我滚……”   最前头的汉子连忙点头称是,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来,恭恭敬敬的摆在地上,这便赶紧爬起身来,带着其他一众五毒门人翻上了马背,调转马头便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中年男人顿时摇摇晃晃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那瓶五毒离魂烟的解药来,随即倒出一颗先放在自己嘴里,这便又取出三颗,分别喂给了楚铁侠、刘伯温和秋零落三人,这便又径自坐回了树下,闭目养神起来……   吃下了解药,三人即刻好转,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楚铁侠站起身来,朝那中年男人一拱手,顿时问道:“敢问前辈,你刚才一招便置鬼蜘蛛于死地,用的那招可是苍龙搅海?”   只见那中年男人顿时张开双眼,朝着楚铁侠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公子,你口中所说这苍龙搅海是何物?”   楚铁侠顿时也随他一笑,“自然就是当年南剑祖算创——《龙形十二剑》中的苍龙搅海一招……”   那中年男人此时又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南剑祖玄继祖不成?”   “难道阁下不是吗?”楚铁侠顿时问道。   那中年男人顿时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他们都叫我阿莱,樵夫阿莱……”   “阿莱?你当真不是玄继祖?”楚铁侠立时又问道。   阿莱却已不再理他,缓步走向秋零落,笑道:“小姑娘,江湖可不是你这种大小姐待得地方,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我猜你一定不是个普通的樵夫……”此时只闻秋零落笑道。   “哦?姑娘为何如此说?”阿莱顿时问道。   “因为我哥哥的朋友里,除了一些达官贵人之外,其他的全都是江湖豪杰,他可从来不会和樵夫交朋友……”   “如此一说,他一定没将我当成朋友。”阿莱顿时笑了笑,随即又说道:“不过,我将他当成朋友就够了……”他说完转过身去,便朝着楚铁侠三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请留步!”此时却闻楚铁侠在后面唤了一声,随即又快步拦在了那人身前,问道:“阁下既然只是个樵夫,为何要管我们江湖中的事?又为何提醒我们不要去赴天山之会?”   “因为我是个好管闲事的樵夫。”阿莱顿时又答道:“我只知道,那天山之会可能是一个圈套,若你去了,便一定会死……至于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因为我也只知道这么多……”阿莱说完便又径自朝前走去。   听他如此一说,楚铁侠却心中猛地一震,赶忙又一拱手,朝着阿莱说道:“前辈,单凭你一句可能,便要我们打消前往天山的念头,这似乎有些牵强吧?”   阿莱顿时回首朝他一笑,问道:“哦?那请问楚公子,如何才叫不牵强?”   “至少,你该给我们一个足矣令我们信服的理由……”   “好,我便给你一个理由……”阿莱顿时眉间一震,已然再度开口道:“我且问你,这次天山之会,是谁发起的?”   “东海八骏岛岛主,马王神马跃天!”楚铁侠顿时答道。   阿莱顿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又是谁向你发的请柬?”   楚铁侠立时又答道:“也正是马王神。”   “好,那我现在便告诉你一件事……”阿莱双眉紧锁,顿时又开口道:“马王神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楚铁侠心中猛地一震,立时问道:“这……这怎么可能?那如今召集天下豪杰天山赴会的是……”   阿莱顿时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么多,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可你又如何知道马王神已死?”楚铁侠又问道。   “因为我当时就在场。”阿莱说完此话,便立时又抬步朝前走去,不再理会楚铁侠。   楚铁侠愣在原地,注视着那名叫做阿莱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忽地又朝他喝了一句:“前辈,你为何要去灵州镇?想必五毒门还会追来报复,你可要小心呐……”   只闻阿莱的声音,顿时远远的传来,“没办法,那里是我的家,无论前方有如何险阻,家还是要回的……”   楚铁侠不再言语,只是目送阿莱渐渐远去,此时刘伯温和秋零落二人已走上了前来……   “楚公子,你可看出这人有什么来头?”只闻刘伯温从一旁问道。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顿时答道:“此人的剑法、动作,我竟然都似乎在那里见过……”   “那里?那里是哪里?”秋零落顿时问道。   “天山。”只闻楚铁侠答道:“他简直太像一个人了,但是,那人的容貌我记得清清楚楚,眼神也从不会像他这般没落,如若不然,我当真会将他错认成是那人……”   “哦?不知楚公子说的是何人?”刘伯温立时又问道。   “剑祖。”楚铁侠顿时答道,只见他转首望向刘伯温,却又说道:“刘兄弟,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   刘伯温顿时一愣,赶忙问道:“回去?回哪里去?”   “回灵州镇。”   “莫非楚公子是想去探查探查这阿莱的底子?”刘伯温又问道。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沉沉说道:“我总觉得,此人的心中藏着很多秘密,有些秘密,正是我们需要知道的……”   “话是不错,不过……”刘伯温顿时心有疑虑地说道:“不过,你方才也已说过,五毒门的人随时会再杀回来报复,我们若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兄弟,五毒门势力遍布天下,就算我们逃走,你觉得我们又有几成把握,能避过他们?”   “这……”   刘伯温顿时答不上来,此时却闻秋零落笑道:“刘伯温,我觉得楚大哥说的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也对这叫阿莱的男人分外好奇,不如我们就回灵州镇一探究竟……”   此时却见刘伯温一愣,顿时惊道:“死丫头,你何时又开始管楚公子叫上大哥了?”   “哼,怎么了?不行吗?”秋零落顿时嘟起嘴到,“你也可以叫啊,又没人拦着你……”   “可是,你叫楚公子大哥,为何却又直呼我的姓名?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怎么就不能叫我一声大哥?”刘伯温立时气道。   只闻秋零落嘿嘿一笑,“那岂不是便宜你了?好歹我也算是渟楼的二当家,连欧阳大哥都要听我的话,何况是你?叫你做大哥,我岂不是亏了?”   “欧阳大哥?”楚铁侠顿时一愣,转而问道:“秋姑娘,你说的可是欧阳甫?”   秋零落立时点了点头,“是啊,欧阳大哥还教过我金陵刀派的刀法呢!”   此时楚铁侠才想起来,他早就听刘伯温说过,欧阳甫也是渟楼中人,顿时又问道:“刘兄弟,似乎你还没告诉过我,为何我家长公子会加入渟楼?”   刘伯温顿时脸色一变,不等开口,秋零落却已抢着说道:“因为欧阳老门主……”   谁知话才出口,樱桃小口却立时被刘伯温一把捂住……   “嘿嘿,楚公子,这我们可不能说……”刘伯温顿时朝着楚铁侠笑道。   此时秋零落也已挣开了刘伯温的手,狠狠在他身上砸了一拳,气道:“该死的刘伯温,反了你了!竟敢捂我的嘴!”   “哼!谁叫你多嘴?我们明明答应过欧阳兄,绝不能将他为何加入渟楼的事情说出去,你忘了吗?”   秋零落顿时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不提醒我,我还真就忘了……”   见这二人如此保密,楚铁侠也不好多问,顿时朝二人一笑,也不再说话,转身便来到了那三匹摔倒的马前。   此时那三匹马已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悠闲的在路旁的草地上吃着草,楚铁侠看了看被阿莱暗算的那匹马的马腿,此时血已止住,看那马一副悠闲的样子,似乎也已不再疼痛,楚铁侠于是便翻上马背,一拉马缰绳,那马便小跑起来,似乎已无大碍……   楚铁侠这便唤来刘伯温、秋零落二人一同上马,又朝着灵州镇的方向策马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废物   更新时间:2011-7-18 5:58:09 本章字数:2392   三人怕行迹被在前方步行的阿莱发现,于是也不敢加快马速,只轻轻打马,朝灵州镇缓缓驰去,眼看着过了正午,三人这才远远的望见灵州镇的影子……   待进了镇子,三人便又回到了之前入住的那家小客栈中,客栈掌柜的一看是老住客又回来了,倒也颇为热情,赶忙为三人开了三间上好的客房,这便要将三人引上楼去……   此时却闻楚铁侠开口问道:“掌柜的,不急上楼,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那客栈掌柜顿时笑道:“公子尽管问便是,只要小的知道的,一定一一相告……”   “你可认得镇上一个叫阿莱的樵夫?”楚铁侠顿时问道。   只见那掌柜的略微想了想,顿时点点头道:“回公子的话,我倒是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   三人顿时大喜,楚铁侠立时又问道:“掌柜的,这阿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否跟我说说……”   谁知却见掌柜的撇撇嘴,顿时答道:“他呀,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公子为何提及他?”   楚铁侠顿时一愣,“废物?此人怎会是废物?”   那掌柜的立时又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在我们镇上名声不小,他是个樵夫,每天上山砍柴,卖掉木柴之后,便将赚来的钱拿去赌钱和喝酒,有的时候自己手中没钱,便到家里偷他娘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然后再去喝酒,再去赌钱……哎……可怜了他的娘子呀……”   “他还有个娘子?”楚铁侠立时问道。   店掌柜点了点头,“是啊,他娘子姓杜,名叫杜芊芊,长的貌美如花,而且还在我们镇子上开了一家医馆,年纪轻轻便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名医,可惜呀!却也不知为了什么,如此才貌双全的姑娘,竟甘心一辈子守着这么一个废物!镇上也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都对杜姑娘倾心一片,可她就是不理不睬……”   “还有这种事?”秋零落立时在一旁惊问道:“可我看阿莱这个人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而且还有一手高深莫测的武功,怎会是个废物呢?”   “武功?哈哈,姑娘您真会说笑……”那客栈掌柜的顿时笑道:“估计您三位要找的这个阿莱,和我口中所说的阿莱并非是一个人吧?我所认识的那个阿莱,就是一个废物,而且还是个大废物,每天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都不敢吭声的大废物……”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又问道:“却不知这阿莱夫妇,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外地来的住客?”   那店掌柜又想了想,这才说道:“似乎,他们是几年前搬来镇上的吧?具体搬来了几年恕小的脑袋不灵光,倒也记不得了……”   “那敢问掌柜的,此人现在家住何处?”楚铁侠又问道。   那店掌柜顿时走到客栈门口,伸手朝前一指,说道:“公子您看,沿着这条街走到头,然后拐进左手边的巷子里,再走到头往右一拐,便能看见一家医馆,名字叫做芊芊医社,那便是阿莱的家……”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谢过了店掌柜,便唤着刘伯温与秋零落转身上了楼去……   到了房中,秋零落顿时怒气冲冲地喝道:“这店掌柜是什么东西?竟然将阿莱说的一文不值!若告诉他阿莱清晨还从五毒门手里救了我们一命,那还不吓死他?”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答道:“你也不必生气,若掌柜的口中所说这个阿莱,当真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阿莱,那么,他如此隐姓埋名在此处,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哼!我看店掌柜说的这个,一定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阿莱!”秋零落顿时说道:“他口中那阿莱一无是处,怎么听都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可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个阿莱何等气度又何等武功?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是不是一个人,我们今晚探过便知……”楚铁侠顿时又笑了笑,答道。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傍晚,天色刚一阴沉,楚铁侠便吩咐店掌柜在楼下备了一桌好菜,又将刘伯温、秋零落二人唤下了楼一同用饭。   三人正吃着,此时却见客栈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容貌清秀可人,一身素裙端庄得体,看年龄,大概最多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只见她手中提着一个酒坛,一走入客栈,便先朝着正在柜台前算账的店掌柜淡淡一笑,以作礼法,掌柜的也顿时朝着那姑娘笑了笑,急忙迎出了柜台,便开口问道:“芊芊姑娘,又来给阿莱买酒呀?”说话间以从那姑娘手中接过了酒坛。   那姑娘顿时微微一笑,朝着掌柜的答道:“是啊。还和以前一样,要最好的女儿红。”   那掌柜的顿时应了一声,便又走进柜台之中,为那姑娘打起酒来,一边打酒,还不忘问道:“芊芊姑娘,今天为何又是你来打酒?难不成是阿莱又将砍柴赚的钱输光了吧……”   那姑娘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笑了笑。此时却又闻那掌柜的叹了口气,答道:“芊芊姑娘呀,你说阿莱整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我昨天看见刘员外家又在招募养马的马夫,我看你不如去和阿莱说说看,虽然赚得不多,至少每天充实了一点儿,也免得他老在外面鬼混了……”   那姑娘立时又笑了笑,“多谢您了,不过那些工作他不喜欢做,我看还是算了。虽说我们夫妇每日赚得不多,不过却也不至于饿肚子,能吃上粗茶淡饭便也足够了……”   “哎,芊芊姑娘,真是委屈你了……”那掌柜的立时又叹了一声,此时酒壶已经装满,掌柜的便将塞子塞上,用双手恭恭敬敬的将酒壶递给了那姑娘……   “掌柜的,多少钱?”那姑娘顿时问道,随即便从腰间取下一支荷包来……   掌柜的立时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上次我那小儿子染了风寒,多亏芊芊姑娘的药才好转过来,你都还没留我的药钱呢,我怎么好意思留你的酒钱?”   那姑娘一听此话,顿时朝着那掌柜的笑了笑,答道:“那就多谢您了。”说完缓缓转过身去,便径自走出了客栈……   见那姑娘走远了,楚铁侠这才开口朝着店掌柜问道:“掌柜的,莫非此时便是你口中所说的杜芊芊?”   掌柜的立时点了点头,又叹道:“哎,三位也看见了,多好的一位姑娘呀,可惜如今却糟蹋在那个废物的手中……”   “呵呵,想必是这废物还藏着什么常人所不及的优点,才使得芊芊姑娘如此清新吧?”   却闻那掌柜的冷哼一声,“那家伙能有什么优点?他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优点的人……”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剑   更新时间:2011-7-19 5:58:26 本章字数:2700   夜已深,借着夜色,楚铁侠、刘伯温、秋零落三人便动身赶往了阿莱家中。按照客栈掌柜所说的路线,果不其然,三人一拐进街角,便见前方现出一家医馆来,借着高挂门口的灯笼投射出昏黄的光线,可见门上方匾额上写着“芊芊医社”四个大字。   “楚大哥,就是这里?”秋零落顿时问向楚铁侠,只见楚铁侠轻轻点了点头。   “楚大哥,这下我们怎么做?”却闻秋零落又问道,楚铁侠也不答话,只是轻轻一挥手,示意二人随他躲到了墙根下……   此时却闻“吱哟”一声,医馆的门顿时被打开,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顿时被杜芊芊生生推了出来……   “你快走!以后都不要来了……”只闻杜芊芊声音急促,说话间又在那年轻公子背后推了两下,便将他推下了台阶……   “哎?芊芊姑娘,我可是病人,你身为大夫,怎能驱赶病人?”那年轻公子顿时整了整衣衫,回身喝道。   “刘公子,我这里开的是医馆,不是青楼,请你庄重一点!”此时只闻杜芊芊再度冷冷喝道,“你若再这般无赖,我就要报官了!”   “嘿?报官?”那姓刘的公子顿时冷笑一声,随即轻轻一拍手,击掌间身后的胡同中已冲出来五六名打手来,纷纷站到了那刘公子的身后。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灵州镇,老子就是官!”刘公子说着一摆手,几名打手立时扑上前去,便将杜芊芊从医馆门内扯了出来……   “放手!你们要干什么?阿莱……阿莱快救我……”杜芊芊顿时大惊失措,赶忙一边挣扎一边朝着医馆内喊道。   “嘿嘿,芊芊姑娘,我刘大少爷能看得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又何必如此惊慌?”那刘公子说话间顿时在杜芊芊脸颊上轻轻一抹,又坏笑道:“就算你求救又有何用?难道你家那个废人还能救得了你不成?”此话一出,一众打手顿时随他笑了起来……   “放开她……”此时只闻医馆中有人说道,随即只见一个男人拎着手中酒壶,缓步走了出来……   楚铁侠躲在胡同拐角处,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清晨时候在镇外遇到的那个阿莱。   只见那刘公子顿时一愣,转而便又冷冷笑道:“阿莱,你好大的胆子?莫非是酒壮怂人胆,你也想来逞逞英雄?”   “我叫你放开我娘子……”阿莱又说道,随即晃晃悠悠便朝着被两名打手抓住的杜芊芊走去……   “我若不放呢?”那刘公子顿时脸色一变,恶狠狠问道。   “放开她……”阿莱又朝前走了两步,谁知此时却见那刘公子忽然抬起脚来便朝着阿莱踢去,阿莱“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手中酒壶也顿时摔得粉碎……   “王八蛋,就凭你也敢跟我叫嚣?给我打!”只闻那刘公子顿时又喝一声,一众打手顿时冲了上去,便对趴在地上的阿莱一阵拳打脚踢……   只见刘公子走向杜芊芊,顿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便又问道:“杜芊芊,这废人到底哪里能及得上我,竟让你如此痴心一片?”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随手便摔在了阿莱身上,便又冷笑道:“阿莱,这些钱够你喝酒喝上一阵子了吧?”   只见阿莱顿时一愣,已然伸手去捡那一叠散落在地上的银票……   “哈哈,这就对了,捡吧!都捡起来!这些都是你的了!”刘公子一见,顿时大笑道:“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了!地上这些钱,便是我用来买芊芊姑娘的定金,若你将钱花光了,随时再到本少爷府上去拿!本少爷有的是钱!哈哈……”   “相公!不要……不要啊……”杜芊芊顿时惊声劝道,可阿莱竟像是丝毫不曾听进去一般,竟还是专心致志的捡着地上的银票……   “阿莱……阿莱……”   “哈哈!让他自己慢慢捡,我们走!”刘公子顿时狂笑两声,这便转身朝前走去,身后一众打手也顿时押着杜芊芊跟了上去……   “等等……”谁知众人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又传来阿莱的声音……   刘公子一愣,顿时回身望去,恶狠狠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只见阿莱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随即将手中那一叠银票朝着刘公子递了过去,“你的,还你……”   “你……”刘公子顿时一愣,“阿莱,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开我妻子……”阿莱也不回答,顿时又说道。   “好你个阿莱,你可真是有种!打!往死里打!”刘公子顿时又是一声令下,一众打手立时再度扑了上去,便又将阿莱一通暴打……   “不要……阿莱……”杜芊芊心中焦急,但此时却被两名打手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只得向刘公子求饶道:“刘公子,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哼!要我放过他?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做小妾……”刘公子顿时冷冷笑道。   杜芊芊顿时一惊,久久不能言语,此时却见阿莱已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此时躲在一旁观看的秋零落却已看不下去了,作势便要冲出去,却又被楚铁侠拉了回来。   秋零落顿时一愣,低声问道:“楚大哥!你拉我做什么?”   “静观其变。”楚铁侠顿时答道。   “什么?我们若再不出去相救,阿莱就要被人打死了……”   只见楚铁侠双眉紧锁,手中依然紧紧攥着秋零落的胳膊,不准她冲出去,顿了一顿,这便又说道:“你看清楚,这个阿莱就是我们早上所见的那个阿莱,他武功何等高深你也是亲眼所见,如今他却为何不愿出手?我们且暂时看下去,随机应变……”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杜芊芊依然在高声呼喊着,可那一众打手又怎会听她的话?   “阿莱……你快出手……再不出手你会被他们打死的……”此时却闻杜芊芊喊道。   她喊声未等落下,却闻刘公子顿时喊了一声“住手”,那一群打手立刻停下手来,望向刘公子。   “扶他起来。”刘公子说话间已从一名打手腰间抽出了一把剑,又有两名打手将阿莱搀扶了起来……   只见刘公子顿时走到阿莱身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剑锋,冷笑道:“阿莱,你认识这东西吗?这东西叫做剑,杀人的剑……”他说着一手拉起阿莱被打的血淋淋的手,便将手中的剑强行塞入了他的手中……   “你杀过人没有?来,本少爷给你一次机会……”刘公子说话间已扶着阿莱的手,将剑锋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来,你杀了我!我只看你有没有这个种……”   只见阿莱双目圆瞪,握剑的手顿时颤抖起来,“不……不……”   “怎么?你不敢?你今天只要杀了我,我从此之后便不能再缠着你夫人了,如何?”刘公子顿时又笑了笑,却见阿莱动也不动,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孬种,你不敢吗?”刘公子说话间顿时抬手在阿莱脸颊上拍了拍,“你连剑都握不住,还能握得住什么?你是个废人!像你这种废人,哪里能配得上芊芊姑娘?来呀,杀了我,杀了我……”   “不……我不能……”只见阿莱紧紧盯住手中的宝剑,却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满脸的惊慌失措……   “怎么?你不敢吗?来呀!来杀……”刘公子说道此处忽然顿住,脸上的笑容也立时僵硬了起来……   “噗通”一声,他竟顿时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逃避   更新时间:2011-7-19 5:58:26 本章字数:2716   刘公子到底,在场几名打手顿时大惊,一直躲在拐角处观望的楚铁侠三人也顿时一愣……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却见一群黑影已从空中飘落,正落在医馆四外的房顶、墙头上,粗略看去,足有五十来名黑衣人,已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哈,杀你又能如何?”此时只闻一个娇媚的声音从空中飘来,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顿时从空中缓缓落下……   那女人脚一落地,立时俯下身去,一把便抓着刘公子的头发,将他生生拎了起来……   此时只见刘公子唇角轻颤,鲜血已染红了他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几名打手一见出了人命,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立时一个个哭嚎着便向远处跑去,谁知不用那女人发一声令,近处墙头上的几名黑衣人顿时一晃手,便见银光一闪,那几名打手立时一个个仰翻在地……   “这位公子,还不快求我饶了你……”只闻那女人揪着刘公子的头发,顿时冷冷笑道,那刘公子此时虽被重伤,却依旧还有知觉,立时启齿微声求饶道:“姑娘……姑娘饶命……饶命……”   却见那女人顿时娇媚地一笑,答道:“我这个人呀,向来最心软了,最看不得别人苦苦相求了……”她如此说着,手中一晃,却已多出了一把匕首来……   “噗”地一声,不等刘公子叫出声来,那匕首已然刺穿了他的喉咙……   只见那女子又将匕首收入腰间,顿时转身朝着正跌在地上的阿莱笑道:“我听说,是你杀了鬼蜘蛛?”   阿莱顿时一愣,缓声答道:“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此时却闻那女子又笑了笑,顿时又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阿莱顿时摇了摇头。   “记住,我叫青蛇,乃是五毒门的护法。我的名字你可听过?”那女子说道。   阿莱再度摇了摇头,但此时躲在角落里尚未被他们发现的楚铁侠三人却早已为之大振。   如这女子所说,青蛇乃是五毒门五大护法之一,地位仅次于五毒门门主,这女人阴狠毒辣,在江湖上颇有恶名,可如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却见青蛇抬头望向屋顶,顿时朝着站在屋顶上的一众黑衣人喝道:“你们可认清楚了,杀死鬼蜘蛛堂主的就是此人?”   屋顶上几人顿时齐齐应了一声。   楚铁侠仔细一看,这才认出,那站在屋顶上的几人不正是之前跟随鬼蜘蛛一起追赶他们,后来被阿莱放走的那几名大汉?   只见青蛇又将阿莱打量了一番,顿时冷冷一笑,“鬼蜘蛛的暗器功夫还在我之上,却想不到,竟然被你一击致命,我方才看了好久,你不过是一个废物,他又怎会死在你的手中?”   阿莱也不理她,只是径自走到了杜芊芊身旁,扶着她便朝着医馆中走去……   “莫非,你是什么归隐江湖的隐士?”此时却见青蛇又绕到二人身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又笑道,“可就算你是个退隐江湖的隐士,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如此地步吧?”   “姑娘,你们找错人了,如你若说,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废物……”阿莱顿时说道。   “笑话!若你当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废物,他们又为何会一路寻你过来?”青蛇顿时又笑了笑,说道。   “他们?他们是谁?”阿莱顿时问道。   青蛇又笑了笑,顿时一转身,便望向了楚铁侠三人藏匿身形的墙角,笑道:“三位,你们还是不肯现身吗?”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来盯上阿莱的同时,已有其他人盯上了他们……   “原来青蛇护法早已发现了我们,真是大出所料……”楚铁侠顿时含笑从墙角走了出来,秋零落、刘伯温也顿时跟来出来……   “哼,若不是本护法机智过人,又如何将你们一网打尽?”青蛇顿时笑道,随即又将楚铁侠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问道:“你就是金陵刀派的楚铁侠?”   “不错,在下正是。”   此时却闻阿莱在一旁冷冷说道:“原来是你们将我暴露了出去……”   听阿莱如此一说,杜芊芊立时问道:“相公,他们是何人?”   阿莱也不答话,径自走到了楚铁侠身前,便冷声问道:“你们为何跟踪我?”   “在下只想弄清楚前辈的身份,别无他意,却没想到,五毒门的人竟然这么快就会再度找上门来,还请前辈恕罪!”楚铁侠顿时拱手答道。   “好!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想怎么死?”只见青蛇再度从腰间拔出匕首,笑了笑道。   阿莱顿时转过身去,望向青蛇,“我不想死,也不想杀你……”   “如此一说,你还是想死!”青蛇顿时一晃手,几十名黑衣人立时齐齐从四周屋顶、墙头上跳了下来,便将几人围在了其中……   此时只闻青蛇笑道:“四位,我今次出来,共率门中弟子五十六人,你们只有四人,却不知你们有多少胜算?”   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我觉得我们没有任何胜算……”说到此处,楚铁侠顿时转首望向阿莱,又问道:“前辈,你觉得呢?”   却见阿莱望了望站在身旁的杜芊芊,却见杜芊芊淡淡一笑,便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本不想在过问江湖事,却偏偏连安安心心苟且偷生都无法实现,可是不是可悲至极?”只闻阿莱惨惨一笑,顿时又朝青蛇说道:“正是我杀了鬼蜘蛛,却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青蛇并未回答阿莱的话,反而问道:“一根枯树枝便将鬼蜘蛛置于死地,这可不是任谁都能办到的事情,你是谁?”   “我是阿莱,樵夫阿莱。”阿莱顿时笑道,随即转身便朝着杜芊芊笑了笑。   杜芊芊立时也随他一笑,却又摇了摇头,“相公,既然逃不过,就不要逃了,你不是阿莱……你就是你……”却见她说完此话,转身便朝着医馆内走去,此时医馆门前已被几名黑衣人堵得死死的,一见杜芊芊走了过来,却也不敢阻拦,顿时退开了一条路,让她走了进去……   “现在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处置我?”阿莱顿时又问向青蛇。   青蛇此时却也失了笑容,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人看似是个不入流的樵夫,但这外表之下,却并不简单。正如她刚才所说的,一根枯树枝便将鬼蜘蛛置于死地,这可不是任谁都能办到的事情……   “哼,明日一早,我们门主便会亲自赶到灵州镇,到时候,自有他来发落你……”青蛇顿时冷哼道。   “你们门主是谁?”阿莱顿时又问道。   青蛇顿时冷冷一笑,“他老人家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更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从不对外人公开自己的身份,恕我不能相告……”   谁知阿莱却顿时一笑,“你们的门主,恐怕还是五毒老人吧?”   青蛇顿时一惊,“你……你怎会知道……”   不光青蛇惊讶,楚铁侠也立时一惊。这五毒门门主甚是神秘,江湖上从来不曾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如今阿莱竟说出了此人的名字。从青蛇惊愕的表情来看,阿莱所说的不会有错……   而此时杜芊芊已从医馆中快步走了出来,脸上不在是慌张失落,却似乎异常兴奋欢喜一般……   只见她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快步走到阿莱身旁,便将盒子递给了阿莱……   阿莱轻轻抚了抚那盒子,眼中顿时闪过一缕哀伤……   “老朋友,多年不见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沉沦   更新时间:2011-7-20 9:17:41 本章字数:2674   阿莱说话间打开那盒子,伸手进去,拿出的却是一柄长剑……   青蛇一见,顿时冷冷一笑,“果不其然,原来你是个剑客……”   只见阿莱轻轻在剑身上抚了抚,顿时“唰”地一声将剑拔出剑鞘来……   却见一道寒光闪过,一股阴冷的剑气顿时震煞旁人……   那剑上寒气逼人的剑锋,远远没有剑鞘那般陈旧古朴,却立时显出一股王者霸气……   只见剑身之上,一条血红色的凹槽如蛇形一般,从剑尖一直游走到剑柄上的护手处……   “啼血剑!”楚铁侠顿时惊声叫出了那剑的名字,此时再看在场众人,已接连惊得呆若木鸡……   “你……不可能……你到底是谁……”只见青蛇慌张的向后退去,一边退避,一边惊声问道。   “它在哭……”谁知却闻阿莱双眼紧紧盯住手中剑锋,握住剑柄的手却在轻轻颤抖,“神剑一出必见血……我将你封印了这么多年,你却还是如此渴望杀戮吗?”   “你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此时只闻青蛇连连摇头,楚铁侠也顿时惊道:“没错,我曾有幸与他见过一面,你不是他……”   “那我又该是谁?”却见阿莱顿时凄凄一笑,手中猛然一划,一道剑气立时从剑锋射出,“啪”地一声,远在阿莱五六步外的青蛇却顿时一声惨叫,那道剑气已从她心口穿过……   “噗通”一声,青蛇栽倒在地……   “他……他杀了青蛇护法……”青蛇一死,那几十名黑衣人顿时大惊失色,已然慌乱了起来。   此时却闻阿莱冷冷说道:“快滚,以后若谁在敢作恶,便与这女人下场相同……”那一众黑衣人一听阿莱有意放走他们,哪个还敢久留,顿时作鸟兽散……   “真的是你?”此时只闻楚铁侠走上前去,问道:“被那阔少爷打成这样,你却为何不出手?当年傲视天下的南剑祖,究竟是被什么东西逼成了这样?”   只见玄继祖轻轻闭上双眼,忽地又睁开,这便径自走进了医馆之中……   “芊芊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铁侠一愣,顿时又望向含笑站在一旁的杜芊芊。   此时却闻杜芊芊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来找他?”   楚铁侠顿时拱了拱手,“在下金陵刀派楚铁侠。”   “哦,原来你就是欧阳老掌门的大弟子,楚铁侠。”杜芊芊顿时笑了笑,又答道:“你也看见了,他是个宁可被人打死,都不愿出剑的人,这种人,他已经当了十几年……”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又问道:“芊芊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闻杜芊芊叹息一声,又说道:“二十年前的天山一战,听说你也在场,对不对?”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恩师欧阳靖路过关东,从一个小镇上救了正在流浪的我,从而将我带上了天山……”   杜芊芊朝他一笑,又说道:“三位,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说完已径自走进了医馆之中,三人也赶忙跟了进去。   而此时,却并未在大堂中看见玄继祖的身影。   楚铁侠立时又问道:“芊芊姑娘,当年不可一世的剑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话,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芊芊示意三人座下,这便自己也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又说道:“二十年前,他与阿浮屠一战,你也在场,自然知道阿浮屠对他做了什么……”   “阿浮屠杀了他的父母和妻子……”楚铁侠顿时答道。   此时又闻杜芊芊说道:“不错,当年阿浮屠杀了他的父母和妻子,但是,你可知道阿浮屠为何如此做?”   “为了什么?”楚铁侠立时问道。   “是为了激出他的怒火……”杜芊芊答道。   “怒火?激出他的怒火又为了什么?”楚铁侠立时不解地问道。   “因为阿浮屠知道,玄继祖心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偷偷离开了家,并带走了家族祖先留下的一本魔剑剑谱,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潜心修炼……”   “魔剑剑谱?我为何不曾听说?”楚铁侠又是一愣。   “你自然未曾听说过,因为这本魔剑剑谱,早已被玄家偷偷藏了起来,更不准后人习练,玄继祖如此做,只为了能靠着魔剑击败阿浮屠。可是……”   “可是什么?”   杜芊芊顿时叹息一声,又回答道:“可是这魔剑乃是入魔之道,若心中安宁还好,若是心术不正、或则怒火攻心,极有可能被坠入魔道,所以,虽然玄继祖习得了剑谱,却不敢施展,只怕被魔剑剑法引入魔道,从此万劫不复……”   “难道阿浮屠杀害了剑祖的亲人,就是为了逼他发怒?”楚铁侠顿时惊问道。   杜芊芊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是当年鬼医杜海的女儿,我爹爹与玄继祖一直是好朋友。所以,当年玄继祖离开家,一直在我家附近的深谷中修行,他本想将魔剑剑法所含的魔性控制住,但可惜的是最后都未能成功……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放弃自己的尊严,向同为当时顶尖高手的其他三人求救,正是你师傅欧阳靖,还有名弓和马王神……这些,你应该知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不错,我当时在场。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战胜阿浮屠的,只有剑祖一个人,其他人并未插手他们之间的决斗……”   “不,战胜阿浮屠的并不是玄继祖……”却闻杜芊芊答道:“战神阿浮屠的是心魔,当时的玄继祖亦因为亲人被杀的悲愤,而堕入了魔道……”   “芊芊姐姐,这我就不明白了……”此时却闻秋零落在一旁按耐不住问道:“既然愤怒悲伤能将剑祖引入魔道,从而更加厉害,那阿浮屠为何还要这么做?他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若是他不这么对待剑祖,岂不是不会输了……”   “不,他没输,是他赢了……”杜芊芊顿时说道。   秋零落顿时又问道:“可刚刚楚大哥明明说过,是剑祖打败了千面阎罗阿浮屠,他被打败了怎么可能赢?”   “因为剑祖只赢了一时,却输了一世……”只闻楚铁侠在一旁冷冷说道:“阿浮屠最终毁了剑祖,让剑祖在懊悔悲痛之中独自挣扎了二十年……”   “你说的没错,但还不止如此……”此时杜芊芊又说道:“天山一战玄继祖虽击退了意欲统领中原武林的阿浮屠,自己却也身受重伤,而且心绪全乱,已入了魔,后来,是马王神将他从天山之上救了下来,二人行至天山脚下的一个村子时,玄继祖忽然魔性发作,大开杀戒……后来,是我父亲鬼医将他的魔性控制住,又经过多年的调养,他才能恢复到如此地步……”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惊道:“所以,他从一代剑祖,变成了如今连握剑都会颤抖的阿莱,这全都是因为他当年的杀戮?”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无法回头,所以宁可一辈子做阿莱,也不愿再提起剑去拯救江湖一次……”   “可是……明明又是他提醒我们不要去天山……他又为何如此做法?”楚铁侠再度问道。   此时却闻正堂里屋的门忽然一响,玄继祖已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因为我虽然知道,此次天山大会是个阴谋,但却没有能力阻止……”只闻玄继祖说话间伸手朝着楚铁侠一指,顿时又说道:“能拯救这次浩劫的,是你们……”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阴谋之初   更新时间:2011-7-20 9:17:42 本章字数:2812   “十多年了……我从未出过剑,无论遇到什么事……”只闻玄继祖继续说道:“但是今天我却出了两次剑……这两次出剑,让我到现在都无法平静……”   “前辈,你是为了救我们,救人和杀人不同……”楚铁侠立时答道。   “可我还是杀了人……”玄继祖顿时凄凄一笑,又说道:“莫非是魔性未退的关系,今天杀死鬼蜘蛛和青蛇,我心里竟是如此的兴奋,就像一把锋利却从未沾过血的剑一般,一遇到血,就无法停下……”玄继祖说话间抬起手来,他的手此时还在颤抖。   “这是因为,你是个剑客……”楚铁侠顿时说道,“剑客的手是我剑的手,你却将它用来握住酒碗……”   “不错,所以我已握不住剑了……如今,我只能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这个江湖,还要靠你们去救……”玄继祖顿时说道。   只见楚铁侠一拱手,问道:“前辈,今天你曾提醒我们,说天山之会是个骗局,马王神早已死了。可马王神一直隐于东海之滨,你这些年来又如此沉沦度日,马王神的生死,你又如何得知?”   此话一出,玄继祖脸色顿时一变,久久不语……   “相公,还是我来说吧……”此时只闻杜芊芊在一旁低声说道,玄继祖却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来说,我做的事情,就应该我自己来说……”   只见玄继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又说道:“当年阿浮屠被黑衣人救走,之后你师父我们四人便各自告别,分头下了山,可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却因重伤在身,一时体力不支而晕倒在雪山上……”玄继祖顿了顿,又说道:“后来我苏醒之时,却发现已经置身山下的一个小山村中,是马王神怕我有伤在身,出什么问题,所以一直在暗中跟着我,看我晕倒便将我背下了山……”   “后来呢?”见玄继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楚铁侠立时问道。   却见玄继祖冷冷一笑,“后来?后来我魔性发作,便开始大开杀戒,将村子里的几十名村民全都杀尽……”   楚铁侠眉间一震,“难道马王神也……”   “我杀了他……他想制住我,却无奈当时我已心智模糊……”   楚铁侠顿时变色,缓了缓才又说道:“所以你才能知道,如今发出请柬邀请四方浩劫天山赴会的马王神,是假的……”   玄继祖顿时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是我恢复神智之后,亲自为他下的葬,难道这还不足以作为证据吗?”   “可那令牌不会有错,明明是从八骏岛所来,又是谁这么多年,一直在八骏岛冒充马王神呢?”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玄继祖缓缓摇了摇头,顿时又说道:“也许只有去了天山之后,才能知道答案,但是……恐怕你们去了之后,就永远不能再回来……”   “前辈,马王神早已被害之事,除了你知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玄继祖又摇了摇头,“当时我神智衰弱,将马王神和全村村民安葬之后,也立即晕了过去,几个月后才苏醒过来,却已在鬼医家中。当时我本想前往八骏岛,将马王神的死讯通知过去,可鬼医却告诉我,马王神还活着,而且好好地回到了八骏岛……”   “可马王神不是已经被你亲手安葬?”楚铁侠顿时惊道。   “不错,所以说,这二十年来,一个新的马王神,一直在代替他施行权利……”   “既然你二十年前就知道,为何当时一直没有公开?”刘伯温已然按耐不住,在一旁问道。   却闻玄继祖答道:“江湖上的事我已不想管,又怎会还去在乎?何况,与其马王神的死使整个江湖再掀动荡,倒还不如静观其变……”   “可是前辈,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只闻楚铁侠顿时说道,“你的容貌……”楚铁侠早想问道这问题,可却一直迟迟不敢去问。   “是鬼医。”玄继祖顿时答道:“我请鬼医为我换了一张面孔,如此做法,只为避过江湖人的眼睛,让玄继祖这个人,彻底消失无踪……”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又问道:“前辈,如今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玄继祖顿时答道。   此时却闻秋零落在一旁冷冷说道:“你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难道也想让我们和你一样逃避?”   “逃避?我只想让你们保住命而已!”玄继祖顿时冷冷一笑,又说道:“几个月前,我曾去拜访你哥哥名弓,正是在他那里得到了这次天山之会的消息,我当时便将二十年前我失手杀害马王神的事向他说了一遍,他也如你们这般为之一振,却也没说什么;不过,他告诉我,八骏岛的来使还曾一再向他他听我的行踪,后来我回到灵州镇,忽然想到,莫非这个马王神是要将当年天山之战的所有在场者都从新集结到天山之上?于是我便想到了你楚铁侠,此次大会已经注定是个阴谋,我便不能看着欧阳大哥唯一的真传弟子,惨遭不测,所以才在从金陵去天山的必经之路上,一直等着你……”   “怎么,我哥哥也知道马王神已死的事情?”秋零落顿时一惊。   玄继祖立时点了点头,“我将事情告诉他后没多久,他便被佛陀门的人行刺,我想,这两件是一定有什么关联……”   “我想起来了!”刘伯温忽然惊呼道:“的确,名弓楼主遇刺前一段时间,曾经指派楼中的几名兄弟一直在搜罗八骏岛的消息,莫非是在暗中调查八骏岛?”   “如前辈所说,看来这的确是个阴谋……”此时楚铁侠也说道,“我也一直在怀疑,为何虽说我是金陵刀派大弟子,但是就算是请我师傅的后人去天山赴会,也应该是请我家长公子欧阳甫才对,我虽比他跟随师傅习武的时间多,但是他刀法却也不再我之下,可为何八骏岛偏偏会选中我?这莫非就是因为当年我曾被师傅带去天山?”   “难道……”刘伯温顿了顿,立时又说道:“难道是当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所以那名假的马王神,想将那事情永永远远隐藏起来,所以想将你们这些在场者全部除掉?”   众人顿时沉默了……   良久,楚铁侠才摇了摇头,“可当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我如今还记忆犹新……”   此时又闻玄继祖说道:“总之,如今我能告诉你们的已经都告诉了你们,事情要怎么做,全靠你们自己决定……”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便又朝着玄继祖问道:“前辈,如今你又有何打算?”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剑祖,也不想在搀和这些江湖恩恩怨怨……”玄继祖顿时笑了笑,说话间已缓缓抬手,抓住了一旁杜芊芊的手,又说道:“芊芊,看来灵州镇我们又待不了了……”   杜芊芊顿时一笑,“那我们今晚就走,去另外一个地方,你还是阿莱,我还是你的妻子……”   “不,我已经不能再成为阿莱了,而且,今晚我们也还不能走……”玄继祖顿时答道。   “怎么?你还要留在灵州镇做什么?”杜芊芊顿时一惊。   “刚才青蛇说过,明日一早,五毒门门主五毒老人便会亲自来到灵州镇,五毒门至今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过,而且这五毒老人更从不亲自露面,如今究竟是何事将他惊动了过来?”玄继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如今青蛇被我所杀,若是我们就这么走了,五毒老人一定会迁怒于灵州镇的百姓,我们怎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你的意思是……”杜芊芊顿时问道。   “五毒门如此大的动静,想必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只闻玄继祖说道:“我想明日一早去见一见五毒老人……以南剑祖的身份……”   正文 第四十章 战前   更新时间:2011-7-21 9:42:28 本章字数:2589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楚铁侠三人却已早早的起身,在楼下用起了早饭。   吃饭时,却见那客栈掌柜的面色阴沉,似乎忧心忡忡,楚铁侠顿时问道:“掌柜的,这几天还从未看你如此沉默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却闻那客栈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小小的灵州镇……昨晚出了大事了……”   “哦?出了什么大事,竟让你如此忧虑?”楚铁侠又问道。   “今天一早便已传得满城风雨……阿莱……阿莱杀人了……”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转而笑道:“哦?还会有此事?”   “我们也都没有想到,可今早却有人在他家门前,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具便是我们镇上富豪刘家的独生子刘大少爷……”   “那么。阿莱呢?”楚铁侠顿时又问道,昨晚与玄继祖夫妻聊完之后,他们三人便匆匆告辞又回到了客栈,至于玄继祖夫之后如何,他们倒是当真不知道了……   谁知此时却见那掌柜的摇了摇头,说道:“似乎……似乎阿莱夫妇已经畏罪潜逃了,据说官差到他家里抓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这夫妻二人的行踪……”   那客栈掌柜的说道此处忽然顿了顿,转而又怯怯的说道:“公子呀……小的有一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铁侠顿时朝他笑了笑,颔首道:“掌柜的尽管说出来便是……”   “小的是见三位仪表堂堂,并不像坏人,所以才如此一说,说完之后,还请三位见谅。”那客栈掌柜的缓了一缓,顿时又说道:“三位昨晚曾去找过阿莱,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万一有人看见你们昨晚的行踪,报了官,恐怕一定会将你们牵扯到此事中去……”   秋零落顿时一笑,“掌柜的,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我们与昨晚的杀人案无关咯?”   那掌柜的顿时点了点头,“姑娘,有关无关小的可不敢说,但是小的几十年来也见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客人,自打见你们第一面,小的便知道,你们绝非坏人……”   楚铁侠顿时朝着那掌柜的拱了拱手,笑道:“掌柜的,多谢抬举了……”   此事三人已酒足饭饱,楚铁侠顿时拿起摆在一旁的包袱,便走到柜台前,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银子,摆在柜台上道:“多谢掌柜的这几日的酒饭招待,我们三人今日便要告辞了……”   那掌柜的直愣愣看着摆在柜台上的银子,顿时撇撇嘴道:“公子,您给得太多了,这些小的可不敢收……”   “呵呵,你收下便是。这几日来可承蒙你照顾了……”楚铁侠再度笑道。   可那掌柜的却还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装钱的盒子来,从中取出几块岁银子,便递向楚铁侠,笑道:“公子,小店虽简陋,但是人心不能简陋,您别看我们这镇子不大,身为灵州镇的百姓,我们可向来都安分的很,不该赚的钱,我们一分一毫也不会赚,这些是找您的钱,您收好了……”   见那掌柜的执意不收,楚铁侠也不再强求,顿时又朝那掌柜的笑了笑,便抓起掌柜的递过来的碎银子,随着秋零落、刘伯温二人缓步走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秋零落顿时问道:“楚大哥,这下我们要到哪里去?”   楚铁侠顿时一笑,答道:“自然是到镇口去,天下第一的神剑出鞘,这可不是随便就能看见的,如今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秋零落顿时一愣,“什么天下第一神剑出鞘?”   “哎,就凭你这笨丫头,离自己只身闯荡江湖还早着呢!”却闻刘伯温笑了笑,顿时又说道:“刚老板说过,剑祖和芊芊姑娘已经离开了灵州镇,可昨夜剑祖也说过,为了保护灵州镇,今日要独自去拦五毒门门主,那他会去哪里?”   秋零落顿时摇了摇头。   刘伯温顿时叹了口气,又说道:“五毒门门主驾到,那排场可绝对小不了,自然不会从偏僻小道赶来,可要入灵州镇,只有一条大道,剑祖自然是已经到镇外去等候,以免动起手来,殃及镇中百姓……”   “原来如此!那我们快点去吧!”   三人顿时翻上马背,便打马朝着镇子口赶去……   出了灵州镇,三人一路狂奔,却并未见到玄继祖的身影,此时刘伯温已按耐不住问道:“楚公子,莫非是我们想错了,剑祖不再这条路上?”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有错,怕是剑祖不愿被镇上的百姓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故意走远了一些吧,我们再到前面看看便知……”   三人继续赶路,又策马狂奔了一段路,这才终于看见,玄继祖正独自一人以手中宝剑仗地,站在道路中间,而杜芊芊正坐在路旁一块岩石上休息……   三人打马上前,顿时翻下马来,楚铁侠已率先走到玄继祖身前,拱手笑道:“前辈,为何连招呼都不打,便径自离开灵州镇?”   却见玄继祖淡淡一笑,顿时答道:“你我不同路,你又何必跟来?”   楚铁侠顿时抬手朝前一指,笑道:“来往灵州镇只有这一条路而已,你我又怎会不同路?”   “可惜,这条路走完,你我还是要分道扬镳……”顿时又闻玄继祖道:“所以,楚公子还是请自便的好……”   谁知二人正说着,却见前方已弥漫起一片风烟,离得老远,便能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楚铁侠顿时一笑,又朝着玄继祖撇撇嘴道:“前辈,看来并非在下不想走,是已经走不了了……”   此时玄继祖却也笑道:“楚铁侠,那五毒老人可不简单,今日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下到黄泉之后,可不要向你师傅说我的不是……”   “呵呵,这一点就不劳烦前辈惦记于心了……”楚铁侠又爽朗一笑,顿时抽出腰间魔刀,又答道:“楚铁侠虽说武功不济,却日日练刀从未间断。却不知,前辈十多年不曾碰过剑,如今会有如何发挥……”   玄继祖顿时冷哼一声,说道:“好小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南剑祖的面前如此狂妄……”   “的确,从没人敢在南剑祖面前狂妄……”谁知此时却闻楚铁侠正色说道:“不过,这十几年来,你只是个任人欺辱的樵夫阿莱,今日你想做回南剑祖吗?”   一听此话,玄继祖眉间顿时一震,便不再说话。   谁知楚铁侠却又说道:“当初我年幼时候,便听我师傅说过,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却只因为有一人在,才得以一直平静如初,这个人就是剑祖,一个傲视群雄、心系天下的人……今日这一战,我并不知道前辈究竟有多少胜算,但是无论胜还是败,楚铁侠只想看到当年那个傲视天下的南剑祖,而不是樵夫阿莱……”   玄继祖依旧不语,只是冷眼凝视着前方……   此时却见远处的一众马匹已越来越近,大略用目一测,至少也有一百来人马……   只见为首马上骑着的是一名身形枯瘦的老人,一头花白的长发随风飘摆,不知为何,面色竟与一般人不同,也如那头白发一般苍白的可怕,楚铁侠等人一看便知,此人便是五毒门的门主——五毒老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五毒老人   更新时间:2011-7-21 9:42:29 本章字数:2882   “楚铁侠,你怕不怕?”眼看着那百匹骏马已朝着玄继祖奔腾而来,玄继祖却顿时朝着楚铁侠笑道。   却见楚铁侠淡淡一笑,顿时答道:“与天下第一的剑之祖站在一起,我又怎会害怕?”   “我却怕了……”谁知此时却闻玄继祖凄凄笑道。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转而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我保护不了芊芊,你可否替我保护她?”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你放心便是。”说话间已转身望向刘伯温和秋零落二人,“你们两个好好保护芊芊姑娘,若动起手来,只管保护芊芊姑娘离开……”   二人立时点了点头。   此时那一百多匹快马已近在眼前,却见骑在头马上的五毒老人轻轻一挥手,身后百多手下顿时齐齐勒住马缰,停在原地……   此时却见五毒老人放慢马速,已骑着马缓缓行至了玄继祖身前……   “杀死鬼蜘蛛的是你?”只闻五毒老人略微激动的问道,那声音沙哑得如同大漠里的风沙……   “是我。”玄继祖顿时答道。   此时五毒老人却又问道:“那么,杀死青蛇的听说还是你?”   玄继祖顿时点了点头,“不错,还是我。”   五毒老人两腮顿时一阵抽动,却又强压怒火问道:“我听说,你的身上还有一把剑?”   玄继祖低头望了一眼支在地面的古朴长剑,顿时笑道:“你说的,可正是这把?”   五毒老人翻身下马,一拍马背,那马儿顿时径自跑开……   “杀死青蛇的就是这把剑?”此时又听五毒老人问道。   “不错,就是这把。”玄继祖动也不动,只是冷声答道。   那五毒老人顿时又将眼前的玄继祖打量了一番,猛一抬手,已从玄继祖手中,将那长剑夺了过去……   玄继祖依旧未动,站在一旁的楚铁侠却顿时心中一惊,立时“唰”地一声抬起魔刀,便横在了五毒老人脖子上……   见此情景,五毒老人身后的百多名手下顿时齐刷刷亮出兵刃,却因五毒老人如今命系楚铁侠刀下,而不敢轻举妄动……   “小子,你真有种!”此时却闻五毒老人冷冷一笑,便又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楚铁侠顿时答道:“你就是五毒门的幕后黑手——五毒老人……”   “不错,我就是。既然你知道我是谁,竟还敢对我动刀?莫非你就不怕死?”五毒老人顿时冷冷笑道。   谁知楚铁侠却也随他冷冷一笑,“听说五毒门的暗器出神入化、快若闪电,晚辈一直都想领教领教,今日正好看看,是你的暗器更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楚铁侠出身金陵刀派,金陵刀法独步天下,正以一个快字文明……   “哼,若要杀你,还用的着暗器吗?”谁知五毒老人却丝毫不乱,依旧气定神闲地答道。   “楚铁侠,放下刀。”此时却闻玄继祖在一旁沉沉说道。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又开口道:“要我放下刀也可以,除非他先还你的剑……”   此时又闻五毒老人笑道:“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金陵刀派的楚铁侠!青城山上你助青城派解围,西夏境内率军大破王保保,最近你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晚辈愧不敢当……”楚铁侠顿时冷冷答道。   此时却见五毒老人神色一变,已然冷声喝道:“不过,我却没想到堂堂楚铁侠,竟是个如此冲动的后生晚辈,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问道:“不知前辈此话何意?”   谁知那五毒老人也不答话,却见他手中一抖,顿时化作一道残影,擒向楚铁侠……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却至今还未见过如此快捷迅猛的身手,那掌势竟如一道惊虹一般,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便没了踪迹,只能隐隐觉察出一股冰冷的掌风掠过……   顷刻间,不等楚铁侠躲闪,五毒老人袭来那一掌却已“啪”地一声抓在了魔刀伏羲烈的刀背上……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猛地向后抽刀,谁知那刀被五毒老人抓在手里,却丝毫不能动弹……   “嘿嘿,小伙子,我说的是何意,你现在可懂了?”只闻那五毒老人顿时冷冷笑道。   楚铁侠顿时变色,多年江湖打滚,他什么高手不曾见过,但是却从来未曾感到过如此大的压力,如今面对一个貌似年过七旬的老人,他却已毫无办法……   “你不是要看我的剑吗?”此时却闻玄继祖在一旁沉声说道。   五毒老人顿时冷冷一笑,这才轻轻放开按在手中的刀,却又朝着楚铁侠道:“单凭你这刀法,我看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炫耀的好,免得丢了脑袋,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丢的……”   楚铁侠心中怒火中烧,但刚才那一招便已测出了这五毒老人武功是何等的高深,如今楚铁侠千百个不乐意,可又能有何办法?只得沉沉低下头来不语,任由那五毒老人轻蔑嘲笑着……   却闻五毒老人冷哼一声,顿时又转回视线,朝着玄继祖冷冷一笑,问道:“我听说你这把剑很有特点,就宛如二十年前消失的那一把一般!却不知,这把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一把?”   玄继祖顿时淡淡一笑,“是不是,你自己一看便知,何必问我?”   五毒老人顿时一愣,转而已望向了抓在手中那一柄剑。只见那剑鞘格外古朴素雅,没有任何花纹雕刻,也不像江湖中流传着的一般宝剑那般精雕细琢,镶满宝石配饰,但却似乎有一股有一股无形的霸气,顺着剑鞘缓缓流出……   只见五毒老人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剑柄,“唰”地一声,凌厉的寒光已然从剑鞘之中脱出,晃得人张不开双眼……   待到那寒光退却,却见剑身之上,已现出那一道血红色的凹槽,在剑上盘踞着……   五毒老人顿时一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抬起头来便朝着玄继祖问道:“这剑……这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它一直都在我手上……”玄继祖顿时答道。   “不可能,你不是它的主人……”此时却见五毒老人摇了摇头,已然朝后退了两步,“唰”地一声,顿时将剑身全部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   “不会错……这就是啼血剑……不会错……”只见五毒老人将啼血剑高高举过头顶,顿时双目圆瞪,冷冷望着那寒光四并的剑锋,手臂顿时激动的颤抖起来……   “为何我就不能是这把剑的主人……”此时却又闻玄继祖淡淡问道。   却见五毒老人将剑收入剑鞘之中,立时又说道:“因为这柄剑……曾经差一点儿要去了我的性命……”   “哦?想不到你和这把剑还有如此渊源?”此时却见玄继祖笑道。   “不错,当年正因这把剑的主人,我才从此四处躲避,不敢再在江湖上行走……”五毒老人立时又说道:“因为我怕有一天他会再来找我……”   “哦?你口中的他又是谁?”玄继祖立时又问道。   此时却闻五毒老人冷哼道:“哼,这把剑的主人还能有谁,自然是南剑祖!我为你,为何这把剑会在你的手中?”五毒老人说话间却已再度望向玄继祖……   “五毒老人,我以为当年只是刺伤了你,让你丢了半条命,却想不到还刺瞎了你的眼睛……”玄继祖顿时冷冷喝道:“你为何不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我是谁……”   听他如此一喝,五毒老人心中顿时一震,已然抬起头来盯住玄继祖……   “你……是你……”却见五毒老人忽地身形一震,立时连连向后退步而去……   “你记得了我?”玄继祖顿时再度冷冷一笑。   此时楚铁侠却只得愣在一旁。他万万没能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刀法,如今在五毒老人面前却变得如此不济;而且更没有想到,单凭五毒老人真身武功,却竟会被眼前的玄继祖吓成这般模样……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五毒阵   更新时间:2011-7-22 6:31:01 本章字数:2159   “你……你怎会在这里?”五毒老人顿时慌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却闻玄继祖冷声问道:“你缩头缩尾这么多年,为何如今会在这里?而且不光是你自己,竟然将半数五毒门精英都动员了过来,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这不需要你管……”五毒老人顿时变色。   “哼,可我杀了你手下两名高手,这仇你还报不报?”玄继祖顿时又问道。   “玄继祖……你……”五毒老人顿时回身望了望身后不远处那百名门人,此时却已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说报,二十年前他便已经吃过玄继祖的亏,若说不报,如今这么多门人在身后冷眼看着,自己今后又颜面何存?   “五毒老人,我给你两条路走。”此时玄继祖又说道:“第一条路,你将此番来意说明白,兴许我能放你一马;第二条路,你便带着你这百名门人与我一教高下,玄继祖只要扔还站在这里,绝不放你们一个人过去……”   “玄继祖,你欺人太甚……”五毒老人已然憋红了脸,可是却又拿玄继祖无可奈何。   却闻玄继祖顿时一笑,“二十年前我已饶过你的性命,如今你却又来寻死,这岂能怪我?”   此时楚铁侠在一旁看到此番情景,心中却顿时松快了许多。五毒老人这等高手在此,身后又有百名五毒门精英,他心中早已揪了一把汗,可如今却不然,如今虽然尚未开战,但他心中却已安稳了许多,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已不再是阿莱,而是消失多年,如今已然风云再起的南剑祖……   不为别的,只因他那眼神之中,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模糊、堕落,而是再度燃起一股杀气,一股冷傲,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南剑祖的眼神,天下间,也只有他一人,才拥有如此冷傲的眼神……   “玄继祖!我就看看你如今有多厉害!”此时却闻五毒老人冷喝一声,正在发愣的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却见五毒老人话语未落,手中握着的泣血剑已猛然朝着赤手空拳的玄继祖迎头劈去……   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抽刀朝着五毒老人斩出,可此时又有谁能拦得住五毒老人那快若闪电的一剑?楚铁侠斩出的刀已然慢了半分……   电光火石之间,却闻“啪”地一声轻响,玄继祖身形未动,已然单手抬起,轻轻松松便将五毒老人手中的剑锋,夹在了剑指之间……   “剑可不是如此用的……”只闻玄继祖冷喝一声,随即剑指轻轻一挑,立时将剑锋弹飞出去,趁着五毒老人一时不备,玄继祖已然箭步上前,顿时从五毒老人手中夺过了剑柄,转手一划,剑锋立时朝着五毒老人身形斩去……   五毒老人顿时大惊,也顾不得在一众门人面前丢尽面子,顿时俯在地上一滚,立时滚出三四步远,躲过了玄继祖划来的剑锋。   只见他稳住身形,顿时回身朝着那百名门人喝道:“奇门五毒阵法!给我将他们全部杀掉……”   身后百人的队伍之中,顿时腾空跃出二十多名门人来,轻点马背,顿时飞身而下,将楚铁侠与玄继祖围在了中间……   再看其他门人,此时却已各自亮出兵刃,催动胯下骏马,在战局之外围出了一个大圈子,连同刘伯温、秋零落、杜芊芊三人也一同围在了其中……   再看那十多名当前的门人,各个身形变幻如风,将楚铁侠、玄继祖二人困在阵中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静观着围在周身这十多名门人究竟会有何举动……   此时却闻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楚铁侠猛然回身便斩,却见正是一根银梭已然飞速朝他打来……   “啪”地一声,楚铁侠一刀斩下,立时将那银梭斩成两段,此时却闻又一阵风声传来,楚铁侠余光一扫,却见身后又已射来七八根银梭……   楚铁侠顿时脸色一变,已然回身斩去,连斩带挡,却还是险些被其中一枚银梭射中……   此时却闻“呼”地一声,那结成阵法的十多名门人,顿时齐齐一挥手,十多只袖子中立时齐齐喷出一股白烟来……   楚铁侠心头一震,此时却闻玄继祖冷声喝道:“快闭气……”说话间却见他伸手在楚铁侠肩头一按,楚铁侠被他一压立时单膝跪倒在地,却见玄继祖手中猛然剑光一晃,一股旋风顿时从半空之中刮来,楚铁侠心中一震,只见那股强风立时卷起五毒门门人洒出来的毒烟,便改变方向,朝着半空之中飞去……   白烟还未退尽,那十多名五毒门弟子却又再度打出暗器,只见淡淡的烟雾之中,随处可见点点寒光。再看玄继祖也不惊慌,手中啼血剑顿时凌空一阵乱舞,转瞬之间便已将众五毒门门人射来的暗器一一打飞出去……   顷刻间只闻惨叫声连连传来,那结阵的十多名五毒门弟子顿时接连倒地……   看到此处,一直躲在后面的五毒老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时又朝着围在外围的一众门人喝道:“天诛地灭阵!”   却见外围门人中,顿时冲出几匹快马来,马上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捆银丝网……   刚一冲出队伍,那几名门人顿时猛然一挥手,便将手中的银丝网洒向了楚铁侠与玄继祖……   楚铁侠定睛望去,却见那银丝网上,每一根银丝上都树出无数根更为细小的银刺来,那网一经撒开,顿时铺天盖地的朝着楚铁侠、玄继祖二人罩来,楚铁侠心中自然明白,想必那银丝上的小刺上一定全都染过剧毒,如此一来,就算银丝网困不住对方,只要对方一时不慎,被其中一根银刺刺中,便也会毒发而亡……   他心里虽然明白,但此时那数张大网,已从头顶上罩了下来,如今他却也无计可施。毕竟就算自己的刀再快,却又能斩断几张网?就算将网斩断了,那银丝网依旧还是会落下来,上面的银刺又如此细小,任谁又能躲得过去?   可此时却见玄继祖脚下轻轻一点,人已立时朝着遮天蔽日的银丝网跃了上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剑气纵横   更新时间:2011-7-22 6:31:01 本章字数:3162   只见玄继祖凌空跃起,顿时朝着从天而降的银丝网猛然一挥剑,却见一层火星顿时并起,剑锋所及之处,那银丝网上已然被划破一条裂缝……   玄继祖身形一晃,立时从那裂缝中飞出,顿时凌空一个翻转,剑尖立时挑住刚刚划破的那一张银丝网,猛然往上一挑,那正落下的银丝网顿时又被挑到上空……   此时半空之中还有几张银丝网正徐徐落下,玄继祖将这张斩破的银丝网向上一挑,网上的银刺立时与上面的银丝网缠在了一起……   玄继祖身形下降之际,顿时回身又一挑,剑锋立时插入了纠缠在一起的银丝网中,却见他手中疾抖,剑锋顿时将那一团缠在一起的银丝网搅成一团,趁着那团银丝网尚未落下,玄继祖顿时又是一抖手,立时将那一团银丝网朝着站在后面的五毒老人挑去……   五毒老人顿时大惊失色,立时向后撤去,可毕竟还是跑不过那从空而降的一团杂乱的银丝网……   情急之下,却见他顿时双袖朝着空中一扫,袖子中立时射出万道凛凛的寒光,无数毒针顿时齐齐刺向飞在空中的银丝网而去……   一时间只见那团银丝网上银光四射,已然被那迎头打来的无数毒针射偏了去向,转向了一旁的一堆人马中砸去……   “啪”地一声,银丝网已然落在了五毒门门人的马队之中,顷刻间哀号声连作一片,已然有十多名五毒门门人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老夫亲自来会会你!”五毒老人顿时气得满脸涨红,立时又一甩修长的双袖,两柄寒光凛凛的弯刀已从袖中脱出……   只见玄继祖落下身来,随即长剑一扫,一股剑气已然凌空化出,前方五步开外顿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五毒门门人已然应声倒地……   “楚铁侠,你师父的刀法你学了几成?”此时只闻玄继祖反手收剑,顿时问向楚铁侠。   “顶多三成。”楚铁侠顿时笑了笑。   “很好,你这年纪,能学到欧阳大哥三成功力,已经不错了!”却见玄继祖朝他一笑,顿时又说道:“我要你替我保护好芊芊,你可做得到?”   “她若出什么事,我提头见你。”楚铁侠顿时厉声答道。   “那就交给你了……”却闻玄继祖顿时冷喝一声,人一箭步朝着五毒老人冲去,刚冲出几步,却又有几名五毒门弟子拦了过来,只见玄继祖手中长剑随即一晃,剑锋还未等触及对方身体,血水却顿时喷得漫天纷飞……   楚铁侠见过无数剑士,但如今却已然不得不震惊,问天下间,以气御剑的又能有几人?   他也不啰嗦,转身便快步奔向杜芊芊而去。此时杜芊芊正被秋零落和刘伯温二人保护着,二人虽各自精通软件和暗器,但却都不是什么高手,如今被这么多五毒门精锐弟子团团围住,却也不得不心中发起颤来。   好在的是,方才五毒老人下令弟子结阵对付玄继祖和楚铁侠,却也并未顾及到杜芊芊、秋零落和刘伯温三人,三人这才幸免未被殃及,可如今五毒老人亲自上阵,眼看已成乱战之势,那些五毒门弟子定会先拿看似软弱的杜芊芊和秋零落二位姑娘下手……   果不其然,五毒老人和玄继祖二人刚一交手,一名五毒门弟子立时快马朝着三人冲来,人还未等近身,手中弯刀却以俯身挥砍向护在杜芊芊身前的秋零落……   秋零落也并非泛泛之辈,顿时一侧身躲过刀锋,随即一晃手,手中软件已然带着凛凛的风声,甩向了马上那名门人,“唰”地一声,剑锋正甩在马上那人的手臂上,立时滑下一道血痕……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人刚刚从秋零落身旁掠过,却立时又有两匹马并排朝着三人冲来……   “看我的!”却闻刘伯温一声厉喝,顿时从怀中摸出了两把飞刀,一甩手,飞刀立刻飞向那马上两名五毒门门人而去……   谁知却见马上两人只轻轻一抬手,便各自将朝他们飞去的飞刀擒在了手中,刘伯温顿时变色,可自己出了一手飞刀之外却也不会别的功夫,一时心急,当即便跑到了秋零落身后,躲了起来……   “哼!看你这出息!”秋零落顿时嘲笑一声,随即飞身一掠,这便迎着那马上二人而去,人腾到半空顿时挥起手中软件,便朝着并排的两名五毒门门人挥去。   她心中想的本是一剑划出,将两名五毒门弟子一同斩落马下,可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一见秋零落有此举动,顿时齐齐一俯身,秋零落朝着二人喉咙划去的一剑,顿时落了空……   秋零落心中大惊,正惊慌失措之际,却见那两名马上人猛然抬手便各自擒住了她一条胳膊,将她从马上凌空架了起来……   秋零落顿时变色,正要惊叫,却见一道黑漆漆的刀光从头上掠过,马上那两名五毒门门人顿时齐齐惨叫一声,这便跌落马下,被他二人架住的秋零落,也立时摔在了地上……   “秋姑娘!”楚铁侠顿时将秋零落搀扶起来,此时却见几名五毒门门人又已朝此处奔来,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这便朝着秋零落说道:“秋姑娘,快去保护好芊芊姑娘!”秋零落刚一点头,楚铁侠这便迎着那几名五毒门弟子冲去……   顿时一阵刀光血雨,那几名冲来的五毒门弟子,顿时被楚铁侠挨个斩于马下。   此时却闻不远处的马队中有人喊道:“一起上,将他们踩成烂泥……”此话一出,顿时十多匹快马已然嘶鸣一声,便朝着楚铁侠、秋零落等四人狂奔而来……   楚铁侠一见这架势,顿时也慌了神,自己的刀法虽然不慢,可又如何能一下将这么多匹高头大马拦住?   “楚铁侠!让开!”此时却闻十多步外,正与五毒老人交手的玄继祖大喝一声,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闪向一旁。   “龙腾九天……”只闻玄继祖又一声大喝,随即一见已然朝着那飞奔向楚铁侠等人的十多匹高头大马挥去……   他与那十多匹快马,足足有二三十步远,却又如何能将对方止住……   楚铁侠心中正生疑间,却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脸侧扫过,他顿时心中大惊,“剑气……”   果不其然,却见冲在最前方那一匹骏马,前蹄上立时喷出一道血流,顿时长嘶一声,便朝前方仰倒而去……   最前面的马一倒下,后面的马因为距离太近,此时却也来不及收住步伐,马上的骑手顿时慌乱成一团,只这么一乱,顿时一匹接一匹的跌翻成一团……   楚铁侠猛一回头,却见此时玄继祖正微微低喘着,想必这一剑定然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不等他回身再战,却见五毒老人已然从后面一刀斩来,玄继祖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闪向一旁,可却还是慢了几分,“唰”地一声,手起刀落间,立时溅出一道血迹,那刀锋已然从玄继祖背上划过……   如此情景,杜芊芊却已看在了眼里,顿时站起身来,便朝着玄继祖娇喝道:“相公!你怎么样……”   可此时玄继祖哪里还有空理她,猛然一回身,一剑便朝着五毒老人斩去,却被五毒老人双刀架住……   此时楚铁侠却也不敢耽误,眼看着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翻倒在地,顿时快步迎上,趁着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摔得呲牙咧嘴、东倒西歪,顿时狂刀一扫,便轻易结果了那十多人的性命……   然而,此时再看玄继祖,却远没有了之前那般遂心应手,手中的剑速也立时显出慢了三分……   五毒老人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得意得很,顿时趁火打劫,便朝着玄继祖一通双刀相加……   玄继祖起剑招架,却显得一招比一招困难,剑速也越来越慢,楚铁侠顿时心中焦急,可心中虽急,但已答应了玄继祖要好好保护杜芊芊,如今外围还围着数十名五毒门门人,个个都是高手,若他如今去帮助玄继祖,又有谁来保护杜芊芊三人呢?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冲过去加入战局,帮助玄继祖一同对付五毒老人,玄继祖又会如何想?堂堂剑中之祖,一代剑神,岂会容他一个小辈插手?   “哈哈!玄继祖!你老了!”五毒老人见自己招招压制玄继祖,玄继祖已渐渐失去招架之力,顿时心中大喜,想到二十年前被玄继祖打伤,心中怒火更是烧得更旺了,“二十年前你未能结果了我的性命,今天,我就结果了你的性命……你可知道,这一天我连做梦都不敢去想,哈哈……哈哈哈哈……”   “哼,我的确是老了,不过,你也已经老了……”却闻玄继祖顿时冷冷一笑,猛然一剑便再度斩向五毒老人,谁知却又被五毒老人轻易以双刀化解……   “你还要苦苦挣扎?哈哈,我这就了结了你……”却见五毒老人身形一震,顿时一股毒物又从周身喷出……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偷袭   更新时间:2011-7-23 6:31:32 本章字数:3071   “你还要苦苦挣扎?哈哈,我这就了结了你……”却见五毒老人身形一震,顿时一股毒物又从周身喷出……   一见五毒老人用毒,玄继祖也顿时变色,单凭他如今带伤的身体,能勉强招架住五毒老人的攻势已经不错了,可如今他若再用上毒和暗器,玄继祖又该如何招架?   趁着那毒烟弥漫之际,只见五毒老人转身之间,顿时长袖一扫,又是数十枚毒针已朝着玄继祖射去……   玄继祖眉间一震,立时挥剑拦挡,长剑几经起落,已然将那数十枚毒针逐个弹开,可五毒老人却已趁着玄继祖拦挡毒针之际,再度手持双刀袭到了他眼前……   楚铁侠四人看在眼里顿时为玄继祖揪了一把心,此时却闻杜芊芊在一旁喝道:“楚公子……你快去帮帮我家相公吧……”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却并未移动半步。他自然也想前去帮助玄继祖,可如今他若走了,剩下这三人又有谁来保护?   顷刻之间,已经又有十多名五毒门门人快步朝着楚铁侠、秋零落、刘伯温和杜芊芊四人冲了上来……   此时却见这些门人已全都下了马来,改为徒步对敌,想必是之前几番攻击,却在马背上吃尽了楚铁侠的亏,如今也不敢再打马上前……   楚铁侠立时一晃魔刀,将刀锋上的血迹甩去,随即便又朝着秋零落喝道:“秋姑娘,如今我们已占了下风,我助你们杀开一条血路,你和刘兄弟带着芊芊姑娘速速离开……”   他刚说完,却闻杜芊芊已在一旁开口道:“不,我不走!”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立时又喝道:“芊芊姑娘,如今你在这里,只能还得剑祖前辈分心,若你脱险了他才能全力应战,你就听了我的话吧……”   杜芊芊顿时沉默了,这便不再说话。   此时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已攻到了眼前,楚铁侠顿时挥刀横斩,与其中几人战做了一团,可其他几名五毒门门人却还是避开了楚铁侠,直奔向楚铁侠身后不远处的杜芊芊三人而去……   楚铁侠心中大惊,可想必是这些五毒门门人已提前商量出了对策,特意派这几人缠住楚铁侠,其余门人以便杀过去偷袭杜芊芊等人……   此时正在与五毒老人厮杀成一团的玄继祖一见杜芊芊有难,立时眉间一震,心中已然再度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心思迎敌,这便又被五毒老人逼得倒退几步……   此时却见那几名五毒门门人已杀向了杜芊芊,挡在杜芊芊身前的秋零落顿时一抖手中软剑,立时与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杀做了一团……   可单凭她一人之力,毕竟还是无法与这么多位高手对敌,一时之间连连败退,哪里还能保护得了别人……   趁着楚铁侠和秋零落二人被缠住手脚,一名五毒门门人顿时抽身出了战局,这便举刀斩向杜芊芊而来……   刘伯温心中大惊,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飞刀,可他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再者说来,先前他击出那两刀都被对方轻轻松松接在了手中……   一时惊慌,刚刚从怀中取出来的飞刀,顿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刘伯温大惊失色,赶忙俯下身子又捡起飞刀,此时却闻正被几名五毒门门人缠住的楚铁侠已朝着他厉声喝道:“刘兄弟,保护好芊芊姑娘……”   可刘伯温刚捡起飞刀,尚不等站起身来,那五毒门门人已挥刀斩到了眼前……   刘伯温顿时变色,也顾不得运气瞄准,顿时将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飞刀掷向了杀到眼前的五毒门门人,那门人不退不必,只轻轻用刀一划,那朝他射去的飞刀顿时被他手中刀锋弹到了一旁,谁知正当他心中得意之时,却又见刘伯温另一只手中寒光一闪,又是一把飞刀已朝他射去……   那五毒门门人哪里想到刘伯温会有这么一手,顿时大惊,这么一惊慌,手中的刀势也乱了七分,“噗”地一声,不等他挥刀挡开那射来的飞刀,飞刀却已深深插入了他喉咙之中……   “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刘伯温顿时激动的大笑道,可不等他笑声落下,却又见两名五毒门门人已挥着长刀朝他快步而来……   刘伯温赶忙摸向怀中,谁知却见他顿时身形一震,立时朝着楚铁侠喊道:“楚……楚公子……我没有飞刀了……”   听他如此一说,楚铁侠也顿时大惊,怎奈围在周身的几名五毒门门人个个刀法凌厉,一时之间他却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以脱身而出……   再看秋零落,更是早已狼狈不堪,手中那软剑软而锋利,本来便不能用作防守之用,如今却要应对这么多把钢刀,她又如何能敌得过,一时不慎,顿时露出破绽来,一名眼尖的五毒门门人立时挥刀斩去,“唰”地一声,刀锋已然划过秋零落耳际,秋零落大惊,顿时闪向一旁,谁知身旁又一抹冷冷的刀锋斩来,顿时在她手臂之上划下了一道伤痕……   玄继祖见此情景,自然心中焦急万分,却见他忽然徐晃一剑,五毒老人立时闪避向一旁,随即再度持着双刀斩向玄继祖……   只见玄继祖眉间一耸,猛然一剑便硬着五毒老人斩来的刀锋砍去,“啪”地一声,火星四并,借着刀剑相交的后挫力,玄继祖立时脚尖轻轻在地面上一点,人已向后倒飞了出去……   却见他凌空一个转身,顿时一剑破空划下,刚冲到杜芊芊身前的两名五毒门门人,举起的刀锋不等砍下,却顿时被一股剑气封喉而亡……   “芊芊……”玄继祖唤了一声杜芊芊名字,此时也来不及过多言语,人又已快步跑向了正被围攻的秋零落……   围住秋零落的几名五毒门门人一见玄继祖跑向这边,立时也心中惊慌,赶忙转势杀向了玄继祖……   一时间只见几道剑光划破长空,未等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招架,却已连连倒地,皆被一剑封喉而亡……   “楚铁侠,闪开一旁!”却闻玄继祖又冷喝一声,顿时又朝着楚铁侠所在之处快步奔去,人尚未到跟前,剑气却以提前到来,“唰”地一声,一名五毒门门人顿时被那股无形剑气刺透了胸腔,顷刻间血雾喷得漫天都是……   那几名围住楚铁侠的黑衣人心中一慌,楚铁侠也顿时寻到了破绽,顿时只见一阵刀光剑影,那几名五毒门门人已然接连到底……   “相公!小心……”谁知楚铁侠、玄继祖刚刚将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杀尽,顿时却闻杜芊芊在身后厉声喝道,二人赶忙回身望去,却见一道凛凛的寒光已不知何时飞到了玄继祖身前……   “噗”地一声,那竟是一颗毒镖,已然插入了玄继祖胸口……   玄继祖双腿一软,顿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楚铁侠一见大惊,赶忙上前扶住了玄继祖,此时却见五毒老人已狂笑着朝二人走来……   “哈哈!玄继祖,看来你今天是难逃一劫了……”五毒老人狂笑之余,余光却见秋零落已从身后一剑刺来,想要偷袭。他顿时一回身,手指只轻轻在秋零落紧握手中的软剑剑锋上一弹,那剑锋顿时向后弯曲而去,“唰”地一声,朝着秋零落弹指可破的脸颊弹去……   眼看着便要刺在秋零落脸颊之上,此时却见五毒老人猛地上前一步,轻轻一伸手,便已经将那软件剑锋夹在了手中,剑尖正紧紧顶在秋零落脖子上……   “小姑娘,你若敢再动一下,我就割破你的喉咙,让你血尽而亡……”   秋零落顿时变色,此时冷冷的剑锋抵在喉咙口,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顿时沉沉开口骂道:“老东西,我就不信你敢伤我?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五毒老人顿时冷哼一声,“哦?这我倒还真不知道。那么,你可愿意自己告诉我,你是谁?”   “我乃是天下第一女神捕秋四娘之女——秋零落,我的哥哥就是漠北名弓,你可敢动我一根汗毛……”秋零落立时答道。   谁知却闻五毒老人再度狂笑起来:“哈哈!小姑娘,你可真是出言不逊啊!这天下二十多年来共有五方豪杰——东马神、西阎罗;南剑祖、北名弓;还有便是金陵刀中至尊狂刀欧阳靖,二十多年了,仅有这五方高手,而且皆以退隐江湖,死的死,老的老,今天我已遇到了一个南剑祖,如今你却又说出一个北名弓,莫非今天我是撞了邪,竟一下惹了这么多世外高手?”   “你……”秋零落顿时面色一红,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却又见那五毒老人缓步走向了正躺在地上的玄继祖……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蛟龙傲天   更新时间:2011-7-23 6:31:32 本章字数:2257   “玄继祖,我这毒镖的味道如何?”却见五毒老人蹲下身子,朝着浑身无力倒在楚铁侠怀中的玄继祖问道。   “卑鄙……”玄继祖顿时冷哼一声,便又说道:“想不到,二十年了……你却还是如此卑鄙……”   五毒老人顿时狂笑两声,随即站起身来,便又说道:“卑鄙?哈哈,你说的不错。若不是用卑鄙的手段,我又怎能有今天这等地位?你不卑鄙,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五毒老人说话间顿时将玄继祖上下再度打量了一番,便又撇撇嘴道:“玄继祖,你看看你,活得简直像个乞丐,二十年前,你哪里是这般模样?”   五毒老人轻轻一拍手,身后顿时走来几名五毒门门人,那几名门人分别用刀架住杜芊芊、秋零落和刘伯温三人,便朝五毒老人走来……   “玄继祖,二十年前惨败于你手下,我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我有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   “你说……”玄继祖顿时答道。   只见五毒老人从地上捡起啼血剑,便又交到了玄继祖的手中,冷冷笑道:“二十年来,我一直想与你公平一战,然后胜你一次,杀掉你……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已然喝道:“公平?你暗箭伤人,已将剑祖伤成了这般模样?还敢来谈公平?如今他又怎能与你应战?”   谁知此时却又闻五毒老人笑道:“哼,玄继祖,若你不敢应战,那也就罢了,今日你们五人,便全都要葬身于此……”   “若我应战呢……”此时却闻玄继祖低声答道。   “哈哈,若你应战,无论胜败,我都答应你放过他们四人,你看如何?”五毒老人顿时笑道。   此时被挟持在一旁的秋零落却已按耐不住破口骂道:“老东西!你真是十足的卑鄙!你明知剑祖已被你重伤……”   “哈哈,不错,我就是个卑鄙的人……”五毒老人顿时又笑道:“可你们如今又能奈何得了我吗?”   说话间,却见玄继祖已用剑撑地,强行站起了身子……   “我应战……”   “不行……你的身体……”秋零落立时又喝道,见玄继祖并不理她,她便又朝着身旁杜芊芊喝道:“芊芊姑娘,你快说话呀,不能让他再打了……”   谁知却见杜芊芊朝着玄继祖凄凄一笑,立时莺声开口道:“相公……你是谁……”   玄继祖勉强朝她挤出一丝微笑,“玄继祖……”   “玄继祖纵横江湖多年,可曾输过?”杜芊芊顿时又问道。   “应敌上百,从无败绩……”玄继祖顿时笑道。   “那好,今天我也想看你赢一次……”说话间,杜芊芊已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谁又明白杜芊芊的苦?见玄继祖如此模样,她又怎会不心疼?可偏偏她是个理智的女人,她自然明白,若如今玄继祖不应战,五个人都要死,若玄继祖应战,虽然赢的希望并不大,可却能救下楚铁侠、秋零落和刘伯温三人的姓名……   就算玄继祖死了,她也愿意一路同行……   “玄继祖,我再问你一次……”此时却又闻五毒老人笑道:“你可愿意迎战?与我殊死较量一番……”   “废话少说……”玄继祖顿时用颤抖的手臂举起啼血剑来,“出刀吧……”   “唰”地一声,那两把冷飕飕的钢刀再度从五毒老人袖子之中甩出,随即便朝着玄继祖迎头斩去……   只见玄继祖身形轻晃,几欲向前倾倒,眼看着两把冷冰冰的刀锋到了眼前,顿时一晃手,一剑已然迎出……   “啪”地一声,刀剑相迎,强大的后挫力顿时推得玄继祖向后疾退几步,最后甩手以手中啼血剑支住身形,才勉强继续站住步伐……   可他刚刚一稳住身形,五毒老人却已再度挥刀斩来……   只见玄继祖眉间一震,顿时再度举剑迎去,这一交手,便各自分别对拆了十多招。五毒老人之前与玄继祖交手之时虽略占下风,却并未受什么重伤,此时自然是依旧面不改色,可玄继祖之前已被五毒老人暗算一次,如今再度交手,哪里又是对手?自然是节节败退……   此时只见五毒老人忽然猛一挥刀,刀锋落处玄继祖急忙举剑相迎,“啪”地一声,刀剑再度交在一起,玄继祖一时不慎,立时“噗通”一声翻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啼血剑也已脱手而出……   “哈哈……玄继祖啊玄继祖……你可曾想到过,当年不可一世的你,如今却败在了我五毒老人的手中?”五毒老人缓步走向玄继祖,顿时冷冷笑道。   玄继祖也不答话,立时又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啼血剑,强行直起身子,谁知刚一站起,却觉胸口处一阵闷热,一口浓浓的血水顿时从口中喷出……   “相公……”杜芊芊看在一旁,顿时如刀绞一般心痛,可如今却又如何能帮玄继祖?   “玄继祖……我……我要你死……”却见五毒老人猛然一瞪眼,顿时又是一刀劈去……   眼看着那刀锋越来越近,玄继祖却已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已放弃了应对,只乖乖等死一般……   “蛟龙傲天……”五毒老人的双刀刀锋袭到眼前,却闻玄继祖口中默念,掌中啼血剑顿时再度舞起,只闻“呼”地一声风声四起,顿时一道血红色的剑光斩出,宛如一道火蛇凌空飞舞……   “啪”地一声,五毒老人手中双刀立时齐齐被啼血剑削成两段,五毒老人心中大惊,顿时变色,谁知此时却觉颈上一凉,那血红色的剑锋已然横在了他脖子上……   “五毒老人……我赢了……”玄继祖沉沉说道,刚一说完,顿时又一口血从口中涌出……   “你……你……”只见五毒老人满面震惊,此时却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竟然又输了……我竟然又输了……不……不……”却闻五毒老人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双膝一软,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不……我还没输……”谁知忽闻五毒老人又是一声大喝,手中轻轻一晃,立时多了一把匕首,不等玄继祖回过神来,却以“扑哧”一声插入了玄继祖小腿之中……   玄继祖顿时闷哼一声,人也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惊空一箭   更新时间:2011-7-24 6:31:35 本章字数:2887   见此情景,众人顿时大惊,杜芊芊已然不顾架住脖子的长刀,身形往前窜去,幸亏被身后的五毒门门人一把拉住,这才幸免让脖子擦在刀锋之上……   “五毒老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却见黑漆漆的刀光一闪,楚铁侠手中刀锋顿时拦在了五毒老人身前,以免他再对玄继祖下毒手。   “哈哈!不错,这就是公平,我口中所说的公平!公平与否是赢家所定的规矩,对不对?我赢了,规矩便要我来定……”   “五毒老人,孰胜孰败与我都无所谓……”此时却闻玄继祖冷冷说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他们……你要杀的是我,对不对?”   “哈哈,你败了,我为何要放过他们?”五毒老人顿时笑道。   谁知正待此时,却闻一名门人快步奔上前来,顿时朝着五毒老人单膝跪倒在地,这便报道:“禀报门主,前方出现一辆车马……”   五毒老人顿时一愣,这便朝着那五毒门门人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只见他们一行人马来时的方向,远处路面上顿时显出一辆马车的影子来,隔着老远望去,却见那驾车的似乎是一名年过七旬的老人,那马车缓缓前行,似乎悠闲得很……   “哼,不过是要前往灵州镇的过路人而已……”五毒老人说话间已再度朝那报信的门人说道:“你快马过去,叫他们绕道走……”   “是!”那门人顿时低喝一声,这便翻上马背,快马加鞭朝着那辆马车奔驰而去……   谁知不等那门人到达马车前面,却忽然翻下马背,倒在了路边……   “戒备!”五毒老人顿时变色,赶忙厉声一喝,示意全员戒备,这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看着那马车慢慢悠悠朝着自己的方向驶来……   谁知相距差不多两三里的时候,那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只见那名年过七旬的老车夫哆哆嗦嗦的下了车,这便将马车车厢的门帘轻轻掀了起来……   相隔两三里,五毒老人自然也看不清楚那车厢之中坐着的是何人,只能看见一团漆黑……   谁知此时却见那车厢之中寒光一闪,一枚箭簇顿时从车厢之中飞速射出,朝着五毒老人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   五毒老人心中一惊,赶忙架起双刀防御,谁知却见那箭簇在空中越飞越高,竟似乎不是冲着他而来,而是越过他朝前面飞去……   五毒老人心中如此一想,顿时也放松了警惕,眼看着那箭簇便要飞到他头顶之上,谁知却见那飞在天空之中的箭簇忽然箭锋一转,立时从空中斜斜落下,竟改变方向,朝着五毒老人射来……   五毒老人大惊,赶紧架起双刀去迎,谁知飞向他的箭簇忽然再度扭转方向,竟如长了眼睛一般,“嗖”地一声便插在了那五毒老人肩头之上,顷刻间血光四并,五毒老人立时被那强有力的箭簇TF在地……   “这箭术……”眼看如此情景,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这等箭术,他之前倒是见过一次。在六盘山上时,他与兵败逃跑的王保保殊死一战,王保保所用的不正是这一招懂得依靠气流改变方向的箭术?莫非那车上之人是王保保?可他又来做什么?为何又要一箭射伤五毒老人?王保保分明是他的敌人,如今为何要帮他呢?   谁知此时却闻躺在地上的玄继祖冷冷笑道:“五毒老人,看来你今天确实是撞邪了……哈哈,怕是你也已经猜到是谁来了吧……”   五毒老人也不答话,顿时忍痛从地上爬起身来,刚刚站起,便朝着身旁一名门人喝道:“你速速快马去探,问问那马车中人,来此为何?”   可之前已经有一名门人不知为何的惨死马车之前,此时谁又敢靠近?   五毒老人看出那门人犹豫不决,顿时再度冷哼道:“大胆!我和你说话你可听见?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   那门人顿时一惊,赶忙调转马头,便战战兢兢的朝着那马车而去……   只见那门人离着马车老远,便翻身下了马背,缓缓朝着马车走去。在马车处站了片刻,便赶忙又跑到马前,翻身上马赶了回来……   到了五毒老人身前,那门人顿时翻下马背,单膝跪倒在五毒老人面前,报道:“回禀门主,那车中之人只说了两个字……”   五毒老人眉间顿时一震,急忙问道:“他……他说的什么……”   “放人……”那门人顿时答道。   五毒老人心中一惊,缓了缓,便又说道:“你再去一趟,告诉那马车之中的人,此事是我与玄继祖之间的私仇,希望他不要插手……”   “这……”那门人顿时犹豫了一番,刚刚逃回来,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谁又敢再去第二次?   见他犹豫,五毒老人顿时手起刀落,“唰”地一声,那门人的人头已飞了老远,最后“普通”一声掉在地上,一阵乱滚……   五毒老人顿时又望向另外一名门人,用手朝他一指,说道:“你去……”   那门人哪里还敢犹豫,顿时应了一声,这便打马朝着那马车而去……   那门人同样也不敢靠近马车,亦是离得老远便下了马,战战兢兢走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门人已从马车前离开,走到马旁翻身上马,快马反了回来……   “回禀门主,他……他又说了两个字……”只闻那门人跪下报道。   五毒老人顿时一愣,慌忙问道:“他……他说的是哪两个字……”   “他说……他说……”那门人顿时犹豫……   “混账!还不快给我说!”五毒老人却已不耐烦的喝道。   那名门人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这才答道:“他说……等死……”   “等死?”五毒老人脸色顿时一变,抬头再望向那马车,却见车夫已再度上了车,驾着马车缓缓朝他所在的方向行驶而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那马车已经到了五毒门众多门人前,哪里有人还敢拦在路中,急忙向道路两旁分散而去……   五毒老人顿时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两步,这便开口问道:“敢问,车里面坐着的是哪位高人?”   车里那人不语,此时却闻那年过半百、鹤发童颜的赶车老人已开口笑道:“五毒老人,难道非要再射你一箭,你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不成?”   五毒老人顿时脸色一变,“莫非是……”   “哈哈,除了他,莫非还有别人能百步之外将你击伤?”那老人顿时又笑道。   五毒老人顿时朝着车厢一拱手,这便又问道:“仁兄,我们向来无冤无仇,今日你为何出手伤我?”   此时却闻那车厢中人已冷冷开口,“放人……”   五毒老人神情一震,当即便答道:“这是我与玄继祖的私仇,还请仁兄不要干预,若你是为了其他那三人而来,我这便放人……”他说完立时朝着身后挟持住秋零落和刘伯温的两名门人一晃手,那两名五毒门门人顿时收起刀,放开了秋零落、刘伯温二人……   此时却见五毒老人又一拱手,已然笑道:“久仰阁下大名,今天就当是和阁下交个朋友,你射我这一箭,我也不再追究,不知阁下可赏这个脸?”   “放人……”谁知此时却有闻车中之人隔着门帘冷冷说道。   五毒老人顿时脸色一变,又喝道:“名弓!大路通天,各走一端。你我自家各扫门前雪,我五毒门的事,还请你不要敢于……”   谁知却闻马车之中那人又开口道:“找死……”   “你……”   不等五毒老人再次说话,又一支箭簇已“嗖”地一声朝着五毒老人飞来……   五毒老人顿时大惊,此时也不敢再去用刀招架,顿时向一旁闪去,那箭簇顿时“啪”地一声插在了地上……   “五毒老人……你好大的胆子……”此时只见车厢之中再度传来那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赶车的老人顿时跳下马车,这便挑起了门帘……   却见一名四十来岁年纪,手持一把玉弓的中年男子,已从那车厢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漠北名弓   更新时间:2011-7-24 6:31:35 本章字数:2468   “名弓……你……”五毒老人爬起身来,顿时后退两步,此时却又闻听那男人沉沉说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同我讲话?”   “名弓……我……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五毒老人顿时颤抖道。   “哼,就凭你?”漠北名弓顿时冷冷一笑,“就凭你,也配做我的朋友?”   五毒老人顿时哑口无言,此时却闻秋零落在后面唤了一声“哥哥”,这便快步跑了过来,一把便搀住了漠北名弓的手臂……   却见漠北名弓顿时朝她笑了笑,这便说道:“你个疯丫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惹事,所以才追你而来……”   “她……她真是你的妹妹?”只闻五毒老人惊讶的问道。   可漠北名弓却不理他,抬头朝着正被楚铁侠扶坐起来的玄继祖笑道:“剑祖,看来你是想出山了?当初我那么劝你,你都不肯听我的,今天这又是为了什么?”   却见玄继祖顿时笑了笑,“谁说我出山了?却不知道你是哪只眼睛看见的?”   漠北名弓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却转身望向五毒老人,又说道:“放人还是等死?你自己选择?”   五毒老人顿时眉间一震,“放人……”   挟持住杜倩倩的那名门人顿时放开杜倩倩,杜倩倩赶忙跑到玄继祖身前,便将玄继祖扶住……   此时只见名弓朝着那年过七旬的老车夫一挥手,那老车夫顿时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去将玄继祖扶了起来,又将玄继祖夫妇扶到了马车上……   “五毒老人,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隐藏的颇为神秘,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名弓顿时又朝五毒老人问道。   五毒老人顿时一愣,转而答道:“名弓,有些事情,我看你还是别问的好……”   “哦?这天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漠北名弓没权知道的吗?”名弓顿时笑了笑。   “当然有。”五毒老人顿时说道:“你不要忘了,你才刚刚被人袭击,如今身负重伤……”   漠北名弓顿时变色,眉间一震,立时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五毒老人笑了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劝你不要知道得太多,以免再次惹火上身……”   “呵呵,你是在威胁我?”漠北名弓顿时笑道。   “我可不敢?在下只不过是提醒你而已……”五毒老人也勉强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答道。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五毒老人。”此时却又闻漠北名弓笑道,“你可知道,我一早便想杀你,却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如今竟如此巧合的在这里遇到你,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你?”   “杀我?若是阁下杀了我,恐怕亦是要惹火上身……”   “这么说来,想必你是在为佛陀门卖命?”漠北名弓顿时又问道。   却见五毒老人摇了摇头,答道:“我已经提醒了阁下,阁下非要问得如此清楚吗?”   漠北名弓顿时一笑,随即转头望向那驾车的老人,冷冷开口道:“杀,一个不留……”   “名弓……你……”不等五毒老人将话说完,却见那驾车老人顿时冲上前去,立时一掌击出,那掌势快若闪电……   五毒老人心下大惊,赶忙向一旁躲避,刚一躲开驾车老人袭来的一掌,立时朝着在场五毒门门人喝道:“弟子们,一个都不放过!”   剩下的几十名弟子顿时各自抽出兵刃,这便纷纷下马,朝着那马车杀去……   “名弓!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不要忘了,如今你重伤在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五毒老人顿时大喝一声,随即握住插在肩头上的箭簇,猛一用力,立时将箭簇从肩头内拔出……   此时那几十名五毒门门人已将马车团团围住,纷纷杀了上来……   只见漠北名弓神态自若,转身便朝着正待在马车车厢之中的玄继祖夫妇喝道:“玄兄,如今已不光是你与五毒老人的私事,而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只管跟嫂夫人待在车中,待我宰了这些恶徒,再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名弓正说着,两名五毒门弟子却已从他背后挥刀袭了上来,名弓也不转身,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两名五毒门门人的动作……   此时却闻一阵惨叫声传来,那两名五毒门门人不等一刀砍下,已然双双倒地,背上各插着两把黑色的飞镖,这两把飞镖正是从那驾车老人的手中射出……   “这是……”五毒老人看在眼里,顿时大惊,急忙朝着那驾车老人问道:“你……你是谁……”   “你还没猜到吗?要不要我也送你一镖?”那驾车老人说到此处,顿时一甩手,又是黑光一闪,一枚黑色的暗器已然朝着五毒老人射去……   五毒老人心中大惊,赶忙向侧一闪,闪开了那暗器……   “你……你是黑煞……”   “如若不然,我又是谁?”那驾车老人顿时笑道。   听到黑煞这名字,楚铁侠顿时震惊了,这黑煞的名字近年来虽很少被人提起了,但是在二三十年前,提及黑煞的名字,却不比南剑祖、漠北名弓等五人的名气小。   只不过,此人并不喜欢在江湖上行走,却是一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杀手,二十多年前,便已不知为何的消声灭迹……   他并不是向四贤一般归隐山野,却是凭空消失,从此便再也寻不见踪迹,生死不明……   此时已然是一场乱战,那几十名五毒门门人团团围住马车,这便疯狂的一阵冲杀,好在马车旁除了名弓之外,还有楚铁侠、秋零落、刘伯温三人保护,才得以安然……   楚铁侠狂挥魔刀,偶尔朝着正在马车另一旁与五毒门门人交战的漠北名弓望去,却见名弓单手提弓应对,周身多名五毒门门人的攻势便被巧妙化解,那招式手法与王保保极其相似,不过却比王保保更加娴熟,更加迅猛有力……   楚铁侠看得出神,却被背后一名五毒门门人趁虚而入,只见那门人悄悄走进楚铁侠,顿时挥刀偷袭,待到楚铁侠发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那冰冷的刀锋已从空而降,直朝着他头上斩来……   此时余光却扫见名弓忽然拉开玉弓,左臂轻轻一震,袖口之中顿时甩出三支箭簇来,那箭簇仿佛自己长了腿一般,从漠北名弓袖中一滑出,顿时架在了拉开的玉弓之上……   “嗖”地一声,三支箭簇顿时同时射出,立时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围在楚铁侠身侧的三名五毒门弟子,顿时齐齐倒在地上……   楚铁侠顿时一震,再看名弓,却见名弓正对着他轻笑。   却闻名弓发问道:“看你刀法和所用兵刃,一定就是欧阳靖大哥的长弟子,魔道伏羲烈的主人——楚铁侠吧……”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还不等答话,又有几名五毒门门人已冲杀了上来,楚铁侠这便又缴入了战局之中……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万虫蚀骨丹   更新时间:2011-7-25 6:32:08 本章字数:2689   五毒门在江湖上恶名昭彰,无人不为之唾弃,但却因为其势力强大,门人武功高绝,所以从来无人敢惹……   可谁承想,如今五毒门门主亲自驾到,又带来了门中百名精英,却完全抵不住眼前的这几人,不多功夫,那上百的门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满耳的惨叫哀鸣……   再看五毒老人,虽心知大势已去,却依旧不肯就此放手,仍与那驾车老人狠狠拼杀着……   此时却闻漠北名弓在一旁冷冷喝道:“速战速决。”   那驾车老人顿时抽身朝着名弓一笑,随即已然再度杀进了战局之中,几招下来,却已将五毒老人空手擒住……   却见那驾车老人顿时俯首在五毒老人耳边,轻声笑道:“如何?你可服气?”   五毒老人气得浑身发颤,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见名弓已然快步走上前去,朝着被那驾车老人扼住的五毒老人问道:“现在你可愿意说出你们此行的目的?”   五毒老人顿时冷哼一声,“漠北名弓,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多废话?今日就算你杀了我,用不了几日也就会下去陪我,哈哈,何乐而不为?”   “哦?此话又是何意?”漠北名弓顿时笑了笑。   却见五毒老人已然背过头去,不再说话。   名弓顿时撇了撇嘴,转身便又朝着那驾车的老人笑道:“黑煞,事到如今他却还是不愿意说出实情,你可有办法?”   那驾车老人顿时又点了点头,随手已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笑道:“万虫蚀骨丹,给他喂下去,他就什么都会说了……”   名弓顿时接过那万虫蚀骨丹,这便一把掐开了五毒老人的嘴,将那药丸塞了进去……   没过多大功夫,却见五毒老人顿时瞪大双眼,口中已传来阵阵呻吟……   名弓顿时朝着那驾车老人一笑,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毒药,竟然这么管用?我为何从来未见你用过?”   那驾车老人笑了笑,点点头道:“为何我有什么东西,都一定要让你知道?”   二人顿时相视一笑,此时却见五毒老人已然双腿一软,这便倒在地上来回打起滚来……   “五毒老人,如今你说不说……”名弓冷冷站在原地,顿时笑道。   却见五毒老人的呜咽声顿时越来越大,已然从低吟声转成了剧烈的惨叫,可却还是强自笑道:“哈……哈哈……名弓……大不了就是一死……你能奈我何……”   “死?”那驾车老人顿时笑了笑,便蹲下身来,朝着五毒老人说道:“老家伙,我这毒可是不致命的……除非你忍受不住自我了断,否则的话,它会折磨你一辈子……”   那驾车老人说完此话,顿时又望向站在马车旁的楚铁侠与刘伯温二人,高声朝着二人喊道:“小子们,过来……”   两人一愣,赶忙跑上前去,只闻那驾车老人又说道:“按住他的手脚,免得他痛不欲生自行了断……”   两人赶紧点了点头,这便走上前去,将五毒老人的手脚紧紧按住……   又过了不多时候,却闻五毒老人的惨叫声顿时化作了嘶吼声,身体也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此时,名弓顿时又问道:“五毒老人,你说还是不说?”   却闻五毒老人终于忍受不了腐骨的剧痛,猛然点头道:“放……放了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名弓这便朝着黑煞点了点头,黑煞立时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来,塞进了五毒老人的嘴里……   药丸刚一下咽,五毒老人顿时好转,长吁着说道:“名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   漠北名弓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又望向那驾车老人,说道:“再拿一颗万虫蚀骨丹出来,看来这老东西还是不愿意说出实情……”   “不……我说……我说……”不等黑煞将手伸进怀中,五毒老人却已然慌张地说道:“我们……我们是要去前方的丹阳城……”   众人闻听此话,顿时齐齐一愣,楚铁侠已在一旁冷冷问道:“丹阳城?你们要去丹阳城做什么?”   此时又闻五毒老人答道:“佛陀门势力强大,我五毒门早已归顺……前些日子,接到了佛陀门门主派人送来的书信,命我抽调五毒门全部势力,火速赶往丹阳城,等他调遣……我曾与他交过手,深知此人厉害,自然不敢怠慢,可我们五毒门门众散布中原各地,一时之间也无法迅速集结,我便派人前往各地分舵,通知各地舵主,然后命鬼蜘蛛和青蛇二人先行带着先锋人马赶往丹阳城……”   五毒老人说到此处,顿时顿了顿,又说道:“谁知那鬼蜘蛛的弟弟竟在灵州镇惹下这等麻烦,还得鬼蜘蛛和青蛇二人都送了命……我得知此消息,心中大怒,便火速带领人马赶来,心想灵州镇是丹阳城的必经之路,就算顺道解决了你们,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可谁知……可谁知鬼蜘蛛招惹的竟然是你们这些人……”   “你可知道,佛陀门门主为何要你们去丹阳城候命?”此时却闻名弓问道。   五毒老人顿时摇了摇头,又答道:“我只知道,三日之后,少林和青城两派前往天山的人马便会到达丹阳城,因为丹阳城乃是他们去往天山的必经之路……”   “莫非……”名弓顿时眉间一震,“莫非佛陀门想要伏击少林和青城两派人马?”   “哼,那只是你们的猜测,可不是我说的……”五毒老人冷冷笑道。   “名弓前辈……”此时却闻楚铁侠朝着名弓唤道,“如今我们又该如何做?”   名弓顿时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顿时又朝着五毒老人问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佛陀门的门主是谁?这门派为何又会忽然在江湖之中崛起?”   五毒老人立时又摇了摇头,答道:“五毒门的门主是谁,没有人知道,当初我曾与他交过手,三招之内便被他打败,当时他带着一张铁面具,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面具……”名弓立时一愣,“此人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莫非是不像被人认出来?”   “难道,佛陀门的门主会是一个在中原武林名声显赫的人?”楚铁侠顿时愣道。   “先不管他是谁,如今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名弓顿时站起身来,便又朝着马车走去。走到马车旁,他随手掀开车厢上的门帘,却见玄继祖正面色苍白的依偎在杜芊芊的怀中,一见名弓掀开门帘,玄继祖顿时凄凄一笑,缓声开口道:“名弓兄……你可曾看见过我如此落魄……”   名弓也随之一笑,顿时点了点头。   “哦?你是何时看见过……”玄继祖立时又问道,“二十多年来,我似乎只有在天山一战时,才因身受重伤,如此落魄过……”   “不过可惜,这两次都不是你最落魄的时候……”名弓立时又笑道。   “这么说来……莫非我南剑祖还有更落魄的时候吗?”   “自从天上一战之后,你便一直处在最落魄的时候……”说到此处,名弓顿时又是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我却高兴的很。”   “哈哈……我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你却为何还要高兴……莫非我们不是朋友吗……”玄继祖答道。   “不,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高兴。”名弓背过身去,继续说道:“因为当年叱咤风云的南剑祖,此时此刻,终于又站起来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丹阳告急   更新时间:2011-7-25 6:32:08 本章字数:2744   “玄继祖,我要去丹阳城一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路同行?”此时又闻名弓问道。   玄继祖顿时笑了笑,“你要去丹阳城做什么?”   名弓顿时眉间一震,冷冷答道:“我乃是渟楼之主,如今丹阳城中有如此大的阴谋,我不能不管……”   “可是……这有管我何事……”玄继祖顿时又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哈哈,可笑啊……”玄继祖却忽然又笑道:“名弓,你看我如今的样子,还能帮你的忙吗?”   “自然能,只要你玄继祖自己愿意,天下间还有什么你办不成的?”名弓立时笑了笑,答道:“当年你明知自己不是千面阎罗阿浮屠的对手,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中原武林,你却还是毅然前往天山迎战,不但迎战了,而且你胜了,只因为你,中原武林才得以有这二十年的太平安定……”   “名弓啊……你是在恭维我……”玄继祖又笑了笑,此时却又答道:“不过……正因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你……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名弓立时爽朗笑道,“你放心,从灵州镇到达丹阳城,少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有黑煞在,这三五天之内足以治好你的伤势,你尽管放心便是……”   此时却闻那驾车老人朝他喊道:“名弓,这老东西该怎么处置……”   不等名弓答话,五毒老人却已惊慌地叫道:“名弓楼主……我已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你……你可是答应要绕我一命的……”   名弓顿时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杀你。”说话间漠北名弓又转向那驾车老人说道:“黑煞,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从此为祸武林……”   “交给我便是……”那赶车老人顿时笑了笑,随即剑指猛然挥出,在五毒老人胸口几道脉门上一点,五毒老人立时惨叫一声,那叫声未落,却见黑煞立时又是一掌拍出,立时“啪”地一声拍在了五毒老人额头之上,五毒老人顿时昏倒过去……   趁着五毒老人尚未苏醒,只见那驾车老人已用双手轻轻捏住了五毒老人左边的肩膀和手腕,随即一挣,顿时只闻“咔嚓”一声响,这便又松开了五毒老人的左臂,去擒他的右臂……   如此这般,待到将五毒老人四肢全部挣过一次,那驾车老人才站起身来,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朝着漠北名弓笑道:“我已经拧断了他的经脉,如今他只能勉强行走,连刀都别想再握住了……”   名弓顿时点了点头,这便从那些死去的五毒门弟子留下的马匹之中,选了一匹,翻身骑了上去,回身又朝着楚铁侠说道,“小兄弟,上马。”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这便也选了一匹马,骑了上去。此时却见秋零落已快步跑到了名弓马前,嘿嘿笑道,“哥哥,你不会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吧……”   名弓朝她淡淡一笑,答道:“自然不会,我怎么会丢下我如此乖巧的宝贝妹妹呢?”   “嘿嘿,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秋零落顿时又笑了笑,说话间已快步跑到了一匹马前,往上一窜,便窜上了马背……   谁知此时却闻名弓朝着刘伯温喝道:“刘伯温,你送零落会渟楼……”   刘伯温顿时一抱拳,“领楼主命。”   可秋零落却顿时嘟起了嘴,怒气冲冲朝着名弓喊道:“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我也要去丹阳城……”   “你要去丹阳做什么?”名弓顿时问道。   秋零落立时又喝道:“为什么只能你去,就不能我去?不就要去……”   “可刚才五毒老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丹阳城一行,就连我去都没有多少胜算,你若去了,岂不更会给我添乱?”   “哼,我不管!”秋零落眼圈顿时一红,泪水已几度落下,“我死都不回渟楼,我要跟你同去……”   “这……”名弓顿时也倍感无奈,此时却闻刘伯温已在马下说道:“楼主,我想……”   “恩?你又想做什么?”名弓立时眉头一皱,问道。   “我也想随你一同前去……”刘伯温顿时答道。   “哎……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名弓顿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吧,那你们就随我一同前往……”见拿秋零落和刘伯温二人没办法,名弓顿时笑了笑,这便应了下来。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秋零落顿时打马上前,来到名弓马旁,顿时轻轻在名弓肩上一拍,嘿嘿笑道。   谁知这一拍不要紧,名弓却顿时一咧嘴,轻轻哼了一声。   秋零落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哥哥,莫非你的伤……”   名弓立时朝她淡淡一笑,“放心吧,已好了七八成了……”   “可如今为何……”秋零落哪里会相信,顿时又问道。   “哎,既然已好了七八成,那自然是还有两三成未曾痊愈,只剩下肩膀还有些痛楚,却就被你拍个正着,你个疯丫头……”名弓顿时笑了笑,答道。   此时众人也不再多话,待刘伯温上了马,名弓顿时吩咐那赶车的老人去驾车,一行人也不再去管留下的满地尸体和血迹,这便扬长而去……   路上闲来无事,楚铁侠便打马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名弓,问道:“名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正好想像你讨教一番……”   名弓顿时一笑,答道:“你不问我也知道,你可是要问我王保保的事情?”   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答道:“前辈怎会知道?”   名弓又笑道:“哈哈,我渟楼何等的势力,江湖上又有多少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在六盘山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得知了……”   “如此更好,那就恕楚铁侠冒犯,有话直说了……”楚铁侠顿时一拱手,问道:“阁下是汉人,为何却要收王保保为徒?你可知道,王保保乃是元廷大将,如今又得你真传,岂不更是如虎添翼?你如此做法,岂不是在借他之手,残害我中原义士?”   名弓顿时笑了笑,“楚兄弟,王保保不也是中原汉人?我将箭术传于一个汉人,有何不可?他要为谁效力,这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前辈,王保保自幼便被蒙人收养,难道你不知道吗?”楚铁侠顿时又厉声问道。   名弓点了点头,答道:“这我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又……”   此时却见名弓眉心一震,顿时叹息了一声,说道:“楚兄弟,各为其主,此乃命数,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王保保为元廷效力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不传他箭术……”   楚铁侠顿时一愣,“箭术绝技只有你知道,你不传授他,他又有何办法?怎么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却见名弓又笑了笑,转而问道:“楚兄弟,你可知道王保保的生父是谁?”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   “那你总该听到过侠圣王婷轩的名字吧?”   楚铁侠点了点头,“江南侠圣王婷轩,此人二十多年前便已被仇人所害,家破人亡……”   “不错……那王婷轩乃是我的同门师兄,王保保正是他的孩子……”   楚铁侠心中立时一震,“如此说来,王保保乃是名门之后?”   “是啊……”名弓顿时又叹息一声,答道:“婷轩兄膝下有两子,自幼时起,我便答应了他,等那两个孩子长大后,便教他们习武,可惜……不等孩子长大,婷轩兄一家却惨遭仇人灭门,那仇人是谁,我到如今都还未能找出……”   正文 第五十章 哎   更新时间:2011-7-26 6:33:21 本章字数:6637   “玄继祖,我要去丹阳城一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路同行?”此时又闻名弓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玄继祖顿时笑了笑,“你要去丹阳城做什么?”|+@#%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眉间一震,冷冷答道:“我乃是渟楼之主,如今丹阳城中有如此大的阴谋,我不能不管……”|+@#%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可是……这有管我何事……”玄继祖顿时又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哈哈,可笑啊……”玄继祖却忽然又笑道:“名弓,你看我如今的样子,还能帮你的忙吗?”|+@#%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自然能,只要你玄继祖自己愿意,天下间还有什么你办不成的?”名弓立时笑了笑,答道:“当年你明知自己不是千面阎罗阿浮屠的对手,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中原武林,你却还是毅然前往天山迎战,不但迎战了,而且你胜了,只因为你,中原武林才得以有这二十年的太平安定……”|+@#%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啊……你是在恭维我……”玄继祖又笑了笑,此时却又答道:“不过……正因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你……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名弓立时爽朗笑道,“你放心,从灵州镇到达丹阳城,少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有黑煞在,这三五天之内足以治好你的伤势,你尽管放心便是……”|+@#%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此时却闻那驾车老人朝他喊道:“名弓,这老东西该怎么处置……”|+@#%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不等名弓答话,五毒老人却已惊慌地叫道:“名弓楼主……我已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你……你可是答应要绕我一命的……”|+@#%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杀你。”说话间漠北名弓又转向那驾车老人说道:“黑煞,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从此为祸武林……”|+@#%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交给我便是……”那赶车老人顿时笑了笑,随即剑指猛然挥出,在五毒老人胸口几道脉门上一点,五毒老人立时惨叫一声,那叫声未落,却见黑煞立时又是一掌拍出,立时“啪”地一声拍在了五毒老人额头之上,五毒老人顿时昏倒过去……|+@#%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趁着五毒老人尚未苏醒,只见那驾车老人已用双手轻轻捏住了五毒老人左边的肩膀和手腕,随即一挣,顿时只闻“咔嚓”一声响,这便又松开了五毒老人的左臂,去擒他的右臂……|+@#%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如此这般,待到将五毒老人四肢全部挣过一次,那驾车老人才站起身来,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朝着漠北名弓笑道:“我已经拧断了他的经脉,如今他只能勉强行走,连刀都别想再握住了……”|+@#%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点了点头,这便从那些死去的五毒门弟子留下的马匹之中,选了一匹,翻身骑了上去,回身又朝着楚铁侠说道,“小兄弟,上马。”|+@#%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这便也选了一匹马,骑了上去。此时却见秋零落已快步跑到了名弓马前,嘿嘿笑道,“哥哥,你不会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吧……”|+@#%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朝她淡淡一笑,答道:“自然不会,我怎么会丢下我如此乖巧的宝贝妹妹呢?”|+@#%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嘿嘿,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秋零落顿时又笑了笑,说话间已快步跑到了一匹马前,往上一窜,便窜上了马背……|+@#%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谁知此时却闻名弓朝着刘伯温喝道:“刘伯温,你送零落会渟楼……”|+@#%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刘伯温顿时一抱拳,“领楼主命。”|+@#%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可秋零落却顿时嘟起了嘴,怒气冲冲朝着名弓喊道:“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我也要去丹阳城……”|+@#%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你要去丹阳做什么?”名弓顿时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秋零落立时又喝道:“为什么只能你去,就不能我去?不就要去……”|+@#%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可刚才五毒老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丹阳城一行,就连我去都没有多少胜算,你若去了,岂不更会给我添乱?”|+@#%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哼,我不管!”秋零落眼圈顿时一红,泪水已几度落下,“我死都不回渟楼,我要跟你同去……”|+@#%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这……”名弓顿时也倍感无奈,此时却闻刘伯温已在马下说道:“楼主,我想……”|+@#%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恩?你又想做什么?”名弓立时眉头一皱,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我也想随你一同前去……”刘伯温顿时答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哎……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名弓顿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好吧,那你们就随我一同前往……”见拿秋零落和刘伯温二人没办法,名弓顿时笑了笑,这便应了下来。|+@#%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秋零落顿时打马上前,来到名弓马旁,顿时轻轻在名弓肩上一拍,嘿嘿笑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谁知这一拍不要紧,名弓却顿时一咧嘴,轻轻哼了一声。|+@#%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秋零落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哥哥,莫非你的伤……”|+@#%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立时朝她淡淡一笑,“放心吧,已好了七八成了……”|+@#%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可如今为何……”秋零落哪里会相信,顿时又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哎,既然已好了七八成,那自然是还有两三成未曾痊愈,只剩下肩膀还有些痛楚,却就被你拍个正着,你个疯丫头……”名弓顿时笑了笑,答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此时众人也不再多话,待刘伯温上了马,名弓顿时吩咐那赶车的老人去驾车,一行人也不再去管留下的满地尸体和血迹,这便扬长而去……|+@#%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路上闲来无事,楚铁侠便打马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名弓,问道:“名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正好想像你讨教一番……”|+@#%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一笑,答道:“你不问我也知道,你可是要问我王保保的事情?”|+@#%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答道:“前辈怎会知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又笑道:“哈哈,我渟楼何等的势力,江湖上又有多少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在六盘山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得知了……”|+@#%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如此更好,那就恕楚铁侠冒犯,有话直说了……”楚铁侠顿时一拱手,问道:“阁下是汉人,为何却要收王保保为徒?你可知道,王保保乃是元廷大将,如今又得你真传,岂不更是如虎添翼?你如此做法,岂不是在借他之手,残害我中原义士?”|+@#%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笑了笑,“楚兄弟,王保保不也是中原汉人?我将箭术传于一个汉人,有何不可?他要为谁效力,这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前辈,王保保自幼便被蒙人收养,难道你不知道吗?”楚铁侠顿时又厉声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点了点头,答道:“这我自然知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既然知道,你为何又……”|+@#%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此时却见名弓眉心一震,顿时叹息了一声,说道:“楚兄弟,各为其主,此乃命数,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王保保为元廷效力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不传他箭术……”|+@#%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一愣,“箭术绝技只有你知道,你不传授他,他又有何办法?怎么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却见名弓又笑了笑,转而问道:“楚兄弟,你可知道王保保的生父是谁?”|+@#%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那你总该听到过侠圣王婷轩的名字吧?”|+@#%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点了点头,“江南侠圣王婷轩,此人二十多年前便已被仇人所害,家破人亡……”|+@#%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不错……那王婷轩乃是我的同门师兄,王保保正是他的孩子……”|+@#%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心中立时一震,“如此说来,王保保乃是名门之后?”|+@#%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是啊……”名弓顿时又叹息一声,答道:“婷轩兄膝下有两子,自幼时起,我便答应了他,等那两个孩子长大后,便教他们习武,可惜……不等孩子长大,婷轩兄一家却惨遭仇人灭门,那仇人是谁,我到如今都还未能找出……”|+@#%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秋零落顿时打马上前,来到名弓马旁,顿时轻轻在名弓肩上一拍,嘿嘿笑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谁知这一拍不要紧,名弓却顿时一咧嘴,轻轻哼了一声。|+@#%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秋零落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哥哥,莫非你的伤……”|+@#%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立时朝她淡淡一笑,“放心吧,已好了七八成了……”|+@#%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可如今为何……”秋零落哪里会相信,顿时又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哎,既然已好了七八成,那自然是还有两三成未曾痊愈,只剩下肩膀还有些痛楚,却就被你拍个正着,你个疯丫头……”名弓顿时笑了笑,答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此时众人也不再多话,待刘伯温上了马,名弓顿时吩咐那赶车的老人去驾车,一行人也不再去管留下的满地尸体和血迹,这便扬长而去……|+@#%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路上闲来无事,楚铁侠便打马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名弓,问道:“名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正好想像你讨教一番……”|+@#%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一笑,答道:“你不问我也知道,你可是要问我王保保的事情?”|+@#%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答道:“前辈怎会知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又笑道:“哈哈,我渟楼何等的势力,江湖上又有多少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在六盘山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得知了……”|+@#%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如此更好,那就恕楚铁侠冒犯,有话直说了……”楚铁侠顿时一拱手,问道:“阁下是汉人,为何却要收王保保为徒?你可知道,王保保乃是元廷大将,如今又得你真传,岂不更是如虎添翼?你如此做法,岂不是在借他之手,残害我中原义士?”|+@#%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顿时笑了笑,“楚兄弟,王保保不也是中原汉人?我将箭术传于一个汉人,有何不可?他要为谁效力,这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前辈,王保保自幼便被蒙人收养,难道你不知道吗?”楚铁侠顿时又厉声问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名弓点了点头,答道:“这我自然知道。”|+@#%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既然知道,你为何又……”|+@#%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此时却见名弓眉心一震,顿时叹息了一声,说道:“楚兄弟,各为其主,此乃命数,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王保保为元廷效力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不传他箭术……”|+@#%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一愣,“箭术绝技只有你知道,你不传授他,他又有何办法?怎么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却见名弓又笑了笑,转而问道:“楚兄弟,你可知道王保保的生父是谁?”|+@#%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那你总该听到过侠圣王婷轩的名字吧?”|+@#%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点了点头,“江南侠圣王婷轩,此人二十多年前便已被仇人所害,家破人亡……”|+@#%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不错……那王婷轩乃是我的同门师兄,王保保正是他的孩子……”|+@#%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楚铁侠心中立时一震,“如此说来,王保保乃是名门之后?”|+@#%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是啊……”名弓顿时又叹息一声,答道:“婷轩兄膝下有两子,自幼时起,我便答应了他,等那两个孩子长大后,便教他们习武,可惜……不等孩子长大,婷轩兄一家却惨遭仇人灭门,那仇人是谁,我到如今都还未能找出……”|+@#%更!多精彩~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   正文 第五十章 前尘如梦   更新时间:2011-7-27 6:33:13 本章字数:3236   一行车马一路紧追慢赶,行了三日的路程,眼看着已离丹阳城不足百里的路程,三日下来,众人车马劳顿,名弓和玄继祖二人又都受过重伤,如今尚未完全恢复,也不能太过疲劳,眼看着天色渐晚,于是众人便在路过的一片密林之中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启程……   天黑了下来,众人围拢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顿闻名弓叹了一声,随即又笑道:“到不了明天正午,我们便能赶到丹阳城了……”   “却不知是福是祸……”此时却闻玄继祖在一旁冷冷开口道。   “哈哈,是福是祸?玄兄,自然是祸事了,若不是祸事,我们又为何而来?”名弓顿时笑答道。   “名弓,这倒也不见得。”谁知却见玄继祖冷冷一笑,顿时又沉声说道:“若是你我都葬身在丹阳城,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名弓眉间一震,顿时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却闻玄继祖答道:“像你我这种人,到了哪里哪里便会有危险,有杀戮,我们若是死了,说不定就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   “可我们早就的杀戮,不也正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名弓顿时笑了笑道。   玄继祖顿了顿,忽然又问向名弓道:“名弓,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在天山顶上向你求助,要你暗算千面阎罗阿浮屠的事情?”   “哎?不提那些。”名弓顿时打断玄继祖的话,随即又朝着周围人看了一眼。   却闻玄继祖又笑道:“名弓兄弟,何必如此神秘?莫非你是怕被他们听去之后,我名誉扫地不成?”   名弓笑了笑,也不答话。   此时又闻玄继祖笑道:“名弓啊,二十年前的事,我一直都未曾谢过你,如今你又救了我一条命,这便正好,我就将两件事放在一起,向你道谢……”   “你又何必如此?南剑祖傲视天下,可是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名弓顿时答道:“若说三天前我救了你,这一点我倒是承认,可若说起二十年前的巅峰一战,你又为何谢我?当初我可并没有答应帮你暗算阿浮屠……”   “正因为你没有答应,所以我才要谢你……”玄继祖答道:“正因为你没有答应我的要求,才使我有了人生之中最精彩的一战……”   “哈哈,那可不光是你人生之中最精彩的一战……”名弓立时笑道:“那更是马王神、欧阳大哥还有我,我们三人今生所见过的最精彩的一战,亦是中原武林百年来最精彩的一战……”   “是啊,这点我自然要承认……”玄继祖顿时笑了笑,“不过可惜,我引剑入魔,虽赢了那一战,却赢得并不光彩……”   “玄兄,那么多年的旧事,又何必再提?”此时又闻名弓说道:“若是说起来,其实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哦?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地方?”玄继祖顿时一愣,转而问道。   只闻名弓答道:“当初我若听你的话,暗箭射死阿浮屠,也许如今江湖之中就不会掀起这层腥风血雨了……”   “名弓,你当时并没有错,正因你是我的朋友,你才宁可以天下、以武林为赌注,来博我的尊严……若是你当真出手相助,也许从那时开始,南剑祖便已然成为了武林中人口中的笑柄,更成为了懦夫的象征……”   “哎,我当时确实是为了你的名誉考虑,不过……若是当时我出手助你一臂之力,你便不会走火入魔,这二十年来,你更不会变成如此这般模样,这都怪我……”   “哈哈,这生活是我选择的,与你确没有多大的关系……”玄继祖顿时凄凄笑道。   “玄兄,却不知你和鬼医之女杜芊芊姑娘又是如何相识的?”此时又闻名弓笑问道,玄继祖明白,名弓这是想尽量转移话题,免得触动了玄继祖的心中伤处……   可是名弓如此一问,玄继祖却也不知为何的皱了皱眉,神情也瞬间改变,立时从火堆旁站起身来,也不说话,独自走入了漆黑的树林之中……   前尘无梦,往事难追。人一辈子能回几次头?   ………………………………………………………………………………………………………………………………………………………………………………   “玄继祖,你不能死,我要你活下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你是南剑祖……你是武林的支柱……你不能死……”   玄继祖眉间轻震,缓缓张开双眼,摸索般望向前方,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宛若黄莺。可他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爹爹……他……他醒过来了……”黑暗之中,那少女宛若黄莺一般的声音再度传来……   “太好了!太好了!快!加大药量,双倍喂他服下……”又闻一个苍老怪异的声音传来……   那少女便再度答道:“双倍?这……这怎么行?爹爹,如此一来恐怕以他现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不……一定要趁着他如今尚不能动的时候,强行为他逼出魔性……魔性与毒性不同,若要将他变回原来的南剑祖,需金蝉脱壳,起死回生……”那老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玄继祖脑中一片混沌,过了不久,便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口中立时感觉一团清凉滋润传来……   可那团清润刚刚下到腹中,却顷刻间犹如化作了一团烈火,在他体内燃烧开来……   他只觉心脏脾肺都如同正被烈火烧灼一般,想要嚎叫,嘶吼,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翻滚,身体却也不知为何,竟完全无法动弹……   转眼间,他已经不住这烈火的考验,终于再度昏死过去……   ………………………………………………………………………………………………………………………………………………………………………………   “玄继祖……坚持啊……坚持啊……”待到玄继祖再度转醒过来,率先闻听到的,却又是那少女的声音……   “爹爹……他醒了……醒了……”少女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兴奋,顿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好了……太好了……快……依旧是双倍药剂,喂他服下……”那老人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可是……”少女犹豫道。   “混账!还不快去……”那老人顿时怒喝一声,少女未在答话,只是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又是一股清澈甘甜涌入了玄继祖的心房……   可果然又没过多久,那股甘甜清澈的感觉却立时在他体内化作了灼热,那灼热更加厉害,玄继祖痛不欲生……   “救……救我……”万般痛苦之下,他却已然能轻微的发出声音呻吟着……   可这呻吟声却并未唤起那少女和老人的同情和怜悯,却闻二人顿时兴奋的笑了起来……   ………………………………………………………………………………………………………………………………………………………………………………   “爹爹,今日是否也是双倍药剂?”玄继祖第三次转醒过来时,却闻那少女正在说话,似乎是在向着那老人说话。   “不,三倍……”果然,老人的声音响起……   “三……三倍……这……”少女顿时震惊地道。   “不错,三倍……从今日开始……每天都是三倍药剂……”   ………………………………………………………………………………………………………………………………………………………………………………   级如此持续了差不多有五六日,玄继祖每日都要承受一次火烧般的煎熬,宛如置身地狱之底……   这一日,玄继祖再度醒来,缓缓张开双眼,眼前却是一团白蒙蒙的,依旧看不清周边的事物,却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白蒙蒙的世界中,隐约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你现在还看不见东西,但是很快就好了,你放心……”那少女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玄继祖艰难的开口,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   “我叫杜芊芊……”那少女顿时轻声笑道。   “杜……芊芊……”玄继祖默念了一句,却觉浑身无力,莫非只轻轻动口说出这几个字来,便已将一个大活人累成了这样?   “对……杜芊芊……你可还记得我?”杜芊芊顿时又笑道。   “杜……芊芊……”玄继祖又默念了一句,脑中一片混沌,却死活也想不起这名叫做杜芊芊的女子是谁……   “芊芊……不要和他说话……”此时却闻门声一响,那老人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爹爹……”却闻那少女清脆的叫道。   “他还不能说话……甚至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听声音,那老人似乎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擦着玄继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是谁?”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魔性   更新时间:2011-7-27 6:33:14 本章字数:3290   “我是谁……”玄继祖冷冷开口道,他自己都已不知道自己是谁……   “继续喂药……三倍……”老人叹了一声,这便又说道,说话间却闻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只闻一声门响,这便没了声音……   过了不久,却闻那姑娘已然开口笑道:“你放心,我爹爹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然后,便又是一股清澈甘甜的液体,灌入了他的口中……   再然后,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又是如此重复了差不多十多天,十多天来,他每次醒来,便能听见少女在一旁说话的声音,每次都能听见少女在一旁为他祈祷……   那老人也每天都会来此一次,来了之后,只会问他一句“你是谁”,然后便叹息着离开……   再然后,便是痛苦的挣扎,和那少女的安慰……   ………………………………………………………………………………………………………………………………………………………………………………终于,他又一次醒来,又一次张开双眼,眼前花白的迷雾却已完全散去,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见那少女含笑盯着他的脸庞,面容清秀、柳眉弯弯,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落着半片枯黄的落叶……   “你是谁……”玄继祖幽幽的开口道……   “我是杜芊芊啊,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杜芊芊……”那少女顿时笑道,转而眉头一皱,又说道:“可惜,每天都是我陪着你,你却未曾陪我说过一句话……”   “我……不是在……说吗……”玄继祖顿时又开口道,启齿间,却觉舌头都已僵硬了,声音也显得含糊不清……   “哎,可惜你只能说这几句,却不能多说……”少女顿时抱怨道,“你可知道,六年来,你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真该拿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的样子……”   “什么……样子……”玄继祖又问道。   “瘦了……很瘦很瘦……”少女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来,轻轻打开,这便仔仔细细端详了起来,不时发出声声轻笑……   “这才是你曾经的样子……”那少女缓缓将画卷的正面转过去对准玄继祖,却见画卷之上,画得是一名仗剑而立的白衣男子,那男子立于山顶之上,器宇轩昂,傲视天下……   “啊……对不起……”此时却忽闻那少女惊叫一声,这便将画卷卷了起来,又从新踹回了怀里,又叹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根本看不见东西……我爹爹说过,若要你恢复视力,恐怕至少还要一年多的时间……”   玄继祖想笑,可两腮却已僵硬的很,他明明已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可那少女却并不知道……   “吱哟”一声,门声轻响,那老人已缓步走了进来。只见那老人满头杂乱的白发,面容枯瘦,身形矮小……   “他怎么样了?”老人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那名叫杜芊芊的姑娘,顿时叹道。   老人顿时叹了口气,这便又转头望向了玄继祖,问道:“今日,你可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知……道……”玄继祖顿时答道,他脑中依旧还是一片空白,却总是觉得那老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却就是想不起来……   “哎……继续用药,三倍……”那老人又叹了一声,这便缓步走出了房间……   那名叫杜芊芊的姑娘也不含糊,不等老人走出去,这便转身来到了墙边的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着煎药的药壶,和一个小小的炉灶……   那姑娘拿起扇子,轻轻煽火,不时被炉子下窜出来的浓烟呛得声声咳嗽……   不多一会儿,药已煎好,那姑娘用一块方巾垫在壶柄上,这便将药倒入了桌边的一个瓷碗之中,然后轻轻端起那瓷碗,放在嘴边轻轻吹拂着……   过了一小会儿,似乎那药已经不再发烫了,那姑娘才端着药碗,走向了玄继祖……   走到玄继祖身旁,她顿时将碗送到了玄继祖嘴边,并又笑道:“你放心,很快你便能好起来,就不用再受此煎熬了……”说完便轻轻一托碗底,碗中的药汤顿时缓缓灌入了玄继祖口中……   一时间,一股清凉润进了他的体内……   “这……是……什么……”待到姑娘将药汤全部喂他服下,玄继祖顿时开口问道。   “这是可以逼出你魔性的药方……全天下……只有我爹爹一个人能配置得出……”那姑娘顿时笑道。   “你爹爹……是谁……”玄继祖再度问道。   “他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那姑娘又笑道。   “可我……又是谁……”   “这……”那姑娘顿时语塞,便不再说话,只是朝他轻轻笑着。   “叶子……”忽闻玄继祖再度开口道。   “你说什么?”那姑娘顿时一愣。   此时玄继祖却已抬起了手臂,颤抖着摸向那姑娘的脸颊……   那姑娘面上顿时一红,却也不躲避,愣在原地,注视着玄继祖缓缓抬起的手……   只见玄继祖的手臂轻轻颤抖,越过脸颊,顿时朝着她头上摸去,从她头上摘下了那半片枯黄的落叶……   “叶子……”   此时却见那姑娘顿时一愣,“你……你能看得见……”   玄继祖嘴角微微震了震,顿时强自挤出了一丝微笑……   “爹……爹爹……”那姑娘赶忙转身便朝外跑去……   此时却觉一股火热从体内传出,玄继祖顿时周身一震,已然痛苦的嘶吼起来……   如今他已恢复了几成力气,可以稍微活动,立时便朝前挣扎而去,可只闻“哗啦”一声,一股巨力已从脖子处拉住了他……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臂,摸向颈上,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条粗实的铁链绑住……   门声再度响起,那老人已经在少女前面,快步走了进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恢复得可比我想象之中的快得多……真不愧是剑祖……真不愧是玄继祖啊……”那老人来到玄继祖身前,顿时放声笑道。   “玄继祖,你可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可记得我?”此时那老人又激动的问道。   可玄继祖心中满是灼痛,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他,只是痛苦的挣扎着,嚎叫着……   终于,再度昏倒了过去……   ………………………………………………………………………………………………………………………………………………………………………………   “玄大哥……你醒了……”见玄继祖张开眼睛,杜芊芊顿时朝他轻轻一笑。   “是啊,醒了……”离玄继祖恢复视觉,不知又过了多久,玄继祖只知道,他还是每天都要喝一次药,还是每天都要挣扎一次,痛苦一次,他不知道如今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每个一段时间,杜芊芊整齐的发髻上,便会带进来一些不同的事物,有时候是湿漉漉的水滴,有时候是深黄色的叶片,有时候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蒲公英的种子,有时候是几片一进门便会化开的雪片……   这些事物,是唯一能帮助玄继祖分辩如今是什么时日的方法……   而唯一不变的,便是杜芊芊那一抹微笑……   那微笑,已不知陪伴他走过了多少岁月……   “芊芊姑娘,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趁着杜芊芊熬药之际,玄继祖顿时问道。   杜芊芊顿时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快十年了……”   “十年?”玄继祖顿时心中一震,如今他已记起了自己是谁,更已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事情,唯一还不知道的,就是自己堂堂的一代剑中之祖,竟然在这间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度过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十年……也许世间的一切都已改变……   唯一不改的,是他的心……   每次想到自己所做所为,便会隐隐作痛的心……   门开了,老人走了进来。他早已想起,这老人确实就是他最好的朋友——鬼医杜海。   “玄兄,今日如何了?”一进门,杜海顿时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最近几日喝那驱除魔性的药剂,也不显得那般痛苦了……”玄继祖顿时答道。   “这就好,不过……”此时却见鬼医杜海脸色忽然一沉,又已开口说道:“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药剂虽然灵验,却只能驱除你体内之魔,但是无法根除你心中之魔……若想完全消除魔性,还要靠你自己……”   “这我明白……”玄继祖顿时笑了笑,伸手已抓起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又笑道:“不过,我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何时才能将这铁链摘去?我堂堂剑祖,如今却为何总觉得自己是你养得一条看门狗?”   鬼医杜海顿时“噗”地笑出声来,随即朝着杜芊芊望去,二人四目相对,顿时大笑起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驱魔   更新时间:2011-7-27 6:33:15 本章字数:2784   “玄兄啊,恕老夫无能为力……”鬼医杜海顿时笑道。   “哦?这又是为何?”玄继祖一愣,又问道:“我如今已将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你是在救我,又不会偷偷逃跑,你又为何将我一直锁住?要知道,我可已经十年未曾见过外面的阳光了……”   此时却见鬼医杜海面色一沉,又说道:“玄兄啊,你看见的,是真的;可是有些你未看见的东西,也是真的……”   玄继祖心中一震,立时问道:“此话何意?”   鬼医杜海摇头不语,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声音再度响起:“玄兄,我用铁链困住你,即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好,所以,还请你再多忍耐时日吧……”说完便径自走出了门去……   “芊芊姑娘,你爹这是何意?”玄继祖顿时又朝着杜芊芊问道。   却见杜芊芊也摇了摇头,笑道:“玄大哥,我看你还是不要追问了,爹爹说过,不能将那些事情告诉你,这是为了你好……”   玄继祖顿时一愣,这便又说道:“可是……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我每天都被困在这密室之中,从不曾出去过,难道还能在睡梦之中杀人不成?”   说到这里,他心中猛然一震,赶忙回身望向身后,后面便是一道厚实、潮湿的墙壁……   那墙壁上不知被何物留下了一条条抓痕,自打玄继祖清醒过来之后,就开始发现那墙壁上的抓痕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被谁留下的……   他缓缓低下头来,顿时抬起颤抖的双手,自己的十指还在隐隐作痛,指甲缝之中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这是……”玄继祖顿时冷冷问道:“是我……是我每日魔性发作……对不对……”   杜芊芊也不答话,依旧用手中扇子,轻轻为那药炉扇风……   “为何……为何会如此……”玄继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中已然传来阵阵绞痛,十年之前血洗天山之下上百村民,和袭杀马王神的画面,立时又再度从他脑海之中浮现……   “不……”他猛然大喝一声,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开始疯狂的扇着自己的脸颊……   “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杜芊芊大惊失措,赶忙跑上前来,一把将玄继祖的手抓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跟我说……”玄继祖猛地扶住杜芊芊双肩,立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体内的魔性根本无法驱除……是不是我还和十年前一样,只不过是个嗜血的妖怪……是不是我已无药可救,只有一死才算是个了结……”   “不是……不是……玄大哥,你不要乱想……”杜芊芊赶忙劝道:“我爹爹刚才说过,你体内的魔性可以驱除,但是你心中的魔性却全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突破内心这一道关卡,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可我……可我又要如何解脱……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如何……完全不知道……完全不曾察觉……”   “其实之前几年你并不是如此……”杜芊芊沉了沉,便又说道:“只是近两年来你苏醒之后,体力也渐渐恢复,你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一到晚上,便会忽然狂性大发……无奈之下,我爹爹只好用这条铁链拴住你,免得万一这密室困不住你,让你逃出去再开杀戒……”   “可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完全复原?”玄继祖顿时问道。   却见杜芊芊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爹爹说过,全靠你自己……”   “混账!”玄继祖顿时厉声一喝,已然将杜芊芊一把推倒在地……   “靠我自己?我连自己是人是鬼,这些年做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何靠我自己……”   “不,你能行,你一定能复原……”杜芊芊从地上爬起身来,顿时又从怀中掏出了那副画卷,小心的打开,放在了玄继祖眼前……   画卷之中,白衣人仗剑立于山顶,傲视天下……   “你不要忘了,你是剑祖,你连西域魔僧阿浮屠都可以打败,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你?”杜芊芊顿时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玄继祖顿时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画卷……   ………………………………………………………………………………………………………………………………………………………………………………   夜里,玄继祖服下驱魔药剂,再度痛苦的挣扎着,但是那火烧火燎的痛苦却早已比原来要轻得多……   若是之前,每每挣扎过后,他便会昏倒过去,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杜芊芊已在迷失之中开始熬药……   可今日,他得知真相,心中如同刀绞……   莫非,那魔性要纠缠他一生?   他越是如此想,便越痛苦,那痛苦几乎敌过了驱魔药剂为他带来的痛苦……   两种痛苦反复纠缠折磨着他,让他欲生不能,欲死不得,一直纠缠到深夜,他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痛苦减轻了,他却依旧清醒……   “我该……何去何从……”玄继祖猛然一拳击打在地面上,顷刻间,坚实的地面将玄继祖的拳头磨破,血,缓缓从他手背流出……   “血……”玄继祖望着手背上缓缓流动的血迹,那仿佛是一条正在游走的血红色巨蟒,来回蠕动着……   血滴流下手背,顺着他的手滴在地上,楚铁侠的心头顿时一惊,仿佛心中的什么被打碎了一般,这便开始疯狂的吼叫着,痛苦的挣扎着……   “血……血……”他痛不欲生,心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仿佛整个人体之中,竟同时存在着两个人的灵魂,其中一个努力想让身体安定下来,而另外一个,却一直在他耳边叫喊:“杀……杀……杀……我要血……”   渐渐的,他的神智开始模糊,开始死命的挣扎,挣扎向紧紧闭合的密室大门……   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却多次将他又拽了回来……   “喀嚓”一声,似乎有人打开了密门上的锁,大门随即开启,却见鬼医杜海和杜芊芊快步走了进来……   “遭了,他的魔性又发作了……”鬼医顿时一指墙壁旁边的炉灶,这便朝着杜芊芊说道:“快,快去煎药……”   “恩!”杜芊芊赶紧点了点头,这便快步跑到了炉灶旁,开始点火煎药……   “玄兄,你可还有知觉?你可还记得我?”却见鬼医杜海一步一步小心的朝着正疯狂挣扎着的玄继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玄兄,我是杜海,鬼医杜海,你的朋友……若你有知觉,就尽量抑制住自己,你能行……药剂可以驱除你体内的魔性,但是心魔,全靠你自己……”   玄继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疯狂的挣扎着,势欲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挣断……   “爹爹,他今日好像比每日发作的更为厉害……”此时只闻杜芊芊在一旁急声说道。   “不错,不过也许这是好事……”却闻鬼医杜海答道:“你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之中透射出来的已不再是麻木无神,却是痛苦……也许他现在还有知觉……也许我们现在能救他……”   鬼医又朝前走了两步,眼看着马上就要走进玄继祖脖子上铁链所及的范围之内,杜芊芊顿时慌张地叫道:“爹……爹爹……你要小心啊……”   鬼医杜海顿时抬手示意杜芊芊闭嘴,这便朝着玄继祖冷冷笑道:“玄兄,抑制住你心中的魔……你能行……我知道你能行……”   可玄继祖却依旧拼尽全力挣扎着……   杜海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便已来到了玄继祖身旁……   他正要伸手去扶玄继祖,却闻玄继祖忽然又是一声厉喝,顿时将鬼医杜海扑倒在地……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了恨   更新时间:2011-7-27 6:33:15 本章字数:2628   见此情景,正在一旁煎药的顿时变色,一时不慎,手中的蒲扇顿时撞在了药壶之上,“啪嚓”一声,这便摔了个粉碎……   “玄兄……你能行……抑制住你自己……抑制住……你自己……”鬼医杜海被玄继祖死死扼住脖子,却依旧还在拼命的劝道。   站在一旁的杜芊芊却再也看不下去了,顿时抽身而上,一把便从身后拉住了玄继祖,可任她怎样拖拽,却就是不能将玄继祖从鬼医杜海身上拉下来……   此时的玄继祖已经疯狂……   “芊芊……快……快走开……”鬼医杜海顿时说道,说话间猛然一掌击在玄继祖额上,玄继祖顿时向后倒去,鬼医杜海趁势抽出身来,这便拉着杜芊芊跑到了玄继祖铁链所及之外的地方……   “爹爹,药撒了,这下可怎么办?”杜芊芊顿时惊声问向鬼医杜海。   却见鬼医杜海眉心一震,转而问道:“你拿了几副药来?”   “只有一副……”杜芊芊顿时答道。   “那快去取,恐怕还是要靠药剂才能治得住他……”鬼医杜海又说道。   却见杜芊芊一愣,转而又低声忖道:“可是……那已是最后一份药材……我正准备明天一早去采药……”   “什么?”鬼医杜海顿时怒喝道:“你这鬼丫头!如今可怎么办?”   “这……可我提前预备这一副药,便是为了预防他夜里魔性发作,我又怎会知道竟然碰摔了药壶……”杜芊芊顿时气道,随即又说道:“那我这就去采药便是……”说完转身便要跑出门去……   谁知此时却被鬼医杜海一把拉住,“不行!天色这么晚了,你怎能一个人上山?”   “可若不赶快采药……他可怎么办……”杜芊芊顿时急道。   “我去!”却闻鬼医杜海忽然喝道,“芊芊,你在这里看好他,千万不要靠近他,山路我比你熟悉,一定尽快赶回来……”说完便快步走出门去,任杜芊芊如何在后面叫喊,却就是不回头看一眼……   无奈,杜芊芊只得再度回到密室之中,并将密室大门紧紧关了起来,以免玄继祖万一挣断了铁链,逃出去为祸人间……   “玄大哥,你怎会变成如此?”望着依旧拼命嘶吼,拼命挣扎的玄继祖,杜芊芊顿时无奈的坐在地上,抱着双膝自言自语道,“你乃是人中龙凤,乃是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剑神,可如今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这十年来,你可知道天下发生了多大的转变,你能行,你一定可以战胜心魔……”   玄继祖依旧拼死挣扎,似乎根本未能听进杜芊芊的话。见玄继祖毫不理会,杜芊芊也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   可此时却见玄继祖忽然转过头来,依旧张牙舞爪的痛苦挣扎着,但却能明显得看到他脸颊上还印着一道泪痕……   杜芊芊心中顿时一震,不由大喜,“玄大哥……莫非……莫非你能听得见我的话……”杜芊芊赶忙又从怀中取出那副画卷,将画卷打开给玄继祖看,口中急声说道:“玄大哥,这才是你!你不是魔,你是玄继祖!你能战胜自己的心魔,重回正道!你一定能……”   玄继祖依旧在挣扎,依旧在嘶吼,依旧毫不理会,但眼中闪闪的泪光,却仍然无法抹去,清晰可见……   “玄继祖!你为与魔僧阿浮屠一战,不惜坠入魔道,这不怪你,你是为了全天下,是为了苍生百姓!你已付出了太多,甚至连亲人都无法保护,已受了这么多年的良心责备,如今为何还要折磨自己?”   玄继祖的挣扎渐弱,必定这么长时间的挣扎,却以使他倍感疲惫,就算神智依旧未能清醒,但身体上却已支撑不住……   见玄继祖渐渐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杜芊芊哪里还顾得上他魔性是否已经消退?赶忙快步跑上前去,这便将他扶坐了起来。   “玄大哥?玄大哥?”杜芊芊急声唤道,却见玄继祖脸色苍白,竟丝毫没有动静,这顿时吓坏了杜芊芊,赶忙伸手探了探玄继祖鼻息,却觉还有一丝微弱的暖意扑上手指,杜芊芊总算放下了心。   此时怀中的玄继祖似已沉沉睡去,杜芊芊自然不知他魔性到底退却了几分,之后又会如何,望着怀中玄继祖深邃的脸颊,杜芊芊的面上却顿时一红,似要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就如此,她紧紧搂着怀中的玄继祖,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二人枯坐在那密室之中,许久,也不见鬼医杜海回来……   “啊……”忽然的一声厉喝,顿时让恍然入梦的杜芊芊惊醒过来,不等她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觉颈上顿时一紧,已然被玄继祖一把扼住了脖子……   再看玄继祖,不知为何竟双目通红,恐怕是魔性再起,又已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玄……玄大哥……我是……我是芊芊……”杜芊芊顿时急声说道,谁知喉咙被玄继祖死死扼住,却也只能发出轻微的气声来……   “吱哟”一声,密室之门再度开启,刚要走入密实的鬼医杜海见此情景顿时变色,急忙扔下背在背上的药篓,这便跑上前去,死命要将玄继祖拉开……   却见玄继祖猛然一挥手,顿时一股巨力撞在鬼医杜海身上,顷刻间将他撞飞了出去……   “玄继祖!你快放手……”鬼医杜海立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便朝着玄继祖喊道,此时只见被玄继祖扼住的杜芊芊已因为无法呼吸的缘故,而使得满脸通红,似乎已撑不了太久了……   “玄继祖,能突破这一关的只有你自己……我相信你能成功……记住……靠自己……你不是魔……你不是魔……”鬼医杜海见也没有办法靠近玄继祖,顿时立在原处朝他喝道,却见玄继祖的眼神一变,顿时透出一丝震惊,可立时又再现杀意,口中狂吼着,手臂便又加了一把劲,掐在杜芊芊脖子上……   “玄继祖……难道你真的无药可救了吗……那你就不要怪我这老朋友下手狠毒……”只闻鬼医杜海顿时冷喝一声,随即已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这便朝着玄继祖缓步走去……   “不……不要……”谁知此时却见正被玄继祖死死扼住的杜芊芊忽然颤抖着抬起手来,示意鬼医杜海不要接近……   “芊芊……你这是……”鬼医杜海顿时心中一震,立时止住了步伐……   “爹爹……不要……不要杀他……”只闻杜芊芊声音哽咽,脸色也已由红转白……   “天意……”鬼医杜海顿时微微闭合双眼叹息一声,这便看了看手中匕首,便又说道:“玄继祖,你要见血是不是……”他说话间顿时挥刀割向自己手腕,顷刻间血流成河……   “爹……爹……”杜芊芊顿时大惊,可如今被玄继祖死死扼住,却也无法脱身,只得伸出手去,想要拦住鬼医杜海,可却见杜海依旧缓步朝着玄继祖走去,一边朝前走着,一边冷冷笑道:“玄兄,心魔除不尽……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还全要靠你自己走……我明白你心里是清醒的,只是已嗜血成性坠入魔道,无法自拔,我便以我的血来祭你的魔性……芊芊还小,以后就交给你了……”他说着走到玄继祖身前,却见玄继祖冷冷盯着鬼医杜海手腕上的伤口,盯着那流出的鲜血,仿佛一只饥渴的野兽,终于尝到了血的滋味……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伏击   更新时间:2011-7-28 6:32:55 本章字数:3162   “楼主,剑祖前辈这是怎么了?”见玄继祖独自一人缓步走进了漆黑的树林之中,刘伯温顿时问名弓道。   却见名弓摇了摇头,笑道:“不必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此时却见楚铁侠也站起身来,朝着围在火堆旁的众人笑了笑,这便说道:“各位慢慢聊,我也先行离开一会儿……”说完便转身也走入了树林之中……   却不知为何,每到晚上,他便会想起北宫雨桐,想起她,便会莫名的心痛……   楚铁侠独自在林中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要做什么,只是一味的缓步朝前踱着步子,偶尔抬起头来观望着挂在半空中的圆月,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隐隐约约映照在他的脸上……   此时一阵脚步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脚步声急促,似乎是在拼命向前奔跑,这大半夜的,又是谁会在这片荒芜的密林之中奔跑呢?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楚铁侠赶忙躲到了一旁的一棵大树后面,过了没多久,便见稀疏的月光下,似乎是一个孩子快步跑了过来……   那孩子身后,还追随者两名大汉,借着月色,只见那两名大汉全都穿着火红色的盔甲,脸上带着铁面具……   “罗刹使者?”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却也纳了闷,为何佛陀门的罗刹使者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只见那少年越跑越近,楚铁侠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竟然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青城山时,曾救他出牢狱的小道士高清晰……   只见追在后面的一名罗刹使者手臂一挥,月色下只见银光一闪,一枚暗器已脱手打向了高清晰……   高清晰顿时闷哼一声,身子一斜,这便倒在了地上……   楚铁侠既已认出了高清晰,自然不会含糊,顿时“唰”地一声拔出了佩刀,这便闪身迎了上去……   那两名罗刹使者一见树后闪出一个人来,顿时也大惊失色,不等问话,便见刀光闪过,顿时将其中一名罗刹使者胸前的软甲斩开,谁知那软甲虽被斩做了两半,可那罗刹使者却依旧毫发无伤!   “又是曼陀罗!”楚铁侠眉间一震,这便改走下三路,迎着那罗刹使者的脚腕斩去……   谁知那罗刹使者似乎早已料到楚铁侠会有如此一招,顿时向旁边一闪身,闪开了楚铁侠的刀锋,随即“唰”地一声,两名罗刹使者已拔出了弯刀,这便迎着楚铁侠而去……   若论刀法,这二人自然敌不过楚铁侠,楚铁侠手中魔刀的刀锋又是黑色,借着夜色的掩盖,只能看见一道道黑光乱闪,那两名罗刹使者却也不知楚铁侠所走刀路如何,只得匆忙应对,十多招下来,顿时被楚铁侠斩得浑身上下刀痕密布,可因为那火红色软甲之中暗藏曼陀罗花藤蔓的关系,任楚铁侠手中魔刀再锋利,却也不能伤二人一分一毫……   如今唯一能破这两人的机会,便在脚下。一有空隙,楚铁侠顿时长刀一扫,便朝着其中一人脚下扫去,只闻“咔”地一声,那人一时不备,覆盖在脚下的软甲顿时被斩开,“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楚铁侠心中大喜,如今只剩下一人,便容易应付得多了,可谁知他刚要再朝着另外一名罗刹使者斩去,却见刀光一闪,那被他斩倒在地的罗刹使者却已再度站起身来,手中的刀锋也顿时朝着楚铁侠斩来,楚铁侠心中大惊,立时闪向一旁,却还是慢了三分,“唰”地一声,那冰凉的刀锋顿时从他手臂上划过,在他臂膀上划下了一道伤痕……   楚铁侠稳住身形,心中顿时一震:想必这两人的腿上也藏有曼陀罗花的藤蔓,弱点不再脚下?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二人却已经再度举刀斩来,楚铁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破敌,只得回刀防御,以便慢慢找出这二人的破绽……   谁知这二人刀势猛烈,渐渐的楚铁侠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时间一长,手中的魔刀刀路顿时渐渐乱了起来,已然被那两名罗刹使者逼退了十来步……   此时余光中却扫见人影一晃,只见玄继祖已从一旁飞身而出,人未落地,啼血剑已然出鞘,“唰”地一声,再度斩在了其中一名罗刹使者的身上,却还是未能伤到那罗刹使者半分半毫……   玄继祖眉间一震,立时闪到楚铁侠身旁,这便问道:“这些是什么人?莫非懂得内家横练?”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急声说道:“这便是佛陀门的罗刹使者,想必你一定是第一次遇到……”   “那是自然,我虽知道佛陀门最近势头正旺,却一直隐姓埋名在灵州镇,怎会遇到过?”玄继祖顿时答道,“不过,却没想到这些佛陀门的罗刹使者还有这种本事?”   此时那两名罗刹使者却已再度冲杀了上来,楚铁侠、玄继祖二人只得再度迎上,一时间又交手了十多招,楚铁侠乃是金陵刀派刀法传人,玄继祖更是一代剑祖,若是普通人遇到这二人,恐怕早已被斩杀了无数次,可是眼前这两人竟然依旧毫发无伤、屹立不倒……   楚铁侠顿时猛一挥刀,随即抽身撤了两步,玄继祖一见,也赶忙抽身出了战局,此时却闻楚铁侠急声说道:“这些罗刹使者的盔甲之内,藏着西域曼陀罗花风干后的藤蔓,所以才刀枪不入!之前在金陵,我曾经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时的罗刹使者虽然盔甲内也藏有曼陀罗花的藤蔓,却并非如此之多,每个罗刹使者的脚腕都是弱点,可以斩破,可如今这两人,却是全副武装,我已经试了多次,却还是找不出他们的弱点……”   “既然没有弱点……那便全身都是弱点……”却闻玄继祖冷冷说道,顿时再度冲入了战局之中……   “神龙戏水!”只闻玄继祖一声厉喝,顿时手中一晃,握在手中的长剑立时化作无数到剑光……   随着那不分虚实的剑光扫过,剑身之上顿时化起一团雾气,宛如一条晶莹剔透的雾龙,在空中一阵疾走……   “咔”地一声,玄继祖猛一挥剑,那剑锋立时伴着围绕剑身的雾气,一同斩在了一名罗刹使者胸前,那罗刹使者顿时惨叫一声,随即便见一团血雾“噗”地一声从他背后喷了出来……   一见眼前此情此景,楚铁侠顿时大惊,却不知这玄继祖究竟是用了如何的招式,竟能一见斩破暗藏在罗刹使者盔甲之内的曼陀罗花藤蔓……   一见同伴倒地,另外一名罗刹使者顿时也傻了眼,趁着玄继祖尚未朝他出手,顿时转身要跑……   此时却见玄继祖猛然向前一个窜步,手中长剑随即挥出,“咔”地一声,那人立时摔倒在地,整个头颅已随着血光飞到了天上……   “剑祖前辈,你这是什么招式?竟能斩断曼陀罗花的藤蔓?”待到玄继祖收了剑,楚铁侠立时跑上前去问道。   “剑气。”只闻玄继祖冷冷答道:“放眼天下,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剑气便是将剑法速度发挥到极致,以致剑身驱使气流,以气御剑,可杀人于无形……”   楚铁侠顿时一惊,此时却闻愣在一旁的高清晰朝着楚铁侠叫道:“你……你是楚大哥?”   楚铁侠这才想起被他丢在一旁的高清晰来,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朝着高清晰笑道:“小道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见果然是楚铁侠,那小道士高清晰顿时笑道:“楚大哥!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说话间便将楚铁侠一把抱住……   “小道士,快说,为何这两名罗刹使者会追逐你?你又为何会在这里?”楚铁侠顿时又问道。   却见那小道士高清晰神情一变,立时答道:“楚大哥,青城派又遭劫难了……”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惊,赶忙又问道:“什么?你此话何意?”   只闻高清晰抽提两声,这便又说道:“楚大哥,你走之后青城派群龙无首,便推举了方天儒师兄做掌门。上个月师兄接到了八骏岛马王神的请柬,要请青城掌门前往天山共商江湖大事,我方师兄便应了下来,于是率领我们二十多名青城弟子,一路赶往天山……谁知……谁知……今天傍晚我们到达附近的时候,却遭了埋伏,就是这些身穿红色盔甲的铁面人……将我们全部师兄弟都抓了起来,我师兄方天儒为了将我救出去,也身负重伤,如今生死未卜……”   一听此话,楚铁侠顿时大惊,“糟糕!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想不到佛陀门竟然未等你们到达丹阳城便先行动了手……”   “楚大哥,求求你再救青城一次吧……”高清晰顿时朝着楚铁侠跪倒在地,楚铁侠一愣,赶忙将他扶起,又闻高清晰哭道:“除了我是非要缠着掌门师兄跟来之外,其他青城弟子,全都是我派一等一的高手,如今惨遭如此不测,青城派又该由谁支撑下去呀……”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7-28 6:32:55 本章字数:2104   那红衣僧人身形魁梧,眉间的地方印着一枚血红色的“卍”字,顿时将他苍白冰凉的脸颊,衬托得更加杀气十足……   “阿浮屠,你来了……”玄继祖猛地拔出佩剑,顿时又问道:“你可准备好今日的决斗了?”   “自然准备好了。”阿浮屠狰狞一笑,顿时将手中绳索扔下,又回身一指拉上来那几副棺材,问道:“你可准备好被我宰掉了?”   玄继祖顿时眉间一震,转而淡淡一笑,“是啊,我已准备好了。”   只见玄继祖手中宝剑凭空一划,那剑法快得惊人,竟搅得漫天飞雪为之变了方向,待玄继祖剑锋停住,抬平的宝剑锋上顿时多了一层薄薄的雪片……   “才见峰顶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里冰川千仇绪,一寸红尘一归人……”玄继祖轻念几句,话音未落,只闻不远处的雪崖壁上顿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众人转首望去,只见白茫茫的峭壁上立时滚下无数积雪石块,直挺挺的壁上已然显出八个深深刻入岩壁的大字:江湖谁主,一战天涯。   不错,只这一战,便将决定天下所向……   只见阿浮屠轻轻击掌,顿时朗声笑道:“不亏是剑祖!好剑法!数十步外,竟能以剑气刻入坚石,如此剑法,天下何人能及?”只见阿浮屠俯下身来,从地上捧起一捧冰雪,转而在手中揉为一团,又笑道:“玄兄,你以这八字送我,贫僧也回敬玄兄八个字……”   阿浮屠猛地一回身,双掌中揉碎的雪块立时朝着那岩壁射去,颗颗雪块射在岩壁上,顿时打得岩壁啪啪作响,随即只闻阿浮屠一声大喝,一股无形掌力竟似肉眼能见一般,从他双掌之上“呼”地一声窜出,那岩壁顷刻间炸开,石块、积雪再度炸得漫天横飞……   待烟尘雪沫散去,只见玄继祖刻下那八个字的一旁,竟又显出八个大字来:决战巅峰,号令天下!   阿浮屠猛地回过身来,双手合十朝欧阳靖三人深深行了一礼,顿时又道:“三位,今日我与剑祖天山一战,还请三位作一见证,若贫僧不才,败于玄兄剑下,贫僧甘愿一死;但若贫僧侥幸战胜玄兄,玄兄自然也不愿苟活,贫僧说得可对?”   “不错。”玄继祖颔首道。   此时却闻名弓坐在一旁岩石上,插口笑道:“臭和尚,你拖着四副棺木上山是为何?难道是想连我们三个见证人一起宰掉不成?”   “哈哈……名弓兄弟此言差矣……”阿浮屠立时笑道:“贫僧自问天下无敌,却也不敢妄言独斗中原四大高手……”   “那你这是……”名弓立时又问道。   阿浮屠微微一笑,猛然挥手朝那四副棺木一扫,掌劲所及处,四张棺材盖顿时齐齐飞出……   只见四副棺木中,只有一副是空的,而其他三副之中,分别躺着一名老翁、一名老妇人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一见此景,玄继祖心中猛地一震,猛然瞪大双眼,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棺木前……   “不……”只闻他惊喝一声,一双怒目顿时泪水夺眶而出……   在旁的马跃天、欧阳靖和名弓三人一见,也不由地心中一惊,他们同玄继祖乃是至交好友,自然已认出,躺在棺木那三人,正是玄继祖的亲生父母和夫人……   见玄继祖如此痛彻心扉,阿浮屠顿时在他身后狂笑道:“玄继祖,你练武成狂,为了应对与我这一战,竟闭关三年不与亲人相见,出家人慈悲为怀,便将他们带上山来,在你临死之前,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阿浮屠……你竟然……杀我亲人……”玄继祖缓缓回首,双目之中满是仇怨。   “哼哼,你不是说过,武学的最高境界乃是无牵无挂、无情无恨,我是在帮你,你该谢谢贫僧才对呀……”   “好,我这便谢谢你……”却见银光一闪,玄继祖手中的宝剑立时挥出,阿浮屠眉间一震,赶忙侧身闪向一旁,却见他原来站立的地面上,一道无形剑气“哗”地一声扫过,顿时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玄继祖猛地站起身来,正欲挥出第二剑,阿浮屠顿时快步近身而来,猛地一掌拍出。玄继祖也不犹豫,顿时一剑朝着阿浮屠喉间斩去,却见阿浮屠猛地一抬双臂,“啪!”地一声,竟用一双手腕稳稳架住了玄继祖手中那冰冷锋利的剑锋……   玄继祖顿时脸色一变,阿浮屠顿时大喝一声,猛地挣开剑锋,一掌便拍向玄继祖,玄继祖急忙回剑挡在胸前,只见阿浮屠全力一掌击来,正被玄继祖用横挡在胸前的剑锋拦住,只见那剑身顿时被一掌拍得朝内弯去,玄继祖借力一弹,转瞬间便已落在了十步开外……   只见阿浮屠挡下剑锋的一双手腕上,分别被剑刃压出了一道白印,却全无一丝伤痕。玄继祖眉间一震,不由惊道:““十三太保横练?””   这十三太保横练,乃是立于金钟罩、铁布衫之上的高深内家气功,练成此功,刀砍一道白印,枪刺一个白点,若练到高深境界,更能内息外用,将内功化为拳掌之力置人于死地。而练此功者须保持童子之身,童子身一破,其功立破。   此功法属少林一派武功绝学,乃是镇寺之宝,本不外传,更不应该被千面阎罗阿浮屠这西域魔僧习得,然而,全因几年前阿浮屠血洗少林,又盗走十三太保横练秘籍心法,并靠着自身得天独厚的武学天赋,只短短几年,便已大成……   玄继祖深知阿浮屠神功盖世不容小视,却万没想到,如今却连自己手中这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已不能伤他分毫……想到这里,又想起亲人被阿浮屠杀害的惨状,顿时心中焦躁不安,而此时阿浮屠却又再度袭了上来……   二人这一交手,便一连打了百多个回合,直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皇甫世家   更新时间:2011-7-29 6:37:19 本章字数:2764   “名弓!看他们的眼睛……”缠斗之时,却闻玄继祖忽然厉喝一声,名弓顿时一惊,赶忙听从玄继祖的话,望向前方一名罗刹使者的眼睛……   只见那些罗刹使者都带着厚重的铁面具,楚铁侠曾试过从面具下手,将那铁面具斩成两半,可那面具却连魔刀伏羲烈都无法斩断,想必每一张面具之内都布满了曼陀罗花的藤蔓……   不过,如今名弓这一看,却看出了这些罗刹护法的破绽,只见那些罗刹护法虽然都带着铁面具,但为了能看清前方的事物,眼睛的地方都露出了两个圆孔,那两个圆孔差不多只有一只手指粗细,任凭刀枪剑戟都无法刺入……   此时却见名弓顿时一笑,一甩手立时从袖口之中甩出了三枚细长的箭簇来,那箭簇与一般的箭簇不同,看上去比一根小手指还有细得多,而且并非普通箭簇那般用木条作为箭身,再嵌上铁箭头,而是单独的一根铁棒,铁棒一头被磨出了锋利的尖……   只见名弓一拉弓弦将弓拉开,随即将三根铁箭搭再弦上,“嗖”地一声,三根铁箭齐齐射出,冲上来的三名罗刹使者顿时应声倒地,那三根铁箭已分别透过三人面具上的圆孔,插入了三人的眼中……   如此一来,剩下的罗刹护法顿时慌作一团,见如今已被找出破绽,哪里还敢继续再打下去,立时纷纷跳入了路旁的草丛之中,这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三人也不追逐,赶忙回身便朝着之前马车停下的地方跑去,那些罗刹使者将三人的马匹杀死,又围困三人这么久,显然是为了拖住三人,免得三人赶回马车旁……   三人一路狂奔,待到赶回马车旁,却见已经是一片狼藉……   只见一行人骑来的几匹马已全被杀死在路上,马车也被乱刀砍得残破不堪,玄继祖赶忙用手中啼血剑挑开马车车厢上的帘子,却见车内已经空空如也,高清晰和杜芊芊早已不见了踪迹……   此时却闻马车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三人一惊,赶忙跑过去观看,却见那赶车的老人黑煞正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刀痕……   “黑煞……”名弓顿时厉喝一声,这便俯身下去,朝着连连呕血的黑煞问道:“黑煞,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其他人呢?”   只闻黑煞又轻咳两声,顿时缓缓启齿答道:“楼……楼主……他们……他们都被……罗刹……抓……抓走了……”   “又是罗刹使者?可为何你会伤成如此?”名弓立时又问道。   “我……我想保护……他们……可……可却……无能……为力……”黑煞艰难的说完此话,终于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名弓顿时一惊,这便缓缓伸出手去,探了探黑煞的鼻息,顿时轻轻闭上双眼……   “老前辈如何?”玄继祖顿时在一旁轻声问道。   却见名弓缓缓摇了摇头,凄凄一笑道:“二十多年前黑煞厌恶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决定退隐,四海为家流浪了多年,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与我相识,并做了我的车夫……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可后来有一次我被仇家暗算,却是他救了我的命,见到他出手,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黑煞……”   “名弓,节哀顺变吧……”玄继祖说话间站起身来,这便缓步走向那马车,“刷”地一声剑已出鞘,马车上的车厢立时被他几剑劈成了两半……   只见玄继祖捡起一片车厢上掉落下来的碎木条,这便朝着路旁的草丛走去,用手中的木条,一点一点的刨着地面……   “前辈,我来帮你……”楚铁侠说话间也站起了身子,也捡起一块木条,这便走到玄继祖身旁,开始同他一起挖掘……   不大一会儿,便在地上挖出了一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坑洞来……   此时只见名弓抱起黑煞的尸体,便缓步朝着玄继祖、楚铁侠走去,将黑煞的尸体小心的放入了那墓穴之中……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埋葬了黑煞,楚铁侠立时问道。   “丹阳城……”只闻名弓答道,“他们一定会去丹阳城。”   “不错,丹阳城。”此时玄继祖也冷冷开口道:“我现在唯一想不透的是,佛陀门为何会得知我们的行踪?而且还布局让我们以为少林一派也惨遭毒手,从而诱使我们上钩?”   “莫非我们之中也有内奸?”名弓顿时冷笑一声,又说道:“不过,芊芊姑娘、零落、刘伯温、还有楚兄弟和你刚救下的那小道士,这几人又有哪个可能是内奸?”   三人顿时沉默了,许久,玄继祖终于说道:“答案也许就在丹阳城内,我们去了便知……”   “不错。”名弓说道这里,顿时站起身来,便沿着栈道朝前走去,楚铁侠立时在后面唤了一声,“名弓前辈,我们如今没了马匹,难道就如此步行前往丹阳城?如此一来,恐怕明天深夜也不见得能到达丹阳……”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名弓顿时冷笑一声,这便又径自朝前走去,楚铁侠、玄继祖二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   三人走了一夜,又困又乏,可以想到如今秋零落等人都被罗刹使者抓走,便也不敢多做休息,只得继续步行赶路,眼看着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此时却闻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三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顿时回身望去,却见远方正有一辆马车,奔驰而来……   “看来我们终于能休息一下了……”眼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名弓顿时站到了道路中间,想要将那马车拦住,谁知那马车车夫一见前面有人挡路,顿时挥起鞭子,离得远远的便高声号喝道:“混账!这是丹阳皇甫家的马车!快他妈给我让开……”   说道这丹阳皇甫家,倒也算是名声显赫。皇甫家是丹阳城中的一家贵族,家中之长皇甫天成虽然并不是哪个名门大派的掌门,却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游侠,皇甫天成壮年之时,喜欢四处游历,所以结交了无数名门正派的朋友,因此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不过,后来皇甫天成年迈,便不再继续游侠,而是回到了家乡丹阳,靠着家中积蓄做起了生意,这生意越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便从江湖上人人敬仰的游侠,摇身一变,成了丹阳城中富甲一方的大老板……   可如今见那赶车的车夫如此嚣张,名弓自然更不会让开了,只是含笑站在原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   那皇甫天成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在江湖上,他再大的名气,又如何能大得过漠北名弓?   此时只见那马车已近在眼前,赶车的车夫不断吆喝道:“混账东西,快让开……”   可名弓却就是不让开,依旧含笑立在原地……   眼看着那马匹扬起的马蹄已快要踩在名弓的头上,那赶车的车夫顿时也慌了神,赶忙一收马缰,这便将那拉车的马匹朝着一旁拽去……   那骏马正在奔驰,一见主人如此重的拉住马缰,顿时受了惊,长嘶一声,便朝着路旁的草地之中拐去,地面一颠簸,却闻“哗啦”一声,坐在车厢之中的人立时被那马匹从车厢之中甩了出来,“噗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入丹阳   更新时间:2011-7-29 6:37:19 本章字数:2593   只见那被甩出马车的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公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他衣着华丽,一看便知是富有人家的少爷。   此时那车夫也已经勒住了受惊的马匹,赶忙跳下车来,这便快步朝着那公子跑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便怯怯说道:“少……少爷……饶命啊……”   那少爷气得白眼一翻,顿时没好气的骂道:“你个混蛋奴才,本少爷是让你驾车,不是让你赛马!你想摔死我是不是?”   那车夫顿时连连磕头,随即伸手一指依旧含笑站在路中间的名弓,便又朝着那公子说道:“公子,是他一直挡在路中间,害的马匹受惊,才使得您掉下马去……”   那公子一听此话,顿时朝着名弓望了一眼,随即便朝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那公子走到名弓身前,却并没有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反而深深朝着名弓行了一礼,这才急声问道:“这位朋友,刚才我的马受惊,可有伤到你?”   名弓顿时含笑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那就好。”那公子点了点头,便又笑道:“却不知这位朋友究竟有何事?为何要挡住在下的马车?”   只见名弓一笑,答道:“这位公子,我们的马在路上出了些事情,所以一直步行到此,如今又困又累,想请公子帮个忙,若是方便的话,可否捎我们一程?”   “这自然没问题……”那年轻公子顿时笑道。   此时那赶车的车夫却已快步跑到了那公子身前,立时在那公子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那公子顿时脸色一变,又正颜厉色的朝着名弓问道:“这位朋友,我赶路时,曾在前方看见几匹死马,和满地的血迹,不知道那场景与你们有没有关系?”   名弓笑了笑,顿时点了点头,这便答道:“路与歹徒,杀害了我们的马,又抓走了我们几个朋友,我只剩下我们三人侥幸逃脱,请公子不必多疑,我们三人绝不是什么坏人……”   那公子也不言语,而且将名弓、玄继祖、楚铁侠三人一一打量了一番,这才又问道:“看你们的打扮,莫非都是江湖中人?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名弓立时一拱手,答道:“公子好眼力,我们确实是江湖中人,再下姓龚,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玄兄和楚兄……”   那公子顿时朝着楚铁侠、玄继祖一拱手,这便又笑道:“在下最喜欢的就是结交江湖朋友,若三位不嫌弃,我们上车一叙……”   “多谢公子相助。”名弓立时一笑,这便又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复姓皇甫,皇甫凌云……”只闻那公子笑道。   名弓顿时一愣,转而笑道:“原来阁下就是游侠皇甫天成前辈的膝下独子——皇甫凌云公子……”   皇甫凌云顿时一笑,“虚名而已,我们上车再谈。”皇甫凌云转身命那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这便上前一步,掀起门帘,示意三人上车。   待到四人一同入住了车厢之内,那马车便又再度动了起来。   此时只闻皇甫凌云问道:“三位,我回来的时候,见那处地上有几匹死马,和十多名铁面人的尸体,那些人可是你们所杀?”   名弓一笑,“不过是自卫而已,那些人是些拦路打劫的强盗,若我们不动手,恐怕便要遭他们的毒手了……”   “强盗?此话当真?”却见皇甫凌云顿时笑了笑,便又说道:“若他们是强盗,恐怕这一带可就不得安宁了……”   一听此话,名弓顿时一愣,转而又笑道:“公子此话是何意?在下有些听不太明白……”   那皇甫凌云又笑了笑,这便答道:“这位朋友,你大可将实话说出来,你放心,我自然不是那佛陀门的同伙……”   三人心中齐齐一震,玄继祖此时已然厉声问道:“你为何会知道佛陀门的事情?”   却见皇甫凌云一笑,答道:“三位别忘了,我的父亲正是当年名扬四海的游侠皇甫天成,虽然如今早已退出了江湖,不过江湖上的各路消息,却还能耳闻一些。自然也知道如今佛陀门祸乱武林和马王神天山一会的消息……”   “既然公子知道得这么多,那么可知道青城和少林两派为赴天山之会,近几日将路过丹阳城的消息?”名弓顿时问道。   只闻皇甫凌云笑道:“这我自然知道,我爹爹已吩咐了下去,若是两派人马到达丹阳城,我皇甫家必然要好好招待……”   “恐怕……阁下是招待不了了……”名弓顿时又笑了笑,答道。   皇甫凌云顿时变色,急忙追问道:“先生此话何意?难道说青城、少林两派人马出了什么事情?”   名弓顿时点了点头,便又说道:“昨天青城派未等到达丹阳城,便已遭到了佛陀门的伏击,全派同行二十余人,已全部被佛陀门的罗刹使者所擒……”   “竟然还有此事?”皇甫凌云一愣,顿时惊道,“那少林一派呢?”   “少林一派下落不明,昨夜袭击我们的那些罗刹使者,不正是乔装成少林僧人,想要伏击我们吗?”名弓顿时答道。   只见皇甫凌云一拱手,这便又问道:“却不知三位究竟是何方高人?为何会插手这么多事情?甚至连一向神秘的佛陀门都要对你们动手?”   名弓又笑了笑,答道:“公子不必再行追问,我们不过是一些江湖散人而已,只因与少林、青城有些交情,所以才搀和了进来,希望能在丹阳城查出什么佛陀门的漏洞,以便将其拿下……”   皇甫凌云立时又拱了拱手,言道:“三位放心,若在丹阳城中有何用得着我们皇甫世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皇甫凌云决不推辞……”   “那就要多谢皇甫公子了……”名弓拱手笑道。   四人一路同行,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这便已到达了丹阳城。名弓挑帘朝车外望去,却见马车已行驶到了丹阳城的大街上。   名弓顿时回身朝着皇甫凌云又一拱手,这便又笑道:“皇甫公子,我看你将我们放在此处便可……”   皇甫凌云顿时一愣,转而答道:“这怎么行?三位,若是不嫌,不如到我府上一叙,也好将这一路上你们所经历的事情,向家父再说一次,他也好帮你们一起想办法……”   名弓立时摇了摇头,笑道:“皇甫世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皇甫先生早已不在江湖上走动,我看此事你们还是不要搅进来才是,那佛陀门神出鬼没,免得招惹了什么是非……”   “先生此话差矣……”只见皇甫凌云眉间一震,便又答道:“我爹爹虽早已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毕竟也算是江湖中人,如今江湖即将遭此大难,我皇甫世家又怎么不管?”   此事却闻玄继祖在一旁冷冷说道:“那你们想如何去管?”   “自然是查出佛陀门的人藏身何处,再动用我皇甫世家的人马,将其一网打尽……”皇甫凌云顿时答道。   “哼,你皇甫世家有多少人马?”玄继祖冷哼一声,又问道。   一见玄继祖如此态度,皇甫凌云顿时不悦,不管怎么说,他皇甫世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丹阳贵族,岂能如此被人瞧不起?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7-30 6:34:08 本章字数:5369   “名弓!我要你杀了他……”天山顶上,那散发剑客紧紧攥着手中宝剑,盘腿坐于风雪之中,肩上的积雪已压了一掌多厚,他却纹丝不动,紧紧闭着双眼说道……   只见在他身后十步来远的地方,一名身着黄衣、头裹黄色纱巾的年轻人正坐在大石头上把玩着手中的长弓,忽地朝他笑道:“玄继祖,为何你自己不做?那阿浮屠武功了得,我可没有十足把握能赢他。”   “不错,不但你没有,我也没有。所以,要想杀他,还需我们两人配合……”那散发剑客顿时又说道:“他快到了,我要你在我二人决斗之时,用箭射杀他……”   “射杀他?”名弓顿时眉间一震,冷声喝道:“玄继祖!你我皆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怎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玄继祖猛地站起身来,回身喝道:“是你我的名声重要,还是江湖上千百人的性命重要?”   “哈哈!玄继祖,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名弓再度笑道:“既然你自知不敌阿浮屠,为何还要约他来天山一决高下?你是自己找死,又管我是事?”   玄继祖顿时“刷”一声拔出宝剑,剑光凛凛直指名弓……   名弓也不含糊,手间一晃,空无一物的手中却立时多出一支银箭,顺势搭弓上弦,瞄准玄继祖耸起的眉间……   “二位住手!”忽闻风雪中传来一声大喝,二人顿时寻声望去,只见远处雪地里已现出两个人影来,正徒步朝前走着……   只见那两人越走越近,只见左边那人长须赤面、衣着华丽,手中紧紧攥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右边那人身披一件羊皮外套,背上背着一柄巨大的钢刀,手中领着一个貌似七八岁年纪,小脸冻得紫红的小男孩……   “马跃天、欧阳靖,你们来晚了……”玄继祖顿时收回宝剑,朝着左边那人冷冷喝道。   “哈哈……不晚,不晚!你们不都还活的好好的?怎会晚了?”马跃天顿时哈哈笑道。   玄继祖不再理他,转而望向手中牵着孩子的欧阳靖,又问道:“欧阳靖,今日一战,难免战得天昏地暗,兴许你我都是有来无回,你为何还要带个孩子来送死?”   欧阳靖顿时淡淡一笑,答道:“途径关东,见这孩子正沿街乞讨,分外可怜;我见他骨骼奇佳,便收为徒儿,一路带来……”   “哼,说不定这茫茫雪山,便是你师徒二人葬身之地,你好自为知吧!”玄继祖又冷喝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讲话。   此时又闻名弓笑道:“欧阳大哥,马王爷,为何二位来的如此晚?”   “只因上山时,遇到了一位熟人,客套了一番……”欧阳靖顿时答道。   “哦?既是二位的熟人,想必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角色,却不知是哪位高人?”名弓又问道。   欧阳靖顿时收住笑容,“千面阎罗——阿浮屠。”   只见玄继祖脸色猛地一变,当即问道:“阿浮屠?他既已到了山下,为何迟迟不上山来?”   马跃天抢先笑道:“他带得行李太多,所以自然比我们慢了不少……”   “行李?什么行李?”   马跃天又笑了笑,答道:“他只身拉着四副棺材,正往上赶来……”   玄继祖眉间一震,“他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欧阳靖顿时一笑,又道:“看来,他并不打算让咱们四个活着下山……”   欧阳靖此话一出,玄继祖却不怒反笑,顿时望向名弓,笑道:“老弟,看来阿浮屠并不是针对我一人而来,如今你可答应帮我了?”   谁知名弓却摇了摇头,“玄继祖,阿浮屠如何祸害江湖,与我无关。我应邀而来,只为见证你们两大高手这惊世一战,你要我帮你耍诈,小弟恕难从命……”   玄继祖顿时又望向欧阳靖、马跃天二人,问道:“二位可愿帮我?”   只见欧阳靖正颜厉色道:“马神、阎罗、剑祖、名弓、狂刀,你我五人乃是当今武林至尊人物,岂可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好,很好!”玄继祖顿时轻轻击掌,冷声道:“既然三位不愿相助,玄某愿意只身迎战!不过实在可惜,三位空有一身无敌于世的本领,却不愿救天下于水火,却还妄称什么武林至尊?可惜,可怜,可笑,可耻……”   “玄某自知不敌阿浮屠,才想请三位相助,一同出手铲除这祸害!三位自当明白,我们四人正是他平定武林最大的阻碍,今日就算他杀了我,也万不会放过你们……”玄继祖话说到此,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举在众人眼前,又说道:“三位若执意不愿相助,玄某只得拼力一战,另外,玄某厚颜再求诸位一事,此为我写与父母的一封家书,若今日哪位能平安下山,请代玄某转交家人……”   玄继祖目光如炬,顿时吓得欧阳靖身旁那孩子周身一颤,连忙躲到欧阳靖身后,雀雀地道:“师傅……我怕……”   欧阳靖顿时拍了拍那孩子的头,笑道:“铁侠,不怕!今日……谁都不会死……也谁都不能死……”   远处急促地风雪中,忽地又现出一个身影。只见一名红衣僧人肩上挎着一条胳膊粗细的麻绳,正一步一顿地朝四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那麻绳后面,一个接一个的拴着四口红漆棺木……   序章巅峰之战(二)   那红衣僧人身形魁梧,眉间的地方印着一枚血红色的“卍”字,顿时将他苍白冰凉的脸颊,衬托得更加杀气十足……   “阿浮屠,你来了……”玄继祖猛地拔出佩剑,顿时又问道:“你可准备好今日的决斗了?”   “自然准备好了。”阿浮屠狰狞一笑,顿时将手中绳索扔下,又回身一指拉上来那几副棺材,问道:“你可准备好被我宰掉了?”   玄继祖顿时眉间一震,转而淡淡一笑,“是啊,我已准备好了。”   只见玄继祖手中宝剑凭空一划,那剑法快得惊人,竟搅得漫天飞雪为之变了方向,待玄继祖剑锋停住,抬平的宝剑锋上顿时多了一层薄薄的雪片……   “才见峰顶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里冰川千仇绪,一寸红尘一归人……”玄继祖轻念几句,话音未落,只闻不远处的雪崖壁上顿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众人转首望去,只见白茫茫的峭壁上立时滚下无数积雪石块,直挺挺的壁上已然显出八个深深刻入岩壁的大字:江湖谁主,一战天涯。   不错,只这一战,便将决定天下所向……   只见阿浮屠轻轻击掌,顿时朗声笑道:“不亏是剑祖!好剑法!数十步外,竟能以剑气刻入坚石,如此剑法,天下何人能及?”只见阿浮屠俯下身来,从地上捧起一捧冰雪,转而在手中揉为一团,又笑道:“玄兄,你以这八字送我,贫僧也回敬玄兄八个字……”   阿浮屠猛地一回身,双掌中揉碎的雪块立时朝着那岩壁射去,颗颗雪块射在岩壁上,顿时打得岩壁啪啪作响,随即只闻阿浮屠一声大喝,一股无形掌力竟似肉眼能见一般,从他双掌之上“呼”地一声窜出,那岩壁顷刻间炸开,石块、积雪再度炸得漫天横飞……   待烟尘雪沫散去,只见玄继祖刻下那八个字的一旁,竟又显出八个大字来:决战巅峰,号令天下!   阿浮屠猛地回过身来,双手合十朝欧阳靖三人深深行了一礼,顿时又道:“三位,今日我与剑祖天山一战,还请三位作一见证,若贫僧不才,败于玄兄剑下,贫僧甘愿一死;但若贫僧侥幸战胜玄兄,玄兄自然也不愿苟活,贫僧说得可对?”   “不错。”玄继祖颔首道。   此时却闻名弓坐在一旁岩石上,插口笑道:“臭和尚,你拖着四副棺木上山是为何?难道是想连我们三个见证人一起宰掉不成?”   “哈哈……名弓兄弟此言差矣……”阿浮屠立时笑道:“贫僧自问天下无敌,却也不敢妄言独斗中原四大高手……”   “那你这是……”名弓立时又问道。   阿浮屠微微一笑,猛然挥手朝那四副棺木一扫,掌劲所及处,四张棺材盖顿时齐齐飞出……   只见四副棺木中,只有一副是空的,而其他三副之中,分别躺着一名老翁、一名老妇人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一见此景,玄继祖心中猛地一震,猛然瞪大双眼,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棺木前……   “不……”只闻他惊喝一声,一双怒目顿时泪水夺眶而出……   在旁的马跃天、欧阳靖和名弓三人一见,也不由地心中一惊,他们同玄继祖乃是至交好友,自然已认出,躺在棺木那三人,正是玄继祖的亲生父母和夫人……   见玄继祖如此痛彻心扉,阿浮屠顿时在他身后狂笑道:“玄继祖,你练武成狂,为了应对与我这一战,竟闭关三年不与亲人相见,出家人慈悲为怀,便将他们带上山来,在你临死之前,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阿浮屠……你竟然……杀我亲人……”玄继祖缓缓回首,双目之中满是仇怨。   “哼哼,你不是说过,武学的最高境界乃是无牵无挂、无情无恨,我是在帮你,你该谢谢贫僧才对呀……”   “好,我这便谢谢你……”却见银光一闪,玄继祖手中的宝剑立时挥出,阿浮屠眉间一震,赶忙侧身闪向一旁,却见他原来站立的地面上,一道无形剑气“哗”地一声扫过,顿时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玄继祖猛地站起身来,正欲挥出第二剑,阿浮屠顿时快步近身而来,猛地一掌拍出。玄继祖也不犹豫,顿时一剑朝着阿浮屠喉间斩去,却见阿浮屠猛地一抬双臂,“啪!”地一声,竟用一双手腕稳稳架住了玄继祖手中那冰冷锋利的剑锋……   玄继祖顿时脸色一变,阿浮屠顿时大喝一声,猛地挣开剑锋,一掌便拍向玄继祖,玄继祖急忙回剑挡在胸前,只见阿浮屠全力一掌击来,正被玄继祖用横挡在胸前的剑锋拦住,只见那剑身顿时被一掌拍得朝内弯去,玄继祖借力一弹,转瞬间便已落在了十步开外……   只见阿浮屠挡下剑锋的一双手腕上,分别被剑刃压出了一道白印,却全无一丝伤痕。玄继祖眉间一震,不由惊道:““十三太保横练?””   这十三太保横练,乃是立于金钟罩、铁布衫之上的高深内家气功,练成此功,刀砍一道白印,枪刺一个白点,若练到高深境界,更能内息外用,将内功化为拳掌之力置人于死地。而练此功者须保持童子之身,童子身一破,其功立破。   此功法属少林一派武功绝学,乃是镇寺之宝,本不外传,更不应该被千面阎罗阿浮屠这西域魔僧习得,然而,全因几年前阿浮屠血洗少林,又盗走十三太保横练秘籍心法,并靠着自身得天独厚的武学天赋,只短短几年,便已大成……   玄继祖深知阿浮屠神功盖世不容小视,却万没想到,如今却连自己手中这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已不能伤他分毫……想到这里,又想起亲人被阿浮屠杀害的惨状,顿时心中焦躁不安,而此时阿浮屠却又再度袭了上来……   二人这一交手,便一连打了百多个回合,直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一直藏在欧阳靖身后的孩子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马跃天、欧阳靖、名弓这三位与决斗二人齐名天下的绝世高手,都不由看得屏住呼吸,一个个正颜厉色起来……   “跃天兄,你如何看……”此时只闻欧阳靖低声问向一旁的马跃天。   “若论功法招式,玄兄略胜一筹;若论内息耐力,阿浮屠却已到了天人之境,长久下去,玄兄必败……”马跃天立时正色答道。   “玄兄为中原武林一战,若是败北,恐怕江湖必然大乱,半数江山必将沦入那魔僧手中……”欧阳靖顿时又道。   马跃天冷眼观着那战得难分难解的二人,也不答话,此时却见名弓上前一步,顿时架起长弓,暗自瞄准正与玄继祖交战的阿浮屠……   欧阳靖顿时一惊,赶忙拦住名弓,惊声问道:“名弓!你这是干什么?”   “助玄兄一臂之力……”名弓冷冷笑道。   “不行!”谁知欧阳靖却顿时阻止道:“你我都知道,玄兄心性冷傲,宁可一死也不愿苟且偷生得人相助,你若暗中帮他,他只会恨你……”   “不会。”名弓答道:“为了中原武林,玄兄早已放下了自尊……”   只见玄继祖、阿浮屠二人扔在拼死力战,随着二人拳来剑往,顿时搅得飞雪漫天横飞,将二人团团围在其中……   江湖传闻,五大高手各据一方,十大门派亦为之拜服。   天山一战,胜负不明。随后四大高手接连隐退,欧阳靖独留江湖,创建金陵刀派……   第一章店中异客   开元宝藏毁于地下之后,众英雄只在六盘山上稍微歇息了几天,便与李秋寒、紫月等人一一告别,各自回到自家军中……   途径河北,众人便一一告别兵分三路,朱重八、徐达返回濠州红巾军大寨,而顾长云也只身返回了燕地分舵掌管军务,只剩下楚铁侠、碧霄二人,一路南行回到了金陵刀派。   楚铁侠多次身负重伤,一回到金陵,便立时被碧霄在内的门中师弟师妹们严加照顾起来,不但每日逼着他服药针灸,为防他练武时伤了元气,更限制了他的行动,终日将他关在房中,不准他随意走动;就连金陵一派义军的大小事务,都统统交给了其他师兄弟负责,不准他插手一点儿,不为别的,众人只是怕他劳累过度,引得旧伤复发……   日久天长,转眼便过了两个多月,楚铁侠身上的旧伤虽并未复发过几次,却每日在房中憋闷得浑身难受……   这一日,趁着照顾他的师弟妹们一时不注意,他便从偷偷溜到了大街上,在房中憋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好好的散散心了……   如今虽处乱世世态炎凉,但金陵一带在金陵义军的维护下,却依旧不显荒凉,大街小巷之上,终日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楚铁侠独自在这热热闹闹的大街上转悠了一番,不免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楚铁侠这才轰然想起,已差不多快到了吃饭的时间,若再不回去,被前去送饭的师弟妹们发现他不在房中,可就坏了!就碧霄那副牛脾气,岂不是要骂死他?   转念又一想,既然难得溜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扫兴?再者说来,碧霄成天为了他的身体瞎操心,不准吃辣的,不准吃咸的,一天三顿除了苦涩的药汤就是清淡的白粥,如何下咽?索性今日就在外面好好吃上一顿解解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正心说着,却见前方街道转角处已缓缓现出一家酒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两扇格外引人注目的红漆店门,店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鸿运第一家。   正文 【总集】那片青涩的相思(一)   更新时间:2011-7-31 6:40:19 本章字数:5409   “搜!仔细地搜!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楚铁侠找出来!”骑在马上的蒙古将军一声令下,百十来名蒙古兵立时洪水一般涌入了铸剑谷。   看着这么多陌生人杀气冲冲的闯进谷来,顿时吓坏了在路旁小树林中采药的姑娘。   那姑娘慌忙之下顿时摔下了手中的篮子,正要喊出声来,一只大手却已从她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   “姑娘莫慌,我决不伤害你……”忽闻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那大手已缓缓从姑娘嘴上拿开。   那姑娘侧首望去,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已映入眼帘。   “姑娘别怕,这些元狗是来抓我……惊扰到姑娘,望姑娘恕罪……”那人面色苍白,显然已失血过多,却依旧强硬的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何人?”那姑娘见此人面容清秀,不像是奸恶之人,这才总算放松了戒备,低声问道。   “金陵刀派,楚铁侠……”   “你是叛军中人?”那姑娘顿时一惊。   “不是叛军……”楚铁侠又是一笑,“是义军,大义凛然的义……”   那姑娘不再说话,俯身将篮子中洒出来的药草捡起一颗,便放在樱桃小口中咀嚼,楚铁侠看得一愣,却见那姑娘将嚼好的药草吐到手中,另一支手忽然将他受伤的手臂抬起,又将手中的药草敷到了伤口上。   楚铁侠顿时只觉一阵钻心地疼痛猛然传遍了全身,刚要忍不住喊出声来,那姑娘却已狠狠瞪了他一眼……   “堂堂七尺男儿,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救国救民?”那姑娘冷冷说道。   楚铁侠急忙紧紧闭上了嘴,强忍着撕心裂肺的伤痛,陪笑道:“多……多谢姑娘相救……”   “先别谢我,能逃过此劫,看你的运气了……”那姑娘冷冷答道。   楚铁侠微点了点头,顺着树林间的缝隙朝外望去,只见那大队元兵早已分成数十支小队,正漫山遍野的搜寻着。更糟的是,有几人已朝着他二人所藏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姑娘,一会我杀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快逃吧……”楚铁侠说着已从腰间轻轻拔出佩刀,谁知那刀尚未完全拔出刀鞘,却已被那姑娘一把按住……   “那倒未必,你看……”那姑娘说着朝前方一指,楚铁侠顺势望去,却见小路尽头已不知何时冲过来一支马队。   那马队渐渐接近元军大队人马,顿时听闻骑在最前方一批马上的中年汉子已厉声喊道:“我乃北宫一族族长北宫琉,何人胆敢擅闯铸剑谷……”那人说完顿时从马上跃起,不等落地,挎在肩头的钢刀已径自轮圆,朝着队首骑在马上的蒙古将军砸去。   眼看着钢刀离那蒙古将军的头颅越来越近,北宫琉却忽然强行收住刀势,在空中几个翻滚,“噗通”一声跪在了那蒙古将军的马前……   “参见……敖大人……”   马上那蒙古将军顿时狂笑起来,笑罢言道:“北宫琉,我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北宫琉越发将头压得更低,惭愧道:“在下不敢,请大人赎罪……”   看到这里,楚铁侠顿时冷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是命不久矣……”   那姑娘一脸凝重,并未言语,只伸手在楚铁侠受伤的胳膊上轻轻一掐……   “你……”楚铁侠顿时只觉一阵无法言语地剧痛传来,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两行眼泪已齐刷刷流了下来……   “他是我爹……”那姑娘白了楚铁侠一眼,说道。   “北宫琉,你可知道窝藏叛军是何等大罪?”那蒙古将军问向北宫琉。   “在下自然知道。”   “那就快把楚铁侠交出来,如若不然,别怪我敖束凸不念你我旧日交情……”   “什么楚铁侠?在下确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哼,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们奉旨缉拿叛军要犯,眼睁睁看他逃入了你铸剑谷中,若不是你将他窝藏了起来,难道他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敖束凸怒道。   “大人此话有理。不过,在下确实没有窝藏过什么楚铁侠,看来,他当真是长翅膀飞了……”北宫琉笑道。   “你……”敖束凸大怒,当下一挥马鞭,朝着身后的士兵喝道:“全体撤兵!”   “恭送大人……”北宫琉起身笑道。   “哼,北宫琉,不要以为你北宫一族身世显赫,我便会怕你三分,你莫要忘了你我之前约定那事,哼哼,我还会再来的……”敖束凸狂笑两声,打马便朝谷口飞奔而去……   见元军撤出了铸剑谷,马队中一名白衣老人顿时问道:“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北宫琉顿时回首狠狠瞪那老人一眼,低喝到:“此事我自有主张,不许声张!伏羲烈乃是本族生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他教给蒙古人!”   见元军撤出铸剑谷,那姑娘这才笑道:“看到没有,我们北宫一族可不是窝囊废,你看那些元兵……”她说着望向伏在她身旁的楚铁侠,顿时停住话语。   此时的楚铁侠已失去了知觉,血正顺着他的袖口,一滴滴飞快地溅在地上……   楚铁侠幽幽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陌生的屋子中……   “姐姐,醒了醒了……”   “你看着他,我去叫爹爹来。爹爹,爹爹,那人醒了……”随即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跑步声。   “喂,喂,你好点了没,伤口还疼不疼……”此时又闻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唤着他,他这才缓缓地侧过头去,却见一名看似十一二岁年纪的小男孩正站在他床头,双眼含笑地望着他。   “这里是……”楚铁侠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儿是铸剑谷,你现在在我北宫一族的宅邸中……”那孩子含笑说道。   楚铁侠眉头紧蹙,奄奄一息的朝他笑了笑,又问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我救你?你开什么玩笑?”那孩子顿时瞥了瞥嘴,又说道:“你看你满身是血,若是我发现了你,早就被你吓死了,哪还有心思救你?救你的人是我姐姐……”   “哦……”楚铁侠脑中顿时闪过那位救他一名的姑娘的身影,这才发现,房中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不见那位姑娘,忍不住问道:“那你姐姐现在何处?”   “出去叫我爹爹了,就会回来。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那孩子说道。   楚铁侠见这孩子天真爽朗,顿时一笑,又问道:“却不知,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坏笑道:“怎么?你想追我姐姐?”   “额……”楚铁侠当即一愣,急忙解释道:“小兄弟,为何这么说,我只是想问问救我一命的人的名字,这也有错吗?”   那孩子又笑道:“没错没错,这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何不先问我的名字,而只问我姐姐的名字呢?”   楚铁侠一笑,“那好,请问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本公子不想告诉你……”那孩子傲然道。   “铁残,你又在调皮了吧……”忽闻门外莺声燕语般地声音传来,紧接着,救下楚铁侠那姑娘,已缓步走了进来。与先前不同地是,那姑娘脱去了先前那身淡蓝色的粗布衣服,而换上了一身雍容华丽的洁白长纱,顿时看得楚铁侠心中一愣,直想大呼一声“仙女”……   “公子伤势可好些了?”那姑娘走到床边,嫣然一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任谁也想不到,平时精明的楚铁侠如今竟已看傻了眼,一顺嘴竟然说错了话……   “这……”那姑娘顿时脸色一片绯红,“雨桐……北宫雨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楚铁侠当下一慌,竟忘了自己如今满身是伤,便要起身拜谢,终于触碰了伤口,“哎呀”一声,又躺倒在了床上……   “楚公子,你伤得厉害,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只见北宫一族族长北宫琉跨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拱手笑道:“久闻金陵刀派英雄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楚公子身受硬伤二十七处,有五处险些致命,如今却还能安然无恙,实属大幸啊!”   楚铁侠惭愧一笑,“北宫族长见笑了,睡觉在下名字之中有个铁字,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哈哈,好气魄,不愧是金陵刀派欧阳老爷子的传人。”北宫琉又笑道,“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公子受如此重伤?”   楚铁侠顿时失了笑容,黯然答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率一支队伍夜袭敖束凸大营,谁知我却低估了这只老狐狸,最终中了他的奸计,一队人马如瓮中之鳖般被元军困在大营之中,死伤殆尽,唯有我杀出重围,却被元军一路追缉,机缘巧合下逃入了铸剑谷中躲避,幸得雨桐姑娘救下,这才保住一命……”   北宫琉眉间一震,“公子着实不该低估了此人呐!元朝气数已尽却能屹立不倒,这倒要多亏了李察罕与敖束凸二人……”   “这我知道,此人虽是蒙人,早年却与家师有些交情,无奈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才成了旗鼓相当的宿敌……”   “楚公子今后不知有何打算?”北宫琉又问道。   “既然侥幸未死,那我便要尽快返回金陵,蒙人一日不被逐出中原,楚铁侠甘心献上一腔热血……”   “可是公子……”北宫雨桐忽然开口打断二人交谈,却又立时两腮一红,停住话语。   “姑娘不妨直言……”楚铁侠急忙含笑说道。   “哈哈,我桐儿的意思是,公子如今身受如此重伤,不如暂时在此修养数月,等伤势好转再离开也不迟……”北宫琉说着望向北宫雨桐,皎洁一笑道。   “正……正是……”北宫雨桐也随之点了点头。   “这……”楚铁侠一愣,他自然知道,毕竟自己是朝廷通缉要犯,若是当真留下养伤,万一牵连了北宫一族……   谁知他刚想到这里,北宫琉已又笑道:“公子不必多想,我北宫一族傲视群雄,天下不管何等人物,都要给老夫三分薄面,公子只管安心养伤便是,余下的不必忧虑……”   “不错。”北宫雨桐赶忙接话道:“而且楚公子如今根本寸步难行,如果强自走动,万一伤口裂开……”   “二位所言甚是,不过……家师尚不知道我已平安,若我不回去通报,恐怕家师一定会坐卧不安……”   “公子放心便是。”北宫琉又笑道,“我这便派人前往金陵,公子只管安心静养,何日伤势痊愈,何日再行上路……”他说罢又一拱手,便急急忙忙转身走出门去……   “公子放心,我北宫一族虽不问世事,但我爹爹却一直对金陵刀派所作所为深感钦佩,公子安心养伤吧……”她说着一笑,楚铁侠脸上不由飞起一片红霞……   “楚公子……”一直待在一旁的小公子此时忽然坏笑道:“我姐姐年方十八,至今还未许过人家呐!”   楚铁侠顿时脸上“腾”地一红,再看北宫雨桐,已不声不语的从后面一把揪住了那小公子的耳朵,气鼓鼓地骂道:“铁残,你再胡说我就用针线缝上你的嘴……”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铁残知错了,知错了……”   “楚公子!楚公子!”一大请坐,铁残小公子便气喘吁吁地跑到楚铁侠房中,慌张地喊道::“楚公子!楚公子!大事不好了!”   楚铁侠一愣,急忙问道:“铁残,出了什么事?”   “姐姐她……姐姐她……”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一把抓住铁残双肩,“你姐姐怎么了?”   “姐姐她……姐姐她……在河边……”北宫铁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河边?”楚铁侠心说不妙,难道是雨桐掉进了河里?他如此想着更是按耐不住,顿时冲出门去,径直跑向河边。   “救命呀……救命呀……”楚铁侠刚到河边,便听闻有人再喊救命,他仔细一听,果然是北宫雨桐的声音,而奇怪的是,那声音却并不是从河的方向传来,而是……   楚铁侠循声望去,却见北宫雨桐正站在河边不远处一颗大树摇摇欲坠的树枝上,高声求救着……   楚铁侠这才总算塌下了心,缓步走到树下,朝着树上的北宫雨桐笑道:“喂,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是不是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树上的苹果?”   北宫雨桐顿时嘟起嘴来,含泪答道:“才不是!我和铁残在树下经过,见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从树上的鸟巢里掉了下来,我怕它冻着饿着,想把它放回巢里,谁知……谁知……”   “谁知你上去之后却发现自己不敢下来了,是不是?”楚铁侠笑道。   “是有如何,你还不快把我弄下去……这树枝……这树枝……”北宫雨桐话未说完,那树枝顿时已“咔嚓”一声裂开……   “快……快弄我下去……”北宫雨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却见楚铁侠依旧木头一般立在树下望着她坏笑,更怒上心头,“你还笑,快弄我下去!”   楚铁侠用手指挠挠下巴,故作沉思般说道:“我只是奇怪,既然你自己不敢下来,那你又是如何上去的?”   北宫雨桐已快吓得哭出声来:“我……我爬上来的时候只顾向上看……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竟然爬了这么高……”   “咔嚓!”不等她把话说完,那树枝已整个断裂,北宫雨桐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如此一来,也吓坏了立在树下傻笑的楚铁侠。   “别怕,我来救你……”楚铁侠登时一脚登住树身,猛然向上跃起,双手一揽,北宫雨桐已被他拉入怀中,顺势缓缓落下……   “别怕别怕,没事了……”楚铁侠轻声安慰道。   谁知北宫雨桐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痛苦不断。   “不哭了行不行?”楚铁侠不耐烦的问道。   “你……你为何不早点救我……”北宫雨桐呜咽道。   “嗯,我错了,从今以后你若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不让你害怕,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我不信,你向我发誓!”北宫雨桐停住哭泣,双眼期待般望向欧阳兰,问道。   “我楚铁侠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不让你害怕,再不让你受委屈,永生永世陪着你……”却不知为何,楚铁侠的眼眶也越发湿润起来……   他已在铸剑谷中疗养的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在北宫雨桐日日夜夜的照顾下,他的伤势已逐渐痊愈。眼看着已到分别的时刻,难道他却已对这女子产生了感情?   他是一个浪子,是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不曾爱过,也不曾被爱过,也从不奢望自己能拥有爱,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明白,他已爱上了眼前这宛若秋叶般美丽的姑娘……   “楚铁侠,你刚说的可是真的……”北宫雨桐垂下头,低声问道。   “我……”楚铁侠顿时一愣,愣了好久,最后咧出一抹傻笑:“雨桐,我愿意一辈子保护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府上密室   更新时间:2011-7-31 6:40:19 本章字数:2684   只见玄继祖冷冷望向皇甫凌云,又冷笑道:“想必你皇甫一族的人一定各个都是高手,连青城一派这等名门大派,都能栽倒佛陀门的手中,莫非你皇甫世家比青城还要强上许多?”   只见皇甫凌云立时脸色一变,这便厉声答道:“这位朋友,我皇甫世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讲话?我们不过是想为武林分忧解难而已……”   “就算是分忧解难,也要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玄继祖顿时又道。   见二人各不想让,名弓赶忙打圆场道:“二位,大家都是为了武林安慰着想,又何必如此争执不休?”   却闻皇甫凌云依旧态度冰冷地道:“哼!只怪你这位朋友太过傲慢无礼……”   玄继祖也不理他,顿时将脸转向一旁。   此时又闻皇甫凌云朝着名弓笑道:“先生,我皇甫世家在江湖上地位虽然不如十大派,不过在丹阳城中,却也算手眼通天,我看先生今日不如跟我回去一趟,你们不是要寻找被抓走的同伴?相识一场,我皇甫世家怎会袖手旁观?”   “这……”名弓顿了顿,其实皇甫凌云说的话并不无道理,他自然也明白,只不过皇甫天成早已退出江湖,他不想将皇甫天成搅入此事之中,可如今硕大的丹阳城,他们三人又该如何去寻找?有能力将佛陀门藏身之所找到的,恐怕也只有皇甫世家这独一份。   想到这里,名弓顿时点了点头,随即拱手笑道:“皇甫公子,既然你诚心实意相助,那在下也不再推辞,就有劳皇甫一族了……”   此时却闻玄继祖冷声问道:“怎么?你还要跟他回府?”   名弓顿时点了点头,笑道:“玄兄,如今是在丹阳城,也许我们当真需要皇甫世家的帮助才行……”   “哼,要去你们去!”玄继祖顿时冷喝一声,这便起身走到了车厢门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停车,那马车立时停了下来……   只见玄继祖跳下马车,这便又回身朝着从马车中追了出来的楚铁侠说道:“楚兄弟,你只管随他一起去便是,这位龚先生怕是已经糊涂了,再不如二十年前那般精明,你跟去也免得他出了什么事情……”说完转身便走入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   楚铁侠也没有办法,顿时求助一般望向依旧端坐车中的名弓,却见名弓朝他淡淡一笑,这便答道:“小楚,不用管他,你放心便是,他绝不会出什么事……”   楚铁侠顿时撇了撇嘴,这便坐回了马车之中,马车这便再度动了起来……   此时又闻皇甫凌云笑道:“龚先生、楚大哥,你们放心便是,如今大敌当前,我中原豪杰自当团结起来共抗外敌……”   三人一路闲聊,又过了一会儿,只觉那马车缓缓停住,外面顿时传来车夫的声音,“少爷,我们到了。”   皇甫凌云赶忙快步走出车厢,跳下车去,这便又朝着正一一下车的名弓、楚铁侠笑道:“二位,这里便是我家……”皇甫凌云说完便又转身望向站在一旁的车夫,又说道:“快去通知老爷,府上有贵客到了……”   那车夫赶忙应了一声,这便率先跑入了府中……   皇甫凌云领楚铁侠、名弓二人来到了正堂,未等进门,便见一名差不多五六十岁年纪的老人正坐在堂中喝着茶,一见皇甫凌云领着二人走了进来,赶忙站起身来,这便朝着二人拱手笑道:“在下皇甫天成,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恕罪。”   名弓、楚铁侠二人赶忙拱手作礼,这便闻听名弓笑道:“皇甫老前辈,久仰大名啊……”   “哈哈,不知二位尊姓大名?”皇甫天成立时笑道。   不等名弓、楚铁侠二人答话,皇甫凌云已在一旁开口介绍道:“爹,这二位是我在城外遇到的朋友,这位是龚先生,这位楚公子……”   皇甫凌云顿时点头作礼,这便又问道:“不知二位和何门何派的高手?”   名弓顿时摇了摇头,笑道:“乡村野夫而已,听闻皇甫世家在丹阳城名声显赫,今日前来,还想请老前辈帮个忙……”   “哦?不知老夫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二位的?”皇甫天成问道。   此时却闻皇甫凌云在旁又说道:“爹,二位是想我们能帮忙查出佛陀门的藏身之处……”   此话一出,皇甫凌云顿时大惊失色,赶忙问道:“佛陀门?为何你们与佛陀门会有恩怨?”   名弓顿时笑道:“老前辈,实不相瞒,我们在灵州镇时,听闻佛陀门要在丹阳城加害少林、青城两派,于是赶忙追来阻止,希望能助两派逃过一劫,谁知不等我们到达丹阳城,青城派却已在城外遭到佛陀门的毒手,少林一派也下落不明,而我们几人,同样也遭到了佛陀门的伏击……”   “佛陀门……”只见皇甫天成脸色瞬间已变得一片苍白,沉了沉,便又开口道:“想不到佛陀门竟然如此迅速,老夫得知青城派和少林派近几日要路经丹阳城,也特地加派了人手,严防一些可疑的人进去,可却并未发现城中有何不妥呀?”   名弓顿时一拱手,又笑道:“皇甫前辈,难道凭您在丹阳城的手眼,也无法找出佛陀门的盘踞地点?”   “哎,说来惭愧呀……”皇甫天成顿时叹息一声,又答道:“老夫虽然想为江湖做些事情,奈何那佛陀门实在是……哎……若是两位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粉身碎骨定然万死不辞……”   “多谢前辈。”名弓顿时又一拱手,谢道。   此时却见皇甫天成转首望向皇甫凌云,这便又说道:“凌云,你速速调派一些人手,在城中各处搜索一番,若是发现佛陀门罗刹使者的踪迹,不可强攻,只管派人跟踪,然后速速回来禀报与我……”   “是!”皇甫凌云顿时拱手应道,这便匆匆跑出了门去……   待皇甫凌云出了门,皇甫天成这才又朝着名弓笑道:“龚兄弟,楚兄弟,二位一路舟车劳顿,这便随我先到内堂休息片刻,我这便命人备下酒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再做商议吧……”   “那就有劳皇甫前辈了……”名弓顿时笑道,说话间已随着皇甫天成走入了内堂。   皇甫天成带着名弓、楚铁侠二人走过两条过道,这便来到了一间略显昏暗的大厅之中,那大厅空旷辽阔,却并没有一间窗户,只靠着两壁上的数十盏油灯来映照光亮……   见名弓、楚铁侠二人心存疑虑,皇甫天成顿时笑道:“二位莫惊,此处虽然像是一座地牢,但却是老夫与手下人商讨大事的地方,为防佛陀门前来袭击或是被人偷听了秘密,我便命人将四壁之上,全部加厚了一层铁板,又封闭了所有的窗户……”   “原来是如此……”名弓顿时笑了笑,可此时却觉袖口之中忽然显得沉重了起来,他顿时望向楚铁侠,却见楚铁侠也如他一般,腰间的魔刀竟然也显得沉重了不少……   二人正心中纳闷,谁知却又闻听皇甫天成笑道:“这是磁石。老夫唯恐佛陀门杀入,所以在地上安放了磁石,如此一来,对方的兵刃便无法使用,二位不如先将武器放到外面交给我的仆人,等到吃过饭后,我再叫他们送来……”   楚铁侠、名弓二人相视一眼,虽不愿意,可既然主人已经如此开口了,却也没了办法,只得将魔刀和玉弓,以及名弓袖内的十多根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的铁制箭簇都放到了门外,被一名下人拿了出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诬陷   更新时间:2011-7-31 6:40:20 本章字数:2671   三人围坐在桌边,此时又闻皇甫天成问道:“二位公子,敢为高姓大名?”   名弓笑了笑,答道:“前辈,恕晚辈不能直言相告,还请前辈见谅……”   “呵呵,无妨,无妨……”皇甫天成又笑道:“老夫已归隐十多年,想不到江湖中真是英雄辈出啊,二位竟不计报酬,甘愿为武林平息浩劫,力抗佛陀门,真是令老夫无比钦佩呀……”   “皇甫前辈过奖了……”名弓立时笑答道。   “不过……”此时却见皇甫天成神情一变,这便又笑道:“不过这佛陀门势力强大,又向来神出鬼没,却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制胜法宝?或者是背后有什么门派撑腰?”   名弓顿时摇了摇头,撇撇嘴道:“皇甫前辈见笑了,只有我们几人而已,而且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其他人也都已被佛陀门所抓……”   “如此说来,单凭两位兄弟,就想破获佛陀门?”皇甫天成顿时惊道。   “不错,晚辈二人正有此意。”名弓立时又笑了笑,答道。   “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呀……”只见皇甫天成站起身来,转而便朝着门口处背手走去,一边走一边放声大笑道:“二位年纪轻轻,怎能如此不珍视自己的性命?你们可知道,与佛陀门作对的人,都是什么后果?”   名弓摇了摇头,又笑道:“这晚辈倒不知道,还请前辈提点一番……”   “提点?我看这已不需要了……”皇甫天成顿时皱起眉来,冷声喝道。   “哦?不知前辈此话何意?”名弓再度笑道。   只见皇甫天成轻轻一拍手,立时从门外冲进来十多名罗刹使者……   二人顿时一惊,却见那十多名罗刹使者手中各自拿着一把用石材磨制而成的石刃,一冲进门,便将坐在桌边的楚铁侠、名弓二人团团围住……   “原来将佛陀门窝藏在丹阳城的人,就是你……”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问道。   “不错,就是老夫。”皇甫天成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等老夫去找你们,你们竟然还敢自己找上门来?哈哈,名弓,楚铁侠,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楚铁侠立时心中一惊,当即问道:“怎么?你一早已认出了我们是谁?”   只闻皇甫天成笑道:“这是自然,昨夜派人伏击你们的便是我,早在你们离开灵州镇时,我便已经得到消息,昨夜之后,其他人都被擒住,唯独玄继祖、名弓、楚铁侠三人逃了出去,你二人一人使用黑色魔刀,另一人手持玉弓,自然便是楚铁侠和当年叱咤风云的漠北名弓……”   “哈哈,想不到你这老头如此聪明……”只闻名弓笑了两声,又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明白,当初你行走江湖为人公正严明,深得武林中人爱戴,又早已退隐,再不理会江湖中事,为何如今会成为佛陀门手下的走狗?”   “哼,你也看到了,我皇甫世家如今是多大的家业……”皇甫天成立时喝道:“我不光要活着,还要为我的家人、为我的家业着想,佛陀门声势浩大,除了加入他们,我别无他法……”   只闻名弓再度笑道:“哈哈,真是可笑啊……堂堂的游侠皇甫天成,如今却也变成了贪生怕死之徒……”   “哼,老夫可没时间跟你废话……”皇甫天成顿时脸色一变,这便朝着那围住楚铁侠、名弓二人的罗刹使者厉声喝道:“门主有令,活捉他们!”   一听皇甫天成下令,那十多名罗刹使者顿时手持石刃冲了上去……   此时楚铁侠与名弓二人手无寸铁,却也不敢正面应敌,只得便打边闪,希望能找出破绽再做突破……   可这房间之内,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四壁都被铁皮所包裹着,唯独皇甫天成所站处有一扇大门,可趁着楚铁侠、名弓二人与罗刹使者交手的时候,皇甫天成已从门口走了出去,这便要将铁门关闭起来……   二人如今被罗刹使者缠住了手脚,自然无法突出重围,到达大门处,心中立时无比焦急……   正待此时,却见门口处白光一闪,那皇甫天成顿时面露惊愕,那惊愕的表情不等褪去,脖子上却已“噗”地一声喷出一道血雾,“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半闭合的大铁门处,忽然拦出一条手臂,“喀喇”一声,已将那半闭合的大铁门再度推开,却见玄继祖一手持剑,另一手抱着漠北名弓的玉弓和楚铁侠的魔刀伏羲烈,手心之内还攥着一把金属箭簇,正冷面站在门口……   “玄兄,好在你赶来了……”名弓顿时朝他一笑,玄继祖也不答话,一晃手,便将手中的两件兵刃丢向的楚铁侠与名弓二人……   只见名弓飞身跃起,随即一把抓住飞来的玉弓,另一手在空中一晃,已然将那些散落在半空之中的箭簇抓到了手中,却见他手臂向上一挥,刚抓到手中的箭簇却又已被他抛到了空中,唯独手中还剩下三支……   不等落地,名弓顿时拉弓搭箭,手中三支铁箭立时“呼”地一声从弓弦上射出,分别插入了三名罗刹使者面具上的圆孔之中,那三名罗刹使者应声倒地……   名弓落在地上,随即身形一转,伸手间又已在从空中缓缓落下的那把箭簇中抓出了三支,再度拉开玉弓,又一声破风之响,身后又有三名罗刹使者已倒在了地上……   此时剩下的几支箭簇却已缓缓落了下来,只见名弓将手中玉弓在胸前一横,手中轻轻一晃,那几支箭簇立时井井有序的排列在了弓弦之上,名弓猛然拉开弓弦,风声呼啸,差不多六支箭簇已然飞射而出,顷刻间便又是六名罗刹使者应声倒地……   剩下两名罗刹使者一见这人如此厉害,顿时也不敢恋战,这便快步朝着门口跑去……   只见玄继祖正倚靠着铁门,缓缓抬头望向跑过来那两人……   “唰”地一声,剑锋已然扫出,只见七八步开外忽然不到白烟疾驰而过,那两名罗刹使者的喉咙口顿时“噗”地一声炸开,随即喷出两团血雾,这便也“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哈哈,玄兄,你为何会在这儿?”见那十多名罗刹使者已全被解决,名弓顿时收起玉弓,这便快步朝着玄继祖走了过去。   却见玄继祖冷冷白他一眼,转而冷声答道:“无处可去,所以跟来看看……”   “哎,幸亏你跟了过来,如若不然,恐怕我们两个也成皇甫天成的阶下囚了……”   “爹……”三人刚从密室之中走出,却闻走廊另一端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三人望去,只见皇甫凌云已快步跑了过来,跑到皇甫天成的尸体旁,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皇甫天成的尸身抱了起来……   “你们……你们……”只见皇甫凌云缓缓转过头来,这便恶狠狠望向了三人,“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你可知道你爹是什么人……”只闻玄继祖冷冷问道。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却闻皇甫凌云颤抖着说道。   “皇甫公子,你爹是佛陀门的人,这事情你可知道……”名弓顿时问道。   “你们……你们胡说……”却闻皇甫凌云顿时厉喝一声……   “现在还有罗刹使者的尸体躺在里面,你大可自己去看……”玄继祖顿时喝道。   顿时又闻皇甫凌云冷冷喝道:“单凭几具尸体,你们便诬陷我爹是佛陀门的人?我看你们才是佛陀门派来的凶手!”   正文 【总集】那片青涩的相思(二)   更新时间:2011-8-1 6:34:35 本章字数:7719   楚铁侠跪在地上,面容僵硬,一脸沉重……   北宫雨桐亦是如此,嫣红地俏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娇羞……   北宫琉坐在桃木椅上,左看看楚铁侠,右看看北宫雨桐,终于长叹一声,问道:“你们两个可是认真的?”   北宫雨桐顿时狠狠点了点头,“爹爹,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她说着用胳膊推了推愣在一旁的楚铁侠,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也学着北宫雨桐的口吻说道:“爹爹,我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   “你说什么?”北宫琉登时拍桌而起,破口骂道:“臭小子,谁是你爹爹?”   楚铁侠登时一愣,“北宫族长赎罪……”   谁知却又听北宫琉怒道:“谁又准许你叫我北宫族长?”   “这……”楚铁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伯父……”北宫琉说罢一甩长袖,已走出门去……   “伯父?”楚铁侠尚未醒过味来,北宫雨桐已按耐不住欣喜,一下扑到楚铁侠怀中,“太好了,我爹爹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楚铁侠挠挠头,“这求婚也不难嘛?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这便搞定了?”   北宫一族大小姐,下嫁金陵刀派楚铁侠,一时之间,整个铸剑谷一片欢腾。   只见四处张灯结彩,炮竹喧天,族人早早的便已将二人的新房装饰地华丽奢侈、喜庆非凡。   这天一大早,楚铁侠便被族长北宫琉叫到房中,楚铁侠赶忙抓紧时间好好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快步赶了过去。   一进北宫琉房中,便笑逐颜开的叫了声“北宫伯父”,原本以为“北宫伯父”至少该朝他含笑点头作礼,谁知却见北宫琉一脸铁青,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楚铁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桐儿?”北宫琉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真心可昭日月。”楚铁侠也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此最好,那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北宫琉又问道。   “伯父说笑了,今天是我和雨桐成亲的日子,楚铁侠怎会不知?”楚铁侠笑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选择今日让你们成亲?”   楚铁侠摇摇头,“不知道……”   北宫琉凄惨地一笑,“因为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女儿出嫁,而且,我只能活到今天……”   楚铁侠当下一震,急忙问道:“伯父,我和雨桐大喜的日子,您怎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孩子,我并未骗你……”北宫琉说着乞求般望向楚铁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楚铁侠眉间一震,问道。   “今日成亲之后,你马上带着桐儿和铁残姐弟二人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今后再也不要回来……”   “不行。”楚铁侠当即拒绝道,“就算我二人成亲,我会也将她留在谷中,这里是她的家,我更不愿意看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随着我在沙场上四处奔波……”   “你不明白……”北宫琉轻轻闭上双眼,“我也不愿如此,但是……但是我不忍心让他们陪我一起送死……”   楚铁侠顿了顿,忽然开口道:“伯父,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如果此事你不说个明白,楚铁侠万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北宫琉神情沮丧,仿佛心中万分痛苦,“我族人乃是干将莫邪之后,从古至今一直被冠以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称号。而我族中,世世代代供奉着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楚铁侠见北宫琉忽然停住不语,顿时问道。   “魔刀——伏羲烈……”   “伏羲烈?为何此刀我从未听说过?”楚铁侠疑惑道。   “当年我祖花费三年时间,铸双剑,以其夫妇之名命名,一曰干将,一曰莫邪。我祖干将将雌剑莫邪献于楚王,楚王害怕干将再造出宝剑能与之匹敌,于是便派人将干将杀害……干将死后,莫邪也殉情而死,两人生有一子,后来其子持父母所留雄剑闯入楚国大殿,为父母报仇,最终大仇得报,雌雄两剑交战时却同时断裂……后来,两把断剑又被我族后人得到,于是将两剑融为一体,打造了一把旷世宝刀,取名伏羲烈……”   “怪不得干将莫邪双剑千百年来一直只存活在传说之中,原来早已不复存在了……”楚铁侠感叹道。   “不错。”北宫琉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双剑杀人无数,虽已被溶成伏羲烈,但当初剑上所含怨气却丝毫未减。我祖上唯恐伏羲烈今后再度祸害天下,造就杀戮,于是便将刚刚铸造成功,尚未开封的魔刀摆上了神坛,并留下祖训,本族后人,只可参拜此刀以祭祀祖先,但绝不可为此刀开封……”   “那后来呢?”楚铁侠又问道。   “这些年来,我族族人一直严守祖训,魔刀伏羲烈一直被供奉在神坛之上,然而……半年之前,元朝大将敖束凸却得知了这把刀的消息,并强迫我族以半年为限为此魔刀开封,再转献于他。他勒令交刀的日子,正是今天……”   “什么?”楚铁侠一愣,“这把刀存在的消息不是只有你们北宫一族知道吗?为什么敖束凸又会得知?”   “开始的时候我也有此疑惑,不过后来得知,敖束凸害怕我们北宫一族与各地义军联手一同抗元,早已在我族中安插了奸细……”   “那如今时限已到,你又有何打算?”   北宫琉忽然挤出一丝冷笑,“这半年来我从未想过将刀献出,更未听从敖束凸,将魔刀开封……”   “那伯父的意思是……”   “千古祖训,岂可毁于我手?我族三百余人,愿为魔刀殉葬……”   鞭炮爆竹声吵得大地一片喧哗,时而如滚滚雷鸣,轰鸣不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串串烟花竞相开放,有的如流星闪过,划破天空,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铁残小公子站在院子中,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烛,战战兢兢的点燃鞭炮,继而传来一通噼噼啪啪的声响,那串串鞭炮在地上扭动着身躯,点点闪亮……   “一拜天地。”   楚铁侠身披红花,北宫雨桐也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高堂。”   天地君亲师,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在为亲,后为师,如今虽然高朋满座,但国不成国无君可拜,恩师欧阳靖如今又在外征战,楚铁侠也不敢劳烦,于是二位新人只能朝着正座上笑逐颜开的北宫琉叩了一首。   “夫妻交拜。”   “成亲了,这就要成亲了。这本该大喜的日子,却无奈竟是如此悲怆,若是雨桐得知了真像,又该如何?”楚铁侠在自己的心里念叨着,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个巧合,他本应该老老实实养伤,然后继续横刀立马,为天下抛头颅洒热血,与元人决一死战……   谁成想现在就成亲了,一切如梦幻一般。楚铁侠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算是行了礼。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楚铁侠独自向后一转身,像在场的嘉宾纷纷道了谢,便牵起北宫雨桐手中的同心结出了大厅,走向了后院。   临出门时,楚铁侠有意回头望了一眼北宫琉,他依旧含着浅笑稳稳坐在堂中,眼神中却不由流露出一丝悲哀,这般时候,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族长,而是一位衷心为女儿祝福的平凡的老者……   “雨桐,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接待一下客人……”将新娘送入新房,楚铁侠便又折回了喜堂中,而此时,北宫琉却已不见了踪影……   楚铁侠心中一震,难道这老人已独自出谷去面对敖束凸的千军万马?   “石长老!石长老!”楚铁侠急忙拉起一旁早已喝得烂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石长老问道:“族长呢?”在铸剑谷这么久,他早已知道,北宫琉最信任的人便是石长老,而北宫琉有任何事情,也都不可能瞒得过石长老的眼睛……   石长老揉了揉眼睛,敷衍道:“去了茅厕?”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拉着石长老走出喜堂,又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族长去哪了?”   石长老愣了一愣,又含糊答道:“大概……大概喝得多了,已经回房睡了吧……”   楚铁侠冷冷一笑,拉住石长老抬步便走。   “哎?公子,公子你要带我去哪儿?”石长老茫然道。   “去族长房中,若是他不在,我这便杀了你……反正如今大敌当前,你也逃不了一死……”   “这……”石长老顿时变色,“难道公子都已知道了……”   楚铁侠点了点头,“带我去找族长,也许我还有办法救下北宫一族……”   石长老带着楚铁侠抄小路躲入谷口旁的树林中,放眼看去,却见谷外大旗乱舞,千军万马已将整个铸剑谷谷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宫琉只身挡在道路中间,一把钢刀稳稳地插在地上……   “北宫琉,你还是不愿交出伏羲烈?我倒要问问你,是一把破刀重要,还是你全族人的性命重要?”敖束凸骑在马上,淡淡笑道。   “都不重要……”北宫琉答道。   “哦?那什么最重要?”敖束凸不解地问道。   “尊严。”   “尊严?”敖束凸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为了你这所谓的尊严,你愿意让全族人陪你一起去死咯?”   “我全族上下,甘愿以死捍卫我北宫一族的尊严。死,何惧之有?”   敖束凸登时一震,顿了顿才勉强笑道,“罢了,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他说着一挥手,身后四批高头大马顿时便朝着北宫琉冲去。   眨眼间那四匹马已然冲到了北宫琉身前,马上骑手忽然抽出弯刀,四片寒气逼人的刀锋,顿时朝着北宫琉迎头砍去。   此时却见北宫琉厉喝一声,插在土中的钢刀赫然拔出,顿时血光四溅,那四匹马的马头,顿时和着四名骑手的惨叫声,一同被斩了下来……   北宫琉挥刀甩去刀锋上的血迹,笑道:“敖束凸,你不过是想借索刀之名,要将我族赶尽杀绝罢了!你的诡计,老夫早已心知肚明。”   “哈哈,你知道就好……”敖束凸狂笑道:“你说的不错,你北宫一族在中原江湖中甚有名望,若是你带头公然造反,我大元不是又要多一个劲敌?我虽知道如此杀戮定会饱受世人唾骂,但与其等你壮大势力后威胁朝廷,倒不如我先先下手为强,就此了结了你们这层隐患!万古的骂名,我敖束凸,愿意一人背负……”   北宫琉猛然瞪大双眼,颤抖着问道:“即便被身后人唾骂一世,难道你也愿意做这一条看护元朝大门的忠狗吗?”   “这便是上天安排给我今生的使命……”敖束凸说着已翻身下马,缓步走向北宫琉,“虽然残忍,但是至少我可以安插给你一个拒不献刀的罪名,还不至于落个枉开杀戮的罪名吧……”   “天术已定,你必将是个任人唾弃的罪人!”北宫琉顿时挥起钢刀,那刀势宛如飓风般咆啸着便朝敖束凸迎头砸去,却见此时刀光一闪,敖束凸腰间佩刀已然出窍。只见敖束凸迅速向一侧闪去,刚避开北宫琉迎头的一刀,立时挥刀如龙蛇乱舞,那速度快得惊人,北宫琉一把钢刀虽大而有力,此时却依然落了下风,他每挥一刀,敖束凸快若闪电的刀锋却已在他身上开了三四道伤口,二人交战不过二十几招,此时的北宫琉却已浑身血迹斑斑了…   “我要去就他!”一直躲在一旁观战的楚铁侠此时终于按耐不住,起身便要冲出去支援北宫琉,谁知却被石长老一把拉住。楚铁侠顿时大怒,回身刚要甩开石长老,心中却顿时一个震……   却见那年过半百的苍翠老人,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石长老,您这是……”   石长老紧紧闭上双眼,防止眼泪再次流出,呜咽道:“公子,你可知道族长为何半年来一直不将此事告诉其他族人吗?”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在想,既然北宫琉心知已逃不过此番劫难,为何不索性将事情告知全族上下,大家合力拼这一次呢?   “其实,族长是想自己将此事承担下来……”石老人顿了顿又说道,“他不愿为伏羲烈开封,使得伏羲烈变成元人屠杀我中原百姓的工具;更不愿我全族上下遭受灭顶之灾,于是才一直隐瞒,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铸剑谷一个太平……”   “可笑!”楚铁侠顿时怒道:“敖束凸的目的就是趁机将北宫一族灭族,他怎会还如此愚昧……”   “这不是愚昧,而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是一场赌局,他用他自己的性命,去赌我族全族人的性命。若是赢了,我族便可免此劫难;即便他赌输了,至少这半年来,他没有让族人生活在恐惧之中……”   石长老忽然话锋一转,一把抓住楚铁侠的手,激动的说道:“老朽求你,带着小姐和公子走,从此再也不要回来,从此再也不会有北宫一族……”   谷口处,二人的决斗已渐渐分出胜负,“啪”地一声,钢刀摔在地上,北宫琉终于无力地跪倒在地……   敖束凸小心的将佩刀插回鞘中,转身,翻身上马,立时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全军后撤十里!一个时辰之后,进军铸剑谷!”他说着又望了望已瘫倒在地的北宫琉,眼神中忽然透出一丝怜悯,“北宫琉,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可以去和子女告别,这已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我们的决战……”   大军开始撤退,渐渐地,越退越远……   “北宫伯父!”楚铁侠率先冲了过去,将北宫琉环抱在怀中,泪水已然止不住淌下,“北宫伯父……你这是何必……”   “我已……尽了我的……职责……”北宫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是的,族长,您为北宫一族所做的,族人将永生不忘……”石长老跪在北宫琉面前,同样僵硬的笑道。   “楚铁侠……”北宫琉说着缓缓抬起血淋淋的手,拍了拍楚铁侠肩膀,“替我……好好照顾……桐儿……”   “是……伯父放心……”   北宫琉的笑容渐渐僵硬,终于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石长老……”楚铁侠紧紧闭着双眼,唤道。   “公子……有何吩咐……”   “北宫伯父是如何死的?”   石长老忍不住再度呜咽,“是被敖束凸所杀……”   “为何被杀……”   “因族长坚持祖训,誓不交出魔刀……”   “不对。”楚铁侠说道。   “什么?”石老人一愣。   又听楚铁侠淡淡答道:“敖束凸前来缉拿楚铁侠,族长为保楚铁侠性命,以命相抵,自尽而亡……”   “啊?”石老人当下一震,“公子,这……”   “单凭一个蒙古番子,万万杀不了族长……你记住……”楚铁侠说着将北宫琉的尸体拦腰抱起,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身道:“石长老,也许我有办法救下全族性命,但是要你配合我……”   “这……公子请讲……”   “供奉魔刀的祭坛在哪?”   酒席已结束,族人们各自散去,留下空旷的喜堂,和铺天盖地的大红绸缎。   楚铁侠径自望了一眼,这大喜的日子是如此的悲伤……   他缓缓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洞房外。   洞房之中,坐着他心爱的姑娘。   洞房之中,坐着心爱他的姑娘。   然而,这洞房他已无法在踏入一步。   “雨桐……”楚铁侠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房中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为何不进来?”只闻房中北宫雨桐娇羞地答道。   楚铁侠一愣,久久不愿开口,“雨桐……我……我有事要离开几天……”   房中顿时没了声音,顿了许久,才听北宫雨桐依旧温柔地问道:“可是你义军中的事?”   “嗯。”楚铁侠应了一声。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大喜的日子……”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不错,大喜的日子,新郎却就要离开了……   “那……那你路上小心……相公……”   “嗯,你也保重。大喜的日子哭不得,你不要出来送我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此时却闻北宫雨桐急促地声音传来:“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慌乱道:“什么话……”   “你要记得你说话的话,你会爱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若不离,你必不弃……”   “你若离了,我亦不弃……”楚铁侠凄凄一笑,已接过她的话语,替她说道。   房中又安静了下来,楚铁侠转身要走,却感觉脚步突然变得如此沉重,他不愿离开,此时此刻,换了谁,都不愿离开。   正当楚铁侠将要走出院子时,忽然北宫雨桐的笑声从房中传来:“相公,你若离了,我也依旧不弃……”   楚铁侠强忍多时的眼泪,此时终于还是不禁流了下来……   祭坛下,两名看守祭坛的族人正坐在台阶上喝着酒、聊着天。   其中一名大胡子叹了一声,抱怨道:“哎,可惜呀可惜,雨桐小姐成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啊!却正好轮到咱哥俩看守祭坛……哎,雨桐小姐平日里对咱格外关照,喝不到这杯喜酒,我这一辈子都舒坦不得……”   “哎?大哥,咱这不是也喝着呢?”另外一名年轻人端起手中的酒坛,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说道:“雨桐小姐人这么好,怎会忘了咱们两兄弟?这不就是人家专门给咱送来的喜酒……”   “嘿!你懂什么?这虽然也是喜酒,但怎么能和在喜堂里喝的一样?”大胡子白了一眼年轻人,又说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酒吗?”年轻人依旧不解地问道。   “你这傻子……”   二人正说着,却见远处正有人朝着祭坛走来。二人急忙拿起扔在一旁的兵器,大胡子更是离着老远便高声喊道:“来的是什么人?族规写的明白,不到祭祀大典之日,任何人不得靠近祭坛!你没听过不成?”   “在下倒是真不知道。”那人渐渐走近,那大胡子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铁侠。   “哎哟,这不是姑爷吗?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大胡子赶忙一路小跑过去赔笑道。   “二位重任在身,不能过去喝喜酒,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过来赔个不是……”楚铁侠说着弯下身来,便要拱手行礼。   “姑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大胡子正要上前搀扶,谁知却见白光一闪,他来不及喊一声痛,已“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啊!你……你……”那年轻人顿时慌了手脚,情急之下竟连握在手中的刀也不意间掉在了地上。   楚铁侠快步从那年轻人身边走过,顺手一带刀锋,冷飕飕地寒刃立时便在那年轻人喉咙上割出一道裂痕……   “兄弟,对不住了……”楚铁侠径自朝着祭坛之上走去,走到坛顶,果真见魔刀伏羲烈正摆在祭坛正中的四方石台上。   那刀通体乌黑,平放在石台之上,刀身处由两条手腕粗的铁锁紧紧捆着,那铁锁两端各连接着祭坛两端,如一个大十字般将刀稳稳镇压在石台之上。   楚铁侠一刀斩去,铁锁立时应声而断。他丢下手中的刀,又拿起伏羲烈,顿觉一股寒意通过手腕传遍全身。细看之下,却见那刀虽然打造的极为精致,但刀锋处却依然是厚厚的铁片,没有一丝锋利可言。   “果真是把宝刀,若此刀开封,天下神兵利器绝无敌手……”楚铁侠仔细将刀观摩了一番,不由叹道。   “楚公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忽闻身后有人说话,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手中的魔刀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凝集在了刀上,看得入神之际,竟全然不知有人接近。   他回身看去,站在身后的正是石老人。   “石老人,我意已决……”楚铁侠冷冷凝眉道:“如今元军已在谷外蠢蠢欲动,北宫一族危在旦夕,只有这一个方法能救全族人的性命了……”   “可是……雨桐小姐她……”   提起雨桐,楚铁侠不由心中一阵绞痛。“比起儿女情长,全族人的性命岂不是重要的多?”他说着将魔刀用绳子绑好,挂在肩上,又对石长老说道:“我走之后,你便派人抬着那两具族人的尸体出谷求见敖束凸,就说族人正要为魔刀开封之时,却被楚铁侠抢去,负责开封的族人也被杀害。如此一来,敖束凸便没了趁机血洗铸剑谷的借口;日后我也会在江湖上散播传闻,将我盗走魔刀之事好好炫耀一番,如此一来,便可保下北宫一族……”   “公子,你对北宫一族的大恩,我族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石老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楚铁侠急忙搀扶,而石老人却依旧跪在地上哀声痛哭。   楚铁侠无奈,只得强自挤出一丝微笑,“石长老,临走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于你……”   “公子请讲……”石老人擦去眼泪,坚毅地说道。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永远不要让雨桐得知实情……让她忘了我……或者恨我……只有这样,她才能坚强的活下去……”   正文 第六十章 困局   更新时间:2011-8-4 11:40:26 本章字数:4538   “来人呐!把这三个凶手给我抓起来!”皇甫凌云大喝一声,立时从走廊两端冲出十多名打手来……   “前辈,这下可遭了……”楚铁侠顿时愣道。   却闻名弓沉沉开口道:“先冲出去再说。”说话间手中玉弓一晃,立时朝着一端袭来的打手们冲去……   那皇甫家的家丁打手,自然拦不住楚铁侠三人,只几招下来,便全被打得人仰马翻。三人正要逃出去,走在最后面的玄继祖却觉身后传来一阵隐隐的剑风,眉间一震,立时回身拦去,只闻“啪”地一声双剑相交,顿时并出点点火光,那持剑袭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甫凌云……   “皇甫少爷,你不是我的对手。”玄继祖顿时冷声说道。   却见皇甫凌云双目通红,当即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爹爹……”   “不错,是我杀的……”玄继祖立时答道。   “那就给我受死!”只闻皇甫凌云冷喝一声,顿时又是一剑朝着玄继祖刺去。   只见玄继祖眉间一震,立时举剑相迎,手中利剑虽未出鞘,却已挡住了皇甫凌云袭来的长剑……   “皇甫凌云,你不要逼我……”玄继祖顿时冷冷喝道,此时那被打翻在地的十多名打手也已冲了出来,将玄继祖围在了中间……   名弓、楚铁侠二人已走到了门口,如今一见,顿时大惊,楚铁侠立时“唰”地一声抽出魔刀,这便要返回去救出玄继祖,谁知却被名弓一把拉住……   “他自己可以解决……”名弓顿时皱眉说道。   只见玄继祖在围在周身的一众打手身上扫了一眼,顿时又望向皇甫凌云,“皇甫公子,你可知道自己有多傻?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佛陀门的帮凶,还是故意陷害我们?”   “你……你还敢狡辩……我看分明就是你们这些人与佛陀门串通,来行刺我爹……”只闻皇甫凌云冷冷说道。   “哈哈,你若这么想,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玄继祖顿时“唰”地一声将佩剑拔出鞘来,立时又冷声说道:“皇甫凌云,这是你自己找死……”   “给我杀了他!”皇甫凌云立时冷喝一声,围住的玄继祖的家丁打手们立时再度朝他围攻而来,却见玄继祖手中长剑顿时一扫,“唰”地一声,围攻而来的一众打手,手中的武器顿时应声而断,“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皇甫凌云大惊,这便要一剑刺向玄继祖,谁知手中长剑刚一刺出,却闻“唰”地一声,随即便是颈上一冷,玄继祖手中的啼血剑已紧紧抵住了他的脖子……   “若你再纠缠,信不信我也杀了你……”玄继祖顿时冷冷喝道。   一见少爷被来人挟持住,围在一旁的十多名打手顿时也慌了神,哪个还敢再度冲上前去,不由都为了皇甫凌云捏了一把汗……   “你已杀了我父亲,自然也不会股息我,动手吧……”却闻皇甫凌云冷哼一声,这便说道,说话间已然紧紧闭住了双眼……   “可惜我现在并不想杀你……”玄继祖说着收回了啼血剑,这便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转身缓步朝着等在门口的楚铁侠、名弓二人走去……   皇甫凌云一见玄继祖收了剑并未杀他,却不由地神情一边,这便惊声问道:“你……你为何不杀了我……若我活着,终有一天还会找你报仇……”   “哈哈,就凭你?”玄继祖回身一笑,这便又说道:“恐怕再有二十年,你这仇也报不了了……”   “你……”皇甫凌云顿时一惊,又问道:“你可敢留下姓名?”   “玄继祖。”玄继祖立时答道。   “你就是剑祖!”皇甫凌云一惊,不知是他,那一众打手下人也顿时惊呆了。   “杀……”谁知此时却闻屋顶之上传来一阵喊杀声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转身望去,却见四面围墙后已跳出无数身着火红色铠甲的罗刹使者来……   “不好!是罗刹使者!”名弓顿时一惊,赶忙朝着正翻过墙来的几名罗刹使者杀去,玄继祖、楚铁侠也不含糊,这便也随着名弓冲了上去……   此时却见屋顶上忽然站出两个僧人来,那两个僧人各自披着青绿色和土黄色的僧袍,一露面,那身披青绿色袈裟的和尚顿时厉声朝着下面众人喝道:“我们乃是佛陀门五行护法之戏水佛、土罗汉,下面众人速速放下武器,兴许我二人能饶你们一命!”   一听这二人名字,楚铁侠心中顿时一惊,当初在金陵破庙时,与他交手的那名僧人不也是这五行护法之一?这五行护法的功力他早已见识过,如今一同出现了两个,恐怕并不容易对付……   谁知此时却见皇甫凌云举起手中长剑指向那两名僧人,顿时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和尚!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乃是我皇甫一族府上,你们今天这是找死!”皇甫凌云说完此话顿时一声厉喝,身旁十多名打手下人顿时朝着从墙上跃下来的罗刹使者杀去……   “哈哈,我可不知道你这里是什么皇甫世家,我只知道,这里乃是我佛陀门驻守丹阳城的分舵所在!”那绿袍僧人顿时哈哈笑道:“皇甫小儿,若你乖乖束手就擒,念在你父亲乃是我佛陀门中人的份子上,我大可饶你不死,如何?”   皇甫凌云一听此话顿时大惊,急忙问道:“你……你胡说什么……竟敢污蔑我爹,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   “啊哈哈哈哈……皇甫小儿,怎么你还一点都没察觉到吗?你爹爹明面上虽说要歼灭佛陀门,其实早已为我们所用,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你皇甫世家自然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你若不降,那便陪着剑祖、名弓一起去死吧……”那绿袍僧人戏水佛说完此话,顿时一振臂,身子已然腾空而起,飞身而下……   “你……你胡说……”皇甫凌云早被气得双眼通红,一见戏水佛从空而落,一甩长剑,这便迎了上去……   只见那戏水佛手无寸铁,一落地顿时以手掌去挡皇甫凌云刺去的一剑……   眼看着戏水佛的手掌便要与皇甫凌云刺去的剑锋撞在一起,却忽见那戏水佛手臂一晃,迎去的一掌转的绕过了剑锋,这便从剑锋下直掏皇甫凌云心口而去……   “遭了!”皇甫凌云心中大惊,顿时暗叫一声不好,怎奈那戏水佛掌法快若闪电,“啪”地一声,狠狠的一掌已击在了皇甫凌云胸口之上,皇甫凌云只觉心口一热,立时突出一口血来,身形立时向后倒去……   “臭小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只见正与两名罗刹使者缠斗在一起的玄继祖忽然一声厉喝,这便虚招一扫,扫开了缠住他的两名罗刹使者,赶忙朝着正与戏水佛交手的皇甫凌云跑去……   跑到皇甫凌云身后,玄继祖顿时拉住皇甫凌云胳膊,猛地向后一拽,立时将皇甫凌云拉到了一旁,自己与戏水佛缠斗在了一起……   只见那戏水佛招式宛如行云流水,如今堂堂南剑祖亲自上阵,却也耐不得他半分,每每一剑斩去,那戏水佛总能巧妙的避开,然后再度一掌击来……   时间一长,玄继祖也不得不佩服起这戏水佛的功力来……   “哈哈,不愧是剑祖!”此时只见戏水佛虚晃一掌,身形顿时躲到了一旁,朗声笑道:“不过可惜,这些年来,我们早已摸透了你的剑路,这二十年来你除了疗伤驱除魔性,便是四处东躲西藏,单凭十多年不曾出剑的你,如今恐怕已不是我们的对手啦!”   一听此话,玄继祖不由心中大惊。想不到眼前这人不光知道他被魔性所侵的事,而且知道他这十多年来一直四处躲藏,更已将他的出剑套路一一摸清,可又是谁这么了解他,对他的剑路和行踪如此了如指掌呢?   “嘿嘿,你不必多疑……若你想知道为何我们如此了解你,只管下去问阎王爷便是……”那戏水佛立时又笑两声,这便再度一掌朝着玄继祖打去……   下面打得如火如荼,那另外一名五行护法——黄衣僧人土罗汉却坐在房顶上悠闲的很,仿佛并不打算动手,只为了前来看一场好戏一般……   他这一举动,不由让名弓看在了眼里,趁着与自己缠斗在一起的几名罗刹使者不备,名弓顿时回身两步躲出战局,随即长袖一甩,一根箭簇已然从他袖口脱出,晃到了手心之中,名弓顿时搭弓上箭,“唰”地一声,那箭簇立时划破长空,朝着悠闲的坐在房顶上的土罗汉喉间射去……   却见那土罗汉忽然冷冷一笑,随即用手在身下的砖瓦上轻轻一拍,身形立时腾空而起,那箭簇也正好从他身下“嗖”地一声飞了过去……   “哈哈,老子本来不想动手,耐不得竟然有人想我了!哈哈,名弓小儿,那老子就会会你……”土罗汉顿时狂笑一声,这便向前一跳,已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却见他双脚一落地,顿时俯下身子,朝着名弓双腿来了一招扫堂腿,名弓眉间一震,赶忙向后退开,只闻“呼”地一道风声扑面而来,那土罗汉的扫堂腿,顿时从他下盘扫过……   待站稳了身形,名弓不由心中一惊,这便立时惊叹道:“好厉害的下盘功夫,如此腿法高手,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那土罗汉已又一腿扫来,此时不再是攻击名弓的下盘,而是一腿扫向名弓的头上……   名弓一惊,赶忙挥臂一挡,“啪”地一声,那土罗汉踢来的一腿顿时与名弓抬起的手臂相撞,名弓只觉手臂上顿时一阵发麻,立时被土罗汉脚力踢得连连后退,退了足有四五步,这才总算是强行稳住了身形……   “哼哼,名弓,我这腿法如何?”土罗汉顿时冷冷笑道。   名弓紧紧一皱眉,也不搭话,手中玉弓一晃,这便再度朝着土罗汉冲了上去……   只见土罗汉一双腿舞得虎虎生风,名弓虽有玉弓在手,却也找不到可以拉弓射箭的机会,只得以手中玉弓抵挡土罗汉腿法,这便展开了近战厮杀……   此时那十多名皇甫府上的打手家丁,早已被罗刹使者杀得一个不剩,如今玄继祖、名弓二人又各自被戏水佛、土罗汉死死缠住,能与那些罗刹使者交手的,如今也只剩下楚铁侠和皇甫凌云两人……   再看玄继祖,那戏水佛掌法快若闪电,一招快似一招,任玄继祖如何挥剑斩杀,奈何那戏水佛却似乎将他全部招式都看破了一般,玄继祖一套剑法竟全然无法伤及戏水佛半分半毫……   此时却闻“哗啦”一声声响从一旁传来,众人顿时大惊,朝着传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却见名弓手中的玉弓已不知何时断去了一半,地面上还撒着无数破碎的碎玉……   “哈哈,原来你赖以成名的玉弓也不过如此,只经了我这么几脚,便碎成了这样……”土罗汉顿时狂笑道。   却见名弓双眉紧锁,脸色也顿时变得发白起来,毕竟这玉弓跟随他有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世人有几个不为这玉弓而闻风丧胆?可如今陪伴他这么久的玉弓,却变成了一堆碎玉,怎不叫人心痛……   “土罗汉,你好大的胆子……”只闻名弓冷喝一声,顿时将握在手中的半截玉弓摔在地上,这便快步迎向了土罗汉……   那土罗汉却依旧面带冷笑,一见名弓冲杀了过来,立时身形一转,这便一脚朝着名弓踢去……   土罗汉如今自然更不会害怕名弓,没有玉弓在手,名弓还能算得上是什么名弓?又有何惧?   土罗汉心中如此想着,脚法也不由慢了三分,而是多了三分轻敌……   谁知此时却见冲上来的名弓手臂一晃,手中立时又多了一根箭簇,只见他猛然一甩手,“唰”地一声,手中那箭簇立时脱手飞出,朝着土罗汉眉心飞去……   土罗汉一见大惊,也来不及防守,立时朝着一旁闪去……   谁知土罗汉刚一闪到一旁,不等站稳了身子,那箭簇却忽然箭锋一转,这便立时又朝着土罗汉飞去……   土罗汉顿时变色,他怎能想到,没有了玉弓,名弓竟依旧能将箭簇当成暗器来使用,而且威力速度依旧不减……   “噗”地一声,那箭簇立时射入了土罗汉眉心之内,顷刻间血水四射而出……   “啊……土罗汉……”戏水佛在旁一见,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厉喝一声,这便撤出了战局,朝着正缓缓倒下的土罗汉跑去……   “杀!杀光他们!”戏水佛一把抱住正要倒下的土罗汉,顿时厉声朝着在场的罗刹使者喊道,院中罗刹使者们一听戏水佛下令,顿时厮杀声震天响起,齐齐将剩下的玄继祖、名弓、楚铁侠和皇甫凌云四人围在了其中……   正文 【总集】那段稚嫩的往昔   更新时间:2011-8-4 11:40:28 本章字数:1952   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失去的已失去,做错的已做错,错过的也已错过了……   雨还在凄厉厉地下着,越渐大了……   街上毫无人烟,却见那雨滴陆陆续续拍打在地上,溅起的层层雾气正笼罩着这安静而祥和的小城……   街角一间破屋的屋檐下,小男孩身上穿着单薄的破衣,微微颤抖地身子卷缩在墙角里,双眼痴痴地盯着外面的大雨……   “小楚……小楚……”雨雾弥漫的街头,忽然听到几声急促地呼唤声,一个同样衣着破烂且满身泥泞的小女孩,已打着一把已经漏了几个洞的破伞,快步朝着小男孩跑来……   只见她一手打着伞,另一手揣在鼓鼓囊囊的怀中,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宝贵的东西,冲到屋檐下,她立时扔下手中的破伞,蹲在小男孩身前,将另一只手也从怀中拔出来,只见她手中握着的,是一个沾满泥水的白面馒头……   “小楚,快吃!”女孩朝着小男孩甜甜一笑,立时将那馒头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   小男孩目中顿时露出满面惊喜,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他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那馒头,却闻小女孩轻叹了一声,抱怨道:“哎,都怪我不小心!那酒楼老板将馒头施舍给我时,本来还呼呼地冒着热气呢……结果回来的时候,我竟不小心被一辆马车撞到,馒头也摔在了泥水中,现在脏了,也凉了……小楚,姐姐对不起你……”   小男孩立时摇了摇头,又继续啃着手中的馒头,刚啃了一口,却忽然一愣,不由地停住了动作……   只见那女孩的腰间正渐渐渗出血来……   女孩似乎看出小男孩的心思,赶忙侧过身去,用膝盖挡住正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来,轻轻笑道:“没事的……是被路上那马车刮伤的,一会就好了……”   谁知那小男孩却顿时站起身来,拉起女孩便跑出了屋檐,“姐姐,我带你去看大夫……”   那女孩顿时停住步伐,抬起手护在小男孩的头顶,赶紧将他从漫天的雨水中拉回了屋檐处,生气道:“你这孩子,万一被雨水淋出风寒怎么办?”   “不行!姐姐!我带你去找大夫……”小男孩却依旧想要拉女孩出去,却因力气不及那女孩大,几度又被拉了回来……   “傻孩子,姐姐说了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你快吃……要不然一会就凉透了……”女孩依旧和蔼地笑道,但那笑容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扭曲……   小男孩望了望手中已被他吃下一半的脏馒头,顿时朝着女孩的嘴中塞去,“姐姐,你吃!你吃!”   那女孩却就是不肯张嘴,推开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儿,继续笑道:“不行,你身子弱,你吃,姐姐不饿……”   但那小男孩却依旧不死心,又将馒头塞给女孩,口中念道:“不!姐姐,你吃!”   二人几度推搡,那女孩顿时抢过馒头,又从新塞入小男孩的手中,略微有些生气地埋怨道:“好了!让你吃你就吃,我都说了我不饿……”   小男孩一愣,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你不吃!我也不吃!”小男孩喊了一声,说话间便将那半个馒头扔向了大雨弥漫的街中……   “你……你这孩子……”那女孩一惊,也顾不得外面雨水冰凉刺骨,顿时从屋檐下跑到街上,赶忙捡起差点被雨水浸烂的馒头,又藏入怀中跑了回来……   “你这孩子做什么?”女孩当即斥道:“你可知道找到这馒头多不容易?怎能如此浪费?快吃掉!”   小男孩用破烂的衣袖将满面的泪痕擦去,立时坚毅地说道:“你吃!”   女孩的眼角湿了,转而开始忍不住地轻轻呜咽起来……   “嗯,姐姐吃……姐姐和你一起吃……”女孩说着轻轻在馒头上咬了一小口,又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也学着她轻咬了一口,又将馒头再度递到了女孩的手中……   两人就如此来来往往的交接着,半个沾满泥泞的馒头,就如此渐渐地被二人分食着……   这时,却见那女孩身形一晃,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破烂单薄的衣襟,终于再也裹不住腰间不断渗出的血迹,一涌而出,沾染在地面上……   “姐姐!姐姐!”小男孩心中大骇,赶忙扔下手中即将吃完的馒头,将女孩扶起,又吃力地将女孩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冲入了大雨中……   “小楚……你……你要做什么……”被冰凉的雨水一浇,女孩渐渐恢复了知觉,顿时虚弱地问向背着她朝前一路狂奔的小男孩……   “姐姐!我带你去看大夫……”小男孩回首朝她嘿嘿笑着,“姐姐你放心,没事儿的……你一定能好起来……一定……接下来,换小楚保护你了……”   他就如此背着女孩,漫无目的的在大雨弥漫的街道中奔跑着,每当看到医馆的招牌,便跑过去敲门,然后被人“啪”地一声关在门外……   他不气馁,又继续跑,继续跑……   跑到下一家医馆,再敲门,再被拒绝,再继续跑……   女孩说:“小楚……别找了……我们没钱……什么都没有……他们不会帮我们……”   小男孩却说:“不,姐姐,谁说我们什么都没有?至少我有你,你也有我……”   雨季,长街,满城弥漫着霉烂的味道……   霉烂掉的不止是被雨水浸过的房屋、树木,还有,就是人心……   正文 【总集】经典奇袭一战   更新时间:2011-8-4 11:41:14 本章字数:5649   是夜,营寨之中四处喊杀声震天,一排排军士正在杀气十足的操练着。月奴抬头望了望天边那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弯月,顿时愁上心来,问向一旁的楚铁侠道:“楚公子,长云兄所提确是良策,但又太过冒险。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你看这天色,只不过稍稍有些阴天,却丝毫不见下雨,若是兵士们贸然前去袭营,恐怕……”.   楚铁侠望望天色,顿时冷冷凝眉道:“月奴姑娘,如今已别无他法,若你信不及长云师弟,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月奴顿时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看来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二人说着,顾长云与碧霄等人已从远处走来。只闻顾长云说道:“三支人马皆已等候在寨门外,只等月奴姑娘钦点几名将领,带兵出发……”.   月奴沉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长云兄,此时关系重大,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顾长云眉间一震,顿时摇了摇头,“没有,难道月奴姑娘宁愿守着营寨等死,也不愿赌上这一把?”.   月奴答道:“公子误会了,月奴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不过……”她说着望向天际,云层依旧在弯月前晃动着,略显阴垂,却依旧没有下雨的痕迹…….   “只不过,我看这雨今夜是下不起来了,若没有雷雨掩敌耳目,恐怕今晚的奇袭很难成功……”.   却闻顾长云冷冷一笑,“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却不知姑娘之意是愿等死,还是求生?”说着只见顾长云单膝跪倒拱手说道:“若姑娘不弃,顾长云愿亲自率领那一百死士作为先锋……”.   “师弟,这怎么行?”楚铁侠立时惊慌拦道,却见顾长云狠狠瞪他一眼,又已开口道:“这计策是我定下的,我若不身先士卒,又岂能服众?我一早便已决下此意,请月奴姑娘下令吧……”.   楚铁侠顿时正色道:“既然师弟心意已决,我做师兄的也愿陪你同去。”他说着也跪向月奴,一拱手道:“月奴姑娘,请下令吧!”此时只见碧霄也随之跪了下来。.   立时又见朱重八、徐达二人跪下身来,朱重八已抢先笑道:“月奴将军,我二人愿率左翼轻骑队,助长云公子一臂之力……”.   此时唯有陈友谅依旧尚未表态,徐达侧目朝他望去,顿时冷笑道:“陈兄弟,你就在营中安心等我们回来的消息吧……”.   陈友谅立时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也不理他。.   月奴早已被眼前这些外人所感动,立时朝众人下跪,激动地说道:“众位大恩大德,西夏全军永生不忘!若能成功破敌,日后月奴一定好生报答……”她说着站起身来,朝一旁军士令道:“传我军令,由楚铁侠、顾长云二位公子率领先锋死士,即刻出发,以下雨为号直闯敌营;由朱重八、徐达二位将领统领左翼千人轻骑队;右翼由本将军与碧霄姑娘亲自率领,待敌营帅旗一倒,同时攻入,誓破元军!”.   众将领命,立时分领三军,便各自出发。.   顾长云、楚铁侠二人沿着大路便直冲山下,这百骑快马的马蹄上,已事先被紧紧包裹了一层棉布,死士们皆身着深黑色铠甲,此时只见忽明忽暗的月色下一众黑影疾驰,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如一团疾行的夜叉,来去无声…….   “长云,你心里可有把握?”此时只闻楚铁侠心有顾虑的问道。.   “你放心便是,我已观察多时,今夜子时前,一定有雨!”顾长云镇定地答道。.   眼看着再有不足十里便以赶到山下,骑在马上,已能远远地看到元军山下营寨中点点的篝火闪烁着,已近子时,除了巡逻守夜的军士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已早早睡去了,只为养足精神,以便明日一早打破西夏营寨…….   此时只闻夜空中传来几声低沉的雷鸣,一团团乌云随即从四方聚集而来,渐渐遮盖住了空中的弯月,豆大的雨点,立时接二连三的砸在地上…….   “下雨了!太好了!”那百名死士依旧快马向前疾驰着,此时二人已听到身后一众死士激动的窃窃私语着…….   前方便是敌营,只见一名元军军士正张着哈欠躲在营门处的瞭望台上避雨,远远地只见一团长长的黑影从山上迅猛无声地冲了下来,他顿时大惊,正要击鼓告警,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一把冷箭已“噗”地一声深深插入了他的胸膛…….   顾长云立时从腰间抽出明光锃亮的断刀高高举起,厉声朝着众死士喝道:“将士们!生死由天定!成败在我手!随我冲!”立时只闻百名死士喊杀声震天,齐齐点燃备在身上的火把,一手高举着兵刃,如一条乱窜的火龙般长驱直入杀进了敌营中…….   此时元军兵士们还在睡梦中,忽闻帐外喊杀声震天,顿时慌了神,来不及穿好盔甲,便睡眼朦胧的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却见四处黑影窜动,整间营寨顿时火光冲天,一时之间已慌了神…….   一众死士一入大营立时分散开来,肆意在敌营中屠杀着,楚铁侠、顾长云二人则径自催马,直直朝着大营正中那杆高大的帅旗疾驰而去。.   只见前方顿时创出一排甲士,列好队形,手中一色长矛对外,步步为营的紧紧逼向楚铁侠二人。.   却闻顾长云冷笑道:“师兄,你那把魔刀伏羲烈乃是神兵,我手中这把断刀大夏龙雀亦是古时留下的利器,却不知究竟谁的更快?”.   楚铁侠顿时一笑,“我这魔刀还未败过,你的刀却早已被湛卢剑斩去了一半,自然是我的胜你一筹……”楚铁侠这话本是说笑,这大夏龙雀当年为晋文公佩刀,晋楚战争时,却被楚国大将用湛卢宝剑斩断,几经波折,最终落在了顾长云手中,虽已断缺,却依旧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楚铁侠以为是玩笑话,顾长云却已当了真,顿时只见他用手在马背上一按,人已腾空而起,在空中两个翻转,正落在了那一排甲士身前,立时只闻刀风呼啸,顾长云怒喝一声,手中断刀已横斩而出,只见刀锋所及之处火星四射,五六名中刀甲士的盔甲上立时现出一条深痕,惨叫着向后仰去…….   楚铁侠自然也不示弱,双腿一震马腹,那胯下战马立时向前疾窜,只见几名甲士已挺起长矛对准楚铁侠刺去,只见刀光一闪,魔刀已然出窍,几支矛头立时被斩断,他玄机又补一刀,立时血光四溅,几颗斗大的人头已被削飞到了天上…….   二人一阵砍杀,顿时已来到了中营帅旗下。.   顾长云顿时抢先一步窜了上去,作势欲砍倒帅旗,楚铁侠岂能想让,也立时健步冲上,师兄弟正准备争抢砍倒帅旗的头功,此时楚铁侠却见一旁忽然火光一闪,心中登时一震,赶忙一把拽住顾长云,便朝着一旁扑倒…….   却闻“轰”地一声巨响传来,帅旗前五步之外已被炸出了深深的大坑…….   “火炮?”顾长云顿时神情一震,若不是刚才楚铁侠将他推倒,此时早已被炸得稀巴烂了…….   “就凭你们,也想来袭营?看我将你们全都炸死!”只闻那杆火炮前忽然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指挥炮击的王保保。此时只闻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王保保亲率的火炮队顿时已在营寨中不分敌我的炸开了花…….   “怎么办?若在这样下去,这一百人岂不一会儿时间便被炸成肉泥?”伏在地上的顾长云顿时朝楚铁侠问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冷笑道:“不过是声音大了点,何惧之有?”说着径自爬起身来,立时朝着炮队冲去。.   王保保一见来看帅旗的二人还未被炸死,顿时一惊,急忙扭转炮口对准楚铁侠,狂笑道:“这次我看你死不死!”说话间已点燃炮筒上的引信。.   只见楚铁侠手提魔刀,直直朝着炮口跑去,眼看着引信越烧越短,炮弹立时便要从炮口扑出,顾长云在一旁顿时大叫:“师兄!快躲开……”.   楚铁侠也不理他,径直朝前跑着,双眼狠狠盯住燃烧的引信,手中的魔刀已越攥越紧…….   引信渐渐烧尽,那火炮中顿时滚出一团浓烟,却见楚铁侠瞄准时机,当即将手中魔刀甩向那炮口,霎时间只见一道黑色的光影划破雨夜,“啪”地一声撞在了正欲发射的炮口上,炮管顿时向一边转去,“吱哟”一声,对准了排在一排的其他炮管……   “轰……”炮弹顷刻而出,正打在一旁的火炮上,霎时间整个炮队已被冲天的火焰所吞没,那爆炸声顿时震得山中百鸟齐飞,楚铁侠只觉无形中被巨大的搓力向后推去,立时整个人仰飞而出,足足摔出了十来步远……   趁着敌军乱作一团,顾长云顿时一个箭步冲出,手中断刀立时破空一划,那旗杆顿时“喀”地一声,在漫天地雷鸣暴雨中缓缓倒下……   一时间只闻营寨两侧喊杀声四起,两千轻骑立时从两翼攻入营中……   顾长云急忙上前抱起被飞窜地弹片炸得浑身是血的楚铁侠,急声唤道:“师兄?师兄?”   只见楚铁侠微微张开双眼,含笑道:“放心……还死不了……不要哭……”   顾长云顿时脸色一变,“噗通”一声便将楚铁侠扔在了地上,冷喝道:“你这棒槌,我何时曾哭过……”   此时月奴、碧霄二人已率着骑兵赶了过来,一见楚铁侠躺在地上,急忙越下马来,便扶起楚铁侠道:“楚公子,你怎会受如此重伤?”   却闻顾长云在一旁冷哼道:“逞英雄,你可见过用刀单挑火炮的?”   月奴顿时一震,“火炮?我确实看到营中四处火光冲天,还以为是王保保事先埋好的火药,却未曾想到会是火炮……这么大的雨,火炮怎会还能使用?”   却闻楚铁侠轻咳了两声,笑道:“我也琢磨不明白,方才那几门火炮赤裸裸的淋在雨中,按理说火药潮湿已无法使用,却为何还能打出炮弹来?于是便想一探究竟,就直直朝着火炮冲了过去……谁知被王保保发现了行踪,竟用炮口对准我,一时情急,我便将刀甩了出去,以为能替我挡住炮弹……谁知……呵呵……谁知用力太猛,竟将炮管打偏了,意外的废了他一支火炮队……”   顾长云立时变色,一把攥住楚铁侠衣襟,骂道:“你这个畜生!我以为你是把握十足才去冒险,想不到你却胡来……”   楚铁侠又是一笑,“若不是我胡来,咱兄弟俩早就成了炮灰了……”   此时两军的人马依旧在厮杀着,但元军早已被这支雷雨中杀出的天降奇兵杀破了胆,胜负已定,只剩下一片残局。   只见两名军士忽然从一旁喝道:“启禀将军,已擒住敌将……”说话间已将浑身血迹的王保保押了过来……   月奴顿时站起身来,抽剑横于王保保颈上,冷笑道:“王保保,如今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王保保顿时浑身一颤,急忙求饶道:“将……将军饶命啊……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月奴顿时又笑了笑,“放了你?我还要留着你去交换秋寒姐姐呢……”   谁知却见王保保神色一变,“我……我不是王保保呀……”   众人顿时一震,月奴已抢先问道:“你说你不是王保保?今日是你亲自到我营寨下的战书,我岂会认不得你?”   谁知那王保保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将军饶命呀……王保保早已不在营中,只是留下我这替身替他执行军令而已……大军行至何处如何做法,他早已写在锦囊中,让我按部就班,在下确实不是王保保啊……只因在下相貌与王保保相似,多年来他便一直将我养在军中,他不在时便用我来坐镇军中,以安军心…………”   月奴顿时语塞,却闻楚铁侠已冷冷笑道:“我看他说的并非虚言……他到营中下战书时我已说过,如此一名身经百战的大将,怎会被你一挥长矛就吓得面容惶恐?看来……看来中计的是我们……”   “那此时真正的王保保身在何处?”月奴顿时问道。   “在下……在下确实不知……只知道他早已离开军中,不知去了何处……”   “我先问你,你军这火炮是怎么回事?”只闻楚铁侠问道,“火药遇水则不燃,为何你军中的火炮被暴雨所淋,却能照常使用?”   那假王保保顿时答道:“回将军的话,这火炮已被王保保改装,引信上镀有一层松蜡,炮管之中又被他装上了一层隔水层,所以雨水淋在火炮上,不但引信不会熄灭,其中火药亦不会被雨水侵入……”   听他这么一说,楚铁侠倍感震惊,“这王保保实为神人也,却竟是元军将领,实属我各地义军之不幸……”   此时却闻碧霄冷哼道:“不过,即便这王保保如此了得,今夜还不是败在了我们手中,区区两千余人,便已将他两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我倒是纳闷,他这么高深莫测,为何还要让这两万军马来送死?”   此时又闻楚铁侠问道:“既然王保保早已将大军如何行动告诉了你,却不知,今晚他又有什么安排?”   那假王保保顿时答道:“回将军话,王保保的锦囊中,只说今晚让我军放松戒备,只管好好休息,养足体力准备明日大战……”   “糟了!”此时却见楚铁侠眉间一震,厉声喝道:“我们中计了!”   月奴一愣,“楚公子何出此言?”   只闻楚铁侠急道:“那王保保既然有能力策反天诛楼,恐怕也早已收买了你军副将,只等你离开营寨,便让那些副将在营中策反,如此一来,他便不费吹灰的战局了六盘山大寨,而这两万人马只不过是他用来吸引你注意的肥肉而已……”   月奴顿时脸色苍白,急忙问道:“既然他的目的是我军营寨,为何不直接攻上去?”   楚铁侠顿时答道:“此人甚是狡诈,恐怕是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定下此计,不惜牺牲两万人马来诱惑你下山,如今恐怕营寨已被他夺取,而我们身后还有一万元军截住去路,已成前有追兵后有阻截之势,想逃也逃不掉了……”   月奴心中一震,当即说道:“若果真如此,岂不糟了?”   “速战速决,快回大营!”楚铁侠忍痛站起身来,此时却闻一骑快马狂奔而来……   “将军!不好了!”那马上军士不等马停下,便以翻身跃下马背,跪倒月奴身前道:“启禀将军,营中来人传报,卢定海、徐振、曾乾三位副将领各率部下人马造反,约有三千之众,如今已控制了我军营寨……”   月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岂不和楚铁侠说的情形一样?她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求助般望向楚铁侠。   只见楚铁侠紧紧凝眉,在碧霄的搀扶下略微打着晃……   “楚公子,不如我们杀回去……”月奴道。   “来不及了……”楚铁侠立时摇了摇头,惨淡一笑,答道:“这场游戏,我们输了……”   正文 【总集】经典奇袭二战   更新时间:2011-8-4 11:41:25 本章字数:5483   子时,又是一个子时。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只见那一万后军在夜色中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山上进发着……   此时楚铁侠、顾长云、徐达和朱重八四人各自领百名轻骑,护于大军四角,严防王保保派兵马向陈鹤报信。   果不其然,只见先是一骑快马从山上飞奔的下,刚一临近大军马上一名军士便提声喊道:“陈鹤将军止步,我乃……”   楚铁侠手疾眼快,当即搭箭开弓,“嗖”地一声那羽箭破空而去,不等那传信军士说完话,立时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却闻领军的陈鹤朝一旁楚铁侠喝道:“混账,两军交兵不斩来使,你为何不听他将话说完?”   楚铁侠顿时笑了笑,高声回应道:“启禀将军,对方无疑是来求降的,王大人有令,绝不受降,你又何必听他们废话?”   陈鹤听罢便不再多问,顿时高高举起手中长剑,示意大军加快行军。   此时却又见远处现出二十多名快骑,由山上朝山下冲来。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连忙朝陈鹤惊呼道:“陈将军,是敌营的先锋死士,怎么办?”   一见楚铁侠如此焦躁不安,陈鹤顿时得意笑道:“亏你还是军中副将,小小场面竟然都把你吓成这样?”他说着又举起长剑一挥,顿时百名弓箭手由队首矛兵队后窜出,陈鹤一声令下,立时漫天羽箭横飞,此时只闻那二十多名快骑高声喊道:“陈将军止步,我乃王大人信使……”谁知此时陈鹤正高声指挥弓箭队放箭,竟完全未曾听出对方喊的是什么话,楚铁侠一见却着了急,顿时计上心头,高声朝着大军呼道:“全军听令!敌军大势已去,兄弟们一起呐喊助威,吓破敌胆!”顿时一片呐喊势如遮天避月,顿时响彻山林……   远远的已看到六盘山营寨,只见营寨中刀光剑影,似乎正有打斗。楚铁侠心中一震,想必是卢定海带着麾下的西夏军已在营中展开攻击,楚铁侠顿时策马奔到陈鹤身旁,说道:“将军,看来是王大人先前安插在敌营中的自己人已经和西夏军动起手来了,我们赶快攻寨吧!”   陈鹤点了点头,顿时从身旁旗手手中一把夺过大旗,高高举起喝道:“弓箭手准备,放箭!五袭羽箭、五袭炮击过后,全军冲锋!”顿时呐喊声震天而起,漫天的羽箭已划破长空从天而降。   营寨的西夏叛军立时惊惶失措起来,一个个争抢着拿起武器,叫喊着、奔跑着、躲藏着,却还是有许多无处可逃的军士倒在了箭雨之中……   此时陈鹤又是一声令下,已传令推出十杆火炮,待他一声令下,立时轰鸣声四起,营中叛军一见对方攻势猛烈,更是胆寒,立时不知所措地在炮火间乱窜着。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羽箭从无尽的夜色中成群落下,到处是硝烟与战火,到处是血流和尸骸,营中的战马长嘶着,军士们惊恐地从受伤的人的身上踏过,地上到处是呻吟声。   火炮的轰鸣声淹没了一切,地狱在哪儿?这里就是地狱。当战争打响的时候,地狱的大门已然为那些应用的军士们所打开……   耀眼眩目的炮火,顿时阻断了楚铁侠的视线。只能感觉炮弹落下、炸开那一瞬间,大地已然随之抖动……   楚铁侠紧紧闭上双眼,眼前这血雨腥风的一幕,使他一直不愿见到的……   此时只闻陈鹤呐喊一声:“全军冲锋!”身后的军士们立时一个个呐喊着朝营寨冲去,营寨中的叛军一见对方开始猛攻,顿时抄起弓箭、长矛围堵在寨前迎击着。   营门尚未打开,两军就如此围堵在营门内外,没有一方退后,更没有一兵一卒敢贸然冲上前去,只隔着硕大的寨门,通过寨门的缝隙死死地对峙着……   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战场上累累地尸体和丢弃满地的兵器,此时没有任何人去争夺,就像两只殊死搏斗的猛虎,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一步,进者生,退者,死。   “杀!给我破开城门!”见敌军死死抵挡,大军此时竟连营门都无法破开,陈鹤顿时慌了神,立时举剑呐喊着。此时却见营寨后方忽然杀出一支人马,从围堵在营门之后的队伍后面杀了上来,逢人便砍,不多一会已冲到了营门前。   楚铁侠凝神望去,心中立时一惊,只见带头的一员大将正是假意归降王保保的西夏副将卢定海……   却见他浑身是血,呐喊着冲开叛军,猛然一刀斩断拦在营门上的横木,大门顿时“吱哟”一声开启,元军立时一拥而入……   此时两军都已杀红了眼睛,一时间不分敌我一阵乱砍乱杀,卢定海一部位于两军之间,此时顿时成了两军绞杀的目标,却见他此时疲惫不堪,眼睁睁看着刀光剑影扑到身上,却已无力阻挡……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阵绞痛,猛然翻下马背,便从身旁一名军士手中夺过火炮,厉声喝道:“卢将军,楚某送你一程!”   却见卢定海在乱军之中忽然缓缓转过头来,摇晃着朝着楚铁侠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略微扬了扬……   楚铁侠眼角已经湿润,立时调转炮口对准被两军堵的密密麻麻的营门,从军士手中夺过火把,点燃引信……   “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一团冲天的火光顿时在营门处炸开,顷刻间惨叫声连连传来,无数正在营门处交手的军马已被炸上了天……   “姓楚的,你干什么?”陈鹤顿时一把从楚铁侠手中夺过火把,喝道:“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多少自家军士?”   楚铁侠冷冷望向陈鹤,那冷冰冰的眼神顿时看得陈鹤周身一颤,“陈将军,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陈鹤正欲说话,却闻身后的大道上传来一片喊杀声,陈鹤顿时一惊,问道:“怎么?我们还有援军?”   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援军。”   陈鹤定睛望去,却见那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陈鹤顿时眉心一震,冷冷问向楚铁侠,“怎么回事?为何援军统一穿着西夏军盔甲?”   楚铁侠也不答话,顿时抽出魔刀,笑道:“那你说应该穿着何样的盔甲?”   陈鹤恍然大悟,顿时抽出佩剑斩向楚铁侠,却见冷月之下寒光一闪,“噗”地一声,血光四射,他人已直直倒了下去……   身边的火炮队军士一见大惊,立时朝着楚铁侠围拢过来,却见此时顾长云、徐达等人已接连跳下马背,不多一会,便已将火炮队全数歼灭……   “楚公子,我们可来晚了?”只见从后面赶来的一众军马之首,月奴、李秋寒正含笑骑在马上。   “不晚,正是时候!”楚铁侠顿时问道,“那假王保保可带来了?”   李秋寒顿时朝身后军士一挥手,一名军士已将那假王保保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楚铁侠立时拉住那假王保保朝前走了几步,朝着正在厮杀的一众军士高声喝道:“元军听着!你们的统军大将王保保已被我所擒,你们安能不败?”   正在厮杀的两军人马多数能听到楚铁侠的喊声,顿时一个个心惊胆寒,只见楚铁侠高高举起魔刀,又喝道:“今日我楚铁侠替天行道,斩除妖孽!识时务者速速受降!”   此时却闻那假王保保颤巍巍说道:“公……公子饶命啊……您不是说会放了我……”   楚铁侠冷眼望向那假王保保,答道:“我若放了你,又如何赢得这场战事……”说话间已手起刀落,斩下了那假王保保的人头……   “全军进攻!”楚铁侠一声令下,月奴、李秋寒身后的几千援军立时冲入营中,与正在绞杀的两军混战成一团。   楚铁侠跨上战马,双腿一夹。那战马立时扬起四蹄飞奔而起,径直闯入营中,此时交战的两军已死伤过半,在加上元军以为主帅王保保已被楚铁侠斩首,顿时士气大挫,如今又有数千快骑杀了进来,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立时哭喊着四处逃窜起来。   楚铁侠一奔入大营,立时直朝着中军大帐策马而去,此时王保保想必正在营中,营门外已完全被西夏援军占据,他已是无处可逃……   “王保保!为何还不出来决一死战?”刚到大帐之外,楚铁侠顿时挺刀跃下马背,立时冲入帐中。   谁知顿时一片喊杀声传来,那大帐之中竟然事先被埋伏下二十多名长矛兵,却见二十多杆明晃晃的长矛立时朝着楚铁侠刺来,楚铁侠心中一震,急忙向后闪去,顺势出刀,“咔”地一声,已斩断了几根矛头。   不等他站稳身形,其他长矛已然又朝他刺来,楚铁侠退无可退,当即回身一斩,刀锋已划破帐篷,他顺势俯身一个翻滚,从帐篷被展开的缝隙间翻出了帐外……   埋伏在帐中的长矛手立时冲杀出来,此时却见李秋寒已带着一队弓兵从远处赶来,楚铁侠立时站起身来喝道:“快放箭!”   李秋寒心中一震,向前看去,只见一群长矛手正从中军大帐中冲出来,立时喝令身后弓箭手搭箭开弓,顿时数十支羽箭齐齐飞向中军大帐……   “楚铁侠,你可看到晴儿?”将那些埋伏的长矛手放倒之后,李秋寒顿时焦急的问道。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没有,就连王保保却也不见影踪。”   李秋寒顿时变色,“难道是王保保抓走了晴儿?”   此时只见徐达从远处快马飞奔而来,顿时下马喝道:“楚公子,方才从叛军口中探听到,王保保已经挟持着晴儿姑娘穿着西夏军军服偷偷逃出了大营……”   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立时夺过徐达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道:“徐兄弟,借你的马一用。”说完径自催马,直直朝着营门而去……   营门处战事打得正凶,数十名厮杀的军士牢牢挡住了整个营门,楚铁侠抽出伏羲烈,顿时俯在马背之上,立时只见几道刀光扫出,挡住快马的军士立时被他斩杀在两旁……   他出了营寨,立时直直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此时王保保全军被歼,自然已无处可去,只能逃下山去,楚铁侠扬鞭催马一路猛追,不多时候,便见正前方一片夜色中,一个身影忽隐忽现,楚铁侠仔细看去,却见那正是一匹朝前飞奔的快马,马上乘着一名白衣书生……   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厉声喝道:“王保保,你已死路一条,还想往哪里逃?”   却闻前方快马上,王保保已冷冷笑道:“嘿嘿,楚铁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错了一步,若知道局面被你搅成今日这般,当日在破庙中,我就该杀了你……”   此时只闻楚铁侠喝道:“既然你这么想杀我,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为何你还要逃窜?既然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杀了我,不如停下来好好对决一番……”   他正说着,却见前方忽然寒光一闪,一支羽箭已呼啸而来,楚铁侠立时抽刀斩向飞箭,顿时刀光一闪,已将那箭斩为了两段。抬头看去,只见王保保已勒住了马,跃下马背……   楚铁侠驱马上前,只见王保保左手持弓,右手手臂紧紧夹住被绑住双手、用布条塞住嘴的晴儿。   楚铁侠看得心疼,顿时叱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如此对她?你我公平一战,快放了晴儿!”   王保保顿时将晴儿一把扔在地上,冷冷笑道:“公平一战,你我胜率各半,而有这孩子在手,我却必胜无疑,你说,我会不会放了这孩子?”   楚铁侠眉间一震,冷冷问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你死!”王保保恶狠狠答道。   却闻楚铁侠淡淡一笑,“楚某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取我性命便是。”   此时王保保也诡异地笑了笑,“楚铁侠,你身上仍有旧伤,我当日在破庙中便已察觉,这几日下来,你又累积了不知多少内外伤,只不过一直在勉强硬撑,难道你真的这么自信,以为我当真杀不了你吗?”   楚铁侠又笑了笑,“杀不杀得了,试试便知……”说话间,他已又拔出佩刀……   “哈哈,也好,若不除你,必成大患。”   “尊下抬举了。”楚铁侠拱手一笑,却见王保保甩手间已从袖中抽出一支箭来,开弓搭箭一气呵成,不等楚铁侠作何反应,那箭已划破夜空,飞至楚铁侠眼前。顿时刀光一闪,楚铁侠横刀斩去,那箭立时被削断。谁知不等他收回刀锋,王保保已快步闪到他身前,一手抓住弓尾,立时以厚重的弓身砸向楚铁侠。   楚铁侠顿时回刀拦在身前,却见王保保猛然拉开弓弦,空弦一弹,楚铁侠只觉一股暗力顿时从与弓身相交的刀锋处传来,顷刻间传遍全身,如同被巨汉猛击一掌,立时整个人被向后推出,楚铁侠急忙收住步伐立稳脚步,却见王保保又一甩臂,手中立时又多了一把羽箭。羽箭上弦,顷刻射出,楚铁侠急忙挺刀挡去,眼看着那刀锋便要触到飞射来的羽箭,却见箭身忽然猛烈旋转起来,顿时化作圆弧,由刀锋左翼绕开,“噗”地一声深深插入楚铁侠左肩之内……   “呃……”楚铁侠忍不住闷哼一声,这才恍然想起,王保保化名乌玛时,曾在大帐中展示过弓箭绝技,不单箭法如深,更能通过风力、速度控制羽箭去向……   他刚想到这里,却又见王保保搭箭开弓,立时又一支箭朝他射来。   楚铁侠顿时侧身朝一旁闪去,远远避开那飞来的箭。   此时只闻王保保狂笑道:“楚铁侠,连箭都不敢挡了,莫非你怕了不成?”   楚铁侠冷冷一笑,“才过了几招,你何必如此着急杀我?若现在便被我看透你弓箭的套路,一会儿你岂不是会死得更惨?”他嘴上虽说的轻松,但此时也暗自焦急起来,欲破长弓,需近敌身,此时他却完全无法靠近王保保,手中虽然握有天下无双的魔刀伏羲烈,却也只能如废铜烂铁一般,发挥不了任何用途。   此时只见王保保将长弓举至胸前,朝楚铁侠笑道:“楚铁侠,你可知道我这弓的来历?我这长弓名为震天,乃是当年大唐猛将薛仁贵所持之物,唐初天山一带突厥作乱,薛仁贵正是用此弓一连三箭射死颌利可汗手下元龙、元虎、元凤三员猛将,从此留下三箭定天山的千古佳话……”   楚铁侠顿时冷冷一笑,“想不到当年大唐名将的配弓,如今竟落在你这助纣为虐的狗贼手中,若薛仁贵将军泉下得知,岂不要气得七窍生烟?”   王保保顿时一愣,转而冷笑道:“好一个潇洒不羁的楚公子,死到临头你却还这么多废话?”他说着又拉开弓弦,此时搭在弓上的却已不是一支箭,而是三支。   顿时听闻王保保笑道:“我这三支箭已对准你胸口和双臂手肘,若你原地不动以刀挡箭,挡得下便生,挡不下即死;若你向两侧闪躲,我已计算好你的动作和箭速,这三支箭中,至少会有一箭命中你的肋下;不过我已避开你的死穴,这两种方法都不会让你马上送命,而是会让你痛不欲生,直到鲜血流干……”   楚铁侠眉间一震,他已见识过王保保的箭术,他既然说得出此话,那自然不会有假……   只见王保保缓缓将弓弦拉到极致,远远地便能听到弓上传出“吱吱”的叫声……   正文 【总集】经典奇袭三战   更新时间:2011-8-5 10:28:30 本章字数:5414   城门口处,朱重八、徐达、周德兴、楚铁侠四人身披重甲端坐马上,眼前便是那一百名身跨战马、视死如归的死士。只见那百名将士个个身披铠甲、腰插佩刀,马鞍侧面又各自横跨着一杆长枪,一个个威风凛凛……   此时却见一名军需官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四碗酒水……   朱重八、楚铁侠四人各端起一碗酒,顿时只见朱重八将手中酒碗高高端起,厉声喝道:“兄弟们!九死一生你们怕不怕?”   身前百名死士顿时齐齐喊了一声“不怕”。   “那么……十死无生你们怕不怕?”朱重八立时又喝道。   “不怕!”身前将士立时又喝道。   朱重八眉间微微颤抖,顿时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碗“啪”地一声摔于马下,厉声喝道:“开城门!”   他一声令下,城门顿时轰然开启,朱重八一扬马鞭猛然打马,胯下骏马顿时长嘶一声,率先冲出城门,楚铁侠、徐达、周德兴三人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那个个昂首挺胸扬鞭催马的一百名死士,只见急促的马蹄溅起层层沙浪,这一支视死如归的队伍,便如一支利箭一般,朝着前方六七里处的元军主营射去……   不多功夫,便能看见元军营中随风飘动的大旗,仔细观去,只见营门处一名身披铠甲的大将,正带着一队步兵等在营门处,似乎是在迎接前来归降的朱重八……   眼看着双方越来越近,朱重八顿时回身朝着身后众军士喝道:“大家听着,我不下令,谁也不准亮出兵刃……”随即又一大马,那马又是一声嘶鸣,顿时四蹄如飞,直直朝着营门口那将军冲去……   “来人可是城中降将朱重八?”眼看着朱重八一行人马快要到了身前,营门前那大将顿时拱手朝他喊道:“朱将军,你可真是让我们久等了……”   “现在来得也不晚!兄弟们!长枪准备!”朱重八猛然一声大喝,已然抽出了跨在腰间的宝刀,直冲向营门而去,站在营门前那大将顿时变色,转身要逃,却怎能快得过朱重八胯下战马?   却闻“唰”地一声,朱重八坐于马上手起刀落,那门前大将的人头已然掉在地上乱滚起来……   此时跟随在大将身后准备迎接朱重八的一队步兵军士也顿时慌作一团,朱重八马不停蹄冲入大营,挥刀左右乱斩,一路便斩杀了七八名军士……   再看身后那百名死士,听闻朱重八一声令下,顿时从马鞍一侧抄起长枪,一手抓住马缰,另一手紧紧攥住长枪夹于肋下,朝着营门处慌成一团的元军军士们一路冲去……   那营门外本有百十名元军军士,本以为定远有兵马来降,破城之日迫在眉睫,谁料对方竟诈降,如今哪儿还有心情迎战,立时四散而去,跑得慢的便被那百名死士的长枪刺死,要不则是被狂奔而来的战马生生踏死在马下……   只这一瞬,百名死士已冲破营门来到了营中,此时已近正午,营中不少兵将正忙着搭台灶饭,哪里曾想到会突然杀出一队敌军来,顿时也全都慌乱了起来……   “分兵四处!逢敌便杀!”朱重八又是一声大喝,身后百名死士立时分兵,胯下一百多匹战马丝毫不曾停步,顿时在那大营之中一阵乱冲乱杀……   外面一乱,自然惊动了坐镇中军大帐的元军主帅缪大亨,却见他从营帐中快步冲出,连腰间的佩刀都未曾系好,一掀帐帘,只见五六名飞骑死士正手持长枪,飞一般朝他的中军大帐冲来……   聊大亨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赶忙窜向一旁,将将从那战马蹄下死里逃生,回身观去,却见那几匹快马已然冲入了营帐,又从营帐后面杀出继续朝着前方冲杀过去,那硕大的帐篷顷刻间被锋利的枪尖撕成了一块块碎布……   缪大亨心中大惊,赶忙唤来身旁不远处一名正在指挥元军迎战的将领,厉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将领满脸惊慌,顿时雀雀答道:“回禀元帅!是敌军……敌军袭营来啦……”   谁知缪大亨不怒反笑,“哈哈,太好啦!这些缩头乌龟终于被耗尽了兵粮!想杀出一条血路逃生!”他猛一回头,便朝那将领又喝道:“你速派探马前去左右两翼大营通报,定远城中叛军已倾囊而出突袭中军大营,命两翼将领速速派兵来援,围剿叛军!”   那将领领命,便赶忙跑去传令……   再说朱重八身骑战马一路厮杀,此时那百名死士已被他遣散四处杀敌,一路冲杀下来他竟只剩下独自一人……   又杀掉几名元军,朱重八顿时冲到了一间大帐之前,只他一人一马,自然不敢直接冲上去将那帐篷顶的粉碎,顿时一收马缰,便要调头……   谁知正待他转身之际,却闻“咔嚓”一声,一根长枪已然从那帐篷中刺出,朱重八心中一惊勃然变色,谁知这一枪毕竟刺得突然,“咔”地一声便刺入了朱重八座下的马腹之中,那战马顿时长嘶一声瘫倒在地,连同骑在背上的朱重八也被生生摔了下来……   朱重八摔在地上,一条腿却正好被压在了马背之下无法抽出,此时只见一抹刀光闪过,那刺出长枪的帐篷壁上,立时被一刀劈开,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彪形蒙古大汉立时手持弯刀,从帐篷中缓步走出……   只见那大汉满脸横肉,身形撞入钢铁,足足有八尺来高,朱重八看在眼里顿时惊叹一声,只闻那大汉大喝一声,已然一刀朝着被压在马下的朱重八当头劈来……   朱重八心中一震,怎敢含糊?立时举刀相迎,“啪”地一声火光四并,那大汉劈来的一刀顿时被朱重八生生挡下,挡虽挡下了,那大汉劈下这一刀的力度,却震得朱重八手臂生疼,刀也随即被震飞出去……   一刀方止,那大汉顿时又缓缓举起弯刀,又是一声大喝,第二刀又已斩来……   朱重八心中大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起脚在那被刺死的战马背上使劲一蹬,被压在马下的腿顿时被抽出,此时那大汉挥下的一刀已近在眼前,朱重八立时翻身在地上一滚,“啪”地一声,那刀锋正贴着他盔甲划过,直直斩入了地面之中……   “朱兄弟!”只闻一声大喝,朱重八急忙侧眼扫去,却见楚铁侠已催马上前,不等战马到了朱重八身前,楚铁侠已一拍马鞍飞身略下马背,脚一落地,顺势一提朱重八的战甲,顿时将他向后抛去,落下时,已落在了楚铁侠骑来的战马之上……   “朱兄弟!此处交给我来应付!”只见楚铁侠回眸朝坐于马上的朱重八一笑,顿时“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佩刀伏羲烈……   此时却见那蒙古大汉已嘶吼着举刀朝楚铁侠杀来……   那蒙古大汉身形高大,如今扑向楚铁侠,宛如一只扑向猎物的黑熊,楚铁侠心知这大汉一身蛮力,这一刀自然不可硬接,眼看着那大汉一刀斩下,刀刃未至,虎虎的刀风却已然迎面扑来……   楚铁侠当即脚下一点,顿时闪向一侧,那大汉这一刀已然扑空……   一刀扑空,却见他刀势一转,顿时又朝着楚铁侠闪身方向横斩而来,如此一来,楚铁侠便立时无处可躲,只得抽刀来迎……   “啪”地一声,楚铁侠顿时只觉一股巨力由刀锋处灌入全身,脚下顷刻间不稳,顿时朝后倾去,直推得他倒退五六步,这才勉强站住了脚……   此时那大汉却又再度冲来,楚铁侠慌张之际,只得再度扬刀去硬接,都是又是一阵火光四并,楚铁侠终于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声被那蒙古巨汉的怪力震得摔倒在地……   “中原人……只有如此吗?”此时只闻那大汉用略显生硬的汉语狂笑道。   楚铁侠顿时拍了拍满身灰尘,随即以刀锋支住地面,吃力地爬起身来,嘿嘿笑道:“真是的,三个月未曾动刀,如今确实显得生疏了不少……”   此时却闻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已不知从何处冲出两名元军军士,一见楚铁侠,立时挺枪从他背后刺来,楚铁侠也不转身,光凭那嘶吼声和脚步声便已轻易探出了对方的方向和距离,眼看着那两名军士挺枪来刺,楚铁侠顿时侧身闪向一旁,两杆银枪立时刺空,楚铁侠随即抽身一扫,“刷”地一道黑漆漆的寒光已然凌空划过,随即便是一股血腥扑面而来,那两名军士已然倒下……   楚铁侠回过身去,却见那蒙古大汉已然愣在一旁,缓了缓才惊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刀法……”   楚铁侠莞尔一笑,顿时答道:“中原刀法!”随即一甩刀锋上的斑斑血迹,已然箭步冲上……   那蒙古大汗自然不敢怠慢,顿时抢先扬刀斩向楚铁侠,楚铁侠避开正面,顿时刀走偏锋,一刀迎着那巨汉喉上斩去……   那大汉顿时一惊,也顾不得起刀回防,赶忙闪向一旁,然而他又如何能快得过楚铁侠的刀?只这一动,楚铁侠手中刀锋顿时“唰”地一声斩入了他肩膀之中,顷刻间一片鲜血从他肩上涌出……   那大汉也顾不得身段,连滚带爬便逃到一旁,捂住肩头不断涌血的伤口,咬牙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陵刀派……楚铁侠……”楚铁侠顿时笑道。   那大汉顿时脸色一变,转眼已面如土灰,当即喝道:“你……你就是六盘山指挥西夏军,大破王保保大人的……楚铁侠?”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顿时缓步走向那大汉,又笑道:“不,我乃是定远城中,一介庸兵楚铁侠……”   眼看着楚铁侠便走到那大汉身前,那大汉双腿不由地轻轻打起颤来,当下一咬牙,举起手中弯刀,立时呐喊着朝楚铁侠迎头砍去……   楚铁侠眉间一震,猛然运气手中魔刀,“咔嚓”一声,那蒙古大汉手中的弯刀顿时被魔刀伏羲烈拦腰斩成两段……   “噗”地一声,一道血柱顷刻间从那大汉喉间喷出,那大汉唇边稍微动了动,顿时栽倒在地……   楚铁侠甩去刀身血迹,随即放眼观去,却见这元军大营早已乱成了一团,那作为先锋队的百名死士,此时已有半数被元军拉下了马,惨死刀枪之下……   而此时朱重八已和徐达、周德兴三人带着几名将士合并一处,也由马战变作了步战,楚铁侠又朝一旁望去,却见地上正倒着几匹半死不活的战马,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楚铁侠赶忙将魔刀收入鞘中,快步朝着朱重八所在的位置跑去,此时朱重八、徐达等一队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正被几十名元军围在中间,浴血拼杀着……   那元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哪里见过如今这等景象?只见那百名死士一个个如疯子般乱舞着刀枪,嘶声喊杀着,光这气势,便已将元军士气吓退了七分……   “朱兄弟!”楚铁侠一声厉喝,魔刀再度出鞘,顷刻间血光四溅,转眼便已放到了五六名元军军士,冲到了朱重八身旁。   “朱兄弟!我军所剩不多,快给城中发信号吧!”楚铁侠顿时喝道。   只见朱重八急促的喘息着,顿时开口道:“不,我们还要坚持……还要坚持……”说罢推开楚铁侠,顿时嘶吼着再度冲入敌阵之中……   楚铁侠心中明白,如今还不见敌军两翼营地的援军到来,若过早向城中发信号,只会白白害了城中那三千人马的性命……   楚铁侠心中一横,索性随着朱重八一起冲了上去……   乱战之中,却忽闻朱重八在一旁低声忖道:“楚公子,也许今天是朱重八害了你……”   楚铁侠顿时朝他一笑,“是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此时却闻一名死士身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一边扬鞭催马,一边激动地朝着被围在乱军之中的朱重八喊道:“两翼元军到啦!两翼元军到啦!”他兴奋的惊叫着,忽地扬鞭全力在那马背上一抽,那胯下战马顿时惊嘶一声凌空跃起,正踏入了一队元军步兵之中,立时将几名元军军士踩于马下,惨叫连连……   谁知不等他再度打马冲出去,却立时见几道寒光从马下闪来,十多名元军已挺枪朝着那马上的死士刺去……   “将士们!杀!杀!杀!”朱重八顿时冷喝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钻天雷……   “嘭……”那钻天雷顷刻间在空中炸开,剩下不多的死士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立时人心大振,一个个更加奋勇起来……   “朱兄弟!我护你出去!”楚铁侠顿时拉住朱重八的胳膊,要将他带出敌阵,谁知此时朱重八早已杀红了眼,也不顾楚铁侠一再拖拽他,只任着刀走龙蛇一通乱砍乱杀……   此时徐达、周德兴也一边厮杀一边退到了楚铁侠身前,只见徐达抹了一把满脸的血迹,顿时喝道:“楚公子!我们已被团团围住,怎么办?”   楚铁侠眉间一震,旋即又转首看了看已然杀红眼的朱重八,立时应道:“先将朱兄弟带出去!他是一军统帅,不能死在这里……”   却见徐达嘿嘿一笑,顿时又喝道:“楚公子!你尽管放心吧!”徐达说完此话,顿时大喝一声,随即一挺长刀,顿时冲上前去,转眼又是一通厮杀……   与朱重八一同被围困在乱军阵中的几名死士一见,也顿时随着冲上,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性命安危,众将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元帅平安归去……   “元帅在那!”此时却见远处冲来两匹战马,顿时又有两名死士跨马冲来,那战马一冲入军阵,顿时一通乱踩乱撞,立时为被困在阵中的楚铁侠等人生生撞开了一条生路……   众人大喜,赶忙扶着朱重八朝那被冲开的缺口冲去……   此时只见徐达等四名死士已被一通乱兵围起,几名死士虽然勇猛,却也抵不过这四周数十名元军的围杀,顿时一声声惨叫传来,除了徐达之外,其他几名死士皆遭屠戮。楚铁侠看在眼里怎能不管,立时朝着随他一起正从那缺口突出的众死士喝道:“你们速速保护元帅撤离,我来殿后!”随即又冲回了乱军阵中,朝着被困在其中的徐达冲去……   只见徐达满身是血,身上原本整齐威猛的硬皮战甲,此时也被敌军刀枪砍得面目全非,鲜血透过战甲上被砍出的裂痕,一滴滴滑落地上……   楚铁侠一通乱斩,眼看着便要冲到被围困的徐达身旁,此时却闻军营两侧顿时传来一片惊天的喊杀声,正是两翼敌军派来的元军赶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胜利?还是死……   “徐兄弟!”不多时,楚铁侠已突破乱军来到了徐达身前,只见徐达紧握长刀的手已在不住地颤抖着,此时连站立都已觉得吃力,楚铁侠赶忙一手搀扶住徐达,另一手持刀一通砍杀,一步步带着徐达缓缓挪动……   “楚兄,不必管我……”此时只闻徐达朝他惨兮兮笑道:“怕是我活不成了!只要朱大哥能平安,徐达死又何惧?”   “兄弟……”只见楚铁侠手中狂刀乱舞着,随即望了一眼徐达,又冷冷说道:“要死一起死……”   正文 【总集】独醉惊世最强战   更新时间:2011-8-8 7:34:04 本章字数:5615   这是哪儿?   剧痛传便全身,越发清晰刻骨,楚铁侠这才渐渐从沉睡中转醒过来……   也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刚一睁开眼睛,便陷入在一片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浑身的骨头如同断裂了一般,痛得揪心……   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分不出东南西北,他跌跌撞撞的朝前摸索着走去,忽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湿润冰凉,似乎是摸到了一处石壁,便开始沿着石壁继续朝前走……   走着走着,却见前方黑暗中现出一团略显暗淡的白色光亮,仿佛是一堆堆码成一团的碎玉石。楚铁侠便朝着那处光亮走去,谁知那团光亮却忽然变幻成了形状,渐渐化成一条白线,快速地朝前窜出了几步远,便又忽然变成了一团……   楚铁侠顿时一愣,实在看不出这到底是何物,于是乎,便继续朝那团白光走去……   他放慢步子,一步一挪地朝那团微微闪亮的白光走去,渐渐地接近,眼看着离那团白光已不足五步远,只见那团白光一动不动地堆积在原地,足足有一人高低,底座粗厚,越往上看却变得越是细瘦,如同一个发亮的巨型锥子。   楚铁侠又轻轻挪了几步,便伸手朝那白光顶端摸去,手心触及此物,顿时一阵冰寒传便全身,此时只见那白光忽然动了动,顶端顿时渐渐升高,竟伸出了一个如同人头大小的东西来,上面镶嵌着两粒如同黑宝石般漆黑发亮的圆鼓鼓的眼睛……   楚铁侠心中一震,赶忙收回手来,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他勃然变色,立时冒出一身冷汗,谁知不等他向后退去,那白色巨蟒已然张开血盆大嘴,“嘶”地一声朝他咬来……   楚铁侠心下大惊,来不及细想赶忙朝一旁扑倒,将将从那巨蟒的血盆大嘴下逃过……   却见那巨蟒通体透出一股微弱的通透的白光,足足有两丈多长,差不多三个男人的腰身加在一起那般粗细,那蛇口一张,足以将人的半个身子一口吞下……   它这一口落空,顿时匍匐在地面上,快速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又再次盘踞成一团。楚铁侠心中大骇,不等站起身来,立时抽出魔刀护在身前,双脚狂蹬地面,向后蹭了几步。   “你这怪物!离我远点!”楚铁侠顿时朝那巨蟒喝道,希望能靠着自己仅剩的三分底气吓退那巨蟒,谁知那巨蟒却依旧动也不动的盘在原地,口中不时发出“嘶嘶”地响声……   楚铁侠冷汗直冒,握刀的手不禁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从未怕过什么,哪怕是死也从不畏惧,但他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如此巨大的蟒蛇,他连想都未曾想象过,更别说如今要单独与那东西对决了……   他脑中忽然想起韩灵心之前和蓝彦的对话,心中顿时一震,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是被三名长老下令扔到了蛇洞中喂蛇,如此便不会有错,看来这巨蟒正是他们口中的九转蛇魔……   如今欲逃无路,他顿时紧紧攥了攥手中的刀,心下一横,暗自想到:“我手中尚有一把刀,岂能甘心被你这畜生当作食物?大不了是一死,那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能在你吃我之前先宰了你!”   他心中想着,已缓缓站起身来,用刀尖指着那巨蟒的脑袋,轻轻向前挪动步子……   待到与那巨蟒又相距五步之内,楚铁侠顿时大喝一声,疾步向前,狠狠朝那巨蟒头部刺去……   谁知刀锋尚未刺中蟒头,却见那巨蟒长长的身子再次摊开,颈部灵敏地偏向一旁避开刀锋,不等楚铁侠收回刀,那巨蟒头部又是一晃,立时从楚铁侠前伸的手臂下方饶过,紧紧缠住了楚铁侠的胳膊……   一见如此,楚铁侠心中更显慌乱,立时想缩回胳膊,谁知却被那巨蟒用身体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只见那巨蟒顿时又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楚铁侠一声咆哮,再度朝楚铁侠撕咬来,那蛇头此时离楚铁侠不过一臂之遥,楚铁侠的右臂又被它紧紧缠住无法躲闪,眼看着蛇口中两枚巨大的獠牙刺到眼前,楚铁侠顿时心下一横,抬起左臂便朝着蛇口挡去,猛地塞在蛇口中,前臂顿时被那巨蟒咬住,只觉一阵剧痛传来,那巨蟒两枚锋利的毒牙立时深深刺入楚铁侠手臂之中,但楚铁侠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不等那巨蟒松开嘴,楚铁侠当即强忍臂上剧痛,猛地将左臂甩向一旁,蛇头立时被甩开,两枚毒牙也从楚铁侠手臂中拔出,鲜血“噗”地一声从被毒牙刺穿的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中喷涌而出……   只见那巨蟒晃晃脑袋,作势便又欲咬向楚铁侠,楚铁侠当机立断,立时卯足力气握紧左权,猛地朝着蛇头砸去,顿时只闻“嘭”“嘭”几声肉响,硕大的铁拳顿时连砸在巨蟒的天灵盖上,那巨蟒觉出疼痛,呲开巨口便嚎叫起来,缠住楚铁侠右臂的蛇身也略微松缓了些许……   趁这机会,楚铁侠立时猛地从蛇身之间拉出右手,手中的刀也被顺势带了出来,那刀锋划过巨蟒身体,楚铁侠当即又在手腕上加了几许力道,“唰”地一声,刀刃划过巨蟒身形,顿时割得鳞片四溅,巨蟒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身体上,立时鲜血涌出,转眼便染红了巨蟒小半个身子……   楚铁侠急忙退后一步,与那巨蟒拉开距离,顿时厉喝一声,扬刀便朝蛇头斩去,谁知此时只见一道白光晃过,那巨蟒已然摆起尾巴砸向楚铁侠,楚铁侠一时不备,蛇尾当即砸在他胸口之上,人也被那巨蟒的怪力撞飞出几步远,“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不慎脱手而出……   楚铁侠只觉体内血潮翻涌,一口浓浓的血浆立时从口中喷出,他也顾不得喘息,赶紧爬起身子,尚未站稳身形,那蛇已又向他爬了过来,楚铁侠心中一惊,便要去抓掉在一旁的刀,却不料那黑乎乎的刀锋掉在不见光亮的岩洞地面上,哪里还能看得见?   只见那巨蟒如一道剔透的白光一般朝他快速游来,楚铁侠心急之下立时没了主意,正要向后逃窜,那蛇已恍然来到他眼前,顿时蛇身一转,将他拦腰缠住,楚铁侠只觉腹部被一阵巨力挤压,人已无法喘息,只觉脑中一阵晕厥,立时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那巨蟒从腰间紧紧勒住拖离了地面……   身体上伤痛难忍,如今又被巨蟒卷起,楚铁侠已然丧失了抵抗能力,但求生的欲望依旧未曾熄灭,只见他双手交叉抱拳,拼命地朝着蛇身砸去,那巨蟒却仿佛不痛不痒,只晃了晃被楚铁侠几拳砸得晕乎乎的脑袋,又将蛇头凑近楚铁侠眼前,张开巨口便朝着楚铁侠嘶吼起来,仿佛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谁知这时却被楚铁侠抓住机会,他趁着那巨蟒嘶吼时,猛起一拳便朝着蛇眼砸去,巨蟒一时不备,黑乎乎的眼珠子顿时被楚铁侠一拳砸了个结结实实,尖锐的嘶吼声立时变成了凄惨的嚎叫声,身体立时松开,楚铁侠“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只见那巨蟒疼得瘫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蛇头蛇尾抽搐般四处疯狂摆动着,楚铁侠趁这机会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向一旁逃去,忽然地面上传来“当”地一声脆响,似乎是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楚铁侠立时付下身子在地面上一阵摸索,顿时喜上心头,绊到的竟是他方才摔落在地面上的魔刀伏羲烈……   楚铁侠捡起刀,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立时涨了几分锐气,此时却见那巨蟒此时已停止了挣扎,又朝他飞快地爬来,楚铁侠心知那巨蟒虽受了自己一刀,但身体强壮异常并无太大损伤,而自己如今已是筋疲力尽,再加上浑身是伤,还能有多少胜算?   看来硬拼已没有任何优势了,那就只能逃跑……   楚铁侠顿时转身朝着一旁逃去,侧首看去,余光中只见那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正在距离自己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单凭楚铁侠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又如何能逃得过那巨蟒的追击?   转眼间那巨蛇已紧紧追到了楚铁侠身后,借着那蛇身透出的微光,楚铁侠立时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已经是一处岩壁挡住了去路。   此时楚铁侠却计上心头,立时将脚步放慢了些许,待到那巨蟒的头已快能碰触到他后背的时候,他顿时向前拼命跃起,一脚猛地踏在前方的岩壁上,借力一弹,立时向后翻飞出去,那巨蟒的视线一直被楚铁侠的后背挡住,自然不知道眼前已是一处坚硬的石壁,顿时收不住势态“嘭”地一声狠狠撞在了岩壁上,立时装得头破血流……   楚铁侠落下时顺势骑在那巨蟒的蛇身上,不等他巨蟒回头,他立时左手紧紧抱住蛇头,避免巨蟒回过头来,右手持着魔刀用刀柄狠狠砸向那巨蟒的头。   巨蟒立时又嚎叫几声,那叫声凄惨无比,听得人心中阵阵颤栗,然而楚铁侠却依旧没有停住手,狠狠咬紧牙关,用刀柄一下下狠砸蛇头。   那巨蟒疼得剧烈抽动着身体,想将楚铁侠从身上甩下去,几度想回过头来,却被楚铁侠用尽全力紧紧勒住蛇头不得动弹,只得肆意翻腾着,却无能为力……   楚铁侠连在蛇头上猛击了十多下,那巨蟒终于渐渐停止了折腾,嚎叫声也渐渐弱了下来。而楚铁侠更是已筋疲力尽,又在蛇头上砸了几下,便也停住了动作……   谁知他刚一停手,那巨蟒立时拼尽全力一个翻腾,楚铁侠一个不防,向后翻去……   眼看着那巨蟒就要回过头来,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手起刀落间,呼啸的刀锋猛然斩下,伴随着那巨蟒又一声嚎叫想起,蛇血立时飞溅而出……   这一刀的力道猛烈,足以将人拦腰斩断,楚铁侠正心中大喜,以为终于蛇口脱险,谁知那巨蟒的鳞片坚硬异常,锋利的刀锋斩在鳞片之上,竟只砍入蛇身不足三寸,差不多只有一掌来长的深度,他心中一惊,却见那巨蟒回过头来,猛地一口便咬住楚铁侠左肩,楚铁侠顿时疼的惨叫一声,叫声未止,那蛇又朝空中狠狠一仰头,便将楚铁侠整个人倒拔起来,甩了出去……   后面便是坚实的岩壁,楚铁侠“嘭”地撞在岩壁上,手中的刀再度被磕飞出去……   只见那巨蟒低声吼叫着,头已缓缓垂下,伸出信子舔了舔背上的刀口……   楚铁侠再也无力站起身来,顿时惨笑两声,朝着那巨蟒冷冷说道:“你这妖怪,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这魔刀伏羲烈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斩在你身上,竟然只有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口……我认输了,你要吃我就痛苦点……”   谁知那巨蟒似乎并不理会楚铁侠的话,依旧低声呻吟着,轻轻舔着背上的血迹。   楚铁侠耐不住性子,如今死到临头,多活一刻心中便多一分恐惧,反倒不如被这怪物一口咬死来得痛快。于是他索性强忍伤痛爬起身来,又从地上摸索着拿起刀,轻轻抚了抚刀身,凄凄笑道:“雨桐,我来陪你了……”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巨蟒走去……   “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原来你这存活百年的蛇魔也不过是个不通人性的畜生……”他一步步朝前走着,缓缓抬起魔刀,又冷笑道:“我楚铁侠也算是堂堂七尺男儿,你来吃便是!不过,临死前我也要再给你留下一刀做纪念,若你以后再敢害人,便好好想想今日的痛楚!”他走到巨蟒身前,谁知那巨蟒忽然猛地转过头来,立时又朝着楚铁侠凶猛地嚎叫着……   此时楚铁侠的头距离那蛇口不足几寸,已能清晰的感觉到蛇口中传出的阵阵浓烈的血腥,然而,他已自知死路一条,既然死定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人活在世上,胆子最大的时候,正是被逼上绝路后,恐惧绝望到了极限的时候……   楚铁侠,如今正是这个时候……   他高高举起刀,双眼紧紧盯住那巨蟒口中的獠牙,只等巨蟒一口咬住他的头颅时,他顺势在那巨蟒的喉咙上刺上一刀,他此生出的最后的一刀,拼尽全力的一刀……   谁知正在此时,却见那巨蟒的吼声越来越虚弱,蛇头忽然一晃,“噗通”一声栽倒在楚铁侠脚下……   楚铁侠先是一愣,顿时笑道:“怎么?你也和我一样筋疲力尽了吗?”   只听见那巨蟒口中传来阵阵虚弱的喘息声,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色双眼紧紧盯住楚铁侠……   楚铁侠双手反握住刀柄,将刀尖轻轻抵在蛇头上,又笑道:“好,看来是你罪孽太深,老天都要我替天行道宰了你……”他说着手上用力,刀尖缓缓刺入蛇头……   “呃……”谁知此时一阵绞痛忽然由他心口传出,他双手一松,刀立时偏向一旁摔落在地上,随即便是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呵呵……原来……最后输的还是我……”楚铁侠捂住胸口惨笑着,身子已缓缓倒了下去……   先前蓝彦曾说过,他体内腐毒侵蚀五脏六腑,已活不了多久了,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那腐毒竟然此时此刻会再度发作……   他想要的最后一次胜利,此生中最后的一次,然而只差最后一刀,如今却终于再也无力支撑起身子来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本来这阴暗无光的蛇洞中便是一片漆黑,但是此时,他却连眼前那巨蟒体内透射出的微光都已看不见了……   昏迷中,楚铁侠只觉唇齿间传来一股清润甘甜,仿佛是一碗微热的参汤,正被人缓缓灌入他的干渴的喉咙中,顿时令他浑身的剧痛也有所减轻……   他开始贪婪的吸食,恨不得将那液体一口气全部吸入口中,这时,他昏沉沉的头开始渐渐清醒,忽然间,口中甘甜的滋味渐渐变成浓烈刺鼻的血腥,他心中惶然一震,顿时猛地张开双眼,只见那巨蟒硕大的头颅正静静的垂在自己身侧,一段蛇身搭在楚铁侠的双肩上,先前被他看出的伤口此时依旧在滴着血,蛇血从蛇身伤口上溢出,缓缓流入楚铁侠的口中……   “啊!”楚铁侠顿时忍不住惊叫一声,急忙从蛇身下窜了出去,那巨蟒却依旧动也不动的趴在原处,楚铁侠却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口中的血腥越显浓重,他只觉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待到将腹中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之后,他终于“噗通”一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抬手抹了抹唇边上的蛇血,慌乱的喘息着……   “该死的!吃我之前,难道你还要好好折磨我一番不成……”他自言自语着,说话间却觉浑身的痛楚正渐渐好转,腐毒发作造成的心中绞痛也越发减轻,他心中忽然一震,先前蓝彦的几句话顿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   “如今能救他的恐怕只有一样东西——九转蛇魔!只要以九转蛇魔的毒血浸泡全身,再服下蛇胆,便可为他取出体内腐毒,更有枯木逢春、使脏腑新生之功效……”   想到这里,楚铁侠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起身来,冷眼望着那巨蟒说道:“你的血能救我的命,你是要救我?”   只见那巨蟒忽地抬起头来,撼动着硕大的蛇头,仿佛是再向楚铁侠点头示意……   楚铁侠顿时又问道:“我把你伤成这样,你为何还要救我?”   只见那巨蟒开始移动身形,缓缓爬到楚铁侠身前,蛇头立时前倾,凑向楚铁侠……   楚铁侠心下一颤,却也猜不透那巨蟒是要做什么,于是索性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地,冷眼看着那蛇头凑向自己眼前,谁知此时却见那巨蟒吐出蛇信,竟在楚铁侠的脸颊上轻轻舔了舔……   正文 【总集】自古成败谁人断   更新时间:2011-8-8 7:34:04 本章字数:6911   飞刀来袭,楚铁侠立时朝一侧闪去,那原本朝他头上刺来的飞刀,顿时从他耳际划过,只差那将将一寸,便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嘿嘿!楚兄,别来无恙?”   只闻有人笑道,楚铁侠登时望去,不由地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正是蓝彦和陈友谅二人……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怎会那么容易死掉?”楚铁侠立时冷冷说道,说话间眼光一扫倒在一旁的紫月,却见她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唇齿微微颤抖着,似乎并无生命之忧……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岂能将宝藏拱手让于你们?”只闻蓝彦笑道:“只因这宝库大门上的机关内含玄机,我二人绞尽脑汁却无法破解,于是便故意将九龙匕投入火海之中,然后藏于暗处,好让你们认为我二人已落入火海之中,被大火烧死,从而为我们破解这宝库密门……”   “蓝彦,为图这宝藏,你欺师灭祖,不惜杀害同门兄弟,又害死恩师,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意?”楚铁侠顿时厉声责问道。   只见蓝彦脸色一变,眉间顿时颤了颤,恶狠狠答道:“悔意?我天生人中豪杰,那该死的老头子却从善待我,还将族长之位置,传于紫月这黄毛丫头!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我即使大师兄,又比她聪慧得多,族长之位本该是我的……”   “你师父早已看出你心怀鬼胎,又怎会将族长之位传给你?”楚铁侠冷笑一声,又说道:“可惜,你聪明一世,如今却做出这种傻事来,无药可救……”   “正因人不救我,我才只得自救……”蓝彦冷笑间抽出腰间佩刀,又道:“楚铁侠,你本不该死在这里,却非要自己搅合进来,就莫要怪我无情……”   说话间,蓝彦顿时箭步冲上,挥刀便斩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一震,当即抽刀拦去,两刀相交,立时“啪”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那魔刀伏羲烈锋利无比、天下无双,蓝彦自然知道,如今也不敢小视,双刀刚一相触,他立时强行收刀,以免刀锋被伏羲烈斩断。谁知就在他这一收刀之际,楚铁侠抓住机会猛地便是一刀横斩,这一刀快似闪电,蓝彦心中一惊,赶忙向后躲闪,“嗖”地一声,魔刀带起的刀风顿时将他衣衫斩破,再他前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今日我便替护宝一族除去你这大害!”楚铁侠厉喝一声,挥刀再斩,谁知此次蓝彦却不再闪躲,反而扬起刀锋直直朝着楚铁侠斩去,似乎是要与楚铁侠拼死一搏……   他这举动,倒是让楚铁侠吃了一惊,魔刀伏羲烈何等威力?蓝彦却不闪避,反而正面冲来,岂不是寻死?   电光火石之际,楚铁侠也无心考虑那么多,登时一刀斩向蓝彦喉间,这一刀若是正中,蓝彦必死无疑……   谁知眼看着刀锋便要刺入蓝彦喉咙之际,却见蓝彦顿时收住步伐,立时身体一倾,猛地便朝着一旁扑去……   楚铁侠一愣,更已看不明白蓝彦的用意,他如此动作,即便魔刀斩下时避过他的要害,刀锋却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蓝彦如今是避之不及,非死即伤……   正待此时,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楚铁侠稍一抬头,顿时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陈友谅,已然举起手中弓弩,一根利箭正向他飞来……   楚铁侠这才明白蓝彦此番动作的用意,原来他并非要与楚铁侠正面相拼,却是为了吸引楚铁侠注意力,以便陈友谅以弓弩从后偷袭……   “嗖”地一声,不等楚铁侠手中魔刀斩下,那利箭却先一步到达,“噗”地一声刺入楚铁侠前胸……   楚铁侠只觉胸口一热,一股血腥顿时反上咽喉,立时从他口中喷出……   那利箭来势汹汹,猛然刺中楚铁侠,顿时将他身形向后推去,“噗通”一声,楚铁侠仰倒在地,手中魔刀也脱手而出,摔落在一旁……   “嘿嘿,楚铁侠,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说?”蓝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阴笑道。   “蓝彦……你并不……聪明……”只见楚铁侠紧紧咬住牙关,冷冷笑道。   “哦?何以见得?”蓝彦笑问道,说话间便朝着那正熊熊燃烧的石台走去……   “你万不该……相信……陈友谅……”楚铁侠答道。   蓝彦顿时一笑,回身望向陈友谅,高声说道:“陈兄,这姓楚的说我不该相信你,你可有何话说?”   陈友谅还之一笑,收起手中弓弩,答道:“楚公子啊,都已穷途末路、死到临头了,你却还想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难道你以为这有用吗?”   蓝彦又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径自走到那石台前,抬起仅剩的一条手臂,便朝着火中伸去……   “定天古记……我终于得到你了……”只见他双目之中寒光毕露,宛如一条正贪婪注视着眼前猎物的饿狼……   那手臂刚伸入火中,袖子立时被火势引燃,却见蓝彦双目圆瞪,手臂上火灼的痛楚顷刻间传遍全身,他不由地脸上一阵痛苦的扭曲,却是在笑……   “有了此书……天下何愁不入我手……哈哈……何愁不入我手……”他狂笑着,去够摆放在石台中间的定天古记……   一碰到那定天古记,蓝彦顿时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已然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嗖”地一下,快速拉回手臂……   袖子上的火势依旧燃烧着,他的手臂已被烧焦了大片……   却见蓝彦握住古记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痛苦且兴奋的扭曲……   “我赢了!我赢了!”蓝彦猛地一挥手臂,袖子上燃烧的火势顿时熄灭,却闻他狂笑着,“我赢了!赢了这场游戏!赢了这个天下……”   “不……你是……输家……”此时却闻楚铁侠躺在地上痴痴笑道。   不等楚铁侠将话说完,蓝彦顿时猛起一脚,踩在楚铁侠脸颊上,冷冷问道:“输家?我哪里输了?你倒是……啊……”   谁知蓝彦尚未说完,顿时惨叫一声……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输家……”只闻陈友谅在他身后冷冷笑道,手中正握着一柄汉光粼粼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刃,正深深插在蓝彦后心上……   “你不是赢家,是输家,彻头彻尾的输家……”   “陈友谅……你……”蓝彦猛然瞪大双眼,冷喝道。   “只怪你太轻易相信我……”陈友谅捡起古记,在蓝彦眼前晃了晃,又阴沉沉笑道:“我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拿走这旷世奇珍,然后称霸天下呢?”   “你……”蓝彦顿时眉间一震,忍不住问道:“我们当初明明有约在先,我取定天古记,而宝库中所有珍宝接归你所有,为何你如今又要食言?”   “食言?有吗?”陈友谅笑了笑,又说道:“当初是约定珍宝全部归我所有没错,所以说,难道这定天古记不是珍宝吗?哈哈……”只见陈友谅狂笑着蹲下身子,猛然一把抓住蓝彦发髻……   “蓝彦兄,你是个聪明人,杀了你,我倒觉得心痛得很……”说话间,陈友谅用手中匕首轻轻压住蓝彦喉咙,缓缓从他喉间抹过,“但是不杀你,我却更心痛……”   蓝彦黑红色的血水缓缓顺着匕首锋利的刀刃淌下,只见他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猛然瞪大双目,紧紧盯着陈友谅……   见蓝彦气息全无,陈友谅这才一松手,蓝彦立时躺倒在地……   “楚公子,轮到你了……”陈友谅阴阴笑着,用舌尖舔了舔手中那血红色的刀锋,又道:“你乃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但武功修为了得,六盘山一役你更奇兵治敌,若张良、诸葛在天有灵,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如此奇将,我岂能留你?”   楚铁侠冷哼一声,答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废话?”   他本想激怒陈友谅,谁知陈友谅却并未生气,反而笑道:“楚铁侠呀楚铁侠,你可知道,你虽为奇将,却并非霸者,只因你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铁侠问道。   “野心。”陈友谅笑道:“古往今来,哪一个天下霸主不是野心勃勃、阴险狡诈之徒?而你,却太过仁慈……”   “仁慈一点不好吗?对别人仁慈的人,别人也自然会对你仁慈……”   “错。”陈友谅顿时喝住楚铁侠,“只有失败者才会对所有人慈悲;而真正的霸者,只会对失败者慈悲……”   陈友谅说着用匕首抵住楚铁侠的喉咙,又笑道:“我便是霸者,而你,却是失败者……”   楚铁侠一笑,已缓缓抓向丢在身旁的魔刀,“陈友谅……要杀便杀……不然……我先杀了你……”   “嘿嘿,楚公子何必动怒?”陈友谅一脚踩住楚铁侠抓住魔刀的手,又笑道:“其实你该谢谢我才是,至少我未曾欺骗你到最后,而那个人,却到死都在欺骗你……你只当他是好兄弟,却不知道像他那种人,不到最后是绝不会露出丝毫马脚,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你一刀……”   “你说谁……”楚铁侠顿时愣道。   陈友谅冷冷一笑,“还不是一路上与你甚是亲近的……”话说到此,却见陈友谅神情一变,猛然一回身便将手中匕首掷向门口……   只见门口处人影一晃,“噗”地一声,那匕首立时刺入一人手臂之中,不是别人,竟是徐达……   只见朱重八、顾长云、清溪、紫月顿时从徐达身后窜出,便朝着陈友谅冲来,陈友谅眉间一震,立时一甩手,又一把匕首从袖口窜出,他掐住楚铁侠脖子猛地一提,便将楚铁侠搂入怀中,将匕首横在楚铁侠颈上……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陈友谅冷眼看着眼前五人,顿时恶狠狠朝着五人说道:“想不到你们竟也追来了!真是失策……”   顾长云冷冷一笑,答道:“是呀,我也不成想朱兄弟他们竟然会这么快苏醒过来,幸好赶得上过来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嘿嘿,可笑,就凭你们?你们若当真要杀我,也不是不能,不过,楚公子自会陪我上路……”陈友谅扫了一眼挟在身前的楚铁侠,顿时笑道。   陈友谅又将匕首压下三分,楚铁侠脖子上立时显出一道血痕,其他几人顿时齐齐一惊,那罪魁祸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又不敢妄动……   “陈友谅……那我便陪你上路……”楚铁侠轻轻叹道,猛地一甩手,顿时一团火红色烟粉朝着陈友谅扑面撒来……   “呼”地一声,那烟粉刚一碰触陈友谅身体,便立时着起熊熊烈火,陈友谅顿时一惊,不由忖道:“火云砂!”   他身形一晃,楚铁侠顿时借机朝前扑去,陈友谅也顾不得再去追杀,赶紧扑倒在一旁,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杀了他!”徐达猛地一声大喝,立时举刀杀向陈友谅,其他几人也不含糊,各自亮出兵刃朝着陈友谅冲去……   此时却闻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众人顿时变色,却见那宝库顶上已缓缓落下碎石……   “不好!这藏宝库要塌陷了!”清溪顿时喝道,赶忙去扶重伤倒地的紫月……   众人只这一愣之际,陈友谅立时起身欲逃,却见轰鸣声中,那石座后面已现出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这是……”众人一震。   “是出口!”楚铁侠立时惊声喝道:“那火凤口中的光线原本射在定天古记的封面上,拿走定天古记之后却射入了掩藏在古记下的圆孔中,想必是闲人为防有人打开机关取走定天古记,所以安插了机关,只要古记一被移位,这宝库便会倾塌……”   石座后的逃生暗门不等完全开启,陈友谅立时窜了过去……   “不要让他抢走古记!”楚铁侠顿时厉喝一声,众人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顾长云猛地掷出手中短刀,那凛凛寒光在空中一晃,登时追上陈友谅,“扑哧”一声刺入他手臂之中……   陈友谅臂上一痛,一时不慎栽倒在地,不等爬起身来,徐达、朱重八已然追了上来……   二人一左一右便擒向陈友谅,谁知却见陈友谅猛地翻身而起,也不与二人纠缠,转身便继续向出口逃去,幸亏徐达手疾眼快,猛地向前一扑,立时抓住陈友谅双腿向后一拉,陈友谅顷刻间再度摔倒在地,这么一摔,原本踹在怀里的定天古记,也从怀中摔了出来……   陈友谅赶忙一把抓住落在眼前的定天古记,此时朱重八却猛地扑了上来……   “贼人!受死!”只见朱重八双手紧攥长刀,猛然刺向陈友谅,陈友谅心中大惊,赶紧翻身躲避,“啪”地一声,朱重八手中长刀立时嵌入石板地面之中……   不等朱重八将刀拔出,陈友谅顿时起脚将朱重八踹倒在地,爬起身来又朝门口跑去……   谁知刚跑出不足三步远,却又被追赶上来的徐达一把勒住脖子……   “小子!你害死多少人?难道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徐达顿时狂笑道。   陈友谅也不言语,甩手间又从袖中亮出匕首,反手猛向肋下刺去,顿时刺中紧贴在他身后的徐达……   徐达顿时一声惨叫,紧紧勒住陈友谅的双臂也不由地松开……   陈友谅挣开徐达,正要逃走,谁料却见人影一晃,顾长云已飞身而至,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定天古记……   “朱兄弟!”顾长云人一落地,立时喊了一声刚从地上爬起身来的朱重八,便将手中定天古记朝他掷去,陈友谅心中猛地一阵,却知如今已无力夺回古记,当下一咬牙,猛然推开顾长云,便径自逃入了密道之中……   顾长云本要追赶,谁知此时却觉先前被机关银刺所伤的脚踝传来一阵刺骨剧痛,顿时瘫倒在地……   “这宝库要塌了!快,快出去!”只闻顾长云一声厉喝,连忙在清溪的帮忙下,背起昏迷不醒的紫月,便朝着出口跑去……   “不行!怎能如此空手而回?”谁知此时徐达却大喝一声,忍着伤口剧痛,便朝着小道旁的金银珠宝跑去……   楚铁侠一见,登时朝徐达喝道:“徐兄弟!金银乃是身外之物,如今先保住性命要紧……”   谁知不等他将话说完,那四周石壁便开始剧烈摇晃,上空的火凤雕像随即塌了下来,原本安放雕像的地方,却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一道水银顿时从天而降……   “不好!这一定是为防有人DQ宝藏,而设下的机关,要将这无数宝藏毁之一炬……”楚铁侠又喊道,谁知徐达却对此不闻不问,依旧趴在金银堆上,将金银珍宝一把把抓在手里,塞入怀中……   “徐达!快给我回来!”楚铁侠又叫一声,却见徐达依旧不理,顿时心中焦急万分,此时却闻朱重八在一旁厉声吼道:“楚公子,你们先出去!我去拉他回来……”说完快步便朝着徐达跑去……   那四壁的颤动越来越强,楚铁侠心中无奈,只好背着紫月,与清溪、顾长云、碧霄先行跑入暗门,四人沿着密道一路狂奔,不多时候,便见远处传来一丝微光,那光线越来越亮,正是出口……   待出了洞口,四人这才发现,洞口外已是一片雾气昭昭,显然还在谷中……   楚铁侠放下紫月,又朝洞中望去,却丝毫不见朱重八、徐达二人的踪影,顿时更是急躁万分。   “小……楚……”此时只闻紫月的声音传来,楚铁侠赶紧俯下身子扶起紫月,问道:“灵心,可好一点了?”   紫月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蓝彦呢……”   “蓝彦已被陈友谅所杀,而陈友谅欲杀我时,却被赶来的清溪、长云等人所救,只身逃走了……”楚铁侠顿时答道。   “那……定天……定天古记呢……”紫月顿时又急声问道。   “对啊!定天古记呢?”楚铁侠顿时一惊,这才想起,那定天古记却已没了踪影。   “我将它扔给了朱兄弟了,此时还在朱兄弟身上……”却闻顾长云答道。   此时却闻岩洞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越发清晰,顿时只闻洞中有人喊道:“王八蛋!你想害死我不成……”岂不正是朱重八的声音?   众人大喜,登时齐齐朝着洞中望去,却见朱重八、徐达已一前一后的快步跑了出来,二人刚跑出洞口,洞中随即传出一阵轰鸣声,那宝库已然深深被埋入了土中……   二人一出洞口,立时瘫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着,此时只闻楚铁侠朝徐达一笑道:“徐兄弟!你可真够贪得无厌的……”   “嘿嘿,楚公子,我们来的目的便是这宝藏,我若不多拿一点,这么多宝贝岂不都被那水银溶掉了?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多可惜呀?”徐达说话间将手掏入怀中,立时抓出一大把金银珠宝来……   “可惜是可惜,不过我们却不是白来。”楚铁侠顿时又笑了笑,答道:“这开元宝藏乃是元祖留于蒙元后人以备不时只需所用,就算我们此次未能得到这宝藏,但如今将它毁掉,大元便也无法使用了……元廷其数已尽,如今没有这宝藏支持,又能撑的了多久?”   “楚公子所言不假,何况,如今宝藏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得到了……”朱重八笑了笑,顿时从怀中取出定天古记,递给楚铁侠。   楚铁侠接过古记,却看都不看一眼便丢向空中,随即拔刀狂斩,那好好一本古记立时被斩成无数纸屑,被风一吹,便四散在空中……   “楚公子,你……”朱重八顿时一惊,连忙问道:“这定天古记乃是天下奇书,你为何要将它毁掉?”   楚铁侠回首朝他一笑,答道:“朱兄弟,何德何能者,可得天下?”   “胸怀大志者、仁义无双者、天命所归者、心怀百姓者可得天下。”朱重八顿时答道。   “不错,既然如此,天下间为何还要有这么一本妖书的存在?”楚铁侠又笑道:“当年秦王嬴政将这古记毁掉,恐怕便是因为怕它继续为祸人间,却想不到,焚书坑儒之后,这妖书竟然还有残留在世间的后世残本,岂不令人震惊?如今我们毁掉此书,便是为天下苍生除去一害……”   朱重八叹息一声,顿时点点头道:“公子果然深明大义,重八佩服,不过,得此书这得天下,如此便被公子毁掉,岂不可惜?”   楚铁侠不再说话,而是望向远方,忽地从怀中取出先前月奴赠与他的钻天雷,又朝朱重八笑道:“朱兄弟不须惋惜,天下风云出我辈,何须这妖书相助呢?”说罢引燃钻天雷,顿时一道烟花射向高空,顷刻间炸开……   “不过可惜,竟还是让陈友谅逃脱了……”顾长云忽地在旁边叹道。   “逃了又能如何?”楚铁侠站起身来,顿时又道:“待我等回到营中挥军燕地,便是陈友谅那贼子的死期……”说完搀起紫月,众人一同在清溪的带领下,朝着护宝一族所在的营盘走去……   唯独留下朱重八,依旧坐在地上,沉思着……   却见他抬头望了望走在前面的楚铁侠等人,顿时将手伸入怀中,取出几片纸张,那是他从洞中逃生时,偷偷从定天古记上撕下来的几张碎页……   他若有所思地将那几片纸张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的揣回了怀中……   “天下……是我的……”   正文 【总集】前尘恩怨何时了   更新时间:2011-8-8 7:34:05 本章字数:8250   “玄继祖,你不能死,我要你活下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你是南剑祖……你是武林的支柱……你不能死……”   玄继祖眉间轻震,缓缓张开双眼,摸索般望向前方,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宛若黄莺。可他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爹爹……他……他醒过来了……”黑暗之中,那少女宛若黄莺一般的声音再度传来……   “太好了!太好了!快!加大药量,双倍喂他服下……”又闻一个苍老怪异的声音传来……   那少女便再度答道:“双倍?这……这怎么行?爹爹,如此一来恐怕以他现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不……一定要趁着他如今尚不能动的时候,强行为他逼出魔性……魔性与毒性不同,若要将他变回原来的南剑祖,需金蝉脱壳,起死回生……”那老人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玄继祖脑中一片混沌,过了不久,便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口中立时感觉一团清凉滋润传来……   可那团清润刚刚下到腹中,却顷刻间犹如化作了一团烈火,在他体内燃烧开来……   他只觉心脏脾肺都如同正被烈火烧灼一般,想要嚎叫,嘶吼,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翻滚,身体却也不知为何,竟完全无法动弹……   转眼间,他已经不住这烈火的考验,终于再度昏死过去……   ………………………………………………………………………………………………………………………………………………………………………………   “玄继祖……坚持啊……坚持啊……”待到玄继祖再度转醒过来,率先闻听到的,却又是那少女的声音……   “爹爹……他醒了……醒了……”少女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兴奋,顿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太好了……太好了……快……依旧是双倍药剂,喂他服下……”那老人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可是……”少女犹豫道。   “混账!还不快去……”那老人顿时怒喝一声,少女未在答话,只是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又是一股清澈甘甜涌入了玄继祖的心房……   可果然又没过多久,那股甘甜清澈的感觉却立时在他体内化作了灼热,那灼热更加厉害,玄继祖痛不欲生……   “救……救我……”万般痛苦之下,他却已然能轻微的发出声音呻吟着……   可这呻吟声却并未唤起那少女和老人的同情和怜悯,却闻二人顿时兴奋的笑了起来……   ………………………………………………………………………………………………………………………………………………………………………………   “爹爹,今日是否也是双倍药剂?”玄继祖第三次转醒过来时,却闻那少女正在说话,似乎是在向着那老人说话。   “不,三倍……”果然,老人的声音响起……   “三……三倍……这……”少女顿时震惊地道。   “不错,三倍……从今日开始……每天都是三倍药剂……”   ………………………………………………………………………………………………………………………………………………………………………………   级如此持续了差不多有五六日,玄继祖每日都要承受一次火烧般的煎熬,宛如置身地狱之底……   这一日,玄继祖再度醒来,缓缓张开双眼,眼前却是一团白蒙蒙的,依旧看不清周边的事物,却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白蒙蒙的世界中,隐约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你现在还看不见东西,但是很快就好了,你放心……”那少女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玄继祖艰难的开口,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   “我叫杜芊芊……”那少女顿时轻声笑道。   “杜……芊芊……”玄继祖默念了一句,却觉浑身无力,莫非只轻轻动口说出这几个字来,便已将一个大活人累成了这样?   “对……杜芊芊……你可还记得我?”杜芊芊顿时又笑道。   “杜……芊芊……”玄继祖又默念了一句,脑中一片混沌,却死活也想不起这名叫做杜芊芊的女子是谁……   “芊芊……不要和他说话……”此时却闻门声一响,那老人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爹爹……”却闻那少女清脆的叫道。   “他还不能说话……甚至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听声音,那老人似乎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擦着玄继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玄继祖冷冷开口道,他自己都已不知道自己是谁……   “继续喂药……三倍……”老人叹了一声,这便又说道,说话间却闻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只闻一声门响,这便没了声音……   过了不久,却闻那姑娘已然开口笑道:“你放心,我爹爹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然后,便又是一股清澈甘甜的液体,灌入了他的口中……   再然后,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又是如此重复了差不多十多天,十多天来,他每次醒来,便能听见少女在一旁说话的声音,每次都能听见少女在一旁为他祈祷……   那老人也每天都会来此一次,来了之后,只会问他一句“你是谁”,然后便叹息着离开……   再然后,便是痛苦的挣扎,和那少女的安慰……   ………………………………………………………………………………………………………………………………………………………………………………终于,他又一次醒来,又一次张开双眼,眼前花白的迷雾却已完全散去,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见那少女含笑盯着他的脸庞,面容清秀、柳眉弯弯,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落着半片枯黄的落叶……   “你是谁……”玄继祖幽幽的开口道……   “我是杜芊芊啊,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杜芊芊……”那少女顿时笑道,转而眉头一皱,又说道:“可惜,每天都是我陪着你,你却未曾陪我说过一句话……”   “我……不是在……说吗……”玄继祖顿时又开口道,启齿间,却觉舌头都已僵硬了,声音也显得含糊不清……   “哎,可惜你只能说这几句,却不能多说……”少女顿时抱怨道,“你可知道,六年来,你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真该拿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的样子……”   “什么……样子……”玄继祖又问道。   “瘦了……很瘦很瘦……”少女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来,轻轻打开,这便仔仔细细端详了起来,不时发出声声轻笑……   “这才是你曾经的样子……”那少女缓缓将画卷的正面转过去对准玄继祖,却见画卷之上,画得是一名仗剑而立的白衣男子,那男子立于山顶之上,器宇轩昂,傲视天下……   “啊……对不起……”此时却忽闻那少女惊叫一声,这便将画卷卷了起来,又从新踹回了怀里,又叹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根本看不见东西……我爹爹说过,若要你恢复视力,恐怕至少还要一年多的时间……”   玄继祖想笑,可两腮却已僵硬的很,他明明已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可那少女却并不知道……   “吱哟”一声,门声轻响,那老人已缓步走了进来。只见那老人满头杂乱的白发,面容枯瘦,身形矮小……   “他怎么样了?”老人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那名叫杜芊芊的姑娘,顿时叹道。   老人顿时叹了口气,这便又转头望向了玄继祖,问道:“今日,你可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知……道……”玄继祖顿时答道,他脑中依旧还是一片空白,却总是觉得那老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却就是想不起来……   “哎……继续用药,三倍……”那老人又叹了一声,这便缓步走出了房间……   那名叫杜芊芊的姑娘也不含糊,不等老人走出去,这便转身来到了墙边的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着煎药的药壶,和一个小小的炉灶……   那姑娘拿起扇子,轻轻煽火,不时被炉子下窜出来的浓烟呛得声声咳嗽……   不多一会儿,药已煎好,那姑娘用一块方巾垫在壶柄上,这便将药倒入了桌边的一个瓷碗之中,然后轻轻端起那瓷碗,放在嘴边轻轻吹拂着……   过了一小会儿,似乎那药已经不再发烫了,那姑娘才端着药碗,走向了玄继祖……   走到玄继祖身旁,她顿时将碗送到了玄继祖嘴边,并又笑道:“你放心,很快你便能好起来,就不用再受此煎熬了……”说完便轻轻一托碗底,碗中的药汤顿时缓缓灌入了玄继祖口中……   一时间,一股清凉润进了他的体内……   “这……是……什么……”待到姑娘将药汤全部喂他服下,玄继祖顿时开口问道。   “这是可以逼出你魔性的药方……全天下……只有我爹爹一个人能配置得出……”那姑娘顿时笑道。   “你爹爹……是谁……”玄继祖再度问道。   “他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那姑娘又笑道。   “可我……又是谁……”   “这……”那姑娘顿时语塞,便不再说话,只是朝他轻轻笑着。   “叶子……”忽闻玄继祖再度开口道。   “你说什么?”那姑娘顿时一愣。   此时玄继祖却已抬起了手臂,颤抖着摸向那姑娘的脸颊……   那姑娘面上顿时一红,却也不躲避,愣在原地,注视着玄继祖缓缓抬起的手……   只见玄继祖的手臂轻轻颤抖,越过脸颊,顿时朝着她头上摸去,从她头上摘下了那半片枯黄的落叶……   “叶子……”   此时却见那姑娘顿时一愣,“你……你能看得见……”   玄继祖嘴角微微震了震,顿时强自挤出了一丝微笑……   “爹……爹爹……”那姑娘赶忙转身便朝外跑去……   此时却觉一股火热从体内传出,玄继祖顿时周身一震,已然痛苦的嘶吼起来……   如今他已恢复了几成力气,可以稍微活动,立时便朝前挣扎而去,可只闻“哗啦”一声,一股巨力已从脖子处拉住了他……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臂,摸向颈上,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条粗实的铁链绑住……   门声再度响起,那老人已经在少女前面,快步走了进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恢复得可比我想象之中的快得多……真不愧是剑祖……真不愧是玄继祖啊……”那老人来到玄继祖身前,顿时放声笑道。   “玄继祖,你可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可记得我?”此时那老人又激动的问道。   可玄继祖心中满是灼痛,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他,只是痛苦的挣扎着,嚎叫着……   终于,再度昏倒了过去……   ………………………………………………………………………………………………………………………………………………………………………………   “玄大哥……你醒了……”见玄继祖张开眼睛,杜芊芊顿时朝他轻轻一笑。   “是啊,醒了……”离玄继祖恢复视觉,不知又过了多久,玄继祖只知道,他还是每天都要喝一次药,还是每天都要挣扎一次,痛苦一次,他不知道如今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每个一段时间,杜芊芊整齐的发髻上,便会带进来一些不同的事物,有时候是湿漉漉的水滴,有时候是深黄色的叶片,有时候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蒲公英的种子,有时候是几片一进门便会化开的雪片……   这些事物,是唯一能帮助玄继祖分辩如今是什么时日的方法……   而唯一不变的,便是杜芊芊那一抹微笑……   那微笑,已不知陪伴他走过了多少岁月……   “芊芊姑娘,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趁着杜芊芊熬药之际,玄继祖顿时问道。   杜芊芊顿时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快十年了……”   “十年?”玄继祖顿时心中一震,如今他已记起了自己是谁,更已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事情,唯一还不知道的,就是自己堂堂的一代剑中之祖,竟然在这间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度过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十年……也许世间的一切都已改变……   唯一不改的,是他的心……   每次想到自己所做所为,便会隐隐作痛的心……   门开了,老人走了进来。他早已想起,这老人确实就是他最好的朋友——鬼医杜海。   “玄兄,今日如何了?”一进门,杜海顿时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最近几日喝那驱除魔性的药剂,也不显得那般痛苦了……”玄继祖顿时答道。   “这就好,不过……”此时却见鬼医杜海脸色忽然一沉,又已开口说道:“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药剂虽然灵验,却只能驱除你体内之魔,但是无法根除你心中之魔……若想完全消除魔性,还要靠你自己……”   “这我明白……”玄继祖顿时笑了笑,伸手已抓起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又笑道:“不过,我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何时才能将这铁链摘去?我堂堂剑祖,如今却为何总觉得自己是你养得一条看门狗?”   鬼医杜海顿时“噗”地笑出声来,随即朝着杜芊芊望去,二人四目相对,顿时大笑起来……   “玄兄啊,恕老夫无能为力……”鬼医杜海顿时笑道。   “哦?这又是为何?”玄继祖一愣,又问道:“我如今已将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你是在救我,又不会偷偷逃跑,你又为何将我一直锁住?要知道,我可已经十年未曾见过外面的阳光了……”   此时却见鬼医杜海面色一沉,又说道:“玄兄啊,你看见的,是真的;可是有些你未看见的东西,也是真的……”   玄继祖心中一震,立时问道:“此话何意?”   鬼医杜海摇头不语,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声音再度响起:“玄兄,我用铁链困住你,即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好,所以,还请你再多忍耐时日吧……”说完便径自走出了门去……   “芊芊姑娘,你爹这是何意?”玄继祖顿时又朝着杜芊芊问道。   却见杜芊芊也摇了摇头,笑道:“玄大哥,我看你还是不要追问了,爹爹说过,不能将那些事情告诉你,这是为了你好……”   玄继祖顿时一愣,这便又说道:“可是……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我每天都被困在这密室之中,从不曾出去过,难道还能在睡梦之中杀人不成?”   说到这里,他心中猛然一震,赶忙回身望向身后,后面便是一道厚实、潮湿的墙壁……   那墙壁上不知被何物留下了一条条抓痕,自打玄继祖清醒过来之后,就开始发现那墙壁上的抓痕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被谁留下的……   他缓缓低下头来,顿时抬起颤抖的双手,自己的十指还在隐隐作痛,指甲缝之中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这是……”玄继祖顿时冷冷问道:“是我……是我每日魔性发作……对不对……”   杜芊芊也不答话,依旧用手中扇子,轻轻为那药炉扇风……   “为何……为何会如此……”玄继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中已然传来阵阵绞痛,十年之前血洗天山之下上百村民,和袭杀马王神的画面,立时又再度从他脑海之中浮现……   “不……”他猛然大喝一声,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开始疯狂的扇着自己的脸颊……   “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杜芊芊大惊失措,赶忙跑上前来,一把将玄继祖的手抓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跟我说……”玄继祖猛地扶住杜芊芊双肩,立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体内的魔性根本无法驱除……是不是我还和十年前一样,只不过是个嗜血的妖怪……是不是我已无药可救,只有一死才算是个了结……”   “不是……不是……玄大哥,你不要乱想……”杜芊芊赶忙劝道:“我爹爹刚才说过,你体内的魔性可以驱除,但是你心中的魔性却全靠你自己,只有你自己突破内心这一道关卡,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可我……可我又要如何解脱……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如何……完全不知道……完全不曾察觉……”   “其实之前几年你并不是如此……”杜芊芊沉了沉,便又说道:“只是近两年来你苏醒之后,体力也渐渐恢复,你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一到晚上,便会忽然狂性大发……无奈之下,我爹爹只好用这条铁链拴住你,免得万一这密室困不住你,让你逃出去再开杀戒……”   “可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完全复原?”玄继祖顿时问道。   却见杜芊芊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爹爹说过,全靠你自己……”   “混账!”玄继祖顿时厉声一喝,已然将杜芊芊一把推倒在地……   “靠我自己?我连自己是人是鬼,这些年做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何靠我自己……”   “不,你能行,你一定能复原……”杜芊芊从地上爬起身来,顿时又从怀中掏出了那副画卷,小心的打开,放在了玄继祖眼前……   画卷之中,白衣人仗剑立于山顶,傲视天下……   “你不要忘了,你是剑祖,你连西域魔僧阿浮屠都可以打败,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你?”杜芊芊顿时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玄继祖顿时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画卷……   ………………………………………………………………………………………………………………………………………………………………………………   夜里,玄继祖服下驱魔药剂,再度痛苦的挣扎着,但是那火烧火燎的痛苦却早已比原来要轻得多……   若是之前,每每挣扎过后,他便会昏倒过去,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杜芊芊已在迷失之中开始熬药……   可今日,他得知真相,心中如同刀绞……   莫非,那魔性要纠缠他一生?   他越是如此想,便越痛苦,那痛苦几乎敌过了驱魔药剂为他带来的痛苦……   两种痛苦反复纠缠折磨着他,让他欲生不能,欲死不得,一直纠缠到深夜,他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痛苦减轻了,他却依旧清醒……   “我该……何去何从……”玄继祖猛然一拳击打在地面上,顷刻间,坚实的地面将玄继祖的拳头磨破,血,缓缓从他手背流出……   “血……”玄继祖望着手背上缓缓流动的血迹,那仿佛是一条正在游走的血红色巨蟒,来回蠕动着……   血滴流下手背,顺着他的手滴在地上,楚铁侠的心头顿时一惊,仿佛心中的什么被打碎了一般,这便开始疯狂的吼叫着,痛苦的挣扎着……   “血……血……”他痛不欲生,心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仿佛整个人体之中,竟同时存在着两个人的灵魂,其中一个努力想让身体安定下来,而另外一个,却一直在他耳边叫喊:“杀……杀……杀……我要血……”   渐渐的,他的神智开始模糊,开始死命的挣扎,挣扎向紧紧闭合的密室大门……   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却多次将他又拽了回来……   “喀嚓”一声,似乎有人打开了密门上的锁,大门随即开启,却见鬼医杜海和杜芊芊快步走了进来……   “遭了,他的魔性又发作了……”鬼医顿时一指墙壁旁边的炉灶,这便朝着杜芊芊说道:“快,快去煎药……”   “恩!”杜芊芊赶紧点了点头,这便快步跑到了炉灶旁,开始点火煎药……   “玄兄,你可还有知觉?你可还记得我?”却见鬼医杜海一步一步小心的朝着正疯狂挣扎着的玄继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玄兄,我是杜海,鬼医杜海,你的朋友……若你有知觉,就尽量抑制住自己,你能行……药剂可以驱除你体内的魔性,但是心魔,全靠你自己……”   玄继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疯狂的挣扎着,势欲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挣断……   “爹爹,他今日好像比每日发作的更为厉害……”此时只闻杜芊芊在一旁急声说道。   “不错,不过也许这是好事……”却闻鬼医杜海答道:“你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之中透射出来的已不再是麻木无神,却是痛苦……也许他现在还有知觉……也许我们现在能救他……”   鬼医又朝前走了两步,眼看着马上就要走进玄继祖脖子上铁链所及的范围之内,杜芊芊顿时慌张地叫道:“爹……爹爹……你要小心啊……”   鬼医杜海顿时抬手示意杜芊芊闭嘴,这便朝着玄继祖冷冷笑道:“玄兄,抑制住你心中的魔……你能行……我知道你能行……”   可玄继祖却依旧拼尽全力挣扎着……   杜海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便已来到了玄继祖身旁……   他正要伸手去扶玄继祖,却闻玄继祖忽然又是一声厉喝,顿时将鬼医杜海扑倒在地……   正文 【总集】剑祖之威   更新时间:2011-8-9 5:17:44 本章字数:6236   只见玄继祖凌空跃起,顿时朝着从天而降的银丝网猛然一挥剑,却见一层火星顿时并起,剑锋所及之处,那银丝网上已然被划破一条裂缝……   玄继祖身形一晃,立时从那裂缝中飞出,顿时凌空一个翻转,剑尖立时挑住刚刚划破的那一张银丝网,猛然往上一挑,那正落下的银丝网顿时又被挑到上空……   此时半空之中还有几张银丝网正徐徐落下,玄继祖将这张斩破的银丝网向上一挑,网上的银刺立时与上面的银丝网缠在了一起……   玄继祖身形下降之际,顿时回身又一挑,剑锋立时插入了纠缠在一起的银丝网中,却见他手中疾抖,剑锋顿时将那一团缠在一起的银丝网搅成一团,趁着那团银丝网尚未落下,玄继祖顿时又是一抖手,立时将那一团银丝网朝着站在后面的五毒老人挑去……   五毒老人顿时大惊失色,立时向后撤去,可毕竟还是跑不过那从空而降的一团杂乱的银丝网……   情急之下,却见他顿时双袖朝着空中一扫,袖子中立时射出万道凛凛的寒光,无数毒针顿时齐齐刺向飞在空中的银丝网而去……   一时间只见那团银丝网上银光四射,已然被那迎头打来的无数毒针射偏了去向,转向了一旁的一堆人马中砸去……   “啪”地一声,银丝网已然落在了五毒门门人的马队之中,顷刻间哀号声连作一片,已然有十多名五毒门门人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老夫亲自来会会你!”五毒老人顿时气得满脸涨红,立时又一甩修长的双袖,两柄寒光凛凛的弯刀已从袖中脱出……   只见玄继祖落下身来,随即长剑一扫,一股剑气已然凌空化出,前方五步开外顿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五毒门门人已然应声倒地……   “楚铁侠,你师父的刀法你学了几成?”此时只闻玄继祖反手收剑,顿时问向楚铁侠。   “顶多三成。”楚铁侠顿时笑了笑。   “很好,你这年纪,能学到欧阳大哥三成功力,已经不错了!”却见玄继祖朝他一笑,顿时又说道:“我要你替我保护好芊芊,你可做得到?”   “她若出什么事,我提头见你。”楚铁侠顿时厉声答道。   “那就交给你了……”却闻玄继祖顿时冷喝一声,人一箭步朝着五毒老人冲去,刚冲出几步,却又有几名五毒门弟子拦了过来,只见玄继祖手中长剑随即一晃,剑锋还未等触及对方身体,血水却顿时喷得漫天纷飞……   楚铁侠见过无数剑士,但如今却已然不得不震惊,问天下间,以气御剑的又能有几人?   他也不啰嗦,转身便快步奔向杜芊芊而去。此时杜芊芊正被秋零落和刘伯温二人保护着,二人虽各自精通软件和暗器,但却都不是什么高手,如今被这么多五毒门精锐弟子团团围住,却也不得不心中发起颤来。   好在的是,方才五毒老人下令弟子结阵对付玄继祖和楚铁侠,却也并未顾及到杜芊芊、秋零落和刘伯温三人,三人这才幸免未被殃及,可如今五毒老人亲自上阵,眼看已成乱战之势,那些五毒门弟子定会先拿看似软弱的杜芊芊和秋零落二位姑娘下手……   果不其然,五毒老人和玄继祖二人刚一交手,一名五毒门弟子立时快马朝着三人冲来,人还未等近身,手中弯刀却以俯身挥砍向护在杜芊芊身前的秋零落……   秋零落也并非泛泛之辈,顿时一侧身躲过刀锋,随即一晃手,手中软件已然带着凛凛的风声,甩向了马上那名门人,“唰”地一声,剑锋正甩在马上那人的手臂上,立时滑下一道血痕……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人刚刚从秋零落身旁掠过,却立时又有两匹马并排朝着三人冲来……   “看我的!”却闻刘伯温一声厉喝,顿时从怀中摸出了两把飞刀,一甩手,飞刀立刻飞向那马上两名五毒门门人而去……   谁知却见马上两人只轻轻一抬手,便各自将朝他们飞去的飞刀擒在了手中,刘伯温顿时变色,可自己出了一手飞刀之外却也不会别的功夫,一时心急,当即便跑到了秋零落身后,躲了起来……   “哼!看你这出息!”秋零落顿时嘲笑一声,随即飞身一掠,这便迎着那马上二人而去,人腾到半空顿时挥起手中软件,便朝着并排的两名五毒门门人挥去。   她心中想的本是一剑划出,将两名五毒门弟子一同斩落马下,可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一见秋零落有此举动,顿时齐齐一俯身,秋零落朝着二人喉咙划去的一剑,顿时落了空……   秋零落心中大惊,正惊慌失措之际,却见那两名马上人猛然抬手便各自擒住了她一条胳膊,将她从马上凌空架了起来……   秋零落顿时变色,正要惊叫,却见一道黑漆漆的刀光从头上掠过,马上那两名五毒门门人顿时齐齐惨叫一声,这便跌落马下,被他二人架住的秋零落,也立时摔在了地上……   “秋姑娘!”楚铁侠顿时将秋零落搀扶起来,此时却见几名五毒门门人又已朝此处奔来,楚铁侠顿时眉间一震,这便朝着秋零落说道:“秋姑娘,快去保护好芊芊姑娘!”秋零落刚一点头,楚铁侠这便迎着那几名五毒门弟子冲去……   顿时一阵刀光血雨,那几名冲来的五毒门弟子,顿时被楚铁侠挨个斩于马下。   此时却闻不远处的马队中有人喊道:“一起上,将他们踩成烂泥……”此话一出,顿时十多匹快马已然嘶鸣一声,便朝着楚铁侠、秋零落等四人狂奔而来……   楚铁侠一见这架势,顿时也慌了神,自己的刀法虽然不慢,可又如何能一下将这么多匹高头大马拦住?   “楚铁侠!让开!”此时却闻十多步外,正与五毒老人交手的玄继祖大喝一声,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闪向一旁。   “龙腾九天……”只闻玄继祖又一声大喝,随即一见已然朝着那飞奔向楚铁侠等人的十多匹高头大马挥去……   他与那十多匹快马,足足有二三十步远,却又如何能将对方止住……   楚铁侠心中正生疑间,却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脸侧扫过,他顿时心中大惊,“剑气……”   果不其然,却见冲在最前方那一匹骏马,前蹄上立时喷出一道血流,顿时长嘶一声,便朝前方仰倒而去……   最前面的马一倒下,后面的马因为距离太近,此时却也来不及收住步伐,马上的骑手顿时慌乱成一团,只这么一乱,顿时一匹接一匹的跌翻成一团……   楚铁侠猛一回头,却见此时玄继祖正微微低喘着,想必这一剑定然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不等他回身再战,却见五毒老人已然从后面一刀斩来,玄继祖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闪向一旁,可却还是慢了几分,“唰”地一声,手起刀落间,立时溅出一道血迹,那刀锋已然从玄继祖背上划过……   如此情景,杜芊芊却已看在了眼里,顿时站起身来,便朝着玄继祖娇喝道:“相公!你怎么样……”   可此时玄继祖哪里还有空理她,猛然一回身,一剑便朝着五毒老人斩去,却被五毒老人双刀架住……   此时楚铁侠却也不敢耽误,眼看着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翻倒在地,顿时快步迎上,趁着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摔得呲牙咧嘴、东倒西歪,顿时狂刀一扫,便轻易结果了那十多人的性命……   然而,此时再看玄继祖,却远没有了之前那般遂心应手,手中的剑速也立时显出慢了三分……   五毒老人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得意得很,顿时趁火打劫,便朝着玄继祖一通双刀相加……   玄继祖起剑招架,却显得一招比一招困难,剑速也越来越慢,楚铁侠顿时心中焦急,可心中虽急,但已答应了玄继祖要好好保护杜芊芊,如今外围还围着数十名五毒门门人,个个都是高手,若他如今去帮助玄继祖,又有谁来保护杜芊芊三人呢?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冲过去加入战局,帮助玄继祖一同对付五毒老人,玄继祖又会如何想?堂堂剑中之祖,一代剑神,岂会容他一个小辈插手?   “哈哈!玄继祖!你老了!”五毒老人见自己招招压制玄继祖,玄继祖已渐渐失去招架之力,顿时心中大喜,想到二十年前被玄继祖打伤,心中怒火更是烧得更旺了,“二十年前你未能结果了我的性命,今天,我就结果了你的性命……你可知道,这一天我连做梦都不敢去想,哈哈……哈哈哈哈……”   “哼,我的确是老了,不过,你也已经老了……”却闻玄继祖顿时冷冷一笑,猛然一剑便再度斩向五毒老人,谁知却又被五毒老人轻易以双刀化解……   “你还要苦苦挣扎?哈哈,我这就了结了你……”却见五毒老人身形一震,顿时一股毒物又从周身喷出……   “你还要苦苦挣扎?哈哈,我这就了结了你……”却见五毒老人身形一震,顿时一股毒物又从周身喷出……   一见五毒老人用毒,玄继祖也顿时变色,单凭他如今带伤的身体,能勉强招架住五毒老人的攻势已经不错了,可如今他若再用上毒和暗器,玄继祖又该如何招架?   趁着那毒烟弥漫之际,只见五毒老人转身之间,顿时长袖一扫,又是数十枚毒针已朝着玄继祖射去……   玄继祖眉间一震,立时挥剑拦挡,长剑几经起落,已然将那数十枚毒针逐个弹开,可五毒老人却已趁着玄继祖拦挡毒针之际,再度手持双刀袭到了他眼前……   楚铁侠四人看在眼里顿时为玄继祖揪了一把心,此时却闻杜芊芊在一旁喝道:“楚公子……你快去帮帮我家相公吧……”楚铁侠眉间顿时一震,却并未移动半步。他自然也想前去帮助玄继祖,可如今他若走了,剩下这三人又有谁来保护?   顷刻之间,已经又有十多名五毒门门人快步朝着楚铁侠、秋零落、刘伯温和杜芊芊四人冲了上来……   此时却见这些门人已全都下了马来,改为徒步对敌,想必是之前几番攻击,却在马背上吃尽了楚铁侠的亏,如今也不敢再打马上前……   楚铁侠立时一晃魔刀,将刀锋上的血迹甩去,随即便又朝着秋零落喝道:“秋姑娘,如今我们已占了下风,我助你们杀开一条血路,你和刘兄弟带着芊芊姑娘速速离开……”   他刚说完,却闻杜芊芊已在一旁开口道:“不,我不走!”   楚铁侠心中顿时一震,立时又喝道:“芊芊姑娘,如今你在这里,只能还得剑祖前辈分心,若你脱险了他才能全力应战,你就听了我的话吧……”   杜芊芊顿时沉默了,这便不再说话。   此时那十多名五毒门门人已攻到了眼前,楚铁侠顿时挥刀横斩,与其中几人战做了一团,可其他几名五毒门门人却还是避开了楚铁侠,直奔向楚铁侠身后不远处的杜芊芊三人而去……   楚铁侠心中大惊,可想必是这些五毒门门人已提前商量出了对策,特意派这几人缠住楚铁侠,其余门人以便杀过去偷袭杜芊芊等人……   此时正在与五毒老人厮杀成一团的玄继祖一见杜芊芊有难,立时眉间一震,心中已然再度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心思迎敌,这便又被五毒老人逼得倒退几步……   此时却见那几名五毒门门人已杀向了杜芊芊,挡在杜芊芊身前的秋零落顿时一抖手中软剑,立时与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杀做了一团……   可单凭她一人之力,毕竟还是无法与这么多位高手对敌,一时之间连连败退,哪里还能保护得了别人……   趁着楚铁侠和秋零落二人被缠住手脚,一名五毒门门人顿时抽身出了战局,这便举刀斩向杜芊芊而来……   刘伯温心中大惊,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飞刀,可他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再者说来,先前他击出那两刀都被对方轻轻松松接在了手中……   一时惊慌,刚刚从怀中取出来的飞刀,顿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刘伯温大惊失色,赶忙俯下身子又捡起飞刀,此时却闻正被几名五毒门门人缠住的楚铁侠已朝着他厉声喝道:“刘兄弟,保护好芊芊姑娘……”   可刘伯温刚捡起飞刀,尚不等站起身来,那五毒门门人已挥刀斩到了眼前……   刘伯温顿时变色,也顾不得运气瞄准,顿时将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飞刀掷向了杀到眼前的五毒门门人,那门人不退不必,只轻轻用刀一划,那朝他射去的飞刀顿时被他手中刀锋弹到了一旁,谁知正当他心中得意之时,却又见刘伯温另一只手中寒光一闪,又是一把飞刀已朝他射去……   那五毒门门人哪里想到刘伯温会有这么一手,顿时大惊,这么一惊慌,手中的刀势也乱了七分,“噗”地一声,不等他挥刀挡开那射来的飞刀,飞刀却已深深插入了他喉咙之中……   “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刘伯温顿时激动的大笑道,可不等他笑声落下,却又见两名五毒门门人已挥着长刀朝他快步而来……   刘伯温赶忙摸向怀中,谁知却见他顿时身形一震,立时朝着楚铁侠喊道:“楚……楚公子……我没有飞刀了……”   听他如此一说,楚铁侠也顿时大惊,怎奈围在周身的几名五毒门门人个个刀法凌厉,一时之间他却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以脱身而出……   再看秋零落,更是早已狼狈不堪,手中那软剑软而锋利,本来便不能用作防守之用,如今却要应对这么多把钢刀,她又如何能敌得过,一时不慎,顿时露出破绽来,一名眼尖的五毒门门人立时挥刀斩去,“唰”地一声,刀锋已然划过秋零落耳际,秋零落大惊,顿时闪向一旁,谁知身旁又一抹冷冷的刀锋斩来,顿时在她手臂之上划下了一道伤痕……   玄继祖见此情景,自然心中焦急万分,却见他忽然徐晃一剑,五毒老人立时闪避向一旁,随即再度持着双刀斩向玄继祖……   只见玄继祖眉间一耸,猛然一剑便硬着五毒老人斩来的刀锋砍去,“啪”地一声,火星四并,借着刀剑相交的后挫力,玄继祖立时脚尖轻轻在地面上一点,人已向后倒飞了出去……   却见他凌空一个转身,顿时一剑破空划下,刚冲到杜芊芊身前的两名五毒门门人,举起的刀锋不等砍下,却顿时被一股剑气封喉而亡……   “芊芊……”玄继祖唤了一声杜芊芊名字,此时也来不及过多言语,人又已快步跑向了正被围攻的秋零落……   围住秋零落的几名五毒门门人一见玄继祖跑向这边,立时也心中惊慌,赶忙转势杀向了玄继祖……   一时间只见几道剑光划破长空,未等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招架,却已连连倒地,皆被一剑封喉而亡……   “楚铁侠,闪开一旁!”却闻玄继祖又冷喝一声,顿时又朝着楚铁侠所在之处快步奔去,人尚未到跟前,剑气却以提前到来,“唰”地一声,一名五毒门门人顿时被那股无形剑气刺透了胸腔,顷刻间血雾喷得漫天都是……   那几名围住楚铁侠的黑衣人心中一慌,楚铁侠也顿时寻到了破绽,顿时只见一阵刀光剑影,那几名五毒门门人已然接连到底……   “相公!小心……”谁知楚铁侠、玄继祖刚刚将那几名五毒门门人杀尽,顿时却闻杜芊芊在身后厉声喝道,二人赶忙回身望去,却见一道凛凛的寒光已不知何时飞到了玄继祖身前……   “噗”地一声,那竟是一颗毒镖,已然插入了玄继祖胸口……   玄继祖双腿一软,顿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楚铁侠一见大惊,赶忙上前扶住了玄继祖,此时却见五毒老人已狂笑着朝二人走来……   “哈哈!玄继祖,看来你今天是难逃一劫了……”五毒老人狂笑之余,余光却见秋零落已从身后一剑刺来,想要偷袭。他顿时一回身,手指只轻轻在秋零落紧握手中的软剑剑锋上一弹,那剑锋顿时向后弯曲而去,“唰”地一声,朝着秋零落弹指可破的脸颊弹去……   眼看着便要刺在秋零落脸颊之上,此时却见五毒老人猛地上前一步,轻轻一伸手,便已经将那软件剑锋夹在了手中,剑尖正紧紧顶在秋零落脖子上……   “小姑娘,你若敢再动一下,我就割破你的喉咙,让你血尽而亡……”   秋零落顿时变色,此时冷冷的剑锋抵在喉咙口,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顿时沉沉开口骂道:“老东西,我就不信你敢伤我?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五毒老人顿时冷哼一声,“哦?这我倒还真不知道。那么,你可愿意自己告诉我,你是谁?”   “我乃是天下第一女神捕秋四娘之女——秋零落,我的哥哥就是漠北名弓,你可敢动我一根汗毛……”秋零落立时答道。   谁知却闻五毒老人再度狂笑起来:“哈哈!小姑娘,你可真是出言不逊啊!这天下二十多年来共有五方豪杰——东马神、西阎罗;南剑祖、北名弓;还有便是金陵刀中至尊狂刀欧阳靖,二十多年了,仅有这五方高手,而且皆以退隐江湖,死的死,老的老,今天我已遇到了一个南剑祖,如今你却又说出一个北名弓,莫非今天我是撞了邪,竟一下惹了这么多世外高手?”   “你……”秋零落顿时面色一红,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却又见那五毒老人缓步走向了正躺在地上的玄继祖……   正文 【总集】玄奇   更新时间:2011-8-10 5:20:38 本章字数:5526   二人穿过一段漆黑的走廊,转眼便显出丝丝光亮,前方已然火把通明……   二人继续向前走,前方立时现出一幅巨大的石壁,石壁上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的狼头雕像。   楚铁侠在那巨大的石壁上检查了一番,顿时朝紫月说道:“这岩壁不是宝库大门,看来前方已经没路了……”   紫月一惊,顿时环顾四周,随即惊声问道:“这走廊一览无余,蓝彦二人又在我们前面,若是没路了,那他们两人又在哪里?”   楚铁侠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那巨大狼头,说道:“想必此处又有什么玄关,也许答案就在这狼头之上……”   当他的手摸到那狼头的左眼时,只闻“咔嚓”一声,那巨狼的左眼顿时向内陷了进去,楚铁侠心下一惊,却见二人所站位置后方不远处,地面上赫然现出一条密道……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喜色,紫月顿时开口笑道:“小楚!还真被你猜对了……”   楚铁侠也笑了笑,答道:“不是猜对了,是蒙对了……”说完率先走入密道之中,紫月紧随其后,也走了下去……   走下阶梯,那地下密道豁然开朗。   “小楚!你猜此去是福是祸?”紫月忽然低声问道。   顿时只闻楚铁侠轻声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紫月又要说话,谁知方才张嘴,却见楚铁侠猛地回首朝她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紫月赶忙闭上嘴,却见楚铁侠已快步朝前走去……   紫月紧紧跟上,眼见前方情景赫然一惊,却见前方已然没有去路,而是现出一潭辽阔的火海……   “这是……”紫月顿时问道。   “是路……看来我们走对了路……”楚铁侠说话间伸手向前一指,透过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却见后海之后赫然现出一扇紧紧闭合的石门,那石门与二人之前看到的石壁大小相同,也同样刻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狼首图案,唯一不同的是,那石壁上巨狼猛然张开的嘴中,隐约现出一个一掌左右宽度的长形锁孔……   “看来这扇正是开启宝库的大门,可惜九龙匕在蓝彦手中,却不知他们是否已进到里面……”   “他们似乎还没有……”不等楚铁侠讲话说完,却闻紫月在身后说道,“你看前方……”紫月立时拉住楚铁侠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火海之中……   楚铁侠仔细观去,只见那辽阔的火海中心地方,仿佛正有一物闪闪发光……   “九龙匕!”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顿时惊道,果不其然,细看之下,那闪光的不正是被蓝彦、陈友谅夺去的九龙匕……   “小楚!”紫月忽然唤了一声楚铁侠,说道:“莫非蓝彦、陈友谅想要渡过火海,却被烧死在了火海之中?”   楚铁侠双眉紧锁,也不答话,顿了好久,方才说道:“这二人如此狡诈,在我们之前破除了一路上的重重机关,想必不会如此轻易便葬身火海……”   “可是,若他们没被烧死在火海中,为何九龙匕会在其中?开启宝库的密门就在前面,他们怎会不去开启?”   楚铁侠顿时又摇了摇头,“不管那么多,先将九龙匕拿到手中再说……”   拿?这火海正熊熊燃烧着,想要在这辽阔的火海中取出九龙匕,岂不是要比大海捞针还难上千倍?   楚铁侠环顾四周,空无一物,要如何渡过这汪洋火海呢?   楚铁侠抬头注意到,火海的上方,正悬着几根被烈焰烘烤得已经干枯的藤蔓,似乎是地面之上的大树深深扎入地下的根须……   不过,那藤蔓却已干枯,不知能否禁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灵心,我先去探探路,你等在这里……”楚铁侠说话间朝前走去,紫月却一把将他拉住。   “小楚!那些藤蔓已经干枯,恐怕……”紫月忧心忡忡地说道。   却见楚铁侠朝他淡淡一笑,“嘿嘿,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我们就此回去吗?你放心便是,楚铁侠福大命大,万不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楚铁侠说完快步朝前跑去,跑到火海边上,顿时在地上一点,立时飞身跃起,顺势一抓火海上方的藤蔓,将将抓到藤蔓的根稍……   那藤蔓一晃,顿时受不住楚铁侠身体的重量,“呼啦”一声坠了下去,在后面观看的紫月顿时心中猛地一惊,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藤蔓坠下去的同时,楚铁侠当即双手抓住藤蔓,向上又爬了几段,这才不至于掉入火海之中……   此时只闻楚铁侠回首朝着紫月笑道:“放心,这藤蔓倒也结实,能经得住我的体重!你轻功比我好,又比我瘦小,自然也没问题……”   听楚铁侠如此一说,紫月这才放下了心,谁知楚铁侠才将话说完,忽地双手一撒,竟然从藤蔓上掉了下去……   “小楚!”紫月大惊,立时大叫出声。   只见楚铁侠在空中身形一转,已然头下脚上冲着火海栽了下去,眼看着下面烈火熊熊燃烧,火光已烤得他眼眉发烫,却见楚铁侠猛地拔出魔刀,“唰”地一声,刀锋在火海下的地面上一扫,立时反弹起来……   楚铁侠借势用脚攀住藤蔓,顿时倒挂在火海上方……   “放心!我死不了……”楚铁侠说话间再度挥刀,那刀锋正碰触在火海内的九龙匕上,“啪”地一声,刀锋扫过九龙匕,顿时将九龙匕从火海中弹飞出去,直直插入了对岸那道密门边上……   见已将九龙匕从火海中取出,楚铁侠这才又转过身形,一根接一根的拉住藤蔓,飞身越到对岸……   楚铁侠落在地上,紫月方才又飞身抓向藤蔓,她轻功在楚铁侠之上,自然要比楚铁侠轻松的多,不一会儿功夫,便赶到了楚铁侠身旁。   楚铁侠抓起在火海中烧得还略微烫手的九龙匕,顿时长吁一口气,将其插入那狼口的钥匙孔中……   一时之间只见那密门稍一颤动,“轰隆”一声,狼头正中竟然缓缓现出一道缝隙,缝隙越开越大,竟将狼头朝着两边从中间一分为二,其中立时由现出一道石壁……   二人登时一惊,只见这扇石壁上,竟刻着四行小字,四行字下,竟又现出一排钥匙孔,一共九个,而此时九龙匕正插在最中间第五个钥匙孔中……   “这是……”紫月顿时一愣,却见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侧首朝着紫月说道:“灵心,退后……”   紫月立时点了点头,轻轻回撤几步,楚铁侠顿时扭动插入钥匙孔中的九龙匕……   “喀喇”一声,只见那石壁之上,立时现出十多个小孔,一通银刺“唰”地一声齐齐朝着站在石壁下的楚铁侠刺去……   楚铁侠心中大震,赶忙向后闪去,将将逃过一死,却一时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楚!若不是开启这扇大门还需什么机关?”紫月顿时问道。   楚铁侠点了点头,顿时又走上前去,观看起石壁上那四行小字来……   那四行小字竟是一句诗:五虎上将少关张,八仙过海无潇湘;北斗三星坠银河,梁山百将散四方……   楚铁侠又仔细将石壁观察了一遍,却见那四行小字之上,竟然还暗藏着四块手掌大的方形石块,石块上分别写着天地玄黄四个字,似乎是嵌入石壁之中,并非与石壁为一体……   却闻此时紫月说道:“五虎,八仙,三星,四方,若非是要将匕首依次插入第五、第八、第三、第四这四个钥匙孔中?”   楚铁侠顿时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简单,这天地玄黄四字,乃是五行奇门遁甲之术数,想必不但要将九龙匕插入各句诗对应的钥匙孔中,而且还需与那四字相互对应,才可以打开这扇大门;若顺序错了,恐怕还会有其他机关忽然出现,来取咱俩的姓名……”   “对应?这要如何对应?”紫月不由愣道。   楚铁侠略想了想,答道:“第一个要打开的,应该是个天字。天,至高无上为天,这四句诗中,对应的该是第三句,北斗三星坠银河……”   “这么说,是第三个钥匙孔?”紫月顿时说道。   “非也。”楚铁侠却否道:“北斗乃是七星,三星坠于银河之中,还剩四星……”楚铁侠说着将九龙匕从最中间的钥匙孔中拔出,插入了第四个钥匙孔中……   随着他转动钥匙,顿时只闻“喀”地一声轻响,天地玄黄四个石块中的天字石块,顿时开始缓缓移动,陷入了石壁之中……   二人大喜。   楚铁侠又继续说道:“天字已解,接下来就该是个地字……”   “地字又有何解?”紫月顿时问道。   “梁山一百单八将占山为王,实为一方地煞,想必正是对应这地字。”楚铁侠说道。   “我看非也,八仙乃是地仙,说不定正是对应了这个地字。”此时却闻紫月拦道。   楚铁侠沉思片刻,顿时说道:“并非如此,八仙虽是地仙,却名为上八仙,所谓的地八仙乃是收容天下之动物仙、魂仙、灵怪仙。由四海仙怪所组成,却并非是石壁上所写这八仙……”   楚铁侠说着将九龙匕又插入第八个钥匙孔,说道:“梁山一百单八将,百将散于四方,便剩下八人……”说话间拧动九龙匕,“喀”地一声,地字石块也陷了下去……   还剩玄、黄二字,楚铁侠却为难了起来,“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沈流。玄字乃是道家精妙所在,所指为何呢?”   却闻紫月又道:“玄为道家精妙,而八仙为道家真仙,想必用在此处不会错了吧?”   楚铁侠顿时回首朝她一笑,已然将九龙匕插入第七个钥匙孔中……   “八仙独少潇湘,自然还剩七人……”楚铁侠拧动钥匙孔,玄字顿时下陷……   独剩一个黄字,如今自然没了悬念。只见楚铁侠将九龙匕插入第三个钥匙孔中,刚要拧动,却被紫月拦住……   “小楚,你却该先说出一点道理来吧?”紫月笑道。   楚铁侠也随她一笑,答道:“所谓左牵黄,右擎苍,黄字意指一方王霸,昔日三足鼎立,玄德公意图天下,自然正可对应;座下五虎大将少关、张二将,便只剩马孟起、赵子龙、黄汉升三将,自然就是三……”   楚铁侠说着扭动九龙匕,随着黄字陷入石壁中,那石壁顿时开始颤动,恍然开启……   “小楚!我们成功了!”紫月顿时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只见随着那石壁缓缓向两旁拉开,万道金光立时从顺着门缝扑出……   “天呐!”楚铁侠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前顿时现出一片金黄……   却见开启的密门中,却见其中现出一条狭窄的小路,道路两旁,无数黄金白银、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各种金条银锭、奇珍字画、翡翠美玉,直晃得人眼前一阵晕眩……   “小楚……我这是在做梦吗……”紫月忍不住道。   却见楚铁侠摇了摇头,“这不是梦,这正是传说中的开元宝藏……”他说话间缓步走入密门,仿佛置身于一片珍宝的汪洋之中,心中顿时亢奋不已……   恐怕,任谁看到这富可敌国的无数珍宝,也不会漠然冷视……   二人身处无数金银珠宝之中,顿时看花了眼,沿着那条狭窄的小路朝前走去,奇珍异宝数之不尽……   而小路的最里面,却摆着一张与两旁这些华丽异常的珍宝格格不入的石墨色方形石台,楚铁侠走到那石台边上,却见石台上空无一物,只在正中间的地方,赫然看见一个纤细的小圆孔……   “灵心,你看这是……”楚铁侠立时唤了一声还在身后痴痴打量着满地珍宝的紫月,紫月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起这石台。   却见这石台四面光滑异常、坚硬无比,并不如之前那道暗门一般满是玄机,却似乎是一体成型的一块大理石……   仔细将那石台检查一遍之后,紫月回首道:“小楚,这石台上似乎没有任何机关,怕只是一块普通石头吧……”   只见楚铁侠注视着石壁中间部分那小圆孔,顿时答道:“非也,若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为何又会摆放在这满是奇珍的宝库中最明显的位置上?”   “难道是……”顿时只闻紫月沉思片刻,又说道:“难道是火凤羽?”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火红色的翎毛,正是之前在火莲婆婆指示下,从禁地找到的那枚与“天书”有关的火凤羽……   紫月双手捧住火凤羽,回首望向楚铁侠,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紫月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火凤羽插入那石台正中的圆孔之中……   二人揪着心等了许久,却见那石台并无任何反应……   紫月顿时取出火凤羽,又望向楚铁侠道:“小楚,为何没有反应?”   楚铁侠摇摇头,“看来这火凤羽并非如此使用……”   紫月紧锁眉梢,顿时沉思起来,忽地抬起头来,惊道:“对了!我小时候曾听师傅说过,凤凰是至宝之守护,可浴火重生,只有凤凰可以取得至宝!”   “凤凰?哪里有什么凤凰?”楚铁侠顿时一愣。   “兴许所谓的凤凰正藏在这宝库之中,也许会是什么机关也说不定……”紫月说着便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灵心,你可知道那凤凰是什么样子的?”顿时只闻楚铁侠朝她喊道。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应该让人看出它是个凤凰才对吧?”   “我倒是看到一只,不过,却不知道是不是凤凰……”   楚铁侠言罢,顿时朝着上空悬顶指去,紫月顺势望去,只见那宝库高悬的石顶上,正挂着一尊正展翅欲飞的巨大凤凰雕像……   “难道这就是护宝的凤凰?”紫月顿时惊道,随即又看了看手中的火凤羽,问道:“不过,这凤凰与火凤羽又有何关联?”   “凤羽自然是凤凰身上的翎毛……”楚铁侠说着走进紫月,又道:“灵心,将火凤羽给我。”   紫月将火凤羽递到楚铁侠手中,却见楚铁侠又将顶上那尊凤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顿时又朝着紫月笑道:“灵心,你可看见那尊凤凰展开的左翅下,有什么东西?”   紫月仔细观去,顿时摇了摇头,“什么东西?”   “一枚小洞。”楚铁侠笑道:“你看那凤凰上,没跟羽毛都雕琢的如此精细,唯有左翅下隐约现出那一个小洞,似乎是缺少了一根翎毛……”   “缺少翎毛?”紫月一愣。   “不错,就是这根……”说话间却见楚铁侠猛地朝着墙边跑去,顿时跃起身来,脚尖随即在墙面上一点,顿时反弹而出,直直飞向那石顶上的凤凰……   掠到半空,楚铁侠猛地将那火凤羽从手中射出,“嗖”地一声,火凤羽顿时脱手,直直飞向那凤凰雕像左翅下的圆洞,顿时“啪”地一声插入洞中……   却见那火凤羽才插入圆洞之中,那石雕凤凰的嘴立时张开,一道光束直直射下,竟然正投在宝库深处那一座石台正中的圆孔上,“呼”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那石台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怎会如此?”紫月立时惊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答道:“我猜那凤凰体内一定有一条可以射入阳光的通道,阳光顺着那通道射入凤凰口中,却因凤嘴紧闭,而被挡住;而这火凤羽,正是启动那凤嘴上机关的钥匙,凤嘴张开,光线不再受阻,便直直射入石台的圆孔中……”   正文 【总集】玄奇(二)   更新时间:2011-8-11 5:19:23 本章字数:6464   紫月双手捧住火凤羽,回首望向楚铁侠,楚铁侠顿时点了点头,紫月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火凤羽插入那石台正中的圆孔之中……   二人揪着心等了许久,却见那石台并无任何反应……   紫月顿时取出火凤羽,又望向楚铁侠道:“小楚,为何没有反应?”   楚铁侠摇摇头,“看来这火凤羽并非如此使用……”   紫月紧锁眉梢,顿时沉思起来,忽地抬起头来,惊道:“对了!我小时候曾听师傅说过,凤凰是至宝之守护,可浴火重生,只有凤凰可以取得至宝!”   “凤凰?哪里有什么凤凰?”楚铁侠顿时一愣。   “兴许所谓的凤凰正藏在这宝库之中,也许会是什么机关也说不定……”紫月说着便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灵心,你可知道那凤凰是什么样子的?”顿时只闻楚铁侠朝她喊道。   紫月顿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应该让人看出它是个凤凰才对吧?”   “我倒是看到一只,不过,却不知道是不是凤凰……”   楚铁侠言罢,顿时朝着上空悬顶指去,紫月顺势望去,只见那宝库高悬的石顶上,正挂着一尊正展翅欲飞的巨大凤凰雕像……   “难道这就是护宝的凤凰?”紫月顿时惊道,随即又看了看手中的火凤羽,问道:“不过,这凤凰与火凤羽又有何关联?”   “凤羽自然是凤凰身上的翎毛……”楚铁侠说着走进紫月,又道:“灵心,将火凤羽给我。”   紫月将火凤羽递到楚铁侠手中,却见楚铁侠又将顶上那尊凤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顿时又朝着紫月笑道:“灵心,你可看见那尊凤凰展开的左翅下,有什么东西?”   紫月仔细观去,顿时摇了摇头,“什么东西?”   “一枚小洞。”楚铁侠笑道:“你看那凤凰上,没跟羽毛都雕琢的如此精细,唯有左翅下隐约现出那一个小洞,似乎是缺少了一根翎毛……”   “缺少翎毛?”紫月一愣。   “不错,就是这根……”说话间却见楚铁侠猛地朝着墙边跑去,顿时跃起身来,脚尖随即在墙面上一点,顿时反弹而出,直直飞向那石顶上的凤凰……   掠到半空,楚铁侠猛地将那火凤羽从手中射出,“嗖”地一声,火凤羽顿时脱手,直直飞向那凤凰雕像左翅下的圆洞,顿时“啪”地一声插入洞中……   却见那火凤羽才插入圆洞之中,那石雕凤凰的嘴立时张开,一道光束直直射下,竟然正投在宝库深处那一座石台正中的圆孔上,“呼”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那石台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怎会如此?”紫月立时惊道。   楚铁侠眉间一震,答道:“我猜那凤凰体内一定有一条可以射入阳光的通道,阳光顺着那通道射入凤凰口中,却因凤嘴紧闭,而被挡住;而这火凤羽,正是启动那凤嘴上机关的钥匙,凤嘴张开,光线不再受阻,便直直射入石台的圆孔中……”   “好精妙的机关……”紫月一听楚铁侠解释,顿时惊叹道。   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石台顿时轻轻颤动起来,随即缓缓升高,“啪”地一声,从中裂开,石台四面开始缓缓开启……   随着那石台开启,其中顿时现出一本古籍,从凤口中射出的光点,正打在那古籍之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书?”楚铁侠一惊,顿时走上前去。   只见那打开的石台四壁依旧火光冲天,透过凶猛的火势,只见那古籍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定天。   “定天古记?”紫月顿时惊声喝道。   “怎么?你知道这本书?”楚铁侠问道。   却见紫月不知为何变得面色苍白,惊声说道:“这……这真的是定天古记?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定天古记?这是本什么书?”楚铁侠又问。   “我曾翻看过族中古籍,古籍中对这本书确有记载,不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却见紫月眉间紧紧拧起,忽地问向楚铁侠道:“小楚,你可听说过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故事?”   楚铁侠立时点了点头,“自然听说过,当年秦始皇为了隐瞒自己残暴无道的事实,便坑杀文人墨客,烧毁无数书籍记载……”   “不,并非如此。”不等楚铁侠说完,紫月却立时断道:“我族古籍记载,秦王嬴政即位之初,偶而一部天外奇书,名为定天古记,相传此书为异世仙魔所留,书中记载多种祭天妖术……”   “妖术?什么样的妖术?”楚铁侠顿时心中一震,赶忙问道。   “可助人称霸乱世的妖术……”紫月又说道:“相传秦始皇得到此书之后,按照书中祭天之法,以数十万战俘、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与黄天定下契约,换取他升任人王之位,而后天下一统,秦王本该按照契约内容,以百位乱世之人杰的性命作为代价,再度祭天还愿,秦王却不忍杀害如此之多的手下良臣名将,最终还愿不成,大秦帝国只经历区区两代,便就此崩塌……”   “竟有这种事情?”楚铁侠顿时惊道。   却见紫月又点了点头,答道:“相传当年秦王为使此书不再重现人间,于是将这魔书焚毁,又焚书坑儒将关于这魔书的记载全部毁掉,却不知……却不知为何此书又会重现于此处?”   “不,就算此书正是那传说中的定天古记,也并非是原来那一册。秦时并无纸张,书写只用竹简兽皮,放在这里的,显然是后人抄写的……”   “不可能,当年秦王嬴政已将这定天古记烧毁,又是何人抄写此书?”紫月愣道。   “千百年前的历史,恐怕如今已无从查询,不过,如今我们确能做一件事……”楚铁侠道。   “什么事?”紫月顿时问道。   “既然这定天古记所记载的是邪魔之术,若叫它重见天日,必会再度为害人间,我们烧了它……”   “好主意!”紫月顿时颔首道:“称王霸业仁者为之,若此书落入贱人手中,不知又会枉死多少人中豪杰,我们这便动手……”紫月说话间便要从火中取出古籍,谁知却闻她忽然一声闷哼,顿时倒在地上……   “紫月?”楚铁侠心中一惊,此时却闻身后已然有人冷冷笑道:“如此神书,焚之岂不可惜?”   楚铁侠一愣,顿时回身望去,却见一把寒光凛凛的飞刀已然飞到他的眼前……   飞刀来袭,楚铁侠立时朝一侧闪去,那原本朝他头上刺来的飞刀,顿时从他耳际划过,只差那将将一寸,便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嘿嘿!楚兄,别来无恙?”   只闻有人笑道,楚铁侠登时望去,不由地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正是蓝彦和陈友谅二人……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怎会那么容易死掉?”楚铁侠立时冷冷说道,说话间眼光一扫倒在一旁的紫月,却见她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唇齿微微颤抖着,似乎并无生命之忧……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岂能将宝藏拱手让于你们?”只闻蓝彦笑道:“只因这宝库大门上的机关内含玄机,我二人绞尽脑汁却无法破解,于是便故意将九龙匕投入火海之中,然后藏于暗处,好让你们认为我二人已落入火海之中,被大火烧死,从而为我们破解这宝库密门……”   “蓝彦,为图这宝藏,你欺师灭祖,不惜杀害同门兄弟,又害死恩师,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意?”楚铁侠顿时厉声责问道。   只见蓝彦脸色一变,眉间顿时颤了颤,恶狠狠答道:“悔意?我天生人中豪杰,那该死的老头子却从善待我,还将族长之位置,传于紫月这黄毛丫头!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我即使大师兄,又比她聪慧得多,族长之位本该是我的……”   “你师父早已看出你心怀鬼胎,又怎会将族长之位传给你?”楚铁侠冷笑一声,又说道:“可惜,你聪明一世,如今却做出这种傻事来,无药可救……”   “正因人不救我,我才只得自救……”蓝彦冷笑间抽出腰间佩刀,又道:“楚铁侠,你本不该死在这里,却非要自己搅合进来,就莫要怪我无情……”   说话间,蓝彦顿时箭步冲上,挥刀便斩向楚铁侠,楚铁侠心中一震,当即抽刀拦去,两刀相交,立时“啪”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那魔刀伏羲烈锋利无比、天下无双,蓝彦自然知道,如今也不敢小视,双刀刚一相触,他立时强行收刀,以免刀锋被伏羲烈斩断。谁知就在他这一收刀之际,楚铁侠抓住机会猛地便是一刀横斩,这一刀快似闪电,蓝彦心中一惊,赶忙向后躲闪,“嗖”地一声,魔刀带起的刀风顿时将他衣衫斩破,再他前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今日我便替护宝一族除去你这大害!”楚铁侠厉喝一声,挥刀再斩,谁知此次蓝彦却不再闪躲,反而扬起刀锋直直朝着楚铁侠斩去,似乎是要与楚铁侠拼死一搏……   他这举动,倒是让楚铁侠吃了一惊,魔刀伏羲烈何等威力?蓝彦却不闪避,反而正面冲来,岂不是寻死?   电光火石之际,楚铁侠也无心考虑那么多,登时一刀斩向蓝彦喉间,这一刀若是正中,蓝彦必死无疑……   谁知眼看着刀锋便要刺入蓝彦喉咙之际,却见蓝彦顿时收住步伐,立时身体一倾,猛地便朝着一旁扑去……   楚铁侠一愣,更已看不明白蓝彦的用意,他如此动作,即便魔刀斩下时避过他的要害,刀锋却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蓝彦如今是避之不及,非死即伤……   正待此时,却闻一阵破风之声传来,楚铁侠稍一抬头,顿时心中一惊,却见站在宝库门口的陈友谅,已然举起手中弓弩,一根利箭正向他飞来……   楚铁侠这才明白蓝彦此番动作的用意,原来他并非要与楚铁侠正面相拼,却是为了吸引楚铁侠注意力,以便陈友谅以弓弩从后偷袭……   “嗖”地一声,不等楚铁侠手中魔刀斩下,那利箭却先一步到达,“噗”地一声刺入楚铁侠前胸……   楚铁侠只觉胸口一热,一股血腥顿时反上咽喉,立时从他口中喷出……   那利箭来势汹汹,猛然刺中楚铁侠,顿时将他身形向后推去,“噗通”一声,楚铁侠仰倒在地,手中魔刀也脱手而出,摔落在一旁……   “嘿嘿,楚铁侠,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说?”蓝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阴笑道。   “蓝彦……你并不……聪明……”只见楚铁侠紧紧咬住牙关,冷冷笑道。   “哦?何以见得?”蓝彦笑问道,说话间便朝着那正熊熊燃烧的石台走去……   “你万不该……相信……陈友谅……”楚铁侠答道。   蓝彦顿时一笑,回身望向陈友谅,高声说道:“陈兄,这姓楚的说我不该相信你,你可有何话说?”   陈友谅还之一笑,收起手中弓弩,答道:“楚公子啊,都已穷途末路、死到临头了,你却还想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难道你以为这有用吗?”   蓝彦又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径自走到那石台前,抬起仅剩的一条手臂,便朝着火中伸去……   “定天古记……我终于得到你了……”只见他双目之中寒光毕露,宛如一条正贪婪注视着眼前猎物的饿狼……   那手臂刚伸入火中,袖子立时被火势引燃,却见蓝彦双目圆瞪,手臂上火灼的痛楚顷刻间传遍全身,他不由地脸上一阵痛苦的扭曲,却是在笑……   “有了此书……天下何愁不入我手……哈哈……何愁不入我手……”他狂笑着,去够摆放在石台中间的定天古记……   一碰到那定天古记,蓝彦顿时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已然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嗖”地一下,快速拉回手臂……   袖子上的火势依旧燃烧着,他的手臂已被烧焦了大片……   却见蓝彦握住古记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痛苦且兴奋的扭曲……   “我赢了!我赢了!”蓝彦猛地一挥手臂,袖子上燃烧的火势顿时熄灭,却闻他狂笑着,“我赢了!赢了这场游戏!赢了这个天下……”   “不……你是……输家……”此时却闻楚铁侠躺在地上痴痴笑道。   不等楚铁侠将话说完,蓝彦顿时猛起一脚,踩在楚铁侠脸颊上,冷冷问道:“输家?我哪里输了?你倒是……啊……”   谁知蓝彦尚未说完,顿时惨叫一声……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输家……”只闻陈友谅在他身后冷冷笑道,手中正握着一柄汉光粼粼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刃,正深深插在蓝彦后心上……   “你不是赢家,是输家,彻头彻尾的输家……”   “陈友谅……你……”蓝彦猛然瞪大双眼,冷喝道。   “只怪你太轻易相信我……”陈友谅捡起古记,在蓝彦眼前晃了晃,又阴沉沉笑道:“我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拿走这旷世奇珍,然后称霸天下呢?”   “你……”蓝彦顿时眉间一震,忍不住问道:“我们当初明明有约在先,我取定天古记,而宝库中所有珍宝接归你所有,为何你如今又要食言?”   “食言?有吗?”陈友谅笑了笑,又说道:“当初是约定珍宝全部归我所有没错,所以说,难道这定天古记不是珍宝吗?哈哈……”只见陈友谅狂笑着蹲下身子,猛然一把抓住蓝彦发髻……   “蓝彦兄,你是个聪明人,杀了你,我倒觉得心痛得很……”说话间,陈友谅用手中匕首轻轻压住蓝彦喉咙,缓缓从他喉间抹过,“但是不杀你,我却更心痛……”   蓝彦黑红色的血水缓缓顺着匕首锋利的刀刃淌下,只见他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猛然瞪大双目,紧紧盯着陈友谅……   见蓝彦气息全无,陈友谅这才一松手,蓝彦立时躺倒在地……   “楚公子,轮到你了……”陈友谅阴阴笑着,用舌尖舔了舔手中那血红色的刀锋,又道:“你乃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但武功修为了得,六盘山一役你更奇兵治敌,若张良、诸葛在天有灵,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如此奇将,我岂能留你?”   楚铁侠冷哼一声,答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废话?”   他本想激怒陈友谅,谁知陈友谅却并未生气,反而笑道:“楚铁侠呀楚铁侠,你可知道,你虽为奇将,却并非霸者,只因你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铁侠问道。   “野心。”陈友谅笑道:“古往今来,哪一个天下霸主不是野心勃勃、阴险狡诈之徒?而你,却太过仁慈……”   “仁慈一点不好吗?对别人仁慈的人,别人也自然会对你仁慈……”   “错。”陈友谅顿时喝住楚铁侠,“只有失败者才会对所有人慈悲;而真正的霸者,只会对失败者慈悲……”   陈友谅说着用匕首抵住楚铁侠的喉咙,又笑道:“我便是霸者,而你,却是失败者……”   楚铁侠一笑,已缓缓抓向丢在身旁的魔刀,“陈友谅……要杀便杀……不然……我先杀了你……”   “嘿嘿,楚公子何必动怒?”陈友谅一脚踩住楚铁侠抓住魔刀的手,又笑道:“其实你该谢谢我才是,至少我未曾欺骗你到最后,而那个人,却到死都在欺骗你……你只当他是好兄弟,却不知道像他那种人,不到最后是绝不会露出丝毫马脚,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你一刀……”   “你说谁……”楚铁侠顿时愣道。   陈友谅冷冷一笑,“还不是一路上与你甚是亲近的……”话说到此,却见陈友谅神情一变,猛然一回身便将手中匕首掷向门口……   只见门口处人影一晃,“噗”地一声,那匕首立时刺入一人手臂之中,不是别人,竟是徐达……   只见朱重八、顾长云、清溪、紫月顿时从徐达身后窜出,便朝着陈友谅冲来,陈友谅眉间一震,立时一甩手,又一把匕首从袖口窜出,他掐住楚铁侠脖子猛地一提,便将楚铁侠搂入怀中,将匕首横在楚铁侠颈上……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陈友谅冷眼看着眼前五人,顿时恶狠狠朝着五人说道:“想不到你们竟也追来了!真是失策……”   顾长云冷冷一笑,答道:“是呀,我也不成想朱兄弟他们竟然会这么快苏醒过来,幸好赶得上过来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嘿嘿,可笑,就凭你们?你们若当真要杀我,也不是不能,不过,楚公子自会陪我上路……”陈友谅扫了一眼挟在身前的楚铁侠,顿时笑道。   陈友谅又将匕首压下三分,楚铁侠脖子上立时显出一道血痕,其他几人顿时齐齐一惊,那罪魁祸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又不敢妄动……   “陈友谅……那我便陪你上路……”楚铁侠轻轻叹道,猛地一甩手,顿时一团火红色烟粉朝着陈友谅扑面撒来……   “呼”地一声,那烟粉刚一碰触陈友谅身体,便立时着起熊熊烈火,陈友谅顿时一惊,不由忖道:“火云砂!”   他身形一晃,楚铁侠顿时借机朝前扑去,陈友谅也顾不得再去追杀,赶紧扑倒在一旁,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杀了他!”徐达猛地一声大喝,立时举刀杀向陈友谅,其他几人也不含糊,各自亮出兵刃朝着陈友谅冲去……   此时却闻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众人顿时变色,却见那宝库顶上已缓缓落下碎石……   “不好!这藏宝库要塌陷了!”清溪顿时喝道,赶忙去扶重伤倒地的紫月……   众人只这一愣之际,陈友谅立时起身欲逃,却见轰鸣声中,那石座后面已现出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这是……”众人一震。   “是出口!”楚铁侠立时惊声喝道:“那火凤口中的光线原本射在定天古记的封面上,拿走定天古记之后却射入了掩藏在古记下的圆孔中,想必是闲人为防有人打开机关取走定天古记,所以安插了机关,只要古记一被移位,这宝库便会倾塌……”   正文 天涯何处是归期   更新时间:2011-8-12 5:19:00 本章字数:5845   月影之下,只见两人正抬着一具尸体朝镇外走去,正是奉命掩埋江太冲尸体的两名镖局杂役。只听后面那人边走边问走在前面的大胡子道:“三哥,咱要把他抬到哪里去啊?这大半夜的抬着个死人,怪吓人的。”那大胡子答道:“当然是抬出镇去埋掉,难道你想把他扔在大街上不成?”却听后面的人又抱怨道:“好梦都被搅和了,真他***憋气。”前面那大胡子不再答话,后面的人也只好闭上嘴紧紧跟住。   走了不久,却又听后面那人雀雀的说道:“三…三哥,我咋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咱?”那大胡子一听顿时只觉头皮发麻,破口骂道:“去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二人抬着尸体又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大胡子朝四下打量了一番,朝另外一人道:“就扔这里。”后面那人稍微一愣,问道:“不是要埋吗?”却听大胡子道:“要埋你自己埋吧,老子宁可回去睡觉。”说罢一甩衣袖径自走去。   “三…三哥。”没走出三步远,却传来后面那人颤巍巍的声音。“又他妈什么事?”那大胡子没好气的骂道,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夜色之中正有一席白衣在三十步外飘来荡去。只见那白衣越飘越近,仔细看去却是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还我命来……”只听从那女人方向传来一声幽幽的低泣,二人心中顿时一阵毛骨悚然,那大胡子更是已吓得动弹不得。“鬼呀……”只听一声大叫,那杂役已随着叫声转身逃去,大胡子一见,顿时连声叫道:“救…救我…”那杂役哪会管他,顷刻间已跑了个无影无踪……   大胡子心中暗骂一声,冷汗顿时已打透了全身,转过头来时,却见那女鬼已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前,这时大胡子方看清那女鬼的脸,那张惨白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大胡子吓得两眼一翻,只听“噗通”一声人已躺倒在地。   只听那白衣女鬼嘤咛一笑,随手摘去蒙在脸上的白纱,不想这女鬼竟是陈小诗假扮。陈小诗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大胡子,见已昏死过去,这才向那具尸体走去。她蹲下身来一把扯开江太冲衣物,整个胸膛顿时暴露在她眼前,她又燃起一支火折凑近江太冲胸前看去,只见一道细窄的伤口由右至左从他胸口处斜向砍下,显然正是他身上数道伤痕中唯一一处致命伤。   陈小诗又仔细检查一番,竟发现伤口虽深可见骨,却未渗出一丝血迹,抽手的必是一个刀术高手,而且最令人不可思议是出手之人竟是左手用刀。   次日正午,镖队已赶到京城,虽然知道已到天子脚下锦衣卫定不敢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但铁震东仍未下令休息,马不停蹄的带领镖队向设在东安门北的锦衣卫赶去。   行至半路,只听铁震东忽然对顾倾城道:“顾小姐,无论你与严顺有多大冤仇,见了严顺切莫妄自动手,免得连累这帮兄弟。一切尽管听我安排便是。”顾倾城莞尔一笑道:“您大可放心,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不想在报仇了。江湖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无理可寻,与其白白断送这么多人性命,倒不如从此远离它。”说罢将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偷偷的扫了扫身旁的欧阳兰。铁震东听罢大笑一声道:“好,好,一个姑娘竟然能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天下少有。”   又过不久,两只丈二铜虎已映入众人眼中,铜虎之间两扇铁门大敞,只见铁门内上百名黑衣番子列队立于两侧,中间留出一条足有二十步左右宽的道路,队伍尽头,一名鹤发老人正围巾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漆木椅上,身着一件金红相间的龙纹锦衣,不问便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严顺。   一干人行至铁门前正要走入,却听一声呼唤,一名番子已挡在门前冷声喝道:“指挥使有令,只准镖局当家的一人进入,其余的都在这儿给我候着。”说罢眯起眼睛将众人扫视一番道:“当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想进?”欧阳兰听罢立时大怒,正欲走上前去讲理却被铁震东一把拦住,只听他对那番子一笑道:“我自己进去便是,麻烦大人带路。”那番子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转身走进门内,铁震东不语,只默默跟在那番子身后走进门中。   那番子将铁震东带到严顺跟前匆匆跪下身道:“禀指挥使,铁震东带到。”铁震东当即单膝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锦盒道:“震东镖局不辱使命,将九龙匕平安送到,请严大人验收。”严顺轻轻一扬手,一名番子已接过锦盒恭恭敬敬的送上前去。严顺接过锦盒刚欲打开,却听铁震东低声道:“敢问指挥使,为何不见朱、江、钱三位大人。”他口中所说的朱、江、钱正是一路抢夺九龙匕的锦衣卫三大高手,严顺听罢脸上顿时失了笑容,狠狠瞪住铁震东低声说道:“你想怎样?”   铁震东微微一笑已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右臂的衣袖道:“为了一把九龙匕,我们的损失都已经过于惨重了,请大人高抬贵手。”严顺一挥手道:“我不答应又能怎样?你可以看看四周,只要本大人一声令下,你们一个都活不成。”铁震东自然知道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锦衣卫有多大的实力,却听他不屑说道:“但是此事如果惊动了朝廷,恐怕大人的官位也必然保不住。”   严顺听罢不由一惊,他虽位高权重,但是如果真有人匿名告他一个欺君犯上,后果他的确无法承担。想到这里他顿时笑道:“震东镖局一路千辛万苦,由此可见对本朝一片赤诚之心,特赐白银万两,御赐黄马褂一件。”铁震东心中大喜,连忙跪下谢恩,严顺趁机起身扶起铁震东,低声说道:“明日一早你便马上离开京城,从此再不得进京。”铁震东轻声道了声“是”这才起身道:“铁震东告退。”严顺一摆手,铁震东这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铁震东已走远,引路那番子立时轻声问向严顺:“大人,要不要请人来验验这九龙匕的真伪?”说着却见严顺已一掌挥来,直打在那番子脸上道:“验个屁,白白搭上几十条人命的东西还能有假?你以为那铁震东有天大的胆子不成?今晚连夜将九龙匕送进宫中,免得再有什么差池你我都人头不保。”说罢甩袖而去。   “开…城…门…”日出时分,只听一声吆喝,城门终于“吱”一声渐渐打开,为了早些出城,镖队一行人天不亮便已收拾好行李等在了城门口。“终于结束了。”顾倾城对着欧阳兰轻声一笑,玉手已不安分的勾住了欧阳兰的胳膊。欧阳兰轻轻点点头:“是呀,终于都结束了。”说话间一行人已出了京城。   铁震东一见二人如此亲热不由捏须笑道:“为父断了右臂已用不得刀,回镖局之后便从此退隐,过些安生日子。江湖的争名夺利为父已不看在眼里,却只有一个心愿尚未实现。”欧阳兰、顾倾城二人同声问道:“什么事?”铁震东神秘一笑,大声说道:“不知何时能抱上孙子。”众镖师听罢顿时一阵大笑,直笑得欧阳兰、顾倾城二人脸上一片滚烫。   “镖头,你看。”说笑间只见一个镖师突然紧张的喊了一声,铁震东顺着那镖师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根荆棘条子正摆在大路中间。“饿虎拦路?”铁震东顿时眉头一皱,这正是通常强盗劫镖时所用的暗示。铁震东轻哼一声道:“标箱已经送到才来劫货,想必留记号的定是个傻子。”众镖师顿时狂笑不已。   “谁说我要劫镖?”只见路旁灌木丛中立时闪出一人,挡在了众人身前,竟是陈小诗。欧阳兰、顾倾城二人又惊又喜,急忙跑上前去一诉当日离别之苦,谁料陈小诗竟毫不理睬,直愣愣瞪住铁震东道:“铁老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铁震东听罢冷笑一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有合账可算?”却听陈小诗平静的说道:“江太冲胸前的伤口可是你砍的。”铁震东微微点头道:“是又怎样?”   “那伤口虽大却不见一丝血迹,显然下刀之人出手有快又稳,不知前辈何时练得一手左手刀法?”陈小诗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惊,十几双眼睛顿时望向铁震东,只见铁震东顿时面色一黑,登时骂道:“你这是血口喷人!难道凭你片面之词就能诬陷老夫,说老夫便是杀死三弟的左手刀客不成?”“我当然能!”陈小诗说罢快步向前闯去,却被欧阳兰一把攥住:“小诗姑娘,你不要在胡闹了!”陈小诗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挣开道:“你也不信我?”只见说话之时,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并非在下不相信,只是你方才所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小诗一声苦笑,趁欧阳兰疏忽之际,随手拔出他腰间的佩刀便向铁震东砍去。铁震东大惊之下立时飞身闪向一边,陈小诗提刀又砍,却已被欧阳兰从后一把制住。“你做什么!”欧阳兰盛怒之下一声大喝,已然将刀一把抢过。   “你们可知严顺昨夜已被压入大牢?”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一愣,却听顾倾城开口说道:“难道九龙匕……”陈小诗阴沉笑到:“那把九龙匕根本就是假的,全都是这个老贼所策划的阴谋!”陈小诗说罢狠狠指向铁震东。欧阳兰心中乱作一团,不由望向铁震东,却见铁震东面无表情,态度依旧坦然自若。   陈小诗香袖一甩,白光一闪之间顿时无数颗银莲子已向铁震东打去,铁震东左手拔出九环金刀顿时急挥一气,只听得一片惨叫顿时响彻耳际,随行几名镖师不等拔刀已应声惨死于暗算之下。欧阳兰顿时心中一震,正发愣之际却听陈小诗笑道:“你终于肯出手了。”铁震东眉头紧皱,狠狠开口道:“本来事已终结,你却未免逼人太甚。”“我只是想为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公道在天,你去找老天爷讨个公道吧。”说罢刀身一转,已快步砍向陈小诗。   欧阳兰看在眼中痛在心里,顿时听得“铛”一声响,已抽刀架住了砍来的九环金刀。铁震东先是一惊,随即怒道:“难道你也要与我为敌?”欧阳兰冷冷问道:“为何要杀三叔。”“因为他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为何要杀二叔?”欧阳兰又问。“因为他心计太重,贪得无厌。”“那为何要杀这些人?”他说罢指向那些被无辜杀害的镖师。“为了我的地位,他们都要死。”“那我那?你是不是也要杀我?”欧阳兰又问道。“焰儿,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杀你。”说时只见陈小诗伸手夺过欧阳兰手中钢刀,厉声喝道:“不必废话,动手便是。”说罢提刀斩向铁震东。   只见铁震东应对自如,刀法与右臂未断之前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小诗碍于这一手精妙的左手刀法,顿时被打得连连败退。此时却听一声娇喝,顾倾城已闯进二人战局之中。铁震东眉头一皱,大声骂道:“难道连你也要与老夫作对?”却听顾倾城娇呼道:“一直听闻关东刀王是个侠义之士,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无耻小人,今天若是放过你,恐怕只会让你为害武林。”她说罢侧目扫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欧阳兰,又急忙收回神来,此时她方才知道什么叫情义两难全。   “既然你找死,那便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说着只见他一声狞笑,手中九环金刀已直朝顾倾城而去,顾倾城急用铁扇一挡,刀扇相碰间只见铁扇顿时裂做三段,从她手间直飞出去。铁震东大喝一声,飞起一刀急砍向顾倾城,陈小诗赶忙挺刀来救,却不想铁震东忽然刀锋逆转,刀口已朝向陈小诗而来,陈小诗不及闪躲,顿时直撞在九环刀上,刀锋从她胸腹间一扫而过,只听她惨叫一声,大片的血迹已从衣物中渗透出来。“小诗妹妹。”眼见陈小诗受伤不由急坏了顾倾城,分神之间只见刀光一闪,九环金刀已狠命向她迎头砍下。   “不要。”一声惊呼未落,只见一个身影已疾闪至顾倾城身前,竟是一直碍于孝义之间不得进退的欧阳兰。“欧阳公子!”“兰儿!”顾倾城、铁震东二人几乎同时喊出,只见欧阳兰右肩紧紧抵住砍下来的刀,刀刃顿时已陷入他肉中大半。“焰儿…焰儿…”只见铁震东双目圆瞪,轻轻颤抖着松开了握刀的手,他似乎已忘了另外两人的存在,也忘了将刀从欧阳兰肩上拔出来。   顾倾城轻轻环抱住欧阳兰,口中轻声默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一双热泪顿时已划过两颊。欧阳兰抬起颤抖的双手握住刀背猛然用力一拉,刀已从他肩上拔出,顿时鲜血如泉水一般溢出,浸透了他雪白的长衫,也浸湿了顾倾城的衣袖。他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道浅浅的笑荣,无力的对铁震东道:“义父…回头…是…岸……”   一抹情仇两行泪,几度风雨几度歌。   夜舞倾城君一笑,从此在不识君颜。   欧阳兰深情的看向顾倾城,在她嘤咛的哭泣声中轻轻闭上了双眼。   只听已动弹不得的陈小诗手捂伤口狠狠骂道:“铁震东,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一把九龙匕你将痛苦一辈子!你赢了,你将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财富,你富可敌国,可以靠着这笔宝藏称王称霸,但是你失去了你所有挚爱的亲人,除了钱财,你还剩下什么?”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的儿子…”失魂落魄的铁震东颤抖着将手插入怀中缓缓取出真正的九龙匕,竟一扬手朝着陈小诗扔去。陈小诗、顾倾城正疑惑时,却见他抓起地上的刀,一声黯然长叹间,已刎在自己的颈上……   “兰……兰儿……”铁震东颤抖着,颤抖着将手伸向已紧紧闭上双眼的欧阳兰……   “噗通”,却终于无力的跪在地上,满腔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老了……真的老了……一刹那间,纵横一世的铁老爷子,仿佛忽然变得苍老无力了许多……然后含着淡淡的苦笑,倒了下去……   夕阳西下,暮色黄昏。夕阳下那几座孤坟显得分外的显眼。   “小诗妹妹,你准备去哪里?”顾倾城轻声问道。陈小诗想了一下道:“回云南,顺便请我师傅蛊王方天如将九龙匕溶掉。”顾倾城心下一惊:“你要溶毁九龙匕?”“恩,免得这东西再祸及江湖。”   顾倾城听罢连连点头,却听陈小诗问道:“姐姐要去哪里。”这句话倒难住了顾倾城,她还能去哪里?她望了望远处那轮即将落山的红日,轻声叹道:“回关东。”“倾城楼已毁,你还回去做什么?不如和我一起去云南。”陈小诗说完只见顾倾城微微一笑道:“正因为倾城楼已毁,所以我要去重新建立它。”   陈小诗又欲开口,却听顾倾城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既不同路就不要耽搁了。”“恩,我先行一步。”陈小诗点了点头,刚走了几步却又回首道:“我们还会再见吗?”顾倾城笑道:“有缘自会相见。”陈小诗甜甜一笑,转身朝着夕阳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倾城又转首看向其中的一座孤坟,暗自叹道:“不知多少年后,我们一定也会再见面。”她忽然想起欧阳兰对她承诺过的一句话:“等把九龙匕送到京城,我一定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离开这个江湖……”   夕阳下,两个身影在移动,一个向西,另一个向东。一个被夕阳拉长了影子,另一个却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影子。   入夜,空中漂起一阵雷雨,惊雷闪闪泛着白光,将大地照彻得如此苍白……   雨水不多时便已浸透大地,远远的只见几座孤坟,在瓢泼般的雨水冲刷中,渐渐倾塌、缩小,其中一座已被冲平了坟头的孤坟上,仿佛正有什么在蠕动一般……   近看之下,竟是一只血迹斑斑的苍白色人手……   不多时间,那人的整个身子已从坟中爬出,“啪”一声虚弱的躺倒在了一旁的水泊之中……   只见这人差不多二十多岁年纪,一身本来雪白的长衫,此时却已染上一身污血和淤泥。他苍白的嘴角忽然抽动一下,竟渐渐泛起一丝苦笑:“义父,你终归还是不忍杀我……”   雨继续下着,越下越大,这瓢泼的大雨冲刷掉了满地的斑斑血迹,而血腥,却已然渗透大地……   正文 英雄何处觅红颜   更新时间:2011-8-14 6:17:07 本章字数:5600   店老板说罢径自站起身来,却被欧阳兰一把攥住,店老板一惊,却听欧阳兰柔声笑道:“在下略懂医术,不如帮老板看看扭伤的地方。”店老板连忙推脱道:“不必劳烦公子,小伤,不碍事,不碍事。”站在一旁的万金突然哈哈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欧阳公子这天下第一杀手除了杀人之外,竟还精通救人之术,可敬,可敬。”欧阳兰微微一笑:“有时候,杀人便是为了救人,救人确是为了杀人。”说话间忽然出手拉住店老板右腕,店老板刚一察觉衣袖已被欧阳兰拉起,却见那支粗肥的手臂上确有一道淤青……   欧阳兰一愣,忽听店老板憨声笑道:“不过是小伤,当真不敢劳烦公子,小的自己擦点药酒便是。”欧阳兰脸色微微一红,立时一抱拳道:“在下一时疑心,错怪了老板,还请老板多包涵。”那店老板一听这话连忙摆了摆手,嘿嘿笑道:“公子如此也是为了尽早找出凶手,小的明白,怎敢怪罪公子?”欧阳兰一笑:“若今夜不死,在下定要好好向老板谢罪。如今时间所剩不多,恐怕那奇门怪客不久便要动手,你还是和李四先躲回房中去为妙。”店老板清脆的应了一声,便同李四一起朝自己房间走去。   见到店老板房中灭了灯光,欧阳兰三人才起身回到了楼上雅间中。三人方一落座,便听万金问道:“欧阳公子可是怀疑店老板?”欧阳兰微微颔首道:“若说值得怀疑的人,只有他一个,但是那蒙面人逃走时,右臂明明被我刀气所伤,店老板手臂上却全无受伤的痕迹……”万金皱了皱眉道:“这么说不管是谁,绝对不会是他?会不会是李四?”欧阳兰摇了摇头:“不会,虽然之前发现那六具尸体时李四并不在场,而且最有可能毒杀后厨刘大的便是他,但是若他是凶手,绝不会刻意让我们发现藏在柜台后的曾慕容……”万金、舞春二人连连点头,却听欧阳兰又说道:“不管谁是真凶,答案半个时辰内便会揭晓……”   客栈的两扇大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寒风吹进客栈,虽不寒冷,却不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借着照进客栈的月光,可见一个壮硕的身影正独自坐在门前,桌上一盏豆大的烛光轻轻摇曳着,而他的脸,却依旧淹没在墙壁的阴影中……   欧阳兰独步下楼,望了一眼那门前的人影,反手问道:“奇门怪客,你想怎么死?”奇门怪客仰首看了看正空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忽然笑道:“不急,不急,如今我身份既已败露,就算今日侥幸从公子刀下逃脱,日后也定然逃不过万家庄的追杀,不如公子坐下与我喝上几杯,我倒有诸多不懂之处要向公子请教。”欧阳兰莞尔一笑:“也好,难得你知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却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倒也让在下由衷敬佩三分。”说话间欧阳兰已在桌前坐了下来。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桌上烛光微微一晃,一张略微发福的脸终于从阴影中暴露的出来。“我这杀局布得杀费苦心,想不到却还是被你一眼看穿……你如何猜到我便是凶手?”奇门怪客忽然问道,欧阳兰微微一笑:“先前你断定阴天定能放晴,我便已怀疑到你身上,试问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怎会对天气变幻如此了若指掌?后来舞春姑娘忽然到来,我与万公子一听那阵敲门声都不由紧张,惟有你依旧气定神闲,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不管敲门的人是谁,绝对不会是奇门怪客。之后万家庄六名侍卫、后厨刘大与张三八人先后被毒杀,我们都误以为凶手一直隐于暗处,却忽略了你,张三死前你曾给他喝过一壶酒,你杀死六名侍卫与刘大所用的是慢毒,却因为张三受惊过度几欲逃离客栈,不得已才冒险在那壶酒中下了使人当场致命的烈性毒……”   奇门怪客呵呵笑了两声道:“确是如此,不过,我一直与你们形影不离,你又因何得知是我杀了曾慕容?”欧阳兰笑道:“想必万金公子下楼与我喝酒时,楼上曾慕容等人已经中毒,所以曾慕容想下楼通知我们,结果被你发现,你便要杀他灭口,然后将他吊在楼梯下,再假装若无其事的陪我和万公子喝酒……等到楼上惨叫声传来,我们只顾赶往出事的房间,再加上客栈内一片昏暗,所以忽略了地上的血迹,而你便趁这时候先将曾慕容的尸体转移到柜台后面,然后在上楼混到我们中间,假装被眼前惨状吓得不敢进门,当时我们全都心有余悸,正好被你钻了空子……我说得可对?”   奇门怪客不由轻轻颔首,却听欧阳兰继续说道:“再之后,曾慕容冒然出现,不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更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就是奇门怪客的人,所以,你必须要让他死。正巧我要你拿酒喂给曾慕容,你便故技重施,在酒中下毒毒死了曾慕容。不过,最后曾慕容还是将凶手是谁告诉了在下。”奇门怪客一颤,冷声道:“这怎么可能,他并未说一句话就已死了,怎会告诉你我就是凶手?”   欧阳兰一边伸出食指指向房顶,一边说道:“曾慕容死时双眼直直望向上空,你可知他是在看什么?”奇门怪客一愣,突然说道:“他看得是天……”欧阳兰微微一笑,道:“不错,他看得是天。他便是在提醒我们,杀人者正是你这天机客栈的老板。不过这些都是推理,若不是阁下躲在门外偷听被在下抓个正着,在下倒还不敢确定呢。”奇门怪客不由轻轻击掌道:“精彩,看来是我低估了欧阳公子……但是,我上楼偷听时右臂险中公子一刀,幸好我暗自已左掌抵住刀锋,方才未被你查出破绽,为何你还是一口咬定我便是凶手?”说话间亮出左掌掌心,借着烛光只见拇指与食指之间一条两寸长的刀伤斜向砍下……   欧阳兰一晃手,刀已从鞘中划出半把,却见他轻轻吹了吹那银光闪闪的寒刃,忽而笑道:“怪只怪你为了更换方便,将平时所穿的衣物套在了夜行衣内,却不小心被我这刀一齐割破。还有,你可记得我曾叫你送到楼上两壶烈酒?我将酒洒在楼梯上,若奇门怪客是你与李四中的一人,要上楼行刺一定会从那泼了酒的楼梯上经过,到时候自会踩得一脚酒水,从而沾上一股酒气……”   奇门怪客眉间一颤,冷冷接道:“因为你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而且看到我衣袖上有划破的痕迹,便已然断定我就是奇门怪客?”欧阳兰点了点头,却听奇门怪客忽然大笑两声道:“欧阳公子确实不可小视。不过,既然在下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为何不见万金和春五娘露面,却只有欧阳公子一个人下楼?”   此时却见白光一闪,刀锋已抵住了奇门怪客喉咙,欧阳兰微微一笑:“人多手杂,难免被你趁机得手,所以在下并未将你的身份告知万公子,只是暗自相邀,单独解决了阁下便是。”奇门怪客侧目望了一眼白闪闪的刀锋,冷笑一声道:“公子果然胆识过人,但是,难道公子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中?”欧阳兰轻笑两声道:“阁下下毒的手法确实可算是杀人于无形,可惜,却快不过在下的刀。”说罢挺了挺刀锋,奇门怪客颈上立时扼出一道血痕……   “阁下的问题既然已经问完了,在下倒也有一个问题。”欧阳兰剑眉微微一颤道:“你为何要杀万金?”“万金先前所说不错,五年前丁香谷一役八百平乱军无辜被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错杀,我便是那八百人中唯一的活口。当年万家庄与四大派为掩盖事情真相,不但将我等这忠勇之师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叛军罪名,更在丁香谷内毁尸灭迹,将八百于位兄弟的尸体暗自焚毁,当日我从昏迷中悠悠醒来之时,放眼四周,只剩下了满地烧焦的尸体和七零八落的残兵断刃……”欧阳兰忽然冷哼一声,幽幽说道:“既然平乱军全军覆没,为何独你不死?”   奇门怪客微微颔首道:“不错,的确是独我未死,当时我已身受重伤,只因一时贪生之念作祟,便悄悄躺在几具尸体中装死才得以生还。我本出身大理蛊毒世家,自幼便精通各种下毒之术,后应诏从军,丁香谷死里逃生之后,便躲在四川唐门之内窃取唐门暗器下毒之术,只为寻找报仇的机会。”欧阳兰听罢不由轻叹一声,缓缓启齿道:“你这番遭遇的确值得同情,此次报仇更是没错,不过可惜,你还是要死。当年万金虽错,五年来却已倍受良心的责备,万家庄多年来一直行善便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既然他已知错,我便不能让你杀他。另外,在下既已收了万家庄的钱,便不能不救万公子的命,在下不过是个杀手,杀手唯一的原则便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话间欧阳兰忽觉眼前一片朦胧,手中的刀不由脱手,“啪”一声摔在了桌上……   奇门怪客看在眼里忽然一阵狂笑:“虽然你每次都用以银针检验酒中是否有毒,却忽略了盛酒的杯子,楼上雅间中的杯子都已被我涂了**,你三人喝酒时都已不知不觉将药随酒喝下。不过我却无意杀你与舞春,公子只需睡上一晚,明早将万金的尸体带走便是。”欧阳兰眉间不由一颤,冷冷说道:“如果你不杀我,今后我一定会杀了你。”奇门怪客咧嘴笑道:“江湖上要杀我的人不计其数,我倒不在乎多你一个。何况,若我在天下第一杀手和青城春五娘二人的眼皮子底下杀掉万金,今后不止你二人要名声扫地,我奇门怪客的名号更会响彻天下。”说罢只见他朝着桌上的酒杯中扫了一眼,月影已然射在杯中,顿时又是一阵狂笑响起:“哈哈,时间刚刚好,公子好好休息便是,在下失陪了。”说罢一拱手,径自朝着楼上走去。欧阳兰狠狠瞪了一眼奇门怪客离去的背影,心急之下立时抓向桌上的刀,却觉脑中一阵恍惚,一时失神竟压倒了桌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桌上的刀正落在他眼前……   欧阳兰有心去抓刀柄,浑身却如一摊死肉般使不出半点力气,眼看着眼前一片昏天黑地,欧阳兰心中不由又急又怒,猛然咬住下唇,只觉一股血腥在口中弥漫开来,借着那阵疼痛总算恢复了些许知觉。定了定神,欧阳兰一把抓住刀柄,立时借力起身,步履阑珊的朝着楼上走去。方上了楼,却闻一阵孱弱的呼声传来:“你这小人,要杀只管杀我,万莫伤害欧阳公子与我师妹。”欧阳兰一听便知是万金的声音,不由加快步伐,扶住墙壁向那房间挪去。   门“啪”一声被推开,只见万金、舞春二人正瘫坐在地上,万金胸前更已被伤口渗出的血水打透。奇门怪客望了一眼推门而入的欧阳兰,顿时冷冷笑道:“我有意饶你一命,为何你偏要找死?”只见欧阳兰斜靠在门边,微微一笑道:“倘若你能赢得过在下手中的刀,再杀他也不迟。”奇门怪客干笑了两声,问道:“你已中了**,此时定是全身瘫软,若是出刀,不知你能有平时的几成快?”“最多不过三成。”欧阳兰淡淡答道,却闻奇门怪客又笑了两声道:“这么说你是必败无疑,难道还要打?”欧阳兰默默点了点头。   “那好,今日我就废你双臂,看你以后怎么握刀。”说话间奇门怪客猛一甩手,一枚飞刀立时脱手而出,直飞欧阳兰左肩而去。此时只见白光一闪,欧阳兰已然出刀,忽闻一声脆响,飞刀立时插进了欧阳兰身侧的墙壁中。奇门怪客不由暗叹一声,双手已化掌打出。却见又是一道白光乍现,欧阳兰手中刀锋顿时朝着奇门怪客喉咙刺去。不想奇门怪客左掌忽然化爪擒住刺去的刀锋,右掌顺势打出,欧阳兰一时不防被这一掌打在前胸,不由被震退几步,握在手中的刀也被奇门怪客夺了过去。   奇门怪客定睛将这把不过二尺半长的钢刀打量了一番,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欧阳公子的兵刃定是神兵利器,却想不到竟是如此一把烂铁。”欧阳兰轻轻一抹嘴角的血痕,淡淡说道:“杀人并不在于刀,而在于用刀的人。”奇门怪客一听此话立时大笑两声道:“大言不惭,既然不在于刀,我便再送你一把。”说话间力贯五指,只听手中的钢刀发出一声脆响,立时断做两截。   “你便用这把断刀与我一战,若你赢了,我就饶万金不死;若你输了,便要陪他一起上路。”奇门怪客冷冷说着,刀已向欧阳兰扔了过去。欧阳兰一把接住被折去一半的断刀,方一起势,却听万金微弱的声音从旁传来:“欧阳公子,你绝无胜算,万莫要强撑啊……”说到这里却见欧阳兰勉强一笑道:“你花了钱,我就得保你的命,如果保不了,我就得陪你一起死。这不是杀手的准则,却是欧阳兰的准则。”只见欧阳兰一挺刀身,断刀残影顿时划出一道弧光,眨眼间那道弧光已随着挥刀所带起的风刃袭向对手。奇门怪客一惊,立时出双掌朝着残刃托去,却不想欧阳兰刀锋突然一转,径自穿过来挡的两支铁掌,再度朝着奇门怪客疏于防范的喉咙刺去……   霎时间血花飞溅,一股深红色的血已顺着刀身直流下来,而刀,却并未插在应该插在的地方,而是深深的嵌入了奇门怪客及时回挡的手臂之中……   “哈哈,你输了。”奇门怪客强忍臂上的剧痛,咧嘴笑道:“你的刀唯一的技巧,就是比别人的刀更快,但是今天它却不如以前快了。不快的刀,又怎么能杀我?”说罢只见奇门怪客仰天大笑,凌空的右手已猛然扼住了欧阳兰的脖子……   欧阳兰本已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此时又被扼住更是难以挣脱,一片朦胧中只听得奇门怪客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扼住欧阳兰的手上更是一股接一股的发力,欲将欧阳兰置于死地。此时却从欧阳兰口中传出一阵嘶哑微弱的笑声,奇门怪客心下一惊,立时问道:“你笑什么?难道被吓疯了不成?”说话间五指微微松了一松,等待着欧阳兰的回答。   “你只知道快刀能杀人……殊不知……不快的刀……也能杀人……”说话间欧阳兰脚下一掠,先前被折断丢在地上的残刃立时掠起,只见白光一闪,一抹冰寒已刺在了奇门怪客喉间……   奇门怪客双目圆瞪,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颤抖的手微微抬起,猛然拔出插在颈上的寒刃,一时间又是一片血雾纷飞,奇门怪客已“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奇门怪客一倒,欧阳兰也立时瘫倒在地,抬眼朝着万金望去,却见万金正目含钦佩的对他微笑,又望了望舞春,似乎在**的药效催促下,已有了七八成睡意,此时双眼已快咪成了一条线……   此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公……公子……上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欧阳兰一听便是那李四的声音,只得没好气的高声朝外面骂道:“该死的东西,快下楼去睡觉,若被奇门怪客逮到,神仙都救不了你。”方说完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楼下奔去,欧阳兰不由微微一笑,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万金,也正在轻笑。二人对视一眼,立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穿过楼道直传到楼下,正欲开门进屋的李四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暗自嘀咕道:“明天是否能活着都是问题,却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正想着,不由朝身后扫了一眼,阴冷的楼道中一片漆黑,李四颤巍巍的抛下一句“都他妈是疯子”,便赶紧窜进了屋中……   夜凉如水,月影渐渐西沉,这场杀局虽已结束,新的一天却又已经开始……   正文 恩仇落尽人自归   更新时间:2011-8-14 6:17:07 本章字数:5560   天已大亮,众人的心头却依旧笼罩着无尽的夜幕,那夜幕黑得不见五指,压抑得如同一张贴在人脸上的牛皮纸,使人无法喘息。   既然棺木中满是银两,那铁不凡的尸体又在哪里?堂中早已一片混乱嘈杂。   欧阳兰捡起贪狼刀,冷冷望向大汗淋头的陈三,问道:“陈管家,这下你如何解释……”陈三脸色煞白,强吞了一口唾沫,雀雀说道:“大……大侠饶命,我说……”陈三将事态缘由一经道出,顿时满堂皆惊。   原来铁不凡心生贪念,私吞了运往陕南的灾银,又怕被人揭发引来江湖公愤,于是便布下此局,先是诈死连夜离开铁府,再命陈三借下葬之名将那一大笔银两藏在棺中运出城去,他便在乱葬岗接应银两,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灾银逃之夭夭。这计划不但瞒过了整个江湖的眼睛,就连铁府之内,竟然也只有陈三一人知晓。   “铁不凡现在何处?”欧阳兰问道。   “按原定计划,他此时该在城外乱葬岗等我……铁不凡夜里临走时曾吩咐过,要我正午之前务必将银两送到……”陈三拭了拭满头大汗,答道。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众豪杰得知中了铁不凡的圈套更是众怒难平,顿时叫喊着要前往乱葬岗擒拿铁不凡。   此时却闻门外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随即又闻外面有人说道:“众位莫要冲动,若是去了乱葬岗,你们就当真要乱葬了……”此时只见一名家奴打扮的年轻人踱步而入,又笑道:“这局布得实在高绝,好在欧阳公子提前埋下一招好棋,如今天机神算花小云已死,恐怕智将之名非欧阳兰莫属了……”他说着目光扫向欧阳兰,那神情似笑非笑,竟仿佛存心戏弄一般。   此人一进门,陈三便认出他正是府上的一名下人,随即一瞪眼道:“大胆,众位豪杰在此,何时轮到你个奴才放肆!”   那下人不理陈三,又朝众人道:“小的已查点过,先前铁府库房中存放的几箱火药昨夜竟不翼而飞,恐怕此时已埋在乱葬岗中,正等着众位过去,好一同炸个满天飞……”闻他此话,在座众人无不震惊,洛长生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知道铁不凡现在何处?”那人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铁不凡就在府中。”一语方毕,欧阳兰冰冷的声音立时传来:“有话直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下人神秘一笑,击掌间立时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这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花小云“包赢赌坊”中名叫小二小三的伙计。再看被抬进来那人,在座众人更是全然吓了一跳,那尸体岂不正是铁不凡?   “各位看见了,铁盟主早已被人所害!有人故意布下迷局,引欧阳兰潜入铁府,再将杀害铁不凡的罪名嫁祸于他,从而将江湖中人的目光引向欧阳兰;其实铁不凡早已被杀,尸体一直藏在铁府后园中的闭关密洞中,密洞内寒气逼人,以至于尸体存放多日而不腐,所谓的闭关练功根本就是幌子!”那下人说着又望向陈三,笑道:“陈管家,我说的可有差错?”   陈三恍然一惊,怒道:“你……你这是搬弄是非!”正说着却见那人已抬手朝自己耳根处摸去,众人一愣,竟眼睁睁看着他从左耳下撕下一块脸皮……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待他将整块脸皮撕扯下来,愣在一旁的陈三终于止不住打起颤来……   谁能猜到,这家奴的真面目竟会是花小云……   “秀才,一日不见可有想念?”花小云含笑朝欧阳兰问道,却见欧阳兰冷冷扫他一眼,开口道:“姓花的,你为何此时才来,我险些就成了刀下亡魂!”花小云嘿嘿一笑:“天涯何处不是赌?再说,杀你若如此简单,这些年来你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花小云忽然出现,众豪杰又添了几分糊涂,终于还是空寂禅师忍不住问道:“花施主,你不是已经……”欧阳兰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替花小云答道:“花小云之死实则我二人定下的一计,只为一明一暗查出真相。”空寂含笑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还请花施主将实情道来,众位英雄自然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花小云闻言一笑,已从怀中取出青云索,随手丢在陈三脚下道:“陈三,事到如今你还有话说么?不如将自己绑起来伏法吧。”   陈三心间猛然一震,立时驳道:“花公子此话何意?难道你怀疑陈某杀害了铁盟主?”元驰笑已靠点穴封住伤口,此时也为陈三辩道:“陈管家一直对盟主忠心不二,弑主之事绝不可能!再者说来,陈三武艺平平,怎能伤得了盟主?”   此时却闻花小云笑道:“陈三武功一般,为人又胆小如鼠,决不是凶手。”他这话说完众人越发糊涂起来。   “陈三不是凶手。”花小云说着又朝陈三笑道:“可此人就一定是陈三吗?”   众人哗然,花小云继续说道:“陈三有一嗜好,每日都会到城南梅苑茶庄去品一盏上等碧螺春,多年来风雨无阻。我已派人查过,近半个月来陈三竟一次也不曾在梅苑茶庄出入,如此推算,真正的陈三恐怕半个月前就已被人所害。”他说着又望向面如土灰的陈三:“陈管家,我说的可是实情?”   陈三脸色越显苍白,忽然狰狞笑道:“你所言不错,我确实不是陈三。”“你当然不是。”欧阳兰忽然说道:“你就是已被处死的陕西布政使苏赢,对灾银动了贪念的不光是铁不凡,你更甚之。”   “哈哈,不错。”苏赢说话间扯下了脸上的易容软皮,狂笑道:“一百八十万两雪花银摆在眼前,谁能不动心?铁不凡一介莽夫,也配跟我平分这笔银两?我本以为将事情嫁祸于他之后再除他灭口,想不到却还是你们棋高一着,兰花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既知道我不好对付,你又何必将我扯进局中?”欧阳兰冷冷问道。苏赢笑道:“若要平安吃下这笔灾银,铁不凡就一定要死,放眼天下,最合适杀死铁不凡的人选自然是你这天下第一杀手。”   “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元驰笑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抬掌便朝着苏赢天灵拍去,却见苏赢身形一晃,顺势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两片寒刃顿时顺着元驰笑胸口和喉间抹过,元驰笑惊魂未定,茫然间人已倒了下去……   这变故突如其来,直看得在场众人心中嘎然一惊,苏赢却笑道:“老夫封刀多年,想不到如今却要大开杀戒了!”   欧阳兰冷冷一笑:“不惧阎王夺魂斧,只恐三湘追命刀。想不到堂堂的陕西布政使苏大人,竟然就是传闻中二十年前死于仇杀的三湘追命刀司空不败!”苏赢笑道:“不错,老夫当年对江湖心生倦意,于是便散出已被仇家杀害的传言,改头换面隐于朝野,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残存到现在?”   欧阳兰忽然神情一变,又问道:“如此说来,在密洞中以鸳鸯刀法挡我去路的蒙面女人,自然就是碧落姑娘了……”   “不错。”苏赢道:“老夫命碧落蒙面拖住你,只为将铁不凡之死嫁祸于你。欧阳兰,你一早便对碧落心存怀疑,如今又为何如此惊讶?莫非你已对我那宝贝女儿动了真情?哈哈哈……”   欧阳兰眉间猛然一颤,顿了顿道:“若说怀疑碧落姑娘,你倒没有说错。当初太湖之上,翻云龙李猛追杀碧落姑娘到我船上,碧落姑娘言称李猛受雇于铁不凡时,我已对她起疑。”   “为何?”苏赢问道。   “你可知道,李猛脸上的伤痕正是拜七年前铁不凡所赐!当年神刀堂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新任盟主铁不凡率众围剿,结果堂主李猛侥幸逃脱,神刀堂却惨遭灭门。李猛怀恨在心,于是在脸上划下一道伤痕,发誓定要找铁不凡报仇。他如此憎恨铁不凡,又怎会为铁不凡卖命?”欧阳兰顿了顿,又道:“其次,七凶会已没落多年,双绝刀法如今也已近失传,碧落姑娘却对其如此了解,显然身边定有老一辈中的刀术高手指点。”   欧阳兰刚说完,苏赢立时拍手笑道:“说得好,今日险些被你坏了大事,你说我还能留你活命吗?”   欧阳兰眉间一震,却闻洛长生已抢先道:“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如今大局已定,难道我等众多高手还拿不下他?”   “就凭你们?”只见苏赢忽然猛撤几步退至墙边,一拳砸向墙壁,墙面上立时现出一块空洞,苏赢转手抄起身旁香案上的蜡烛,狰狞笑道:“库房中的火药的确被我埋放在了乱葬岗中,不过,那仅仅只是一半而已,还有一半火药早已被我安置在了这大堂的四壁内。你们若不想与这正堂一起炸得粉碎,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苏赢,坏你好事的是我,与其他人皆无关联。”欧阳兰说话间“啪”地将刀扔到苏赢脚下,又说道:“你若点燃火药,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先放其他人出去,我留下来任你发落。”   苏赢脚尖轻轻一点,将贪狼刀挑到手上,那刀锋寒光闪闪,仿佛稍不注意便会猛然刺穿人的骨头,顿时看得他不寒而栗。   “若想救他们,除非你自裁谢罪。”苏赢笑着将刀扔向欧阳兰。欧阳兰接住贪狼,将寒刃抵在颈前,花小云刚要上前劝阻,他已莞尔笑道:“我若不死,那我们就要一起死。”他说着一掌推开花小云,惨笑道:“贪狼啊贪狼,这些年来我用你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想不到最后一次出刀,要死的却是自己。”   “不要!”话音未落,立时只见一道身影扑了进来,犹如摇摇欲坠的黄叶,被萧瑟的秋风带进了门……   “公子……”碧落红唇微颤,忍不住唤了一声。   欧阳兰头也不回,苦苦笑道:“碧落姑娘,莫非你一直躲在外面偷听?”   “对……”碧落说着“噗通”跪倒在地,朝苏赢泣道:“爹爹,求您放了他……”   苏赢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碧落,你莫忘了,就是你眼前这个人,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若是我们被这些人所擒,你觉得他也会为你求情吗?”   碧落无言以对,忽然又闻听欧阳兰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来到青州那天晚上,是你用**迷倒了我,然后趁夜出去通知唐门杀手前来刺杀,是不是?”碧落顿了顿,随即轻轻应了一声。“我却不明白,你明明已经中了毒奄奄一息,为何却又能在密洞中与我交手?如今更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欧阳兰又问,碧落犹豫片刻,终于答道:“我的确中了毒,但解药一直被我裹在蜡丸中藏于舌下……”   “原来如此”欧阳兰顿了顿又道:“你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如今何必为我说情。若是你败在我手中,我一定眼都不眨便杀了你。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他语气越来越淡,话语中如同有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刺在碧落的心间。   “杀手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不屑将感情赋予一个骗子……”碧落说话间猛然扯出软剑横于自己颈上,泣道:“爹爹,恕女儿不孝,你若非要他死,碧落情愿随他而去……”苏赢脸色煞白,顿时乱了分寸,只得含糊劝道:“乖女儿,我们煞费苦心布下此局,如今即将大功告成,这些白银马上就全是我们的了!”   “爹爹,曾有人对我说过,欲望就像一座云雾缭绕的远山,即便我们有所得,失去的却更多……”她说时眼泪已忍不住顺着两颊淌下,又继续道:“这些年我们隐姓埋名,总算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如今为了这些官银,我们又要开始颠沛流离的逃命生涯吗?”   “我……”苏赢心中猛然一震,只这片刻之间,欧阳兰身前顿时白光一闪,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众豪杰一愣,再看时,苏赢手中的蜡烛已“啪”一声摔在地上,连同蜡烛一起落地的还有苏赢紧握蜡烛的右手。而贪狼刀也已稳稳地插入了苏赢身后的墙壁之中……   断手之痛顿时传遍苏赢全身,众豪杰发愣之际,却闻苏赢怒喝一声,栗然抬起左手中的刀,朝着欧阳兰飞斩而去。只见他手起刀落,立时血光四溅,欧阳兰心中猛然一震,他眼中所见的,却是一抹笑颜……   “碧落!你这是为何……”苏赢猛然瞪大的双眼如同即将爆裂一般,望着眼前瘦小的身体缓缓倒入欧阳兰怀中,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甘愿挡下了自己的刀……   “杀!”众豪杰气血翻涌,也不知谁大喝了一声,立时冲出几人各持兵刃齐齐向苏赢招呼而去,一时间又是一片血光淋淋。苏赢“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嘴唇轻轻颤着,似要说些什么,满身的伤痛却已叫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只得茫然望着静静依偎在欧阳兰怀中的碧落,目光越发显得朦胧……   “你为何救我?这局棋,你们本来已经赢了……”欧阳兰话语间依旧冰冷异常,却已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碧落苍白的唇角微微挤出一丝笑颜:“你可知……长恨歌……”欧阳兰即刻点了点头,轻轻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就算登上远山……伴随我心的……决不光是孤独……还有……还有一生的愧疚……和亏欠……”碧落话音越显得微弱,缓了缓却又开口笑道:“碧落……会在虚无……缥缈间……随风来去……常伴公子……不再欺骗……”   话还不等说完,碧落却已轻轻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欧阳兰渐渐湿润的眼睛,却将一抹清风般的微笑,永远留在了欧阳兰的心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最后这一抹笑颜,无疑将永远印在欧阳兰的心间……   夕阳西下,数天来的血雨腥风、明争暗斗,总算都如这夕阳下的红霞般,缓缓散去了……   空寂禅师自愿率领众位豪杰押运灾银前往陕南赈灾,也算是为自己险些被奸人利用所做的补偿;众人离开铁府之前,顺便安葬了死去众人的尸体,又由空寂禅师一一超度了一番;铁府败落,江湖群龙无首,新一番群雄逐鹿、血雨腥风怕是在所难免了,不过,既然立身江湖,便已成江湖的傀偶,只有江湖定夺你的生死,又有谁能左右江湖呢?   天色渐晚,只见两匹快马从青州城内飞奔而出,细看之下,竟是花小云和欧阳兰二人。出城不远,欧阳兰忽然一扯马缰,那骏马长鸣一声,立时止住步伐。   花小云一见,也赶紧勒住马缰,问道:“臭书生,为何停下了?”   欧阳兰笑道:“怕耽误了你家赌坊的生意,就送到这里吧。”   “你同我想的一样,天快黑了,若是送得太远,恐怕你还要再将我送回来……”花小云说罢又笑了笑,猛然一挣马缰,回身便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欧阳兰冷冷望着花小云远去的背影,此时却忽然闻听花小云在马上高声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淡淡一笑,立时扬鞭催马而去。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黄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晚霞中,满目的灰黄已将万物连为一线,只见一骑快马奔驰中不断带起一阵阵飞沙,谁也猜不透欧阳兰究竟要去哪里,他只是放马沿着一条直线不断向前奔驰着……   正文 一壶浊酒论天涯   更新时间:2011-8-15 6:15:47 本章字数:6683   西湖很美,和风细雨下的西湖更是美不胜收,然而今天,这烟雨中的人间仙境却要变成一片血腥之地。   绵绵细雨下,欧阳兰、如烟二人正缓步走在青沙岸边,穿过一丛杨柳,一艘华丽的官船便现已出形来。船是靠在岸边的,不等二人走近,船下两人已快步拦了上来,正是八臂罗汉木子非和小摘星颜妙。   木子非一见欧阳兰,顿时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次侥幸留下半条命的又来送死了。”欧阳兰一笑:“何止半条,今天木前辈这整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木子非一听这话立时喝道:“就算你欧阳兰胜我一筹,我却不信你能胜得过我与颜妙二人联手。”说罢一声厉喝,袖中一对长鞭顿时直奔欧阳兰而去。   欧阳兰人未动刀也未动,眼看着两条鞭子已近在咫尺,颜妙突然运起一掌直打向身旁的木子非,木子非冷不防被着一掌击中,顿时连退数步,刚一稳住身形口中便狠狠骂道:“你这逆贼,竟敢里通外敌谋害今上?”却听颜妙朗声笑道:“反贼朱棣人人得而诛之。”木子非一声冷哼:“就算你们过的了我这关,别忘了船上还有无敌老人坐镇。”“那已不是你该管的。”如烟说话间手中一抖,一条长鞭顿时如蛇一般窜出。   如烟、颜妙二人一对眼色,顿时左右开弓围住木子非,木子非虽已年过半百,却也神勇异常,左右袖中个一根长鞭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之间竟与二人拼了个平分秋色。欧阳兰独立一旁负手观战,却忽闻战局之中如烟疾呼道:“先生快上船。”欧阳兰右手持住刀柄平于胸前,左掌轻拍间刀鞘立时直飞而出,手中白刃被微光一照,细雨之中只见道道白光闪烁,又一纵身,眨眼间已飞身掠上刀鞘,脚下再借力一点,人已平平稳稳的立在船上。回身之际只听“啪”的一声,刀鞘又紧紧的套回了他手中的刀上。欧阳兰回首望了一眼船下的战局,三人仍在混战之中,短时间内看来还分不出个上下高低。   他伸手推向舱门,门应声而开,挂在门角上的两枚铜铃立时“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略显昏暗的大厅之中,只见一名蓝衣老人正独自坐在桌旁抽着旱烟,火光有节奏的忽明忽灭,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欧阳兰轻轻敲了敲已被推开的厅门,有意想要引起那老人的注意,谁想那老人依旧低头抽着旱烟,根本不向门口看上一眼。欧阳兰心头不由一颤:此人若不是绝顶的高手,那便是个又聋又哑的疯子。   想到这里欧阳兰一拱手,深深行了一礼道:“晚辈欧阳兰,敢问前辈大名?”这时方见那老人将烟杆从嘴边拿下来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坐下陪老夫喝上一杯?”说话间手上的烟杆在桌上一拨,摆在桌角上的酒杯立时飞向欧阳兰,欧阳兰反手接杯,酒杯虽然接在了手里,杯中的酒却已洒出了一大半。   欧阳兰点头答谢,心中却不由佩服起这老人深厚的功力。仰首间已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只听那老人突然笑道:“阁下好胆识,难道就不怕老夫在酒中下毒?”欧阳兰一笑:“前辈是名震天下的江湖奇人,怎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人一听又笑道:“看样子老夫不必自报家门阁下便已知道了?”欧阳兰微微一笑,捏杯的手指方一松劲,那酒杯立时应声而碎,可见那杯子飞来时力道之大。   欧阳兰拍了拍粘在手指上的残渣,开口笑道:“若不是无敌老人莫缠舟莫前辈,江湖中还有谁由此功力?”老人呵呵笑了两声,手中烟杆忽然指向内墙上的一道门道:“闲话少叙,此门之后便是通往下一间大厅的走廊,阁下想要进去的话,可要先问过老夫手上的烟杆子。”   欧阳兰莞尔一笑,一直负在身后的刀此时已拿了出来,老人漫不经心的磕了磕烟杆,手掌在桌上一按站起身道:“听闻阁下刀法举世无双,今日倒要好好讨教一番。”说话间烟杆在指间一转,还未磕净的烟灰立时飞泻而出,霎时间整间厅内一片火光缭绕,欧阳兰臂上一震,顷刻只见白光一闪,刀已从鞘中应声飞出……   “老子和你拼了!”颜妙眼看苦战多时不分胜负,不由心急如焚,当下将心一横,也不管木子非手中两条手腕粗的牛筋鞭舞的虎虎生风,身子一纵顿时像块肉盾一般急闯过去。木子非眼见颜妙自投死路,双鞭立时出手,迎着颜妙胸间便飞奔而去,只听“啪啪”两声,牛筋鞭所及之地顿时血肉横飞,颜妙忍痛一咬牙,双手猛将两条牛筋鞭攥住,木子非心下一惊,想要收鞭却为时已晚,忽听颜妙转首对如烟喝道:“快攻他下盘!”如烟听罢立时长鞭一抖,鞭稍直向木子非膝前掠去。   木子非虽为关东百闪堂第一号高手,却已过花甲之年,久战之下早已是力不从心,此时眼看如烟手上长鞭向自己下盘打来,虽然心急如焚却无奈分身乏术,唯一的两条护身冷鞭也被颜妙牢牢控在手中,避无可避间长鞭“啪”一声抽在他左腿膝盖上,直痛得他差一点单膝跪在地上。   颜妙看准机会反手一拽,木子非顿时失去重心扑倒在地,此时又听颜妙喊道:“如烟,在打。”一时间只见数道鞭影齐向木子非背上打去,烟尘四起间只听木子非咬牙骂道:“爷爷就算死也要带上你一个!”说话间只见他一双长袖疾扫,身子已凌空掠起,只见两支袖口之中顿时滑出数十枚银星,顺着两条牛筋鞭便直向颜妙制住鞭稍的双手刺去。   颜妙未等松手,只觉双手上一阵剧痛传来,再看时两只手已被刺成两团血肉模糊的烂肉。只听颜妙一声惨叫破喉而出,木子非袖中那两条牛筋鞭又已向他打来。颜妙此时双掌尽毁已是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木子非这迎头一击,眼看鞭影已在眼前乱晃,他却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失神的愣在原地,任由一双牛筋鞭连抽带打。   此时只见一条长鞭突然卷住两条粗鞭,一番交错缠绕,两条粗鞭立时被那条长鞭紧紧缠住。如烟举臂一挥,长鞭顿时又向木子非颈上绕去,木子非大惊之下几欲抽鞭脱身,谁知他越是猛拉应拽那两条牛筋鞭却与如烟的长鞭缠得越紧,片刻间三条鞭子已牢牢缠在一起。   如烟眼见木子非已被擒住方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想起一旁的颜妙,连忙向道:“颜妙,你这双手可有救?”却闻木子非一阵狂笑:“哈哈.,有救!有救!除非再换一双新的。”如烟眉头一皱,臂上暗自运劲一拉,鞭子立时紧紧勒住木子非的喉咙,木子非笑容顿时僵在脸颊之上,“扑通”一声仰倒在地。如烟又唤了颜妙几声,却见颜妙满脸的失魂落魄,双眼紧紧盯住那双已被刺烂的手掌,暗自发着呆。如烟正要上前查看颜妙伤势,谁知刚迈出一步,却见颜妙口中溢出一滩黑血,如烟心头一震,这才想起木子非的镖上都带有剧毒,颜妙一双手中了足足几十支镖,恐怕早已剧毒攻心。   正想着,忽从颜妙口中传出一声闷哼,两腿一软人已跪倒在地上,如烟急忙跑过去搀扶,却见颜妙动也不动,慌忙之下伸手向颜妙鼻下探去,已没有了一丝气息。如烟轻叹一声,眼中早已泪光闪闪,侧目之际余光扫见木子非的尸体,她不由一阵好奇。只见那两条牛津鞭依旧插在木子非两支长袖之中,说也奇怪,如烟已和木子非交手两次,却从来不曾看见过他扔掉手中的牛筋鞭,更奇怪的是从来不曾见他将两只手伸出袖外。   如烟一时好奇,拉起木子非袖口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衣袖中一支手臂粗的铁环正隐隐发着微光,铁环一端紧紧套住牛筋鞭鞭尾,另一端却连在木子非手腕上,原来这两条牛筋鞭便是木子非的“双手”。如烟心中颇为惊讶,却又不解那一枚枚又是如何发出去的?她又将衣袖向上翻去,却看见衣袖内壁上挂着一根根细小的绒线,有的绒线上还挂着几颗未打出去的银星,如烟这才恍然大悟,更暗自佩服起木子非这一手单靠臂力发镖的手法。   如烟站起身来暗自叹道:“怪不得此人能将欧阳兰打伤,想必也不全是靠暗算。”提到欧阳兰,她顿时心头一震,欧阳兰早已上船对付无敌老人,此时怕是已分了胜负,不容细想,如烟顿时振臂一跃,人已飞身向船上扑去。   “欧阳……”如烟如火如荼的冲进厅内,却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红木桌前,二人正相视而坐,欧阳兰嘴角挂笑,无敌老人也是面容安详,丝毫不像是刚刚动过武,但如烟已看出来,二人的确经历了一场殊死较量。只见无敌老人浑身上下满是血痕,大大小小的刀伤不下百处,颈上更是显出两条明显的伤口,显然多次躲过欧阳兰致命的一刀,此时他端坐桌前虽然看似神态从容,脚下血水却已流了一滩;欧阳兰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硬伤,但从脸上僵硬的笑容便可看出内伤同样不容小视,再看他右手五指不知何故已肿成紫红色,指甲缝中也不断溢出血来,但却依旧紧紧将刀握在手中,仿佛松手一刻便要命丧黄泉。   “欧阳先生?”如烟待了片刻见二人无动于衷便又轻唤了一声,只见欧阳兰缓缓站起身形,向无敌老人深行一礼道:“欧阳兰赢得侥幸。”却听无敌老人摆手笑道:“老夫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公子赢了,赢得当之无愧。”欧阳兰浅浅一笑,刚要离开却听无敌老人道了声“且慢”,缓缓开口道:“老夫那一番话,务必请公子三思。”欧阳兰颔首道:“前辈说得有理,但事已至此,岂能回头。”无敌老人黯然一笑,喘息间缓缓闭合了双眼,“啪嗒”一声烟杆顺着指缝滑落地上,静静躺在了老人身下那滩血水之中。   如烟上前探了探无敌老人的鼻息,转向欧阳兰道:“他已死了。”欧阳兰一声轻叹,缓缓启齿道:“若不是他让我三分,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烟不解,问道:“他是朱棣的人,为何要让你?”“为了……”欧阳兰忽然一顿,又接着说道:“为了劝我放过朱棣。”如烟一听更是满头雾水:“既然他不想让你杀朱棣,为何又不杀你?”欧阳兰弯腰拾起掉在血水中的烟杆,轻轻刚在桌旁道:“只因他知道自己杀不了我,又不想和我打得两败俱伤,被你们趁虚而入刺杀燕王,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如烟听罢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这么说你已不会杀朱棣?”欧阳兰不语,将刀向身后一背便向内墙上那扇门走去。   “你……”如烟刚开口,立时被欧阳兰冷声打断:“我只为救回飞雪,事成之后请你不要食言。”如烟立时应了一声,目送着欧阳兰朝着走廊尽头的第二间大厅走去。   门已推开,欧阳兰独步而入,只见靠窗一张红木书桌后,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正埋头读着书。那中年男子听到门响声似乎颇为不悦,头也不抬便厉声叱道:“谁准你进来的?为何不先禀报。”等了片刻见来人不语,又怒道:“难道你聋了不成?”说罢摔下书本抬眼看去,看见欧阳兰负手站在门前不由一惊,当即起身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欧阳兰冷冷说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为何在此,你心中应该清楚。”   中年男人先是一惊,片刻便恢复方才的平静,微微一笑道:“你要杀我?”“正是。”“你又为何要杀我?”中年男人又问道。欧阳兰不答,反问道:“你可是朱棣?”中年男人微微颔首,又听欧阳兰道:“那便没错,你只管受死便是。”却听朱棣狂笑两声道:“世上竟有这种事?难不成我连自己为何要死都无权知道?”   欧阳兰沉默了片刻,淡淡答道:“只因我必须杀你。”又听朱棣笑道:“杀了我你又能有何好处?”欧阳兰答道:“杀了你我便能平静的过我想过的日子。”朱棣一听又笑道:“平静?你杀了我,天下必乱,又何来的平静?”欧阳兰微微皱眉道:“那就算我为天下百姓除去你这个篡国反贼。”朱棣坐下身来道:“谁能让天下太平,让百姓安乐,天下百姓便站在谁那一边,我虽是用手段抢得皇位,但三年来却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令百姓丰衣足食,自问已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又怎会叫你来杀我?”欧阳兰闭了闭眼,忽然说道:“这话我方才听人说过。”朱棣微微一愣,急忙问道:“不知是谁明此道理?”“无敌老人莫缠舟。”欧阳兰冷冷答道。朱棣顿时“哦”了一声,待了片刻又问道:“难道你已杀了莫先生?”欧阳兰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朱棣看在眼里顿时轻叹一声:“可惜……莫先生英雄一世,想不到晚年竟得此下场……”说话间他轻轻闭上双眼,又说道:“阁下若要动手,尽管出刀便是。”欧阳兰眉梢微微一颤,手已握在刀柄上……   细雨微微,如烟静静等在船下,方才下船时,她便从颜妙的密室中将飞雪带了出来,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睡在她怀里。她紧紧的盯住船上那扇微张的厅门,仿佛一名多年守候的妻子遥盼着郎君的归来。一阵风起,厅门微微张了一下,她心间不由一颤,良久,却不见有人走出来,她眉间轻皱,微微叹道:“这该死的风。”说话间低头看了看飞雪沉睡的小脸,心中暗笑:“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的酒鬼爹爹曾是个多么神奇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欧阳兰又怎会告诉她呢?”她不由抿嘴笑了笑,又叹道:“不知道今后他们会过些怎样的生活。”想到今后,她忽然感觉一阵凄凉笼上心头,她自己今后又能如何呢?   白光一闪间,刀锋已迎着朱棣喉间刺去,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朱棣发觉不对,微微睁眼看去,只见欧阳兰的目光正冷冷的盯向他身后。朱棣不解,因为他身后只有一面墙,墙上也只有一大幅他命人临摹出来的古画,画工勉强还算精致。想到这里,他不由顺着欧阳兰的目光望去,果然,欧阳兰冷冷的目光正盯在那副画上。   那是一幅临摹北宋画家张择端风格的《清明上河图》,只见画中大桥南北人来人往,有摆摊的商贩,有过路的游客,有拉船的纤夫,有骑马的,有坐轿的,也有挑担的,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忽见刀光一晃,朱棣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回身却见欧阳兰已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等等……”朱棣突然脱口拦道:“你难道不杀我?”欧阳兰冷笑一声道:“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说罢手握刀柄作势欲拔。“不……不……”朱棣立时冷汗直流:“我只想知道阁下为何放我?”欧阳兰淡淡说道:“只因你不该死,也不能死。”说话间径自走出厅去,硕大的厅,只留下愣立在桌前的朱棣……   微张的门猛然间被拉开,只见欧阳兰缓步而出。如烟不由暗自一笑,急忙推了推酣睡的飞雪道:“飞雪,飞雪,你爹爹来了。”却见睡得正香的小飞雪微微睁眼向船上望了一眼,又扭头靠在如烟肩头呼呼睡了起来,如烟顿觉哭笑不得,抬眼间却见欧阳兰嘴角微微一扬,似乎也笑了一下。   欧阳兰走下船轻唤了一声小飞雪,飞雪立时惊醒,急忙从如烟怀中挣脱,向爹爹身前窜去。欧阳兰一把揽住飞雪,刚欲说话却听如烟问道:“先生已杀了朱棣?”欧阳兰冷不防被她一问,顿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并未杀他。”如烟听罢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问道:“你为何不杀他?”这一问直吓坏了欧阳兰怀中的小飞雪,撇了撇嘴忽然大哭起来,欧阳兰伸手轻轻在飞雪头顶抚了抚,淡淡说道:“他不能死,因为他是朱棣。”如烟粉拳紧握,切齿道:“就因为他是朱棣,所以必须死。”说话间忽然伸手强过欧阳兰手中的刀,便要上船。   欧阳兰大惊,立时起身挡在如烟身前劝道:“朱棣一死,天下必乱。黎民百姓不会在乎谁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们在乎的是谁能给他们富足的生活。”如烟此刻哪里肯听得进去,挥臂间刀已拔出,“噗”一声,直直从欧阳兰心口插了进去。   “你……”如烟看在眼里顿时惊恐不已,连声怨道:“你为何不躲?为何不躲?”说话间泪水已止不住淌了出来。却见欧阳兰勉强一笑,退步间刀已脱离心口,立时血花飞溅而出。如烟急忙上前扶住欧阳兰,口中呜咽道:“你为何不躲开?你明明躲得开……”欧阳兰缓缓推开如烟,抱起已被吓哭的飞雪道:“若非要有人一死,欧阳兰愿已一己性命去换朱棣一命,去换天下一个太平……”说话间不理愣在一旁的如烟,径自抱着飞雪朝那蒙蒙烟雨中独步而去。   如烟望了一眼船上那扇半开的厅门,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间,刀已横在颈上,她又暗自扫了一眼欧阳兰朦朦胧胧的背影,不知为何,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刀“啪”一声掉在了岸边的碎岩上……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从那以后,如烟便真的像一阵烟一般从世间消失无踪,再没人知道她的下落。有人传闻,如烟不甘失败,一年之后再度刺杀朱棣,被砍死在卫兵的乱刀之下;又有人传闻,如烟看破红尘在峨眉山上投了空门,从此潜心修行再不过问世事;也有人传闻,朱棣为行刺之事大发雷霆,回京之后急令禁军缉杀欧阳兰等人,最终欧阳兰、如烟连同年方三岁的小飞雪通通惨死在禁军手中……   酒馆之内,两名大汉相对而坐,靠墙坐的大汉忽然长叹一声道:“可惜呀可惜,欧阳兰一死,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侠这个字?”另一人听罢连忙劝道:“不提也罢,江湖之事就像江南的天气一样,你我怎能琢磨得明白,喝酒。”说完抄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靠墙的大汉忽然说道:“说到酒我才想起来,听说前不久关东新开张了一家酒店,店里卖一种药酒,不但烈性十足,喝了还能强身健体,有机会咱兄弟二人可要去尝一尝。”另一人一听笑道:“我倒是也有耳闻,听说那家店是一家三口所来,丈夫四十左右的年纪,颇懂医术;妻子年纪不大,长得更是美若天仙;还有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儿……”   传闻之所以叫做传闻,正因它永远使人辨不出真假。   既然辨不出真假,谁又会刻意在乎它是真是假呢?   豪饮之时,谈笑之间,你一说我一听,管他江湖上又有多少恩怨情仇、刀光剑影……   正文 兰花公子之九龙现   更新时间:2011-8-16 6:16:59 本章字数:6389   夜深人静,已过三更。   忽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窜过了震东镖局的墙头,才一落地,便立时闪入了墙下的黑影中……江湖人常说:只闻风吹草,不知贼入门。说的差不多便是这等身手。此人正是名动江湖的千手贼王锁不住。   他先是躲在阴影中静待了许久,料定四处并无异常,这才猛然向前窜去,转眼功夫便以溜到了镖局库房门前。只见门上挂着一把拳头般大小的锁头,锁不住伸出拇指在锁上轻轻一抹,不由轻叹一声,心中暗忖道:“好家伙!不愧是天下第一镖局,竟连库房的门锁都是精铁所铸,好在来的是我,若换了别人,恐怕撬上一夜也奈它不得。”只见他伸手在头顶一捋,手中立时多了一根精细的银丝,又小心翼翼地将银丝插入锁孔,奸笑道:“嘿嘿,老子贼中称王,还能有偷不到的货?今天就给你们见识见识老子这独门配制的化金油的厉害。”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掏出一支食指般大小的白色瓷瓶,将锁孔朝上一搬,一手拉住插入锁孔的银丝,另一手小心翼翼的将瓶中的液体顺着银丝倒入锁孔,片刻时间,只闻锁孔中传来“喀”一声脆响,那精铁锁头已然自行弹开……   锁不住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嗖”一声侧身闪入房中,借着月光,只见库房正中的木桌上摆着一口半人高的木箱。锁不住掏出一把匕首,稍一用力便将箱盖撬开,满箱的珠宝顿时现于眼前,直看得他两只贼眼金光四射。   “可惜啊可惜,来的时候竟忘了带上一支口袋。这么多宝贝我又怎么舍得扔下?”他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将手伸进箱中一通乱翻。翻了许久,终于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支精巧的楠木锦盒……   锁不住咧嘴一笑,轻轻翻起盒盖,锦盒之中顿时射出几缕微弱的金光,他定睛看去,只看见一把极为精巧的匕首摆在盒中……   那匕首柄上竟用纯金镶嵌着无匹金色的野狼,再往上看,九条怒目圆瞪的金龙相互纠缠,一直从刀柄处弯弯曲曲缠满了刀身,每条龙口中各含着一颗红光灿灿的宝珠,锁不住见多识广,第一眼看见便已认出这九颗珠子正是用上等波斯血玉打磨而成的夜明珠,实属无价之宝。九条龙头部相对,龙头向上又留出一掌左右长的刀刃,寒气缓缓从刀锋上四散而出,想必所用材料正式无坚不摧的西域寒铁。   “嘿嘿,九龙匕,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匕首的来历锁不住自然清楚,相传当年铁木真统一中原后,曾命数百名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间机关重重的密室,将无数搜刮得来的天下至宝藏在了这间密室中,而这九龙匕表面上看虽是一把匕首,其实却正是用来打开这间密室的钥匙,而记载着密室位置所在的地图,也正藏在这把匕首之中。这把钥匙一直藏于宫中,而后元末明初,朱元璋率领大军打入京师占领皇宫时,这九龙匕却已不翼而飞了……   锁不住直愣愣盯着眼前锦盒中这件旷世珍宝,忽闻门外不知何人一声惊呼,院中顿时一片嘈杂。锁不住心中猛然一惊,急忙将锦盒塞入怀中,猛然一个飞身从窗户窜出,刚一落地,当即双手撑地猛然向上一推,人便如一只倒挂的蝙蝠一般,头下脚上地朝着墙头飞去,院中闻声而来的镖师们还未等回过神来,锁不住人已即将越上墙头。   “墙外城大巷深,只要逃出镖局,你们谁还能奈何得了我?”锁不住正暗自窃喜间,忽见下面人群中掠出一人,身法奇快,一把拉住锁不住倒悬的双手,猛然向下一拉,锁不住立时向下摔去,眼看着便要撞在地上,锁不住这才如梦方醒,两手撑地借力一推,终于稳稳地站在了墙下。   “大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不等锁不住看清来人,那人却已率先发话问道。只见此人一身青灰色劲装,两鬓花白长须垂胸,待他走近,锁不住才终于认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下第一镖震东镖局的总镖头——铁震东。   江湖上,只有贼招供的,没有贼说话的。锁不住也算是一代贼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回答铁震东,趁其不备,猛然一跃而起,铁震东刚欲挺身追去,只见几百根银针已像天女散花一般向他飞刺而来。铁震东连忙向后一纵,自己虽轻松躲过了射来的银针,身边几名功夫平平的镖师却一个个被乱针刺得连声乱叫。   铁震东一见勃然大怒,当下一个纵身,人已如捕食的苍鹰一般疾扑向锁不住,锁不住荡出围墙,落在地上刚缓了缓步伐,回头却见铁震东竟也随了出来,赶忙又是一个纵身,好似一只春燕,直直掠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贼王一路逃一路甩,一口气连纵了十多户人家,侧目余光一看,登时大惊,那铁老爷子竟面不红气不喘,一路尾随追了上来……   锁不住一咬牙关,心中忖道:“好一个铁震东,既然逃不了,老子和你拼了!”当即猛一转身,一手撑地,右脚已顺势踢向铁震东,铁震东一愣,左手连忙起势一挡,右拳暗自蓄力,朝着锁不住腹上猛然便是一拳,不偏不倚,锁不住登时中了个结结实实,竟被那猛虎般的掌势一连击退了十多步远,这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铁震东身形一纵,落在锁不住身前问道:“小贼,你为何夜闯震东镖局?再不从实招来,老夫活刮了你!”说罢一回手抽出挂在背上的九环金刀,稳稳搭在了锁不住肩头,锁不住心中一寒,立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爷子手下留人。”忽闻一声长啸,只见一名白衣人掠上屋顶,来人手中剑尖一扫,立时荡开了铁震东架在锁不住颈上的金刀。铁震东怒上心头,抡起大刀即刻与来人杀在一起。刀来剑往,几十招下来却未分出个上下高低。   白衣人忽然剑锋一转,架住铁震东的九环金刀,回头朝着已吓得目瞪口呆的锁不住喝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锁不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提气跃下屋顶,一转眼人已逃出了数丈之遥……   白衣人见贼王已经逃远,剑路顿时由攻变守,猛然虚晃一剑,剑气扫处立时掀起无数瓦片直朝铁震东飞砸过去,铁震东挥刀一挡,百十来块瓦片顷刻间碎成一颗颗残片,顿时渐起大片的灰尘……   待到灰尘落下,屋顶之上已不见了白衣人踪影。屋中的百姓早已被房上的声响扰醒,却因心中惧怕都未敢扬声,谁知此刻竟被人掀了房顶,只得硬着头皮出来看个究竟,借着月色看去,只见一名长须老者倒持一把金刀,正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天际……   天色渐晚,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驰入南门,马上所乘公子一袭白衣胜雪,紧锁的双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赫然凝望着前方,不多时,便见前方十六杆镖旗迎风乱舞,正中间门楼上一块金漆牌匾金光四射,上书“震东镖局”四个大字,白衣公子顿时轻轻一拍马背腾身而起,竟如风中残叶般稳稳落在了镖局大门前。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不等他站稳身形,一名护院立时提着手中兵器迎了上来,欧阳兰轻轻拂了拂衣服上一路奔波沾染的灰尘,缓缓开口道:“快去禀报铁镖头,欧阳兰求见。”   那护院一听来人名字,顿时一震,急忙一抱拳道:“原来是兰花公子,铁镖头有令,若是兰花公子到了,请速到正堂议事,他老人家已等候多时了……”   欧阳兰点点头,立时大步流星地朝院中走去,不多时候,便已来到了正堂门外。“义父,兰儿来晚了。”一进大堂,欧阳兰立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铁震东急忙上前扶起欧阳兰,含泪笑道:“不晚,不晚,你能来就好,你来了义父就放心了……”   欧阳兰点点头,“收到义父的飞鸽传书,孩儿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信中只提到震东镖局大难临头,却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铁震东长叹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前些天为父接了一批大买卖,这批买卖怕是镖局开张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批……”   “什么买卖?”欧阳兰当即问道。   “九龙匕!”   “什么?”欧阳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道:“传闻九龙匕早已失传,怎会突然再现江湖?那么保主是谁?”   “锦衣卫指挥使,严顺。”   欧阳兰眉间一震,“若是惹上朝廷,看来此事确不简单,义父可否将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来……”   铁震东点了点头,“前些天有官差找上门来,并且将九龙匕托付于我,命我率人将其护送上京,我见对方出价不菲,便当时应下。我以为震东镖局名震天下,这趟镖自然也是万无一失,谁知……谁知昨天夜里竟有蒙面人潜到镖局盗走了九龙匕,我本能将那人拿下,谁知追出镖局不久,那蒙面人却又窜出个同伙来,最后还是被他们逃了!”   “夜探天下第一镖局,想必这盗镖之人绝不简单……”   “若说拳脚功夫,此人在江湖中顶多算个三流人物;不过若说轻功,此人飞檐走壁却非一般人能及……”   “飞檐走壁?”欧阳兰若有所思,忽然喃喃自语道:“放眼整个关东,有飞檐走壁之能,又敢夜探震东镖局的人,恐怕只有两个……”   未等铁震东发问,欧阳兰已又说道:“其一是昔年名震关东的侠盗司空灶,不过我与此人有些交情,此人不但为人正直,而且早已退隐江湖,绝不可能来打九龙匕的主意;而这其二……”   “你认为是千手贼王锁不住?”铁震东忽然发问道。   欧阳兰点点头,面色忽然一沉,道:“若真是锁不住偷了九龙匕,定会在倾城楼销赃卸货,看来我该先去走一趟……”   “兰儿,千万小心!”铁震东轻轻一拍欧阳兰肩头,说道:“倾城楼内各路高手云集,你只需打探消息,千万不可硬闯!”欧阳兰会意地点点头,又听铁震东说道:“明天一早我会按原定计划押镖上京,你若能拿到九龙匕,就马上追赶我们,若是镖车抵达京城之前寻回九龙匕,镖局上下数十人便可保住性命!”   欧阳兰微微颔首,大步迈出正堂,借着夕阳的余晖,已策马朝着倾城楼所在方向奔去……   歌舞升平,夜夜欢歌。倾城楼不是一个门派,却是江湖三教九流聚首之地;更不是一座歌舞坊,却又终日烟花糜烂、纸醉金迷,这里长期聚集着一批批飞贼神偷、悍匪野盗、豪侠杀手,浪客流莺。这座昔日关东奇侠顾长云所创建的天下第一楼,如今宛如一家喧闹不堪的武林客栈,无非是他们销赃卸货、打探消息,躲灾避难的绝佳之地……   “公子,进来坐坐吧。”欧阳兰到达倾城楼时已是深夜,正是倾城楼最热闹的时候。刚一下马,便被几名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的歌妓围了起来。一个个的媚眼横飞、拉拉扯扯,顿时弄的欧阳兰好不自在。“反正也是进去,有人请不是更好?”他脑中想着,已被众女子半推半就的搀进了倾城楼。进了楼中放眼望去,楼内一片喧哗,正中间是一个十步宽的舞台,几名舞女正在上面轻歌曼舞。台上台下笑声歌声连成一片,五步一烛,把整个大堂照的金光灿灿的,好不豪华,好不热闹。楼上倒是安静,楼梯两边赫然立着四名大汉,见有闲杂人要上楼便急忙阻拦,想必楼上经常有贵客议事。   欧阳兰好不容易找了一张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便静静观察起周围的动静。“公子很眼生啊?”欧阳兰正发愣时,忽然听到身后翠声一呼,一支芊芊玉手已从后面轻轻抚在了欧阳兰的肩上,欧阳兰回头看去不仅一愣,只见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在他身后轻轻笑着。没等欧阳兰说话,那女子又开口笑道:“小女顾倾城,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还请公子见谅。”说罢,不经意间抛出一个媚眼,欧阳兰顿时面上掠过一抹红霞,两只眼睛已不知该往哪里放。   顾倾城轻摇了一下手中的丝绸罗扇,又开口问道:“公子?为何不语?”   欧阳兰莞尔一笑:“素闻倾城楼顾老板美艳动人倾城倾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失礼,失礼。”顾倾城轻轻掩齿一笑,假意挥了挥手中的罗扇,“公子过奖了,今日公子似乎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的吧?”   欧阳兰又一笑:“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想跟姑娘打听一个人。”“哦?公子请说,若能帮上公子的忙,也是小女的福气。”   “不知千手贼王锁不住现在可在楼中。”欧阳兰问道。顾倾城轻启朱唇道:“在。”欧阳兰闻言大喜:“可否请姑娘带在下前去见他?”   “请公子稍等,锁老爷曾嘱咐过小女,要是有人来找他,必须先去通报一声。”顾倾城又轻轻一笑,回身冲着一名丫环喊道:“苑桃!去请锁老爷下楼。”   那叫苑桃的丫环回了声“是”,便径自朝着楼上走去。   欧阳兰等了许久,却不见那丫环下楼,当下心中疑虑起来:“如果真是锁不住盗走九龙匕,那么叫人去通报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逃走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暗叫了声糟糕,立即伏案而起,便要强闯上楼。谁知方走到楼梯口,却被一把铁扇挡住了去路。欧阳兰定睛一看,持扇拦路的正是含笑而立的顾倾城……   “公子,楼上可不能任你强闯哦。”顾倾城泡了个媚眼笑道。   欧阳兰用手轻轻挡开顾倾城手中的铁扇,笑道:“闯又如何?”   “那就看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顾倾城说罢回首对身后四名大汉一使颜色,四名大汉顿时走下楼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朝着欧阳兰扑来。   “得罪了。”欧阳兰从容一笑,只出单手去接那四人的招式,并未移动半步,那四名攻上来的大汉却已相继倒在地上惨叫连连。顾倾城见四个不中用的手下几招便被解决,心下大怒,当即一抖手中铁扇,已迎了上去。只见她扇法型如流水,变化莫测,竟像一团风中的柳絮,欧阳兰明明看清了它的走向,用手去压时,它却又瞬即从他手中掠出。   “二十四路追魂扇?”江湖中用扇的高手很多,但是欧阳兰一眼便看出这是二十多年前一位惊世奇人所创的追魂扇法。顾倾城也不答话,只是一味的攻击,欧阳兰虽然随身带着佩刀,但对方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自己也不好用刀,只得一位闪躲,避开顾倾城的招式。   二人正打的火热,却听一声巨响,一个身影已从楼上一间雅间中破窗而出,直直落在楼下,楼下众人一惊,乐曲立时停住,全楼人齐齐朝此人看了过来。这人正是千手贼王锁不住。锁不住刚跳下来,却听一声大喝,楼上已又有一名壮汉手持长剑跟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救走锁不住的白衣剑客。   当然这是欧阳兰所不知道的。那白衣人脚刚落地,便开口喝道:“看你个小贼能跑到哪里?”说罢一剑朝着锁不得疾刺过去。“想不到你们这些狗官做事这么阴险,竟要杀人灭口。”锁不得边躲边骂道。   “今天便是要灭你的口!”白衣人话音未落,只见门外突然冲进来十几名黑衣大汉,一进门见人便杀,顿时整个倾城楼内一片鬼哭狼嚎。   顾倾城心中一颤,身形一纵挡住那白衣人,愤愤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的客人。”说罢玉手一扬,铁扇已直朝着白衣人扫了过去。白衣人举剑挡开铁扇,回身却见锁不得已从窗户逃了出去,当下大怒,急忙大喊一声“追”,一名黑衣人已从那窗户一跃而出追了上去。   白衣人这才放下心来,忽然狰狞笑道:“今天只要是喘气的,一个不留。”说话间,一剑向顾倾城刺来。顾倾城闪身一躲,虽已避开剑锋,却还是无意间被剑气扫中,顿觉一股热流涌上喉头,立时喷出一口鲜血。“老子送你上西天。”白衣人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已向顾倾城刺了过来。顾倾城暗叹一声,心下忖道:看来这次是必死无疑。   紧要关头,却见一把薄如蝉翼的寒刃已然凌空架住刺向顾倾城的长剑。白衣人眉间一颤,急忙定睛望去,那出手的正是含笑而立的欧阳兰。   “好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主动过来找死,老子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的剑。”白衣人说罢挥剑与欧阳兰战做一团。顾倾城强忍伤痛,当下闯进战局,却想不到那白衣人以一敌二非但未落于败势,反倒一把钢剑挥洒自如,竟稍稍占据了上风。   “呀,好热闹。”楼中一片厮杀之际,一名长相甜美的年轻女人却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她刚一出现,几名黑衣人便朝她围了上去,却见她随手一挥,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几名黑衣人顿时接连躺在了地上。她朝正在打斗的欧阳兰三人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间,已纵身扑了过来。只见她空手一挥,一把白光闪闪的银莲子已不知不觉间朝着白衣人打去,白衣人一惊,一脚掀起身旁的一张木桌挡住身形,方才躲过了这些暗器。   “你是何人?”白衣人怒目圆瞪,当下朝着那女人问道。谁知那女人竟满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头,坏笑道:“你猜?”说罢右手又是一挥,一股浓烟顿时由她袖口喷出,顷刻充斥了整个倾城楼。等到烟雾散尽,白衣人这才发现那女子连同欧阳兰、顾倾城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衣人扫了一眼打在桌面上的银莲子,不仅暗自忖道:七星莲子镖…苗门障眼蛊…难道这女子与苗门蛊王方天如有关?苗门远在云南,为何会在关东出现?一阵屠杀之后,倾城楼中只剩遍地的死尸,白衣人见除了借障眼法逃脱的三人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口,当下一把火烧了倾城楼,焚尸灭迹,免除后患……   正文 局中之局亦为局   更新时间:2011-8-17 6:17:07 本章字数:5292   冷月西照,万里无云,夜色凉得如同一潭秋水……   万家庄门前十二名家将早已冻得面呈青色,却依然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银枪,一个个立得笔直。只听“吱哟”一声响,两扇金漆大门已然开启,一名锦衣公子仓促的从庄内走了出来,却是万家庄上的管家三湘秀才曾慕容。   不等那门外的十二名家将行礼,便听曾慕容厉声问道:“还不见庄主回来?”十二家将顿时语塞,齐齐低下了头。曾慕容双眉紧锁,抬眼望了望当头的明月,不由叹道:“四大镖局联名请庄主赴宴,按理说傍晚时分便能折回来,为何却到此时还不见回庄?”一名家将忽然凑上前道:“庄主所带侍卫不多,会不会半路出了什么事?”曾慕容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长袖一甩道:“胡扯!此次陪同庄主赴宴的八名侍卫皆是庄上一等一的高手,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怎会出事?再者说,我万家庄威震天下,难道天底下还有人敢与我们作对不成?”那家将心知管家此时心急如焚,只得连连称是,默默退了下去。   正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白马转眼已飞奔到了众人眼前,马上之人一袭白衣临风飘摇,不等白马停稳人已“噗通”一声摔了下来。曾慕容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一震,急唤了一声“庄主”,立时跑上前去将那白衣公子一把扶住。这人却正是万家庄庄主小财神万金。   十二名家将一见庄主跌下马来不由大惊,顿时拥上前去欲将万金抬进庄内,却被曾慕容突然伸手止住。只见曾慕容扣了扣万金脉门,终于长长喘了一口气道:“庄主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先不要动他微妙,快去拿舒筋活络丹来……”一名家将立时一抱拳,便急匆匆的奔进了万家庄内,不多时候便攥着一支瓷瓶跑了出来。   曾慕容接过瓷瓶,倒出一丸丹药塞入万金口中,稍待了片刻便见万金缓缓的睁开了眼。曾慕容一见万金醒来,急忙问道:“庄主,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万金抬眼扫了扫四周众人,忽然猛吸一口凉气道:“鬼……撞了鬼……”众人无不心下一寒,忽闻曾慕容说道:“庄主想必是劳累过度迷了心智,天底下怎么会有鬼?”却见万金依旧一副魂不守舍:“是鬼……是鬼……回来的路上只听得一声鬼叫,与我同去那八名侍卫便无缘无故被索了命……只有我一人逃了回来……”   曾慕容立时一愣,忽而赔笑道:“庄主受惊了,还是先进庄休息吧,就算真是冤鬼索命,谅他也不敢踏进庄内半步……”说完狠瞪一眼身后家将,厉声骂道:“还不快扶庄主进庄!”众家将得令,立时争先恐后的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万金,只见万金惊恐的朝回来的方向张望了两眼,见无异常,这才长长的喘息了一声,便要随着众人进庄。   此时只觉一阵阴风扫来,忽闻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从远空传来:“万公子……你逃得好快……”众人心下一惊,立时寻声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此时再看万金,早已瘫在了一名家将的怀里,口中不住颤道:“就……就是他……就是他……”曾慕容眉间顿时一皱,朝着夜色一抱拳道:“敢问阁下是何高人,为何到我万家庄上装神弄鬼?”此时只听那怪声再度传来:“装神弄鬼?公子错了,我便是鬼,索命的冤鬼……”曾慕容大笑两声,依旧朗声说道:“就算你是鬼又能如何,小爷就在你眼前,有何本事尽管招呼上来。”未等他话音落下,只闻身后两声闷哼传来,两名家将已然齐齐栽倒在地,其他家将看在眼里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要杀你们这等二流角色,倒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几分……”又一阵怪笑传来,曾慕容心中不免有些畏惧,却依旧面不改色,抬手间指缝中已多出四支金笔,冷冷笑道:“不管阁下是人是鬼,三湘秀才倒要领教了。”说话间长袖一扫,四支金笔赫然寻声打去。霎时间风声大作,狂笑声再度响起:“曾公子好身手,现在杀你倒也可惜。六月初六还请公子随同万庄主城南天机客栈一会,告辞了……”笑声中只见一道白光破空划过,已然接在了曾慕容手中。曾慕容低头看去,却是一张不过掌宽的字条,上书一行小字:六月初六日,明月入杯时。天机客栈,取君首级。看到末尾,曾慕容顿时心下一颤,只见落款处写着四个字:奇门怪客。   曾慕容将字条交给正瑟瑟发抖的万金,万金看罢更是猛吸一口凉气,却听曾慕容叹道:“竟被这杀人不眨眼的恶贼盯上,已是大祸临头避无可避,江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救我们。”万金一听顿时面露喜色,急忙问道:“你说的是谁?我万家庄富可敌国,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将这人请来相助。”曾慕容面色一沉道:“这人是个杀手,一手刀法号称天下第一,黑白两道皆对他敬畏三分……不过,此人虽然视财如命,却又喜怒无常,要请他相助实为不易……”万金一愣,不由打断道:“你说的难道是……”   颜面微微颔首道:“花中君子,人中之兰。”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正是小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天机客栈,今日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店门大开,却为何生意如此冷淡呢?   只因为堵在门口那五个壮汉。只见这五人身穿蓝、黑、棕、赤、青五色长衫,光是站着不动便现出非凡的霸气,手中的兵器更是形形色色,往那门前一站,别说有人敢进店,更有胆小的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便灰溜溜的快步离去。这五人是谁没人知道,更没人敢去问,江湖中人怪里怪气的,弄不好一句话说不对付惹怒了哪位大侠,便要吃上一家伙……   微微发福的店老板在店内来回转着圈子,心中是愁,脸上是汗,紧紧皱着的眉宇间不住的颤动着。整整半天下来那五人一动不动守在门外,客栈里想出去的客人不敢出门,客栈外想进来的又不敢进来,这叫他怎能不着急。正琢磨对策,却听最里面桌上的客人忽然朝他高声喊道:“喂,再来壶酒!”店老板一听顿时不悦,心中骂道:“都快关门大吉了,哪里还有心情伺候你这酒鬼。”却又转念一想:“也罢,住店的客人都被吓得不敢下楼,只有这小子独自一人已喝了三四壶了,多卖一壶算一壶吧。”心想着便走到柜台前取了一壶酒送了过去。   那客人刚一接过酒壶,却听老板含笑问道:“公子已坐了半天,可是在等人?”,客人微微颔首,径自斟了一杯酒道:“人家堵了你家的门口,你为何不去找他们理论理论?”店老板哀叹一声道:“咱这是小本买卖,怎么惹得起这些江湖中人,耽搁了生意也就罢了,一不留神没准老命也得跟着搭进去,不值,不值。”客人听罢一笑:“你怎么就知道这些是江湖中人?或许只是些街边的地痞流氓来装神弄鬼砸你的招牌。”店老板一听,顿时挺起腰板道:“公子说得有理,我与江湖中人无冤无仇,他们怎会跟我过不去?说不定就是些意图勒索的无赖地痞,我这就去将他们打发走。”说完长袖一卷,便径自向店门走去。   只见他双手叉腰,脚下迈着四方大步,加上身体肥胖,简直像足了一只螃蟹,才出店门便引得门前五人一阵轻笑。此时却听店老板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也不先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便敢来撒野?当心爷爷我剐了你们。”赤衣人一听此话立时大怒,提起手中长棍便要向着店老板脑袋上招呼,却被身旁的棕衣人一把拉了回来。只见那棕衣人朝店老板浅行一礼,随口笑道:“耽误了客栈的生意,在下抱歉得很,只因事关重大,还请老板通融通融。”说罢从袖口中摸出两张银票,塞进了店老板手中。店老板低头一看,顿时变色,只见手中银票上赫然印着“一千两”三个大字,虽说这客栈平日车水马龙,每天的收入顶多也就是个几十两,日入千两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店老板一时发愣,却闻那棕衣人又开口笑道:“我们只想找一个人,老板既然拿了钱,那就在此观看便是。”说完回身一挥手,身着蓝、黑、赤三色衣衫的壮汉便心领神会般点了点头,各自持着兵刃大步跨进了客栈。谁知进去不多时,两名吓得面色苍白的店小二却从店内接连抬出了四个人的尸体……   棕衣人看了看这四人的尸体,不怒反笑,迈步便向客栈内走去。   “啪……啪……”棕衣人一进客栈便击掌笑道:“关中神棍苏破裘、缚地阎罗罗三门、笑面虎岳云帆,三人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想不到联手对付公子,却逃不出公子十招。好刀法,天下有此刀法者,除欧阳公子外又能有谁?”最里面桌上的客人莞尔一笑:“若你富可敌国的小财神万金诚心要杀在下,恐怕在下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又怎能安心的在这里喝酒?万公子相邀究竟何事,不妨直说。”原来此人就是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欧阳兰。棕衣人伸手轻轻在头上拍了拍道:“江湖传闻果然不假,欧阳兰的头脑转得比出刀还要快。实不相瞒,在下今日确是有事相求,但是……”说到这里,只听欧阳兰接到:“但是却不相信在下是否有能力帮助万公子,所以重金聘请了几位高手前来试探一下在下是否能委以重任,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棕衣人淡淡一笑,击掌间,青衣人已率先走了进来,随他之后,又有六名壮汉抬进三口大木箱,放在了欧阳兰面前。青衣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万金欠身一礼,又朝欧阳兰一拱手道:“三湘秀才曾慕容见过欧阳公子。”欧阳兰微微点头还礼,又扫了扫那三口大木箱,问向万金:“这是何物。”万金答道:“这些是预付给公子的赏金。”说罢只见三湘秀才挥手拨开第一口木箱,整间客栈内顿时一片金光四射,竟是满满一箱黄金。万金随手摸出一根金条扔在桌上道:“这箱黄金整整十万两,不知公子可否满意?”欧阳兰不答,却又坐下径自喝起酒来。   万金朝三湘秀才一挥手,三湘秀才又打开了第二口大木箱,只见箱中摆着八幅字画。万金打开一幅水墨江山道:“前朝顺帝对字画颇有研究,更收藏有八幅惊世名画,太祖兵入大都之时,这八幅名画却在兵荒马乱中不翼而飞,经在下多年寻找,总算将这八幅画一一寻回,尽收于这口木箱之中。此八幅皆是无价之宝,不知公子可否满意?”欧阳兰看了一眼,只冷冷抛出一句“好笔锋”,便再无下言。万金一愣,却又笑道:“若公子对这两箱东西没兴趣,那么不妨看看这第三箱。”说完又一挥手,三湘秀才会意的打开了第三口箱子,里面只有一柄断剑。   欧阳兰侧目朝箱中望了一眼,不由一惊,脱口而出道:“啼血剑?”万金朗声笑道:“夜夜悲鸣啼血剑,出鞘先夺五荒魂。公子说的不错,此剑正是昔日剑中之仙崔楠月所用的啼血剑。此剑由域外异铁所铸,坚不可摧,锋利无比,号称天下第一神兵……”话未说完却听欧阳兰冷哼一声道:“既然坚不可摧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残断模样?”万金叹息道:“公子可知神剑通灵一说?崔楠月死后这剑便再寻不到称心如意的主人,自然失去了以往的灵性。据说削断此剑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柴刀,可笑,可笑。”欧阳兰昂首饮尽一杯道:“既已残缺,万公子又何必要拿出来?难道要送我一把灵性尽失的残剑不成?”万金笑道:“剑虽已断,但是只要欧阳公子喜欢,在下马上请天下最好的铁匠为公子打造一把趁手的宝刀。宝刀配英雄,这块残铁若是在欧阳公子手中,定能再现昔日风采。”   欧阳兰微微一笑,又说道:“这些东西说不定在下未必享用的起,还不知道万公子究竟有何事用得着在下?”万金一听此话顿时脸色一沉,阴沉说道:“只是想请你天下第一杀手为我杀一个人。”欧阳兰莞尔一笑道:“万公子宁可用这么多宝物换一条人命,想必此人也定不简单,却不知万公子要杀的是何方神圣?”“一个要杀我的人。”万金说罢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字条,递向欧阳兰。欧阳兰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六月初六日,明月入杯时。天机客栈,取君首级。”落款处写着四个字:“奇门怪客”。欧阳兰微微皱了皱眉道:“这奇门怪客几年来杀人无数,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更传闻此人暗器、下毒之术甚是高明,绝不在大理蛊王方天儒之下。”   却见万金突然跪倒在地,颤声道:“如今能救在下一命的只有你欧阳公子啊……”欧阳兰急忙扶起万金道:“他要杀你,你为何不先躲起来避祸,却还要来此赴约?”万金叹了一声道:“我万家庄名震江湖,万某虽武功不济,但怎么说都是万家庄庄主,若被吓得不敢露面,以后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实在苦无对策,只好请来欧阳公子相助。若万金不死,今后欧阳公子若有难处,万家庄倾尽家财也定为公子解围。”   欧阳兰淡淡一笑:“今天是初几?”三湘秀才急忙一拱手道:“今天已是初六。”欧阳兰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照这字条看时间该是今夜,那明月入杯时却又是什么时辰?”立时一片安静,许久方闻万金道:“只知道是晚上,具体什么时间却难以得知。”想不开的索性不去想便是,欧阳兰轻轻一笑道:“这生意我接了,不过,万公子还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万金眉间一颤,立时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只要我万家庄拿的出来,一定照办。”欧阳兰举起酒壶晃了晃道:“听说万家庄内收藏了几十坛陈酿,事后在下可要捧走十坛。”万金听罢顿时大笑道:“别说十坛,一百坛都不成问题,万某先谢过公子了。”说罢欠身行了一礼,又唤过店老板道:“你这客栈每天能赚多少银子?”   那店老板在一旁愣了半天,早就看出这位万公子出身不菲,哪里还敢向先前那般张扬,一听他问话,顿时颤颤巍巍说道:“我这店虽看似堂皇其实油水不多,抛去店里的开支,每月收入加起来顶多几百两银子……”说话间只见万金从袖口摸出一叠银票,随手扔在桌上道:“你这店我包了,这些银票每张一千两,一共十五张,烦请老板遣散所有的客人。”店老板一时看得眼冒金星,连连点头道:“好办,好办。公子别说是包店,就算是买下整间天机客栈,这些钱都已够了。”万金冷哼一声道:“只包一天,这种乡村野店我买来何用?”店老板连声称是,两只手已不自主的点起桌上的银票……   正文 远山之外不见山   更新时间:2011-8-18 6:17:01 本章字数:5780   遥遥太湖,已然一片秋水。随着湖面上轻轻泛起的微波,一阵优雅的琴声早已如同湖上那层薄雾般渐渐地传开,缠绕着天边柔和且朦胧的曙光,断断续续地播撒着。拨开朝雾,只见一艘堂皇的游船已远远的驶了过来……   船驶到湖心忽然停住,撩人的琴音也随即而止。舱内,只见年轻的书生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衫坐在琴前,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便拿起桌上绣着几株兰花的罗帕小心的盖住了琴。他走到窗前朝远处看去,忽见一艘小船拨开迷雾,已从他驶来的方向追赶了来,书生禁不住自语道:“奇怪,难道有人为了听我抚琴,从岸上追我到湖心不成?”书生说着回过身来,莞尔笑道:“姑娘,你说呢?”   船上哪有别人?舱内除了一架古琴、一张楠木桌和桌上的半壶女儿红外,已别无他物。可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却从梁上传来:“公子放心,他们是追我而来……”话音方止,一个纤美的身影已宛如一片枯零的黄叶般,从舱顶的横梁上飘然落下……   书生似乎并不惊讶,依旧淡淡笑着,那姑娘却已面泛红波,欠身行礼道:“小女子趁公子靠岸下船之际藏入舱中,公子请恕罪。”未等书生答话,那姑娘立时“噗通”跪倒在地,书生一愣,急忙将她扶起,却见两行珠泪已从那姑娘粉颊上滑落,伴随着轻微的呜咽声,那姑娘开口道:“小女子苏碧落,今遇歹人加害,无奈下只好藏身公子船上,后面那条船上的正是前来追杀的恶人,请公子救命……”   书生眉间一震,转身又走到窗旁向外望去,只见那小船已近在咫尺。他急忙向舱顶指了指,对碧落笑道:“刚才你躲在哪里,现在还躲回那里去。”碧落听完斐然一笑,只轻轻欠身一纵,已如同风中飞絮般飞上了房梁……   书生整了整衣衫,不等他走出舱门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隔着窗子望去,只见那小舟已紧紧靠住客船,几名彪形汉子接连从船舷爬了上来。书生也不慌张,又反身坐回了琴前,揭去丝绸,十指轻抚,一串动人的琴音顷刻传开……   “嘿嘿,秀才好雅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进舱内,舱门转眼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一条一掌长的刀疤斜斜从他左眉一直划到右嘴角,更为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又填几分狰狞。他刚一进门便击掌笑道:“秀才的琴艺真是妙哉!闻得公子的琴音,真是分外舒爽!哈哈!分外舒爽啊!”   书生用手轻抚琴弦止住琴音,淡淡笑道:“阁下只听到了琴音,可惜却未听懂琴意……”“刀疤”听得奇怪,转而问道:“琴意?还请公子指教。”书生又笑了笑:“我这琴意,可不是丑八怪能领会的。”“刀疤”听完一愣,忽然猛一瞪眼,指着脸上的刀疤骂道:“好个穷酸秀才,你是骂老子丑?”书生又是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丑而已,看来阁下倒是不笨。”书生说完便再也不去理那“刀疤”,又自顾自抚起琴来,谁知琴声方起,却见一闪寒光划过眼前,架上的古琴立时应声断做两截……   书生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两截断琴此时还在地上嗡嗡作响,一柄黑漆漆的九环厚背刀已挡在了书生面前。“好个不要命的秀才,若不是老子有话问你,早就忍不住一刀劈了你!”“刀疤”单手提刀,另一手抚了抚刀身,又道:“老子问你,可有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在你船上?”书生摇摇头,并未开口。“刀疤”瞪了瞪眼,又道:“你说谎。”书生露出一抹笑容,答道:“这船舱一览无余,除了在下之外,哪还有人?”“刀疤”自然听出了书生话中之意,立时大怒,一反手收了刀朝舱外喝道:“来人哪!给老子刮了这穷秀才,扔到湖中喂鱼!”一语方毕,又见五条大汉相继闯入舱中,手中亮出钢刀斧头几色兵刃,便向着书生围了过来。   “刀疤”冷冷一笑,又朝书生恶狠狠问道:“方才我们追那婊子到渡口,她便忽然消失了踪影,当时渡口上只停着你这一艘船只,她若没上你的船,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老子先宰了你再拆了船,若那女人真不在船上,嘿嘿,那就算你倒霉了!”他说完一挥手,五条汉子手中兵刃顿时朝着那书生身上招呼了过去……   “且慢。”只闻一声娇喝,碧落已落下身形。“刀疤”立时恶笑道:“苏碧落,凭你这黄毛丫头,还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碧落不答,转手间便从腰间抽出一柄银亮的软剑,只见那软剑如银蛇般一阵乱舞,银蛇掠处五条大汉手中的兵刃接连落地,剑光方止,碧落人已护在了书生面前。   碧落微微侧首,低声诉道:“怪我害了公子,想不到这恶贼如此狠毒!若是我们动起手来,公子赶快从窗口跳入水中,逃生去吧!”书生一愣,顿了顿道:“在下从来问心无愧,今日又怎能弃姑娘不顾?”碧落轻咬唇边,气道:“你这榆木脑袋,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我怎能枉送了你的性命?你快逃命去吧!”她说着玉臂一挑,软剑立时朝着“刀疤”心口刺去。   “刀疤”也不怠慢,随手一撩钢刀,只闻“铛”一声脆响,刀剑相抵处软剑立时甩向一旁。此时又见碧落一抖腕,那剑便如活了一般,轻抖两下猛然转过剑锋,朝着“刀疤”眼眉晃去。“刀疤”见状赶忙抽身避开剑锋,顺势一挺钢刀迎向奔来的剑锋,“唰”一声火光四溅,软剑竟从刀背上的铜环中穿了过去。“刀疤”心中暗喜,当即疾转刀身,便将碧落手中的软剑缠在了刀刃上。   碧落心知不妙,便想拉回软剑,谁知她越是向回拉软剑却缠的越紧,此时“刀疤”猛然向后一扯,紧握剑柄的碧落一时不防便被扯得前倾出去,“刀疤”冷冷一笑,寒光闪闪的刀锋顿时迎向了倾过去的碧落。情急之时,碧落忽然一个翻身避开刀锋,就势放开剑柄,那软剑多半缠在刀身上,就如同一支箍在紧紧拉满地弓弦上的箭,此时碧落一松手,软剑立时回力弹出,“刀疤”并未料及碧落有此一出,不等他反映过来,剑柄已“啪”一声火辣辣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刀疤”恶狠狠望向碧落,扬起钢刀便朝碧落迎头斩去。碧落心知不妙,自己手中却已没有了足以迎敌的兵刃,本想闪到一旁,可还来不及挪步那钢刀已带着唬唬的风声迎头砸下……   眼看黑漆漆的刀锋就要砸在碧落的头上,却见一阵刺眼的银光从碧落身后射出,“刀疤”只觉手臂猛地一震,钢刀顿时从他手中飞出,直直插入了一旁的墙壁中……   这变动突如其来,舱内数人顿时惊得面色苍白,此时却闻碧落身后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李兄何必出手如此狠毒?”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那早该跳船逃命的书生,可他不但没走,此时反而站起身来挡在了碧落的身前。“刀疤”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你如何认得我?”书生淡淡一笑:“江湖上谁不认得你李大堂主?却想不到,名镇四海的神刀堂堂主,如今却沦为不入流的杀手。”   “刀疤”顿时变色,忽然惭愧笑道:“阁下见笑了,神刀堂惨遭灭门之祸,唯我个孤家寡人幸免于难,只能靠杀人越货维持生计。”他说着将书生打量了一番,笑问道:“原来阁下也是江湖人,不知如何称呼……”   “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漂泊本无根……”   “哈哈,好个无根的浪子。”“刀疤”说着踱步走到墙边拔出九环钢刀,又道:“今天这闲事公子最好别管……”“刀疤”话音刚落,却闻书生答道:“管又如何?”   “刀疤”两腮横肉栗然一抖:“那就先问过我这口刀吧!”他话刚出口,钢刀已赫然朝书生当头砍去,见他一动,舱内其他五名汉子立马抄起各自兵刃困向书生。却见书生缓缓抖动肥大的衣袖,忽见袖中银光一闪,已从中滑出一把形如冷月薄如蝉翼的三尺短刀,银光游走,彷如一匹咆哮的白狼,疯狂的撕咬着眼前的猎物。   “刀疤”六人联手齐攻,却进不得书生半分,“刀疤”心中大骇,抡起钢刀便朝着书生拦腰斩去,书生却依旧不闪不避,竟以短刀迎向“刀疤”手中厚重的刀锋,果不其然,书生手中的短刀哪里顶得住那厚背刀的冲力,立时火光四射而出,短刀“唰”一声从书生手中倒飞而出。   此时只见书生猛然一个转身,以左手抓住腾空的刀柄,霎时间只闻“噗”地一声闷响,“刀疤”的颈上已多出一道血痕……   游船依旧在湖心荡漾,那艘小船却早已被风吹得不见了踪影。书生盘腿坐在船板上,手拿一块已被血迹染得猩红的丝绸罗帕,轻轻擦拭着另一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刀。他抬头望向远方,忽然凄惨的一笑:“人命薄如纸,本是六个活生生的汉子,如今却成了六具尸体,被风吹到哪里就要葬在哪里……”   正说着,碧落已缓缓走出舱来。“公子亲手杀了他们,现在却为他们惋惜,这是何道理?”书生回首一笑,答道:“我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放过我吗?”书生说着将擦拭干净的短刀又藏入袖中,接着道:“道理?成王败寇便是这世上唯一的道理。”   碧落点点头,又问道:“公子方才用的可是双绝刀法?”书生一愣,转而笑道:“姑娘好眼力,不过这双绝刀法已近失传,姑娘又怎会认得?”   碧落笑道:“小女曾听家父提过,说这双绝刀法乃是江湖中最诡异多变的刀法。相传此刀法由一代枭雄轩辕圣君所创,后来刀法秘籍却无故流落到杀手组织七凶会中,之后便因它掀起了一场江湖浩劫。此刀法无招无式,苦练十年却未必有所小成,一般刀法只注重单手修行,而双绝刀法的精髓却是双手双绝出其不意,凡习此刀法者,不单要反应迅速,双手更要敏捷有力,无论左手右手,出刀都要又快又准,才能将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使人防不胜防……”   书生禁不住又将眼前这位朱唇素手含笑而立的姑娘从新打量了一番,方才豁然笑道:“姑娘如此见识广博,莫非已猜到了在下是何人?”碧落微微颔首:“实不相瞒,此次我正是为寻公子而来……”碧落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面上已现出一丝嫣红:“却没想到,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兰花公子竟是这般温文儒雅;更想不到,我苦苦寻不到的人竟无意间救了我的性命……”   世上令人想不到的事本来就很多,不只碧落想不到,天下间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位俊朗的文弱书生,竟会是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杀手——欧阳兰呢?   风渐停了,清晨的薄雾也渐渐散开,船儿浮在如镜般平整的湖面上,搭配着远处岸边苍翠的山林和林中偶尔惊起的几只伶仃的飞鸟,宛如一幅名家笔下的泼墨山水,放眼望去,一切皆是安然自得,容山之雅容水之静,不失为人间仙境,却又充斥着盎然的生机……   “你要我杀铁不凡?”欧阳兰微张着嘴,本就淡薄的目光越发冰冷起来,顿了顿又说道:“铁不凡乃是当今武林盟主,若是与他为敌岂非和整个武林为敌?单凭这点,我为何帮你?”碧落咬了咬唇边,答道:“因为你是杀手。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无论多昂贵的报酬我都愿意付。”欧阳兰一听这话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错,他是个杀手。正因为他是个杀手,所以才更懂得生命要比钱财贵重得多。   “还有……”碧落又说道:“你虽是杀手,却只杀奸恶之人,因此天下人才敬赠了你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欧阳兰颔首笑道:“你所说不假,我一生最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过……”欧阳兰好奇般盯住碧落,问道:“铁不凡忠肝义胆名满江湖,他有何该杀?”   “你可认得这个?”碧落从腰间取出一封信函,又道:“此乃三个月前陕南大旱时,户部的拨银赈灾凭据,有印痕为证,你可识得?”欧阳兰抬眼扫了扫信封上的印痕,果然是户部的印记,于是问道:“这印记不假,不过与铁不凡又有何关联?”欧阳兰说着又望向碧落,却不知何时,碧落的脸颊上已满是泪痕……   碧落拾起袖角拭了拭泪水,呜咽道:“家父正是陕西布政使苏赢大人,三个月前陕南大旱,我爹上京恳请朝廷拨款赈灾,皇上恩准,命户部拨出一百八十万两白银运往陕南,然而,从都城到陕南不但路途千里,途中更是贼匪辈出,朝廷却仅派出不足十人的押运队伍随同我爹运送灾银,我爹虽救灾心切,一想到途中那些无恶不作的拦路虎,也只能暗自焦急,不敢运银出京……”   欧阳兰眉心微皱,沉沉开口道:“若我记得不错,三个月前正是铁不凡剿灭西湖水匪的时候吧?铁不凡独闯匪帮,连毙恶匪百余人,如今这事迹已传遍了天下……”   碧落冷哼一声,说道:“不错,我爹返回陕南的前一天,正是铁不凡押送水匪头目入京的日子。我爹与铁不凡本是旧识,一听说铁不凡到了京城,当下找到他所住客栈,请他相助押运灾银,铁不凡倒也未曾推辞,直接应了下来。果然,借着他武林盟主的威望和一手硬功夫,一路上也算太平,谁知运银队刚入了陕南境内,铁不凡便在其他人的茶饭中下了**,趁众人昏厥之际,卷走了灾银……”碧落又忍不住呜咽起来,哭泣声越起越高,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却没人理睬的孩子,总算将满腹的痛楚倾诉了出来……   欧阳兰从袖中取出丝巾递向碧落,碧落微微颔首答谢,又说道:“我爹醒来后发现灾银被窃,急忙马不停蹄赶回京城禀报,谁知铁不凡却谎称当日运银时自己并未同往,又买通朝中官员和当时运银队的几名官兵为他作证,诬陷我爹监守自盗。皇上大怒,不分青红皂白便当下将我爹除去官职,押回陕西州衙等候发落……等我得知此事,我爹已被关入了州衙大牢,我连夜到牢中看他,我爹才算对我说出了详情,并将这封户部下发的拨银凭证偷偷交给了我,这信里不光记有灾银的数目,还列有户部点派的运银队人员名册,铁不凡的名字也在其中,可说是为我爹平反的唯一物证……谁知之后不等朝廷判决,我爹为证清白,便在牢中咬舌自尽了……我爹一死,铁不凡便猜出信函定是在我手中,于是召集爪牙四处抓我。我本想上京告御状,怎奈铁不凡早已派人先一步混入京中,只等我自投罗网……无计可施下,我只能求助于公子,当今天下能与铁不凡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公子您了……”   碧落说得肝肠寸断,欧阳兰听得更是怒火冉冉。此时碧落总算停住了哭泣,手中的丝巾已被泪水浸透了大半,只听她颤声说道:“虽说我爹含冤而死,我却直到现在也不明白,铁不凡贵为武林盟主,以他的身份地位又为何会打这一百八十万两赈灾银的主意?”   欧阳兰冷笑两声,满腔的怒火已止不住地在心头翻涌:“这就是欲望。”他忍不住暗叹一声,接着说道:“总有人以为,海上云雾飘渺的远山中藏着无数奇珍异宝。他越这么想,就越想到山上去看一看,因为他早已被欲望所支配,从而迷失了本性。可是当他真的不顾一切驾着小舟出海,然后费尽千辛万苦登上山顶时,却发现,远山之内唯有落花。所谓的奇珍异宝终归是他的妄想。他终于明白,自己曾拥有的一切是多么宝贵,可是当他懂得反省的时候,也许渡他过海的小船早已被海浪所吞噬……他回不了头,最终只能连同自己的贪婪,孤独的枯死在无限的悔恨中……”   “你是说,他已不懂得什么是满足,只剩一味的渴望拥有?”   欧阳兰默默点了点头。   欲望就像一只活在人心中的野兽,有的人得到的越多,就越想得到更多,于是那头野兽越来越大,渐渐的吞噬了人心,泯灭了人性。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又有多少人不是心甘情愿的被贪婪欲望所吞噬呢?   正文 江南烟雨蔽长空   更新时间:2011-8-19 6:17:04 本章字数:5857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归。江南多雨,淅淅沥沥的雨一下便是一天一夜。雨水滴打在青石路面上,顿时溅起一层层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城镇。雨并不大,却足以打湿江南人的丝绸衣裳,行人便撑起一把把五彩斑斓的纸伞,漫步在这雨雾侵袭的烟城石路上……   天色渐晚,雨滴渐密,行人们匆匆赶着路,都欲早些赶回家去,渐渐的只剩下几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雨中闪动着。纵使这江南的雨景再美,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迎着寒风一直站在伞下欣赏。   欧阳兰却与他们不同,雨下得越大,他却走得越慢。只见他举着一把淡蓝色的纸伞,正微低着头沉沉思考着,像是在倾听雨滴打落在纸伞上的声音。他两鬓稍白,下颚布满黑灰色的胡茬,看似只有三十左右岁年纪,但从他一双眼中却透出一种沧桑、疲惫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一个已对生活绝望的落魄老者一般,看似苍白无神,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他不是江南人,却已在江南生活了两年多的时间,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只知道两年前很平常的一天,他便出现在镇上,开了一家名叫飞雪堂的药铺,从此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小镇一步。他不爱说话,也很少去插手药铺的生意,只把药铺全权交给和他一起来到江南的仆人陈福,便整天不是抱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到西湖畔边独自沉思,尤其在下雨的时候,总能在街上看见他撑着一把纸伞独自漫步的身影。   若有所思间,他已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过了这条巷子便是他的家。此时雨还在下,已比方才还要大了许多,他轻轻叹了口气,侧耳细听起沙沙的雨声,却听得一阵嘈杂。   一阵“啪啪”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已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欧阳兰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浑身上下的衣服已被雨水打透,胸前隐隐约约的渗出一片血迹,一头本该蓬松秀丽的长发,此刻因为被雨浸湿的关系,却紧紧的贴住她的面颊。欧阳兰不由自主的朝她面颊上多看了两眼,那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只能用“明眸皓齿,唇若樱花。”这八个字来形容。   她跑到欧阳兰身前突然停住步伐,盈盈秋水般的双眼紧紧盯住他急切说道:“先生救我。”不等欧阳兰作答,只听后面又传来一串脚步声,两名大汉已急急追了过来。那女子身形一转,抬手之间一条长鞭已如灵蛇猎兔般从她袖中飞出,直向二人打去。两名大汉向两侧一闪,长鞭已从二人中间直插过去,右侧的长须汉子顺势伸手一抓,鞭子顿时已被他抓在掌中。   长须汉子嘿嘿一笑,咧嘴说道:“如烟,你今天可是插翅难飞咯。”说罢紧抓长鞭用力一扯,那女子顿时被他扯倒在水泊之中。另一个汉子见状笑道:“姑娘,鞭子可不是绣花针线,劝你还是别碰的好。”说话间只见他将挡在额前的长发向耳侧一撩,竟是个独眼。   如烟朱唇紧闭,趁那长须大汉不备,手中猛然一抖,鞭子一端顿时从那大汉手中脱出。独眼汉子见状大喝一声,一个健步冲向如烟,扬刀便砍。却不想那甩在半空的鞭子竟像长了眼睛一般,一下缠在那独眼汉子颈上。独眼汉子惊得冷汗直流,正要挥刀斩断鞭子,却见如烟抬手一抽一带,那独眼汉子顿时被甩了个人仰马翻。   “拿命来。”长须汉子大喝一声,急运一掌击向如烟,如烟手中又是一抖,长鞭又朝着长须汉子迎头打去。只见那长须汉子单手一晃,长鞭已被他缠在了手腕上,不等如烟收鞭,那刚猛的一掌已狠狠打在她胸膛之上。如烟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一口鲜血方从口中喷出,人已被掌力震出了老远,等到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正是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观看的欧阳兰。   长须汉子一见欧阳兰护住那女子,立时怒道:“衙门办案你也要管不成?识相的给我让开!”却听欧阳兰轻声笑道:“我只见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却并未看见什么衙门办案。”长须汉子破口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难道连我们长髯公、独目鹰的名号都不曾听过?现在赶紧滚倒还能饶你不死。”待那长须汉子说完,却见欧阳兰只关切的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如烟,并未回答,似乎根本便没有去听他说话。   自称长髯公的汉子看在眼里更是气上心头,当即怪叫一声:“拿命来!”人已大步流星得冲向欧阳兰,欧阳兰将手中纸伞一抖,“呼”的一声伞骨顿时合起,未等长髯公出手,纸伞已直直戳在他心口之上。长髯公只觉周身一麻,人已“扑通”一声跌倒在水泊之中。身后独目鹰看在眼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他兄弟二人多年来在江湖上明枪暗箭也见得不少,却从来未曾见过如此之快的身手,只出一招便将以内力见长的长髯公击倒,更快得连他这只锐眼都不曾看见这伞是何时击出的。   此时只见长髯公气呼呼的爬起身来,双掌立时化爪打向欧阳兰胸前膻中穴,欧阳兰随手将伞一横,正挡住袭来的一爪,长髯公眼看一爪落空顿时变招,一手牢牢按住纸伞,另一手猛然朝欧阳兰双眼插去。这一爪快若闪电,眼看离那双冷漠的眼睛已不过一寸的距离,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只见那把被长髯公紧紧按住的纸伞不知何时已紧紧抵在了他喉间天突穴上。   长髯公想动不敢动,只怕那只握伞的手稍微一用力,自己的喉咙上便要多出一个洞来,急忙低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欧阳兰不语,轻轻将伞从他颈上拿开随手一甩,伞又打开撑在了他头顶之上。“好快的身手。”独目鹰轻轻拍了拍手走上前道:“幸好阁下握的只是把伞,若是一把刀……”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欧阳兰不由皱了皱眉,片刻便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漠。   只听独目鹰又继续说道:“阁下的身手倒叫在下想到一个人,不知阁下是不是复姓欧阳,单名一个……”话未说完,只见欧阳兰目光如炬,冷口说道:“朋友认错人了。”独目鹰似乎还有话说,刚欲开口却又听欧阳兰说道:“我既已出手,便一定要救下这位姑娘,若二位执意阻拦,那便恕在下无礼。”二人听完这话一阵语塞,既不甘心如此罢手却又奈何不得欧阳兰手中那一把油纸小伞,待了片刻才听那独目鹰笑道:“我兄弟二人不才,既然败给了阁下又怎好意思再做阻拦。但是阁下若知道此女来历,恐怕便是想救都不敢出手。”   欧阳兰不理,一把将如烟拦腰抱起道:“若二位已说完,请将路让开。”独目鹰听完赫然而怒,却又不敢声张,只得让到一边拱手笑道:“既然阁下救定了她,我兄弟二人便就此告辞,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他说罢对那长髯公一使眼色,二人便怒不可遏的转身而去。欧阳兰目送二人走远,这才抱着如烟动身朝家中走去。   “当年你为了救我而死,难道如今又来像我讨那一份情债……”   睡梦中如烟只听得一声淡然长叹,这才幽幽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分外别致的屋子内,她撑了撑身子,只觉一阵酸痛袭便全身,顿时又无力的躺了下来。忽闻一阵淡淡的香气传来,她侧目望去,只见门侧一张漆木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一个白衣公子正静坐桌旁,正是欧阳兰。   “醒了?”欧阳兰见如烟醒来,轻声问道:“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晚上,我已叫云儿将你的湿衣服换了下来,还好你同我夫人体貌相似,穿上她的衣服倒也合适。”如烟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换去,只觉面上一红,轻轻道了声谢。   “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如烟缓缓开口,此刻她已没有支撑起身体的余力。欧阳兰淡淡一笑,反身对门外唤了一声“云儿!”只听房门“吱哟”一响,一个貌似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缓步走了进来。欧阳兰又对如烟说道:“你身上有伤不宜走动,有什么事情吩咐云儿去做便是。”只见云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如烟正要还礼,却见半开的房门外伸进半个小小的脑袋瓜……   “飞雪,不许胡闹。”欧阳兰低喝一声,只见一个头扎两只小辫子的小丫头从门外跑了进来。欧阳兰抚了抚那小丫头的小脑袋笑道:“飞雪,还不去向你如烟小姨问个好。”如烟看那小丫头甚是可爱,不由一股爱意有心而生,轻轻招招手,那小丫头便笑着朝她跑了过去。   只见她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如烟,忽而冒出一句“娘亲”,直听得屋内三人同时一愣,欧阳兰立时轻斥道:“飞雪,不许胡闹。”飞雪面带委屈看了看父亲脸上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如烟,这才紧紧嘟着小嘴退到了门边。   如烟轻声笑道:“童言无忌嘛。”说罢又欲起身,一旁的丫环云儿急忙跑过去搀扶,欧阳兰起身道:“姑娘一会先吃了这碗稀饭,身体孱弱的人吃些清淡的东西总是有好处的。”说罢便抱起飞雪向门外走去,却突然又回身问道:“不知姑娘的鞭法是何人所授?”如烟道:“正是家父。”欧阳兰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姑娘不必多心,在下随口问问而已。”说完抱着飞雪走了出去。   吃过稀饭,云儿便将如烟搀入客厅,进了客厅便轻声说道:“我家公子一会儿便过来,小姐先在客厅坐一会吧。”如烟笑道:“你也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坐一会便是。”云儿听罢微微一笑,径自走了出去。   厅内的布置很简单,几把椅子,一张漆木桌,外加几盆绿油油的盆景摆在墙边,唯一吸引如烟目光的,便是正对门口悬挂的一副字画。只见画中女子正对月抚琴,她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女子脸上,心中顿时一惊。画中那女子竟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夫人。”不知何时欧阳兰已站在她身后。如烟伸手指了指画中女子,脑中满是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欧阳兰深深望了一眼画中女子,淡淡一笑道:“她倒的确与你有些相似……”如烟点了点头。“这下你该知道为何飞雪在屋中唤你娘亲了吧。”如烟又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救我难道也是因为我与你娘子外贸相似?”欧阳兰摇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如烟“哦”了一声,便又打量起画旁提的一首诗。   “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岂料人间多旧梦,一入凡家便是凡。”她轻轻吟完诗句回首问道:“你写的么?”欧阳兰又摇了摇头:“也是我夫人。”如烟这才发觉,从她醒来到现在还未见过这家的女主人,便开口问到:“为何不见尊夫人?”欧阳兰平静的说道:“她已去世很久了。”如烟心中一惊,连声道歉,换来的却是欧阳兰一抹淡淡的浅笑。   如烟忽的收敛笑容道:“先生救了我,却为何不问我是谁?因何被追杀?”欧阳兰道:“姑娘不是也同样不曾问过我是谁?再者说来,姑娘想说的时候自会相告;若是不想说,即便说了也不一定有几句是真话。”如烟听罢一笑,又说道:“我不必隐瞒你,我叫如烟,正是先帝建文手下太常寺卿黄子澄之女。三年前靖难之役,燕王朱棣谋权篡位害死我父,从此我便隐姓埋名只为有一天能够为父报仇,日前听闻朱棣正在江南一代暗访,便决心潜到江南将他置于死地,谁想到那昏君手下高手如云,不等我寻到他便被独目鹰二人打伤,如不是先生相救……”   欧阳兰莞尔一笑道:“看来我猜的不假。独目鹰、长髯公二人本都是江湖上显赫一时的人物,几年前却突然隐退,其实是被燕王朱棣以重金收买了去,昨日见你被这两人追杀,我已猜到你得罪的是何人。”如烟道:“先生能从那二人手中救我,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复姓欧阳。”欧阳兰淡淡说道。   如烟心下一震,随口问道:“难道阁下便是江湖传闻中的……”不等如烟将话说完,便被欧阳兰打断道:“姑娘认错了,我不过是这江南小镇上的一介庸医,曾与家父略略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能救下姑娘纯属一场巧合。”欧阳兰缓了缓又问道:“姑娘此后有何打算?”如烟面色一沉道:“报仇,我与朱棣之间总要有个了断。”欧阳兰道:“长髯公号称铁掌无敌,功力雄厚异常,姑娘被他牢牢击中一掌,待到内伤痊愈怕是朱棣早已回了京城。再说,据我所知长髯公、独目鹰之辈不过是些二流角色,朱棣身边另有燕王府三大高手,恐怕姑娘应付不来。”   说完却见如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欧阳兰急忙上前搀扶,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只见如烟双眼含泪道:“如不能为先父报仇雪恨,如烟也不愿苟活,还请欧阳先生相助。”欧阳兰叹道:“恕在下无能为力。”如烟紧紧拉住欧阳兰衣襟泣道:“倘若先生不肯助如烟一臂之力,又何必要救如烟一命?不如叫我一死了之来得痛快。”欧阳兰见如烟执意不起,只好背过身去说道:“恩恩怨怨何时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该走上这条仇恨之路。”   如烟沉默良久,迟迟开口道:“大仇不报,愧为人女。只要欧阳先生帮助如烟手刃仇人,如烟愿以清白之身报答阁下大恩。”话刚出口却立时被欧阳兰怒驳道:“就算你愿意将自己当做复仇的筹码,我却不愿意成为你杀人的工具!你的心中只有仇恨,世间的尔虞我诈却是你所无法看清的。”欧阳兰说罢长袖一扫,也不理跪在地上的如烟,径自走出厅去。   欧阳兰步出厅门,却见管家陈福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不等欧阳兰开口,便听陈福起声问道:“公子,这姑娘真是黄大人的后人吗?”欧阳兰凝望了陈福片刻,这才开口反问道:“太常寺卿黄子澄有女儿么?”陈福愣了片刻,摇摇头道:“公子,小的不知道才问您的。”说完却见欧阳兰也是摇摇头:“我昔年只与黄子澄见过寥寥数面,又怎么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儿女?”说罢便不理陈福,径自信步而去……   孤灯夜照,照不尽醉客心中那层层红尘怨事……   欧阳兰懒懒的抓起酒壶又径自斟满一杯,方饮过寥寥数杯,酒意却已在他心头弥漫开来。幽暗的微光下,他仿佛看见一支冷飕飕的穿云箭向他射来,箭锋离他心口越来越近,他却并不曾躲闪,只是傻傻的含笑而立,危急之时,一个秀丽的身影忽然闪到他身前,那是一个孱弱不堪的身影,如此孱弱的身影又怎能抵得住那疾驰的冷箭……   “当年你为我挡了那一箭,难道如今是来向我讨债的吗?也罢,我一个人独活多年,又有一天安心快乐过吗?”欧阳兰冷哼一声,又暗自叹道:“红尘一梦方觉醒,尽撒豪情醉江南……不,她不是你,我怎么会将她当做是你呢?”他说罢摇摇头,忽而又像个疯子一般连连惨笑起来。   “啪啪……”忽听得一阵叩门声传来,不等欧阳兰作答,来人已低声唤道:“公子,小的给您沏了茶……”欧阳兰听出是陈福的声音,急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这才起身开门问道:“明天你还要打理药铺的生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说话间已将陈福让进了房中,陈福将提在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忽然轻叹一声道:“公子,您又想起夫人了吧?”欧阳兰淡淡一笑:“我何时又曾忘却过她?”   陈福摇摇头,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欧阳兰道:“有些事公子不必太过自责,这些年您经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又何必将那些陈年旧事强压在自己心上呢?毕竟昔人已去,物是人非……”陈福说到这里却见欧阳兰摆了摆手,只好将说到一半的话又吞了回去,良久,方听欧阳兰轻声说道:“陈福啊,身为男儿当与天地争鸣,更不畏惧世间险恶、豺狼当道,却唯独难逃一个情字,凡是心生感情的人都会欠下一份情债,而最令人痛不欲生的,也就正是情已逝去之后残留的那一份债……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欧阳兰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又拎起了桌上的酒壶。陈福看着自家公子如此沉沦怎不心痛,却何奈无力阻止,只得深深行了一礼,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去……   正文 凄凄花落意   更新时间:2011-8-20 6:17:21 本章字数:5745   清晨,碧落洗漱完毕来到欧阳公子房中时,本还担心欧阳公子尚未起身,谁知一推门却见欧阳兰和花小云二人正举杯畅饮着……   花小云一见碧落进来,当即咧嘴笑道:“姑娘,今天你可比昨天还要漂亮的多!”碧落两腮顿时一片绯红,随即笑道:“花公子说笑了。看您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想到什么混入铁府的好办法了?”花小云挠挠头笑道:“那到没有,只是和他许久不曾见面,所以来叙叙旧,顺便喝上几杯……”花小云扫了欧阳兰一眼,忽然坏笑道:“谁知这小子直到我踹门时才刚醒过来,他可是头一次睡得像头猪一样……”   欧阳兰冷冷白他一眼,说道:“你虽一大清早就跑了过来,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若你早来几个时辰,便能一起品尝碧落姑娘亲自下厨的佳肴了……”   花小云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一扬手灌下一杯酒,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姑娘厨艺了得,我姓花的又怎能错过?不知姑娘是否……”不等花小云说完,碧落便含笑点了点头,答道:“二位若不嫌弃,碧落这就去厨房加几个菜。”碧落说完径自走出门去,没过多久,便端着两道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二人看了看桌上这两味菜肴,不免有些傻了眼,只因这两道菜未免太过华丽,若说是菜,倒不如说是两道秀色可餐的风景更好……   碧落皎洁一笑,指着其中一盘菜,说道:“这道‘喜鹊登梅’寓意吉祥,原料仅仅是鸭脯和冬菇,虽然作料单一了点,却应该还算有些滋味。”说着又指向另外一道菜:“‘花菇鸭掌’,既然鸭脯已然入菜,我便在鸭掌上也斟酌了一番,至于配料……却依旧还是冬菇……”   “妙哉啊……”花小云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将两道菜打量了一番,忽然叹道:“碧落姑娘不但手艺高绝,想不到心思竟也如此细腻!若我们两个粗人下厨,恐怕同样的作料只能做成冬菇炒鸭胸和冬菇炖鸭掌……”碧落腼腆一笑:“公子夸奖了。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却不知味道如何,两位公子不妨尝尝看……”   欧阳兰闻言神秘一笑,探到花小云面前嘀咕道:“姓花的,你说怪不怪?”花小云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奇怪的很。”碧落听得糊涂,慌忙问道:“可是碧落菜做得不好?”二人这才觉出失礼,只见花小云用筷子夹起一块鸭掌,说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讨论这鸭子是从何而来……”碧落立时笑道:“这鸭子本是客栈老板养在后院的,我见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便用些碎银子跟老板买了一只……”欧阳兰淡淡一笑,打断碧落道:“碧落姑娘会错意了,我们的意思是,既然这鸭子原本养在客栈后院,又是碧落姑娘亲自下厨,那又是何人在菜中下的毒呢?”   碧落心下猛然一震,立时愣道:“这怎么可能?”她说着夹起一块冬菇便向嘴里放,可菜还没碰触嘴边,却被欧阳兰一掌弹飞出去。欧阳兰轻轻握住碧落手臂,免得她太过震惊,又问道:“姑娘可看见有其他人出入厨房?”碧落稳了稳气息,斩钉截铁道:“自我进去之后,绝没有其他人进过厨房?”   此时却见花小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夹在筷子上的冬菇,忽然笑道:“秀才你看,这冬菇已略显出一层嫩黄,看来被下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欧阳兰疑道:“你是说下毒之人是将毒下在冬菇中?”花小云摇了摇头,缓缓答道:“这倒说不准,不过我已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他说着将冬菇扔回盘中,皎洁笑道:“此毒名为定心兰,毒性剧烈且无色无味,可是混入油中之后却会呈现出淡黄色,不过,这种变化却是一般人所不能察觉的……”欧阳兰似乎已听出了些门路,问道:“江湖上擅用此种毒药的人不多,难道你认为下毒的人是……”花小云含笑不语。   欧阳兰沉思片刻,忽然转向碧落道:“碧落姑娘,想必杀手就藏在店中,你速去查明近几天可有新来的伙计?”碧落立即点点头,慌慌张张跑下楼去。   欧阳兰回过神来,却见花小云惊异的看着他,忽然咧嘴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无情杀手竟也懂得为别人着想了……你有意支开碧落姑娘,还不是怕仇家杀进来时伤了她……”   欧阳兰冷冷瞪他一眼:“若有人能堵上你这张臭嘴,我宁愿将全部身家送给他。”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你我在这里喝酒时,中州千斩堂的人马前来寻仇,害得我赔了掌柜的大把银子。今天刚喝了几杯,却又有人来打扰,我看这家店以后是来不得了……”   花小云笑道:“上次千斩堂的人不过是些小喽啰,这次来的却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来的一次比一次厉害,下次你跪下求我我都不来陪你喝酒……”二人正说笑时,却有一缕清烟顺过门缝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那烟越来越浓,竟渐渐地化作一片雾气,弥漫了整间客房……   “唐门五毒烟,快闭气。”欧阳兰眉间微颤,却依旧按兵不动坐在原处,而花小云更是不以为然,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房内已是一片烟雾弥漫。   三条人影霎时破窗而入,一落地便各自亮出兵刃齐齐招呼向靠窗而坐的花小云。却见花小云一个纵身闪过利刃,转眼已闪到欧阳兰身后。他抬眼扫了扫那三人,只见三人手中分持着双钩、短矛、铁爪三种兵刃,当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蜀中唐门的迟、宝、笑三位兄弟,三位何时落魄成了铁不凡的走狗?”花小云说着回身凌空一掌拍向后窗,三扇纸窗立时“啪”地一声被掌风震开,刮进来的寒风转眼便吹散了房内的毒雾……   忽闻欧阳兰冷冷开口道:“不知铁盟主出了多少银子,竟使你们连命都不要了?”三人相视一笑,唐迟率先开口道:“欧阳公子的命自然金贵得很,再者说来,盟主的吩咐我们又怎敢不从?”   欧阳兰慵懒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这烂命你们拿去便是。”欧阳兰此话一出,双目中顿时寒光乍现,轻轻抖袖间,袖中银光已若隐若现地咆哮而出,转眼间便与三人战得一团火热。三人虽各自所用武器不同,配合起来却毫无破绽,欧阳兰刚躲开唐宝锁喉的短矛,唐笑的双钩已刺向他的双膝,而他每出一刀,却立时又被唐迟手中一对小巧玲珑的铁爪牢牢挡住,你来我往几招下来,欧阳兰不由被逼得连退了三四步。   欧阳兰看清三人套路,一转刀势再度迎上,出刀便朝向站在左翼的唐笑斩去,唐迟看在眼中急在心中,立即侧过身去以铁爪拦挡刀锋,唐宝也不怠慢,趁机挺枪直刺欧阳兰,熟不知那竟是欧阳兰有意卖他的一个破绽,只见欧阳兰手中的刀锋即将与铁爪相抵之际,一见短枪刺来立时回撤一步,唐迟果然中计,以为欧阳兰生怕兵器被擒才无奈撤刀,大喜之下顿时向前疾纵一步又去擒那刀锋。谁知欧阳兰忽然一反手抓住同时从右侧刺来的短枪,顺势借力一推,枪头立时转向唐迟心口刺去,唐迟只顾着去擒欧阳兰的刀锋,却未料及枪头已瞄着自己心口奔去,只闻“噗”地一声,轰然倒了下去……   唐宝眼见大哥死在自己枪下,更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挺枪又刺,可三人阵型已破,单枪匹马之下谁能耐得住这天下第一的快刀呢?果不其然,霎时只见银光一闪,一股血水顿时从他颈上“唰”地喷出……   唐笑心中大骇,急忙虚晃一钩,趁势窜向花小云先前打破的后窗。窗下便是车水马龙的长街,若他逃到街上,任欧阳兰刀法再快,又如何将他从人群中搜出来?只见唐笑逃到窗口猛然向外一纵,整个人顿时腾到空中,他正欣喜自己刀下逃生时,余光中却扫见窗内窜出一条绿莹莹的长蛇,刹那间便将他后腿紧紧缠住,唐笑心中一惊,正要甩脱那条青蛇,却觉一股怪力将他向后拉去,竟硬生生又将他拉回了房中……   他“砰”一声栽到地上,顿时摔得头昏脑胀,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双钩也已不知甩到了哪里。欧阳兰淡淡一笑,朝花小云道:“你用这青云索的时候倒是不多。”花小云挠挠头,笑道:“这绳子平时便是我的裤腰带,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拿它出来……”花小云说着手腕一抖,那“青蛇”立刻飞回他的手中,细看之下竟是一条淡绿色的草绳。   花小云将青云索收入怀中,俯身拽起唐笑问道:“我问你,何人指使你来的?”唐笑大惊失色,立时颤巍巍答道:“铁……铁不凡……”花小云阴森一笑,又吓他道:“你若说谎,我就扒了你的皮。”唐笑被他一吓,鼻涕眼泪顿时一并而出。此时房门却“啪”一声被人推开,碧落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喊道:“公子,客栈近几日……确实没有新来的伙计……我已挨个盘问过……”她说着在房中扫了一眼,不由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兰道:“不过是铁盟主派人来打个招呼而已。”碧落勃然变色,急忙问道:“什么!那二位公子可有受伤?”   却见花小云侧过头朝她“嘿嘿”笑了两声,答道:“姑娘不必惊慌,我们这些江湖人哪天不在刀尖上打滚,正所谓天涯何处……”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觉出不对,余光中只见唐笑袖口处迸出一抹寒光,花小云暗忖一声“不好”,正要甩开唐笑,却见唐笑双眼凶光乍现,暗藏在袖口的匕首顿时“噗”地插进了花小云心口……   花小云闷哼一声,霎时向后仰去。“花小云!”欧阳兰看在眼中却已无力阻止,立时窜上前托住花小云,同时手中银光一闪,那一抹杀气重重的寒刃顿时斩向唐笑。不料情急之下这一刀却失了精准,竟擦着唐笑耳际划过……   唐笑一个懒驴打滚窜到门边,正撞见吓得愣在一旁的碧落,立时上前扼住碧落,将刀抵在她颈上,一副小人嘴脸顿时全然呈现:“花小云,人称你作天机神算,你可算到了今天会栽在我的手上?”欧阳兰望着已奄奄一息的花小云,一张脸早已因愤怒而扭曲,可碧落却也落到了唐笑手里,他又能如何呢?   “公子,记得为我报仇!”却见碧落说话间猛然赤手抓住刀锋,二话不说便向自己喉咙刺去,这突如其来举动不由吓坏了唐笑,他自然明白,若是碧落死了,自己也难逃一死,而活着的碧落正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碧落!”欧阳兰心中一颤,趁着唐笑与碧落撕扯之际,奋起一刀直击唐笑面门而去,唐笑大惊之下急忙推开碧落想要夺门逃去,谁知不等他转过身去寒光已至,唐笑自知逃不过一死,惊慌之际猛然朝碧落抬手一挥,中指指甲中立时射出一枚发丝般粗细的银针,银针刚打出,唐笑人已直直倒了下去……   唐笑虽死,那冷飕飕的银针却还是“嗖”地一声钻进了碧落的左腕之中……   “快自闭筋脉,那针有毒……”欧阳兰厉喝一声,碧落急忙在肩头连拍三下封住筋脉,急道:“我没事,你快看看花公子……”说完却见欧阳兰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良久才冷冷开口道:“他没事,死不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不由地颤抖起来。碧落一愣,急忙问道:“花公子他……”   此时却闻花小云虚弱的声音传来:“唐门兵器……无一不带剧毒,我已无救了……”他说着朝欧阳兰苦苦一笑,本来便毫无血色的脸越发苍白的可怕:“书生,我在下面备好酒菜等你,你可要……早点下去陪我……”   窗下正是一条喧哗的街道,一名小姑娘独自倚靠着客栈的石灰墙,仔细的打量着怀中那束如她那小脸一般粉嫩的紫薇花,偶尔看到一朵已近凋零的花朵,她便用胖嘟嘟的小手将那花朵捏出来扔在脚下……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人胡姬酒肆中。如此,那萎败的花朵便静静躺在小姑娘的脚下,直到被秋风吹去,直到融入迂腐的泥土中,直到自己也化作一捧飞灰……   欧阳兰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地上那具略微消瘦的尸体,仿佛一切如梦,此时却传来“咚”地一声,他才从噩梦中惊醒。欧阳兰循声望去,碧落已倒在地上……   戌时的鼓声敲过三通,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冷冷的秋风肆虐在黑漆漆的街道,又卷起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咆哮而去;喧闹的一天,无论是快乐或是悲伤,就这么被寒风一扫而光……   “花小云,你这句天涯何处不是赌早晚会害死你……”欧阳兰端坐桌前,目光麻木的盯住桌上那支倒满酒的玉杯,花小云往昔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在他脑中断断续续浮现着,忽然一声喘息打破了暮色中的沉寂,欧阳兰转身望去,一直昏迷不醒的碧落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   欧阳兰赶忙走到床头,小心地扶起碧落,碧落轻轻晃了晃昏沉沉的头,顿觉自己仿佛被人抽去了骨头,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不由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欧阳兰道:“你中得是剧毒落雁沙,之后便昏了过去……”碧落闭目沉思片刻,忽然低沉地问道:“花公子他……”   欧阳兰眉间一颤,转而平静地道:“逝者已矣,何必再提。”他说着背过脸去,不再看碧落。碧落心知欧阳兰此时定是痛不欲生,也当即闭口不提,稍迟了迟,泪水已止不住从水汪汪的眸子中溢出:“是碧落害了花公子……”   欧阳兰转过脸来,只见他空洞的目光中虽看不出一丝悲愤,却不禁让碧落莫名的颤抖起来,那目光已不再是人的目光,更像是一匹绝境中依旧傲视苍穹的苍狼……   “我已吩咐掌柜的替我照顾你,你身中剧毒切莫勉强行动。若是你不听劝告使得毒性蔓延,即使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欧阳兰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却闻碧落焦急的问道:“公子,你去哪里?”   欧阳兰止住脚步,淡然道:“谁派来的杀手,自然找谁去要解药。”“你想夜闯铁府拿解药?”碧落忍不住问,只见欧阳兰暗自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咚,咚咚……”街外传来几声梆子,此时已进了亥时。   一身黑衣的欧阳兰仔细打量着铁府内的动静,见无异常,顿时身形一掠落入了铁府后园。只见园中碎石遍地满目狼藉,说是座园子倒更像是铁不凡的练武场……   方才欧阳兰已从擒来的下人口中探听道,铁不凡已在后园古洞中闭关多日。没多大功夫,欧阳兰便在园中一块假山石后寻见了一处微微发亮的洞口,看来正是那座古洞。他朝洞中看去,只见洞穴石壁上每隔三步远便吊着一盏烛火,那昏黄的火光延伸着,渐渐地融入了深处死寂般的黑暗中,这洞穴,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夜风婉婉地掠入洞中,吹得烛火来回摆动着,宛如一只只在寒夜中起舞的幽灵……   欧阳兰走入洞穴,只走了几步立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竟仿佛置身于一座幽暗的古墓中。他越是往里走,寒气就越重,不知不觉那寒气已悄然在他眼眉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高手闭关时,唯恐心态失衡时神智错乱而走火入魔,所以常会在室内摆放些寒冰,借助寒气以镇心神,欧阳兰身在江湖见多识广,早已是见怪不怪,所以也并未理会,径自朝里走去。谁知又走了不远,前方却已是一片昏暗,两侧的蜡烛禁不起凌人的寒气,大多竟被冻成了一根根冰柱。   “唰!”黑暗中的出鞘声不由令欧阳兰心中一震,那声音极为微弱,却并未逃过欧阳兰的耳朵。   欧阳兰继续向前走,心中不免忖道:“铁不凡凭借一双铁掌闻名江湖,从不使用任何兵器,难道洞里还有别人?如果是铁府的守卫,既然发现我闯入古洞,为何又要偷偷摸摸的拔刀呢?”他心里越是不解,却越发加快了几分脚步。的确,既然已经来了,就算前方是一只厉鬼,他也绝不可能退后了……   正文 刀何在,今昔往昔?   更新时间:2011-8-21 6:17:39 本章字数:5993   入夜,四处一片静寂,唯有影子军大营岗哨中,几名值夜兵士在来回踱着步子。   “楚棒槌!你说会有人来救咱们,在哪?”碧霄恶狠狠问道。   “呃……你问我,我问哪个?”   “你……”碧霄恨不得一脚把楚铁侠踢飞上天,无耐被绳索紧紧绑在旗杆上,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二人说话声似乎过大,终于还是惊动了值夜的兵士。只见一名影子军兵士黑着脸举着一团火把走向二人,恶狠狠骂道:“你们再说什么?说什么?!”   看着那兵士横眉立眼,一副嚣张模样,楚铁侠忍不住接了一句,“我们打情骂俏,耐你何干?”   那兵士大怒,“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楚铁侠含笑道:“孟林等着拿我二人上京领赏,你若敢现在宰了我,恐怕明天被宰的便要是你。”   那兵士顿时哑口无言,忽然神色一转坏笑道:“楚铁侠,你说的不错,我不敢杀你,却能将你折磨地生不如死!”他说着拔出腰间的佩刀,便朝着楚铁侠脸上蹭去。   “哎?等等……”楚铁侠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登时喝道。   “怎么?堂堂楚铁侠原来也有怕的时候?”那兵士坏笑道。   楚铁侠冷冷一哼,答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堂堂七尺男儿,你就算在我脸上花上一朵花,又能如何?小爷可不是靠脸来混饭吃的……”   那兵士顿时一愣,良久,终于坏笑道:“好个楚铁侠,够阴险,够毒辣……”那兵士说着将火把凑向碧霄身前,阴森森坏笑道:“小姑娘,你师兄这意思你自然明白,既然他不是靠脸混饭吃的,那老子便要在你脸上开上几朵牡丹花,姑娘可莫要怪我,怪只怪你这不争气的孬种师兄……啊哈哈哈……”   那兵士奸笑着便将冷冷的寒刃凑向碧霄,碧霄当即神情一变,冷冷喝到:“楚铁侠,你这个孬种!”   楚铁侠理亏般低下头,任碧霄如何叫骂,就是不答一语。   碧霄脸色苍白,眼看着刀锋逼近,顿时已吓得吭不出一声。   那冰凉刀锋渐渐逼近碧霄,眼看要在碧霄水一般细嫩的肌肤上开上一条道口,只闻“噗”地一声,一层血雾已喷在了碧霄苍白的脸颊上……   “你小子也够狡猾,既然已经来了多时,为何现在才出手?还得我为我宝贝师妹担心出一身冷汗!”楚铁侠半锁眉头,假意怒道。   此时只见那兵士手中高举的火把“啪”地摔在地上,紧接着人也忽然瘫倒在地,只见那兵士身后忽然显出一名面容刚毅的精壮汉子,用衣袖擦去手中匕首上的血迹,低声笑道:“嘿嘿,二位息怒,若不确认二位身份,徐达又怎能贸然出手相救……”   碧霄仍在发愣之际,楚铁侠已又笑道:“这么说,阁下现在已将我二人身份查探清楚了?”   那精壮汉子顿时一拱手,笑道:“金陵刀派代楚铁侠公子、碧霄姑娘,失敬了……在下徐达,奉命打入影子军探查消息,想不到今日竟能无意间助二位脱险,实乃荣幸之至……”   碧霄一愣,顿时凝眉问道:“楚棒槌,难道你早就知道有人会出手相救?”   楚铁侠嘿嘿笑道:“你我路上遭遇影子军时,明明将要脱险,为何我又要说出真实身份,被影子军抓来,你可知道?”   碧霄摇了摇头,却见楚铁侠望了望眼前含笑而立的徐达,又说道:“当时我分别将那二十多名影子军兵士打量了一番,却见其中一人腰间隐约露出一块玉佩挂饰,影子军虽然精悍,但军中各个兵士皆是从蒙人中选拔而来,不可能有汉人出没,而这支你我遇到的这队影子军中,一定有汉人渗入。汉人为何混入蒙古人军中?想必定时此地义军中的兄弟。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单单保下一命,我二人倒不如假意被影子军所擒,然后此机联络当地义军,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助我完成此来重任。”   徐达点点头道:“公子果然如传闻一般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不过……”徐达说到此处忽然一顿,楚铁侠急忙笑道:“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徐达这才又说道:“不过,公子又如何知道徐达会冒险来救呢?”   “这我自然知道。”楚铁侠又是皎洁一笑,“当时你混在影子军中和我二人相遇之际便已察觉我和碧霄的身份,之后又怎会不来救我二人?除非你说你不是之前我二人在路上遇到的那名腰间挂有玉佩的朋友。”   谁知徐达却嘿嘿笑道:“公子,在下确实不是你说那人……在下一直潜伏在大营之中,只不过见公子二人被擒来,又听说二位正是金陵义军的领头之人,才冒险来救……”   “………………”   楚铁侠当下无语,碧霄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楚棒槌,我以为你有洞察天机之能,原来不过是误打误撞!你可知道,你险些害我被人毁了容!你这个棒槌!十足的棒槌!真不知道师傅为何将掌门大权交到你手里,若是交给长云师兄,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楚铁侠沉默片刻,终于又笑道:“也罢,也罢,你师兄我洪福齐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徐兄弟,快放开我二人,免得一会儿被人发现……”   徐达点了点头,这才用匕首先后割开了捆在二人身上的绳索。   楚铁侠动了动被绳索勒得酸麻的手腕,又问道:“徐兄弟,既然你不是先前我们遇到那人,那你可知道我们遇到的又是何人?”   徐达笑了笑,“我虽不知道,不过已猜出此人是谁。不过……在下不能告知楚兄,请楚兄见谅。”   楚铁侠低声笑道:“无妨无妨,徐兄弟不必介意,这是你们燕地义军内事,我等也不好插手,阁下相救之恩,在下定然铭记在心……”   徐达笑道:“不必,在下也有一事相求,还望楚兄相助。”   “何事?”楚铁侠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打入此间营地,只因要DQ营中一件宝物,可此物一直由营中高手看管,在下也无从下手,所以已耽误了多日,在下深知金陵刀派弟子武功了得,所以想请楚兄相助,今夜助徐达将此物取来……”   “你要取的是何物?”碧霄抢先问道。   “九龙匕。”   楚铁侠、碧霄二人勃然一惊,这九龙匕并非寻常之物,相传当年铁木真统一中原后,曾命数百名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间机关重重的密室,将无数搜刮得来的天下至宝藏在了这间密室中,而这九龙匕表面上看虽是一把匕首,其实却正是用来打开这间密室的钥匙,而记载着密室位置所在的地图,也正藏在这把匕首之中。   “九龙匕?此乃天下至宝,应该藏于燕京皇宫之中,为何会在影子军大营之内?”楚铁侠凝眉问道。   “楚兄有所不知……”徐达说到此处忽然面上露出一片傲然……   夜,如死一般沉寂;空洞的夜空中,只有那一轮暗淡无光的弯月孤孤单单悬挂于天边,宛如一抹诡异的微笑……   “如此说来,元人近年来为镇压四起的义军,已经国库虚空,以至于要动用王族宝藏补充国力?”楚铁侠问道。   “不错,我军收到线报,孟林所率这支影子军的任务,就是寻找能人异士破解藏在九龙匕中的秘密,以便找到王族宝藏的所在地……”徐达答道。   “不过影子军乃是大元四大悍军之一,单凭你们这一支义军就想抢走九龙匕,机会有多大?你们的首领又是谁?”楚铁侠若有所思的问道。   徐达一笑,“公子所言不假,这大营中有影子军八百,若要击破实属不易。不过公子说错了一点……”   “哦?哪一点。”   “要抢九龙匕的可不止是我们这一支义军……”   “这么说来,你们此次任务还有其他义军加入?”   “不错。”徐达笑道:“徐达并非河北燕地一带义军中人,乃是隶属江淮红巾军……”   “江淮?这么说你是濠州郭子兴元帅的部下?”楚铁侠略显激动。   徐达点点头,“不错,此次计划乃是三地义军联姻之举,除了燕地义军之外,尚有我们江淮红巾军和另外一支队伍加入……”   “另外一支却不知是何人的队伍?”碧霄问道。   徐达又是一笑,“这另外一支,正是阁下金陵刀派河北分舵的队伍……”   “什么?”楚铁侠顿时瞪大,“我乃金陵刀派代掌门,如此大事,我为何从未得知?统领我军兄弟的是何人?”   “正是铁扇公子顾先生。”   “二师弟?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此大事,竟然也不先通报一声。”楚铁侠愤愤说道,说完又瞥了徐达一眼,“也罢,既然都是自家人,这事想不帮忙都不行了,徐兄有话直说,你要我如何协助你们。”   徐达点点头,眼中顿时泛出一抹感激之情,“楚公子,如今潜伏在这大营之中的不足十人,皆是我江淮红巾军部众;九龙匕如今就藏在孟林大帐之中,而且由影子军中四位顶尖高手日夜守护,我等实在无从下手;幸好闻听二位被抓到了营中,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趁夜造势吸引孟林和那八百大军的注意力,由楚公子、碧霄姑娘出手,斩杀四大高手,然后带着九龙匕逃出军营……”   “我们逃了,那你们呢?”碧霄拦断徐达说话,问道。   徐达爽朗一笑,“我等性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绝不能让元军找到王族宝藏,否则,全天下的义军兄弟都要遭逢大难了……”   “好气魄!”楚铁侠忽然一笑,“徐兄,此事我二人应了。”   徐达万分感激,顿时一抱拳,“太好了,我去想办法联络其他人,子时动手,营东粮仓烽烟起,既是尊下动手时……”   三人分别后,楚铁侠二人便径直奔往了孟林营帐,潜伏在营帐外,只等徐达火烧粮仓发出信号,便要冲入大营夺取九龙匕。   眼看着子夜将近,却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吼叫声:“大事不好了,楚铁侠逃了!”   随后便见一间间营帐亮起灯光,孟林中军大帐亦是如此。只见孟林一边整理身上的甲胄,一边惊慌地冲出大帐,高声喝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被他一喝,一名甲士急忙单膝跪倒孟林身前,急匆匆报道:“启禀大千户,白天抓到的两名叛军头子……逃跑了……”   孟林猛然一脚将那甲士踹倒在地,“什么?混账!快给我搜!入地三尺也要将那二人给我抓回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又问大营东面有人高声疾呼:“不好了!不好了!粮仓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孟林当下一惊,当下狠狠一跺脚,“***,全军集合!快去给老子救火!”说完一溜烟朝着东面越渐通红的火光处狂奔而去……   “棒槌,动不动手?”碧霄用手肘碰了碰伏在一旁似睡非睡的楚铁侠,问道。   “不急……”楚铁侠张了一个大哈欠,说道:“等他们走净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东方火光冲天,几座粮仓火势相连,小半个营地转眼便成了一片火海……   “动手!”楚铁侠猛然跃身而起,碧霄紧随其后,趁的夜色轻轻在地上一点,形如两只戏水的蜻蜓般,已然飞进了中军大帐中……   果不其然,只见大帐深处正摆着一尊一人高的青铜大佛像,大佛双手平摊于胸口处,双手中托着一支深黑色的铁箱,箱中想必便是九龙匕……   不过帐中却不像徐达所说一样,有四名高手守护,竟是空空如也,除了这大佛像和一张卧床一副兵器架之外,已然别无他物。   “想不到竟然这么容易的手……”碧霄微微一笑,疾走几步便去拿大佛手中的铁箱,谁知那大佛双眼猛然睁开,一只铁掌顿时朝着碧霄心口打去……   碧霄惶然大惊,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只闻“嘭”地一声闷响,立时被那铜佛击出两三步,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碧霄!”楚铁侠立时飞身上前将碧霄揽入怀中,再看那大佛,竟挥了挥手臂,沉沉地笑道:“这是谁呀?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抢本尊手中的圣物……”   “铜佛闫笑禅?想不到向你这等世外高人,竟也成了蒙古人的走狗,帮助元贼欺压我浩瀚中原!”楚铁侠眉心一震,当下已认出此人正是已列入当世十二大高手之一的世外隐士闫笑禅……   “呜呼……本尊不过是顺应天意,何来欺压?”闫笑禅笑罢又起一掌拍向楚铁侠,那掌风呼啸,宛如刮起一阵急躁的飓风……   楚铁侠急忙将已成重伤的碧霄从怀中推出,飞起一脚顶在了闫笑禅袭来的巨掌之上,顷刻之间,楚铁侠只觉腿上顿时一阵酸麻,宛如筋骨撕裂般疼痛,赶忙借力向后翻出,总算保住了一条腿。   闫笑禅缓缓抬掌在胸前敲了两下,只闻几声浑厚的巨响传出,闫笑禅已又笑道:“呜呼……小朋友,本尊有金钟罩护身,又有这层铜皮镀于体外,乃是名副其实的钢筋铁骨,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本尊硬碰硬?你就不怕粉身碎骨?”   楚铁侠自然明白,闫笑禅这话虽然狂妄,但是所说绝对不假,这闫笑禅自幼习练少林硬功,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内家功夫,年仅二十多岁时便已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名望,因出身少林,更得了一个“铜佛”的绰号;后来铜佛闫笑禅自知年迈,便决意退隐江湖从此隐居,想不到,今天竟与楚铁侠在此相遇,更令楚铁侠想不到的是,当年的铜佛,如今却已成为了一尊名副其实的铜佛……   “闫笑禅我问你,多年前你已退出江湖,为何此时会在此出现?”楚铁侠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问,问道。   “不错,本尊早已退出江湖,不过却并非本尊自愿。本尊年老气虚,功力大不如前,若不离开江湖,早晚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闫笑禅说着又在自己同黄色的身躯上打量了一番,又说道:“果不其然,本尊随隐去,却还是逃不过仇家追杀,本尊险些命丧仇人刀下之际,却被敖束凸元帅救下,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后来敖束凸元帅不但不嫌本尊年迈,将本尊收为了近身护卫,更将西域奇术传于老夫,为老夫镀上了这层坚固无比的铜甲,老夫终于又能横扫天下!天下无敌了!哇哈哈哈……”   “原来又是敖束凸……”楚铁侠冷冷凝眉,缓步走向大帐内的兵器架,随手抓起一把蒙古弯刀,笑道:“尊下精通金钟罩铁布衫硬功,又加铜墙铁壁护身,可谓天下第一坚;我金陵刀派秘传刀法以快字称奇,可谓天下第一利;今日你我既然有幸相会,不如正好试试到底是你的盾坚,还是我的矛利。”   “哇哈哈哈……你这是自讨苦……”闫笑禅未等将话说完,却见眼前白光一晃,一团火花已在胸前绽开……   闫笑禅低头一看,胸口上已然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痕。“你好大的胆子……看本尊今日如何砸得你粉身碎骨!”   闫笑禅说罢抬掌便又朝着楚铁侠迎头砸去,却见楚铁侠稍一闪身,已然从容避开,接连又见一阵白光稍纵即逝,闫笑禅低头看时,胸口上那条浅浅的刀痕已又加深了几分……   “你……”闫笑禅大喝一声,双掌顿时化拳,猛地扑向楚铁侠,楚铁侠浅浅一笑,不闪不避,手中弯刀呼啸,眨眼间又是几条破空白虹乱舞……   “我要你死!”闫笑禅猛然抱住楚铁侠,双臂立时蓄力便要将楚铁侠挤成两半,谁知忽然又停住动作,双手赫然无力般垂了下去……   “你可知道水滴石穿坐食山空的故事?”楚铁侠又是皎洁一笑,再看闫笑禅的胸口处,那条本来浅浅印在黄铜上的刀痕,如今已然微微渗出了几丝血迹……   “闫笑禅,你败了……”楚铁侠说着又举起弯刀,用刀锋戳住闫笑禅胸前的伤口,笑道:“交出九龙匕,你便活命;不交九龙匕,杀了你,然后我自己去拿……”   闫笑禅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忽然一阵大笑,“啊哈哈哈哈……楚铁侠,你未免过于自负了……”   楚铁侠不解地问道:“此话何意?”   “你该知道,负责看守九龙匕的有四个人,可你现在只不过刚刚打败我一个……而且,我只是最弱的一个……”   楚铁侠一愣,“那我倒要问问你,其他三位又在哪里?而这三位又是何方神圣?”   “这其他三人之前无论在江湖中的名号、地位、武功,皆在我闫笑禅之上,不过他们的姓名我倒不必多说,因为我们早已脱胎换骨,唯一的名字便是——奇门四煞。”   正文 铁马当真犹记得   更新时间:2011-8-22 6:18:36 本章字数:5916   天将黑,一抹斜阳似火,而天空却如同昏黄色的沙。三个人影在夕阳下疾行,影子倒映在路旁的河水中,现出两大一小的轮廓,正是欧阳兰、飞雪和如烟三人。如烟回头不见有追兵追来,忽的停住步伐问道:“我们去哪里?”欧阳兰淡淡答道:“烂醉阁。”如烟又问:“烂醉阁是什么地方?”欧阳兰也不说话,轻轻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只听怀中的飞雪将头伏在如烟耳侧低声道:“那是爹爹为娘亲建的祠堂,以前爹爹每个月都会去打扫一次。”如烟“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发问,只默默跟在欧阳兰身后。   三人沿河又走了不久,便见前方不远处的河岸上现出一间孤立的瓦房,房门两侧各提一联,上联写到:俗世封刀,刀光剑影尽藏红尘烟雨内;下联写到:豪门借酒,情深义重皆在唇下一杯间。门梁上高高悬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金字木匾,上书三字:求一醉。如烟看罢对联不由叹道:“好大气的对子,这就是烂醉阁?”说话间欧阳兰已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与其说这是一间祠堂,更不如说是一间简陋的卧室,房中木床、家具应有尽有,唯独和普通民家不同的是,最里面一张供桌上摆放着一把满布灰尘的刀。房子中无论桌椅还是橱柜都是一尘不染,唯有这把刀上灰尘密布,显然从它摆在那里开始,就再没有人去碰过它一下。   “这不是你娘子的祠堂吗?”如烟四下打量罢问道:“为何连个灵位都没有。”她回身看向欧阳兰,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了一壶酒。欧阳兰轻声说道:“谁说祠堂就一定要摆上灵位?人已逝,空留一个名字又有何用?”说完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又问向如烟:“那一镖,你为何要为我当下?”如烟轻轻一笑道:“你已救了我三次,我为你挡下一镖又算……”话未还说完,她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后面的话已无力再继续说下去。   欧阳兰扶住如烟,无意间正挽住如烟右手衣袖,只见她手腕上已多出一道寸把长的黑筋。“镖上有毒。”欧阳兰微一皱眉,一挥剑指立时点住如烟周身大穴,总算暂时阻住了毒血。“无碍,好在我便是个大夫。”欧阳兰说罢将酒壶递到如烟唇边道:“酒不但壮胆,更能止痛。”如烟此时哪里还有喝酒的余力,勉强笑了笑,眼前已又是一片昏沉……   夜深,飞雪早已睡去,如烟也并未醒过来,欧阳兰轻提一壶烈酒独坐在门外的石阶上,静静的注视着门前不远处的小河,河中是水,壶中是酒,眼中的却是泪……   “先生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如烟已走到了他身旁,欧阳兰侧目望了如烟一眼,借着月色可见他眼中已是一片朦胧。“你看。”他举起酒壶指向前方河中那片颤巍巍的星辰倒影说:“江南,醉了。”话刚出口,余音立时又已被两口酒压了回去。如烟不由一笑:“不是江南醉了,而是先生醉了。”欧阳兰一声冷哼,缓缓启齿道:“是我醉了么?”说到这里他又急灌了几口酒,接着说道:“酒喝多了能醉人,人是醉了,心却为何还是这么清醒……喝多少酒心能一起醉呢?能醉一次,毕生足矣……”   如烟听罢欲笑,只因她知道欧阳兰说的本是一通酒话;但她却笑不出来,只因她知道欧阳兰并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鬼。若要把酒鬼变成杀手,只需叫他随便杀一个人便是;但是若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变成酒鬼,却并不容易,但欧阳兰却正是如此。   “你可是想起了你的夫人?”如烟问道,欧阳兰却仿佛未曾听到这句话一般,自顾自喝着闷酒,想着心事。“她是怎么死的?”如烟又问道,此时却见欧阳兰冷冷的目光已朝她射来,如烟这才发觉自己言语失态,急忙补充道:“先生不便说的话大可不必相告。”却听欧阳兰苦笑一声道:“三年前我被仇家暗算,她为我挡了一箭……”他顿了顿又说道:“箭上虽然无毒,但她却没有你这般幸运,那一箭正射中心口……”欧阳兰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又将酒壶抵在了唇边。   如烟一把夺过欧阳兰手中的酒壶笑道:“我陪你。”说着仰头猛向口中灌了一口,谁知这一口酒刚进她嘴里却又顺着一通咳嗽吐了出来。欧阳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道:“既然不会喝酒还是不要糟蹋我这壶上等花雕的好。”如烟听罢脸上一阵绯红,赶忙解释道:“其实我以前……咳……在家里……咳咳……偷喝过的……”欧阳兰轻声笑起,刚想抿上一口酒,仰首灌去却发现壶中已是空空如也。   “你可真厉害。”欧阳兰边起身边说道:“你喝之前明明还有半壶的。”说完径自走进祠堂。如烟嘻嘻笑道:“大不了明天再去给你买几壶便是。”“那倒不必,你伤得不轻,还是不要走动的好。”说话间欧阳兰已从祠堂中又提了一壶酒出来。如烟惊讶的盯住欧阳兰问:“既然这里是祠堂,为何却被你弄的像个酒馆?”欧阳兰又灌了一口酒,坐下身道:“有我的地方怎么能没有酒?”说完又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夜真美,天上的星辰倒映在河里,在月色衬托下又是一片星辰,如烟看在眼里不由拍了拍欧阳兰道:“你看,天上地下两片星空,简直能与西湖风景并称为双绝了。”却听欧阳兰笑道:“在我看来,不止是两片。”如烟不解,正要开口问时却见欧阳兰手中酒壶一抖,壶中的酒顿时洒向空中,又挥袖一扫,洒出的酒不等落地已化做一片酒雾,被月光一照,更是晶莹剔透,微光闪闪……   “真美。”如烟笑道,此时酒雾已被微风吹散,欧阳兰抬眼望向月色道:“太晚了,你去睡吧。”却听如烟问道:“那你呢?”话刚出口顿觉不对,想要收回却已晚了。这话本不是她该问的,更何况,祠堂里面只有一张本就不大的床。   欧阳兰又闷了一口酒,冷冷说道:“床只有一张,若我去睡,那你便在这里守门。”如烟嘻嘻一笑,人已“嗖”一下钻进祠堂,紧紧关上了门。欧阳兰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酒还有多半壶,够他熬过这一夜了。   三人在祠堂中一躲便是三天,伤虽然还未痊愈,但内息已恢复的差不多了。祠堂里虽然有酒,却没有能吃的干粮和治伤的药,欧阳兰只好每天趁着日出时分到镇上买些每日必备的吃食和杂物,有的时候也会带上闷得发慌的如烟到镇上去绕一圈。   这日晌午,欧阳兰还是像往常一样提了满满一篮食物回到烂醉阁,虽说每天都到镇上容易暴露踪迹,但最起码吃的东西要一天一换,满身的伤本来就已经很难痊愈,就更不能再去吃留了几天的冷菜冷饭,何况其中还有个孩子。   未等推门而入,欧阳兰已放声唤道:“飞雪,爹爹回来了。”谁料一推开门,却将他惊得心中一颤,手中的篮子也不防掉在了地上。只见桌旁正坐着一名年轻书生,手中摆弄着那把一直摆在供桌上的刀,一见欧阳兰进门,便开口笑道:“先生可让我们久等了。”欧阳兰环顾四周,飞雪与如烟已不见了踪迹。   “飞雪呢?”欧阳兰冷冷问那书生,却见那书生微微一笑,一挥手,刀已朝着欧阳兰扔了过去。欧阳兰提手接刀又问道:“飞雪呢?”只听那书生笑道:“小姐很好,只是在下有事相求,所以先请小姐到府上玩上几天。”欧阳兰又问:“你若不是来抓我们,又能有何事?”却听那书生冷哼一声:“事虽不大,却得先看先生还能否握得住刀!”话未说完,掌已拍出,欧阳兰横刀一挡,冷声道:“公子的摘星手在下已领教过了。”那书生听罢狠瞪欧阳兰一眼,掌势一变,便直打欧阳兰颚下而去,欧阳兰刀身一转,又已挡住这袭来一掌,那书生变掌拆招,欧阳兰一刀挡之,那书生双掌齐下,欧阳兰依旧是一刀挡之,转眼已过了十几招,那刀却依旧还在鞘中,欧阳兰也依旧只挡不防。   你来我往正打得热闹,那书生忽然收招笑道:“阁下虽然未曾出刀,气势倒是不减,这我便放心了。”欧阳兰不解。问道:“你究竟何事?”那书生说话间已将桌上的酒斟了一杯,径自送到嘴边道:“只是想请阁下去杀一个人,燕王朱棣。”欧阳兰一听朱棣二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即是朱棣手下三大高手之一,为何要让我去杀自己的主子?”书生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虽身在永乐权下,却是建文旧部黄子澄大人早年安置在朱棣身边的杀手,为得只是寻找机会刺杀朱棣。”欧阳兰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自己便是杀手,为何还要我去杀?”   书生脸色略微一红,叹道:“若只有木子非一人在,我自己便能应付,只是朱棣左右还有一人,此人不除,在下根本无从下手。”欧阳兰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听闻朱棣手下有三大高手,除了你小摘星与八臂罗汉木子非,还有一人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那书生面色一沉道:“天下间能称得上无敌的又有几人?”欧阳兰又是一惊,脱口而出道:“无敌老人莫缠舟?”书生微微颔首,又听欧阳兰说道:“人称无敌,一手功夫更是难逢敌手,正如你所说,天下间能称的上无敌的又有几个?”   书生突然开口问道:“杀他你有几分把握?”欧阳兰摇了摇头道:“没有几分。”那书生顿时双眉紧皱,厉声怒道:“就算一分没有,你也要试了再说。”欧阳兰面不改色,缓缓启齿道:“我若不愿帮你呢?”那书生听罢面色一青,冷冷笑道:“那便准备为你女儿收尸。”欧阳兰一听此话勃然变色,白光一闪间刀已“刷”一声从锈迹斑斑的鞘中拔出,书生心下一颤急忙向后急窜两步,只听“啪”一声响,手中的酒杯已从中间裂成两半。书生脸色又是一变,急忙说道:“你若杀了我,你的女儿必死无疑。”正这时只听门声一响,一个身影已闯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如烟。书生看在眼里顿时一个健步冲向如烟,不等欧阳兰拔刀,一只利爪已掐在如烟粉颈上。   如烟冷不防被他制住,不由闷哼一声,却听那书生狞笑道:“反正是个死,我便先叫这姑娘陪我同去。”不想欧阳兰却不理会,单手提起桌上的酒壶仰首灌去,口中哼道:“随意便是。”那书生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又冷冷笑道:“不愧是杀手,就算隐退多年,血还是冷的。”   欧阳兰突然放下酒壶,不解的望向二人道:“二位还要演到何时?”那书生一愣之际,如烟已将掐在她颈上的手拨了下去。欧阳兰又笑道:“如烟姑娘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用得真可谓是不敢恭维。”如烟笑道:“难道你早已看穿?”欧阳兰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姑娘自称是黄子澄大人之女,这倒令在下不得不心生疑虑。太常寺卿黄子澄出身武将世家,家传一套剑法刚猛异常,先不说姑娘的兵器是长鞭,就连功夫招式也是阴柔委婉,丝毫看不出黄家之风,假设就算姑娘师承他处,却也不能对自家的招式特点一成不懂吧?”   如烟一笑:“就凭这点,你便怀疑我这么长时间?”欧阳兰摇了摇头:“当时只是对姑娘的身份有些怀疑,却并未对起多大疑心,直到姑娘方才闯进来时,在下才略微明白了一点儿。”不等如烟开口,他又说道:“飞雪这孩子虽已不小,却甚是粘人,假若我不在,她万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也就是说,飞雪如若被抓,你也逃脱不掉,又怎会突然夺门而入?”如烟听罢面色忽红忽白甚是难看,刚欲启齿却又不知还能说什么,却听身旁书生道:“她的确不是黄子澄大人之女。允文殿下在位时,黄子澄大人为防燕王朱棣造反,特意集训了四十名杀手以备不时之需,直到三年前靖难之役燕王起兵叛乱,黄子澄大人被害,手下杀手便开始不断刺杀朱棣,三年来屡刺屡败,我与如烟已是这四十名杀手中最后的两人。”   欧阳兰不语,又听如烟缓缓开口道:“飞雪小姐安好,请先生放心。为了天下百姓,务必请先生援手诛杀朱棣那叛贼。”话才说出人已“扑通”跪倒在地。欧阳兰轻提起酒壶灌了两口,方才开口道:“不知二位要在下如何去做?”一听这话二人顿时面露喜色,只听书生说道:“明日朱棣会到西湖边的官船上赏景,届时只有我们燕王府三大高手陪同,我与木子非会把守船下,而船上共有两间大厅,第一间厅由无敌老人坐镇,此厅是通往朱棣所在第二厅的唯一通路,只要先生出手杀掉无敌老人,朱棣恶贼便插翅难飞。”   见欧阳兰不语,书生赶忙追问道:“事关重大,不知先生可否答应。”欧阳兰仍不说话,一提手中酒壶,径自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书生不解,只得将目光转向如烟,只见如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那个萎靡不振的身影,突然低声说道:“他已同意了。”   西湖很美,和风细雨下的西湖更是美不胜收,然而今天,这烟雨中的人间仙境却要变成一片血腥之地。   绵绵细雨下,欧阳兰、如烟二人正缓步走在青沙岸边,穿过一丛杨柳,一艘华丽的官船便现已出形来。船是靠在岸边的,不等二人走近,船下两人已快步拦了上来,正是八臂罗汉木子非和小摘星颜妙。   木子非一见欧阳兰,顿时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次侥幸留下半条命的又来送死了。”欧阳兰一笑:“何止半条,今天木前辈这整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木子非一听这话立时喝道:“就算你欧阳兰胜我一筹,我却不信你能胜得过我与颜妙二人联手。”说罢一声厉喝,袖中一对长鞭顿时直奔欧阳兰而去。   欧阳兰人未动刀也未动,眼看着两条鞭子已近在咫尺,颜妙突然运起一掌直打向身旁的木子非,木子非冷不防被着一掌击中,顿时连退数步,刚一稳住身形口中便狠狠骂道:“你这逆贼,竟敢里通外敌谋害今上?”却听颜妙朗声笑道:“反贼朱棣人人得而诛之。”木子非一声冷哼:“就算你们过的了我这关,别忘了船上还有无敌老人坐镇。”“那已不是你该管的。”如烟说话间手中一抖,一条长鞭顿时如蛇一般窜出。   如烟、颜妙二人一对眼色,顿时左右开弓围住木子非,木子非虽已年过半百,却也神勇异常,左右袖中个一根长鞭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之间竟与二人拼了个平分秋色。欧阳兰独立一旁负手观战,却忽闻战局之中如烟疾呼道:“先生快上船。”欧阳兰右手持住刀柄平于胸前,左掌轻拍间刀鞘立时直飞而出,手中白刃被微光一照,细雨之中只见道道白光闪烁,又一纵身,眨眼间已飞身掠上刀鞘,脚下再借力一点,人已平平稳稳的立在船上。回身之际只听“啪”的一声,刀鞘又紧紧的套回了他手中的刀上。欧阳兰回首望了一眼船下的战局,三人仍在混战之中,短时间内看来还分不出个上下高低。   他伸手推向舱门,门应声而开,挂在门角上的两枚铜铃立时“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略显昏暗的大厅之中,只见一名蓝衣老人正独自坐在桌旁抽着旱烟,火光有节奏的忽明忽灭,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欧阳兰轻轻敲了敲已被推开的厅门,有意想要引起那老人的注意,谁想那老人依旧低头抽着旱烟,根本不向门口看上一眼。欧阳兰心头不由一颤:此人若不是绝顶的高手,那便是个又聋又哑的疯子。   想到这里欧阳兰一拱手,深深行了一礼道:“晚辈欧阳兰,敢问前辈大名?”这时方见那老人将烟杆从嘴边拿下来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坐下陪老夫喝上一杯?”说话间手上的烟杆在桌上一拨,摆在桌角上的酒杯立时飞向欧阳兰,欧阳兰反手接杯,酒杯虽然接在了手里,杯中的酒却已洒出了一大半。   欧阳兰点头答谢,心中却不由佩服起这老人深厚的功力。仰首间已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只听那老人突然笑道:“阁下好胆识,难道就不怕老夫在酒中下毒?”欧阳兰一笑:“前辈是名震天下的江湖奇人,怎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人一听又笑道:“看样子老夫不必自报家门阁下便已知道了?”欧阳兰微微一笑,捏杯的手指方一松劲,那酒杯立时应声而碎,可见那杯子飞来时力道之大。   正文 包赢赌坊   更新时间:2011-8-23 6:17:35 本章字数:5486   青州城西北环山,东南临水,水陆通道皆是畅通无阻,因而自古便是商贾滞留贸易鼎盛之地。正因如此,接二连三的大帮小派便盯准了这块肥肉,争先恐后的在青州城内抢占地盘,希望从中捞些油水。久而久之,青州城便越发热闹起来。   青州城内,大街小巷无一不是热闹非凡,欧阳兰走在街上,看着眼前一片欣欣向荣,不由得连心情都愉快了许多。而碧落自从进了城门,就开始畏畏缩缩的跟在欧阳兰身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欧阳兰心知碧落有所顾忌,便也没去多问,谁知又走了不远,碧落却忽然拉住欧阳兰,低声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去杀他不成?”   欧阳兰微微一笑:“依姑娘之见又当如何?”碧落皱了皱眉,正色道:“青州城内遍布铁不凡眼线,而且铁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硬碰硬我们必定吃亏。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避人耳目,再从长计议……”欧阳兰摇摇头道:“你我本就是来搏命的,又何必东躲西藏耽搁时间?”碧落心下焦急,忍不住便呼道:“可是……”她刚说两个字却又忽然闭上了嘴,心中忖道:必定自己身旁的乃是天下第一杀手,自己区区一介女流,又何必如此多话呢?   欧阳兰似乎猜出了碧落的心思,皎洁一笑,说道:“姑娘放心,我又怎会傻到去硬闯铁府呢?铁不凡同样不是傻子,就算我们已经行迹暴露,他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硬拼。你只管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欲破铁府缺他不可……”   碧落笑了笑,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下。此时欧阳兰忽然笑道:“你可知道我这朋友是什么人?”碧落略想了想,答道:“既是你的朋友,想必是个高人……”   “错!”欧阳兰斩钉截铁道:“他不是人。”   二人拐过两条街,便来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大街上的热闹浮华早被抛之脑后,眼前却是一片诡异荒凉。欧阳兰忽然说道:“自古以来,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妓馆,还有就是赌档。这里便是青州最有名的赌档一条街——黑脸巷。”   “既然是最有名的赌街,为何却如此冷清?”碧落忍不住问道。   欧阳兰不屑般一笑,说道:“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到处是些游手好闲的烂赌鬼,正经人家谁愿意到这种地方出没?所谓十赌九骗,赌客们拿着钱来无非是碰碰运气,若是侥幸赢了,便又将钱再拿去下注,结果正中了赌档老板的诡计,最后大多输得身无分文,一天之内便倾家荡产赌债累累的数不胜数。此处名为黑脸巷,‘黑脸’二字便是由此而来,钱输光了谁能不黑脸呢?”欧阳兰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住了嘴。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满是铜臭的赌巷不是已经将世人的贪婪愚昧完完整整的暴露了出来……   “难道你那位‘不是人’的朋友是个赌徒?”碧落又忍不住问道。   “赌徒只会拿钱去赌,他却不会。但是除了钱之外,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他都愿意拿来赌,这种人只有两种称呼,一种是天才,一种是疯子,天才和疯子从来都只在一念之间。”   二人又走不久,只看见前方亮出一间破旧的铺子,隔着老远便能听见里面嘈杂的嚷嚷声,等二人走近了,才看见铺门前斜斜的戳着一块破烂的木牌,上面用墨汁草草的写着四个字——包赢赌坊。   二人刚走进赌坊,便看见最里面一张赌台前,一个穷酸打扮的年轻人摇着筛盅喊道:“下注咯!下注咯!包赢赌坊包赢钱!”   他目光忽然扫见站在门口的欧阳兰二人,立时摔下筛盅朝身旁的两名伙计喊道:“小二小三,你们替我坐庄,贵客登门我自然要去亲自迎接。”他说着伸手在台上轻轻一拍,顿时腾空而起,一个侧翻便掠过人群落在了欧阳兰身前。他刚一落地,立时满嘴奸笑道:“看二位郎才女貌气宇不凡,真使得小店蓬荜生辉呀!天涯何处不是赌,二位不妨试试手气?”   碧落朝他一笑,刚要答话,却闻欧阳兰已冷冷开口道:“花小云,你这句‘天涯何处不是赌’早晚害死你……”年轻人听得这话顿时放声大笑,谁知这句话却惊得碧落半天说不出话来。   碧落瞪圆双眼,又将眼前这衣衫不整的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说他……他就是那个天机神算花小云?”   “不错。”欧阳兰道:“他就是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花小云挠挠头,痞声痞气地道:“你这死秀才,我哪里不像个人?好歹我也是无人不知的天下第一智将,你就不能给我留些脸面?”欧阳兰冷哼一声,答道:“你若是人,怎会跑到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来做这种不是人做的买卖?”碧落也随声附和道:“我也从没听说过,天机神算花小云竟然是个赌坊老板?”   花小云狠瞪欧阳兰一眼,转而又朝碧落嘻嘻笑道:“姑娘误会了,这青州地境繁华,本来就容易招引些飞贼大盗,而这黑脸巷又是最容易聚集三教九流的地方,不但是探听江湖消息的不二之选,偶尔遇到些官衙通缉的悬赏犯,更能捞上一笔外快,岂不乐哉?”   碧落听得一愣,欧阳兰已开口断道:“闲话少叙,换个地方说话。”花小云点了点头,立时带着二人绕过赌坊来到一间瓦房中,待他紧紧闭上了房门,又请二人落了座,方才叹道:“死秀才,你找我决不会又好事。”   欧阳兰扫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碧落,笑道:“我来青州杀一个人。”花小云抬手捋了捋垂至胸前的鬓角,笑道:“能被你盯上眼的人,绝不会是简单人物,放眼青州配得上吃你一刀的,恐怕也只有当今武林盟主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瞪大双眼盯住欧阳兰,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   欧阳兰淡淡一笑,又叫碧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花小云听完之后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立时双掌一合道:“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欧阳兰眉间一震,立时怒道:“你不帮我,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花小云听罢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又忽然黑着脸凑到欧阳兰面前,点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是傻子吗?不是!你不如把我绑在你身上,去挡铁不凡的铁拳头!”   欧阳兰也不理他,伸了伸懒腰,笑了笑道:“这几天日夜奔波劳累得很,我们先到街面上那家鼎香客栈投宿,明天一早你到客栈里见我,其他的事到时再议……”他说着径自站起身来,碧落也赶紧跟了起来,花小云却一把抓住欧阳兰的胳膊,仿佛生怕自己一撒手欧阳兰就会跑得没影。   “你说的轻松,铁不凡可是当今盟主……”花小云正说着,却见欧阳兰神秘一笑,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道:“见机行事。”   欧阳兰走出门时,天色早已黑得像个烧焦的锅底。花小云忽然问道:“秀才,你可知道猎人和杀手有何不同?”欧阳兰摇了摇头,花小云即时又道:“猎人杀猎物,杀手杀人物。只因人物要比猎物难杀得多,所以才有人雇佣杀手为他们杀人。但你要知道,猎物永远只会逃窜,但人物却随时能反过来要你的命……”欧阳兰莞尔一笑:“你不是常说,天涯何处不是赌……”说完便带着碧落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凉风瑟瑟的巷子中……   拐出小巷不久,二人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现出一对红灯笼,幽幽的红光射在灯笼下的匾额上,将匾上“鼎香客栈”四个漆金大字映得灿灿有光。还没走到门前,便闻欧阳兰提声呼道:“掌柜的,生意还做不做?”随即只闻“吱哟”一声,店门已豁然打开,店掌柜的已迎了出来。   碧落看着新鲜,顿时附在欧阳兰耳畔悄悄问道:“这客栈老板怎么如此热情?真是稀奇……”欧阳兰笑了笑,答道:“去年我曾和花小云在这儿喝过一次酒,当时不巧遇到了仇家,结果动起手来差点拆了整间客栈……”碧落更是不解:“如此说来,他更不该欢迎你才对?”欧阳兰懒懒的扫了碧落一眼,笑道:“可事后我扔下的银票足足够他新开三家客栈……”   欧阳兰又和掌柜的敷衍了几句,便命他准备两间上房,随即又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店掌柜,他这才美滋滋的跑上楼去准备房间……   这夜静得出奇,竟不由让久久无法入睡的欧阳兰联想到了两个字——死亡。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一阵狂跳。如同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如同第一次被人逼上绝路,生死悬于一线时的感觉……   他翻起身来点燃桌上的灯盏,回身从枕下抽出一道银光,正是他长期藏于袖中的短刀。刀一抽出,立时现出万道的银芒,就如无数匹银狼,狂妄地在整个房间中肆虐着……   欧阳兰抚了抚刀身,忽然开口道:“贪狼,你怕了么?”   此时忽闻外面传来一串叩门声,欧阳兰急忙将刀收入袖中,问道:“外面是谁?”却闻来人淡淡的笑声传入房中,随即听得门外人启齿道:“碧落见公子房中亮着烛火,心知公子定是还未就寝,于是便到厨房做了几样小菜,想找公子喝上几杯……”欧阳兰一听是碧落的声音,紧紧皱起的眉头总算稍微舒展开来,急忙前去开门,房门“吱”一声轻启,只见碧落正端着几色菜肴含羞带笑的站在门外……   清晨,碧落洗漱完毕来到欧阳公子房中时,本还担心欧阳公子尚未起身,谁知一推门却见欧阳兰和花小云二人正举杯畅饮着……   花小云一见碧落进来,当即咧嘴笑道:“姑娘,今天你可比昨天还要漂亮的多!”碧落两腮顿时一片绯红,随即笑道:“花公子说笑了。看您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想到什么混入铁府的好办法了?”花小云挠挠头笑道:“那到没有,只是和他许久不曾见面,所以来叙叙旧,顺便喝上几杯……”花小云扫了欧阳兰一眼,忽然坏笑道:“谁知这小子直到我踹门时才刚醒过来,他可是头一次睡得像头猪一样……”   欧阳兰冷冷白他一眼,说道:“你虽一大清早就跑了过来,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若你早来几个时辰,便能一起品尝碧落姑娘亲自下厨的佳肴了……”   花小云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一扬手灌下一杯酒,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姑娘厨艺了得,我姓花的又怎能错过?不知姑娘是否……”不等花小云说完,碧落便含笑点了点头,答道:“二位若不嫌弃,碧落这就去厨房加几个菜。”碧落说完径自走出门去,没过多久,便端着两道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二人看了看桌上这两味菜肴,不免有些傻了眼,只因这两道菜未免太过华丽,若说是菜,倒不如说是两道秀色可餐的风景更好……   碧落皎洁一笑,指着其中一盘菜,说道:“这道‘喜鹊登梅’寓意吉祥,原料仅仅是鸭脯和冬菇,虽然作料单一了点,却应该还算有些滋味。”说着又指向另外一道菜:“‘花菇鸭掌’,既然鸭脯已然入菜,我便在鸭掌上也斟酌了一番,至于配料……却依旧还是冬菇……”   “妙哉啊……”花小云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将两道菜打量了一番,忽然叹道:“碧落姑娘不但手艺高绝,想不到心思竟也如此细腻!若我们两个粗人下厨,恐怕同样的作料只能做成冬菇炒鸭胸和冬菇炖鸭掌……”碧落腼腆一笑:“公子夸奖了。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却不知味道如何,两位公子不妨尝尝看……”   欧阳兰闻言神秘一笑,探到花小云面前嘀咕道:“姓花的,你说怪不怪?”花小云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奇怪的很。”碧落听得糊涂,慌忙问道:“可是碧落菜做得不好?”二人这才觉出失礼,只见花小云用筷子夹起一块鸭掌,说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讨论这鸭子是从何而来……”碧落立时笑道:“这鸭子本是客栈老板养在后院的,我见厨房里没有什么好作料,便用些碎银子跟老板买了一只……”欧阳兰淡淡一笑,打断碧落道:“碧落姑娘会错意了,我们的意思是,既然这鸭子原本养在客栈后院,又是碧落姑娘亲自下厨,那又是何人在菜中下的毒呢?”   碧落心下猛然一震,立时愣道:“这怎么可能?”她说着夹起一块冬菇便向嘴里放,可菜还没碰触嘴边,却被欧阳兰一掌弹飞出去。欧阳兰轻轻握住碧落手臂,免得她太过震惊,又问道:“姑娘可看见有其他人出入厨房?”碧落稳了稳气息,斩钉截铁道:“自我进去之后,绝没有其他人进过厨房?”   此时却见花小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夹在筷子上的冬菇,忽然笑道:“秀才你看,这冬菇已略显出一层嫩黄,看来被下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欧阳兰疑道:“你是说下毒之人是将毒下在冬菇中?”花小云摇了摇头,缓缓答道:“这倒说不准,不过我已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他说着将冬菇扔回盘中,皎洁笑道:“此毒名为定心兰,毒性剧烈且无色无味,可是混入油中之后却会呈现出淡黄色,不过,这种变化却是一般人所不能察觉的……”欧阳兰似乎已听出了些门路,问道:“江湖上擅用此种毒药的人不多,难道你认为下毒的人是……”花小云含笑不语。   欧阳兰沉思片刻,忽然转向碧落道:“碧落姑娘,想必杀手就藏在店中,你速去查明近几天可有新来的伙计?”碧落立即点点头,慌慌张张跑下楼去。   欧阳兰回过神来,却见花小云惊异的看着他,忽然咧嘴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无情杀手竟也懂得为别人着想了……你有意支开碧落姑娘,还不是怕仇家杀进来时伤了她……”   欧阳兰冷冷瞪他一眼:“若有人能堵上你这张臭嘴,我宁愿将全部身家送给他。”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你我在这里喝酒时,中州千斩堂的人马前来寻仇,害得我赔了掌柜的大把银子。今天刚喝了几杯,却又有人来打扰,我看这家店以后是来不得了……”   花小云笑道:“上次千斩堂的人不过是些小喽啰,这次来的却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来的一次比一次厉害,下次你跪下求我我都不来陪你喝酒……”二人正说笑时,却有一缕清烟顺过门缝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那烟越来越浓,竟渐渐地化作一片雾气,弥漫了整间客房……   “唐门五毒烟,快闭气。”欧阳兰眉间微颤,却依旧按兵不动坐在原处,而花小云更是不以为然,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房内已是一片烟雾弥漫。   三条人影霎时破窗而入,一落地便各自亮出兵刃齐齐招呼向靠窗而坐的花小云。却见花小云一个纵身闪过利刃,转眼已闪到欧阳兰身后。他抬眼扫了扫那三人,只见三人手中分持着双钩、短矛、铁爪三种兵刃,当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蜀中唐门的迟、宝、笑三位兄弟,三位何时落魄成了铁不凡的走狗?”花小云说着回身凌空一掌拍向后窗,三扇纸窗立时“啪”地一声被掌风震开,刮进来的寒风转眼便吹散了房内的毒雾……   正文 局中局,残局重重。   更新时间:2011-8-24 6:18:07 本章字数:5671   忽闻柜台处传来一声惨叫,欧阳兰等人立时寻声望去,只见角落内阴影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出。万金忽然倒抽一口凉气,猛然指住那缓缓前移的人影颤声说道:“曾…曾慕容……”欧阳兰这才看出,此人正是三湘秀才曾慕容……   只见曾慕容面容痛苦的扭曲着,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每向前挪一步,便带出一道漆黑的血痕,忽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万金有意上前相扶,才迈出一步却忽然止步问道:“曾兄……你怎会……”却见曾慕容艰难的撑起身子,双唇不住的颤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为何发不出一点声音。欧阳兰向前一步扶住曾慕容,柔声问道:“曾兄,你不是凶手?”曾慕容缓缓点了点头,不由感激的朝欧阳兰望了一眼。欧阳兰又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们真凶是谁?”曾慕容嘴角一阵抽搐,猛然抬眼狠狠瞪住万金。   万金周身一颤,立即上前扶住曾慕容问道:“难道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曾慕容突然狂喘几声,方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欧阳兰眉间立时一皱,厉声对店老板喊道:“快,拿酒来。”店老板不敢怠慢,急忙颤抖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便递向欧阳兰手中。欧阳兰一把夺过酒壶,便朝曾慕容口中喂了几口,曾慕容这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欧阳兰见曾慕容稍微好转,又开口问道:“曾兄,真凶到底是谁?”曾慕容灰白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是……”说着右手缓缓抬起……眼看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渐渐抬高,众人的心不由高高悬起,却在此时忽闻曾慕容急喘一声,一大口黑血顿时顺着唇角鼻腔淌出……   “怎么会……”万金一惊,立时望向欧阳兰,只见欧阳兰伸手扣住曾慕容脉门,眉间微微一颤,叹息一声道:“看来他不只受了重伤,而且中了奇毒……”万金急忙问道:“可还有救?”欧阳兰轻轻摇了摇头:“这毒甚是奇怪,从曾兄方才的脉相判断,该是急毒,他受伤已有些时间,为何却现在才发作?”欧阳兰不解,无意中却见曾慕容一双瞪大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上空,欧阳兰抬头看去,上面便是黑洞洞的楼顶,除了几根房梁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更不可能藏的下一个人……   “他在看什么?”欧阳兰不由一阵疑惑,却听一旁店老板雀雀说道:“公……公子,他……他死了没?”万金轻轻闭了闭眼道:“死了。”店老板叹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可该怎么办才好?”欧阳兰将曾慕容尸体平放在地上,叹息道:“如今唯一知道真凶是谁的人也死了,恐怕再要找到什么线索就更难了,只好静观其变,静待奇门怪客自己送上门来……”店老板听罢“噗通”坐在地上,暗自喃喃道:“哎,我这是小本买卖,虽说发不了大财却也能赚些零碎糊口,这下倒好,本本分分的开店都能把命搭上……都已经连搭上了九条人命,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却听柜台内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老板……老板……”众人大惊,放眼望去却见先前被吓死过去的店小二李四从柜台内爬了出来,口中不听喃喃道:“鬼……鬼……”店老板狠狠一跺脚将李四扯起道:“鬼你个头,你要吓死我们不成?还好你没死,不然我又要多请一个伙计。”却听李四战战兢兢道:“老板,我们逃吧,万一丢了性命……”店老板方要说话,却闻欧阳兰插言道:“奇门怪客既然选在此地动手,就万万不会放你们逃出去,若你们弃店而逃,恐怕下场只能和先前的张三一样……”   一阵沉默,许久才听万金开口叹道:“我们如同一群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只铁笼……”说着转头望向舞春道:“师妹,若今日我有什么不测,还请你走一趟万家庄,万某愿将全部家产捐献于青城派,只希望师妹能将青城武学发扬光大!”舞春一愣,急忙劝道:“师兄不必担忧,舞春就算拼尽全力也定要保全师兄,何况我们还有欧阳公子相助……”听到这里欧阳兰不由一声轻笑,打断舞春道:“舞春姑娘不是一直认为在下就是奇门怪客吗?”舞春听罢脸颊上立时现出一抹红霞,一抱拳道:“舞春不分是非,错怪了欧阳公子,还望公子海涵。”欧阳兰莞尔一笑,朗声说道:“姑娘严重了。”说完转向店老板道:“麻烦老板开间上房,既然只能坐以待毙,倒不如让大家坐的舒服一点。”说完却见店老板静立不动,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开口道:“若我们分开,那不是更让那凶手有机可乘?倒不如……”欧阳兰微微一笑道:“老板不必顾虑,奇门怪客本是冲着万公子而来,和你们店家毫无干系,若离我们远些,奇门怪客便没必要再对你们下手,更确保了你们的安全。”店老板听罢顿时连声称是,急忙端起桌上的油灯,先一步走上楼梯。   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便跟随老板来到了一间上房之内。欧阳兰抢先一步步入房中,将房中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方才安心的让众人进房,又转身对店老板道:“麻烦老板下楼时取壶烧酒上来,酒放在楼梯口,我自会去拿。”又望了一眼李四道:“你二人只管下楼休息便是,切记,不管听到楼上有何动静,万莫要上楼一步。”店老板与李四二人狠狠点了点头,便赶紧退了下去。   欧阳兰见二人已下了楼,这才轻轻闭拢房门道:“看样子凶手并非是他们二人之一,应该是正在店中某处等待下手的机会。”忽听舞春接道:“欧阳公子说得有理,那店老板胆小怕事、唯利是图,绝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奇门怪客,李四虽少言寡语,看模样却是一脸稚气,更不像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高手。”“哎。”万金轻叹一声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过了今夜,为何这一个时辰却过得如此之慢?”欧阳兰一笑道:“慢些倒有慢些的好处,若是奇门怪客不着急动手的话,在下倒想趁他出手之前先多喝几杯。”此时只听外面传来店老板的声音:“公子,酒已给您放在了楼梯口,小的先下去了。”欧阳兰莞尔一笑道:“才说到酒,酒便已送到了嘴边。二位稍等,我去将酒拿进来。”   万金点头间,只见欧阳兰立时拉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一会功夫,便见欧阳兰提着一个酒壶没好气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便抱怨道:“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酒竟被我不小心碰洒了多半壶,如今只剩下这些了。”说完摇了摇酒壶,坐了下来。万金微微一笑,为二人各分了一支杯子道:“洒了半壶倒是小事,只要能将这三支杯子填满便足够了。”欧阳兰提起酒壶在耳边晃了晃,忽地点点头道:“听这声音,看样子不只三杯,最少也能倒出六七杯来。”说完一倾酒壶,酒柱直入杯中而去,满满的倒了三杯。   舞春率先举起酒杯道:“先前错怪了欧阳公子,为表歉意,先干为敬。”却被欧阳兰拦住道:“是在下先错怪了三湘秀才,要干也是在下先干才是。”说罢便要举杯一饮而尽,又被万金一把拉住:“二位都是为万某而来,这杯酒该由万某敬二位。”却听欧阳兰笑了笑道:“若这般多礼,恐怕争到明天一早这杯酒也喝不进肚里,我已在外面用银针验过,这酒中无毒,大家一起干了便是,反正若是要死,也都要死在一起。只可惜那三箱珍宝黄金在下恐怕无福享受了。”万金将酒杯高高举起,朗声说道:“今日若躲不过一死,能有幸结识欧阳公子,便已死而无憾。”说罢三支酒杯“呯”一声撞在一起……   欧阳兰负手走到窗前,“吱哟”一声推开窗户,只见窗外月朗星稀,不由回头笑道:“那店家说的果然不错,方才天空还阴沉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却已放了晴。”万金点点头道:“晴的好,晴的妙,奇门怪客说要等明月入杯时才来取我的首级,万某倒要见识见识奇门怪客是如何将这轮明月装进酒杯之中的。”欧阳兰听罢眉间不由一皱,立即倒了一杯酒便又抓着酒杯站回到窗前。   万金不解,问道:“欧阳公子,你这是……”却见欧阳兰默默立在窗前,似乎并未听到万金的话,只是垂头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万金心中更是纳闷,又提高声音唤道:“欧阳公子……”欧阳兰猛然回头,似笑非笑般说道:“万公子,舞春姑娘,你二人不妨过来一看。”二人立即走到窗前,看向欧阳兰手上的杯子中。   “什么都没有?”万金心下疑惑,不由望向欧阳兰,欧阳兰微微一笑,此时却听舞春一声惊呼:“月……月亮……里面有个月亮……”万金一惊,急忙从舞春所站的角度看去,只见微微泛着波澜的杯子中,一轮明月正颤动着……   “明月入杯时……明月指的是月亮的倒影?”万金当即一击掌,顿时愁云尽散。只见欧阳兰将杯中酒仰首饮尽道:“明月入杯时已算解开,却不知奇门怪客所指的是要让这明月入哪支杯。”“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万金突然说道:“是谁将曾慕容藏到柜台后面的?之前我们一直坐在楼下喝酒,为何却一点没有察觉?”“被凶手。”欧阳兰淡淡笑道:“我们每次上下楼都只用一盏油灯引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忽略了楼梯上的血迹。我已检查过,从楼梯口开始一直有少量的血迹延伸到楼下,显然大部分已被凶手擦拭掉。”   舞春略微皱眉道:“为何是从楼梯口开始?难道曾慕容是在楼梯口被凶手所伤?”欧阳兰摇摇头道:“曾慕容是在房间中和那六人一起中的毒。你们似乎并未察觉,六人遇害时桌子四周一共倒着七支凳子……”二人立时一惊,又听欧阳兰道:“据在下猜测,曾慕容发觉中毒后便想要通知正在楼下与在下喝酒的万公子,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却被凶手发觉,凶手趁着曾慕容中毒无法抵抗之际,轻易将他打成重伤……”万金打断欧阳兰道:“这怎么可能,听到惨叫声后我们便直奔上楼,而且客栈中上下楼仅有一个楼梯,若照欧阳公子所说,我们上楼时怎会没有发现身受重伤的曾慕容?凶手又如何避过我们的视线,将曾慕容藏到楼下的?”   “你可注意到曾慕容颈上有一道勒痕?”被欧阳兰一问,万金顿时哑口无言,看到那伤痕累累如鬼一般的曾慕容,他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又怎会细心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欧阳兰继续说道:“想必那凶手将曾慕容打伤之后,一时心急误以为曾慕容已死,便先用绳子将他吊在了楼梯下,等我们被叫声所吸引冲上楼后,凶手才又将尸体转移到柜台后面藏匿。他万万料不到曾慕容还有一口气尚在,碰巧被李四取酒那么一闹,竟醒了过来。凶手这杀局布的甚是精妙,目的只为了让我们自相猜疑,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二人甚觉欧阳兰所说有理,不由频频点头,却见欧阳兰忽然一笑,转身对门口喊道:“外面的仁兄,在下说得可对?”说话间指尖一拨,手中的酒杯立时穿破窗纸飞了出去。只听外面一阵响动,待到万金回过神来,欧阳兰、舞春二人已相继冲了出去。黑暗中忽见几道寒光闪过,欧阳兰急忙推开身旁的舞春,抖手拔刀间只见白光一闪,三把飞刀立时钉进了一旁的墙壁中。   顷刻间一阵死寂,四周黑得足以令人窒息……万金刚刚小心的踏出房间,却立刻听到欧阳兰阴沉沉的声音:“凶手还没走。”万金浑身一颤,不由退后一步,又退回房间中。却见欧阳兰突然回刀入鞘,又朝房内的万金说道:“似乎已经逃了。”万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微光下却见欧阳兰双目寒光一闪,霎时间又是一道白光从刀鞘中疾扫而出,刀气所及之地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衣人顿时“啪”一声从墙角处落了下来。   黑衣人一落地转身便逃,不想还未来的及迈出一步,冷刃已架在他脖子上。欧阳兰淡淡笑道:“朋友偷听了那么久,为何也不进房一叙就急着走呢?”那黑衣人微微眯了眯双眼,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立时传来:“欧阳公子果真聪明绝顶,方才所推理的杀人手段更是无误,但却忽略了一点,我既然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杀局布置的如此完美,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落入你的手中?嘿嘿,你杀不了我。”那声音嘶哑苍劲,像一把贯穿人心的利箭,欧阳兰一听不由皱了皱眉,转而轻轻一笑道:“那你现在在谁的手中?”说话间臂上微微用力,刀锋又逼近了黑衣人喉咙半寸。   黑衣人周身一颤,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现在可以杀我,却又不会杀我,因为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为何我要杀万金。”欧阳兰一笑:“我的确想知道真相,但是世间又有几个真相是真正的实情?杀了你,真相如何便由我决定。”说着手中长刀一抖,已然挑起了黑衣人蒙住颜面的黑纱,瞬间却见一束白烟从那黑衣人口中涌出,立时罩满整个楼道……欧阳兰心下一惊,急忙挥刀斩去,却见层烟之中闪过一丝血雾,黑衣人立时捂住右臂,仓惶逃去……   欧阳兰一反手,“唰”一声回刀入鞘,刚要走进房中,却见舞春、万金二人双目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小,正直直的盯着他看。   “逃了。”欧阳兰撇撇嘴道。却听万金颤声问道:“他到底是人是鬼?”欧阳兰莞尔一笑道:“看来是早已准备好的烟障,事先便一直藏在口中。”舞春突然说道:“事先藏在口中?这么说那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也是他。”欧阳兰淡淡答道:“此人精通腹语,想来是不想被我们听出声音,应该是我们所认识的人。”万金脸色一沉道:“认识的人?那会是谁?万某平日很少结怨。”   “公……公子……”正说着,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立时迎了出去,只见一条黑影正静静的候在楼梯口……   “混账,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许上楼一步?”欧阳兰率先认出此人正是客栈中的伙计李四,立时一通怒斥,却听李四颤声开口道:“公……公子……出事了……出事了……”欧阳兰心下一颤,急忙问道:“什么出事了?”李四一时语塞,焦急之中径自转身便朝楼下奔去,三人急忙跟在李四后面下了楼,却见店老板正倒下一张桌子下……   欧阳兰赶紧扶起店老板,伸手探了探他脉门,轻叹了口气道:“并无大碍,似乎是受惊过度。”说话间忽然盯住李四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那李四一抹额上汗珠,吞吞吐吐道:“小的本在房中睡觉,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响动,便壮起胆子出来看看究竟,谁想一到大堂便看见老板他躺在地上,小的一时心慌便赶紧上楼通报各位……”说话间只见欧阳兰在那店老板额上一拍,店老板顿时转醒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欧阳兰当即问道,只见店老板双唇发白,缓缓启齿道:“鬼……有鬼……”众人一听此话,不由心内一阵激灵,又听欧阳兰淡淡一笑道:“店家怕是看走了眼,这好好的怎么会有鬼?”“不……是鬼……是鬼……”那店老板依旧喃喃道:“我只看见一袭黑影从楼上飘了下来,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欧阳兰笑了两声道:“那蒙面人轻功了得,也难怪老板你看走了眼,不过还好,方才我已伤了他的右臂,他定不敢再轻易出来作怪。”欧阳兰说着便要将店老板扶起,谁知刚一碰到他手臂,便听他“哎哟”叫了一声,欧阳兰顿时眉间微皱,厉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那店老板憨憨一笑道:“无碍,无碍,大概是方才不小心扭了一下……”   正文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1-8-25 6:19:20 本章字数:5268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   位于京城陆府中的陆大小姐,正是以此诗命名。   陆大小姐年芳18,一双单凤眼钩人魂魄,窈窕的身姿加上雪缎般的肌肤,是以刚到婚配的年纪,便有许多的媒婆上门提亲,陆府的门槛险些被踏烂,这些人上门提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老爷子,陆老爷子原名陆学林,曾经在翰林院当学士,陆府在京城更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上至皇亲贵族,下到街边小贩,都对陆老爷子十分敬重,不仅因为他学识渊博,更因为他待人有道。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学识渊博,待人有道,受人敬重的老学士,悉心教导出来的儿女,乃至孙女,都是那么的教人寒心。   陆华浓在很小的时候就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关于她父母的事,陆华浓的母亲名叫陆小曼,从小就十分的叛逆,18岁那年路小曼不顾父母的劝阻,义无返顾的嫁给了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曾世天,在世人眼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儿女自行做主之理,况且陆小曼嫁的不仅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更是一个市井之徒,为此陆学林气的与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陆小曼的母亲李氏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尽管女儿如此忤逆不孝,李氏还是私下偷偷的提供陆小曼生活必需品,包括粮食,银子,乃至房子。   在陆华浓的记忆中,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那3年,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3年,而这3年就是在李氏偷偷买给陆小曼的房子里度过的,陆小曼一家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巷中,这个巷子里住了许多人,赶车的,卖菜的,杀猪的,无一例外都是生活在低层的人们,当然,也包括了路小曼一家。   房子很小,里外一共2间,里面是卧室,外面便是吃饭,煮饭的地方,在这个简陋而又狭小的房子里,装满了年仅3岁的陆华浓无数快乐的回忆,关于家庭,关于父母,关于童年,在陆华浓的记忆中,与父母共同生活的那3年,是她一生都在向往着的,不愿忘记的美好回忆。   直到3岁那年,陆小曼将陆华浓交给了李氏,然后独自离去,从那以后,陆华浓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但在她的记忆中,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这3年,却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回忆。   很多人说小孩子的记忆是很短暂的,越小的孩子记忆就越短暂,但是陆华浓却记得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深夜里被父亲背在背上回家,一家人吃饭时的欢笑打趣。   这些回忆都是陆华浓所无法释怀的,她一直不懂为何父母要将她遗弃。   自从3岁以后,陆华浓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美若天仙的温柔女子,而父亲是一个豪爽的江湖大侠,她很向往父母的一切,曾经有人说过,每一个儿女其实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父母曾经走过的路,所以陆华浓对父母的一切都很羡慕,她向往着和一个父亲那样的江湖豪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向往着江湖中自由自在的生活。   “浓儿。”李氏一边帮陆华浓梳妆一边低声说道,“一会出去见到赵家公子一定要好生说话,千万别让你爷爷难堪,你要知道这赵家公子是你爷爷千挑万选出来的,家世人品都没的说,待人有礼,更难得的是为人老实塌实,不像一般的世家公子那样浮夸。”   “奶奶。”陆华浓勉强挤了个笑容道,“我知道的。”   “浓儿,总之你要记得,这世上你爷爷最疼的人就是你,他不会害你的,他帮你做的选择,必定都是最好的选择。”李氏轻声道,“好了,我们出去吧,莫让你爷爷他们等久了”   “恩。”   这厢陆学林与赵家公子正相谈甚欢,只见一白衣少女与一慈眉妇人携手走来,少女肤白胜雪,身姿窈窕,一双单凤眼又长又细,眼尾竟微微向上勾起,细细一瞧,与那狐眼竟有几分相似,少女的鼻圆润可爱,她的嘴并不十分小巧,却微微翘起,更显几分顽皮,只见白衣少女作揖道:“赵公子这厢有礼了。”   这赵家公子竟似看呆了一般,愣了半晌道,“陆…陆小姐好。”   看见赵家公子这窘态,陆华浓也不禁“噗呲”一笑。   而这赵家公子看见陆华浓笑了,更是看的更呆。   这时陆学林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华浓,这是赵文赵公子,你带赵公子去府中逛逛吧,你俩也好互相了解了解。”   “赵公子”陆华浓慢慢走到门边,对赵文道,“请吧。”   这赵文竟跟着陆华浓一路走到了后门,一路上赵文没有说过半句话,陆华浓不禁心想,这人未免也太老实了吧,让我跟这么一个木头结婚,我才不干。   “赵公子,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好不好。”陆华浓幽幽道,眼中似有几分忧愁流露出来,“我从小就被管的很严,爷爷从不许我单独出门,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从小就很想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   赵文道,“行,咱们走吧。”   “赵公子,谢谢你。”陆华浓感激的对赵文道,但是心里却又在想,这赵文不仅人长的老实,说话更老实无趣,要我和这样的人共渡一生,岂非要闷死我,况且我和他素不相识,彼此更是不了解,爷爷居然要我和这样一个我既不了解又不喜欢的人成亲,真是不可理喻。   过了一会,陆华浓便将赵文带到了市井中一个喧闹的地方。   “陆小姐,我们这是去哪?”赵文问,像陆华浓这种书香门第的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可是现在却把他往这样一个喧闹而又略显肮脏的市井中带,赵文觉得很奇怪。   “赵公子,我想去我父母生活过的地方。”陆华浓看着赵文道,眼睛里竟似溢出了泪珠,“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我3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赵文呆了半晌道,“好,咱们走。”   “这里,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陆华浓指着一间破旧的小屋道,只见这小屋破旧萧条,一看便知多年未住人。   “来,赵公子,请进。”陆华浓推开了破旧的小门,只听“吱呀”一声,小门被推开,几只受惊的老鼠唧唧喳喳从屋里冲出来。   “这里,有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美好回忆,关于我的父母。”陆华浓道,“曾经,我们一家人就坐在这里吃饭,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陆华浓突然握住了赵文的手,赵文身子不禁抖了一抖,愕然的看着陆华浓道,“陆小姐,这是做什么?”   陆华浓看着赵文,眼里划落了两滴珠泪,“赵公子,我母亲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母亲,我父亲是敢作敢为的江湖大侠,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的无比快乐,可是他们却在我3岁那年突然将我送到我爷爷那里,然后就此消失,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什么拆散了我的家。”   赵文听的目瞪口呆,看见陆华浓悲戚的眼泪,赵文眼眶也不禁红了一红,用力握住了陆华浓的手,他本想安慰陆华浓几句,可是他为人本就木纳,此刻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公子,如今你我就快成亲,我本该高高兴兴的嫁给你,可是我心中实在放不下父母之事,就算我他日嫁给了你,我心里也会一直牵挂着这事,郁郁而终,怕是到死都难以释怀。”陆华浓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凄然道,“而我父母一走就是15年,要想找到他们,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办到的事。”   “所以…”陆华浓抬头看着赵文的眼睛,那眼神带着深深的恳切之意,“我想求赵公子帮帮我。”   “陆小姐,你尽管说,只要我赵文能做到。”赵文看着陆华浓,此刻的他已被陆华浓深深的打动,因为陆华浓对父母的那份孝心,更因为赵文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看见柔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落泪,并且恳求他的时候,恐怕没有几个会不答应她的要求。   “我想请赵公子帮我离开,我要去找寻我的父母,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他们。”陆华浓眼中恳切之意更重,握着赵文的手也更紧,“只要找到他们,我就马上回来和你成亲,好吗?”   “这…。”犹是赵文再想帮陆华浓,此刻听了陆华浓这翻话也不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算了,赵公子不愿帮我就算了。”陆华浓双手掩面,轻轻的抽泣,“我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本以为赵公子会怜惜我对父母的孝意,谁知…”   “是我错了,我不该让赵公子为难的。”陆华浓伏倒在小木桌上,失声痛哭,“换作是谁,都会为难的,更何况是赵公子,就让我哭死在这里算了,也免得他日郁郁而终,索性今日死在这里倒还痛快些。”   “陆小姐…。”赵文顿时手足无措,只能呆呆的看着陆华浓,陆华浓抬起头看了赵文一眼,又伏在桌上,哭的更大声了。   过了片刻,赵文使劲咬了咬牙,道,“陆小姐莫哭了,我帮你,我帮你就是,哎…”   眼泪,果然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用的武器,饶是再刚强的汉子,遇见女子的眼泪,也是手足无措,更何况赵文本就是个老实而又善良的男人。   “那行,你现在就放我走。”陆华浓抬起头,对着赵文嫣然笑道,仿佛刚刚伏在桌上大哭的人根本不是她,男人总是不理解,为什么女人可以在上一秒对着你大哭,而下一秒马上又对着你大笑。   “现在…”赵文呆了呆,愕然道。   “怎么?你后悔了?不肯放我走了?”陆华浓微怒,“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好不容易借你溜出来了,要是回去了的话,我爷爷肯定将我关在房里,直到成亲那天才会将我放出来不可,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回去拿点盘缠,行走江湖,身上没钱你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没钱怎么行。”赵文转身便走。   “赵公子,你可别骗我,你若是带人来将我抓回去,我恨你一辈子。”陆华浓道。   “陆小姐,你放心。”赵文说完人已不见。   陆华浓待在这里,心中忐忑不安,她生怕这赵文回去告诉她爷爷,然后找人来将她抓回去,她对这赵文没有一丝爱意,要她和赵文成亲,简直是教她生不如死,她心中理想的丈夫是像她父亲那般的江湖大侠,纵没有盖世武功,也要豪情万丈,哪是这个赵文,看上去就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男子气概,而且,陆华浓早就对江湖十分的好奇和向往,平日里她也在陆府学了不少武功,可惜她体质太弱,学的武功又杂,此番能去江湖闯荡游历,还可借此机会找寻失散15年的父母,何乐而不为。   正想着,赵文已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手里拎了个大包袱,他果然没带人来,他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陆华浓,道,“我拿了1千两银子,还有一些首饰,你平时可穿戴,若是银子使完了,首饰还可变卖一些钱财,不过钱财总有使完的一天,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你需得知道,在外面没银子那可是寸步难行。”   “赵公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陆华浓又握住了赵文的手,眼里闪烁着泪光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赵文哽咽着道。   于是两人来到城外的树林处,陆华浓对赵文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看就送到这里吧。”   说完,陆华浓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文突然冲上前拉住了陆华浓的手,道,“我等你平安归来。”   陆华浓愣了愣道,心中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老实而又善良的男人,“谢谢你,赵公子。”   不过,转瞬之后,陆华浓心里又想,他纵然再呆,也不会痴痴的一直等我,等我过段时间没回来,他肯定就把我忘了,然后娶一个和他般配的妻子好好过他的一生,不过一会他回去以后,他们发现是他放我走了,他少不得要受罪了。   但是过了一会,陆华浓又想,就算知道是他放我走,他们又会拿他怎么样,大不了挨一顿骂,挨一顿打,爷爷难道还杀了他不成,我本就不喜欢他,就算和他成亲,两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快乐,与其一辈子痛苦别扭,倒不如现在就分开,这样说来,我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想着想着,陆华浓不知不觉竟已走了很远。   走到太阳下山,终于在树林间看见了客栈,陆华浓赶紧快步走进去。   “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拿上来。”陆华浓一边打量着小店里的人一边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只见小小一间客栈共有8张桌子,却只坐了4桌人,最左边是一位紫衣少年,这少年生的一张俊脸,一副风流小生的打扮,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此时正端着一杯酒水细细品尝。最右边坐了一位喇嘛打扮的大和尚俱是生的浓眉大眼,凶神恶刹,喇嘛手拿7尺金环,一看就非善类。而中间那桌坐的却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这胖子手戴碧玉扳指,身穿锦绣绸缎,左手还在不停的揉.搓两只核桃,胖子身后站了一位黑衣人,此人从头到脚俱是黑色,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微微低着头,教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姑娘,您的酒菜。”片刻间店小二已为陆华浓上了数道小菜,有肥牛肉,拌豆腐,凉拌山菜和一壶酒水,此时已近深夜,陆华浓早已饿的头昏眼花,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酒菜。   “啧啧,好可怜的姑娘,想必是饿坏了吧。”那白胖子笑眯眯的看着陆华浓道。   陆华浓此时嘴里塞满了酒菜,只得抬起头呆呆的看了那白胖子一眼,只觉那白胖子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看,看的自己浑身不自在。   “金三少,你且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如何。”黑脸喇嘛说完自怀里摸出一只通体血红的玉蟾蜍放在桌上。   “哦,原来是西域的血玉蟾蜍,据说这玉蟾蜍本有两只,一只血玉蟾蜍是为公,通体血红,若将它放到水里,片刻就可将清水化为血水,此水乃天下至毒,一只白玉蟾蜍是为母,通体雪白,若将它放到污水中,可将污水化为清水,此水可治百病。”金三少微微颔首,捻了捻脸上的胡须,站将起来,围着血玉蟾蜍看了一圈道,“传说这对玉蟾蜍乃是竞王陵的陪葬品,已有几百年未曾现世。”   “可惜呀可惜…”金三少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这玉蟾蜍只有一只,真是可惜…”   “哈哈…”黑脸喇嘛面有得色,仰首大笑道,“既然我能带来这只公的,那只母的我自然也有。”   正文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1-8-25 6:19:20 本章字数:6362   “哦,如此说来…”金三少眯了眯眼,眼睛却又往陆华浓处看了看,陆华浓被他这一看,浑身更不自在,只觉这胖子那双眼睛充满了邪秽。   “三少放心,只要你肯和火莲圣教合作,把中原绸缎的生意交给本教打理,那白玉蟾蜍自当奉上。”喇嘛面有得色看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宝物,还能比我这对蟾蜍更珍贵。   紫衣少年对着喇嘛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只玉如意,放到桌上,笑道,“不知三少可识此物?”   “此乃玉如意,传说当年杨贵妃每天必将此物放到嘴里含.吮,得保青春永驻。”说完,金三少竟拿起玉如意放到鼻下闻了闻道,“好香,好香,我仿似闻到了美人香,哈哈。”   陆华浓看见金三少这一猥琐行径,只觉胃里翻滚着想呕吐,连饭都吃不下了,心想,那杨贵妃早就死了,死人含过的东西他却闻的津津有味,真是变态,传说王公贵族死了以后都爱将   生前心爱之物用来陪葬,那杨贵妃生前如此喜欢这玉如意,死后必定是将它拿来陪葬,自古死人的陪葬品都是放在嘴里,也不知这如意是从死人身上什么地方拿出来的,然后又看了金三少一眼,只见金三少竟将如意放到嘴里XR起来,一脸陶醉样,这下陆华浓更是觉得恶心,想要呕吐。   “两样都是天下至宝啊,真是难为我了,这教我如何取舍。”金三少叹息了一声,面带不舍,过了片刻,又笑道,“两位可知,这天下还有一样至宝么?”   “那就是…”金三少看了陆华浓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女儿家的贴身亵衣。”   “你…,混帐。”陆华浓怒视着金三少,大骂道,“不要脸的死胖子。”   “哈哈。”金三少听见陆华浓骂他,竟觉得无比开心,一只肥白的手指对着陆华浓一指,说道,“除了两位带来的宝物,我还要这位姑娘的贴身亵衣,谁能取来给我,金家的绸缎生意我就交给贵帮打理。”   “哼!”黑脸喇嘛听见金三少这样说,不禁大怒着冷哼了一声,动也不动。   “姑奶奶今天要你的命!”陆华浓叫骂间已冲到金三少面前,使出一招大力金刚指,可惜她本就学艺不精,这些三脚猫功夫用来对付普通人尚可,在高手面前却像是小孩子在打闹一般,只见金三少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脸上却还带着微笑,拍手叫好道,“好姑娘,原来还会点功夫。”   金三少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冲到金三少面前挡住了陆华浓。   陆华浓的大力金刚指打在黑衣人身上,他竟似不痛不痒一般,动也不动。   陆华浓又使出好几招功夫打在黑衣人身上,只见那黑衣人面无表情,直楞楞的站在那里,任由陆华浓打骂。   陆华浓见打他也打不痛,干脆使出女儿家撒泼的招数,在黑衣人身上又掐又咬又骂,只见黑衣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道,今天怎地如此倒霉,遇见了这样一位撒泼的姑娘,在自己身上又掐又咬,怎奈自己却还不得手。   那金三少却看的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你厉害,你给我等着。”陆华浓气的直跌足,转身便走。   “姑娘稍等,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姑娘将贴身至宝借给在下,也好让在下谈好绸缎生意回去交差。”紫衣少年拦住了陆华浓的去路,微微笑道。   黑脸喇嘛听见这话,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屑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紫衣少年。   “好你个无耻之徒,借?我呸,亏你说的出口。”陆华浓气急败坏的瞪着紫衣少年,心想今天是我闯荡江湖的第一天,没想到出师不利,竟遇见这么多疯子,偏偏他们个个武功都比我高,打又打不过,走又不让走,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今天真要被他们羞辱不成,想到这里,陆华浓不禁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姑娘,只要你肯将贴身至宝交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然的话…。”紫衣少年笑道。   “不然怎样?”陆华浓狠狠盯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此人脸皮之厚,心肠之硬,恐怕天下找不出几个。   “不然在下只好自己动手。”紫衣少年面不改色,那张微笑着的俊脸此刻看上去竟是如此可恶。   “你…你敢。”陆华浓倒抽了一口冷气,忽对这少年生出了一分惧意,只因她看出这少年并不像是在说笑。   “得罪了。”紫衣少年忽将陆华浓抱在怀里,将陆华浓两手反到背后,左手制住她两手,右手开始往陆华浓衣内摸去。   此时陆华浓又羞又气又急又恼,嘴里大声的叫骂着各种污言秽语,将紫衣少年祖宗18代全都问候了一遍,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两腿拼命的乱踢。   紫衣少年却不慌不忙,轻车熟路的解开了陆华浓亵衣上系的结,将亵衣自陆华浓胸口一把抽出,面不改色的交给了金三少。   “哼,苏公子果然厉害,这等无耻之极的事也做的出,我金法王输的心服口服。”只见这金法王对着紫衣少年抱了一拳,脸上写满了轻蔑,“荒郊野外,欺负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这种事,也只有你苏公子才做的出。”   “多谢夸奖,在下受之无愧。”紫衣少年的脸皮真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分,听见金法王如此讥讽刺却还面不改色,竟能笑嘻嘻的回应对方。   这时陆华浓却再也待不住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冲了出去。   “你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要报仇,我要剥你的皮,削你的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陆华浓一边抹眼泪,一边往树林深处狂奔,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跑了不知多远,此时树林间只闻虫鸣,几点月光自树缝间洒下,更显得阴森可怖,这时陆华浓方才感到几分恐惧,她定了定神,用手抚了抚胸口道,“不怕不怕,我是好人,鬼都不吃好人的。”   “更深雾重,姑娘独自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外,真教人看的可怜。”陆华浓回头一看,只见那金三少缓缓走来,身后依然更着那影子一般的黑衣人。   “是你!”陆华浓大怒,“你跟着我做什么?”   “方才在下看见姑娘神色匆忙的跑进客栈,又狼吞虎咽的吃酒菜,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独自跑来,而姑娘你的包袱里…”金三少大笑道,“居然有1千两银子和不少首饰,而姑娘你却又会一点拳脚功夫,所以在下猜,姑娘你必定是专门去大户人家偷盗的小贼,这些财物都是你偷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包袱里有…”陆华浓突然惊叫一声,跌足道,“你才是贼,你偷了我的包袱,把我包袱还来。”   “在下可没有偷姑娘的包袱,是姑娘你自己从客栈里冲了出去,将包袱留在桌上,在下只是好奇,所以看了看姑娘包袱里装了些什么。”金三少大笑,左手的核桃转的更快,“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做小贼岂不可惜?不如做我金三少的小妾,保你以后锦衣玉食,生活无悠。”   “放你的狗臭屁。”陆华浓大骂道,“姑奶奶什么锦衣玉食没见过,我会稀罕当你那什么小妾,你这只大肥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也敢?”   “啧啧。”金三少叹道,“姑娘你怎地满嘴污秽。”   “哼!”陆华浓大骂道,“总好过你这满脑袋污秽的人!你给我滚。”   “我金三少偏偏要你做我的小妾,你能如何?”金三少慢慢向陆华浓走来,双眼充满了秽意,一张肥脸上堆满了猥琐的笑容。   陆华浓突然想到,自己武功不如他身后的黑衣人,而这里又是一片树林,荒芜人烟,就算此刻他将自己如何,自己也反抗不得,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她眼波流转,对着金三少颔首一笑,柔声道,“你,真的喜欢我么?”   “想通了?”金三少乐道。   “其实你说对了,我确实是一个四处行窃的小贼。”陆华浓低下了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真是我见犹怜,“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我真是过腻了,如今既然你肯娶我,你又这么有钱,我为何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金三少慢慢靠近,走到陆华浓身边,竟将陆华浓的小手牵住。   “只怕三少爷以后不肯好好待我。”陆华浓从金三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假意抹了抹眼泪,“我还希望三少爷可以明媒正娶我,我可不希望当个没名没份的小妾。”   “这没问题,我们这就回徐州成亲。”说完金三少牵着陆华浓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急驰而去。   徐州金府今日热闹非凡,只因金家三少今日纳妾,谁都知道金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只因金家有钱,金家的钱垄断了中原的各种生意,上至烟草古玩,下到粮食纸张,没有金家的首肯,任你是谁也无法在中原做成一笔大生意,不管是朝廷显贵,或是江湖帮派,谁都不愿得罪金家。   金府喜房里,陆华浓正坐在床边独自落泪,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当初自己为了逃婚而跑出来,没想到今日却要嫁给一个大胖子做小妾,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嫁给赵文算了,至少赵文好歹也算长的不讨人嫌,想到自己今后的悲惨命运,陆华浓不禁伏倒在床失声痛哭。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自己,陆华浓抬头一看,竟是那日在客栈中羞辱自己的紫衣少年,陆华浓不禁大怒,猛的将少年的手甩开,骂道,“无耻!你来做什么?”   “想逃就跟我走。”少年低声道,又拉起了陆华浓的手。   “放手,你这无耻之徒,你又来做什么,你害我害的还不够么?”陆华浓大骂道。   “你…你再叫大声些好了,你快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我看你怎么走。”少年怒道。   “你滚,我不要你这淫贼救。”陆华浓又甩开了少年的手,怒道。   “好,我就让你看看淫贼是怎么样的。”说完少年将陆华浓推倒在喜床上,压住她身,不等陆华浓开口叫骂,他便用手捂住了陆华浓的嘴,另一手撩起了陆华浓的嫁衣。   陆华浓只觉一阵说不出的酥麻感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一瞬间,她竟似被一阵电流击中,整个身子顿时瘫软,手脚使不出力,嘴里也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喘息。   “还吵不吵?”少年笑着问,“不吵的话,咱们就走。”   陆华浓点了点头,于是少年松开了手,哪知少年一松手,陆华浓突然放声大叫起来。   “你自找的。”少年嘴角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双眼摄出骇人的寒光,将陆华浓的嫁衣高高撩起,两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陆华浓只觉得这少年的手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被他摸过的地方又酥又痒,还连带着一股电流,这时陆华浓抬头向那少年看去,只觉得少年压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座大山,让她感到窒息,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少年手中竟是如此渺小,自己的反抗竟是如此无力。   “知道怕了?”少年邪邪一笑,面带得色,陆华浓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双目含泪,用力点了点头。   “你若早这样乖乖的岂非什么事都没了,何苦找罪受?”少年又是一笑,竟在陆华浓脖子上亲了一亲,“恩,好香。”   陆华浓此时动也不敢动,嘴里也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她心里知道这少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自己倘若再与他作对,受苦的还是自己。   “那你还骂不骂?”少年笑着问,陆华浓只觉这少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似要将自己吃下肚一般,她赶紧摇了摇头。   “好。”少年终于起身,陆华浓赶紧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服,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紧闭着嘴,也不敢再骂他。   “把衣服脱了。”少年道。   “什么?”陆华浓跳起来大叫,心想,这人果然是个无耻的淫贼,倘若他真要硬来我便放声大叫,就算把金三少等人叫进来,我也要他好看,若想要我乖乖听他话自己将衣服脱下那可真是妄想。   “你再叫我便把你扒光。”少年冷冷道,接着抛了一件衣服过来,“你难道要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同我逃跑?你不觉得太惹眼了么?”   “你转过去,不许看。”陆华浓盯着少年,心想只要他敢向自己靠近一步,我就马上跳起来大叫,谁知这少年竟真的转过身去,再也不看陆华浓一眼。   陆华浓咬了咬牙,心想,与其嫁给那猪一样的金三少,还不如跟着这少年走,管他要将自己如何,反正都是被糟蹋,不如选个看的顺眼的,想到这,她索性豁出去了,三下两下便将衣服换好。   只见这少年拦腰抱起陆华浓,便从窗户跃了出去,紧接着小跑到一面高墙处,纵身一跃,竟飞出了高墙,然后又是一阵狂奔,往密林深处跑去。   “等等,你要将我带去哪里?”陆华浓被少年抱在怀中,浑身不自在,又见这少年不知要将自己往什么密林深处带去,心里也生出了一阵恐惧,便开始自少年怀中挣扎起来。   “你以为金府是什么地方,你若不想被金三少抓回去的话,这徐州你是呆不得了。”少年道。   “我们这是去哪里?”陆华浓问。   少年没有理她,脚步又加快了几分,陆华浓只觉得两旁的树木竟像灯影戏似的飞快流转,心想这少年年纪看起来轻轻,轻功必定十分了得。   “你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我若此刻将你丢下,你必定又去做那四处偷钱的小贼了,年纪轻轻的姑娘,何苦去做小贼,若是被人抓住,少不得要吃皮肉之苦。”少年看着陆华浓道,那双眼里竟似意味深长。   “你…原来那天晚上你一直跟着我的。”陆华浓咬了咬嘴唇,恨声道。   “不错,我一直远远的跟在金三少身后,因为我知道他必定会打你的主意。”少年笑道。   “你此番费劲心思的救我,到底有何目的。”陆华浓冷冷道,她知道这少年花了那么多心思救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不想你落入别人手中。”少年突然看着陆华浓,那眼神就好象要把陆华浓一口吞下去。   “反正我现在已经落入你手,你爱怎样便怎样,我打又打不过你,骂又骂不过你,只能任你宰割。”陆华浓索性将双眼一闭,自少年怀中换了个舒服的躺法,开始闭目养神。   “你知道布衣帮么?”少年微微一笑问。   “布衣帮?你说的可是那打着TF朝廷的江湖第一大帮布衣帮么?”陆华浓道,这布衣帮从陆华浓还没出生时就存在,如今势力已遍部大江南北,上至朝廷官员,下到街边小贩,皆有可能是布衣帮的帮众,布衣帮一直以同朝廷作对为最终目的,朝廷对布衣帮也是拼命的打压,奈何两方势力都过大,几十年过去,布衣帮的势力却越来越大,帮众也越来越多。   “不错,我们此刻正是要去布衣帮的分舵,你可知道这布衣帮共有多少分舵?”少年笑问。   “布衣帮共有大小分舵一共108个,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街边乞丐,人人都可能是布衣帮的帮众,而且这布衣帮108分舵的舵主个个也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陆华浓道。   “果然是行走江湖的女飞贼,连这些都知道,我得奖励你一下。”说完少年竟在陆华浓脖子上亲了一亲。   “你…”陆华浓又气又恼,瞪着少年,只见这少年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己,她只得将火气强压下来,转瞬便对着少年嫣然一笑道,“别说是我,就连路边挂着鼻涕的三岁小儿也知道这些。”   少年看见陆华浓对着自己笑了笑,竟呆了一呆,脚步也不觉慢了一慢,片刻回过神问,“你可愿意加入布衣帮?”   陆华浓呆了一呆,自己的爷爷是朝廷大名鼎鼎的陆学士,我若加入布衣帮,岂非是跟朝廷作对,跟自己爷爷作对?转瞬想了想又道,我此次离家方知江湖险恶,自己那点拳脚功夫根本难以自保,倘若我加入布衣帮一来行走江湖有个靠山,二来布衣帮人多势广,我打听父母的事也方便的多。   陆华浓盯着少年看了看,又想,我若加入布衣帮,和此人就算是一个帮派的人,他总不会再对我做什么,我若不加入,说不定他现在就会对我怎样,到时可真是呼喊无门。   “好,我加入。”陆华浓咬了咬压道。   “好。”少年大笑三声,抱起陆华浓跑的更快,陆华浓只觉自己仿似在云里雾里,顿觉2日来自己也吃了不少苦,此时浑身酸软,筋疲力尽,竟沉沉的睡去。   那少年看见陆华浓躺在自己怀里睡去,嘴角微微一笑,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陆华浓回到了那间小屋,那个她魂牵梦绕了15年的家,她推开门走进去,接着她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正在灶头作饭,看见陆华浓进来,对着陆华浓微微一笑,接着她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正在收拾着吃饭的桌子,看见陆华浓,父亲对着陆华浓挥了挥手,接着陆华浓走进了房间,她觉得好困,想睡觉,刚进去她就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父亲母亲在吵架,陆华浓赶忙冲了出去,只见父亲正在同母亲争执些什么,而母亲怀里抱着个小孩子,哭成了一个泪人,母亲抱的小孩子是谁?陆华浓走近了去看,猛然见她发现母亲抱着的小孩子居然就是她自己,接着整个房间开始天旋地转,陆华浓看见父母站在窗边,脸都变成了青绿色,扭曲着,而那房子却在往天上飞,越飞越高,离她越来越远,陆华浓拼命的伸出手想抓住房子,想,眼泪不停的流,她开始痛哭,一边痛哭一边大叫,“爹…娘…,爹…娘…”   正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1-8-26 6:18:41 本章字数:5774   睁开眼,陆华浓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软床上,起身打量了一番,她确定自己是在一个女儿家的卧房,房里有梳妆台,有衣柜,有屏风,甚至还有一架古琴。   这里,想必就是布衣帮的分舵,而那紫衣少年武功非凡,就算是舵主也未必不可能,他能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环境优雅的房间休息,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倘若得罪了他,以后少不得要受苦,既然现在寄人篱下,就难免要看人脸色行事,虽然他确实对自己很无礼,不过自己也该赶紧去跟他道个谢,免得他日后报复。   想到这,陆华浓起身洗漱了一番,在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方才走出房间。   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小丫头急驰而过,陆华浓赶紧拉住了小丫头问,“你这是要赶去何处?”   只见这小丫头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水,道,“苏公子回来了,他这次可是谈妥了一笔大生意,我们得赶紧给他做些好吃的。”   陆华浓心里不禁恨了恨,好你个苏公子,别人倘若知道你这大生意是靠羞辱我这小女子做成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嘴上却说,“我正好找苏公子也有点事,不如咱们一块过去吧,来,我帮你拿点东西,瞧你累的。”   这小丫头见陆华浓帮自己拿过了一个盆子,不禁十分感动,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这…这可谢谢姑娘了,那咱们走吧。”   穿过了一个小庭院,便来到了一个大厅,只见大厅左边一幅上联四海之内皆兄弟,右边一幅下联九州方圆是一家,正中一块高匾聚义厅,那紫衣少年此刻正站在大厅中央。   “苏舵主有理了。”陆华浓向紫衣少年颔首一笑,柔声道,“多亏公子相救,否则小女子已经落入奸人之手,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此话一出,四周坐的那些绿林好汉们也不禁吃惊起来。   一方脸大汉起身抱拳道,“弟兄们只道舵主此行将绸缎生意谈妥了,万万没想到舵主竟能在谈妥绸缎生意的同时路见不平,救回了一位女子,我杨大力对舵主真是佩服万分。”,只见这大汉生的是浓眉大眼,高鼻阔嘴,这模样纵不算鬼哭狼嚎也有几分凶神恶刹,尤其是他那满身结实的肌肉,只怕他一只手比寻常人一条腿还粗。   那紫衣少年听见这话,竟也脸不红心不跳,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在下分内的事。”   “舵主客气了,有舵主在,这天下哪有坏人容身之处。”陆华浓笑的更甜,一双勾魂眼微微合起,只教人看的心醉。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紫衣少年道。   陆华浓心想,可不敢告诉你们我真名,倘若真有一天和朝廷对上了,被我爷爷知道了还不气死他老人家,于是她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道“小女子唐赛儿,见过舵主。”   “赛儿姑娘,你也别舵主舵主的叫我了。”少年走过来,满面笑容,“这里是苏州分舵,这里的人都是兄弟姐妹,大家都称呼我苏木白,你若不嫌弃我,以后就叫我木白。”说完便将唐赛儿拉到了大厅中央。   只见大厅中央放了一张八角大桌,桌上放了一个大酒杯,这酒杯竟有面盆那么大,桌上还放了小刀,香炉,黄纸等等。   “赛儿姑娘,今日能与赛儿姑娘歃血为盟,实乃我布衣帮苏州分舵一大快事。”说完苏木白拿起小刀,在自己指间轻轻一划,几滴鲜血便滴在了酒杯内。   四方坐着的人也纷纷走上前来用小刀划自己的手指,这些人里有浓眉大眼的大汉子,也有俊俏的小生,更有看似柔弱的女子,不一会酒杯里的酒便被众人的血水染成了血红色。   唐赛儿心知自己是逃不过了,这手指非划不可,于是她一咬牙,拿起小刀往葱葱玉指上轻轻一划,心里惊了一声,好疼!   苏木白大笑一声,快活无比的端起那酒杯,大喝一口,道,“好,好的很,喝下这血酒,从此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刚刚那些划手指滴血的人也一个接一个一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时唐赛儿看见那被人喝过无数次的血酒,心里苦到,喝别人的血本就够恶心的,还要喝这么多人混在一起的血,最可恶的是我还要喝这么多人的口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接着她狠狠的瞧了苏木白一眼,只见那苏木白无比开心的大笑着,而厅里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把这杯混合了众人口水的血酒喝下去。   喝吧,喝了总比死了好,唐赛儿心一狠,端起那酒杯,将剩下的血酒一口吞下。   这杯血酒喝下,唐赛儿当真是苦不堪言,这胃里就似被灌下了毒药一般,翻江倒海。   “好好,大家入座吧。”苏木白拿起酒杯痛饮了三杯,开怀大笑,众人也纷纷坐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此时唐赛儿哪里有什么心情喝酒吃菜,她只差没有将胃里的酸水和着血酒一齐吐了出来,但她却不得对着众人强颜欢笑。   “报!总舵有密函!”只见一乞丐狂奔进来,气喘吁吁,跑到苏木白面前,将一白色信函递给了苏木白。   苏木白起身接过密函,放在一旁,反将这乞丐扶到桌边坐下,笑道,“三叔公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吧。”   谁知这乞丐竟站起身来,对着苏木白抱拳道,“舵主言重了,这本是老朽分内之事,能为帮派贡献一点绵薄之力,是老朽的荣幸。”   那方脸大汉站起身来,将三叔公按到椅子上坐下,道,“三叔公先吃点东西吧。”   谁知那三叔公竟突然跪到了地上,道,“恳请舵主先看看总舵主的密函,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一家5口都被朝廷的走狗害死,老朽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为了传递这密函,能为帮派尽一点力,早日TF***朝廷,老朽也可早些下去陪伴家人。”说着竟伸手抹了抹泪。   唐赛儿看到这里,也不禁动容,鼻子不由得也酸了酸,心里觉得这老人实在可怜,也不知道他一家遭受了怎么样的事,竟使他变成如今这样。   苏木白眼眶也红了,只见他伸手拿过密函,向三叔公鞠躬道,“我错了,我不该如此轻视这密函,须知这密函能从济南送到苏州,也不知流了多少兄弟的血。”说完他便拆开密函细细察看。   一时间只听得整个聚义厅突然变的无比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沉重,每个人都放下了筷子和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木白,看着他手里的那封信。   片刻之后,苏木白心事重重的放下了信函,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   “舵主,到底是什么事。”方脸大汉问道。   只见苏木白神情忧虑,摇了摇头,似将开口,却又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说呀!信上写了什么!你倒是说呀!”方脸大汉急道,一张方脸也因为着急而涨的通红,“你想急死我呀!快说呀!”   “哥,你还是那么急性子,你别催呀。”一位少女道,她嘴上虽那么说,眼神里却写满了焦急之情,片刻之后,她问道,“苏公子,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苏木白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一年一次的选妃又要开始了,每个分舵都要送一位年满18的少女去参加选秀。”   “啊?”听见这话,满座哗然,杨大力突的跌座到椅子上,竟似丢了魂一般,动也不动。   过了半晌,杨大力竟似疯了一般忽然跳起,双手紧紧握住刚刚说话的那少女肩头疯狂大叫道,“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哥…”少女哽咽道,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为了大业,个人感情应该先放到一边。”   “去他娘的大业,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杨大力疯狂的大叫。   “哥,你别这么任性了好么。”少女轻轻的抚摩着杨大力的脸颊,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什么在这里的吗?你难道忘了爹娘的仇,你难道忘了我们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么?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你却不让我去?”   “我没忘,妹子,我怎么会忘。”杨大力低声道,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但是,你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说完,杨大力兀自跌坐到了地上,再不言语。   少女微微一笑道,“从进布衣帮的那天起,杨大力和杨小妹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能够为大业而死,杨小妹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   “小妹,你可以不去。”苏木白突然开口道,那本跌坐在地的杨大力一听这话,竟从地上蹦了起来,双眼嘣发出希望的光芒,紧紧握住了苏木白的肩,直楞楞的盯着苏木白。   “我可以跟总舵那边说,今年我们苏州分舵没有年满18的女子,少一个女子选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木白道。   “苏公子。”杨小妹柔声道,“你错了。”   只见杨小妹浅浅一笑,面上竟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少一个女子选秀,就少了一分行刺皇帝的机会。”   “皇帝多活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苦。”杨小妹道。   “这么多年,送进宫的女子还少么?哪一个不是刚进去马上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小妹!哥不想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大力嘶声叫道,“别去了好么,算哥求你了。”   “哥,你怕死么?你难道忘了,早在十年前,咱爹娘被朝廷的官兵活活打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你难道忘了战争带给我们的痛苦?你忘了是谁救了我们?你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会活到现在的么?”杨小妹眼中流下两行清泪,“而我,在十年前就开始接受入宫的各种训练,我在这里训练了十年,不就是为了等到今天么?你若不让我去,就直接把我杀了吧,因为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小妹…”杨大力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杨小妹,“我让你去,我让你去…”   兄妹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在场的人均红了眼眶,唐赛儿更是流下了眼泪。   唐赛儿心想,原来,朝廷是这么坏,原来,朝廷带给了人们如此多的不幸,而这些,我直到今天方才知道。   夜深了,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都要失眠。   远远的唐赛儿便看见了苏木白,他一人独坐在庭院中,正在默默的喝酒,桌上没有菜,只有酒,满满一桌酒。   “赛儿姑娘,何不共饮一杯?”苏木白举起酒杯对唐赛儿笑道。   “苏公子,难不成你是准备在这里喝一个晚上的酒?”唐赛儿笑道,坐将下来,端起一杯酒,浅尝一口笑道,“这酒是苦的。”   “酒苦,只因心苦。”苏木白苦笑一声,就着月光,唐赛儿看着苏木白的脸,第一次觉得原来苏木白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以前她只当苏木白是一个无耻浪子,到了此时,她方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布衣帮,他轻薄于自己,也是为了能拿到金家的绸缎生意,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苏木白原来也算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我脸上有花么?”苏木白笑道。   “你在为了杨小妹的事伤心难过,是么?”唐赛儿轻声问。   “是。”苏木白道,“我加入布衣帮的时候,正好是杨大力兄妹来的时候。”   “转眼已是十年,你可知,在我心里,苏州分舵的每一个人都像我的亲人一样,这里…就像我的家。”苏木白又喝了一杯酒,道,“小妹,就像我的妹妹,我看着她长大,她来的时候不过才八岁,八岁的孩子,就为了怎样进宫勾引皇上,并在适当的时机行刺皇上而进行着训练,并已此为活着的目标,十年,我每一年都要从这里送走一个女子。”   “她们有的像我的妹妹,有的像我的姐姐,但是她们每一个都是我亲手送走的,是我亲手送她们每一个人下地狱的,是我,是我…哈哈哈。”苏木白嘶声叫道,“是我亲手杀了她们,哈哈哈。”   “苏公子。”唐赛儿也红了眼眶,“这不怪你,因为你有你的责任。”   “责任…”苏木白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字,突然大叫道,“你说的对,我有我的责任,有时候,为了完成大业,个人的牺牲是难免的。”   “但是…”苏木白忽又痛苦的抱住了头,嘶声道,“我并不想要这份责任,我只想要回我的亲人,我的兄弟姐妹。”   “苏公子…”唐赛儿轻轻抱住了苏木白,柔声道,“这不怪你,没人会怪你的,每个人都有他的责任,你的,只不过比他人重了些而已。”   “你知道小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么?”苏木白道,“她此去非死不可,可我并不想要她死,我想她活着,为何她非要去送死?”   “如果小妹成功了呢?”唐赛儿道。   “成功…”苏木白突然大笑,仿佛他听见了天下见最可笑的事,“不可能成功,永远都不会成功,她此去必死无疑。”   说完苏木白便伏倒在桌,不醒人事。   唐赛儿费力的搀扶着不醒人事的苏木白,将他扶回房里,并替他盖好被子,唐赛儿忽然发现,苏木白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在流着眼泪,于是她轻轻的擦去他眼角的眼泪,轻声说道,“但愿他日,你能完成你的梦想。”说完便轻轻的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走出苏木白的房间,唐赛儿来到了杨小妹的房间,她看见房里的灯火还亮着,而杨小妹就坐在灯下,她心里叹息到,今夜,又有谁能睡的着?   “是唐姑娘么?外面风寒,请进来吧。”杨小妹轻声道。   唐赛儿微微一笑,心想,好一个聪明又体贴的姑娘,便走了进去,只见杨小妹坐在灯下,桌上放了一大堆布匹,针线,量尺。   “唐姑娘请坐。”杨小妹朝唐赛儿颔首一笑。   于是唐赛儿便在杨小妹对面坐了下来,她细细的看着杨小妹的脸,这张脸并不十分美,此刻在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我在给哥哥绣鞋垫子,他穿惯了我绣的鞋垫子,别人绣的,他穿了不合脚。”杨小妹笑了一笑,用手指了指桌上那一大堆鞋垫子,道,“我哥经常出去跑任务,大概3个月就要磨破一双鞋垫子。”   唐赛儿看了看,桌上至少有30双鞋垫子,那么,她这岂不是在帮自己料理后事了么?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此去是有去无回,想到这里,唐赛儿不禁红了眼眶。   “唐姑娘,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布衣帮的么?”杨小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笑着问到。   唐赛儿摇了摇头,但是她知道,那必定是一段悲惨的过去。   “我们一家四口原本居住在一个宁静的村庄,幸福快乐,那年,我八岁,我哥十二岁,战火烧到了家乡,朝廷为了追捕几个布衣帮的逃兵杀到了村子里来,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人,爹娘将我和哥哥藏到地窖里,我和哥哥怕极了,我们在里面呆了不知多久,当我们从地窖里出来时,看见了爹娘的尸体,整个村子里,全都是尸体,各种凄惨的死法,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这时,布衣帮的老帮主带人来到这里,他本是来解救被朝廷追杀的弟兄,却看见了整个村子唯一幸存的我和哥哥,老帮主给了我们两条路走,第一条,忘记过去,忘记仇恨,拿着老帮主给我们的钱离开这里,去过平凡的生活,第二条,加入布衣帮,从此只为一个信念而活。”杨小妹笑了笑,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坚强,“我和哥哥选择了第二条路,所以,早在十年前的那场战事中,我和哥哥就已经死了,一直支撑着这副躯壳活下来的,就是仇恨,既然杨小妹早就死在了十年前,那今日的杨小妹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仇恨,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唐赛儿喃喃道。   “而且,我此去宫中另有目的。”杨小妹看着唐赛儿道。“我怀疑本帮有内鬼。”   唐赛儿大吃一惊,愕然的看着杨小妹。   正文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1-8-27 6:19:10 本章字数:5707   “从5年前我就开始怀疑本帮有内奸了,为什么每一年送进宫的女子都会莫名消失,若非有内鬼,怎会如此,每一位安排进宫的秀女都是我们精心挑选,悉心栽培了不知多少年,最后再天衣无缝的为她们改名换姓,偷龙转凤,再安插进宫,可是每一年送进宫的100多名女子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没有一个回来,没有任何关于她们的消息,进了宫以后,她们就好象人间蒸发一样,皇帝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杨小妹深吸了一口气,“我此去宫中,所有的事就都可水落石出。”   “可是…”唐赛儿握住了杨小妹的手,眼中闪烁着班驳的泪光,此刻唐赛儿已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眼前的这位女子,她只觉杨小妹是那么的可怜,但同时又是那么的可敬。“只怕你知道了真相也没法告诉别人…”   “只要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杨小妹也紧紧握住了唐赛儿的手,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唐赛儿道。   “倘若我的估计没错的话,我此次进宫内鬼必定有所行动,这些话,我不能告诉别人,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说出来也只能扰乱人心,岂非正中内鬼下怀,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内鬼会有什么行动,不过我已安排好了一些退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希望你能带着我哥哥逃命,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他能活下去。”杨小妹道,“这些鞋垫子你帮我交给他吧,他今夜必定喝的酩酊大醉,不睡到明天正午,他起不来。”   “今夜我是睡不着了,我真想将我哥哥以后五十年的鞋垫子一次给他做好。”杨小妹又拿起了桌上针线,开始绣鞋垫子。   夜风凄凉,注定无人能入睡,有的用酒,有的却用针线来麻痹自己。   第二天一早,苏木白带着二十名大汉护送杨小妹前去入宫,唐赛儿四处张望,心中急道,杨大力啊杨大力,你何苦喝那么多酒,你连小妹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苏木白却走到了唐赛儿身边问,“昨晚是你扶我进房的么?谢谢。”   唐赛儿笑道,“不必客气,任他是谁,我也不会留他独自一人在寒风中醉死过去,”   “我不仅要谢你扶我回房,更要谢你的理解,你可知,这天下之大,但理解我的又有几人?红颜易得,知己难求。”苏木白看着唐赛儿,过了半晌道,“不如,此行你随我一齐去吧。”   “这…”唐赛儿楞了楞,她实在猜不透这苏木白的心思。   “你是我一手带进布衣帮的,但是现在,我却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将你带进布衣帮。”苏木白顿了顿,心事重重道,“太危险了。”   “你担心我?”唐赛儿面上一红,心想,这人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而且这一趟也正好锻炼锻炼你,加入了布衣帮,若想每天甩着手吃喝玩乐,那是不可能的。”苏木白道。   唐赛儿看了看杨小妹,她还记得昨夜杨小妹对自己的托付,记得自己对杨小妹的承诺。   “我用舵主的身份命令你跟我走。”苏木白用极度强硬的口气说到,没有丝毫扭转的余地。   “苏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跟你走。”唐赛儿迎上苏木白的目光,坚定的说,“不管你用什么身份命令我。”   “不后悔?”苏木白看着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绝不。”唐赛儿道   苏木白盯着唐赛儿看了许久,他实在搞不清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有时她很柔弱,有时她却很坚强,但是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男女之情,在责任面前,人类的一切感情都显得太渺小了。   就在杨小妹一行人离去之后,唐赛儿看见了一直躲在树后的杨大力。   “你还是来了,原来你并没有醉。”唐赛儿道。   “见或不见,她都要走的。”杨大力道,“我们回去吧,寨子里身强力壮的汉子几乎都去护送小妹了,这下咱们寨子里可全是些老弱残兵了。”   唐赛儿突然想起了杨小妹的话,倘若朝廷此时派人来攻打寨子,恐怕整个寨子难有活口,想到这,她心里不禁紧了一紧,似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晚饭过后,唐赛儿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她便起身走到寨门外的树林中,如果朝廷要攻打苏州寨,今夜,便是最好的时机。   “大力?你怎么也在这里。”远远的,唐赛儿便看见了独自一人在大树下练功的杨大力。   “赛儿姑娘,我…睡不着。”杨大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转过身说。   “大力,你每天都来这里练功么?”唐赛儿道。   “恩!自从十年前来到这里,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练功,顺便也可以巡逻一下寨子四周的安全。”杨大力道。   突然,唐赛儿看见远处似有点点火光慢慢靠近,一点一点慢慢的往苏州寨聚拢。   “不好!朝廷派人来偷袭了!”唐赛儿拉住了杨大力的手,低声道。   “这些狗官兵!我去杀了他们!”说完杨大力便要往山下冲去。   “等等。”唐赛儿拉住了杨大力,低声道,“你这样冲过去就是送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现在快回寨子里,把大家找来一起商量商量,看这火光的距离,他们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上的来。”   “好。”杨大力道,“我听你的!”   苏州寨,聚义厅。   整个苏州寨的人全都坐在这里,一共有三十人,十个老人,十个小孩子,能参与作战的年轻人只剩唐赛儿,杨大力,还有三个女子,五个青年。   唐赛儿坐在中央。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沙盘道,“官兵来了大概不下一百人,现在正向咱们慢慢靠拢,以官兵的速度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会上山。”   “虎子,你去把咱们联络救兵的烟火放了。”杨大力道。   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站出来道,“大力哥,放几个?”   “全放了!有多少放多少!”杨大力道,“这烟火是咱们布衣帮的求救信号,只要是布衣帮的人,但凡瞧见附近有这烟火亮起,必定会赶去救援。”   “大壮,你带着老人和孩子去仓库把兵器和ZY取出来,剩下的人都跟着我去小妹的房里。”唐赛儿道。   “去小妹房里干什么?”杨大力不解的问。   “大力哥,小妹走的那天晚上跟我说,她怀疑有内鬼,她说内鬼必定会在今夜有所行动,所以她在房里准备了一些东西。”唐赛儿这话一出,整个大厅的人都楞住了,每个人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谁都不敢相信苏州寨真的出了内鬼,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这意味着今夜苏州寨的人全都必死无疑。   “大…大力…哥…”虎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跤摔倒在地,低着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虎子…怎么了。”杨大力问。   唐赛儿看见虎子,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她心里明白,倘若真是内鬼出卖了他们的话,就不会留给他们一丝活命的机会。   “大力哥!”只见虎子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一张黑忽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他用手锤打着地面,咬牙切齿的说,“信号烟火…不知道被谁淋湿了…不可能再点的燃了…”   “兄弟们,姐妹们,看来这里是真的出了内鬼了。”唐赛儿道,“内鬼想要将咱门至于死地,   现在,咱们不能再去想着别人来救咱们了,想要活命,咱们就得靠自己。”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上…”一位老人喃喃道,说完他便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声不吭,再也说不出话来。   “各位,听我说,咱们苏州寨的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算死,咱们也要和官兵拼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还赚一个,你们说对不对?”唐赛儿大声的说,此时她那张小脸上突然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众人看着她那张坚定的脸,不觉也打起了精神。   “赛儿姑娘说的对!咱们和他们拼了!”虎子此刻也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于是众人便跟着唐赛儿来到了杨小妹的房里,只见杨小妹的房里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火药瓶子。   “来,能拿多少拿多少,老人和孩子拿火药瓶子,其他人拿石块,咱们的寨子是在山顶上,而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所以官兵必定是聚拢在一起,出了寨门是一个陡坡,我们就在那里丢石块和火药瓶子下山,大壮和虎子就在两旁举着木板子抵御官兵的箭。”说完唐赛儿便抱起了一块大石头,走了出去,众人也跟在她后面,拿火药的拿火药,搬石块的搬石块。   只有杨大力楞在了那里,喃喃道,“小妹,原来你早就知道有内鬼了,所以你才提前准备了这些…”   众人都伏在陡坡上,一动不动。   “我数三声,等官兵走到山坡,咱们就开始拼命的丢,记住,咱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等到东西丢完时候,全都撤回小妹的房间。”唐赛儿伏在低上,低声道。   “赛儿姐,你看咱们能砸死多少官兵?”虎子瞪大了双眼问,虽然此刻他故作镇定,但是双眼间还是流露出了惊慌与恐惧。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谁又能不恐惧?   “运气好,能砸死50个左右,运气不好,30个左右。”唐赛儿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虎子的头,柔声道,“虎子,怕么?”   “不…不怕!”虎子道,唐赛儿看着他,心中感慨万分,虎子才十三岁,虽然强作镇定,但是他那份惊慌和害怕却无法掩盖,唐赛儿又看了看四周的众人,这些人全都伏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山坡下那条路,数着官兵的脚步一步步靠近,当官兵走上山坡的时候,死亡倒记时就开始了。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官兵的人数是他们的三倍有余,而这些石块和火药,最多只能伤到他们一小半人,当年轻力壮会武功的人死掉以后,老人和孩子们只能束手就擒,而他们,没有救兵,就算今天苏州寨的人全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被内鬼所出卖,而这个结果,正是内鬼要的,他就是要苏州寨的人全都静悄悄的死在这里。   唐赛儿脸上突然露出了狡鲒的微笑,你想要我们全死在这里,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就算今天我死在这里,他日也会有人揭发你的罪行。   “官兵到了!砸!”只见杨大力一声呼喊,众人纷纷拿起身后的火药瓶子与石块,往山坡扔了下去。   官兵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听见杨大力这一声大呼,走在最前面的官兵显然慌了神,似被杨大力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几只火药瓶子甩到了前面的官兵身上,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官兵显然最倒霉,只见两只火药瓶子摔到了他身上,火药瓶子与他身体碰撞的那一瞬间,只听见火药“砰”一声炸开的声音,还有就是年轻官兵痛不欲生的惨叫,只见火药瓶子在他的腹部和脸上炸了开来,顿时血肉模糊,他的腹部裂开了一个大洞,看上去就像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而他的左脸也是血肉模糊,头皮也被炸飞,就连头发都开始燃烧起来,他身上的火药渣子混合着肉块溅到到了身旁几个官兵的身上,那几个官兵连忙惊慌的退开,此时就剩那可怜的人独自一人站在最前面,嘴里不停的惨叫,这惨叫声震撼着他身后每一个官兵的耳朵,只见他跌跌撞撞的往前挪了几步,突然一缕肠子从他腹部的大嘴里滑了出来,流到了地上,还往上冒着热气。   他身后的几个官兵看见那堆自他腹部滑落出来花花绿绿的肠子,再也忍受不住,扑倒在路边,拼命的呕吐。   这时一个指挥官打扮的官员站在人群中高举手中的刺刀,大叫道,“大家慢慢的往上移,二小队全体放箭。”   黑压压的弓箭从天上压下来,虎子和大壮举起了木板子抵御天空中射下的弓箭,只听弓箭定在木板上时发出的“啪啪”声,突然,一位老人惨叫一声,众人心知,人这么多,木板却只有两块,两块木板不可能保护的了三十个人。   “我没事,不要管我!”只见被弓箭穿透了大腿的老人额上全是冷汗,他却毫不在意地拿起一个火药瓶子,往山坡下死命的掷了出去。   而官兵在弓箭的压势下,调整了队形开始慢慢往上压了过来。   几个大石块滚了下去,官兵显然被这些石块打乱了阵形,就在官兵慌忙躲避石块的同时,几个火药瓶子恰到好处的掷了过去,“砰砰砰”几声爆炸,几个官兵扑倒在地,开始了痛苦的叫喊,这火药瓶子是杨小妹自己制作的,威力并不大,但是恰恰是因为威力并不大,所以并不致命,但是被这火药瓶子掷中却是教人生不如死。   山坡下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四处都是断肢残足,满地都是鲜血和肉块,被火药炸到的人却一个都没死,他们或在地上拼命打滚,或是横冲直撞不知道想跑到哪里去,嘴里各自发出令人胆寒的惨叫声,那模样,真比地狱来的恶鬼还吓人。   而山坡上,也不时有人中箭,有的中箭后立刻身亡,有的身受重伤却不愿意连累他人,依然在尽自己最后一份力,拼命的往山坡下掷火药瓶子。   几个官兵显然是被吓破了胆,双腿开始打颤,而人群中的官员此刻也很疑惑,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这个寨子里全是一群老弱妇孺,没有一点战斗力么,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敌人的战斗力明显不弱。   一个官兵再也忍受不了,大声哭叫道,“来之前谁他娘的说这寨子没有战斗力的?这还叫没有战斗力!”   他回过头大叫道,“我要走!我要回家!”   只听人群中“嗖”的射出一箭,正好射在那官兵的背部,他立刻鼓大眼睛倒了下去,然后又是“嗖嗖”几箭,那些中了火药瓶子在地上打滚的,挣扎的人全都中箭身亡。   “从现在起,逃跑的,受伤的,全都一箭射死!能活下来的人,回去以后全部重重有赏。”这话一出,剩下的官兵开始加快脚步往上压,此时此刻他们心里明白,走也是死,冲也是死,但是侥幸活了下来,回去必定有赏。   此时的山坡上,火药瓶子和石块也所剩无几,唐赛儿一边喘气一边问,“我问你们,你们谁想活下去?”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呆住了,难道此时此刻还有活下去的办法?   “听着,小妹房里的床下,有一个地窖,那是她自己偷偷挖的,这就是小妹最后的准备。”唐赛儿喘了口气道。   一听这话,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眼中流露出了生的希望。   “但是,这地窖只藏的住两个人,里面的空气也只够两个人呼吸。”唐赛儿道,“大力必须去,还有一个人,你们商量一下谁去。”   “我不去!你叫我杨大力独活,我办不到!”杨大力大叫,说完又搬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的掷了下去。   “大力,你听我说,这是小妹唯一的心愿,她临走前托付我,一定要保你活下去。”唐赛儿道。   “哼,你把我杨大力看成什么了,我岂是那贪生怕死之徒!”杨大力嘶声道,“十年前,我和小妹躲在地窖里,爹娘用他们的命换了我们的命。”   “今天!我杨大力绝不会要你们的命来换我的命!”杨大力叫道。   看见杨大力如此坚定,唐赛儿心知自己是劝不了他了,她只能叹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的说,小妹啊小妹,我最后还是没有完成你的托付,没能保住杨大力的命。   “现在哪两个人去?”唐赛儿看了众人一眼,之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肯说话,唐赛儿只得叹息了一声道,“那我来选谁去。”   正文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1-8-28 6:19:25 本章字数:5390   “红儿和明子,你们两个去。”此话一出,众人都没有异议,因为众人心中明白,整个苏州寨,年龄最小的就是红儿和明子,他们一个五岁,一个八岁,所以让他们两个活下来,无疑是最公平的决定。   “你们听着,你们现在跑回寨里,直接去杨姐姐的房里,然后躲到床下去,床下有一块石板,把它挪开,里面有个地窖,进去以后把盖子盖好,然后就再也不许出声,也不许出来,知道吗,等把官兵赶跑了,我们就来接你们两个,知道吗?”唐赛儿柔声道,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稚嫩的脸颊,微微一笑。   两个孩子互相牵着彼此的手,看了众人一眼,便转身向寨中狂奔而去。   唐赛儿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道,“该死的内鬼,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以为我们都会死,可你万万没想到,小妹的床下会有地窖,你今天的罪行,孩子会帮我们说出来。”   此时官兵与唐赛儿等人相距不过5步的距离,只听人群中一声大叫,“停止放箭,免得伤到自己人,贼人的弹药已经用光,全部给我冲!不留活口!”   唐赛儿也拿起了手中的长刀,嘶声叫道,“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和他们拼了!”说完便举起长刀冲了过去。   杨大力等人也举起手中的武器冲了过去。   对面是七十多名装备精良的官兵,而唐赛儿他们却只剩十来人,这其中还包括年迈的老人,十二三岁的孩子。   之间唐赛儿纵身跃入人群,几刀砍过去,立即便有几名官兵倒地,虽然唐赛儿学艺不精,但她好歹也在家学了十多年的功夫,这些功夫在武林高手面前自是看都不能看,但用来对付普通的官兵却是绰绰有余。   这边杨大力也被十几人围住,只见杨大力左右手各抓住一人,他大喝一声,将两人高高举起,往人群中掷去,对面几人被杨大力掷出的官兵砸中,立刻倒地。   可是官兵数量实在太多,整整是唐赛儿他们的7倍有余,只听一声接一声的呼喊,惨叫,一个个手拿兵器的老人和小孩相继倒了下去。   “小毛!李叔!”这边杨大力瞪大了血红的双眼,似要滴出血来,嘶声怒吼道,“该死的官兵!我和你们拼了!”   十多名官兵将杨大力团团围住,却不敢靠近,而杨大力也挣脱不出,只能被困死在中间。   “嗖”的一声,一只冷箭从人群冲了出来,射到了杨大力的小腿上,这个铁打的汉子,顿时身形一晃,差点倒下,只见他受伤的小腿弯曲了一下,立刻又重新站了起来,瞪着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看着四周的官兵,将每一个官兵的样子都印入自己的脑海,这样他死后才能找他们报仇。   而这边唐赛儿也渐渐的没了力气,她大口喘着气,死死的瞪着对面的官兵。   “弟兄们,这个女子活捉!”只见那带头的官员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唐赛儿道,“谁第一个捉到这个女子,谁第一个上,哈哈哈!”   “其他的!全杀了!这女子就留给弟兄们慢慢玩。”这官员面带得色,仰天大笑。   而那些官兵听见这话,一个个双眼都放出了光,齐齐向唐赛儿看去,面上尽是猥琐之情。   这时,唐赛儿往四周看了看,此时整个寨中,除了躲在杨小妹床下的两个孩子,就只剩虎子和杨大力还活着,唐赛儿心知今日是活不过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爷爷,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好不好。   这边杨大力和虎子也支撑不住,被官兵DD在地,只见那带头官员说道,“慢着,先别杀,捆起来,让他们看着我们玩他们的女人,一会玩够了三个人一起埋了。”   此时唐赛儿也是强弩之末,终于,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刀,跪倒在地,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唐赛儿双眼一片死灰,满是绝望。   终于,唐赛儿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她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的喘息着,她知道,死亡就快来了,而在死亡来临前,她还要忍受这些人的侵犯,凌辱。   此时,她突然想到了她的爷爷,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知道我离家出走,他是不是很生气,有没有气坏身子,爷爷,我要走了,不能孝顺你了。   只见那带头官员走过来,一脚踩在唐赛儿脸上,唐赛儿除了闭上眼默默忍受,再做不出任何抵抗,将唐赛儿娇嫩的半边脸颊踩的污黑后,他方才收回了脚。   “住手!畜生!你杀了我们还好些!”杨大力此时同虎子两人背对着捆到了一起,他拼命的大叫,眼角似将睁裂开来。   那带头官员蹲了下来,“哗”的一声嘶开了唐赛儿的上衣,只见唐赛儿肌肤嫩白,娇美的身子因为害怕和羞辱而微微颤抖着,此时唐赛儿眼角不停的流着泪,她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官兵们都死死的盯着唐赛儿,眼睛险些看的掉了出来。   这边虎子早已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身体因为愤怒和害怕不停的颤抖着。   而杨大力嘴里却一直不停的叫骂着,身体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绳索。   突然,唐赛儿睁大了双眼,“啪”的一声,对着带头官员的脸吐了一口唾沫。   那带头官员站起身来,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唾沫,嘴角阴险的笑了笑,拿起刺刀,轻轻的在唐赛儿胸前划了下去。   唐赛儿痛苦的呻吟了起来,一滴滴鲜血顺着她的身子滴了下去,这刺刀从胸前慢慢的划下去,一直划到圆润的肚脐处方才住手,停顿在那里。   “舒服吗?”带头官员哈哈大笑,“可不能再往下划了,再划下去,弟兄们可就不能用了。”   这话一说完,四周的官兵皆是哈哈大笑。   而唐赛儿只能闭紧了双目,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颤傈着。   正在官兵们得意大笑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众官兵面面相睽,都愣在当场。   远远只听一声大呼,“赛儿!”,唐赛儿听见这声音,不禁泪如决堤,只见她颤抖着双唇,嘶哑的叫喊着,“苏木白!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嘶哑,那嘶哑的叫喊声用包含了道不尽的委屈,无奈,这声音回荡在风中,狠狠敲打着苏木白的心。   “舵主,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再不来…”杨大力此时也放声大哭,二十多岁的大汉,此时却哭的像小孩子一样委屈。   虎子看见苏木白等人,也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苏木白骑在马上,看了看失声痛哭的杨大力和虎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衣裳被撕烂的唐赛儿,再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他怒吼一声,赤红了双眼,从马上一跃而起,向着众官兵飞身而去。   众官兵都呆在那里,竟没人敢向苏木白动手,那带头官员更是呆若木鸡,只见他睁大了双眼,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苏木白,嘴里喃喃道,“你…你…”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苏木白身后的二十名大汉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也都赤红了双目,倒在地上的,有他们的父母,妻儿…   二十名大汉怒吼一声,全都跳下马来,往官兵处狂奔而去,一时间只听见官兵的惨叫着,面对着这些武功高强的汉子,这些官兵竟还不得手。   一时间官兵逃的逃跑的跑,惊慌失措的被砍死在地。   苏木白走向唐赛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将唐赛儿拥入怀中道,“你没死就好…你受苦了…”   唐赛儿躺在苏木白怀里,道,“你又救了我一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苏木白看着唐赛儿污黑的脸,披散的头发,心里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痛,他伸手擦了擦唐赛儿眼角的泪水,道,“没事了,我来了,你再也不用怕了。”   唐赛儿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苏木白紧紧的抱着他,久久不愿送开双手。   鲜红,将土地染红,风儿夹带着污臭的血腥气息,在山林间徘徊着,久久不愿散去…   苏木白将唐赛儿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生怕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一名大汉冲了进来,喘了口气道,“一共斩杀狗官兵七十三人,还剩三人已经被捆起来绑在了杂房,听候舵主处置。”   “让人严加看管,不给食物和水,稍后我来拷问。”苏木白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唐赛儿的手,双眼忘着唐赛儿,那一双眼里,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跟她说,却又开不了口。   “苏木白…小妹房里的床下还藏了两个小孩子,快去把他们救出来。”唐赛儿道,此时她嘴唇干裂,浑身无力,这句话说出来,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听话,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苏木白站起身来,替唐赛儿盖好了被子,对着她笑了笑。   此时的唐赛儿早已累极乏极,她终于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苏木白站在床边看了唐赛儿好一会,方才离去。   苏州寨,聚义厅。   苏木白坐在大厅中央,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个人。   “舵主!我们这次被狗官兵偷袭,明显就是有内鬼和他们串通!”杨大力恨声道,怒视着带头官员,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下肚,“说!和你们串通的内鬼是谁!”   这见这官员,死死的盯着苏木白,尔后大笑三声,道,“你们放开我们,我就说。”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说完杨大力便将他松开,退到一边,冷冷的看着他,“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免得受皮肉之苦,事到如今,你们已插翅难飞。”   只见这人自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大呼到,“圣上!臣为你尽忠了!”说完便将匕首狠狠.插入自己腹中,倒在地上再也不动,而另外两人也同他一样,将匕首插入自己腹中。   “不好!”杨大力惊呼一声,跨上前去,伸手探了探三人鼻息,尔后一拍自己的后脑勺,懊悔道,“怪我!怪我!我没料到这些狗官会自尽!现在可好,再也查不出内鬼是何人了。”   苏木白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一会把这些狗官的尸体都扔到后山去喂野狗。”说完便起身离去,来到唐赛儿的门外。   苏木白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只见唐赛儿眼角挂着泪水,睡的迷迷糊糊。   苏木白坐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微微撩开遮挡在唐赛儿身上的衣物,只见唐赛儿雪白的躯体上挂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这条刀痕从胸口蔓延到肚脐,盘旋在唐赛儿的身上,就好似一跳张牙舞爪的蜈蚣。   苏木白叹息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跟我走,你要是跟我走了,也不会受这等苦。”说完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药膏,轻轻的在唐赛儿伤口上涂抹。   他的动作是那么轻,那么慢,就好象生怕弄疼了唐赛儿似的,更像生怕弄坏了一件美好的艺术品。   只听唐赛儿“嘤”一声娇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张小脸都扭曲成一团,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口中呻吟随着药膏的涂抹不断加重。   苏木白紧紧的盯着唐赛儿,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他看着唐赛儿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深邃。   终于,药膏涂完了,唐赛儿也停止了呻吟,苏木白站起身来,为唐赛儿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去。   第二日,当唐赛儿醒来时,她发现昨天有人替自己上好了药膏,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药膏是谁上的,她的脸立刻红成一片,脑袋里乱成一团,呆呆的坐在床上。   突然,门被推开,苏木白手里拿着食盘,走了进来。   “醒了?”苏木白对着唐赛儿笑了一笑,食盘放到桌上。   只见食盘中有一碗清粥,几样小菜。   唐赛儿见了苏木白,忽又想起昨日之事,心中忐忑不安,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替自己上的药膏,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一张小脸红成一片,看都不敢再看苏木白一眼。   “过来吃点东西。”苏木白坐了下来,轻轻一拍身旁的椅子,笑道。   唐赛儿只抬起头看了苏木白一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恨不得躲在一处苏木白进不去的地方,也好过现在这样难受。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苏木白疑惑的说,“昨天不是已经上了药膏了么?你身上的伤又不是很深,只是浅浅的刀痕而已。”   “你…”唐赛儿恼怒的看了苏木白一眼,头垂的更低,心想,昨日果然是他为自己上的药膏,自己今后更无颜同他讲话了。   “你干什么,要我过来喂你不成?”说完,苏木白竟站起身来,将清粥拿在手里,往床边走来。   “你…你别过来…”唐赛儿大叫。   苏木白疑惑的盯着唐赛儿看了半晌,突然大笑道,“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你…,你才害羞呢…谁害羞…胡说八道。”唐赛儿咬了咬银牙,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看过,摸都摸过了…”苏木白笑道,坐在了床边,竟要喂唐赛儿喝粥。   “无耻…,你走,我自己会吃。”唐赛儿恼怒道,一张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此刻看起来更红了。   “我偏不走,我偏要喂你吃。”苏木白厚颜道,竟从碗里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往唐赛儿嘴边送去。   苏木白接过了信函,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半晌,他笑着说,“总舵主听了苏州寨的事,对赛儿和大力还有虎子的表现很欣赏,所以决定过来看看你们三个。”   “啊?总舵主要来看我?”杨大力目瞪口呆,觉得实在难以置信,想想自己不过是苏州分舵一个小小的帮众,如今总舵主却要亲自来看自己,他实在是又惊喜又彷徨。   “我不吃…你给我,我自己来吃。”唐赛儿又羞又恼,将头偏开,她只觉得这世上没人比苏木白更无耻更厚颜。   “你不要我用勺喂,那我就用嘴喂。”苏木白脸上笑意更重,死死的盯着唐赛儿,只觉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比让唐赛儿恼火更有意思。   “你…”唐赛儿被苏木白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乖乖的把粥吃下。   “你身子太弱,武功又差,而且还不听我话,我叫你跟着我走,你偏不,若不是我不放心寨中的情况,提前带人赶回来,你可知你必死无疑。”苏木白皱了皱眉道。   “那我能怎么办…”唐赛儿道。   “你以后就乖乖的听我的话。”苏木白道。   “你才是最危险的吧…”唐赛儿低声道,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舵主,你在里面吗?我是大力,总舵主回信了。”只听杨大力站在门外大声道。   苏木白放下了手中的清粥,道,“进来。”   唐赛儿连忙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用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在…吃饭啊?”杨大力道。   正文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1-8-29 6:19:23 本章字数:5673   苏木白接过了信函,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半晌,他笑着说,“总舵主听了苏州寨的事,对赛儿和大力还有虎子的表现很欣赏,所以决定过来看看你们三个。”   “啊?总舵主要来看我?”杨大力目瞪口呆,觉得实在难以置信,想想自己不过是苏州分舵一个小小的帮众,如今总舵主却要亲自来看自己,他实在是又惊喜又彷徨。   “恩,总舵主说,苏州寨能以三十人对抗官兵一百人,并且给予对方重创,他一定要来慰问你们三个功臣,大概三天后便到。”说完,苏木白伸手拍了拍杨大力的肩头。   “好好养伤,别让总舵主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几个连路都走不动。”苏木白盯着唐赛儿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起身离去。   苏州寨这几天很忙,很热闹,三天前发生在苏州寨的事,仿佛已经没人再记得,这三天所有人都很开心的布置着一切,迎接总舵主的到来。   唐赛儿坐在梳妆台旁,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暗暗想到,总舵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能够打理好江湖第一帮派,想必一定是人中之龙,有过人之处,不知道他认不认识爹娘,这次他来了正好可以问问他爹娘的事,他身为一帮只主,一定认识许多人,他肯定知道我爹娘的事。   “赛儿姐,总舵主来了,快来。”只见虎子从跑处过来,远远的便开始大声叫了起来,言语间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唐赛儿连忙起身,牵起虎子一同向聚义厅跑去。   唐赛儿一走进聚义厅就看见了坐在中央的人,此人身穿白衣,谈吐间神采飞扬,气质不凡,坐在人群中是那么的亮眼,教人想不去注意他都难,唐赛儿一眼便认出了他便是布衣帮总舵主。   虽然她没有见过布衣帮总舵主,但是她就是肯定,他一定是布衣帮总舵主。   “是唐赛儿姑娘?在下游浪。”游浪笑道,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唐赛儿身上打量,“赛儿姑娘果然天生丽质,听了木白在信中的描述,真乃是巾帼英雄,令人敬佩。”   “总舵主过奖。”唐赛儿嫣然笑道。   “听说木白在护送秀女的半路上突然带人赶了回去,才将你们三人救下的,我突然明白是为什么了。”游浪双眼看着苏木白,意味深长的笑道。   苏木白开始尴尬的咳嗽起来。   杨大力摸了摸脑门子,疑惑的问,“为了什么?”   苏木白咳的更大声了。   杨大力看了看苏木白,很是不解,又问,“苏木白,你喉咙不舒服么?”   苏木白抬起头,看了杨大力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郁闷的叹息了一声。   唐赛儿的脸也红了,她悄悄看了苏木白一眼,又看了游浪一眼,便低下头去。   “木白,现在苏州寨一共还剩下多少人。”游浪问道。   “一共二十五人。”苏木白道,“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招集到人来…”   不等苏木白说完,游浪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已从济南那边调了四十人过来,明日便能赶到,苏州寨这次损失惨重,应该好好的养精蓄锐才是。”   “多谢舵主!这下咱们人多了也不怕那狗官兵再来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杨大力高兴的大呼。   “杨大力和唐赛儿这次表现非常不错,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是以我准备让他二人随我一同回济南,我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他二人。”游浪道。   “总舵主!”苏木白失声叫道,“这不行!这杨大力为人莽撞,经常口不择言,而唐赛儿武功平平,行事莽撞,这二人别说完成任务,平时就连自保都难!”   “你…”此话一出,唐赛儿和杨大力同时大叫道,恼怒的看着苏木白,心想,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罢。   游浪看着苏木白,眼神深邃,似有一潭湖水,他看着苏木白的眼睛,仿佛已经看进了苏木白的心里。   “木白,你放心,这个任务一点也不危险,而且非他二人不可。”游浪道。   “请总舵主将任务交给在下,在下帮他二人去做!”苏木白道。   “哈哈哈…”游浪大笑三声,“这个任务你恐怕做不了。”   “总舵主不相信我?”苏木白急道。   “木白。”游浪拍了拍苏木白的肩膀,道,“你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游浪站起了身,悠悠道,“在皇城的正北角,有一处行宫叫清幽宫,里面住的是赵妃,赵妃赐名前叫班婕妤,初入宫廷便深受其他众妃排挤,又因直言不讳而让胤皇不待见,是以刚入宫一年不到,便自行搬去了冷宫,班婕妤本就是选秀出身,她的父母已经过世,所以,我准备安排赛儿进宫,李代桃僵。”   “不行!”苏木白面上已流下冷汗,嘶声道,“她同赵妃长的根本不一样,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哈哈,木白,你太过虑了。”游浪轻声道,“一入冷宫深似海,班婕妤十八岁进宫就被打入冷宫,如今已有十年,十年过去,宫中谁还记得她的样貌,恐怕就连胤皇自己,也不记得。”   “可她…她什么都不懂,她这样进宫,只有死。”苏木白急道。   “所以我让赛儿跟我回济南,济南有专人训练她和杨大力,时机成熟,我才会送他们进宫。”游浪道。   “我也要训练?那我也要进宫么?我进宫当什么?难不成我也进宫当妃子?”杨大力疑惑道,“这宫里除了狗皇帝又没有别的男人…”   “你说的不错,这宫里除了男人确实没有别的男人。”游浪笑道。   “舵主!”杨大力瞪大了双眼,失声惊叫道,“莫非你想让我进宫当太监去…”   “不错…我正是要你进宫当太监。”游浪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当下整个聚义厅一片哗然。   “舵主!你干脆杀了我算了!”杨大力嘶声叫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去做阉人!”   “舵主!”唐赛儿也站了起来,面露急色道,“你怎么能让大力去当太监…”   只见游浪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扫视了众人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谁说当太监就一定要净身?”   “这…”此时杨大力已被整的晕头转向,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班婕妤进冷宫已有十年,伺候他的太监也跟着她进了十年冷宫,既然没人记得班婕妤的样貌,那你们觉得又有谁会在意跟在她身边的小太监样貌?既然没人在意这太监是什么样子,那又有谁会在意他到底是一个真太监,还是一个假太监。”游浪起身拍了拍杨大力的肩膀,又道,“此行进宫凶险万分,赛儿姑娘独处深宫四面楚歌,没有人在宫里帮她,只怕难成大事,大力,让你进宫假扮太监确实委屈你了。”   “舵主!只要不让我做真太监!我杨大力做什么都行!”说完杨大力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赛儿姑娘,我知道你进布衣帮的时日并不多,此行确实凶险万分,你可以考虑一晚再决定去不去,倘若你不愿去,我也可让别人去。”游浪道。   苏木白此时心中乱成一团,他看了看游浪,又看了看唐赛儿,叹息的摇了摇头。   天已快黑了,淡淡的月还挂在树梢,朦胧的星却已躲入青灰色的苍穹身后,而今夜,又将有多少人睡不着。   苏州寨,走廊。   苏木白和唐赛儿站在走廊下,月光浅浅的洒在两人脸上,交印出深浅不一的印痕,他们心里都装着不同的心事。   “赛儿。”苏木白拉住了唐赛儿的手,“我…不想你去济南。”   “苏木白…”唐赛儿抬起头看了看苏木白,她知道这个人此刻是关心自己的。   “可以不去吗?”苏木白问。   唐赛儿抬起头看了看苏木白,心里有着一丝感动,还有一丝浅浅的开心,被别人关爱的感觉总是令人开心的。   “我…不希望你卷进复杂的纷争中,这些阴谋,杀戮,仇恨,不该让你去承担,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苏木白看着唐赛儿,深邃的眼神仿佛要把唐赛儿吸进去一般,如果唐赛儿的眼睛是小溪,苏木白的眼睛就是湖水,小溪总是干净的,流动的,带着生命的活力慢慢的奔跑,而湖水却是静止的,让人猜不透,看不明,不知道湖水到底有深,也不知道湖水来自哪里,去往何处,静止的湖水下藏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此刻苏木白的眼神就像是幽静的湖水,深邃,神秘,唐赛儿看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懂不懂这湖水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或许将来有一天,她能够懂,但是现在,她什么也看不懂。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善良,我不愿你被这些血腥的斗争所污染,那些被仇恨蒙蔽了的双眼,那些因为斗争而染红了鲜血的手,不属于你,你也不该变成那样。”苏木白道。   “苏木白,谢谢你。”唐赛儿哽咽着,眼眶已经湿润,“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爷爷奶奶,你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   “我情愿永远都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这俗世中一切肮脏的污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会保护你。”苏木白道。   “苏木白…,你…喜欢我么?”唐赛儿看着苏木白的眼睛,认真的问。   苏木白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认真地看着唐赛儿,用一种极度认真的口吻说,“喜欢。”   “这么多年,我从没有这么认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我以为我的心早就在杀戮和争斗中变的跟石头一样硬,没想到,我还能喜欢别人。”苏木白深情的望着唐赛儿,那深邃的眼神就像是无底的漩涡,而唐赛儿正被着漩涡一点点的吞噬,她不知道漩涡里等待她的是什么,就好像不知道湖水里隐藏着什么一样,或许隐藏的是怪物,死亡,恐惧,或许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么,你有很特别。”苏木白笑道。   “我?哪里特别了?”唐赛儿不解的问。   “每次看见你,我就忍不住想戏弄你,欺负你,你被我气的恼羞成怒的模样,教人看了心底真开心。”苏木白道。   “你…”唐赛儿一听这话,立刻又恼了,“变态。”   “可是你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倘若有别人欺负你,我心里会很不是滋味,很难受,你明白么?那些胆敢欺负你的人,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杀光。”苏木白眼中忽的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机。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苏木白道,“除了我,谁也不敢动你分毫,我一定保你周全。”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跟总舵主说。”唐赛儿对着苏木白嫣然一笑,便往游浪的住处奔去。   “总舵主,你在吗?我是唐赛儿。”唐赛儿轻轻的敲了敲门,柔声说道。   “赛儿姑娘,请进。”游浪笑道,“对了,以后别叫我总舵主总舵主的,难听,而且很生疏,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总舵主了,你以后叫我游浪就可以了。”   唐赛儿走进屋里,看着游浪,说,“总舵主,我…”   “我都说了,别叫我总舵主。”不等唐赛儿说完话,游浪便打断了他,板起一张脸,道,“你若看的起我,那我游浪当朋友,日后就别叫我总舵主。”   “好吧…游浪…我想跟你说一声,明天我不能跟你去济南,我…想留在苏州寨。”唐赛儿低着头愧疚的说。   “是因为苏木白,所以不想去,是么?”游浪问。   “是的…”唐赛儿道。   游浪沉默片刻,突然大笑道,“无妨,你若不愿去留在苏州寨也好。”   “游浪…谢谢你。”唐赛儿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以朋友的身份。”   “你说。”游浪道。   “你认识曾世天和陆小曼么?”唐赛儿问,眼神中是那么的焦急,不安。   游浪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忽又死死的盯着唐赛儿的脸一直看,看了半晌,忽大笑道,“你是曾叔的女儿?”   唐赛儿一听这话,身子不禁震了一震,心中狂喜,跳起来紧紧握住游浪的双手,大叫道,“曾叔?这么说来你不仅认识我父亲,还和他关系很好!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他们了…我终于找到…”说完唐赛儿竟失声痛哭起来。   “我早该认出你的,你和你父亲长的太像的,难怪我说觉得第一眼看到你,便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你的脸和你父亲长的太像了。”游浪道,“你父亲早在认识你母亲前,就是我布衣帮杭州寨的分舵主,那一年,他去京城办事,却中了朝廷的埋伏,同行的弟兄全部身亡,而你父亲也身受重伤,就在这个时候,你父亲遇见了你母亲,你母亲救了你父亲并且一直照顾他,后来你母亲也跟随你父亲加入了布衣帮,他们二人就一直隐藏在京城的市井中,默默的为本帮收集朝廷的资料。”游浪道。   “我就知道…我爹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市井小混混,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江湖大侠…”唐赛儿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道,言语间却是掩不住的狂喜。   “可是你父母的事,你爷爷毫不知情,而你母亲为了保护你爷爷,想法设法的同他作对,惹他生气,最终同你爷爷断绝了父女关系,就在你三岁那年,朝廷终于追查出了你父母的身份,因为你爷爷是翰林院的学士,也因为你爷爷同你母亲早就断绝了父母关系,所以朝廷并没有怀疑到你爷爷身上,所以你爷爷躲过了一劫。”游浪终于说完,怜惜的看着唐赛儿。   “原来…母亲同爷爷断绝父女关系…是为了保护爷爷,保护整个陆府上下…”唐赛儿喃喃道,她一把抓住了游浪的手,眼神中满是急切和希望,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我想看看他们。”   “他们…就葬在济南。”游浪道。   随着游浪的这一句话,唐赛儿眼中的希望之光慢慢暗淡下去,双眼渐渐变成了死灰色,整个人呆若木鸡,动也不动,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父母深知自己是逃不过那一劫,于是便将你交给了你爷爷,他们知道,朝廷是不会对付你爷爷的,所以你留在陆府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选择,就在他们将你送到陆府之后,朝廷便派出大量官兵围剿你父母,当他们逃至城外,便中了官兵的包围,双双身亡,而当我们派出的救援赶到时,只看见了你父母的尸身,于是我爹便把你父母的尸身带回了济南总舵,同众多弟兄葬一起葬到了山上。”游浪道。   此刻唐赛儿心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愤怒,她心中只想为父母报仇。   “我去…这次进宫行刺狗皇帝,我非去不可。”唐赛儿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我要用他的血,在我父母坟前祭奠。”   “赛儿…不要勉强自己”游浪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曾叔的女儿,我不会让你进宫行刺皇帝的。”   “不…你错了,如果你早知我是谁,你更该让我去。”唐赛儿恨声说道,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仇恨,满满的仇恨。   “你知道么?这么多年,你父母忍辱负重的在京城,为本帮收集了无数资料,布衣帮…欠你一家…太多太多…”游浪缓缓道,“如今…我不想看见他们唯一的女儿身陷险境…我实在应该替他们好好照顾你…弥补对你一家的愧疚…”   “游浪…你知道仇恨的力量吧…布衣帮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强大的仇恨支撑着,来完成每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仇恨就是我们的信念,现在…我已经被仇恨所吞噬。”唐赛儿道。   “我的心里,眼里,除了复仇,什么都装不下了…”唐赛儿道,“就让我去吧…我想跟你去济南,看看我父母的坟,在他们坟前上一柱香…”   此刻,游浪再也不能反驳唐赛儿,也找不出反驳唐赛儿的理由。   正文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1-9-1 10:50:27 本章字数:5623   唐赛儿转身离去,来到走廊,她看苏木白仍然坐在那里等她,此刻她心中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苏木白看见唐赛儿,面上露出了笑容,双眼满是浓浓的欢喜。   “舵主骂你了?”   苏木白看见唐赛儿湿润的双眼,红红的眼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赛儿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哭了?”   苏木白柔声道,轻轻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他的动作是那么柔,那么轻,生怕弄坏了她。   “我决定跟着舵主进宫。”唐赛儿道。   苏木白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大声道,“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又要去了?”   “我有我的原因。”   唐赛儿决定向苏木白隐瞒自己父母的事,不好的事,总是不愿意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宁愿独自一人躲起来偷偷的难过,也不想对方跟着你一起难过。   “我不许你去!”   苏木白怒到,强硬的口气让人不可违抗。   “我必须去。”   唐赛儿的口气比苏木白更强硬。   “你不听我的话?”   苏木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子此刻非要跟自己作对,他盯着唐赛儿看了半晌,他想从她倔强的双眼中读懂她的心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过了一会,苏木白终于叹了口气,对着唐赛儿摆手道。   “好…去吧…去吧…,都走吧…走吧…,她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从来没人肯听我的…从来都是…”   唐赛儿轻轻的抱住了苏木白道,“我答应你,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刺杀皇帝,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苏木白痛苦的看着唐赛儿,眼里闪过一丝凄凉。   “是。”唐赛儿道,“他非死不可。”   “比我还重要?”   苏木白又问,嘴角撩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有些事,非做不可,谁都无法阻止。”唐赛儿道。   “你就这么恨他?非要杀他不可?”   苏木白冷冷地笑道。   “是。”唐赛儿道,“我这一生,什么都能听你的,惟独此事。”   “那你这一生可不可以就听我这一次?为了我,不要杀他。”   苏木白急切的握住唐赛尔的双手,眼中泛出希望和乞求。   “木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我…必须去…”   唐赛儿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疼,眼眶也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杀皇帝不可?明知是送死,是不归路,你们却仍然要去?我真的不明白?”   苏木白松开了唐赛儿的手,痛苦地嘶声大叫道。   “木白!我这一生,只任性这一次!等我出来,我们就成亲,好么?”   唐赛儿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那你走吧…走吧…”苏木白又是一声冷笑,“我不会再阻你…”   说完苏木白转身离去,步伐蹒跚。   “苏木白…对不起…对不起…等我报了仇…一定来找你…”唐赛儿嘴里喃喃道。   而今夜,又有几人能安然入眠。   第二天,苏州码头。   “游浪,苏木白说他身体不适,就不来给咱们送行了。”杨大力道。   唐赛儿心里默念,他果然没来送自己,原来他还是生自己的气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了无牵挂的替父母报仇。   “走吧…”唐赛儿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大步踏上船头。   “大力,你说我们这次进宫,是对,还是错?”   唐赛儿站在船头,看着奔流的江水,悠悠问道。   “我只知道,这次进宫,我能看见小妹,小妹是进宫选秀的,这次我们进宫一定能看见小妹。”杨大力道,双眼似放出了光芒,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喜悦,“只要能看见小妹,别说进宫做假太监,就是做真太监我也愿意!”   “你…”唐赛儿看着杨大力,笑道,“若是让你做真太监,你不跳起来才怪。”   “这…嘿嘿…我只是说说而已…”   杨大力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小妹…你现在还好吗…你是否还活着…你能等到我和杨大力进宫来找你的那一天么…   京城,皇宫。   今天是杨小妹进宫的第十天,这十天,她一直循规蹈矩的待在储秀宫,等待着接近皇上的机会。   “秀女夏庄儿,即刻随我前往乾清宫。”冷冷的声音从杨小妹的屋外传来。   “乾清宫…请问公公,是皇上要见我么?”杨小妹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你走你便走!”只见来人狠狠的瞪了杨小妹一眼,怒道,“还不快跟我走?”   于是杨小妹只好随着来人而走。   越走,杨小妹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一个小小的秀女,谁会在深更半夜的找自己,除非,她的身份已经被人发现。   “这位公公,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杨小妹道。   “到了,进去吧。”来人自一间小屋外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了杨小妹,怒道,“还不进去,等什么?”   说完一把将杨小妹推了进去,杨小妹脚下一阵踌躇,摔倒在地。   等她抬起头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知自己今日是活不过了。   只因她看见屋里竟然站了七个人,四个嬷嬷,三个太监,再加上门外的太监,正好八人,门外的太监将门掩好,走了进来。   此时杨小妹早已汗如雨下,但她还是定了定神,道,“请问各位嬷嬷和公公,找我来所为何事?”   “杨小妹,山东泰安人士,八岁入布衣帮苏州分舵,此次进宫冒充秀女夏庄儿,论罪当斩。”太监冷冷道。   “公公开玩笑了,我是夏庄儿,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说的那个杨小妹,我不认得。”杨小妹道。   “那你认得我么?”只见一人从里屋缓缓走出。   “你…,是你!”只见杨小妹难以置信的瞪了双眼,一张嘴也因为极度惊讶而呈“O”型,“居然是你…你就是内鬼…”   “怪不得…怪不得…我终于明白了…”   杨小妹跌坐在地,眼神涣散,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   “秀女夏庄儿,身染重病不治身亡,死于储秀宫,终年一十八岁。”只听来人冷冷的说道,“尸体已于今夜火化。”   济南,卧牛山。   唐赛儿和游浪二人正往山顶慢慢的走,忽然,游浪紧紧抓住了唐赛儿的手,低声道,“不好,咱们被官兵跟踪了。”   唐赛儿不由得愣了愣,正欲回头,游浪又道,“别回头,来了至少有一百人,你此刻若回头看,咱们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   “都怪我,咱们一路上又疲又乏,可是一到济南,我马上就要你陪我上山来祭奠父母。”唐赛儿恼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就这样和我独身上山,也不会身陷险境。”   “这不怪你。”游浪道。   “我害苦你了。”唐赛儿急道。   “咱们一到济南,立刻就被官兵盯上,这一定是有人提前告诉了朝廷,我们会在今日抵达济南,所以,这不怪你。”游浪笑道。   “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咱们都要死在这儿了…你还笑的出来…”唐赛儿急道。   “前面有个陵墓,是淮北王陵,等一下我会用力捏你的手,你就拼命往王陵跑去。”游浪低声道。   “那你呢?”唐赛儿急道。   “我在后面帮你抵挡一下弓箭,不然你还没跑到就会变成一只刺猬。”游浪笑道。   “不行…”唐赛儿急道。   “你放心,等你进去,我马上跟着你进去。”说完游浪便用力捏了捏唐赛儿的手,大叫一声,“跑。”   此时唐赛儿便拼命的往王陵入口处狂奔而去,只听身后弓箭“唰唰”划破长空的声音,唐赛儿也不敢回头,闭着眼一口气跑到了王陵入口,方才回过头。   只见游浪手拿长剑,一边往后飞快的退,一边不停的打落半空急驰而来的冷箭。   终于,游浪来到唐赛儿身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道,“走。”两人便往陵墓中跑去。   前方是一条黑黑的长廊,两人跑到尽头,方见面前一扇青铜大门,左右各有一直青色石狮屹立在旁,石狮嘴里各含一颗夜明珠。   只听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唐赛儿连忙上前推那青铜大门,怎奈大门怎么推也推不开,唐赛儿急的眼泪都要滴出来,可这大门竟似越推越紧。   游浪思索片刻,将左右石狮嘴里的夜明珠取出,然后分又放了进去。   只见青铜大门“吱呀”一声,竟缓缓开启。   唐赛儿心中大喜,连忙拉起游浪狂奔进去。   只见入目是一片宽广而又开阔的大厅,脚下镶嵌的是大理石,大厅左右各有一根巨柱,两旁分别放置2只青铜大鼎。   这时游浪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唐赛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背上竟中了一箭。   “你…你…受伤了。”唐赛儿急道。   “不碍事的,区区小伤…”游浪笑道。   “什么小伤,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是小伤…”   唐赛儿看着游浪背部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眼眶一红,心中又慌又急。   “没有大碍的,无需担心。”   说完游浪咬了咬牙,“濮滋”一声从背部将箭狠狠拔出。   只见游浪强忍着疼痛一言不发,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啊,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游浪…怎么办…”   唐赛儿惊恐的看着游浪背部缓缓流出的鲜血,不由得双手掩面失声痛哭出来。   “赛儿…别怕…我没事…真的…我还要…还要把你安全的带出去。”   游浪微微一笑,轻声安慰着唐赛儿。   “两位真是有闲情逸致,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谈笑。”只听一声冷笑,一个国字脸,八字胡的官员狞声说道。   他身后的官兵一听这话,也都放声大笑起来,仿佛他们面前的两个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死人。   就在众人放声大笑之时,忽听大厅中央传来一阵“悉簌”的响声,地面更是“哗啦啦”一阵抽动,竟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地而出,众人皆被这一变故吓的魂不守摄,都死死的盯着大厅中央。   只听“悉簌”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地面不停抽动,翻滚,大理石都已裂将开来,石块往四处乱滚而去。   “头儿…什…什么东西…好象有什么东西要破地而出…”   一名官兵道,一张脸惨无人色,两条腿也在微微打颤。   “别怕!大家镇定!静观其变!”   带头的国字脸官员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长刀,死死的盯住翻腾的地面,放声大呼道。   唐赛儿一双微微颤抖的手也紧紧的握住了游浪的双手。   只听地面“砰”一声巨响,无数裂开的大理石往众人身上“噼里啪啦”的打去,一条巨蟒终于破地而出。   只见这条巨蟒身长二十米来长,体宽如一头健壮的蛮牛,此刻张着血盆大口,吐纳着血红的蛇信,蛇口发出“滋滋”的响声。   “蛇…蛇…好大的蛇…”   有人惊叫道。   “快跑哇…好大的蛇…”   几名官兵往入口处狂奔而去。   只见这巨蟒贴在石壁上一滑,片刻间便滑到了青铜石门前,身子往左右石门一撞,这门便“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众人顿时面如死灰,心里都沉了下去。   “大家别怕,咱们人多,难道还收拾不了这畜生,放箭。”   只听“嗖嗖”几声,二三十只冷箭同时向巨蟒射了过去。   冷箭“嗖嗖”的打在巨蟒身上,竟似打在铜墙铁壁一般,齐刷刷的掉落在地,巨蟒似被这些人的举动激怒,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向着人群扑了过去。   众人都被见冷箭射在巨蟒身上根本难伤它分毫,心知今日都得把命交在此处了,一个个面如死灰,都将弓箭弃到地上,只顾着四处躲避了。   “大家别慌,拿起剑来,不过一只巨蟒而已。”只见那带头官员大叫道。   “真的只是一只巨蟒而已吗?”游浪冷笑一声,冷冷的问道。   “这…”带头官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此刻心里也是万分惊恐,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更没见过连弓箭都射不穿的蟒蛇,此时,他心里明白,今天遇见的绝不是寻常的野兽,而这条蛇出现了陵墓之中,必定不会是普通的蟒蛇。   “自古帝王的陵墓之中都有神兽守护,你看这像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蟒蛇吗。”游浪轻声问道。   “你是说…这条蛇乃神兽?”带头官员大惊失色道。   “不错,传说古代的帝王为了防范盗墓者来挖掘自己的陵墓,都会在陵墓中放置许多致命的机关,而陵墓中也会有猛兽守护,这些猛兽长年居住在陵墓中,倘若有生人进墓,便会成为猛兽腹中之食,此蛇刀枪难入,身形巨大,至少活了不下百年,所谓天地万物皆有灵,这世上的动物和植物,越的年头久了,就有可能会成精。”游浪道。   “你是说…这只巨蟒已经活了百年?而且已经成精?”带头官员惊呼道。   而他身后的众人一听这话,皆都面如死灰,心都沉了下去。   “它确实活了不下百年,但是却还未成精,所谓修炼成精,并不是活的久就能办到,此蟒生在幽暗的陵墓中,并不能吸收到日月精华,而且,一般越要成精之物,其样貌就与人越接近,等到真正修炼成精之时,更可化为人形。”   游浪叹息着摇了摇头。   “即使此蟒还未成精,单凭它这巨大的身形,坚硬的鳞甲,靠我们这些凡人之力,也休想伤它分毫。”   “那…怎么办?”带头官员看了游浪一眼,面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逃。”游浪笑道。   “逃?逃去哪里?出口都被封死了。”带头官员苦道。   游浪伸手指了指刚刚巨蟒破地而出的大洞。   “你是说逃去那里?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万一那里面是蟒巢…”带头官员惊呼。   “不然你就坐在这里等死吧,跳下去至少还有活路,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游浪话刚说完,只听那边人群中又传来几声惨叫,不过一会的功夫,一百名官兵竟被这巨蟒吃的只剩十几人,只见地上堆满了残肢断臂,大理石上四处尽是鲜血和白骨。   一名官兵正在拼命的逃窜,忽的一下就被巨尾拦腰卷起,只见巨蟒张开腥臭的大口,将他一口吞下,惨叫声立刻被淹没在巨口之中。   游浪又道:“听说蟒蛇狩猎,往往喜欢用身体将猎物勒至昏迷,然后一口吞下,而这时猎物往往还没死,还在蟒蛇的身体里微微挣扎,直到慢慢的蠕动到胃部,然后再被胃液慢慢消化,等到身上的血肉消化干净,蟒蛇才会将骨头吐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巨蟒身体传来一阵“悉簌簌”之声,接着巨蟒张开腥臭大口,伴随着一阵“哗啦啦”之声,一堆白骨混合着胃液口水,一起被吐到了地上。   “很显然,这只巨蟒胃口很好,消化的也很快。”游浪笑道。   剩下的官兵个个面无人色,浑身不停的颤抖,有的人一边跑一边呕吐,呕吐物洒了自己一身,这时巨蟒四处打量了一番,贴着石壁往游浪几人滑了过来。   “看来这巨蟒的胃口是真好,我可不想成为他腹中之餐。”   说完游浪站起身来,拉着唐赛儿便往大洞跳了下去。   “不想死的都跟着我跳!”那带头官员大吼一声,说完也跟着游浪二人跳了下去。   正文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1-9-1 10:50:27 本章字数:5485   唐赛儿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摔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接着她感到身上一沉,很显然,有人跟着他们跳了下去,并且摔到了她身上。   “游浪…游浪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游浪…”唐赛儿焦急的大叫。   “赛儿…我在这里。”只听游浪也在大呼。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唐赛儿大叫。   “我…我在你下面…”游浪道。   “游浪,你别急,我马上起来…谁压我身上了…快给我起来。”唐赛儿恼道。   “不好意思…是在下…在下马上起来。”只听那带头官员说道,“谁压我身上了…”   片刻之后,唐赛儿终于将游浪扶起,只见随着二人跳下的一共有八人,此时众人皆是满身狼狈。   “游公子,唐姑娘,在下季明礼,潮洲刺史。”季明礼笑着伸出了右手。   “季兄客气了,眼下大伙被困在这里,当然应该互相扶持,共同找生路,你说对吗?”游浪也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季明礼。   “对…对…”季明礼尴尬的笑了笑,“现在大伙的性命如同栓在一起的蚂蚱,走了你,也跑不了我。”   “说的好听…你们这些朝廷狗官,假如真的出去了,你们还不马上翻脸,将我和游浪捉回去给上头交差…狗官的话,信不得。”唐赛儿白了季明礼一眼,恨声说道。   “唐姑娘…何出此言…在下绝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季明礼急忙道,“再说眼下难有活路,咱们要是不同心协力一起找出路,反而在此窝里斗…”   “打住,什么窝里斗?谁跟你是一个窝里的?”唐赛儿瞪着季明礼,骂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刀指着我和游浪,嘴里说什么你们都死到临头了。”   “在下的错…在下给唐姑娘赔不是…”季明礼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在下保证,只要能逃出生天,在下绝不加害二位,他们也不会。”   “对对对…”那七名官兵也连忙说道。   “好了好了,我相信季兄。”游浪笑着伸手拍了拍唐赛儿的肩,道,“眼下咱们一起共渡难关才是。”   唐赛儿冷哼一声,扶起了游浪,只见此时游浪嘴唇发紫,面色苍白,竟似中了巨毒一般,唐赛儿心中一惊,大叫道,“游浪…你怎么了游浪…”   “箭上有毒…”游浪摇了摇了道。   “我们在箭尖涂了三虫三草毒…”季明礼尴尬道。   “我跟你拼了…说什么共渡难关,狗屁!”   说完唐赛儿向季明礼扑去,咬牙切齿的在他身上锤打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季明礼苦道,自知理亏,便任由唐赛儿在他身上锤打,动也不动。   “你不知道?毒是你下的,你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倘若游浪死在这里,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唐赛儿一边狠命捶打着季明礼,一边嘶声大叫道。   “此毒并不厉害,发作的也慢,只是中毒者会越来越虚弱,武功也会渐渐使不出,但若能在七日内拿到解药,就没事了,而且这三虫三草毒很常见,解药也并不难寻,寻常的医者都可配出解药。”   季明礼尴尬的笑道。   “只要咱们在七日之内找到出口,我就没事了。”   游浪笑了笑。   “对对!咱们现在就开始找吧,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季明礼赔笑道,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指了指前方。   “前方有路,咱们先去往那里去瞧瞧。”   说完便急急往前走去   “游浪…这是什么?”唐赛儿指着两旁的青铜大鼎道,“方才那大厅就摆了两个这个,现在此处又有。”   游浪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青铜大鼎,微微一笑。   “我问你,自古修建陵墓的帝王最怕的一件事是什么?”   游浪看着唐赛儿,问道。   “最怕什么…?”唐赛儿想了想道,“盗墓?”   “不错,这些人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来修建自己的陵墓,甚至有的帝王从二十岁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一直修到自己六十岁,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和财力是多么的巨大,而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死后进来盗墓,破坏自己的陵墓,挖掘自己的尸身。所以,每一个陵墓里都藏满了无数恶毒的机关,陷阱,为了防止有人将陵墓中的一切泄露出去,也为了防止修彻这里的工匠日后带人回来挖掘陵墓,所以那些参与过修建陵墓的人,都要陪葬。”   游浪缓缓的说道。   “而陪葬的死法各有不同,依照此人生前的地位来决定。”   “你是说…这些青铜大鼎是用来煮活人的?”   唐赛儿瞪大了双眼,惊叫道。   “没错…”游浪缓缓道,“修建陵墓的工匠,何止千万,若要一个个分开处死,太费事了,所以,他们在每个大厅都放置许多的青铜大鼎,在陵墓修建完成的时候,每个大鼎都装满了工匠,然后再将他们一起烹死。”   “这…太残忍了…”   唐赛儿惊叫道,她走上前去看着那些青铜大鼎,仿佛能够感受百年前那些可怜的工匠被抛进去烹煮的情形。   “一将功成万古枯,古往今来哪个帝王的大业不是伴随着无数人的死亡,比起战争动辄数百万人的死亡,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游浪眼中露出悲悯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息。   忽然只听“哗”的一声,整个大厅竟从中央裂了个大洞陷了下去,站在大厅中的众人措手不及,都落了下去,唐赛儿只感觉一只手拦腰抱住了自己,便往一旁靠去。   “赛儿,抓住石壁上的石块,抓紧了。”游浪放声大叫道。   这时只听下面“悉簌”声大作,接着便是几声惨叫。   唐赛儿抓紧了石块,往下瞧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下方盘旋了数以百记的大小蛇,有拇指般粗细的小蛇,也有长达两三米的大蛇,方才有四名官兵不慎跌落下去,立刻便被这些蛇缠到身上,四人拼命的扭动着身子,高声惨呼,那些拇指般粗细的小蛇就从他们的鼻和口钻了进去,不消片刻,四人就被蛇群所淹没,简直叫人惨不忍睹。   季明礼此时也攀附在一处石壁上,他瞧见自己昔日的手下,此刻死的如此凄惨,也不禁闭起了双目,不忍再看。   他攀附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对着游浪大叫道,“游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游浪苦笑了一声,道,“看样子,咱们是落入了专门用来对付盗墓贼的陷阱了,这陷阱修在大厅中央,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本就碎裂然后经过人工粘合的大理石下,只有薄薄的一层土和纸,只要有人站上去,这些大理石板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裂开,而人也会跌落下去,而下面,一般都有至人于死地的毒禽猛兽。”   “那现在怎么办?”季明礼大口喘息,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现在…除非我们能够爬上去…”   游浪抬头看了看,此时众人攀附在石壁的中央,距离洞口至少有20米,而石壁四周全是湿滑的黏液,根本不可能爬的上去。   “看来这个墓主一点也不好客,一心想要将咱们置于死地,这些石壁显然早在百年前就人为的涂上了一种特制的黏液,为了就是防止跌落下来的人还能爬上去。”   游浪苦笑着摇了摇头。   “该死…难道我季明礼今日注定命丧于此…”季明礼骂道,“真不甘心,今天居然要喂这些畜生了。”   “怎么办…我…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   一名官兵面露死色,绝望的说道。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恐怕我们今日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赛儿。”游浪道,“我虽中了三虫三草毒,可是内功还能使出五六分,等一下我用内功把你送上去。”   “那你呢…”唐赛儿问。   “你别管我…”说完唐赛儿只感觉游浪轻轻的抱着了自己,然后便往上飞去,等飞到洞口处,唐赛儿一手抓住了地洞的边缘,一手抓住了游浪的手,两人就这么悬在这里。   “放手…”游浪道,“我已经用光了力气,再没有半分力气了,你要是这么拉着我,咱们谁都活不了。”   “不…我不放手…”唐赛儿大叫。   “我本来就中毒了,活的希望不大,你何苦…”游浪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见他此刻双唇发紫,面容憔悴,再没半分昔日的光彩,他的面色就像一个久病之人。   只听下方的季明礼大叫道,“唐姑娘…游公子…你们可千万要坚持住啊,别放手啊,我们四人还等着你们救啊…”   “听话…放手,你现在爬上去,还可以把季明礼他们救上来,或许你们还有逃出去的机会。”游浪道。   “我不!我不!他们几个是死是活,关我何事!我不放!”唐赛儿痛苦的大叫。   游浪刚想开口,只觉脸上一阵温热湿润,竟是唐赛儿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唐赛儿一边痛哭,一边大叫。   “那就一起死吧…”游浪叹了口起,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众人渐渐坚持不住之时,忽听一阵脚步伴随着人声靠近。   季明礼不由得大喜,向上狂呼道,“救命!救命!下面有人!”   只听地面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喝,“什么人!”   “姑娘救命!我们六人误入此地,不慎失足跌落,还望姑娘搭救!”   季明礼惊喜的狂叫道。   只听上方沉默片刻,突的探出一张少女的脸,只见这少女生的娇美动人,面若娇花,她一双大眼睛盯着攀附在石壁上的众人瞧了半天,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双眼滴溜溜一转,便探了回去。   “姑娘…求求姑娘救救我们吧…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我回家供奉…”   一名官兵大叫着哀求道。   不一会,上方便垂下一条手臂粗细的绳索,众人大喜,紧紧握住绳索攀了上去。   待到爬出洞口才看见这绳索的另一头竟围着一旁的巨柱绕了一圈,所以才能承受住众人的重量。   “姑娘…多谢救命之恩。”季明礼坐在地上喘息着道。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少女双手叉腰疑惑的打量着狼狈的众人,看这些人的打扮也不是盗墓贼,倘若是盗墓贼又怎会中这等陷阱。   “不瞒姑娘…我们几个是朝廷的官兵,为了追捕游公子和唐姑娘才闯了进来,谁知竟…”季明礼苦笑道。   “为什么追捕他们,他们犯了什么事?”少女又问。   “在下布衣帮帮主游浪。”游浪笑道。   只见少女张大了嘴,惊讶的瞪着眼前这个嘴唇发紫,面无人色,一看就知道身中巨毒命不久矣的少年,道,“你说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布衣帮的帮主游浪?”   “正是在下。”说完游浪竟咳嗽了几声。   “骗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怎么可能独身一人身中巨毒沦落此地,而且还差点喂了蛇!”少女摇头道。   “呵呵…”游浪尴尬的笑了笑。   “你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唐赛儿问。   “我叫乌丝丽儿!来这里是为了找花半仙!”乌丝丽儿道。   “花半仙?什么人?”唐赛儿又问。   “你们连花半仙都不知道进跑了进来么?我告诉你,这淮北王陵里住着一位花半仙,她不仅武功高强擅使奇毒,而且医术也很高明!”乌丝丽儿道。   “不会吧,陵墓也能住人么?”唐赛儿道。   “你懂什么?世外高人哪个不是住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那你家隔壁住的那能是世外高人么?所谓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如果住在很平凡的地方,那就不叫世外高人了!哼!今天算你们走运,碰上我了,我看这位冒牌帮主身中巨毒,命不久矣,如果我们快一点找到花半仙,或许还能救她一命!”乌丝丽儿道。   “你找花半仙是为了什么?”唐赛儿又问。   “你这人问题怎地这么多?我找花半仙当然是为了拜师!”乌丝丽儿道。   “拜师?”唐赛儿疑惑道。   “不错!我不妨告诉你!我要学这世上最恶毒的下毒之术,然后用在那个负心人的身上!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乌丝丽儿大叫道。   “姑娘家家,心肠怎地如果恶毒…”季明礼喃喃道。   “你懂什么?十年前,我在苗寨里救了奄奄一息的他,我不眠不休整整照顾了他半个月,我把我整个人整个身子都给了他,后来,他要我出兵帮他平乱苗疆反动的异族,我也听了他的,叛乱平定之后他就走了,他答应会回来娶我,但是他这一走就再没音讯,我傻傻的等了他三年,也没等到他回来娶我,后来我修书上旨去质问他,他居然封了我一个什么苗族圣女,就把我打发了,真是可笑!”乌丝丽儿恨声道。   “你说的…难不成是当今皇上?”唐赛儿惊叫道。   “没错!当年他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太子,那时候苗疆各族都在叛乱造反,于是他便带兵前来平定叛乱,结果他身中巨毒倒在了我们寨子门口,要不是我路过,见他可怜,出手救了奄奄一息的他!他早死了!还能有今日?那时候他为了平定叛乱不惜花言巧语欺骗于我,甚至还骗了我纯洁的身子!而我也傻忽忽的相信了他,他说只要我帮他平定了叛乱,他回去当上了皇帝,就来娶我!于是我死缠烂打我的父亲,不惜用死来威胁我父亲,最后逼的我父亲出手帮他,平定了苗疆各族的叛乱,他立了大功,回去以后不到半年,老皇帝就死了,他顺理成章继承了皇位,却将我抛诸脑后,忘的一干二净!”乌丝丽儿恨声道。   “果然是个人渣。”唐赛儿也怒声骂道。   “你也觉得他是人渣吧?”乌丝丽儿对唐赛儿说,“他现在做了皇帝,我杀不了他,所以我只能去找花半仙拜师,然后找机会行刺他!”   “我支持你!”唐赛儿道,“因为我也要杀他!”   “你也要杀他?”乌丝丽儿疑惑道。   “不错,我的父母就是被他害死的!”唐赛儿刚说完,乌丝丽儿便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而她也紧紧的握住了乌丝丽儿的手。   忽然只听一声娇喝,“贱人!你往哪里跑!”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手拿长鞭,向众人奔来。   “你这贱人!看你跑到哪里去!”少女不由分说,一鞭便向乌丝丽儿抽来。   只见乌丝丽儿就地一滚,抽出腰间双刺,便向红衣少女扑去。   “乌丝丽儿姑娘!在下来帮你!”只见那季明礼抽出大刀,也扑了过去。   剩下的三名官兵也抽出佩刀,向红衣女子砍去。   红衣女子寡不敌众,一面挥鞭,一面骂道,“好你个贱人!居然找了这么多帮手!”   乌丝丽儿闭口不答,双刺不断往红衣女子刺去,只听红衣女子一声惨呼,被乌丝丽儿刺中了肩膀,右手不由得一松,手中长鞭也滑落在地。   “啊…贱人…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么多帮手…哼…今天我勺红花落到你手上我也认了,你…杀了我吧…”   勺红花坐在地上,双眼一闭,露出绝望的神情,等着乌丝丽儿结束自己的性命。   正文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1-9-1 10:50:27 本章字数:11204   “你走吧!”   乌丝丽儿垂下了手中的双刺,对勺红花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   勺红花疑惑的看着乌丝丽儿,不可置信的问道,仿佛不相信乌丝丽儿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   “我叫你滚!”   乌丝丽儿冷冷的看着勺红花,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哼!贱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要杀就快杀!”   勺红花怨毒的看着乌丝丽儿,仿佛不相信乌丝丽儿会真的放过自己。   “斗了这么多年,我累了,也倦了,你走吧,今日我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乌丝丽儿轻声说道。   “哼!贱人!就算今天你放过我,我也不会对你心存感激!而且我要告诉你,今天不取我性命,将会是你这一生犯下最大的错!他日我可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取你性命!你等着。”   勺红花站起来,一边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边警惕的看着众人。   “滚!”   乌丝丽儿勃然大怒,不耐烦的对着勺红花大吼道。   勺红花怨毒的看了乌丝丽儿一眼,转身离去。   众人看见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恨我?而我又为什么要放了他吧。”   乌丝丽儿对着众人苦笑了一声道。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唐赛儿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了乌丝丽儿的双手,缓缓说道。   “说出来也无妨,她叫勺红花,本是苗疆北部的圣女,我和她本是师出同门的好姐妹,我比她大两岁,所以她一直叫我姐姐。”   乌丝丽儿缓缓说道,仿佛回想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眼中闪现出了希望的光芒。   “开始就在十年前,我为了那个该死的负心人,为了帮他平叛苗疆的叛乱,我不惜对抗苗疆各族,结果勺红花的父亲死在了战乱中。”   乌丝丽儿的眼中闪过深深的自责,声音也不觉低沉了下来。   “自从他父亲死在了战乱中,她就把仇恨全部放到了我身上,她认为如果不是我的背叛,朝廷根本不会有机可乘,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把苗疆各部的叛乱平息,她认为我是背叛者,是战争的导火索,是杀他父亲的凶手。”   乌丝丽儿悲哀的说道。   “丽儿…这不怪你…你只是被狗皇帝利用了。”   唐赛儿紧紧握住了乌丝丽儿的双手,安慰着她,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悲惨的故事,她是那么的可怜,不幸,而这一切,都是皇帝带给她的。   “自从那以后,勺红花就一直和我作对,拼命的想要杀了我,不管我走到哪里,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跟着,然后想法设法的陷害我,而我,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和她一直斗,我们就这么一直斗,斗了十年,这十年,我们仿佛都忘记了彼此曾经是最要好的姐妹,我们就这样成了彼此最大的仇人。”   乌丝丽儿喃喃说道。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父亲会死在战乱中,胤仁明明告诉我,他只是将苗疆各部镇压下来,然后和他们谈判,他答应过我不会有战争,不会流血,不会伤害任何人。”   乌丝丽儿悲戚的说道,双眼闪过浓浓的怨恨。   “可是他骗了我,从一开就骗了我,骗得我好苦,好苦。”   乌丝丽儿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   “丽儿,别难过,他一定会有报应的,像他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一定会有报应。”   唐赛儿泛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乌丝丽儿的手,轻声安慰着。   “赛儿,你也恨他?”   乌丝丽儿看着唐赛儿,疑惑的问道。   “不错!他害死了我的父母!我非杀他不可!如果我有幸从这里逃出去,我一定找机会杀了他!”   唐赛儿双眼闪过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没想到…他居然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准备怎么杀他?”   乌丝丽儿牵着唐赛儿的手,关切地问道,现在两人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对好姐妹。   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可以和一个刚认识但是却相谈甚欢的女人瞬间结成一对好姐妹,也可以以为彼此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马上变成一对仇人。   “我准备进宫冒名顶替他的妃子!然后找机会行刺他!”   唐赛儿恨声说道,仿佛恨不得此刻就飞身入宫,然后找机会把皇帝行刺了。   “这…这太危险了!赛儿!你知道皇宫里有多危险吗?皇宫处处充满了阴谋和陷阱!而且后宫妃嫔不断的勾心斗角,我怕你还没行刺道皇帝,就死在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中了!况且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而且胤仁他…他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别说行刺他,我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啊!”   乌丝丽儿眼中闪现担忧的神色,急切的说道。   “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不会冲动行事!”   唐赛儿笑了笑,安慰着乌丝丽儿。   “不行不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要真有这么简单,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找花半仙拜师了!”   乌丝丽儿急切的说道。   “对了,你说的那个花半仙,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得赶快找到她,不然游浪他恐怕…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了,他身上的毒…。”   说到这,唐赛儿不禁又湿润了眼眶,用手捂住了脸。   “是呀!乌丝丽儿姑娘!你赶快带我们去找花半仙吧!不然游兄的伤势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   季明礼也担忧的看着游浪,缓缓说道。   “可是…可是…我并不知道花半仙到底在哪里,我只知道花半仙居住在淮北王陵里面,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此次进来也是打算到处乱找,看能不能误打误撞的被我寻到。”   乌丝丽儿低声说道。   “无妨,这三虫三草毒药七天才会致命,咱们只要慢慢的寻找出路就行,今天才第一天,咱们还有六天可以慢慢的找。”   游浪微微一笑道,仿佛对自己的生死看得并不重。   “对对对!游兄所言极是!咱们赶紧找路吧!”   季明礼也朗声说道。   “好!咱们赶紧找路!”   唐赛儿也扶住了游浪,往前方走去。   众人走到前面的一处入口,只见里面是一间大大的墓室,墓室正中放置了一个水晶棺木,水晶棺木中躺了一个男子,奇怪的是整个墓室除了这一个棺木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墓室显得十分萧条。   众人心中大为好奇,于是便走进棺木四周查看。   只见水晶棺木上刻满了不知名的符文,整个棺木通体透亮,水晶棺木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泛微红,紧闭双目,头戴锦绣饰冠,身穿绫罗绸缎,脚蹬锦丝云靴,肌肤犹如上好的丝绸缎子一般光滑,看上去竟不像是死人,倒像是一个熟睡中的人。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水晶棺木中躺的,应该就是淮北王!”   游浪观察了水晶棺木思索半天,沉声说道。   “你说这个就是淮北王?”   唐赛儿疑声问道。   “不错!你看此人气色泛红,肌肤犹如上好的丝缎般光滑,头戴锦绣饰冠,身穿绫罗绸缎,脚蹬锦丝云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再看他躺的水晶棺木,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乃取自万年雪山的坚冰制成,这种坚冰万年不化,就算用烈火焚烧,也不会融化。”   游浪沉声说道。   “而且使用这种万年雪山的坚冰制成的棺木,再配合北海夜明珠放到尸身嘴里含着,那么尸身就可以保持着死去时的模样,不会腐烂。”   众人一看,水晶棺木中的尸身果然完好如新,哪里有半分腐烂的气象。   “游兄,如果这个真的是淮北王的墓室,为何单单只有一个水晶棺木,没有其他陪葬品?这淮北王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才建成这个淮北王陵,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墓室中什么陪葬品都不放?”   季明礼也不禁疑惑的问道。   “这还用想!一定是有盗墓贼捷足先登!早就将这淮北王墓室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啦!”   乌丝丽儿说道。   “不对!如果真有盗墓贼来过这里的话,不可能单单只拿走墓室中的陪葬品,你们想想看,自古最值钱也最珍贵的陪葬品都是放在哪里的?”   游浪笑着看了众人一眼。   “我知道!我听我爷爷说过!最值钱的东西都是放在死人身上的!”   唐赛儿面带得色,缓缓的说道。   “不错,最值钱的东西都是放在死人身上的,但是你们看看这个水晶棺木,可有半点被人动过的痕迹,你再看看里面躺的这个人,他的衣服分毫不乱,如果盗墓贼动过这个水晶棺木的话,不可能还能保持这般完整,现在我们看到的或许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腐肉和白骨了。”   游浪微微一笑说道。   “那么这个墓室为何如此空荡?”   乌丝丽儿疑声问道。   “或许淮北王认为这世间的一切凡物都不配放置在他的墓室中,他认为只要有一个棺木就够了,或许世间的奇珍异宝在他眼中早已视为粪土。”   游浪大笑道。   “如此说来,倒还真有几分看破俗世凡物的王者风范。”   唐赛儿也不禁笑道。   “哼!什么王者风范!为了修建这淮北王陵,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为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此刻居然好意思躺在这里装什么看破俗世的世外高人!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死人罢了!”   乌丝丽儿不屑的骂道。   “说来也怪,这淮北王的墓室中没有任何机关和陷阱,他难道不怕人家直接开棺盗墓毁他尸身?”   游浪疑惑的说道。   “好臭!什么味道!”   唐赛儿捂住鼻子大叫道。   方才众人进入墓室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但是此刻却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尸臭,这尸臭十分非常浓烈,呛得人头昏目眩,众人不得不赶紧捂住了口鼻。   “是尸臭!难道水晶棺木棺木中的尸身腐败了?”   乌丝丽儿捂着鼻子大叫道。   众人齐齐往水晶棺木中看去,只见这水晶棺木完好无损,里面躺着的淮北王也和初时无异,并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怪了!这尸体好好的,这臭味哪儿来的!”   季明礼也捂住口鼻,疑惑的问道。   “你们看上面!”   唐赛儿惊恐的指着水晶棺木上方大叫道。   只见水晶棺木之上,倒悬着一朵硕大无比,颜色艳丽的花朵,此花生有五片叶子,此刻大张着花瓣,朝众人散发出浓浓的尸臭味。   “哇!食人花!快跑!”   一名官兵惊恐的大叫,急忙往一边退去。   “不用怕!这是五叶尸香花!不会攻击人!”   游浪说道。   “五叶尸香花!怎么会长在这里?”   唐赛儿疑惑的看着五叶尸香花,问道。   “它不是长在这里,而是被人养在这里,这五叶尸香花在幼时便放置在大量尸身中不断吸收养分,等到长成之后便会生出五片叶子,此花颜色艳丽,并无毒,但是会散发出浓烈的尸臭。”   游浪笑道。   “什么五叶尸香花?它这么臭!和名字一点也不符合!它应该叫五叶尸臭花!臭死了!原来它是吸收尸体的养分长大的!怪不得它这么臭!简直比茅坑里的屎还臭!”   乌丝丽儿怒声大骂道。   众人听见乌丝丽儿这番话不禁失声大笑。   “不好!我早该想到,淮北王的墓室中怎么会不放置任何机关陷阱!这五叶尸香花便是淮北王放来替自己守护尸身的!这五叶尸香花不禁奇臭无比,而且一旦它感觉到有人接近,便会悄悄的散发出浓烈的尸臭,这种尸臭不仅奇臭无比,让人闻了头昏目眩,而且还可以迷乱人心,使人产生幻觉!”   游浪顿足大叫道。   “怕什么?不过就是一朵奇臭无比的破花!在我们苗疆这种花啊草啊多了去了!我乌丝丽儿什么奇花异草没有见过!区区一朵五叶尸香花就想臭晕我!妄想!看我砍烂了它!”   说完乌丝丽儿便纵身跃上五叶尸香花的上方,手中双刺猛的朝五叶尸香花刺去。   这五叶尸香花似乎察觉到有人攻击自己,花口一张,一股更加浓烈的刺鼻尸臭朝众人喷去。   “臭花!我非砍烂了你不可!”   乌丝丽儿勃然大怒,双刺猛的朝五叶尸香花挥去,片刻之间就把五叶尸香花砍得稀巴烂,浓烈的尸臭也消失殆尽。   “好了,现在没事了!”   乌丝丽儿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纵身跃下地面,拍了拍双手,开怀大笑。   “丽儿姑娘好功夫!”   季明礼佩服的赞叹道。   “过奖,对付这朵臭花还是绰绰有余。”   乌丝丽儿大笑道。   “丽儿,你没有受伤吧?”   唐赛儿担忧的看着乌丝丽儿,急切的问道   “区区一朵臭花还伤不了我!在我们苗疆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蛊毒,用花草来做蛊毒的并不在少数!再毒再厉害的花草我也见过!”   乌丝丽儿对着唐赛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不好!你们听!什么声音?”   季明礼面色大变,惊慌的说道。   只听四周“滋”声大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朝众人不断聚拢,一时间“哗啦”声大作。   众人皆是面色大变,全都警惕的看着四周。   “大家小心!保持镇定!”   季明礼脸上滴下来冷汗,但是仍然镇定的对众人大呼,因为他心中明白,若想活命,就必须保持冷静。   只听“滋”声不断靠近,突然从墓室的东南西三处各钻出数以百计的毒蛇,这些毒蛇大小各异,颜色鲜艳,蛇口不断吐纳着鲜红的蛇信,目光冰冷的看着众人,慢慢朝众人围拢,似要将众人包围起来。   “不好!咱们被包围了!这些蛇全是剧毒无比,你们看这些蛇,蛇身艳丽无比,在我们苗疆越是有毒的花草蛇虫,颜色越是鲜艳异常!看样子这些毒蛇只需轻轻咬上咱们一口,咱们立刻就会中毒身亡!”   乌丝丽儿面露苦色,对着众人说道。   “游兄!眼下怎么办?我们已经被毒蛇包围了!”   季明礼也不禁苦叫道。   “如今这间墓室的东南西三方俱被蛇群包围,咱们眼下除了往北面的墓室里逃,再没别的去处!”   游浪一边大叫,一边将唐赛儿护在身后,众人也都慢慢朝墓室北面缓缓退去。   “季兄,咱俩断后!让赛儿和乌丝丽儿姑娘先走!”   游浪双眼死死盯住缓缓靠近的蛇群,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好!”   季明礼也将乌丝丽儿拉到身后,挡在她身前,与游浪并肩而站。   “不!要走一起走!你又想舍弃自己的安危来保护我!”   唐赛儿失声大叫,朝游浪奔去。   “听话!和乌丝丽儿先走!”   游浪沉声大叫。   “等等!这些蛇群似乎并不想攻击我们,只想将我们赶出墓室而已,你看,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我们只要慢慢退到北面的墓室里就没事了!”   乌丝丽儿惊喜的大叫。   众人一看,蛇群果然只是缓缓的将众人往北面逼退,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好!我们就慢慢的退到北面的墓室里!”   游浪心中一喜,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唐赛儿奔上前来,紧紧的拉住了游浪的双手。   于是众人便缓缓往北退去,那些毒蛇果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追赶上来。   众人终于退到北面的墓室中,只见整个墓室中摆放了一尊古代神像,神像旁的石壁上刻了一副又一副的图案,神像下方是一个石质圆柱。   “游浪你看!这些石壁的刻得图案!”   唐赛儿指着石壁上的图案失声大叫道。   只见石壁上一共刻了七幅图案,第一幅刻了一间墓室,墓室中一条巨蟒正在同一百来人厮杀,这些小人手拿长刀正在与巨蟒拼死奋战,地上乱七八糟的散落了许多断肢残臂,显示着战况的激烈。   “这…这不是我们进来的时候与巨蟒作战的时候吗…怎么会…怎么会被刻在石壁上了?”   季明礼奇怪的看着石壁上的图案,疑惑的问道。   “你想太多了!这兴许是画的别人呢?这些小人又没写上你们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就是你们?再说了,古墓中的巨蟒寿命至少上百年,说不定这是为了纪念别的什么人同巨蟒的厮杀而刻上去的。”   乌丝丽儿笑着说道。   “不对!你再看第二幅图案!”   季明礼疑惑说道。   只见第二幅图上刻得是几个小人掉落在一个蛇窟中,小人攀附在蛇窟的石壁上,下面是不计其数的毒蛇,毒蛇正在撕咬着几个掉落下去的小人。   “这是我们掉落蛇窟的情景!”   季明礼大叫道。   再看第三幅图,只见第三幅图案刻的是七个小人走进一个墓室中,墓室中央摆放了一个棺木,而棺木上方垂吊着一朵硕大的花,此时无数的毒蛇将画中小人包围起来,朝墓室北面缓缓逼去。   “这画上刻得就是我们,画中小人共有七个,而我们现在也正好七人。”   唐赛儿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   第四幅石壁上刻的是七个小人走进一间墓室中,墓室中摆放了一尊神像,而众小人正站在神像旁观看石壁。   “这…这…”   众人看到第四幅图案的时候,脸色都大变,心中一沉。   “我以前就听说过,古人会预言,而且预言的很准,我今天算是相信了。”   游浪沉默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是说?有人早在几百年前就知道我们会进来淮北王陵,还把我们进来以后要发生的事给画了下来?”   唐赛儿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错,他们不仅算准了我们进来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就连我们的人数,他们都算的精准无比。”   游浪大笑着,仿佛这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等到众人看到第五幅图案时,脸上表情都大变,只觉一股凉气右脚低徐徐升起,直冲上脑部,只见第五幅图案刻的是七个小人各自拿起武器开始自相残杀,墓室中到处洒满了小人们身上留下的得斑斑血迹。   “不准!不准!算得一点都不准!什么狗屁预言!我就说他算得一点都不准!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自相残杀!”   唐赛儿勃然大怒,指着石壁大骂道。   “这第五幅图案确实有点古怪,我们怎么会自相残杀呢?”   季明礼也皱起了眉头,疑惑的说道。   再看到第六幅图案,众人不禁恍然大悟,只见第六幅图案刻的是一个人手拿画卷跪在神像前,在他身后的地上散落了六个死去小人的尸体,这是神像后方的石壁竟向两旁打开。   看到这里众人都心知肚明不再言语,而是默默的看着第七幅图案。   因为这第七幅图案刻的是那个手拿画卷的小人站在山顶上逃出生天,在他的身后是裂开的两道石壁。   “什么意思?古人的意思是说我们会在这里自相残杀,然后最后活着的那个人就从神像后面裂开的石壁中走出去,逃出生天?”   唐赛儿疑惑的说道。   “莫名其妙!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们没有理由在这里自相残杀啊!我看这根本就是古人设下的陷阱,他算准了我们会来这里看到这些图案,所以故意刻上去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看见这些图案以后自相残杀!”   乌丝丽儿恼怒的大骂道。   “不错!我们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唐赛儿看了众人一眼后说道。   “等等!如果图案刻的是真的,也就是说这石壁后面,就是出口!”   季明礼沉思了片刻,突然惊喜的说道。   “不错!我们在墓室中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触发石壁!”   游浪也惊喜的说道。   众人似乎又看见了生路,开始在墓室四处摸索,寻找着机关。   可是众人搜索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石壁仍然纹丝不动。   “该死!什么机关都没有!这墓室除了这个破神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乌丝丽儿颓然的大骂道。   “我们能不能把石壁打烂,从这里跑出去?根据图案上的描述,石壁后面就是出路!”   唐赛儿突然惊喜的指着石壁说道。   “对对!既然石壁后面就是山顶!那我们就把它打烂!”   季明礼也惊喜的说道。   “不妨一试。”   游浪思索片刻也说道。   于是众人便拿出各自手中的武器,开始在石壁上使出各种方法进行破坏,无奈忙活了半天石壁除了被刮破些许石块外,没有任何变化。   “该死!该死!根本不管用!这石壁修的太牢固了!”   唐赛儿赌气的将手中的长剑摔到地上,恼怒的骂着,一边骂一边走到了神像前,只见她瞧着这神像,越瞧越火大,突然对着神像猛地一踢,似乎想将满腹怨气发泄到神像上。   就在唐赛儿这一脚踢出之后,神像下方传来一阵响声,接着神像中部便裂开了一个大口,大口中间放置了一卷书籍。   游浪拿起那卷书籍,细细的观看了片刻,面色大变。   “现在…有了这卷书籍,一切都与石壁上的刻画的图案吻合了。”   季明礼茫然的看着石壁上的图案喃喃说道。   “这书籍上说,若想逃出生天,必须用鲜血来为神像献祭,等到鲜血涂满整个墓室,神灵就会将石壁打开。”   游浪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说道。   整个墓室里的气氛因为游浪的这句话而变得异常沉重,众人都低头不语,似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看样子…咱们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季明礼猛的抬起头,一边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边沉声说道。   “不错!如果真的只能有一人活命的话…赛儿!你出去!你身上还有重大的任务!你回到总舵,就将墓室中发生的事告诉大家,然后进宫行刺皇帝的计划也不要耽搁了,继续进行!反正我身中剧毒,能不能解毒都不得而知。”   游浪看着唐赛儿说道。   “游兄!谁出去恐怕由不得你了!咱们七个都想活命!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季明礼便抽出长刀,对着旁边呆呆站立着的官兵迎头就是一刀,只那名官兵还没回过身来,就发出一声惨叫,倒地身亡。   “那咱们就看各自的本事吧!赛儿!你躲到我身后来!我虽受了伤,对付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游浪一把将唐赛儿拉到身后,便扑上去跟季明礼拼杀起来。   “好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从蛇窟把你们救上来的!现在居然要杀我!”   乌丝丽儿侧身闪过迎面砍来的长刀,恼怒的看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便举起手中双刺向那名对着她挥刀的官兵疾身刺去。   “乌丝丽儿姑娘!你救了季某!季某对你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所以季某并不想伤你!你快快闪到一边去!你若是挡住季某了,就休怪季某不念大恩!”   季明礼一边挥刀乱砍,一边对着乌丝丽儿大叫。   “我呸!说得好听!最后你为了活命还不是会杀我!哼!算我瞎了眼,才会救起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与其等你们来杀我!不如我先杀了你们!”   说完乌丝丽儿便扑上去,同众人厮杀成一团。   当下只有唐赛儿愣愣的站在游浪身后,两名武功较差的官兵早已倒在了血泊中,其余四人厮杀成一团。   “别打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唐赛儿红着眼眶看着厮杀在一起的四人,嘶声大喊道。   “赛儿,你站到后面去,小心被伤到!”   游浪一边抵挡着季明礼的长刀,一边回头对唐赛儿说道。   “游浪…游浪你小心点…”   唐赛儿此刻急的要命,但是又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她只知道要她对方才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痛下杀手,她实在做不出,但是此刻看见这些人都红着眼厮杀到一起,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这里干跳脚。   “各位!对不住了!我季明礼今日绝不能死在这里!乌丝丽儿姑娘,就算你救过季某的性命!季某也只好跟你说声对不住了!”   说完季明礼便一刀朝乌丝丽儿头上砍去。   “哼!我早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张嘴就会说好听的,做出来的事却比谁都恶毒!”   乌丝丽儿纵身避开季明礼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寒光,对着季明礼嘲讽的冷哼一声,手中双刺便朝季明礼急急刺去。   此刻三名官兵都已倒地身亡,整间墓室飘散着血腥的气息,到处都洒满了斑驳的新鲜血迹,其余三人各自拿着武器,警惕的看着对方,等待着给对方致命的一击,这一切竟跟石壁上刻着的第五幅图案不谋而合。   唐赛儿焦急的站在那里,突然只觉一阵腥臭刺鼻的尸臭萦绕在四周,方才太过焦急,心烦意燥,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臭味,此刻静下心来细细一闻,只觉尸臭越发浓烈,充斥着整个墓室。   不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尸臭?这不是五叶尸香花散发出来的那种尸臭吗?可是五叶尸香花明明就被乌丝丽儿砍烂了啊!那么这个臭味又是从哪里来的?   唐赛儿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着,只见对面三人此时都杀红了双眼,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股臭味,只顾着与别人厮杀。   唐赛儿再细细一想从看见五叶尸香花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越想越觉得整件事都透着一股怪异。   难道…   唐赛儿连忙狠命的一掐自己的手臂,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整个人一下就清醒许多,她再往四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里哪里是什么北面墓室,此时的四人还在方才的淮北王墓室中,抬头一看那朵硕大的五叶尸香花完好无损的悬吊在水晶棺木之上,此刻仿佛阴险的看着下面厮杀的众人,鲜艳的花口大大的张开,从花口中不断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而厮打中的三人浑然不觉,仿佛中了邪一般,眼中只有杀戮之意,拼命的攻击着对方。   “住手!你们快住手!我们还在淮北王墓室中!根本没有什么神像!也没有什么出口!全都是五叶尸香花制造出来的幻象!”   唐赛儿对着三人急声呼喊道。   “你说什么?”   三人一听这话,都停了下来,疑惑的回头看着唐赛儿。   “你们别打了!这一切都是五叶尸香花的陷阱!我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说完唐赛儿急忙奔上前去,伸手在三人胳膊上各自狠命的掐了一把。   “啊!好痛!你干什么?疑?这里不是…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乌丝丽儿痛呼一声,捂住胳膊,恼怒的看着唐赛儿,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脑袋也随之清醒,只见自己哪里是在什么北面墓室里,根本就还在淮北王墓室中。   “我们…怎么会这样!”   季明礼也惊呼道,手中长刀“啪”的一声摔落在地,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样子,我们是中了五叶尸香花的幻象了,我早该想到,淮北王怎么可能在他的墓室中什么机关陷阱都不放置,只放了区区一朵五叶尸香花来守护自己的尸身,原来只要有这朵五叶尸香花,任何人都休想在这个墓室中盗走任何一样东西,这朵五叶尸香花竟比天下间任何的暗器都要厉害。”   游浪摇了摇头,自嘲的叹息道。   “你是说…从我们看见的毒蛇,到那些石壁上的图案,都是假的,都是五叶尸香花制造出来的幻象,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乌丝丽儿瞪大了双眼,看着游浪问道。   “不错!甚至应该说从我们一开始闻到尸臭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了五叶尸香花制造的幻象,包括我们以为你把它砍烂,都是幻象,我早该想到,这五叶尸香花能被淮北王拿来守护自己的尸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砍烂,是我太小看他了。”   游浪一边叹息,一边凝神望向半空中悬吊着的五叶尸香花,若有所思。   “我…我…哎…”   季明礼茫然的看着躺在血泊中死去多时的三名手下,又看看地上那把沾满鲜血的长刀,颓然的叹气。   “都怪我!是我害了他们,怪我鬼迷心窍。我竟然想将你们都杀死,然后一个人逃出生天,我…我真是…哎…”   季明礼悔恨的自责道。   “我又何尝不是…”   乌丝丽儿也垂下了头,低声的说道。   “五叶尸香花正是利用了人性贪生的弱点,使得我们中了它的计,其实方才我们只要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发生的事,就会发现许多疑点,例如那些毒蛇,试想那些毒蛇怎么可能只是一心把我们往北面墓室逼,而不攻击我们?这根本就解释不通,还有,我们是从墓室入口上方掉落进来的,我们是一直在往下走的,试问这石壁后又怎么可能是山顶?”   众人一听这话,都恍然大悟。   “可是,我们只顾着想要独自逃命,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萦绕着的尸臭!”   游浪自嘲的摇了摇头,看着众人,仿佛在嘲笑着众人,也嘲笑着自己。   乌丝丽儿和季明礼一听这话,头垂得更低了,再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幸好赛儿没有被求生欲蒙蔽了双眼,所以才发现了五叶尸香花的陷阱,我们才没有继续自相残杀下去。”   游浪对着唐赛儿感激的一笑。   “我只是,实在对你们下不了手…”   唐赛儿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笑声的说道。   “如果我们彼此能多一份信任,少一分怀疑,能有着共同进退,永不放弃的觉悟,任何幻象都困不住我们。”   游浪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似乎话里有话,若有所指。   “游兄说的对!季某实在惭愧!惭愧啊!”   季明礼摇着头,羞愧的说道。   “哼!这朵臭花!居然敢用幻象骗我!看我不撕烂了它!”   乌丝丽儿抬头望着五叶尸香花,恼怒的说道。   “不可!”   游浪伸手拉住了乌丝丽儿。   “为什么?”   乌丝丽儿疑惑的看着游浪。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花了,这朵五叶尸香花在这里已经守护了淮北王的尸身上百年,早已不是凡花,单凭它能利用人性的弱点制造幻象,这朵花已经带有灵性,岂是我们这种凡人可以染指的?再说了,它只是利用我们贪生的弱点来让我们自相残杀,而我们也是因为不够信任自己的伙伴才会中计,所以并不能怪它。”   游浪默默的看着五叶尸香花,眼神深邃的就像一潭水深不可测。   听到这,乌丝丽儿也不由得垂下了手中的双刺,默默的望向五叶尸香花。   只见五叶尸香花此刻仍然静静的垂吊在水晶棺木上方,花口微微开合,似乎也在静静的观察着下方站立的四人。   正文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1-9-2 8:41:25 本章字数:11205   众人默默的望向悬吊在水晶棺木之上,静静的守护着淮北王尸身的五叶尸香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淮北王墓室,往前方走去。   穿过了一间又一间墓室,众人只觉浑身酸痛,腹中饥饿。   “游浪…我们已经进来多少天了?”   唐赛儿有气无力的问道。   “大概三天左右。”   游浪.喘了口气,笑着答道,他本就中了三虫三草毒,经过这几日的跋涉,滴水未沾,此刻整张脸看起来面无血色,苍白的骇人,嘴唇也干裂崩开,看起来犹如久病之人。   “出口到底在哪里?花半仙又在哪里?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只是在这陵墓中漫无目的地前进,但是我却看不见出路。”   唐赛儿低声说道。   众人在这淮北王陵墓中只是不停摸索着前进,根本没有任何方向,只是单纯的凭着感觉往前走,越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游浪,我好饿,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唐赛儿一边慢慢的前进着,一边不安的问道。   “傻瓜,当然不会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天下还有这么多苍生等着我们去解救,我们怎么能死在这个陵墓中呢。”   游浪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唐赛儿汗哒哒的额头,替她抹去了额上的汗珠,看着唐赛儿小小的,憔悴的脸颊,游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情。   “可是,我好累,好困,好饿,好渴,我现在好想在一间舒适的房里坐着吃饭,吃什么都可以,给我一碗白饭我都要吃,吃晚饭以后再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再给我一张软软的床,让我美美的睡一觉。”   唐赛儿双眼露出无限的憧憬,喃喃说道。   “会有的,说不定我们穿过前面那间墓室,就能看见出口了,你说的那些就在前面等着你呢,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弃,要一直往前走,好吗?”   游浪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不错!我也觉得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季明礼也笑了笑,朗声说道。   “早知道,我就带点干粮进来了!我本来以为花半仙很好找,谁知道这个淮北王陵墓这么大!都转了这么多天了也没瞧见花半仙的影子,我真后悔,我要是饿死在这里也只能怪我自己。”   乌丝丽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悔恨。、   众人又往前走了小半天,终于在穿过不知道第多少间墓室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林间,只见此处鸟语花香,犹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陵墓中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看来花半仙一定就住在这里!”   乌丝丽儿惊喜的看着眼前的风景,欢快的说道。   “不错!看来我们找到对了!”   季明礼不由得开怀大笑。   “游浪…游浪,我们终于找到花半仙了,你的毒有救了!”   唐赛儿就像一个惊喜的小孩一样,紧紧拉住了游浪的手,往林间狂奔而去。   游浪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唐赛儿紧紧拉住自己的双手,想起连日来两人在陵墓中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浓浓的情愫。   只见两位女童从林间漫步走来,女童身穿红衣,梳着小小的辫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看起来尤其可爱。   “不知四位到此,有何贵干。”   女童上下打量了众人一眼,冷冷的问道。   “我是来找花半仙拜师的!烦请两位小童带路!”   乌丝丽儿急忙说道。   “各位来错地方了!请回吧!”   女童盯着乌丝丽儿上下打量了片刻,冷冷说道。   “难道花半仙不住这里?不可能!这淮北王陵中除了花半仙还有谁?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来!你居然一句话就想打发我走?我告诉你,我今天见不到花半仙我决不罢休!”   乌丝丽儿勃然大怒,恼火的说道。   “哼!各位还是请回吧!此处非久留之地!”   女童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请等一等!我的朋友中了三虫三草之毒,请救救他吧!”   唐赛儿连忙奔上前,拉住女童的衣角,急声说道。   女童看了看唐赛儿脸上焦急的表情,沉思片刻,叹了口气。   “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说完两个女童便往林间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穿过幽静的树林,众人来到一处清幽素雅的水苑,此处环境优雅,高雅清素,清澈见底的水池中能看见小鱼儿游来游去,几间清幽素雅的别苑就建在清幽的水池之上,看起来倒真像是人间的仙境,世外的桃源。   一名美妇人正在水苑中的一处凉亭里悠闲的喂着鱼儿,只见这美妇人云髻高立,一张白净的素脸不施粉黛,身穿绿纱素衣,此时依偎在亭柱旁悠闲的喂着水中的鱼儿,不时伸手往水池中撒着鱼食,此人,便是花半仙。   “师父!这几个人要见您,有一个人好像中毒了!”   女童恭敬的站立在凉亭外,垂首说道。   花半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细细打量着众人。   “你,跟我来。”   花半仙伸手指了指游浪,起身便往别苑中走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去!师父要帮你解毒了!”   女童恼怒的对着游浪喝道。   游浪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唐赛儿,便跟着花半仙走了进去。   “站住!你们几个不能进去!”   女童又对着跟在游浪身后的众人喝道。   “那我们去哪里?”   乌丝丽儿问道。   “你们随我来!”   女童恼怒的看了众人一眼,便带着众人往另外一间别苑走去。   进到别苑,只见这里环境清雅,陈设考究,显示着别苑主人不凡的品味。   “你们两个好好休息。”   女童指着一间素雅的房间对唐赛儿和乌丝丽儿说道。   “你,跟着我来。”   女童伸手指了指季明礼,转身便离去,季明礼只好跟在女童身后,一同离去。   走进厢房,只见这间厢房的布置虽然极为简单,都是却透着一股不俗的品味。   “啊!床!终于可以睡觉了!”   乌丝丽儿欢呼一声,便扑到床上。   “赛儿,想什么呢?几天都没休息了,快来休息一会吧。”   说完乌丝丽儿便倒头大睡起来。   唐赛儿也上床躺在了乌丝丽儿身旁,双眼刚刚一闭上,只觉得整个人极度的乏力,一股浓浓的睡意混合着强烈的倦意瞬间席卷上来,唐赛儿便昏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唐赛儿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仍然在呼呼大睡的乌丝丽儿,只见乌丝丽儿大眼紧闭,紧皱着眉头,仿佛正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双手死死抓住被角。   “呵…就连做梦,都皱着眉头呢。”   唐赛儿轻轻一笑,轻轻抚了抚乌丝丽儿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想将它抚平。   唐赛儿突闻一阵饭菜的香气,转头一看,桌上早已放好了两碗白米饭,两样素雅的小菜,此时这些饭菜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唐赛儿只觉得这是自己连日来闻到过最香的气味。   “丽儿,小懒虫,起来吃饭了。”   唐赛儿轻轻的拍打着乌丝丽儿嫩滑的小脸,将她唤醒。   “恩…干什么…”   乌丝丽儿微微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唐赛儿,眼神中一片茫然。   “啊!吃饭了!”   乌丝丽儿突然大叫着,翻身坐起,急忙往桌边走去。   “哇,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因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饿过!”   乌丝丽儿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大声说道。   “慢慢吃,别噎着了,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呛到。”   唐赛儿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乌丝丽儿道,心里只觉乌丝丽儿就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教人喜爱。   吃完饭菜,乌丝丽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喜笑颜开的看着唐赛儿。   “嘿嘿,终于活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要被饿死了呢!”   乌丝丽儿笑嘻嘻的说道。   但是此刻,唐赛儿却没有心思跟乌丝丽儿说笑,因为她整颗心都惦记着游浪,也不知道游浪此刻怎么样了,花半仙能不能帮他把毒解了。   “丽儿!我们出去找找游浪他们,不看看他现在是否安好,我心里不安。”   唐赛儿说完便走出了房门,两人便往外缓缓走去。   “赛儿,你很关心游公子哦?”   乌丝丽儿若有所指的问道。   “是呀,怎么了?”   唐赛儿疑惑的问道。   “我看的出来,游公子也很关心你,这几日在陵墓中,他一直都在默默保护着你的安全,说实话,看到你们两个彼此都这么关心对方,我…真的很羡慕呢…”   乌丝丽儿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能够找到一个这么关心自己,而自己又关心着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呢!”   乌丝丽儿又道。   “等等…丽儿…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和游浪只是好朋友,我心里其实早有喜欢的人了。”   唐赛儿急忙说道。   “啊?你和游公子不是恋人吗?我还以为你们是…”   乌丝丽儿疑惑的说道。   “呵呵,你误会了,我的意中人现在正在某处等着我,我和他约好了,等我进宫把皇帝刺杀了,就和他成亲。”   唐赛儿缓缓的说道,脑海中慢慢浮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苏木白…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远远地,唐赛儿和乌丝丽儿便看见了游浪和花半仙坐在前方水苑处的凉亭中吃饭,两个女童侯在一旁,不时的为两人添酒夹菜,只听凉亭中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一旁的女童仿佛也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掩面大笑,而花半仙似乎对游浪颇有好感,频频将菜肴夹到游浪的碗中,而游浪对此也毫不在意,花半仙夹菜给他,他就笑着吃下,女童为他斟酒,他就笑着喝下,四人在凉亭中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游浪,你的毒解了!”   唐赛儿看见游浪此时坐在那里吃菜,神采飞扬,一看便知身上的毒已经完全好了,唐赛儿心里高兴万分,语气中也透出浓浓的愉悦之情。   “那当然了,这天下间没有我师父下不了的毒,也没有我师父不会解的毒!”   一旁的女童面带得色,傲气的说道。   “谢谢花半仙。”   唐赛儿感激的看了花半仙一眼,只见花半仙穿了一件粉色的素纱轻衣,脸上略施粉黛,云髻高立,而她又有着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看起来真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妇人,唐赛儿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而又脏乱,只觉自己跟花半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不能拿来比。   “唐姑娘不必客气,妾身能够有幸替布衣帮的帮主解毒,实乃妾身之幸。”   花半仙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游浪,又为他斟了一杯酒。   “哈哈,花夫人太客气了,花夫人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必定铭记于心。”   游浪哈哈大笑,伸手端过花半仙为他斟的酒,一口喝下。   “游公子说笑了!妾身并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好人,妾身救人也是要看救的是什么人,倘若是妾身不想救的人,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懒得多看一眼。”   花半仙盈盈一笑,一双眼睛一直在游浪身上飘来荡去,深谙世事的双眼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在下还算是运气好,并不让花夫人讨厌。”   游浪微微一笑,继续吃菜。   “岂止是不讨厌,游公子可真算得上是一个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人呢,妾身有幸遇见游公子这样的男人,实乃妾身之幸。”   花半仙柔声对游浪说道。   “花夫人!我想求你收我为徒!”   乌丝丽儿看着花半仙,认真的说道。   “哦?你想拜我为师?可是我花半仙在江湖中的名声素来不好,不管是江湖中,还是朝廷里,我都结怨颇深,江湖中有人追杀我,朝廷也在缉拿我,黑白两道都看不惯我,所以我才躲进这死人住的陵墓中,可是你却想拜我为师?”   花半仙一双透着精光的双眼精明的打量乌丝丽儿,嫣然笑道。   花半仙在江湖中的名声确实不好,据说这花半仙年轻的时候美貌无双,艳绝江湖,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可惜花半仙性情乖张,性格怪癖,看不顺眼的人不管是谁她都敢杀,而她想救的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她也非救不可,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我乌丝丽儿并不在乎你的名声怎样,我只知道你用毒之术天下无双!你是好人还是恶人,我都不关心!”   乌丝丽儿直直的看着花半仙,一双大眼毫无畏惧。   “哈哈…有趣…有趣…”   花半仙看着乌丝丽儿,开心的大笑。   “请花半仙收我为徒!”   乌丝丽儿立刻跪在花半仙面前说道。   “哦?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花半仙饶有兴趣的看着乌丝丽儿,眯着眼笑道。   “因为我要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的武功太好!行事又太谨慎!我现在的武功根本杀不了他!别说杀他,接近他都难!但是我却非杀他不可!”   乌丝丽儿咬着牙,恨声说道。   “呵…你要报仇,是你自己的事,你武功不济,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去杀得了你的仇人,关我什么事?我花半仙凭什么收你为徒教你武功?若是天下人都为了报仇跑来找我拜师,那我岂不是要把天下人都收来当徒弟。”   花半仙伸手掩面,轻轻笑道。   “花夫人,你若是知道他的仇人是谁,你恐怕会愿意收他为徒。”   游浪深不可测的看着花半仙,笑了一笑。   “哦?难不成她拜我为师也是为了要杀那个人?”   花半仙面上闪过一丝惊奇。   “不错!所以花夫人一定会收她为徒。”   游浪笑道。   “呵…既然你是为了杀他,那我就收你为徒。”   花半仙笑了笑,微微泛红的双颊看起来真的比花儿还要娇美。   “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乌丝丽儿惊喜的大叫道,立即在花半仙面前磕了三个头。   “呵…该称呼你为小师妹了吧,虽然你年纪比我们大,但是我们已经跟随师父十年,入门比你早,所以你以后要尊称我们为师姐,你可明白?”   女童笑着说道。   “不错!也算你运气好,倘若你要杀的不是那个人,师父肯定不会收你为徒的。”   一旁的女童也笑了笑。   “既然入了我门下,以后就随我在这里住下吧。”   花半仙对着乌丝丽儿笑了笑。   “看样子,花夫人真的对他恨之入骨呢。”   游浪手里捻着酒杯,微微笑道。   “呵…我花半仙纵横江湖半生,从来都是我要怎样便怎样,只有我害人,没有人害我,没想到十年前居然栽到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算我瞎了眼,居然相信了这个没良心的豺狼,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结果他大业得成,居然反过头来对付我,让朝廷缉拿我,怪我太过信任他,把生平所学全教给了他,他资质本就比常人好,又肯努力,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为了逃避他的追杀,才躲到了这个地方。”   花半仙眼中闪过一阵骇人的寒光,一字一句咬着牙恨声说道。   “师父,您说的那个人,莫非是他?”   乌丝丽儿一听花半仙的话,惊奇问道。   “不错!我们要杀的是同一个男人。”   花半仙看着乌丝丽儿,放声大笑。   “游公子,妾身真是越看你越喜欢呢。”   花半仙手拿酒杯,对着游浪吃吃笑道。   “能够让花夫人喜欢,是在下的荣幸。”   游浪缓缓笑道。   “哦?不知游公子觉得妾身如何?”   花半仙娇羞的问道。   “花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游浪脸上还是挂着那种一成不变的笑容。   “呵…游公子果然是聪明人,妾身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妾身的意思是,既然游公子尚未娶亲,妾身也没有夫君,不如我们在这陵墓中成亲,如何?”   花半仙一双眼里似要滴出水来,柔情万分的看着游浪。   “哈哈,能够娶到花夫人这般美貌无双而且武功高强的女子,在下岂能不愿意?”   游浪捻杯笑道。   不知为何,唐赛儿一听这话心便立刻沉了下去,这花半仙容颜虽保养得极好,可是毕竟也有四十岁了,而游浪不过才二十来岁,花半仙的年纪做他的娘都可以了,他又怎么可以娶她为妻?可是游浪居然答应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我们明日就成亲如何?这陵墓中,也好久都没过这等喜事了呢!”   花半仙惊喜的笑道。   “花夫人做主就好。”   游浪还是微微笑道。   “恭喜师父!”   两个女童似乎也对游浪极为满意,高兴的恭贺道。   “啊…恭…恭喜…师父。”   乌丝丽儿愣在那里,呆呆的说道,似乎还无法相信游浪就要和花半仙成亲。   “花夫人,你急于和在下成亲,原因有二。”   游浪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将酒杯放到桌上,眼睛盯着花半仙笑着说道。   “第一,你为了躲避黑白两道的仇杀,躲进这淮北王陵之中整整十年,可是江湖中人只知道你在这淮北王陵中,却没有人真正知道你藏身之处,试问,你仇家无数,既然知道你躲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没人进来探寻过你的下落。”   游浪双眼深邃的就像一潭湖水,缓缓说道。   “哦,这是为何呢?。”   花半仙也笑着看着游浪,仿佛游浪嘴里说的事和自己并无关系。   “因为这淮北王陵中遍布机关陷阱,又有上古猛兽看守,所以进来的人是个有九个还没走到这里,就已经葬身陵墓,而剩下的那些侥幸走到此处时已经筋疲力尽,而花夫人,自然不会留着那些要来取自己性命的人活在世上。”   游浪笑道。   “不错,我花半仙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闯到我的住处,我自然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花半仙嫣然一笑。   “可是如今,我们四人却闯进了花夫人的住所,我们也知道了花夫人的藏身之处,花夫人本想将我们杀了,可是花夫人却发现我们和花夫人有着同样的目标,我们要杀同一个人,而花夫人也明白此人不是那么容易杀掉的,所以能够多一个人,那么刺杀此人的行动也就多一分胜算,所以花夫人自然舍不得将我们杀掉。”   游浪又笑。   “不错,游公子果然聪明,呵呵…”   花半仙盈盈笑道。   “花夫人虽然舍不得杀掉我们,但是却也不信任我们,倘若我们出去以后将花夫人的藏身之处说了出去,恐怕花夫人的仇家会接二连三的上门寻仇,所以,假如花夫人能够和在下成亲,那么在下一定会全力保护花夫人的安全,而我们也不可能将夫人的藏身之处泄露出去。”   游浪仰天大笑,似乎开心至极。   “游公子真是深知我心…”   花半仙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阵阵精光,直直的看着游浪。   “第二,这天下间最让胤皇头疼的人,恐怕就是在下了,布衣帮和朝廷对抗了几十年,而在下自然也就成了胤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花夫人倘若和胤皇最大的死对头成亲,并且助我完成大业,岂非要气死胤皇不可?”   游浪哈哈大笑。   “不错!游公子果然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不过妾身要和游公子成亲,原因还有其二。”   花半仙笑着说道。   “愿闻其详。”   游浪道。   “其一,像游公子这般雄才伟略绝顶聪明之人,万一大业得成之后,回过头来对付妾身,那妾身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妾身实在不放心,可是倘若你成了妾身的男人,妾身自然就放心了。”   花半仙嫣然笑道。   “可是夫人似乎忘了,男人的承诺是天下间最不可靠的东西,就像胤皇一样,即使夫人将自己的武功全教给了他,他不也一眼视夫人为眼中钉,转过头便来对付夫人吗?”   游浪笑道。   “可是妾身实在舍不得杀你们,若是杀了你们,这天下间可能就再没人能够杀得了他了,妾身不能放任此人继续在世间逍遥快活,所以妾身只好如此,只希望游公子将来大业得成能够念及你我之间的情分,莫要卸磨杀驴。”   花半仙眼中含泪,凄凉的说道。   “夫人尽管放心,在下绝不会转过头来对付夫人,这天下间,谁敢说夫人一句坏话,在下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谁敢打夫人的主意,在下就把他的手剁下来,谁敢动夫人一下,在下就让他全家陪葬。”   游浪也笑盈盈的看着花半仙说道。   “其二,呵呵…因为妾身第一眼看见游公子,就被游公子的风采所醉,所以一定要嫁给游公子,不知这个原因可行?”   花半仙颔首娇笑,将四周娇美的花儿都比了下去。   “可是现在,在下却不想立刻就和夫人成亲,因为在下不能容忍我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等到在下将夫人心中日夜牵挂着的男人杀了,再将夫人接出去,在下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成亲若是不昭告天下江湖豪杰,豪华隆重的办了,只在这小小陵墓中寒酸了事,岂不是让人笑话。”   游浪大笑道。   “游公子说笑了!妾身心里除了游公子,哪里还有什么别的男人!”   花半仙脸色一变,面带尴尬的说道。   “呵…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夫人若不是将那人爱到心坎里去了。又怎会对他恨之入骨?在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我身边睡着的女人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恰恰是我最大的对手,这岂不是给在下扣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游浪面色微怒,冷冷的说道。   “不过在下也知道,夫人要和在下成亲不过就是为了求个心安。”   说完游浪便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碧绿的上好玉坠,放到花半仙手中。   “这是我父亲临死前给我的,在下一直将此物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夫人拿着这枚玉坠,可以号令所有布衣帮的弟子,如今在下将这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玉坠交给夫人,当做我们得定亲之物,不知夫人可否心安?”   游浪握住花半仙嫩白的小手,笑着问道。   “有了公子这番话,妾身怎会不安心?如此便请各位回房好生休息,明日我便叫两位小徒送各位出去。”   花半仙笑盈盈的将玉坠收到怀中,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去,两名女童和也紧随其后,乌丝丽儿回头看了游浪和唐赛儿一眼,也随着花半仙离去。   此时的凉亭中,就只剩游浪和唐赛儿两人。   “游浪…你真的答应要娶花半仙了,可是她整整比你大了快二十岁…”   唐赛儿咬着牙,难过的问道。   不知为何,听到游浪要娶花半仙,唐赛儿的心中竟隐隐有着几分难受。   “赛儿…我若是不答应娶她,我们四个都得死在这里,花半仙仇家甚多,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藏身之处,我若是不让她安心,她就算不杀了我们,也不会放我们离去。”   游浪摇了摇头,叹息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安心吗?”   唐赛儿急声道。   “没有…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任何承诺能够比得上答应娶她,我若是答应娶她,她不仅在陵墓中会很安全,日后我将胤皇除去,她便可顺理成章的重出江湖,到时她成了布衣帮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夫人,谁还敢动她分毫?”   游浪苦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你只是权宜之计?”   唐赛儿心中一喜,问道。   “这当然…虽然花半仙风韵犹存,看起来仍然美貌之极,可是我才刚认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况且我心中除了天下大事,根本没有心思去谈及儿女私情。”   游浪苦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刚刚看你那样,我真担心…我还以为…以为你真的喜欢上花半仙了。”   唐赛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呵…你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喜欢上花半仙?莫非你喜欢上我了?”   游浪双眼紧紧盯住唐赛儿,眼神深邃的像一潭水。   唐赛儿一听这话,当即怔住,一言不发。   “傻瓜,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心中早有苏木白了,好了,早点回房休息吧,咱们明天就能出去了。”   游浪大笑着伸手抚了抚唐赛儿的头,转身离去。   我…真的喜欢上游浪了吗…这不可能…我心中明明只有苏木白…苏木白…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你…你…现在可好…   第二日,花半仙便命两个女童送三人出墓,临行前,花半仙还笑盈盈的拉着游浪低语了几句,而乌丝丽儿也颇为不舍的拉住唐赛儿,说着一些保重之类的离别话,只有季明礼像个置身事外的透明人一般站在一旁,也没人想要和他道别,众人似乎都忘记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花半仙说完道别的话,便转身离去,进到别苑之中,乌丝丽儿回过头,不舍的看了唐赛儿一眼,便紧随着花半仙离去。   于是三人便跟在两名女童身后离去。   众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游兄,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这么恨皇上?”   季明礼不解的问道。   “呵…你可知这个皇帝有多坏?”   女童一边缓缓的走着,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有多坏?莫非连你俩也恨他”   季明礼疑惑的问道。   “不错…你可知我们师徒三人为何会居住在这个死人才会住的陵墓中,如今威风凛凛的胤皇,当年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皇子,他为了争夺皇位,拜我师父为师,师父将平生所学都教给了他,并且助他扫平了一切障碍,他也答应师父,等他做了皇帝,就封师父为皇后。”   女童慢慢说道。   “可惜他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等他真的坐上了皇位,却不肯封师父为皇后,将师父弃之如履,师父不甘进宫找他报仇,可是此时的胤皇又岂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子,他居然不念旧情,命朝廷缉拿师父,师父在逃亡的路上,顺道救出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我们,而我们的父母也葬身在战乱中,后来师父便带着我们二人躲进这个暗无天日的陵墓之中。”   女童笑嘻嘻的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如此说来,怪不得你们这么恨皇上了。”   季明礼喃喃的说道。   “不错,像这种人,也就是靠着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四处欺骗女人才能当上当今皇上,呵…要说到这胤皇的风流韵事啊…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   女童哈哈大笑。   “哦?愿闻其详。”   游浪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哼…此人的母亲早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死于宫廷斗争之中,他本是众多皇子中最不得势,也最没用的一个,后来他凭借着俊美的容貌,开始四处勾搭有权势的女人,只要是能够助他登上皇位,就算是丑的跟母猪一样,年纪大的可以做他祖母,他也不在乎,他也愿意陪她们上床,这其中还包括了它父亲的女人,前朝的妃子,呵呵…真讽刺,他父皇临死前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敢给自己戴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   女童面带讥讽之意的说道。   “这…这…我不相信当今皇上的皇位是靠陪女人睡觉得来的。”   季明礼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信不信由你!从我师父,到乌丝丽儿,再到死去的云妃,还有南部世家如今仍然掌握着大权的朱夫人,北国皇族的皇太后,哪个他没有和她们上过床?说起此人的床上功夫,那可真是有一手,若非如此,又怎能从十八岁的少女到五十岁的老女人都哄得服服帖帖,甘心被他利用呢?”   女童眼神中闪过浓浓的鄙视之意。   “其实,这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难道不是吗?”   游浪笑道。   “不错,他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她们,而她们就提供他登上皇位的一切帮助,这岂非正是各取所需吗?”   女童哈哈大笑,笑声中掩不住的嘲笑。   “对了,听说你要进宫冒充他的妃子,然后行刺他?”   女童看着唐赛儿说道。   “那你可得小心了,此人对付女人可是有一套,只怕你到时候和他上过床,就将整颗心都交给他了。”   女童意味深长的看着唐赛儿道。   “你…”   唐赛儿恼怒的看着女童,一张脸羞得绯红,心中大为恼怒,而且这些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女童口中说出,更显得怪异。   “哼!我岂会白痴到去喜欢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况且我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唐赛儿恼怒的看着女童,冷冷说道。   “呵呵…如此便好…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女童笑嘻嘻回过头,继续慢慢在墓室中行走着。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一处玄关,只见女童将手放到玄关之上摸索了一阵,玄关便缓缓的打开,众人走过玄关,便走出淮北王陵,来到了卧牛山之上。   “好了,我们就送到这里了,祝游公子早日大业得成,来迎娶我们家师父。”   女童笑嘻嘻的说着,转身便走进了陵墓,只见玄关又缓缓关上,顿时将墓中的一切与世外隔绝。   “游兄!唐姑娘!季明礼在此谢过!此次季某能够活命,多亏游兄和唐姑娘,季某必定铭记于心,至于两位将要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在这淮北王陵中发生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季某都忘了,季某只记得各位救了季某一命。”   季明礼对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季兄何必客气?大家不过是互相扶持罢了。”   游浪对着季明礼微微一抱拳,笑着说道。   “大恩不言谢,那么就此别过了,季某也要返回朝廷了。”   说完季明礼转身便离去。   “赛儿,我们也回总舵去吧,失踪了这么多天,他们肯定急死了。”   游浪对着唐赛儿微微一笑。   “恩,我们走吧。”   唐赛儿也对着游浪笑了笑,说完两人便并肩往卧牛山下走去。   在陵墓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此刻梦已醒来,墓中发生的一切都已过去,在陵墓中,他们生死与共,将彼此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重,他们的眼中只能看见对方,走出这间陵墓,他就是布衣帮的帮主,身负着天下人的使命,而她,就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子,为了替父母报仇而不顾一切。   他们两个就像是偏离轨道的两颗行星…因为意外而有了短暂的交集…   走出了这间陵墓…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有着属于他的责任在等着他…   她…也有着她的爱人…在不远处等着她…   正文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9-3 8:40:54 本章字数:11067   二人回到布衣帮济南寨中,只见寨外的几名守卫远远的便看见了游浪,登时愣住,片刻之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对着寨中大呼道,“舵主回来了!舵主回来了!”   顿时整个济南寨一片喧闹,寨中本来各自忙碌着的人纷纷狂奔出来。   “啊!舵主,你可回来了!”   “舵主,那日你说要和唐姑娘先上卧牛山祭奠他的父母,结果就一去不回,可把我们急死了,这几天弟兄们把整个卧牛山都翻遍了,到处找你们。”   “舵主!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众人围着游浪和唐赛儿,一面惊喜的欢呼,一面追问着二人。   “赛儿!你和游浪可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你若是失踪了!我还真不好向苏木白交代呢!”   杨大力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远远的就对着唐赛儿大呼道。   一听到苏木白这三个字,唐赛儿马上便愣住了。   苏木白…这几日在陵墓中…自己最最思念的人…   “好了…好了…这几天的事,容我日后再跟你们详谈吧,此刻我和赛儿又饿又累,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过,先让我们两个好好休息休息吧。”   游浪哈哈大笑着,便走进了寨子里,众人紧紧的跟在游浪身后,生怕这个舵主等一下又消失不见。   “舵主,我这就去准备热水让你和唐姑娘泡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晦气!然后再让厨房好好做些饭菜给你们送去!”   一名老人说道。   “如此有劳六叔了,大家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也要回房好好泡个热水澡了。”   游浪笑着对众人挥了挥手。   说完游浪便往只见房中走去,众人也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唐赛儿也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唐赛儿便起身走出房间,去到饭厅和众人一起吃饭。   只见游浪此时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又是一位白衣如雪的俊美少年,此时的游浪正坐在饭桌的正位,和众人侃侃而谈,似乎正在谈着这几天在淮北王陵中的遭遇,只听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游浪,口中不时发出阵阵呼声,时而惊喜,时而担忧。   唐赛儿也悄悄的坐下,并不想打扰众人,开始默默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舵主!世上真有这么大的蛇吗?我杨大力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呢!以前在苏州寨的山上,我抓过最粗最大的蛇,也不过常人手臂般粗!”   杨大力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游浪,似乎被游浪的描述深深的震撼住了。   “杨大力啊杨大力!这世上你没见过的事物多了。”   一名娇美的女子掩面笑道。   “呵呵…说的也对…不过我倒真想亲眼瞧瞧那条巨蟒!”   杨大力抹了抹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   “呵呵…只怕你若是真的看见那条巨蟒,就成了它的腹中之餐了,那这世上就少了个杨大力这个假太监了!”   女子掩面而笑,打趣的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哄然大笑,杨大力一听假太监这三个字,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再不言语。   突然间,游浪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唐赛儿,面上写满了无奈和不安。   “赛儿,计划有变,可能没有什么时间来教导你和大力关于宫里的事宜和规矩,你和大力明天便要进宫,至于宫里的规矩,你们只好自己去摸索。”   游浪看着唐赛儿说道。   “啊!舵主!我从没当过太监!这宫里太监的规矩多的要死,你们又不教教我,我只怕…”   杨大力面露难色说道。   “我也知道,有点仓卒,可是朝廷这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对我们分布在京城,河南,延安一带的分寨进行了大规模的疯狂围剿和扫荡,所以这事没法拖了。”   游浪苦着脸说道。   “朝廷似乎发了疯一般,最近不计损失的疯狂打击着我们在各处的势力,如果再不赶快行动,只怕又有许多弟兄支持不住了。”   一旁的白发老人也说道。   “赛儿…大力…你们若是觉得为难…我可以让别人去…这事对你们二人却是有些难度…”   游浪笑了笑看着唐赛儿说道。   “不!我去,宫里的规矩,我可以慢慢学,再说有大力陪着我,我什么也不怕,而且我也很担心小妹,我想进宫去找她。”   唐赛儿认真的说道。   杨大力一听小妹两个字,神情立即变得激动无比。   “我去!我去!舵主!我一定要去!小妹还在宫里等着我救她!”   杨大力激动无比的大呼着。   “可是…”   游浪看了唐赛一眼,眼神深邃无比。   “游浪!我一定要去,你应该懂我。”   唐赛儿笑了笑说道。   “赛儿…我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安排你进宫…后悔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我现在…真的不想你进宫做这件事…”   游浪看着唐赛儿,缓缓说道。   “舵主!你可不能后悔啊!我一定要去啊!小妹还等着我呢!”   杨大力惊慌的说道。   “游浪,任何事都不能改变我进宫行刺皇帝的决心,我不仅是为了布衣帮,更是为了报我父母的血海深仇,这一切你都知道,所以你更不该阻我。”   唐赛儿恨声说道。   “可是…你们两个根本不懂宫里的规矩,就这样贸然进去,太危险了,算了,你们还是别去了。”   游浪急声说道。   “游浪,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若不让我进宫,就等于是阻我为父母报仇。”   唐赛儿此刻的眼中又闪现出了仇恨的火焰。   “舵主!你就让我和赛儿去吧!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不会把事情搞砸的!你就相信我们吧!你若是不让我们进宫,那可真的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啊!”   杨大力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好吧…既然如此…一切便按原定计划进行…明天一早你们俩就进宫。”   游浪深深的看了唐赛儿一眼,眼神中带着不舍,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唐赛儿说,可是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唐赛儿和杨大力便由游浪等人陪同着坐车入京。   船行三日终于来到京城。   到了京城以后众人来到一处别苑歇息,第二天唐赛儿和杨大力便在别苑中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服饰。   只见唐赛儿身着蓝色长袍,肩披淡黄色薄纱,内衬红色薄衣。头戴一枚金杈,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杈垂下,纤手上带着玉镯,略施粉黛,显得十分娇美。   而杨大力被剃光了胡子,剃了个半光头,穿着一身素色的太监服,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   两人分别躲进内置暗仓的大桶里,由两名专门给皇宫大内运送粪便的大汉推着送入宫中,而后,粪车又停在宫内一处柴房外,唐赛儿和杨大力又躲进内置暗仓的大桶中,由浣衣局的两位宫女假借送洗衣服之名推着,一路缓缓送到了清幽宫中。   而这一路居然顺利的出奇,没出任何的纰漏。   终于进到清幽宫,唐赛儿和杨大力从洗衣桶里爬了出来,两名浣衣局的宫女则是一言不发的推着大桶就离去了。   这时唐赛儿和杨大力才发现整个清幽宫,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别人。   “啊!终于进到皇宫了…他娘的…怎么连个人都没…”   杨大力四处看了看,骂道。   整个清幽宫寂静的就跟许多年没有住过人一样,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这里本就是被打入冷宫的赵妃的住所,而且总舵主为了让我们李代桃僵,这赵妃身边的人肯定都被解决掉了,没人反倒方便。”   唐赛儿笑了笑,走进了房中。   这清幽宫不仅萧条,冷清,就连屋内的一切都显得很陈旧和破败。   “别人都说宫里的人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我看都是胡说八道,这个什么清幽宫,住的这么破烂,连咱们苏州寨都比这里要好的多。”   杨大力一边看着屋内破败的陈设,一边骂道。   “呵呵…大力你有所不知,皇宫里的人也分三六九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时候比那些宫女太监还不如,就连宫女太监都瞧不起他们,试问他们怎么能住的好呢?别说住了,恐怕连吃都吃不饱!”   唐赛儿笑了笑,开始动手收拾起脏乱的屋子。   “娘的…合着咱们是到宫里来过苦日子了…”   杨大力一边同唐赛儿一起收拾着屋子,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着。   “这当然了,咱们可不是进来享福的。”   唐赛儿笑着说道。   不一会,只听门外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又离去。   “应该是给咱们送饭来了。”   唐赛儿笑道。   “哎呀!有饭吃了!”   说完杨大力便放下手中的扫把,欢喜的跑了出去,不多时,边看见杨大力端着一碗白饭走了进来。   “他娘的…就一碗白饭…”   杨大力气呼呼将白饭放到桌上。   “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天也只配吃一碗白饭,大力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唐赛儿笑了笑,继续收拾着脏乱的屋子。   “这怎么行!一共就一碗白饭我吃了你吃什么?要吃一起吃!你先吃,给我剩半碗就行!我收拾收拾屋子!”   说完杨大力便将唐赛儿按到了椅子上坐下,开始动手收拾起屋子来。   唐赛儿只好坐下,一边慢慢的吃着白饭,一边想着今后该怎么办。   如今虽然进了宫,可是别说看见皇帝,就连想吃饱饭都很困难,这下一步该怎么走,也没有任何头绪。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想要在宫里有所作为,真的很难。   “好了,大力,你来吃吧。”   唐赛儿将剩下的半碗白饭放到桌上,对杨大力说道。   “哎…苦啊…一碗白饭都得两人分着吃…在这样下去,我看咱们还没看见皇帝长什么样,自己就先饿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这个班婕妤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居然没有被饿死。”   杨大力一边往嘴里刨着白饭,一边愤愤的说道。   “好了,我相信游浪不会没有安排的,咱们一定不会被饿死。”   唐赛儿笑了笑。   “你说的对!游浪肯定会有什么安排,说不定一会就给咱们送好吃的来了!”   杨大力兴奋的说道,眼里闪现了希望的光芒。   “你啊…就知道吃…你忘了咱们进来是干什么来了…”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听清幽宫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竟似来了许多人。   “奉皇上口谕,赵妃今夜程乾宫侍寝!”   只听一个太监站在宫门外,朗声说道。   这时,唐赛儿和杨大力面面相窥,都愣在了那里,杨大力手中的筷子都惊的掉落到了地上。   皇帝怎么可能要一个被打入冷宫十年的弃妃侍寝…我是不是听错了…   “赵妃娘娘,你的运气来了,还不赶快上轿随我前去侍寝?难道是太多年没有接过驾,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太监冷冷的看着唐赛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赛儿!这一定是舵主的安排,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狗皇帝杀了。”   杨大力压低声音对唐赛儿说道。   “没想到舵主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这…我还没准备好呢…大力…我身上忘拿武器了…你去拿把刀给我…”   唐赛儿面露急色,小声的对杨大力说道。   “赵妃娘娘!还磨蹭什么呢?莫非想抗旨不尊?是不是这天降喜讯让你乐坏了!乐的你连路都走不动了?难道要奴才背你出这清幽宫吗?”   小太监恼怒的等着唐赛儿,恼火的骂道。   “赛儿…来不及了…随机应变吧…”   杨大力额头淌下了急滴冷汗,急声说道。   于是唐赛儿便只好对着太监笑了笑,大步走出清幽宫,坐进轿中。   不一会,轿子抬着唐赛儿来到一处别苑。   唐赛儿便随着太监走进了别苑中,进到别苑,只见几名老嬷嬷冷冰冰在站在屋里,一看见唐赛儿便一拥而上,开始扒她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岂有此理…住手…”   唐赛儿一边闪避着,一边恼怒的骂道。   “赵妃娘娘是不是在冷宫里关久了!把脑子给关坏了!难道连侍寝的规矩都忘了!”   一名嬷嬷一边扒着唐赛儿的衣服,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规矩…什么规矩?”   唐赛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老嬷嬷嘴里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唐赛儿,唐赛儿只好呆呆的站在那里,乖乖的任由这几个老嬷嬷将自己扒的精光,而后便被按入一个放满花瓣的澡盆中,几个老嬷嬷开始在唐赛儿的身体上擦洗。   一名老嬷嬷拿出一些精油开始往澡盆中慢慢的倒入。   “赵妃娘娘,今夜可是赵妃娘娘翻身的好机会,希望娘娘好好把握,切莫错失良机,否则往后恐怕就得在冷宫里住一辈子了。”   方才恶狠狠的骂过唐赛儿的老嬷嬷此时语气平和的对唐赛儿说道。   “呵…赵妃娘娘,倘若今天晚上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他日翻身成了枝头凤凰,可别忘了小的们…”   一名嬷嬷笑着对唐赛儿说道。   原来…这便是侍寝前的沐浴净身…我真的要去给皇帝侍寝了…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行刺他…   唐赛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任由这些嬷嬷在自己身上擦洗着,不一会,唐赛儿便被老嬷嬷扶着走出了浴盆,接着便被人按到一块铺在地上的大红床单上,两名太监走进来,将唐赛儿往床单里一裹,便扛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我还没穿衣服呢…”   唐赛儿又羞又恼,被两名太监扛在肩上,往前走去。   “赵妃娘娘,你又不是第一次侍寝了,别跟小的们开玩笑了好么,虽然距离你上次侍寝隔了整整十年,但是你不至于将侍寝的规矩忘了吧。”   走在前面的太监冷冷的说道。   “我看赵妃娘娘实在冷宫里关久了,关出毛病来了,脑子肯定被关坏了。”   后面的小太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我看也是…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今天会想要她来侍寝…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两名太监一边闲谈着,一边将唐赛儿扛着往前走去,根本不理唐赛儿,仿佛他们肩上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袋大米。   走了一会,两名太监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行宫前,将唐赛儿放在了地上,便转身将门掩好,退了出去。   这里…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好大…好漂亮…   唐赛儿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四周,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只见置身在一处四周金碧辉煌,放满了名贵器皿的大殿中。   啊…我被人扒得精光…我身上没有武器…我等会要怎么行刺皇帝…   我不会真的要给他侍寝吧…   不行…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给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侍寝…绝对不行…   唐赛儿正躺在大红床单中胡思乱想着,突然只听里间有人咳嗽了一声。   “班婕妤,你还不速速进来侍寝?莫非你想要朕出去抱你进来?”   男子的声音犹如炸雷般在唐赛儿耳边响起。   唐赛儿整个人顿时犹如被惊雷击中一般,僵硬的愣在当场。   唐赛儿就这么僵硬的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变成一片空白。   我完了…我完了…我就这么光溜溜的躺在地上…我该怎么行刺皇帝…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慢慢的,一步一步从里间走出,向唐赛儿接近。   来了…来了…他走过来了…我完了…   唐赛儿心中大骇,只觉全身一股又一股的冷汗直冒,整个人更僵硬了,低低的垂着头,也不敢抬头去看。   突然,整个人被人抱起,躺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唐赛儿不由得抬头望去,这一看,整个人仿佛被惊雷狠狠击中,惊讶,愤怒,耻辱,等等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只因为她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她就是死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他居然就是当今的皇帝。   天下间也没人能够想到,布衣帮苏州寨的分舵主,居然就是当今皇上,权倾天下的胤皇居然会是布衣帮的分舵主。   她终于看见了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但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欢乐,有的只是震惊。   无比的震惊,犹如大海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狠狠的包裹住,就好像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一样,将她狠狠的包裹住,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他…居然就是胤皇…就是自己要杀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此时此刻,我还能对他下得了手么?   就这么僵硬的躺在他的怀中,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   狠狠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让她看不清这深邃的湖水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苏木白…你对我又隐藏了多少…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竟然对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他的眼睛就像是无底的漩涡…将她狠狠的卷了进去…无法挣脱…   苏木白…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是那么的陌生…或许…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你…   不错,她认识的,是布衣帮苏州寨的分舵主苏木白…   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南楚的胤皇…   或许…世间根本就没有苏木白这个人…   少年轻轻的将她放到温软的大床上,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好像当初在徐州金府的那个晚上一样,眼睛充满霸气,侵略,征服,就好像想将她一口吞进肚里。   可是她,却不是当初在徐州金府里的那个陆华浓…   而他,也不是那个穿着紫衣的少年苏木白…   她是唐赛儿,是假扮班婕妤进宫来行刺胤皇的刺客…   而他,是南楚的大皇,胤仁…   她已不是她…   而他也不再是他…   少年的双唇轻轻的覆盖上唐赛儿温软的双唇,湿润,温软,仿佛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佳肴。   而她只能闭着双眼默默的承受…   赤裸娇白的身躯就好像等待献祭的羔羊…在他的怀中微微的颤抖着…因为害怕,激动,愤怒而颤抖着…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狠狠的箍在他的脸上。   少年轻轻的笑了笑,充满邪气的双眼狠狠的看着怀中的羔羊,伸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右脸,戏谑的看着怀中脸色发白的娇人儿。   “班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朕!”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仿佛最浓烈的毒酒,带着致命的诱惑,明知是一杯毒酒,可是还是教人忍不住想喝下去。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他的样子却是那么的陌生。   我好像离他很近…可是也离他很远…   “滚!”   唐赛儿一声怒吼,用力的想将胤仁推开,可是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牢牢的压在自己身上,而她的力气似乎太小太小。   “你敢叫朕滚?你不想活了?”   胤仁紧紧的盯住唐赛儿苍白的小脸,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她永远也看不清他的眼底到底藏了些什么,就好像她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懂过他一样。   “哼!皇上,权倾天下的胤皇,果然很威风。”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面带嘲讽的说道。   “看来,你还不懂应该怎么样讨男人的欢心。”   胤仁笑了笑,嘴角邪气的上扬着。   “我没有必要讨你的欢心!因为你不是我的男人!”   唐赛儿恨声说道。   “哈哈…在宫外,你是唐赛儿,我是苏木白,你是我的女人,在宫里,你是班婕妤,我是胤仁,你还是朕的妃子,上穷黄泉下碧落,你此生都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开心的事,胤仁放声大笑着,这笑声深深的刺激着唐赛儿,这是羞辱,也是嘲笑。   嘲笑她的傻,嘲笑她的无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昏君,我是来行刺你的,我是刺客,你应该马上杀了我,就好像你杀了杨小妹那样,杀了我。”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是吗?光着身子到朕的床上来行刺朕?如果真是这样,朕倒愿意你天天晚上都来行刺朕,来,让朕瞧瞧你打算如何行刺朕。”   胤仁饶有兴趣的看着唐赛儿,笑着说道。   一瞬间,悲愤,羞辱,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唐赛儿只觉得好像有一把利刀在狠狠的刺着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剥去她仅存的自尊。   “你…杀了我吧…”   唐赛儿屈辱的偏过头,不再看他,此时此刻,她光着身子躺在他的身下,她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她又能拿什么来行刺他,她就像一个小丑,而他就是那个看戏的人,一边看着戏,一边狠狠的践踏着她的自尊。   屈辱的泪水从脸颊滑过,缓缓的滴落到柔软的枕头上,就好像她的自尊,在他的面前,已经全部崩溃。   面对他…她始终都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弱者…就好像当初在徐州的喜房里一样…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强势的君王…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胤仁轻轻的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心居然微微的疼了一下,他以为这颗心在杀戮和斗争中,早已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但是他没想到,面对她,他总是会心疼。   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有多少年…没有为某个人而心疼过了…   “以后,你就是班婕妤,我就是胤仁,你是朕的妃子,朕是你的男人,朕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朕的身边,朕还会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好好的疼爱你,保护你,只要你怪怪的听朕的话。”   胤仁轻轻的抚摸着唐赛儿的小脸,柔声说道。   “对!我是班婕妤!我是来毁掉你的江山的班婕妤!我会狠狠的报复你!折磨你!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来和你作对!”   唐赛儿恶狠狠的看着胤仁,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难道,这么多天,你都没想过朕,一点都没有?你敢说你没有想过朕?”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强硬的语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窒息。   唐赛儿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着的…可是现在…她却不能说她想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浓烈的爱与恨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两个现在也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你…还是想过朕的,对吗?我知道,你是想着我的。”   胤仁柔声说道,好像生怕吓坏自己怀里的这个倔强,天真,又带点傻气的小女人。   “我恨你…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唐赛儿哭着说道,此时的她,除了哭,再也作不了任何事,只有眼泪才能发泄她的情绪。   “朕的每一个女人…都对朕说过这句话…朕从不在乎这世上再多一个人恨朕!”   胤仁邪邪的看着唐赛儿,眼中似有火焰喷出,气息也越来越沉重。   “你是魔鬼!怪不得苏州寨每年送进宫的秀女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怪不得你送小妹进宫的时候,朝廷会派兵来袭击苏州寨!原来你就是那个内鬼!好大的内鬼!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你害死的!”   唐赛儿嘶声大叫道。   “不错!是朕!他们都是朕杀的!因为他们要来杀朕!所以朕不得不先杀了他们!”   胤仁看着唐赛儿说道。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魔鬼!”   唐赛儿嘶声大叫着,泪水不断的滴落在温软的枕头上。   “但是朕从没伤害过你!朕一直都在尽力保护你!可是你却不听朕的话!从来都不肯听!你本来可以永远待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唐赛儿,你本来可以不必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你本来可以不用卷进这些血腥的杀戮和残酷的斗争中,你本来可以永远都做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子,让朕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你却偏偏要卷进来,偏偏要进宫来行刺朕!”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神中闪过一丝责备。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来杀你不可吗?因为你杀了我的爹娘!”   唐赛儿怨恨的看着胤仁,恨声说道。   “杀死你爹娘的不是朕,而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要把全天下的过错都推到朕身上?让朕来替天下人背这些债?就因为朕是皇帝,所以天下人就都来找朕报仇?连你也要找朕报仇?”   胤仁愤怒的吼着。   “不管是死于战乱,还是死于斗争,这些人仿佛都是朕害死的,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有很多人,很多事,朕都是不知道的,朕看不见,听不见,也管不到,可是天下人却都要把这些帐往朕头上算,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朕死,就连你,也不例外。”   胤仁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唐赛儿。   “难道朕死了,就是替那些人报仇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朕死了,这个世上又会因为朕的死而爆发多少战乱,又会有多少人无辜的死在战争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宫廷斗争而流血?你们只知道杀了朕就可以报仇,都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朕活着一天,南楚的子民就能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朕死了,北秦,东齐,苗疆,还有塞外匈奴,这些对南楚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会趁乱来攻打南楚,而南部八大世家也会挑起争夺皇位的内斗,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各种势力会浑水摸鱼,而受苦的,就是那些普通的百姓。”   胤仁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唐赛儿,缓缓说道。   唐赛儿听了胤仁的这些话,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他说得好像没错…   那些仇恨全都背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可是…如果这些仇不算到他身上…又能算到谁身上呢…如果我不找他报仇…我又该找谁替我父母报仇呢…   如果他死了…一旦爆发战争…伤亡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各大世家只会浑水摸鱼趁乱索取利益…没有人会关心那些无辜人的死活…   可是…胤仁…这笔账我如果不算到你头上…我又该找谁替我父母报仇呢…   “可是你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就是当今皇上!”   唐赛儿看着胤仁,恨恨的说道。   “不错,朕骗了你,可是你又何尝不是从一开始就骗了朕?朕没有告诉你朕的真实身份,你难道就告诉了朕你的真实身份吗?你告诉过朕你是陆学士的孙女陆华浓?”   “你…你怎么知道…我差点忘了,你是至高无上的南楚胤皇,只要你想,这天下间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   唐赛儿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朕只想告诉你,你的父母加入布衣帮,替布衣帮收集了许多朝廷的资料,朕不得不对付他们,但是朕没有牵连陆学林,因为朕知道他并没有参与这些事,朕从不牵连无辜的人,朕只对付那些对付朕的人!”   胤仁看着唐赛儿,冷冷说道。   “那又如何?难道你要我感谢你?感谢你杀了我的父母但是却放过了我爷爷和我?”   唐赛儿冷笑一声,凄然的说道。   “朕要告诉你,朕当年可以放过陆学林,如今也可以对付陆学林,只要朕说一句话,陆府所有的人就会给你父母陪葬。”   胤仁看了唐赛儿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身子颤抖的更厉害,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不…你不可以伤害我爷爷…他什么都不知道…陆府上下对朝廷一直都忠心耿耿…你不能伤害他们…不能…”   唐赛儿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胤仁身上,身子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   胤仁一把将唐赛儿搂到怀中,邪邪的看着他。   “朕可以杀掉他们,也可放过他们,甚至还可以厚待他们,这一切,都取决你。”   仿佛报复一般,将唐赛儿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好…我给你…我给你…”   唐赛儿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从面颊缓缓滑落,绝望似地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那么我给你…   胤仁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看着他赤裸的娇躯,看着她绝望的表情,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也看着她面上的泪水,突然,仿佛自嘲一般大声笑了起来,将唐赛儿轻轻放在温软的床榻上,拉起一旁的金丝软被,盖住了她赤裸的娇躯。   “朕…不要一个死人…朕对跟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的女人…没有兴趣。”   胤仁缓缓的说道。   仿佛没有料到胤仁会这样,唐赛儿惊奇的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胤仁。   “那你要什么?”   唐赛儿问道。   “朕要你!”   胤仁定定的看着唐赛儿,仿佛看着逃不出自己手掌的猎物一般,充满霸气的说道。   “我现在就在这里。”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可是朕不要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朕要你主动把你自己献给朕!朕要你自愿的成为朕的女人,朕从不缺女人!朕也从不强迫任何女人!”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神又深邃的像是一潭水。   “你以为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顺利的就混进清幽宫?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半个人盘问过你们?只因朕想你进来,所以你才会这么轻易的就进来,可是朕要告诉你,如今你进来了,来到了朕的身边,你以后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朕,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将你自己交给朕,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你也爱朕!”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神炙热的就像是一团火焰,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他面前的这个女子。   “呵…你若是想要我…就赶快趁现在…趁我身无寸铁的时候…否则下一次…我身上可能就会带着刀了。”   唐赛儿怨毒的看着胤仁,恨声说道。   “朕说过!朕要你爱上朕!然后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朕,朕相信,总有这么一天!”   胤仁定定的看着唐赛儿,随后便转身离去。   “皇上起驾御书房!”   随着小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门外立刻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车马声,片刻过后,整个程乾宫就只剩下唐赛儿一个人,呆呆的躺在龙床之上…   正文 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9-4 5:11:46 本章字数:11272   第二天一早,班婕妤便坐着轿子回到了清幽宫。   两个小太监看着缓缓走进清幽宫的班婕妤的背影,嘴里发出嘲讽的冷笑,指着班婕妤的背影。   “这个班婕妤果然还跟十年前一样,根本不懂得怎样去讨得皇上的欢心,难怪她要在这冷宫中呆上十年了。”   一名小太监指着班婕妤落魄的身影,嘲笑着说道。   “哼,昨晚皇上指名要赵妃侍寝,我就在想,她肯定不会把握这次翻身的大好机会,她若是个聪明人,又怎会被打入冷宫十年,果然不出我所料,昨晚她才进去程乾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皇上就黑着个脸起驾御书房,竟在御书房里待了一夜,也不知她怎样惹恼了皇上。”   另一名小太监大声的说道,此两人毫不避讳,根本不在乎班婕妤是否听见了他们的闲言闲语,仿佛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哼!像这种人,就该在冷宫里继续关上十年,咱们走!”   说完两个小太监便抬着轿子离去。   唐赛儿的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赛儿…赛儿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杨大力一看见唐赛儿走进来,便立刻从房里冲了出来,只见杨大力双眼红肿,一瞧便知昨晚一夜未睡。   “大力…”   唐赛儿勉强的对着杨大力笑了笑,浑身脱力一般虚弱的坐在了椅子上。   “赛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被狗皇帝占便宜了!”   杨大力急声问道,一张脸因为担忧和焦急而涨得通红。   唐赛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你没有被占便宜?那你肯定也没有行刺到狗皇帝了?你既没有行刺到他,也没被他占便宜。难不成你昨晚压根就没看见皇帝?”   杨大力急声问道。   “我看见苏木白了。”   唐赛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苦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苏木白,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什么?你看见苏木白了?他也跑进宫里来了?”   杨大力疑惑的问道。   “苏木白就是皇上。”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杨大力惊奇的看着唐赛儿,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苏木白就变成了皇上,谁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唐赛儿大笑着说道,仿佛她在讲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杨大力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本就空荡荡的清幽宫此刻变得更加安静,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怪不得…怪不得每年送进宫的秀女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怪不得我们会被朝廷偷袭,怪不得朝廷总是知道我们的行动,原来,苏木白就是皇上。”   杨大力喃喃的说道。   “赛儿,他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杨大力问道。   唐赛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一直坐到了晚上,晚上的时候,送饭的宫女又来送饭了,这次送来的只有一碗清的像水一样的粥。   “呵…宫里的人果然很会拜高踩低呢,班婕妤昨晚侍寝结果惹恼了皇上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御膳房去了,现在咱们连白饭都没得吃了,只能喝粥。”   唐赛儿大笑的看着放在门口的那碗粥说道。   “哎,这粥跟水有什么区别?这些人的心也太恶毒了吧,我看他们就是想饿死咱们!看来咱们要不了几天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杨大力恼怒的看着送粥来的宫女说道。   “呵…有粥喝就算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你以为你们是谁?怪只怪你跟了个不长眼的主子!活该挨饿!”   宫女转过身,回头对着杨大力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宫女竟敢这么跟赵妃娘娘说话!”   杨大力恼火的看着宫女说道。   “哟,赵妃娘娘,我不记得宫里有一个什么赵妃娘娘,我只记得有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班婕妤,而且昨晚皇上召见班婕妤侍寝,居然被班婕妤气的跑到御书房去,批了一夜奏折!像这种人,在宫里也就只配喝这种粥了。”   宫女冷冷的看着唐赛儿,毫无畏惧的嘲讽着她。   “想要吃饭是么?简单啊,拿银子来,再不然首饰也可以!不过我好像忘了,班婕妤这么多年来的首饰和银子早就不够给饭钱了,以前都是靠云儿做些针线活悄悄拿去卖银子,换钱来给自己的主子买饭吃,怎么最近也没看见云儿来给饭钱了?我知道了,云儿肯定是另攀高枝去了,她早该换个好主子了,跟着这种不开窍的主子,也只有挨饿的份!”   宫女说完转身便缓缓离去。   “好了,大力我们进去吧。”   唐赛儿苦笑一声便走进屋里。   杨大力恶狠狠的瞪了宫女离去的背影一眼,将地上的清粥端起来,跟着唐赛儿进屋去了。   “赛儿,是不是苏木白让这些人这样的,肯定是他,他太狠了,他竟想将咱们活活饿死在这里!”   杨大力瞪着那晚稀的像水一眼的粥,呆呆的说道。   “不是他,他若想咱们死,咱们立刻就得死,而且有千百种死法,这个皇宫里本就是这样,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地位本就连宫女都不如,何况我昨晚还将苏木白气走了,这下那些人的闲言闲语传的更厉害了,莫说是粥了,明天送来的,恐怕就是一碗水了。”   唐赛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哎…”   杨大力恼怒的说道,一张脸急的通红。   唐赛儿看了看杨大力,苦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只见宫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和车马声,停在了清幽宫外。   “皇上驾到!赵妃速速出来接驾!”   高亢的声音在清幽宫外响起,仿佛一颗惊雷般,炸响了安静而又沉默的清幽宫。   “苏木白来了,咱们先出去接驾。”   唐赛儿低声对杨大力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还有脸来找咱们。”   杨大力低声骂了一句,便跟着唐赛儿走了出去。   “皇上吉祥。”   唐赛儿微微一笑,对着胤仁行了个礼。   “爱妃不必多礼,朕睡不着,带了些酒菜来这里。”   胤仁邪邪一笑,伸手揽过唐赛儿的柔软的腰肢便往屋里走。   唐赛儿顿时脸色变了一变,瞬即又对着胤仁甜甜一笑。   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提着食盒进到屋里,将食盒中的酒菜摆放道桌上。   “好了,你们出去候着吧,屋里只留杨公公候着就行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胤仁坐在椅子上,对着随行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喳。”   小太监恭敬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顿时,整个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默而又凝重,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杨大力则站在唐赛儿身后,冷冷的看着胤仁。   “现在这里已没有外人了,杨公公何必多礼?坐下来一起吃吧。”   胤仁笑了笑,开始端起桌上的酒杯饮起酒来。   “大力,坐下吃吧,胤皇若是想杀我们,我们立刻就有千百种死法,这些酒菜莫说没毒,就算有毒咱们也要吃下去。”   唐赛儿笑着对着杨大力招了招手,夹起桌上的菜肴慢慢吃了起来。   杨大力想了想,又看了看唐赛儿,心一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起酒菜来。   半晌过后,桌上的酒菜被两人席卷一空,只余残羹剩菜。   唐赛儿轻轻的放下了筷子,杨大力则是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胤仁则是一直在慢慢的喝着酒,静静的看着两人。   “酒菜还合两位的胃口吧,既然二位酒足饭饱了,杨公公便伺候朕同赵妃安寝吧。”   胤仁笑了笑,便站起来往里屋走去。   “什么?你今晚要睡在这里?”   杨大力不解的问道。   “不然呢?”   胤仁反问道。   “你干嘛非睡这里?你怎么不回你的程乾宫?”   杨大力恼怒道。   “哈哈,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愿睡哪里就睡哪里,杨公公莫非还要将朕赶出去不成?”   胤仁哈哈大笑,似觉得开心至极。   “杨公公,你出去候着吧,我来伺候皇上。”   唐赛儿对着杨大力笑了笑。   “好…我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就大叫,我立刻进来。”   说完杨大力便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我记得皇上昨天方才说过,要让我心甘情愿的将我自己交给你,怎地今天便要反悔。”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朕反悔了吗?朕只是来睡觉而已,至于爱妃你睡不睡是你自己的事,朕累了,今天忙了一天,朕想休息了,爱妃你是在那里站一夜,还是睡在我旁边,自便。”   胤仁将身上的衣袍缓缓脱下,随手扔在地上,便上床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似已睡着。   唐赛儿冷冷的看了胤仁一眼,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死死的盯着胤仁。   而胤仁仿佛累极,发出微微的鼾声,竟然真的睡着。   唐赛儿静静的看着这个睡着的男人,心中有千百种滋味在翻腾,搅得她心烦意乱。   他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睡着了…毫无防备…他难道不知道我是来行刺他的吗…   唐赛儿皱了皱眉,轻轻走到外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又轻轻走回里屋。   如果要行刺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胤仁…唐赛儿只感觉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她…   我…到底该不该下手…   我…又能不能下得了手…   轻轻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唐赛儿的双手竟在微微颤抖。   忽然…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浮现在唐赛儿的脑海中…   他…是苏木白啊…他可是那个救过我两次的苏木白…我真的下得了手吗…   看着他熟睡的脸…他睡得那么沉…看起来真是累极…   他就这样睡在我面前…毫无防备的睡在我面前…看起来就像一个睡着的小孩子…   他明明就是苏木白…是我朝思暮想的苏木白…如果匕首真的刺了下去…这世上就没有苏木白这个人了…就没有他了…如果着世上没有了苏木白…那我又该去想着谁念着谁呢…   一行清泪缓缓从脸颊滑下,唐赛儿紧握着匕首的右手也像脸上缓缓滑下的泪水一样慢慢的放了下来。   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我是喜欢他的…   唐赛儿自嘲般的笑了笑,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懦弱。   呵…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宫来报仇…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下不了手…天下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唐赛儿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眼神涣散…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胤仁似被这响声惊醒,慢慢睁开眼,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唐赛儿,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   “你想用这把匕首杀我?”   胤仁凝重的盯着唐赛儿看了许久,轻声问道。   “不错。”   唐赛儿嘶哑着声音说道。   “但是你却下不了手。”   胤仁叹息着说道。   “呵…我只恨自己无能。”   唐赛儿自嘲般得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傻。”   胤仁缓缓起身,走到唐赛儿面前,将唐赛儿轻轻拥入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   唐赛儿哭叫着在胤仁的怀里挣扎。   “朕不放,朕知道你下不了手,因为你心中有朕,朕心中也有你,既然我们彼此心中都有对方,为何不放下仇恨在一起?”   胤仁紧紧的抱着唐赛儿,轻声说道,这声音在唐赛儿听来,就像是咒语,啃噬着她的的内心,动摇她的决心,想要一点一点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备给瓦解掉,让她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无法自拔。   爱与恨在不断拉扯着,可是恨终究还是战胜不了爱,所以她终究对他下不了手。   “不要说了…不要说…我不听…不听…”   唐赛儿苦痛的大叫着,拼命捂着自己的耳朵。   “赛儿…何苦这样骗自己,你明明就是爱朕的,不然你为何对朕下不了手,你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不难受吗?你心里也是想和朕在一起的,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胤仁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唐赛儿,另一只手轻轻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满是柔情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的眼睛。   他的眼神…他的怀抱…都让她想要沦陷…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不!我不爱你!”   唐赛儿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胤仁的怀抱,小手狠狠的捶打着他结实而又宽阔的胸膛。   “好!既然你不爱朕,那你就杀了朕!你若下不了手,就证明你是爱朕的!”   胤仁轻轻放开唐赛儿,拾起手中的匕首,递到唐赛儿面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唐赛儿。   唐赛儿颤抖着双手,接过匕首,死死的看着胤仁。   “你说不爱朕,那就下手吧!”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好像认定了她绝不会下得了手一般,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还不刺过来?来,刺向这里,你就可以替你父母报仇,替布衣帮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替天下人报仇!怎么不刺?你不是恨朕吗?不是恨不得朕立刻死去吗?”   胤仁凝重的看着唐赛儿,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重的击打在唐赛儿的心上,让她紧握着匕首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闭嘴!”   唐赛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怨毒,握着匕首的双手狠狠的朝胤仁刺去。   胤仁…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下手的…   “噗”的一声,匕首狠狠.插入胤仁的左肩,溅出了点点血花,顿时整个左肩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呵…你还是下不了手取朕性命…你为什么不刺向这里?”   胤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来人!来人!皇上受伤了!快传御医!”   唐赛儿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   我伤了他…我真的伤了他…我怎会如此狠心…   他…可是我朝思慕想的人…可是我却伤了他…   屋外的几名太监立刻冲了进来,看见左肩一片血红的胤仁,立刻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冲过来将胤仁扶住。   “皇上受伤了!快去传太医!快去!”   一名太监被吓得脸色苍白,跳起来失声尖叫,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清幽宫,整个清幽宫顿时陷入一片惊慌和忙乱中。   “快!快!扶皇上起轿!”   太监苍白着脸指挥着众人将胤仁慢慢扶到轿上。   “传朕旨意,此事和赵妃无关,是朕自己不小心。”   胤仁苍白着脸坐在轿上,死死的盯着站在门口苍白着脸的唐赛儿。   “起驾!快起驾!起驾御医馆!”   太监慌乱的尖叫着,众人急急忙忙的抬着胤仁匆匆离去。   “赛儿…你真的下手了…”   杨大力轻轻扶住快要虚脱的唐赛儿。   “呵…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下得了手…我居然伤了他,让他流了那么多血,我本以为杀了他我会有报仇的快意,可是当我真的伤了他,我才发现我的心很疼很疼。”   唐赛儿苍白着脸,无力的靠在杨大力身上,缓缓说道。   “赛儿…不要勉强自己…你是喜欢他的…”   杨大力看着唐赛儿苍白的小脸,无奈的说道。   “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我也活不下去,大力,我是不是很没用…”   唐赛儿自嘲般得笑了笑。   杨大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的扶着唐赛儿,走回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赵妃昨夜于清幽宫中行刺皇上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皇宫里的每一个人无不为赵妃胆大的行为而哗然,更多的人觉得赵妃在冷宫关了十年,肯定是关疯了。   想要皇上死的人有很多,而害怕皇上死的人却更多。   皇宫里的每一个人,从皇太后到嫔妃再到太监宫女,都害怕胤皇出事,因为他们知道,胤皇活着一天,他们就能过一天好日子,胤皇如果死了,皇宫大内立刻就会掀起一股新的夺位之争,而其他对南楚虎视眈眈的国家也会趁势进攻。   到时候,最不好过的人,恐怕就是现任的皇太后和嫔妃。   所以,一大早,便立刻有人来对胆大包天的赵妃兴师问罪。   这个人,就是皇太后。   皇太后并不是胤仁的生母,胤仁的生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从那以后,胤仁便被交给了丽妃抚养,而丽妃,就是如今的皇太后。   丽妃虽然不是胤仁的生母,但是从小一手将胤仁抚养长大,而且丽妃一生并无所出,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妃子和一个失去了母亲的皇子,她们为了在这个残酷的皇宫中生存,为了争夺人人都觊觎的皇位,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恐怕没人知道,人人都知看得见如今的皇上和皇太后是何等威风,可是他们曾经吃过的苦,却没人记得。   丽妃和胤仁的感情,是复杂而又深刻的,他们相依为命,把彼此看成是皇宫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他们共同谋划,为了能够夺取皇位不惜牺牲一切,他们一路艰辛互相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所以,皇太后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皇上,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她不能容忍有人胆敢在宫里公然行刺皇上。   当皇太后一早起床,从小太监口中得知皇上昨晚被一名打入冷宫的妃子行刺的时候,立刻起驾来到了清幽宫兴师问罪。   跟在皇太后身后的,还有当朝宰相的女儿晋妃,晋妃的父亲是太后的亲哥哥,所以晋妃也是太后的侄女,如今也是皇宫里最得势的妃子,有时候,在皇宫里得势并不一定需要皇上的宠爱,有太后和宰相的宠爱,一样能做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   “你就是赵妃?”   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班婕妤,深谙世事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班婕妤上下打量。   “回太后,正是臣妾。”   班婕妤垂首的站在太后面前,恭敬的回答。   “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名弃妃!你居然胆敢行刺皇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太后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屋里站着的众人,从晋妃到宫女,听见太后的怒喝声,身子都不禁抖了一抖。   可是唐赛儿只是微微一笑。   “跪下!”   太后看着唐赛儿,语气中带着极度的不满。   唐赛儿便轻轻的跪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和太后争论,她也知道,她她昨晚行刺了胤仁,肯定会有人来兴师问罪。   “说!为什么要行刺皇上?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有何目的?”   太后怒视着唐赛儿。   “回禀太后,没有任何人指使臣妾,臣妾也没有行刺皇上,昨晚臣妾和皇上嬉戏,结果皇上不小心刺伤了自己。”   唐赛儿平静的说道,仿佛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说皇上和你嬉戏的时候自己刺伤了自己?你觉得这种话,哀家会相信吗?”   太后冷冷的看着唐赛儿说道。   “太后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皇上,臣妾若是行刺了皇上,皇上昨晚就命人将臣妾抓起来了,怎会让臣妾此刻还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   唐赛儿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缓缓说道。   “姑母!这个赵妃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古怪劲儿,您想想,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十年了,可是皇上却突然在前天下旨要她侍寝,然后她昨晚明明刺伤了皇上,可是皇上却不处罚她,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一旁的晋妃怨毒的看着唐赛儿,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仿佛恨不得唐赛儿立刻就去死,她心里才高兴。   “姑母,依臣妾看,这个赵妃要么就是在冷宫里把脑子关坏了,现在是个疯子,要么就是她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否则她怎么会胆敢行刺皇上呢。”   晋妃恶狠狠的说道,眼神从闪过一丝怨毒的寒光。   “此话有理。”   太后点了点头。   “姑母,臣妾觉得,不管这个赵妃真是疯还是假疯,都留不得,将这么危险的人留在皇上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此人断然留不得。”   晋妃阴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唐赛儿,仿佛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不错!这么危险的人岂能做皇上的枕边人!”   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声说道。   “太后!臣妾没有行刺过皇上!您不信大可去问问皇上!”   唐赛儿急声说道。   “闭嘴!你敢用皇上来压哀家?你算什么东西?小小一名弃妃,别说你是一名小小的妃子,就算你是皇后,哀家要杀你不过就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敢和哀家顶嘴?”   太后勃然大怒,恼怒的看着唐赛儿。   “哼!果然没有规矩!怪不得十年前会惹恼了皇上将她打入冷宫!没想到这十年来她一点改变也没有!现在竟敢公然的和姑母顶嘴!像这么没规没距的人留在宫里,真是丢我们皇家的脸面!”   晋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冷冷的看着唐赛儿。   “来人,给哀家带回慈宁宫!”   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唐赛儿,起身便往外走。   五名随行的老嬷嬷立刻狠狠的扑了上来,抓起唐赛儿的头发便往外拖。   “住手!谁敢动她!“   一旁的杨大力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便和五个老嬷嬷拉扯起来。   “好大的胆子!一个太监也敢和哀家的人动手!莫非你们主仆俩想抗旨?简直没有一点规矩!给哀家狠狠的打。”   太后回过头,吃惊的看着杨大力,狠狠的说道。   几名老嬷嬷立刻将唐赛儿丢到一旁,开始在杨大力身上又掐又打起来。   “好!好!来打我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你们尽管打我就是!”   杨大力任由那些嬷嬷在自己身上又掐又打,若无其事的说道。   “哼!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给哀家狠狠的打!你们几个都上去给哀家打!”   太后指了指门外站的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怒声说道。   几名本来已经愣住的太监和宫女立刻冲上去,众人将杨大力团团围住,拳打脚踢起来。   而杨大力则护住自己的头,蹲了下去,任由众人对自己拳脚相加。   “姑母,我看这个太监似乎身体很壮实,打在他身上他好像也不怎么疼。”   晋妃愣愣的看着杨大力说道。   “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哀家怎么从来不知道?”   太后疑惑的看着蹲在那里,任由众人打骂的杨大力说道。   “姑母,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先把他们带到慈宁宫,在严刑审问!”   晋妃恶毒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唐赛儿说道。   “好了,住手,把他们二人带回慈宁宫。”   太后缓缓说道,众人立刻住手,又扑上去拉起唐赛儿便往外拉。   “你们要打就打我,要骂就骂我,我家主子是绝不会跟你们走的。”   杨大力猛扑过去,抬手便将几名太监宫女推开,将唐赛儿紧紧的护在身后。   “反了…反了…”   晋妃惊恐的指着杨大力,颤抖着说道。   “虽然这太监不懂规矩,可是对他的主子却是一片忠心,在宫里能有如此忠仆,实属难得…”   太后定定的看着杨大力,若有所思的说道。   “若是能将此人为皇上所用…必定又是一名忠心护主的好奴仆…此人虽然身强力壮…可惜却是一个太监…”   太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大力,喃喃的说道。   “住手。”   太后对着围住杨大力拳打脚踢的众人摆了摆手,众人此刻也是筋疲力尽,都大口喘着气,站到一旁休息起来。   “哀家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太后笑了笑,对杨大力说道。   “我…我叫杨大力!你要干什么!”   杨大力紧紧的将唐赛儿护在身后,神情紧张的看着太后。   “哀家再问你,你为何这么拼死护着你家主子,她不过是一名弃妃而已,跟着这样的主子连饭都吃不饱,不如让哀家帮你另外找个主子,也好让你能吃上饱饭,你看如何?”   太后看着杨大力,缓缓问道。   “我不!我只跟着我家主子!”   杨大力急声叫道。   “为何?放着好日子你不过,却偏偏要跟着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   太后奇怪的问道。   “回禀太后,我和我家主子在着冷宫中相依为命过了十年,整整十年的主仆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切断的,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又岂是外人能懂得。”   杨大力朗声说道。   “相依为命…”   太后喃喃说道,神情恍惚,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回想到了自己和皇上相依为命的日子。   “起驾,回慈宁宫。”   太后定定的看了唐赛儿和杨大力一眼,转身便离开,众人连忙跟在太后身后一齐离开了清幽宫,只余下狼狈的两人,呆呆的站在一片狼藉的清幽宫中   在宫里,除了皇上和太后,晋妃就是宫里的天,每天都会有太监和宫女来到延喜宫,逐一向晋妃汇报宫里的各种情况。   “哦?你是说皇上左肩的伤口确实是被匕首所伤?   晋妃慵懒的卧在床榻之上,若有所思的听着太监汇报的消息,一旁的两名宫女轻轻的用花瓣水为晋妃擦拭着指甲。   “启禀娘娘,御医所的御医说,皇上的左肩千真万确是被匕首所伤,而且下手很深,所幸没有伤到筋骨,除了上早朝,太后这两天都不准皇上出去行走,一直守在皇上身边。”   太监垂首跪在晋妃面前,恭敬的说道。   “如此说来,皇上确实是被那个班婕妤刺伤了,什么嬉戏之时自己不小心刺伤的,一派胡言,可是她为何要行刺皇上?”   晋妃喃喃的说道。   “娘娘,是不是这个赵妃在冷宫中关久了,变成了疯子,不然她怎么有胆子行刺皇上呢?”   一旁用花瓣水擦拭着指甲的宫女抬起头,缓缓说道。   “这倒有可能,可是若真是这样,皇上为何要包庇一个疯子?”   晋妃疑惑的说道。   “娘娘,或许皇上是觉得赵妃在冷宫里把脑子关坏了,很可怜,所以不忍心处罚她。”   宫女想了想,答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班婕妤能够让皇上包庇她,就说明皇上现在是很喜欢她的,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此人都不可不防,香儿,你命几个人密切监视赵妃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   晋妃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顿声说道。   “是,娘娘,我这就去安排。”   香儿轻轻的将晋妃的左手放到软垫之上,对着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使了个眼色,示意此人继续替晋妃擦拭花瓣水,尔后便缓缓退下。   “走,是时候去慈宁宫跟太后请安了。”   晋妃站起身来,懒懒的说道,一旁的宫女便搀扶着她,走出了延喜宫。   不一会,众人便抬着晋妃来到了慈宁宫。   太后早已端坐在上座,等待着众人来请安。   “姑母安好,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晋妃恭敬的行了个礼,笑着说道。   “免礼。”   太后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对了姑母,那个赵妃您打算怎么处置呢?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晋妃缓缓走到太后身旁,双眼泛出狡黠的光。   “我本想将此人带回慈宁宫赐死,可是当我看见她身边那个忠心护主的太监,我就想起了李度。”   太后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似乎在看着远方,喃喃说道。   一听太后这么说,晋妃立刻闭上了嘴,轻轻的握住了太后的手。   因为这个李度曾是年轻时的丽妃身边的一名太监,从丽妃刚进宫时,便一直跟在丽妃身边,此人对丽妃和胤仁忠心耿耿,后来为了保护丽妃而死在了宫斗之中。   如今太后每每念及此人都叹息不已,抱怨上天不公,在她没权没势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忠心的好奴仆,和她一起吃苦,却在大业得成的前夕,将此人收了回去,不能与她一同分享胜利的果实。   “当年我和皇上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在这个人吃人的宫里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连一步都不敢走错,每天担惊受怕,受尽屈辱,幸好有李度陪着我们,为我们娘俩出谋划策,四处奔波,他替我们娘俩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惜眼看大业得成,他却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总是感叹这个上天的不公,为何只让他替我吃苦受累,却不给我机会好好的补偿他,让他和我一起过上安逸的日子?他若是尚在,我哪怕是封他做宰相也可以。”   太后喃喃的说道,似是在回忆往昔,眼眶也跟着泛红了。   “姑母,你若真的这么喜欢那个杨大力,不如将他调到慈宁宫来。”   晋妃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软绸丝帕,轻轻的擦去太后脸上的泪水,缓缓说道。   “在皇宫里,能有一个如此忠心的奴仆,实属难得,哀家一看见他拼死护主的样子,就不禁想起了李度,哀家此生最感激,也最对不住的人,就是李度,哀家见他拼着自己挨打也要护他主子周全,哀家就不忍再下手了,想当年,李度也是为了保护哀家而被云妃派来的人活活打死的,哀家一想到他,心里就难受得紧。”   太后流着眼泪缓缓说道。   其实这个李度本是丽妃进宫前的恋人,后来丽妃被选进宫当秀女,李度就进宫净身做了太监,李度一直陪在丽妃身边,一步步帮着她从小小的秀女成为皇上的妃子,然后又帮着她和胤仁出谋划策,一步步坐上了皇位,两人之间关系之亲密和微妙,不足为外人道。   一个不能生育的妃子,一个失去母亲的皇子,再加上一个太监,三人竟像一家人一般生活在一起,同甘共苦,互相扶持,这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哀家是很欣赏这个杨大力,可是哀家实在不忍心强行将他和他主子拆散,试想,当年倘若有人强行要将李度从我身边抢走,我又会有多难受,李度又会有多难受。”   太后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可是姑母,赵妃居然敢将皇上刺伤,难道就放任此人留在皇上身边?”   晋妃跟在太后身后,慢慢说道。   “皇上自己也说了,是他自己不小心刺伤自己的,既然皇上有心包庇赵妃,就说明皇上现在很喜欢赵妃,哀家又何必逆皇上的意,到时候万一惹恼了皇上,岂不是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为了一个小小的弃妃,实在不值,哀家不如顺着皇上,静观其变,倘若这个赵妃再敢作出胆大妄为之事,哀家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太后回过头看着晋妃,沉声说道。   “是,姑母说的有理。”   晋妃垂首站立,恭敬的说道。   “好了,哀家要去程乾宫看皇上了,你也陪着哀家一起去吧。”   太后笑了笑,执起晋妃的手便往外走。   “是,姑母。”   晋妃对着太后笑了笑,便随着太后一同前往程乾宫去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1-9-5 5:12:07 本章字数:11009   一大早,杨大力便跑到程乾宫外四处打听皇上的伤势,宫里本就人多,每天都有人进来,每天也有人离开,所以突然间多了个面孔很生的太监,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杨大力很轻松的便从宫女口中探到了皇上的伤势。   “大力…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有没有什么危险?”   唐赛儿站在清幽宫外,远远的看见杨大力走来,便急忙奔了过去,一张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写满了焦急不安的情绪。   “哎,赛儿,其实你还是很喜欢他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关心他的伤势?”   杨大力叹息着摇了摇头,拉着唐赛儿一起走回清幽宫中。   “大力,我不想瞒你,现在在这宫里,你我两人相依为命,我不想对你说谎,我真的很担心他,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我睡都睡不着,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他,惦着他的伤,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真的失手伤了他的性命,我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唐赛儿苍白着小脸,憔悴的看着杨大力,一双眼里写满了愧疚。   “你这是何苦呢?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你又何苦伤他?”   杨大力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能狠得下心来伤他…”   唐赛儿似被杨大力说中心事,眼眶顿时泛红,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赛儿,不如找个机会通知舵主,让他把你接出宫去吧,我看你是对他下不了手了,你何苦强迫自己?”   杨大力说道。   “大力,他的伤到底要不要紧?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唐赛儿急声问道。   “打听到了,他的伤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及筋骨,只是太后这两天一直守着他,不许他出去走动,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杨大力无奈的看着唐赛儿,慢慢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唐赛儿长舒一口气,轻轻抚了抚心口说道。   “你看看你自己?你既要伤他,又要为他担心落泪,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杨大力怒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唐赛儿心中大事放下,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欢快的拉起杨大力便走进屋里。   夜晚很快来临,正当唐赛儿和杨大力百无聊奈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在门外声响起。   一个太监轻轻的推开清幽宫的大门,轻轻一招手,后面的两个太监便提着食盒走了进去,将食盒轻轻放在了桌上。   “赵妃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奴才们给您送来的,皇上说了,您以后有什么吩咐就让杨公公来程乾宫找小的,小的名叫邓才,您叫我小邓子就可以了。”   几个太监将手里的酒菜摆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等等,皇上今天晚上不来了么?”   唐赛儿急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太后很担心皇上的伤势,每天都陪着皇上,所以皇上抽不出空来看您,也就是今天才有空叫奴才来给娘娘送点酒菜。”   小邓子恭敬的说道。   “有劳了。”   唐赛儿失望的说道。   邓才朝唐赛儿微微鞠了一躬,转身便同其他的太监一齐离去。   唐赛儿呆呆的盯着桌上的酒菜,眼眶又开始微微泛红。   “没想到,我伤了他,他却还是惦记着我,还命人给我送酒菜。”   唐赛儿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哽咽着说道。   “哎,你教我说什么好?其实苏木白这人并不坏,我看的出来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只是担心小妹怎么样了,都没机会问问他,下次他再来,我定要问问他,他若是把小妹害死了,我就当场和他拼命,他若是没有害小妹,我便放过他。”   杨大力一边叹息着摇头,一边吃着酒菜。   “他还会来吗…我刺伤了他,他必定对我失望之极了吧,我想他以后都不会来看我了…其实我现在很矛盾,我很想见他,却又很怕见他,只因我见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我一旦想到他就是杀我父母的仇人,我就忍不住想报仇,可是我却下不了手去这个报仇。”   唐赛儿苦痛的说道。   “看不见他的时候我很想他,很想看见他,可是一旦真的看见了他,我却又对他恨之入骨,有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死了算了,至少再不用烦恼下去。”   唐赛儿叹息着说道。   “哎,你何苦想这么多呢?顺其自然不就好了吗?其实这几天我每天和你坐在这里发呆,我想了很多事,对于报仇的事,我也看得很淡了,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小妹的生死,我这几天想的很清楚,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小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小妹侥幸逃过一死,我愿意放下仇恨和她去过新的生活。”   杨大力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真能放下仇恨吗?”   唐赛儿缓缓抬起头问道。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值得我们去关心。”   杨大力目光坚定的说道。   “可是,我一想到,因为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因为他,害得我三岁便没了爹娘,我就无法不去恨他,我和杀害我爹娘的仇人在一起,我爹娘在九泉之下若是有知,定会死不瞑目,我真的没法面对他。”   唐赛儿苦痛的说道。   “若你这么痛苦,那就离开吧,既然你下不了手杀他,但是又无法和他在一起,就离开他吧,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想这些事,你便再也不会痛苦。”   杨大力看着唐赛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真的能离开吗…”   唐赛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杨大力,泛红着眼眶,缓缓说道。   “等我找到小妹,我们再跟舵主联系一下,然后我就带着你和小妹一起离开,咱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咱们三人就好好生活在一起。”   杨大力轻轻握住了唐赛儿的手,朗声说道。   “好!”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杨大力,紧紧的握住了杨大力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胤皇在房里休息了整整七天,这七天他除了上早朝之外,几乎没有出过程乾宫,在太医们确定了皇上左肩的伤已经完全康复,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太后终于满意的离开,回到了慈宁宫,而皇上重获自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清幽宫探望赵妃。   太监和宫女纷纷猜测,为什么皇上会对一个弃妃突然间有了如此浓厚的兴趣,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心里担心着自己又有了一个不得不防的强劲对手。   当胤仁来到清幽宫门外时,唐赛儿正在给院子里的鲜花浇水,当她听见宫门外的车马脚步声时,她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的盯住清幽宫的大门,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着的人来了。   所以当她看见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的身影时,她的眼眶已经泛红,握着水壶的手也微微的颤抖。   两个人都紧紧的盯着对方,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胤仁缓缓走到唐赛儿身边,轻轻执起她的小手,缓缓走进屋内,唐赛儿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随行的太监显然事先已经接到了胤仁的指示,所以他们并没有跟进来,也没有人大声的通报,只是轻轻的将清幽宫的大门掩上,然后静静在站在宫门外等候。   正在屋里拿着扫把扫地的杨大力一抬头看见胤仁牵着唐赛儿的手走进来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中的扫把也惊得险些掉落。   “告诉朕,这几天没有担心过朕?”   胤仁紧紧的盯住唐赛儿苍白的小脸,眼神深邃的就像一个漩涡,而唐赛儿早已被卷进这漩涡中,不可自拔。   唐赛儿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死死的看着,生怕他会消失一样,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她泛红的眼眶,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回答了一切。   “朕知道了。”   胤仁满意的看着唐赛儿,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咳咳…苏木白,你承不承认你就是苏木白,或者我需要叫你一声皇上?”   杨大力不得不打断这暧昧的气氛,因为他有一些话要问胤仁,而且他不能再等,他必须马上就问。   “在外人面前,你叫朕皇上,但是现在,你可以叫朕苏木白。”   胤仁并没有看杨大力,而是紧紧的盯住唐赛儿。   “那好,苏木白,我问你,小妹在哪里?”   杨大力努力的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可以放心,朕并没有杀她,朕只是将她送到感业寺中,只要你能够乖乖的待在清幽宫,不要去做一些你不该做的事,朕保证小妹会过得很好,很安全,而且朕也承诺你,会让你们兄妹见面,朕甚至可以让你带着小妹远走高飞,然后再给你一笔足够你们兄妹过上好日子的钱,这一切,都取决于你。”   胤仁转过头看着杨大力,缓缓说道。   “真的…你真的没有杀小妹…太好了…太好了…”   杨大力一张脸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开始泛红。   “因为朕知道,你们兄妹都是好人,所以朕不想杀她,其实你们兄妹都很不错,小妹也很聪明,你们兄妹若是肯留在朕的身边帮朕,朕会轻松很多,不过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朕让小妹去感业寺好好的想清楚,你们兄妹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胤仁笑着说道。   “我…我能见见她吗?”   杨大力激动地说道。   “不行,现在不行,而且朕还要告诉你,如果你敢和游浪安插到宫里的细作联系,或者你敢在宫里做什么朕不想你做的事,那么小妹的性命,可能就会受到威胁,她是生还是死,决定权在你,而不在朕。”   胤仁沉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说不定早就把小妹杀了!”   杨大力嘶声怒吼道。   “杨大力,朕为何要骗你?朕要杀你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别说朕是皇上,就算朕不是皇上,就凭你的武功也不是朕的对手,所以你现在,只能相信朕,你没有资格和朕讨价还价,朕放过杨小妹并不是因为朕要利用她来要挟你,让你为朕办事,而是因为朕将她看做自己的妹妹,不忍心对她下手。”   胤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好,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相信你,既然你没有伤害小妹,我也没有必要找你报仇,我答应你,我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清幽宫里,绝不会做出什么威胁到你的事。”   杨大力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如此最好,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等太久,过段时间朕就让你们兄妹团聚。”   胤仁笑着说道。   “好…好,如今我要问的事已经问完了,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你们慢慢说吧。”   杨大力转身走到门边,有顿了顿,回过头看着胤仁。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几天赛儿都没有睡好觉,自从你受伤之后,她就很担心你,每天都让我去程乾宫打听你的伤势,好了,我出去了。”   说完杨大力便走出去屋外,轻轻将门掩上。   “杨大力说你很担心朕,是不是真的?”   胤仁笑了笑,轻轻抹去唐赛儿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唐赛儿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赛儿…朕对你父母的事很抱歉,不过朕想告诉你,有很多事,不是身为帝王的朕可以掌控的,很多时候,朕做得很多事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朕身边的人,有很多事,在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发生了,朕虽然生为帝王,但是有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也有许多事不得不做,朕希望你可以原谅朕。”   胤仁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眼神充满了愧疚,缓缓说道。   “胤仁…我现在没有办法立刻原谅你,都是我会努力的,慢慢的原谅你,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唐赛儿看着胤仁,慢慢说道。   “可以,只要你愿意原谅朕就好,朕会向你证明,朕对你是认真的,朕给你时间。”   胤仁心中大喜,紧紧的握住了唐赛儿的小手。   “谢谢你没有杀小妹,这让我又松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杀了小妹的话,恐怕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恨你,但是如今我知道你没有杀小妹,我心里的大石块终于落地,我好高兴,谢谢你。”   唐赛儿脸上滑下一行清泪,眼里满是浓浓的欢快之意。   “其实朕并不想你进宫来,就像你这段时间看见的,宫里充满了斗争,阴谋,这里尔虞我诈,拜高踩低,朕很怕你受到伤害,朕也很怕朕保护不了你,但是如今既然你进来了,那也没办法,朕可以给你行宫,封你为贵妃,赏赐你许多珍宝,但是朕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朕是南楚的大皇,朕有一个国家千千万的人需要朕的保护,朕不能每天都陪在你身边,所以朕必须让杨大力留下来,朕不能让他和小妹团聚,有他在你身边保护你,朕比较放心。”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睛深邃的就像一潭水。   “我又不是傻子,我自己会保护自己的,你担心什么,你早点让大力和小妹团聚吧。”   唐赛儿嫣然一笑,看着胤仁轻声说道。   “朕一定会让他们团聚的,不过要等到你做了南楚的皇后。”   胤仁笑了笑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双眼写满了惊讶。   “这么多年来,南楚的皇后之位一直都空着,朕一直在寻找一个温婉如水心地善良的女子来做我的皇后,找了这么多年,朕终于找到了。”   胤仁轻轻将唐赛儿拥入怀中,柔声说道。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冒名顶替又来路不明的刺客…我怎么能做南楚的皇后…而且我也做不好…”   唐赛儿急声说道。   “谁敢说你来路不明?谁敢说你是刺客?天下间女子何其多,但是除了你,朕不要任何人做朕的皇后。”   胤仁轻声说道。   “胤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唐赛儿依偎在胤仁温暖的怀抱中,柔声说道。   “朕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去相信一个人了,朕相信你,朕也希望你可以相信朕。”   胤仁紧紧的拥住唐赛儿小小的身体,柔声说道。   “我相信你,也很高兴你愿意信任我。”   唐赛儿轻轻的说道。   “赛儿,明天一早跟朕出宫,朕要去南部和八大世家商谈封地的事,朕想你陪着朕一起去。”   胤仁说道。   “好吧,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唐赛儿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只要带上你自己就行了。”   胤仁大笑一声,轻轻放开唐赛儿,站起身来。   唐赛儿脸上泛起一片嫣红,低头不语。   “好了,朕先回宫了,明天一早朕就叫人来接你出宫,你好生休息吧,朕答应过你,除非你愿意将自己交给朕,否则朕不会勉强你。”   说完胤仁转身便走出屋外,不一会清幽宫外便响起了轻轻的车马离去声,只余下两个激动无比的人留在清幽宫中。   南楚大皇胤仁已经即位掌政十年,在这十年里,南楚面临了许多内忧外患,北秦,东齐,苗疆,塞外匈奴,一直对南楚这块鲜美的肥肉虎视眈眈,南楚大皇胤仁首先平叛的是苗疆的叛乱,尔后再镇压了塞外的匈奴,然后又与北秦东齐结成了盟友,谁都知道,所谓的盟友不过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达成了临时共识,一旦南楚内部爆发夺权之争,北秦和东齐就会趁势进攻。   而南楚这十年来,一直都面临着内忧,首先最让南楚大皇胤仁头疼的就是民间自组的帮派布衣帮,尔后便是南部八大世家,随着时间的流逝,南部八大世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俨然已经自成一国,颇有不将朝廷放在眼里的趋势,而八大世家最有权势的朱夫人,则掌控垄断了南楚接近一半的商会贸易。   当年全力协助胤仁夺得皇位的八大世家,如今却成了让胤仁非除不可的一个毒瘤。   所以这次,南楚大皇便借着商谈封地的借口,带领了十万精兵前往南部,除去这个困扰了他整整十年的毒瘤。   但是在外人眼里,胤仁只是去南部商谈封地之事而已。   况且他还带着他的妃子一同出行,没有人会认为,带着妃子一同出行的皇上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皇帝出行,身边要带的自然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而胤仁这次带的,却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班婕妤。   但是这次出行以后,皇宫里谁还敢说班婕妤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不管她曾经是什么身份,但是如今,她却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浩浩荡荡的大军缓缓的朝着南部前行着,绵延不绝的蜿蜒在南楚大地上,就仿似一条将要腾空飞起的巨龙,朝着它的目标徐徐前行着。   这条沉睡了十年的巨龙正在慢慢的苏醒,即将要在南楚的大地上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王者霸业。   而就在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里,坐着南楚大皇胤仁,还有他的妃子班婕妤。   整个浩荡的队伍,在南楚大地上前行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夜幕时分抵达南部边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在南部的边境扎起了帐篷,组建大营,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大军刚在南部边境停顿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一人来到大营外求见南楚大皇,可见南部世家对边境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胤仁的大军刚到,八大世家派出的使者便来了。   “皇上能有空来南部做客,朱夫人不胜欣喜,所以当下便在朱府设下晚宴为陛下接风洗尘,请陛下务必出席。”   一名白衣书生站在胤仁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是自然,你去告诉朱夫人,朕一定出席朱夫人为朕设下的晚宴。”   胤仁笑了笑说道。   “如此臣便告退。”   白衣书生朝胤仁微微行了个礼,便从大营中离去。   “哼!岂有此理,我看这南部世家是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小小的使者竟然这么跟皇上说话!”   大营中的一名军机大臣李禄气恼的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怒声说道。   “李禄不必动气,朱夫人这是在告诉朕,在南部,她才是主人,而朕只是一个客人。”   胤仁笑着说道,眼神深邃,似在谋划着什么。   “岂有此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居然敢在南楚的土地上自立为主。”   李禄一张脸气的通红,怒声骂道。   “所以这个毒瘤,朕一定要除去,如今八大世家在南部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他们早已不将朕看在眼里,而布衣帮又一直在与朝廷作对,北秦东齐虎视眈眈的看着朕,就等朕松懈的时候给朕致命一击,苗疆各族蠢蠢欲动,塞外匈奴近年也一直在不断的骚扰着南楚的边境,朕敢保证,倘若有一天南楚真的爆发战乱,南部八大世家绝对会袖手旁观。”   胤仁叹了口气,沉重的看着李禄,缓缓说道。   “所以,皇上必须一个一个的对付他们,首先就要将八大世家这个毒瘤从南楚的内忧中拔掉。”   李禄看着胤仁,缓缓说道。   “不错!当年朱夫人之所以全力拥护朕即位,不过是因为她觉得朕只是一个没权没势又没有头脑的皇子,如果朕当了南楚大皇,那么她便可在南部尽情的扩展势力,这十年里,她也确实从没将朕放在眼里过,朱家的势力在南部也越来越大。”   胤仁嘴角撩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似在嘲笑着自己,也在嘲笑着朱夫人。   “可惜她却看错了皇上,也低估了皇上。”   李禄笑了笑说道。   “不错,朱央臣确实看错了朕,她若以为今日的朕还是十年前的任人欺压的废物皇子,那么她便大错特错,朕之所以放任了她十年,不过是因为朕要养精蓄锐,慢慢的累积实力,好在最适当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罢了。”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说道。   “可惜今日的她还是认为皇上仍然是当年的那个皇子,所以她才敢如此无礼。”   李禄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   “朕要的就是她对朕的轻视,正因为她小看了朕,所以朕才能在这十年里慢慢的累积实力,在她最意想不到时候,狠狠的给南部八大世家致命的一击。”   胤仁大笑着说道,仿佛开心至极。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你最轻视的敌人,臣一直认为着世上有两种不可轻视,一种是胆子很大的人,另一种就是明明胆子很大,却在他人面前装作自己胆子很小的人,可惜朱央臣却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轻视了皇上整整十年。”   李禄笑了笑,缓缓说道。   “朱央臣,这次朕一定要你为你的胆大妄为付出代价!”   胤仁眼中闪现浓浓的杀机,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李禄视死如归的看着胤仁,朗声说道。   “好,你下去吧,将朕吩咐你的事做好。”   胤仁朝李禄挥了挥手,李禄转身便离去。   而胤仁则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心中在谋划着王者的大业。   朱夫人在南部世家的威望和地位,就等同胤仁在南楚的威望和地位,如今的南部俨然已经脱离南楚,自成一派,而朱府就是南部的天。   八大世家以朱府为首,各自悄然发展着各自势力,慢慢的与南楚脱离开来,现在在南楚,除了朱夫人,任何人来了,八大世家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就算是南楚的大皇也一样。   所以今晚朱夫人在朱府设宴,八大世家没有一人个敢不来。   而胤仁自然也携带着赵妃,参加了这场为自己接风洗尘的鸿门宴。   八大世家均坐在朱府宴客厅的两旁,而朱夫人则坐在上座。   只见南楚大皇和赵妃微笑着缓缓走入宴客厅。   赵妃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祥色祥云,内着丹红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三千青丝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胤仁则是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身上的羊脂玉环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足穿银色锦靴。   当这二人携手走进宴客厅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目光皆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端坐在上座的朱夫人看着赵妃的眼神中微微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   只见朱夫人身穿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胤皇来了,请恕妾身不便起身行礼。”   朱夫人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虽然朱夫人已年过五十,但是她保养的极好,皮肤光滑细腻,所以看起来就跟三十左右风韵犹存的少妇并无区别。   “朱夫人何必多礼?”   胤仁笑着说道。   “如此便请胤皇坐在左上位吧。”   朱夫人媚笑着说道。   胤仁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道,朱央臣,你果然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堂堂南楚大皇居然只配坐在左上位,而你却要坐在朕的上座。   但见胤仁微微一笑,轻轻的牵着唐赛儿到左上位坐了下来,片刻便有侍女将酒菜端来。   “胤皇,十年未见,胤皇比起当年,可显得是更加风流俊美了,而妾身却是人老珠黄了。”   朱夫人一双媚眼在胤仁和唐赛儿身上来回扫视着,话中带话的说道。   “夫人说笑了,夫人看起来比当年更加美艳动人。”   胤仁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胤皇身边的贵妃可真是美若天仙,有如此美人相伴左右,妾身这副老脸怕是难入胤皇法眼了吧,妾身虽然老了,不过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朱夫人语声凄然的说道。   “夫人真是爱开玩笑。”   胤仁淡笑着又喝下一杯酒。   “胤皇心中若是有妾身,又怎舍得整整十年都不来看看妾身呢?如今胤皇好不容易来南部一趟,结果却是为了商谈封地之事,妾身真是伤痛欲绝。”   朱夫人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径自走到胤仁和唐赛儿面前。   “胤皇真是越来越有王者的霸气了,妾身却是真的老了呢。”   朱夫人缓缓走到胤仁面前,俯下身来,竟轻轻握住了胤仁端着酒杯的右手,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胤仁,似想将他一口吞下。   而坐在胤仁身旁的唐赛儿看见朱夫人握住了胤仁的手,一张小脸立刻涨的通红,立刻恼了。   “朱夫人好爱开玩笑呢,臣妾也想敬夫人一杯。”   唐赛儿俨然一笑,轻轻地从胤仁右手中拿过酒杯,而朱夫人的手也和胤仁的手分开了。   “呵…赵妃娘娘敬的酒果然与众不同,带着一股微微的酸味儿呢。”   朱夫人看唐赛儿一眼,媚笑着说道。   “臣妾只是希望夫人可以放尊重一点。”   唐赛儿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   “哟…看起来赵妃娘娘真的是吃醋了呢,其实今日该吃醋的人是妾身,而不是赵妃娘娘呢,胤皇,你说对吗?”   朱夫人媚笑的看着胤仁,若有所指的说道。   “夫人果然爱开玩笑。”   唐赛儿正欲还嘴,胤仁从桌案下轻轻的握住了唐赛儿的左手,示意她不要再讲话,唐赛儿只得将口中的话咽回了肚里,恼怒的瞪了朱夫人一眼,端起酒杯开始喝起闷酒来。   “妾身可没开玩笑,妾身看见胤皇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妃子,妾身心里真的有点吃醋了呢。”   朱夫人对着胤仁媚然一笑,轻轻转过身去,缓缓走回上座。   整个宴客厅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有什么变化,众人依然在和身旁的人谈笑的喝着酒,吃着菜,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来。   唐赛儿恼怒的瞪着坐在上座的朱夫人,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猛的喝酒,也不再言语。   “少喝点。”   胤仁轻轻接过唐赛儿手中的杯酒,放到桌案上,轻声说道。   “我生气。”   唐赛儿恼怒的说到,赌气似地抢过酒杯。   “难不成你真的吃醋了?”   胤仁轻轻一笑,看着唐赛儿气的双颊泛红的小脸。   “我没有!我只是讨厌那个老女人握着你的手,她脸上的脂粉厚的就像一层面具,而且她的年纪大的可以做你的母亲了。”   唐赛儿小声的说道,又喝下一杯酒。   “果然是个醋坛子呢。”   胤仁看着唐赛儿,忍俊不禁的笑道。   “我讨厌这个女人,胤仁,我们早点回去吧,我不想看见她,她老想吃你豆腐,就跟一个女色魔一样。”   唐赛儿压低声音对胤仁轻轻说道。   胤仁一听这话,不禁“噗滋”一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你瞧她盯着你的眼神,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肚里,我看着就不舒服,我们赶快回大营去吧。”   唐赛儿压低声音轻轻说道。   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不少人都站起身来,纷纷离座而去。   “胤皇,关于封地的事,妾身想请胤皇今晚留下来,和妾身慢慢商讨,胤皇觉得如何?”   只见朱夫人坐在上座,轻轻的倚靠在桌案上,媚笑着看着胤仁缓缓说道。   “不行,胤皇和我一会要回大营休息,朱夫人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来商讨吧!”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妾身在问胤皇,并没有问赵妃娘娘,胤皇,你的意思如何?”   朱夫人看着唐赛儿,掩面轻笑道。   “当然,朕也想和朱夫人好好商讨一下关于南部封地的事宜。”   胤仁用力握了握唐赛儿的手,面不改色的笑着说道。   “呵呵,看来胤皇果然没有忘记和妾身的这点情分呢,今晚的接风宴也结束了,如此便请诸位都回去吧,妾身想跟胤皇好好的商谈一下封地的事宜。”   朱夫人掩着嘴,又是一声轻浮的笑。   于是众人便纷纷站起,对着朱夫人行了个礼,纷纷离去。   “不行,胤仁,你不能留下来。”   唐赛儿拉住胤仁的手,急声说道,只见她又气又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紧紧的看着胤仁。   “看样子赵妃娘娘似乎不同意胤皇留下来和妾身商讨封地之事呢,如此妾身也不便勉强的,就请胤皇和赵妃娘娘回去吧,妾身累了乏了,想歇息了。”   朱夫人面带讥讽的看着胤仁,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宴客厅外。   “等等!”   胤仁站起身来,拦住朱夫人的去路。   “你们几个,陪赵妃一起回大营,朕还有事要和朱夫人商讨。”   胤仁转过头对着随行的几个侍卫说道。   “呵呵…胤皇愿意留下来,妾身真是太高兴了,多年未见胤皇,妾身有许多话想跟胤皇说呢,赵妃娘娘,妾身就不送你了。”   朱夫人紧紧的拉住胤仁的手臂,轻轻的倚靠在他身上,一双媚眼嘲笑似地看着唐赛儿,腻声说道。   唐赛儿看见朱夫人就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的贴在胤仁身上,心中又气又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   “不行,你不可以留下来,你刚刚答应我要跟我回大营的。”   唐赛儿急声说道,眼眶微微泛红,心中又气又急,她不明白为什么胤仁明知道朱夫人对他心怀不轨,却还是愿意留下来,和这个老女人商讨什么封地的事宜,明眼人都看得出,朱夫人要胤仁留下绝不是为了商讨什么封地之事。   “回去!”   胤仁看着唐赛儿,怒声的喝道,一双眼睛深邃的就像一潭水,看不清水中隐藏了什么。   “好,我走!”   唐赛儿凄凉的看了胤仁一眼,嘴唇颤抖着说道,转身便冲出了朱府,几名侍卫连忙紧紧的跟着她奔了出去。   正文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9-6 5:12:42 本章字数:11177   唐赛儿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大营,她一直在胤仁的营中痴痴的等着他回来,就这么一直等着。   一想到此刻胤仁或许正在和朱夫人做着什么事,她的心就像被利刀狠狠划过一样,五脏六腑都在身体里不断翻滚。   胤仁…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明明答应要回来的…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准备原谅你…你却要这样对我…   难道…在陵墓中…花半仙的徒弟说的事…是真的…你真的是一个荒淫无忌靠着身体来夺取皇位的人吗…   唐赛儿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一直在营中坐到了清晨。   清晨时分,胤仁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醉醺醺的回来了。   胤仁走进大营,仿佛没有看见唐赛儿一般,直直的走到床榻边,躺了上去,闭上眼沉沉睡去,似乎累极。   一行清泪缓缓滑过唐赛儿的脸颊,唐赛儿只觉此时心如刀绞,她走到床边,定定的看着睡着的胤仁。   你说过会爱我…你说想让我相信你…可是你现在却这样对我…   唐赛儿颤抖着双手,拉开了胤仁的衣衫,一霎间,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   只见胤仁的结实的前胸和小腹上,布满了斑斑泛红的吻痕,就像是刻意吻上去的一般,这些吻痕仿佛刻在了唐赛儿的心上,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吻上去的,唐赛儿顿时觉得胃中一阵翻滚,止不住的恶心感使她想要呕吐。   好不容易平息的恨意,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你起来…你怎么还睡得着?你起来,起来。”   唐赛儿发疯一般狠狠捶打着胤仁结实的胸膛,怒声骂道。   “你干什么?”   胤仁缓缓睁开了双眼,轻轻捉住了她的双手,恼怒的说道。   “这些是什么?是什么?”   唐赛儿一张憔悴的小脸此刻布满泪水,浑身微微的颤抖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在大雨中淋湿了的落魄行人。   “朕很累,朕想休息。”   胤仁叹息了一声,疲倦的说道。   “我问你,这些是不是朱夫人吻的?”   唐赛儿睁大双眼,直直的瞪着胤仁。   “是。”   胤仁答道。   “你怎么能让一个年纪大的可以做你母亲的女人吻你?你有没有羞耻心?”   唐赛儿怒声骂道。   “唐赛儿!你别再无理取闹了好吗?朕告诉你!朕有后宫佳丽三千,如果你连一个朱夫人都受不了,你这样都要生气的话,你以后恐怕天天都要生气,做朕的女人,就要学会忍让,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   胤仁恼怒的看着唐赛儿,转身便躺下继续睡。   “你起来,起来,我不准你睡!”   唐赛儿只觉心如刀割,大哭扑着在胤仁身上厮打。   “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胤仁疲倦的看着唐赛儿,一双眼里写满了倦意。   “你说,你昨晚和那个老女人做了什么?”   唐赛儿问道。   “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问朕?难道非要朕亲口说出来,你心里才舒服点么?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略显恼怒地说道。   “我为何要装作不知道?”   唐赛儿恨声说道。   “好,既然你非要朕说,那朕就告诉你,朕昨晚和朱央臣上床了,你满意了?”   胤仁淡然的说道。   仿佛一道惊雷狠狠的打在身上,唐赛儿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只剩眼泪还在傻傻的往下流着。   虽然看见了他身上的吻痕,但是心里还是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或许他们并没有上床,只是喝醉了而已,此刻却从他嘴里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上床…他和朱夫人真的上床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胤仁…你知不知道…你嘴里的小事…却足以摧毁我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唐赛儿呆呆的站在床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喃喃的说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朕就告诉你,朕早在十年前就和朱央臣上过床了,那时候朕才十七岁,朕为了生存,为了争夺皇位,为了不再被人踩在脚下,朕便用朕的身体去换取这些有权势的女人的帮助,朕知道朱央臣是一个荒淫的荡妇,她的丈夫去世之后,她便在朱府豢养了一大群美色男子,朕便去勾引她,在朱府陪了她整整一个月,每日与她喝酒作乐,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后来她才肯动用八大世家的权势,助朕登上皇位。”   胤仁自嘲般得笑了笑,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唐赛儿不可思议的看着胤仁,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我好不容易才靠近了你一点点…可是现在我却感觉一瞬间就离你好远好远…   “朕不止和她一个女人上过床,朕为了这个皇位,跟许多女人都上过床,唐赛儿,如果你连这个都忍受不了,朕也没有办法!”   胤仁疲倦的看着唐赛儿,眼里写满了无奈。   “好,就算当年的你和她上床是出于无奈,可是今日的你已经是南楚的大皇,你权倾天下,手握重兵,你为何还要和她上床?”   唐赛儿恼怒的看着胤仁,一字一顿的逼问着。   “你看到的,只是朕表面上的风光,你以为朕手握重兵权倾天下,但是你没有看见南楚的内忧外患,南楚现在就像一个脆弱的婴儿,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打击,就足以致命,而朕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消除南楚的内忧,再去平外患,要消内忧,首先就得从南部八大世家着手。”   胤仁站起身来,轻轻的抱住唐赛儿,似乎想从唐赛儿身上得到一点安慰。   “所以,你就要陪这个老女人上床?”   唐赛儿轻轻的推开胤仁,轻蔑的看着胤仁,冷冷的说道,   “朕必须陪她,朕必须让她知道,现在的朕,还是当年那个任她欺压的皇子,朕要骗她,朕要告诉她,如今的朕,并没有能力反抗她,然后朕才能给她致命一击,一举消灭八大世家。”   胤仁轻声说道。   “胤仁…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可是我却无法说服我自己…我只要想到你和她上过床…我心里就好难受。”   唐赛儿掩面痛哭道。   “朕为了生存,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跟许多朕不喜欢的女人上过床,可是朕从没后悔过,当年在皇宫里,人人都可以踩在我们母子的头上,人人都可以随意打骂我们母子,我每天就像走钢丝一样过着日子,那样的日子,朕早就受够了,朕要做皇帝,朕要让朕的母后过上好日子,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朕绝不后悔。”   胤仁紧紧的看着唐赛儿的说道。   “当年在朱府,朕就像一条狗一样,与其他男宠争讨朱夫人的欢心,因为朕知道,这个女人可以给朕朕想要的权势,如今,朕还是要陪她上床,因为朕要让她松懈,这样朕才有机会消灭八大世家。”   胤仁轻轻地说着,仿佛在回忆着那些不堪的过去,回忆着那些痛苦的经历。   胤仁…为了这个皇位…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在你风光的背面…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我…好像不忍心对这样的你再恨下去了…   可是我也不能对这样的你再爱下去了…   我好累…好累…好想逃走…离你远远的…这样…我就不用再去想那些事…那些我不愿去想的事…   “这么多年,朕以为朕早就对女人麻木了,朕以为朕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可是朕却对你动心了,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想去相信一个人。”   胤仁喃喃的说着,面上是唐赛儿从没见过的脆弱与疲乏。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想要在她这里寻求一丝慰藉…   唐赛儿轻轻的拥住了胤仁,拥住他结实的身体,又有谁知道,在这个结实的身体里,有着怎样的脆弱,在这个看似钢铁一般坚强的男人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   胤仁…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早点遇到你…这样的话…我就能早点安慰你…   我曾以为…你是一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君王…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一个脆弱的男人…   当你带着坚强的面具行走在他人面前时…你的心却是一直在流着泪…   你只是想要保护你自己…保护你在乎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唐赛儿紧紧的拥住面前的这个男人,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冰冷的心。   “赛儿,朕…好累…”   胤仁紧紧的拥住怀里的小女人,低声说道,言语间是掩不住的辛酸与疲累。   “累的话,就紧紧抱着我吧。”   唐赛儿轻声说道。   是的,他为了生存,为了皇位,付出了太多太多辛酸的血泪。   唐赛儿不能给他任何权势,她能给的,只是紧紧的拥住他,用心告诉他,她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支持他。   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自从南楚大皇来到南部商讨八大世家封地之事,朱府便夜夜笙歌,豪情款待着这位南楚的大皇,而胤皇,每夜都会在朱府喝醉,喝醉以后便留宿在朱府,直到次日清晨才返回南楚士兵在南部边境搭建的大营。   唐赛儿,则是每夜都在大营中痴痴的等着胤仁,等着他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香气,回到她的身边。   她不知道她还能这样等多久,她也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到底能痛到什么程度。   她明明知道他每夜在朱府是在干什么,但是她不能怪胤仁,因为她知道他的无奈,正因为她知道他的无奈,所以她才会带着眼泪和心痛,一夜一夜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回来。   今天是他们来到南部的第七天,也是胤仁第七次带着满身的酒气在清晨时分回到大营。   他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吻痕,醉醺醺的走进大营,抬头便看见了一脸憔悴和泪痕痴痴坐在桌边的唐赛儿,满是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还不睡,都跟你说了不要等我。”   胤仁心疼的看着唐赛儿憔悴的小脸,还有深深陷下去的眼眶,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唐赛儿面上滑过一行泪,颤声说道。   胤仁…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还能不能继续爱你…   胤仁…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疯掉…   我好累…好累…   一夜又一夜的漫长等待…换来的只有…一夜又一夜的心碎…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坚持多久…   我好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去想那些关于你…关于朱央臣的事…   “相信我,这样的等待不会继续下去了,朱央臣现在对我一点戒备都没有,我们马上就可以动手了,我现在只是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把八大世家一网打尽,你以后,不会再彻夜为我流泪了。”   胤仁紧紧握住唐赛儿的小手,轻轻说道。   “对不起…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知道你也很累…你也很想哭…但是你不能喊累…你也不能哭…因为你是南楚的大皇…因为你肩上背负了南楚千万子民的安危…所以胤仁…我真的不想给你添乱…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唐赛儿轻轻的靠在胤仁怀中,抽泣着说道。   “赛儿,只要你相信朕,就够了,朕什么都不要你做,朕只要你相信朕。”   胤仁轻轻拭去唐赛儿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唐赛儿颤声说道。   胤仁…我相信你…但是…我怕我不够相信我自己…   胤仁…我一想到那个女人正在和你缠绵…我的心就好痛…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知你是逢场作戏…但是我却还是这么难受…   我多想…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甚至不愿别人碰一碰你…哪怕是一根手指…我都不愿别人碰…   可是你却和她…一夜又一夜的在朱府缠绵…   胤仁…我真的好累…或许…我比你还累…   “赛儿,等朕将八大世家的事平息了,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胤仁轻轻的将唐赛儿拥入怀中,柔声说道。   “胤仁,你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我多想就这样沉溺在你的怀里,永远也不要醒来,我多希望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只属于我一个人。”   唐赛儿轻轻靠在胤仁的怀里,喃喃说道。   我多希望这个你的怀抱…还有你…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我知道…你不止属于我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胤仁轻声说道。   可惜…你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样一夜又一夜的等待…还要持续多久…   “胤仁,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早点遇见你,这样我便可以替你分担一些,让你不至于这样的辛苦。”   唐赛儿柔声说道。   “可是朕却不愿你替朕分担,因为这些事,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胤仁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自嘲的说道。   “我不怕,我愿意为你去做,哪怕是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为你付出。”   唐赛儿坚定的说道。   “可是朕不要你受伤,朕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付出这些代价,你明白吗?朕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朕的身边,朕不要你做任何事,你只要好好的,就够了。”   胤仁深情的看着唐赛儿,认真的说道。   “胤仁,我真的很想替你分担一些,我不想看见你那么累。”   唐赛儿急声说道。   胤仁…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任何能够帮到你…让你不再那么累的事…我不想看见你独自承受着一切…不想看见你那么累…   “朕说了,朕不要你做任何事,朕只要你永远在朕的身边做那个温婉如水的善良女子就够了,其他的事,你无需操心,朕不要你做任何事。”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的双眼,他的眼神是那么认真,那么严肃,他的语气,就好像在命令她一般,那么强硬,不容置疑。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会乖乖的,我不会做任何事,不会让你担心,也不会给你添乱。”   唐赛儿看着胤仁的眼睛,轻轻说道。   “赛儿,朕有点累,想休息一会。”   胤仁看着唐赛儿,疲倦的说道。   “好,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唐赛儿笑了笑说道。   胤仁轻轻的放开唐赛儿,转身走向床边,躺了下去,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唐赛儿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胤仁,他睡着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困极累极的孩子,微微的皱着眉。   胤仁…我知道你很累…我也很累…   轻轻抚了抚他皱着的眉头,想要用这双小手将它抚平,可是他的眉头皱的那么紧,怎么抚都抚不平。   唐赛儿叹了口气,转身轻轻离去,她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出了大营,往山间走去,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的静一静。   找一个人没有他…没有朱央臣…没有任何人的地方…静静的呆着…   唐赛儿带着满腹心事独行在山间,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寂静偏僻的树林,只听树林中传来一阵凄美忧伤的琴音,在树林间轻轻回荡,宛若唐赛儿此刻的心情,凄凉,绝望。   是谁…在这荒无人烟的林间奏琴…   是谁…能在此刻弹奏出和她心情一般的凄美琴音…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好奇,唐赛儿轻轻拨开四周的树枝,缓缓走向琴声传来处。   只见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红衣男子微微抬头瞥了唐赛儿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是何人?”   男子放下手中的古琴,定睛看向唐赛儿,缓缓问道。   “打扰到先生雅兴了吗?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结果却被先生的琴音吸引至此,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唐赛儿嫣然一笑,缓缓说道。   “喜欢我琴音的人,心中必定有悲伤的心事。”   红衣男子缓缓一笑,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复又拿起手中的古琴,轻轻拨弄琴弦,凄美绝望的琴音立刻又萦绕在两人四周。   “先生的琴音好美。”   唐赛儿听着凄美绝望的琴音,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胤仁,心中立刻一股绞痛,眼眶便微微泛红。   红衣男子低头不语,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阵阵凄美绝望的琴音仿佛敲打在唐赛儿的心上,泛红的眼眶溢出了晶莹的泪珠,红衣男子定睛看向唐赛儿,上下打量着眼前眼眶泛红的女子,心中若有所思。   “你哭了。”   红衣男子轻声说道。   “是的,我哭了,只因先生的琴音太过于凄凉婉转,所以我哭了。”   唐赛儿微微一笑,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琴音勾起了姑娘心中的伤心往事,所以姑娘你哭了。”   红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呵…被先生看穿了。”   唐赛儿苦笑着说道。   没想到…就连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我心中的悲伤…胤仁…难道你就看不出吗…   “让人落泪的本不是琴音,而是心中的悲伤。”   红衣男子看着唐赛儿,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唐赛儿低头不语,默默的擦拭着面上的泪水。   “让你伤心的,是你深爱着的男人吗?”   红衣男子轻声问道。   “又被先生猜中了。”   唐赛儿苦笑着说道。   这红衣男子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事一般…或许根本就是她的心事挂在脸上…任谁都能看穿吧…   “爱情本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若是这段感情让你如此伤心,绝望,何不放手?既然你深爱着的那个人给你的只有伤心绝望,而不能给你幸福,你又何必痴迷在这段感情里不可自拔。”   红衣男子定定的看着唐赛儿,轻声说道。   “先生不懂,他并不是有意伤我,他也有他的无奈。”   唐赛儿看着红衣男子,轻声说道。   “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忍心伤害自己深爱着的人,不管出于何种无奈,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爱你。”   红衣男子淡笑着说道。   是吗…胤仁…或许你根本就不爱我…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或许先生说对了吧。”   唐赛儿苦笑着说道。   “看来你并不确定他是否爱你。”   红衣男子笑着说道。   “有时我觉得自己离他很近,有时却又觉得自己离他很远。”   唐赛儿抬头看着远方,喃喃说道,眼中渐渐浮现了一个孤独而又坚强的背影。   胤仁…为什么每次在我觉得自己已经靠近你的时候…你却总会将我推开…推得离你好远好远…   “爱情岂非本就是这样,若即若离,教人猜不透,看不明,明知是万丈深渊,也愿意纵身跳下,即使被深爱着的那个人伤的肝肠寸断,也无怨无悔。”   红衣男子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先生也有伤心的往事吧,否则先生岂能弹奏出如此凄凉婉转的琴音。”   唐赛儿看着红衣男子问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伤心往事,就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也有难为外人道的不堪往事,何况是你我?”   红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凄凉,缓缓说道。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   唐赛儿心中渐渐浮现了胤仁的身影,那个孤独的,倔强的王者,就连睡着时都紧紧皱着眉头的胤仁。   胤仁…每个人都有他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让我不愿想起的伤心往事…就是你…   “有些心事,我们宁愿同一个陌生人讲,也不愿意告诉自己深爱的人,人,岂非本就是这么奇怪?”   唐赛儿喃喃的说道。   “人若不奇怪,又怎会做出这么多奇怪的事呢?明明深爱着那个人,却总要做出许多事去伤害他,天下间也只有人才会这么做。”   红衣男子面上浮现一抹讥讽的嘲笑,缓缓说道。   “天下间的生灵,莫不是用尽全力去保护自己深爱的伴侣,只有人才会去伤害自己深爱的人。”   唐赛儿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做人还不如做一个飞禽走兽来的自在,来的开心。”   红衣男子仰天的大笑着,面上浮现自嘲的神情,缓缓说道。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呢,居然能和先生在此畅谈自己的心事。”   唐赛儿苦笑着说道。   “这说明你我有缘。”   红衣男子对着唐赛儿轻轻一笑。   “或许是吧,若非有缘,我又岂会在此遇见先生。”   唐赛儿也看着红衣男子,轻轻一笑。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我依然在此奏琴,如果姑娘还想来同我分享心事,我愿在此恭候。”   红衣男子对着唐赛儿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拿起古琴转身便离去。   “我明日下午一定会来的。”   唐赛儿呆呆的看着红衣男子离去的背影,急声说道。   不一会,红色的背影便消失在眼前,唐赛儿也转身往南楚大营缓缓走去。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清晨,胤仁依旧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香味,醉醺醺的回到大营。   胤仁走进大营,看见伏在桌上喝酒的唐赛儿,再看看桌上散落的空酒壶,心中不由得疼了一下,缓缓走到唐赛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赛儿,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晚,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胤仁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小女人,轻轻拥住她小小的冰凉的身体,柔声说道。   “真的吗?”   唐赛儿面上落下一行清泪,苦声说道。   “真的,我都安排好了,一切尽在我掌握,今晚就是将八大世家一网打尽的时候,所有的屈辱和付出,都是值得的,过了今晚,南楚除了布衣帮,就再没任何势力能威胁到朕。”   胤仁轻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胤仁,我都快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自己会疯掉,这段时间我晚上根本无法入睡,一直想着你,想你在干什么,越想我心就越疼,只好一夜一夜的喝着酒,可是怎么喝都喝不醉。”   唐赛儿抽泣着说道。   “过了今晚,朕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胤仁紧紧的抱着唐赛儿,轻轻的说着,这几天他又何尝不是一夜一夜的想着她。   “太好了。”   唐赛儿伸手抹了抹面上的泪痕,破涕为笑。   “恩,你先休息吧,朕要去安排一下晚上的行动,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朕回来,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胤仁将唐赛儿轻轻扶到床边,看着她躺在床上,轻轻替她盖好薄被,转身便离去。   唐赛儿躺在床上只觉心烦意乱,便站起身来,往大营外走去。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昨日遇见红衣男子的地方,只见红衣男子依旧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缓缓舞弄着琴弦。   “你来了。”   红衣男子抬起头看见唐赛儿,停下手中的琴弦,对着唐赛儿淡淡的一笑。   “先生。”   唐赛儿对着红衣男子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席地而坐。   “别叫我先生了,叫我南宫复吧,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南宫复微微一笑,又开始拨动手中的琴弦。   “呵呵…心情的好坏也能看出来吗?”   唐赛儿笑着说道。   “你不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所以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你的脸上,昨天我看见你时,你面上写满了悲伤与心事,而今天你面上却满是欢快的笑意。”   南宫复低头细细舞弄着琴弦,轻声说道。   “我今天确实很高兴。”   唐赛儿笑着说道。   “是因为那个你喜欢的人所以才这么高兴吗?”   南宫复看着唐赛儿,淡淡的说道。   “先生总是能猜中我的心事。”   唐赛儿又笑。   “那是因为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南宫复笑着说道。   “我确实是因为他,所以才这么开心,因为他说一切都将结束,从今以后他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这么多天的煎熬和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唐赛儿不由得想到了胤仁,想到了那个孤傲冷漠的王者,想到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面上泛过一丝甜蜜。   “让我来猜一猜,你说的那个他,就是南楚的大皇,而你,就是此次随行的赵妃,对吗?”   南宫复深谙世事的眼中透出一丝精明的亮光,缓缓说道。   “先生怎么知道?”   唐赛儿不由得大吃一惊,惊叫道。   “因为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只要看你一脸,便什么都知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之外,胤皇并不止有朱夫人这一个女人,就算走了个朱夫人,还会有赵夫人,李夫人,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你若是连一个小小的朱夫人都受不了,日后只怕你依旧要每日以泪洗面。”   南宫复轻笑着说道。   唐赛儿不由得愣住了,她想起了胤仁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是呀…就算走了个朱夫人…宫里还有这么多女人…这样的煎熬…我还能忍受几次…   他毕竟是南楚的大皇…他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他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而已…   “身为皇帝的女人,一直要学会忍让,很显然,你并没有学会,你看见他和朱夫人在一起,你很难受,你妒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皇帝,他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样的煎熬,你又能承受几次?”   南宫复看着一脸茫然的唐赛儿,轻声说道。   “你说得对,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住要去想,我心里就是很难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唐赛儿泛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   “你是个好女子,你应该嫁给一个一心一意对待你的好男人,天下间好男人多得是,你又何必非要去和无数女人争夺一个男人?”   南宫复缓缓说道。   “可是…我只喜欢他一个…”   唐赛儿轻声说道。   “离开他,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而不是留在他身边继续忍受煎熬。”   南宫复定定的看着唐赛儿,若有所指的说道。   “离开他…我又何尝没有想过离开他?可是我又能走去哪里?”   唐赛儿呢喃着说道。   “天下之大,你去哪里都可以。”   南宫复轻声说道。   唐赛儿突然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爷爷奶奶,想起了正在清幽宫中等着她回去的杨大力,想起了感业寺中的杨小妹。   “不!我不能离开他!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回去,他们的性命就系在我身上了,我若是离开,他们必死无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唐赛儿急声大叫道。   “他若是真的爱你,就会放你离去,若是给不了一个人幸福,不如放手让她离去,这个道理,胤皇应该比谁都清楚。”   南宫复淡笑着说道。   若是给不了一个人幸福…不如放手让她离去…   胤仁…你真的会对我放手吗…   唐赛儿低头不语,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   “和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给你全新的生活,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南宫复看着唐赛儿,认真的说道,带着一丝坚定。   “先生…?你要带我走?”   唐赛儿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南宫复,疑惑的说道。   “没错,和我走,抛开所有烦恼和束缚,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你将获得幸福。”   南宫复坚定看着唐赛儿,轻声说道。   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我真的要跟他走吗…就这样离开胤仁…   唐赛突然想起了方才在大营中,胤仁临走前对她说的话,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朕回来…哪里也不要去…   想起了无数个夜里,那个孤独高傲的王者,在他面前脆弱的就像一个小孩,轻轻的对她说,赛儿…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可是现在…朕想相信你…   他是那么相信我…可是我现在却要离开他…   想起了那些煎熬的夜里,自己是怎样一夜又一夜的想着他,盼着他。   而现在…我真的可以离开他吗…我能做到吗…   离开深爱着我的胤仁…   离开那个我深爱着的男人…   “不!我不走,我绝不离开他!”   唐赛儿跳起来急声叫道。   “为何?你还想继续跟在他身边受尽煎熬?折磨?却不愿给你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南宫复也站了起来,疑声问道。   “他说过,他相信我,也希望我相信他,他说他已经好多年好多年都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了,我不能辜负他。”   唐赛儿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孤独而又高傲的背影,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胤仁…我也想要相信你…就像你说你相信我一样…   “留在他身边,你只会后悔和受伤,他不会给你幸福,他只会伤透你的心!和我走,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会给你幸福!”   南宫复急声说道。   “我不能走,因为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回去,许多人的性命都系在我身上,我不能不顾他们,而且,我爱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爱,我离不开他,先生,对不起,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我要在大营中等着他凯旋归来。”   唐赛儿轻轻说道,微微向南宫复行了个礼,转身便欲离去。   “你真的不跟我走?”   南宫复冷冷的问道,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   “不走!我要回去了,他在等我!很多人都在等我!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先生自己保重吧!”   唐赛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这可由不得你了,班婕妤!你非走不可!”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你…”   唐赛儿吃惊的回过头,瞪大双眼看着南宫复,只见南宫复纵身向她扑来,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昏倒在地在唐赛儿,冷笑了一声,轻轻抱起晕迷的唐赛儿,缓缓离去。   正文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9-7 5:12:29 本章字数:11056   头好晕…脖子好疼…浑身都觉得好沉重…特别是眼皮…好沉好沉…   我这是怎么了…   唐赛儿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南宫复依旧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缓缓舞弄着琴弦。   只是这琴音方才在她听来有如天上的仙乐一般,而此刻却像来自地狱的鬼声。   南宫复那张俊美的微微淡笑着的脸,在她眼里看来也是这么的可恶,充满了邪气,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四处瞧了瞧,只见此处乃是一间密闭的小房间,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张床,一张桌子都没有,就像是…囚禁犯人的牢房。   “南宫复!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哪里?”   唐赛儿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瞪着南宫复,恼怒地说道。   南宫复只是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便又继续拨弄着琴弦。   “哼!你方才说要带我离开,给我幸福?原来你所谓的带我离开就是将我打昏,给我幸福就是将我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囚房里?”   唐赛儿冷笑着看着南宫复。   “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班婕妤,胤皇的妃子,你的穿着打扮已经告诉了我,你就是南楚大皇的女人,所以,我要将你抓来,作为要挟胤皇的筹码。”   南宫复淡笑着说道。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对我不安好心…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来对付胤仁…   而我…却还傻傻的…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如今还被他抓来…作为要挟胤仁的筹码…   唐赛儿突然想起了胤仁临行前对她说的话…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朕回来…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胤仁…我没有听你的话…所以我现在才会落到这般地步…   一行清泪自唐赛儿面上缓缓滑落…   “其实,我并不打算用这种方法带走你,我本打算好言相劝,让你自愿跟我走,可是你却非要我用这种粗鲁的方法,将你关到这暗无天日的囚室。”   南宫复淡淡一笑,嘴角撩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你这个伪君子,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唐赛儿强忍着内心的悲愤,冷冷的看着南宫复,她不能哭,不能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懦弱。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次来南部的目的?胤皇这次来南部,绝不是单纯的商讨封地之事,他的目的是将南部八大世家一网打尽,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次性除去,干净,利落,可是朱央臣那个蠢女人,贪图男色,竟然相信了他,还说什么她认识他十年,没人比她更了解他,真是个蠢女人,八大世家就要断送在这个蠢女人的手里了。”   南宫复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恨声说道。   唐赛儿心中一惊,愣愣的看着南宫复。   原来…他早已看穿胤仁的行动…所以他要用我来要挟他…   胤仁…我一心想为你分担…可是最后…我却成为了你的负担…   “今晚,朱央臣会召集八大世家在朱府一齐商讨封地之事,而胤皇,就会将八大世家一网打尽,可惜朱央臣这个蠢女人根本不听我说的话,反而将我痛骂一顿,她虽蠢,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八大世家断送在她手里。”   南宫复直直的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所以,你打算用我来要挟他?”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南宫复,恨声说道。   “不错!我不仅要用你来要挟他,我还要他的命。”   南宫复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冷冷的说道。   “哈哈,南宫复,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真以为,凭我就能要挟到他?”   唐赛儿心中大惊,瞬即放声大笑,放肆的看着南宫复,狂笑着说道。   “哦?难道不是?”   南宫复双眼微微眯起,玩味的看着唐赛儿。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而且还是一个曾被打入冷宫十年的弃妃!胤皇这次带我一同随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南宫复,你不会真的认为,南楚的大皇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被你要挟吧?”   唐赛儿冷笑着看着南宫复,虽然她面上强作镇定,其实她内心恐惧无比,她不怕南宫复如何对付自己,她只怕南宫复利用她来对付胤仁。   胤仁…如果你真为了救我而出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付他,唯一的筹码,就是你!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试一试!”   南宫复大笑着说道。   “南宫复,我告诉你,他不会为了我而被你要挟的!若是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将他拖累住,他又怎有资格坐上南楚大皇的皇位!你还是快将我杀了吧!他也不会知道,你还可以保住自己一命!”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南宫复,淡淡的说道。   “看样子,你真的很爱他,愿意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胤仁啊胤仁,我南宫复不得不对你佩服啊,为何天下间的女人都这么爱你,都愿意为了你而去死?今晚,就有两个女人愿意为你而死。”   南宫复放声大笑,似乎开心至极。   “你说的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是朱央臣?”   唐赛儿问道。   “不错!朱央臣今晚就要死在胤仁手中了,像这种蠢女人死不足惜,不过为了保住八大世家,保住我自己,我还是要救她。”   南宫复轻笑着说道。   “你打算怎么救?”   唐赛儿问道。   “我会写一封信,告诉他,你此刻落入我手,命在旦夕,他若想救你,今晚就必须放弃八大世家的宴会而来救你。”   南宫复眼中透出一丝阴毒,沉声说道。   “就算他来了,你也杀不了他!最后死的还会是你!而我,也会被他救出去!”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南宫复说道。   “不错!我确实杀不了他,我的武功也不及他,所以,我根本不打算让他来这里,我的目的只是要让他放弃今晚的行动,然后将他引到别处,只要过了今晚,我便可极力劝说八大世家的众人,告诉他们胤仁的阴谋,而你,就是他的把柄,倘若他愿意为了你而放弃今晚的行动,那么他必定也愿意为了你而在八大世家面前承认自己的阴谋,到时候,南楚大皇之位,恐怕就得换人了,换谁来做,也是八大世家说了算。”   南宫复笑着说道。   “南宫复!你这个阴险奸诈的小人!你好恶毒!你这个恶鬼!”   唐赛儿惊声尖叫着,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南宫复,只觉得他那张充满了笑意的俊脸真的比地狱来的恶鬼还要可怖,他的心,比地狱来的恶鬼还要恶毒,一想到胤仁即将因为自己而落入这个人的手里,唐赛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别生气,我若做了皇帝,你可是我的功臣,到时候我可得封你一个贵妃,荣华富贵,你享之不尽。”   南宫复站起身来,仰天大笑。   “你好阴毒,原来,你的目的是为了要做南楚大皇。”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今晚她已经看透了他的一切,所以此刻,就算听到他想做南楚大皇,她也不再感到多么吃惊。   “不错!我南宫复是八大世家里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而且这次是我救了他们的命,出于感激,他们也会让我坐这个皇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南宫复从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   南宫复笑着说道。   “好好,算你厉害。”   唐赛儿冷笑着看着南宫复,只觉此刻心中悔恨无比。   为什么…我没有听胤仁的话…我若是肯听他的话…乖乖待在大营中等他…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而他…将会因为我而受到威胁…   为什么…我没有完全的信任他…就因为我的不信任…他的性命将会因为我而受到威胁…   “现在,需要借用你身上的信物,是你自己给我,还是我亲自来拿。”   南宫复淡淡一笑,向唐赛儿缓缓走去。   “你要什么?我身上没有信物。”   唐赛儿戒备的看着蹲下身来盯着她的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看来,我要亲自动手了。”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唐赛儿,一把将唐赛儿推倒在地,只听“哗啦”一声,唐赛儿身上的广袖百仙石榴裙便被撕裂开来,又是“哗啦”几声,广袖百仙石榴裙里的丹红纱衣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冰冷的地面。   “南宫复,你这无耻小人!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这个恶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休想!休想!你这狠毒的恶鬼,他日我必定抽你的骨,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不得好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唐赛儿拼命的挣扎着,双足死命的乱蹬,双手紧紧捂住赤裸的前胸,嘴里不断的大骂。   南宫复冷笑一声,轻轻拾起丹红纱衣的碎片,转身便走了出去。   只见铁门“哐当”一声便关了起来,只留下南宫复不断远去的脚步声。   唐赛儿颓然的躺到地上,一行清泪自面上缓缓滑落。   胤仁…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若是听你的话…也不会沦落至此…而你…也不会因我而受他威胁…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又该怎么办…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因为就在今晚,南楚大皇将会在朱府和八大世家一齐商讨封地之事,可是今晚在朱府发生的事,绝不仅仅是商讨封地之事那么简单。   就在今晚,南楚大皇将会在朱府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将会是沉睡的王者巨龙苏醒前做的第一件大事,这件事,将会彻底改写南楚长达数十年来南部八大世家独权的历史。   除掉这个南楚内部最大的毒瘤,南楚大皇的霸业将会进一步扩大,沉睡的巨龙也将在此踏出历史性的第一个脚步。   胤皇和众大臣为此暗地里谋划了很多年,终于能够在今晚实现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实现这个耗尽无数人心血的霸业,可是却有一个人极力的想要阻止,这个人,就是南宫复,而他的筹码,就是南楚的赵妃。   南宫复命人送来了一封信,和几片被撕碎的丹红纱衣。   就因为这封信,众人谋划多年的计划便不得不终止,而八大世家独权的历史也将延续下去,甚至就连胤皇的性命,也可能因此而受到威胁。   这封信,现在被送到了一个人手里,送到了南楚大皇最信任的心腹大臣,李禄手里。   李禄静静的看完这封信,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着。   这确实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最大的难题。   “李大人,怎么办,这封信要不要交给皇上?”   众人都面面相窥,谁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此刻众人都将决定权交到了李禄手里,因为他们知道,李禄是胤皇最信任的心腹大臣,而且李禄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错误的决定。   “这些纱衣碎片很显然就是赵妃清早离营时身上穿的纱衣,看来她果然是被人挟持了。”   李禄凝重的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   一名大臣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此事绝不能告诉皇上!若是告诉了皇上,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我们辛苦谋划了多年的计划便会成空,而八大世家这个毒瘤也将永远不可能有机会除去,甚至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李禄苦着脸,缓缓说道。   上天啊上天…你真是给我李禄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我若是将这封信将给皇上…那么所有的计划便会落空…就连皇上的性命也会不保…   我若是不将这封信交给皇上…赵妃必死无疑…他日皇上得知真相…我李禄就是害死赵妃的凶手…   “可是,李大人,皇上这么多年从未带过妃子同行,此次他居然带着赵妃一同来南部,就说明皇上心里是很看重赵妃的,我们若是不告诉皇上,只怕皇上日后知道赵妃是这么死的,咱们都将性命不保啊。”   一名大臣惶恐的说道。   “这是什么?”   李禄轻轻拾起桌上的纱衣碎片,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问道。   “这是赵妃身上所穿纱衣之碎片。”   一名大臣轻声说道。   “不错,她身上的纱衣被人撕成了碎片,这又代表了什么?”   李禄继续问道。   “这…这说明她此刻已经被人…”   大臣颤抖着说道,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然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呆呆的看着李禄。   “不错!自古被人绑架的女子会遭受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赵妃此刻必定已经被人玷污,说不定已经死了,就算将她救出,她身为皇上的女人,却被人玷污,她日后也活不了,与其如此,不如让她死在那里,也算为皇上,为整个南楚尽忠。”   李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缓缓说道。   “歹人将这些纱衣随信一同送来,目的就是让皇上着急,好乱了我们的阵脚。”   李禄凝重的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众大臣面面相窥,谁也不敢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散落在桌面的纱衣碎片。   “诸位,这个计划是我们一同谋划了多年的,如今眼看就能将八大世家这个毒瘤从南楚拔去,难道这一切就要毁在一个女子身上吗?此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我们死不足惜,可是皇上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南楚十万大军,都将给这个女子陪葬。”   李禄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不错,此次计划若是失败,陪葬的又岂止我们?皇上若是出事,南楚必定会爆发内乱,新的一轮皇位之争又将爆发,到时候内忧外患,受伤流血的就是无辜百姓。”   大臣缓缓说道。   “我们死不足惜,可是盘踞在南楚长达数十年的毒瘤,非除不可。”   李禄缓缓说道。   “李大人,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大臣紧紧的看着李禄,等待他嘴里的答案。   “我们就当没有收到过这些东西。”   李禄拿起桌上的书信和纱衣碎片,慢慢走到火盆边,轻轻将书信和纱衣放入火盆中,不消片刻,所有的一切就在火盆中化为灰烬,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众大臣都没有说话,沉默着认同了李禄的做法。   “好了,所有的后果就让我李禄来承担吧!等到大业得成,我便会亲自告诉皇上,是我李禄烧掉了这封信和这些纱衣碎片。”   李禄看着众大臣,淡然一笑。   “李大人,此事怎能算是你一人所为,日后皇上若追究起来,也是你我众人一同所为!”   众大臣都泛红了眼眶,凝重的看着李禄。   “好了!不必多言!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计划照旧!”   李禄凝重的看着众大臣,沉声说道。   赵妃啊赵妃…就当是我李禄对不起你吧…你若死了…我李禄愿意偿命…可是我绝不能在此时将此事告诉皇上…绝不能…   就算皇上日后得知此事…要将我李禄满门斩首…我也绝不后悔…   你若心中真有皇上…你就当为皇上尽忠吧…   李禄久久的凝视着火盆中燃烧殆尽的灰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一丝不安,那是对一个无辜女子的愧疚,为自己良心过意不去而不安,但是为了南楚千万百姓,为了大业,他不得不牺牲她,别说区区一个女子,就算要牺牲千万个女子,他也在所不惜。   唐赛儿静静的躺在囚房那冰冷的地面上,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线,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她在哭,却不是为了自己遭受到的事而流泪,而是为了胤仁而哭,因为她知道,胤仁若是知道她此刻被人挟持,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可是他若真的去救她,不仅救不了他,而且他还会死,而他谋划了多年,除去八大世家这个毒瘤的计划,也将落空。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因为她没有听他的话…乖乖待在大营中等他回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才落得如此下场…   胤仁…我多希望你不要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你为了我而陷入险境…   胤仁…是我害了你…   唐赛儿轻轻的抽泣着,小小的身子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着。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紧闭的铁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一道刺目的光线从门缝中射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唐赛儿面前。   南宫复披头散发,浑身酒气,一脸狼狈的缓缓走了进来,径自走到唐赛儿面前,缓缓坐下,直直的看着唐赛儿。   唐赛儿咬牙切齿的看着南宫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南宫复盯着唐赛儿直直的看了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唐赛儿疑惑的看着南宫复,只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他若不是疯子,又怎会将自己关到这种地方。   “我笑我自己,你说的不错,我果然太高估你了,居然认为凭你一个小小女子就可以要挟他,我也低估了胤皇,他果然不愧为南楚大皇,宁愿放弃自己的女人,也绝不放弃江山霸业,我南宫复总算是佩服他了。”   南宫复大笑着说道,泪水从他苍白的面上缓缓滑落,他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在嘲笑着他自己,也在嘲笑着唐赛儿。   “你说…胤仁没有来救我,而是将我弃之如履,丢在这里?”   唐赛儿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南宫复。   此刻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她一直希望胤仁不要来救她,可是此刻从南宫复嘴里得知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却感到深深的悲哀。   原来…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我…他果然是一代王者…所以他选择了江山…放弃了我…   呵…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多么可笑…我不是希望他不要救我吗…   那我现在在难过什么…伤心什么…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至少…他霸业的成…至少…他不会为了我而陷入险境…   而我…又在悲哀什么…   “不错,我一直埋伏在南楚大营的附近,静静的观察着,我以为他会放弃今晚的计划,去救你,结果我却看见他若无其事的走出大营,去了朱府,呵呵,多么可笑,他知道你落入他人手,他知道你快死了,我甚至还将你亵衣的碎片一同送去给他看,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就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我果然低估他了,他比我想象中还要铁石心肠。”   南宫复大笑着看着,放肆的大笑着,此刻的他,除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他没有去救我…真是太好了…”   唐赛儿呆坐在哪里,嘴里喃喃的说道。   “我就那样,站在山坡上,静静的看着南楚十万大军包围了整个朱府,然后听着朱府里传来的哭喊声,叫骂声,看着胤皇缓缓的走出朱府,看着朱府变成一片火海,我却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在山坡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我眼前发生,听着朱府里传来的惨叫声,慢慢的看着朱府变成一片废墟,看着八大世家从南楚消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酒,除了喝酒,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我自己。”   南宫复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恨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又一道寒光。   胤仁…你做到了…你终于亲手除去了八大世家这个毒瘤…你终于除去了朱央臣…你承诺我的事…你都做到了…   胤仁…你不愧为一代霸者…   那个孤独而又高傲的王者…终将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让整个大陆…都因为这只沉睡了数十年的巨龙的苏醒而颤抖…   而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你现在,是高兴,还是伤心?”   南宫复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缓缓问道。   “高兴,我一生中从没比现在更高兴过。”   唐赛儿伸手抹去了面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只是这笑,笑的很勉强,很难看。   “说谎,你若高兴,为何又要哭?你若高兴,就不会流泪。”   南宫复喃喃说道。   “我是高兴,我最爱的男人,完成了他的霸业,保住了他的性命,我为他高兴,也为南楚千万百姓高兴。”   唐赛儿笑着说道。   “呵…为南楚千万百姓高兴…你可真伟大…你最爱的男人为了他的霸业,为了他的江山,放弃了你,你难道不难过?”   南宫复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缓缓说道。   “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若他真的因为我而陷入险境,我会更难过,所以,我宁愿我自己难过,也希望他能好。”   唐赛儿轻声说道。   “女人,真是蠢,你蠢,朱央臣比你更蠢,若不是因为这个蠢女人一味的相信胤皇,八大世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女人,是这世上最蠢的生物。”   南宫复大笑着说道。   不错…我确实是这世上最蠢的女人…我竟然认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会超过他的江山霸业…   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原来…在他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皇位…   原来…在他心中…我和那些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我原以为我会是他心中最特别的存在…其实…我也不过如此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果然是个蠢女人   唐赛儿嘴角撩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在笑南宫复,也在笑她自己。   两个天下最悲哀,最可笑的人,一齐坐在灰暗的囚房里,岂非又更加可笑。   女人一生中最常犯,也最爱犯的错,就是她们总是天真的认为,自己将会是这个男人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残酷的现实往往告诉这些天真的女人…她们错了…   “八大世家完了,我南宫复又该何去何从,没了八大世家,我南宫复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南宫复喃喃说道,突然,抬起头看向唐赛儿,眼中露出一抹骇人的凶光。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切,那么,我便要毁了他的女人!”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唐赛儿,寒声说道,眼中透出骇人的寒光,猛的将唐赛儿推倒在地,纵身扑在她小小的身躯上。   “哭吧!叫吧!胤仁!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现在便要毁了你的女人!”   南宫复疯狂的压在唐赛儿小小的身躯上,将她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裙撕成一条一条的破布,丢弃在冰冷的地面上,直到她那如雪般的娇躯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南宫复赤红着双眼,恶毒的看着唐赛儿,双手在她身上狠狠的用力掐捏着,直到唐赛儿赤裸的身躯上布满大大小小泛红的痕迹,他想要报复,想要听到身下这个小小的女子的哭喊声,惨叫声。   可是,他没有听到,哪怕是一声轻微的呻吟,他也没有听到。   身下的女子就像是一条死鱼,呆呆的躺在他的身下,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哭喊,没有惨叫,没有哀求,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任由他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她就像死去了一般,空洞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连呼吸也停顿了一般。   南宫复轻轻的放开了女子小小的身躯,颓然的坐到一旁,低垂着头。   “为什么,不反抗?”   南宫复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反抗,现在的我,跟死了又有何不同?你,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你不是恨他吗?为何不狠狠的报复在他的女人身上?”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因为我发现,你的心已经死了,一个女人的心若是死了,那么就算伤害她,也报复不了她的男人。”   南宫复低垂着头,缓缓说道。   “南宫复,今晚被毁掉的,又岂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唐赛儿看着南宫复,冷笑着说道。   “不错,今晚毁掉的,又岂是我一个人的世界,胜者,只有胤皇一个人,他是永远的胜者,而我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我是,朱央臣是,而你,又何尝不是?”   南宫复大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失败者。”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一个女人的心若是死了,比她的人死了,更让人心寒。   今晚随着那场大火烧成灰烬的,不仅是八大世家,还有唐赛儿的心。   胤仁…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走吧,出去往左走便可回到南楚大营,往右走则是通向北秦的路,要去哪里,你自己决定。”   南宫复轻声说道。   唐赛儿冷冷的看了南宫复一眼,站起身来,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今晚,在南部的朱府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南部八大世家的首领人,全部葬身在朱府中,无一幸免,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漫天的大火,消失在南楚大陆上。   困扰了南楚两代君王的独权,盘踞在南楚长达数十年的毒瘤,就在今夜,随着漫天的大火一同消失,消失在这个世上。   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在朱府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却知道,今夜必将是南楚历史上最灿烂辉煌的一夜。   南楚大皇胤仁,在拔去盘踞在南楚数十年的毒瘤的同时,从这里迈开了他把王者霸业的第一步。   不管付出了多少代价,不管失去了多少,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曾经的受过的屈辱,曾经流过的血泪,在这一刻,伴随着漫天的大火,一同消逝在朱府,所有肮脏不堪的秘密,所有不为人知的丑事,都伴随着八大世家一同葬身在朱府,永远的埋葬在南部的地下。   这一刻,南楚大皇忍辱负重了十年,终于可以在今夜,高高的坐在马背上,昂首俯视着化为一片火海的朱府,冷冷的看着曾经带给他整整十年噩梦的朱央臣,在朱府中化为灰烬,犹如他和朱央臣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同埋葬在朱府漫天绚烂的火海中。   朱府的大火,烧死了八大世家的首领,烧死了盘踞在南楚长达数十年的独权毒瘤,也烧掉了胤仁心中最厌恨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过去的十年中,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魇中,就好像死去的云妃一样,带给年少的他,身心不可磨灭的创伤。   云妃死了,结束了他整整十八年的噩梦,如今朱央臣也死了,结束了他整整十年的噩梦。   而他,南楚的大皇,南部的王者,终于可以在今夜,高傲的俯视着整个大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带给他梦魇。   孤独而又高傲的王者坐在马背上,深邃的双眼紧紧的看着漫天的大火,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那漫天的大火,那剧烈的惨叫,在他心里,却是世上最美的画面和最动听的声音。   火光交织着惨叫,勾画出动人心魄的惨烈,曾经在南楚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南部八大世家,终于在今夜,全部葬身于朱府,留下的,不过是,漫天灰烬,被风吹到南楚的某个角落,被人所遗忘,就好像八大世家的存在一样,被人慢慢从记忆中遗忘。   那些肮脏的丑事,不为人知的秘密,也随着这些灰烬,被人从记忆中遗忘。   胤仁高高的端坐在马背上,凝视着朱府的一切在他眼前化为灰烬,是的,所有的屈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从今以后,他就是南楚真正的王者,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   沉睡了十年的巨龙,也在今夜,随着漫天的大火,慢慢苏醒,它将要在整个大陆,舒展它庞大的身躯。   胤仁凝视着漫天的大火,紧紧的看着化为灰烬朱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大营。”   淡淡的对着众人说了一句,便策马转身飞驰而去。   十万大军,也紧紧的跟在他们的王者身后,向着大营飞驰而去。   纵马飞奔回到大营外,胤仁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直的朝着大营中飞奔而去。   赛儿…我回来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我们…我终于回到你身边了…   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那个彻夜不眠痴痴等着他的女子,那个小小的,寂寞的身影,不断浮现在胤仁的脑海中,现在,他只想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赛儿…我回来…”   一边欢呼着,一边朝着大营飞奔着,这一刻,他只想将那个每夜都在营中痴痴等着他的女子紧紧的拥入怀中,轻轻的告诉她,他做到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可是来到营中,入目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她的身影,也没有她的声音,她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他的世界。   “赛儿…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胤仁呆呆在站在营中,急声呼唤道。   难道…你真的走了吗…就这样离开了我…不留一丝痕迹…从我的世界逃离…   众大臣紧紧跟在胤仁身后,走进了大营,惶恐的看着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南楚大皇,谁也不敢说话。   “皇上,赵妃,死了。”   李禄走上前来,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   胤仁一把上前狠狠抓住李禄的衣襟,怒声说道。   “皇上!赵妃真的死了!就在我们出发去朱府前,臣收到一封书信,和赵妃身上纱衣的碎片,信上说,皇上若不停止今晚的计划前去营外东边的树林中,赵妃必死无疑。”   李禄凝视着胤仁,大声说道。   “你为何不告诉朕?”   胤仁恼怒的说道。   “臣不能告诉皇上!臣已经将那些信和纱衣碎片一同烧了!”   李禄朗声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   胤仁怒吼着,愤怒的看着李禄,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机,众大臣不禁打了个寒颤,面面相窥。   “皇上若是要将臣立刻处死,臣也绝无怨言!臣就算死了,也不会后悔!”   李禄紧紧的看着胤仁,看着这个自己忠心耿耿跟随了二十余年的王者,眼眶微微泛红。   “算了…下去吧…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胤仁看着李禄那微微泛红的眼眶,视死如归的眼神,轻轻放开李禄的衣襟,挥了挥手,低声说道。   众大臣连忙上前扶住快要跌倒的李禄,轻轻退了出去。   胤仁颓然的坐到床边,低垂着头,呆呆的看着地面。   今夜,本该是他最高兴的日子,但是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   赛儿…没有了你…得到全世界…又如何…又如何?   为了今夜…他确实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但是他绝没想到…他付出的最大的代价…竟然是她…   正文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9-8 5:12:48 本章字数:11245   南宫复静静的躺在昏暗的囚室中,对他来说,囚室外和囚室内,又有何区别?   一个人的世界若是崩塌了,那么他便被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像一个女人的心若是死了,那么她也会被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昏暗的,冰冷的囚室,对他来说,或许比外面的世界要好多的。   南宫复静静的躺着,他甚至觉得,如果就这么静静的独自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囚室中,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八大世家没了,那他南宫复又能算什么?   在这个世间,还能有他立足之地吗?   不如就这样静静的死去,反正别人也以为他早已死在朱府的那场大火中,如今就算他侥幸逃生,又有何区别?他死了还是活着,没人会在乎,从今以后,南楚不再有八大世家,世上也再没南宫复这个人,南宫复或许早已伴随着朱府的那场大火,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   南宫复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冰冷而昏暗的囚室中。   突然,只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小的身躯出现在南宫复面前。   南宫复甚至没有抬起头去看她,对他来说,这世上的一切他都已经不在乎,那他又何必在乎来的是谁,更何况,他不用猜,也知道来的是谁。   “我不是放你走了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南宫复还是那样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我不知道去哪儿。”   唐赛儿缓缓走进来,轻声说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往左走就是南楚大营,往右走就是北秦,这两处你若都不想去,你还可以往南走,往北走,你甚至可以留在南部,再或者你可以去塞外,去苗疆,你还可以坐船出海,总之,你不要留在这里。”   南宫复看都懒得看唐赛儿一眼,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我不能回大营,不能回他身边,他已经放弃了我,我不能再回到他身边,我也不能去别的地方,我现在很难受,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我要跟着你。”   唐赛儿直直的看着南宫复,沉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绑架你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天下之大,你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要留在我身边,你走吧,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南宫复不耐烦的说道。   “不错!南宫复!是你绑架了我!就是因为你绑架了我!所以我现在才落得如此地步!就是因为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在胤仁心中的分量!原来是这么的微不足道!”   唐赛儿怒声说道。   “我只是让你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而已。”   南宫复淡然的说道。   “就是因为你绑架了我,我才会落到如此地步,所以现在,你必须对我负责,我哪儿也不去,我哪儿也去不了,我要跟着你!这是你欠我的!”   唐赛儿怨恨的看着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随你!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哪儿也不打算去,我打算静静的死在这里,你若是铁了心要跟着我,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南宫复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   “哼!死在这里?你就这么点出息?”   唐赛儿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的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南宫复。   “不错,八大世家完了,我南宫复也完了,我现在活着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与其走出去,被朝廷的人发现,原来我就是那个八大世家侥幸逃脱的幸存者,然后将我活活打死,我不如静静的死在这里,反而干净。”   南宫复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闭着眼睛说道。   “南宫复,你就这么点出息?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给我起来,起来,你躺着干什么?等死吗?”   唐赛儿冲上前去,一把抓起南宫复的衣襟,狠狠的在他身上撕打。   南宫复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任由唐赛儿对他又打又骂,任由她撕扯着他的衣襟。   “你起来,起来,南宫复,你毁了我的世界,你休想就这么算了,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我必须跟着你,你起来!”   唐赛儿面上滑过一行清泪,一边抽泣着怒骂南宫复,一边在他衣襟上狠狠的撕拉。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站起来,把你狠狠的压在身下,以此证明我还是个男人?你有完没完?”   南宫复一把推开唐赛儿,坐起身来,不耐烦的说道。   唐赛儿被南宫复推得一把坐倒在地,但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南宫复,你这个懦夫,你终于肯起来了。”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南宫复,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好吧,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南宫复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唐赛儿,看着她赤裸的身躯,她的衣裳早就被他撕成碎片,那些碎片现在地处散落在囚室里,南宫复突然大笑起来,他看着唐赛儿赤裸的身躯,似乎觉得好笑至极。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回来找我,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光着身子,所以哪儿也去不了,至于你说的什么要跟着我的话,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南宫复大笑着,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错!你这个人渣,你把我衣服撕成了碎片,你让我光着身子去哪儿?”   唐赛儿怨毒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南宫复,恨声说道,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碎尸万段。   “哼!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只是将你衣服撕碎罢了,我并没有对你怎么样,所以我不用对你负责,就算我将你怎么样了,我也不用对你负责,所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现在,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寒光,冷冷的说道。   “你想要就拿去,拿了就快走。”   南宫复冷笑一声,将身上的一袭红衣脱下,一把抛到唐赛儿身上。   唐赛儿将南宫复的衣服套在身上,紧紧的包裹住她赤裸的身躯,可是她并没有走,而是仍旧站在南宫复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你还不走?你还想要什么?”   南宫复穿着单薄的绸衣,冷冷的看着唐赛儿。   “首先,我没有钱,然后,我武功差,而且,我对南部一点都不熟,你说的那些地方我也不熟,你让我一个弱女子,穿着一件你丢给我的衣服,独自出去,你不是让我送死吗?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唐赛儿紧紧的盯着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看样子,你是打定主意赖着我了?真是可笑!我已经说过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你若想留下,就和我一起死!”   南宫复冷笑了一声,复又缓缓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唐赛儿紧紧的盯着南宫复,面上划过一行冰冷的泪水,也跟着南宫复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坐在昏暗的囚室中,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黑暗的夜空,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南宫复冷冷的问道。   “我不能回家,我爷爷是朝廷的大学士,我也不能回济南,现在大力和小妹都还在宫里,我没有脸去见游浪,没有脸去见任何人,我也不能回他身边,因为我知道我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毫无分量的女人而已,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唐赛儿轻轻抽泣着,缓缓说道。   “我曾经也梦想过仗剑走天涯,做一个闯荡江湖的女侠,可是我差点被人家抢去做了小妾,我才知道原来江湖不是我这种武功差的女子可以闯荡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了,或许,我只能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反正他们也以为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唐赛儿哽咽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依靠,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深深爱着我的人,我甚至以为我们的爱可以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恨,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是我太傻了,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痴想,我可以为了他放下血海深仇,为了他一夜又一夜的痴痴等待,可是他,却愿意放弃我的性命,去完成大业。”   唐赛儿痛哭着说道。   南宫复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静静的听着唐赛儿抽泣的话语,他的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或许,是他害了她,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可怜女子,却被他无辜的牵扯进来,落到如今的地步,或许,他应该对她感到愧疚。   “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唐赛儿带着一丝绝望,叹息着,轻轻说道。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们不死了。”   南宫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唐赛儿冷冷说道。   “真的?你愿意带我走?”   唐赛儿也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惊喜。   “你若想跟着我,你就跟紧了。”   南宫复冷冷的说着,轻轻推开紧闭着的铁门,一道刺目的光线透了进来,他微微愣了愣,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唐赛儿赶紧跟在南宫复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回到他的身边…   心若没有了栖息地…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深夜,身着单薄绸衣的南宫复缓缓的走在密林中,他的身后跟着一抹红衣的唐赛儿,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在漆黑,寂静的密林中。   “我们去哪儿?”   唐赛儿紧紧裹住身上唯一的红衣,看着南宫复的背影,轻声问道。   “去北秦。”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我们要离开南楚?”   唐赛儿疑声问道,她是在南楚长大的,如今要她离开南楚,她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安和不舍,毕竟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南楚,爷爷…赵文…大力…小妹…游浪…还有…他…   我真的要离开吗?离开南楚…离开所有我认识的人…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现在八大世家完了,我在南楚也没有立足之地了,朝廷不会放过我,若是被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必死无疑,所以我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南楚,凭我南宫复的智谋,若到了别国,也会被人重用。”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唐赛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心若没有了栖息地…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既然如此…离开南楚又何妨…去往北秦又何妨…   “你别以为离开南楚很容易,胤皇是何等谨慎之人,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就离开南部,他定会在南部仔细搜查,何况你现在生死不明,他更不会就此离开,他必定会加紧搜查,直到找到你的人,或者你的尸体。”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我…不想被他找到…”   唐赛儿喃喃的说道。   “我也不想被他找到!所以,你最好跟紧我了,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抛下你独自逃命。”   南宫复加快了步伐,大步行走在密林中。   突然,前方亮起一片火光,脚步声,马蹄声,人声,交织着从前方传来两人耳中。   “是他!快趴下。”   南宫复压低声音,轻轻的对唐赛儿说了一句,便立刻趴在了泥草中。   唐赛儿自然明白南宫复嘴里的他是谁,所以她也立刻跟着南宫复趴在了泥草中,定定的望向前方。   她希望可以看见他,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见到他,可是她又害怕看见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朝他奔去,奔到他温暖结实的怀里。   “陛下,方圆百里都寻遍了,没有找到赵妃娘娘的踪迹。”   一名大臣坐在马上,朗声说道。   唐赛儿心中一惊,双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来了…他就在前面…他在找我…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寻不到她,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寻到她为止!”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唐赛儿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慕想的那个人,再也忍耐不住,面上顿时滑下一行清泪,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胤仁…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明明就已经放弃了我…不是吗…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为何不放手让我走…为何还要来找我…   “陛下,大营东面的小树林已经被我们翻了个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一名大臣说道。   “继续找,朕就不信,朕找不到她,就算把整个南部翻起来,朕也要找到她!”   南楚大皇挺直了脊背坐在马背上,深邃的眼睛眺望着漆黑的夜空。   赛儿…上穷黄泉下碧落…朕一定要找到你…   “陛下,前面还没搜查过!”   大臣高声说道。   “走!”   孤独而又高傲的王者骑在马背上,朝着前方疾驰而去,身后的众人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南宫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有被他们发现,总算是死里逃生了。   唐赛儿慢慢的将捂住自己嘴的手缓缓放下,全身脱力一般呆呆的趴在地上,仿佛被人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骑马而去,呆呆的看着他从她眼前消失,离她越来越远。   胤仁…是从什么时候起…你就离我而去…是方才你骑马而去…还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还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你。”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唐赛儿,若有所指的说道。   唐赛儿呆呆的趴在地上,任由肮脏的泥土沾染着她,一个人的心都死了,有岂会在乎自己身上脏不脏。   “我看得出来你也还是喜欢他,不如你回去找他吧。”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唐赛儿。   “不…我不会去找他…”   唐赛儿苦笑了一声,抽泣着说道。   胤仁…既然已经决定放弃我…为何又要来找我…   既然已经放开了我的手…为何不做的洒脱一点…也好让我对你完全死心…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现在对我狠心一点…我不想你来找我…   我宁愿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愿知道你还在乎我…   因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回到你的身边…   “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走吧。”   南宫复站起身来,轻轻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唐赛儿也站了起来,却没有拍打身上的泥土,心都死了,谁又会在乎身体干不干净。   “女人都喜欢这么折磨自己吗?”   南宫复定定的看着唐赛儿,深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对面前的这个小女人,有了怜惜的感觉?   “呵呵…或许因为我特别贱…所以我特别喜欢折磨自己…所以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唐赛儿苦笑着说道。   “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贬低自己,天下间的男人并不止他一个。”   南宫复直直的看着唐赛儿,看着她苍白而又憔悴的小脸,心中泛起一丝怜惜,伸出手轻轻替她拍打掉身上的泥土。   唐赛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替自己拍打掉身上的泥土,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在天空中,她看见了他孤独高傲的身影,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第一天进宫的那个晚上,他站在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狠狠的对她说,在宫外,你是唐赛儿,我是苏木白,你是我的女人,在宫里,你是班婕妤,我是胤仁,你还是朕的妃子,上穷黄泉下碧落,你此生都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身着单薄绸衣的南宫复和紧紧裹住身上红衣的唐赛儿走到了白府大门外。   白府在南部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是白盛云从不参政,也不掌权,所以这次除去八大世家的行动中,白府是南部唯一幸存下来的世家。   现在白府大门紧闭,连门口的灯笼都被下人摘了下来。   八大世家葬身火海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南部,那场漫天大火,就连远在白府的白盛云也瞧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很清楚,八大世家完了,他必须在胤皇离开南部之前尽量保持低调,否则,他也很可能被牵连进去,帝王总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白盛云在心里为八大世家的陨落而叹息,同时也为自己听了父亲的话而暗自感叹。   白盛云的父亲白连天曾是朝中大臣,后来胤仁即位以后,白连天自知年岁已老,便请求回南部颐养天年。   白连天曾细细观察过胤仁这个人,暗绝此人心机之深,绝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简单,更知胤仁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亲手除去八大世家这个盘踞在南楚数十年的毒瘤。   所以,在白连天弥留之际,他告诫自己唯一的儿子白盛云,绝对不要参与八大世家的任何政务,也不要在朝中掌权,若想保命,以后就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南楚生活。   白盛云是个孝子,所以尽管他非常不理解父亲的话,但是他还是听从了父亲临终前的遗言。   事实总是告诉我们,多听父母的话,是绝对没有错的,因为他们绝不会害你。   尽管白盛云在南部没有参政,也没有掌权,但是白府在南部还是数一数二的大户,白盛云在南部也是一个受人崇敬的世家子弟,而他和八大世家其他子弟的关系也依然很亲密。   白盛云看着那场烧了整整半夜的大火,心里默默的感叹着,他仿佛看见了以后的南楚,没有了八大世家这个毒瘤的南楚,在南楚大皇的带领下,将会怎样在这片大陆上俜驰翱翔。   “我们不能敲门,也不能从正门进去,现在白府里说不定正有人等着抓漏网之鱼。”   南宫复沉思着说道。   “那我们怎么进去?”   唐赛儿问道。   南宫复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唐赛儿抱到怀里,纵身一跃,便从白府的围墙之上翻了进去,跳下围墙之后,南宫复并没有放下唐赛儿,而是在白府中飞奔着,他就好像是在自家的后院里穿梭一样,熟门熟路的就来到了白盛云的房门外。   南宫复轻轻的放下唐赛儿,静静站在屋外。   屋内的灯还是亮着,就好像一直在等人来一样。   “进来吧,门没关。”   屋内的人仿佛知道南宫复会来找自己,淡淡的说道。   南宫复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白盛云一袭白衣,正坐在桌旁细细的饮酒,桌上放了两个酒杯,很显然,另一个酒杯是为南宫复准备的。   白盛云看见南宫复走进来,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淡淡的一笑,可是当他看到跟在南宫复身后一同走进来的女子时,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南宫复径自走到了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开始喝起酒来。   “呵…怎么这么狼狈?”   白盛云看见南宫身上穿着那件沾满泥土和草根,破烂不堪的单薄绸衣,脸上和头发上也沾满了污垢和泥土,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南宫复这么脏过,因为南宫复一直都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但是他并不意外,任何人在逃命的时候都会变得这么脏,没有人在逃命的时候,还会注意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被弄脏了,头发是不是被弄乱了,脸上有没有沾到污垢。   南宫复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喝着酒,回头对唐赛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是…?”   白盛云看了一眼裹着南宫复的红衣大衣坐在那里的女子,轻声问道。   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和南宫复一起逃到这里来的,因为她的衣服和脸,和南宫复一样脏。   但是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和南宫复一起逃命,这个女子看起来并不特别,武功也不好,这样的一个女子,朝廷为什么要追杀她。   “她是赵妃。”   南宫复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白盛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复。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跟你解释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只能告诉你,我要带她一起走。”   南宫复慢慢的喝着酒,冷冷的说道。   “我看见朱府的大火了。”   白盛云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我也看见了,而且我就站在朱府后门的山坡上,默默的看着那场大火慢慢的烧起来,再慢慢的将朱府的一切变成灰烬。”   南宫复淡淡的说道。   “但是我也知道,就算八大世家的人全都死在那里,你也不会死。”   白盛云眼眶微微泛红,直直的盯着南宫复。   “为什么?”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百盛云,缓缓问道。   “因为你从小就很聪明,你总是能够预见别人不知道的事,你也总是能够逢凶化吉,我一直认为天下间能够成大事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特别有心计的人,胤皇就是这种人,另一种就是运气特别好的人,而你,就是这另一种人。”   百盛云面带笑意的看着南宫复,轻轻说道。   “呵…可惜我的运气在今天已经用完了。”   南宫复惨淡的说道。   “不错,运气再好的人,也会有不再幸运的时候。”   白盛云无奈的看着南宫复,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要两间房,房里要准备好热水,饭菜,另外给我两套干净的换洗衣物,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些银子。”   南宫复缓缓说道。   “你准备离开南楚?”   白盛云轻声问道。   “不错,如今南楚已没有我南宫复立足之地,我要去北秦,投效秦王。”   南宫复沉声说道。   “你难道没有想过投降吗?或许胤皇会念在你机智过人,对你网开一面,他一直都很重用聪明的人,特别是像你这种聪明人。”   白盛云急声说道。   “他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肯投降,他也不会放过我,他会把我碎尸万段。”   南宫复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不会放过你,他现在求贤若渴,你若是肯为他效力,他绝对不会舍得将你杀掉。”   白盛云紧紧的抓住了南宫复的肩膀,急声说道。   “因为我绑架了他的妃子,而且在他带兵去朱府前,我还利用他的妃子去要挟他,想要破坏他除去八大世家的计划,而且现在,我还要带着他的女人私奔到北秦去,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南宫复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唐赛儿,惨笑着说道。   “你…”   白盛云看了唐赛儿一眼,又看了南宫复一眼,绝望的叹了口气。   “你从小就很聪明,一直很聪明,可是今天你的聪明却害了你。”   白盛云惋惜的看着南宫复,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没有选择,在那种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付八大世家,我必须做点什么,可惜朱央臣这个蠢女人不相信我的话,她还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惜她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而这一次的糊涂,就足以让她送命,甚至还搭上了整个南部八大世家。”   南宫复握紧了拳头,恨声说道。   “或许,这就是八大世家最终的命运,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白盛云苦笑了一声,惨淡的说道。   “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你的父亲,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让你参政,而且他还要你将所有的兵权交出来,我一直认为你的父亲不可理喻,我甚至觉得那是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说出来的胡话,我甚至还觉得你的脑子有问题,居然听从一个老人弥留之际说出来的胡话,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   南宫复直直的看着白盛云,轻轻说道。   “南宫复,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白盛云眼眶泛红,紧紧的看着南宫复,哽咽着说道。   “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   南宫复淡淡的说道。   “可是,你今晚实在不该来找我。”   白盛云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白盛云!”   南宫复突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百盛云,眼中似将喷出火来,一把将唐赛儿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百盛云。   唐赛儿呆呆的站在南宫复身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变故。   “你敢出卖我!”   南宫复拉着唐赛儿的手,怨恨的看着百盛云,恶狠狠的说道。   唐赛儿也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白盛云。   “南宫复,你不能怪我,白府上下数百条人命都捏在我手中,我能怎么办?”   白盛云苍白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惨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从屋外冲进数十个手拿武器身穿铠甲的士兵,将南宫复和唐赛儿团团围住,而屋外也被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包围了起来。   身穿银白战恺的胤仁缓缓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赛儿,过来朕的身边。”   胤仁从里屋走出来,穿着一身银白的战恺,紧紧的盯着南宫复身后的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赛儿…你还没有死…我终于找到你了…   胤仁心中不由得大喜,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这个小女人紧紧的拥入怀中,告诉她,他有多么想她,他简直无法承受失去她的感觉。   唐赛儿死死的看着一身银白战恺的胤仁,眼中满是怀疑和怨恨。   胤仁的目光从唐赛儿的脸上移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手和南宫复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过来…来朕身边…”   胤仁怒声说道,他不明白唐赛儿这是怎么了,这个女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他的话,他越是叫她不要做什么,她越是要去做,就好像存心和他作对一样。   现在,他叫她过来他的身边,她却呆呆的站在南宫复的身后,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瞪着他。   “哼!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   南宫复一把将唐赛儿拉到身前,右手狠狠的扼住她嫩白的颈部,警惕的看着胤仁,冷冷的说道。   “别伤害她!都把武器放下!”   胤仁急声叫道,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胤仁,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在这里就能找到我们?”   南宫复紧紧的盯着胤仁的眼睛,冷冷的问道。   “哼!南宫复!你当朕是傻子吗?朱府的宴会你并没有出席,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如果朕连这点事都不知道,那朕也不配当南楚的大皇!”   胤仁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南宫复。   “还有,当朕知道赵妃被人挟持的时候,朕立刻就知道挟持赵妃的人就是你,而且朕也知道,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所以你一定想要离开南楚,可是你身上没钱,所以必定会去南部唯一幸存的世家白府里找白盛云求助,所以朕就直接来这里等你,怎么样?朕没有猜错吧?”   胤仁冷冷的看着南宫复,嘴角撩起一抹讥讽,缓缓说道。   “好好,算你厉害。”   南宫复冷冷的说道。   “南宫复,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本来有意饶你一命,可惜你却做了一件全天下最蠢的事,那就是和朕作对,对付那些和朕作对的人,朕从不心软。”   胤仁冷冷的看着南宫复,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不错,我不仅和你作对,我还挟持了你的女人,而且现在我还要带着她私奔,所以,你更不能留我了,因为我给你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对吗?”   南宫复大笑起来,仿佛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可是没有人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也没有人敢笑,除了他自己。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南宫复,因为他们知道,他敢跟胤皇这样说话,这个人必死无疑。   “现在,把赵妃放了,朕留你全尸。”   胤仁冷冷的看着南宫复,淡淡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胤仁,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好吗?”   南宫复冷冷的看着胤仁,扼住唐赛儿颈部的手扼的更紧了。   胤仁看着南宫复的手扼在唐赛儿的颈部,心里不禁微微的泛起一丝疼痛。   他看着她那满是污垢的小脸,她的脸是那么的憔悴,苍白,她的身上满是污泥,这几天,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赛儿…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轻点!别把她弄疼了!”   胤仁紧张的看着南宫复扼在唐赛儿颈部的手,急声说道。   “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胤皇是这么关心赵妃啊…我还以为胤皇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呢。”   南宫复话语中带着一抹讥讽,冷笑着说道。   “朕叫你放开她!”   胤仁怒视着南宫复,狠狠的说道。   “不好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吗?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南宫复笑着说道。   唐赛儿看着胤仁焦急的脸孔,心中泛起一丝疼痛。   胤仁…你是在担心我吗…你为何还要担心我…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   为什么…你不肯对我再绝情一点…也好断了我对你那仅存的念想…   既然决定放弃我…就对我再绝情一点…这样…我才不会还这样痴痴的想着你…   你选择了你的大业…放弃了我的性命…   如今…你又想要我回到你的身边…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唐赛儿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他。   突然,南宫复扼住唐赛儿颈部的手微微松了一松,脚步也晃了一晃,似乎快要站不稳。   “白盛云!你居然对我下毒!”   南宫复怨恨的看着白盛云,恶狠狠的说道。   “南宫复!我不得不这样做!白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都捏在我手里了,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为了你,搭上数百条无辜的性命,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白盛云低垂着头,握紧了拳头,愧疚的说道。   “好好…算我南宫复看错了人…交错了朋友…”   南宫复额上滑下一行冷汗,双手开始微微颤抖,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   唐赛儿轻声问道,她感觉到南宫复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扼住她颈部的手似乎随时都会松开一般,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都给我让开!”   南宫复恶狠狠的看着众人,紧紧扼住唐赛儿的颈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往外走去。   “让他走!别放箭!”   胤仁冷冷盯着南宫复说道。   于是数百名士兵便给南宫复让出了一条路,南宫复扼住唐赛儿的颈部,警惕的看着众人,缓缓的往外走去。   走出白府大门外,南宫复继续扼住唐赛儿的颈部往前走去,众人就缓缓的,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终于走到一处密林旁时,南宫复突然拉起唐赛儿的手就往密林中狂奔而去。   “让他走!他中了七虫草,活不长了,把这里包围起来。”   胤仁冷冷的看着南宫复狂奔而去的身影,缓缓说道。   数百名士兵便将密林围了起来,缓缓的朝着密林深处一点一点慢慢的包围过去。   赛儿…你放心…朕马上就将你救出来…你马上就能回到朕的身边…   正文 第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9-9 5:13:41 本章字数:11078   南宫复紧紧拉住唐赛儿的手,两人往密林中狂奔而去,奔至一条缓缓流淌着的小溪旁,方才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   唐赛儿看着南宫复苍白的脸,不安的问道。   他中毒了,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苍白,他的嘴唇在微微的发紫,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也在一直颤抖,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这样子就跟当初在淮北王陵里中毒的游浪一样。   游浪…那个为了保护我而在淮北王陵中连命都不要的游浪…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南宫复,就好像看见了那时候的游浪。   我不能让他死…绝不…   南宫复没有说话,而是跌到了地上,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行行冷汗从他面上滑下,他慢慢的躺了下来,开始痛苦的喘息着,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   但是他握着唐赛儿的手,却没有松开,而且握的更紧,更用力。   他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而唐赛儿就是救命的稻草,就算知道这希望是如此渺茫,他也必须紧紧的抓住这根稻草。   或许,他并不是想要活命,他只是太痛苦了,所以才紧紧的握住唐赛儿的手。   唐赛儿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游浪,看到了那个在淮北王陵中,身中剧毒嘴唇发紫,却还强作镇定,一路保护着她的游浪。   她突然很想游浪…很想那个愿意为了她而舍弃自己性命的男人…她的心立刻便像被一根细细的针刺了一下一般…微微的疼痛起来…   为什么…我会想到游浪…想到在淮北王陵中的日子…想到他那平淡如水的笑容…   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如水般温暖的笑容…就算身中剧毒…就算掉落蛇窟…他仍然保持着他的笑容…总是笑着去面对一切…   唐赛儿轻轻松开了南宫复的手,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   “别走…别走…”   南宫复喃喃的说道,紧紧的抓住了唐赛儿手,不肯松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看起来是那么的迷茫,他的神智已经不清了,但是他握住唐赛儿手,却那么的用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肯松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唐赛儿的心突然紧了一下,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垂死的人,仿佛不是南宫复,而是游浪。   “别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不想死…不想死…“   南宫复喃喃的说道。   “你不会死的,先把手松开,我去给你拿解药。”   唐赛儿看着南宫复,伸手替他抹去了额上的汗滴,轻声说道。   “不…不…你骗我…别走…求求你…我不想一个人死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南宫复皱着眉不断的说着,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中满是乞求,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   谁都不想死,就算这个人在活着的时候从没有怕过死,但是当他与死亡近距离接触,当他直面死亡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害怕。   害怕死亡,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恐惧。   “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刚刚那样做也是不得已。”   唐赛儿怜悯的看着南宫复,这几天来,南宫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就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用他的冷漠来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像石头一样坚强,她从没见过南宫复现在的表情,脆弱,无助,就像一个小孩,对死亡,对孤独那么的恐惧。   她突然觉得南宫复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至少现在,面对死亡的南宫复,看起来很可怜。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南宫复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唐赛儿,轻轻说道。   “我原谅你,你先别说话了,好好躺着休息,我去给你拿解药。”   唐赛儿笑了笑,轻轻说道。   “不…不…别走…陪陪我吧…我不想一个人死在这里…我这一生害的人太多了…他们会来找我…我怕…我以前做了不少亏心事…害了不少人…现在他们要来找我了…要来找我…”   南宫复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紧紧的抓住唐赛儿的手,一滴滴豆大的冷汗因为疼痛和恐惧而从他俊美的脸颊上滴落下来,南宫复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天空,露出无比的恐惧,就好像他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物一样。   原来一个人快死的时候,真的会变得无比的恐惧,尤其是静静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会将临死的人拉入恐惧的深渊。   而唐赛儿就是深渊上唯一的稻草,南宫复必须紧紧的抓住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吗?”   唐赛儿看着南宫复,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柔声说道。   “相信…我相信你…”   南宫复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他面上滑下,他整个人开始蜷缩在地上,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更加苍白,嘴唇也越来越紫,颤抖着的身子也抖得更加厉害,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南宫复,你听我说,你现在中毒了,必须马上拿到解药,否则你就会死,我现在就去帮你拿解药,但是你得松开我的手,知道吗?”   唐赛儿柔声说道,就好像是在跟一个小孩子讲道理一样。   “好…好…”   南宫复紧紧抓住唐赛儿的手缓缓的松了开来,他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也越来越可怜,但是他还是缓缓的松开了唐赛儿的手,因为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唐赛儿,所以他必须相信唐赛儿,因为他现在别无选择。   “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现在你就乖乖的躺在这里,等我回来,听话。”   唐赛儿笑了笑,轻轻的擦去南宫复面上的汗水,站起身来。   “我等你…”   南宫复看着唐赛儿的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乞求,大声的对着唐赛儿说道,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他立刻又像一个溺水的人一般,蜷缩在地上开始拼命的颤抖。   唐赛儿回过头来,看了蜷缩在地上的南宫复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怜悯之情,对着南宫复微微一笑,便往密林外狂奔而去。   南宫复…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等着我…   胤仁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眼神深邃的看着密林深处。   他在等,等唐赛儿出来找他。   因为他知道,南宫复中了七虫草,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唐赛儿果然来了,她苍白而又憔悴的小脸上沾满了污垢,她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沾在她的小脸上,她看来是那么的狼狈,此刻她正拼命的朝着胤仁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跑的那么急,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立刻跌倒在地一样。   胤仁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看着她,心里泛起剧烈的疼痛,他多想立刻从马背上跃下,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看着她朝自己奔来。   因为他是一个高傲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高傲的王者,所以,他要等着她朝自己奔来,他要她自己投入他的怀抱中。   就好像他曾对她说过…朕不会勉强你…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朕在一起…   这是一个王者的骄傲,也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唐赛儿终于跑到了胤仁前面,她扬起头紧紧的盯着他,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的眼里满是委屈和受伤,她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   “给我解药。”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她终于开口,却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一瞬间,他愣住了,他以为她会哭着扑到他怀里,或者会哭着告诉他,她受了多少苦,她有多么想他,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她嘴里说出的话,也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冰冷刺骨。   胤仁没有说话,而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总是要和自己作对,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   天知道这几天他有多么想她,多么担心她,他差点因为失去了她而发狂。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她,可是她却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来对待他。   “给我七虫草的解药!”   唐赛儿直直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了,她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被人下了**?   她做出的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胤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到唐赛儿面前。   他紧紧的看着她,眼神深邃的就像一潭水,他想从她的眼里看穿她的心,他想要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却怎么也看不懂,他看见她那张苍白而又憔悴的小脸上沾满了污垢,她的身上紧紧的裹着一件宽大的红衣,很显然,这不是她离开时穿的衣服。   她的衣服没了,她的身上现在穿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衣服,不用想,他也知道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现在,她还要替那个男人问他拿解药。   胤仁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的眼中燃烧着重重的嫉妒。   “跟我回去。”   终于,他还是将心中的那团怒火强压了下来,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面对这个小女人,他永远都只能对她妥协。   “我再说一次,给我解药。”   唐赛儿的脚步往后移了移,身子往后斜了一下,轻轻的避开了他。   胤仁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他快要被这个小女人气的抓狂,他实在搞不懂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解药干什么?”   胤仁直直的看着她,怒声问道。   “救他。”   唐赛儿直直的看着胤仁,冷冷的说道。   微风徐徐吹过,轻轻卷起她的发丝,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再说话,黑夜在此刻显得那么的沉重,四周安静的叫人窒息,除了胤仁和唐赛儿,谁都不敢说话,每个人都静静的看着站在胤皇面前的这个单薄女子,就连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   他不想问她为什么要救他,他也不想问她这几天她和南宫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她冰冷的态度,从她淡漠的语气,他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胤仁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觉得唐赛儿很可笑。   “只要你把解药给我,并且答应我放过他,我就回到你身边。”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胤仁,她一直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她想他,发了疯一样的想他,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他怀里,忘却这世间一切不好的事,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只有在他怀里,她才是最安全。   可是现在,她知道,即使在他的怀里,她也不是最安全的,因为他的心里,并没有她。   早在那个晚上,在她被南宫复绑架的那个晚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已经放弃了她,将她留在那个无底的深渊中。   她的世界因为他而再次崩塌。   “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你就被南宫复征服了?”   胤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脸上带着一种讥讽的嘲笑。   他觉得很好笑,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就会对自己变心,从而爱上另一个男人,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   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恨不得将南宫复碎尸万段,他也很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淫贱的女人马上剥光,然后好好羞辱她一番,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胤仁感到深深的挫败感,他居然输给了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而她,居然选择了一个快要死的男人。   她不惜惹恼他,来拿到解药救南宫复,一想到这里,他就很想笑。   “我问你,给不给我解药?”   她冷冷的看着他,用一种强硬的口气威胁着他。   呵…她居然为了南宫复而威胁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下场?”   胤仁眯起眼睛,紧紧的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慑人的寒光,缓缓问道。   “我知道,只要你愿意给我解药,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现在,给我解药。”   唐赛儿面上滑下一行冰凉的泪水,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的颤抖。   看着她哭泣的脸孔,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他差点就忍不住要伸出手,替她将脸上冰冷的泪水擦掉,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将她狠狠的拥入怀中,不让她受到寒风的侵蚀。   胤仁想起了那些夜晚,他对她说过的话,他曾经承诺过她,他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他曾经对她说,想要试着相信她,而她也说过想要相信自己。   可是现在,他却不再相信她,他也没办法再相信她,而她,也不再相信自己。   赛儿…是什么…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又是什么…将你我狠狠的阻隔开来…   为什么你明明就站我我的面前…但是我却感觉自己离你很远…   “朕可以立刻派人将南宫复拖出来,在朕的面前碎尸万段。”   胤仁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这么做,而且,他也有能力这么做。   他是南楚的大皇,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多少女人乞求他能多看她们一眼,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要博他欢心,他却偏偏爱上了面前的这个女子,这个从来不懂得怎样去讨男人欢心的女人,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女人。   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是在挑战他的耐心,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他是南楚的大皇,天下间没有他得不到的,只要他想要,不管是什么,他都必须得到。   而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她。   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还要她的心。   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心,要了她的身体也没有意义。   可是现在,他却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等不及了,他想要狠狠的占有面前的这个女人,想要听她痛苦的哭喊,他要报复,报复她的不忠,报复她对自己变了心。   “求求你…给我解药…求求你…放过他吧…”   唐赛儿低声抽泣着,哀求的看着胤仁,看着这个强者,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弱者…   “好,朕给你!”   胤仁轻轻笑了笑,嘴角撩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对着旁边的大臣挥了挥手。   立刻便有一个大臣走上前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唐赛儿。   唐赛儿接过红色的瓶子,定定的看了胤仁一眼,转身便往密林中狂奔而去。   看着唐赛儿狂奔而去的身影,胤仁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比起南宫复的性命,他现在更想要别的。   他知道,唐赛儿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片密林此刻已经被士兵紧紧的包围住了,任何人都插翅难飞。   “你们在这里守着,一会她出来了就把她带回大营,南宫复那个废物不用管他,就让他留在那里。”   胤仁纵身跨上马背,驱马便往大营疾驰而去。   他没有等她出来…因为他对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冷了…   心若没有栖息地…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他的心…又该去往哪里流浪…   唐赛儿朝着南宫复狂奔而去,紧紧握住红色药瓶的小手有一点微微的颤抖。   只见南宫复蜷缩在小溪旁,整张脸都紧紧的皱在一起,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淋湿,紧紧的贴在脸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溺在水中一般,因为恐惧而拼命的颤抖着。   寒风徐徐吹过,扫在他单薄的身子上,他抖得更厉害了,或许是因为寒冷,或许是因为害怕。   突然,南宫复看见了朝他狂奔而来的唐赛儿,他眼中顿时迸出希望的光芒,对生的渴望,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别人朝他抛来的绳索,南宫复的脸上写满了激动,欢喜,一张紧紧皱在一起的脸也舒展开来。   他努力的想要对唐赛儿挤出一个微笑,可是他笑的很难看,比哭还难看。   唐赛儿走到南宫复面前坐下,将他蜷缩成一团,剧烈颤抖着的身子的抱了起来,轻轻的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知道,他很冷,也很痛苦,这样或许可以让他不再这样冷,不再这样痛苦。   南宫复静静的靠在唐赛儿身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颊也渐渐舒展开来。   南宫复静静的看着唐赛儿,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小脸,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感动。   有多少年…没有和一个人这样靠近过…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感动过…我原以为我的心早就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没想到今天…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而感动…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快死的时候,来救他的却是一个被他绑架的女子,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子。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给了他致命一击,他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对他好,可是他现在却被一个仅仅相识几天的女子所救。   南宫复那颗冰冷坚硬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渐渐的融化开来,因为一个女子而融化。   南宫复紧紧的盯着唐赛儿那张苍白,憔悴,沾满污垢的小脸,她的双眼写满了疲惫。   或许,你不该救我,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救的人。   是我害你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害你吃尽了苦头。   为何你现在还要傻傻的来救我?来救一个将你拉入万劫不复深渊中的人?   “我拿到解药了。”   唐赛儿轻轻的抚去南宫复额上的汗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柔声说道。   南宫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善意的,感激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对她笑过,就算笑,也是讥讽的,嘲讽的冷笑,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对她笑,发自内心的笑。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对别人发自内心的笑过。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就算对别人笑,也是伪装出来的假笑。   可是今天,他却在她的面前摘掉了这张面具。   唐赛儿轻轻的扶起他的头,将红色药瓶拿起来,将瓶中的药水自他口中缓缓灌入。   南宫复只感觉一阵暖暖的热流伴随着药水,缓缓而下,温暖着他的整个身体,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不少,寒风吹打在身上,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唐赛儿,只见她面带着微笑,暖暖的看着自己,南宫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好像也是因为生病,就这样躺在母亲的怀里,母亲也是这样暖暖的看着他,轻轻的告诉他,孩子,别怕,我会陪着你。   那颗沉睡了多年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而苏醒。   那些对他人的戒备在她温暖的笑容里,全部都轻轻地放了下来。   他静静的靠在她温暖的怀中,头轻轻的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南宫复觉得,这一刻自己仿佛生在天堂,就算他的身体还在剧烈的疼痛着,但是他的心已经不再疼痛。   就算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南宫复仍然记得这个夜晚,记得这个他永生难忘的夜晚,记得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脸上暖暖的笑容。   女子如水般温暖的笑容就好像一副绝美的图画,深深的烙在了南宫复的心里,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南宫复感激的看着唐赛儿,他没有说谢谢,因为他知道,仅仅是言语上的感谢,已经不能表达他对她的感激。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唐赛儿轻轻的将他放到冰冷的地面,缓缓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儿?”   南宫复惊恐的问道。   她要走?要回到胤仁的身边?不行!我不能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南宫复…你如今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你凭什么和胤仁争?你又凭什么和他斗?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难道你还想奢求什么?   你能保护她吗?你能给她幸福吗?   南宫复…你连命都要靠一个女人来救…你有什么资格挽留她…   “回他身边去。”   唐赛儿转过身,轻轻的说道。   “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来救你…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南宫复躺在地上,虚弱的说道。   唐赛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便往密林外狂奔而去。   她要回去,回到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的身边,带着浓浓的恨意,回到他身边。   南宫复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狂奔而去的身影,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渐渐消失在密林中,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终有一天…我会带着百万大军…踏平南楚…将胤仁狠狠的踩在脚下…将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最好的幸福…绝不让你…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南宫复看着唐赛儿渐渐消失的身影,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回到这片土地,而她,将会投入他的怀抱,谁也不能将她抢走。   那个在他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拯救他的女子,深深的烙在了南宫复的心里,就算多年以后,他也能很清晰的记起女子的面容,记起她如水般温暖的笑容。   唐赛儿静静的倚靠在温暖的水桶里,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满是污垢的身子,水,那么暖,紧紧的包裹着她单薄的身躯,温暖着她的身体,但是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她的心就好像冬夜里的冰雪一样,寒冷刺骨。   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上穷黄泉下碧落,自己此生都休想逃出他的手心。   胤仁…我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放弃了我…把我丢在那个黑暗绝望的囚室里…   现在…你却又想要我回到你的身边…   我应该怎么面对你?面对阻隔在我们之间无形的陌生感?   细细的清洗干净身上的每一寸污垢,唐赛儿站起身来,轻轻的将身体擦拭干净,穿上一旁挂着的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坐在梳妆台旁,开始细细的妆扮起自己。   尽管恨他,她还是想要在他面前美美的出现。   女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打扮的美丽动人,然后出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   唐赛儿看着镜中的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一想到马上就要去见胤仁,就连呼吸都显得那么紧张。   唐赛儿…你真好没出息…   是的,我永远都那么没出息,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立刻沉溺在他温暖的抱怀中,不可自拔,就好像我早已忘记我进宫是为了什么,忘记父母的血海深仇,忘记自己曾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进宫行刺皇帝。   唐赛儿自嘲般的对着镜子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不是恨他吗?你不是发誓要杀他吗?为何你现在还在为即将见到他而紧张?   那些誓言,那些仇恨,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便立刻灰飞烟灭。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包括她的自尊。   唐赛儿将珍珠碧玉步摇轻轻插在发髻中,站起身来细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唐赛儿满意的笑了笑,微微泛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少女的娇羞,缓缓朝胤仁的营中走去。   终于走到胤仁的营帐外,唐赛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无比的激动,换上一种冷冰冰的表情,缓缓走了进去。   只见胤仁身穿一袭紫色长袍,慵懒的倚靠在金丝大床上,左手微微的撑起整个身体,嘴角撩起一抹邪气的笑容,用一种玩味的,打量猎物一般的表情,邪邪的看着唐赛儿。   唐赛儿的心不禁紧了一紧,呼吸也显得更加沉重。   “过来。”   胤仁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唐赛儿,轻声说道。   “干什么?”   唐赛儿故作镇定的问道。   是的,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胆怯,不能让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看轻了自己。   胤仁站起身来,朝着唐赛儿缓缓走来。   他每靠近她一步,她的呼吸就多一份急促。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紧紧的盯着她,眼神是那么的深邃,他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邪笑。   呵…她在紧张么…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个淫.荡的女人…故意装出这副样子…是想勾引自己?   胤仁突然拦腰抱起了她,将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中,然后大步朝着金丝大床走去。   唐赛儿轻轻的挣扎着,一张小脸立刻涨的通红,恼怒的看着胤仁。   胤仁低下头,看看了怀中轻轻挣扎着的小女人,脸上嘲讽的笑意更重。   呵…你总是这样对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喜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处子的娇羞模样…你是不是也是用这副表情去勾引南宫复的…   胤仁在心里冷冷的想着,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他将唐赛儿重重的抛在了金丝大床上,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惊恐的表情。   唐赛儿突然发现,胤仁看着她的眼神很可怕,很陌生,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她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恐惧感,她就这样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胤仁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觉得很开心,他喜欢看她惊恐的表情,喜欢看她被吓到的样子,他要让这个淫.荡的女人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胤仁轻轻的将身上宽大的长袍解开,一把抛在地上,纵身朝唐赛儿扑了上去,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牢牢的搂在自己怀中。   “不…不…”   唐赛儿突然觉得很恐惧,她很害怕,她感觉胤仁的怀抱不再温暖,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往日的温暖,她只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她想逃,逃开他的怀抱。   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不是那个穿着紫衣的少年…   也不是那个将她搂在怀中,说要永远保护他的胤仁…   唐赛儿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她想要逃,想要从这个陌生的男子身下,挣脱开来。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他的眼神,变得好陌生,好陌生。   “呵…你总是喜欢用欲拒还迎的方式来勾引男人么?唐赛儿,告诉朕,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勾引南宫复的?”   胤仁邪笑着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看着她苍白而又惊恐的小脸,他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欲火,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他的气息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   唐赛儿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他以为我和南宫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原来…我在他心中就是这么一个轻贱的女人…   他今晚只想要报复我…惩罚我…   惩罚我对他的不忠…   可是他甚至没有问过我…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就把我否决了…直接将我判了死刑…   胤仁…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想要相信我吗…   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就直接给我定了罪…   一行清泪自唐赛儿面上缓缓滑下,她绝望的闭起了双眼。   胤仁看着唐赛儿脸上的泪水,心中微微的疼痛了一下,但是立刻,他的心又被浓浓的嫉妒和愤怒填满。   唐赛儿…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默认了吗…还是你根本无颜回答我…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轻蔑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人,一把将她的衣服解开,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软,开始轻轻的玩弄起来。   “不要…不要…你不是答应过我…绝不勉强我吗…”   唐赛儿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想要挣脱他的手掌,挣脱他的怀抱。   “呵…那是在你背叛朕之前…”   胤仁笑了笑,看着唐赛儿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他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欲火燃烧着,他要她,现在就要。   右手继续玩弄着她的柔软,在她身体里搅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胤仁看着唐赛儿越来越红的脸颊,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看着她越来越迷离的眼神,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征服欲望,玩弄着她那柔软的右手,也越来越用力。   他要这个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他要这个女人明白,自己才是最强的。   南宫复,只是一个废物,永远都比不上他。   他要她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满足她的一切。   唐赛儿的身体被一波又一波的酥麻感侵袭着,她的大脑渐渐的变成一片空白,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觉得她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轻,好轻,轻的好像随时都会飞起来,她甚至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她只能看见那个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见胤仁眼中喷出的熊熊欲火,他眼中的欲火仿佛在燃烧着她,燃烧着她的尊严,也燃烧着她的理智。   他的右手,在她的身体里搅起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浪潮,那些浪潮狠狠的拍打着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剧烈的翻滚着,她的大脑就快要被欲望的浪潮所淹没,她的嘴里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微的呻吟,就好像在轻轻的哭泣一样。   她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心里明明是抗拒的,但是身体却很欢喜的在迎接着这一切?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嘴角那一抹嘲讽的轻笑,看着他得意的面孔。   胤仁…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一定要让我感到羞愧难当你才会感到满足吗…   泪水从她迷离的小脸上不断滑落,轻轻滴落在金色的床单上。   “舒服吗?朕是不是激起了你这个淫.荡女人内心的欲望?告诉朕,想不想要朕?”   胤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得意的看着身下这个被欲望所淹没的女子,看着她布满泪水的小脸,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看着她泛红的身体,他的心里生出了无比的满足感。   他在等,等着身下女子的回答。   只要她说,她想要自己,自己便马上要了她,狠狠的要她。   燃烧的欲火仿佛漫天的曼莎珠华一般,在房里蔓延开来,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糜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营。   正文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9-10 5:13:16 本章字数:10933   胤仁紧紧的盯着身下的女子,看着她因为欲望的灼烧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看着她被强烈的欲望疯狂的侵蚀着,看着她一点一点被欲望夺走仅存的理智。   唐赛儿的身子因为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欲望而颤抖着,她的嘴里不断发出细细的呻吟,胤仁的右手慢慢的移到了她的柔软之上,轻轻的覆盖上去,他的右手又开始不断的侵略着她的柔软,更加用力的侵略着她,欲望的潮水有如巨浪一般喷涌而出,细细的洒在他的右手上,泛着透明的光泽。   唐赛儿紧紧咬着牙,一张小脸也紧紧的皱在一起,她紧紧的抓住胤仁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哀求。   她在用眼神哀求他,求他不要这样玩弄自己,求他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胤仁满意的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哀求的眼神,听着她口中哭泣般的细小呻吟,这就是他要的,他要狠狠的夺走她仅剩的那点尊严,他要让她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   唐赛儿…我本打算好好的对待你…好好的爱护你…尊重你…可是你却偏偏要逆我而行…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听…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回答朕,想不想要朕?”   胤仁的眼睛就像是无尽的黑夜,紧紧的包围唐赛儿,没有一丝感情,可是他的手却继续在玩弄着她的柔软,越来越用力,越来越急促。   他在等她的回答,只要她说出他要的答案,他就马上要她,狠狠的要她。   可是唐赛儿却没有给他,他想要听到的回答,她只是在不断地哭泣着,轻轻的挣扎着。   “呵…还在演戏吗?你想在朕的面前演到什么时候?”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邪笑,轻蔑的说道。   玩弄着她柔软的右手轻轻的抽了出来,唐赛儿顿时感觉全身立刻放松下来,她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但是立刻,她马上就被一股奇异的空虚感紧紧包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渴望,对他的渴望。   看着那个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的身躯,看着那个因为欲望的浪潮而微微泛红的身躯,胤仁嘴角又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果然是个淫贱的女人!   “告诉朕,朕和南宫复,谁更能挑起你的欲望?”   胤仁玩味的看着唐赛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问道。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泪水犹如决堤般喷涌而出。   他果然误会我了…他以为我和南宫复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样报复我…   “不肯回答?还是不敢回答?如果你的嘴不肯回答,那么就让你的身体替你回答。”   胤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右手又用力的放进了她的柔软,开始狠狠的玩弄起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唐赛儿弓起了身子,紧紧的抓住了身上男人的肩膀,一张小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哭喊着大叫。   “怎么样,肯说实话了吗?”   胤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身下的小女人,想要从她嘴里听到回答。   一想到南宫复,胤仁的心就好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   唐赛儿…我这么爱你…可是你居然背叛我…居然和别的男人上床…   一想到这里,胤仁的眼神立刻又变成黑夜一般冷冽。   “不要这样…胤仁…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和南宫复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唐赛儿紧紧的抓住胤仁的肩膀,抽泣着说道。   唐赛儿已经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侵蚀,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的心也在剧烈的颤抖着,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胤仁这么可怕,他就像一个地狱来的恶鬼一样,狠狠的玩弄着她,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就像一只等待着献祭的羔羊一样,默默的承受着他的侵犯,身体和语言,双重的侵犯,而他,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面孔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在他身下挣扎,看着她被欲望吞没。   所有的尊严,在他面前瞬间崩塌,他要的,不就是这样么?狠狠的夺走她仅存的尊严,狠狠的羞辱她,打击她,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这不是爱,只是单纯的征服。   或许,他对自己,早就没有爱了。   无边的恐惧就像拼命滋长着的野草,在她心中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渐渐的占满了她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那个就连在睡梦中都流着眼泪的男人…   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脆弱的就像孩子一样的男人…   那个对我毫无防备的男人…   那个说要永远保护我的男人…   那个紧紧抱着我…说想要试着相信我的男人…   在哪儿…   为什么我现在看到的,只有一个紧紧压在我身上,狠狠的羞辱着我的男人…   “你没骗朕?”   胤仁愣住了,紧紧的盯着身下的女人,疑问道。   “没有…我没有骗你…”   唐赛儿哭泣着说道。   “你骗朕!如果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的衣服跑哪儿去了?你为何穿着他的衣服?”   胤仁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怒声问道。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和南宫复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没有…”   唐赛儿大声的哭叫着,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和仅存的尊严,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潮水般喷涌而出,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耻辱,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我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胤仁…为什么你我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都被人宠爱着,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视她为珍宝,怜惜她,宠爱她,现在今天,她才知道什么叫羞辱,什么叫崩溃,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绝望。   这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她的。   他先夺走了她的心,然后羞辱她的身体,最后再把她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   胤仁…这就是你对我的保护?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唐赛儿突然觉得很好笑,她很想笑,于是她便放声大笑起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笑。   胤仁愣愣的看着唐赛儿,看着她大笑不止的脸,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她和南宫复什么都没发生,她没有背叛自己,是我误会她了…   一瞬间,自责,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狠狠的敲打着胤仁。   他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寒冷的冰窟中,瞬间僵硬了起来,被欲火燃烧着的身体也被急速的冷冻了起来,他的眼神渐渐的从无边的黑夜变成无尽的自责。   看了看身下这个被自己羞辱的体无完肤的女子,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她委屈而又恐惧的眼神,胤仁突然很想杀了自己。   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问一问她就直接断定她背叛了我…为什么我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判了她的罪…   深深的自责就像一条毒蛇,狠狠的啃噬着胤仁,将他拉入无底的深渊中…   他突然想起了在清幽宫的那个夜晚,他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对她说,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了,现在,我想试着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想起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紧紧的抱着他,轻轻的对他说,我也相信你。   这就是我对她的信任吗?这就是我对她的爱吗?   唐赛儿那惊恐的表情,决堤般的泪水,尖细的呻吟,拼命挣扎着的样子,犹如一根长长的鞭子一样,狠狠的抽打着他的心。   胤仁轻轻的放开了唐赛儿,站起身来,拉过一旁的金丝被单,缓缓的盖在了唐赛儿赤裸的娇躯上。   “对不起…”   胤仁轻轻说道,眼中满是浓浓的自责和愧疚,现在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她说什么,还可以对她说什么。   他这一生有过许多女人,但是他只爱过唐赛儿一个,可是现在,他却狠狠的伤害了她,羞辱了她。   他曾想过,要好好珍惜她,因为在他心里,她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他却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他这一生,付出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可是他从未后悔过,但是现在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肯问一问她,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   “我和南宫复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若还不相信,不妨继续。”   唐赛儿躺在金丝大床上,紧紧的抓住覆盖在自己身体上的金丝被单,定定的看着胤仁,眼神由恐惧转为怨恨,冷冷的看着他,恨声说道。   “不了…我相信你…对不起…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胤仁惨淡的笑了笑,充满歉意的看了唐赛儿一眼,抓起地上的紫色长袍,胡乱套在了自己身上,转身便走出了大营,留下唐赛儿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营帐中。   唐赛儿静静的躺在金丝大床上,绝望的闭起了双眼,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   无边的黑夜就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的扼住每一个人的脖子,将那些在黑夜中无法入睡的人狠狠掐住,直到将他们掐的窒息。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灼热的骄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看透这淡蓝色的绉纱背后到底有什么。   唐赛儿端坐在马车中,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胤仁坐在她的对面,紧紧的看着他,眼神深邃的就像一个无底的漩涡,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吸进着无底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可是唐赛儿却没有被这深邃的眼神所吸引,她淡淡的看着胤仁,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许她曾经被这深邃的眼神吸引过,她也曾沉溺在这柔情的漩涡中不可自拔,但是现在,她已经心如止水。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胤仁,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略带礼貌的微笑,就好像青楼里的女子用来应付客人时挂在脸上的那种微笑。   现在,她就在用这种微笑来应付他。   胤仁…你不仅为了你的江山大计放弃了我…而且还不信任我…狠狠羞辱我…将我的尊严践踏在你的脚下…   我要你后悔…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昏君…你觉悟吧…这次我不仅要拿走你的江山…还要拿走你的心…   心里的痛在扩大,扩大,她觉得自己是恨他的,怨他的,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主宰了她的一切,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到了绝望的深渊,用带着倒刺的鞭子将自己的心抽打的支离破碎。他从来都不肯相信自己,一次次的怀疑,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用那种冷冽的眼神鞭笞着她的自尊,那些狠辣的语言,那些绝情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冷箭,将自己射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唐赛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直直的看着胤仁,她的眼神中满是虚假的柔情,教人看不清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胤仁却知道,他知道她在应付他,他知道她眼里的柔情,脸上的媚笑,都是装出来,他看着她那一脸虚假的笑容,他知道,她恨自己,她在报复自己。   但是他却不能怪她,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擭住一般,剧烈的疼痛。   赛儿,我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相信你,是我羞辱了你,是我先伤害你,所以,你现在才会带上这张虚伪的面具,不肯用你最真实的表情来面对我。   赛儿,我现在对你来说,是不是已经是一个需要带上面具来应付的陌生人了?   赛儿,我要怎么样才能弥补你,弥补这一切,弥补我们之间那些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消除了你我之间的隔阂,好不容易才让你开始对我有一点点的信任,可是我却因为妒忌而亲手毁了这一切。   胤仁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他很累,昨夜他在寒风中站了一夜,他也想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也关于她。   他决定回宫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经过昨晚已经太深太深,但是他还是不会放弃,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就坐在他的对面,却感觉相隔了千里一样遥远。   他想要伸出手,将面前的这个女子轻轻的拥入怀中,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勇气,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面对她,怎么样来对待她,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弄伤了她。   就像他们之间,即便只有一步之遥,却仍旧好似天涯般遥远,连走上一步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那些属于记忆中的画面,终于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不再去想,不再去理会,甚至不敢去碰触。   他可以征服整个南楚,可以征服整个天下,却独独不敢对面前的女子伸出双手。   “昨晚,休息的好么?”   胤仁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一般,低声问道。   “呵…多谢胤皇关心,臣妾昨晚好的不能再好了。”   唐赛儿媚笑着,脸上带着一种虚假的不能再虚假的笑意,柔声说道。   胤仁的心就像被一根根尖细的针扎着一般刺痛,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还在生气。   车鸾中的气氛沉重无比,就连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沉默而又尴尬的气氛渐渐在两人的四周蔓延开来,直到填满了整个车鸾。   胤仁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压抑无比的气氛压的透不过起来。   他这一生,面对过很多人,很多事,他从来没有怕过,就算是直面死亡,他也没有这么压抑过。   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子,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这是自己欠她的。   胤仁轻轻拨开了淡蓝色的绉纱,看着绉纱外不断变幻着的的风景,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唐赛儿看着胤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愧疚,她知道,这个男人在难受,她要的,就是他难受。   “恨朕吗?”   胤仁看着绉纱外变幻着的风景,轻声问道。   “呵…臣妾身为胤皇的妃子,怎么敢恨胤皇?”   唐赛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双眼却闪过一丝浓浓的怨恨。   胤仁回过头来,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怨恨,轻轻叹了口气。   “朕会弥补你的,朕以后会好好对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会相信你,终有一天,你会再次相信朕。”   胤仁看着唐赛儿,眼神中是满满的柔情,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微笑,他不怪她,他只想用行动来向她证明一切,终有一天,她会再次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唐赛儿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就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讲话一般。   呵…真是个大言不惭的男人…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疾驰在大地上,激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向着南楚皇宫疾驰而去。   南楚大皇终于回到了皇宫,带着胜利的硕果,威风凛凛的回来了。   南楚的政权因为八大世家的倒塌而重新洗牌,所有对南楚的皇位,对内政,虎视眈眈的人,都收起了他们挥舞着的爪牙,沉淀下来。   在这一刻,沉睡了十年的巨龙终于苏醒,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狠狠的将盘踞在南楚数十年的毒瘤连根拔起,给所有人来带了无比的震撼。   所有不安分的人都收起了他们的野心,老老实实的臣服在巨龙庞大而又霸气的身躯之下。   在南部的这十多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跟随胤皇一同前去南部的大臣和十万大军外,没人知道。   人们只看见南楚大皇威风凛凛的回到皇宫,带着胜利的硕果凯旋归来,但是却没人知道这一切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胤皇失去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能付出的一切,他甚至还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最不愿意失去的一切,都在这一次,通通离他而去。   唐赛儿身穿淡蓝色的长裙,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被众多太监宫女簇拥着,风风光光地抬回了清幽宫。   她的身后跟了数百名太监宫女,这些太监宫女三五成群,手里各自抬着沉重的物品,或檀木箱子,或名贵器皿,或丝绸布匹,或锦衣玉食,三三两两的跟在唐赛儿华丽的坐轿后,缓缓而行,长长的人龙绵延了整个皇宫过道,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缓缓而行的巨蛇一般,一眼望不到头,好不威风。   这一次,重新洗牌的不止是南楚内政的势力,还包括了南楚后宫的势力。   当唐赛儿被众多太监宫女讨好的簇拥着走进清幽宫时,杨大力正蹲在院子里用盐水漱口,他看见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唐赛儿被众多太监宫女簇拥着走进来时,他愣住了,当他看见唐赛儿身后那些抬着赏赐物缓缓走进来的太监宫女时,他手中的盐水杯“啪”的一声摔落到地,变成了一堆碎片。   “赛儿…你回来了…”   杨大力双眼微微泛红,拨开那些围绕在唐赛儿身边谄笑着的太监宫女,纵身朝唐赛儿缓缓走来。   “大力…”   唐赛儿看见杨大力,立刻拨开围绕在她身旁的宫女太监,一个箭步冲到杨大力面前,紧紧地抱住了杨大力,多日来的疲累,委屈,羞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犹如倾泻而出的洪水一般,唐赛儿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着杨大力痛哭起来。   杨大力现在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愿意放声大哭。   那些委屈,那些羞辱,那些怨恨,通通都在杨大力的面前释放出来,随着奔腾而出的眼泪,狠狠的释放出来。   “受委屈了…”   杨大力轻轻的拍打着唐赛儿抽动不止的背部,安慰着她。   唐赛儿只是紧紧的抱着杨大力,任由眼泪不住的往下滴,她需要一个肩膀,一个可以让她放心依靠在上面,放声大哭的肩膀。   连日来的的委屈,羞辱,愤恨,在杨大力怀里通通消失殆尽,她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子,一个需要别人安慰,关心,保护的女子,她只想待在杨大力温暖的怀抱中,靠他在结实的肩膀上,痛哭一场。   让眼泪将一切不好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寻到安慰,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觉到温暖。   那些呆立着的太监宫女愣愣的看着抱着杨大力痛哭的唐赛儿,一个个都好像被石化一般,僵硬的站在那里。   唐赛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回过头看了那些紧紧盯着她的太监宫女一眼,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恨。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敢再看一眼,我就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唐赛儿厌恨的看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恶狠狠的说道。   那些呆立着的太监宫女一听这话,眼里露出浓浓的恐惧,慌慌张张的抱起手中的物品,急急走进里屋,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再没有一个人敢停留在院子里。   杨大力紧紧的看着唐赛儿,眼中满是怜惜,他知道,她在南部的这十多天里,一定发生了许多事,不然她不会抱着自己大哭。   她本是个温婉如水,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对任何人都很好,如果不是发生了足以让她性情大变的事,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那样狠毒的对别人说话,尽管那些人只是一些太监宫女。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杨大力轻轻的拍打着唐赛儿抽动的背部,就好像在安慰一个哭泣的小孩一样,轻轻的安慰她。   “我有事…很多很多事…这些事…足以摧毁我的世界…”   唐赛儿靠在杨大力结实的肩膀上,抽泣着说道。   “没关系…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杨大力轻声说道,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看着她拼命滴落的泪水,看着她满是委屈的脸孔,他的心中满是怜惜。   他知道,自己以后要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不能再让她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闱里,再受一点点的伤害。   在杨大力的心里,唐赛儿就跟杨小妹一样,他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以后,他也会像一个哥哥一样,保护她,疼爱她,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他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以后就算是拼掉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这个像他妹妹一样的女子,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妹妹,不管是杨小妹,还是唐赛儿。   “恩…以后,再也没人能够欺负我了…”   唐赛儿对着杨大力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沾满泪水的双眼眯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   她知道,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胤仁,从今以后,杨大力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那些伤痛,那些委屈,那些羞辱,那些践踏,在这一刻,都随着倾泻而出的眼泪一起通通释放了出来。   身体上的伤,只需要擦点药膏就可以痊愈,心灵上的伤,却是再多金银珠宝都不能弥补的。   南楚后宫的势力因为胤皇和赵妃的归来而重新洗牌,所有人都知道,胤皇这次回宫以后,立刻封了赵妃无数的赏赐,这些赏赐甚至需要数百名太监宫女来搬送,这在胤皇掌政十年来,是前所未有的事。   赵妃受宠的消息瞬间就在南楚后宫中散播开来,不止是南楚的后宫,就连朝廷官员,也略有耳闻。   人们纷纷感叹着,今后在楚宫中,又多了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赵妃娘娘。   从今以后,在楚宫,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小看赵妃,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压赵妃,曾经那些冷眼看待赵妃的人都在拼命的巴结她,讨好她。   还有一小部分人却在咬牙切齿的的诅咒着这个后宫新崛起的势力,恨不得立刻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她们诅咒着,妒忌着,怨恨着,她们恨不得将赵妃的皮扒下来,恨不得将赵妃剜肉剔骨,恨不得赵妃立刻就死在她们的面前。   晋妃,就是其中一个。   此时的晋妃正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细细的听着太监向她汇报宫内的消息。   只见晋妃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腰间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盈盈不堪握,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斜躺时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玉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子,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沧桑。   女子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珠色眼线银质提。   “启禀娘娘,昨天皇上一回宫,便立刻下旨,赏赐了赵妃数以百计的珍奇赐品,那些搬送赐品的太监宫女共有一百六十三人,将整个清幽宫围得水泄不通,就连赵妃的坐轿,都是皇上御赐,由十二人抬着回到清幽宫中,真是好不威风。”   一名太监老老实实地跪在美人榻前,低眉顺眼的说道。   “接着说。”   晋妃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恼怒,对着太监挥了挥手。   “除此之外,皇上还赏赐了赵妃四十名使唤宫女,这两天还一直有人不断的给赵妃送礼,想来都是一些想要巴结她的妃子,其中也有许多太监宫女,甚至就连少数的朝廷大臣,都给赵妃送去了贺礼。”   太监轻轻说道。   “岂有此理!”   晋妃狠狠的皱起了眉头,怒声说道。   “可是,昨晚皇上并没有传唤赵妃侍寝,也没有留宿清幽宫,而是独自留宿在程乾宫,没有让任何人侍寝。”   太监缓缓说道。   “哼,想必是这个小贱人在南部的这段时间天天都缠着皇上,好一个淫贱的赵妃,整整十年我苏晋淳都没有看出来她有这等本事,居然能在短短数十日内,就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我倒真是小看她了!”   晋妃微微眯着眼,站起身来,右手紧紧的握住桌上的一个白玉琉璃杯,狠狠的说道。   “启禀娘娘,宫里不少人都在传闻,说皇上有意封这个赵妃为后…”   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   “混账!”   晋妃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把将手中的白玉琉璃杯狠狠的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白玉琉璃杯便被摔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屋内的众太监宫女都不禁抖了一下,赶紧将头垂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娘娘,您别气,为了这个一时得志的贱人而气坏了身子,不值!”   名叫香儿的宫女缓缓走上前,轻轻的将晋妃扶回美人榻上,大大的双眼露出狡黠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轻声说道。   “本宫怎么能不气!当初太后让本宫进宫来伺候皇上,承诺本宫说,早晚有一天本宫会当上南楚的皇后,太后还说,就算皇上不肯,她也会想尽办法让本宫如愿以偿,可是现在,本宫进宫已经整整十年,别说什么后位了,本宫就连皇上的面,都极少见到。”   晋妃眼中露出一抹凄凉之色,惨淡的说道。   “娘娘,您不必担心,依香儿之见,皇上对赵妃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而已,等新鲜劲儿过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香儿跪在美人榻前,轻轻的揉捏着晋妃的小腿,缓缓说道。   “不,这绝不是一时的新鲜,本宫进宫整整十年,从未见过皇上对哪个妃子如此封赏过,况且皇上对这个赵妃的包庇纵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手臂被刺伤,皇上都不去追究她,本宫看得出,皇上对这个晋妃,是认真的。”   晋妃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凄凉与哀怨。   “娘娘,就算皇上喜欢她又怎么样,太后可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太后说后位是娘娘的,这南楚的皇后就是娘娘,早晚都是娘娘,她一个小小的班婕妤算什么,就算皇上现在宠她爱她,可皇上能永远在她身边这么宠她爱她么?”   香儿深谙世事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轻笑着说道。   “说得有理,你坐下说话。”   晋妃满意的看了看香儿,心中对这个追随了自己十年的心腹丫鬟又多了几分喜爱之情,不由得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那嫩滑的小脸蛋。   香儿立即站起身来,对着一旁呆呆站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继续给晋妃揉捏小腿,便笑嘻嘻的坐到了晋妃的美人榻上,紧紧地挨着晋妃。   香儿是随着晋妃一同进宫的贴身丫鬟,是跟着晋妃一起长大的,所以晋妃想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她也很清楚自己在晋妃面前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这个小贱人现在这么嚣张,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而已,可是据香儿所知,这个班婕妤的娘家人早在八年前就死光了,她现在身在宫中,可说是孤立无援,只要咱们在太后耳边吹一吹风,逮到这个小贱人的把柄,保管她死无葬身之地,况且她上次胆敢行刺皇上,在太后心里已经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就算咱们不给她找事,只怕她自己也会再次闯祸。”   香儿紧紧的看着晋妃,眼中露出一抹骇人寒光,缓缓说道。   “不错,而且本宫一直觉得这个班婕妤行为极为古怪,她身边的那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也浑身透着一股子古怪劲儿,本宫怎么看他们,怎么觉得不顺眼,本宫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晋妃轻轻的握住香儿的小手,缓缓说道。   “娘娘不必担心,香儿早在清幽宫附近安插了不少眼线,随时都注意着清幽宫中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稍有异动,立刻就会有人来禀告娘娘,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逮到赵妃的把柄,就算没有把柄,我们也可以找机会给她制造把柄。”   香儿面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冷冷的说道。   “哼!敢跟本宫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声说道。   她要的东西,从来都没人敢和她争,和她争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有些东西,就算她自己得不到,她也不容许别人染指。   不管是男人,还是后位,只要敢和她争的人,通通都没有好下场。   关于胤仁,她一直认为,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她一直认为胤仁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感到很放心,因为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就算他不爱自己,但是他至少不会爱上其他女人,那么她在后宫的地位便永远都是稳固的。   关于后位,她也一直胜券在握,纵观整个南楚后宫,只有她苏晋淳才有资格坐上个这个后位,也只有她苏晋淳才有这个胆量坐上后位,没人敢打后位的主意,那些胆敢觊觎后位的女人,现在已经通通葬身在延喜宫后院的枯井中,化为累累白骨,况且太后一直都很喜爱她,太后也一直承诺,南楚的皇后,非她苏晋淳莫属。   可是现在,却突然跑出来一个班婕妤,这个原本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紧紧的缠在胤仁身边,就像一条令人厌恶的美女蛇,紧紧的裹住了胤仁,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而且现在,她居然打起了后位的主意,这个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敢和她争?   晋妃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   班婕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这么着急想死…本宫就成全你…本宫就陪你玩一玩…   她日你也会和众多胆敢和本宫作对的人一样…葬身到本宫后院的枯井之中…化身为累累白骨…   香儿看到晋妃那冷冽残酷的眼神,她心中明白,晋妃起了杀心,因为晋妃每次只要对某个妃子起了杀心,就会露出这种冷冽残酷的眼神。   所以她很明白,身为晋妃最疼爱的心腹丫鬟,她应该做些什么。   正文 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1-9-11 5:13:52 本章字数:11045   唐赛儿躺在美人榻上,冷冷的看着清幽宫中的的四十名宫女,冷冽的眼神在众宫女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带着说不出的厌恶和轻蔑。   “都给本宫滚!”   唐赛儿对着众宫女挥了挥手,怒声喝道。   众宫女皆是吓得瑟瑟发抖,呆呆的站在唐赛儿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低低的垂着头,也不敢看唐赛儿一眼。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宫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的说道。   堂下的宫女谁也不敢动,她们都是皇上赏赐给赵妃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擅自离去?况且如果被皇上知道她们被赵妃赶出了清幽宫,到时候龙颜大怒,治一个伺候不周之罪,只怕四十人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众宫女心里暗暗叫苦,心道,原本宫中有一个晋妃就够难伺候的了,没想到这位新得宠的主子脾气更大,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还不走!都在这里等死是不是!”   唐赛儿恼怒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动的众宫女,站起身来,缓缓朝众宫女走去,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   众宫女被唐赛儿冷冽的眼神瞪得心胆俱裂,浑身不住的打颤,恨不得将头垂到地上去,生怕和唐赛儿的眼睛对上。   唐赛儿缓缓走到众宫女身前,来来回回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眼中厌烦之意更浓,突然,走到一名宫女面前停下,冷冷的看着她。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宫女说道。   旁边的众人都不禁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位脾气大到不行的娘娘没有找上自己,真是祖上积德,又暗暗的替那个不幸被唐赛儿盯上的宫女悲惨的命运叹息。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胆怯的看着唐赛儿,一张小脸吓得面无人色,双眼满是惊恐。   “你怕本宫吗?”   唐赛儿笑了笑,冷冷的看着宫女,眼中尽是冷冷的寒意。   小宫女胆怯的点了点头,又赶紧使劲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么怕本宫,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唐赛儿笑着说道。   众宫女心中都在暗暗的咒骂着这位得势的新主子,心道,不过是一名打入冷宫的弃妃,一朝得势便如此嚣张,日后有你好受的,你也就是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卑贱的宫女而已,他日被晋妃给盯上,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现在肯定恨不得扒本宫的皮,喝本宫的血吧?本宫告诉你们,本宫的脾气可大得很,而且本宫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打人,就像这样!”   唐赛儿冷笑着看着众宫女,突然伸手“啪”的一声,一记干净利落的耳光狠狠的掴在小宫女的脸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小宫女的眼泪哗啦啦的就开始往下掉,但是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悲愤,呆呆的站在那里。   在宫里,宫女太监挨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伺候不好主子,要挨打,伺候好了主子,但是主子心情不好,也要挨打,不小心得罪哪个得势的主子,更要挨打,这些宫女太监的人生,就是在不断挨打中渡过的,所以现在,尽管唐赛儿狠狠的掴了她一个耳光,她也只能忍着受着,连哭都不敢。   清脆的耳光声还回荡在众宫女的耳边,众人心中都在暗暗叫苦,恨不得立刻拔腿离去,可是却都不敢动一下。   一旁在躺椅上静静躺着休息的杨大力眉头紧紧的皱着,再也看不下去了。   “赵妃娘娘,算了吧,何必打她们,怪可怜的,她们也不过是一些下人而已,你就是把她们打死了,她们不愿走还是不会走。”   杨大力叹了口气,紧紧的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杨公公你别管,本宫若是连这些奴婢都治不了,以后在宫中还有何威信可言?本宫已经说过了,本宫不需要她们伺候,她们偏偏不走,挨打也是自找的!本宫告诉你们,你们若是非要死赖在我清幽宫,就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本宫一天打死一个,看你们有多少条命和本宫来耗!”   唐赛儿眼中寒意更重,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掴在小宫女的脸上。   “娘娘…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走,奴婢是皇上赏赐给娘娘,来伺候娘娘的,娘娘若是将奴婢赶走,倘若皇上知道了,奴婢会死的。”   小宫女立刻跪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似地一串串直往下掉,两手紧紧的抱住唐赛儿的双腿,苦苦哀求道。   “有本宫在,你们怕什么?本宫到时候自会和皇上禀明一切,你们只需听本宫的吩咐,速速离开清幽宫便是!本宫不想见到你们!”   唐赛儿扫视着众人,怒声喝道。   众宫女皆是面无人色,大汗淋漓,心知今后在这清幽宫中,休想有好日子过了,这个赵妃看起来似乎比晋妃更加心狠手辣,如今被皇上赏给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哎呀…算了…算了…有话好好说…”   杨大力也不忍再看下去,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朝唐赛儿缓缓走来,伸手拉住满面怒容的唐赛儿,将她拉到美人榻上坐下。   “本宫就不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死赖在我清幽宫中,本宫没有这些人的伺候,这十年不也就这样过来了么?你们走吧,本宫只需要杨公公一人伺候便可!”   唐赛儿坐在美人榻上,气呼呼的看着众人,恼怒的说道。   “娘娘…没有皇上的旨意…奴婢们真的不敢走,若是被人知道奴婢们是被娘娘赶出清幽宫的,奴婢们就是死罪。”   小宫女抽泣着说道。   “本宫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唐赛儿端起桌上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喜儿。”   喜儿战战兢兢的看着唐赛儿,双眼酌满了泪水,轻声答道。   “喜儿,本宫再问你,你是想现在就死?还是以后再死?你是想死的舒服一点?还是想死的难受一点?”   唐赛儿轻声问道。   喜儿瞪大了双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愣愣的看着唐赛儿。   众宫女在心里不由得暗骂了唐赛儿几句,又在心中暗暗的向上苍祈祷,只盼着这个狠毒的主子能够大发慈悲放过她们。   “喜儿,你们若是现在就走,本宫还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们说点好话,免你们一死,你们若是执意要与本宫作对,本宫包管你们在清幽宫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说道。   “娘娘…求娘娘把喜儿留在身边吧…喜儿会很听话的…以后娘娘要喜儿做什么…喜儿就做什么…绝不让娘娘不高兴…”   喜儿双眼含满泪水,跪着扑到美人榻前,苍白的小脸还印着鲜红的手掌印,用一种乞求的目光望着唐赛儿。   只见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怜惜,但是转瞬又立刻变为淡淡的冷漠。   “娘娘,喜儿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会干,只要娘娘肯让喜儿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喜儿一定会好好的伺候娘娘,不该说的话,喜儿绝不出去对外人乱说,不该做的事,喜儿也绝不会做,喜儿会跟着杨公公好好学习怎么伺候娘娘,只求娘娘大发慈悲,饶喜儿一命。”   喜儿哭泣着说道,一张小脸上眼泪和鼻涕都混到一起,看起来可怜之极。   “娘娘,求娘娘饶命,求娘娘大发慈悲…”   众宫女见状也立刻齐刷刷的给唐赛儿跪下,悲戚的说道。   一时间,整个清幽宫中充满了浓浓的悲戚之意。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都回去歇着,该干嘛干嘛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让娘娘静一静吧。”   杨大力也不忍再看下去,对着众宫女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众宫女如获大赦,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几名宫女连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喜儿,搀着她疾步走出了前殿,速速离去。   “哎,你打她们干什么,不过是一些宫女,和咱们一样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杨大力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他从没见过唐赛儿方才的那个样子,他突然觉得唐赛儿变得好陌生,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温婉如水心地善良的女子,而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子。   “大力,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身份在宫里万一暴露了,死的不止咱俩,还有小妹,还有布衣帮的内线,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因为咱俩的关系而丧命,我看她们不止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宫女,我只怕她们中有别人安排进来监视咱们的眼线,你有没有想过,将她们留在清幽宫中,对咱们有很大的危险,而且他日跟游浪派来的人联系也极为不方便。”   唐赛儿叹了口气,缓缓着说道。   “哎,对啊,我看她们只怕就是胤仁故意安插进来监视咱们的,但是她们死都不肯走,咱们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真能狠下心打死几个?”   杨大力苦着脸说道。   胤仁啊胤仁,你果然卑鄙,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绑住我?就可以彻底的监视我?做梦!   次日正午时分,杨大力正悠闲的躺在清幽宫的院子里晒太阳,忽听宫门外车马声渐近。   杨大力懒洋洋的睡在躺椅上,一动也不动,连日里来清幽宫中送礼的人太多了,杨大力已经习以为常,是以就连起身迎接这种基本礼节他都懒得去做,反正清幽宫在楚宫里本就是个不和谐的存在,他和唐赛儿本就是宫中的异类,每天在他背后说他闲话的人不胜其数,所以就算再多几个人说他杨大力不懂规矩目中无人,他也无所谓了。   “那个谁…恩…去把来人的礼物收下,然后告诉他赵妃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杨大力懒洋洋的对着一旁正在浇花的宫女说道,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哦…好…”   宫女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壶,用一块抹布擦了擦脏兮兮的双手,就往宫门外走去。   “呵呵…杨公公好兴致呀!”   来人用一种高亢,尖细的声音大声的说道,这声音就算相隔十里地,恐怕也能听得清。   杨大力赶紧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程乾宫的邓才来了,不由得一愣,赶紧坐起身来。   “哎呀!邓公公!失礼失礼!”   杨大力连忙起身,向着邓才走去,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开始跟邓才寒暄起来。   “我可不是来送礼的!不知道杨公公欢不欢迎我?”   邓才笑盈盈的说道。   “哎呀!邓公公是在取笑我吗?杨某怎么会不欢迎邓公公呢?赵妃娘娘离开的这十几日里,御膳房那些该死的宫女每天就给我送一碗白水来,想活活饿死我,要不是多亏邓公公帮忙打点,每日给杨某送饭送菜,杨某早就饿死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杨某。”   杨大力走上前,亲热的握住邓才的双手,就连他自己也很奇怪,他杨大力怎么会跟一个太监称兄道弟,成为了好朋友,要是说给苏州寨的人听,还不得笑死几个。   “我也只是奉命而为,再说了,赵妃娘娘如今可以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大获圣宠,如今杨公公可是赵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宫里哪个不想来巴结杨公公啊,如今的杨公公,怎可和当日的杨公公相提并论呢。”   邓才笑着说道,一双深谙世事的双眼不时透出阵阵精光。   在宫里,要是做奴才能做到邓才这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够讨主子欢心的奴才,才是一个适合在宫里生存的奴才,而能够讨皇上欢心的奴才,更是奴才中的奴才,所以邓才为人处事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哎呀,什么今日的我不能和昨日的我相比,这今日昨日不都还是我吗?邓公公在我杨大力快饿死的时候来雪中送炭,我杨大力教定你这个朋友了!”   杨大力看着邓才,脸上露出一阵微笑,右手豪迈的往邓才肩上一拍,差点将瘦弱的邓才拍倒在地。   “呵…呵,杨公公真是…好豪爽…呵呵…”   邓才差点被杨大力拍倒在地,连忙稳了稳身形,额上滑下一行冷汗,面带尴尬的说道。   杨大力面露尴尬之色,面上也滑落一行冷汗,心中不禁大骂自己是个傻子,差点忘了邓才只是一个瘦弱的太监,而自己却是一个身怀武功的威猛汉子,这要是再用力一点,还不得把邓才拍出内伤。   “哎呀,邓公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说到兴奋之处,一时有点忘形。”   杨大力急忙扶住邓才,连声道歉。   “不碍事,其实我今天来是真的有事求见赵妃娘娘,不知道杨公公可否通传一声?”   邓才定了定神,又恢复到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不知邓公公找娘娘有什么事?难道是皇上…”   杨大力皱了皱眉,略带不快的问道。   哼…这个无耻的苏木白…不知道把赛儿带去南部做了什么事…整的她一回来就大哭…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狠毒无比…昨天还无缘无故的打那些宫女…   他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找赛儿?他现在叫这个邓才来找赛儿是不是又想找借口来看赛儿?这个无耻之徒…   “不是…不是,其实是赵妃娘娘的老朋友想来看望娘娘。”   邓才一看杨大力一张脸都拉了下来,心中一沉,连忙急声说道。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我们哪来的老朋友?”   杨大力疑惑的问道。   看来这个苏木白又在搞什么鬼花样…诡计多端…我和赛儿几时在这宫里有什么老朋友…   “赵妃娘娘见了便知。”   邓才拉住杨大力轻轻说道。   该死的苏木白…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杨大力面上带着深深厌烦之色,恨不得立刻将胤仁吊起来狠狠的打一顿。   “陆学士,请进来吧!”   邓才说完便朝宫门外的坐轿大喊了一声。   于是便有三人从坐轿中缓缓走出,慢慢走到杨大力面前。   只见轿中走出一个精神抖擞的老者,老者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润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崭新的朝服,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仪之气。   老者身后跟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老妇人穿着干净简素的青衣,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老妇人的左边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脸正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一看就是一个死读书的老实人,此刻年轻人正轻轻的搀扶着老妇人,跟在威仪的老者身后,缓缓走来。   “这位便是杨公公吧,烦请杨公公向赵妃娘娘通传一声,就说陆学林求见。”   老者对着杨大力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杨大力看着老者威仪的样貌,不凡的谈吐,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的大家风范,心知来人定不简单,看来得进去问问唐赛儿,看看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呵呵…如此…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邓才笑盈盈的看着老者,似乎觉得可以回去向胤仁禀告了,于是便对众人微微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清幽宫。   “哦…三位请在此稍等片刻…我进去问问娘娘…”   杨大力呆呆的看着三人,转身便走进里屋。   唐赛儿本来正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一听到杨大力说出陆学林三个字,顿时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看着杨大力,慌乱中更是将桌上的紫砂茶杯碰倒在地。   紫砂茶杯“啪”的一声,在地上裂为数个碎片。   “你说什么?”   唐赛儿睁大了双眼,嘴唇因为激动而开始微微颤抖,眼眶立刻泛红。   “恩?你要不要见他们?他们现在就在外面等着。”   杨大力奇怪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见!见!马上带他们进来!”   唐赛儿颤声说道,整个身子都因为激动而开始微微颤抖。   “好。”   说完杨大力便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都给本宫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出去!”   唐赛儿对着在一旁伺候着的三名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三名宫女没有多话,立刻垂下了头,默默的退下了。   爷爷居然来找我了…   唐赛儿心中激动无比,她没有想到爷爷居然会进宫来看自己,他是怎么知道班婕妤就是自己的?哦!对了,这一定是胤仁的安排。   唐赛儿心中微微对胤仁起了一丝感激之情,他知道自己最挂念的,就是陆府的家人,所以他特意安排爷爷进宫来见她。   可是,爷爷,这一切的这一切,我又该怎么跟您解释呢?   正想着,陆学林和李氏还有赵文三人已经跟在杨大力身后缓缓走了进来。   看见陆学林那花白的头发,唐赛儿心中不禁一痛。   爷爷…好像又老了几岁…是被自己气的么?   当初我不顾后果离家出走,结果弄成今天这副局面,我怎么对得起爷爷多年来的疼爱?   “浓儿!”   李氏一看见唐赛儿,立刻激动无比,步伐蹒跚的朝着唐赛儿疾步奔来,双眼酌满了泪水。   “奶奶!”   唐赛儿立刻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朝着李氏大步奔去,两人立刻抱头痛哭起来。   杨大力一看这阵仗,又听唐赛儿称老妇为奶奶,心中顿时也就明白了八九分,赶紧将老者扶到躺椅上坐下,又将赵文引至桌旁坐下。   “浓儿,你跑去哪里了?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差点急死奶奶了…”   李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泪眼滂沱的说道。   “奶奶,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唐赛儿轻轻的将李氏搀扶到美人榻上坐下,自己则紧紧的挨在李氏身旁,祖孙俩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哎,此事赵公子也跟我们说了,自从你走后,你爷爷便大病一场,赵公子更觉心中有愧,便一直留在陆府,照顾我和你爷爷。”   李氏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赵文,轻声说道。   唐赛儿不由得转过头看了看赵文,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数月不见赵文,如今更觉得他比起初次相见时,又多了几分书卷气,浑身下上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想必是因为成天跟爷爷在一起的缘故,以前的稚气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   赵文对着唐赛儿摆了摆手,表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一张嘴微微开启,似乎想对唐赛儿说些什么,但是立刻又苦笑了一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谢你,赵公子,没想到你居然肯替我照顾爷爷和奶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唐赛儿感激的看着赵文,哽咽着说道。   “自你走后,我便一直良心不安,一想到当初是我助你离家出走,我更觉愧对陆老爷子的信赖,你一走便是几个月,这几个月以来都了无音讯,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你出了什么事,你若是出事,我万死难辞其咎,幸好昨日皇上命人来告诉我们,说你现在人在宫中,还派人来接我们进宫见你,我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   赵文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地,他只觉此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再也没有那些愧疚和不安的包袱缠绕在他的心头。   自从赵文助唐赛儿离家出走之后,便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等糊涂事,不仅害的陆老爷子六十花甲的老人大病不起,还害了唐赛儿,她一个年纪轻轻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自己怎么就放心的让她一个人闯荡江湖呢,自己为何不随她一同前去,至少自己也是个七尺男儿,还可以照顾她,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对得起陆老爷子的信赖,怎么对得起李氏的托付?   于是赵文便跪在陆学林的病床前,对陆学林坦白了一切,只求陆学林能够原谅他,随后便一直留在陆府中,每日守在陆学林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直到陆学林身体痊愈。   眼见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唐赛儿却一直了无音讯,赵文心中愧疚更深。   如今终于看见唐赛儿平安无事的坐在自己面前,赵文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整个人轻松无比,可是他知道,唐赛儿现在并不是当日那个答应要和自己成亲的小姑娘,而是皇上的女人,高高在上的赵妃班婕妤。   赵文心中不由得紧了一紧,他一直在等唐赛儿,他还记得唐赛儿离去时对他说的话,他一直等着唐赛儿回来,然后娶她为妻,好好的照顾她的一生。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他,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平凡书生,他怎么还敢对她抱着什么念想?   赵文深深的埋下了头,心中一片懊悔。   如果当初,我没有放你离去,如果当初,我紧紧的抓住你的手,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今日的我们,是不是早已是一对平凡而又幸福的小夫妻?   可是现在,你就坐在我的面前,我却感觉自己离你好远好远。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变成一道不能跨越的鸿沟。   “赵公子,对不起…”   唐赛儿面上滑下一行泪水,哽咽着说道。   “好了好了,浓儿,看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   李氏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包袱轻轻放到桌上,将包袱轻轻打开。   “哇!茶果!我最喜欢吃的茶果!”   唐赛儿一把跳了起来,看着包袱里色彩缤纷的各色茶果,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立刻抓起一个茶果,忙不迭的塞进嘴里。   “大力,你也尝尝!我奶奶做的茶果很好吃的!”   唐赛儿抓起一个茶果,塞到杨大力手里,笑嘻嘻的说道。   这一刻,杨大力感觉唐赛儿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唐赛儿,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子,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看着唐赛儿脸上欢喜的笑容,杨大力觉得自己心中也畅快无比,于是便笑着将茶果放到嘴里,入口只觉一股淡淡的茶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夹带着清新的水果甜,果然十分美味。   “浓儿,这几个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进宫当了妃子,你又怎么会变成班婕妤?”   一直静静坐在躺椅上的陆学林此时终于开口,沉着脸怒声问道。   唐赛儿顿时安静了下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唰的往下掉。   整个屋子立刻从欢快无比的气氛转变为尴尬的沉默。   “哎呀,你怎么这样?孩子平安无事不就好了么?干嘛非要追问到底?”   李氏瞪了陆学林一眼,埋怨道。   “你懂什么?你以为她进宫做了贵妃就是好事?你知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知不知道这后宫中人尔虞我诈,到处都是阴谋陷阱,一个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我宁愿她做一个平凡的妇人,也不愿她进宫做妃子!”   陆学林恼怒的看着李氏,怒声喝道。   “现在木已成舟,她已经进宫做了妃子,你还能叫她怎么样?”   李氏瞪着陆学林,怒骂道。   “原本她只要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地嫁给赵文,就可以过着平凡幸福的人生,可是她偏偏不听话,如今进宫做了妃子,一切都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局面。”   陆学林恼怒的看了唐赛儿一眼,眼中满是失望和担忧。   “爷爷…我错了…”   唐赛儿面上立刻又滑下几行泪水,悔恨的看着陆学林,哽咽着说道。   “哎,事已至此,责怪她也不是办法,以后我们常常进宫来看望她便是。”   赵文笑了笑,看着唐赛儿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轻声安慰道。   “只能如此了,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你能在宫里平安度日。”   陆学林转过头,不再看唐赛儿,言语间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如三位今晚就在此吃晚饭吧,我这就去吩咐御膳房晚上做点好菜送来,吃过晚饭后我再命人送三位出宫。”   杨大力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陆学林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叹气。   “恩,奶奶,你们以后可要常常进宫来看我哦,我现在一个人在宫里,除了大力,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你们能来看我,我真是高兴死了。”   唐赛儿笑嘻嘻的看着李氏,羞声说道。   于是屋里便又回复到一片欢乐祥和之气,李氏又拉起唐赛儿的手开始家长里短的闲聊起来,赵文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大笑着的唐赛儿,而陆学林则是满腹心事的坐在躺椅上,表情无比的严肃。   饭毕,唐赛儿看着赵文,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一直在痴痴的等着自己回去和他成亲,而且还无怨无悔的照顾了她爷爷几个月,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愧疚之意。   赵文真的是一个好人,或许还会是一个好夫君,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任性的逃婚,今日会不会和他已经是一对平凡而又幸福的夫妻?   “赵公子,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在这清幽宫的院子里栽种了不少花草,不如带你去看看吧。”   唐赛儿对着赵文笑了笑,柔声说道。   “好…好…你们就出去走走吧,多聊会。”   李氏笑盈盈的看着赵文说道。   “哎,聊什么,事已至此,我看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已经是皇上的妃子。”   陆学林叹了口气,皱着眉,摇头说道。   “你难道不想看见赵文和浓儿多接触接触吗?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李氏怒声说道。   “我难道不想赵文做我陆家的女婿?他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我巴不得他立刻就做我陆家的女婿,可是如今浓儿已经摇身成为皇上的妃子,我们还能怎么样?怪只怪她自己当初不珍惜,如今两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万一惹来他人非议,传一些闲言闲语出去,只怕浓儿在宫里小命难保。”   陆学林摇头叹息道。   “哎,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浓儿和赵文成亲的那天,这几月来,我早已把赵文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我多想…”   话还没说完,李氏眼中便溢满了泪珠,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你想?你想的事多了,但是这件事你最好别再去想,你若想他两人平平安安的,以后都别想。”   陆学林冷冷的看着李氏,怒声说道。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赵文能够和唐赛儿成亲?赵文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好女婿,不论是家世,人品,学识,陆学林都对赵文极为满意,而且唐赛儿走后,赵文却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悉心照顾了他几个月,陆学林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好感,更觉陆家女婿非他莫属。   无奈造化弄人,如今终于得知唐赛儿的下落,可是她却已嫁做人妇,而且还是皇上的妃子,陆学林虽然喜爱赵文,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况且皇帝的女人岂是一介平民可以染指的?倘若传一些风言风语到皇上耳边,恐怕赵文小命难保。   但是陆学林心里很清楚,赵文之所以留下来照顾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也喜欢唐赛儿,他早已将自己当成了陆家的女婿,当成了唐赛儿未来的夫君,所以现在,他又怎么忍心阻止两人接触?   所以陆学林只能不断的叹息摇头。   “呵呵…赵公子啊…娘娘在院子里种的花儿可好看了,你不去看一看真是太可惜了,来来,赶紧出去看吧,不看会后悔的。”   杨大力一看屋里的气氛又变得如此尴尬,赶紧站起身来打圆场,笑嘻嘻的将赵文和唐赛儿推到了屋外去,自己则留下来陪着两老继续闲聊。   两人缓缓走到院中,一路都沉默着,就好像当初走在陆府的小径上一样,赵文这个男人,过了这么久,话还是这么少,一点都没有变。   “赵公子,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当初答应了你回去跟你成亲,可是如今我却成了别人的妃子。”   唐赛儿看着赵文,一双眼里满是无尽的愧疚和歉意。   她本以为自己走后,赵文会另寻新欢,找到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人,可是她没有想到,赵文居然一直留在陆府中等她,而且还帮她照顾自己的爷爷,她现在才发现,赵文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男人,或许还会是一个好夫君,一个好父亲。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怎么样?她还能做点什么来补偿这个痴痴等着她的好男人,还能做点什么来报答他对爷爷的照顾?还能做点什么来弥补两人之间的一切?   她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惟一能做的,就是跟赵文说一声对不起。   “陆姑娘,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这几月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这么蠢,会放你走,或许这一切并不能怪你,如今这个局面,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造成的,因为我的纵容,也因为我的懦弱,才让我失去了你。”   赵文看着唐赛儿,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   唐赛儿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清泪,急声说道。   她欠这个男人太多太多…或许这一辈子…她都还不完…   “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让你走,而是将你带回了陆府,或许今天,我们已经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赵文呆呆的看着唐赛儿,眼神透过唐赛儿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在他心里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画面。   唐赛儿愣愣的看着赵文,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像当初在爹娘曾经住过的房子里一样,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事,错过了就无法再去挽回,或许在我放你走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注定了今生无缘。”   赵文轻轻握住唐赛儿的手,凄凉的说道,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心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未来,在那里,有他,有唐赛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自己的家人带来幸福,而她,也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尽管她有点任性,喜欢发点小脾气,但是他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善良女子,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会常常来看望你的。”   赵文轻轻的放开了唐赛儿的手,大步朝屋里走去,他知道,有些事,是他不能想,也不该去想的,他怕自己再不走的话,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些后悔莫及的事。   那些属于记忆中的画面,终于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不再去想,不再去理会,甚至不敢去碰触。   正文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1-9-12 5:14:23 本章字数:10950   入夜,杨大力站在宫门外,目送着陆学林三人坐上马车,缓缓离去,方才转身回到清幽宫中。   杨大力回到自己的卧房,刚把灯火点燃,就听见屋外有人轻轻的敲门。   “杨公公,我是喜儿。”   门外传来喜儿轻轻的声音。   “哦!喜儿姑娘,进来吧。”   杨大力坐在桌边轻声说道。   喜儿轻轻将门推开,走进屋来,又将门轻轻掩上,方才走到桌旁,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把食盒内的酒菜慢慢取出,轻轻放在桌上。   “杨公公,这是喜儿亲手做的一些下酒菜,希望你能喜欢。”   喜儿对着杨大力甜甜一笑,面上泛起一抹羞红,娇羞的说道。   “哦,谢谢啊!我刚好饿了!”   杨大力看着桌上数道精致的小菜,立刻拿起筷子,便开动了。   今天跟唐赛儿一家吃晚饭,实在是吃的不舒服,晚饭的气氛一直沉溺在尴尬,悲伤之中,众人极少动筷,杨大力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猛吃,况且在那种压抑的气氛下,他也吃不下去,所以此刻杨大力真是饿极。   “喜儿姑娘,没想到你的厨艺还挺不错的。”   杨大力一边猛吃,一边赞叹道。   喜儿做的小菜固然比不上御膳房的大厨,但是此刻夜深人静,能够吃上几道家常小菜,喝上一壶小酒,杨大力真觉得自己比神仙还快活。   杨大力抬头看了看喜儿,只见喜儿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甚是可爱,心里又觉得喜儿这姑娘实在不错,手脚麻利,干活勤快,没想到厨艺居然也还不错,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姑娘。   “杨公公,其实我是特意来感谢杨公公的,昨天我惹赵妃娘娘生气了,幸好杨公公帮我解围,不然喜儿可能就被娘娘活活打死了。”   喜儿感激的看着杨大力,低垂着头,羞声说道。   “哎,不是你的错,她只是不喜欢清幽宫里人太多,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撒气,可能你比较倒霉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娘娘心肠很好的,就算我不帮你解围,她也不至于将你活活打死,最多也就是打你两下罢了。”   杨大力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说道。   “恩,喜儿知道娘娘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所以喜儿并不怪娘娘,当奴婢的,被主子打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后喜儿会好好的讨娘娘欢心,绝不再惹娘娘生气。”   喜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让赵妃娘娘喜欢你。”   杨大力笑了笑,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不过喜儿还是很感激杨公公,我和杨公公素不相识,在这人心淡漠的皇宫里面,杨公公居然肯站出来替我说话,真的让我很感动,喜儿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杨公公才好。”   喜儿笑了笑,一张羞红的小脸看上去更加令人怜爱。   “何必说这些?大家都是宫里的奴才下人,本就该互相帮助,更何况如今你我同在清幽宫中度日,有如一家人一般,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打?况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既然没有错,为何要挨打?我站出来替你说两句公道话本就是应该的。”   此刻杨大力只觉自己在喜儿面前仿佛变成了一个路见不平的大英雄,他活了二十二年,如今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当成一个救命的大英雄般称赞,心中不由得徐徐升起一股自豪感,浑身的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立刻化身成为惩恶除奸的大英雄,去扫平世间一切不平事。   “在宫里,像杨公公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呢,我进宫这么久,从未见过像杨公公这样的人,肯不计回报的帮助我们这种低贱的宫女,喜儿所见之人,从来都是拜高踩低,落井下石,杨公公这样的人,真是头一次见。”   喜儿笑了笑,一张小脸更加婴红,眼中流露出对杨大力的无限崇敬之情,在她眼中,杨大力就是大英雄,一个不计回报帮助她的大英雄。   “可不是嘛,人人都说我杨大力是楚宫的异类呢。”   杨大力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他们若是了解你了,便不会在你背后说这些无聊的闲话,如果宫里能多几个像杨公公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皇宫也不会如此冰冷了。”   喜儿看着杨大力,幽幽说道。   “哎,可不是嘛!这个皇宫真的就跟一个冷冰冰的棺材一样,这宫里人每天都戴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脸上挂着冷漠和自私,每天有如行尸走肉般小心翼翼的生活在这个大棺材里,我看着都累,哪像我们苏州寨?我们苏州寨的人虽然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可是大家就好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别提有多快活了。”   杨大力此刻仿佛有点微醉,兴奋之余,竟连苏州寨之事也说了出来。   “苏州寨?是什么地方?是你的家乡吗?”   喜儿一听苏州寨三字,脸色微变,但是立刻又恢复到那甜甜的笑容,轻轻问道。   “当然了!我们苏州寨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像这宫里的人,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就巴不得别人过的不好,巴不得别人赶快去死,他们才高兴,我真想不通人心怎么可以如此淡漠,如此恶毒,每天住在这个地方,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身边尽围绕着这种怪人,难怪苏木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大力脸色微微发红,眼神涣散,嘴里也开始口不择言。   “对了,杨公公,你的衣服好像破了个口子,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喜儿笑着说道,虽然此刻满腹狐疑,但是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疑惑,将那些疑惑都吞回了肚里,因为她知道,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   “是吗?什么时候破的?”   杨大力疑惑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轻轻递给了喜儿,只见衣服后背处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肯定是你不小心划破的,每天在宫里奔来走去,弄破衣服是难免的,补一补就好了。”   喜儿取出了随身携带着的针线盒,开始在灯光下细细的缝补起衣服的破洞来。   “喜儿姑娘?怎么你随时都把针线盒戴在身上吗?”   杨大力奇怪的问道。   “对呀,我们做奴婢的衣服时常会弄破,所以我就把针线盒随身携带着,这样随时都可以缝补。”   喜儿面上一怔,略显尴尬,随即又立刻恢复到那甜美的笑容。   “哦,那还真特别,我们家小妹虽然也常常替我缝补衣服,绣绣鞋垫子什么的,可是她从不把针线盒带在身上,她的针线盒都是放在她屋里的抽屉里,要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杨大力抹了抹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   此时喜儿正坐在杨大力对面,在明亮的灯光下低头认真的缝补着杨大力的衣服,借着微微的酒力,杨大力恍惚间仿佛看见坐在他对面的人不是喜儿,而是杨小妹。   杨大力的眼眶刹那间就立刻泛红,只觉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憋得难受,一阵酸楚感立刻涌上心头,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   以前杨小妹也总是这样,静静的坐在灯光下,低着头,默默的替他缝补衣服。   “对了,喜儿姑娘,你以后别杨公公杨公公的叫我了,以后私底下你就称呼我一声大哥吧,在外人面前才叫我杨公公,说实话,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我以后会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你。”   杨大力伸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将心头的悲伤强压下去,他不能哭,他是一个坚强的汉子,况且他面前还坐了一个小姑娘,他怎么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哭,让这个小姑娘看不起自己?   喜儿呆呆的看着杨大力,愣在那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动。   “大哥…”   喜儿愣愣的看了杨大力半晌,眼眶也微微泛红,终于开口叫了一声。   “哎…好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杨大力第三个好妹妹了。”   杨大力心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动,只觉浑身热血混合着酒精,在身体里不断的燃烧,沸腾,看着喜儿那呆呆的样子,泛红的眼眶,又想到昨日在前殿,喜儿被唐赛儿掌掴时那委屈可怜的模样,杨大力心里对这个妹妹真是说不出的怜惜。   “以后在宫里,只要有我杨大力在,就没人敢欺负你,赵妃娘娘那边我也会替你说一说,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能相处的很好。”   杨大力笑着说道。   “谢谢大哥…”   喜儿只觉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自从进宫以来,有多久没人这这样关心过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   在这深宫中,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小宫女,从来没人会在意她的感受,从来没人对她好过,她每天只盼望着自己能够循规蹈矩,平平安安的过完每一天,只要能少受几句骂,少挨一点打,她就心满意足,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深宫中,还会有人会像杨大力一样关心她,爱护她。   晋妃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两名宫女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为晋妃揉捏着小腿。   香儿则坐在晋妃身旁,正在轻轻的在晋妃的指甲上涂抹凤仙花汁。   “娘娘,清幽宫的细作传消息来了。”   香儿笑盈盈的看着晋妃,一边轻轻的替晋妃的指甲涂抹着凤仙花汁,一边缓缓说道,一双深谙世事的双眼精光四射,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哦?什么消息?”   晋妃微微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趣的看着香儿,轻声问道。   “昨天翰林院的陆学林带着家眷去清幽宫里拜访赵妃了。”   香儿缓缓说道。   “哦?陆学林这老家伙一向自命清高,不是从来都不巴结权贵,也不屑于玩弄朝政权术吗?怎么他现在也开始巴结赵妃了?”   晋妃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   “更奇怪的是,随行的还有一个白衣少年,而且赵妃昨晚还留了三人在清幽宫中用膳,膳后,细作还看见赵妃和那个白衣少年在院中漫步畅谈,两人似乎极其亲密。”   香儿看着晋妃,慢慢说道。   晋妃皱起了眉头,心中满腹狐疑,这个赵妃的娘家人不是八年前就死光了吗?她怎么会跟一个宫外的少年关系如此亲密?除非…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想到这,晋妃不由得心中大惊,好你个班婕妤,你竟敢跟宫外的男人有染?若让我逮到你的把柄,我定让你从此在我苏晋淳的眼前消失。   “娘娘,我觉得赵妃和陆学林一家关系绝对不简单,而她和那个少年人的关系也绝对不一般,可惜我们现在还没逮到这个小贱人的什么把柄,不然定让她脱下一层皮来,到时候看她拿什么来勾引皇上。”   香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恨声说道。   “这个不急,慢慢来。”   晋妃微微眯起双眼,轻声的说道。   “哼,这个小贱人总有一天会栽到娘娘手中。”   香儿咬着牙恨声说道,恨不得立刻将唐赛儿剥皮抽筋,方解她心头之恨。   “皇上这几天有没有让赵妃侍寝?”   晋妃看着一旁候着的太监,懒懒的问道。   “回禀娘娘,皇上这几日出宫去了。”   太监垂首站立,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皇上又出宫了?”   晋妃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自从她进宫以来,皇上总是隔三差五的出宫,有时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有时候两三月都不见人影,每日早朝也都是由太后代为掌朝,对此,朝中大臣都已习以为常,反正太后和皇上亲如母子,谁上早朝,谁批奏折,又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大臣可以管得着的,只要南楚国泰民安,一日.比一日强大,南楚子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那么就算皇上不上早朝又怎么样?   “出宫了也好,至少他没有腻在赵妃身边。”   晋妃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言语间尽是掩不住的凄凉无奈。   她知道,胤仁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以前胤仁还偶尔会来延喜宫留宿,尽管他不喜欢她,但是也会时不时的传她侍寝,可是现在,自从胤仁迷上了赵妃,就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她虽身在延喜宫,但是却形同被打入了冷宫。   虽然胤仁又出宫了,这一走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他一面,但是她却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还很高兴,至少胤仁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只要这样,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身为皇上的女人,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能强迫胤仁喜欢他,不能强迫胤仁每天都传唤她侍寝,所以她只能将那些缠在他身边的女人全部除去,那些像水草一样,死死缠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她会一根根的将她们,全部拔去。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除掉了多少妄想缠在胤仁身边的妃子,就连那些胆敢勾引胤仁的宫女,她也没有放过,延喜宫后院的枯井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后宫女子的尸骨和冤魂。   但是她从没怕过,她苏晋淳要的东西,谁也不能抢,就算那些贱人化为厉鬼来找她索命,她她也不会害怕。   哼!生前都斗不过我,死后还想斗得过本宫?你们这些卑贱的女人,在本宫眼里就该死!本宫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休想染指!   “娘娘,香儿认为皇上这次出宫,实在是给了娘娘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可以趁皇上出宫的这段时间里,加紧收集赵妃这个小贱人的把柄,到时候交到太后手里,哼!这个小贱人一定死的很难看!”   香儿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冷笑着说道。   “不错!而且若是太后要她死,谁敢替她求情?到时候就算皇上回宫,知道赵妃死了,也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说道。   “香儿觉得,这个清幽宫中,一定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香儿不紧不慢的涂完最后一个指甲,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长舒一口气,将凤仙花汁轻轻放到桌上。   “派几个人密切关注陆府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个白衣少年,派人跟着他,再去查一下他的底细,看看他跟陆府是什么关系。”   晋妃满意的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指甲,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是,香儿立刻就去办。”   香儿笑了笑,站起身来,便走了出去。   晋妃看着香儿缓缓离去的身影,心中大为满意,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她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揣摩出自己的心思。   她也相信,这一次,香儿也不会令自己失望。   哼!班婕妤!敢和本宫斗?本宫就让你成为本宫后院枯井中,众多冤魂中的一员,以后,你将整日徘徊在本宫的延喜宫中,就连死了也不得安宁,眼睁睁的看着本宫如何登上后位,如何俘获皇上的心!   你将会和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样,冤魂不散的徘徊在本宫后院的枯井中,看着本宫是如何在南楚的后宫中一手遮天,看着本宫是如何凌驾于整个后宫之上!   从楚宫回到陆府已经三天了,赵文心中一直在想着唐赛儿,他看的出来,她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她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和凄凉。   他知道,宫里的女人成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一定活的很累很苦。   她是一个那么单纯,那么善良的女子,像她这种女子在宫里是很难有立足之地,也很容易被人算计,她那么单纯,怎么可能算计的过宫里的女人?   赵文也知道,这些事他本不该去想,也不能去想,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他能做什么?他只能给唐赛儿带来困扰和麻烦。   但是他还是去想了,而且越想越难受,他想进宫去看她,他也知道,唐赛儿在宫里很孤单,如果自己进宫去看她,她会很高兴,很高兴。   所以,他还是进宫了。   邓才临走时给了陆学林一面令牌,只要有这面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楚宫。   陆学林实在不想看着赵文越陷越深,他知道,这两人年轻人是在玩火自焚,但是他早就把赵文当成了陆府的女婿,而唐赛儿,又是他此生唯一的,最疼爱的孙女,他怎么忍心阻止两人见面?   但是他也知道,年轻人之间若有了爱情,任谁都阻止不了,就算明知会受伤,明知会后悔,都是他们也不会停止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像当年的陆小曼一样,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如此竭力的反对陆小曼和曾世天在一起,或许唐赛儿今天也不会变成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这一切,是不是应该怪自己。   怪自己想要活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   天下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活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可是自己,却对自己惟一的女儿做了这么残忍的事。   陆学林看着赵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切就由着这些年轻人自己去折腾吧,自己老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有些事,就算你去阻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所以,他也只能叹息着将令牌交给了赵文。   于是赵文便拿着那面令牌独自进宫去找唐赛儿。   很顺利的进到了楚宫,但是赵文却很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楚宫太大,大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他只能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偏僻的花园,只觉四处鸟语花香,百花斗艳,风景宜人,美不胜收,但是此时的赵文已经急得大汗淋漓,他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美景?   忽见一位女子正在前方不远处独自漫步赏花,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长长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嫩白,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赵文丝毫没有赏花赏美人的心情,立即大步奔到女子身前。   女子抬起头来,微微怔住,似被赵文吓了一跳,随即略显恼怒的看着这个气喘吁吁的奔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眼中写满了疑问和愤怒。   “干什么的!”   女子小嘴轻轻翘起,略显恼怒的瞪着赵文,怒声喝道,心道,这人是谁?竟敢打扰我赏花?好大的胆子!   “姑娘…在下赵文,进宫来看我的朋友,结果却迷了路,还请姑娘帮帮在下。”   赵文顺了口气,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女子,心知自己打扰了别人赏花的雅兴,于是略带歉意的轻声说道。   “你叫我姑娘?”   女子惊奇的说道,原本怒视着赵文的双眼也渐渐的显出一丝笑意,双手轻轻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赵文。   女子看着赵文,心道,瞧这年轻人一脸书卷气,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书呆子,看他打扮,也不像是宫里人,穿的也不是很显贵,应该是进宫来探望亲人的百姓,可是这种人怎么能够进得了皇宫?真是奇怪了?南天门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女子绕着赵文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着赵文,心中又想,瞧他也不像是在说谎,应该是真的迷了路,呵…迷路,真有意思,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宫里会笨到迷路,而且他刚刚居然叫我姑娘?我长这麽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叫我姑娘,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姑娘…?在下身上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赵文被女子瞧得浑身不自在,轻声问道。   “啧啧…奇怪的何止是一处两处,你简直浑身上下都很奇怪!说!进宫是干什么来的!是不是刺客!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的就敢进宫行刺来了!看我不大叫几声,把你抓去砍了!”   女子有意捉弄一下赵文,于是板起脸,故作严肃的怒声喝道。   “别…别…,姑娘!千万莫叫!我不是什么刺客!”   赵文一听,脸色立即大变,慌慌张张的拉着女子的衣袖,急声说道。   “噗…咳咳…恩…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想必也不会是刺客,说,你要找哪个宫的小宫女!我带你去!”   女子一瞧赵文的傻样,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假意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在下要去清幽宫找赵妃娘娘。”   赵文轻声说道。   “什么!你要找赵妃!来头不小啊你!还真是小看你了!”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奇,不由得又大吃了一惊,这个人居然要找赵妃!他一介百姓,进宫找赵妃干什么?赵妃的娘家人不是八年前就死光了么?这个人简直太奇怪了,浑身上下都很奇怪!   “我看你分明就是进宫行刺的刺客!赵妃娘家人都死光了,你找她干什么!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好大的胆子你!连我都敢骗了!你怎么不说你是进宫来找太后的?”   女子双手叉腰,一张小脸微微泛红,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瞪着赵文,怒声说道。   “哎,在下真是去找赵妃娘娘的,在下是赵妃娘娘的一个远房表哥,最近才知道原来在下的表妹竟入宫做了娘娘,所以进来看望她,姑娘若不信,大可随我一同前去,在下若欺骗了姑娘,到时候姑娘不妨让赵妃娘娘将在下拉出去砍头。”   赵文面部微微泛红,露出一丝苦笑,心道,想我一介读书人,如今竟对一个小姑娘说谎,真是有辱斯文,什么远方表哥,亏自己编的出来。   “好吧!我且相信你,谅你也不敢骗我!”   女子皱起眉头,满腹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赵文一番,见赵文一脸老实相,想来也不像是一个说谎之人,况且这人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压根就是一个柔弱书生,量他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来,况且自己好歹也跟着不少名家师父学过武功,他若敢稍有异动,自己便立刻捆了他,于是便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暂且相信了赵文的话。   “多谢姑娘。”   赵文听见女子终于相信了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轻声道。   “你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有名字!我叫紫菁,你以后就叫我紫菁吧。”   紫菁看着赵文的呆样,笑着说道。   呵…这个赵文一脸老实,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只会读书的傻子,真是有趣之极,没想到在这无趣的后宫中,竟能遇见这么一个有趣之人。   而且这人简直就是个老实的呆木头,自己说什么他都信,真是太好骗了,太有意思了。   “多谢紫菁姑娘。”   赵文弯下腰对着紫菁微微作揖,轻声说道。   “噗…你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紫菁看着赵文的傻样,不禁笑出声来,心中只觉此人实在有趣,实在好笑,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趣的人,想这后宫中,人人都是规行矩步,何曾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过话,后宫里的人每天都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的做事,小心翼翼的说话,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几句,永远都不会变,实在无聊之极。   相比起眼前这个书呆子,那可是有趣多了,至少他很实在,很真实。   紫菁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后宫中,遇见了一个跟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哎,我问你!你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紫菁看着赵文,厉声问道。   “当然愿意。”   赵文看着紫菁,轻声说道。   “那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啊,你以后进宫不光是要看望你的表妹,也要记得来找我玩儿啊!我每天一个人无聊死了!对了,我住在永宁宫,你以后只要来永宁宫说找紫菁就行!你可别忘了啊!来吧,我这就带你去找你的表妹!”   紫菁笑嘻嘻的说道,一张小脸微微泛红,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甚是可爱。   “行!我下次一定来找你!”   赵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他以为紫菁是宫里一个孤单寂寞的小宫女,心想,这也是宫里一个可怜的女子,以后自己有空也应该常常看看望她,毕竟她也帮了自己的忙。   于是赵文便跟在紫菁身后,朝着清幽宫缓缓漫步而去。   不多时,紫菁便带着赵文来到了清幽宫门外。   “好了,赵文,你进去找你表妹吧,我和你表妹素来不熟,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尴尬,你要记得自己答应我的事,以后一定要来永宁宫找我玩儿。”   紫菁对着赵文做了个鬼脸,便笑着跑开了。   赵文看着紫菁离去的背影,脸上微微一笑,便走进了清幽宫中。   刚进去,只见一名小宫女正在前院浇花,小宫女身穿一身素白色宫裙,裙上一片片淡蓝色鳞片,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甚是可爱。   只见小宫女回过头来,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朝赵文急急奔来,面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赵公子!你是来看望娘娘的么?”   小宫女跑到赵文面前,似乎开心之极,笑着说道。   “姑娘认识在下?”   赵文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宫女,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找赵妃娘娘的?   “赵公子,我叫喜儿,是清幽宫的宫女,专门伺候娘娘的,那天我看见你来看望娘娘了,娘娘此刻正在屋内休息,我这就带你进去吧。”   喜儿笑盈盈的说着,便带着赵文走进了屋内。   于是赵文便跟着喜儿走进了里屋。   只见唐赛儿此刻正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休息,一袭如雪般白衣拖地,上绣蝴蝶暗纹,一张素颜不施粉黛,一头青丝用一只木簪浅浅馆起,颈间一白色水晶,衬出锁骨清冽,耳边一对水晶耳铛随风飘动,忽听有人走进屋来,立刻张开了双眼,眉头微皱,似乎不满来人打扰了自己休息,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   “娘娘,赵公子来看望娘娘了。”   喜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赵妃,轻声说道,心知赵妃娘娘素来不喜欢她们这些皇上赏赐来的宫女,而且她也曾说过自己休息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此刻心里还是有几分惧怕,生怕赵妃怪罪下来,又像上次一样打她几个耳光。   唐赛儿一见喜儿身后的赵文,原本冷冽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冷冰冰的小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笑容。   “娘娘,喜儿出去浇花了。”   喜儿一见唐赛儿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赶紧低着头,走了出去,将门轻轻掩好。   “赵公子,你来了,快来坐。”   唐赛儿坐起身来,高兴的看着赵文,轻声说道,片刻前还冰冷骇人的赵妃娘娘此时变成了一个娇美可爱的少女。   赵文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心想,方才还活泼可爱的喜儿,一见到唐赛儿便立刻吓得不成人样,犹如兔子见了猛兽一般,心中顿感难受,想想唐赛儿曾经也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不想竟变得今日这般,可见这宫里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便叹息着摇了摇头。   “华浓,在宫里的日子过的还好么?”   赵文看着唐赛儿,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轻声说道,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唐赛儿为陆小姐而是叫她华浓,这又显得二人关系更为亲密起来。   “还好,陆府现在怎样?一切安好么?府上的人过得可好?若是缺什么不妨跟我直说。”   唐赛儿看着赵文,轻声说道。   “陆府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就是少了你。”   赵文看着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惨淡的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眼眶顿时泛红,只觉心口和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堵得难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过陆老爷和李夫人自从见到你平安无事,回府以后,心情也好多了,这几日陆老爷也没有再咳嗽过了,连饭也吃得比从前多,王大夫昨天来看了看陆老爷,还说陆老爷的身子比起从前,要硬朗多了,你大可放心。”   赵文笑了笑,轻声说道。   “赵公子,你以后也别继续留在陆府照顾我爷爷和奶奶了,府中自有下人照顾,我也会时常叫御医去给爷爷把脉开方子,你应该去过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喜欢的好姑娘,成亲生子,过你自己的生活。”   唐赛儿一听赵文现在还留在陆府,心中不觉替赵文大感不值,以前他留在陆府照顾爷爷,是因为他要等自己回去和他成亲,如今我已是宫中贵妃,和他注定无缘,他还留在陆府中,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他。   “华浓,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留在府中,等你回来。”   赵文笑了笑,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唐赛儿。   “赵公子,你傻不傻?我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我不可能再回陆府了,你难道不明白?你何苦还留在陆府等我,何苦耽误你自己?”   唐赛儿皱起了眉头,看着赵文那张强作欢笑的脸,不觉心疼起来,她对赵文这个倔强的书呆子真是又气恼又心疼,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有些人,明知是遥不可及,但是还是想要伸手触摸,有些事,明知是不可为,但是还是要为之,就算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但是还是想要去试一试,你可以说我傻,可以骂我呆,但是我只想做我心中想做的事,我不希望百年后抱着此生最大的遗憾离世。”   赵文定定的看着唐赛儿,眼中满是柔情,疼惜,他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后悔,这个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的书呆子,如今竟也会在心爱女子的面前,说出这般柔情蜜语。   “真是个呆子!”   唐赛儿气恼的看了赵文一眼,心中大为恼怒,她不知自己还能拿这个倔强的呆子怎么办,她欠他太多太多,这一生都还不清。   “你说我是呆子,那我就是呆子吧,天色不早,呆子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赵文笑了笑,站起身来,缓缓离去。   唐赛儿看着赵文离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赵文直到现在都还喜欢自己,但是他的这份柔情,她承受不起,她也给不起赵文任何回应。   就让这一切随着时间而慢慢淡化吧,总有一天,你能找到你要的幸福,但是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绝不会是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9-13 5:14:30 本章字数:11111   入夜,唐赛儿屋里的青灯依然亮着,自从回宫以后,她都睡得很晚。   杨大力悄悄走到唐赛儿屋外,身后跟着一脸惶恐的喜儿,喜儿手上提了个食盒,轻手轻脚的跟在杨大力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到屋内人的休息。   “娘娘,我是大力,还没休息么?”   杨大力站在门外,轻声问道。   “大力?这么晚有事吗?进来吧。”   屋内传来唐赛儿淡淡的声音,杨大力轻轻握住了喜儿微微颤抖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便拉着喜儿走入了屋内。   唐赛儿看见跟在杨大力身后的喜儿,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冽的眼神在喜儿身上扫视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喜儿手中的食盒上,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寒光。   在宫里,除了杨大力,唐赛儿谁也不相信,特别是这些胤仁赏赐过来的宫女,她看见她们就觉得讨厌,她总觉得那些宫女在有意无意的监视着她,暗暗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恨不得立刻将这四十个宫女撵出去。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人透明人一般,在这些人面前毫无隐私可言,自己每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这些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宫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好像被这些人紧紧的包围住了,让她快要窒息。   “干什么?”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跟在杨大力身后的喜儿,略显厌烦的开口问道。   喜儿顿时怔住,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眼神紧紧的看着杨大力,似在求救。   “呵呵,是这样的,我见你最近没什么胃口,饭也吃的甚少,恰好喜儿的手艺不错,我就叫她做了几个小菜。”   杨大力笑着说道,用力捏了捏喜儿的小手,给喜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   喜儿便笑了笑,走到桌边,将食盒里的小菜轻轻取出,放在桌上。   “对了,那日陆夫人带来的茶果,真是美味无比,你似乎也很喜欢吃,哎,你说巧不巧?喜儿也会做,虽然味道不如陆夫人做的美味,不过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杨大力走到唐赛儿的美人榻旁,笑着将唐赛儿拉起来,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唐赛儿虽然极不情愿,但也随着杨大力坐到了桌边,看着桌上那一碟色彩缤纷的茶果,唐赛儿眼眶顿时就泛红了,怔怔的看着那碟茶果。   “娘娘,喜儿做的茶果味道不如陆夫人做的那般味美,不过这是喜儿很用心做的,请娘娘尝一尝。”   喜儿看着唐赛儿笑了笑,一双眼里满是担忧,期盼,她担心唐赛儿不肯接受自己,期盼唐赛儿能够喜欢自己,毕竟她现在是清幽宫的宫女,如果不能讨得主子的疼爱,她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她自己也不敢想象。   唐赛儿看着那碟茶果,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喜儿,眼中略带一丝怜惜和疼爱之情,轻轻拿起一个茶果,放入口中,虽和李氏做的茶果味道并不一样,但是也别有一番美味,唐赛儿只觉茶果入口清香甘甜,竟将连日来的烦恼一扫而空。   “不错。”   唐赛儿满意的看了看喜儿,淡淡的说道,心知这茶果虽比不上李氏做的美味,但是也能够感觉出喜儿做茶果的那番良苦用心,心中对喜儿的抵触和反感也减轻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句淡淡的称赞,但是已经令喜儿和杨大力欢喜无比,这一句不错代表了唐赛儿愿意接纳喜儿,认同喜儿,不仅仅是认同她的厨艺,更是认同她这个人,只要唐赛儿愿意给喜儿机会,那么喜儿就有机会好好的伺候唐赛儿,尽力去讨得她的欢心。   “谢谢娘娘,这里还有一些小菜,喜儿见娘娘最近都没什么胃口,所以就做了一些清淡开胃的小菜,请娘娘尝尝。”   喜儿一张小脸因兴奋而涨的通红,一双大大的眼里也满是藏不住的欢喜雀跃,轻轻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立刻为唐赛儿斟了一杯酒,此刻她心中欢快无比,因为她知道,唐赛儿愿意给她机会,那么她便要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讨自己主子的欢心。   唐赛儿轻轻的夹起桌上的小菜,入口只觉清新淡雅,一点也不腻口,配上杏花酒,果然让人胃口大开,在这深夜里,能够吃上几样清雅可口的小口,喝上一杯杏花美酒,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再也不必为宫中那些繁复的纷争所烦扰。   喜儿和杨大力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掩不住的欢喜,似乎在传递着一种我们成功了的信息。   杨大力满意的对喜儿点了点头,这个小姑娘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也不枉自己千万百计的拉拢她和唐赛儿的关系,至于以后怎样,就要看喜儿自己会不会讨唐赛儿欢心了,不过杨大力对喜儿很有信心,他相信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妹妹一定能够讨得唐赛儿的欢心。   “对了,娘娘,我前些日子认了喜儿当妹妹,以后喜儿就是我的妹妹了,还望娘娘能够看在大力的面子上,尽释前嫌,给喜儿一个留在清幽宫伺候娘娘的机会。”   杨大力看着唐赛儿,眼里满是期盼和乞求,轻声说道。   唐赛儿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杨大力,当她看见杨大力眼里的期盼和乞求时,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他,于是唐赛儿只好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吧,从明日起,你就到我屋里来伺候我吧。”   唐赛儿无奈的看了杨大力一眼,轻声说道。   “谢谢娘娘!喜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娘娘!”   喜儿高兴的说道,此刻她就差跳起来大叫三声,以示她内心的愉悦之情。   “太好了,妹子,你以后可要好好伺候娘娘啊,千万别惹娘娘不高兴啊,你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大哥也帮不了你啊!”   杨大力感激的看了唐赛儿一眼,打趣的对喜儿说道。   于是三人便继续在青灯下吃起酒菜来,杨大力时不时的说些笑话来逗二人发笑,屋内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把这沉寂的黑夜中那压抑的气氛轻轻的划破。   自三天前从清幽宫回到陆府,赵文心中一直惦念着唐赛儿,恰好今日李氏又做了一包茶果交给赵文,嘱咐赵文进宫去看看唐赛儿,顺便带去她最爱吃的茶果。   其实李氏心中明白赵文喜欢唐赛儿,她见赵文自打从宫里回来陆府以后,整日无精打采,心事重重,李氏实在不忍看见赵文这副受尽相思煎熬的模样,于是索性做了些茶果交给赵文,给了赵文一个进宫见唐赛儿的理由。   李氏只是个妇道人家,她不懂陆学林讲的那些道理和利弊,她只知道赵文是个好孩子,唐赛儿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如果他真的喜欢唐赛儿,自己就不该阻止。   就像当年她没有阻止陆小曼和曾世天在一起一样,她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她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赵文进宫以后,突然想起了那个叫紫菁的宫女,自己答应过她,下次进宫一定会去找她玩儿,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况且自己还是堂堂读书人,说过的承诺就一定要兑现。   就好像他承诺过唐赛儿,会帮她照顾她的爷爷奶奶,所以他直到现在还留在陆府中。   赵文看看了手中的那包茶果,心想,在宫里做宫女确实挺可怜的,宫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紫菁姑娘也怪可怜的,自己不如先去看看紫菁姑娘,顺道请她吃几个茶果,然后再去找唐赛儿。   于是赵文便揣着那包茶果,一路上向好几个宫女打听永宁宫的方向,那些宫女平日在后宫里,除了皇上和王爷,极少有机会能看见男人,于是对赵文的态度也极好,很热情的给他指路,于是赵文便一路这么打听着,七拐八拐的才来到了永宁宫。   刚走到永宁宫外,就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宫女,宫女身穿一身素白色宫裙,裙上一片片淡蓝色鳞片,身披白色流苏,头上用一根白珍珠簪子随意的挽成云鬓,看见赵文,柳眉一竖,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在赵文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   “站住!干什么的!”   宫女横眉竖眼的瞪着赵文,双手叉腰,怒声喝道。   “姑娘安好,在下赵文,来找紫菁姑娘,烦请姑娘帮忙说一声。”   赵文被宫女喝得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紫菁姑娘!?”   宫女似被赵文的话吓到,双眼瞪得老大,眼珠子似要鼓出来一般,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看着赵文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恩?难道这里没有紫菁姑娘这个人?”   赵文也吃了一惊,轻声问道,心想,难不成紫菁姑娘是骗自己的,她根本不住在永宁宫?可是她为何要骗自己?她不是很希望自己来看望她吗?   “这里没有紫菁姑娘,只有紫菁公主。”   宫女缓缓说道。   “紫菁公主?”   赵文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自己还以为紫菁只是一个小宫女,没想到竟是公主,不过堂堂南楚国的公主,为何要和自己区区一个书生交朋友?   “不错!你要找的可是紫菁公主?”   宫女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太相信面前这个穿的普普通通,怀里不知道揣了一包什么东西的穷书生会认识紫菁公主,不过这后宫中不是不让男人随随便便乱逛的么?这书生怎么能来去自如?南天门的守卫干什么吃的?   又见他怀里揣了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心中大惊,难不成这是个刺客!怀里揣着利器,想要行刺紫菁公主?这还得了!   “来人!来人!抓刺客!”   宫女面色大变,惊恐的指着赵文大叫,慌忙的往后直退,一双眼里满是惊恐不安。   “姑娘!姑娘莫叫!在下不是什么刺客!姑娘误会了!”   赵文心中大急,连忙走近惊慌失措的宫女,极力解释道。   可是他越是靠近,宫女就越是往后退,面上惶恐之色越重,他越是极力解释,宫女就嚷得越大声。   不一会就从永宁宫中冲出来二十来个太监宫女,这些太监宫女一听有刺客,心想,光天化日的就敢来永宁宫行刺公主?这还得了!反了他了!   又见此人不过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弱书生,心想,这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就这副身板还敢来永宁宫闹事?简直就是找死!   于是便齐齐冲上前去,七七八八的将赵文团团围住,只见那些太监宫女手里拿着长棍,扫把,锅铲等等,个个横眉竖眼的瞪着赵文。   “给我打!”   宫女一见赵文被包围住,定了定神,随即怒视着赵文,狠狠的对着众人喝道。   于是,棍子,扫把,便像雨点似地落在赵文身上,赵文一介书生,哪里挨过这种打,立刻就被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嘴里只能不住的求饶。   那些太监宫女可不管这些,棍子,扫把,齐刷刷的往赵文身上招呼去,赵文只能在地上不断的滚来滚去,嘴里不停的求饶。   “好了,住手!”   宫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慢慢走到赵文身前,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被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的赵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讥笑,不屑的看着赵文。   “哼!敢来我永宁宫闹事!你简直就是找死!”   宫女面带得色的看着赵文,伸脚踢了踢赵文,见赵文也不反抗,只是死死的护住头部,似乎还惊魂未定。   “去,看看他怀里揣了什么。”   宫女对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怒声喝道。   太监便蹲下身来,将赵文怀里的那包东西拿出来,放在地上,轻轻打开,众人一看,皆是目瞪口呆,竟然是一包茶果!   “说!你揣着一包茶果来永宁宫干什么?是不是想毒死公主?”   宫女看见那包茶果,面上也是一怔,她本以为赵文怀里揣的是什么利器,却没想到竟是一包茶果,不过她转念又想,怎么可能只是一包普普通通的茶果,这包茶果会不会有毒?   “姑娘…在下的这包茶果原本是带给赵妃娘娘的,可是后来又想顺道拿几个给紫菁公主尝尝,这才来到永宁宫求见紫菁公主。”   赵文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众人一听赵妃娘娘四个字,面色大变,心中皆是一惊,心想,不好!这个人竟然认得赵妃娘娘!自己刚刚把他打得那么惨,万一他心生报复,告诉赵妃娘娘,自己岂不是小命难保!   “胡说!就凭你也认识赵妃娘娘!你别以为把赵妃娘娘搬出来,就吓到我们了!你就是把晋妃娘娘搬出来,也无济于事!”   宫女心中一惊,面色大变,随即又回复到恶狠狠的表情,狠狠的瞪着赵文。   “素梅姐姐!万一这人当真认得赵妃娘娘,咱们岂不是遭殃了?”   小太监额上滑落一行冷汗,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赵文,面无人色看着素梅,心虚的说道。   “怕什么!有什么事我顶着!此人言行举止如此怪异!满嘴胡说八道!肯定是刺客!”   素梅定了定神,镇定的看着众人,朗声说道。   众太监宫女皆是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素梅,心想,要是真打了赵妃娘娘的人,以后在这宫里也别想再混下去了。   “好了,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一个个都像死人一样盯着我干什么!找死呐!”   素梅狠狠的跺了跺脚,指着众人怒声骂道。   “素梅姐姐,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由他一直躺在永宁宫外吧?”   小太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赵文,心虚的看着素梅,低声问道。   “捆起来,带回去,慢慢审问!”   素梅看了看赵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说道。   “素梅姑娘,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不是什么刺客,在下的包裹你也检查过了,只是一些茶果,你还要捆在下?”   赵文一听要把自己捆起来带回去慢慢审问,心中一惊,急声说道。   “哼!捆起来!”   素梅冷哼了一声,怒声说道。   几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便一咬牙,冲上去,将赵文按在地上,拿出绳子便开始捆他。   “你们怎么如此蛮不讲理!我明明就不是刺客,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就算了,如今还要捆我!你们若不信大可去问问赵妃娘娘认不认得我!为何还要把我捆回去审问?”   赵文心中大惊,心知这些人蛮不讲理,若是被他们捆回去,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莫名其妙的交代在这里了,于是便拼命的挣扎,无奈太监人多势众,三两下便将赵文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带你去赵妃娘娘那里,你若是根本不认识赵妃娘娘,那么赵妃娘娘可能会以为我是在拿她开玩笑,一怒之下我便小命难保,你若是认得赵妃娘娘,我便更不能带你去见她,我们方才如此待你,你若是告诉了赵妃娘娘,娘娘一怒之下,我们全都难以活命。”   素梅冷冷的看着赵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怒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   赵文看着素梅冷冽的眼神,心中一惊,惊恐的问道。   “什么意思?哼?等你下了阴朝地府,问阎王去吧!带回去!”   素梅冷冷的看着赵文,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对着众人怒声喝道。   素梅看了看赵文,心想,不管你认不认得赵妃娘娘,如今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断然不能放你走,只怪你运气不好,怨不得我,眼下只好先将你带回柴房,找个机会悄悄杀了,埋到后院的枯井中,如此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   “好了,该干嘛干嘛去,都不许对外声张,你们几个,捆着他跟我去柴房。”   素梅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冷冷地说道。   于是众人便齐齐散开,往永宁宫中急急走去,巴不得赶快走开,免得与此事牵扯上什么关系,几个太监捆着赵文,跟在素梅身后,就往永宁宫中走去。   “素梅姑娘,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在下与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姑娘何苦要害在下的性命?”   赵文被太监拖着,浑身难受,更觉得自己左臂似乎已经脱臼,苦不堪言,无奈当下根本动弹不得,就好像一条死鱼一般任由太监拖着走,心知这素梅姑娘是对自己起了杀机,想要杀人灭口,心中更是惊恐万分,额上的冷汗一缕缕的往下直冒。   赵文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怕死。   所以赵文现在很怕,赵文不由得感叹命运的不公,自己活了二十三年,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平日还常常行善积德,有时还施舍一点小钱给街边的乞丐,偶尔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送迷路的小孩回家什么的,不想今日竟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恐怕自己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么一想,心中越发悲凉。   素梅也不理睬赵文,只是冷冷的往前直走,几个太监面色苍白,表情惶恐,只顾跟在素梅身后拖着赵文大步疾走,根本不搭理赵文。   “素梅!你们这是干什么?方才我在屋内就听见你们在宫外大声喧哗,到底所为何事?”   忽听前方传出一声女子娇喝,赵文抬头一看,此人竟是紫菁公主,只见紫菁公主身穿浅绿色银纹百蝶穿花花式的上衣,两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淡绯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流苏,美不胜收,双手叉腰,怒视着众人。   赵文心中不由得大喜,心想,这下自己有救了!   于是便对着紫菁公主放声大呼。   紫菁公主疑惑的看着众人,忽听有人大呼自己的名讳,定睛一看,被众太监捆押着的,竟是赵文,不由得脸色大变,提起裙摆,便往这边急急奔来。   “干什么?还不快放了他!”   紫菁公主看见赵文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被太监像捆死猪一样捆着,不由得心中大急,柳眉一竖,对着众太监怒声喝道。   众人一见紫菁公主生气了,皆是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慌慌张张的将赵文身上的绳索解开。   只见赵文面色苍白,脸上全是虚汗,左手垂在半空中左右摇摆,显然是被打的脱臼了。   “你们…岂有此理!谁让你们打他的?”   紫菁公主恼怒的看着众人,抬起一脚便狠狠踢在离她最近的太监身上,太监立刻被踢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哎哟。   “说!谁给你们胆子随便打人的!还敢捆了?”   紫菁公主冷冷的看着众人,怒声喝道,抬手便对着面前的太监“啪啪啪”扇了几个耳光,太监顿时被打的怔住,脸颊立刻红肿不堪,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回公主…是…是…素梅姐姐让打的…捆人也是素梅姐姐让捆的…”   一旁的小太监看见紫菁公主对身旁的人大打出手,心中深知这刁蛮公主若是发起怒来,那可是谁都不敢惹,心中一急,便将素梅供了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   紫菁公主气恼的看着素梅,怒声喝道。   “公主…奴婢以为他是刺客,想要行刺公主,公主若是生气,就怪罪素梅一个人吧,公主把素梅打死吧!”   素梅眼眶泛红,身子微微颤抖,似将哭出声来。   “你…回头再收拾你!你先去御医馆把王御医请来。”   紫菁公主瞪了素梅一眼,不忍动手打她,只叫她去御医馆请王御医来。   “是。”   素梅一见紫菁公主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中大喜,便急急忙忙的往外奔去。   “把人扶进屋来。”   紫菁公主看着被打的跟猪头似的赵文,心中大感歉疚,心想若不是为了来看望自己,他也不会挨这顿打。   几个太监小心翼翼的扶着赵文走进屋里,轻轻的将赵文扶到睡椅上躺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讨好似地看着赵文,心知赵文身份断然不一般,连紫菁公主都如此维护他,自己真是闯了弥天大祸,若不趁此机会赶紧讨好赵文,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疼吗?素梅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怪我平时太宠她,现在居然敢随意打人了,真是无法无天,一会她回来了,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打的她皮开肉绽。”   紫菁轻轻的抚了抚赵文的脸,柔声问道,眼里满是心疼与歉疚。   “罢了罢了,别打她了,男子汉大丈夫,挨一顿打算什么,我怎能与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赵文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这可不行,你好歹也是赵妃的表哥,如今你被我永宁宫的下人打了,若是传到赵妃耳朵里,她还不跑来兴师问罪?到时候若是闹到胤仁哥哥和母后那里去,我非得挨训不可。”   紫菁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其实她并没有惩罚素梅的意思,素梅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她待素梅有如亲妹妹一般,是以素梅如今才敢在永宁宫如此放肆妄为,她知道赵文是个心地善良的读书人,她这么说不过是要赵文答应她不会将此事告诉赵妃而已,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万万不可让赵妃娘娘知道,她如今身在宫中,已经够累了,我不想给她添麻烦,让她心烦,我也不想把此事闹大,到时候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文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心想,在伤势痊愈以前,看来眼下得有一段日子不能去看唐赛儿了,心中大苦。   “呵…你心地真好。”   紫菁看着赵文,轻轻的替他涂抹一些外伤药膏,面上浮起一抹红扉,手上动作越发的轻柔。   在这宫里的人,从来都是拜高踩低,心肠歹毒,恨不得别人立刻去死,紫菁还是第一次看见像赵文这样心地善良,不斤斤计较的人,心中大感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不由得对赵文又多了几分好感。   “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文苦笑一声,摇头叹息,心想,自己如今打也挨了,骂也受了,捆也被捆了,还能怎么样,他宁愿自己再挨一顿打,也不愿给唐赛儿带去什么麻烦。   “公主,这是赵公子的茶果。”   一名太监走上前来,将那包茶果轻轻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本以为赵文必死无疑,既然如此这包茶果丢了也浪费,不如自己偷偷揣着,带回去慢慢吃,反正也没人注意那包丢在地上的茶果,索性就将茶果偷偷揣到怀里,如今一见紫菁公主对此人如此客气,心知此人身份不一般,哪里还敢占他的便宜,便立刻将那包茶果拿出来,再不敢起什么私藏之心。   “对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吃几个茶果的,这本是带给赵妃娘娘的,但是我半路上突然想起了你,于是便想着拿来让你也吃几个。”   赵文看着紫菁,轻轻笑了笑,一张脸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笑起来竟比哭还难看。   紫菁一听这话,心中大为感动,心想,这人莽莽撞撞的跑来找我,还挨了顿打,为的就是让我吃几个茶果,顿感一股热流直冲心口,眼眶也微微泛红。   自从紫菁的母亲姜皇后过世,紫菁就和自己的哥哥祀太子被分别送给了丽妃和云妃抚养,虽说丽妃待她也不算差,但是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况且自己被送去丽妃那里的时候已有十岁,而胤仁三岁就被送到丽妃那里,如今已和丽妃一同生活了十三年,早已情同母子,丽妃一门心思都放在胤仁身上,根本没心思去管紫菁,只是由着她想怎样便怎样,极少理会她。   所以紫菁在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人的关怀,但是如今,她竟从眼前的这个书生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关怀。   紫菁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果,放进嘴里,只觉一股清新甘甜缓缓入口,茶果的香混合着水果的甜,就好像一股暖流,将她心中的那片荒芜慢慢驱散开,她这一生锦衣玉食,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可是都不及赵文亲手送来给她吃的茶果美味。   “好吃吗?这是赵妃娘娘最爱吃的东西。”   赵文看着紫菁,微微笑了笑,不由得想起了远在清幽宫的唐赛儿,一想到自己有好一段日子不能见她,心中便大为恼火。   “好吃…”   紫菁看着赵文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只觉心中热乎乎的,伸手轻轻抹了抹眼角悄悄渗出的泪水,那原本空虚的心灵竟被小小的茶果和赵文脸上淡淡的微笑而填满,她看着赵文,眼中的柔情也越发的明显。   素梅心知紫菁公主对赵文颇有好感,不然也不会那样生气,于是便一路狂奔到御医馆,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跑到御医馆后,素梅拉住王御医便往永宁宫奔来,嘴里哄骗王御医,说是公主受伤了,赶紧随自己前去永宁宫,王御医一听这话,心中大骇,心想,公主受伤了?这还得了?哪里还敢多耽搁,抓起桌上的药箱便跟着素梅一路狂奔而去。   可怜王御医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还要被素梅这么折腾,一路跑下来,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终于奔到永宁宫,王御医立马冲进紫菁公主的卧房,只见紫菁公主好端端的坐在睡椅旁,哪里像是受伤了?倒是那睡椅上躺了个面无人色的年轻人,一看便知身受重伤。   王御医顿时怒上心头,心知自己被素梅那个丫头哄骗了,嘴里冷哼一声,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   “王御医,你快来看看他,他的左手好像脱臼了。”   紫菁公主一见素梅这么快便将王御医带来,心中大喜,急忙对王御医招手说道。   “这人是谁?公主的卧房为何会有年轻男子?若是让太后知道了这还了得?”   王御医细细的打量了赵文半晌,怒声喝道。   “你莫管那么多,你只管过来帮他看看便是。”   紫菁公主微微皱眉,不悦的说道,心想,你这老家伙管的还真宽,连本公主的事你也敢管。   “公主房中怎可有陌生男子!简直荒唐之极!此事若是被太后知道…”   王御医看看赵文,又看看紫菁公主,勃然大怒,对着紫菁公主怒声喝道。   “你…你这老家伙!真是冥顽不灵!我问你,你到底给不给他看伤?”   紫菁公主柳眉一竖,怒声骂道。   “不看!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也配让我堂堂御医馆的御医给他看伤?简直岂有此理!”   王御医丝毫不畏惧紫菁公主,瞪大双眼,怒声说道。   “你,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紫菁公主怒声骂道。   “不看就是不看!”   王御医勃然大怒,转身便要离去。   紫菁公主心中大急,连忙对素梅使了个眼色,素梅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几个太监挥了挥手。   几个太监立刻冲上去,将王御医拖了回来,掀翻在地,把王御医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大胆!”   王御医被几个太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手中的药箱也掉在一旁,顿时又惊又怒。   “臭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素梅冷笑一声,蹲下身来,便开始扯住王御医的白胡子就开始往下一根根的拔。   “好大的胆子…哎哟…你竟敢如此对待老夫…哎哟…你…”   王御医被众太监按在地上,又被素梅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胡子,当下又急又气,只觉得疼痛无比,心中恼怒万分。   “老家伙!到底给不给他看伤?你若还要继续顽固下去,我就先拔光你的胡子,然后再一根根拔光你的头发!”   素梅冷笑一声,狠狠的扯着王御医的胡子,眼中透出一抹凶光。   王御医看见素梅下手如此歹毒,不免心惊胆战,额上滑下一缕缕冷汗,心想,今天自己算是栽在这个刁蛮公主和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手上了。   “好好!老夫看便是!放手!”   王御医无奈的说道。   素梅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示意众太监将王御医放开。   王御医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弯腰拾起地上的药箱,便向赵文走去。   王御医坐在赵文身旁,细细的替赵文查看了一会伤势,突然抓起赵文脱臼的手臂,左手一拉,右手猛的一送,只听“咔嚓”一声骨骼碰撞之声,赵文立刻“啊”一下痛叫出声。   紫菁公主知道王御医这是在帮赵文接骨,但是听见赵文叫的如此凄惨,心中也不免一痛,惊慌的看着王御医。   “叫什么叫!好了!一会给他涂些外伤药,休息两天便没事了!”   王御医狠狠的瞪了赵文一眼,站起身来,从药箱里拿出几瓶外伤药放到桌上,便要离去。   “且慢,公主不希望这件事有更多的人知道,懂吗?今天你来永宁宫,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不知道?你若敢透露半句,有你好受的!”   素梅拉住王御医,冷冷的说道。   王御医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心中大感晦气,狠狠的甩开素梅的手,提着药箱便大步离去。   “没事了吧?还痛不痛?”   紫菁心疼的看着赵文,见他痛的满头大汗,只觉得只觉得心就像被一根细细的针扎了一般,微微的疼痛起来。   “没事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   赵文躺在睡椅上,苍白着脸,有气无力的说道。   “都是我不好,你若不是为了给我送茶果吃,也不会遭这种罪。”   紫菁公主看着赵文,一脸的歉意,低声说道。   “你又何必内疚,怪只怪我说话没说清楚,吓到了素梅姑娘,才会把事情弄成如此地步,不关你的事。”   赵文笑了笑,轻声安慰道。   “我看你今天是别想走了,王御医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两天,这两天就在我永宁宫中好好养伤吧。”   紫菁对着赵文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这怎么行?”   赵文心中一惊,便作势想要挣扎起来,无奈身子骨本来就弱,方才挨了那样一顿打,此刻浑身酸痛,手臂更是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起来。   “你看看你!你这样还想去哪儿?你就安心的在我永宁宫养伤吧!”   紫菁公主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药膏便开始替赵文涂抹淤青的地方。   “对啊,赵公子,你现在这样还想去哪儿?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留下来吧。”   素梅看了看赵文,又看了看紫菁公主,心知紫菁公主定是看上了这个傻小子,心中不由得替紫菁公主感到高兴,心想,我们家公主如今终于也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没想到自己坏心还做了一件好事,倒促成了一对良缘佳偶。   赵文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今日晦气的又岂止王御医一个人?自己何尝不是满身晦气?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9-14 5:24:46 本章字数:11099   自从赵文两天前进宫给唐赛儿送茶果后,便再没回来过,一晃眼两天过去,还是了无音讯,李氏心中大急,她知道赵文不是一个无端端就不告而别的人,他若是真有什么急事要离去,定会告诉自己和陆学林一声,就算他人来不了,也定会找人传口信什么的。   可是晃眼两天过去,赵文就跟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氏无奈只好将此事告诉了陆学林,陆学林一听,立刻将李氏狠狠的痛骂了一顿,立刻起身进宫去见唐赛儿。   彼时唐赛儿正在院子里种花,看见陆学林来看望自己,惊喜万分。   “爷爷,快进屋坐。”   唐赛儿心中大喜,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籽,赶紧把手擦干净,朝着陆学林便奔去,心想,爷爷虽然嘴上一直骂我,说不想再见到我,其实心里还是疼我的,所以才会突然进宫来看望我。   “我问你,赵文两天前有没有来找过你?”   陆学林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看着唐赛儿,沉声问道。   “赵公子?没有呀?他上次来看我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怎么了吗?”   唐赛儿看着陆学林面上的表情,心中一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从她进宫做了妃子,陆学林便一直有意和她保持距离,若非有急事,陆学林又怎会亲自进宫来找她?   而这件事,一定跟赵文有关。   “两天前,你奶奶做了包茶果,让他带进宫给你,结果他这一去就没有消息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我怕他是在宫里遭了什么意外。”   陆学林叹了口气,摇着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唐赛儿心中大惊,赵文两天前并没带着茶果来找自己,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并未得罪过谁,谁会去害他呢?   “我问你,你在宫中可有什么仇家?”   陆学林直直的看着唐赛儿,怒声问道,眼中尽是责备。   “没有,我在宫里与人相交甚少,从未得罪过谁。”   唐赛儿看着陆学林责备的眼神,心中大感委屈,眼眶微微泛红,低声说道。   “哼!这后宫里的人个个居心叵测,而你又恰好得蒙圣宠,暗中嫉妒你的人不在少数,只怕你无意间得罪了别人也不知道!”   陆学林冷哼一声,摇头叹息道。   “可是我真的没有与人结怨过…”   唐赛儿委屈的看着陆学林,低声说道。   “你从来就不肯听我的话,所以才会弄成如今的局面!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只可怜赵文这个好孩子,为你耽误了自己不说,如今还要为了你而搭上性命!”   陆学林恼怒的看着唐赛儿,怒声骂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眼里立刻渗出几滴泪水,只觉心中委屈无比,只能将头深深的埋下来。   赵文是为了送茶果给她才出意外的,她又怎么敢跟爷爷顶嘴,况且爷爷说的也不无道理,赵文为了自己,确实付出了太多太多,直到现在,赵文还依然痴痴的留在陆府等她回去,自己欠赵文的太多太多,这一生都还不清,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恐怕一生都会活在深深的愧疚当中。   “你若是还有几分良心,就赶快想想你在宫中有哪些仇家,赶紧把赵文救出来,这两天赵文没有回来,你奶奶整日以泪洗面,我看再过不久恐怕就会病倒。”   陆学林瞪着唐赛儿,怒声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心中更加难受,一想到疼爱自己的奶奶因为此事整日以泪洗面,快要病倒,唐赛儿就觉得心中疼痛无比。   我真是是个祸害…不仅害了赵文…还害得奶奶一把年纪了还整日以泪洗面…   “爷爷,您别生气了,我答应你,我一定找出赵文的下落。”   唐赛儿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她自知赵文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难辞其咎,也不敢顶嘴,只能将所有的委屈悄悄吞下肚去。   “你好自为之吧!”   陆学林说完转身离去,再也不看唐赛儿一眼,大步走出了清幽宫。   此时唐赛儿也没空再去伤心落泪,立刻将面上的眼泪擦干,将喜儿和杨大力唤进屋里。   只见唐赛儿心事重重的坐在美人榻上,一双眼又红又肿,显然不久前才哭过。   “大力,你去跟各个宫里的太监打听一下,两天前有没有在宫里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怀里揣了一包茶果的瘦弱书生。”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严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   杨大力看着唐赛儿突然变得如此严肃认真,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敢有半分马虎,立刻严肃的答道。   “喜儿,你去跟各个宫里的宫女打听一下,务必要打探到赵文的下落。”   唐赛儿看着喜儿,严声说道。   “娘娘,喜儿一定会认真的办好这件事!”   喜儿用力点了点头,便要和杨大力一同离去。   “等等。”   唐赛儿叫住了两人,站起身来,朝着梳妆台走去,打开桌上的首饰盒,将首饰盒里的首饰拿了七八件出来,交到二人手上。   “此事非同小可,你们一定要认真的去办,若是有需要,不妨用银子去打点疏通,银子首饰使完了就回来拿,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一定要帮我查到赵文的下落。”   唐赛儿拉住两人的手,紧紧的盯住两人,恳切的说道。   “娘娘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杨大力一定能打听到赵文的下落我这就去程乾宫问问邓才,他在宫里人多面广,他若肯出面,一定能打听出赵文的下落。”   杨大力轻轻拍了拍唐赛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忧,便立刻奔了出去。   “娘娘,喜儿进宫也有十年了,也认识不少宫里的好姐妹,喜儿一定尽力帮娘娘打探赵公子的下落。”   喜儿对着唐赛儿轻轻一笑,转身也奔了出去。   唐赛儿看见两人离去的背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顿感浑身无力,回到美人榻上坐下,呆呆的看着地面,眼泪便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晋妃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香儿静静的坐一旁,为她的指甲涂着凤仙花汁,只见晋妃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只眼尾对着众人轻轻一扫,便明艳不可方物。   “宫外的探子有没有查到那个白衣少年人的底细?”   晋妃轻轻扫视了一眼跪在塌下的众人,沉声说道。   “回禀娘娘,探子来报,此人叫赵文,是一名书生,家里还算有钱,父亲是一个生意人,在京城开了一家当铺。”   太监跪在榻前,低垂着头,恭敬的答道。   “哦?家里是做生意的?自己却跑去做一个书生?实在有趣。”   晋妃笑了笑,轻声说道,   “赵府在京城也算是显贵人家,长子赵武自幼好学武术,幼子赵文喜好舞文弄墨,二子皆不愿接手家中当铺生意,赵家当铺至今都是赵老财独自在打理。”   太监缓缓说道。   “哦?这倒有趣,看样子他两个儿子都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晋妃凤眼微微一眯,轻声说道。   “这赵家公子自小就和陆家小姐定了娃娃亲,可是在成亲前,陆小姐突然逃婚,至今不见踪影,自打陆小姐走后,赵文便一直留在陆府,照顾两老,俨然已是陆府女婿。”   太监说道。   “哟…真看不出来,那赵文还是个痴情种子。”   一旁细细为晋妃涂抹凤仙花汁的香儿也不禁笑了笑,轻声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那双深谙世事的双眼突然透出一道精光,眉头紧紧皱起。   “娘娘,你觉得此事和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关系吗?”   香儿看着晋妃眉头紧锁的样子,心中一凛,急声问道。   “呵…若此事真和赵妃有关系,那她便真的该千刀万剐。”   晋妃眼睛微微眯起,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蔑笑,冷声说道。   “娘娘,香儿不明白,此事能和那个小贱人扯上什么关系?”   香儿满腹狐疑,轻声问道。   “呵…你若把两件事看成一件事,那你便明白了。”   晋妃深不可测的看着香儿,双眼凛冽,轻声说道。   香儿不解的看着晋妃,低头暗暗思索了一番,突然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晋妃。   “娘娘!您的意思是…赵妃就是陆小姐?陆小姐就是赵妃?”   香儿嘴巴张得大大的,失声惊叫道,此事对她来说犹如天方夜谭,实在太过为人耸听,她简直难以置信。   “不错,你若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全联系到一起,便可将这一切看的非常透彻。”   晋妃看着香儿,面露得色,嘴角勾起一抹蔑笑。   “可是…这实在太过为人耸听了?她若真是陆家小姐,她岂不就是进宫冒充班婕妤?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香儿疑惑的说道,她还是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冒着诛九族的死罪进宫来冒充皇上的妃子。   “班婕妤原本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皇上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可是就在不久前,皇上突然召她侍寝,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一个自己已经遗忘了十年的弃妃侍寝?这本就够奇怪了,后来她居然敢在宫中公然行刺皇上,若是寻常妃子,谁敢用刀去刺皇上?”   晋妃冷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这个班婕妤定是陆家小姐冒充的,可是她为何要冒充班婕妤?陆学林至今还是我南楚的大学士,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她想进宫行刺皇上?可是这样做只有死路一条,她难道不怕累及家人?”   香儿疑声说道。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冒充赵妃,我只知道皇上定然知道她的身份,而且皇上很喜欢她,所以皇上才会有心包庇她,说不定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陆学林这个老东西表面上装得一副清高,或许私底下早就将自己的孙女作为讨好皇上,加官进爵的筹码,或许她和皇上早就暗中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可是碍于她和赵家公子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所以便计划在成亲前逃婚,然后再安排她悄悄进宫,挑了个没人注意的弃妃李代桃僵。”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妒忌的凶光,恨声说道。   “啊…娘娘…您是说这一切皇上都知道?而且还是皇上亲手安排的?这…这也太…”   香儿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晋妃,嘴巴呈大大的“O”型。   “不错,此事确实太过为人耸听,不过在这后宫之中,惊悚可怖的丑事太多了,区区一个李代桃僵又算什么?若是皇上喜欢,就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可以染指,现今不过是抢了区区一介平民未过门的妻子,这又算得了什么?”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寒光,似乎觉得开心至极,大笑着说道。   “可是娘娘…若真是这样,那咱们便没法再对付赵妃了,皇上肯定会包庇她的所作所为,咱们若是和她过不去,只怕到时候皇上…”   香儿眼中惊恐不安,喃喃说道。   “咱们不用亲自出马对付她,你别忘了,这宫里至今都是太后说了算,皇上再怎么包庇她,还能为了她跟太后撕破脸?”   晋妃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微笑,沉声说道。   “不错!皇上对太后的孝顺那可是众人皆知,我们就将此事告诉太后,到时候太后定会让这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香儿咬了咬牙,恨声说道。   “此事万万不能告诉太后,其一,我们若是告诉太后,太后定会问我们是从何得知?太后一向讨厌后宫妃子结党营私,暗施诡计,若是让太后知道此事是我派探子去查到的,只怕赵妃还没死,我就先死了。”   晋妃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   “不错,香儿真笨,跟了娘娘二十多年竟然还没学到娘娘半分的聪明。”   香儿愣了愣,随即看着晋妃笑着说道。   “其二,此事牵扯到了皇上,若是此事被扯破,那皇上就是主谋,试问太后又怎会让皇上颜面无存?太后为了维护皇上,一定会将此事压下去,到时候不仅治不了赵妃,咱们还要落个撒布谣言的罪名,到时候就算皇上不将咱们除去,太后也会将咱们杀了灭口,让这为人耸听的宫廷丑闻永远埋藏下去。”   晋妃笑了笑,又抿了一口龙井茶,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贱人嚣张得意下去?”   香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恼的说道。   “你别忘了,那个赵家公子可是和赵妃定过亲的人,他此次进宫来见赵妃,两人定然还藕断丝连,咱们可以抓住此事做点文章。”   晋妃笑了笑,轻声说道。   “不错,如果这个赵妃在宫里偷男人的话,那就与皇上扯不上任何关系,只能证明她是一个淫贱的女人,太后若是知道有妃子敢背着皇上偷男人,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一定会将这个道德败坏的小贱人处死,而此事与咱们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坐享渔人之利。”   香儿眼中透出一抹寒光,冷笑着说道。   “方才清幽宫的细作回报,说赵妃正在命人四处查探赵文的下落,好像他两天前进宫来见赵妃,结果莫名失踪,而我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说是两天前,曾见到一个白衣书生在宫中乱逛,四处向人打听永宁宫的方向。”   晋妃眯着眼,微微一笑。   “娘娘是说,赵文现在人在永宁宫?”   香儿问道。   “不错,紫菁那个小蹄子,在这后宫之中极少看见男人,如今定是和那个赵文勾搭上了,所以把他悄悄藏在永宁宫,等一下你就去告诉喜儿,让她跟赵妃说,赵文现在人在永宁宫,让赵妃速速去永宁宫救人。”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说道。   “呵…依紫菁公主的脾气,赵妃若是敢到永宁宫去闹事,定会惹得一身臊,而且这次赵妃还是去和她抢男人,到时候不闹的鸡飞狗跳才怪,而娘娘就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顺道提起紫菁公主近日表现的不错,提议太后去永宁宫看看紫菁公主,到时候娘娘就陪着太后过来看好戏,如此一来,正好一石二鸟。”   香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香儿,你还是太嫩了,就算让太后看见紫菁和赵妃打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人挨一顿训,我的目的是让赵文在太后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日后的计中计使出来,才好让赵妃没有翻身的余地。”   晋妃看了香儿一眼,沉声说道。   “香儿愚钝,香儿这就去让喜儿那个丫头将赵妃带去永宁宫。”   香儿笑了笑,将凤仙花汁轻轻放到桌上,站起身来。   “本宫也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晋妃笑了笑,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眼中透出一道凛冽的寒光,缓缓站起身来,由众太监宫女簇拥着,缓缓走向慈宁宫。   晋妃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又冰冷的笑,冷冷的看着前方。   不管你是陆家小姐…还是班婕妤…敢和本宫作对…本宫要你这次死无葬身之地…你等着看吧…看本宫是如何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杨大力正在四处找太监打听关于赵文的消息,忽见喜儿急冲冲朝自己奔来。   “杨公公,快跟我回清幽宫。”   喜儿急急忙忙的奔到杨大力面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欢喜雀跃。   “妹子,你打听到赵文的下落了?”   杨大力疑声问道。   “不错,打听到了,赵公子现在人在永宁宫,被紫菁公主关起来了,咱们得赶紧回去告诉娘娘。”   喜儿拉住杨大力便往清幽宫狂奔而去。   杨大力心中大喜,终于打听到赵文的下落,这下回去也好跟唐赛儿交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两人便一路狂奔,急急奔回了清幽宫。   两人急忙冲进唐赛儿的屋里,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便将赵文的下落告诉了唐赛儿,唐赛儿一听,心中大急,赵文竟被紫菁公主关起来了?这还得了?急忙召集了二十余名太监宫女一同随行,急冲冲的撵到永宁宫去了。   素梅正在院子里浇花,忽听门外一片喧哗,急忙撵出去一看,竟是赵妃带了二十余名太监宫女赶到了永宁宫外,杀气腾腾的就往里直冲,门口几个小太监根本拦不住,早被踢翻在地,再一看赵妃脸上的神情,俨然就是来兴师问罪的,素梅心中一惊,连忙冲上前去。   “赵妃娘娘安好,素梅给娘娘请安了。”   素梅对着赵妃恭敬的行了个礼,笑着说道。   “本宫问你,赵公子可是在里面?可是被你家公主关在了永宁宫中?”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素梅,凛声问道。   “娘娘说笑了,永宁宫怎么会有陌生男人?公主又怎会私藏男人?此事实在荒唐。”   素梅心中一惊,心知赵妃定是得知赵文在此,前来兴师问罪,但是嘴上仍然不肯承认,想要瞒混过去。   “本宫也觉得此事实在荒唐!让开!”   唐赛儿冷冷一笑,伸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素梅推开,作势便要往里冲。   素梅心中大急,复又冲到唐赛儿面前,伸出双手,将众人拦住。   “你敢挡本宫的路,你好大的胆子!给本宫滚开!”   唐赛儿一想到赵文此时就被关在里面,正等着自己去救他,而这个素梅却偏偏要拦住自己的去路,心中便又急又气,瞪着素梅,怒声喝道。   “没有公主的允许,谁也不能闯进永宁宫中!”   素梅瞪着赵妃,心想我好歹也是紫菁公主最宠爱的丫鬟,就算你如今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可是这里好歹也是永宁宫,是公主的地盘,打狗也得看主人,谅你也不敢在这里将我怎么样,便肆无忌惮的直瞪着唐赛儿。   “找死。”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素梅,抬手便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素梅的右脸便立刻红肿不堪。   素梅顿时被打的怔住,呆呆的看着唐赛儿,自从胤仁即位,紫菁封了公主,这宫里便再没人敢惹她,更别说挨打,如今竟在自家门口被人狠狠赏了一巴掌,素梅的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似地直往下掉,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本宫今天就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素梅,伸手便将她推到一旁,带着众人便冲进了永宁宫中。   “到底是谁没有规矩?赵妃娘娘莫名其妙闯进我永宁宫,随随便便的就打了我的人,难道就是有规矩了么?”   清脆的娇喝缓缓传来,紫菁公主从屋内慢慢走出,只见紫菁公主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裙子,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贵气里带着矜持,此刻冷冷的看着唐赛儿,面带讥讽的蔑笑着。   “赵妃娘娘,你难道真以为皇兄宠爱你,你就能在这后宫之中横行霸道,一手遮天了么?俗话说的好,打狗也得看主人,素梅虽然只是个奴婢,但是好歹也是我永宁宫的人?赵妃娘娘闯进我永宁宫动手打人,难道就有规矩了么?”   紫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怒声喝道。   “在后宫横行霸道,一手遮天的,恐怕不是本宫,而是公主吧,公主到底要将赵文关到什么时候?”   唐赛儿怒冲冲的瞪着紫菁,冷冷的说道。   整个永宁宫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众人一见两位主子吵起来了,谁也不敢多嘴,谁也不敢多话,都瞪着双眼直直的看着这两位后宫中最不好惹的主子。   “赵公子确实是在我永宁宫中,不过并不是被我关起来了,而是在此养伤,等他伤好了,我自会让他离去。”   紫菁冷冷的说道。   “养伤?他好好一个人怎么会需要养伤?难道是在公主这里受的伤?”   唐赛儿怒声问道。   “哼!这不关你的事!反正你只要知道,赵公子在我这里吃的好睡的好,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紫菁公主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唐赛儿,似乎并未将这个所谓的嫂子放在眼里。   “笑话!本宫当然要走,不过是要带着他一起走!”   唐赛儿瞪着紫菁,语声更显冷冽。   “不行!他方才服了药!好不容易才睡下!我不能让你带他走!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   紫菁瞪着唐赛儿,心里又气又急,怒声说道。   “那是谁说了算?”   唐赛儿细细的打量了紫菁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缓缓问道。   “当然是赵公子自己说了算!赵公子这么大个人,他若要走,我怎么拦得住?”   紫菁怒气冲冲的瞪着唐赛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怒声喝道。   “恐怕是公主说了算吧?”   唐赛儿说完便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深深的嘲讽和轻蔑。   “你…你胡说!本公主岂是这种人!岂有此理!你说!本公主为何非要强留他在我永宁宫中?”   紫菁似被唐赛儿的笑声激怒,举起手来,指着唐赛儿的鼻子,怒声骂道。   “呵…,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宫进去问问他,他若愿意随本宫走,公主也不必再阻拦了。”   唐赛儿冷笑一声,作势便要推开挡在屋门外的紫菁。   “不行!我已经说过了,他方才吃了药,才刚睡下,你莫要进去扰他。”   紫菁瞪着唐赛儿,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若要休息,回我清幽宫再休息也不迟!恐怕是公主有意不放人吧?”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不行!我偏不让你带他走!”   紫菁似被唐赛儿说中心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干脆豁了出去,耍起无赖,蛮横的瞪着唐赛儿,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本宫今天非带他走不可!让开!”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紫菁,伸手便要将她推开。   “你敢!给我打!都给我打!不许放他们进去!”   紫菁急的满头大汗,对着一旁看好戏的众太监宫女怒声喝道。   那些太监宫女愣了一愣,看了看赵妃,又看了看紫菁公主,心想,两个都不好惹,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豁出去了!一咬牙便冲了上去,永宁宫的下人便立刻和清幽宫的下人扭打到了一起。   几十个太监宫女立刻厮打到了一堆,永宁宫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吵骂声,怒吼声,惊叫声,好不热闹。   众人都厮打成一团,嘴里又骂又叫,不时传来几句污言秽语,永宁宫顿时陷入一片鸡飞狗跳。   杨大力叹息了一声,心想,凭自己的功夫,对付这些太监宫女不在话下,可是眼下的情况,自己又怎好意思动手打人,况且这些太监宫女也是听主子的吩咐,身不由己,自己若是动手打伤几个,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便没有出手伤人,而是将面前的人推开,在人群中搜索着喜儿的身影,心想,喜儿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恐怕挨不了几下,眼下得赶快将她找到。   于是便在人群中急急搜索着,过了一会儿,终于瞧见了喜儿,只见喜儿正和一个太监厮打在一起,头发都被抓乱了,乱七八糟的披在肩上,喜儿明显不是太监的对手,此时正被太监打的手都还不了。   杨大力顿时怒上心头,三两步冲上前去,抓住太监的后衣襟便往上一提,太监只觉自己突然被人提到了半空中,顿时心中大骇,惊声尖叫,杨大力将太监往墙角重重的一抛,太监立刻便被抛到墙角处,身子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可怜这个太监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便挨了这么一下,这一下起码得有半个月起不了床。   “妹子,没事吧?”   杨大力赶紧冲上前去,将喜儿紧紧的护在胸前,生怕她再被一旁厮打的众人伤到。   “我没事,不知道娘娘怎么样了?”   喜儿紧紧的依偎在杨大力怀中,眼眶微微泛红,身子不住的颤抖,轻声说道。   杨大力心中一急,生怕唐赛儿吃什么亏,急忙抬起头,四处找寻着唐赛儿的身影。   远远的似乎看见唐赛儿仿佛站在屋外,一动也不动。   再一看,唐赛儿和紫菁公主二人都好端端的站在屋外,根本无人敢动二人,那些厮打着的太监宫女只顾着和身旁的太监宫女厮打,故意和两人保持了五米左右的距离,根本没人敢靠近二人,更别说上前打了。   二人也不理会那些厮打成一团的太监宫女,而是针锋相对般狠狠的瞪着对方。   晋妃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不多时,便行至慈宁宫。   来到慈宁宫中,只见太后端坐在大殿上方,淡金色的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复杂的云鬓上插着闪亮的缀饰,越显高贵。   “姑母安好。”   晋妃莲步上前,微微行了个礼。   “恩。”   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晋妃,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   “姑母最近越发显得年轻了,快要把臣妾给比下去了。”   晋妃笑着打趣道,轻轻走上前去。   “胡说。”   太后笑着说道,眼中笑意越发浓重,心中大喜,虽然明知这是奉承话,但是好话哪个女人不爱听呢?   “姑母啊,臣妾近日看见紫菁公主了,公主现在也越来越听话懂事了,姑母再不用为她操心了。”   晋妃面上笑意更浓,一张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哼,哀家还不知道那个丫头?她少闯些祸才是真的!”   太后眉头轻皱,沉声说道。   “姑母,臣妾可没有骗您,臣妾昨日还看见紫菁公主在御花园背书呢,背的可认真了。”   晋妃小嘴一撅,娇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那个丫头会背书?她每天就知道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三脚猫功夫,哀家不信她会背书,你就会说一些好听的来哄骗哀家。”   太后看着晋妃,似乎觉得好笑至极,伸手掩面,轻轻一笑。   “姑母,臣妾可没有骗您,您若不信臣妾的话,不妨和臣妾一同前去永宁宫看看便知。”   晋妃轻轻皱起了眉头,撒娇似地怒慎道。   “好好,哀家就同你去看看,正好哀家也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哀家心里也有点想她。”   太后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执起晋妃的手,缓缓朝慈宁宫外走去,众太监嬷嬷立刻跟在身后,随行而去。   晋妃面上悄悄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微笑,眼中一抹骇人寒光一闪而过。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永宁宫,刚到宫门外,就听见永宁宫内喧哗无比,打斗声,叫骂声,嘈杂不堪。   太后立刻紧紧皱起了眉头,疾步走了进去。   一走进永宁宫,只见前殿的院中竟围聚了数十名宫女太监,这些太监宫女此时正厮打成一团,整个永宁宫顿时显得鸡飞狗跳,吵闹不堪,不少人的衣服都被抓烂,头发也被扯散,简直不堪入目,赵妃和紫菁公主站在屋外,针锋相对般的怒视着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岂有此理!都给哀家住手!”   太后勃然大怒,对着众人怒声喝道。   众人一听这声怒喝,齐齐回过头,一见太后来了,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腿一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喜儿也拉着杨大力赶紧跪了下去,紫菁一见太后来了,也是吓得面色一白,唐赛儿一见太后,心中更是一惊。   整个永宁宫立刻从一片喧哗变为一片沉默,整个永宁宫顿时安静无比,就连掉了一根针到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晋妃一见这阵仗,脸上笑意更浓,眼中寒光更甚。   “居然在宫里这般厮打,成何体统!”   太后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眼中闪过道道寒光。   众人皆是心惊胆战,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一个个把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太后一声令下,自己的人头就真的埋进地里去。   “紫菁,怎么回事?在你永宁宫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太后瞪着紫菁,怒声喝道。   “母后…我…”   紫菁呆呆的看着太后,竟不知说什么好。   “赵妃,你又怎么解释?”   太后冷冷的看着唐赛儿,心中大为恼火,她本就对唐赛儿印象不好,如此一来,心中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唐赛儿看着太后面上盛怒的表情,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弄到如此地步,说得越多,错的越多,索性什么都不说,让她自己来问的好。   正在这时,原本在屋内休息的赵文竟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本来已经睡下了,结果却被院中众人的厮打叫骂声惊醒,于是便起身出来瞧瞧,谁知正好赶上太后来了。   太后一见紫菁卧房内竟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心中更是恼怒万分,脸色更加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   赵文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门口的紫菁公主轻声问道。   “表妹!你怎么来了!”   忽又看见紫菁公主面前的唐赛儿,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声问道。   只见两人都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赵文便探头往外一看,只见院中齐刷刷跪了几十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宫女太监。   再一看,宫门口站了一位五十岁左右,身穿华服,雍容显贵,气度不凡的夫人,此时这位夫人满面怒容不言而喻,一双凤眼凛发出冷冽的寒光,狠狠的瞪着自己,赵文竟被瞪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都给我带回慈宁宫!”   太后狠狠的瞪了紫菁一眼,对着身后的太监嬷嬷怒喝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去,缓缓离开了永宁宫。   晋妃冷冷的瞧了唐赛儿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轻蔑的嘲讽,面上浮现一丝得意的轻笑。   班婕妤…就凭你…也敢和本宫斗…本宫只要轻轻的翻一翻手掌…你便立刻死无葬身之地…你若不信…本宫不妨和你斗一斗…本宫斗了这么多年…从未输过!   本宫就是那个掌控全局…操控一切的幕后主宰人…而你…就是本宫这场好戏里的主演…可惜你最终的结局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而本宫…将会踩着你的尸体…一步步登上后位…俯视整个后宫…而你们这些愚蠢的女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本宫是如何凌驾于六宫之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1-9-15 5:14:42 本章字数:11267   只见太后端坐在大殿上方,殿中整整齐齐的跪了五六十人,慈宁宫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众人太监宫女皆是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跪着,惟有跪在最前方的唐赛儿和紫菁公主将头高高抬起,似乎对太后毫不畏惧。   太后凤眼一扫,目光锁定在一脸惶恐的赵文身上,眼中透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说!你为什么会在公主房中!”   太后怒视着赵文,眼中似将喷出火来,恨不得将赵文活活烧死。   “母后!赵公子被永宁宫的下人不慎打伤,是我将他强留在永宁宫养伤,不关他的事,母后千万别责罚他。”   紫菁急声说道。   “闭嘴!”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紫菁一眼,心中大为恼怒,心想,堂堂南楚长公主,居然说出这种话,成何体统,真是将我皇家颜面丢光。   紫菁面上一怔,幽怨的看了太后一眼,心知自己一个公主,竟强留男人在永宁宫养伤,确实丢人,随即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哀家问你,你是何人?怎么混进宫的?有何目的?”   太后冷冷的看着赵文,缓缓问道。   “母后,他是赵妃的表哥,进宫来看赵妃的,他进宫得到了皇兄的允许,而且他身上还有皇兄给的令牌,此事皇兄也知,令牌现在就在他身上,昨日我帮他敷药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的…”   紫菁忽又抬起了头,开口替赵文辩解道。   “混账!哀家问你了吗?需要你开口替他答话?”   太后瞪了紫菁一眼,心中大为恼怒,心想,堂堂公主,居然帮一介平民敷药,此事传出去,定会贻笑天下,心中不免对紫菁公主又失望了几分。   太后看了紫菁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免想起了当年统领六宫的姜皇后,姜皇后当年凌驾六宫,是何等威风,何等精明,没想到她的生女紫菁,如今竟会为了区区一个书生搞的自己颜面尽失,连女儿家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抛诸脑后。   太后不禁有点自责,若不是因为姜皇后死得早,自己又从未好好关心过她,否则她怎会变得今日这般没出息。   一旁的嬷嬷径自走到赵文身边,从他身上搜出那面令牌,兀自看了一会。   “启禀太后,令牌是真的,确是皇上所赐。”   嬷嬷将令牌恭敬的交到太后手中,朗声说道。   “赵妃,你娘家不是没人了吗?怎么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表哥?”   太后看着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回太后,赵文乃是臣妾一个远房表哥,数年没有联系了,臣妾也是最近才和表哥一家重新相认。”   唐赛儿一张脸似乎没有表情,既无半分畏惧,也无一点不敬,直视太后冷冽的目光,缓缓说道。   “哼!你们二人,身为公主和贵妃,竟命下人在永宁宫大打出手,成何体统,真是颜面尽失,回去以后一人抄写道德经一百遍交给哀家,不抄完不许出各自宫门一步!”   太后怒声喝道。   “臣妾遵命。”   唐赛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她原本以为太后会如何惩罚她,没想到竟然只是抄写道德经一百遍,自己从小便在爷爷逼迫下抄写四书五经,区区一百遍道德经,根本不在话下。   “母后!你让儿臣去抄写道德经一百遍,你不是要儿臣的命吗?儿臣怎么抄的完?”   紫菁公主惊呼一声,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她自小最怕的就是读书写字,一看见那些诗词歌赋,她的头都快爆炸,如今竟要她抄写道德经一百遍,而且不抄完不许出宫门,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平日里御书房的大学士让她写几个字,她都写的乱七八糟,更可况是抄写道德经一百遍?   “抄不完就不许踏出永宁宫一步!”   太后狠狠瞪了紫菁一眼,心中不住的叹息,世上怎会有这样一个公主?让她提笔写字竟比让她提刀杀人还难。   “这岂不是要闷死儿臣么?儿臣不服!母后不如直接让敬事房的太监打儿臣二十大板,都比让儿臣抄写道德经要好得多!”   紫菁公主恼怒的跺了跺脚,恨声说道,此刻她巴不得太后罚自己挨二十个板子,都比让自己抄写道德经要好,挨板子最多痛几天就过了,可是抄写道德经却是极度的折磨。   “堂堂公主,怎能让奴才打你板子?成何体统!哀家看你确实心浮气躁,需要好好的反省一段时间,你回去抄写道德经两百遍,抄完给哀家看。”   太后冷冷的看着紫菁,沉声说道。   “什么!不是一百遍吗?怎么又变两百遍了?母后,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紫菁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太后,语声中是掩不住的惊恐,一百遍道德经已经让她想死了,两百遍就是要她的命。   “三百遍。”   太后冷冷的看着紫菁,缓缓说道。   紫菁顿时哑口无言,也不敢再说话了,她知道再说下去,就会变成四百遍。   如果抄一百遍道德经让她想死,抄两百遍是要她命,那么抄三百遍便是人间地狱。   “儿臣若要抄三百遍,赵妃也要和儿臣一样抄三百遍。”   过了半晌,紫菁忽又开口说道,心想,我若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臣妾愿意和公主一样,抄写道德经三百遍。”   唐赛儿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对她来说,抄写多少遍都是一样的,她根本无所谓。   紫菁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赵妃,忽又咬了咬嘴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本以为赵妃会对此事有何异议,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和她一同吵闹,大闹之下,或许便可以蒙混过关,不必再抄写那什么道德经,谁知赵妃竟如此爽快的便同意了,紫菁心中顿时苦不堪言。   “堂堂一个公主,竟连道德经都不想抄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无一精通,除了闯祸闹事,你还会些什么?”   太后看着紫菁,叹了口气,怒声骂道。   “姑母,依臣妾之见,长公主若是有了夫君,从此相夫教子,定然就会有所改变。”   晋妃缓缓一笑,轻声说道。   “不错!此话有理,她若是有了夫君,定能收心。”   太后轻轻一笑,满意的看着晋妃,这个侄女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揣摩出她的心意。   紫菁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脸色顿时大变,猛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晋妃。   “呵呵…长公主,你莫瞪着臣妾,臣妾也是为你好,公主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姑母疼爱公主,舍不得公主嫁人,是以将公主一直留在身边,迟迟未让公主出嫁,可是俗话说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母疼爱公主也不能将公主留在身边一辈子不是?”   晋妃媚笑的看着紫菁,深谙世事的双眼微微眯起,教人看不清她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不错,紫菁,哀家确实把你宠坏了,别的公主一满十八岁便立刻婚配嫁人,只有你,都二十二了,还一直留在哀家身边,如今你眼看就满二十三,你难道真能一辈子都留在哀家身边?”   太后看着紫菁,眼中带着一丝不舍,晋妃的话提醒了她,紫菁之所以如此蛮横,叫她如此失望,都是因为自己太宠她了,什么都由着她胡作非为。   女子嫁人便从夫,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倘若紫菁嫁人了,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不懂事。   “姑母,说到公主嫁人,臣妾心里到有个好想法,近年皇上为了塞外匈奴屡屡来犯,已经焦头烂额,我们若能与努穆哈赤联姻,那皇上肩上的担子,便能立刻减轻不少。”   晋妃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努穆哈赤?他们可是匈奴?让紫菁嫁到塞外,合适吗?”   太后眼中闪过重重的疑光,沉声问道,她虽对紫菁失望之极,都是紫菁毕竟是她从小带大的,若要紫菁嫁到塞外受苦,她也是万分不舍。   “姑母,您可不能用看一般匈奴的眼光来看努穆哈赤,他是草原上最新崛起的一代帝王,听说这个努穆哈赤年纪轻轻便统领了整个大草原,而且,如果我们能和努穆哈赤顺利联姻,那么皇上以后也可专心的打理朝政,不必再为边境屡屡被匈奴进犯而烦心,难道太后忍心看着皇上每日如此操劳?况且嫁给努穆哈赤并不是什么有失颜面的事,长公主虽说是嫁到塞外,但是好歹也是我南楚的长公主,嫁的人也是塞外的帝王,嫁过去也不会吃苦。”   晋妃轻笑着说道。   “不错!紫菁若嫁给努穆哈赤,也能够为南楚国泰民安尽一份力,皇上肩上的负担也可减轻不少。”   太后沉思片刻,忽然抬头说道。   “你们…休想让我嫁到塞外去!休想!”   紫菁狠狠地瞪了晋妃一眼,怒吼一声,转身便急急奔出了慈宁宫。   “好了,你们都下去,各自回宫,晋妃你留下,哀家还有话要和你说。”   太后看着紫菁离去的身影,心中一沉,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缓缓说道。   于是众人便各怀心事,忐忑不安的离开了慈宁宫,几个太监嬷嬷知道太后想和晋妃商讨紫菁公主的婚事,不愿他人听到,于是便懂事的退下,只余下脸上带着狡黠微笑,眼中闪着骇人精光的晋妃独自留在大殿中。   转眼已过去一月有余,唐赛儿每日便在清幽宫中抄写道德经,一来这是太后对她的责罚,二来自己近日心里也颇为烦闷,正好借着抄写道德经来放松心情,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唐赛儿心里很清楚,自从见了赵文,她的心便被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填满,每次见到赵文,她都觉得很对不起他,很想要做点什么来补偿他。   她可以做任何事来弥补对他的歉疚,但是独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她不能给他,也给不起他。   她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她的人也不属于自己,现在,她的一切都属于那个叫胤仁的男人,虽然她还是止不住的恨他,但是她心里清楚,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冷漠,她之所以还恨他,恰恰是因为她还爱他。   因为心里还有他的位置,所以才会恨他。   虽然在他的面前,她一直很努力的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她的心,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想念。   就好像自从他离宫之后,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夜一夜的坐在青灯下,静静的想着他,数着他离开的日子,就好像当初在南部的时候那样,一夜夜的等着他,盼着他,直到将自己的心熬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浓烈爱恨,交织在她的心底,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心划破,直到她整个人都变得支离破碎,直到眼泪浸湿了枕头,直到将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才能疲倦的睡去,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她,他就像一个霸道的入侵者,侵占了她的整个世界,就连她的梦,他也绝不放过,就连她的梦,他也要霸道的侵略。   胤仁…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就连梦中…也会有你霸道的身影…就连在梦中…你也不肯放过我…那些心力交瘁的夜晚…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像无边无尽的浪潮…将我狠狠吞噬…让我窒息在只有你的世界里…   她心里很明白,对于赵文,她只是感激,歉疚,或许,她早已将赵文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她可以为赵文做任何事,听见赵文有难的消息,她比谁都紧张,但是这种感情就好像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一样,绝不会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感情。   她每日就坐在清幽宫的大殿中,平心静气的默默抄写道德经,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远离了那些喧嚣,整个人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从慈宁宫回来已有整整一个月,终于将三百遍道德经抄写完毕,唐赛儿便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带着几个宫女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而且还是为了将抄好的道德经交给太后。   太后坐在大殿上方,细细的看着书中的书卷,面上渐渐露出赞赏的微笑。   过了半晌,太后缓缓抬起头,将书中的书卷轻轻放到桌上,眼中带着欣赏之意细细的打量着唐赛儿。   “不错,结字清而竣,用笔精而稳,虽略显浮躁,而墨迹犹未损。”   太后看着唐赛儿,眼中带着一抹赞赏之意,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谢太后赞赏,臣妾自小便在家中练习书法,至今也不敢懈怠,每当心浮气躁之时,总会抄写诸子百家的论语来告诫自己。”   唐赛儿垂着头,恭敬地站在殿中,低声说道。   “身为贵妃,熟读四书五经百家论文,写得一手好字,是最基本的,但是光是抄写那些论词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能够明白这些论词中的真正含义,学会放宽心胸,学会对他人包容,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做皇上的女人,而不是在宫中做些让皇上烦心的事,如此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妃子,才能在宫中更好的生存下去,你明白吗?”   太后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阵阵精光,逼视着唐赛儿,就像一面无形的墙,带着巨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压迫感,朝着唐赛儿直逼而去。   “臣妾明白,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再做出任何让皇上,让太后烦心的事。”   唐赛儿面上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如此甚好,至于你的远房表哥,哀家认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虽说是亲戚,但是毕竟是一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常常出现在后宫之中,难免惹人非议,倘若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到皇上的耳中,恐怕只会徒添皇上的烦忧。”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臣妾明白,这一个月来,臣妾在清幽宫中抄写道德经,自觉心境平和开阔了许多,臣妾每天也考虑了许多,臣妾已经决定日后与表哥一家减少来往,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臣妾也不想与他们再过多的接触,若是日后他们遇上什么麻烦,有什么需要,臣妾再帮忙也不迟。”   唐赛儿轻声说道,她确实应该同赵文,同陆府拉开距离,她现在的身份,并不只是赵妃而已,她还是布衣帮派进宫的刺客,若是再继续与赵文纠缠下去,只怕日后,自己会给赵文,给爷爷,给整个陆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错,看来抄写道德经确实让你心境平和了不少,其实哀家也不是想要罚你,哀家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哀家只是想让你明白,哀家惟一的心愿,就是皇上能够过得好,只要是皇上喜欢的人,哀家就算不喜欢,也会为了皇上而去慢慢了解这个人,哀家希望你能和宫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皇上,只为皇上而活。”   太后紧紧看着唐赛儿的双眼,若有深意的缓缓说道,言下之意便是,我虽不待见你这个人,但是为了皇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敢对皇上有二心,你便小命难保。   “臣妾遵命。”   唐赛儿嫣然一笑,轻声答道。   “好,果然是个聪明人,今天是你第一次来给哀家请安吧,从明天起,你若有空,不妨常常来慈宁宫请安,哀家很想重新认识你,好好的了解你。”   太后看着唐赛儿,缓缓说道。   “臣妾从明日起,必定每日都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臣妾告退。”   唐赛儿脸上带着微笑,身子微微一躬,向太后轻轻行了个礼,随即便缓缓退下。   紫菁公主坐在永宁宫的大殿中,四周挤满了太监宫女,这些太监宫女或坐或躺,手里都捏着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纷纷埋着头在抄写道德经。   素梅则在殿中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来来回回地巡视着众人,倘若有人敢浑水摸鱼,素梅手中的树枝便毫不留情的打下去,偶有太监或宫女抄写完毕,素梅便立刻将抄好的纸张取来送到紫菁公主面前。   紫菁公主自己也没有闲着,手里捏着一只笔,不时的在宣纸上写上几个字,只见紫菁公主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道德经,如临大敌,恨不得将道德经一把丢进火盆中,烧成灰烬,方解她心头之恨。   “不行!我说过了,要模仿我的字迹,模仿!懂吗?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模仿?”   紫菁公主放下手中的毛笔,细细审视着素梅递上来的纸张,眉头紧紧皱起,只听“啪”的一声,面前的纸张被紫菁公主捏成一团,远远地掷到了一旁。   “素兰!我已经跟你说过八百遍了!不要写那么好!本公主的字能有那么好看么?你要模仿啊!”   紫菁公主恼怒的瞪着趴在地上的一名小宫女,怒声喝道,又是“啪”的一声,纸张被捏成一团,毫不留情的掷到了一旁。   “是,公主,奴婢会注意的。”   趴在地上的素兰面上滑下一缕冷汗,无奈的提起笔,趴在地上继续抄写道德经。   “这张是谁写的,给本公主站出来!”   紫菁公主举起手中一张抄好的纸张,怒视着众人。   整个永宁宫登时陷入一片沉默,安静无比。   “回公主,是…是小的写的…”   一名太监缓缓站起身来,面带惶恐,低声说道。   “你给本公主站过来!你的字居然比本公主还写的难看!岂有此理!”   紫菁公主狠狠的瞪着太监,怒声喝道。   “回…回公主…小的从小就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几个…如今要小人抄写这个东西…小人…实在…”   太监面露苦色,缓缓走上前来,惨淡的说道。   “大胆!还敢狡辩!居然敢把字写的比公主的字还难看!”   素梅走上前去,怒视着太监,柳眉一竖,手中树枝便狠狠的抽在太监身上。   “啊!小人知错了!公主饶命啊!”   太监抱着脑袋,不住的闪躲着素梅狠狠抽来的树枝,左窜右窜,竟将趴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太监给踢翻在地。   “好了好了!滚下去继续给本公主抄,要是再把字写的这么难看,本公主就让你去敬事房领板子!”   紫菁公主柳眉横竖,一张小脸都就像是手中的纸张一样,皱成一团。   “是,小人一定好好模仿公主的字迹…”   太监心里松了口气,缓缓走回自己方才趴的地方,复又拿起一张宣纸,开始默默的抄写起来。   “公主,奴婢今天早上听慈宁宫的墨香姐姐说,赵妃娘娘已经将三百遍道德经抄好了,她早上去给太后请安,顺道将抄好的道德经交给了太后,太后似乎极为满意。”   素梅站在紫菁公主身旁,轻声说道。   “什么!她已经抄好了!这么快!”   紫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眉头紧紧皱起。   “你看看你们!真是没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加上本公主自己抄的!一共才抄好了五十遍!这三百遍要抄到什么时候去!”   紫菁公主扫视了众人一眼,怒声喝道。   “回公主的话,这实在太有难度了,不光要抄写道德经,还要模仿公主的字迹,字写好了不行,字写差了也不行,这实在是…”   一名太监抬起头来,苦兮兮的说道。   “住口!身为永宁宫的人,连本公主的字迹都模仿不好!”   紫菁公主柳眉一竖,怒声喝道。   “该打!”   素梅走上前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手中树枝狠狠的抽在太监身上。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太监趴在地上,躲闪着素梅的树枝,惊声痛叫道。   “继续抄!”   紫菁公主大喝一声,便低下头继续抄写道德经,殿中众人也埋下头,默默的抄写起来。   过了半晌,紫菁公主忽然抬头来,将手中的笔重重放在桌上。   “素梅!”   紫菁公主面带怒容,大叫一声。   “公主,什么事?”   素梅连忙奔上前来,疑声问道,心中不知这位公主又怎么了,一脸惊慌。   “我问你,这道德经是什么人写的!本公主要诛他九族!该死!”   紫菁公主面带怒容,眉头深锁,狠狠的瞪着静静躺在桌上的道德经,恨不得一把将它撕个稀巴烂。   “回公主的话,道德经是老子所著。”   素梅面露苦色,哭笑不得的看着紫菁公主,缓缓答道。   “大胆老子,就怪他写了个什么道德经,把本公主害得好苦!本公主要诛他九族!”   紫菁公主怒声喝道。   “公主!这话可说不得啊!不敢乱说!”   素梅心中一惊,面上尽是惶恐之色,急忙奔上前去,紧紧捂住紫菁公主的嘴。   “你干什么!难道他写了个什么破烂道德经,本公主就怕了他么?”   紫菁公主恼怒的甩开素梅的手,狠狠的瞪着素梅,怒声喝道。   “公主!这话真不敢乱说!这老子可不是凡人!那是神仙转世,是太上老君变得!公主可不敢对他不敬啊!他可是天上的神仙!小心遭到天谴!”   素梅一脸惶恐之色,焦急的说道。   “什么?他是天上的神仙?”   紫菁公主也吃了一惊,满腹狐疑的看着素梅。   “传说,这老子本是太上老君的化身,是彭祖的后裔,在商朝阳甲年,公神化气,老子寄胎于玄妙王之女理氏腹中。”   素梅惊慌失措的看着紫菁公主,急声说道。   “还有这等事!?”   紫菁公主面色一变,疑声问道。   “不错,有一天,理氏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忽见上游飘下一个黄澄澄的李子,理氏便用树枝将这个拳头大小的黄李子捞了上来,理氏又热又渴,便将这个李子吃了下去,不久,理氏便怀了身孕。”   素梅一张小脸全是汗水,眼中是掩不住的惶恐之色,急声说道。   “然后呢?”   紫菁公主一听素梅这么说,也是吓了一跳,急声问道。   “自此理氏便怀了身孕,这一怀便怀了整整八十一年,后来生下一个男孩,这男孩一生下来便白眉白发,白白的络腮大胡子,因此,理氏给他取名叫老子,老子一生下来就会说话,他指着院中的一颗李子树,说,李就是我的姓,于是理氏便给他取名李耳,字伯阳。”   素梅严肃的看着紫菁公主,眼神认真无比。   “这…我们还是继续抄写道德经吧。”   紫菁公主心中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开始继续抄写道德经。   忽听殿外传来一声银铃般清脆的娇笑,随着这声娇笑,一名年轻女子迈着莲步缓缓走进殿内。   只见女子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此时迈着莲步缓缓走到紫菁公主身边,笑颜盈盈的看着紫菁公主。   “良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紫菁公主面上露出大喜之色,连忙起身将良妃拉到身旁坐下。   “呵呵…听说你被太后责罚抄写道德经三百遍,本宫特意来帮帮你。”   良妃笑着说道。   “哼!若是有心帮我,为何不早点来?现在才来!”   紫菁公主撅起小嘴,娇慎道。   “你刚受罚本宫便立刻来永宁宫帮你,若是传到太后耳中,惹得太后动怒,到时本宫岂不是也要遭殃?本宫自然得过一段时间才敢来永宁宫看你啊。”   一旁站着的素梅赶紧递过纸笔,良妃笑了笑,轻轻接过纸笔,便开始埋头抄起道德经。   “好吧,算你有理,既然来了,就赶紧帮帮我吧,我头都快爆炸了,这一个月来每天做梦都梦见的是这个道德经!我快疯了!”   紫菁公主面露委屈,低声说道。   “呵…你堂堂南楚长公主,抄写几遍道德经就将你难倒,谁叫你平日不多读书练字呢?女儿家成天想着舞枪弄剑的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有朝一日战场杀敌,报效国家?我看你有空真的应该好好静下心来,读书写字才是真。”   良妃一边默默地抄写着道德经,一边笑着对身旁的紫菁打趣道。   “算了吧,这些什么经,什么文的,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我一看见它们头就大!”   紫菁公主愤愤的说道。   “好吧,好吧,本宫也只好帮你一起受罚了,看样子这些道德经一日没有抄完,本宫便一日不能离开你永宁宫了,哎,本宫真是命苦。”   良妃轻轻笑了笑,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我知道良妃姐姐最疼我了,在这宫里除了皇兄和母后,良妃姐姐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赶紧抄吧!”   紫菁公主看着良妃,撒娇似地说道。   于是整个永宁宫又恢复到一片安静祥和之态,众人皆拿起手中的纸笔,默默的抄写着道德经。   众人正在默默的抄写道德经,忽听紫菁公主一声长长的叹息,哀怨至极。   良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紫菁公主,轻轻放下了手中纸笔,饶有兴趣的看着紫菁公主,心想,这个小丫头也会有烦心事?不知是何事竟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紫菁公主唉声叹气,可真是有趣之极。   “小丫头,你为何事所烦,不妨说给良妃姐姐听一听,看看姐姐有没有法子帮你排忧解难?”   良妃轻轻一笑,缓缓说道。   “哎,此事莫说姐姐了,就算是那个老子来了也解决不了!”   紫菁公主摇头叹息道。   “哟…我不信,你说出来听听。”   良妃看着紫菁公主郁闷至极的表情,更觉好笑,不禁掩面大笑。   “良妃姐姐你莫笑了,我就快死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   紫菁公主复又重重叹了口气,语声间是掩不住的绝望。   “到底是什么事?”   良妃看着紫菁公主一脸绝望的表情,突然意识到此事断然不简单,否则这个小丫头也不会绝望至此,自己进宫十年,从未见过她如此颓败过,就像一只斗败的大公鸡一般,垂头丧脑唉声叹气,似乎对生活都绝望了一般,自己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那点小心事从来都瞒不过自己的双眼,这小丫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绝不会如此。   “哎,都怪那个该死的晋妃,她竟然教唆母后将我嫁去塞外,嫁给一个叫努穆哈赤的匈奴头子!我真恨不得活活掐死这个长舌妇!”   紫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恨声说道。   良妃面上一怔,眉头深锁,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说。   “我看母后这次是认真的,我完了,我若当真嫁去塞外,我一定会死的很惨!”   紫菁公主垂着头,颓然的说道。   “公主,你何必担忧呢?晋妃不是说了么?努穆哈赤年轻有为,统领了整个大草原!而且公主又不是一个人嫁过去,到时候素梅肯定是公主的陪嫁丫鬟,有素梅陪着公主,公主怕什么?”   素梅走上前来,伸手抚了抚紫菁公主的背,轻声安慰道。   “努穆哈赤确实年纪轻轻便统领了整个草原,而且他胸襟开阔,有着王者般的雄才伟略,他日必成大业。”   良妃笑了笑,缓缓说道。   “这不就好了吗?公主你听见了没?看样子太后还帮你挑了个好夫君呢!”   素梅笑着说道。   “不错,确实是个好夫君,你若嫁过去,便是他第十八个小妾,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良妃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第十八个小妾?他已经娶了十七个老婆了?”   紫菁公主猛的抬起头,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良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惊声呼道。   “这有何奇怪?自古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三千,和你的好皇兄比起来,他算是比较专情的了,才不像你那薄情的皇帝哥哥,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弃一个,区区十七个老婆,和后宫三千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良妃似乎想起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心中顿时微微一疼,面带一丝凄凉之色,缓缓说道。   “不行!让本公主下嫁到塞外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就算了,还要本公主去跟十七个女人抢一个老公?本公主不干!本公主的东西,谁都不许碰!本公主的男人,其他女人也休想染指!”   紫菁公主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殿中原本默默抄写道德经的众人也被惊动,纷纷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这位脾气大到不行的刁蛮公主。   “紫菁,你还是改改你这臭脾气吧,你若是还这样的话,恐怕嫁过去会吃亏,天高皇帝远的,你以为在那里别人还会拿你当南楚的长公主看?你若嫁过去,不会有人让着你,也不会有人怕你,你这臭脾气,注定要吃亏,到时候谁也帮不你了。”   良妃看着紫菁,轻轻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   “素梅,你也一样,你明知公主任性,你平日里不劝着你家公主就算了,你反倒帮着她一起任意妄为,你这样反倒是害了她,你们若去了塞外还不改改脾气,只怕被人活活打死在那里,也没个人给京城通报一声。”   良妃摇了摇头,惋惜的看着紫菁公主,缓缓说道。   紫菁公主登时心中一惊,面无人色的看着良妃,眼中尽是凄凉与绝望。   一旁的素梅一听这话,也是膛目结舌,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就连拿着树枝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那个破地方啊!我不想嫁过去啊!”   紫菁公主眼眶微微泛红,一张脸苍白的骇人,紧紧抓住良妃的肩膀,惨声呼道。   “哎,妹妹,太后决定的事,谁敢说个不字?除非…”   良妃欲言又止的看着紫菁。   “除非什么,姐姐快说!”   紫菁公主焦急的瞪着良妃,催促般问道。   “除非你在嫁过去前就有一个心上人,而且你还非君不嫁,最好把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太后想不允都得允!”   良妃面带得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紫菁公主一听这话登时愣住,呆呆的看着良妃,她确实对赵文颇有好感,但是她却不知道赵文对她是什么感觉,这种事又岂可强行撮合,若非两情相悦,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有!有!公主有心上人!就是赵妃的表哥,名叫赵文!不过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公主!”   素梅面露喜色,口不择言的急声说道,紫菁公主立刻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拿一根针将素梅的嘴巴缝上。   “如此便好办了,我明日便去找赵妃,找个机会和她套近乎,然后再慢慢的自她口中探一探消息,看看那个赵文肯不肯帮公主解这个围。”   良妃轻轻握住了紫菁公主的手,笑着说道。   “姐姐,有劳你了。”   紫菁公主握住良妃的手似乎紧了一紧,红着眼眶,面带感激之色,轻声说道。   “傻丫头,姐姐看着你长大,怎么忍心看着你嫁到塞外去,可惜你皇兄不在宫中,若是在,你去跟他撒个娇求个情,他一定有法子说服太后。”   良妃将紫菁缓缓拥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9-16 5:14:50 本章字数:11012   次日,唐赛儿早早的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而后便缓缓的走回清幽宫。   行至御花园附近,忽见前方一名女子独自一人在花园中漫步赏花,便停下了脚步,细细打量了女子一番。   只见女子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   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梅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紫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一个人在御花园中静静散步。   女子回过头,一眼便瞧见了唐赛儿,面露惊喜之色,连忙提起裙摆,疾步奔来。   “赵妃姐姐安好。”   女子奔至唐赛儿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一躬,缓缓行了个礼。   “你是…?”   唐赛儿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但见女子笑颜如花,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但是自己并不认识她啊,她为何要来同自己打招呼,见她的穿着也不像是宫女,应该是宫里的妃子,即是妃子,不是都对自己恨之入骨么?为何还要前来示好?况且她独自一人在这御花园中,似乎不像是专程来赏花,倒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一般。   “妹妹是倾云宫的良妃,名叫顾十烟,姐姐倘若不嫌弃,以后可以叫我十烟。”   良妃笑着说道。   “你是故意在此等我么?”   唐赛儿笑了笑,眼中透出阵阵精光,细细的捕捉着良妃眼中的细微,可惜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瞧不出来,但见良妃笑颜如花,一双眼里似将滴出水来,非但没有半分恶意,看起来反倒像是真心来示好一般。   “其实妹妹早在一月多前,就曾去过清幽宫拜访姐姐,可惜那时候杨公公说姐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所以妹妹只好暂且离去,近日得知姐姐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妹妹便在此等姐姐。”   良妃笑着说道。   “等我干什么?”   唐赛儿眯起了双眼,缓缓说道。   “妹妹只想能同姐姐在这宫里做一对好姐妹,往后互相扶持,宫里的路难走,妹妹想,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良妃笑着说道。   唐赛儿眯起双眼,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小小的脸蛋娇美如花,嫩白的皮肤吹弹可破,这样一个大美人,连唐赛儿见了都不免有一丝心动,且她说话之时眼神尤为纯净,显得十分诚恳,让人想要去讨厌她,都很难。   “你说的对,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宫里的路又滑又窄,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还望妹妹能够在姐姐摔跤的时候伸手拉一把。”   唐赛儿笑着说道,不管眼前的女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总归是来示好的,雷公不打笑脸人,自己总不好将人家骂一顿不是。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伸手拉姐姐一把,绝不会在背后推姐姐一把。”   良妃掩面大笑,眼睛眯的就似一弯月牙,看起来更为动人。   “多谢。”   唐赛儿笑着答道。   “对了,听说姐姐和紫菁公主似乎有点不和?其实紫菁那丫头心地不坏,只是被人宠坏了,脾气有点不好,还望姐姐多多包涵,切莫跟小女孩过不去。”   良妃靠上前来,非常自然的挽住了唐赛儿的胳膊,缓缓向前走去,仿佛她和唐赛儿早已认识多年。   “本宫怎么会跟公主怄气?”   唐赛儿看着良妃,脸上带着一丝蔑笑,心想,紫菁公主今年二十二,我今年才十八,算起来我在她面前才是一个小女孩,不过唐赛儿只是心里想了一想,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现在不是那个十八岁的陆华浓,而是进宫十年的班婕妤,这些话怎么能和外人说?   “如此甚好,妹妹替公主谢过姐姐了。”   良妃笑着说道。   “不必客气,本宫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本宫也只求能在宫中过几天安逸日子而已,如果公主能和本宫相安无事,本宫自然谢天谢地。”   唐赛儿笑着说道。   “其实妹妹知道,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如今有皇上宠爱,但是圣意难测,谁又能知道皇上的宠爱能有几时?就像妹妹,曾经也得蒙圣宠,可是如今皇上已经数月没来过我倾云宫了,身为皇上的女人,本不该想这么多不该想的事,可是妹妹却还是想了。”   良妃眼眶微微泛红,语声哽咽拉,住唐赛儿胳膊的手也微微颤抖。   “妹妹何必想这么多?就像妹妹说的,圣意难测,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去揣测皇上心中的想法?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过好自己该过的日子,不就行了么?”   唐赛儿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姐姐说的有理,妹妹听了姐姐这一番话,心中豁然开朗,姐姐如此聪明伶俐,怪不得能得皇上宠爱,妹妹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良妃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清泪,嘴角浮起一丝凄惨的笑。   “好了,妹妹也该回倾云宫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姐姐若是有空,不妨也常来倾云宫找妹妹,宫中冷寂,日子难过,若是能有姐姐陪在身边促膝长谈,日子会开心的多。”   良妃轻轻放开了唐赛儿的手,缓缓说道。   “一定。”   唐赛儿淡笑着说道。   “姐姐,虽说有些话妹妹不该说,但是妹妹着实担心姐姐,忍不住想要告诉姐姐,姐姐一定要小心延喜宫的晋妃,此人心机深沉,妹妹恐怕她会对姐姐有所不利,好了,话已至此,妹妹就先告辞了。”   说完良妃便转过身,缓缓离去。   唐赛儿皱了皱眉,晋妃?好像就是那个常常跟在太后身边,眼里闪着寒光,总是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那个女子?自己进宫时日不多却常常听人提起这个名字,看来此人不可小窥,自己定要对这个晋妃加倍小心才是。   第二日,良妃便带着几个宫女来清幽宫探望唐赛儿。   唐赛儿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听杨大力说良妃求见,连忙起身相迎。   但见良妃身穿淡碧丝衫,姿态娴雅一如莲花,缓缓走到唐赛儿面前,轻轻将唐赛儿搀至桌边坐下,对着身后的宫女略一招手,宫女便从食盒从取出几样点心,轻轻放在桌上。   “姐姐,这是妹妹亲手做的几样小点心,还望姐姐尝尝。”   良妃莞尔一笑,轻轻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点心,却迟迟没有下口,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和良妃不过昨日才刚认识,今日她便送点心来给自己吃,唐赛儿自认她和良妃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良妃为何要如此讨好自己?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非这良妃看上去笑意绵绵,实则笑里藏刀,心里在谋算着什么?   良妃看着唐赛儿疑惑的表情,淡然一笑,轻轻的从盘中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姐姐这下可放心了吧?妹妹若是想害姐姐,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点心中下毒。”   良妃看着唐赛儿,眼波流转,轻声说道。   “妹妹说笑了,本宫岂会怀疑妹妹?”   唐赛儿略显尴尬,随即莞尔一笑,将手中点心放进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姐姐真正要防的,不该是妹妹,应该是那些躲在暗处,偷偷算计着姐姐的人。”   良妃轻轻握住唐赛儿的手,平心静气的说道。   “妹妹说的可是晋妃?”   唐赛儿疑声问道。   “不错,妹妹说的正是晋妃,这十年来,后宫中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晋妃之手,如今姐姐得蒙圣宠,晋妃必将姐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姐姐除之而后快,姐姐一定要提防此人,此人心机深沉,她若是想害姐姐,定能想出千百种毒计。”   良妃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多谢妹妹的提醒,本宫会多加注意。”   唐赛儿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不知姐姐觉得紫菁这丫头如何?”   良妃话锋一转,缓缓问道。   “公主…?公主…为人直爽,热情。”   唐赛儿略一沉吟,静静思索的半天,方才想出这两个词,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话可以放在那位刁蛮任性的公主身上,可是她又不好在良妃面前说公主的坏话。   “如此甚好,看来姐姐并不讨厌公主,姐姐若能和公主亲上加亲,那便再好不过了。”   良妃掩面笑道。   “亲上加亲…?什么意思?”   唐赛儿面上一怔,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沉声问道。   “妹妹的意思是,公主看上了姐姐的表哥赵文,想将赵文招来做我南楚的长驸马,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良妃莞尔一笑,眼波一转,轻声问道。   “不行!”   唐赛儿猛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姐姐何出此言?赵文有幸做南楚长驸马,姐姐难道不替赵文高兴?这可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   良妃面上一怔,疑声问道,她没料到唐赛儿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心中登时一沉,心知此事难成。   “本宫那表哥是个读书人,平日只知读书写字,不及公主口齿伶俐,且他身子又差,恐怕经不起公主的折腾,而公主脾气又大,倘若表哥真做了长驸马,只怕日后得受尽公主欺辱,怕是连男人最后的那点尊严都保不住。”   唐赛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良妃,眼中隐隐透出一丝寒光,面上带着嘲讽的蔑笑,缓缓说道。   “姐姐多虑了,自古女子嫁人便从夫,公主如今任性,乃是因为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日后和赵文成亲,她自会收敛心性,从此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妻子。”   良妃一听这话,面色一变,心知唐赛儿对紫菁公主颇有偏见,此事恐怕难成,不由得在心底为紫菁公主默默叹息了一声。   “本宫可不想拿表哥的终身幸福来赌公主是否会收心转性!本宫未来的表嫂纵然不是才气纵横,至少也得是个温柔体贴的善良女子,公主大字不识几个,成天就知舞枪弄剑,而表哥自小喜爱读书写字,对舞枪弄剑从不感兴趣,恐怕与公主合不来!”   唐赛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冷的说道。   “姐姐所言差矣,正是因为赵文喜文,公主喜武,赵文喜静,公主喜动,如此一来恰恰是各有所长,正好互补。”   良妃虽面色尴尬,但是却仍然极力的想要说服唐赛儿,没有一点放弃的意思。   “妹妹不必多言,本宫绝不会答应。”   唐赛儿面色微怒,冷冷的说道。   “姐姐也知道太后打算将公主嫁到塞外之事,妹妹就实话跟姐姐说了吧,公主娇生惯养,若是去了塞外生活,恐怕不能适应,且那努穆哈赤已经有了十八个老婆了,难道姐姐忍心看着公主嫁过去就当人小妾?”   良妃眼眶微红,紧紧拉住唐赛儿的手,眼中满是乞求。   唐赛儿一听这话,登时愣住,也不知该说什么,她虽不待见公主,却也不讨厌公主,公主要嫁去塞外,与匈奴联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姐姐,你我姐妹进宫为妃,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一生只疼爱自己一人?哪个女人会甘愿与她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事到如今,我们即已进宫为妃,便只能认命,纵然心中再苦,也只能将血泪往肚里吞,在他人面前,却仍要强作笑脸,公主虽任性,但是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姐姐难道忍心看着公主踏上你我走过的不归路,夜夜与孤灯常伴,看着自己的男人缠绵在她人的温柔乡,自己就只能与泪水长眠吗?”   良妃伸手轻轻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唐赛儿登时愣住,眼眶也微微泛红。   她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她只是伤的太深,所以才会用那副坚硬的外壳来抵抗一切外界的侵袭,那些谎言,那些背叛,那些羞辱,就好像一柄柄利剑,将她砍的血肉模糊,那些绝情的话语,那些狠辣的言语,一次次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将她打得支离破碎。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心狠狠的封锁起来,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塑起一道坚硬的外壳,抵挡一切外来的伤害。   她不要再做那个任人欺压的女子,她不要再做那个予取予求的女子,她要做一个坚强,冷漠的女子,要做一个谁都无法再伤她分毫的女子,那些曾伤害她的人,她要狠狠的报复他们,终有一天,她能够战胜自己,终有一天,她能够不再为那个男人伤心,不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流泪。   可是,她毕竟还是那个容易心软的女子,她还是很容易被别人感动,还是很轻易地就去相信别人,她就像一只螃蟹,虽然外壳坚硬无比,其实内心却是那么柔软,那坚硬的外壳不过是为了保护壳内那颗容易受伤的心。   她始终做不了那个外表和内心一样坚强的班婕妤,她终究只做得了那个懦弱无能的唐赛儿。   “姐姐,你真忍心看着公主嫁给努穆哈赤吗?她还这么小,可她的一生就快这么完了,姐姐,你忍心吗?你忍心看着公主的一生毁在这政治婚姻中?你忍心看着她步你我的后尘?让这世上又多一个你我这样的可怜女子?”   良妃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清泪,哽咽着说道。   “这事,不是本宫做得了主,愿不愿娶公主,要看表哥自己的意思。”   唐赛儿叹了口气,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心软了,自己还是没能强硬到底,唐赛儿啊唐赛儿,你果然是个没用的人。   “那我们只要问一问赵公子的意思便可?”   良妃微微一愣,面露狂喜之色,急声问道。   “恩,只要表哥愿意,本宫也不能阻止,但是倘若表哥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他。”   唐赛儿摇了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缓缓说道。   “多谢姐姐,那妹妹这就叫人出宫联系赵公子,明日请赵公子进宫,一问便知。”   良妃看着唐赛儿,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感激之意。   “本宫丑话先说在前头,明日本宫不会帮你们说一句话,能不能说服表哥得看你们自己,倘若表哥不愿娶公主,那谁也勉强不了他!”   唐赛儿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多谢姐姐,妹妹先行告退。”   良妃莞尔一笑,随即轻轻站起身来,对唐赛儿行了个礼,缓缓离去。   毕竟还是那个容易心软的女子…毕竟还是做不了那个冷漠的女子…这样的我…注定要受伤…这样的我…注定不能淡然的面对一切…这样的我…注定要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无法挣脱…   胤仁…这样的我…还能不能淡定的面对你…面对你我之间的一切?   “姐姐,你说我这样穿好看吗?”   紫菁轻轻拉住良妃的手,紧张的问道。   只见紫菁身着一袭素腰的滚雪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在一片雪白中闲的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样子,外衬一条较宽的云纹银白长绸带环绕在莹白的臂间,精巧动人的锁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来。   如丝绸般柔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用由三支尾端带紫白水晶珠串起的细钗组成,轻轻的环绕着如墨般的青丝,独独留出了两缕艳紫色的秀发,伴着步调频频晃动。   几片像小拇指大小薄如蝉翼的淡紫小片斜贴在了左眼的下方,闪动着隐隐光华。   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好看。”   良妃笑着说道。   “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紫菁轻咬嘴唇,面上浮起一抹绯红,羞声说道。   “他一定喜欢,我们进去吧,莫让他等久了。”   良妃笑着说道。   “我好紧张啊…我怕他万一不喜欢我…”   紫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低声说道。   “哎,你这丫头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现在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敢了?赶紧走吧!”   良妃笑了笑,一把拉住紫菁,便往清幽宫中走去。   进到屋内,但见唐赛儿与赵文正坐在屋内饮茶,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赵文一见紫菁,一张脸立刻涨的通红,赶紧起身相迎,慌忙中竟将手中茶水打翻,倒了一身都是。   “公主安好…”   赵文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将一旁的椅子抽出,好让紫菁坐下,此刻他又慌又急,一时之间竟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赵公子好…”   紫菁此刻也羞红了脸,轻轻坐到赵文身旁,低头不语。   平时刁蛮任性的紫菁公主,如今在赵文面前竟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不知那件事赵妃姐姐有没有跟赵公子提起?”   良妃一见紫菁那娇羞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认识紫菁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丫头害羞,心知紫菁这丫头肯定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赵文,于是便替她问了。   “此事表妹方才已经同我说过了…”   赵文面上又是一红,略显尴尬的看了紫菁一眼。   “哦?不知赵公子意下如何?”   良妃笑了笑,缓缓问道。   她见两人都如此害羞,心想赵文一定也对紫菁有点意思,看来两人这事能成,心中不由的一喜。   “公主人很好,也很善良,在下在宫里迷路之时,是公主为在下指路,在下身受重伤之时,是公主救了在下的性命,在下对公主感激不尽,只盼此生能有机会报答公主大恩,可是…”   赵文抬头看了紫菁一眼,面色尴尬,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愧疚。   紫菁一听最后那句“可是”,心便立刻沉了下来,那句“可是”犹如一块大石,狠狠的砸了下来,将紫菁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也抹杀的干干净净。   紫菁的眼眶立刻泛红,只觉有千万根细小的尖针在狠狠的戳着她的心。   “在下恕难从命,公主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可是在下却无法回应公主…只好辜负公主一番美意…”   赵文歉疚的看着紫菁,叹息着说道。   一听这话,紫菁的眼泪便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似地,直往下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赵文这一番话说的支离破碎,她的自尊也随着泪水而瞬间崩塌。   赵文是她此生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可是她却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自己堂堂南楚长公主,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了?   紫菁紧紧的盯着赵文,眼中满是怨恨,她不甘心,为什么赵文要拒绝她?自己到底哪里配不上他?   “就算是在下对不起公主吧,在下在这里给公主赔罪了。”   赵文看着紫菁怨恨的目光,心中也是无比难受,站起身来,朝着紫菁深深鞠了一躬。   “谁要你赔罪?谁要你同情!”   紫菁狠狠的瞪着赵文,恨声骂道,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需要赵文同情的人,明明是他拒绝了自己,明明是他伤害了自己,可是他此刻却还要假惺惺的给自己赔罪?是想表示他对自己的同情?怜悯?   就好像一个人狠狠的给了她一刀,将她砍得血肉模糊,而后再笑嘻嘻的给她银子,让她去看大夫,还要在身后笑着说一句,瞧,这是我好心施舍给你的。   赵文,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   “赵公子,你为何要拒绝公主?”   良妃疑惑的问道。   “只因…只因…在下…已经有了意中人…”   赵文看见紫菁那怨恨不甘的眼神,心中一紧,复又做回椅子上,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谁!”   紫菁狠狠的看着赵文,怒声喝道。   “是…是…”   赵文忽然抬起头,目光停留在唐赛儿身上,唐赛儿一见,立刻紧紧皱起了眉,狠狠瞪了赵文一眼,赵文便立刻将目光从唐赛儿身上移开。   “在下不能说…只因在下的意中人已经嫁做人妇…在下不能毁她清誉…”   赵文惨淡一笑,苦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能娶我?反正你的意中人已经嫁做人妇,你难道终身不娶,一直等着她,等到死?”   紫菁幽怨的看着赵文,轻咬嘴唇恨声说道。   “在下心中除了她…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此生此爱…独她一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赵文又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唐赛儿,苦声说道。   “赵公子,你何必如此固执?既然你的意中人已经嫁做人妇,你也应该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了他,你还是你,没有了你,她也还是她,可是倘若没有了赵公子,公主便不再是公主,而是一个被当做和亲的信物一般送给匈奴的一样物品,连人都算不上,赵公子真的忍心看着公主这一生便这样毁掉吗?”   良妃眼眶直直的看着赵文,眼中满是乞求,轻声说道。   “在下真的做不到,在下此生的妻子,只有她一个,除了她…,在下实在没有办法娶别的女人…除了她,在下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人…”   赵文喃喃的说道,目光又不知不觉的又移到了唐赛儿身上。   “你的意中人,难道是她?”   紫菁看着赵文痴痴的看着唐赛儿,那眼神仿佛移都移不开,心中一沉,立刻指着唐赛儿,急声问道。   “当然不是,公主莫乱说话。”   唐赛儿狠狠的瞪了赵文一眼,眼中满是恼怒,急声说道。   赵文被唐赛儿这一瞪,终于回过神来,将目光从唐赛儿身上恋恋不舍的移开,复又低头不语。   “我问你,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为什么宁愿不娶老婆,也不肯娶我?你为何宁愿看着赵妃,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我难道长的比她难看?”   紫菁一把揪住赵文的衣襟,狠狠的瞪着赵文,怒声问道。   “公主,你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暂时帮你渡过难关的人,你只是不愿嫁给匈奴,所以才随便找个驸马,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找别人,天下间喜欢公主的人很多,愿意当驸马的人更多,只要公主肯点头,难道还怕没人娶?你为何非要找在下呢?”   赵文似被紫菁激怒,一把甩开紫菁的手,怒声喝道。   “你说什么?”   紫菁面上一怔,整个人登时愣住,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赵文。   “在下和公主不一样,在下的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也不能替代她,公主要的只是一个愿意娶公主的人,而在下,恰好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公主愿意屈尊下嫁,愿意降低身份,愿意将就,可是我却不能将就!除了她,我谁也不要!就算公主杀了我,我也不能答应,因为在下和公主,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赵文毫不畏惧地怒声喝道。   “呵…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好…好…好得很…”   紫菁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面上带着一抹嘲讽之色,凄惨的说道。   赵文看着紫菁,心中也开始后悔,自己怎能讲话讲得如此重?明明已经告诉自己,绝不伤害公主,可是现在却…   “赵文…我告诉你…我要和你成亲,并不是因为我想要随便拉个人替我挡掉联姻之事,而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   紫菁面上滑下一行清泪,苦笑着说道。   赵文一听这话,登时愣住,无法置信的看着紫菁。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如此误解…这感觉真的很难受…比起这个…不过是嫁去塞外而已…我怕什么…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这样说我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赵文,我会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紫菁怨恨的瞪着赵文,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记在心底,瞪了半晌,狠狠的将面上的泪水拭去,转过身便疾步奔出了清幽宫。   一个女人的心若是受伤了,就算再多的时间也无法治愈,比起身体上的伤,有时候心灵的创伤会痛得更久。   晋妃身着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右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子,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沧桑,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   “努穆哈赤那边怎么说?”   晋妃斜斜的看着香儿,懒懒开口问道。   “回娘娘,努穆哈赤回信说非常感谢太后的美意,愿意停止进犯南楚边境,并且上供千匹牛羊作为聘礼。”   香儿坐在晋妃身旁,低声说道。   “哼,紫菁那个臭丫头,素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处处与本宫作对,事事维护良妃那个小贱人,如今她这一走,本宫看良妃还拿什么同本宫斗!”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凛冽寒光,冷声说道。   “顾十烟那个小贱人早就被皇上弃之如履,皇上现在连看她一眼都懒得再看,根本不足为患,娘娘何必还为她动怒?”   香儿轻笑着说道。   “你别小看了顾十烟,她曾经也是被皇上宠爱过的,而且她能将紫菁那个刁蛮的丫头收的服服帖帖,她本事着实不小,不可小窥,若不是这么多年来,紫菁那个丫头一直把她当宝一样护着,本宫早就将顾十烟斩草除根,哪能留她活到现在?虽说她自失宠后便一直安守本分,规规矩矩的待在倾云宫,可是本宫看得出来,她那张如花笑颜的背后是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本宫不能留此人活在世上,本宫一定要将她斩草除根。”   晋妃轻轻的握紧了拳头,银牙紧咬,眉头深锁,恨声说道。   一想到良妃,她便感觉如芒在刺,若不是因为紫菁那个丫头一直维护良妃,她早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去,哪能留此人活到现在,如今既有机会将紫菁送走,她便可无所顾忌的将良妃除去。   “顾十烟自己也清楚,她能在宫里活到现在,全靠紫菁公主的庇护,若是紫菁公主这一走,她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顾十烟这个小贱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公主留下!”   香儿沉声说道。   “不错,良妃何等聪明,她又岂会不知自己能活到现在,全靠着紫菁这丫头的庇护,如今她必然整日待在永宁宫,为紫菁那丫头出谋划策,想办法让太后收回成命,不过本宫根本不担心这个!除了皇上,谁也改变不了太后的想法,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本宫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一举将紫菁和赵妃这两个人一并除去!”   晋妃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不错,娘娘好厉害!此乃一石三鸟之计,既可将紫菁这个讨人厌的丫头送走,又可将班婕妤和顾十烟两人除去,最重要的是,整件事和娘娘没有半点关联,太后绝对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而娘娘,就等着有朝一日登上后位,一统六宫便可!”   香儿看着晋妃,目光中透着无限的崇敬之意,在她心里,晋妃永远都是后宫中最聪明,最厉害的女人,因为她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手段毒辣,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叱咤六宫,将那些绊脚石变为她的踏脚石,一步步踩着那些人的尸体,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   在香儿眼里,晋妃就是天下间最聪明的女人,她为自己跟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主子而感到骄傲。   “本宫从不将这些女人放在眼里过,在本宫眼里,后宫中的女人个个蠢钝如猪,根本不配作本宫的对手!只有本宫,才能配得上胤仁!除了本宫!这世上没有任何女人能够配得上他!”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说道。   胤仁…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本宫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因为你和本宫…有太多太多相似之处…天下间…只有本宫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天下间…也没人能像本宫这般深深的爱着你…   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本宫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本宫才是那个最值得你爱的女人…而本宫…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回头的那天…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对付班婕妤这个贱人,等到将此人除去,再去慢慢收拾顾十烟那个小贱人。”   香儿笑着说道。   “不错,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对付赵妃,也不知她使了什么诡计,竟让太后改变了对她的偏见,如今她每天一大早便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只怕如此下去,太后会越来越喜欢她,到时候本宫再想跟她斗,便难上加难。”   晋妃眼中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恨声说道。   “香儿觉得这个赵妃实在不简单,先是让皇上对她又痴又迷,现在竟连太后也开始慢慢的接纳她,只怕如此下去,南楚的后位非她莫属!”   香儿咬着牙怒声说道。   “哼!就凭她,也敢跟本宫争后位?不自量力!本宫这次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晋妃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娘娘打算怎么做?”   香儿低声问道。   “太后平日不是最爱听戏么?本宫今晚便在畅音楼给太后安排一场好戏看!”   晋妃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缓缓坐起,靠在香儿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   “照本宫说的去做,今晚在畅音楼,演一场好戏给太后看!”   晋妃掩面笑道,似乎开心至极。   “是,香儿这就去办!今晚一定让班婕妤这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香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便缓缓离去。   哼…班婕妤…跟本宫斗…你还差得远…   十年前你斗不过本宫…十年后你还是斗不过本宫…   在本宫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班婕妤…不管你是班婕妤…还是陆华浓…在本宫眼里…你永远都是输家…   十年前的班婕妤能被本宫逼的走投无路…自愿搬入冷宫…十年后的陆华浓也能被本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不管你是班婕妤…还是陆华浓…本宫要你死…你就是个死人…本宫放你活…你才能苟延残喘的在清幽宫多活了十年…   如今本宫要你死,你就得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9-19 5:38:59 本章字数:11082   喜儿身着素白色宫裙,手中端着一盆换洗衣物,朝着浣衣局缓缓走去。   唐赛儿素来不放心浣衣局的宫女动自己的衣物,所以清幽宫的衣服全是由清幽宫的宫女亲自拿到浣衣局去清洗,而喜儿作为清幽宫中最受唐赛儿喜爱的宫女,唐赛儿的衣物自然由她亲自来换洗。   行至浣衣局门外,喜儿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哟…这不是喜儿吗…赵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啊…”   冰冷的话语中夹杂着一声冷笑,从喜儿身后传来。   喜儿连忙后头一看,顿时怔住,脸色大变。   “香儿姐姐…”   喜儿心中大骇,一双大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惊慌失色。   “啧啧…喜儿今时不同往日了啊…连赵妃娘娘的衣物都是你亲自来换洗?看来赵妃娘娘对你果然是宠爱无比,信任有加啊。”   香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细细的打量着喜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香儿姐姐说笑了…”   喜儿将手中衣服轻轻放入盆中,转过身来,慌忙的在宫裙上将手擦干,面色尴尬的看着香儿,轻声说道。   “只怕如今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你可别忘了,是谁安排你进清幽宫的,你进清幽宫是去干什么的!你是晋妃娘娘安排在赵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小细作!你可不是去伺候赵妃娘娘的,你难道真以为讨到赵妃娘娘的欢心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香儿面上带着一丝嘲蔑,对着喜儿不住的讥讽。   “喜儿没有这样想过…”   喜儿惊慌失措的看着香儿,急声说道。   “没有就好!你别以为讨到赵妃的欢心,你就可以不把晋妃娘娘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在宫里,还是晋妃娘娘说了算,倘若赵妃知道你是进妃娘娘安插到她身边的细作,你的下场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清楚!”   香儿沉声说道。   “姐姐千万别告诉赵妃娘娘,求求姐姐了…”   喜儿心中大惊,急忙紧紧拉住香儿的手,眼中是掩不住的惶恐,急声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香儿笑了笑,轻轻伏在喜儿耳旁,低声轻语了一番。   喜儿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香儿,眼中满是惊恐不安。   “听清楚了?照我说的去做!你若敢不从,小命难保!”   香儿笑着说道。   “不…不…我不能偷娘娘的钗子去骗赵公子,也不能说谎骗娘娘!这会害死娘娘的!”   喜儿惊恐的看着香儿,急声说道。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再问你,你做不做?”   香儿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怒声问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会害死娘娘的…”   喜儿一张小脸变得苍白无比,死死地看着香儿,眼中满是惊恐不安,急声说道。   “死丫头!我看你是活腻了!”   香儿面色一沉,抬手便狠狠的给了喜儿一个耳光,只听“啪”地一声,喜儿的左脸顿时红成一片,整个人被打的怔住。   “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细作!她若不死,死的便是你!你自己想清楚!”   香儿复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去,将喜儿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今晚娘娘和太后若是看不了这场好戏,那么明日便是你的死期,对了,你在宫外好像还有一个奶奶?听说已经七十岁了,不知道把她老人家独自扔到无人的山中,会不会被老虎野兽给吃掉?”   香儿笑了笑,转过身便缓缓离去。   喜儿看着香儿离去的背影,面上滑下一行泪水,慢慢的回过头,似乎丢了魂一般,默默地将衣盆抱起,呆呆的便走回清幽宫中。   回到清幽宫,将洗好的衣物轻轻晾好,而后往唐赛儿的卧房缓缓走去。   唐赛儿每日下午都会在大殿中抄写诗文,要不就在院中种花除草,所以香儿就便趁现在唐赛儿不在之时,偷偷溜进了她的卧房。   轻轻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从抽屉里缓缓拿出一枚玉钗,悄悄放入衣袖之中。   突然,只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喜儿,你怎么了?”   杨大力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将本就做贼心虚的喜儿吓得浑身一抖。   “我方才在院中就见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怎么了?”   杨大力缓缓走上前来,满腹狐疑的打量着喜儿。   喜儿缓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杨大力,眼中流下一行泪水。   “怎么了?怎么哭了?脸怎么红成这样?谁打你了?”   杨大力一见喜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布满了瘀红的手指印,又见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慌和委屈,心中顿时一紧,只道这小丫头定是又挨打了,顿时心中一疼,急声问道。   喜儿此刻心中又惊又慌,浑身不住的颤抖,急忙投入杨大力怀里,紧紧的依偎在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你了,大哥帮你报仇。”   杨大力轻轻的抚着喜儿抖动不止的背部,轻声问道。   喜儿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摇着头,双手死死的抱住杨大力,浑身不住的颤抖,嘴里不住委屈的大哭。   “不想说就算了,大哥也不勉强你,觉得委屈,就尽管哭吧。”   杨大力低下头,心疼的看着一眼怀中的小丫头,轻声说道。   他只是一个鲁莽的汉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怀中这个痛哭不止的小丫头,他只觉得心中满是自责与歉疚,都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才会让她受这般委屈,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也不知道是何人打了她的耳光,既然她不愿说,那么自己也不便多问。   或许,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这样紧紧的抱着你。   喜儿依偎在杨大力怀中,紧紧握住玉钗的手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抬头看了杨大力一眼,心中满是愧疚之意。   杨大哥…对不起…你对我那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可是我现在却利用你对我的信任来骗你…   可是…我若不这么做…我又能怎么做呢…谁又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清幽宫。   唐赛儿看着手中的书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恼怒。   这封信是赵文写给她的,信上确实是赵文的字迹,赵文在信中约唐赛儿今晚子夜畅音楼相见,不见不散。   唐赛儿勃然大怒,一把抓起将桌上的紫砂茶壶,狠狠地摔到地上,将紫砂茶壶摔成无数细小碎片。   “大力,把这个拿去烧了,烧干净。”   唐赛儿将书信狠狠地揉成一团,交给杨大力。   杨大力接过纸团,微微一愣,随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唐赛儿失神般的跌坐到美人榻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赵文啊赵文…你怎么这么傻…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要如此…   明明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没有结果…明明知道这样对谁都不好…可是你偏偏要这样…   子夜畅音楼,不见不散,看来是非去不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话跟他说清楚,与其让他一直心存幻想,不如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破。   我就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赵文啊赵文,你果然还是控制不了你自己。   就算子夜在畅音楼相见又如何?你又能怎么样?你我之间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你我之间会怎样,我都不会跟你走,绝不会。   不是因为我是布衣帮的刺客,也不是因为陆府上下的性命都系在我身上。   只因我爱胤仁…就像他说的那样…不为别的…只因我也爱他…   或许这样的我很傻,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再一次的后悔,再一次的受伤,再一次的流泪,再一次的绝望。   可是现在的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心,控制不住的去想他。   一次又一次的伤心,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我本以为我会对这个男人心灰意冷,我本以为我是恨他的怨他的,可是,最后的最后,我却发现自己还是悲哀的爱着他。   赵文,对不起,我一直都不想伤害你,我一直都在避免伤害你,可是我却一直都在伤害你,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所以才给你留下了那些看不见的希望,所以你才会仍然对我心存幻想,所以你才会这样。   今晚,或许正是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时候。   有些话,或许早就该跟你说清楚。   唐赛儿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拿起一件白色绸纱轻轻披在肩上,便往畅音楼走去。   陆府。   赵文痴痴的看着手中的书信,他不敢相信唐赛儿会约她子夜畅音楼相见,这么久以来,唐赛儿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他,尽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自己的心意,她比谁都懂,可是她却一直在回避自己,因为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   赵文也清楚,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手,放开了就再也握不住,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想要看见她,哪怕是用她表哥的身份,远远的坐在一旁看她几眼,他也心满意足了,他从来不敢有什么越雷池的举动,尽管他的心中一直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期待有一天,唐赛儿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实现的这么一天,而且这一天来到居然如此突然。   这…真的是她写的么?   赵文呆呆的拿起手中书信又看了一遍。   是她的字迹,确实是她的字迹,可是她为何会约自己子夜在宫中的畅音楼相见?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仿佛无法置信一般,赵文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书信,信上说的很清楚,唐赛儿要和他私奔,带着他的爹娘,还有她的爷爷奶奶,一起私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如果赵文今晚不去见她,她就在畅音楼等一个晚上。   赵文还是无法置信,这太反常了,这和唐赛儿平时的举动完全不一样,她一直在尽力回避自己,回避这份感情,就连自己多看她两眼,她也会狠狠地瞪着自己,可是现在,她居然要和自己私奔?这太疯狂了!   可是,随信附来的,还有一支玉钗,不错,这确实是她的玉钗,就在前天,自己还曾在她发髻之上看见过这支玉钗。   她的一切,包括她头戴过的玉钗,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赵文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玉钗,这确确实实是她戴过的玉钗,绝不会错。   难道…难道她真的要和自己私奔…   不管她是如何打算的,自己也非去不可。   赵文定了定神,站起身来,缓缓离开陆府,往宫中走去。   走了一盏茶时间,终于走到宫外,赵文看见南天门守着的几个侍卫,心中忐忑不安。   自己是就这样走过去,还是怎么样?   如果就这样走过去,肯定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可是如果不从正门走进去,又能怎么办…   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城墙…   别说自己不会武功…就算来个会武功的人…也未必能从如此高的城墙翻过去…   赵文咬了咬牙,心一横,死就死吧!便往南天门直直的走了过去。   几个守门的侍卫仿佛没有看见赵文一般,直直的站在门口,任由赵文从他们眼前走过,就好像赵文是一个透明人。   赵文不禁松了一口气,一颗跳动不安的心也稍稍平复了一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卫,他们仍然直直在站在门口,根本没有正眼瞧过赵文。   这一定是唐赛儿的安排,真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赵文轻轻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随即放下心来,缓缓朝畅音楼走去。   慈宁宫。   太后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书信,眼中似将喷出火来,眉头紧锁,慢慢的将书信放到桌上。   忽然,狠狠地一拍桌案,殿中众人皆都被吓得一惊,惶恐的看着太后。   因为这封信上只写了几个字,那就是,赵妃子夜畅音幽会赵文。   这是一封告密信,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的十个字,简单明了,仿佛一把利刀般,狠狠地戳到太后的痛处。   在宫中,最大的忌讳就是幽会宫外男人。   而现在,居然有人写告密信,说赵妃子夜畅音楼幽会赵文。   好你个赵妃,哀家本以为自己把话跟你说的清楚了,你也答应了哀家,不会再与你那表哥有任何瓜葛,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你在敷衍哀家,你把哀家当什么?无知的三岁小儿?或是被你的耍的团团转的一个无知妇人?   你真以为皇上喜欢你,哀家就不敢动你了?   “说!这信谁送来的!”   太后盯着将信交给自己的太监,怒声喝道。   “回太后,奴才方才去关宫门时,在慈宁宫的门口捡到的,马上就拿来给太后过目了,没有发现是何人所放。”   太监低着头,惶恐的说道。   “哼,算了,不管此信是何人所写,也不管信上所说是真是假,哀家都要到畅音楼去看一看。来人,起驾畅音楼!”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告密信,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两名太监立刻走上前来,搀着太后便往慈宁宫外缓缓走去。   延喜宫。   晋妃正在细细的品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香儿站在一旁,不时的为晋妃添酒。   “来,坐,一起喝。”   晋妃笑了笑,将香儿轻轻拉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给香儿斟了一杯。   “谢娘娘。”   香儿坐下身来,惶恐的接过酒杯,眼中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   香儿默默的看着晋妃,眼眶微红,能被晋妃如此看重,如此对待,就算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如此美酒,若是无人分甘同味,岂不可惜?再说,这杯酒,你也该喝,你也绝对有资格喝本宫亲手为你斟的酒。”   晋妃笑了笑,眼中闪过阵阵笑意,面上尽是掩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能够待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办事,是香儿此生最大的福气,这些事都是香儿该做的。”   香儿笑着说道。   “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就只拿你当自己人,其他人,本宫都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未让本宫失望过,胜利的美酒,本宫也只能同你一人分享,你说对吗?”   晋妃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可惜这场好戏,咱们没有眼福同太后一起看,否则一定精彩万分。”   香儿轻轻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无妨,有如此美酒相伴,纵然不能看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也不会让人遗憾。”   晋妃看着杯中的葡萄美酒,仿佛透过清澈的美酒看到了即将在畅音楼上演的好戏。   有些戏,纵然不能亲眼看见,但是也不会遗憾,因为今晚在畅音楼所发生的一切,就算不必亲眼所见,她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切,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她就是那个掌握全局的操纵者,而其他人,都不过是她安排的这场好戏里的参与者罢了。   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只要她手掌轻轻一翻,那些她不想看见的人,通通都会消失在后宫之中,消失在她的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赵文匆匆行至畅音楼,远远的便看见唐赛儿焦急等待的身影,赵文心中不由得大喜,心道,这一切果然是赛儿安排的,如此说来,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   赵文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朝唐赛儿急急奔去,恨不得立刻将唐赛儿拥入怀中。   一把将面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再也舍不得松开。   没有期待中的热吻,只见怀中的女子身子猛地一震,似被吓了一大跳,忽然,一记耳光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掴来,干脆利落。   “你干什么!”   唐赛儿狠狠地推开赵文,万分恼火的瞪着他。   赵文登时愣住,捂住被掴的发烫的脸颊,愣愣的看着唐赛儿,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做错什么了吗?是不是不应该突然冲上去抱住她?是不是吓到了她?   可是,她不是已经表明心意要同自己私奔了吗?为何如此惊慌,如此生气?   “怎么了?”   赵文愣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他实在搞不懂唐赛儿为何要打自己,难道是怪自己让她等太久了?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唐赛儿紧紧的盯着赵文,怒声喝道。   “我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等久了?”   赵文不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为何还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赵文,你怎能如此自私?”   唐赛儿怒声骂道,可是她看见赵文那无辜受伤的可怜表情,顿时又不由得心软,赵文只是太喜欢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自己又怎能怪他?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此生都还不清,她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他,可是独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就是唐赛儿,可是唐赛儿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赵文捂着左脸,怔怔的看着唐赛儿,她到底怎么了?不是她叫自己来的吗?为何她现在却在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公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我心里实在是生气,又气又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怪我没有把事情对你说清楚,才会让你有所误会,让你以为你我之间还会有什么,如果是因为这样才让你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我跟你道歉。”   唐赛儿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她不能怪他,因为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天意弄人吧。   “你在说什么?”   赵文疑惑的看着唐赛儿,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来迟了,所以生气?   “今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误会,赵公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莫说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我没有进宫,就算我没有认识胤仁,就算我没有当这个妃子,你我之间也不可能,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唐赛儿狠下心来,咬牙说道,有些话,纵然再难开口,也还是要说出来,否则误会永远不会消除。   “赛儿?你不是写信对我表明了心意,说要同我私奔吗?不是你说畅音楼等我,不见不散吗?你为何现在要说这些?”   赵文怔怔的看着唐赛儿,怒声说道。   “什么?”   唐赛儿忽然愣住,怔怔的看着赵文,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自己什么时候写信给他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表明心意了?自己又什么时候说要同他私奔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赛儿,你后悔了?”   赵文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玉钗,轻轻放到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低头一看,这正是自己平日时常佩戴的玉钗,怎么会在赵文手里?   “你若后悔,那我就当没有看见过那封信,今晚的事,我们都忘了吧,我不想勉强你。”   赵文苦笑一声,惨声说道。   “不是你写信说今晚畅音楼,不见不散的吗?”   唐赛儿心中顿时闪过不详的预感,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颤抖着双唇,轻声问道。   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支玉钗,唐赛儿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没有给你写过信!”   赵文看着唐赛儿惊恐的表情,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一股凉意自脚底徐徐升起,直冲脊椎,顺着脊椎,慢慢的爬向大脑,赵文整个人都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紧紧包围住。   “我们被人算计了…”   唐赛儿紧紧握住手中的玉钗,紧闭着双眼,绝望的说道。   赵文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浑身猛地一抖,伸手拉住唐赛儿的手,作势便想拉着唐赛儿逃跑。   “跑不了了…,此人计划如此周密,怎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跑不了了…”   唐赛儿颓然的放开赵文的手,惨笑一声,愣愣的盯着赵文身后,苦声说道。   赵文心中一惊,回头往身后一看,只见身后无数烛光亮起,朝着畅音楼缓缓逼近,将畅音楼照的越来越亮,阵阵脚步声朝着二人渐渐逼近。   赵文绝望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绝望犹如一条毒蛇般,狠狠的缠在他的身上,随着灯光和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那条缠绕在他身上,名叫绝望的毒蛇,也越缠越紧,慢慢的,将赵文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吞噬。   “赵妃!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原本不信你会在宫中幽会男人!谁知你竟当真在此!哀家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太后怒视着面前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怒喝道。   唐赛儿看着太后,看着太后身后密密麻麻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掩不住的凄凉,绝望,现在,就算她浑身上下全是嘴,她也说不清!   唐赛儿不由得笑了,那是嘲讽的笑,她在嘲讽自己,也在嘲讽太后。   如果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计,那么太后不也跟自己一样,也是中了那个人的计,不一样的是,她是那个快死的人,而太后将会是将她处死的人。   “赵妃,你忘了你对哀家说过的那些承诺?”   太后听着唐赛儿的笑声,勃然大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问道。   “臣妾没有忘,太后的教诲,臣妾一直铭记于心,片刻也不敢忘记。”   唐赛儿定了定神,直直的看着太后,苦笑着说道。   “赵妃,哀家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明白哀家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哀家现在才发现,你原本来并不聪明,一点也不聪明,哀家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沉声说道。   “太后所言极是,臣妾确实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臣妾才会在这里,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唐赛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缓缓说道。   我若是个聪明人,又怎会傻傻的便来到这里?又怎会被人算计?又怎会被太后撞见?又怎会百口莫辩?   事到如今,就算给她十张嘴,也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反正现在,她的话,太后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赵文确实在畅音楼中深夜私会,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解释什么?   太后只会相信她眼睛看见的事实,而不会相信唐赛儿嘴里说出的谎言。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太后厌恶的看着唐赛儿,怒声问道。   这个女人,实在可恶!仗着皇上对她有几分宠爱,便无法无天,如今竟然在宫中幽会男人,还被自己逮个正着,这种无耻下贱的女子,怎能留她在宫中?如此不知廉耻,简直将我皇家颜面丢光,若是放任她继续下去,日后必为南楚大患!   就算皇上喜欢她又怎样?哀家要杀她,不过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心中暗下杀机。   “臣妾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臣妾告诉太后,臣妾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臣妾从未有过对皇上不忠的念头,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臣妾是被奸人所害,臣妾是被人骗到此处,臣妾冤枉,太后会信臣妾么?”   唐赛儿直直的看着太后,面上浮起绝望般的苦笑,冷冷的说道。   “哀家不信!你的谎言,哀家一个字都不信。”   太后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好说。”   唐赛儿绝望的闭起了双眼,再不说一个字。   “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押到宗人府,哀家亲自审问。”   太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恨声说道。   话音刚落,立刻冲上去几个太监,将两人狠狠的制住。   太后狠狠地瞪了唐赛儿一眼,眼中满是失望,转身便离去。   几个太监紧紧的押住两人,紧随太后,往宗人府缓缓行去。   过了今夜,南楚的后宫之中,是不是又会多出一对冤魂?   那些冤屈的,不甘的,愤怒的魂魄,轻轻的飘荡在后宫中的各个角落,在夜深人静之时,带着不能述说的悲哀,凄惨的哭泣着,久久的徘徊在半空之中。   这一切,可曾有人听到过?   唐赛儿与赵文齐齐跪在宗人府的刑讯室中,太后坐在两人面前,狠狠地瞪着两人,身后是十数名太监嬷嬷,几名带刀侍卫挺直了腰杆昂首而立,冷冷地看着跪在刑讯室中央的两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刑讯室四周挂满了各种刑具,阵阵阴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侵蚀着瑟瑟发抖的两人,没人知道这些阴冷的寒风是从何而来,仿佛这些阴冷的寒风并不是从窗口吹来,而是本就存在于刑讯室之内。   几盏幽暗的灯光在刑讯室四周燃起,将原本昏暗阴沉的刑讯室内微微照亮了一些,但是却显得更加骇人,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在刑讯室内逐渐扩散开来,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犹如一座大山迎面狠狠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无边的恐惧犹如拼命滋长的野草一般疯狂的蔓延开来,在众人心里迅速的扎根,狠狠地吞噬着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人感觉仿佛身在地狱。   “说,你为何要在宫中私会男人?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太后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怒声喝道。   “臣妾冤枉。”   唐赛儿低着头,轻声说道。   “冤枉?人赃并获,你居然有脸说你冤枉?”   太后冷哼一声,怒声喝道。   “臣妾冤枉。”   仍然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仍然是那淡淡的语气,仍然重复着方才说过的话。   “你说,你哪里冤枉了?”   太后冷笑一声,缓缓问道。   “臣妾冤枉。”   还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还是那一种淡淡的语气,还是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唐赛儿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   “哀家问你,此事你认是不认?你若认了,哀家就让你死的舒服点!”   太后冷冷的说道。   “臣妾冤枉。”   唐赛儿仍然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她现在除了这句话,什么话都不会说。   “混账!”   太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骂道。   室内众人皆是浑身一抖,惟有唐赛儿仍旧挺直了身躯,直直的看着太后,不带一丝表情,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她的灵魂已经和肉体抽离。   “班婕妤!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哀家就会放过你!哀家告诉你,你若乖乖的交代清楚,哀家可以留你全尸,你若顽抗到底,哀家就让你生不如死。”   太后怒声骂道,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她是第一个,不过,她很快就会变成最后一个。   “不管臣妾说什么,太后都会觉得臣妾是在狡辩,臣妾说什么,都是狡辩,既然如此,臣妾什么都不想说,臣妾只有一句话,臣妾冤枉!”   唐赛儿紧紧咬着嘴唇,浑身猛烈的颤抖着,仿佛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般,吼叫着说出这番话,这番话里,包含了她全部的辛酸与委屈,她的血与泪,只能默默的往肚里咽,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她和赵文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冤枉的。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偷人的淫妇。   有些事,只要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真的,这世上的事本就真真假假分不清,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谁又能真的看透彻过?   “赵妃已经招认了,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太后将目光从唐赛儿身上缓缓移到一旁的赵文身上,沉声问道。   “小人冤枉。”   赵文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骇人,轻声说道。   “呵…你是不是也要学她?是不是哀家问你什么?你都只会说这一句你冤枉?”   太后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是。”   赵文直直的看着太后,眼中满是无尽的凄凉与绝望,轻声答道。   “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当你也对此事供认不违。”   太后冷冷的看着赵文,缓缓说道。   赵文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不怕死,若是能和唐赛儿一起死,他绝不后悔,他只是觉得自己死的实在冤枉,死得不值,古人云,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他现在岂非就死的像那鸿毛一般,没有丝毫价值。   他甚至就连死,都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又怎么会跟着自己受这种苦?   他不甘心,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唐赛儿命,他愿意为了唐赛儿去死,而不是这般窝囊的被人冤枉而死,就算做了鬼,也是一个冤死鬼。   眼睁睁的看着唐赛儿受尽屈辱,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就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却连帮她说一句实话都不会有人相信,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条毒蛇,慢慢的吸干他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让他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赵文自嘲般的笑了笑,呵,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般没用,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看都比不过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纵然自己读遍了万卷书又怎样?满腹经纶又怎样?现在,自己最爱的女子就跪在自己身边,自己却帮不了她。   唐赛儿就跪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离她好远好远,她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就连死,也帮不了她。   “很好,赵妃和赵文已经供认不违,押下去,关进大牢,严加看守,择日赐死。”   太后冷冷地看着两人,就好像看着两个死人,面上尽是深深的厌恶和轻视,对着面前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   一旁站立着的侍卫立刻上前将两人紧紧抓住,押着两人便往大牢中走去。   太后看着唐赛儿渐渐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班婕妤…哀家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哀家原本有心栽培你…哀家甚至打算将你培养成南楚未来的皇后…   结果你却是个糊涂人…只有糊涂人…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看来你并不适合做南楚的皇后…你甚至不适合继续留在皇上身边…   哀家对你太失望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9-19 5:38:59 本章字数:10921   赵文静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这个阴冷昏暗的大牢,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徐徐吹来,直吹的他浑身打颤,冰冷绝望的气息从身体蔓延到心底。   转过头,痴痴的看着对面大牢中关着的唐赛儿,眼中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只要能看见她,就算身处地狱,他也不怕,而现在,她就在他的对面,和他一样,静静的看着他。   赵文打起精神,对唐赛儿展现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华浓…你怕不怕?”   赵文笑了笑,轻声问道,仿佛他们现在并不是被人关在大牢里的囚犯,而是两个正在闲话家常的朋友。   他没有叫她赵妃娘娘,而是叫了她原本的名字,或许,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陆华浓,不管她是不是赵妃娘娘,是不是班婕妤,是不是唐赛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走在陆府小径中,站在琼花树下,对着自己微笑的陆华浓。   不管你变了多少…我都不在乎…因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变…   “不怕。”   唐赛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如果心中无所畏惧,那么就算身处地狱,也不会感到害怕,若是心中有所畏惧,就算高床软枕,也未必能安睡。   此刻唐赛儿心中就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算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就算全世界都说她是在狡辩,但是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清白的,那个人就是赵文,而此刻,赵文就在她的对面,对着她努力的微笑着,想要用他的微笑来帮她驱赶内心的恐惧。   确实,清白的活着,或是肮脏的死去,又有何区别?在这个复杂的后宫,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又有谁敢说自己不是肮脏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他人的看法如此执着,既然要死,那就死吧,有时候,死并不可怕,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特别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想着,只有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否则,又能怎样?   与其肮脏的活着,不如让她干净的死去。   “我也不怕,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死了不打紧,可是我却不想你和我一起死,我想要你好好的活着。”   赵文笑了笑,那笑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尽的悲哀与凄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为那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去承担后果。   如果天下间最让人难受的,恐怕就是被人冤枉的感觉,明明没有做过,但是却要被人误会,就算拼命的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那种让人窒息到绝望的无奈感,那种让人愤怒到崩溃的压抑感,就好像是一层又一层透明的薄纱,狠狠的缠绕在他的身上,紧紧的包裹住他,一层又一层的往他身上紧紧缠绕,将外界的一切慢慢的阻隔开,直到呼吸越来越沉重,直到无法呼吸,直到大脑也停止了思维。   这一切,是不是才会结束?   “死,未必是件坏事,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唐赛儿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肢势,懒懒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上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仿佛对于生死之事,她已经看的很透彻。   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明知自己只能静静的等死,那么,何必再挣扎?   不如让自己在临死前,能够舒服一点,哪怕是换个舒服一点的肢势靠在墙壁上,也比抓着铁栅栏拼命的大声喊冤要来的有用得多。   唐赛儿静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身体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手脚早已冰凉,可是她却像感觉不到似地,身体的疼痛算什么?如果一个人已经快要死了,她又怎么会在乎自己冷不冷?饿不饿?   低头看了看紧紧拷在手脚上的枷锁,唐赛儿面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讥笑。   呵…还怕我会逃出去么…事到如今…我还能逃出去么…?   就算逃出去…我又能逃去哪里…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身体被人禁锢了,可是她的心,却在很早之前就被自己禁锢了,身体的禁锢,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华浓,有些话,我很想告诉你,一直都想告诉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听,所以我一直把这些话藏在心底,从来不敢说出来,就连一个人悄悄的想一想,我也不敢,可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赵文看着唐赛儿,轻声问道。   “我在听。”   唐赛儿微微一笑,赵文想说什么,她早已猜到,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却在刻意的回避,回避两人之间的一切。   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就算现在她和他一同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大牢中,她也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因为她的心,早就被一个人禁锢起来,牢牢的锁住,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可是现在,她也不想阻止赵文,既然都快死了,就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莫要和她一样,心里带着无法诉说的遗憾,就连死了,也见不了心里的那个人最后一面。   或许他,现在正在宫外的某个地方吧,他,有没有想起我?   可是我,却一直都在想他,就连身处这个阴冷昏暗的大牢,我的心里,也一直在想着他,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说真的还有什么遗憾的话…惟一的遗憾…恐怕就是他了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算知道你已经嫁人,就算知道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要离你远一些,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们,我…还是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没有没有一刻,停止过。”   赵文痴痴的看着唐赛儿,笑着说道。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他从来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和她之间,隔了太多太多,那是永远都无法撕破的阻隔,那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障碍,他以为这些话会默默的藏在自己心中一辈子,可是现在,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将这一番心里话说给她听。   不必担心那些看不见的阻隔,也不必担心那一道又一道横越在两人面前的障碍,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如此的渺小,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已无所谓,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他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表明心意。   如果我们明天就会一起死去,那么至少我希望你知道,我是深深爱着你的。   我,绝不后悔。   唐赛儿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轻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铁栅栏前,将手从栏逢之间伸了出去,朝着赵文的方向拼命的努力着。   赵文也赶紧站了起来,疾步朝唐赛儿的方向奔去,将手从栏逢间伸了出去,朝唐赛儿的方向努力着。   两间囚室的距离看起来那么近,其实却是那么远,不管怎么样努力,仍然够不到对方的手指尖,就算拼命的将手往前方伸去,却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就好像他们之间,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不管再怎么样努力,也始终够不到对方的手。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近,就好像只要将手轻轻一伸,就可以牵住对方的手,可是直到最后才发现,其实离得很远很远,就算拼了命的想要握住面前的那只手,却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就算用尽全力,却连指尖也无法触碰到。   有时候我们以为离这个人很近,其实到最后才发现,我们从未真正的靠近过她。   拼命的努力着,想要够着对方的手,可是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不论怎样努力的,拼命的,往栏逢间伸出去,却还是够不着那近在眼前的手指。   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是如此?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永远都够不着,永远都只能不断的错过,一次又一次的与面前的那双手,那个人,错过。   “赵文…”   唐赛儿看着两人之间那一点点的距离,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不管怎么样努力,也无法超越那一点点的距离,无法触碰到眼前的手指。   唐赛儿不甘心,泪水不断的从面上滑落,滴落到脏乱不堪的干草堆上,她拼命的朝着赵文伸出手,她想要摸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哪怕是手指尖,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碰触,但是,她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   他就在她的前面,他的手指就在她的前面,可是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终于,放弃了,将手从铁栏间缓缓的收回。   不管怎么努力,触碰不到,就是触碰不到,就算拼尽全力,还是触碰不到。   赵文失神般的跌坐到脏乱的干草堆之上,眼神空洞,或许,自己和她之间,早已注定,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永远都会失之交臂。   不管如何挣扎,那些阻隔也无法撕破,不管如何努力,那些障碍也无法跨越,那些横越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就像眼前那道冰冷的铁栏杆,冷冷的阻挡在两人之间。   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天已黑了,淡淡的月还挂在树梢,朦胧的星却已躲入青灰色的苍穹身后。   女子身着黑色披风,头戴黑色斗笠,斗笠压的低低的,将整张脸遮住了一大半,教人看不真切这黑色阴影下的真面孔,在黑夜的掩护下,黑衣女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缓缓朝着宗人府的大牢走去。   “站住!什么人!”   门口的侍卫对着缓缓靠近的女子长枪一指,怒声喝道。   女子没有说话,将头上斗笠轻轻摘了下来,对着门口的侍卫淡然一笑。   侍卫脸色大变,立刻将手中长枪放下,恭敬的站立到一旁,对着女子躬身行礼。   “带我去见赵文。”   女子将斗笠轻轻拿在手中,缓缓走入宗人府,对着身旁的侍卫轻声说道。   “长公主…”   侍卫面露难色,为难的看着紫菁公主,踌躇着说道。   “本公主只想看看他,说几句话便走。”   紫菁公主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轻轻放入侍卫手中。   “长公主…小人实在…”   侍卫看着手中的金子,又看了看紫菁公主,额上滴下一行冷汗,里面关的人,是太后吩咐过严加看管的,他实在不敢放紫菁公主进去。   “你还怕本公主劫狱不成?本公主就进去说几句话便走,你若肯行个方便,本公主以后还会重重有赏,你若不肯,本公主让你以后在宫里都没好日子过。”   紫菁公主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对着侍卫甜甜一笑,又从怀中摸出了几锭金子放在侍卫手中。   一旁的站立着的几名侍卫看见此人手里捧着的几锭金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金子。   紫菁公主又是一笑,走到众人面前,挨个往众人手中一人给了一锭金子。   侍卫呆呆的捧着几锭金子,愣在当场,他就算是在宗人府守一辈子大门,恐怕也不会赚到这么多金子,再看看紫菁那张如花笑颜,又想起刚刚她说的那番话,心想,她左右也是南楚堂堂长公主,就算放她进去说几句话又如何?难道她独自一人还劫狱了不成?当下心中一横,便将金子尽数揣入怀中,领着紫菁公主便走了进去。   钱财对人,总是有不可抵挡的魅力。   侍卫领着紫菁公主缓缓走入大牢中,将紫菁公主带到大牢前,将铁门上的枷锁打开,对着紫菁公主微微行礼,紫菁公主略一低头,便屈身走入了大牢中。   “长公主,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小人出去候着,稍后来接长公主,一盏茶后长公主便必须离开。”   侍卫轻轻将枷锁锁上,缓缓退了出去。   赵文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紫菁公主,心里大为感动,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肯来看自己。   “赵文…”   紫菁公主看着躺在脏乱的干草堆上,一身狼狈的赵文,眼眶顿时泛红,愣在当场,直直的看着赵文,神色复杂,她的眼中,是心疼,是责备,是怨恨。   “公主…我…”   赵文连忙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紫菁公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也是!”   紫菁公主对着赵文怒声喝道,随即又转过头怒视着对面大牢中的唐赛儿。   “公主,在下和娘娘是被人陷害的。”   赵文知道紫菁公主是误会了他和唐赛儿的关系,立刻急声辩解道。   “真的吗?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紫菁公主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真的。”   唐赛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闭着双阳,淡淡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们。”   紫菁公主咬了咬牙,回头看着赵文,顿声说道。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们?”   赵文瞪大了双眼,言语中是掩不住的浓浓喜悦,他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们。   “就算我肯相信你们,又有什么用?要母后肯相信你们,你们才能活。”   紫菁公主颓然地跺了跺脚,恼怒地说道。   “太后不会相信我们。”   唐赛儿依然靠在墙壁上,微闭着双眼,淡淡的说道。   紫菁公主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一丝凄凉,一丝不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喜欢的男子,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是现在他就快死了,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自己惟一能做的,就是买通侍卫,进来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人都快死了,说几句话又能怎样?   如果可以,她宁愿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和赵文一起浪迹天涯。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将赵文从宗人府中带走,就算她能将赵文从宗人府中救出去,赵文也不会跟她走,因为他必须留下,因为这里还有唐赛儿,还有他的父母,还有赵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她可以抛下一切跟赵文浪迹天涯,但是赵文却不能。   他不会丢下自己的父母,不会丢下唐赛儿。   赵文,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换你一条命,如果可以,我愿意抛下所有的一切,和你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幸福的小夫妻。   荣华富贵,权财名利,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你就要死了,而我,却救不了你。   紫菁公主心中凄凉,愣愣的看着赵文,三人就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压抑而又悲伤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牢,渐渐的扩散开来,将沉默不语的三人紧紧的包裹起来,一点点的吞噬着内心最后的那点理智,在这个昏暗阴冷的大牢中,那种压抑而又沉重的气氛仿佛随时都会让人崩溃。   “公主,该走了,天快亮了,太后随时都会来审问他们。”   侍卫疾步走来,将铁门之上的枷锁打开,对着紫菁公主急声说道。   紫菁公主呆了片刻,缓缓走出了铁门外,临行,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舍,摇头叹息一声,便随着侍卫缓缓离去。   关上那道铁门,便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次日一早,陆学林便只身来到清幽宫中,只见清幽宫再无往日的喧哗热闹,原本待在清幽宫伺候赵妃的数十名宫女都在昨日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清幽宫,或是回到钟粹宫,或是去往浣衣局,辛者库,都不愿意继续待在清幽宫,生怕被此事牵连。   如今热闹喧哗的清幽宫眼下只剩寥寥数人。   陆学林叹了口气,看着清幽宫如今门可罗雀的惨淡境况,缓缓走了进去。   赵妃昨夜畅音楼私会宫外男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身为翰林院的学士,陆学林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赵妃私会的那个宫外男子,就是赵文。   缓缓走入前院,只见杨大力正和喜儿两人坐在院中发愁,杨大力一张脸面无人色,呆呆的坐着,忽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竟是陆学林,急忙起身相迎。   陆学林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杨大力不必多礼,便走到杨大力面前的石凳旁,缓缓坐下。   “老爷子…我…”   杨大力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学林,一脸歉疚,几次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将话咽回了肚里。   “我都知道了,华浓和赵文此刻被关押在宗人府,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择日赐死,好在太后并没有迁怒赵府上下株连九族,否则…。”   陆学林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老爷子,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杨大力面带愧疚的看着陆学林,缓缓说道。   “这件事,赵文的父母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两老担忧,若是能瞒得过一时,便瞒一时吧,只怕时日一久,赵老财听闻什么风声,或是久不见子,上门询问,此事便瞒无可瞒了。”   陆学林缓缓说道。   “老爷子…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能将她看紧一些…也不会让她深夜独自离去…”   杨大力眼眶顿时泛红,垂头丧气的看着陆学林,双眼满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他不仅对不住陆学林,他更对不住将唐赛儿一手托付给他的游浪,如果唐赛儿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向游浪交代?   怎么向布衣帮众多弟兄姐妹交代?   当初进宫前,他曾拍着胸脯的对游浪保证过,不会让唐赛儿在宫里少一根头发,可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保护过她,他让唐赛儿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伤害,而现在,唐赛儿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中,命在旦夕,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呆呆的坐在院中,懊悔,自责,可是这一切,有用吗?就算他在这院子里坐成一座化石,就算他懊悔到死,自责到死,唐赛儿还是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唐赛儿还是不会脱险。   杨大力…原来你是如此无用的人…   十年前,你救不了你的爹娘,十年后,你保护不了你最爱的亲妹妹,而现在,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在宫里和你相依为命的人身陷险境,你却只能束手无策的呆坐在此,无能为力。   杨大力,你从来就没有保护过你在乎的人,那些你在乎的人,全都一个个的从你身旁消失,而你,从来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看着这个眼下你最关心的人,也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此事与你无关,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出事,我早就跟华浓说过,后宫之中人心险恶,若是不懂得规行矩步,不懂得退让避嫌,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可惜她根本不听我的话,她从来就不肯听我的话。”   陆学林痛心疾首的说道。   “老爷子,娘娘和赵文之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什么苟且之事,老爷子千万不要听信他人胡说,误会了娘娘的清白。”   杨大力急声说道。   “我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我也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那又如何?光我一人相信有用吗?关键是太后并不相信,太后已经认定了此事,恐怕再难有回旋的余地。”   陆学林叹息着说道。   他早就知道,唐赛儿并不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她是自己的亲孙女,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世上还能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她从小便心思单纯,直来直去,从来不曾耍过什么心机,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能生存下去吗?   就算她并无害人之心,可是别人却会去害她,只因她身上的光芒太甚,一个并不懂得如何替自己谋划的女子,怎能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后宫中站住脚跟?   只是可怜赵文这孩子,因为唐赛儿而被卷入这场后宫的阴谋纷争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大哥,老爷子,你们莫要这样了,我相信娘娘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喜儿轻轻握住了杨大力的手,眼眶泛红,轻声安慰到。   “妹子,如今清幽宫的众人走的走,逃的逃,唯恐被此事波及,众人都对咱们避之不及,惟有你,还肯继续留下来。”   杨大力紧紧握住了喜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轻声说道。   “大哥,我是你的妹妹,我怎么会在这时候丢下你独自一人?况且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   喜儿面上滑下一行泪水,哽咽着说道。   “傻妹子!”   杨大力看着喜儿的双眼,眼中既有感激之意,又有微微的责备,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让我杨大力从今往后又多了一个挂念之人,若是有一天,我也要像失去他们一样,失去你,你教我又该如何承受?   “大哥,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只要有喜儿陪在你和娘娘身边,就足够了,若是要死,我们便一起死。”   喜儿轻轻靠入杨大力的怀中,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柔声说道。   “说的对,那些人要走,就随他们走吧,只要你还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杨大力将喜儿娇小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缓缓说道。   喜儿…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失去那些所有我在乎的人一样…失去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又能不能好好保护你…   紫衣男子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琼花树,如今正是开花时节,落英缤纷,片片琼花随风而动,五片花瓣的粉白色的小花,团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大花,一簇一簇的,远望如玉的洁白无暇。   点点琼花白如玉,片片轻舞绕天涯,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水绕天涯。   这,是她最喜爱的花,她常常喜欢站到琼花树下,看着漫天落英缤纷,独自想着心事。   而他,就远远的站在一旁,悄悄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和琼花一般透明纯洁的女子,看着她如水般温婉的脸庞,看着她单薄的身躯,看着她沉思时紧皱的眉头。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从来不曾上前打扰,那如水一般美丽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不曾忘却。   就算现在,她不在他的身边,他也记得那些在苏州寨一起渡过的日子,记得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得那个站在琼花树下对着他微笑的女子。   可是那些承诺,那些过往,他却忘了,就在南部的那一夜,他把一切都毁掉了,那个记忆中不可抹灭的女子,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子,在那个夜晚,随着他的妒忌与愤怒,被仇恨的火焰狠狠吞噬,而他,就是那个亲手将一切毁掉的人。   只因他的妒忌,只因他的愤怒,只因他从来不曾真正的相信过她,所以,他失去了她。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夜晚,那些两人纠缠不休的夜晚,想起了在某个夜里,他曾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对她轻声说着,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了,现在,朕想试着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朕吗?   他想起女子抬头看着他时的眼神,湿润的眼眶中是感动,是原谅,是放下一切仇恨的释然,还有无可逃避的深深爱意。   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的眼神,不会再有那时的感动,不会再有放下一切仇恨的释然,不会再有掩不住的深深爱意,有的只是无止尽的厌恶与怨恨。   他想起在回宫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中,女子坐在她的对面,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厌恶与怨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厌恶,害怕看见他眼中的怨恨,害怕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寒光。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些经历,那些曾用这种厌恶,愤恨,怨毒的目光看过他的人,他想起那些被人像狗一样狠狠踩在脚下的日子,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的下贱,多么的无耻,为了活下去,为了爬到最高点,为了不再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像狗一样的去讨好那些他所厌恶的女人,就像男妓一般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登上皇位的一切。   他想起自己的祀太子看着他时那种不屑的目光,想起祀太子从他面前经过时狠狠吐在他脸上的口水,想起那些站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宫女太监,想起那些一个又一个不堪的夜晚。   他要的,只是她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带着如水般温暖的笑容,轻轻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她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他要的,只是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或者,她只要不再用那种厌恶的眼神再看他,那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他从她的眼里,心里,看到的,都只是无止尽的厌恶与怨恨,他害怕她看自己时的眼神。   那些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的人,全都下了地狱,他不允许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那些轻蔑眼神,那些讥讽的话语,就好像是在嘲笑着他,告诉他,所谓的过去永远都不会真的过去,过去的一切都存在于记忆当中,那些曾发生过的事,永远都存在于这个世间。   所以,他要将那些人全都杀光,从此,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敢用那种轻蔑,讥讽的眼神看着他,那些过去的一切,都随着生命的消失而一同消逝。   而他,将会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在熊熊烈火中将肉身燃烧殆尽,极度痛苦过后,换来的是他的新生,他,将是主宰世间一切的王,再没有人敢轻视他,再没有人敢嘲笑他,再没有人敢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再没有人敢往他的脸上吐口水,再没有人能够将他踩在脚下。   可是,有一个人,他不敢杀,那就是唐赛儿。   他可以杀尽全天下胆敢和他作对的人,却独独不敢动她。   不是因为他怕她,而是因为他爱她。   有时候,爱是一把尖利的刀,慢慢刺入心口,狠狠的剜着,将他的剜的血肉模糊,有时候,爱是一根锋利的针,轻轻的扎到心口,微微的疼痛起来,不敢触碰,不敢提及,甚至不敢去想,哪怕只要微微想一想,扎在心口的那根针便会扎的更深,更疼,让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有时候,爱是一支无情的铁棒,狠狠一棒砸下,瞬时就将他整个人砸的支离破碎。   他不敢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他只能逃避,逃得远远的,逃到宫外,哪怕只是做一个暂时的懦夫,他也不愿再接触到她那无比厌恶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只要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心便跟着疼痛,只要她的眼泪轻轻流下,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擭住一般,剧烈的疼痛。   赛儿,面对你,我始终都无法淡定。   就算是回到苏州寨,他也没有一刻停止过对她的思念,她的身影,总是防不设防的出现在苏州寨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是她曾生活过的对方,这里,有她遗留下的气息,这里,还有些许属于他们之间,唯美的回忆,那些回忆,永远都存在于他的心中。   琼花树下,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那种落寞孤单的表情,她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好好的保护她。   凉亭内,他喝的酩酊大醉,醉的不醒人事,是她,将他扶回房中,为他盖好被子,免他寒风侵骨之苦。   厢房里,他第一次为她涂抹药膏,看着那条盘旋在她洁白身躯之上,张牙舞爪惊悚可怖的长长刀痕,他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   长廊中,是他们彼此表明心意的对方,就在那里,他第一次知道,面前的女子也是喜欢他的,那一瞬间,他激动无比,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苏州寨,有太多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些在她进宫前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可是这一切,在进宫后,是不是就变了呢?至少,他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发生了多少事,不管争吵过几次,不管心痛过几次,他的心,永远都在她那里,不曾离去过。   赛儿…变了的…是不是你…?   天空中飞来一只信鸽,扑打着翅膀,轻轻的盘旋而下,稳稳的落在胤仁的肩膀上。   信鸽的到来将胤仁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他认出这是自己专门驯养的信鸽,是宫中的心腹联系他时所用的信鸽,他轻轻的解开鸽腿上系的红绳,将小纸条取下,托着信鸽往天空轻轻一抛,信鸽便如直线般扑打着翅膀飞身而去。   心中一凛,若非有急事,宫中心腹不会轻易给自己传书,除非,是京城有变!   轻轻展开纸条,上书四个大字:赵妃有难。   胤仁脸色大变,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果然,她还是出事了,自己本就不该留她一人独自在宫中,不过才离去了两月左右,她便出事了。   胤仁将纸条紧紧捏在手中,眼神凛冽,疾步奔向马厩,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舵主!你这是急着去哪儿呀!”   身后几名小丫头看见胤仁骑马奔驰而去,急忙急奔几步,跟在身后大呼道。   “我有急事!不必管我,你们各自顾好自己,告诉王二哥,将苏州寨打理的妥妥当当,等我回来!”   胤仁回头看了一眼,急声说道。   说完便转过头,疾驰而去,马蹄所过之处尘土激扬,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只余下几个小丫头呆呆的看着胤仁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胤仁眼神凛冽,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只恨身下骏马跑得太慢,恨不得马儿生出八条腿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宫。   赛儿…我来救你了…你千万要等我…   赛儿…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那些回忆,那些过往,那些承诺,如浪潮般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女子一袭白衣站在琼花树下的身影不断的回荡在脑海中,就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的擭住他的心脏,只要轻轻用力,他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那些错过的,失去的,不再回来的,不能拥有的,这一次,绝不让它们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去!   赛儿,这一次,绝不再让你从我身旁离去!绝不!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9-19 5:39:00 本章字数:11137   唐赛儿躺在脏乱不堪的干草堆上,沉沉睡去,自从被关进宗人府后,这是她第一次沉沉入睡,连日来的疲乏与困倦,早就将她折磨的身心俱乏,将她脆弱不堪的身体与内心一举击溃,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放松,或许现在,只有在睡梦中,她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吧。   在梦中,她看见了那个身穿紫衣的少年,骑着白马,朝她疾驰而来,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条好看的弧度,双眼漆黑深沉,喜怒难辨,隐隐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胤仁…是不是你要来了…?   唐赛儿紧闭着双眼,躺在脏乱的干草堆上沉沉睡去,几滴泪珠儿从紧闭着的眼角缓缓滑落,唐赛儿的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如水般温暖的笑容。   忽然,迎面狠狠浇下一盆冰冷凉透骨的冷水,将唐赛儿整个人从睡梦中狠狠的唤醒,打破了她数月来第一次做的美梦。   身体本就疲乏无力,睡在这阴冷昏暗的大牢中,阵阵阴风从四面席卷而来,更是觉得寒冷刺骨,迎面浇下的冷水让唐赛儿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九天寒窟中,冰凉刺骨,刺得唐赛儿浑身禁不住打了个颤。   睁开双眼,大脑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仿佛还沉溺在方才的美梦中,微眯着双眼,迷茫的看着面前手拿水盆,冷冷瞪着她的冷面嬷嬷。   “太后要见你。”   冷面嬷嬷冷冷地看着唐赛儿,转身便走,身后的几名嬷嬷立刻冲上来,将唐赛儿一把从地上拉起,拖着便走出了牢门外。   唐赛儿浑身酸软,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被几个嬷嬷架着便走到了宗人府的正堂内,只见太后早已端坐在堂内久候多时,一张脸冰冷冷的毫无表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此时看见唐赛儿,眼中寒意更甚,隐隐透着一丝杀机。   几名嬷嬷将唐赛儿架到太后面前,便往地上一扔,缓缓退到一旁。   唐赛儿脚下一个跌趔,淬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双手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   抬头一看,太后那张冷冰冰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此时正瞪大双眼怒视着自己。   “赵妃,你认不认罪?”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声问道,冰冷的话语比起四周阵阵阴风来的更加冰冷刺骨。   “臣妾冤枉。”   唐赛儿紧咬嘴唇,沙哑的说道。   关进来已有一天一夜了吧?自己好像滴水未沾,此刻只觉喉咙干哑,就连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吃力。   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   太后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不屑的轻笑。   “臣妾冤枉。”   唐赛儿嘶哑着声音,缓缓说道。   就算死,她也不会认罪,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就算死,也不会承认。   “来人!画押!”   太后冷冷地看着唐赛儿,朗声喝道。   一旁站立着的几个嬷嬷立刻冲上前来,将唐赛儿的身子死死按住,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张画押的纸张,唐赛儿细细一看,上面写满了自己莫须有的罪状,顿时心头一怒,狠狠的挣脱开嬷嬷的束缚。   几名嬷嬷没料到唐赛儿此刻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却突然有了这般大的力气,一个不注意,竟被唐赛儿挣脱开来。   “臣妾不认罪!太后可以赐死臣妾!但是却不能逼臣妾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唐赛儿勃然大怒,对着太后怒吼道。   “死到临头了,还要跟哀家嘴硬!哀家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帮她画押!”   太后眼中寒意更甚,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嬷嬷怒声喝道。   几名嬷嬷当下也是一阵恼怒,复又冲上前去,将唐赛儿死死按住,抓住唐赛儿的左手,便想强逼她在纸上画押。   唐赛儿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又酸又疼,此刻被数名嬷嬷强按在地,更是反抗不得,一想到自己不仅要被人陷害致死,更要被逼着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心中一阵凄凉,又急又恼,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她只担心假如自己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且还被胤仁看见了,那他,会怎么想自己?   到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他,却看见她亲手画押的罪纸。   胤仁…就算死…我也不愿你误会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就算死…我也希望自己在你的心里…能够存一块干净的位置…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人!你们全都该死!我不认罪!不认!太后!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逼我认罪!我没有做过!你不能拿着这张罪纸去蒙骗皇上!”   唐赛儿疯狂的大叫着,拼命的挣扎着,但是这一切,在强大的压迫面前,都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太小太小,她的挣扎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小的手指被人紧紧的拽住,狠狠的往纸张上按下去,眼看着就要按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唐赛儿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绝望的悲愤,也是压抑的冲破,唐赛儿狠狠的挣脱开几名嬷嬷的束缚,狠狠的将地上的纸张拽在手中,狠狠的撕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将这些可恶的碎片狠狠的抛在空中。   太后惊讶的看着唐赛儿的举动,看着在半空中飞舞盘旋着的破碎纸张,看着唐赛儿接近癫狂的疯狂表情,眼中闪过一阵又一阵浓浓的杀机。   “大胆!反了你了!给哀家打!”   太后狠狠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刮在唐赛儿的脸上,干脆利落,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唐赛儿满不在乎的看着太后,冷冷一笑。   挨打又如何?赐死又如何?只要别让我认罪,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胤仁误会我,就算死,我也不怕。   “班婕妤!你以为不认罪,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就算你不认罪,哀家一样可以赐死你!”   太后冷冷地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那就请太后赐死臣妾!”   唐赛儿冷哼一声,缓缓说道。   对于死,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从被太后关进宗人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绝难活命,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见不到那些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也见不到他。   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了吧。   “班婕妤!你以为哀家不敢赐死你?你以为你不认罪,哀家就没法跟皇上交代吗?哀家告诉你!不管你认不认罪!哀家都可以赐死你!来人!赐白绫!”   太后狠狠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身后的嬷嬷缓缓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条长长的白绫,一旁的嬷嬷将白绫从盘中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慢慢走到唐赛儿身前,将白绫缓缓的缠在唐赛儿的颈部,一左一右两名嬷嬷各自紧紧拽着白绫的一端,只等太后一声令下,便即刻动手。   唐赛儿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只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任由两名嬷嬷将白绫紧紧的缠绕在自己的颈部。   因为她知道,事到如今,任何挣扎,任何哀求,都没有用。   “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后冷笑着问道。   唐赛儿绝望的面上缓缓滑下一行泪水,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名嬷嬷一左一右紧紧拽住白绫便开始用力的拉,白绫越收越紧,就像是一条紧紧缠绕在颈上的毒蛇般,狠狠的将她缠绕住,一点点的用力,收紧,将外界的一切与她阻隔开来,渐渐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鼻子,嘴巴,仿佛被塞进了无数根木棍般难受,根本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随着氧气的缺乏,大脑也越来越空白,渐渐的,视线也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滚落而出,一颗又一颗狠狠在滴落到冰冷的地面之上,这种无法呼吸的难受,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这样痛苦万分的死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压抑,绝望。   我…是不是就快死了…   难道…这就是死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   我…终于要死了吧…   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见那个记忆深处的紫衣少年朝着自己急急奔来,口中大呼着自己的名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张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胤仁…是不是你来了…还是…这只是临死前的幻觉…为什么…我在死之前…脑中…心中…想的全是你…全是你…   那个在琼花树下傻傻看着自己的少年,那个在凉亭中喝醉的少年,那个替自己涂抹药膏的少年,那个厚着脸皮喂自己喝粥的少年,在脑海中不断的交替着,变换着,慢慢聚拢,渐渐转换成他的轮廓,他的轮廓,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他真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英气的眉,那深邃的眼,那坚挺的鼻,那薄薄的唇,聚在一起,合成了他的脸孔,出现在模糊而又破碎的视线中。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如此多的遗憾,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你能不能选择相信我,而我,能不能选择原谅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胤仁…如果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你…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夜,已深,杨大力却睡不着,呆呆的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的猛喝酒。   自从唐赛儿被关进宗人府,他就没有好好睡过。   唐赛儿如今身在大牢,生死未卜,他怎么会有心思睡觉?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除了一杯酒一杯的猛喝着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劫狱?就凭他杨大力一个人?莫说他杨大力的武功并不是一流,就算他是绝顶高手,凭他一人之力,便想劫狱?宗人府守卫众多,大内高手如云,岂是他说劫狱就劫狱的?   去跟太后阐明事实?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太后会理他?   那么,除了喝闷酒,他还能做什么?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没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   如果唐赛儿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跟游浪交代?该怎么跟布衣帮的弟兄们交代?   还有小妹,自己连小妹都还没见到,就要失去另一个妹妹了吗?   杨大力眼眶泛红,一杯接一杯的猛喝着,他只想赶快将自己灌醉,可惜,怎么喝都喝不醉,他不想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可是唐赛儿的脸孔却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   忽然,窗外一阵细微的风声忽闪而过,伴随着一声轻轻的低咳,将杨大力的思绪给打断。   “谁!”   杨大力猛的站起身来,将酒杯放到桌上,警惕的盯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繁星点点,但是却很肯定窗外有人,而且来者武功高强,轻功绝顶,杨大力不由得警惕起来,浑身上下都处于随时战斗的状态。   双眼死死的盯着窗户,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天而降,自窗前一闪而过,便飞身飘了进来,身法莫幻,教人还没看的真切,便站到了杨大力前面。   “啊!总舵主!”   杨大力看着面前的人,微微一怔,面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天大呼,上前紧紧抱住游浪。   游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一张脸上写满了疲乏与困倦,眼眶微微红肿,一看就知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身白衣也略显脏乱。   “总舵主!你可来了!你不知道!赛儿她…”   杨大力眼眶泛红,心中一梗,差一点就快哭出来了。   “我都知道,三天前赛儿刚被关进宗人府,宫中的密探便将这个消息传回帮内,我当下便从潮州只身赶来,可惜事过仓促,我实在来不及将一切布置好,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行赶来。”   游浪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总舵主!你能来就好!这下赛儿有救了!”   杨大力哽咽着说道。   “不用担心,其他兄弟紧随我而来,已经在宫外布置好一切,就等着接应我们三人,我们只需将赛儿救出即可。”   游浪微笑着说道,坚毅的双眼微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当他在潮州得知唐赛儿在宫中出事,而胤仁又恰好不在宫中时,他的呼吸就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停止了一般。   对那个身在宫中的女子,他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难以诉说的情感,如果不是为了布衣帮,她的父母不会牺牲,她就不会在三岁之时便要要承受失去双亲之痛,如果不是为了布衣帮,她又怎会身处后宫之中,身陷险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她今天,又怎么会被关进宗人府的大牢。   对她,他实在有着太多太多不能言语的歉疚,还有许多许多的歉疚,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为了布衣帮,为了完成父亲遗留给他的大业,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他实在做了太多太多违背良心的事。   而最让他良心不安的,便是将唐赛儿送入宫中。   如果能够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不会将唐赛儿送入宫中,不会让她成为自己和胤仁对抗的筹码。   在淮北王陵中发生的那些事,就像是心头抹不去的一道疤,时刻提醒着他,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一切。   在陵中,他是游浪,不是布衣帮的帮主,也不是胸怀天下大志的王者,只是一个拼了命想要去保护一个女子的游浪。   在陵中,她是唐赛儿,不是布衣帮的帮众,也不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那个女子,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他保护的唐赛儿,她是那个会为了他身中巨毒而流泪的唐赛儿,会为了他的伤势而皱眉的唐赛儿,是宁愿和他一起死,也绝不放开他的手的唐赛儿。   可是现在,她却是私会宫外男子,被关入宗人府大牢,等着太后赐死的赵妃班婕妤。   “大力,跟我走。”   游浪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去哪儿?”   杨大力疑声问道。   “劫狱。”   游浪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脚步轻快的行至门外,回过头高深莫测的看着杨大力,缓缓说道。   杨大力一听,当场愣住,随即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便紧随着游浪悄悄走出了清幽宫。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藏匿身形,在夜色与重重树影的掩护下,脚步轻快的行至宗人府外,在宗人府大门前十丈远的一颗大树下悄悄藏匿起来,警惕的打量着宗人府的情况。   只见宗人府大门外一共站了六名守卫,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炯炯有神,身穿重恺,手拿长枪,挺直身板,警惕的守在宗人府外。   游浪略一沉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府外六名守卫,府内必定至少还有数十名守卫,这些守卫分四班倒,轮流替换,若想劫狱,必将门外六名守卫一举击杀,只要稍有差池,惊呼大叫之下,便会引来无数的守卫,到时,莫说是劫狱,就连见唐赛儿一面都难,凭自己的轻功,若在事发后独自逃出宫外并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带着唐赛儿,便难上加难,况且宗人府大牢内守卫重重,到时候只怕还没救出唐赛儿,便会被包围困死在宗人府大牢内。   游浪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的担忧和焦急之色。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唐赛儿救出,只要能将她救出来,一出了宫便会有众多弟兄接应,可是,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游浪皱了皱了,紧紧的盯着宗人府的大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正当游浪与杨大力焦躁不安,准备硬闯宗人府劫狱之时,几名太监抬着胤仁出现在了宗人府大门外。   “他来了,看来,不用我们去劫狱了,走吧,只要他来了,赛儿一定有救。”   游浪笑了笑,缓缓说道。   “舵主,我是跟着您回去?还是留在清幽宫等赛儿?”   杨大力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你留在清幽宫等赛儿,你若是忽然消失,赛儿的的身份难免会受到他人怀疑,到时候再被有心者挖根掘底,大做文章,赛儿恐怕又要被人陷害。”   游浪缓缓说道。   “是,那我这就回去,舵主你自己多加小心。”   杨大力轻声说道。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赶回来,只要他来了就好。”   游浪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宗人府,脚步轻快,纵身便跃上了城墙,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这时,宗人府外的守卫看见胤仁,急忙齐齐下跪请安,语声中带着一丝惶恐。   胤仁此时又乏又累,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终于在今日赶回了宫中,一回宫就赶紧去程乾宫换上龙袍,听邓才说,太后约在一盏茶前带人前去宗人府,心中大急,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起驾前往宗人府。   此刻胤仁心中焦躁不安,恨不得赶紧冲进去,也没空搭理门口的几名守卫,便急冲冲的奔进了宗人府中,穿过大堂,走过几间暗室,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直奔刑讯室内。   一进刑讯室,只见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唐赛儿跪在她面前,两名嬷嬷一左一右站在唐赛儿身侧,手中各自拽着白绫,正在拼命的拉扯着,唐赛儿满面泪痕,看起来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眼神迷茫,毫无反抗之力,任由白绫在颈部越缠越紧,长长的白绫在颈部绕了大概四五圈,此时已经深深陷入嫩白的肌肤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沟渠。   胤仁心中大疼,似乎有一只手狠狠的擭住了他的心,狠狠的捏着,让他感觉呼吸一紧,快要窒息。   “住手!”   胤仁疯狂的大叫一声,除了神志不清的唐赛儿,室内众人俱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见皇上回来了,个个都惶恐万分,两名死死拽着白绫的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抖,手便松开,齐齐跪倒在地,口中大呼万岁饶命。   急身冲上前,看见两名跪倒在地不住呼喊的嬷嬷,怒由心生,狠狠一人给了一脚,将两名嬷嬷踢到墙角去,俯身跪下,将唐赛儿抱入怀中,轻轻将她颈部的白绫解开,只见唐赛儿神志不清,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但是口中却不住的喃喃自语,胤仁心中一紧,便轻轻凑近,仔细聆听唐赛儿口中的话。   只听唐赛儿口中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仔细一听竟是自己的名字,心中更疼,不由得泛红了眼眶。   “赛儿…朕来了…”   胤仁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轻声呼唤着,看着她雪白的颈部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紫痕,触目惊心,脸上还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心中又疼又恼,恨不得将面前的众人齐齐杀光泄恨。   怀中女子微微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着他,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温柔的目光,忽然对着他绽放出一个如水般温暖的笑容。   “苏木白…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女子虚弱的看着胤仁,嘶哑的声音中包含了太多的委屈,无奈,轻轻的呼唤回荡在胤仁的耳边,狠狠敲打着他的心。   仿若回到了当初在苏州寨时一般,她躺在他的怀中,那么虚弱,无助,就好像随时都会在他怀中消失一般。   “你又救了我一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苏木白…那些朝廷的官兵把苏州寨的弟兄姐妹都杀光了…我们抵挡不住…寨子里的人伤的伤…死的死…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唐赛儿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神志不清的她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苏州寨被偷袭的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被苏木白所救的那一天。   那天,他也是这样,急急忙忙的奔到自己面前,将奄奄一息的自己紧紧抱在怀中,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感觉是那么的安全,好像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伤害到她,只要在他的怀中,就不会再受伤害。   “没事了,我来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胤仁紧紧的将女子抱在怀中,轻轻的对她说着,生怕吓坏了她。   这一瞬间,他仿佛也回到了那一天,怀中女子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依偎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数月来的伤心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的发泄出来。   靠在胤仁温暖结实的怀中,狠狠的哭着,哭声凄厉刺耳,将刑讯室内的沉默狠狠打破,这凄厉无比的哭声狠狠的刺激着胤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尽数瓦解掉,看着怀中的神志不清,放声大哭的女子,看着她那张憔悴淤肿,脏乱不堪的小脸,看着她披散着的满头青丝,被扯碎的衣裳,还有颈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紫痕,胤仁的心就像被千万根尖针狠狠的刺着,疼,令人窒息的疼。   胤仁将女子轻轻抱入怀中,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了室内众人一眼。   “传御医,起驾程乾宫。”   胤仁抱着唐赛儿,转身便大步踏了出去。   “站住!胤仁!你当哀家不存在吗?”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狠狠的瞪着胤仁,站起身来,怒声喝道。   他从进来到转身离开,都没有和太后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太后一眼,他的眼中,除了唐赛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只有她,他的眼里只有她,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含辛茹苦几十年,将他抚养成人,一手将他扶上皇位,那些付出,那些辛酸,又算什么?那些相依为命的艰苦日子,那些同甘共苦的患难,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女子?   太后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的后半生,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活,尽管自己并不是他的生母,但是自己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就像疼爱一个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着他,将自己的后半生全都奉献给他,只为他能登上皇位,只为他以后能不再受人欺压。   直到现在,她仍然在关心着他,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这个男人,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腻在她身边的孩子,她永远也忘不了老皇帝将三岁的胤仁交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天,他那张小小的苍白的脸,他那双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睛看着自己时,那惊恐不安的神情,忘不了三岁的胤仁瑟瑟发抖的神情,忘不了他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时那可怜的样子。   还有那些他生病发烧的夜晚,自己彻夜不眠的守在他身边的日子。   在她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子。   可是现在,他的眼中除了那个女子,根本没有自己这个母亲的位置,几十年的付出,几十年的关爱,换来的,就是今天?   呵…天下间的男人果然都是薄情郎…当年自己被老皇帝狠狠的抛弃…没想到…今天…自己又要被自己的儿子狠狠的抛弃   太后凄凉的看着胤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   “母后!儿子绝对没有无视母后!儿子只是心中太急,请母后恕罪,儿子现在必须马上带赵妃去程乾宫看御医,请母后恕罪!”   胤仁听到太后的怒喝声,身子一震,脚步停顿下来,却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哀家不许你带这个无耻下贱的女人去看御医!哀家已经将她赐死!”   太后怒声吼道。   “母后!难道你真的要逼儿子吗!”   胤仁紧紧的抱着唐赛儿,背对着太后,怒声吼道。   “胤仁!你今天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违背哀家的懿旨吗?”   太后凄凉的看着胤仁冷冰冰的背影,惨声说道。   “母后!儿子现在必须带她去看御医,不管母后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儿子,请母后恕罪!”   胤仁说完便抱着唐赛儿,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给太后。   “胤仁!你居然敢不听哀家的话!”   太后怔怔地看着胤仁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凄凉,眼眶顿时泛红,狠狠的一拍桌案,愣在当场。   刑讯室内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被踢到墙角呻吟不止的两个嬷嬷也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就算身上再怎么疼,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半晌,太后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面上滑下一行泪水,她的心,疼痛万分,这种痛,比当年被老皇帝狠狠一耳光掴在脸上时,还要疼。   没想到,自己这一生最在乎的男人,自己这一生付出最多的男人,今天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要自己这个母亲。   太后不由得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是掩不住的凄凉与绝望,她在笑自己,笑自己的一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一生的辛苦劳累,都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胤仁坐在床边,紧紧的握住唐赛儿冰凉的小手,一刻也不肯松开,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他已经弄丢了她的心,再不能将她这个人也弄丢。   赛儿,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个世界太荒凉,若是连你也离开了我,那我的世界,就只剩下无尽的寂寞。   没有了你,就算得到全天下,也没有意义。   你是我的,此生此爱,非你莫属,上穷黄泉下碧落,你若是留我一人独活在这世上,我便是掘地三尺,下到阴朝地府,也要将你夺回我的身边,谁敢将我们分开,我就杀谁,人敢阻我,我便杀人,神敢阻我,我便弑神,佛敢阻我,我便屠佛。   你…是我的…此生此世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离开…   “禀圣上,赵妃娘娘喝了臣的药,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几日受尽风寒,且滴水未沾,此时气血虚弱,气虚疲乏,需要多加休养,臣这就去开个方子,细细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王御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写药方。   片刻之后,王御医将药方写好,交给一旁的邓才,便恭敬的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小邓子,朕离宫的这数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赵妃会弄成现在这样?母后为何要赐死她?”   胤仁紧紧的握着唐赛儿冰凉的小手,回过头看着邓才,疑声问道。   “回皇上,前几日太后收到一封告密信,信上说赵妃在畅音楼幽会男子,太后勃然大怒,便带着人去畅音楼查看虚实,结果当真逮到娘娘半夜在畅音楼私会男子,于是便将娘娘同那名宫外男子一起押到了宗人府大牢。”   邓才恭敬的站在一旁,垂首而立,轻声说道。   胤仁心中一紧,回过头紧紧的盯着唐赛儿,盯着她那张苍白而又憔悴的小脸,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透出一道凛冽的寒光。   自己不过才离宫数月…她居然半夜私会宫外男子…唐赛儿…你…   猛的放开了女子冰凉的小手,站起身来,愤怒的看着昏睡中的女子,心中熊熊怒火燃烧着,恨不得将女子立刻叫醒,问个清楚。   胤仁眼中骇人寒光一闪而过,眼神也越来越凛冽。   忽然,昏睡中的女子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泪水,满腔怒火瞬即被女子眼角的泪水熄灭,凛冽的眼神也慢慢转为平静,轻轻抚去了女子面上冰凉的泪水。   看着她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看着她眼角的泪水,还有颈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紫痕,胤仁的心软了下来,那燃烧着的怒火,那愤怒的妒忌,在女子的面前,通通消失不见。   他想起了在南部的那个夜晚,那个让唐赛儿对他彻底死心的夜晚,那一晚,就是因为他不肯相信她,所以他最终,才会失去了她。   他又想起了唐赛儿躺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时的表情,想起了她看着自己时那委屈而又恐惧的眼神。   想起了她那张写满屈辱,愤怒的小脸对着自己嘶声大叫着,“我没有骗你,我和南宫复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没有…”   连问都没问她,就直接给她定了罪,根本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就在心里先给她判了死刑,今天,自己是不是又要重演当初的那一幕?再一次的失去她?   如果,我们之间能够多一分对彼此的信任,那今天的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想起了某个夜里,他曾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轻轻的对她说,“赛儿,朕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试着,去相信一个人,现在,朕想要试着相信你…”   如果…我现在相信你…会不会太晚…?   如果…从今以后…我不再对你有半分怀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朕不相信赵妃会这样做,此事必有内情。”   胤仁又将唐赛儿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么凉,那么小,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如果现在,连我都不肯相信她?那么,还会有谁帮她?   赛儿…这一次…朕选择相信你…   “回皇上,奴才也这么认为,太后恰好在那时收到那封告密信,实在是古怪之极。”   邓才缓缓说道。   “与娘娘私会的男子,是什么来历?”   胤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问道,不管她与这名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一想到她们确实是因为半夜在畅音楼私会而被太后逮到,胤仁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虽然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但是一想到那个与她私会的男人,心里还是不舒服。   妒忌,是不是人与生俱来存在的天性?   “回皇上,奴才派人去查过,此人名叫赵文,京城人士,家里是开当铺的,在京城也算有脸面的人家,和陆府的陆小姐打小就定了娃娃亲,所以现在也一直以陆家女婿的身份住在陆府中,自从皇上派奴才将出入皇宫的令牌交给陆学林之后,赵家和陆家就成了娘娘的远房亲戚,赵文就成了娘娘的表哥,前些日子宫女太监时常能看见赵文进宫来看望娘娘,反倒是陆学林极少来。”   邓才偷偷的看了胤仁一眼,只见胤仁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一紧,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放低,说到最后,声音就像是蚊子叫一般轻细。   胤仁眼中寒光越来越重,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也越来越迷惑,他紧紧的盯着唐赛儿那苍白憔悴的小脸,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心中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嫉妒猛冲上来。   赵文…和她打小就订了娃娃亲…   胤仁无奈的看着唐赛儿,重重的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苍白憔悴的小脸。   赛儿…就算知道这个人和你打小就定了娃娃亲…朕还是想要相信你一次…因为朕害怕自己再一次误会了你…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对你不利…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可是朕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相信你一次…   除非你亲口告诉朕…否则…谁的话朕都不相信…   赛儿…你赶快醒来好吗…朕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朕…   紧紧的握住女子冰凉的小手,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松开的意思,轻轻的抚着她那苍白憔悴的小脸,这一次,他选择不顾一切的相信她。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9-20 5:38:42 本章字数:11140   皇上回宫的消息不径而传,第二天一早,良妃早早便去程乾宫给皇上请安。   只见良妃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走上前去,微微行礼,俯身,甩帕。   “臣妾顾十烟参见皇上,皇上安好。”   话落,莞尔一笑,轻轻退到一旁。   胤仁细细的打量着良妃,一双眼微微眯起,看这个面前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蔑笑。   顾十烟…你在这个时候来见朕…无非就是想落井下石…将唐赛儿置于死地…朕好歹也曾宠信过你三年…你是什么人…朕比谁都清楚…   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心机太过深沉…手段太过毒辣…叫朕看的寒心…朕又怎会将你弃之如履…   七年过去了…朕原以为你会有所反省…改过自新…没想到你依然死性不改…如今竟拉拢朕的妹妹…   你…又想在朕的面前玩什么花样?   良妃看着胤仁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不由得一怔,心中一紧,微微的疼痛了一下,七年前,你就是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将我弃之如履,整整七年,你再没踏入我倾云宫一步。   你就是用这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你宁愿去宠信晋妃,也不会再看我一眼,因为你最痛恨的,就是我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明明内心恶毒无比,却偏偏要在你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比起这样的我,你倒更喜欢内心与外表一样恶毒的苏晋淳。   七年了,整整七年,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从来不敢靠近你一步,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你一眼,也会接触到你这种厌恶之极的眼神。   七年了,难道整整七年,你都不肯原谅我么?整整七年,你还是一样那么讨厌我?恨我?   七年了,直到今天,我才敢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说上一句话,可是你却依然用七年前的眼神来回应我。   良妃自嘲般的微微一笑。   呵…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来只是自取其辱吗…不是早就做好被他羞辱的心理准备了么…为何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我以为七年过去…我对你这种厌恶的眼神早已习惯…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还是会在乎…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臣妾是来替皇上分忧的,如今太后执意赐死赵妃妹妹,而皇上却很喜欢妹妹,臣妾知道,关于妹妹的事,定让皇上焦头难额,所以臣妾特来献上一计。”   良妃强压住内心的凄凉与悲伤,对着胤仁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哦?不知你有何高见?”   胤仁玩味的看着良妃,看着她那张如花笑颜,心中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眼中满是掩不住的鄙视。   顾十烟,七年了,你果然没有长进,你的外表,还是和你的内心表里不一,你的心机还是那么的深沉,你的心眼还是那么多,你的诡计,永远也用不完。   现在,你又想出了什么妙计?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你又想来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   朕倒要看看,你这次又想怎么样!   良妃抬起头,紧紧的看着胤仁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眼眸中对自己掩不住的嘲讽与厌恶,听着他略带讥讽的话语,内心的悲凉感一阵又一阵的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泛红。   “回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这件事的起因是赵妃妹妹与赵文深夜私会,所以说整件事最关键的人就是赵文,倘若赵文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是经由皇上的准许,准备择日成亲的话,那么,这件事便可迎刃而解,谁也不会再受到牵连,也可还妹妹的清誉,皇上对太后也可有个交代。”   良妃嫣然一笑,莞尔说道。   胤仁顿时愣住,眼中的厌恶与鄙视也渐渐变为震惊,极度的震惊,他没有想到她会帮唐赛儿,她应该恨唐赛儿的,不是吗?她应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居然会真的想办法来帮她?   无法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胤仁实在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顾十烟,朕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七年前,朕以为朕已经对你了若指掌,可是直到现在,朕才发现,朕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你心里想的事,朕从来都猜不到。   难道,你真的变了?七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眼中慢慢由厌恶变为震惊,再由震惊转为不解,复杂的眼神中夹杂了太多教人看不清,猜不透的东西。   面前的这个女子,毕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他曾经也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很喜欢她,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被面前这个女子的温柔善良所打动。   可是后来,当他发现她的真面目,发现她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子时,那仅存的一丝怜爱和疼惜,也尽数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深深的厌恶与憎恨。   七年过去了,你,是不是真的变了?   胤仁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看着良妃的眼神中也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   “皇上一定在想,臣妾和妹妹一向来往甚少,臣妾为什么要帮妹妹?臣妾明知皇上对臣妾厌恶至极,臣妾又为什么甘愿被皇上羞辱也要来献策?皇上心里一定很疑惑,臣妾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好心,臣妾心里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良妃自嘲般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深入胤仁的心底,她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顾十烟,你果然还是这么聪明,你果然还是这么了解朕,胤仁看着她那张如花笑颜,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着,如果你能多一份善良,少一分心机,多一分宽容,少一分恶毒,你将会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你的聪明,是朕喜欢你的原因,你的聪明,也是朕讨厌你的原因,一个女子,若是太过聪明,只会让男人厌烦,倘若一个女子不仅聪明过人,而且懂得怎么样掩饰自己的聪明与恶毒,那么在被人揭开真面目之后,只会让男人望而却步,因为这种女子,太可怕。   顾十烟,七年了,你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其实臣妾并不是无所求,臣妾只求紫菁公主能留下,这么多年来,若不是紫菁一直护着臣妾,臣妾恐怕早就没命活到现在,这么多年来,肯陪在臣妾身边的,也只有她,若是没有紫菁,臣妾恐怕早就死在晋妃手中,这一切,臣妾何尝不清楚?臣妾对紫菁又怎能不感激?如今,眼看紫菁就要嫁给努穆哈赤,臣妾心中自然着急,若是能让紫菁留下,别说是让皇上瞪几眼,臣妾哪怕是被皇上羞辱至死,臣妾也无怨无悔。”   良妃微微一笑,泛红的眼眶中缓缓淌下一行清泪,她看着面前这个没有一丝表情的男人,看着他那张喜怒难辨的脸,看着他冷冷的眼神,漆黑的眸子,心中尽是无穷无尽的凄凉。   曾经,他是那么的喜欢自己,曾经,他们也幸福过,他这双漆黑的眼眸,曾经也对自己流露出了无限的柔情,可是现在,他的眼眸中,除了深深的厌恶,就是冰冷冷的淡定。   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冷漠,现在,他看着自己的眼眸中,就是无尽的冷漠,这是不是也代表了,他对她,已经没有一丝感觉,就连恨,也没有。   自己曾经,也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流连忘返,可是如今两人之间,除了冷冰冰的沉默,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紫菁很喜欢赵文,若是赵文能同紫菁成亲,一来赵妃妹妹和赵文能够平安无事,二来紫菁也能如愿以偿,有个好归宿,臣妾也能继续留在紫菁身边,三来,皇上对太后也能有个交代。”   良妃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   “顾十烟,你变了。”   胤仁看着面前的女子,叹息着说道。   她变了,那些深沉的心机,过人的聪慧并没有变,变得是她的心,曾经那颗恶毒无比的心,如今竟变得如此善良,懂得为他人着想。   胤仁紧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满是不解。   顾十烟,让你改变的那个人,是不是紫菁?你是被她改变的吗?   “人都会变,臣妾当然也会变,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人,很多事,七年过去,变的,又何止臣妾一个?皇上不也变了么?”   良妃笑着说道。   她变了,他也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也早已变了。   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许多,包括曾经的柔情蜜意,海誓山盟。   “顾十烟,朕希望你是真的变了。”   胤仁紧紧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无比漆黑,沉声说道。   面前的女子,始终是他曾宠信过的,就算自己早已对她死心,就算现在已经对她没有一丝感觉,但是还是会有一丝疼惜,一丝怜爱,毕竟,她被自己抛弃了整整七年,七年了,自己从未踏入倾云宫看过她一次,他对她,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丝的愧疚。   “臣妾告退,祝皇上圣体安康,福寿无边。”   良妃俨然一笑,略一行礼,转身便徐徐告退。   胤仁看着良妃缓缓离去的身影,眼中一丝怜爱一闪而过,瞬即又恢复成一片平静。   顾十烟…你真的变了么…七年的时间…真的足以将你改变…   顾十烟…这一次…我希望你是真的变了…   今天,是赵文被关进宗人府大牢的第五天,唐赛儿早在前天夜里便忽然消失不见,就在赵文沉沉入睡之时,唐赛儿便从宗人府的大牢中消失。   赵文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为什么,会睡着,为什么,不好好的守着她,为什么,会又一次让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可是,就算那时他没有睡着,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一个等死的人,他又能怎么样?   他能保护唐赛儿,能阻止这一切?   若是真能如此,他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赵文呆呆的望着对面那间空荡荡的囚室,心中一阵凄凉与痛楚,唐赛儿,就这么从他的世界,再一次消失。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或许现在,她已经被太后赐死了吧?那么下一个,就该是自己了。   赵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嘴角浮起一抹惨笑。   她都已经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求太后能快些将他处死,也好了却这一生未完的残念。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声,渐行渐近,不多时,便来到了大牢外。   赵文淡然一笑,该来的终于来了,看来自己也快去了,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的爹娘,若是有朝一日,爹娘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定会很难过,想到自己活了二十二年,还未好好的尽过孝道,心中又是一阵凄凉与悲戚。   脚步声在大牢外停顿下来,只见来人竟是紫菁公主,赵文不由得一惊,再一看,紫菁公主身后跟了一名男子,男子有着轮廓分明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透出一股神秘感,泛着迷人的色泽,那英气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犹如雕塑般的完美。   一名侍卫轻轻打开铁门的枷锁,紫菁与男子略一低身,便走到了赵文身前。   “你就是赵文?”   男子眯起双眼,细细的打量了躺在干草堆上的赵文一番,眼神深邃,面上喜怒难辨。   “你是谁?”   赵文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疑声问道。   只见跟在男子身后的一名太监面色一变,对着赵文惊呼道,“大胆!竟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赵文心中顿时一惊,看着男子身上锦衣华服,还有那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他就是皇上。   他…就是那个让唐赛儿魂牵梦绕的男人…就是他…让自己在唐赛儿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看见了他,赵文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怪不得唐赛儿会倾心于他,果然是一个出众的男人,自己在他的面前,真的算不上什么,也难怪唐赛儿会倾心于他,能够输给这样一个出众的男子,自己也算输得不冤。   “皇上是来亲自赐死我的吗?”   赵文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朕不是来赐死你的,朕是来给你赐婚的。”   胤仁细细的打量着赵文,眼神无比深邃,眼眸漆黑深沉,这个男人,就是打小跟唐赛儿定了娃娃亲的男人,也是那个和唐赛儿深夜私会的男人。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俊俏的小书生而已,这种人,怎么能跟我比?   哼!就凭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她不可能会傻到为了这样一个书生而背叛我!只要是天下间没瞎眼的女人,都会选我,而不会选他!   如此一想,胤仁心中顿时宽慰了几分,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赐婚?赐什么婚?”   赵文登时怔住,愣愣的看着胤仁,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和他的妃子深夜私会,他不是应该很生气吗?他不是应该立刻将自己杀死泄愤吗?为何反而还要来给自己赐婚?他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站立不语的紫菁公主,心中顿时一惊。   难道…他要赐婚的人是紫菁公主…   “不!不!”   赵文大惊失色,惊声呼道。   “大胆!你敢抗旨!不想活了!”   身后的太监指着赵文的鼻子,怒声喝道。   “赵文,朕问你,你想不想赵妃活命?你若想她活命,你就乖乖的和紫菁成婚,你若想拉着赵妃一块儿死,你就尽管抗旨不遵。”   胤仁微微一笑,心有成竹的看着赵文,他知道,这个书生还是喜欢唐赛儿的,所以他一定不会舍得让唐赛儿去死,所以,他一定会乖乖的接受这个赐婚。   如此一来,不仅能将此事完美的解决,也可借着紫菁,将面前这个对自己多少有那么一点威胁的男人彻底除去。   他若是当了驸马,以后就对自己彻底没有威胁了,那么他对唐赛儿也会彻底死心。   想到这里,胤仁心中更加宽慰,面上又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好吧,草民接旨。”   赵文愣愣的看着胤仁,绝望的说道。   如果能救唐赛儿,哪怕是要他的命都行,更何况是做南楚的长驸马。   “果然是个聪明人,三天后便即刻成亲!”   胤仁看着赵文,想到从今以后这个和唐赛儿打小就定了娃娃亲的人就成了自己的妹夫,而唐赛儿就成了赵文的嫂子,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别想打唐赛儿的主意,心中便越发得意起来。   “全凭皇上做主。”   赵文愣愣的看了紫菁一眼,紧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事到如今,他赵文还能怎么样?除了默默的接受赐婚,他还能做什么?为了救唐赛儿,就算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很好!紫菁,你就先把你未来的夫婿带回永宁宫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朕现在就去告诉母后这个天大的喜讯,三日后你们便成亲。”   胤仁哈哈大笑,面带得色,踏着大步离开了宗人府大牢,身后几名太监紧随其后,疾步离去。   赵文看着胤仁离去的背影,默默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紫菁,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紫菁对自己的心意,自己又怎会不知?能够被一个女子如此深爱着,不知是他的福气,还是他的不幸。   自己马上就要和她成亲了,可是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却不是她,这岂非是天下间最悲哀的事?   胤仁行至慈宁宫,只见苏嬷嬷面带焦急之色,端着一碗莲子羹匆匆而行,一见皇上来了,急忙停下脚步,作揖行礼。   “苏嬷嬷,这么急是赶着去哪儿呀?”   邓才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替胤仁问道。   “皇上吉祥,这两日太后茶不思饭不想,奴婢特意去熬了这莲子羹给太后送去,希望太后多少能吃点。”   苏嬷嬷抬起头来,面露焦急之色,缓缓答道。   “有劳苏嬷嬷了。”   胤仁心中顿时一紧,母后果然还在生自己的气,竟连饭都不吃,一想到这,心中一阵懊悔自责,眉头紧紧皱起。   “只怕奴婢就算把这莲子羹给太后送去,她也不会吃一口。”   苏嬷嬷略一摇头,叹息着说道,复又抬起头,紧紧地看着胤仁,欲言又止。   “如此便让朕亲自给母后拿去吧。”   胤仁微微一笑,轻轻接过苏嬷嬷手中的莲子羹,苏嬷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清楚。   “奴婢谢过皇上,奴婢告退。”   苏嬷嬷一见胤仁接过自己手中的莲子羹,心中顿时大舒一口气,心知只要皇上肯去给太后赔罪,此事便能迎刃而解,心中一阵宽慰,面带喜色的对着胤仁略一行礼,便转身缓缓离去。   胤仁皱了皱眉,略一叹气,端着莲子羹便轻轻走入太后的房中。   只见太后有气无力的躺在卧榻之上,看着胤仁进来,略一皱眉,赌气似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众人。   “母后,儿子给您拿了莲子羹,母后吃一点吧,听苏嬷嬷说母后近日茶不思饭不想,儿子心里很担心。”   胤仁走到太后身边,缓缓坐下,将莲子羹端到太后身旁的桌案上放下,轻声说道。   “哼,你会担心哀家吗?”   太后背对着胤仁,冷哼一声,语带讥讽。   “儿子当然担心母后,请母后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多少吃一点吧,莫让儿子心里着急。”   胤仁轻轻说道。   “哼,你怎么会有空来担心哀家?你难道不去担心你的赵妃了吗?”   太后冷冷的说道。   “儿子不担心母后担心谁?妃子没了可以再立,母后只有一个!”   胤仁笑了笑,轻声在安慰着。   “哀家不信!你骗哀家!前天在宗人府你狠狠的瞪着哀家,恨不得将哀家剥皮抽骨!你现在又来说这些哄骗哀家!你把哀家当什么了!”   太后转过身来,眼眶微微泛红,狠狠地瞪着胤仁,咬着牙沉声说道,言语间满是道不尽的委屈与凄凉。   胤仁看见太后泛红的眼眶,心中也是一疼,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这二十多年来,她待自己却不比天下间任何一个母亲差,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能活到现在,若不是他,自己还有命当这个南楚大皇?   想到自己前天在宗人府大牢内,实在对她也颇有不敬,心中更是一阵懊悔。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全天下对自己最好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母后,儿子错了,请母后责罚,母后心里若有不痛快,尽管打骂儿子,儿子绝不皱一皱眉,只求母后能原谅儿子。”   胤仁定定的看着太后,伸手轻轻拭去了太后眼角的泪水。   太后定定的看着胤仁,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毕竟是她的儿子,毕竟是她这一生最关心的男人,她还能拿他怎么样?   胤仁心中一喜,知道太后这是原谅自己了,急忙将太后扶起,斜靠在卧榻之上,伸手端过桌案上的莲子羹。   “母后,儿子喂母后吃一点吧。”   胤仁端起莲子羹,轻轻舀起一勺便送到太后嘴边。   “哀家不要你喂,哀家自己吃。”   太后也没有张口,只是定定的看了胤仁半天,忽然伸手接过莲子羹。   “好,只要母后肯吃就行。”   胤仁面带喜色的看着太后,只要她肯原谅自己,怎么样都行。   胤仁定定的看着太后,一阵歉意涌上心头,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发髻上时隐时现的几根白发,心中就像被针扎般疼痛起来。   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岁月都给无私的奉献给了自己,她把一个女人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   在他生病的时候,她彻夜不眠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在他受人欺辱的时候,她挺身而出,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保护他,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紧紧的抱着他,和他一起哭,在他失落绝望的时候,她总是在他的身边,安慰他,鼓励他,告诉他,她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就算被人像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羞辱,就算被人一口唾沫吐到脸上,他也从未放弃过,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人需要他的保护,如果他不坚持下去,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么,谁还来保护那个深夜里无助哭泣的女人。   每当他感到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总会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在听竹宫默默等着他的女人,每当他感到心力交瘁,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总会想到那个女人,那个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女人。   现在,她就坐在他的前面,慢慢的吃着莲子羹,她已经老了,当年的她风华绝代,如今的她却已经有了鱼尾纹,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头青丝,也添了不少的白发。   她老了,而他,却正值壮年。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无私的献给了他,而他,却让她伤心难过。   一阵阵的懊悔,自责,尽数涌上心头,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的母亲,惟一的母亲,不管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这么多年来,她确实也尽到了一个好母亲的责任,而自己呢?有没有做到一个儿子该做的事?   可是,那个毕竟是唐赛儿啊,是他此生爱最的女子,若要他在心爱女子和母亲之间做选择,他真的不知道该选谁。   “母后,儿子有喜讯要告诉母后。”   胤仁看着太后渐渐舒展开的眉头,心中一喜,缓缓说道。   “什么喜讯?”   太后皱了皱了,轻轻放下莲子羹,疑声问道。   “儿子已经做主,给紫菁和赵文赐婚了,三日后便成婚,母后高兴吗?”   胤仁笑着说道。   “什么!你给紫菁和赵文赐婚了!”   太后面上一惊,急声叫道。   “是啊,努穆哈赤那边儿子已经派使者前去,至于他上供的千匹牛羊和贡品,儿子会命人尽数归还,另外儿子还命人送去了不少名贵草药和珍锦绸缎,相信努穆哈赤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要的并不是紫菁这个人,而是南楚的诚意,既然如此,又何必让紫菁嫁去塞外受苦。”   胤仁缓缓说道。   太后登时愣住,怔怔的看着胤仁,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天下间,还能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这个男人?他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替赵妃开罪而已,看来,他果然极为在乎这个女子。   “果然是个妙计,一来可以替赵妃开罪,二来对哀家也可有个交代,三来紫菁这丫头也不用嫁去塞外,果然一石三鸟之妙计。”   太后笑了笑,沉声说道。   “母后,儿子这么做,也是不想母后一直为此事生气,母后应该清楚,儿子心里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母后,母后生气,儿子心中比谁都难受。”   胤仁缓缓说道。   太后定定的看着胤仁,心中也是一阵微微的疼痛,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什么样的罪都受过,什么样的屈辱都忍过来了,只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也无所谓。   为了他,自己可以跪在云妃的面前,只求她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为了他,自己可以被皇上狠狠一脚揣在身上,也绝不吭一声。   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他依赖她多一点,还是她依赖他多一点,她自己也不清楚,若是没有他,恐怕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每当伤心绝望的时候,只要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就能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一定要让他登上皇位,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只要他好,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罪,挨再多打骂,忍再多煎熬,也无所谓。   他若安好,我便晴天。   “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吧,哀家老了,不想再管了,也管不了。”   太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做什么,倘若自己继续执意赐死赵妃,只怕会把这个儿子逼得走投无路,这结果,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要的,只是他能过的好,仅此而已。   “母后…”   胤仁定定的看着太后,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好了,哀家乏了,想歇息了。”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背对着胤仁躺下,只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给胤仁。   “那母后便好生休息,儿子明天再来看望母后,儿子告退。”   胤仁无奈看着太后冰冷的背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只好站起身来,对着太后微微作揖,转身缓缓离去。   今天,是南楚长公主成婚的大好日子,南楚所有的达官显贵全都参加了这场在赵府举行的盛大隆重的皇家婚礼。   除了一个人没来,那就是昏迷中的赵妃班婕妤。   不过,没人会在乎她来不来,甚至有许多人希望她不要来,包括赵文,包括紫菁,包括胤仁,包括陆学林,几乎所有的人都希望赵妃不要来,毕竟,就算她来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只会让大家更加尴尬而已。   今天,最得意的人,就是赵老财,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皇亲国戚,成为了长公主的公公,成为了太后的亲家,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满是得意与欣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成为了南楚长驸马,面上越发得意起来。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生气,这个生气的人,就是晋妃,她没有想到自己天衣无缝一石三鸟的计划到最后,居然全都落空,就连紫菁这个小丫头,也逃过了这一劫。   婚礼依然继续着,一对新人在众人或是妒忌,或是欢喜的眼神中缓缓作揖行礼。   礼毕,众人留在赵府中继续饮酒吃菜,一对新人则被喜婆送入了洞房。   赵文轻轻的挑开紫菁面上的红头盖,红红的烛光照着紫菁那张红红的小脸,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甚至可爱,害羞的垂下头,却又不时抬起头来,略带羞涩的看一眼赵文。   看着眼前这个羞涩美丽的新娘子,从今以后,她便是自己的妻子,赵文心中五味杂陈,眼神复杂无比。   他,到底该怎么办?眼前这个女子,他又该如何对待?   这个女子如此深爱自己,宁愿放下身段来救自己的性命,这份情意,他赵文不能辜负,也辜负不起,可是,他爱的并不是她啊,他爱的那个女子此时仍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定,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公主…”   赵文叹了口气,转过身,定定的看着紫菁,看着这个以后要同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看着她娇羞的面容,看着她羞涩的眼神,赵文心底不禁泛起阵阵怜惜之情。   “相公,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叫我娘子吧,都成亲了还公主公主的,多别扭,你以后也别拿我当公主看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娘子,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绝不搬出公主的架子来压你,那个什么公主府,我也不去住,以后咱们就和爹娘一块住在赵府吧,咱们一起好好孝顺爹娘,你说好不好?”   紫菁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赵文,略带严肃的口吻,认真说道。   赵文不由得一愣,竟被紫菁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想到紫菁居然会说出这么实在的话来,听了紫菁这一番话,他还能说什么,除了感动,他的心里再没有别的感受。   这个女子对他的情意,真的比天还重,她都这样说了,若是自己以后还不好好对待她,那他赵文真的枉世为人。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娘子…我…以后…也会好好的待你…”   赵文看着紫菁,脸涨的通红,断断续续的说出这番话来,尤其那声娘子,叫的实在是别扭。   “相公,谢谢你,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吧,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我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不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紫菁咬了咬牙,略显羞涩的娇声说道。   “谢谢你…娘子…”   赵文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叹息着说道,她除了不是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之外,其他什么都好,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份情意,自己又怎么能拒绝?   毕竟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和自己成亲,事到如今,难道他还能拒绝她吗?   怕只怕这份情意他实在是受不起,若有一天,有负于她,自己又该如何?   “相公,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事,也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好吗?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一定要坦诚相待。”   紫菁直直的看着赵文,面上满是掩不住的欢喜,她终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终于成了他的娘子,她终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一切,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个梦太美太不真实,直到现在,她甚至还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她仍然不敢确信,自己真的和赵文成亲了。   相公这两个字,她叫的实在是太舒服了,从今以后,她终于不用再叫他赵文,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他相公,天下间,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能够叫他相公,这个相公,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的和自己的相公在一起,好好的孝顺他的父母,以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远离宫里的一切争斗和喧嚣,只要能够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小女人,其他的一切,她都不要。   “娘子…谢谢你,你对我的这份情意,赵文一定不会辜负。”   赵文定定的看着紫菁,眼神复杂,叹息了一声,缓缓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   最爱的那个人,往往不是和我们共度一生的那个人,那个最爱的人,最终只能悄悄的藏在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些属于记忆中的画面,终于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再去想,不再去理会,甚至不敢去触碰。   “相公,我们…早点歇息吧…”   紫菁躺在赵文温暖结实的怀中,咬着牙,略带羞涩的低声说道。   话毕,犹自从赵文怀中滑出,轻轻的躺到宽大舒适的喜床上,紧闭着双眼,一抹潮红慢慢爬上双颊。   “好…”   赵文叹了一声,凝神望着紫菁,终于还是将喜帘轻轻放下,俯下身去,轻轻的吻住了那温软湿润的红唇。   夜风吹过,卷起红色的喜帘,不断翻飞,月光透过喜帘,长长短短的投影或浓或淡的铺在帘上轻轻摇曳。   烛光轻轻一闪,一缕淡淡的青烟缓缓飘向窗外。   窗外,月色正浓。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1-9-21 5:38:56 本章字数:11077   唐赛儿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在梦里,她看见了他,看见了那个身穿紫衣的少年,骑着白马疾驰而来,将自己一把抱入怀里,飞驰而去。   这个梦好长好长,仿佛永远都做不完似地。   可是,是梦都会有醒来的那一刻,所以现在,唐赛儿醒了,醒来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床边,紧紧的守候着她。   面色疲惫的男子看见唐赛儿辗转醒来,眼中露出狂喜之色,急忙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唐赛儿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憔悴疲乏的面容,难道,他一直都这么守着自己,等着自己醒来?   可是…我不是已经被太后赐死了么…   难道…自己还没死?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迷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这是在做梦吗?难道我还在做梦?难道我还没醒来?   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点,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胤仁紧紧的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迷茫的表情,心中顿时一紧,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   “赛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想不想喝水?要不要传御医进来给你看看?”   胤仁紧张的看着怀里这个刚刚苏醒的女子,急声问道。   唐赛儿呆呆的看着胤仁,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仿佛能够感受到胤仁内心此刻的焦急,他的呼吸急促的喷在她的脸上,她能感受到他在为她担心。   胤仁…是你救了我么…原来…那不是梦…你真的来了…   唐赛儿怔怔的看着那张焦急的脸孔,眼眶顿时泛红,一行清泪缓缓滑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   胤仁愕然的看着唐赛儿,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个惊恐的念头,她怎么不说话?难道?她失忆了?   “赛儿!你看着朕,你还记不记得朕是谁?你记不记得朕叫什么名字?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猛地抓住唐赛儿小小的肩膀,用力的摇着她,急声问道。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胤仁,轻轻摇了摇头。   仿佛一道惊雷猛的击到胤仁身上,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轰然崩塌,她竟然失忆了,她真的已经忘记自己了,忘记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   胤仁登时怔住,瞪大双眼死死的看着唐赛儿,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浑身上下在一瞬间都被人抽空。   “赛儿,你真的忘了朕?你真的不知道朕是谁?朕叫胤仁,你还记得吗?你记得朕吗?”   胤仁怔怔的看着唐赛儿,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慢慢的被绝望所取代,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的一切?   这一切…是不是报应?   “不记得。”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胤仁,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嘴里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仿佛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了胤仁的心,将他整个人都刺得血肉模糊,将他脆弱不堪的内心瞬间击溃,让他整个人也变得支离破碎。   她醒了,他终于从死神的手中把她抢了回来,可是她却失忆了,她彻底的忘了自己,这,是不是全天下最讽刺的事?   她,真的忘了自己?   胤仁颓然的放开了唐赛儿,仰天大笑,这笑声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无奈,太多太多的悲凉。   上天…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是朕的错,怪朕将你一人丢在宫中,你才会遭人陷害,你才会失忆,你才会忘了朕,这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这一切都是上天给朕的报应!”   胤仁死死的盯着唐赛儿,面上写满了无奈与失落,恍然若失的看着唐赛儿,一股又一股的心酸与无奈尽数涌上心头,狠狠的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翻滚着,将他的世界再一次搅得天翻地覆。   是他,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他明知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若是留她一人在此,她早晚会出事,可是他还是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现在,她终于出事了,尽管自己及时赶回,将她救回,可是,她终究还是失忆了。   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赛儿,是朕的错,从今以后,朕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胤仁无奈的看着唐赛儿,轻声说道。   事到如今,除了重新开始,还能怎么样?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一脸无奈与绝望的胤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心中升腾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她,并没有失忆,她只是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只是想要小小的报复他一下,或者,只是想要知道他知道自己失忆后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她看到了,她觉得很好笑,很满意。   “我只记得,你叫苏木白,其他的,我都不记得。”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缓缓说道。   “你…,好啊你!唐赛儿!你竟敢骗朕!”   胤仁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微怒,伸手一把将唐赛儿拥入怀中,惩罚似的紧紧抱住。   “哼!骗你又如何?我就是要骗你!我就是要看你着急的模样!谁叫你对我那么坏!我就是要气你!”   唐赛儿被胤仁紧紧拥在怀里,赌气似地想要挣脱开来,可惜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怎么也挣脱不开,心中一阵恼怒,眉头紧紧皱起。   “你敢骗朕!朕要你好看!”   胤仁低下头,紧紧的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漆黑深沉,她的脸苍白而又憔悴,虽然这几日宫女一直都有用沾水的湿巾为她润唇,可是她的唇此刻仍然干枯迸裂。   猛的低下头,狠狠的吮住那双干枯迸裂的唇,不在乎这双唇是否温软湿润,也不在乎怀中的女子此刻是美是丑,他在乎的,只是她这个人,就算她的唇干枯的仿佛随时都会迸裂开,他也不在乎。   她的唇,一点也不温软,一点也不湿润,但是他不在乎,这一生中,他吻过无数的女子,吻过无数温软湿润的香唇,但是都及不上怀中这个女子干枯迸裂的双唇。   他用自己温暖她,他用自己湿润她,在他心里,天下间再美的唇,都比不上怀中女子的唇。   他只要她的唇,就算这双唇不再温软,不再湿润,就算着双唇已经干枯的快要迸裂,但是在他心里,这仍然是全天下最美的唇。   狠狠的索取着,略微带着一点小小的惩罚,不给唐赛儿一丝喘息的空间,也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一点一点霸道的侵略着她,仿佛要把这数月来的分离与不甘尽数填满,贪婪的在唐赛儿的双唇间游走着,一点又一点的慢慢填满她整个口腔。   唐赛儿惊恐不安的挣扎着,可是她的反抗在他结实的怀抱中没有一丝效果,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便吻了上来,猝不及防的便将舌头伸了进来,根本不给她一丝考虑和反抗的机会。   就这么狠狠的吻了上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唐赛儿只好伸出舌头尽力的抵抗着,想要将猛然伸进口中的异物赶出去,可是,这却大大的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意,这样一来,两人的舌便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胤仁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女子,感受到她猛然伸过来的舌,心中一阵狂喜,漆黑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急促的喘息起来,浓浓的气息重重的喷在女子苍白的小脸上。   呵…看来她也有长进了,懂得接吻的时候该怎么样回应了,不错,看起来,她也是渴望自己的,这个狡猾的小女人,脸上写着不要,可是舌头却在拼命的回应自己,看来自己要更加深入才行。   胤仁更加霸道的侵略着唐赛儿,霸道的吻住她,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霸道的舌肆意的在唐赛儿的口中游走着,侵略着,仿佛在对她宣布,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地盘!   唐赛儿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一抹潮红慢慢浮上她苍白的小脸,将她苍白的小脸染得绯红,一阵又一阵酥麻的快意从身体内不断冲击而来,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尽数瓦解,她的眼神开始迷茫起来。   渐渐的,唐赛儿不再抵抗,她放弃了抵抗,任由胤仁在她的口中霸道的索取着。   胤仁看着怀中女子被染红的双颊,感受着她热情的回应,拥着她着她渐渐软下来的身子,心中又是一股征服的快意。   嘴角轻轻勾起一道邪邪的轻笑,低下头,将怀中女子抱的更紧,吻着她的唇也更加用力,更显霸道的在她口中肆意妄为着,一点一点的在她口中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的记号,他要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永远都是他的。   轻轻的挑逗着她,挑逗着她口中每一个敏感的角落,紧紧的看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的每一表情,他都要用力的记下来,深深的记在心里。   两人的舌就这么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仿佛两条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蛇,久久都不愿分开。   两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久久都不愿分开,那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舌,狠狠的向对方索取着,似乎永远都无法满足。   数月来的心酸,长久的空虚与无奈,似乎都想要在这一刻被填满。   胤仁直直的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被染得绯红的双颊,看着她略显迷乱的眼神,终于还是轻轻的放开了她。   “才刚醒来,还是不要的好,剩下的事,改天再继续吧。”   胤仁低下头看着怀中这个脸色苍白却又略带一丝绯红的女子,看着她憔悴而又迷乱的眼神,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和不舍,终于还是轻轻的放开了她,略带不舍的离开了她诱人的双唇。   毕竟她才刚刚醒来,身子那么弱,若是现在就…,恐怕她会受不了,来日方长,还是等她身子养好再说。   “你…不要脸…谁要和你改天再继续…”   怀中女子脸颊一红,狠狠的瞪着胤仁,紧咬银牙,一脸窘迫,从牙缝中吐出这几句话来。   “当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本来想今天就要了你,可是你才刚刚醒来,身子太弱,还是算了,还是等你好好养几天吧,来日方长嘛。”   胤仁直直的看着唐赛儿,紧紧的将她搂着,仿佛故意要她难堪一般,坏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这件事只怕没完,太后那边…”   唐赛儿看着胤仁,眼中闪过担忧和害怕的神色,身子不禁抖了一抖,缩成一团,紧紧的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这个你不用担心,母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拿这件事来为难你,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眼下你只管好好把身子养好,然后等着我和你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就行了。”   胤仁紧紧的搂住怀中女子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女子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你走开…你这个无耻之徒…我不要和你说话…你说的话没一句正经的…”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面上更加绯红,轻轻的自胤仁怀中挣扎着。   “朕就是不正经,怎么了?你再说!再说朕现在就把你…”   胤仁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女子潮红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可是…这件事怎么会就解决了?赵文呢?他没事吧?他有没有怎么样?”   唐赛儿恼怒的瞪着胤仁,随即又想到了仍在牢中的赵文,不知他此时是生是死,登时心中一沉,急声问道。   “你说你的远房表哥?看来你挺关心他的。”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冷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焦急的面孔,一阵酸酸的醋意涌上心头,轻轻将怀中女子放开,缓缓站起身来。   “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唐赛儿仿佛没有听出胤仁话中的深意,一心想着赵文的安慰,急切的问道。   “他好得很!已经做了南楚的长驸马,现在正和紫菁洞房花烛,你大可放心!”   胤仁紧紧的看着唐赛儿,冷声说道。   “什么!他和紫菁成亲了?不可能!怎么会…”   唐赛儿恍然若失的看着胤仁,喃喃说道。   “怎么了?很难过?很吃惊?很失望?或者,很心痛?”   胤仁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定是你安排的!你知道他和我曾有婚约,所以你生气,你妒忌,所以你给他赐婚,是不是?他根本不喜欢紫菁,若非你赐婚,他怎么可能和紫菁成亲,他怎么可能去做这个长驸马?”   唐赛儿狠狠的瞪着胤仁,怒声说道。   “哼!是又如何?朕就是看他不顺眼!朕就是不满他和你曾有婚约!现在好了,他成了南楚长驸马,以后再也休想打你主意!”   胤仁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你!我和他清清白白!你凭什么这样说!”   唐赛儿恼怒的瞪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每天心心念念的男人,这几月,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惦念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他是不是已经和人成亲,你别忘了,你已经是赵妃,是我的女人,你和你那个远房表哥早已不可能在一起了,朕不计较你和他深夜私会,因为朕相信你,所以你的心里,最好除了朕,再也不要有别的男人的位置,一个小小的角落都不可以,除了朕,你的心里不能再有其他人,听明白了么?”   胤仁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唐赛儿,带着不可抗拒的王者威严,霸道的对唐赛儿命令着。   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不可违抗的王者,而她,永远都只能对他服从。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唐赛儿恼怒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心中是满满的愤怒,他居然不相信自己,他居然敢这样命令自己!   他以为他是什么!他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而自己,只能永远对他选择服从吗?   就算他是权倾天下的南楚大皇,就算他是自己心中最爱的男子,那又如何?难道他就该这样居高临下的跟自己说话?难道他就该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只做他想做的事?难道自己就只能永远默默的承受他的一切,选择无条件的服从?   这个可恶的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曾改变!永远都在命令着我!想法设法的控制我!   胤仁…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朕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好好给朕反省反省!”   男子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转过身去,踏着大步缓缓离去。   “明天别再来!”   伴随着女子愤怒的尖叫,一个枕头“啪”的一声,朝着男子缓缓离去的背影狠狠砸去,猛地一下子砸在男子的后背,砸的男子脚下一个跌趔。   “你!给朕等着!过几天看朕怎么收拾你!朕说到做到!”   男子回过头,恼怒的瞪了唐赛儿一眼,稳住步伐,疾步离去。   看着胤仁疾步离去的背影,唐赛儿颓然的躺到床上,轻轻叹了口气,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赵文…你我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现在…我们是不是又离得更远?   “岂有此理!”   晋妃将手中的琉璃盏“砰”的一声狠狠摔到地上,伴随着女子愤怒的尖叫,琉璃盏摔落在地,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女子的眉头紧紧皱起,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   “她还真是海里的沙子,河里的泥巴,这样都死不了!可恶至极!”   晋妃的右手狠狠握成拳,咬牙切齿,恨声说道。   “班婕妤这个小贱人,眼看着已经被太后赐死了,谁知皇上竟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这个贱人真是命大。”   香儿坐在一旁,添油加醋般的附和着。   “本宫就不信了!本宫还斗不过她?”   晋妃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   “娘娘,我看这个小贱人确实有两下子,就连太后也奈何不了她,明明已经去鬼门关绕了一转,却硬是被皇上拉了回来。”   香儿撅起了小嘴,闷声闷气地说道,似乎极为不服气。   “本宫倒要看看,在这个后宫,是她班婕妤厉害,还是我苏晋淳厉害!这十年来,本宫从来没有输过!这一次,本宫也不会输!”   晋妃狠狠一拍桌案,沉声说道。   “娘娘,皇上一回来马上就给紫菁那个丫头和赵文赐婚,香儿认为这必定是顾十烟那个小贱人给皇上出的主意,这个小贱人果然是烧不完的杂草,斩不尽的根,哪里都有她。”   香儿沉声说道。   “顾十烟这个贱人明知皇上对她厌恶至极,但是为了让紫菁留下,就算去皇上那里吃灰碰壁也在所不惜,本宫倒是挺佩服她的,此人脸皮之厚,香儿你真应该学着点儿。”   晋妃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呸!让我学她?她也配?一个被皇上冷落了七年的弃妃,也配让我学她?香儿就算要学,也是跟着娘娘学,怎么会去学那种没用的人。”   香儿撅着小嘴,语带委屈的娇慎道,一边狠狠辱骂着良妃,一边拍着晋妃的马屁。   “呵…小丫头脑袋没变聪明,嘴皮子倒底越来越厉害了啊…”   晋妃一听这话,果然十分高兴,紧紧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香儿只是实话实说!香儿心里只有娘娘一个人,就算要香儿为了娘娘去死,香儿也甘愿,顾十烟那个小贱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香儿多瞧她一眼么?就是让她给娘娘提鞋,我看她也不配!还有班婕妤那个贱人,她又算什么,皇上对她的迷恋只是暂时的,等到新鲜劲儿一过,我看她怎么死,这些人统统都不配和娘娘相提并论!”   香儿一听这马屁拍的果然有效,立刻更加卖力的拍起晋妃的马屁来,将晋妃此刻心中最厌恨的两人统统骂了个遍。   晋妃一听这些话,果然更加开心,竟掩面轻笑起来。   笑着笑着,心中又浮上一股淡淡的悲伤,眼中立刻黯然失色,想起香儿方才所说的话,心中越发凄凉。   顾十烟被皇上弃之如履,整整七年没有见过皇上一面,固然可悲,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而他又有多久没有来过延喜宫了?   自己会不会就变成下一个顾十烟?   心中一阵悲凉凄楚,不禁想起了自己初入宫时,第一次见到胤仁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冬天,她穿着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呆呆的站在梨花树下,傻傻的看着前方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的少年,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就在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就在那一刻,她告诉自己,苏晋淳,你一定要征服这个男人。   她就那样呆呆站在梨花树下,用那张稚嫩的脸庞傻傻的看着他,看着那个被众人围绕着的少年,眼中流露出的,是无限的崇敬与爱慕。   天下间,除了这个男人,还有谁,能配的上她苏晋淳?   在那一刻,她站在梨花树下,暗暗发誓,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一生的追求。   可是还没等到他爱上自己,便跑出来了一个顾十烟,那个看似纤弱无力,实则内心歹毒的女子,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生命中,整整三年,他的眼里,除了顾十烟,谁也看不见。   好不容易将顾十烟这个女人打回原形,好不容易将她从胤仁的身边除去,好不容易让他对她彻底死心,可是现在,又横空冒出来一个班婕妤,这个古怪之极,神秘之极的女子,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狠狠的插了进来,将他,再一次从她的身边抢走。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一直都对自己很不错,但是却始终不冷不热,就连两人温柔缠绵之时,她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逢场作戏的意思,十年了,他从未真正的爱过自己。   胤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有我苏晋淳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女人…因为我们两个…是如此的相似…   “本宫让你去查赵妃,有没有查到什么?”   晋妃回过神来,沉声问道。   “回娘娘,香儿本来以为这个小贱人这次死定了,所以就没让探子去查她了,谁知她竟死里逃生,这次香儿一定加派人手,去把她查个清清楚楚。”   香儿缓缓答道。   “多派点人,不仅要查她,连她身边的那个古怪的太监也一起查了,本宫左看右看,她都不简单,她的身份肯定也不止是陆学林的孙女这么简单,她能让皇上如此迷恋,肯定有着非同常人的厉害手段。”   晋妃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是!香儿这就去安排!定能将这个小贱人挖根掘底!娘娘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香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站起身便缓缓告退。   哼!班婕妤,或者,本宫应该叫你一声陆大小姐,不管你到底是谁,本宫都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一直傻笑什么?”   唐赛儿躺在美人榻上,怔怔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直呵呵傻笑的杨大力,不解的问道。   自从她醒来以后,杨大力就一直守在她身边,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只会一直盯着自己傻笑,一会问自己渴不渴,一会又问自己饿不饿,罗里吧嗦的,和那个可恶的胤仁有的一比。   “笑什么笑?烦死了!再笑就给我出去!”   一想到胤仁,唐赛儿心头一阵恼怒,便干脆把气撒到杨大力身上,谁叫他一直看着自己傻笑。   “哎,我不笑就是,我高兴嘛,见你终于醒了我心里实在是高兴啊。”   杨大力虽然收起了面上的笑容,但是脸上却仍是掩不住的欢喜雀跃。   唐赛儿幽幽的瞪了杨大力一眼,默默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拿眼前的这个哥哥没有一点办法,她实在没法跟他生气。   “对了,你出事的时候,总舵主来了,他本来要跟我一起劫狱的,不过后来看见苏木白来了,他就走了。”   杨大力正色说道。   “游浪…他来了么…”   唐赛儿不禁一愣,转念陷入沉思中。   游浪…那个和自己在淮北王陵中出死入生的男人…他…也来了么…   他…是在为我担心么…   一想到游浪,唐赛儿就感觉仿佛有一根细细的尖针往心头轻轻的扎了一下,又疼又痒。   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自己的安慰?所以才会在自己出事的时候进宫,想要劫狱。   可是,已经进宫这么久了,他却什么安排都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就只是偶尔捎来一张纸条,纸条上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八个大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为什么进宫这么久了,他却只要自己和杨大力待时而动。   可是,这样难道不好么?如果他真的要自己做出什么对胤仁不利的事,自己能下的了手?   唐赛儿,你问问自己,若是要你做出伤害他的事,你真能下得了手么?   或许,现在这个局面,是最好的。   “是呀,我还以为总舵主早忘了宫里还有咱们的存在呢,没想到其实总舵主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咱们,你看,你刚出事,总舵主马上进宫来劫狱,原来他还是很在乎咱们的安危。”   杨大力看着唐赛儿,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说道。   原来,他并没有忘了我,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着我,我还以为,他早将我忘了,所以才会将我和大力丢在宫中,不闻不问。   唐赛儿心中一阵感动,不禁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脸淡笑,白衣飘飘的孤傲男子,那个面对任何困难都保持着淡定的笑容的男子,他,真的打算进宫劫狱?   “还有啊,你出事的时候,陆老爷子也来过,看样子他很担心你和赵文,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他,你刚从宗人府出来的时候,我就命人去给陆老爷子报信了。”   杨大力缓缓说道。   唐赛儿又是一愣,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一股酸楚感登时涌上心头。   自己差点就把爷爷和奶奶忘了,自己和赵文被关进宗人府的时候,爷爷和奶奶一定很担心吧,一定急坏了,自己真是不孝,爷爷奶奶都一把年纪了,却总是要他们为自己劳心操神,好像从来就没有让他们真正的放心过。   就算如今做了赵妃娘娘,也还是会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想哭啊?最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啊,最担心你了,你出事的时候,这个人简直就是茶不思饭不想,连觉都睡不好啊!”   杨大力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唐赛儿,用一种极度严肃的口吻对唐赛儿说道。   “是谁?”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杨大力,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故作严肃的问道。   “这个人就是我啊!我可是最担心你的人啊!你出事的时候我简直连饭都吃不下啊!你没发觉我这段时间都瘦了么?我腰都变细了!都是急的!哎,你居然还问我是谁!”   杨大力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得了吧你!没发现你瘦了!花言巧语倒是变多了,跟谁学的?是不是跟程乾宫的邓公公?我看你没事就喜欢去找他,拍马说溜的本事倒是变得跟他差不多了。”   唐赛儿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声。   “哎,气死我了,枉我为了你连饭都吃不下,你居然这样说我!”   杨大力摇了摇头,故作沉痛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倒是有一件事要问你。”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收起笑容,沉声说道。   “什么事?”   杨大力疑声问道。   “在我被关进宗人府的前几日,你有没有见过谁趁我不在之时偷偷摸摸的进过我房里?”   唐赛儿沉声问道。   “进你房里干嘛?这每天都有宫女进你房里去打扫啊,这我怎么记得住。”   杨大力疑惑不解的看着唐赛儿,一股不好的预感登时涌上心头。   “那晚我在畅音楼和赵文相见之时,他拿出我常戴的那只玉钗,说是我修书让他前去畅音楼相会,所以我想,一定是有细作从我房里偷了我的玉钗,然后再写书将赵文和我同时骗去畅音楼相会,接着再有人安排太后前来捉人,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而我,就是那个被算计的人。”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说道。   杨大力登时愣住,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唐赛儿的话,玉钗…细作…   “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倘若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我该如何反击?我又如何自保?眼下就要先将这个安插在我身旁的细作给找出来,那个偷了我玉钗的细作。”   唐赛儿沉声说道。   杨大力心中登时一惊,浑身猛地一震。   他想起了那天下午,他正在院中闭目养神,忽然看见喜儿抱着一盆洗好的衣物失魂落魄的走进后院,将衣物晾好,随后又魂不守舍的缓缓走进唐赛儿屋里,就连自己在身后连叫了她三声,她都仿佛没有听见。   于是自己便满腹狐疑的跟在她身后,紧随她走进唐赛儿房中,当时只见她一连彷徨失落,脸上又红又肿,还带着泪痕,当下便以为她又被人欺负了,只顾着安慰她,却忽略了她的种种反常。   如今想起,喜儿那天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她为什么会失魂落魄的悄悄潜入唐赛儿房中,为什么自己进去时,她会吓成那样,为什么自己抱着她时,她的身子会抖得那般厉害,为什么那时候她除了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想来,一切不言而喻,若非做贼心虚,她又怎会那样?   杨大力啊杨大力,亏你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竟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你在心里为她默默担心,以为她又受人欺负,结果呢,人家却把你当傻子一样看待,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就连那一声声大哥,恐怕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哄骗你才叫的吧。   杨大力,你就是个傻子,全天下再没有比你更傻的男人。   “大力,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那一脸彷徨失落的表情,疑声问道。   杨大力抬起头来,看了唐赛儿半晌,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大力,你若是想起了什么,可别瞒我,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将这个细作揪出,只怕日后咱们都会被这个细作给害死。”   唐赛儿疑惑的看着一脸失落的杨大力,沉声说道,杨大力刚刚的反应实在太过反常,她毕竟也和杨大力相处了这么久,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没有…我…没想起什么…”   杨大力抬起头,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原来,那个女子早已住进了他的心里,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对她如此在乎。   那个会在深夜给自己热酒热菜的女子,那个会在灯下给自己缝衣补鞋的女子,那个会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就算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情假意,就算知道她不过是在利用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狠下心来。   就算她是如此可恶,就算她是如此恶毒,就算知道她是来害自己和唐赛儿的细作。   最终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   “没有就算了,若是想起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唐赛儿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恩,我知道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杨大力恍然若失的站起身来,转身便疾步离去。   看着杨大力疾步离去的身影,唐赛儿面上浮起一丝苦笑,那个细作是谁,她大概已经知道了,杨大力在维护谁,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在这清幽宫中,还有谁能够有机会随意进出她的卧房,还有谁有资格做这个细作,不用多说,她也知道了。   只是,她却没有办法对她做出什么,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女子已经住进了杨大力心里。   这,是杨大力和她之间的事,或许,让杨大力自己去解决,会比较好。   正文 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1-9-22 5:39:07 本章字数:11040   杨大力沉着一张脸,缓缓走入后院,院中,喜儿正在晾衣服。   但见喜儿身穿一身素白色宫裙,裙上一片片淡蓝色鳞片,身披白色流苏,头上用一根白珍珠簪子随意的完成云鬓,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回过头来,对着杨大力浅浅一笑。   女子浅浅的笑容宛如一把利刀般狠狠地剜着杨大力的肉,将杨大力一颗心剜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大哥,你来了,我方才炖了些滋补的燕窝,咱们一会给娘娘送去吧。”   喜儿将衣服晾好,将手在抹布上擦干,方才走到杨大力身前。   “不必了。”   杨大力冷冷的看着喜儿,沉声说道。   “大哥…怎么了…?”   察觉到杨大力冷冰冰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微怒,喜儿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杨大力。   “我问你,是不是你偷了娘娘的玉钗,是不是你去通风报信,是不是你害的娘娘和赵文被关进宗人府?”   杨大力一步步向喜儿逼近,冷冷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我…”   喜儿登时愣住,一双眼里写满了惊恐不安,看着杨大力一步步逼近而来,仿佛一座大山迎面压来,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只好一步步的后退着。   “是不是?你若敢再说半句假话,我就一掌拍死你!”   杨大力恼怒的看着喜儿,心中失望之极,右手高高举起,作势便要对着喜儿迎面拍去。   杨大力是一个铁打的汉子,且习武多年,这一掌拍下去,莫说是喜儿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就算是普通男子,恐怕不死也残废,要是对着喜儿拍下去,恐怕难有活命。   “大哥…我…”   喜儿惊恐的看着杨大力,一行泪水自面上缓缓滑下,此刻她的心中除了懊悔就是自责,她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她是细作的事,早晚会被发现,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说!”   杨大力怒目欲呲,怒声喝道。   这一声怒喝将喜儿吓得心胆俱裂,浑身猛地一抖。   “是,我是细作…大哥你打死我吧…我…”   喜儿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着杨大力一掌将自己打死。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喜儿脸上登时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整个人被打的跌倒在地,半天也回不了神。   杨大力痛心疾首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喜儿,眼神中满是失望。   终于,还是没能对她下得了手,那本该将她直接打死的一掌,最后还是变成了一记耳光。   还是不忍心对她下手吧,即使知道她是一个细作,即使知道她是来害自己的,可是,还是不忍心将她活活打死吧。   “你滚吧,滚吧。”   杨大力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他,颓然的挥了挥右手,沉声说道。   喜儿怔怔的伏在地上,抬头看着杨大力,一双眼里满是悲伤与绝望,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被打的红肿不堪的左脸仍然一片麻木,透过模糊的泪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快滚,从此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要再靠近我们,你若是再敢去害娘娘,我便要你的命。”   厌恶的对着面前的女子挥了挥手,转过头不再看她一眼,只怕再多看一眼,自己便会狠不下心来这样对待她。   “大哥…”   喜儿张开了口,呆了半晌,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这两字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也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无奈与悲伤。   “住口!从今以后我再不是你大哥!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狠狠地击中了杨大力内心最痛楚的地方,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伏在地上的女子,怒声喝道。   “我问你,你第一次进我房里给我送酒菜时,是不是事先就知道我的衣服破了,所以才随身携带着针线盒?你根本从一开心就不安好心,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来接近娘娘,是不是?”   杨大力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   喜儿紧紧的咬了咬嘴唇,开了开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算是对杨大力的话默认。   “我早就该知道你不对劲,哪有人随身携带着针线盒的?你若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骗的我的信任来接近娘娘,又岂会无缘无故的来讨好我?枉我将你当妹妹般对待,你却一心只想利用我,你滚吧,我再不想多瞧你一眼。”   杨大力转过头去,不愿再多看喜儿一眼。   “不错,那天我确实是故意带着针线盒,而且你的衣服其实并没有破,是我在手中藏了一枚刀片,在你将衣服递给我时,我方才用刀片悄悄将你衣服划破。”   喜儿凄然一笑,缓缓说道。   “好好,真厉害,我杨大力没有这么厉害的妹妹,你这么厉害,我杨大力也不配做你大哥,你快滚吧。”   杨大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冷声说道。   “我确实是晋妃娘娘安插到你们身边的细作,我的任务便是将你们的一举一动毫无遗漏的汇报给晋妃娘娘,我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你来接近赵妃娘娘,然后博取赵妃娘娘的信任,这样我便可更加方便的完成晋妃娘娘派给我的种种任务。”   喜儿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杨大力,那眼神也不知是绝望还是悲伤,凄然一笑,缓缓说道。   “那天我仿着娘娘与赵文的笔迹,各自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将他们引到畅音楼,为防赵文起疑,我便偷了娘娘常戴的玉钗随信一同送去,如此一来,赵文定然会前去畅音楼与娘娘相见。”   喜儿一双眼仿似一潭死水,定定的看着杨大力,缓缓说道。   “哼!娘娘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教你如此恨她?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这些日子来,娘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难道你的心肠真的比蛇蝎还要歹毒?”   杨大力转过头,鄙夷的看着喜儿,冷冷的问道。   “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生来就是给人家做棋子的,我若不乖乖听命,在这后宫中难有活路,而且晋妃娘娘还用我七十高龄的奶奶来要挟我,我若是不乖乖听话,她便要将我奶奶丢去山上喂老虎,晋妃娘娘心狠手辣,她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得到,我贱命一条,死也无妨,可怜我的奶奶孤苦伶仃一人过活,临老还要被丢到山上喂老虎,我实在不忍心,除了乖乖听命于她,我实在别无他路。”   喜儿定定的看着杨大力,哽咽着说道。   “呵…说得真好听,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难道为了你自己,你便可以置他人性命于不顾?”   杨大力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面上尽是掩不住的鄙夷与轻视。   那个深夜为他热酒热菜的女子,那个坐在灯下为他缝衣补鞋的女子,那个有着浅浅笑容的女子,那个会在他彷徨失落时轻声安慰他的女子,那个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在这一刻,已经在他的心里死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嘴谎言,心肠歹毒的女子。   那些承诺,那些回忆,终于只能深深的埋葬起来,那些属于记忆中的画面,也将被深深的埋葬在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可是,我对大哥的感情,却从没作假,这些日子来,大哥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这么多年来,喜儿第一次在宫里感受到他人的关爱,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疼爱的感觉,这些天来,我也很后悔。”   喜儿带着一丝哭腔,眼中满是哀求,哽咽着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都可以原谅你,除了这件事!你差点把娘娘害死啊!你叫我如何原谅你?你叫我如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知她是我最在乎最亲近的人,你为何非要害她不可?”   杨大力转过头,痛心疾首的看着喜儿,沉声说道。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做对娘娘不利的事情…你原谅我吧…”   喜儿猛地扑到杨大力怀里,泪水滂沱的哭泣着,紧紧的抓住杨大力的衣袖,不肯放开,想要尽最后一丝力量来挽留。   “晚了!一切都晚了!从你偷她玉钗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一切都完了!你走吧!走吧!”   杨大力眉头一皱,心中一沉,将怀中的女子猛地推开,女子被推的跌倒在地,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你走!从此不要再踏进清幽宫一步!以后倘若让我看见你找机会接近她,我便一掌拍死你!滚吧!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她!”   杨大力冷冷的看着伏地痛哭的女子,眉头紧皱,眼中神色复杂,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这番决绝的话来。   话毕,转身便踏着大步离去,再也不去多看她一眼。   只余下女子孤单的身影,独留在院中,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任由泪水滂沱了视线。   那些属于记忆中的画面,终于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再去想,不再去理会,甚至不敢去碰触。   晋妃身着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腰间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轻轻斜靠于美人榻上,斜坐时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   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子,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沧桑。   女子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只眼尾轻轻一扫,便明艳不可方物。   轻轻的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小宫女,眼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你被赵妃赶出来了?”   嘴角勾起一弧蔑笑,轻启朱唇,慢吞吞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被赵妃娘娘赶出清幽宫了,如今不知该去何处,还请娘娘明示。”   喜儿跪在晋妃面前,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没用的小蹄子!怎么会被赶出来?如此一来你的身份岂不是也暴露了?留你何用?”   香儿狠狠的瞪着喜儿,沉声说道。   “赵妃娘娘确实知道奴婢是晋妃娘娘派去的细作了,所以奴婢才会被赶出来。”   喜儿低垂着头,一张脸埋得低低的,教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香儿一听这话,心中一惊,面色顿时一变,眼中闪过一线杀机。   “不仅被赶出来,身份还暴露了,如此一来更加留你不得!万一赵妃告到皇上那儿,娘娘岂不是惨了!”   香儿咬着牙恨声说道,眼中闪过浓浓杀机,当下便想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且慢,赵妃若是能奈我何,此刻本宫还能平安无事的在延喜宫吗?一来她无凭无据,单凭一个小宫女几句片面之词,凭什么让人相信是本宫安排的细作,二来就算本宫当真安排细作去清幽宫又如何,眼下太后对她恨之入骨,太后才不会管本宫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排细作,三来本宫的父兄尚在朝为官,她一个小小的班婕妤凭什么和本宫斗,就算皇上来了,也奈何不了本宫,怕什么?”   晋妃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娘娘说得有理,香儿愚钝。”   香儿赶紧对着晋妃谄媚一笑。   “那就饶你一条贱命。”   随即又转过头,换上一副恶狠狠的嘴脸瞪着喜儿。   喜儿没有说话,仍旧低垂着头,呆呆的跪在地上。   “既然被赶出来了,就回来延喜宫伺候本宫吧,如今本宫身边正好缺人,你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晋妃掩面笑道。   “谢娘娘。”   喜儿抬起头,一张脸喜怒难辨,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晋妃轻轻一挥手,喜儿便站起身来,躬身作揖,缓缓退下。   “娘娘,这个小蹄子留着后患无穷,不如直接灭口,扔进后院的枯井中,免绝后患。”   香儿看着喜儿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机阵阵,沉声说道。   “暂且留她一命,毕竟她也是为本宫办事才被赶出清幽宫,如今倘若本宫杀她灭口,往后谁还敢替本宫办事?况且留她以后多少也有一点用。”   晋妃笑着说道。   “娘娘说的有理,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丫头有点不对劲,香儿只怕她会对娘娘不利。”   香儿看着晋妃,一双眼里微微流露出担忧之情。   “哼!一个小宫女而已,还能拿本宫如何?况且她现在人在延喜宫,她若是敢对本宫有二心,本宫马上就可以捏死她。”   晋妃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徐徐渐进,一声高亢尖细的声音自宫门外远远传来。   “奴才参见晋妃娘娘,晋妃娘娘福寿安康!”   人未至声先到,伴随着高亢尖细的声音,邓才缓缓踏入延喜宫大殿。   “呀!邓公公!什么风把邓公公吹到延喜宫了!”   一见是皇上身边的邓公公来了,香儿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立刻迎了上去,恨不得在脸上笑出一朵花儿来。   “奴才当然是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的。”   邓公公微微一笑,行至晋妃身前,躬身作揖。   “不知公公恭喜本宫何事?贺喜本宫何事?”   晋妃躺在美人榻上,轻轻看了邓才一眼,淡然一笑,轻声问道。   “方才皇上钦点了娘娘今夜延喜宫侍寝,奴才特来相告,烦请娘娘做好准备,喜迎圣驾。”   邓才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一听这话,晋妃登时愣住,一瞬间千愁万绪涌上心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有多久没有来过延喜宫了?本以为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来延喜宫,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他居然,钦点自己今夜侍寝…   “好了,奴才先告退了,不打扰娘娘歇息,还请娘娘早作准备,切莫错失良机。”   邓才意味深长的看了呆在当场的晋妃一眼,转过身去,缓缓退下。   “娘娘!娘娘!皇上要来了!太好了!”   邓才一走,香儿便欣喜若狂的拉着晋妃大叫起来。   晋妃愣愣的看着香儿,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从天而降的喜讯将她惊得呆掉了,直到此刻,她仿佛还不敢相信。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有多久没有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中,有多久没有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蜜语,有多久没有和他温柔缠绵。   自己都快忘了和他温柔缠绵时的感觉了…   有多久没有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他浓浓的气息,有多久没有接触到他结实的身体。   好像…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娘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沐浴更衣!要洗的香喷喷的!让皇上今晚来了就不想走!香儿用花瓣把这里全铺满,娘娘你赶紧去呀!”   香儿一把将晋妃自美人榻上拉起来,急声催促着。   晋妃回过神来,面上满是掩不住欢喜雀跃,伸手轻轻点了点香儿的额头,转身便走入后堂沐浴。   “嘻嘻,皇上终于肯来延喜宫留宿了,今天一定要让皇上来了就不想走。”   香儿轻笑一声,提着采花的篮子,蹦蹦跳跳的便朝花园奔去。   入夜,月色正浓。   淡淡的月还挂在树梢,朦胧的星却已躲入青灰色的苍穹身后,只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延喜宫的宫门外挂满了红红的灯笼,昭示着今晚皇上将会在此留宿。   红红的灯笼自宫门外一直绵延到前殿,宛若指路的明灯般,指引着来人方向。   胤仁踏着大步缓缓走入延喜宫,刚踏入前殿,但闻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教人心旷神怡。   整个前殿竟被各色缤纷的花瓣铺满!   胤仁不禁微微一笑,为了迎接自己的到来,这个女人果真有心。   顺着花瓣的指引,径自走入后殿,后殿中央一张宽大的绒丝大床,床上铺的是上好的天鹅绒,天鹅绒上洒满了缤纷的花瓣,清香扑鼻,床柱四角挂上了粉色的床帘,将整个后殿衬的极为暧昧。   踩着缤纷的花瓣,往左走,来到晋妃沐浴的水池前。   晋妃松懈的斜靠在水池旁,温暖的水流轻轻拂过她赤裸的娇躯,紧闭着双目,似已沉睡,听闻阵阵脚步声渐近,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轻轻张开了双目,带着一丝惊喜,紧紧地看着站在水池前的男子。   男子那双幽暗深邃的狭眸中迸射出阵阵骇人寒光,忽然对着晋妃散漫一笑,两道浓浓的英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带着笑意一般,弯下腰,伸手将晋妃从水池中拦腰抱起,转身便往后殿走去。   晋妃蜷缩在胤仁温暖结实的怀抱中,一动也不敢动,似被男子忽如其来的行为微微吓到,只是面上极为期待而又略带甜蜜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一张脸因为羞涩而涨得通红,可是内心却实在是欢喜无比。   又不是第一次了,苏晋淳,你到底在紧张什么?真是没用!   在心里悄悄了骂了自己一句,随即调整好心态,抬起头,对着胤仁嫣然一笑。   胤仁看着怀中女子如花般的笑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一张脸喜怒难辨,轻轻将怀中女子放在柔软而又宽大的绒丝大床上,女子赤裸的娇躯轻轻压在无数细小的花瓣之上,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不知是花瓣香一些,还是美人更香。   花香混合着女子身上的体香迎面而来,似乎有一只柔软无骨的纤手在拉扯着胤仁,让他忘掉世间的一切烦恼,放下所有的包袱,跟美人同眠。   虽然已经二十有八,但是女子的身材维持的极好,线条玲珑有致,该紧致的地方紧致,该柔软的地方柔软,女子肌肤嫩白,宛若十七八岁的少女般娇嫩雪白,一点也不像快过三十的少妇人。   “皇上,臣妾进宫伺候皇上已有十年,如今也快年过三十了,皇上会否嫌弃臣妾人老珠黄?”   晋妃抬起头,眼神迷茫而又朦胧,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胤仁紧紧的看着面前躺着的女子,心中泛起一阵怜惜。   这个女子纵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可是她确实已经跟了自己整整十年。   “爱妃一点也不老,在朕眼里,爱妃永远都跟十年前一样美丽动人。”   胤仁微微一笑,狭长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女子雪白裸露的娇躯,缓缓说道。   “可是,臣妾心中有愧,臣妾服侍了皇上整整十年,却无所出,臣妾没有尽到一个妃子该尽的责任。”   晋妃银牙紧咬,轻飘飘的看了胤仁一眼,面带愧疚之色,低下头轻声说道。   “爱妃何必自责?多年来朕一直没有子嗣,这能怪爱妃吗?”   胤仁笑了笑,轻声说道。   “可是多年来,此事却一直困扰着太后,若是臣妾有幸为皇上诞下子嗣,太后一定高兴万分,南楚一定举国欢腾,皇上也后继有人,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晋妃嫣然一笑,一抹狡黠的寒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不错,她一定要怀上龙种,如今她已不再年轻,再过不久她便会人老珠黄,到时候胤仁更加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一定要趁现在,紧紧的把握住今晚,怀上龙种,这样她才能有筹码继续统领后宫,这样她才有机会登上后位,她将来甚至可以成为南楚的皇太后!   她不能再等了,皇上早已对她失去兴趣,她没有资本再去和那些层出不穷的年轻女子比了,她比不了,她没有她们的青春,也没有她们的活力,她已经快三十了。   这么多年,都无人为皇上诞下子嗣,若是能够尽快为皇上诞下龙子,那这孩子一出世便可直接做南楚的太子!   而她!就是太子的生母!南楚的皇后!未来的皇太后!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辉煌灿烂的未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凌驾于六宫之上,如何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如何将他扶上王位!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怀上龙种,没有孩子,一切都是空谈!   晋妃眼波一转,软绵绵的身子立刻从床上爬起,一把将胤仁拉到自己身上,一双凤眼紧紧的盯着胤仁,轻轻咬了咬嘴唇,百转愁肠般哀怨的瞪着胤仁,似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皇上!不如,让臣妾为皇上诞下子嗣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早点歇息吧!”   撒娇般的说着,一双纤手悄悄的攀上胤仁的腰部,开始往下慢慢的移动…   胤仁淡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轻轻捉住了那双不安分往下游走的小手,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娇人儿。   “爱妃,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吗?”   胤仁淡然一笑,身子轻轻往下压了压,紧紧的压在女子身上,浓浓的气息重重的喷洒在女子的面上。   “皇上喜欢臣妾什么?”   感觉到身上男子紧实的压迫感,晋妃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一双媚眼显得更加迷乱,喘息着问道。   “朕喜欢你够坦白!从来不对朕隐瞒什么,你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变过,一直都是这么直接。”   胤仁微微一笑,轻轻松开女子的小手,站起身来,俯身看着仍旧躺在床上的女子。   晋妃错愕的瞪着胤仁,一双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朕喜欢你的诚实与坦白!你的目的从来都是这么赤裸裸的!你从来不会对你想要的一切遮遮掩掩,和朕一样!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朕才会对你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不管你做了多少坏事,朕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胤仁面上笑容转瞬即逝,一抹骇人寒光自深邃幽暗的黑眸中一闪而过。   晋妃怔怔的看着胤仁,面上满是惊讶与错愕,面前这个男子,前一刻还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这一刻却仿佛换了个人似地,到底哪个才是他,才是真的他?   “可是,朕想要提醒你,凡事都有个度,多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朕并不是不知道,朕只是不想管,多年来,有多少妃嫔宫女失踪,朕不想管,你后院的枯井中,到底埋了多少冤魂白骨,朕也不想管。”   胤仁淡笑着看着晋妃,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   “但是,朕不准你去动赵妃,你明白吗?”   眼中登时闪现浓浓的杀机,一双黑眸变得幽暗无比,几乎是一字一顿般沉声说道。   听到这,晋妃顿时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徐徐升起,攀着脊椎直冲上脑门,大滴大滴冷汗自面上滚落。   感受到胤仁眼中浓浓的杀意,晋妃只觉胤仁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黑眸中透出无尽的寒冷,犹如一柄冰凉透骨的利剑狠狠的穿透她赤裸的娇躯,狠狠的刺进她的骨血中,冰凉刺骨。   强大压迫感迎面而来,让她不敢说一个不字。   “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幽暗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浓浓的杀意围绕在四周,晋妃心里明白,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那么今晚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屈服在他强大的压迫之下。   “很好,既然此事已过,那就算了,若是日后你还敢去找她麻烦,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狭长的黑眸中不带一丝感情,淡然的看着面前被吓得呆掉的女子,冷冷的说出这番绝情的话语。   “臣妾明白。”   一行泪水自女子面上滑落,恰好滴在一片柔软的花瓣上,将花瓣狠狠的打湿。   深深的挫败感与屈辱感涌上心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屈辱过,从来没人给过她这么大的羞辱,这一切,都是那个叫班婕妤的女人带给她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班婕妤的女人!若没有她,胤仁怎会这般对待自己?   “明白就好,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批,爱妃好好休息吧。”   男子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冷冽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转过身,踏着大步缓缓离去。   看着胤仁离去的背影,女子的右手狠狠的抓起一把花瓣,将花瓣紧紧的捏住,捏的汁液四溅。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的看着胤仁渐行渐远的身影,深深的挫败感与屈辱感涌上心头,狠狠的将手中捏的支离破碎的花瓣抛出去,在心里默默的发誓。   班婕妤!本宫今日所受之屈辱,来日定要向你讨回!   今天你带给本宫的一切,他日本宫一定百倍奉还!   你从本宫这里夺走的一切,本宫也一定要从你手中抢回来!   入夜,月色正浓。   唐赛儿坐在鸾轿上,被四个太监抬着,朝着问月轩缓缓而行。   “邓公公,你们这是要带本宫去哪儿?”   女子皱了皱眉,伸手撩起鸾轿上的淡红色的绉纱,对着轿外轻声呼道。   “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等到了问月轩一切自然明了。”   随轿徐徐而行的邓才微微一笑,神秘莫测的缓缓说道。   女子紧紧皱起了眉,疑惑的看着邓才,终于还是放下了淡红色的绉纱,轻轻叹了口气。   不多时,鸾轿便抬着唐赛儿行至问月轩,众太监将唐赛儿轻轻放下,转身便走,只余下她一人独自留在轿中。   感觉到鸾轿已经停下,唐赛儿撩开布帘,探出头来,却只见五名太监急匆匆离去的身影。   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纵然晋妃胆子再大,难道她还敢在问月轩杀了自己不成?   如此一想,便安下心来,走出轿外,只见入目处是一片碧绿深幽的大湖,湖中心有一处高雅清幽的水苑,便是问月轩。   只见四周静悄悄的,不时发出几声虫鸣,更添几分寂寥,独有问月轩此时却仍灯火通明。   只听湖中传来阵阵划水之声,片片细小的波澜自湖中心徐徐荡漾而来,激起点点细小的水花,将四周的沉寂轻轻打破。   唐赛儿紧皱着眉头,转身,紧紧的盯着自湖中心徐徐划来,渐行渐近的一叶扁舟。   只见小舟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身影在静静地划着小舟,一个身影则是笔直的站在小舟之上,面朝着唐赛儿的方向,月夜照印在人身上,倒影在湖面,将人影无限拉长。   随着小舟渐渐靠近,舟中人影也渐渐清晰,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挺立在小舟之上,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紧紧的看着呆愣在湖边的女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湖水一样深邃的双眸,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   这一切照印在月光之下,就像是梦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一般,美轮美奂。   小舟轻轻停在唐赛儿身前,紫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伸手轻轻将唐赛儿拉入怀中。   仿佛神使鬼差般,没有丝毫反抗,就投身在少年温暖结实的怀抱中,呆呆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就连心跳都好像在这一瞬间忽然停止。   划舟的太监继续摇晃起手中的木筏,小舟朝着湖中心的问月轩缓缓而行,激起一层又一层细小的波澜,轻轻的荡漾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点点水花。   原本平静的湖面被瞬间打破,点点水花似在为小舟推波助澜,将小舟朝着湖中水苑的方向迎送着。   “赛儿,进宫这么久,朕从没给过你一个正式的婚礼,朕也给不了你,今晚,就让朕将这个本该属于你的婚礼补上,好么?”   胤仁微微一笑,狭长的黑眸紧紧的看着怀中女子泛着嫣红的小脸,眼底的那一抹平静被女子急促的呼吸打乱。   “哼!昨晚才去延喜宫留宿,今天便来给我补办什么婚礼?你倒真是八面玲珑,哪边都不得罪啊!”   唐赛儿紧紧皱起了眉,恼怒的看着胤仁淡笑着的脸,心中只觉这张犹如雕塑般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恶!   “噗…哈哈…”   胤仁呆呆的看了唐赛儿半晌,终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笑什么?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昨晚才去别的女人那里温柔缠绵,今天便又想来找我了么?没门儿!你给我放开!你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放开!”   唐赛儿勃然大怒,将胤仁狠狠推开,可是他实在是抱的太紧,怎么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只好在他怀中不断挣扎。   怀中女子一边叫骂着,一边在胤仁怀中大力挣扎,想要挣脱开来,胤仁轻轻一笑,伸手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   “你给我放开!你这算什么?”   唐赛儿狠狠的瞪着胤仁,恨不得在他那张淡然微笑着的俊脸上狠狠的掴一个大巴掌,把他那张俊脸打的乱七八糟,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可恶的男人!他明明答应过我,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不会再去别的温柔乡里流连,可是他昨晚却…   真是可恶!   想到这,唐赛儿心中越加恼怒,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小舟内本就狭小,怎经得起她这一番大动静,登时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慌乱中一脚踢到坐在一旁静静划舟的太监身上,将太监踢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中木筏随之掉落到湖水里,转眼之间便顺着波澜的湖水飘向远处,不见了踪影。   小舟停止了前行,孤零零的静止在湖中心,距离问月轩还有好一段距离。   手足无措的太监回过头,苦着一张脸,定定的看着一直在打闹的二人,眼神中满是哀怨与无助。   唐赛儿立刻停止了挣扎,原本嘈杂不堪的气氛被狠狠打破,恢复到之前的一片平静。   “这下你满意了?”   胤仁皱起了眉,略显恼怒的看着怀中的女子,略带责备的厉声喝道。   “哼!你去死吧!为什么掉到湖里的是木筏而不是你?”   唐赛儿翻起一个白眼,狠狠的瞪了胤仁一眼。   “朕现在就告诉你这个醋坛子,朕昨晚和苏晋淳什么都没有发生,朕只是去警告她,叫她以后别再去陷害你,除此之外,朕连摸都没多摸她一下,你满意了么?”   胤仁皱起了眉,深黯的黑眸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女子,恨不得将这个无理取闹,破坏气氛,不解风情的女子一把丢到湖里,让她这个总爱胡思乱想的脑袋好好在水里清醒一番。   唐赛儿惊讶的看着胤仁,仿佛对他的话无法置信。   他,昨晚没有和她…   一股甜蜜感涌上心头,将唐赛儿原本的气愤与恼怒渐渐冲淡,抬起头,看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那犹如雕塑般深刻的五官,那幽暗深邃的眼眸,此刻看起来,竟也不似先前那般可恶,居然…教人看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怦然心动…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9-23 6:42:30 本章字数:11082   幽黯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女子,忽然,将怀中女子拦腰抱起,脚尖往小舟上用力一点,纵身便向着远处的水苑飞身而去。   身后的孤舟一阵剧烈的摇晃,孤零零呆坐着的太监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黑着一张脸,苦兮兮的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眼中满是哀怨。   “皇上…皇上…奴才怎么办…”   哀怨的眼神中满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对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尖声呼唤着。   “你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别来打扰朕!”   胤仁淡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说着,脚尖又在水面轻点几下,便跃到了水苑之上,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下。   感觉到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虽然这地面并不是真的地面,而是修建于湖面之上的水苑,不过唐赛儿心中也终于大舒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在那个狭小的小舟上过一夜,还不算太糟。   孤零零呆坐在小舟里的太监满是哀怨的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水苑,他就这么被人抛弃在这小舟之上,夜风徐徐吹过,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扫在身上,引起阵阵战栗。   太监心里一阵凄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哀怨的看着远处的问月轩,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黑夜赶快过去,清晨早点来临。   寒风扫过,扫在唐赛儿单薄的身躯上,激的她浑身一抖,不禁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冷吗?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她的耳中,都仿佛在下着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袅袅的茶香弥漫着,温热的液体缓缓的从口中划入喉咙,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怀中女子一阵沉默,暧昧的气氛渐渐将两人包围住,胤仁微微一笑,轻轻靠近她的耳畔,浓浓的气息轻轻的喷洒在她的耳垂之上。   “这个为你一人而办的婚礼,还满意么?”   胤仁轻轻一笑,每说一个字,浓浓的气息便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浑身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唐赛儿涨红了脸,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怯,感受到耳畔来自他的气息,浑身禁不住一阵触电般的颤抖,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好,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正式成亲了,那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邪笑,伸出手将怀中女子拦腰抱起,踏着大步便走入了屋内。   “啊!你…放开我!不行!”   唐赛儿猛然间回过神来,觉察到胤仁真正的意图,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哼!既然已经成亲了!那就必须要洞房!你见过哪家新人新婚当晚不洞房的?朕又不是太监!”   胤仁略显恼怒的皱起了眉头,将怀中女子轻轻放在宽大的软床上,纵身便压了上去。   “啊!住手,不许脱我衣服!”   唐赛儿恼怒的瞪着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伸手拽住那双在自己身上不安分游走的双手,嘴里不断的叫骂着。   “哼!还记得前天朕跟你说了什么吗?还敢反抗!”   英气的眉高高的扬起,幽暗深邃的黑眸中带着疯狂,伸出手将女子的双手轻轻捉住,将女子的双手左右交叉,置于头顶,伸出左手紧紧按住,右手则是极度不安分的在女子身上四处游走着,将层层衣衫缓缓剥落,随意抛洒在地上。   前天…他说了什么…?   唐赛儿疑惑想着,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前天他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   猛然想起,前天胤仁临走时,自己丢了一个枕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背上,然后他回过头瞪着自己,说,“你!给朕等着!过几天看朕怎么收拾你!朕说到做到!”。   男子临走时那恼怒的神情仍然回荡在脑海中,记忆犹新,原来他是来报复自己的!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想到这,唐赛儿立刻回过神来,狠狠的瞪着这个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恼怒的骂道。   可是已经太晚,她身上最后一件衣衫已经被他麻利地剥下,现在的她,已经一丝不挂,再一次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   胤仁紧紧的看着身下女子白皙动人的娇躯,看着她泛着嫣红的双颊,看着她迷离的黑眸,看着她微微起合的红润双唇,一股强烈的冲动席卷而来,将胤仁狠狠的淹没在欲望的潮水中,原本深黯而又平静的黑眸在一瞬间被疯狂所取代。   目光往下移,线条紧致的身体,曲线完美,嫩白的雪丘上两点嫣红,还有那平滑的小腹,然后是…   不行了!不能再看了!再看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虽然这个身体自己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会有强烈的欲望席卷而来。   胤仁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衣衫以最快的速度尽数除下,趁着唐赛儿还没回过神来,赶紧再一次紧紧的压了下去,这一次,要和她坦诚相对!   唐赛儿惊恐不安的看着身上的男子,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正在她手足无措之时,身上的男子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上来。   久违的熟悉感席卷而来,闻着那股专属于他的气味,还有口中专属于他的触感,唐赛儿的心里防线被彻底的瓦解。   不妨就沉沦在他的温柔中…放纵在他的世界里…做一次专属于他的小女人吧…   双手轻轻的攀上了他的腰部,唐赛儿也开始慢慢的回应着他,闭上双眼,放松自己的身体,沉沦在只有他的世界里,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一切。   感受到身下女子的回应,胤仁眼中欲望的火焰燃烧的更甚,将女子双腿轻轻分开,轻轻的挺身而入,感受着她的柔软与紧窒。   紧紧包裹着的紧窒感让胤仁几近疯狂,强忍住疯狂冲击的念头,深吸一口气,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女子,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低下头,轻轻的吻去那因疼痛而流出的泪水。   唐赛儿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男子,看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女人,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他的女人,从今以后,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他,就是她唯一的男人。   心里的甜蜜感取代了身体的疼痛,唐赛儿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胤仁的结实的后背。   从现在起…他…就是自己的男人…   “疼么?”   幽黑深邃的狭眸紧紧的看着身下女子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的小脸,生怕吓到她似地,轻声问道。   唐赛儿使劲摇了摇头,泛着点点泪光的眼眸中尽是幸福与甜蜜,微笑的看着身上的男子。   不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不管以后的我们会变成怎样,现在的我,只想要沉沦在你的温柔中,这一刻,我只想要完完全全做你的小女人。   哪怕只有这一夜,我也不想要和你留下任何的遗憾。   经历了那么多,虽然我们每一次见面都会吵架,虽然你总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心流泪,可是,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今晚。   原谅我…今夜…我只想要任性的被你爱着…   感受着身下女子的柔软与湿润,那种紧窒感让他几乎快要疯狂,胤仁再也忍受不住,开始轻轻的挺动起来,虽然理智已经快要被欲望吞噬,可是他仍然在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动作太过猛烈,他怕身下的女子会承受不住。   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的一切。   耳边渐渐传来女子细微的呻吟,尖细的呻吟中夹杂着一丝痛苦。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胤仁立刻停止了身下的动作,伸手轻轻抚着女子泛红的双颊,轻声问道。   “有一点,但是没关系。”   唐赛儿抬起头,紧紧的看着胤仁,感受到他狭长的黑眸中不断传来的紧张,唐赛儿心中泛起一阵甜蜜,他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感受,他怕把自己弄疼了。   “那要不要停下来?”   紧张的看着女子略显苍白的面颊,还有那因为疼痛而略带惨白的双唇,试探性的问道。   “没关系…”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羞涩的看着胤仁,泛红的双颊被羞得一片嫣红,紧紧咬着嘴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心中大舒一口气,幸好她说没关系,如果她说停下来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胤仁轻轻在唐赛儿略带惨白的双唇上亲了一下,又开始轻轻的挺动起来,身下女子的呻吟声依然那么尖细,只是尖细的呻吟中夹杂着的疼痛感仿佛少了一点,于是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女子体内俜驰起来。   夜风徐徐吹过,卷起淡粉色的床帘,不断翻飞,月光投影在淡粉色的床帘之上,将两人重叠交错的身影倒投在床帘之上,随着床上男女摇曳起来。   女子尖细的呻吟伴随着男子沉重的喘息,犹如交响乐般不断响起,围绕着独立在湖面的水苑,慢慢的扩散开来,将原本平静的夜晚轻轻打破。   火红的烛光轻轻一闪,一缕淡淡青烟随着夜风缓缓飘向窗外,顺着波澜平静的湖面飘向远方。   窗外,夜色正浓。   黎明,日出东方,唐赛儿早早便起。   秋眸浅望门阁,朱红一色,艳丽却异常大方得体,晶莹瞳孔微闪,周身飒爽韵味,素手蹁跹,   随心绾了个偏髻,发上夹着一支鎏金镶花步摇,尽显华美娇柔,耳垂隐约显于发间,肌肤白皙动人,凤眸似一潭春水,波光流连。   朱唇勾勒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柳眉微蹙。   湘红外袍包裹着伊人妙曼身姿,婉约可人,罗袖翻转,隐露清香,神游其间,不同于胭脂,此香倒像是与生俱来,细嗅似紫薇,远闻似丁香,昼虽有香,澹如也,入夜而香始烈倒应了此人。   回过头,轻轻看了眼躺在软床上睡熟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轻笑。   起身望向窗外,一轮红日自东方徐徐升起,碧静的湖面上波澜不惊,水苑四周围绕着邈邈轻烟。   唐赛儿此刻心中百感交集,昨夜温柔缠绵过的痕迹仿佛仍然滞留在体内,回头望向睡熟中的男子,不由得面上一红。   终于还是成为了他的女人,终于还是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什么国仇,什么家恨,一切都抵不过他嘴角那一抹淡笑。   低头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到软床之上,轻轻躺下。   听闻身旁男子忽轻忽重的鼻息声,唐赛儿转过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睡得香甜无比的男子。   轮廓深邃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这哪里是人,这根本就是雕塑嘛!   唐赛儿伸出纤纤玉指,在胤仁薄薄的双唇上轻轻点了点,仿佛还能感觉到昨晚这双薄唇碰触自己肌肤时的那种独特触感,双手继续往下移动,滑过颈部,停留在古铜色肌肤的胸口上,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顺着左胸慢慢的攀上左肩。   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上停顿下来!   左肩上的那一道刀疤,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盘旋在胤仁古铜色的肌肤之上,对着唐赛儿叫嚣着。   这道刀疤是她刺的!   是她亲手刺上去的!   唐赛儿轻轻的抚摸着那道刀疤,小手微微颤抖着,她的心也在微微颤抖着。   目光停留在那道刀疤上,再也无法移开,深深的自责感涌上心头,眼角渗出了一滴泪珠儿。   忽然,睡熟中的男子悠然转醒,睁开双眼紧紧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幽黯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之情,伸出手,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儿。   “对不起…”   纤纤小手轻轻的放在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上,唐赛儿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胤仁猛的一个翻身,将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压到身下,幽黯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女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唐赛儿赤裸白皙的身躯上游走着。   忽然,在唐赛儿的胸前停下,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刀痕,刀痕从胸口蔓延到肚脐,长长的刀痕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盘旋在女子赤裸白皙的娇躯上,如此的触目惊心,如此的不和谐!   修长的手指顺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轻轻往下滑动,滑到肚脐处方才停下。   “那天,若不是我安排人去偷袭苏州寨,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胤仁紧紧的盯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狭长的黑眸中一丝悲伤与懊恼一闪而过,带着几分自责,几分忏悔,轻轻的触碰着那长长的刀痕,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弄疼了她似的。   其实,就算很用力,已经坏死的疤痕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因为那里的肉,已经坏死了,就算用刀再一次将那里割开,也不会再有疼痛的感觉吧。   赛儿,你曾经受伤过的心,会不会像这道坏死的疤痕一样,永远都无法愈合,或者,有一天会渐渐的愈合起来。   “那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朕走,朕本来打算让你和其他人一起死在苏州寨中,可是,当我想到你可能会遭受到的事,想到你马上就会死去,朕的心突然很难受,于是才返回苏州寨,将你救回。”   胤仁淡笑着,那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苦痛。   “可是,朕终究还是去晚了,你还是受伤了,当朕看见你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时,朕感到无以复加的自责和懊悔,你身上之所以会有这道长长的刀疤,都是因为朕。”   胤仁紧紧的盯着唐赛儿身上的疤痕,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来回轻抚着。   “我也在你身上刻下了一道疤痕,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以后你也不用对我自责,我也不用对你愧疚。”   唐赛儿轻笑一声,一抹潮红悄悄爬上脸颊。   “现在,还恨朕吗?”   胤仁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问道。   “恨!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你!恨不得将你丢进外面的湖水中,恨不得让你一个人淹死在湖里。”   唐赛儿故作恼怒的瞪着胤仁,恨声骂道。   “是吗?真是最毒妇人心!昨晚才和朕蜜语缠绵,天才刚亮,就想将朕丢到湖里去淹死?难道你这么着急着要做寡妇么?”   幽暗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身下的小女人,微微闪过一丝恼怒。   “走开啦!臭不要脸!”   唐赛儿一听这话,耳根一红,立刻恼了,伸出手狠狠的将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奋力推开。   “赛儿…朕想要…”   胤仁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女子,体内又升腾起一股冲动和燥热感,低下头,狠狠的吻在女子温润的双唇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唐赛儿瞪大双眼,恼怒的瞪着这个无耻的男人,用力的挣扎着,不消片刻,便沉沦在胤仁霸道的亲吻中,无法自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轻轻的照射进来,照耀在那一对忘情缠绵的男女身上,就连窗外偶然飘过的几只飞鸟,也被屋内的无限春光羞红了脸,留下声声啼叫,回荡在平静的湖面之上。   室内,茶香四溢,紫砂茶壶静静的躺在火炉上,泛着淡紫色光芒的火苗轻轻舔着茶壶底部。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的将紫砂茶壶提起,略一倾斜,浓香四溢的上好普洱缓缓倒入紫砂茶杯中,霎时间,室内充满了浓浓的茶香味,沁人心脾。   太后轻轻抿了一口浓香四溢的普洱茶,对着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既是对普洱茶满意,也是对晋妃满意。   “姑母觉得如何?”   晋妃轻轻的将紫砂茶壶放回火炉之上,小心翼翼的征询着太后的意见。   “不错。”   太后满意的看着晋妃,略一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听说皇上前天晚上去延喜宫留宿了?”   太后面带喜色,轻笑着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脸色登时一变,紧咬银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何,这次能不能给哀家添个乖孙子?”   太后笑了笑,轻轻执起晋妃的纤手,缓缓问道。   “臣妾无能,恐怕又要让姑母失望了。”   晋妃面带哀怨之色,低声说道。   “怎么?”   太后疑声问道。   “臣妾也想为皇上,为南楚,添一个子嗣,可是这许多年来,臣妾都一直未曾有喜讯,况且近年来臣妾人老色衰,皇上很少来延喜宫了,恐怕臣妾又要让姑母失望了。”   晋妃叹了口气,一双凤眼不时流露出无限的哀怨,怔怔的看着太后,缓缓说道。   “难道皇上前天并未在延喜宫留宿?”   太后心中一沉,急声问道。   晋妃面带愧色,轻轻摇了摇头。   “臣妾何尝不想为皇上添一个龙子,可惜如今皇上心中只有赵妃一人,连看也不愿多看臣妾一眼…”   晋妃眼角一斜,偷偷的观察着太后面上的表情,只见太后一听“赵妃”两个字,面色登时一沉,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   晋妃不由得心中一喜,紧接着说道,“若是臣妾能够怀上龙子,那至少也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也是苏氏一族的血脉,总好过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怀上皇上的子嗣。”   太后一听这话,立刻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晋妃说的没错,她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侄女,是苏氏一族的血脉,若是能由她诞下龙子,将来继承南楚的霸业,也算是血统纯正,若是让那个不知所谓的班婕妤早一步怀上身孕,将来生下的若又是一个皇子,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臣妾没用,这么多年也没有怀上龙种,如今更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上加难,只怕臣妾也是有心无力…”   晋妃怏怏的看着太后,低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不能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人破坏了皇室的正统血脉,特别是那个不知所谓的班婕妤,哀家决不允许这样一个行为放.荡不堪的女人诞下南楚未来的皇太子,这样一个淫贱的女人哀家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哀家怎么可能让她做上南楚的后位?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来抚养南楚未来的储君?”   太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阵阵寒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姑母打算怎么做?眼下皇上对赵妃可是在乎得紧,只怕…”   晋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沉声说道。   “你不必担心,哀家自有打算,你只管等着为皇上诞下南楚未来的储君便是。”   太后笑了笑,高深莫测的看着晋妃。   “谢姑母…”   晋妃连忙起身,对着太后作揖行礼,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难掩面上喜悦之色。   “赵述,今晚皇上是不是打算在清幽宫留宿?”   太后对着一旁站立的太监沉声问道。   “回太后,皇上确实跟程乾宫的小邓子说,这段时间都不用翻牌子,直接每晚清幽宫留宿。”   赵述低垂着头,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过来,哀家有事吩咐你。”   太后对着赵述略一招手,赵述赶紧走上前来,略一屈身,太后便伏在他耳边,悄悄低语了一番,赵述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作揖告退。   “你也过来。”   赵述刚走,太后便对着晋妃也招了招手,晋妃赶紧靠上前去,太后又对着她轻声低语了一番,语毕,晋妃脸色大变。   “姑母,这…这真的行么?”   晋妃担忧的看着太后,怏然道。   “怎么不行?你怕了?”   太后轻轻一笑,眉梢一挑,反问道。   “臣妾不怕,臣妾只是担心…”   晋妃怏怏的说道。   “不必多想!想要成大事,就要有过人的胆识和魄力,你不是一直都很有胆识和魄力的吗?”   太后笑着说道。   “姑母说的对,为了能怀上龙种,臣妾什么都不怕。”   晋妃略一咬牙,一字一顿沉声说道。   “这样才对,这样才像你,再说了,有哀家给你做主,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只管照着哀家的吩咐去做便是,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一切自有哀家给你担待着。”   太后缓缓一笑,轻轻拍了拍晋妃的肩膀。   “只要能怀上龙种,哪怕要臣妾粉身碎骨,臣妾也在所不惜。”   晋妃沉思片刻,略一咬牙,心想,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何况此事有太后给自己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便暗暗下定了决心。   “没这么严重,不会粉身碎骨,你若粉身碎骨,谁来为皇上诞下南楚未来的皇太子?”   太后轻轻一笑,缓缓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一亮,心中大喜,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自己若能诞下龙子,就是南楚未来的皇太子,母凭子贵,自己的后位是坐定了,太后这番话等于是一个承诺,也是打在晋妃心上的一剂强心针。   “谢姑母!”   晋妃眼中满是惊喜,伸手提起紫砂茶壶,略一倾斜,浓香四溢的普洱缓缓倒入紫砂茶杯中,室内立刻又充满沁人心脾的茶香味,晋妃轻轻端起紫砂茶杯,略一躬身,讨好的将紫砂茶杯端到太后面前。   太后接过晋妃手中的紫砂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茶,袅袅的茶香弥漫着,入口清香甘洌,温热的普洱从口中缓缓划入,舒畅无比,整个人都渐渐的放松下来。   “臣妾又输了。”   唐赛儿微微一笑,将手中棋子轻轻放下,莞尔一笑。   “你是在故意让哀家么?你是不是觉得哀家老了,看着怪可怜的,所以故意让哀家赢?”   太后笑了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唐赛儿,淡淡的语声不带一丝感情,喜怒难辨。   “太后说笑了,臣妾棋艺不精,实在下不过太后。”   唐赛儿面带淡淡微笑,定定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后,心中满腹狐疑。   五个时辰前,她突然命人将自己传来慈宁宫,从来慈宁宫到现在,一直下棋,下棋,再下棋,除了下棋,还是下棋,下了一盘又一盘,整整下了五个时辰。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后,她实在搞不懂太后到底想干什么?   她并不喜欢自己!   甚至还可以说对自己很厌恶!   可是她却突然把自己叫来陪她下棋?   除了下棋,就是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的话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太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唐赛儿不相信太后是真的想和自己下棋,就算是下棋,也没人会这么一直下,一下就下这么久!   她既然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要和自己下棋?难道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起来也不像!   哪有人一直拉着别人陪自己下棋的?   唐赛儿不相信太后真的这么喜欢下棋,就好像她不相信太后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才把她叫来慈宁宫陪自己下棋一样。   “来,再来,这一次你必须认认真真的和哀家下,绝不能故意让着哀家,明白?”   太后缓缓一笑,这笑中竟然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狡黠。   唐赛儿定定的看着太后,她在笑什么?她在得意什么?难道她把自己叫来陪她一直下棋就是为了折磨自己?   所以她现在看见唐赛儿很难受,她就觉得很开心,很好笑?   可是,太后有那么无聊吗?   她若想折磨自己为何要用一直下棋这个方法?难道她自己这样不难受吗?   唐赛儿实在猜不透太后在想什么。   纤手轻轻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轻轻放于白玉棋盘上,唐赛儿的眼睛却一直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想要从太后的眼中捕捉到一点信息。   可惜,她什么也没捕捉到。   太后的眼底波澜不惊,略微带着一丝笑意,却又教人无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唐赛儿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陪着太后下棋,她不敢赢,所以她只能输,但是她也不能输的太难看,输的太明显,因为那样的话,太后会生气。   所以她只能偶尔装作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小破绽,然后还要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模样,就连输也要输的很逼真,好像真的输的很不甘心似的,这样,太后才会高兴。   其实太后的棋艺也不差,只是唐赛儿从小便在陆学林的调教下熟习琴棋书画,所以太后的棋艺和唐赛儿比起来,始终还是略逊一筹。   不能赢,只能输,而且还必须输的漂亮,这样的棋,恐怕任何人都不会下的开心,对唐赛儿来说,这简直就是极端痛苦的折磨。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一直陪着太后下棋,如果能够讨到太后哪怕一点点的欢心,她也认了。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太后就是故意为了要这样折磨她,所以才叫她来陪自己下棋。   “哈哈!你又输了!”   太后得意的看着对面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笑着说道。   “臣妾实在不是太后的对手,臣妾认输,臣妾恐怕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太后。”   唐赛儿略一低头,笑着说道。   “哈哈!说得好!你本来就不是哀家的对手!”   太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唐赛儿,大笑不止。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改天再来陪太后下棋。”   唐赛儿站起身来,略一行礼,便欲离去。   现在已经是子时,胤仁不知在清幽宫等了自己多久了,看太后这架势,是打算和自己下一整晚了,可是胤仁还在等着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在这里和太后下一整晚的棋?   唐赛儿心中暗暗焦急,转过身便欲急步离去。   “站住!哀家还没让你走呢!回来!”   太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将白玉棋盘中的棋子也震得一抖。   唐赛儿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怏怏的坐回了长凳之上,怔怔的看着太后。   她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太后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定是不好的目的。   “继续下棋!”   太后狠狠的瞪了唐赛儿一眼,将棋盘中的白玉棋子又慢慢分出,挑好,放回各自棋盒中,准备开始又一场新的棋局。   “臣妾知道,太后其实并不喜欢臣妾。”   唐赛儿微微一笑,捻起一枚白玉棋子,轻轻置于白玉棋盘上。   “不错,哀家很讨厌你。”   太后缓缓一笑,手中黑玉棋子在白玉棋盘中轻轻放下。   “既然如此,太后为何要和臣妾下棋呢?一直对着自己讨厌的人,难道不难受么?”   唐赛儿微微一笑,直直的看着太后,缓缓说道。   “因为哀家想和你下棋!就这么简单!哀家要你陪哀家下棋,你就必须陪哀家下棋!”   太后笑了笑,看着唐赛儿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恨声说道。   唐赛儿心中一沉,紧紧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后,忽然,对着太后嫣然一笑,手中的白玉棋子重重的放在太后的黑玉棋子旁边。   “既然这样,那臣妾这一局就要全力以赴了!”   唐赛儿皱了皱眉,略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认真的光芒,顿声说道。   “好!就让哀家看看你是怎么全力以赴的,下了一个晚上,你终于肯全力以赴了是么!”   太后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大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异常沉重,白玉棋盘之上,白玉棋子与黑玉棋子不断的厮杀,你来我往,毫不避让,两人都是全力以赴,没有丝毫松懈之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玉棋盘渐渐的被黑白两色棋子填满,沉重的气氛中夹带着一丝杀戮之意,此时棋盘上的惨烈战况丝毫不比真刀真枪的浴血战场来的逊色,两人皆是满头大汗,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棋盘,就算偶尔抬起头来,也是紧紧的看着对面那个人,谁也没有一丝松懈之意。   忽然,白玉棋子重重的放置于黑玉棋子最后的那一道缺口上,终于宣布了这场战役的结束。   “您输了。”   唐赛儿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哀家输了,你果然厉害,哀家就知道你先前一直在敷衍哀家。”   太后释然一笑,丝毫没有为自己输了而感到生气,相反的,淡淡的笑容中还带着一丝胜利的得意。   “那臣妾可以走了么?”   唐赛儿虽然面上故作淡定,其实心中早就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飞身回到清幽宫,回到胤仁的身边。   “时候也差不多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过哀家最后要告诉你,你现在回去已经晚了!”   太后哈哈大笑,面上掩不住的得意。   “您是什么意思?”   唐赛儿心中一紧,面色一沉,闷声问道。   “班婕妤!你以为你刚刚赢了哀家?哀家要告诉你,其实你今晚一直在输!而且现在,你已经彻底的输了!”   太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寒光,带着某种胜利的高姿态,俯视着唐赛儿。   “您什么意思?”   唐赛儿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涌上心头,只感觉自脚底徐徐升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脑门,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以为哀家真的是想和你下棋?哀家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目的就是不让你回去清幽宫,不让你破坏皇上的好事!”   太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唐赛儿,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大傻子。   “臣妾告退!”   唐赛儿心中一紧,匆匆站起身来,便欲急步离去。   “我若是你,我便不会走,你若聪明,便懂得留下来,等着他来找你,何必现在这个时候回去,岂非自讨没趣?”   太后淡淡一笑,轻轻的将白玉棋盘上的棋子慢慢挑出。   唐赛儿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这句话恰到好处的戳到了她的心里的痛处,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眼角渗出一行清泪。   “你来慈宁宫多久了?这么几个时辰,该做的事早就做完了,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万一看见你不想看到的画面,岂不是自讨没趣?何必去吃灰碰壁。”   太后淡淡的说道。   “来,再陪哀家下一局,哀家估计也用不了一局,皇上就会来慈宁宫找你了。”   太后得意的看着唐赛儿微微颤抖的背影,淡笑着说道。   唐赛儿呆了半晌,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身坐了回去,怔怔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太后。   太后说的对,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不如静静的等在这里,等着他来找自己。   何必自讨没趣,何必自寻羞辱?   唐赛儿苦笑一声,捻起白玉棋子,轻轻的放在白玉棋盘上。   今晚,她一直在输,从一开始就在输,一直输到现在。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9-24 5:39:28 本章字数:11112   胤仁皱着眉,轻轻推开了后殿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今晚的清幽宫似乎特别古怪,那个总是碍手碍脚的杨大力不见了,他跑哪里去了?他不是喜欢随时随地的守在唐赛儿身边么?   胤仁定定的看着后殿,只有两盏微弱的烛光,整个后殿的气氛显得沉重而又暧昧,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胤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恩,这是自己最爱的梨花香,也是晋妃最爱的梨花香。   赛儿,为什么要在后殿铺满梨花瓣?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梨花?   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女人就是女人,总喜欢搞点小惊喜之类的,果然幼稚。   胤仁踏着大步缓缓走了进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得出来,整个后殿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地上铺的是自己最喜欢的梨花瓣,床单换成了暧昧的粉红色,在微弱的烛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暧昧。   “赛儿?”   胤仁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后殿,四处搜索着那个小女人的身影。   忽然,面前的轻纱开始晃动跳跃起来,浑身赤裸的女子脸上蒙了一层薄纱,拨开层层轻纱,朝着胤仁缓缓走来。   女子浑身上下不着一物,只在脸上蒙了一层淡粉色的薄纱,殿内只有两盏微弱的烛光,薄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女子的脸,让女子显得更加朦胧,神秘。   白皙动人的肌肤,肤若凝脂,高高的雪丘上两点动人的嫣红,平坦的小腹,结实的大腿,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一切都在昭示着,这是一个绝世美女。   女子精巧的双足轻轻舞动着,踩着魅惑的舞步缓缓靠近。   女子一双眼犹如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只眼尾轻轻一扫,便明艳不可方物,此时这双魅人凤眼直勾勾的盯着胤仁,传递着某种讯息。   女子一边踩着魅惑的舞步,一边做出种种诱人的姿势,不时轻轻抬起修长的大腿,双腿间那神秘的黑色地带若隐若现,让了看了不禁脸红心跳。   那双纤纤玉手在白皙赤裸的娇躯上四处游走着,慢慢的从雪白的颈部滑到胸前那两点嫣红之上,轻轻的来回抚弄着,女子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乞求一般的紧紧看着胤仁,忽然,那双纤纤玉手从两点嫣红又开始慢慢的往下移动。   纤纤玉手在平坦的小腹处略一停顿,然后接着往下移动,慢慢的滑到双腿间最引人遐想的神秘地带中,轻轻的抚弄着。   这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犯罪的妖女,除了太监,恐怕任何正常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有冲动的感觉。   胤仁当然不是太监,他当然也很正常,所以他自然也冲动了。   胤仁深邃幽暗的狭眸紧紧的看着女子,目光在女子身上扫来扫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目光从诱人的两点嫣红慢慢移到双腿间那一抹神秘的地带。   小腹间渐渐升腾起一股燥热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个勾人魂魄的妖女狠狠地压在身下,然后狠狠的占有她。   但是他没有,他忍住了。   “赛儿?”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急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低下头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女子猛地一惊,慌慌忙忙的从胤仁怀中挣脱开来,就像一条滑不丢手的鱼一样,从胤仁的怀里滑了出去,随后又踩着魅惑的舞步,缓缓走到两盏灯烛旁,轻轻的将后殿之中唯一照明的两盏灯烛无情的吹灭。   整个后殿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呵…今天想跟朕玩新鲜的?”   胤仁哈哈大笑,凭着烛光熄灭前的最后感官,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一把将女子拦腰抱起。   女子躺在胤仁怀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与惊慌,急促的喘息着。   黑暗中,只听见女子急促的喘息声,和男子不时发出的沉重呼吸声,气氛沉重而又暧昧。   “今天怎么了?发.春了?”   胤仁大笑着,将怀中女子紧紧抱住,朝着前方的绒丝软床缓缓走去。   怀中女子依旧一阵沉默,闭口不语,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激动,兴奋,或者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你这个小东西,今天怎么这么浪?一会让朕好好的喂饱你,免得你意犹未尽,给朕悄悄跑出去偷男人!”   认识唐赛儿这么久,今天她还是头一次这么风情万种,自己平时老骂她不解风情,破坏气氛,没想到原来她也可以这么诱人,胤仁心里不由得暗暗兴奋起来,嘴里也开始说着一些玩笑话。   怀中女子还是一片沉默。   胤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反常?一句话也不说,若是换成平时,自己这样嘲笑她,她还不立刻跟自己吵翻了天才怪,怎地今天如此安静?   算了,不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么?不是都说女人是最善变的么?   胤仁轻轻摇了摇头,将怀中女子轻轻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站在床边,正准备自己解开衣带,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忽然爬了起来,跪在胤仁身前,伸出纤纤玉手,非常自觉的开始替胤仁宽衣解带。   胤仁心中又是一阵疑惑,她今天怎么了?脑子坏了?怎么会忽然替自己宽衣解带了?平常自己每次在她面前脱衣服,她要么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要么用手捂住眼睛,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啊。   女子的双手轻轻的在胤仁身上游走着,一边轻轻的解开胤仁的衣带,一边轻轻的在胤仁身上游走着,不时故意和胤仁赤裸的肌肤触碰一下,只撩的他心痒难耐。   终于,最后一件衣衫也被女子剥了下来,随意的抛在一旁,女子急不可耐的一把将胤仁拉到床上,翻身便骑到了胤仁身上。   胤仁紧紧皱起了眉头,疑惑看着这个在黑暗中忽然骑到自己身上的身影。   这个女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骑到自己身上来了!这还得了!往后岂不是要骑到自己头上?   看来是太惯她了!   猛的将身上的女子掀翻在床,一个翻身便压到了她身上,得意的看着身下的那一团黑影,示威般的说道,“哼!想骑在朕的身上!看朕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狠狠的吻了下去,猝不及防的便将舌头狠狠的伸到了女子的口中,感受着身下女子身体的颤动,胤仁心中一阵得意,舌头狠狠的侵略着女子,不留给女子一丝喘息的机会。   哼!让你骑到朕的身上!   带着一丝惩罚,狠狠地吻着女子,只听身下的女子一阵急促的娇.喘。   忽然,胤仁心中一惊,猛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团黑影。   黑暗中一片沉默…   早已沉醉在霸道亲吻中的女子仿佛还没回过神来,直到感觉原本压在身上的男子停下了动作,方才回过神来,定定的望着依旧压在自己身上那团黑影,只感觉无形的,巨大压迫迎面而来。   男子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大山,带着重重压迫感,直逼而来,女子娇躯不禁一阵颤抖,心中越发的恐惧起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正当气氛渐渐转入极度尴尬之时,胤仁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压了下去,狠狠的分开女子修长的双腿,挺身而入。   身下的女子没有预料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尖声痛呼起来,只叫了一声,便立刻用手紧紧的捂住嘴,生怕身上的男子听出什么端倪来。   男子狠狠的挺动着,不带一丝怜惜,就像是发泄般狠狠的挺动着,丝毫不在意身下女子的感觉,就好像想要快点结束一样,机械的重复着。   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没有甜言蜜语,有的只是不断重复的机械动作。   身下的女子强忍着疼痛,紧紧的捂住嘴,眼角因为疼痛而渗出了几滴泪水,但是嘴角却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女子心中得意无比,她成功了!   终于,男子作出了最后的冲刺,停止了身下的动作,抽身而出,站起身来,将一旁本已熄灭的灯烛点亮。   烛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大殿,虽然烛光略显微弱,但是已经足够看清女子的面貌。   “皇上饶命,臣妾只是奉太后之命…”   晋妃慌慌张张的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倒地上,惶恐不安的急声说道。   “朕知道了,你把衣服穿好,回延喜宫吧。”   胤仁淡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晋妃一眼,轻声说道。   “臣妾遵命。”   晋妃心中大喜,急忙站起身来,抓过架子上挂着的衣服便开始穿起来,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意与窃喜。   胤仁居然没有怪罪她!居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叫她回延喜宫而已!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虽然今晚的事很过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怀上龙种的机会!为了能够怀上皇上的龙种,她事先喝了许多奇奇怪怪,味道又难喝的药水!还熏了许多据说有助于女人怀孕的奇怪熏香,一切,只为了能够怀上龙种!   晋妃轻轻的将衣服穿好,转过身去,空荡荡的后殿早已没有了胤仁的身影,不知何时,他早已悄悄离去,只留她一人独自在此。   急促的脚步声从慈宁宫外响起,朝着前殿疾步行来。   “他来了,你输了。”   太后眼中一亮,站起身来,俯身走到唐赛儿身旁,弯下腰,压低声音,靠在唐赛儿耳边轻声说道。   唐赛儿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脸怒气的男子气鼓鼓的冲了进来,狠狠的瞪着自己。   “班婕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狂怒,狠狠的瞪着唐赛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问道。   “好了!班婕妤,今晚的事你做的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寒光,故意很大声的对唐赛儿说道。   一听这话,胤仁面色大变,怒视着唐赛儿,吼道,“班婕妤!你…”   “太后!臣妾没有…”   唐赛儿猛地回过头,怔怔的看着太后,惊声呼道。   没错,太后是故意的,她故意陷害唐赛儿,让胤仁误以为唐赛儿和她是串通好的。   “好了,你为皇上做的,哀家会记在心里,将来晋妃若为皇上诞下龙子,哀家一定遵守诺言,让你亲手将南楚的皇太子抚养成人,你可满意?”   太后笑了笑,深谙世事的双眼波澜不惊的看着唐赛儿,就连说谎也不眨一下眼。   唐赛儿心中一阵酸苦,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回过头,怏怏的看着胤仁。   “哼,班婕妤,你好厉害,原来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亲手抚养南楚未来的皇太子?你想当皇后?想做太后?是么?”   胤仁冷笑一声,幽暗深邃的狭眸中迸射出道道寒光,眯着双眼狠狠的瞪着唐赛儿,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   唐赛儿心中酸苦无比,只能闷声闷气的解释着。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胤仁,你实在不该怪班婕妤,她也是为你,为南楚的未来着想,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她说只要能够有人为皇上诞下龙子,她什么都愿意牺牲,你实在不该怪她。”   话未说完,立刻就被太后无情的打断,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母后说的对,朕真的不该怪她。”   胤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冷声说道。   “其实这么多年你也无所出,若能有人为你诞下子嗣,你又何必计较孩子的生母是谁,反正哀家已经答应了班婕妤,将来倘若诞下的是龙子,哀家就将皇太子交给她抚养,晋妃那边也同意了,她说只要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她愿意将孩子交给班婕妤抚养,这样岂不是一举数得么?”   太后笑着说道。   “呵…南楚未来的皇太子岂能交给一个心机这么深沉的女人抚养?”   胤仁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唐赛儿。   “臣妾没有!太后!你为什么要污蔑臣妾?此事臣妾从头到尾毫不知情,你为何非要陷臣妾于不义?”   唐赛儿心中恼怒无比,回过头对着太后怒声吼道。   “赵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哀家大吼大叫!你别以为你替皇上,替哀家出了这个好主意,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哀家告诉你,你现在还不是南楚的太后!南楚的太后还是哀家!你现在连皇后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   太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你也是一片好心为皇上着想,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倒显得你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一心为皇上,为南楚的将来着想,皇上又岂会怪罪于你?”   太后怒视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唐赛儿顿时语塞,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解释什么,再说什么胤仁也不会相信,只能转过头,怏怏的看着胤仁。   只见胤仁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掩不住的鄙夷和厌恶。   “班婕妤,你好得很!看来朕是平时对你太好,太宠你了。”   胤仁冷冷的说道。   太后悄悄的看着怒容满面的胤仁,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双深谙世事的精眸不时透出阵阵狡黠的精光,她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地,用一种得意的目光看着唐赛儿。   “皇上,你不相信臣妾?”   唐赛儿苦笑着问道。   “朕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纵容你做出这种事!”   胤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狭眸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的脸上喜怒难辨。   “呵…原来臣妾在皇上心中不过如此…”   唐赛儿苦笑一声,语声中尽是掩不住的凄凉与绝望。   此时的她,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没想到,他一点也不信任自己。   出了这种事,本该痛苦难受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是现在,她却成了始作俑者,她不仅要承受这一切,还要承担这一切!   而他,居然一点也不相信自己!   “好了,别吵了,有什么可吵的,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不是么?何必争吵?皇上能够后继有人,哀家也可心愿得偿,赵妃你也得偿所愿,至于晋妃嘛,她原本就不求什么,只求能为皇上诞下龙子便足矣。”   太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看似内心沉痛无比,实则暗暗窃喜。   “今晚之事实在荒唐,既然赵妃这么大方!愿意将朕拱手让人,朕倘若不接受她的好意,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番心意?既然如此,朕今晚就去延喜宫过夜了。”   胤仁冷冷的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心中有苦难言,一行委屈的泪水从面上缓缓滑落,紧咬着下唇,怔怔的看着胤仁。   “如此,就请母后早点歇息吧,儿子告退。”   胤仁对着太后略一作揖,狠狠的瞪了唐赛儿一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唐赛儿怔怔的看着胤仁渐渐远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拼命滴落。   “好了,你可以走了!哀家要歇息了!”   太后冷冷的看了唐赛儿一眼,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太监立刻搀着太后往后殿缓缓走去,只余下唐赛儿一人独自呆坐在长凳之上,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唐赛儿失神落魄的独自回到清幽宫中,方才踏入前院,就听得宫门外一阵车马声渐进,不由得脚步一顿,心中一紧,暗道是胤仁回来了,心中又欢喜又委屈,赶紧转过身,朝着宫门外奔了出去。   谁知奔到宫门外一瞧,竟是几个太监押着杨大力回来了,只见杨大力双手被牢牢捆住,嘴巴也被塞了一团破布,正被几个太监拖拽着从马车上拉下来。   “住手!什么人!干什么的?”   唐赛儿面色一沉,急步朝着杨大力奔去,伸手将杨大力嘴里的破布给拿了下来。   杨大力嘴里的破布刚被取出,立刻对着面前的几个太监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绑住杨公公?”   唐赛儿怒视着几个太监,怒吒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慈宁宫的赵述,娘娘可以叫奴才小述子,奴才是奉了太后之命,将杨公公请去做客,免得破坏皇上的兴致,现在奴才奉命将杨公公送回,还望娘娘恕罪。”   一名细皮嫩肉的太监走上前来,深谙世事的双眼中透出阵阵精光,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阴阳怪气的对唐赛儿说道。   “放屁!什么做客!把老子带到一个小黑屋里关了好几个时辰,世间竟有如此待客之道?看老子一掌拍死你们这些***!”   杨大力骂骂咧咧的说着,怒视着赵述,恨不得一脚踹死赵述。   “杨公公何必动怒?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杨公公若有怨气,不妨直接去找太后,请杨公公去做客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又不是奴才们想要如此,杨公公何必跟奴才们为难?”   赵述眉梢一挑,阴阳怪气的对杨大力说道。   “老子…”   杨大力被赵述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的瞪着赵述。   “既然如此,就请赵公公替本宫谢过太后,本宫就不送诸位公公了,一路好走。”   唐赛儿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娘娘万安,奴才们告退。”   赵述躬身作揖,随即对着身后的几名太监一挥手,众人便登上马车,疾驰而去。   唐赛儿一言不发的替杨大力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索,一把丢在地上,随即便缓缓走回了清幽宫中。   “他娘的!把老子差点整死!还好意思说是请老子去做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气死老子了!”   杨大力对着被丢弃在地上的那团绳索“啪”的一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紧随着唐赛儿走回了清幽宫中。   “妹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走进屋内,杨大力立刻问道。   唐赛儿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杨大力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沉默着坐到了美人榻上。   “下午的时候突然就冲进来二十几个太监,不由分说的就将老子按在地上,奈何他们人多,老子挣扎不得,竟将老子捆了去,给带到一处偏僻的小黑屋,关了好几个时辰!”   杨大力捏紧了拳头,恨声说道。   “老子原本还以为是咱们的身份暴露了,太后要杀老子灭口,谁知关了几个时辰也没半点动静,老子就想,是不是他们故意要将我支开,好对付你,这下给老子急死了,急的老子满头大汗,奈何这绳子捆的太结实,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杨大力叹了口气,恨声说道。   “后来也不知关了多久,那几个太监终于把老子放了出来,押上马车就带回来了,这不,一到宫门口就看见你从里面出来,老子心里这才舒了口气。”   杨大力缓缓说道。   “没事就好。”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微微一笑,淡然道。   “你说这太后到底想干什么?把老子捆起来关几个时辰又送回来?她是不是有病啊?若要杀老子何必这么费劲?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大力闷声闷气的说道。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将你支走,免得破坏胤仁和晋妃的好事。”   唐赛儿淡笑着说道。   “什么?什么意思?”   杨大力的满腹狐疑的盯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不仅是你,就连我,也被支开了,一切只为了让晋妃能够假冒我,然后怀上胤仁的龙种,这,就是太后的目的。”   唐赛儿苦笑一声,眼神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琉璃杯,惨声说道。   “这样也行?”   杨大力大吃一惊,无法置信的看着唐赛儿。   “有什么不行?”   唐赛儿笑着问道。   “他…他好歹也是皇帝啊…她们敢这样?”   杨大力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闷声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她们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唐赛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啊?那他相信么?”   杨大力问道。   “信,他不仅信了,而且今晚还要在延喜宫过夜。”   唐赛儿冷笑一声,苦声说道。   “不会吧…你们前天不是才…”   杨大力尴尬的看着唐赛儿,闷声说道。   “好了,我不想再谈这事了,我累了,歇息吧。”   唐赛儿转过身去,背对着杨大力,冷声说道。   杨大力只好怏怏的站起身来,缓缓离去,走到屋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回过头看了一眼唐赛儿。   “妹子,心里若要什么不痛快,尽管跟大哥讲,大哥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莫要一直憋在心里。”   说完杨大力便走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杨大力一走,唐赛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心里暗暗的想着,此刻胤仁正在延喜宫,正在和晋妃…   她的心中便是一阵绞痛,宛如千百根尖针在狠狠的戳着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心里的痛在不断的扩大着,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暴君,霸道的主宰了她的一切,每一次当她决定义无反顾投入他的怀抱中,每一次当她决定不顾一切的沉沦在他的温柔里,他就会在狠狠的索取了自己的一切之后,再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推开。   为什么,一切都是由他在主宰,为什么,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需要自己时便柔情万分,他不需要自己时便将自己弃之如履。   这一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次日傍晚,唐赛儿正躺在美人榻上酣睡,忽然,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渐进,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来人轻手轻脚的悄悄朝唐赛儿靠近,生怕惊醒了酣睡中的美人。   唐赛儿眉头紧皱,心中一阵恼怒,虽然背对着来人,但是她根本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深更半夜还敢悄悄潜入她房里,也没人敢去阻拦,而且还没半个人通报一声,除了他,还会有谁?   “赛儿,睡了么?”   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都仿佛是魅惑的呓语一般。   唐赛儿心中一阵细微的疼痛,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强忍住心中的委屈与悲痛,轻轻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丢开。   “还在生朕的气么?”   胤仁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昨天才狠狠的骂了自己,然后跑去延喜宫过夜,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慈宁宫,仿佛看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似地。   今天又厚着脸皮跑来找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拜托!是他背着自己和苏晋淳上床了!该生气,该恼怒的人是自己吧!   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说到底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别生气了。”   男子又一次轻轻的将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僵硬的身体抱住,丝毫不在意方才自己的手被女子从腰部狠狠的甩开。   唐赛儿猛的转过身去,刚好正对着胤仁的脸,将胤仁吓了一大跳,一双凤目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男子,恨不得一巴掌甩到他那张轮廓完美的俊脸上去,把他打个七荤八素。   “你还来找我这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做什么?不去陪那个温柔贤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晋妃了么?”   唐赛儿心里酸溜溜的,说出来的话也是酸溜溜的,话中带刺的对胤仁说着。   “朕只想找你。”   男子微微一笑,深邃的黑眸衷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忽然,对着近在咫尺的柔润双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男子淬不及防的便突然吻了下来,唐赛儿心中又惊又怒,使劲挣扎起来,可是她本来就是躺在美人榻上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任由面前的男子予取予求。   唐赛儿心中恼怒万分,眼泪都急的快要滴下来了,忽然,只见胤仁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此刻胤仁沉醉在美人的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情况,况且在这清幽宫中,没有他的允许,谁敢擅自进来?   可是偏偏有一个人就是敢擅自进来,而且这个人现在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而胤仁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你给我起开!”   只听来人一声大喝,提着胤仁的后衣襟便往后一拉,立刻将这个沉醉在温柔乡中的男子拉的一个跌趔,差点跌倒在地。   胤仁稳住了身形,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当他看见一脸怒容的站在自己身后的杨大力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胤仁不住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大力,只见杨大力穿了一身素色太监服,毫无畏惧的瞪着自己,瞧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他怎么敢这样!他居然敢拉自己的后衣襟!   “你想死么?”   胤仁怒视着杨大力,幽暗的狭眸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   “怎么?想干架?来啊!我杨大力还怕你不成!武功不及你又怎样!我杨大力一样把你的鼻子打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过过招!”   杨大力握紧了拳头,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架势,警惕的瞪着胤仁,好像随时都准备扑上去将他DD。   “杨大力!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   胤仁怒声喝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再敢欺负我妹子,我就和你拼命!你别以为你当了个破皇帝就了不起!我可不怕你!来啊!等着你!”   杨大力毫无畏惧的吼道。   “你到底想怎样?赛儿是朕的女人,是朕的妃子,朕和她亲热还要你同意?你看不顺眼?”   胤仁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   “我不管!你昨天骂她了!你今天又来找她!你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别以为做了皇帝就了不起,我告诉你!赛儿不会这样任你欺负!你给我滚!”   杨大力警惕的瞪着胤仁,缓移到唐赛儿身前,将唐赛儿一把护在身后。   胤仁无奈的看了杨大力一眼,转过身,走到桌旁缓缓坐下。   “既然不相信她,那就别来找她!”   杨大力怒喝道。   “朕告诉你,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赛儿,朕知道这一切都是母后的安排,而且昨天朕早已发现在清幽宫中的女人是晋妃了。”   胤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胡说!如果你明知这一切不是我所为,那你昨天为何要那样对我?”   唐赛儿躲在杨大力身后,悄悄探出头,尖声叫道。   “昨天朕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直到朕和晋妃亲吻之时,朕就发现了那个人不是你,朕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苏晋淳没有这个胆子,她敢这样做,一定是母后的意思,既然是母后的意思,朕也不想违背,不如就顺了她的意,免得她一直这么纠结下去。”   胤仁无奈的看了唐赛儿一眼,缓缓说道。   “母后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孙子而已,朕就顺一次她的意又何妨?”   胤仁轻声说道。   “既然你早知此事不是我所为,那你为何还要那样骂我?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比你更加难受!”   唐赛儿委屈的叫道。   “朕只是做给母后看,朕知道母后不喜欢你,她更不喜欢朕如此宠你,所以朕就顺了她的意,让她以为朕误会了你,这样一来她心里也高兴,二来她见朕骂了你,肯定以为朕以后不会再这样宠着你了,她的注意力也就不会一直放在你身上了。”   胤仁定定的看着唐赛儿,幽暗的狭眸情有独钟的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赛儿,难道你还不了解朕么?朕这样也是为了不让你身上的光芒太甚,免得所有人都跑来针对你,朕实在不该太宠你,朕越是宠你,别人就越妒忌你,朕只怕朕对你好,到头来反倒害了你,所以朕就故意在母后面前骂你,然后又去延喜宫过夜,让别人误以为朕也就不再专宠你一人。”   胤仁无奈的叹气道。   君王也有君王的无奈,就算身为君王,有许多事,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比如说,妒忌,阴谋,陷害,算计,还有那些悄悄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跳出来给唐赛儿致命一击的人。   有时候,他越是对一个人好,那个人的处境反而越危险,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对唐赛儿好。   殊不知他对她的好,其实也在无形中害了她。   所以,当他在黑暗中愕然的发现,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不是唐赛儿时,他终于惊觉到,母后对这个女子有多么不满,甚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自己继续对她宠爱下去,恐怕有一天真的会彻底的失去她。   所以,他妥协了,对太后妥协,对苏晋淳妥协,也对自己妥协。   越是爱她,就越要在太后面前装出一副厌恶她的表情,狠狠地骂她,骂的越狠,她以后就会越安全,所以,就算看着她那张苍白的没有人色的小脸,就算读出了她眼中的委屈与无奈,他还是要骂她,狠狠的骂她,再不忍心,也要骂。   “不管你说什么也好!反正你怎么样都有道理!掰不过你!”   杨大力紧紧的护在唐赛儿身前,冷冷的说道。   “朕说的都是实话,赛儿,朕对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胤仁紧紧的看着躲在杨大力身后的唐赛儿,轻声说道。   “管你变不变!我告诉你!赛儿昨晚哭了一夜!她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好!所以今晚她要好好休息!你走吧!她今晚没空搭理你!你回你程乾宫去!”   杨大力横眉竖眼的瞪着胤仁,没好气的说道。   “你…”   胤仁差点被气死,自己堂堂南楚大皇,居然连自己的妃子都不能碰了,还要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假太监灰溜溜的赶回去?   他以为他是谁?太上皇?   反了他了!   “告诉你!今晚谁都不待见!我妹子要好好休息!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杨大力怒声喝道。   “你…!杨大力!朕告诉你,朕不是怕你!朕只是…,算了!赛儿,朕明天再来看你。”   胤仁恨恨的看了杨大力一眼,幽暗的狭眸中迸射出道道寒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原本将他安排在唐赛儿身边是为了让他好好的保护唐赛儿,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来坏自己的好事!居然不许自己在清幽宫过夜!   真是岂有此理!   男子狠狠的一甩衣袖,回过头怔怔的看了清幽宫的大门一眼,幽黑深邃的狭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心里不断的咒骂着一个叫杨大力的男人,终于还是转过身,轻轻一跃,便消失在黑暗中。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1-9-25 5:39:58 本章字数:11186   御花园中。   晋妃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缓缓在御花园散步,看着已经过了花期的牡丹,不禁想到自己,自己现在有着皇帝的宠爱,就如同盛开的牡丹,妖艳,绚丽。   如果哪一天自己老了,皇帝的宠幸不在了,是不是自己就和这过了花期的牡丹一样,沉睡在泥土中,无人问津?   想着想着,居然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悠悠叹了口气。   数日来,胤仁夜夜都在延喜宫留宿,如今的自己,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一时的宠爱到底能维持多久?   若不能怀上龙子,恐怕,以后的自己,就和这过了花期的牡丹一样,凋落在泥土中沉睡,再也无人问津吧。   “香儿,你说若是本宫这一次还不能怀上龙种,那本宫该怎么办?”   晋妃悠悠叹了口气,看着凋零在泥土中的牡丹,惨声问道。   “娘娘一定能怀上皇上的龙种,这段日子以来,皇上不是常常都在延喜宫留宿么?而且香儿给娘娘准备了很多听说有助于女子怀上身孕的汤药,娘娘这一次一定能心愿得偿!”   香儿笑着说道。   “别提你那些汤药了!难喝死了!又臭又难喝!难以下咽!若不是因为本宫知道那是有助于女子怀上身孕的汤药,本宫还以为你是想毒死本宫呢!本宫再也不在喝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汤汤水水了!”   晋妃眉头一紧,略带厌恶的说道。   “娘娘!那些可是宫里的老嬷嬷亲自熬煮的啊!据说不仅是历代的贵妃,就连宫外的一些妇人,也在喝这些啊!您就忍一忍吧!不是都说良药苦口么?气味越难闻,味道越难喝,就表示这药越有效啊!”   香儿怔怔的看着晋妃,急声说道。   “够了!本宫不想再喝了!”   晋妃怒声喝道。   “好吧,娘娘不想喝就算了。”   香儿叹了口气,怏怏的说道。   “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吧。”   语毕,晋妃略一招手,香儿立即上前搀住晋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慈宁宫行去。   不多时,便行至慈宁宫,太后早已端坐在慈宁宫的大殿中,等着众嫔妃前来给自己请安。   今天不仅众妃嫔前来给太后请安,就连前不久刚嫁到宫外的紫菁公主也偕同长驸马前来给太后请安,一时间慈宁宫好不热闹。   只见紫菁公主坐在太后身旁,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将太后逗得放声大笑,殿内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原本正在和众人谈笑的太后一看见晋妃来了,立刻对着晋妃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原本坐在太后身旁的紫菁公主颇识时务的站起身来,走回赵文身旁坐下,一看见晋妃,立刻收起了面上笑容,一双冷眸冷冷的在晋妃身上扫来扫去。   紫菁公主一看见晋妃就满肚子都是气,当初就是她,差点害自己远嫁塞外,一看到晋妃,她就恨不得上去赏她几个巴掌。   “姑母,臣妾给您请安了。”   晋妃笑了笑,行至太后身前,略一作揖,随即缓缓坐到太后身旁。   殿内众妃嫔的目光皆落在晋妃一人身上,有嫉妒,也有羡慕。   太后一直都很宠晋妃,况且她还是太后的侄女,她父亲是当朝宰相,长兄是南征大将,手握重兵,后宫中,谁敢惹她?   如今她又得蒙圣宠,皇上夜夜留宿延喜宫,这样一来,后宫中更无人再敢小瞧她。   众妃嫔只得怏怏的看着她,就算心中诸多不满,诸多怨恨,诸多不甘,也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只能在脸上装出一副笑脸,生怕一不小心得罪晋妃。   “昨晚皇上又在延喜宫留宿?”   太后微微一笑,语声中带着一丝满意,一丝赞赏。   “回姑母的话,皇上昨晚确在延喜宫留宿。”   晋妃眉梢一挑,带着几分得意,炫耀般的说道。   殿内众妃嫔一听这话,一张脸都沉了下来,在心中默默的感叹着,同是妃嫔,为何差距会这么大?有的妃嫔恐怕已经数月都未见过皇上一面,而晋妃却能让皇上夜夜留宿延喜宫,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这段日子,皇上几乎都在延喜宫留宿,只有极少的时间会去清幽宫了,你感觉怎么样?有喜吗?有没有什么反应?”   太后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一丝焦急,急声问道。   “回姑母的话,臣妾一心只想伺候好皇上,没时间去注意这些,所以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喜,况且现在那么早,应该也看不太出来吧。”   晋妃轻轻一笑,娇声说道。   “晋妃姐姐一定能怀上龙子,妹妹先在这里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一旁坐着的李妃站起身来,莞尔一笑,对着晋妃鞠身行礼。   “不错,妹妹也觉得晋妃姐姐一定能为皇上添个龙子,妹妹也在这里提前给姐姐道喜。”   李妃身旁的珍妃也站起身来,对着晋妃躬身行礼,随后,原本用一种复杂眼神打量着晋妃的众妃嫔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对晋妃说着恭贺之词,只是这一声声恭贺中,难免夹杂了几分酸醋味,听起来颇有些不是滋味。   此刻晋妃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这些人现在就在这里恭贺自己,无非就是希望自己怀不上龙子,到时候再来看自己的笑话,倘若自己没有怀上龙子,少不了要被这些人冷嘲热讽一番。   她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对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肯服输,如此一来,晋妃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怀上龙种,绝不能让他人来看自己的笑话!   “呵…现在就开始恭喜道贺,恐怕太早了些吧,八字还没一撇呢!要能怀上龙种,早就怀上了,还等到现在么,只怕晋妃姐姐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坐在一旁的紫菁公主冷冷的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前殿顿时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再说一句,倘若有人敢在这里当着晋妃的面说她的坏话,那这人一定就是紫菁公主,除了她,再没第二个人有这个胆子。   “堂堂长公主,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片刻之后,太后怒声喝道。   “儿臣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紫菁直直的瞪着晋妃,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殿内众妃嫔皆是一阵窃喜,捂着嘴偷笑,目光不时飘向晋妃,幸灾乐祸的在她身上瞄上几眼。   “罢了罢了,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了,就应该学着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将来好好的相夫教子,你夫君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往后切莫再说这等粗言秽语了。”   太后略一挥手,无奈的看着紫菁公主。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紫菁公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根本没把太后的话放在心里,得意洋洋的瞪着晋妃,眉梢示威般的高高挑起,心想,当日你把我害得那么惨,如今逮到机会岂能不好好踩你几脚?   “长驸马往后要多多管教紫菁,切莫让她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太后冷冷的看着赵文,正色说道。   “是是,儿臣谨遵太后教诲!”   赵文惶恐的答道,说完犹自悄悄拉了拉紫菁的衣袖,示意她别再继续讥讽晋妃。   晋妃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是一张脸渐渐的沉了下来,一想到紫菁说自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心中就越发的不痛快,再一想,自己进宫也快十年了,确实一直无所出,难不成自己真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如此一想,心中又多了几分忧虑,暗暗的下定决心,此番无论如何,定要怀上龙种,绝不能叫这些人将自己看扁了去,不然将来指不定又要如何嘲笑自己。   “姑母,臣妾先行告退。”   当下便站起身来,急急告退,想要速速返回延喜宫。   太后一见晋妃一张脸都沉了下来,只道她是在生紫菁的气,再看紫菁似乎对她也颇有不满,心道,这两人赶紧走一个也是好事,免得继续争吵起来,到时候谁也不好看,是以也没有留她,只是略一挥手,示意她退下。   晋妃略一行礼,香儿便搀着她走出了慈宁宫。   香儿心知自己的主子方才在紫菁公主那里吃瘪受气了,此刻心中断然恼怒万分,一路上也不敢跟她说话,生怕自己触了她的霉头,惹来一身晦气,小心翼翼的搀着晋妃,一路上沉默无言,身后跟着的众宫女太监也都不敢讲话,就连脚步声都放的轻轻的。   “香儿,一会回延喜宫,你给本宫多熬煮一些汤药来,本宫全都要!有多少煮多少!”   晋妃沉着脸,一双凤目不时迸射出道道骇人精光,狠狠的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是,香儿一会就把宫里会煮汤药的嬷嬷全叫来,让她们给娘娘煮汤药,有多少煮多少!一定让娘娘满意。”   香儿轻轻擦了擦面上滴下的冷汗,连声说道。   “本宫一定要怀上龙种!本宫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人看本宫的笑话!”   晋妃紧咬下唇,恨声说道,脚步忽然加快,疾步朝延喜宫走去,恨不得立刻回到延喜宫,将那些有助于女子怀上身孕的汤药尽数喝下,身后的众人紧随其后,疾步而去。   连日来,胤仁每次去清幽宫看望唐赛儿,杨大力都紧紧的守在唐赛儿身旁,只要胤仁稍有异动,杨大力便立刻挡在唐赛儿身前,恶狠狠的瞪着他,别说跟唐赛儿亲热,就连靠近了说话都不行。   如今别说了碰一碰她,就连说话都必须隔着两丈远的距离。   胤仁心中恼火万分,可是他却实在不敢拿杨大力怎样。   杨大力如今俨然已是唐赛儿身边最亲近的人,自己若是无缘无故的就将杨大力怎样,一来显得自己很小气,他堂堂南楚大皇岂是那种没度量的男人,再说了,他杨大力算个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太监”,他岂能跟他生气较劲,端端的贬了自己身份!   二来自己若将杨大力如何,唐赛儿必定会跟自己拼命,万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她又变回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来对付自己,那这数月来的心思不就白费了?   三来杨大力虽然很讨厌,但是也很让他放心,有杨大力这样寸步不离的保护唐赛儿,他心中也放心许多,至少不用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他还是一国之君,他每天不是闲着没事做的,还有许多的国家大事等着他去处理。   现在,唐赛儿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丈远的地方。   杨大力就站在唐赛儿身旁,紧紧的盯着他,就跟在盯一个牢房里的犯人似的。   “这几日过的可好?”   胤仁无奈的看着唐赛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还好。”   唐赛儿淡淡的说道。   “那就好,缺什么少什么了,就告诉朕,朕让小邓子给你送来。”   有一搭没一塔的闲扯着,一双幽暗深邃的狭眸却一直在女子身上上下打量着,不禁回想到数十日前的那个夜晚,在问月轩…   那是他们第一次水乳.交融,他还没回味够,他还想要将她再一次狠狠的拥在怀中,还想要和她…   可是,没想到那一次竟成了最后一次!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太监”?   就因为他不允许!所以自己就必须莫名其妙的忍受这相思之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但是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   这是什么道理?!   “谢皇上关心,臣妾什么都不缺。”   唐赛儿浅浅一笑,面上泛起一抹嫣红。   “倘若想朕了,想要忽然来见朕,可以悄悄的告诉小邓子,让小邓子带你去程乾宫或者御书房见朕…”   看着女子面上泛起的那一抹嫣红,胤仁心中一阵冲动,恨不得立刻…   但是,那个该死的“太监”就像一堵山一样,横在两人之间,绝不给他越雷池一步的机会。   狠狠地瞪了那个一脸淡漠的杨大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心中的念头强压下来。   “多谢皇上美意!不过娘娘最近身子不太好!恐怕不会去程乾宫找皇上!”   杨大力直直的瞪着胤仁,冷冷的说道。   这意思简直就是在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她去程乾宫找你!   “咳咳…无妨,无妨,身子调养好了再说也不迟。”   胤仁尴尬的看了唐赛儿一眼,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想要将这尴尬的气氛化解掉。   “对了,最近有没有想朕?”   话锋一转,将那个横在两人之间的杨大力当成了透明人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沉声问道。   “我…”   唐赛儿登时面上一红,紧咬着下唇,羞涩的看着胤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恩…朕知道了。”   满意的看了一眼女子娇羞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知道唐赛儿也很想自己,胤仁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想必这段时日,她也会想起那天在问月轩发生的事吧?   唐赛儿看着胤仁那双幽暗深邃的狭眸中透露出来的某种信息,立刻将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知道,他在暗示自己那天在问月轩发生的事…   “咳咳…不知道爱妃愿不愿意再和朕去问月轩泛舟游湖?”   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故作正经的问道。   唐赛儿顿时语塞,怔怔的看着胤仁,她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这话中含义,不仅唐赛儿明白,杨大力也明白,他怒目一瞪,怒气冲冲的瞪着胤仁,那眼神简直就在说,你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个?!   “皇上日理万机!娘娘身体不适!最近夜里风寒!容易着凉!奴才认为还是不要泛舟湖上比较好!”   杨大力直视着胤仁,朗声说道。   “杨大力…你…”   胤仁面色一沉,怒视着杨大力。   “啊!时日不早了!皇上该回去了!娘娘身体不好,需要多加休息!请皇上明日再来!”   杨大力忽然指着窗外,大声的说道。   顺着杨大力的手指往窗外看去,只见窗外晴空万里,一片大好风光,天空中白云朵朵,偶有几声鸟啼传来,清脆悦耳。   胤仁顿时愕然,狠狠的瞪着杨大力,大白天的他居然说时日不早,要休息了?他当自己是什么?傻子?白痴?   “杨大力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别把朕惹火了!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胤仁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杨大力,一双狭眸似将喷出火来。   两人就这么争锋相对般的瞪着对方,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唐赛儿紧紧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中一沉,咬了咬牙,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臣妾忽然身体不适,恐怕无法继续接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唐赛儿下了一道逐客令,淡淡的看了胤仁一眼,随即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行行,朕走,朕走还不行嘛!”   胤仁恼火的看了唐赛儿冷冰冰的背影一眼,站起身来,踏着大步离去。   此时他心中恼火万分,她居然帮着那个该死的杨大力,她居然对自己下逐客令!这个可恶的女人!这算什么?帮着别的男人来对付自己的丈夫?胳膊肘往外拐?   回过头,狠狠地看了清幽宫的大门一眼,心中大感晦气。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来清幽宫吃灰碰壁,然后败兴而回了?   紧紧的看着门匾上那三个闪耀的大字“清幽宫”,幽暗深邃的狭眸中射出一道骇人寒光,狠狠的握了握拳头,随即大步离去。   转眼一月过去,这一月来,胤仁天天都要去一趟清幽宫,但是每次去都是吃灰碰壁,最后败兴而回。   从清幽宫出来后,索性就直接前往延喜宫,心想赶快让晋妃怀上身孕,自己也可早点解脱,母后那边也可有个交代。   胤仁站在床边,兀自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软床之上,女子白皙赤裸的身躯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嘴里仍旧不停娇.喘着,仿佛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女子躺在软床上,一双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背对着自己整理衣衫的背影,仿佛还在回味着方才那番动人心弦的缠绵。   他每次来延喜宫过夜的时候都是沉着一张脸,满面怒容,就好像有谁惹他生气了似的。   她当然知道,胤仁是在唐赛儿那里吃灰碰壁了,所以把满腔怒火带到延喜宫,然后尽数发泄到她的身上。   每一晚的缠绵,都是狂暴的,粗鲁的,恨不得将身下的女子揉碎,恨不得将女子的体内贯穿,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狠狠的挺动,重重的拍打。   没有前.戏,没有亲吻,每一次都是直奔主题,狠狠的挺动,狂暴的贯穿,恨不得将她撕裂,虽然带着一丝疼痛,但是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述的强烈快感,痛苦而又甜蜜的感觉将她一次又一次的推上欲望的巅峰。   方才,他又从清幽宫败兴而归,一回到延喜宫,立刻将正在水池中沐浴的她狠狠的捞起,然后抱到床边,一把将她抛到软床之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对准了位置,然后狠狠的进入了她,根本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悲哀而又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瞬间就让她滴下泪来,她知道,胤仁只是把在唐赛儿那里受得气发泄在她身上而已,她,不过是唐赛儿替代品罢了,不,或许连替代品都不配,只能算是一个撒气筒。   剧烈的疼痛过后,是无以言述的强烈快感,彼此的身体已经非常的熟悉,所以很快就适应了他,就算没有任何前.戏,但是他狂暴的贯穿还是让她很快就湿润,很快的,她就沉沦在他狂暴的索取中,无法自拔。   她的心里,还是带着一丝欢喜,因为她要的,只是能够怀上他的孩子,只要能怀上他的孩子,任何屈辱,她都能够忍受。   而且这个在她体内疯狂挺动着的男子,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男人,也是她此生最爱,就算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泄愤的工具,当成一具泄.欲的肉体,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只要能够在他的身边,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就满足了,她要的也不过如此。   终于,男子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停顿片刻,立刻抽身而出,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起身开始整理衣衫,准备离去。   晋妃浑身无力的瘫在软床之上,方才那番狂暴的交.媾让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只能像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床上,但是她的头却偏向男子的方向,默默的注视着站在床边整理衣衫的男子的背影。   她知道,一旦她怀上了龙种,他就再也不会来延喜宫了,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看了,就算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这种机会也不会再有了。   只要她怀上龙种,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从此他将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最近有没有看过御医?”   胤仁将衣衫整理好,转过身,深邃的狭眸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女子,轻声问道。   晋妃轻轻的摇了摇头。   “回头朕让王御医来给你瞧瞧,若是真的怀上身孕,就要早作准备。”   胤仁那双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轻轻的看了晋妃一眼,随即转过身去。   “皇上…”   察觉到男子又要离去,晋妃突然开口,急切的呼唤道。   “怎么了?”   胤仁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晋妃。   “皇上可不可以不要急着回程乾宫,留下来和臣妾说一会话。”   晋妃眼里带着一丝乞求,轻声说道。   胤仁定定的看了晋妃半晌,眼神中交杂着复杂的情感,对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厌恶?轻蔑?或者还有几分怜惜?   总之,没有爱,他的心里,除了唐赛儿,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   终于还是心软了,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拉起一旁的薄被,轻轻的盖到女子白皙赤裸的娇躯上,虽然对她没有爱,但是她毕竟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感情。   他对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   “想说什么?”   胤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如果臣妾怀上了龙种,皇上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延喜宫了?”   仿佛感应到这是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晋妃内心带着一丝凄凉,轻声问道。   “当然不会,别胡思乱想了,朕会常来看你的。”   看着女子凄凉的表情,胤仁也不忍心跟她说实话,只能违心的安慰几句,她说的没错,一旦她怀上身孕,他绝对不会再来延喜宫了,这段时间,他早就厌恶了心里想着唐赛儿,但是怀里却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感觉。   在南部的时候,他明明答应过她,从此只属于她一个人,从此不会再去别的温柔乡里流连。   可是,他终于还是食言了…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的意愿,一切只是为了能让太后安心。   身为皇上,他却总是要受制于人,他总是要违心的和不同的女人上床,从以前他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皇子,直到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南楚大皇,命运从来不肯放过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对不同的人妥协。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他好想抛开一切,跟唐赛儿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找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过着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生活。   理想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妥协。   “臣妾知道,一旦臣妾怀上龙种,皇上就再也不会来看臣妾了,即使这样,臣妾也绝不后悔,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臣妾的心,永远都在皇上那里,若是皇上何时累了,倦了,尽管回到臣妾身边,臣妾愿意永远默默的等候着皇上。”   晋妃面上缓缓滑下一行凄苦的清泪,定定的看着胤仁,惨声说道。   “朕说了,叫你别再胡思乱想,一会朕就让王御医来给你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吧,朕还有事,先走了。”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站起身来,踏着大步便要离去。   “皇上…”   晋妃看着胤仁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声叫道。   “还有什么事?”   胤仁走到门边,顿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   晋妃看着胤仁决绝的背影,听着他冰冷的话语,面上的泪水不断滴落到柔软的床单上。   他,甚至不愿回头多看她一眼!   “请皇上切莫忘了臣妾方才说过的话,臣妾会一直在延喜宫等着皇上…皇上…”   话音未落,胤仁已经走了出去,只余下晋妃一人独自留在软床之上,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后殿,最后的那句话还未说出口,他已经走了。   晋妃狠狠的咬了咬下唇,伸手抹去了颊边的泪水。   “香儿!香儿!”   晋妃忽然撑起身子,对着殿外急声大叫道。   “哎!娘娘!香儿来了!”   过了片刻,一直侯在殿外的香儿立刻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朝着晋妃奔去,走到床边,将晋妃扶了起来,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软枕之上。   “伺候本宫沐浴更衣!本宫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晋妃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之上,沉声说道。   “娘娘!您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香儿怔怔的看着晋妃,见她浑身疲软,似乎连路都走不动,于是便试探的问道。   “放肆!你敢不听本宫的话!本宫现在就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你只管替本宫沐浴更衣便是!”   晋妃恼怒的瞪了香儿一眼,开口骂道。   “是是,娘娘说了算,香儿这就替娘娘沐浴更衣。”   香儿撇了撇嘴,看着一脸倔强的晋妃,随即对着殿外大吼了几声,“来人!伺候娘娘沐浴更衣!快一点!都死了是不是?再不快来把你们腿打折了!”   殿外立刻急匆匆的奔进来几个小宫女,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晋妃从软床之上搀起,朝着水池缓缓行去。   晋妃被众人搀扶着,一双腿似乎都在微微打颤,但是她却倔强的咬着下唇,毫不示弱的朝水池缓缓行去。   香儿皱了皱了,看着一脸倔强的晋妃,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生来就要胜好强,从来不肯示弱服输,既然她说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那么就算爬,她也要爬去给太后请安,自己纵使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只好轻轻的扶着她,往水池走去。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晋妃扶到水池中,让她舒服的靠在水池边,几个宫女跪在水池旁,便开始为晋妃细细的擦拭身体。   晋妃靠在水池边,任由众人为她细细的擦拭身体,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她必须赶快恢复体力,一会一定要神采奕奕的去给太后请安,不能让人看出她有丝毫疲惫之态,她苏晋淳出现在别的妃嫔面前,永远都是容光焕发的!   晋妃身着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   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那漆黑乌亮的眼眸里,藏着一份忧伤。   此刻她已恢复了些许体力,一番梳洗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众人轻轻的搀着晋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慈宁宫而去,好不威风,沿路的太监宫女看见晋妃,皆是战战兢兢的行礼作揖,一路上遇见几个失宠的妃嫔,众妃嫔心知晋妃如今得蒙圣宠,纵使心中对她百般咒骂,面上也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也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纷纷让路。   行至慈宁宫,只见太后早已端坐在前殿,等着众妃嫔前来请安,晋妃立刻走上前去,对着太后略一行礼。   “姑母安好,臣妾来给姑母请安了。”   话毕,径直走到太后身边,也不等太后开口,便犹自坐了下来。   “来得正好,紫菁刚刚给哀家送了几样小吃,说是民间的特色小吃,让哀家品尝,正好你来了,你也尝一尝。”   太后微微一笑,对着殿内的太监略一挥手,太监立刻端着一只金碗走了上来,将金碗轻轻的放到太后面前的桌案上,最后缓缓退下。   “有的吃就赶紧吃。”   紫菁公主柳眉一竖,颇为不满的看着晋妃,冷冷的说道。   晋妃也不搭理紫菁,对着太后微微一笑,只见碗中放着几个豆面糕,轻轻夹起一个,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母后,这道小吃叫驴打滚,驴打滚是用黄米夹馅卷成的长卷,因卷下铺黄豆面,吃时将长卷滚上豆面,样子颇似驴儿打滚,因此民间称它为驴打滚。”   紫菁公主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哦?驴打滚?这个名字倒挺有趣,哀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太后微微一笑,眉梢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紫菁。   “这驴打滚的原料有大黄米面,黄豆面,澄沙,白糖,香油,桂花,青红丝和瓜仁,它的制作分为制坯,和陷,成型,三道工序,做好的驴打滚外面沾满豆面,呈金黄色,豆香馅甜,入口绵软,别具风味,是老少咸宜的民间传统小吃。”   紫菁得意洋洋的解说着,不时冷冷的瞪上晋妃几眼。   晋妃轻轻咬了驴打滚一口,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滚而来,直冲上喉咙,这香甜软口的驴打滚吃在嘴里感觉是那么的油腻,让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自打儿臣嫁到宫外,几乎天天都能吃到这些风味小吃,母后若是喜欢,儿臣以后…”   话音未落,只听晋妃“哇”的一声,将桌案之上的驴打滚一把掀翻,“啪”的一声,金碗立刻摔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碗中的驴打滚跌落在地,乱七八糟的滚落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你若是不想吃我的驴打滚便算了!你为何故意将它们摔到地上去!”   紫菁公主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便站起身来,对着晋妃怒喝道。   只听晋妃“哇”的一声,便扑到太后怀里,吐了起来,这一吐,直吐得天昏地暗,天地为之色变。   片刻之后,晋妃方感心中舒畅许多,犹自从太后怀里挣扎起来,回过神来,只见太后满身皆是自己所吐之秽.物,面色立刻大变,心中一惊,双腿一软,立刻跪了下来。   殿内的太监嬷嬷皆是心中大惊,赶紧冲上前来,替太后清理身上的秽.物。   晋妃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都不敢看太后一眼,只道自己今日要遭殃了,不知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   忽听太后一声大笑,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晋妃轻轻扶了起来。   “好!好!太好了!”   太后大笑着,眼中满是喜悦之情,紧紧的看着晋妃,将晋妃轻轻的扶回榻上坐好。   晋妃惶恐的看着太后,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一缕缕冷汗自脸上缓缓滴下,自己居然敢吐在太后身上,倘若太后一个怪罪,就算是亲侄女,恐怕也小命难保。   “吐得好!吐得好!好得很!”   太后大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晋妃的肩膀。   “臣妾惶恐!还请姑母恕罪!”   晋妃惨声呼道,语声中夹带着一丝哭腔,若是太后狠狠地骂他几句也就算了,可是太后居然还笑盈盈的夸她,这下她心中更是没底,只道是自己这条小命恐怕难保,心中越发的凄凉起来。   “恭喜晋妃娘娘有喜了!”   一旁的苏嬷嬷立刻对着一脸茫然的晋妃躬身作揖,轻声提醒着她,晋妃立刻缓过神来,吃惊的看着苏嬷嬷。   自己有喜了!   真的怀上龙种了!   晋妃心中一阵狂喜,方才的惶恐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喜悦。   “你先回延喜宫吧,让王御医去给你把把喜脉,哀家随后就和皇上一同来看你。”   太后对着晋妃略一挥手,众太监便搀着太后缓缓步入后殿,前去沐浴更衣。   “娘娘!娘娘你有喜了!哈哈!娘娘!”   香儿立刻冲上前来,紧紧的拽住晋妃的胳膊,大力的摇晃着仍在发呆的晋妃。   “哼!居然真的让你怀上了龙种!苏晋淳!算你真厉害!素梅,我们走!”   紫菁公主怒目一瞪,嘴里冷哼一声,起身便大步离去。   “香儿?我真的有喜了?”   晋妃此时方才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香儿,轻声问道。   “是啊!娘娘!咱们先回延喜宫吧!一会让王御医好好给您看看,让他多开几味安胎养身的药方。”   香儿略一挥手,身后的众宫女立刻上前,轻轻的搀着晋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慈宁宫离去,个个都容光焕发,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晋妃如今怀上龙种,他们这些天天跟在晋妃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觉得面上有光,个个昂首挺胸,朝着延喜宫缓缓行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9-26 5:39:54 本章字数:11117   晋妃静静的躺在美人榻上,一双凤目紧紧的盯着正在给自己把脉的王御医,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万分。   只见王御医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细细的在晋妃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神色复杂。   此刻殿内众人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都紧紧的盯着王御医,仿佛王御医轻轻一开口就可以决定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一般。   最后,王御医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放开晋妃的手,犹自走回桌边坐下,便开始写药方。   “怎么样?娘娘是不是有喜了?你说话呀!”   香儿急忙走到王御医声旁,急声问道。   “你们最近是不是让娘娘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来路不明的汤药?”   王御医继续埋头写着药方,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让宫里的嬷嬷熬煮了一些据说有助于女子怀上身孕的汤药给娘娘喝,怎么了?”   香儿疑声问道。   “那就对了,以后别乱给娘娘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御医将写好的药方轻轻递给香儿,沉声说道。   “什么?”   香儿伸手接过药方,疑惑的看着王御医。   “娘娘没有怀孕,只是吃坏了肚子罢了,你照着我开的药方去御药房抓点药,一天两次,连服三日,即可痊愈,切莫再给娘娘喝那些民间的汤药。”   王御医说完便站起身来,将药箱提上,准备离去。   晋妃一听这话,心中立刻沉了下来,随即狠狠的喝道,“不许走!全都不许走!把延喜宫的大门给本宫关上!所有人都给本宫站过来!”   只听“砰”的一声,延喜宫的大门便被关上,王御医停下脚步,回过头惊讶的瞪着晋妃。   “全都给本宫出去!这里只留香儿和王御医,谁敢将方才的事泄露半点出去,本宫要他生不如死,都听明白了?”   晋妃眼中闪过道道骇人寒光,沉声说道。   殿内众人立刻惶恐的点着头,该干嘛干嘛去了,只留下王御医和香儿,王御医心中一惊,诧异的看着晋妃,不知她究竟想要干嘛。   “你给本宫听着,一会太后和皇上会来看本宫,本宫要你告诉他们,本宫有喜了。”   晋妃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敲在王御医心上,将他吓得魂不附体,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这可是欺君大罪!要诛九族的!”   王御医连连摆手,沉声说道。   “王崇明!你信不信本宫立刻就可以诛你九族!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晋妃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娘娘何苦为难本官?娘娘明明就没有怀孕,只是吃坏肚子罢了,本官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御医苦着一张脸,轻声说道。   “本宫没有为难你,本宫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帮了本宫这个忙,日后本宫的儿子做了皇太子,本宫一定会记得你对本宫的恩惠。”   晋妃莞尔一笑,缓缓说道。   “娘娘真会开玩笑!娘娘连身孕都没有!怎么会有儿子?”   王御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本宫自有办法!你只需帮本宫渡过眼前的难关便可!”   晋妃冷冷的说道。   “娘娘且听下官一劝,这后宫中你争我夺从来都没有个尽头,娘娘何苦为了争一时之气而犯下这弥天大错?娘娘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兄长又是南征大将军,娘娘又深得太后疼爱,娘娘若想怀上龙种,也不必急于一时,下官这就给娘娘开几味药方,娘娘只要按时服下,一定能够早日怀上龙种。”   王御医说完便坐了下来,打开药箱便开始写起药方来。   “不必了,本宫不妨告诉你,方才本宫在慈宁宫吐了太后一身的秽.物,太后以为本宫有喜了,方才没有跟本宫计较,若是此刻太后得知本宫只是吃坏了肚子,你觉得太后会放过本宫?你觉得本宫还能有活路吗?”   晋妃苦笑一声,惨然说道。   “娘娘想太多了!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一定不会跟娘娘诸多计较。”   王御医尴尬的看着晋妃,轻声劝道。   “王崇明!你别再唧唧歪歪的讲你的大道理了!本宫不吃这一套!本宫只问你一句,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晋妃恼怒的看了王御医一眼,怒声喝道。   “那就请娘娘杀了下官吧!下官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累及家人!下官现在死了倒还干净!若是帮了娘娘,将来东窗事发,下官一家上下难有活口!”   王御医咬了咬牙,沉声说道,这番话俨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心里知道,自己是活不过了,晋妃的秘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忙若是不帮,肯定就是一个死。   “听说尊夫人多年来也未曾怀上身孕,所以你多年来一直后继无人,不过你好像有个养子,是挚友临终前托付给你的,对不对?好像是潮州刺史吧?前途无量哦!若是本宫现在就叫人把他抓来,然后慢慢的折磨他,你觉得怎么样?”   晋妃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沉声说道。   “娘娘!不可!娘娘心中有气,不妨杀了下官,下官绝无怨言!还请娘娘切莫去动小儿,小儿并非下官亲生,下官只是念在旧年和他父亲相交一场,方才好心收养!娘娘杀了他恐也难解心头之气!”   王御医脸色一变,急声叫道。   “哎呀呀!倒真是护子心切呢?本宫先将他抓来,然后剜去他双目,割掉他的鼻子,用针线缝上他的嘴巴,然后再命人砍掉他的双手双足,最后将他泡到装满盐水的大缸中,让他做一个人棍,你觉得如何?”   晋妃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王御医逼近。   “娘娘!下官和娘娘无冤无仇!娘娘何苦如此迫害小儿!”   王御医怒声喝道。   “本宫只是在求你!求你给本宫一条活路!你若是肯给本宫一条活路,本宫自然也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不给本宫活路走,本宫也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若不信,不妨一试!”   晋妃走到王御医身前,咬着牙,恨声说道。   “娘娘…”   王御医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晋妃那阴沉的双目,又想起晋妃方才所说,不禁浑身一抖,悲从中来。   “就像你方才所说,你若不肯帮本宫说谎,本宫大不了挨太后一顿骂,可是你那养子,恐怕就惨了,本宫不仅要折磨他,还要狠狠的折磨他,让他后悔自己投生为人!”   晋妃阴险的看着王御医,沉声说道。   “请娘娘放过小儿,下官愿为娘娘做任何事。”   王御医注视了晋妃片刻,终于还是屈服了。   “很好,算你聪明,香儿!过来!”   晋妃微微一笑,转身走回美人榻上坐下,对着香儿大声呼道。   早已惊呆了的香儿立即回过神来,急步走到晋妃身前,等着她的吩咐。   “你去把方才殿内听见王御医说话的人全都处理了,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   晋妃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香儿明白。”   香儿心中一沉,心知晋妃此番又要大开杀戒,那些人全都小命难保,不过这与她也没多大关系,她只需听晋妃的吩咐,一切照办即可。   “去吧,在太后和皇上来之前,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一个都不许放走。”   晋妃对着香儿略一挥手,略显疲乏的说道。   “是!香儿明白!香儿这就去。”   香儿躬身作揖,随即缓缓退下,余下王御医一人独自面对晋妃。   王御医心中也是一沉,一听晋妃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竟如此狠毒,不惜将平日伺候自己的下人尽数害死,果然是狠辣无比,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感叹。   又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受制于她,从此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捏在这个狠辣无比的女人手中,又是一阵绝望。   “以后每天都要来延喜宫,知道么?本宫会跟太后说,在本宫怀孕期间,你就是本宫的专属御医,你以后不用再去替别的妃嫔看病了,你只管好好的伺候本宫即可,明白?”   晋妃阴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是是,娘娘说了算,下官一切都听娘娘吩咐。”   王御医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连声答道。   “很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太后和皇上一会就来了。”   晋妃微微一笑,便躺到美人榻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王御医坐在桌旁,只觉浑身都是冷汗,悄悄的望了晋妃一眼,立即将目光移开,生怕她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悄悄的偷看她,万一怒从心起,现在就将他的儿子抓进宫折磨,自己可怎么办?   一想到晋妃方才所说,要将他的养子放到盐缸里做人棍,心中就是一阵恐惧。   他心里知道,晋妃说得出就做得到,自己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是若是害的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惨遭横祸,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挚友临终前的托付?   只得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一切都只好听天由命了。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晋妃娘娘有喜了。”   王御医站起身来,对着太后躬身作揖,沉声说道。   “真的?太好了!哀家终于可以抱孙子了!”   太后心中狂喜,赶紧上前将躺在美人榻上的晋妃扶起,搂在怀中,就好像她现在搂的就是她的孙子一样。   胤仁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晋妃,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应该是高兴的,因为他就快要为人父,可是此刻他的心里却并不高兴。   若说真有几分高兴,那也是因为他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终于能够给太后一个交代。   晋妃躺在太后的怀中,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胤仁,捕捉着他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终于,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即使知道自己坏了他的子嗣,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喜。   “姑母,臣妾是第一次怀上身孕,恐有不适,所以想让王御医每天都来延喜宫候着,方便时刻照顾臣妾。”   晋妃将目光从胤仁身上收回,对着太后说道。   “这样也好,王崇明,你从每天起就不用去替别的妃嫔看病了,每天来延喜宫候着即可,倘若晋妃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唯你是问。”   太后看着王御医,正色说道。   “是,下官遵旨。”   王御医虽然心中大感无奈,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母后,儿子出去走一走。”   话音未落,胤仁便踏着大步离去,晋妃只得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抹凄凉。   “他也是初为人父,难免心情烦躁,你别往心里去。”   太后笑了笑,轻声安慰着晋妃。   “臣妾知道。”   晋妃咬了咬下唇,强忍住就快要滴下来的泪水,顿声说道。   她知道,从今天起他将不会再踏入延喜宫一步,即使如此,她也绝不后悔,只有坐上后位,她这一生才算没有白活,若是不能凌驾于六宫之上,她活着也没意思。   胤仁心中无比烦闷,在宫里漫无目的走来走去,邓才等人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见胤仁一脸烦闷,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心知皇上定然心情不好,只顾着跟着胤仁,谁也不敢多嘴,生怕触了他的晦气。   胤仁漫无目的绕来绕去,一会绕到御花园,一会走过秋水居,又绕到问月轩停顿了片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清幽宫,脚步顿在清幽宫的大门外,仿佛再也挪不动一步。   但是就是不肯走进去,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邓才瞧见皇上这副样子,心知皇上是想进去见赵妃,但是连日来总是去清幽宫吃灰碰壁,心中有堵,拉不下这个脸进去,于是眼珠子一转,靠上前去。   “皇上,走了这么久,也乏了,不如进去歇息片刻,顺便看看赵妃娘娘?”   邓才毕竟也跟了胤仁十几年了,胤仁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对胤仁说什么话。   胤仁一听这话,心想,说的也对,朕是南楚大皇!她是朕的妃子,朕想见她就见她,朕怕什么?难不成朕还不敢去见朕的妃子了?   如此一想,心中立刻释然,踏着大步便走进了清幽宫中。   邓才偷偷一笑,随即跟着胤仁走了进去。   侯在殿外的几个太监一听皇上来了,立即扯着嗓子吼道,“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伏倒在地,大行跪拜。   胤仁略一点头,便走入殿内,只见唐赛儿正坐在桌案前抄写着道德经,不仅自己抄写,殿内还齐刷刷的坐了十来个太监宫女,人人都手拿纸笔,伏在桌案前认真的抄写着道德经,看唐赛儿那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教人读书识字的先生。   胤仁目光一扫,顿时皱起了眉头,只见杨大力仍旧一副贴身护卫的架势,坐的也离唐赛儿最近,他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此刻也仿佛很认真的在抄写着道德经,只是那握笔的手势颇为奇怪。   方才虽然殿外的太监大吼了几声皇上驾到,但是唐赛儿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只是静静的抄写着道德经,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赵妃说。”   胤仁略一皱眉,沉声说道。   殿内众人立刻站起身来,低垂着头,纷纷离去,惟有杨大力颇不识时务,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将手中纸笔放下,此时抬起头,愤怒的瞪着胤仁,仿佛在责怪他打扰了众人一般。   “你也下去。”   胤仁不耐烦的看了杨大力一眼,沉声说道。   杨大力却是动也不动,仍旧坐在那里,颇为不屑的瞪着胤仁。   “朕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杨大力!你是不是不想再看见杨小妹了?你信不信朕让你们兄妹从此永不相见?”   胤仁顿时怒从心起,幽暗深邃的狭眸中透出道道骇人寒光,沉声说道。   “你!你好卑鄙!”   杨大力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指着胤仁破口大骂道。   “大力,先出去吧。”   唐赛儿悠悠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纸笔,无奈的看了胤仁一眼,转过头对着杨大力缓缓说道。   “我不放心!他总欺负你!”   杨大力似乎极不情愿离开唐赛儿,急声说道。   “没事,先下去吧,若是惹皇上生气,那就不好了。”   唐赛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好吧好吧!那我就在外面守着,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大叫,我立刻冲进来,你也莫要怕他,有大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杨大力颇为不服气的狠狠瞪了胤仁一眼,缓缓离去,临走还颇为不舍的回过头瞧了唐赛儿一眼,方才走出殿外,将殿门关上。   胤仁瞧见杨大力和唐赛儿关系如此亲密,心中颇有几分不满,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到唐赛儿身前,直直的看着她,冰冷孤傲的狭眸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直透骨髓。   唐赛儿只是轻轻的抬起头,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静静的瞧着他,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几分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晋妃怀上身孕了。”   胤仁平静的看着唐赛儿,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   唐赛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胤仁,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   “你知道?”   胤仁疑惑的看着唐赛儿,他自己都是方才得知晋妃怀上身孕,她居然比自己还早知道?   “恩,早上晋妃在慈宁宫吐了太后一身秽.物的事情,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你恐怕是最晚知道的那个人。”   唐赛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胤仁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眸,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平静,仿佛此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恭喜皇上。”   唐赛儿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轻声说道。   胤仁心中一紧,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晋妃怀孕了,她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或者,她是故意装作毫不在意?   “赛儿,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胤仁紧紧的看着唐赛儿,深邃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伤痛,沉声问道。   唐赛儿沉默了片刻,紧紧的看着胤仁。   “一定要这样的,是皇上,不是臣妾。”   随即狠狠咬着下唇,顿声说道。   她不禁想起了那一晚在问月轩,他们曾如此亲密,她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她天真的以为他们从此便能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她错了,她还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就像他在南部曾对她说过的一样,他是皇帝,他并不止有她一个妃子而已。   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唐赛儿,你到底算什么?你不过是他众多妃子里的其中之一罢了。   他总是对自己予取予求,他要的时候,她便必须给予,他不要的时候,她就必须立刻走开。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有了子嗣,而她,却不是孩子的母亲,那么她到底算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像是一个笑话。   “你知道朕真正在乎的人是谁?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和朕说话?”   胤仁恼怒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不明白为何她总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惹自己生气。   “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问皇上,在皇上心里,臣妾到底算个什么?”   唐赛儿轻轻一笑,淡淡的看着胤仁。   “你是朕最在乎的人!”   胤仁大声说道。   “是吗?可是皇上对臣妾许过的诺言,从来就没有兑现过,臣妾已经不再相信皇上说的话了。”   唐赛儿鄙夷的看着胤仁,轻声说道。   “倘若朕不在乎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你?难道朕没有别的女人可找了么?难道全天下就只有你唐赛儿一个女人么?”   胤仁怒视着唐赛儿,吼道。   “臣妾乏了,没有力气再和皇上继续争吵下去。”   唐赛儿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她累了,不仅身子累,心更累。   胤仁眼中闪过一阵寒光,冲上前去,将唐赛儿拉了起来,一把拥入怀中,俯身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怀中的女子拼命挣扎着,面上带着怒容,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忽然,胤仁猛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子,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的掠过嘴唇,一抹嫣红的血顺着他的薄唇流出,沿着线条完美的下巴,蜿蜒而下。   触目惊心!   胤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蔑笑,英挺的眉梢向上扬起,眼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紧紧的看着被推得差点跌倒在地的女子。   她居然咬他!   心中一阵恼怒,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咬他!她,是第一个!   “就这么讨厌朕?就这么不想朕吻你?”   轻轻的看着手背上的那一抹嫣红血迹,胤仁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唐赛儿稳住了身形,恨恨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看着男子嘴角流下的那一抹嫣红血迹,嘴角得意的勾起。   他总是那么霸道,从来都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只要他想,他就要,马上要,必须要!   而她,永远只能选择屈服,永远只能对他顺从,他要,她就必须给,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考虑的时间,绝对的服从。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暴君一样,狠狠的主宰了她的一切?   现在,她咬了他,她终于反抗了他,她心里很得意。   但是她却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看起来你还是没有学会应该怎么样来讨男人的欢心,让朕来教教你应该怎么样做一个好女人!”   胤仁眼底掠过一抹残酷的笑意,缓缓走到唐赛儿身前,猛地将她按到一旁的桌案上,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唐赛儿被胤仁按在桌案上,动弹不得,她的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将桌案上的笔墨和砚盘推到地上,她的上身紧紧的压在纸张上,将纸张压的乱七八糟。   感觉到胤仁正在撕扯她的衣裙,唐赛儿心中一阵悲凉,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居然又一次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   晋妃坏了他的孩子,该生气的人是自己,不是吗?   凭什么她要被他按在桌案上,被他这样羞辱?   错的人是他,但是却要她来承担一切?   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开口大叫,胤仁的手从背后伸来,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发出一声叫喊,另一只手一把撕开她背部的衣衫。   哗!   背部的衣衫被撕扯开,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女儿香。   唐赛儿徒劳的挣扎着,她的上身被死死按住,她只能伏在桌案上,任由背后的男子随意的撕开她的衣裙,她的嘴被紧紧的捂住,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嘶!   终于,她全身上下再也不着一物,她白皙赤裸的身躯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胤仁一把将被撕烂的衣裙抛在地上,目光顺着女子白皙赤裸的背部往下移到线条完美的臀部。   唐赛儿的双腿微微的颤抖着,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让她感觉更加羞愧,被这样屈辱的按在桌案上,使她觉得更加的屈辱。   难道,要用这种方式来迎接他?要用这种肢势来承受他?   感受到身后男子身体的变化,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坚硬触感,唐赛儿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自面上缓缓滑下,事到如今,只能默默的承受了吧?   左手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湿润,胤仁停顿了即将挺入的动作,愣住了。   她哭了!   感觉到来自左手的温热湿润是她的眼泪,胤仁顿时没有了继续的欲望,下身火辣辣的燥热感在霎时间被她的眼泪浇熄。   轻轻的放开了身下的女子,胤仁缓缓的退到一旁。   感觉到身后男子突然停止了一切,感觉到原本压在自己背部的强大力量突然消失,唐赛儿撑起了自己原本被压在桌案上的身躯,回过头惊讶的看着胤仁。   他?为什么突然停止了?   疑惑的看着一脸愧疚的男子,唐赛儿忽然打了个颤,赤裸的娇躯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这感觉并不会太好受。   胤仁脱下了自己的衣袍,轻轻的罩在女子白皙赤裸的娇躯上,尔后又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差一点,就又一次伤害了她。   胤仁摇了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为什么,明明是想要好好的爱护她,但是却总是不能在她面前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每次当她忤逆自己的意愿,就忍不住想要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的王。   难道,对她的征服欲和控制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唐赛儿紧紧的裹住了赤裸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厌恨,狠狠的瞪着前面的男子,带着一丝警惕,一丝胆怯,悄悄的往后移动。   “大力!大力!”   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忽然开口尖声叫道。   片刻之后,杨大力立刻推开殿门,冲了进来,瞧见唐赛儿这副狼狈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奔到唐赛儿身前,一把将唐赛儿护到身后。   胤仁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忽然觉得很好笑,也是他便放声大笑起来。   他在笑对面的那两个人,也在笑他自己。   “苏木白!你别太过分了!”   杨大力怒视着胤仁,大喝道。   胤仁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大步离去,只余下杨大力和唐赛儿两人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没事吧?”   杨大力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唐赛儿,怎么可能没事,他方才便看见地上那一堆被撕碎的衣衫,她怎么可能没事?   唐赛儿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事就好,别哭了,有大哥在不用怕。”   杨大力轻轻拭去了唐赛儿面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我没事,我去后殿换一身衣服,你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唐赛儿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地面,随后便缓缓步入后殿。   “皇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一直侯在宫门外的邓才看见胤仁怏怏的走了出来,心知皇上又在赵妃那里吃灰碰壁了。   “回宫。”   胤仁冷冷的说道,头也不回了走出了清幽宫。   “回哪里?”   邓才低声问道,他指的回哪里是指到底是回程乾宫,还是回延喜宫。   “程乾宫。”   胤仁冷冷的说道,语毕,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清幽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身后众人立刻紧紧的跟在身后,往程乾宫行去。   “王御医,你明日就将你的养子带进宫来见本宫吧。”   晋妃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轻笑着说道。   王御医原本正坐在桌旁发呆,一听见这话,立刻跪到了地上。   “娘娘!是不是下官方才在太后面前说错了什么话?还请娘娘开恩!放小儿一条生路!”   王御医跪在晋妃面前,惶恐的说道,心中不断回想着,自己方才在太后面前并没有说几句话呀,怎么会就惹到晋妃了。   “你起来,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   晋妃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径自走到王御医面前,将他轻轻扶回桌边坐下。   尔后又对着王御医嫣然一笑,缓缓走到梳妆台,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白玉锦盒,道,“相反的,本宫还很感谢你。”   “方才你在太后面前,表现的好极了,来,这是本宫给你的赏赐,本宫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做得好,本宫自然重重有赏。”   说完便将手中的白玉锦盒轻轻打开,放到桌上,只见白玉锦盒内装了大大小小数十样精美的首饰,光彩夺目,教人看的眼花缭乱。   “不敢,不敢。”   王御医心中大舒一口气,他哪里还敢收晋妃的赏赐,连忙摆手推辞着。   “本宫说了,本宫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做的好,自然该拿本宫的赏赐。”   晋妃笑了笑,将白玉锦盒轻轻关上,随后将白玉锦盒轻轻放到王御医手中。   “只要娘娘肯放小儿一条生路,就是给下官最好的赏赐。”   王御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闷声说道。   “呵呵…如今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了你也跑不了我,我又怎么会害你?我只是想见见贵公子而已。”   晋妃嫣然一笑,将白玉锦盒兀自放进王御医的药箱中,随后缓缓走回美人榻上坐下。   “下官岂可擅自带着宫外男子随意进宫?小儿不过是小小潮州刺史,怎能随意进到后宫来,若是被太后发现…”   王御医急声说道。   “王御医!娘娘让你带你的养子进宫,是念在你有功,给你个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若是执意不肯,就莫怪我用非常手段将贵公子强行带回宫,到时候恐怕就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香儿冷冷的看着王御医,沉声说道。   “娘娘!不知娘娘何事非要见小儿不可!若是小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下官在此给娘娘赔罪了!还望娘娘大发慈悲,放过小儿!”   王御医急得满头大汗,心想自己的养子从未进过后宫,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得罪晋妃,一定是这个晋妃想要借种瞒天过海,这种事这么能够答应?   “王御医!你也一把年纪了!没有几十斤,也有几十岁,别在聪明人面前装糊涂,娘娘什么意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贵公子的儿子将来能够做上南楚的皇太子,难道你不高兴么?”   香儿微微一笑,沉声说道。   王御医一听这话,心立刻沉到了海底,心想这下一切都完了,看来晋妃是非要借这个种不可了,若是自己执意不肯,只怕晋妃一怒之下真的会将自己的儿子做成人棍,到时候她翻脸不认人,随便去找个人借种,自己的儿子死了也就是白白的死了。   “王御医,娘娘这是看得起你,拿你当自己人,才会想到找贵公子借种,不然的话,我随便去宫外抓一个男人回来,不也一样可以借种么?你自己考虑考虑清楚吧。”   香儿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王御医,本宫觉得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将来本宫的儿子做了皇太子,本宫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到时候皇上一死,本宫稳坐后位,让他们父子团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岂非美事一桩?你说对么?”   晋妃缓缓一笑,深谙世事的双眼精光四射,定定的看着王御医,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王御医重重的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是越陷越深了,倘若想要保住养子一条命,除了照做,别无他法。   “看来你是同意了,那么明天便让贵公子扮成御医馆的学徒,随你一道来见本宫吧。”   晋妃笑了笑,轻声说道。   “下官遵命,下官先行告退。”   王御医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大感晦气,再也不想在延喜宫多待一秒,随即作揖告退。   王御医一走,香儿立刻黑着一张脸,说道,“娘娘!这个老家伙太不知好歹了!娘娘看得起他,才会找他的养子借种!他居然一脸不情愿!我呸!他算个什么东西!娘娘可是千金之躯!他那养子不过是区区潮州刺史罢了!”   “呵呵…只要他答应明天将人带进宫就好办了。”   晋妃笑着说道。   “娘娘!您真的信得过这个老家伙么?万一日后他不小心将此事泄露出去…”   香儿担忧的看着晋妃,缓缓说道。   “呵…本宫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等到日后本宫诞下皇太子,本宫立刻让他和他的养子从这个世上消失,本宫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守住秘密。”   晋妃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沉声说道。   “娘娘高明。”   香儿轻声说道。   “不过眼下一切还得仰仗这个老家伙,所以咱们还需对他客气一些,不然把他逼急了,来个狗急跳墙,一切就都完了。”   晋妃端起桌案上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又道,“那些人你都处理干净了?”   “回娘娘的话,除了小德子和小兰,其他人我都处理了,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现在延喜宫只留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娘娘可以放宽心。”   香儿轻声答道。   “很好,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半点出去,不然谁也救不了我们。”   晋妃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香儿知道。”   香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晋妃身旁坐下,开始给晋妃轻轻的揉捏小腿。   晋妃轻轻的将手中的紫砂茶杯放到桌案上,静静的注视着紫砂茶杯,心中暗暗的盘算着往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9-27 5:41:32 本章字数:11066   次日晌午,王御医便带着他的养子去延喜宫见晋妃,御医带着自己的学徒进宫给妃嫔看病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所以一路走来也没有人去注意跟在王御医身后的小学徒。   不多时便走到延喜宫,径自走到晋妃的屋内,只见晋妃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歇息,香儿在一旁点着熏香,两个小宫女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给晋妃锤着小腿。   一见两人来了,香儿立刻对着两名小宫女挥了挥手,两人便站起身来,徐徐告退。   只见晋妃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目光停留在王御医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细细的打量着。   细细打量了片刻,晋妃嫣然一笑,略一招手,示意二人坐下。   “这位便是贵公子吧?”   晋妃朱唇微启,轻声问道,凛冽的眼神却未曾从年轻男子身上移开,眼波流转,心里暗暗的盘算着什么。   “回娘娘的话,这便是小儿季明礼。”   王御医站起身来,躬身作揖,缓缓说道。   “下官季明礼见过娘娘。”   只见季明礼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头部除了脑后跟留着半边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大眼,目光炯炯有神。   晋妃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男子非但不俊美,反而带着一种粗犷,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她苏晋淳好歹也是艳冠六宫的大美人,如今竟要跟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借种,不过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   “小儿今年二十有六,至今尚未婚娶,现任潮州刺史,前些年…”   王御医看着晋妃,缓缓说道。   话音未落,便被香儿不耐烦的打断,只见香儿一脸厌烦,道,“行了行了,娘娘又不是要和贵公子相亲,这些细节就不必解释的这么详细了。”   方才香儿一见季明礼心中也是大感不快,心想,晋妃娘娘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如今竟要跟一个如此其貌不扬的男子借种,不禁替晋妃大感不值,心中对季明礼便多了几分厌恶之情。   “想必事态经过,王御医都跟季公子讲的很清楚了吧?如此本宫便不必多做解释了,现在你我三人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了一个谁也跑不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一切便好办得多,对不对?”   晋妃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是是,下官这里有一些药,有助于女子怀上身孕,还请娘娘早晚各服一次。”   王御医将药箱轻轻打开,从药箱中拿出一包草药,递给一旁站着的香儿,香儿接过药包,点了点头,随即走出屋外,命人煎煮汤药去了。   晋妃心中一沉,心想自己难道真要和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借种?不禁感到一阵恶心,但转念一想,不过是利用他罢了,等到诞下皇太子,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只要能够诞下皇太子,只要能够坐上后位,任何屈辱她都能够忍受!   于是便对着季明礼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柔声道,“季公子,请吧,随本宫到后殿来,王御医不妨在此稍作歇息,本宫已命人为王御医准备了几样风味小吃,稍后便会送来,还请王御医品尝。”   “下官遵命。”   季明礼淡淡一笑,随即站起身来,紧随晋妃而去。   王御医怔怔的看着季明礼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阵悲凉,心知自己的儿子便要同晋妃去后殿借种,而自己只能呆呆的坐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跳,却是无能为力。   又想到挚友临终前的托付,如今自己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晋妃的床榻之上,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如此窝囊过,但是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实在不得不为之。   只得怏怏的叹了口气,呆呆的坐在桌旁,眼眶也微微泛红,伸手擦了擦微湿的眼角。   那方,季明礼跟在晋妃身后,只觉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他活了二十六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只觉就跟那画中的天仙一般,而自己居然就要同这个画中仙子一般的女子共赴云雨,真的就跟在做梦一样。   平时只顾着打打杀杀,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是以二十有六仍尚未娶妻,原本打算今年便托媒婆去为自己说一户好人家的女子,就此安定下来,谁知却从家父口中得知这种事,无奈之下,不得不随着家父进宫,原本以为这个要跟自己借种的娘娘年纪一定很大,不然为何要跟宫外男子借种生子?   谁知今日一见晋妃,竟然貌若天仙,顿时整个人都呆住,只道是能和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做一夜夫妻,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于是便浑浑噩噩的跟着晋妃,脑海中一片空白,只顾着盯着晋妃的背部发呆。   两人随即便走入后殿,行至晋妃平日沐浴的水池旁,晋妃对着季明礼嫣然一笑,丝毫不在意季明礼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随即便将身上所穿之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缓缓脱下。   片刻之后,晋妃身上再也不着一物,白皙赤裸的美好娇躯便呈现在季明礼的眼前,一片大好春光尽收季明礼眼底。   晋妃看着季明礼目瞪口呆的表情,心知他是被自己迷住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得意,有男人为自己神魂颠倒,总是一件教人高兴的事,于是便嫣然一笑,随即缓缓走入水池中,开始沐浴净身。   季明礼早已看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将身上衣衫匆忙除下,随着晋妃入到水池之中,心想,如此佳人自己可不能太唐突了,好歹要将这粗糙的身体洗干净一点,于是便细细的擦拭起身体来,也没有继续盯着晋妃看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各怀心事的擦拭着身体,半晌过后,季明礼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晋妃,道,“娘娘,下官…”   话音未落,边听晋妃一声娇笑,“季郎,莫要叫我娘娘了,叫我淳儿吧,那样叫显得你我倒生疏了,以后你叫我淳儿,我叫你季郎。”   季明礼一听这话,立刻呆住,怔怔的看着晋妃,呆了半晌,方道,“淳儿…我…”   晋妃往前一游,缓缓靠上前去,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压在季明礼的嘴唇上,一双凤眼饱含春水,似将滴出水来,娇声道,“诶…季郎不必多言,如今你便是我的男人,我既是你的女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娘娘,也没有什么皇上,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季明礼一听这话,心中一阵暖意,呆呆的看着晋妃。   “季郎,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应该抛开一切,只做男人和女人应该做的事即可,你说对么?”   晋妃嫣然一笑,轻轻低下了头,略带羞涩的说道。   话毕,季明礼只觉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浑身无比燥热,再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伸出手来,一把将晋妃拦腰抱起,缓缓走出水池,往后殿行去。   走到床边,将晋妃小心翼翼的轻轻放到软床之上,生怕自己动作太过粗暴,唐突了如此佳人,尔后又拿起一个软枕,轻轻将晋妃的后颈扶起,将软枕垫于晋妃脑后,让她可以躺的舒服点,随后便呆呆的站在床边,俯身看着晋妃白皙赤裸的娇躯,也不敢伸出手碰一碰,生怕亵渎了美人。   晋妃心中一阵细微的感动,她这一生只有胤仁一个男人,但是胤仁从未对她如此温柔过,从未如此细心的为她着想过。   面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这份细心,让晋妃不禁一阵感动,伸手轻轻摸了摸垫在脑后的软枕,眼眶微微泛红。   季明礼只是呆呆的看着晋妃白皙赤裸的身躯,也不敢伸手摸一下,手足无措的看着晋妃,一张阔脸涨的通红,终于鼓起勇气,道,“淳儿,我是一个粗人,生怕自己太过粗鲁,唐突了你,若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难受了,你只管告诉我,我…”   话音未落,晋妃立即俯起身来,纤纤玉指轻轻的压在季明礼的嘴唇上,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上,两人双双跌在软床之上。   季明礼心中一惊,心想自己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万一把她压坏了怎么办?赶紧撑起身来,生怕将身下的女子压疼了。   低下头,看见晋妃泛着嫣红的双颊,心中一阵冲动,双眼一闭,俯身轻轻的吻了下去。   晋妃也闭起了双眼,忽然想起了那个霸道的王者,他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他的吻从来都是霸道的,他好像从来就没有顾虑过自己的感受。   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那个霸道的王者,就算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她的身影,她的心里却只能装得下他。   带着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情,晋妃的双手轻轻攀上了季明礼的腰部,或者,就把面前的这个人暂时当成他吧?   登上后位,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离他更近一些罢了。   数日来,季明礼每天都会随王御医一同前去延喜宫。   这天,刚从延喜宫出来,父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方才行至锦瑟居,忽见前方一女子身穿淡碧丝衫,姿态娴雅一如莲花,平心静气,缓缓走来。   女子身后跟了数名宫女太监,此刻正朝着季明礼父子的方向走来,看样子是要去御花园赏花。   季明礼瞧着走在最前方的女子,只觉越瞧越眼熟,不由得直愣愣的盯着女子的面孔,忽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急步冲上前去。   女子身旁的一名太监面上一怔,看见对面大喇喇的冲过来一个年轻男子,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女子护在身后,喝道,“站住!什么人!想干什么!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气了!”   季明礼脚步一顿,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女子,心中越来越确定这就是她!   女子被季明礼看的浑身不自在,柳眉一竖,双眼迸射出一道骇人寒光。   “唐姑娘!”   只听季明礼一声大叫,随即朝着女子奔上前去。   众人一听,皆是莫名其妙,惟有唐赛儿和杨大力心中一惊。   唐赛儿细细的打量着朝着自己奔来的男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   男子面露惊喜之色,朝着唐赛儿急奔而来,道,“唐姑娘,是我,在下!你不记得在下了?淮北王陵…哎哟!”   话音未落,挡在唐赛儿身前的杨大力已经一拳挥去,将季明礼打的一个跌趔,捂着脸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休得无礼!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把你胳膊拧下来!”   杨大力怒目欲哧,大喝道。   “啊!你是…季明礼!”   唐赛儿伸手拦住了正欲冲上前去的杨大力,面带一丝惊喜之色。   “是是,唐姑娘还记得在下…”   季明礼怏怏的看着杨大力,捂着脸说道。   “嘘,此地不便久留,你随我去清幽宫叙旧吧。”   唐赛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随后便转过身往清幽宫行去。   王御医赶紧上前扶起季明礼,心中大感晦气,心想果真是祸不单行,连日来祸事一桩接一桩,如今儿子竟然还被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莫名其妙打了一拳。   两人紧随着唐赛儿,一路无言,缓缓行至清幽宫。   唐赛儿将二人带到前殿,吩咐宫女下去准备一些点心给王御医品尝,随即同杨大力一起将季明礼带到屋内,余下王御医一人在前殿独自品茶。   唐赛儿将季明礼带到屋内,缓缓走到美人榻上坐下,杨大力警惕的查探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方才将门掩好,走到桌旁坐下。   “唐姑娘!你真的进宫做了娘娘!游公子可好!自从淮北王陵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二位,二位的大恩季明礼可是一直铭记于心!”   季明礼只觉口干舌燥,于是端起桌上的普洱茶,一口灌下。   “唐姑娘,宫里的日子过得可好?”   季明礼放下手中茶杯,轻声问道。   唐赛儿顿了顿,心中一紧,道,“还好,你呢?你不是潮州刺史么?为何会变成御医馆的学徒了?”   季明礼微微一愣,苦笑着说道,“在下也是因为某些原因,此事实在不便跟唐姑娘多说…”   “无妨,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若能帮上你的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唐赛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哎,唐姑娘和游公子的大恩季某都无以为报,怎敢再次承受唐姑娘的恩惠?”   季明礼摇了摇头,摆手推辞。   “季公子何必客气?你我能够再次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既然有缘,又何必拘泥于那些什么恩惠不恩惠的?”   唐赛儿笑着说道。   “倘若将来能够帮上唐姑娘的忙,季某一定万死不辞。”   季明礼拱手说道。   一旁的杨大力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歉意,道,“季公子!杨某鲁莽,一时冲动打伤了季公子!还请季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   季明礼连连摆手,陪笑着说道,随后看着唐赛儿,又道,“不知游公子可好?当日一别再无机会见到游公子…”   “你认识我们总舵主么?”   杨大力疑声问道。   “不错,当日在淮北王陵中,承蒙游兄一路相助,方能逃出生天,否则只怕季某早已葬身陵墓之中。”   季明礼笑着说道。   杨大力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季明礼,惊声说道,“你就是的当日在淮北王陵中和总舵主一起逃出去的那个官兵?这么说来你也知道我和赛儿的身份了?”   “在下确实知道唐姑娘和游公子的目的,不过在下并非那种过河拆桥,出卖朋友之人,季某绝不会将此事拿出去乱说,还请杨兄放宽心。”   季明礼急声说道。   “不行!说得好听!官兵的话岂能尽信!难保你哪天就为了利益把我们给卖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此事非同和小可,牵系到太多人!岂能凭你片面之词便轻信于你!”   杨大力怒喝一声,站起身来,眼中杀机阵阵,朝着季明礼缓缓走去。   “杨兄!季某绝不会出卖朋友!若是杨兄执意如此!季某绝不会束手就擒!”   季明礼怒声喝道,站起身来,做好应战准备。   眼看这场恶战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唐赛儿忽的站起身来,急步挡在二人身前。   “大力,不可,我信得过季公子。”   唐赛儿看着杨大力,顿了片刻,又道,“当初游浪也是因为信得过季公子方才让他离去,你就算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游浪吧?”   杨大力停下了脚步,咬着牙道,“好,看在总舵主的面子上,我且信你一次!你若敢将此事泄露出去半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话毕,便兀自走回桌边坐下。   “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针锋相对,王御医也在外面等了许久了,咱们出去一起尝尝点心吧。”   唐赛儿笑了笑,起身便往屋外走去。   于是三人便一齐往前殿走去,只是心中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   寒暄了片刻,王御医便和季明礼一齐躬身作揖,缓缓告退,朝着宫外行去,这几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意外实在是太多太多。   夜,已深。   屋内的气氛极度暧昧。   一番激情缠绵过后,季明礼从女子白皙赤裸的娇躯里抽身而出,带着几分不舍。   他定定的看着女子,目光中带着一丝迷恋,一丝爱慕。   近日来的缠绵,已经让他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子,尽管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但是他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淳儿,今晚真的可以睡在这里么?万一皇上突然来了…”   季明礼痴痴的看着女子如花般的娇颜,轻声说道。   “不必担心,皇上绝不会来这里的,你尽管放心,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晋妃嫣然一笑,从软床之上坐起,光着身子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端起坐上的汤药便囫囵喝下。   “我是不担心,我粗人一个,死了也就罢了,我只怕倘若被人发现有男子在延喜宫过夜,会对你有影响,我死了倒无妨,你以后可怎么办?”   季明礼叹了口气,面带一丝忧虑,缓缓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也喝不下汤药了,将剩下的半碗汤药放到桌上,看着季明礼,道,“你大可放心,绝对安全,倒是你父亲说这两日是我怀上身孕的最好时机,所以我们还是趁着这几天赶紧…”   季明礼微微一愣,道,“我倒是能行,就怕你受不了…”   “呵呵…只怕先认输的人是你罢!”   晋妃嫣然一笑,将桌上的半碗汤药端起,一口喝下,大步走回床边坐下,直勾勾的看着躺在软床之上的男子。   “好!那就看看是谁先求饶!”   季明礼浓眉一挑,伸出手一把将晋妃搂到怀里,翻身便压在了晋妃白皙赤裸的娇躯上。   又是一番动人心魄的激情缠绵,屋内顿时充斥着犹如曼莎珠华般糜烂的情.欲之味,男女忘情的呻吟和喘息声回荡在烛光暧昧的后殿中。   激烈的交战过后,季明礼喘着大气,躺在软床之上,目光却不肯从女子如花的娇颜上移开,痴情的看着女子。   忽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拿过两个软枕,重叠在一起,将女子的白皙赤裸的娇躯扶起,将软枕垫在女子的背部,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软枕上休息。   晋妃微微一愣,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呆呆的看着季明礼,心中感慨万分,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对自己真的是无微不至,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对他是带着几分厌恶,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对他渐渐有了些许好感,夹杂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倘若他只是做完事就大睡,那倒也罢了,日后杀他灭口反倒还能干脆一些,可是他从头到尾都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晋妃呆呆的看着季明礼,思想有那么一瞬间放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对她这么好,教她日后如何对她下得了手?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妇人,而他…就是自己的丈夫…唯一的丈夫,那该有多好?   晋妃不禁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苏晋淳!你这么可以这么想?他不过是一介小小平民!其貌不扬!你竟然还想要和他去做一对什么平凡的夫妻!你脑子坏了吗?   不过是借他的种而已!你若是对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动心!那你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   晋妃摇了摇头,看着季明礼的眼神渐渐的变冷,随后坐起身来,朝着桌边走去,端起桌上的汤药便又开始喝起来。   “淳儿,你今晚已经喝了第三碗了,这样好么?家父常说,是药三分毒,虽然我知道你急于怀上身孕,可是这样猛喝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季明礼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晋妃,略带担忧的说道。   “无妨,既然是王御医开的药,就算喝再多定然也无大碍,我信得过你们父子。”   晋妃笑了笑,将空碗放下,随后走回床边坐下。   “累不累?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季明礼撑起身来,将晋妃搂到怀里,轻轻的抚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青丝,轻声说道。   “我还好,你呢?”   晋妃笑了笑,反问道。   “我?我当然不累,我好歹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当年也上过战场杀过匈奴!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就怕你这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我的摧残!”   季明礼坏坏一笑,双手不安分的在晋妃身上慢慢游走。   “既然如此,那休息一会就继续?”   晋妃嫣然一笑,柔声问道。   “淳儿,如果你真的怀上了身孕,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季明礼忽然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晋妃收起面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厉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有点舍不得你,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注定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痴想,倘若能够和你天长地久下去,那该有多好?”   季明礼痴痴的看着晋妃,缓缓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心中一阵恼怒,重重的甩开了季明礼放在自己身上的双手,转过身直直的瞪着季明礼,眼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   “你最好别再想了!因为你该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非但以后别再想,你现在也不该再想!”   晋妃沉着一张脸,厉声说道。   “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是会去想这些,我…”   季明礼低着头喃喃说道。   “住口!本宫告诉你!你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本宫是皇上的妃子!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潮州刺史!你觉得你配得上本宫么?等本宫怀上身孕,自然会对你们父子二人重重有赏!到时候让我父亲提拔你升官发财也不是什么难事!倘若你心怀不轨!小心本宫要了你父子二人的小命!”   晋妃阴沉着脸,凛冽的目光在季明礼身上扫来扫去,带着冰凉透骨的寒意直直的瞪着季明礼,厉声说道。   “淳儿,我…”   季明礼面上一怔,愣愣的看着晋妃,方才还像小绵羊一样温顺的女子,转眼间就变得跟母老虎一样,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本宫告诉你!你若还想活命!就给本宫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一点!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本宫统统收起来!日后本宫坐上后位!你父子二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若是因为儿女私情而坏了本宫大事!本宫饶不了你!”   晋妃厉声喝道。   “哎…,我知道了。”   季明礼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晋妃一眼,喃喃说道。   晋妃瞧见季明礼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意,纵使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毕竟这个男人确实对自己很好。   她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就算她心肠再怎么样歹毒,那也是因为她身处在后宫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她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让自己的心肠变硬,这个男人对她如此深情,她又岂能对他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就算不爱他,感激和愧疚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后恐怕会狠不下心来杀他。   她突然有点害怕,有点担心。   因为她知道,若想在后宫中站得稳!心就要狠!就必须压抑自己的感情!除了皇上,不能对任何人动情,若是动情了,那便已经输了一半。   可是现在,她居然对这个和自己日夜缠绵的男子动了一点感情,虽然只是一点点感激和愧疚,但是,她确实对他产生感情了。   所以,她很担心,她怕自己一时的不忍会铸成日后不可挽回的大错!   可是眼下,她还是需要他的。   晋妃眼波一转,收起怒容,换上如花般的笑颜,轻轻的靠在季明礼的胸膛上,纤纤玉指轻轻的在季明礼宽阔的胸膛上划来划去,挑逗着他。   “好了,季郎,咱们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既然注定要分开,不如趁现在好好把握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说对么?”   晋妃吃吃的笑着,一双如丝媚眼风情万种的看着季明礼,纤纤玉指不停的在季明礼全身上下划来划去,不断的挑逗着他。   “你说得对!何必一直去想以后的事,徒增烦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现在你是我的,我就满足了!”   季明礼翻身压到晋妃身上,直直的盯着晋妃,沉声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来吧!”   晋妃娇笑一声,白皙的手臂轻轻的勾住了季明礼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盘在季明礼腰部,犹如一只张开丝网的黑寡妇般,死死地缠住了他,将季明礼牢牢的套在她编织的那一张,名叫情.欲的大网中,无法自拔!   夜风徐徐吹过,卷起淡粉色的床帘,不断翻飞,月光投影在淡粉色的床帘之上,将两人重叠交错的身影倒投在床帘之上,随着床上男女摇曳起来。   暧昧的烛光摇曳着妩媚的身姿,轻轻一跳,一缕淡淡青烟随着夜风缓缓飘向窗外。   窗外,夜色正浓。   次日清晨,唐赛儿方才梳洗完毕,正坐在殿内教导清幽宫众宫女太监读书识字,忽听殿门外一片喧哗吵闹。   不多时,便听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尖利的叫骂,紫菁公主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只见几名小太监苦着脸跟在紫菁公主身后,怏怏的说道,“娘娘,小的们已经跟长公主说了,娘娘正在抄写经文,不喜有人打扰,可是长公主还是闯了进来,小的们拦不住…”   唐赛儿放下了手中纸笔,轻轻的看了紫菁公主一眼,对着两名太监略一挥手,轻声说道,“下去吧。”   两名太监如获大赦,赶紧告退。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公主请坐。”   唐赛儿淡淡的看了紫菁公主一眼,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示意紫菁公主坐下。   紫菁公主嘴里冷哼一声,兀自走到一旁坐下,狠狠地瞪着唐赛儿。   “不知公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唐赛儿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你别在这里跟本公主装了!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紫菁公主冷冷的看着唐赛儿,怒声骂道。   殿内众人一听此话,皆是一片哗然,纷纷放下手中纸笔,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紫菁公主。   “本宫到底怎么了?还请公主明示。”   唐赛儿淡然说道。   “装!继续装!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紫菁公主怒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什,“啪”的一声,一把抛到地上。   一名小宫女赶紧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将那样物什拾起,交到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一看,顿时愣住,只见小宫女交到自己手中的,乃是自己被喜儿偷去骗赵文的那支玉钗,登时心中一紧,在心里不断的大骂赵文是个呆子,都成亲这么久了,还留着自己的玉钗做什么?   只见唐赛儿愣了片刻,随即缓缓一笑,道,“公主多虑了,这确实是本宫的玉钗,不过是在本宫被人陷害和赵文私会之事时,被人偷去骗取赵文信任罢了,如今既然公主将玉钗交还给本宫,本宫便收下了。”   “哼!你就收下吧!一定要收好了!莫要哪天又跑到别人相公的抽屉里去!”   紫菁公主冷哼一声,怒骂道。   “本宫对公主再三忍让,公主不要得寸进尺!本宫以礼相待,公主却一直咄咄逼人,话中带刺,公主若是存心来吵架的,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不送!”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紫菁公主,寒声说道。   “哟!得寸进尺的到底是谁!你再看看这又是什么!”   紫菁公主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物什,“啪”的一声抛到地上。   只见紫菁公主所抛之物乃是一卷画纸,一旁的小宫女赶紧上前将画卷拾起,恭恭敬敬的交到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皱了皱眉,轻轻打开画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画中所画之人乃是一名女子,女子站在琼花树下,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如魔似幻。   不是自己又是谁!   唐赛儿登时愣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大骂赵文,都和紫菁公主成亲了,还留着自己的画像做什么?这不是找骂么?   “没话讲了吧?还有什么可说的?”   紫菁公主得意的看着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唐赛儿确实不知道该讲什么了,只能咬了咬下唇,怔怔的看着一脸得意的紫菁公主。   “知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么?告诉你!这是本公主偷偷去翻赵文的抽屉时,在他的抽屉里翻出来的!他平日从来不让我靠近他的抽屉!他越是这样,本公主就越好奇他抽屉里锁了些什么!于是本公主就趁他不在之时,偷偷找人撬开了他的抽屉!”   紫菁公主怒视着唐赛儿,恨声说道。   “结果!本公主在他的抽屉里就翻出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紫菁公主怒声骂道。   唐赛儿咬了咬牙,忽的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将此事直接禀告太后?告本宫一个私通之罪?让本宫再进一次宗人府?”   “你以为本公主不敢!”   紫菁公主勃然大怒,指着唐赛儿的鼻子怒喝道。   “那公主快去吧,顺便把这两样罪证一齐带上!公主若是不怕从此守寡,就尽管去吧!”   唐赛儿冷笑一声,将桌上的玉钗和画卷轻轻一推,淡淡的看着紫菁公主。   “贱人!你在威胁本公主?”   紫菁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唐赛儿的鼻子怒骂道。   “我若是公主,我就会多花些心思在我的相公身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去纠缠别的女人,与其在这里和本宫纠缠,公主不如回去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让自己的相公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   唐赛儿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你…你竟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   紫菁公主气的就快抓狂,怒骂道。   “本宫说的是实话!赵文是公主的相公!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本宫管不着!也管不了!公主是赵文的妻子!公主不去管好你的相公,反而跑到这里来指责本宫!实在可笑!”   唐赛儿淡笑着说道。   紫菁公主被呛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怨恨的瞪着唐赛儿,恨不得将唐赛儿扒皮抽筋,方解她心头之恨。   “看来本宫和公主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公主请回吧!不送了!”   唐赛儿略带厌烦的对着紫菁公主略一挥手,便转过身去,再也不多看她一眼。   “好好!你厉害!本公主说不赢你!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紫菁公主气的直跺脚,狠狠地瞪了唐赛儿一眼,转过身,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去。   唐赛儿看着紫菁公主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玉钗和画卷,对着一旁的宫女道,“把这两样东西拿下去,玉钗你留着,拿给宫门口的侍卫,让他们拿去卖了,银子你自己留下,画卷烧了,烧干净一点,去吧。”   于是宫女便拿着这两样物什,作揖告退,缓缓离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9-28 5:40:32 本章字数:11007   话说这日赵文回到赵府,进到书房坐回书桌旁,忽的想起了唐赛儿,便打开抽屉想要将自己所画唐赛儿的画像拿出来瞧一瞧。   谁知一开抽屉竟发现抽屉不知何时被人撬开了,心中一惊,急忙一翻,发现唐赛儿的画像和玉钗都不见了,立刻怒上心头,便对着屋外大吼,“来人!谁动了我的抽屉!”   不多时便见管家福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自家少爷。   “福伯!你一定知道是谁把我的抽屉撬开了!是谁!是不是少夫人?”   赵文一拍桌案,怒声问道。   福伯哪里敢说,虽然那个撬开抽屉的锁匠就是他亲自找来的,但是他也不敢说紫菁公主半句坏话,只得呆呆的看着自家少爷。   “福伯!我在问你话呢!你说不说!”   赵文勃然大怒,大喝道。   福伯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一直都斯文有礼,从来没有跟谁急过眼,可是眼下少爷却气得快抓狂了。   福伯咬了咬牙,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道,“是公主让我去找的锁匠…”   福伯没有称紫菁公主为夫人,而是称她为公主,由此可见在福伯心里紫菁公主就算急嫁到了赵府来,始终还是公主,并不是赵夫人。   “紫菁!素梅!”   赵文大为恼怒,大声吼道,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应答,心中更是恼火。   “她人呢?去哪里了?”   赵文又问道。   福伯战战兢兢的看着赵文,小声道,“公主好像很生气,带着素梅姑娘,两个人一起进宫去了,拦也拦不住…”   赵文一听这话,心中登时一惊,她进宫了!那肯定就是去找唐赛儿的麻烦了!当下便站起身来,想要进宫去把紫菁拽回来。   但是略一沉思,便想到,倘若自己此时进宫,岂不是更惹得一身臊,到时候恐怕会惹出更多不必要的纠纷,况且此事实在没什么解释的余地。   “下去吧,去大门口候着,见到少夫人回来了,就告诉她我在书房等她,让她立刻来见我。”   赵文对着福伯挥了挥手,低声说道。   福伯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赵文呆坐了片刻,不禁又想起了唐赛儿,甚是担忧,心知紫菁的脾气肯定是要去清幽宫大闹一番的,不知唐赛儿能否应付?   哎,说来说去都是怪自己!   痴痴的想着唐赛儿,竟又神使鬼差般的在画纸上开始画唐赛儿的画像。   画卷上,一张绝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上,脸上泛着惬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   赵文一边画着,一边痴痴的瞧着画卷上的女子,嘴角泛起微笑。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心知定是紫菁从宫里回来了,赵文赶紧拿过一旁的几张白纸,盖在唐赛儿的画像上,免得被紫菁瞧见。   门被重重推开,只见紫菁公主一脸怒容的闯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赵文。   “你方才是不是进宫去找赵妃娘娘的麻烦了?”   赵文淡淡的看着紫菁公主一眼,故作镇定的沉声问道。   “你即已知道,又何必再问!你做了这等好事,难道还不知道后果么?”   紫菁冷笑一声,寒声答道。   “画像呢?玉钗呢?”   赵文沉声问道。   “玉钗扔了!画像烧了!”   紫菁公主眉梢一挑,示威般的看着赵文,心想,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不可理喻!”   赵文重重的叹了口气,怒声喝道。   “我不可理喻?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不可理喻!你留她玉钗做什么?你画她画像做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南楚长驸马!她是赵妃!是我皇兄的女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紫菁柳眉一竖,指着赵文的鼻子怒声骂道。   “我怎么了?言下之意便是我同她有苟且之事?我画她画像怎么了?我留她玉钗怎么了?自打和你成亲之后我进过宫么?我见过她么?”   赵文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大喝道。   “你人虽没进宫,但是你的心早已飞到清幽宫去了,你虽没见她,但是你却时时都在念她!”   紫菁公主怒骂道。   赵文原本打算对紫菁公主好言相劝,谁知她却咄咄逼人,一点也不给他台阶下,于是赵文便将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是在想她!怎么样!我就是想她!就连方才,我还在画她的画像!”   赵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把将盖在唐赛儿画像上的白纸拿开,将那张画了一半,未完成的画像重重的放到桌上,让紫菁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紫菁一见赵文居然还在画唐赛儿的画像,心中登时一紧,只感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滴,想到自己的相公心心念念的女人居然不是自己,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   “姑爷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家公主心里只有姑爷一个人!虽说公主未经姑爷同意便擅自撬开姑爷的抽屉是做的不对!但是这也是出于对姑爷的关心!姑爷怎么可以如此伤人!”   素梅站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痛哭不止的紫菁公主搂到怀里,柳眉一竖,对着赵文怒声喝道。   赵文一听这话,也是一阵愧疚,心知此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确实太过分了一点,所以对素梅的指责也没有反驳。   素梅见赵文没有说话,于是又道,“难道姑爷是个没心没肝之人?姑爷忘了当初是谁将姑爷从宗人府大牢里救出来的?姑爷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真以为我们家公主是图你赵府什么了?还是图姑爷什么了?”   赵文一听这话,面上一怔,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心中羞愧无比,再也说不出话来。   “姑爷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应当知晓什么叫礼义廉耻!姑爷是有妻室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心里装着一个有夫之妇!姑爷的廉耻呢?难道同姑爷的心肝一起都被狗吃了么?姑爷说这话也不怕臊得慌!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难道夫子圣人这么多年就教姑爷如何去勾搭有夫之妇么?”   素梅毫无畏惧怒视着赵文,一口气噼里啪啦的骂过去,丝毫不给赵文还嘴的余地。   赵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被素梅呛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更是大感愧疚,觉得自己实在枉读圣贤书了,只得怔怔的看着紫菁。   紫菁一见赵文脸色变得如此难看,一脸尴尬的望着自己,心中也是不忍,毕竟是自己的相公,她就算心中再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逼到绝处。   但是一想到赵文的所作所为,就觉得他实在可恶,又想到自己今日去清幽宫,不仅没讨到一点便宜,反而惹得一身臊,被唐赛儿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回到家中,又被赵文气的要死,心中更是恼火。   原本想开口帮赵文说句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想,他如此可恶,就让他难受几天也好!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厉害!   素梅见赵文没有还口,紫菁公主也没有开口阻止,于是便又开口骂道,“姑爷好威风!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回到家中就只会凶老婆!拿老婆出气!难道这也是圣人教的?”   “够了!我只不过是画了几张她的画像!难道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么!你们到底还要说多久!”   赵文恼羞成怒的说道。   当一个男人被逼急的时候,往往就会恼羞成怒。   此刻,赵文就被逼急了。   而一个男人被逼急的时候,往往就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这个道理,被妒忌蒙住了心的女人却总是不懂,所以她们只会一步步的将男人逼到死角去,而不会换个委婉一点的方式,跟他一起把事情慢慢的处理好。   “你爱怎样便怎样!我都无所谓了!只是你有气就往我身上出!别再进宫去找娘娘的麻烦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赵文站起身来,直直的便往屋外走去,经过紫菁身边时竟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想要进宫去找她?”   紫菁一见赵文要走,立即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叫道。   赵文回过头,略带厌烦的看了紫菁一眼,他原本只是打算出去喝点闷酒,可是一听见紫菁这么说,不由得怒由心生,狠狠的甩开紫菁的手,没好气的答了一声是,便踏着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紫菁呆站了片刻,尖叫了一声,突然发疯似的冲到书桌旁,一把将那副未完成的画像抓到手中,狠狠的撕成了碎片,将细小的碎片一把抛到半空中。   就好像她撕的不是画像,而是唐赛儿一样。   素梅看的心里难受,心想,公主长这么大从未有人给过她这种气受,这个赵文真是不知好歹,不由得替紫菁公主大感不值,眼眶一红,也跟着落下泪来,走上前去,将濒临崩溃边缘的紫菁公主抱住。   主仆俩就这么抱头痛哭起来。   赵文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陆府,福伯一路紧随其后,赵文也不搭理他,就这么一路无言的走着,慢慢走到了一家小酒馆。   赵文径自坐下,问小二要了五坛桂花酒,也不要下酒菜,在小二惊讶的注视中抱起一坛桂花酒便喝了起来。   小二回过神来,慢慢朝堂内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咕噜着,指定又是一个在老婆那儿受了气的男人,跑这儿来喝闷酒了。   赵文心中又烦又闷,抱起酒坛一口接一口的猛喝起来。   福伯坐在赵文对面,静静的看着他,见少爷这么玩命似的喝酒,忍不住想要劝劝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得怏怏的看着赵文。   两个时辰以后,桌上的五坛桂花酒全部见空,尽数喝到赵文肚子里去了,赵文已然有点神智不清,站起身来,步伐蹒跚的便要离去。   福伯心知少爷已经醉了,于是赶紧上前扶住赵文,道,“少爷,回去吧。”   谁知赵文猛的一把推开福伯,怒声喝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   “少爷…,你醉了!让我扶你回去吧,公主还在府中等你呢。”   福伯愣了一下,稳住身形,复又上前将摇摇欲坠的赵文扶住。   赵文一听公主两个字,竟好像被火烫了似的,猛然一下瞪大了双眼,怒吼道,“你给我走开!别想把我抓回去!滚!”   福伯登时怔住,悠悠的叹了口气,心知少爷已经醉了,那就由着他吧,也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扶着赵文,往前方慢慢走去。   赵文见福伯也不一个劲叫他回去了,也就不再骂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绕了好几条小巷,又走过数条街道,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陆府门口!   福伯登时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道,喝醉的人往往会做出自己平时不敢去做,但是却是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少爷喝醉了,却不肯回家,而是绕到了陆府,这是什么意思,福伯自然不清楚。   福伯只是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赵文,心想,少爷虽然已经和公主成亲了,但是心里却仍然惦念着那个失踪至今的陆家小姐,真是可怜。   他自然不知道赵妃娘娘就是陆家小姐,陆家小姐就是赵妃娘娘!   “少爷,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个陆家小姐?人都走了这么久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你何苦还惦念着她?”   福伯叹了口气,紧紧的扶着赵文,缓缓说道。   “你懂什么!”   赵文勃然大怒,对着福伯大骂道,随后摇摇晃晃朝陆府直冲进去。   福伯无奈,只好扶着横冲直撞的赵文,朝陆府走去,几个下人一见是赵文来了,赶紧上前扶住,随后又进去跟陆老爷通报。   众人将醉醺醺的赵文扶到内堂,李氏和陆学林一见赵文喝的酩酊大醉,面上皆是一阵惊异。   众人将赵文扶到躺椅上坐下,陆学林走上前去,还未靠近,就闻一阵呛鼻酒臭味迎面扑来,心中大为恼火。   “怎么回事?你家少爷怎会喝的如此大醉?”   陆学林厉声问道。   “回陆老爷,我家少爷今天和公主吵架,心有不快,便去酒馆喝闷酒,喝完闷酒怎么也不肯回去,偏要往陆府来。”   福伯答道。   陆学林一听这话,心中也是一阵苦楚,看着赵文的目光也从责备转为怜惜。   “少爷喝醉了哪里也不去,偏要来陆府,我觉得少爷一定是还惦念着陆小姐,哎,可怜我家少爷,至今仍然惦念着陆小姐,也不知陆小姐现在身在何方。”   福伯怔怔的看着赵文,缓缓说道。   陆学林一听这话,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只听赵文大吼一声,忽的从躺椅上挣扎着站起来,直愣愣的便冲了出去,冲到门槛处,一个不留神,竟被门槛绊倒,在地上趴了一下,复又爬起来,往外走去。   众人皆是一阵惊异,齐齐跟在赵文身后,看看他到底要去何处。   赵文一路横冲直撞,福伯几次欲上前扶他,都被他一把推开。   不多时,便来到了唐赛儿的闺房外,只见赵文微微一愣,随即一脚将门踹开,一头便扎了进去。   但见唐赛儿的闺房干干净净,显然数月来也一直有人在打扫着,一切都跟她离家前一模一样。   赵文大吼一声,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却听不出到底念的是什么,径自冲到梳妆台前坐下,将抽屉拉开,把那些唐赛儿曾经佩戴过的首饰从抽屉里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痴痴的看着,嘴里不断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词。   “哎,我家少爷真是可怜!他对陆小姐的痴情也真是罕见!人都失踪了快一年了!还这么惦念着!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骂他痴?”   福伯心中一酸,眼眶顿时泛红,伸手轻轻擦了擦眼角,凄凉的说道。   陆学林和李氏站在屋外,怔怔的看着赵文,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但见赵文拿起一只手镯,紧紧地捏在手里,站起身来,便要朝床榻走去,只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到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陆学林心中一惊,赶紧冲上前去,欲将赵文扶起。   “不要碰我!都给我滚!”   赵文怒吼一声,一把将陆学林的手甩开,不肯让人来扶,兀自在地上挣扎着。   片刻之后,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几个箭步,猛的扑倒在软床之上,再也不动一下。   陆学林走上前去,细细的查探了一番,只听赵文嘴里发出忽轻忽重的鼾声,竟已睡着,只是捏着玉镯的右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只是死死地捏住,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指缝中再一次流走一样。   “让他在这里睡吧,我们走吧。”   陆学林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赵文一眼,心中感慨万千,摇着头走了出去,将门轻轻掩好。   转过头看了看一脸悲苦的福伯,道,“既然你家少爷睡着了,你也不妨留在这里等他醒来,等他醒了,再随他一同回赵府吧。”   福伯虽然心中唏嘘不已,但也只得点了点头,跟在陆学林身后,往内堂而去。   紫菁在唐赛儿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回到赵府又被赵文狠狠骂了一顿,心中又委屈又难受,于是便带着素梅进宫去找太后,向太后诉苦。   这方太后正在同众妃子品茶,但见紫菁哭哭啼啼的便跑了进来,大喇喇的便跑到太后身前,一头扑在太后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痛哭。   太后莫名其妙的看着素梅,问道,“这丫头怎么了?”   素梅恭恭敬敬的对太后行了个礼,方道,“回太后的话,公主跟驸马吵架了。”   “夫妻吵架乃是平常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都是哀家平时太宠着你了,所以你才不懂得如何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   太后惊诧的看着紫菁,带着几分责备,沉声说道。   “回太后的话,公主和驸马吵架是有原因的。”   素梅也不敢看太后一眼,只是低垂着头兀自说道。   “什么原因?无非就是一些小事!当初是你自己坚持要嫁给赵文的,既然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不要后悔,哭着也要走完,现在跑回哀家这里来哭有什么用?”   太后无奈的看着伏在自己怀中痛哭不止的紫菁,悠悠的叹了口气,沉声地说道。   “母后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指责儿臣的不是!”   紫菁忽的抬起头,怒声叫道。   太后似被紫菁这一叫吓了一跳,微微一愣,随即略带责备的说道,“肯定是你的不是!赵文好歹也是读书人,若非是你太过分,他怎会同你争吵?都怪哀家平时太惯着你了!”   “母后根本不疼爱儿臣!母后一点也不向着儿臣!就知道指责儿臣的不是!”   紫菁恨恨的看了太后一眼,兀自站了起来,怒声说道。   太后登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又见紫菁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不由得想起了过世多年的姜皇后,想到紫菁自小便没了生母,而自己确实没有去顾虑过她的感受,她会变成今天这般任性妄为,跟自己也多多少少有点原因吧。   于是便伸手将紫菁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轻轻的擦去她面上的泪水。   “好了好了,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替你做主。”   太后缓缓说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班婕妤!都成亲这么久了,赵文居然还留着她的画像和玉钗!你说儿臣能不生气么?儿臣不过就是去清幽宫骂了班婕妤而已,赵文就跟儿臣大发脾气,都两天了,还不肯回赵府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紫菁咬着牙,恨声说道。   静静坐在一旁的晋妃一听这话,眼中一亮,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竖起耳朵仔细的听起来,心中不知又开始盘算些什么,只是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哎…那又能怎么办?好歹也是你自己千挑万选的驸马,难不成你要哀家一人治他们一个私通之罪?全部打入宗人府大牢?那你怎么办?小小年纪就守寡?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太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   紫菁一听这话,随即愣住,怔怔的看着太后,她确实没有想过别的,她只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真叫她将赵文怎么样怎么样,她是断断做不出来。   太后一见紫菁这样子,心里就明白这丫头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她的夫君,顿时计上心头。   “既然如此!免得你又说哀家不疼你,不向着你!那哀家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一人治他们一个死罪!现在就拉出去乱棒打死!正好哀家对他们二人也是诸多不满!哀家也豁出去了!若是日后皇上怪罪起来,哀家也不理会了!”   太后眉梢一挑,大声说道。   紫菁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也不敢再哭,只是愣愣的看着太后,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传哀家懿旨…”   太后故作威仪的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紫菁立刻将太后的手死死拉住,带着哭腔说道,“母后!不要啊…”   “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太后看着紫菁,疑声问道。   “不!不!这不是儿臣想要的!母后不要啊!”   紫菁一张小脸被骇的面无人色,死死的拉住太后,急声呼道。   “那你想要哀家怎么样?哀家不帮你,你说哀家不向着你,哀家帮你,你又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哀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我…”   紫菁呆呆的看了太后半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姑母啊!臣妾倒有一个办法!既能圆满的解决此事!又不会让任何人为难!”   晋妃笑了笑,缓缓说道。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太后疑声问道。   “臣妾认为此事谁出马都不妥,惟有告诉皇上,让皇上抉择方是最佳的选择,公主受了这等委屈,姑母若是不管不顾,那公主会怪姑母不疼她,可是姑母若是做了什么,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皇上就会怪罪姑母。”   晋妃笑了笑,缓缓说道。   “言之有理,哀家倒真里外不是人。”   太后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   “所以,将此事告之皇上,让皇上去拿主意,姑母也乐得个清闲不是?”   晋妃笑着说道。   “不错,哀家老了,早就不想管这些事了,让皇上自己拿主意去吧,免得他又来怪哀家多管闲事。”   太后满意的看了晋妃一眼,笑着说道。   晋妃微微一笑,眼中一丝狡黠的寒光一闪而过。   哼!就算皇上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纵容她?听到这种事,也会生气吧?   晋妃笑了,一来她借着此事讨好了太后,二来又给赵妃制造了麻烦,心中一阵得意。   “不!不!母后!还是不要告诉皇兄了!儿臣不想讨回什么公道了!当儿臣今天没有来过吧!”   紫菁连连摆手,急声说道,心想,此事若是告诉了皇上,盛怒之下,赐赵文一个死罪可怎么办。   “公主怕什么?难道还担心皇上会把驸马怎么样么?公主尽管放心,皇上就算迁怒,也迁怒不到驸马那里去,最多就是把赵妃打入冷宫罢了,毕竟是南楚的驸马,皇上还真能将这种丑事大肆宣扬,然后治驸马一个死罪?”   晋妃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说道。   “可是!万一皇兄生气,将驸马…”   紫菁怔怔的看着晋妃,怏怏的说道。   “公主不也很讨厌赵妃么?公主难道不想看见赵妃在皇上那里吃灰碰壁的模样?”   晋妃笑了笑轻声说道,她心里很清楚,太后讨厌赵妃,紫菁也讨厌赵妃,所以这件事紫菁一定会答应,而太后也一定不会阻止,说不定还会在一旁推波助澜,若是连皇上也不站在赵妃那边,到时候只怕谁也救不了她了。   “怕什么,有哀家在,哀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守寡不成?你尽管去将此事告诉你皇兄,驸马的安危就交在哀家手上了,哀家一定保证他连头发也不会少一根,你可放心?”   太后笑了笑,缓缓说道。   若是能借此事将赵妃除去,对太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虽说她不会主动去对付赵妃,但是倘若赵妃遇难,她一定不会介意再多扔一个石头下去,将赵妃砸死。   紫菁现在,恨不得立刻让唐赛儿去死,奈何赵文挡在两人之间,为了不波及赵文,她也只好将此事吞到肚里,可是如今太后即已承诺了会保赵文周全,那赵文一定就不会有事,既然如此,她又怎会放过这个将唐赛儿推下悬崖的大好机会?   而对晋妃而言,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此事在后宫掀起惊天波浪,她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只需要静静的站在一旁看这场好戏便可,若能将赵妃一把拉下来,将来她诞下龙子便又多了一分稳坐太子之位的胜算,而她,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三个女人各怀心事,但是却抱着同一个目的。   那就是,怎么样才能将唐赛儿置于死地。   紫菁原本是不愿搭理晋妃的,可是此时,两人有了共同的目标,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都暂时搁到一边,在这一刻,两人竟然仿佛已经冰释前嫌。   “母后,那儿臣现在就去找皇兄,儿臣告退。”   紫菁眼波一转,站起身来,行礼告退,随即便急不可待的奔了出去。   素梅也对着太后和晋妃作揖行礼,紧随着紫菁大步走了出去。   晋妃端起桌上的龙井茶,细细品了一口,面上露出满意至极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底暗自窃喜,这招借刀杀人实在用得好,就算皇上想怪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从头到尾,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若能在诞下龙子前将赵妃狠狠的拉下马,让她永世不得翻身,那么日后登上后位的路便更加的畅通无阻。   既不用亲自出手,只要借着紫菁这个笨丫头的手,就可以将赵妃除去,何乐而不为?   晋妃笑了,今天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收获实在是太大了,恐怕就连夜里做梦,也会笑醒吧!   晋妃回到延喜宫,一想到唐赛儿即将大祸临头,心中畅快无比,径自走到桌旁,端起香儿熬好的汤药,细细的品味着,心中舒坦,就连这又苦又涩的汤药也变得香甜无比。   转过头,看见躺在软床之上痴痴看着自己的季明礼,竟然也觉得季明礼比平时看起来顺眼了许多,放下药碗,媚笑着朝季明礼走去。   晋妃嫣然一笑,软绵绵的身子随即便倒在季明礼怀中,季明礼心中一喜,翻过身来,便压了上去。   两人一番云雨过后,季明礼只觉心中畅快无比,又见晋妃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便轻声问道,“淳儿,今天是否有什么高兴的事?我见你心情似乎很好?”   晋妃嫣然一笑,莞尔说道,“不错,我今天心情实在太好了!”   “哦,不知所为何事?不妨也说出来让我听听,也好替你高兴高兴。”   季明礼笑着问道。   晋妃沉思片刻,心想,季明礼和赵妃,两个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就算将此事告之他也无妨,于是便笑着将此事告之了季明礼。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唐赛儿和季明礼早在进宫前便相识,而且还是生死之交,她若是知道,只怕打死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季明礼。   季明礼听完以后,心中大骇,但是面上却装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嘀咕了几句,“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个赵妃要倒大霉了。”   嘴上虽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却在想着一定要尽快将此事告之唐赛儿,免得她惨遭横祸。   可是面上仍然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跟晋妃东扯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确实应该高兴,因为此事不仅仅是对我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你想想,我若是怀孕,肚子里的就是你的儿子!将来他坐上皇位!那也是为你季家光宗耀祖!这个赵妃死得越快!将来咱们儿子的皇位就坐得越稳!”   晋妃轻轻抚了抚季明礼的赤裸的胸膛,笑着说道。   “恩!不错!言之有理!且不管这个女人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光凭她让你如此生气!她就应该立刻去死!赶紧去死!谁叫她得罪了淳儿?对不对?”   季明礼笑着附和道。   “呵呵,真会说话!”   晋妃心里开心之极,轻轻一笑,缓缓说道。   “淳儿,我也该走了,今晚还是不要在延喜宫留宿了,万一碰上皇上来了怎么办,这也说不准!你不是说那个赵妃要倒霉了么?说不定皇上心烦意燥,就会想到来这里找你呢?我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说完便站起身来,开始穿起衣裤来。   晋妃想了想,觉得季明礼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去,接着闭起双眼,躺在软床上小寐起来。   季明礼匆匆穿好衣裤,便大步走出去了延喜宫,一路上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见没人注意自己,方才走进了清幽宫,去找唐赛儿。   来到清幽宫,只见唐赛儿正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于是便走上前去,示意唐赛儿将屋内的下人都遣散,自己有话要讲。   唐赛儿微微一愣,随即对着屋内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便立刻告退,只余下杨大力一人。   隧将此事详细告之唐赛儿,只是隐瞒了自己同晋妃的关系,只说是自己今日去替晋妃送安胎药时,站在屋外无意间听到此事。   话毕,唐赛儿皱了皱眉,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对着季明礼报以感激的一笑,道,“季公子,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帮我。”   “不敢,不敢,季某在淮北王陵蒙受游兄大恩!岂能知恩不报!如今终于也为唐姑娘做了件事,从此心中的大石便可放下,对唐姑娘和游兄也再无愧疚!”   季明礼苦笑着说道。   “季兄!没想到季兄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我真是惭愧无比!我杨大力真是瞎了狗眼!当日才会如此对待季兄!还请季兄见谅!季兄若是心中有气!不妨狠狠的打我一拳,我绝不还手!”   杨大力站起身来,对着季明礼抱拳道。   “不敢,不敢。”   季明礼对着杨大力苦笑一声,连连摆手。   “大力,你现在就出宫,去把赵文请进宫来,此事若想平安解决,须得要靠他了。”   唐赛儿略一皱眉,沉声说道。   唐赛儿此刻心中也是万分无奈,当日紫菁来清幽宫大闹之时,她就知道此事一定没完没了,没想到竟然被晋妃逮住,想要借刀杀人!若是自己毫不知情,到时胤仁前来指责自己,两人一定会大吵一架,岂不是正好随了她的心意。   正好最近两人关系一直很差,若是在此时再大吵一架,关系势必会破裂,无可挽回,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   “我这就去!”   杨大力站起身来,便欲离去。   “等等!一定要马上就带过来!皇上今晚一定会来清幽宫兴师问罪!你一定要尽快将他带来!”   唐赛儿急声说道。   “知道了!”   杨大力答了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唐姑娘!你不会怪罪晋妃娘娘吧?此事会不会牵连到她?她也只是一时的妒忌而已,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去同她计较了。”   季明礼尴尬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季公子?你同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关心她?”   唐赛儿皱了皱眉,疑声问道。   “没!没关系!只是最近常常去给晋妃娘娘送安胎药,发现她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而且她现在毕竟怀了身孕,就算她做了错事,可是肚里的孩儿却是无辜的。”   季明礼看着唐赛儿,眼中带着一丝乞求,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也不过是求个平安度日罢了,什么权财名利于我,都是浮云罢了!她即已有了孩儿,我又岂会趁机害她,就像你说的,千错万错,肚里的孩儿却是无辜的。”   唐赛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季某告退!”   季明礼心中大舒一口气,随即起身告退,缓缓离去。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9-29 5:45:14 本章字数:11034   紫菁仗着太后撑腰,便大步奔到程乾宫,将此事肆无忌惮的告诉了胤仁,她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狠狠地对唐赛儿添油加醋了一番,将此事描述成唐赛儿一个人的错,赵文只是略微受到唐赛儿的引诱罢了。   胤仁听完紫菁这番话,紧紧皱起了眉头,也没说话,转过身便带着一众太监起驾清幽宫。   不多时便行至清幽宫,怒气冲冲的闯进前殿,只见整个前殿空空如也,只有一名小宫女侯在那里,一见皇上来了,随即行礼说道,“皇上吉祥,娘娘早已沐浴更衣,在后殿久候多时,还请皇上即刻前去。”   胤仁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众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留在此处,便兀自往后殿走去。   方才走进后殿,但见后殿中密密麻麻的燃起了两排暗粉色的烛光,只见唐赛儿坐在软床之上,显然早已久候多时,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一见胤仁走了进来,随即起身行礼,朱唇微启,道,“臣妾参见皇上。”   胤仁微微一愣,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疑惑的看着唐赛儿,心想,为何今天会突然对我这么温柔?那个总是碍手碍脚的杨大力也不在这里?甚是怪异!   “朕问你,你和赵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经和紫菁成亲了为何还要留着你的画像和玉钗?你们私下有没有来往?”   胤仁那对冰冷孤傲的狭眸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狂怒,身边围绕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凉气息,紧紧的看着唐赛儿,沉声问道。   仿佛早已预料到胤仁会这样问自己,唐赛儿只是淡淡的浅笑,随即朝着胤仁缓缓走去,边走边道,“皇上难道不相信臣妾么?臣妾愿意对天起誓,臣妾同赵文之间清清白白,还望皇上明察。”   “清清白白?即是如此,那他为何要留你玉钗和画像?”   胤仁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皇上,此事确实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早先遇见表哥,便想让他为臣妾描一幅画像,谁知他这一画就是好一段时间,后来又因为成亲的事耽搁下了,前几日方才将画像描好,刚想送进宫来给臣妾,谁知竟被公主发现了,惹得这场误会。”   唐赛儿面不改色的淡笑着,缓缓说道。   “这么说来,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你和你那个远房表哥一点暧昧都没有?”   胤仁笑了笑,眼中骇人寒光一闪而过,缓缓说道。   “要说臣妾和赵文一点错也没有,那也不全是,此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臣妾思虑不周,臣妾万万没有想到描一幅画像竟会惹得公主如此震怒,臣妾若是早知如此,该去找宫里的画师才是,也省的了这许多的纠纷。”   唐赛儿嫣然一笑,莞尔说道。   “那玉钗呢?难不成他不仅要为你描画像,还要帮你收藏玉钗?”   胤仁冷冷的说道。   “这玉钗是前些时日臣妾遗失的玉钗,被有心人偷去随信送给赵文,好骗他来去畅音楼跟臣妾相会。”   这一次唐赛儿倒没有说谎,只是这话听在胤仁耳中,却并不是那么的可信。   “所以他就拿着你的玉钗,然后去畅音楼替你描画像,对么?”   胤仁轻笑一声,冷声说道。   “皇上难道还不肯相信臣妾么?”   唐赛儿紧咬下唇,怯懦懦的看着胤仁,一双朦胧的水眸似将滴出水来,轻声说道。   “唐赛儿!你还要在朕面前演到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演戏干脆朕在畅音楼搭个戏台子!让你上台慢慢唱个够!”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大喝道。   “皇上!臣妾没有演戏!臣妾说的句句属实!臣妾跟表哥确实清清白白,臣妾…”   唐赛儿心中一惊,心想,完蛋了,胤仁果然不肯轻信自己,看来此事难办了…   “这出戏你唱够了么?你还敢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你表哥?你当朕是什么?白痴?傻子?被你骗的团团转?你以为朕不知道他就是你打小便定了娃娃亲的男人么?还表哥?”   胤仁怒声喝道。   “臣妾…臣妾…”   唐赛儿顿时语塞,只得怏怏的看着胤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描画像?什么偷玉钗?朕看你真的是唱戏唱上瘾了?是么?在朕面前你还要演?”   胤仁那对幽暗深邃的狭眸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紧紧地看着唐赛儿,带着几分恼火,几分震怒。   “可是臣妾和赵文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唐赛儿咬着牙说道。   “唐赛儿!你若大大方方的便承认了!朕念在他是南楚长驸马的份上,此事也就罢了!可是你偏偏要如此遮遮掩掩,朕不得不怀疑你跟他确有其事!朕不能容忍一个整天觊觎朕妃子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   胤仁怒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   唐赛儿心中一惊,急声问道。   “什么意思!等他人头落地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胤仁冷冷的看了唐赛儿一眼,沉声说道。   “你…你要杀他?”   唐赛儿面色大变,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惊声尖叫道。   她原本以为只要好好的跟胤仁解释清楚,一切便都会迎刃而解,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时候谎言比事实更让人震怒,她为了避免麻烦而对胤仁说了谎,结果却使胤仁更加震怒,最后还要害的赵文性命难保。   确实胤仁在乎的并不是赵文有没有她的画像,或者赵文到底喜不喜欢唐赛儿,他当然清楚赵文喜欢唐赛儿,但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他认为自己比赵文优秀千百倍,他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会为了赵文而背叛他。   他在乎的只是唐赛儿对赵文的看法,他在乎的只是赵文这个人到底在唐赛儿的心里,占据了怎么样一个位置。   可是他发现,赵文在唐赛儿心里其实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可能比他还重要,因为唐赛儿竟然为了赵文而对他说谎。   这一切都使胤仁震怒,他的心里仿佛有一把名叫妒忌的烈火在熊熊燃烧着,狠狠的吞噬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居然还装了另一个男人!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赵文处死,以泄他心头之恨。   “不错!朕准备将他关进天牢,择日处死!”   胤仁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冷笑,沉声说道。   “不行!你不能处死他!他是无辜的!他只是留了一张我的画像而已!这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你不能就这样把他处死了!”   唐赛儿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胤仁,尖声惊叫道。   “朕为何不可将他处死!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朕可以随意决定全天下人的生死,为何不可处死他?”   胤仁笑着说道。   “他…他是长驸马啊!你处死了他,公主怎么办?”   唐赛儿急声问道。   “天下间好男人多得是!朕再帮紫菁选一个好的驸马就是了!”   胤仁冷笑着说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也将我一并处死吧!”   唐赛儿绝望的看着胤仁,惨声说道。   “朕不会处死你!朕不仅不会处死你!还会好好地奖赏你!因为到时候你就是那个亲自动手,将赵文千刀万剐的人!你说朕难道不应该好好的奖赏你么?”   胤仁看着唐赛儿,哈哈大笑,笑声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还是将我一并处死吧,我绝不会动手伤他!”   唐赛儿冷声说道。   “是么?还真是郎情妾意,至死不渝!既然你一心求死,朕也不拦你!那朕就让杨大力,杨小妹,还有陆府上下都给你一齐陪葬吧!”   胤仁淡笑着说道。   唐赛儿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的看着胤仁,眼神中满是惊恐。   “你不是人!你是恶鬼!”   唐赛儿伸出颤抖的双手,指着胤仁尖声骂道。   “你是第一天认识朕么?朕是个怎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早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胤仁转过身去,踏着大步离去,只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渐行渐远。   唐赛儿顿时浑身脱力,无助的跪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直往下掉,看着胤仁渐渐远去的背影,唐赛儿只觉得心就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的擭住一般,疼痛无比。   “赵文…赵文…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泪水模糊了唐赛儿的视线,一想到赵文即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遭此大劫,唐赛儿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可以死,她不怕死,她只怕自己的死会连累到别人,连累到那些她在乎的人。   杨大力,杨小妹,陆学林,李氏,还有陆府下上几十口,都在唐赛儿的脑海中不断回旋着,仿佛在轻轻的乞求着她…   唐赛儿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无助的从绝望的面颊上滑落,一滴又一滴…   紫菁回到赵府,一想到胤仁临走前面上那副震怒的表情,心中便好不得意,不由自作的哼起了小曲儿,方才走回堂内,只见福伯等一干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似乎早已久候多时。   福伯上前对着紫菁说道,“少夫人回来了,少爷在院子里久候多时了,还请少夫人去前院相见。”   紫菁面上一愣,又惊又喜,满腹狐疑的看了看福伯,随即往前院慢慢走去。   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赵文回来了?他在前院等我做什么?难道他想把我休了!   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该来的总是要面对,躲也躲不开,于是便把心一横,急步往前院走去。   方才走到前院,只见院中拉起了无数条红线,长长短短的红线上挂满了无数幅画像,交织成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象,原本平淡无奇的前院竟变成了一片画海,大大小小的画像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填满,紫菁竟看得呆了。   她身后跟着的素梅也被这奇异的景象给惊呆了,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横挂与红线上的无数幅画像。   紫菁呆呆的看着挂满了整个前院的画像,心中更加不安,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全都是赵妃的画像?   再一瞧,只见赵文一袭白衣,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衣衫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将原本挺拔的好身材更是突显的线条有致,正站在院中一张石桌旁,右手拿着一支狼毫笔,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   似乎感觉到紫菁来了,轻轻放下手中纸笔,缓缓抬起头来,对着紫菁微微一笑。   紫菁登时愣住,呆呆的看着赵文,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片刻之后,紫菁忽的回过神来,急步走到画海中,伸手从长长短短的红线之上随意取下一幅画像,细细的瞧了起来。   这一看,紫菁登时目瞪口呆,画中女子身穿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画中所画之人并不是唐赛儿!而是她自己!   紫菁登时愣住,脑海中一片空白,呆了半晌,眼中缓缓淌下一行清泪,滴答答的滴落到画像上,将墨迹犹未干透的画纸轻轻打湿。   再伸手取下一幅,仍然是自己,仿佛不相信一般,一连取下数幅画像,画中所画之人皆是自己。   赵文缓缓走上前来,将紫菁轻轻拥入怀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娘子,前几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责骂你,你愿意原谅我么?”   紫菁紧紧的倚靠在赵文温暖结实的怀中,眼泪拼命的往下滴落,手一松,原本捏在手中的画像尽数洒落在地。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画别的女人了,我只会画你一人。”   赵文叹息着说道。   四个时辰前,他被杨大力急急忙忙的拖入宫中,尔后从唐赛儿口中得知了事态的严重,随后唐赛儿便告诉他,此事不仅事关两人性命,更重要的是,可能会累及陆府与赵府,若想平安度过,唯有如此。   所以他从清幽宫回到赵府以后,便立即画起紫菁的画像来,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堪堪的画了整整三个时辰,手都画麻了也没有停过笔,许多画像至今仍然墨迹未干。   赵文此刻纵使心中对紫菁诸多不满,也唯有暂时忍耐。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唐赛儿出的主意。   可是紫菁却并不知道这些,她只道是赵文原来心中还是有自己的,终于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相公,我也有不是,我不该如此蛮不讲理,我太小题大做了…”   紫菁靠在赵文怀中,低声说道。   “娘子,只要你不再生气就好,我跟表妹真的没有什么,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   赵文缓缓说道。   紫菁抬起头来,紧紧的看着赵文,心中一阵甜蜜,破涕为笑,娇笑道,“恩,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我会乖乖的做你的好妻子!”   就在此时,忽听内堂传来阵阵吵闹声,伴随着阵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数十名佩戴长刀的锦衣卫出现在两人面前。   “谁是赵文!”   身穿铠甲,手拿佩刀的锦衣卫怒声问道。   “在下便是?不知诸位…”   赵文心中一惊,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心中一阵苦楚。   “拿下!”   话音未落,只听那名锦衣卫指着赵文一声怒吼,立刻冲上来数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片刻之间便将赵文按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后押着赵文便欲离去。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突然,不过才片刻之间便发生了如此变故,紫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步奔上前去,拦在众人前面,怒声喝道,“大胆!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南楚长驸马!我是南楚长公主!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竟敢将本公主的驸马爷捆了!给本公主放开!”   “我知道他是长驸马!捆的就是长驸马!让开!”   那名锦衣卫不屑的看着紫菁,冷冷的说道。   “你竟敢跟本公主如此说话!本公主要诛你九族!”   紫菁公主怒声喝道。   “哼!天下间除了楚皇!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们西林卫!实话告诉你!今天就是奉了王命前来抓人!你有何不满就去找楚皇说吧!让开!别挡道!”   锦衣卫不耐烦的说道,伸手将紫菁重重推到一旁,随即便押着被捆的像死猪一样的赵文,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赵府。   紫菁呆愣愣的看着西林卫离去的背影,竟被吓得呆住了,眼泪就唰唰唰的直往下掉,心中满是悔恨。   一旁也被吓呆了的素梅赶紧走上前,将紫菁紧紧抱住,周围站着围观的赵府一众下人看见自家少爷被锦衣卫捆走了,都开始默默的抹起眼泪来。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紫菁无助的靠在素梅怀中,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赵文被西林卫捆走以后,紫菁便哭哭啼啼的进宫去了,但是她没有去找太后,也没有去找良妃,而是直接去清幽宫找唐赛儿。   因为她知道,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救赵文,那个人恐怕就是唐赛儿。   唐赛儿坐在美人榻上,眉头深锁,一边听着紫菁的哭诉,一边暗暗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偶尔抬起头看看紫菁,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哎,毕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也不能全怪她。   眼下就算责怪她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样才能将赵文从天牢救出来。   “赵妃姐姐,都怪我,都是我的不是,你就想想法子救一救我相公吧,皇兄之所以将他关进天牢,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喜欢你,你去求求皇兄吧,你若肯开口,相公一定会没事的。”   紫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说道。   唐赛儿无奈的看了紫菁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本宫没有去求过皇上么?本宫越是去求皇上,皇上越是生气,本宫能够怎么办?倘若本宫再去求皇上,只怕赵文立刻就得死。”   紫菁一听这话,面色大变,心中大骇,不由得哭出声来,抽泣着说道,“那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当寡妇啊!我不想相公死啊!”   唐赛儿心中对紫菁又气恼又可怜,皱着眉道,“你若是真的不希望他死,你当初就不该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现在可好!你这叫作法自毙!怨谁!”   紫菁埋下了头,也没脸开口反驳,道,“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真的万分后悔,我若早知会搞成现在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皇兄面前搬弄是非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再过几天相公就要被处斩了!”   唐赛儿心中也是一阵苦楚,一想到赵文此刻的遭遇,眼角不由得渗出几滴泪珠儿,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道,“本宫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去死,倘若还有哪怕一点办法,本宫都一定会去试一试,可是眼下,本宫实在没有办法了!本宫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着表哥去死!”   紫菁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痛苦万分,若不是她自作聪明,听信了晋妃的挑拨,跑去搬弄是非,赵文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此刻紫菁心中又悔又恼,恨不得立刻将晋妃剥皮抽筋。   “姐姐,姐姐,求求你了,你再去求求皇兄吧!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干坐着,眼睁睁的看着相公去死啊!好歹再去试一试吧!”   紫菁站起身来,急步走到唐赛儿面前,伸手拉住了唐赛儿的衣袖,哭泣的哀求着。   见唐赛儿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紫菁心中一急,作势便要给唐赛儿跪下。   唐赛儿心中一惊,急忙将紫菁拉住,心中也是极为不忍。   “那这样吧,本宫现在就去程乾宫找皇上,你去慈宁宫找太后。”   唐赛儿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起身来,对着紫菁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找母后!”   紫菁伸手抹去了面颊上的泪水,转身便急匆匆的往慈宁宫奔去。   不多时,便行至慈宁宫,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冲冲的便闯到前殿去,一个箭步冲到太后身前,双腿一屈,便跪了下来。   “母后!母后!求求您救救相公吧!儿臣给您跪下了!”   紫菁跪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的说道。   太后面上一愣,无奈的看着紫菁,随即将紫菁轻轻扶起,道,“事到如今,哀家也没得法子了,你就看开一点吧,不过是一个驸马而已,你皇兄说了,会帮你再寻一个好上百倍的驸马。”   紫菁猛的甩开太后的手,怒声说道,“母后说话不算话!当日母后承诺过儿臣!保证相公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现在却要儿臣看开一点!儿臣看不开!母后一定要把相公平安救出来!”   “你这丫头怎地这般不懂事!那个赵文有什么好的!哀家总觉得他跟那个赵妃之间不干不净的!这样的驸马要来做什么!你还把他当个宝!哀家觉得他死了最好!死了干净!免得凭空生出这多是非来!”   太后眉头一皱,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沉声说道。   “我不!我不!”   紫菁大吃一惊,无可置信的看着太后,怒声叫道。   “叫什么叫!又不是哀家要他死!是你皇兄下的旨!你皇兄要他死!谁敢替他说话!再说了!当初去你皇兄面前搬弄是非的人,不是你么?既然当初那么做了!就应该预想到可能会有这种后果!你自己种的因!自己却不能承受么?”   太后冷冷的说道。   “我不知道!是母后骗了儿臣!母后说会保得相公一根头发都不少,儿臣才敢去皇兄面前胡说八道的!”   紫菁抽泣着说道。   “哎!哀家怎么会知道你皇兄会这般生气?你这丫头也是不知道个轻重!哀家叫你去说,但是哀家并没有叫你添油加醋将此事说的这般严重啊!你这不是存心要你相公的命么?你叫哀家怎么帮你?当初说的痛快,过足了嘴瘾,如今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你就看开点吧!”   太后无奈的看着紫菁,叹息着说道。   “儿臣…儿臣…”   紫菁登时怔住,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当初她心中恨极了唐赛儿和赵文,所以在胤仁面前添油加醋,将此事说的极为严重,那时她一心只想要报复二人!想要唐赛儿去死!根本没有去管别的事。   谁知道胤仁一怒之下竟然要将赵文处斩,而唐赛儿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她可真的是偷鸡不成赊把米。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赵文心中的分量竟然如此重,可是赵文却要离她而去,这岂不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么?   “好了好了!母后知道你难过!你放心!你皇兄已经跟母后说过了!绝不会让你当寡妇!你皇兄已经帮你找了一个比赵文好上千百倍的好驸马!”   太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紫菁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一惊,急声叫道,“我不!我不要!除了相公我谁也不要!”   “傻孩子!公主换驸马的比比皆是!北秦的朝阳公主已经换了六个驸马了!听说如今的新驸马也不过才刚成亲一个月罢了!你这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笑着说道。   “儿臣跟她不一样!儿臣这一生只要相公一个驸马!”   紫菁怒声喝道。   “行了行了!这个赵文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了!再过几天努穆哈赤就进京了!到时候哀家会安排你和他见面!哀家知道,你当初之所以不愿意嫁给他,乃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对他根本不了解,现在哀家就给你这个了解他的机会!他此次进京会逗留一段时日,到时候你再跟他返回塞外成亲!”   太后缓缓说道。   “不!不!儿臣不会嫁给他的!”   紫菁尖声惊叫道。   “你皇兄说了!早些年他曾跟努穆哈赤有过接触,他觉得努穆哈赤人还不错,绝对配得上你,若不是当初你执意要嫁给赵文,你皇兄早就准了这桩婚事!”   太后笑着说道。   “放屁!那个努穆哈赤有十八个老婆!你们还敢说他好得很?母后跟皇兄这是要将儿臣往火坑里推!”   紫菁怒视着太后,往后退了几步,大喝道。   “大胆!”   太后猛的一拍桌案,怒声喝道,“放肆!竟敢这么跟哀家说话!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母后若要儿臣改嫁到塞外!干脆直接杀了儿臣吧!反正儿臣的生母死得早!儿臣在母后眼中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就算儿臣死了!母后恐怕也不会为儿臣流一滴眼泪吧!”   紫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恨声说道。   “你…你…臭丫头…”   太后登时怔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情,一想到先逝的姜皇后,就觉得有愧于紫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儿臣说的没错吧!母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儿臣!母后有把儿臣当成自己的女儿么?母后眼里除了皇兄根本就看不见儿臣的存在!如今儿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肯关心儿臣的人!母后却要生生的将他从儿臣身边夺走!母后好狠的心啊!”   紫菁苦哭流涕,指着太后的鼻子怒声骂道。   “住口…”   太后惊诧的看着紫菁,怒声喝道。   “哼!母后不让儿臣说!那儿臣便不说了!从今往后,儿臣不会再跟母后说一句话!相公若是死了!儿臣就马上去死!正好去九泉之下找儿臣的生母姜皇后!儿臣要告诉她,这么多年来母后是怎样虐待儿臣的,这么多年来,母后不仅没有关心过儿臣,而且还要将儿臣最爱的相公给夺走,逼得儿臣去死!”   话毕,紫菁便大哭着冲了出了慈宁宫,众太监宫女谁也不敢去阻拦她,只得怔怔的看着她离去。   “哎!冤孽啊!”   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恍然若失的看着紫菁离去的背影,兀自坐回了躺椅之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得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请求姜皇后泉下有知,能够体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体谅自己的一番苦心。   唐赛儿知道胤仁不想见到杨大力,便让杨大力留在清幽宫中,只身一人便前去程乾宫求见胤仁。   谁知行至程乾宫,守门的侍卫却死活不让唐赛儿进去,说是皇上有旨,谁也不见,谁也不能放进去,让唐赛儿赶紧回去,不要浪费时间了。   唐赛儿自然不肯离去,只是不停的苦苦哀求着守门的侍卫,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许下诸多好处,奈何守门的几个侍卫根本不搭理她,当她不存在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求求您见见臣妾吧!臣妾有话要跟您说!”   唐赛儿心中一沉,随即站在程乾宫外,放声大叫起来。   “请赵妃娘娘不要在此处大声喧哗!惊扰了圣驾谁也担待不起!”   侍卫怒视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你们不肯放本宫进去!本宫惟有出此下策了!”   唐赛儿怒声喝道。   “那娘娘请便吧!”   侍卫瞪了唐赛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皇上!求您见一见臣妾吧!”   唐赛儿见几个侍卫不再理她,于是更加大声朝着程乾宫内呼道。   叫了许多,也不见有人搭理她,正在唐赛儿渐渐失望之时,忽见宫门打开,邓才从程乾宫内缓缓走了出去。   唐赛儿心中一喜,急忙朝着邓才呼道,“邓公公!让本宫进去见见皇上吧!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   只见邓才朝着唐赛儿缓缓走来,行至唐赛儿身前,顿下脚步,面带难色的说道,“娘娘就别为难小的了,皇上已经说过了,这几日谁也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等到皇上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会亲自去清幽宫看望娘娘!”   唐赛儿一听这话,心中大惊,急声说道,“等到皇上心情好了!到时候长驸马早就人头落地了!本宫等不了那一天!本宫现在就要进去见皇上!”   “娘娘何苦为难小人?”   邓才摇了摇头,苦声说道。   “皇上是不是在里面?”   唐赛儿疑声问道。   邓才看着唐赛儿,点了点头。   “那他是不是没有听见我方才的呼叫?”   唐赛儿看着邓才又问。   邓才盯着唐赛儿看了许多,方才道,“听见了,娘娘叫的那么大声,整个程乾宫的人都听见了。”   “既然他听见了,为何不让我进去?”   唐赛儿疑惑的看着邓才,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胤仁处处让着她,依着她,随着她,好像自己也慢慢的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可是如今,他却不再让她,不再依她,不再随她,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好像,自从他开始让着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想过可能会有某一天,他会不再这样让这自己。   他就好像是水,而她就是生活在水里的鱼,他的温柔,体贴,忍让,就是水里的气泡,是她耐以生存的氧气,她早已习惯了被他紧紧包围住的感觉,习惯到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直到某一天,她突然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自己,而她耐以生存的气泡也消失了,她才忽然惊觉到恐惧,彷徨。   鱼儿从来也没有去想过,如果有一天水离开了自己会怎么办。   “其实皇上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娘娘,娘娘又何必自寻难堪,不如回去的好,奴才话已至此,还请娘娘自行斟酌!”   邓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摇着头走回了程乾宫中。   “砰”的一声,程乾宫的大门再次紧紧的关闭,而唐赛儿,就被关在了宫门外,同时也被关在了他的心门外。   唐赛儿眼眶顿时泛红,一行清泪自面上缓缓缓落。   “皇上!你若不见臣妾,臣妾就在这里一直跪着!跪到你肯见臣妾为止!”   唐赛儿咬了咬下唇,大呼一声,随即便跪了下来。   门口的几个侍卫登时愣住,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唐赛儿,心中也是大为不忍。   “娘娘,何苦呢!”   侍卫面带不忍之色,开口轻声劝道。   “不必多言,本宫意已决,若是见不到皇上,本宫就在这里一直跪到死。”   唐赛儿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哎,其实我们不想为难娘娘,只是皇命难为!小的们实在不敢放娘娘进去。”   侍卫无奈的说道。   “本宫知道,本宫不怪你们,就让本宫在这里一直跪着吧。”   唐赛儿伸手抹去了面颊上的泪珠儿,轻声说道。   唐赛儿就这么一直跪着,也不知跪了多久,感觉双腿已经跪麻了,方见邓才从程乾宫缓缓走出。   唐赛儿一见邓才,心中一喜,远远地便急声呼道,“邓公公!皇上肯见我了么?”   邓才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走到唐赛儿身前,道,“娘娘请回吧!皇上说了!娘娘就是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不见还是不见!”   唐赛儿一听这话,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颊更加白的骇人,呆呆的看着邓才,道,“皇上真的这么狠心?既然如此本宫就在这里跪到死!本宫就不信他会不见!”   “娘娘真是倔强!何必呢!”   邓才叹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又走了回去。   “娘娘,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起来坐坐?休息一会?反正皇上也看不见!”   侍卫轻声说道。   唐赛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紧咬着下唇,挺直了脊背,直直的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扇早已关闭的大门。   侍卫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唐赛儿就这么一直跪着,也不知跪了几个时辰,期间邓才总共出来看了唐赛儿四次,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劝唐赛儿赶紧回去,唐赛儿也不理他,只是倔强的跪着。   后来邓才心知劝也没用,也不再开口劝她,只是叹息着摇头,看上一眼便转身就走。   原本还会时不时劝她几句的侍卫直到后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她在赌,用自己最后的筹码来赌,赌胤仁心里还有没有她的位置,哪怕胤仁心里对她还有一点点的眷恋,那么她便会一直赌下去。   因为这场赌局关系到赵文的性命,就算要她用命去赌,她也愿意。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9-30 5:45:47 本章字数:11133   胤仁坐在程乾宫的大殿中,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眼眸发出幽黑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透骨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小邓子,你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   提到那个她的时候,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底微微泛起了复杂的涟漪,不易察觉,很快又恢复到一片平静。   “是。”   邓才低声答道,很快便走了出去,过了半晌,只见邓才一脸惶恐的奔了进来。   “皇上…皇上…,赵妃娘娘在宫门外晕倒了…要不要让奴才叫人把她送回清幽宫?”   邓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胤仁心中一紧,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宫门外便大步走去,虽然心中焦急无比,但是面上却仍旧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   行至程乾宫外,只见唐赛儿早已晕倒在地,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正一脸惶恐的看着晕倒在地的唐赛儿发呆,一见胤仁来了,急忙下跪行礼。   “这么大热的天,又跪了好几个时辰,晕倒也难怪。”   邓才跟在胤仁身后,怏怏的说道。   胤仁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低头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女子,心中泛起一丝怜惜,一丝不忍。   “皇上,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还是直接送到御医馆去?”   邓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去御医馆把张太医叫来。”   说完便兀自走到女子身旁,一把将女子抱了起来,踏着大步往程乾宫走去。   “喳。”   邓才不动声色的答道,转身便往御医馆急步走去,心想,皇上果然还是对赵妃有几分眷恋的,于是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加紧脚步,往御医馆匆匆行去。   不多时,便带着张御医回到了程乾宫,张御医对着胤仁略一作揖行礼,随即将药箱放到桌上,便走到龙塌旁,替唐赛儿细细把脉。   “怎么样?娘娘有没有大碍?”   一旁站着的邓才开口替胤仁问道。   张御医将唐赛儿的手轻轻放下,随即躬身作揖,道,“回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天气太热,中暑了,臣这就开一味驱热散暑的药方,娘娘服药过后再躺着休息一会便无大碍。”   张御医说完便兀自走到桌边坐下,将药房开好,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接过药方便赶紧去熬汤药了,张御医背起药箱也作揖告退。   “小邓子,你说朕对她,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胤仁坐到龙塌旁,紧紧的看着仍然昏迷中的女子,轻声问道。   “奴才不敢说。”   邓才轻声答道。   “但说无妨。”   胤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奴才认为皇上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邓才恭敬的答道。   “你也是一个不敢说实话的人。”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缓缓说道。   “奴才认为皇上对赵妃娘娘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令她几乎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古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皇上若是对一个女子太好,那么这个女子反而会认为皇上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好像皇上前段时间去常常去清幽宫看望赵妃娘娘,可是娘娘却总是让皇上败兴而归,这岂非正是因为皇上对娘娘太好了,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么?”   邓才沉声说道。   话毕,只见太监已经将熬好的汤药端来,邓才连忙上前,接过太监手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递到胤仁面前。   “皇上是亲自喂赵妃娘娘服药,还是让奴才来代劳?”   邓才将汤药递到胤仁面前,低着头轻声问道。   胤仁沉思了片刻,不禁想起了邓才方才所说的那番话,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走到一旁,道,“你来吧。”   “是。”   邓才缓缓答道,坐了下来,一旁的小宫女连忙将唐赛儿扶起,便喂着她服下了汤药。   又过了半晌,唐赛儿方才悠悠转醒,迷茫的睁开了双眼,胤仁心中一喜,差一点就奔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唐赛儿。   “我怎么了?”   唐赛儿迷茫的看着胤仁,疑声问道。   “娘娘,您中暑了,方才晕倒了。”   胤仁没有说话,一旁的邓才连忙答道。   唐赛儿哦了一声,想起方才自己确实在程乾宫外跪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顿觉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外面太阳那么毒,你身子又弱,何必如此逞强?”   胤仁面上微怒,轻声责备道。   “皇上不肯见臣妾,臣妾唯有如此。”   唐赛儿缓缓答道。   “你来找朕,无非就是为了那个赵文,朕有没有说错?若非为了那个赵文,你又怎会来程乾宫找朕?你进宫数月,从未主动来程乾宫找过朕,一直以来都是朕去清幽宫找你,今次是你头一次来程乾宫见朕,结果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胤仁面带讥讽,笑着说道。   “皇上,臣妾求您了,放了赵文吧,臣妾和他真的没什么。”   唐赛儿急声说道。   “既然没什么,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他的死活?”   胤仁轻笑一声,沉声说道。   “到底要臣妾怎么做,皇上才肯放过赵文?”   唐赛儿无奈的看着胤仁,轻声问道。   “哼!赵文赵文!开口闭口都是那个赵文!难道你我之间除了他,就没别的话可说了么?真是可笑!”   胤仁怒声喝道,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也渐渐由怜惜转为厌恶,深邃幽暗的黑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骇人寒光一闪而过,心中的杀意在这一刻不知不觉又加重了几分。   “臣妾求您了,只要您肯放过他!要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唐赛儿撑起虚弱的身子,伸手拉住胤仁的衣角,哀求道。   “朕要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胤仁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臣妾愿意给,臣妾什么都给,只求皇上放了赵文。”   唐赛儿略一咬牙,缓缓说道。   “呵…,好一个赵文,竟有如此能力,看来你为了他不仅能够出卖自己的身体?还能出卖自己的心吧?你心里明明就装着他,勉强和朕在一起不会觉得难受么?”   胤仁笑了笑,面上讥讽之意更重,深邃幽暗的黑眸中道道骇人寒光乍现,狠狠地逼视着唐赛儿。   “皇上明知臣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人,为何非要如此?难道真的要将臣妾羞辱的无地自容才能使皇上感到舒畅么?”   唐赛儿抬起头,愤愤的看着胤仁,恨声说道。   正在此时,忽听宫门外一阵喧哗,吵闹不止,将争执中的二人打断。   只见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道,“启禀皇上,长公主非要求见皇上,现在和门口的几个侍卫动起手来了,侍卫不敢伤了长公主,但也不敢放长公主进来,不知如何是好。”   “哼!又是一个帮赵文求情的女人来了!放她进来!”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般的看着唐赛儿,沉声说道。   小太监急忙奔了出去,片刻之后便将紫菁公主带了进来,只见紫菁公主一进到前殿,立刻奔到胤仁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   “皇兄,你放了相公吧,皇兄若是执意要处死相公,臣妹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紫菁公主痛哭流涕的说道。   “又是一个拿自己性命来威胁朕的女人?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了的么?”   胤仁看了看紫菁公主,又看了看躺在龙塌上的唐赛儿,轻蔑的说道。   “皇兄!一切都是臣妹的错,一切都是臣妹胡编乱造的,我不该胡说八道,请皇兄放了相公吧。”   紫菁公主哭着说道。   “胡编乱造?我看也不尽然吧?空穴岂能来风?宫里有这么多人,若非确有其事,你又怎会独独对她二人胡编乱造?不必多说,不过就是一个驸马而已,朕会为你再寻得比赵文好上千百倍的驸马。”   胤仁淡笑着说道。   “不!不!我不要那个什么努穆哈赤!我只要赵文!只要他!”   紫菁站起身来,摇着头说道。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二人,沉声说道。   “公主,娘娘,皇上心中已经够烦闷了,你们就别再惹皇上不高兴了,奴才以为你们还是回去吧。”   邓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缓缓说道。   紫菁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唐赛儿,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唐赛儿瞧见了紫菁求救般的目光,奈何她此事亦是无计可施,只得挣扎着从龙塌上坐起,站起身来,对着胤仁冷冰冰的背影作揖行礼。   “既然如此,臣妾和公主这就回去了,还望皇上能够早日消气。”   唐赛儿无奈的看着胤仁冰冷的背影,转过身便拉着紫菁往外走去。   紫菁猛然间回过神来,一把甩开唐赛儿的手,对着胤仁说道,“皇兄,皇兄,我求你了!你难道就真的这么狠心么?”   胤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公主,走吧!若是真把皇上惹怒了,或许还会适得其反!”   邓才上前将紫菁拉住,压低声音,靠在紫菁耳边小声说道。   “走吧。”   唐赛儿叹息了一声,上前拉起恍若失神的紫菁,便走出了程乾宫。   “姐姐,我想去天牢探望相公,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前去?”   两人从程乾宫出来,行至陶然居,紫菁忽然停下脚步,顿声问道。   “你去吧,我不去了,虽说我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但是事到如今我也要避避嫌,倘若再被皇上得知我去探望表哥,恐怕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唐赛儿苦笑一声,摇头说道。   “都怪我…”   紫菁面上一怔,面带尴尬低声说道。   “过了的事就算了,你快去看看他吧,看看他缺什么短什么,你想想办法给他送点进去,再跟天牢的守卫好好打点打点,别让他在里面受什么苦了。”   唐赛儿苦笑一声,转过身便朝着清幽宫行去。   紫菁眼眶一红,差点又要流下泪来,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只身便往天牢行去。   “站住!天牢重地不得擅自入内!”   方才走到天牢外,便被几个守卫拦住,紫菁面上一愣,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兀自放到那守卫手中。   “大胆!这是干什么!”   守卫睁大双眼狠狠的瞪着紫菁,怒声喝道。   “放肆!竟敢跟本公主大呼小叫!识相的赶紧拿了银子放本公主进去!知道里面关的是谁么?里面关的是本公主的相公!是南楚的驸马爷!”   紫菁公主柳眉一竖,怒声喝道。   “皇上有命!天牢里关了一个重犯!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别说是公主,就算是娘娘们想进去也不行!公主请回吧!”   守卫一听面前的女子是长公主,面上微微一愣,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沉声说道。   “给本公主滚开!本公主这几天已经够倒霉了!难道如今还要在你们这些奴才面前受气么!狗奴才!给本公主滚!本公主偏要进去!”   紫菁公主勃然大怒,直愣愣的便要往里冲。   几个守卫面色一变,急忙将紫菁公主拦住,紫菁公主一见这些守卫竟一点儿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恼怒万分,拉扯中只听“啪”的一声,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掴在守卫的脸上。   “狗奴才!再不让开的话本公主就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紫菁公主又急又恼,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掴在守卫的脸颊上。   守卫竟被紫菁公主打的怔住,活了这么大,还没被哪个女人打过!心中恼怒万分,却忌惮紫菁公主的身份,也不敢发作。   正在争吵之时,忽听门内传来一声大笑,缓缓走出一个男子,男子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而又带着邪气,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此人名叫苏承灏,是晋妃的表弟,靠着苏家的庇佑,在宫里混了个守卫统领的官职,平日里仗着晋妃的庇佑,在宫里作威作福,祸害了不少小宫女。   “不知长公主大驾,有失远迎。”   苏承灏朝着紫菁公主缓缓走来,一双色咪咪的桃花眼在紫菁公主身上来回扫荡。   “本公主要进去见驸马,你叫他们给本公主让开。”   紫菁公主厌恶的看了苏承灏一眼,眉梢一挑,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恐怕没有办法,皇上有旨,除非有皇上手谕,谁也不能进去,公主还是请回吧。”   苏承灏笑着说道。   “苏承灏!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要开口闭口就是皇上的旨意!你若是肯行个方便!放本公主进去见一见驸马又能怎样?你明明就是存心跟本公主过不去!”   紫菁公主勃然大怒,指着苏承灏的鼻子怒声骂道。   “小人也是奉命而为,公主若能将皇上的手谕拿来给小人过目,小人自然不敢阻拦公主。”   苏承灏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说道。   “狗奴才!狗仗人势的东西!”   紫菁勃然大怒,“啪”的一声,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便狠狠的掴在苏承灏的脸上。   苏承灏只是笑了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微微发红的面颊,似乎还挺享受,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道道精光,直直的看着紫菁公主。   “别以为你是苏晋淳的表弟本公主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狗奴才一个!”   紫菁公主冷冷的看着苏承灏,怒声骂道。   “公主心中有气,只管发在小人身上便是,小人现在就站在这里,任由公主随意打骂!小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公主消气为止!”   苏承灏微微一笑,厚颜无耻的看着紫菁公主,笑嘻嘻的说道。   “你…”   紫菁公主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苏承灏,只觉此人脸皮之厚,天下仅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心知今天是绝对不可能进去见到赵文了,心中大为气恼。   “打吧,能被公主的纤纤玉手赐上几个耳光,小人真是三生有幸!这是平常人求也求不来的呀!请公主赐小人耳光!”   苏承灏轻轻抚了抚微红的右脸,笑嘻嘻的将左脸递了过去。   “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天下间竟有你这种人!本公主真是开了眼界了!你苏家果然是人才辈出!”   紫菁公主看着苏承灏那张笑嘻嘻的脸,一时之间竟下不去手,指着苏承灏的鼻子骂道。   “过奖,过奖,多谢公主夸奖。”   苏承灏拱手作揖,笑嘻嘻的答道。   “哼!”   紫菁公主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苏承灏一眼,转身便气呼呼的离去了。   “头儿!这死丫头也太蛮横嚣张了!竟敢打你耳刮子!”   先前那名被紫菁公主打了耳光的守卫走上前来,低声挑拨道。   “呵…看她能嚣张几时,不过是挨几个耳光罢了,别忘了里面还关着她的相公呢,咱们在她这里受了气,转过头再把气出到她相公身上不就好了?”   苏承灏眼中闪过一道骇人寒光,冷冷的说道。   “头儿果然英明!”   守卫低声奉承道。   “呵呵…学着点儿吧,你若有一天能学到我的一半,这守卫统领的位子就该换你来坐了!走,兄弟们进去喝酒去!顺便替这个刁蛮公主好好的问候问候她的驸马爷!”   苏承灏大笑三声,随即缓缓走入门内。   紫菁在苏承灏那里吃了一肚子的灰,心中又气又恼,不禁想起了苏承灏就是苏晋淳的表弟,一腔怒火渐渐从苏承灏身上转到苏晋淳身上去了。   心想,赵文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当日苏晋淳挑拨唆使自己,若不能因为她,自己又岂会傻到跑到胤仁面前告状去?   如今倒好,赵文入狱,她到处挨骂,而苏晋淳呢,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坐享渔翁之利,如今就连自己想要进天牢探望一下赵文,也被苏承灏拒之门外。   心中对姓苏的一家人更是平添了几分怨恨。   “苏晋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让我失去了相公!我就让你失去孩子!”   紫菁对着天怒吼了一句,咬了咬牙,随即气冲冲的便往延喜宫奔去。   不多时便行至延喜宫,众下人见紫菁公主满面怒容,谁也不敢阻拦她,纷纷让开道来,唯恐避之不及。   大刺刺的便冲进晋妃的卧房,一脚将门踹开,只见屋内众人皆是一脸惊恐之色,纷纷回过头来,惊诧的盯着紫菁。   “苏晋淳!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涂什么凤仙花汁!”   紫菁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就将跪在晋妃身前正在为晋妃涂抹凤仙花汁的小宫女推开,只听“叮”的一声,装满凤仙花汁的小瓷瓶便从小宫女手中掉落在地,撒了一地的凤仙花汁。   被推倒在地的小宫女一脸惶恐的看着紫菁公主,已然被吓得呆掉。   “放肆!你干什么!”   晋妃急忙坐起身来,怒声喝道。   “我干什么!当日若不是你在那里挑拨教唆!我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如今我的相公就快被处斩了!而你,罪魁祸首!居然在这里涂凤仙花汁!你说我在干什么!”   紫菁柳眉一竖,伸手指着晋妃的鼻子厉声骂道。   “可笑!当日是你自己执意要去皇上面前告状,关本宫何事?本宫不过是给你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罢了!况且本宫只是让你将此事告之皇上,让皇上自行处理,但是本宫并未让你将此事添油加醋啊!如今倒好!你不去反省一下自己,反倒跑来这里责怪本宫的不是了!”   晋妃面带讥讽之意,轻笑着说道。   “不要狡辩了!一切都怪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利用了我!如今反倒还有脸坐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指责我?我呸!”   紫菁公主怒声骂道。   “就算是又怎样!只能怪你自己太蠢!”   晋妃眼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沉声说道。   “你…”   紫菁公主心中大怒,气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倒真是闲!你不去想办法把你那个可怜的相公从天牢救出来,反而跑到延喜宫来跟本宫吵架!”   晋妃冷笑着说道。   “你还有脸说!你苏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方才去天牢想要探望相公!谁知你那表弟竟然拦着我,死活不肯行个方便!我相公不仅被你害的入狱,如今就连探望一下,你那表弟也不肯!苏晋淳!我和你不共戴天!”   紫菁公主怒声骂道。   “呵…这也能怨到本宫头上?人家不放你进去,怪只怪你平日里太过骄纵跋扈,不懂得怎样做人!所以如今你落难了,没有一个人肯伸手帮你一把!你不在自身找原因,反而诸事怨到本宫身上来,真是可笑!你若懂得怎样做人,别人又岂会不给你行个方便!”   晋妃冷笑一声,略带轻蔑的看着紫菁公主。   “苏晋淳!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难过!”   紫菁公主眼中透出道道骇人寒光,全身上下散发出阵阵逼人杀气,一步步的朝着晋妃逼近,屋内众人皆被紫菁公主的这股慑人气势所震慑住,竟无人赶上前阻拦。   晋妃心中也是一惊,心想这刁蛮公主若被逼急了,倒真是何事都做得出来,心中不由得也有几分打颤。   “站住!你干什么!”   晋妃对着步步逼近的紫菁公主怒声喝道。   “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让我失去了相公!我就让你失去孩子!相公没了,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大不了大家一块死!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紫菁公主冷笑着,定定的看着晋妃,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大胆!来…来人…拦住她…拦住她!别让她靠近本宫!”   晋妃心中大骇,急忙站起身来,躲到众太监身后,颤抖的手指指着紫菁公主,颤声说道。   紫菁公主好歹也跟着不少名家大师学过功夫,这身功夫用来对付这些太监宫女,已经是绰绰有余。   一名小太监平日苦于没有法子去讨得晋妃的欢心,心想,若要讨到晋妃的欢心和信任,如今便是天赐良机,若不能好好把握,以后在延喜宫的日子恐怕只会更加难过,于是把心一横,急步冲到紫菁公主身前,双手一张,便将紫菁公主拦住。   “不…不许靠近…娘娘…退…退下…”   太监对上紫菁公主那阴沉的目光,心中大骇,双腿直打颤,可是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个尽忠的大好机会。   “哼!来吧!全都一齐上!反正本公主今天来了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你们统统给相公陪葬吧!”   紫菁公主冷哼一声,飞起一脚便踢在太监的右脸之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呼,这一脚便将太监直直的踹飞了出去,躺倒在地,已然昏死过去,那挨了一脚的右脸已经肿的不成人样。   这一下屋内众人更是心胆俱裂,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惊恐不安的盯着紫菁公主,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惟有香儿与晋妃还算冷静,只见香儿趁着众人不备之时,不动声色的悄悄往门边移去,移到门口时方才回过头来,目光与晋妃对上,瞧见晋妃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香儿也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箭步便奔了出去。   “还有谁不怕死的,都来为你们的主子尽忠吧!本公主不介意多踢死几个。”   紫菁公主冷笑一声,阴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晋妃。   “你…你敢!本宫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本宫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   晋妃咬了咬下唇,厉声问道。   “你看看本公主敢不敢!”   紫菁蔑笑一声,冲上前去,将几个挡在晋妃身前的小宫女推开,伸出手便扣住了晋妃的手腕,冷冷的看着晋妃。   此时晋妃额上已经滴下了数滴冷汗,手腕被紫菁死死的扣住,动也不敢动,心中又急又慌,对上紫菁公主那阴沉的目光,心中也是一阵惊恐。   她万万没有料到,紫菁公主竟会为了赵文而发狂!她本以为就算皇上生气将赵文处死,紫菁公主最多也不过就是吵闹几天也就罢了,她就算胆子再大,还敢来动自己!   可是她没想到,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放开娘娘!不许伤害娘娘!娘娘肚里怀的可是龙种!你…你…你担待不起!”   一名太监急声说道,说完便冲到了紫菁公主身前,伸出手便欲将紫菁公主扣在晋妃手腕上的右手给掰开,无奈掰了半天,却怎么也掰不开,急得满头大汗,心想,晋妃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自己这一干奴才到时候也难活命,既然如此,惟有跟紫菁公主拼了。   “大家…大家一齐上!娘娘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咱们都活不了!跟她拼了!”   原本定在一旁的太监一见有人上前开始掰紫菁的手,顿时就像是被打了一记鸡血针似的,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叫道,说完便冲了上去,也开始掰起紫菁公主的手来。   “好!好得很!都是不怕死的!”   紫菁公主冷笑了一声,右手依然死死的扣住晋妃的手腕,纹丝不动,伸出空闲着的左手,暗运内力,一人一掌便将两名太监打飞了出去,掌风雷动,呼啸而去,两人根本避之不及,只听“啊”的两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两名太监一前一后撞到墙角去,“砰”的一声落到地上,就跟两袋大米似的再无声响,再一看,两人皆是七孔流血,已然气绝身亡。   “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一名宫女尖声叫道,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你…你…”   晋妃一张脸被吓得苍白,惊恐的看着紫菁,心知紫菁此番是动了真格了,自己今日恐怕只会命丧于此,心中一阵绝望,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有谁要为主子尽忠的,麻利点!不然下一掌可就直接打到你们主子的肚子上了!一尸两命一定会很惨!我真是等不及想要看了!”   紫菁公主冷笑一声,面带得色的说道,阴沉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见众人死的死,晕的晕,其余的人皆是面无人色,吓得一动也不动,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上去送死了。   “苏晋淳,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自己太过歹毒!这就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黄泉路上你和你肚里的孩儿也不会寂寞!你先去吧!我和相公随后就来!”   紫菁公主沉声说道,扣住晋妃手腕的右手也开始暗暗使力。   紫菁眼中闪过一道骇人寒光,右手死死的扣住晋妃手腕,左手略一抬起,暗使内力,便欲往晋妃的肚子上打去。   屋内众人皆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这一掌打下去,晋妃必定会肠穿肚烂,到时候肚里那未成人形的胎儿说不准也会从腹中流出来,真是惨不忍睹,谁也不敢再看。   正在此时,忽听屋外传来一声惊天怒吼,“住手!休得伤到娘娘!”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背着药箱的阔脸壮汉闯了进来,直直的便朝着紫菁冲了过去,此人正是季明礼。   紫菁被季明礼这惊天怒吼震的浑身一颤,左手也击不下去了,抬起头,直视着季明礼。   眼睛瞧到季明礼身上背的药箱,心中顿时了然。   “呵…小小御医馆的学徒也敢来趟这趟浑水!不要命了么?”   紫菁公主笑着问道。   “为何要伤害娘娘!赶紧放开娘娘!娘娘肚里怀有皇上的龙种!你担当得起么?”   季明礼怒声喝道。   紫荆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右手猛地一使力,抬起晋妃的手腕便往上一掰,只听晋妃“呀”的一声惨叫,面色痛苦不堪。   “住…住手!大胆!你想将娘娘的手腕折断么!?”   季明礼听的晋妃惨绝人寰的痛呼,又见晋妃痛得面无人色,心中又急又痛,急步冲上前去,伸手便欲将紫菁推开。   “虽然你不是延喜宫的人!但是你非要多管闲事!一定要送死!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紫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心想,又是一个送死的!伸出左手便一掌朝季明礼击去!   岂料这原本可将季明礼击飞的一掌竟然落空了,季明礼那看似壮实的身子竟然如此灵活,临到紫菁公主身边时只轻轻一闪,掌风呼啸而过,擦着季明礼的身子便击空了。   “你…小小御医馆的学徒竟会武功!”   紫菁惊讶的看着季明礼,怒声问道,也不敢再小看季明礼,左手运气内力,便“呼呼呼”朝着季明礼,上中下三盘各击出一掌,将季明礼前身上下全都封死。   晋妃心中大骇,心知这三掌的厉害,顿时尖声呼道,“小心!小心!莫要受伤!”   季明礼只是微微一笑,挺起胸膛便硬生生的挨了紫菁公主的这一掌。   晋妃顿时尖声惨叫起来,屋内众人也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呵…公主的内力还是太差了些!小人皮糙肉厚,公主若想伤到小人恐怕还得再练练掌力!”   季明礼微微一笑,硬生生的挨了紫菁公主这一掌后竟跟没事人似的,也不理会紫菁公主,伸出手便欲将晋妃拉过来。   晋妃一见季明礼毫发无伤,心中顿时大舒一口气,转念又想,这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如此关心在意他!莫非我竟然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粗人动心了!   紫菁公主见自己一掌击到季明礼身上,对方竟然毫发无伤,心知自己今日是遇见高手了!此人绝不像是宫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宫女一般好对付!于是心念一转,扣住晋妃的手腕便往后连退数步,与季明礼拉开距离。   当下心中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抬起左手猛地击到晋妃小腹之上,只听晋妃“啊”的一声惨呼,便立刻蹲了下去,无奈左手仍被紫菁公主死死扣住,只得伸出右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嘴里不住的痛苦呻吟。   “放开她!不许伤她!你再伤她!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虽然我季明礼从不动手打女人!倘若你再不放开她!休怪我不客气!”   季明礼顿时眼眶一红,双拳紧紧握住,怒声喝道。   “救我,救救我,我肚子好痛!”   晋妃跪倒在地,面上冷汗直流,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抬起头看着季明礼,苦苦哀求道。   此时她也是万念俱灰,惟有寄希望于季明礼身上。   “叫什么叫!就是把大罗神仙叫来了!也救不了你!死去吧!”   紫菁公主冷冷的看着晋妃,一脚踢到她的背上,将她踢翻在地,一脚踩到晋妃背上,将原本高贵艳丽的一袭华服踩得脏兮兮的,面上带着一丝挑衅之意,得意的看着季明礼。   晋妃被紫菁公主踩得动弹不得,只得伏在地上,不住的喘息和呻吟,原本清雅高贵的青馆髻也被这一番折腾弄得乱七八糟,一头长长的青丝散乱开来,乱糟糟的披散在地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住手!”   季明礼顿时眼眶泛红,红得就跟充血了似的,再也忍耐不住,飞身便冲了上去,挥起一掌便朝紫菁胸前打去。   紫菁心知这一掌的厉害,急忙放开了扣住晋妃手腕的右手,脚步轻移,往后疾步退去,直退了数丈远,方才避开这一掌。   虽然险险的避开了这一掌,但是紫菁心中却是大为惊骇,面上也滑下了缕缕冷汗,心知自己是绝对打不过此人,这下休想再靠近晋妃一步了,不过好再方才已经给了她一掌,又踢了一脚,还踩了几下,自己也不亏了。   季明礼正欲再朝紫菁公主攻去,忽听身后的晋妃传来声声痛苦呻吟,只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着晋妃疾步奔去,急忙将晋妃抱在怀里。   “怎么样!能不能挺住!”   季明礼抱着晋妃急声问道。   “恩。”   晋妃轻轻点了点头,嘴里轻声哼了一下,算是回应。   这下屋内本已石化了一般的众人也立刻惊醒过来,纷纷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将晋妃围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送你去御医馆!”   说完便将晋妃一把抱起,欲往御医馆走去。   “不行!不能去御医馆!你忘了!我并未怀孕!若是被御医诊脉,此事暴露,你,我,还有你父亲,我们三人都得死!”   晋妃心中一惊,抱住季明礼的脖子,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   季明礼一听这话,顿时怔住,焦急的看着晋妃,也不知该如此是好!   “我没事,只是挨了这死丫头几下子罢了,一会叫下人敷点药膏便可,千万别惊动了御医!”   晋妃压低声音,靠在季明礼耳边小声说道。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1-10-2 5:42:29 本章字数:11097   这方香儿从延喜宫中逃了出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便直直的朝着慈宁宫奔去,心知眼下除了太后,恐怕没人能治得了那个发了狂的刁蛮公主。   直愣愣的冲到太后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抱住太后的双腿便开始嚎啕大哭。   “太后!太后!请您救救我们家娘娘吧!娘娘就快要保不住了!肚里的孩儿也快…”   香儿抱着太后的双腿,痛哭流涕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们家主子怎么了?肚里的孩儿为何保不住了?”   太后一听这话,脸色立变,轻轻的将香儿扶了起来,神色凝重的问道。   “请…请太后去延喜宫救救娘娘吧…”   香儿站起身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说道。   “肚里的孩儿保不住?你不去御医馆找御医,反倒跑来找哀家做什么!荒唐!”   太后怒声骂道。   “长驸马被皇上关进了天牢,长公主心中有气,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娘娘,所以就跑来大闹延喜宫,说要娘娘血债血偿,看长公主那模样,竟是动了真格,娘娘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怀了龙种,哪里是长公主的对手,此时恐怕已经…”   香儿哭着说道。   “什么!紫菁那丫头!竟然…”   太后一听这话,登时怔住,心中大惊,猛地站起身来,尖声叫道。   “长公主自幼习武,延喜宫谁也不是她的对手,拦都拦不住,长公主又口口声声说什么娘娘让她没了相公,她便要叫娘娘没了孩儿,若不是奴婢趁乱逃了出来,恐怕娘娘就是死了,也没个人给太后报信…”   香儿轻轻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道。   “大胆!她竟敢说出这种话!墨竹!你立刻去御医馆把御医全都叫去延喜宫!”   太后心中大骇,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宫女墨竹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墨竹低身行礼,随即转身便朝御医馆奔去。   “摆驾延喜宫!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动一动哀家那未出世的宝贝孙子!”   太后厉声说道,说完便在一众下人的搀扶下朝着延喜宫急步走去。   众人簇拥着太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延喜宫,方才踏入前殿,太后脸色立刻大变,只见晋妃被延喜宫一众下人团团围住,太后心中一急,惦记着晋妃的肚子,急忙拨开众人,朝着晋妃急步走去。   众人一见太后驾到,纷纷下跪行礼,给太后让开道来。   太后冲到晋妃身前,只见晋妃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一身狼狈不堪,心中登时大怒,转过头朝着紫菁公主大步走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到紫菁公主的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哀家未出世的孙子!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太后恶狠狠的瞪着紫菁公主,怒声骂道。   紫菁公主也被打的愣住,怔怔的看着太后,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她活了这么大,太后从未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来人!把公主押回永宁宫!关起来!不许放她出来!”   太后对着身后的一众下人厉声喝道,身后的一众太监嬷嬷立刻冲上前来,将紫菁公主押住,便欲往外走去。   “母…母后?”   紫菁公主挣扎着,惊诧的看着太后。   “你就老老实实的给哀家待在永宁宫!直到努穆哈赤进京为止!”   太后厉声喝道。   “不!不!”   紫菁公主大力挣扎着,急声说道。   “押走!她若是敢反抗一下,或者敢逃出永宁宫!你们就直接来告诉哀家,哀家立刻叫人去天牢里把赵文杀了!”   太后寒声说道。   紫菁一听这话,也被吓住,再也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的随着众人往外走去。   太后见到紫菁公主被众人押着离去,方才舒了口气,急忙奔到晋妃身前,将她一把抱住。   “有没有什么事?”   太后关切的问道,当然,她关心的并不是晋妃有没有事,而是关心晋妃肚里的孩儿有没有事。   “没,臣妾只是稍微挨了公主几下罢了,一会叫香儿给臣妾上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再躺着休养一阵子,便无大碍,姑母切莫担忧。”   晋妃强颜欢笑的说道,只是脸色却苍白的骇人。   “胡说八道!你好好躺着,一会御医来了,让御医给你好好看看!肚子里的可是龙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谁担待的起!”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责备,厉声说道。   “不!臣妾不看御医!臣妾没事!”   晋妃心中大骇,心想若是被御医诊脉,那这假怀孕的事便暴露无疑!到时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顿觉身上仿佛也不痛了,当下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干什么!躺好!这么大个人了,为何还如此不知轻重?还这般任性!”   太后怒声喝道,伸手便将晋妃按住,不让她乱动。   “臣妾真的没事,臣妾不想看御医!”   晋妃急声说道。   “为何?”   太后疑惑的看着晋妃,疑声问道。   “臣妾好端端的为何非要看御医…臣妾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怀孕的时候经常看见御医不好,对腹中孩儿会有不良的影响。”   晋妃心中一急,只好随口瞎掰。   “胡说八道,你听哪个嬷嬷说的!荒唐!”   太后满腹狐疑的看着晋妃,疑声问道。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墨竹已带着数名御医急冲冲的奔了进来,几名御医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便立刻冲到晋妃身前,纷纷将手中药箱放下,便要同晋妃诊脉。   “臣妾…臣妾只让王御医诊脉!”   晋妃心中大惊,一把将靠自己最近的张御医推开,急声说道。   “回禀娘娘!王御医今日有事,事态紧急!让臣等先为娘娘诊脉吧!”   张御医眉头一皱,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轻声说道,复又走到晋妃身前,伸手欲替她诊脉。   “不行!本宫只要王御医诊脉!本宫自从怀孕之后一直都是王御医在为本宫诊脉!本宫不习惯别人为本宫诊脉!”   晋妃一把将张御医推开,急声叫道。   “哼!娘娘到底是何意思?老臣自认医术并不比王御医差!就算老臣老眼昏花!但是也不至于给娘娘诊错脉吧!娘娘为何执意只要王御医!”   张御医勃然大怒,阴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晋妃心中苦不堪言,若是让张御医为自己诊脉,那自己假怀孕的事便暴露无疑,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是死也不肯让张御医为自己诊脉。   “回太后!娘娘曾经听人说过,女子从怀孕之时起,腹中胎儿其实已经能够认得母亲和母亲身边的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家父在为娘娘诊脉,所以娘娘腹中的胎儿早已对家父很熟悉,如今突然换来一个胎儿从未见过的人来触碰母亲的手臂和肌肤!这对胎儿的身心健康都有不好的影响。”   季明礼心中一急,走上前去,躬身作揖,缓缓说道。   这番话,纯粹就是胡编乱造,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岂有此理!老夫要为娘娘诊脉,自然要接触到娘娘的手臂和肌肤!但是老夫心中绝无杂念!你这样说,简直就是在侮辱老夫!”   张御医勃然大怒,瞪着季明礼大骂道。   “你是何人?”   太后看着季明礼,疑声问道。   “回太后,小人是王御医的养子,名叫季明礼,如今也是御医馆的学徒,专门跟着家父学医,这段时间娘娘的安胎药也一直都是小人每天亲自熬煮好,然后送来看着娘娘服下。”   季明礼躬身作揖,轻声答道。   “老夫问你!方才那番胡话可是王崇明教导你的!”   张御医指着季明礼厉声问道。   “确是家父所说。”   季明礼心中一阵苦楚,无奈谎言已出,只得继续圆下去。   “荒唐!实在荒唐!我看王崇明果然是越老越糊涂!这种无稽之谈他也敢胡乱教导小辈!我看这御医他也不用当了!真的是越活越蠢!”   张御医满脸怒气的看着季明礼,怒声骂道。   “老夫就不相信!老夫替娘娘诊一诊脉就会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难道老夫如此人神共憎!竟连腹中那小小未成形的胎儿也不待见老夫!”   张御医接着骂道。   “好了,张御医也莫要跟小辈生气了,这种话就当是笑话,听过也就罢了,赶紧给晋妃诊脉,哀家的宝贝孙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要你们好看!”   太后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张御医,缓缓说道。   “臣遵命!”   张御医对着太后略一作揖,恭声声道。   随即又转过头,眉梢一挑,挑衅般的看着季明礼,道,“哼!老夫偏要给娘娘诊脉!老夫就不信老夫给娘娘诊一诊脉竟会给娘娘腹中胎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行!本宫已经说过…”   晋妃急声说道,慌忙的闪避开张御医身来的手,躲避着,急忙将手抽回。   “好了!不要任性了!这是哀家的旨意!赶快让张御医看看!那种无稽之谈就不要去在意它了!”   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伸出手将晋妃的手腕按住,厉声喝道。   张御医立刻伸出手,一把将晋妃的手腕扣住,开始细细的诊起脉来。   晋妃面上滑下缕缕冷汗,紧张的看着张御医,眼神惊恐不安,一会看看张御医,一会又转过头去看着季明礼。   季明礼心中也是一阵惊慌,对上晋妃求救般无助的目光,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只能怔怔的对望着。   只见张御医双眼微闭,眉头轻皱,细细的诊着脉,也不说话,只是面上神色越来越沉重。   晋妃呆呆的看着张御医,一颗心也沉到了海底一般,越来越绝望,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片刻之后太后的震怒,以及自己的悲惨遭遇。   没想到,活了二十八年,最终还是作茧自缚,竟要死在自己手里,晋妃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她苏晋淳聪明绝顶,美貌无双,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个深宫中,而且是如此凄惨的死法。   想到这,她不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敢去奢求什么,只求张御医赶紧诊完脉,然后太后赶紧命人将自己推出去凌迟处死,也好过现在这种等待的煎熬。   这方,季明礼看着晋妃那绝望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苦楚,绝望的叹了口气,站在那里静静的等死。   “怎么样了!哀家的宝贝孙子有没有什么事!”   太后焦急的看着张御医,急声问道。   只见张御医轻轻的放下了晋妃的手腕,站起身来,对着太后躬身作揖。   “回太后!娘娘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需静静休养几天便可!只是娘娘自己受了一点点皮外伤罢了!上一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即可!”   张御医对着太后恭声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有喜有惊。   喜得自然是太后,只见太后一听这话,如释重负,心中大舒一口气,急忙走上前去,将晋妃一把搂在怀里,伸出手,不住的在晋妃那平坦的小腹上摸来摸去,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哀家就知道,哀家的宝贝孙子一定会没事的。”   惊得人自然是晋妃和季明礼,只见两人皆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御医。   晋妃呆呆的看着张御医,又看了看太后,然后便和季明礼的目光对上,心中不停的想着,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我成功了!我不用死了!想着想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这方季明礼早已惊呆了,此事他心中真的是千头万绪,百味参杂!初为人父的喜悦犹如浪潮般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内心,他在心中不停的呐喊着,我当父亲了!我有孩子了!哈哈哈!   想了一会,忽又想到,就算这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却是以皇上的龙种这个身份降临人世,天下间除了自己和晋妃,还有父亲,恐怕再无第三个人知晓这是自己的孩子了吧?心中不禁黯然失落起来。   此刻他恨不得跳起来,对着殿内众人大呼,晋妃肚里的孩儿是我的!是我的孩子!我才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却不敢这么做,只得将这个念头强压下来,紧紧的咬着嘴唇,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会放声大呼出来。   这滋味,真的是万分难受!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哀家知道你高兴!也不用笑的这么大声吧!”   太后瞧见晋妃笑的如此开心,心中一阵疑惑,只当是晋妃以为自己腹中胎儿平安无事,所以高兴,也没有深究。   “是,臣妾只是太高兴了。”   晋妃止住了笑声,轻声答案,忽的抬起头,对上季明礼痴痴的目光,心中竟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晋妃愣愣的看着季明礼,季明礼也愣愣的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相互对视着。   “没事就好咯!你这孩子也真是!死活不肯让张御医给你诊脉!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那种民间的无稽之谈根本就不要去相信!”   太后不断的轻抚着晋妃平坦的小腹,笑着说道。   “是,臣妾遵命,臣妾以后不会再轻信民间的杂谈了。”   晋妃笑着答道。   “哎,你看看你,多瘦啊!都怀孕两月有余了!怎么肚子上还是一点儿肉也没有呢!你身子这么单薄,这样怎么行?就算胃口不好!多多少少也要为了腹中孩儿吃一点儿啊!”   太后略一皱眉,面带微怒,轻声责备道。   “回姑母的话,臣妾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晋妃笑着答道。   “不行不行不行!哀家看你纯粹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好身材,所以故意想要饿着哀家的乖孙子,对不对?从明天起,哀家会命御厨将哀家的一日三餐都带去延喜宫,哀家和你一起吃,哀家要监督你!哀家要看着你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   太后故作严肃的说道。   “姑母对臣妾如此关爱,臣妾受宠若惊,臣妾谢过姑母。”   晋妃笑着答道。   “谢什么?你肚里怀的可是皇上的龙种啊!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会让下人给你上一点儿跌打损伤的膏药!你放心,今日这种事,哀家绝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以后哀家每天都会来延喜宫陪着你!再也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了!”   太后笑盈盈的看着晋妃,将她轻轻放回睡塌上躺好,转过手对着身后众人略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众御医立刻躬身作揖,道,“恭喜太后,恭喜娘娘,臣等告退。”   说完便纷纷作揖告退,速速离去。   “好,你好好休息!哀家明天一早便来看你!对了,季明礼是吧!你做的很好!你也回去吧!既然娘娘习惯让你父亲替她诊脉,你回去以后让你父亲明日一早便来延喜宫候着,以后哪里也不要去了,每天就来延喜宫专门伺候娘娘!”   太后对着季明礼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去,两名太监立刻上前搀着太后,众人簇拥着太后浩浩荡荡的便离开了延喜宫。   直到众人离去了许久,晋妃同季明礼方才回过神来,心中大舒一口气,直愣愣的看着对方,两人刚在鬼门关外绕了一圈,此刻死里逃生,心中仍然又惊又怕。   转过头,惊魂未定般的瞪大了双眼互相看着对方,半天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拿去烧了。”   苏承灏轻轻的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一旁的守卫,站起身来,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狭长的细眸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   “头儿,这是皇上的手谕么?”   守卫接过苏承灏手中的纸条,将纸条投入一旁的火盆中,纸条片刻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蠢货!你见过皇上用一张破纸条做手谕的么?”   苏承灏怒声骂道。   “是是,那这既然不是皇上的手谕为何又是邓公公亲自送来的,邓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呀!宫里谁还有这个脸面能让邓公公为他送纸条?”   守卫疑声问道。   “说你蠢你就蠢!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张纸条并不是皇上的手谕!我们今天谁也没有见过这张纸条!”   苏承灏怒声喝道。   “是是,那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守卫不住的点头哈腰,轻声问道。   “怎么做?呵呵,当然就是进去问候一下咱们的驸马爷了!好好招待一下他!来了咱们天牢不享受享受天牢的高级待遇,岂不是白来一趟,对不?更何况这驸马爷能不能活着出天牢去,还是个大问题!”   苏承灏轻笑着,缓缓说道。   于是众人便跟在苏承灏身后,一同走入了关押赵文的牢房。   此刻赵文正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被关进天牢已经快三天了,可是他却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每天吃的尽是一些残羹剩饭,早就饿的没了力气。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铁门开启的声响,赵文不由得张开了双目。   “驸马爷?还在睡呢?别睡了!快醒醒!咱们头儿来看你了!”   守卫走上前去,右脚玩笑般的轻轻踢在赵文的身上,笑着说道。   身后众人一听这话,立刻跟着哄然大笑。   赵文不由得撑起了身子,靠在冰冷湿腻的墙壁上,定睛看着众人。   苏承灏看了看赵文,眼中满是不屑于厌恨。   “去,把驸马爷带到刑室来。”   苏承灏指着赵文说道,说完便转过身朝着刑室走去,身后的两名守卫立刻走上前,将赵文像拖死狗一般拖起来,跟在苏承灏身后,便往刑室走去。   “捆起来。”   走进刑室,苏承灏便指着刑室中央的一个十字形木架子说道。   两名守卫便将赵文捆到了木架子上,赵文心中大惊,无奈全身乏力,手脚挣脱不得,惊恐不安的看着苏承灏,呼道,“这位大哥!这是做什么?”   “呵呵,做什么?当然是好好招待招待咱们高贵的驸马爷了!来了咱们天牢,怎能不享受享受咱们天牢的特产?”   苏承灏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赵文的目光阴沉中带着一丝轻蔑,玩味般的打量着赵文。   只听门外一阵“哐当”声响,两名守卫便抬着一个大火盆走了进来,火盆中放置了一只烧的焦红的铁棒,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守卫,守卫随后抬进一个水盆。   赵文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苏承灏,颤声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呵呵,驸马爷进来这么多天,弟兄们实在也没有请驸马爷好好吃过一顿饭!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如今想请驸马爷吃红烧肉呀!帮驸马爷开开荤!”   苏承灏笑了笑,说完便对着一旁的守卫挥了挥手。   “你们…你们竟敢动用私刑!”   赵文惊恐的看着苏承灏,惊声呼道。   “头儿…头儿…咱们真的要动手么?这好歹也是驸马爷啊,倘若过几天皇上一高兴,赦他无罪,发现咱们动用私刑,咱们岂不是要倒大霉?”   守卫战战兢兢的看着苏承灏,疑声问道。   “蠢货!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若无上头的旨意!我怎么敢去动他!”   苏承灏轻蔑的看了守卫一眼,怒声骂道。   “啊!如此说来方才那张纸条真的是…”   守卫恍然大悟的说道。   “住口!什么纸条!还不赶紧动手!天塌下来你上面还有我扛着,我上面还有那位爷扛着,你们怕什么?”   苏承灏怒声骂道。   “是是,小的愚钝!小的这下就放心了,这就动手!”   守卫不住对着苏承灏点头哈腰,起身朝着火盆走去,伸出手,一把拿起那根烧的焦红的铁棒,轻轻放入一旁的水盆中,只听“兹”的一声,缕缕热气往上冒起,守卫提着那依然鲜红的铁棒便朝着赵文走去。   “瞧见了没!这铁棒烙下去滋味可不好受!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了吧!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守卫将那根鲜红的铁棒不住的在赵文面前晃来晃去,威吓着他。   此刻赵文早已被吓得心胆俱裂,浑身不住的颤抖,苦不堪言。   “交代什么?”   赵文疑声问道。   “蠢货!他已经快要死了!还用得着交代什么!”   苏承灏气冲冲的走上前来,“啪”的一声,狠狠的照着守卫的脑门子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是是,小的只是说顺口了,每次给犯人行刑的时候都要这么子问一句…”   守卫轻声答道,也不敢还口。   “蠢货!谁叫你把铁棒放到水里去的!这样还叫红烧肉么?放回火盆中再烧一会!”   苏承灏又在守卫脑门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怒声喝道。   “是是…”   守卫摸着脑袋,苦兮兮的看了苏承灏一眼,转身走了几步,便将铁棒放回了火盆中。   方才将铁棒放入火盆中,随即又回过头,看着苏承灏,道,“头儿?咱们好像每次用铁棒烫犯人的时候都是先用水盆降了温的呀!这…不降温的话?能受的了么?岂不是会被烫熟?”   “这铁棒就算用冷水降了温也烫的吓人!这若是不用冷水降温!直接放到人身上去!这可是会烫死人的呀!这样做真的行么?头儿,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守卫摸着脑袋,疑声问道。   “蠢货!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管照做!”   苏承灏怒声骂道。   “这位大哥!在下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迫害在下?”   赵文瞪大了双眼,惊恐不安的盯着那根越烧越红的铁棒,惨声问道。   “对对,你和我是无冤无仇的,可惜你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嫩老婆!教人眼红!你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破烂臭书生!你凭什么能娶到长公主?你何德何能?”   苏承灏怒声骂道。   “你们说,我哪点儿比不上这个臭小子了?既然他都能吃到这块天鹅肉!那我苏承灏凭什么吃不到?”   苏承灏随即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众人问道。   “是是,我们头儿当然能吃到!”   众人开口奉承道。   “你…不可理喻!”   赵文又惊又怒,对着苏承灏怒声骂道。   “我呸!你瞧瞧你这病怏怏的身子骨!你能满足公主么!俗话说的好!有多大的脑袋,带多大的帽子!就你这样!还不如把公主让给老子!老子一定能满足她!省得她整天欲求不满的!到处去撒泼!还打了老子一个巴掌!”   苏承灏对着赵文吐了一口唾沫,怒声骂道。   “你!你!你!”   赵文怒视着苏承灏,心中大怒,被气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说!公主是不是整天欲求不满!”   苏承灏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众人问道。   “是是!头儿说的对!”   众人开口迎合道。   “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若是爷当了驸马!一定好好的将她喂饱!让她连床都下不了!省的她一天到晚到处跑,给大爷我到处丢人!”   苏承灏忿忿不平的说道。   “对对!把公主喂饱!免得她到处打人!”   众人齐声说道。   “岂有此理!不许你侮辱紫菁!混蛋!”   赵文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   “哼!侮辱!爷这还只是言语上的侮辱罢了!等到将来的某一天,爷一定要好好的当面羞辱她,把她剥光!一丝不挂!一边用语言侮辱她,一边用行动来羞辱她!这才爽!对不对?到时候看她还凶的起来么?还不得乖乖躺在爷的身下!给爷俯首称臣!”   苏承灏哈哈大笑。   “你…你…畜生!混蛋!你给我住口!”   赵文死死的瞪着苏承灏,怒声骂道。   “头儿…头儿…咱们当着驸马爷的面说这些话好么?万一…万一他被放出去了,把咱们说的这些话告诉公主…咱们可就惨了呀!”   守卫靠上前来,压低声音,对着苏承灏轻声说道。   “怕什么!死人是不会告密的!”   苏承灏笑着说道。   “什么什么!头儿,你的意思是要将他弄死?”   守卫瞪大了双眼,疑声问道。   “啧啧!会说话么?不是我要将他弄死!而是驸马爷身子太弱,受不起牢狱之灾!不幸病死天牢!懂么?蠢货!”   苏承灏怒声骂道。   “是是,头儿说了算。”   守卫退了下去,不再说话。   “你!你敢!你真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了么?你别以为你能够只手遮天!”   赵文怒视着苏承灏,惊声尖叫道。   “驸马爷!来,小人请您尝尝红烧肉的滋味!”   苏承灏眼中闪过一抹骇人寒光,伸手拿起那根烧的焦红的铁棒,便朝着赵文直直走去。   苏承灏手里拿着烧的焦红的铁棒,狞笑着朝着赵文缓缓走去,只见铁棒不住的冒着热气,看的赵文心惊胆战,双腿不住的拼命打颤。   “头儿!头儿!好残忍呀!我不敢看了!”   守卫忽然惊叫一声,尖声呼道。   “我呸,没用的东西!不敢看就把眼睛蒙上!没人请你看!”   苏承灏对着守卫吐了一口唾沫,怒声骂道。   守卫立刻用手将眼睛蒙上,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苏承灏嘿嘿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凶光,伸手便将烧的焦红的铁棒紧紧的按上了赵文的大腿,只听一阵“滋溜”声,接着便是赵文呼天抢地的惨叫,一阵肉香味混合着焦香味从赵文的大腿处徐徐传来,股股污血从赵文的大腿处狂飙出来,喷到了地面之上。   赵文面色惨白,嘴里不住的惨呼着,这叫声惊心动魄,身后的数名守卫都捂住了耳朵,不忍再听下去。   惟有苏承灏仿佛很享受一般,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眼中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神色,握着铁棒的右手戏谑般的转了一圈,烧红的铁棒便又在赵文的大腿上转了两圈,直痛得赵文呼天喊地。   赵文死死的看着一脸坏笑的苏承灏,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而苏承灏就是这地狱中的恶鬼,不将他折磨致死,不会罢休。   “驸马爷!小人亲自做的红烧肉好吃么?不知合不合驸马爷的口味?”   苏承灏笑着说道。   赵文大腿周围的裤子早被铁棒烫破,焦黑的布料翻卷着,那一圈被烫的往外不断流淌着污血的伤口宛如婴儿张开的大口,在无声的控诉着这残暴的罪行,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呈现一种焦黄色,不断的散发出烧肉的焦香气息,污血顺着伤口往下不断流淌,滴落到脏乱的干草堆上,将干草堆渐渐的染成一片暗红色。   赵文喘息着,颤抖着,此时的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必须一直强忍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呻吟出来,他必须忍,他不能低头,不能服输,就算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你们说!我做的红烧肉香不香?”   苏承灏转过头,笑着问道。   “香…”   身后的众人无奈的答道。   “哈哈!那你们想不想吃?”   苏承灏又问。   “……”   一片沉默,身后的众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就算再怎么想拍这个变态上司的马屁,也无法开口说想吃,万一真说了想吃,那他叫自己上前去咬一口,那怎么办?   “看样子我的红烧肉做的还是不够好呀!你看!都没人想吃!那就再做一次吧!人嘛!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断的进步嘛!”   苏承灏狞笑着,复又将铁棒往赵文的左腿上烫去,只听“滋溜”一声,赵文的左腿也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肤和肌肉还有肌肉里面的经络组织在一瞬间被高热度的铁棒烫的熔化开来,一股股污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而来,赵文死死的咬着下唇,终于也抵抗不住这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剧烈疼痛,睁大了双眼,痛呼出声。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胆小的守卫早就紧紧的捂住了耳光,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这残酷的暴行。   翻卷着的伤口仿佛在轻轻的张合着,轻微喘息,犹如婴儿张开的大口一般,往外不断的流淌着略显黑色的污血,伤口处得肌肉按照烧伤程度,呈现出不同的状态,靠近伤口边缘的肌肉是略带惨白的粉白色,伤口中心处是焦黑色,再往外便是暗红色和焦黄色。   赵文的双腿不断的剧烈颤抖着,不受控制。   “这次做的怎么样了?”   苏承灏转过头问道。   “好好…头儿做的最好了。”   众守卫吞了口唾沫,齐声答道。   “嘿嘿!好了!把他裤子扒下来!爷要看看他那.话.儿长什么样!”   苏承灏笑着说道。   “畜…畜…生,要杀…就杀…何…何必诸多琐事!来吧!给…我一个痛快的!”   赵文狠狠的瞪着苏承灏,喘息着说道。   两名守卫走上前去,便开始拉住赵文裤子就往下扒,无奈大腿那两处伤口早已和烧化了的裤子融为一体,紧紧的贴在肌肉里,守卫也不敢太用力往下撕,只敢轻轻的,慢慢的往下拉扯着。   赵文感觉大腿的肌肉仿佛被人撕裂开来一般,钻心疼痛,忍不住就痛呼出声。   “蠢货!”   苏承灏走上前去,将两名慢慢拉扯裤子的守卫推开,伸出空闲的左手,扯住赵文的裤子便往下猛的一撕。   只听“哗啦”一声,裤子便被扯了下来,连带着几缕鲜红的肌肉。   赵文禁不住“哇”了一声,便靠在木架子上,昏死了过去。   “我呸!这么没用!这样就晕了!爷还没玩够呢!”   苏承灏对着赵文的脸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唾沫顺着赵文毫无知觉的面颊缓缓滑下。   “啧啧!太小了!太小了!就这样怎么能够满足了的公主!怪不得她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等爷哪天有空了!好好的填补一下她的空虚!”   苏承灏伸出左手,轻轻的弹弄了一下赵文的那话.儿,眼中满是不屑,摇着头说道。   “头儿!晕过去了!怎么办!要不要泼点冷水弄醒?”   守卫小心翼翼的疑声问道。   “算了!今儿个就先这样吧,爷累了!让他也休息一会吧!要玩他有的是时间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一下子就玩死了,那就没意思了!”   苏承灏笑了笑,满意的看了一眼赵文大腿那两处,自己的杰作,转过身,走到火盆前,将铁棒放了进去,嘴里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随即朝着刑室外慢慢走去。   几名守卫赶紧抬火盆的抬火盆,端水盆的端水盆,跟在苏承灏身后缓缓离去。   只听“砰”的一声,刑室的铁门便被紧紧关上,只留下早已昏死过去的赵文,独自一人留在幽暗可怖的刑室中。   昏暗的火光照射在赵文不省人事的脸颊上,让他那原本的苍白的骇人的脸颊显得更加的惊悚可怖!   正文 第四十章   更新时间:2011-10-2 5:42:30 本章字数:11203   晋妃躺在美人榻上,手轻轻置于膝上,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子,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沧桑。   女子容颜姣好倾国倾城,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眼角火红点上几丝云,金灼睫毛长长弯,在眸子上投下一方华美的阴翳。   斜坐时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   王御医站轻轻放开了晋妃的手腕,起身来,对着晋妃作揖行礼。   “恭喜娘娘,终于怀上了身孕,老臣这就给娘娘开一些安胎药,娘娘从今天起就要真的将这些安胎药喝下去了。”   王御医说完便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拿起纸笔便开始写药方。   “你可知本宫肚子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晋妃急声问道。   “娘娘怀孕尚不足一月,老臣恐怕暂时还没有办法看出来到底怀的是男是女,至少要等三四月以后,才可看出些许端倪。”   王御医答道。   “希望怀的是皇子,不然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晋妃咬着牙说道。   “其实…不管怀的是男是女都是好的。”   一旁站着的季明礼痴痴的看着晋妃,轻声说道。   晋妃一听这话,随即也转过头去看这个季明礼,一想到他就是自己腹中的孩儿的父亲,心中忽然对季明礼产生了复杂的情绪和依赖。   晋妃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心想,照这样发展下去,等到皇太子诞生,我真能对他们父子下得去手么?   “娘娘如今怀上了身孕,便要诸事多加注意,不要过于操劳,幸的娘娘怀孕不足一月,是以挨了公主那几掌也并无大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御医一边埋头写着药方,一边缓缓说道。   “哼!紫菁那个臭丫头!本宫一定给她好看!”   晋妃握紧了拳头,恨声说道。   “娘娘以后也要注意调节自己的情绪,最好少生气动怒,对腹中胎儿不好。”   王御医缓缓说道。   “本宫知道了。”   晋妃无奈的看了王御医一眼,闷声说道。   “好了,药方开好了,老臣和小儿先行告退,娘娘好生休息。”   王御医站起身来,对着晋妃作揖告退。   “娘娘保重。”   季明礼站起身来,便欲随着王御医而去。   “等等…季明礼,你要走么?”   晋妃忽然叫住了季明礼,疑声问道,这段时间她早已习惯了季明礼时常都待在延喜宫,如今怀上身孕,季明礼便忽然要离开,她忽然觉得很不习惯。   “恩,如今娘娘如愿以偿,终于怀上了身孕,小人恐怕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延喜宫了。”   季明礼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沉声说道。   “等等,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留在延喜宫吧,本宫听宫里的嬷嬷说过,腹中的孩儿若能在未出世前多和自己的父亲接触的话,对孩儿有很多好处,你…还是留下来吧.”   晋妃急声说道。   季明礼一听这话,登时愣住,无法置信的看着晋妃,她居然承认了自己就是腹中孩儿的父亲?   “二来你好歹也会武功,留在延喜宫也可保得我母子的平安,宫中险恶,走了一个紫菁,不知还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妒恨着我们母子,你若是走了,只怕下一次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运了。”   晋妃轻声说道,语声中带着一丝乞求。   “这…”   季明礼怔怔的看着晋妃,又转过头去看着王御医,征询着王御医的意见。   “哎…随你吧,你若想留下来保护娘娘也是好的,毕竟娘娘腹中的怀的是你的骨肉,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会安心好过。”   王御医无奈的看着季明礼,悠悠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留下来吧,如今我们母子在宫里孤立无援,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想要了我们母子的性命,若是有你在身边保护我们母子,那我们母子就安全得多了。”   晋妃求乞般的看着季明礼,轻声说道。   季明礼愣愣的看着晋妃,心中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   “好吧,那我就留下来吧,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会好过。”   季明礼无奈的说道。   “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王御医无奈的看着两人,心想,真是冤孽啊,随即摇着头,大步走出了延喜宫。   待到王御医走后,季明礼便走到了晋妃身旁坐下,痴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执起了晋妃的玉手,小心翼翼的握住。   正在此时,忽听宫门外一阵车马声,喧哗声,伴随着太监高亢尖利的一声通报,“太后驾到!太后万福!”   两只原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立刻慌忙的松开,季明礼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去,晋妃也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来,准备恭迎太后。   片刻之后,便见两名小太监搀扶着太后缓缓步入前殿,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宫女。   “姑母安好!臣妾恭迎姑母,姑母万福!”   晋妃嫣然一笑,莲步轻移,对着太后便躬身作揖。   “哎!使不得!使不得!你干什么!”   太后一件晋妃给自己躬身作揖,脸色立刻大变,急步走上前,将晋妃从地上搀起。   “以后看见哀家,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身子重要!你这样子万一伤到了腹中孩儿可怎么办?哀家可当不起这个罪人!以后看见哀家不必行礼,懂么?”   太后眉头微皱,略带责备的说道。   “是,臣妾遵命。”   晋妃笑了笑,和太后一起行至桌边坐下。   身后的众人立刻捧着大大小小的金盆玉盘走上前来,轻轻放置到桌上,   “来,这是哀家特意叫御厨给你做的,你要给哀家全都吃下去。”   太后笑着说道。   “哟…这么多,臣妾可吃不完,除非姑母帮着臣妾一块吃。”   晋妃眼波一转,嫣然笑道。   “行行!哀家就陪着你一块吃!多多少少也要吃一些,知道么?”   太后笑了笑,说完便用金筷夹了一块鸭条熘海参,放到晋妃碗中。   “娘娘,您可要多吃一点呀,这些可都是太后的一番心意,你瞧瞧,这是三鲜鸭子,这是鸡丁熘葛仙米,这是托汤乳鸽,这是炒干兰蛤蜊,都是太后平时喜欢吃的,太后疼你,所以把她老人家自己平时爱吃的菜都给你送来啦。”   一旁站着的宫女墨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那臣妾可真是要多吃一点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姑母一番心意?”   晋妃笑了笑,将太后夹到自己碗中的菜肴缓缓吃下。   “太后的嘴呀!可是真刁呢!她老人家喜欢吃的菜可都不简单呢!就拿这一道焖蒸鸭子来说吧!”   墨竹笑了笑,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指了指桌上的那道焖蒸鸭子。   “这焖蒸鸭子,须得洗净去内脏,装入瓷罐,用文火煮上两天,把鸭肉整的酥烂,才算好。”   墨竹笑着说道。   “哎哟!这一道道工序还真是繁复呢!本宫可得要好好尝一尝这焖蒸鸭子了!”   晋妃故作惊叹的说道,伸手便夹起一块焖蒸鸭子放入口中。   “呵呵,这还不算什么呢!再拿这道清炖鸭子来说吧!这清炖鸭子得花上三天工夫!”   墨竹面带得色,笑着说道。   “哟!这还比前面那道焖蒸鸭子多花了一天时间!”   晋妃笑着说道。   “先将鸭子去掉毛和内脏,尔后放进坩埚里蒸上三天三夜,才成。”   墨竹笑着说道。   “不得了,不得了!姑母喜欢吃的菜可是一道比一道花的时间长呢!这动不动一做就是好几天!”   晋妃笑着打趣道。   “这金鱼鸭掌的做法更绝!先将鸭掌放入锅中,清水煮十五分钟,五成熟取出,剔掉骨头与掌心硬茧,再将香料和玉兰花放入其中,混煮,方成,清爽可口!”   墨竹得意的看着晋妃,笑着说道。   “鬼丫头!就你知道的多!卖弄什么!”   太后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便轻轻打在墨竹身上。   “臣妾算是听出来了!这一道道全是鸭子!姑母就这么喜欢吃鸭子?”   晋妃疑声问道。   “娘娘有所不知!鸭肉清火平气!补虚养身!健脾开胃!更重要的啊!是吃鸭肉可以调理便秘!以前太后他老人家有出恭不畅之隐,自从吃了鸭肉…”   墨竹笑着说道,话音未落,只见太后“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便打到了她屁股上。   “鬼丫头!不知轻重!娘娘还在吃饭呢!你怎么说这些!看哀家不撕烂了你这张嘴!”   太后轻笑一声,伸手便重重的在墨竹屁股上掐了一下。   “哎哟!奴婢知错!您老人家可真是狠心!这也下得去手!想活活掐死奴婢么?奴婢好歹也跟了您这么多年!”   墨竹吃痛,跳起来便窜到一旁,皱着眉说道。   殿内众人一见这一幕都不禁笑出声来。   “哼!您老人家掐哪里不好?偏偏要掐奴婢的屁股!万一把奴婢也掐个出恭不畅!您老人家就满意了!”   墨竹窜到一旁,远远的看着太后,闷声说道。   “给我打!给我打!这小蹄子的嘴是越来越坏了!哀家管不住她了!”   太后不禁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指着墨竹,转过身对着身后站的众人急声说道。   墨竹窜到一旁,对着太后做了个鬼脸,柳眉一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殿内众人。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   墨竹怒视着殿内众人,厉声喝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墨竹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谁也不敢真的上前去打她,只得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   “打啊!上去给哀家打啊!没用的东西!没看见这死丫头已经无法无天了啊!再不打,以后就怕要骑到哀家头上来了!”   太后面色微怒,瞪着身后众人说道。   身后众人面面相窥,也不知太后到底是在跟自己生气还是在跟墨竹生气,谁也不敢动一下。   只见墨竹眼波一转,随即跳到太后身前,双腿一曲便跪了下去,伏在太后的膝上,将头埋进了太后怀里。   “您老人家真的忍心打奴婢?奴婢尽心尽力的服侍了您老人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老人家若是下得去手,就尽管来打吧,就算把奴婢打死了,奴婢也无怨无悔!”   墨竹撒娇似的在太后怀里蹭来蹭去,娇声说道。   “好了,起来起来!哀家实在受不了你!”   太后“噗呲”一笑,伸手将墨竹扶了起来,眼光忽然瞄到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明礼,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是?王崇明的养子?王崇明已经走了,你为何要留在此处?”   太后疑声问道,毕竟一个宫外男子逗留在妃嫔的后宫之中,总是一件惹人不快之事。   “回姑母的话,这件事臣妾正打算跟您说呢!”   晋妃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莞尔说道。   “何事?”   太后医生问道,目光一直锁定在季明礼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昨日长公主大闹延喜宫之事,季明礼恰好进宫来给臣妾送安胎药,幸的他早些年曾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一见臣妾被公主挟持,立刻奋不顾身迎身相救,昨日若不是有他,臣妾腹中孩儿恐怕…”   晋妃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来,伸手不住的抚着自己的肚子,面带哀怨之色。   “呸呸!胡说八道!不许你诅咒哀家的宝贝孙子!”   太后脸色大变,怒声喝道。   “臣妾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了整整一晚,臣妾的延禧宫中还真的没有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所以臣妾就想替季明礼在姑母面前求个一官半职,也好让他能够留在臣妾身边,保护臣妾母子的安危。”   晋妃缓缓说道。   “哦?昨天原来是他救了你们母子?”   太后疑惑的看着季明礼,目光渐渐从锐利转为柔和,缓缓说道。   “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太后对着季明礼略一招手,沉声说道。   “是。”   季明礼恭敬的答道,随即走到太后身前。   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季明礼一番,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恩,不错不错,还算结实,你习过武?”   太后笑着问道。   “回太后,小人自幼便在家中习武,家父曾教导过小人,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能够锄强扶弱,身为一个积善行医之人,若连自身都难保,又怎能去解救他人!”   季明礼躬身作揖,朗声答道。   “好!看不到王崇明这老家伙竟教出了这么一个侠义心肠的儿子。”   太后笑着说道。   “哀家再问你!你和晋妃非亲非故,昨日为何如此奋不顾身的搭救他们母子?”   太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疑声问道。   “回太后!小人这数月来每天会定时替家父来延喜宫给娘娘送安胎药,娘娘不仅对延喜宫的每一个下人很好,而且对小人也很好,小人不禁感念到娘娘的慈悲心肠!况且娘娘如今又怀有身孕!家父曾教导过,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一个怀孕的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孩儿重要!所以昨天小人才会奋不顾身的营救娘娘!就算要小人豁出性命去,小人也还是会去营救娘娘!“   季明礼朗声说道。   “好!好!不错!不错!”   太后不禁听的喜笑颜开,不住的点头。   “你能有这份救人济世的医者心,实属不易!就凭你肯豁出性命保护娘娘,哀家就封赏你一个三品带刀侍卫,专职保护娘娘怀孕期间的安全,正好你也是御医馆的学徒,平时还可以替娘娘诊治小疾小病。”   太后满意的看着季明礼,笑着说道,心想,此人武功不错,留在晋妃身边确实能够护的她们母子的安全,况且这是晋妃亲口提出的要求,眼下她毕竟怀了龙种,只要是她提的要求,不是太过分,都要尽量满足。   况且晋妃如今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龙种,就算把这个男子留在延喜宫,也不会造成什么隐患,最多也就是和宫女私通,就算他真的和宫女私通,大不了将与他私通的宫女赏给他,这又有什么大不了。   如此一想,心中也就放心了。   “谢谢太后!小人一定为娘娘母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季明礼躬身作揖道。   “晋妃,哀家总觉得一个带刀侍卫恐怕不足以保护你的周全,要不哀家从锦衣卫里抽调几个来延喜宫?”   太后轻声问道。   晋妃一听这话,脸色立变,急忙摆手推辞。   “不,季明礼来保护臣妾就够了!再说了!锦衣卫成天打打杀杀,身上又带着刀,总免不了有一股子血腥的杀气!若是留在臣妾身边,恐怕会惊吓到腹中孩儿,对腹中孩儿造成不好的影响!”   晋妃急声说道。   “恩,你说的也有理!那就这样吧!哀家晚膳之时再来看你!你好好躺着休息一会!”   太后说完便站起身来,两名太监立刻上前搀着太后,其余众人将桌上的碗筷与剩下的菜肴收起,众人浩浩荡荡的便离开了延喜宫。   太后走后,过了半晌,两人终于大舒了一口气,季明礼急步走到晋妃身前,将她扶至美人榻上躺下。   “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晋妃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季明礼粗犷的右手,嫣然笑道。   “淳儿,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的安全。”   季明礼轻轻握住了晋妃的纤纤玉手,轻声说道。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仿佛就连时间也在这一刻停顿住了。   转眼间紫菁被关到永宁宫已经整整五天,这五天,守在永宁宫的众人除了按点定时给紫菁送去饭菜,其余时间根本不给紫菁逃跑的机会。   况且紫菁也不敢逃跑。   紫菁刚吃完饭菜,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喧哗声,心中顿时一惊,心想,难道是母后来叫人放我出去了?或者是赵妃终于求动了皇上,愿意把相公放出来了?   急忙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   大门被轻轻推开,只见苏嬷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小宫女。   “长公主吉祥,奴婢们奉太后的旨意来给您梳妆打扮。”   苏嬷嬷笑了笑,便走上前来,将紫菁扶到梳妆台旁坐下。   紫菁一愣,一听是奉太后的旨意,也不敢多加反抗,便乖乖的随着苏嬷嬷坐到了梳妆台旁,任由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她头上折腾。   “苏嬷嬷?母后这是准备放我出去了么?”   紫菁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呵,当然了,长公主这次可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您和晋妃过不去,那是您和晋妃娘娘之间的事呀,为何要迁怒到未出世的小皇子身上呢?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太后想抱孙子已经快想疯了!无奈众妃嫔皆无所出!如今晋妃好不容易怀上龙种,太后自然是把她视为珍宝,您有气也不妨等到晋妃诞下皇子以后再跟她算账不是?”   苏嬷嬷一边笑着,一边在紫菁的脸上忙活着。   “哎,我…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没有去想到那么多后果。”   紫菁轻声说道,她知道,原来母后并不怪自己,如此一来心中便放心了,又觉得赵文多了几活路,因为苏嬷嬷说的话其实就是太后想要说的话。   “长公主啊,您想一想,您毕竟是太后的女儿不是?就算您并不是太后亲生,可是这些年来,太后待您也不差啊,您总说太后不疼你,不爱你,其实您真的是冤枉她了,女儿嘛,永远都是母亲的一块心头肉。”   苏嬷嬷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   紫菁低声说道。   “您是太后的女儿,晋妃只是侄女,算来算去,太后只会站在您那一边,可是如今情况不同,晋妃肚里有了南楚未来的皇太子,您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跟她过不去,太后自然只有向着她了,俗话说的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了您的脸上,可是事实上却是打在了太后的心里。”   苏嬷嬷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苏嬷嬷,母后愿意帮我救相公出来了,是不是?”   紫菁眼中一亮,急声问道。   苏嬷嬷无奈的看了紫菁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母后不是原谅我了么?她不是永远都站在我这边么?为何不肯帮我把相公救出来?”   紫菁柳眉一竖,怒声问道。   “长公主啊!您就把驸马爷忘了吧!一会可别在太后面前提这个人了!您知道一会要去见谁么?”   苏嬷嬷叹息着说道。   “见谁?努穆哈赤?”   紫菁皱了皱眉,疑声问道。   “不错,其实您想救驸马爷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您舍不舍得。”   苏嬷嬷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什么办法!”   紫菁眼中一亮,急忙转过身,拉着苏嬷嬷的衣袖,急声问道。   “太后说了,如果您愿意老老实实的嫁给努穆哈赤,她可以想办法把赵文从天牢换出来,让他用别的身份活下去,虽然如此一来你们便不可在一起,但是好歹他保住了一条命不是?活着总是比死了强。”   “不!这是什么鸟办法!不能跟相公在一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紫菁怒声喝道。   “长公主,何必如此极端!有时候相爱的两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只要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其余的,何必强求。”   苏嬷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不!我一定要和相公在一起!”   紫菁急声说道。   “那奴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长公主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非嫁不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您若愿意听话,还可救驸马爷一命,您若不听话,到时候捆也得把您捆到塞外去,您是愿意和驸马爷天人相隔,还是阴阳相隔?”   苏嬷嬷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沉声问道。   “好吧好吧,随你们的意思吧…”   紫菁一听这话,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打不起精神跟苏嬷嬷争辩了。   “行了,差不多了,请长公主随奴婢们前去慈宁宫吧,莫让太后和那颜等久了。”   苏嬷嬷说完便将紫菁扶了起来,众人簇拥着紫菁便浩浩荡荡的往慈宁宫行去。   不多时便行至慈宁宫,紫菁刚一踏入前殿,立刻就看见了坐在太后身旁的努穆哈赤。   只见努穆哈赤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   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典型的塞外粗犷汉子模样。   努穆哈赤坐在太后身旁,一眼便望见了紫菁,只见紫菁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长及曳地,只袖口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精致的小荷,鹅黄丝带束腰,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   发式亦简单,只是将前鬓秀发中分,再用白玉梳子随意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却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努穆哈赤不觉看呆了,双眼直愣愣的放在紫菁身上,再也移不开。   太后瞧了瞧努穆哈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那颜觉得哀家的公主如何?”   太后眯了眯眼,笑着问道。   “美…美…太美了…”   努穆哈赤痴痴的看着紫菁,一双杏眼似乎放出光来,喃喃说道。   紫菁厌恶的瞪了努穆哈赤一眼,瞧见他那猥琐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上前去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踩烂,方能解恨。   “真美…真的…我们塞外的美女也不少,但是像公主这样有气质,这样清新淡雅的,真的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见,太美了…”   努穆哈赤喃喃自语道。   “呵呵,那颜真是客气了,哀家这个女儿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烈,脾气不太好,任性妄为!你别看她外表斯斯文文的,其实她凶得很!”   太后掩面笑道。   “不!不!这样更好!烈性女子犹如一匹烈马!性子越烈!越有挑战性!汗血宝马的性子往往都是最烈的!就好像三国时期的名马赤兔!那可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汗血宝马!除了吕布和关羽!谁也骑不了!这才叫好马!”   努穆哈赤对着太后略一作揖,笑着说道。   “你…你…”   紫菁一听努穆哈赤居然拿自己同马相提并论,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努穆哈赤的鼻子便欲开口大骂,无奈碍于太后在场,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这…这…”   太后一听这话,也是登时怔住,心想,这塞外的匈奴真是不会说话,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拿去和马做比较?   “呵呵!那颜真是幽默!”   一旁站着的墨竹一看气氛突然变得如此尴尬,心知大事不妙,赶紧眼波一转,开口解围。   “太后?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努穆哈赤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疑惑的看着太后,轻声问道。   “不不,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   太后笑了笑,轻声说道。   “那就好!我们塞外人说话比较直接!不像你们中原人那么有文化!我们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从来都藏不住事!若是哪里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明示!我一定改进!”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很好很好,哀家就喜欢那颜这直来直去的性格!豪爽!”   太后笑着说道。   “嘿嘿!那是!”   努穆哈赤不客气的答道,随后又将目光移到紫菁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菁,嘴里嘿嘿的傻笑着,若是再流几滴哈拉子下来,就活脱脱的是一个二傻子了。   紫菁狠狠的瞪了努穆哈赤一眼,心中尽是厌恶与愤恨,心想,这死匈奴,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我呸!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赵文,想起了那个总是干干净净的赵文,想起了那个饱读诗书的赵文,想起了那个一袭白衣站在院中作画的赵文。   他总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彬彬有礼。   再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傻样的努穆哈赤,不禁悲从中来!   难道!真的要嫁给这个臭蛮牛一样的匈奴吗?   紫菁使劲摇了摇头,在心底呐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紫菁狠狠的瞪着努穆哈赤,恨不得将他那对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珠子给剜下来!   “努穆哈赤!我有问题要问你!”   紫菁怒视着努穆哈赤,咬着牙恨声说道。   “公主请问!”   努穆哈赤连忙将一直放在紫菁身上的目光收回,急忙答道。   “听说你有十八个老婆?此事是真是假?”   紫菁冷冷的看着努穆哈赤,寒声问道。   “不错,我确实有十八个老婆!而我这十八个老婆个个都貌美如花!但是都不及公主好看!若是将她们和公主放到一块的话!那就看不得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哼,那你说说你这十八个老婆是怎么来的?你一个人娶这么多老婆!你应付的来么?”   紫菁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我这些年来南征北战!走到哪里!只要看见好看的女子!只要我喜欢!统统抢来做老婆!无奈这些年能被我看上眼的女子太少了!所以直到现在才抢了十八个!”   努穆哈赤面带得色,朗声说道,仿佛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你是强盗吗!那倘若你看上了别人的老婆!是不是也要抢来做老婆!”   紫菁话中带话的问道,因为她自己也算是别人的老婆。   “那当然!只要抢过来!那就是我的了!只要我喜欢!没什么不可以抢的!”   努穆哈赤得意的说道。   “哼!那你知道我也是有夫之妇么!”   紫菁冷冷的说道。   “知道!太后方才就同我说过了!我一点也不介意!能够从别人手中把别人的老婆抢来做自己的老婆!那是无上的光荣!无比的荣耀!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能够把公主抢来做自己的老婆!真是我努穆哈赤此生最大的荣耀!”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你!”   紫菁被气的半死,指着努穆哈赤的鼻子,正欲发作,转念一想,便又将手轻轻放了下来。   “哼!我告诉你!我可和你那些抢来的老婆不一样!我是堂堂南楚长公主!我可不是那些任人鱼肉的弱小女子!你若想娶我做老婆!光靠抢是不可能的!”   紫菁公主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公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努穆哈赤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若是皱了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男人!”   努穆哈赤拍了拍胸膛,正色说道。   “那好!首先!我不当人家的小妾!尤其是第十九个小妾!我要当就要当最大的!”   紫菁公主眉梢一挑,傲声说道。   “没问题!公主嫁过来就是大老婆!其他的统统是小老婆!以后公主就随意管着她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努穆哈赤朗声答道。   “好,好。”   太后不禁笑了笑,满意的看着努穆哈赤。   “哼!我不会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的!我要你把那十八个老婆统统赶走!你做得到么?”   紫菁冷哼一声,仰着头,傲声说道。   “这个也行!那就把她们全部送给我的下属当老婆!反正这些年我早就对她们腻了!老婆嘛!没了再去抢就是!”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不行!你不准再去抢!娶了我就只能有我一个老婆!一辈子也不能抢别人的老婆了!你做得到么?做不到就算了!”   紫菁怒视着努穆哈赤,心想,这人真是薄情寡义,好歹也是自己的老婆,说送人就送人,眉头也不皱一下,这种人简直将女人视为猪狗都不如,怎么能够托付终身?   而且动不动就要去抢别人的老婆,简直就是一个强盗,根本就把女子视为货物一般,说抢就抢,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如今他可以为了娶自己而把前面十八个老婆随意送人,日后难保不会再为了别的什么将自己送人!跟着这种人根本就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哼!一定要像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这…不能抢别的老婆…这…”   努穆哈赤似被紫菁难住了,摸着后脑勺,不住的思索着,看起来颇为难。   “哼!不行了吧!不行就算了!我绝不勉强你!再见!”   紫菁冷笑一声,得意的说道。   “不!我答应你!”   努穆哈赤面色一急,急声说道。   “你!”   紫菁心中一惊,愣愣的看着努穆哈赤,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紫菁!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没事没事!只要能够娶到公主,不抢别的老婆就不抢!就算再抢一百个老婆!也不及公主好看!嘿嘿!”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紫菁恨恨的看了努穆哈赤一眼,心中不禁大骂道,我呸,你算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也想娶本公主!看我不找机会整死你!   “对了,太后,我有个不情之请!”   努穆哈赤看着太后,笑着说道。   “那颜请说。”   太后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好不容易来到京城,我想去京城四处逛逛!能否有这个荣幸请公主带路?”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这…那颜你有所不知!紫菁这丫头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从未出过宫门一步!那颜若要找人带路,那找她可是万万不行。”   太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啊!公主竟然没有出过宫门一步?为何?”   努穆哈赤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疑声问道。   “那颜有所不知,中原的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嫁人前都是足不出户的。”   太后笑着说道。   “这样更好!既然公主没有逛过京城!就让我带着公主去逛一逛吧!太后请放心的将公主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公主的安全!”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呵呵,这样也好,反正早晚都要交到你手上,紫菁在嫁去塞外前能够逛一逛京城也是好的,那你们明天便一同去京城逛一逛吧。”   太后笑着说道。   “谢太后!”   努穆哈赤站起身来,略一作揖,朗声谢道。   紫菁愤怒的看了努穆哈赤一眼,咬了咬牙,心中暗想,好呀!明天瞧我怎么给你好看!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10-3 5:44:20 本章字数:11097   京城的集市热闹非凡,车马拥挤,人声鼎沸。   街道两边尽是大大小小的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还有道旁酒家里小二的应答声,众人的喝酒划拳声,交织成一片,好不热闹。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打扮颇为怪异,显得格格不入的壮汉子,只见这名壮汉子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   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而更令人叫奇的却是这名颇为怪异的壮汉子身边却跟了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只见这名女子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丝毫不掩饰天生的丽质。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人却偏偏走在一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粗犷不羁的壮汉子,一个却是貌若天仙的小女子,这两人一出现在闹市,立刻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惊疑,有惊艳,更多的却是对粗犷男子的疑惑。   不少人都对着那名打扮怪异的粗犷男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喂,我看这打扮,不像是咱们中原人吧?真是奇怪!”   一名青年男子小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   “我倒觉得这打扮有点儿像匈奴!你们看像不像?”   另一名男子小声嘀咕道。   “什么什么!匈奴!不会吧!匈奴怎么敢大摇大摆的跑到咱们京城来!这不是找死吗!”   青年男子满腹狐疑看着对方,疑声问道。   “这真是匈奴,我以前跟过一个商队横穿大漠,那时候就遇到了大漠中的马贼,他们差不多就这打扮。”   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胡说!大漠中的那是匈奴吗!那明明就是沙漠大盗,不过看这打扮,确实不像我们中土人士,说是匈奴倒也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白发老者开口答道。   “好大的胆子!匈奴屡屡犯我边境,如今竟敢大摇大摆的到京城来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男子怒声说道。   “你懂什么!听说皇上准备和匈奴联姻,把南楚长公主嫁过去给匈奴人做小妾!所以现在匈奴早就和边境停战了!”   老者沉声说道。   “啊?长公主不是已经有了驸马了吗?赵家钱庄那赵老财的小儿子不是被招去做驸马了么?”   一旁的中年男子惊声问道。   “哎,谁知道呢!前段时间还看见赵老财满面红光,教人羡慕不已,如今说变就变,我看啊,赵老财一家子要倒大霉了!”   老者叹息着说道。   “哎,其实这赵老财为人也不错,多少也算半个善心人,如今竟遭此变故!真是可怜啊!他那大儿子好些年前就跑去少林寺学武了!如今学了这许多年也没有回来过!了无音讯!我看啊,八成也回不来了!就指望这小儿子能早点让他抱上孙子!大伙原本见他小儿子娶了长公主都羡慕不已!谁知竟遭此变故!我看啊!赵老财恐怕后继无人咯!赵家钱庄这么大的生意以后该交给谁打理啊!”   老者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   “啧啧!可怜咯,多少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么大的生意竟后继无人,不如交给我算了!我三辈子都吃不完!”   一旁的小青年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呸,你算哪根葱!人家凭什么把生意交给你!少白日做梦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怒声骂道。   “喂喂喂!吵什么!如今匈奴都大摇大摆的走进咱们京城来嚣张了!你们谁敢上去把他撂倒!”   小青年不屑的看着中年男子,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你看这匈奴生的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身蛮劲!我可打不过!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照顾呢!”   中年男子连连摆手,小声说道。   “切!”   众人一听这话,嘘声一片,顿时作鸟兽散。   “紫菁!我怎么老觉得他们在看着咱们啊!好像一直在唧唧喳喳的议论什么!”   努穆哈赤疑惑地看着渐渐散开的人群,疑声问道。   “废话!你穿的这么奇怪!人家当然要多看你几眼了!”   紫菁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说道。   “我穿的奇怪么?我们塞外人都这么穿!我反倒觉得你们中原人穿的奇怪呢!”   努穆哈赤还嘴道。   “哼!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穿的也很奇怪咯!”   紫菁柳眉一竖,双手叉腰,怒声喝道。   “不是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穿的好看!你人就好看!”   努穆哈赤傻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一阵喧哗声,脚步声,只见一名白衣少年骑着马,身后跟了数十名身穿重恺的士兵,威风凛凛的朝着二人走来,两旁的路人纷纷让开道来,唯恐避之不及。   只见白衣少年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肌肤…   “大胆匈奴!竟敢大摇大摆的跑到这里来闹事!简直不把小爷放在眼里!”   白衣少年玫瑰花瓣一般娇嫩的朱唇微启,握着长鞭的葱葱玉指对着努穆哈赤一指,怒声喝道。   “你在跟我说话?”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白衣少年,指了指自己,疑声问道。   “废话!你可知小爷是谁!小爷是兵部尚书之子!有小爷在京城一天,任何人都休想侵犯到我京城子民的安危!大胆匈奴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挟持我中原女子!大摇大摆的行走于闹市之中!简直就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真以为我中原没人了么?看小爷今天就将你的狗头斩于闹事,以儆效尤!“   白衣少年指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一声声欢呼。   “马公子威武!马公子为民除害!马公子把这个匈奴斩了!”   不少人跳起来高声欢呼道。   白衣少年听到老百姓的欢呼声和掌声,心中越发得意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面带得色的看着努穆哈赤。   “你在说什么?这个女子不是我劫持的!她是我老婆!”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马公子,怒声喝道。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竟敢说她是你老婆!这分明就是我中原的女子!”   马公子对着努穆哈赤吐了一口唾沫,随即目光一转,转到紫菁身上。   “这位姑娘莫怕!小爷乃是兵部尚书之子!有小爷在!这京城就没人敢为非作歹!你到底是这个匈奴的老婆,还是被他强行劫持的!你尽管大胆的说出来!小爷给你做主!”   马公子对着紫菁说道。   紫菁刚想开口说话,眼波一转,心想,哼!早就想给这个臭蛮子一点厉害瞧瞧了,如今竟有人出手相助,真是天助我也!   “我当然不是他老婆了!你们大家瞧瞧!我哪点长的像他老婆了!我分明就是被他强行劫持的!他还威胁我说,我若是敢稍有异动或是敢跟人说出真相,他就马上掐死我!”   紫菁可怜兮兮的看着马公子,装模作样的用手抹了抹眼泪,其实只是在偷笑。   “大家看见没!小爷就说这姑娘是被他劫持的吧!哼!且不说你们匈奴近年屡屡犯我边境!就说你今天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我中原女子!就该死!小爷现在就判你一个死罪!立刻处斩!”   马公子怒视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多时便将整个闹市围得水泄不通,马公子说一句话,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马公子再说一句话,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待到马公子说完整句话,围观的老百姓简直就要疯狂了,纷纷跳起来,指着努穆哈赤大骂,有的人开始往努穆哈赤身上丢白菜叶子和菜梗子还有臭鸡蛋,有的人找不到东西丢,纷纷掏出身上的物品,例如银子,鞋子,甚至是刚买的包子,纷纷朝着努穆哈赤扔去,有的人实在找不到东西丢,甚至开始在地上摸索着石块。   “处死!处死!马公子威武!”   激动的人们高声齐呼着。   努穆哈赤窘迫的躲避着人群中不时飞来的“暗器”,慌忙的躲避着,但是头上还是不幸的被几个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中了。   紫菁远远的避到一旁,捂着嘴,看着窘迫的努穆哈赤,不住的偷笑,心中得意万分,心想,臭蛮子!这下还不整死你?哼!   “好了!住手!”   马公子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努穆哈赤,对着激动无比的众人略一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围观的老百姓立刻安静了下来,原本举着石块和臭鸡蛋准备再次扔过去的人们也纷纷停下了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精神领袖”发号施令。   “这位姑娘!小爷问你!你姓甚名谁!为何会被这个匈奴劫持!”   马公子看着紫菁,轻声问道。   “回公子!小女子家住杭州!西湖人士!父亲早亡,和丈夫以及公婆住在一块,原本一家人其乐融融!谁知有一天此人忽然闯进家中,将我丈夫和公婆统统杀死,尔后便强行劫持了我,一路跑到这里来。”   紫菁捂着脸,惨声说道。   此话一出,人群中竟是一片倒吸凉气的惊叹。   “竟有此等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然一路从杭州劫持到京城!”   马公子瞪大了双眼,惊诧的看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人一路上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去京城里,再多劫持几个漂亮姑娘,然后一齐带回塞外去做老婆!而且他还说,要抢就要抢别人的老婆!把别人的老婆抢来做自己的老婆才是最大的荣耀!”   紫菁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纷纷惊恐不已,丈夫紧紧的将自己的妻子拥在怀里,妻子纷纷将头埋进了丈夫的怀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努穆哈赤看上了,将自己的老婆抢了去。   “大胆!竟敢说出这种无耻之极的话!好一个下流的采花贼!这种人若是不立刻处死!我们晚上怎么能睡得安心!以后谁还敢放心自家的媳妇儿独自上街!”   一名有妻室的中年男子满面怒容,脸被气得通红,颤抖着双手,直指努穆哈赤,厉声喝道。   “此话有理!各位都有有妻室的人!听到这种话谁不生气!”   一名年轻男子也大声喝道。   围观的女子皆是胆战心惊,有对象的纷纷将头埋进对象的怀里,没对象的赶紧用手将脸捂住,站到人群的后方去,生怕让努穆哈赤瞧见了自己。   “处死!处死!”   人群中不断的大呼着。   “姑娘莫怕!到了京城,有小爷的地方,就没人敢为非作歹!你过来!到小爷这里来!”   马公子对着紫菁轻声说道。   “是,一切就仰仗公子搭救了。”   紫菁心中一喜,对着马公子略一行礼,便朝着马公子走去。   “紫菁,你去哪里?”   努穆哈赤一见紫菁要走,心中一急,便欲冲上前去将紫菁拉住。   “放开你的狗爪!”   伴随一声怒骂,一道长鞭犹如雷霆闪电般的朝着努穆哈赤袭来,就在此时,但听努穆哈赤一声大喝,伸手便将长鞭稳稳的抓在手中。   马公子面带微怒,狠狠的瞪着努穆哈赤,卯足了全力也没法将鞭子抽回来。   努穆哈赤毕竟也是叱咤草原的霸主,若是没一身真功夫,又岂敢独身进京城。   紫菁回过头瞧了努穆哈赤一眼,心想,这人功夫还真厉害,不知这单单薄薄的马公子打不打得过他?心中暗自替马公子担忧起来。   “马公子小心!这人武功了得!”   紫菁慌慌忙忙的奔到了马公子身旁,抬起头,急声说道。   “你们几个保护好姑娘!小爷且去会他一会!”   马公子对着身后的众士兵说道,飞身一跃,便从马背上跃了出去,借着长鞭的拉力,朝着努穆哈赤飞身而去。   “马公子加油!马公子威武!”   人们一见马公子从马背上飞了出去,人群立刻中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哼!就凭你还想和我打!你还太嫩了点!再回去好好练个十年八年!把这单薄的身子练好了再来找我!”   努穆哈赤不屑的看着飞身而来的马公子,握住长鞭的右手一使劲,朝着一边甩去,马公子立刻就被长鞭的力量带了出去,被甩到了一旁,眼见就要撞到一旁酒家的招牌上。   索性马公子反应快,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酒家的招牌了,双腿一蹬,便在酒家的招牌上踢了一下,再一借力,便又朝着努穆哈赤飞了过去。   “轻功太差!”   努穆哈赤不屑的看着飞身而来的马公子,略一轻笑,右手使劲往回一拉长鞭,马公子立刻就被长鞭的力量带的急速朝着努穆哈赤飞去。   按说此时马公子本该立刻放手,回到原处,可是他却偏偏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好强斗胜的倔强性格使得的他明知对方是故意将他拉过去,他也绝不肯放手。   马公子心念一转,干脆就顺着努穆哈赤的力道朝着他飞去,双手一伸,暗使内力,朝着努穆哈赤的胸口直直击去。   努穆哈赤看着马公子,不觉笑出声来,挺直了胸膛,也不闪避,胸膛直直的迎上了马公子的双掌。   马公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心想,真是个蛮牛!竟敢用血肉之躯来迎我的“铁砂掌”,看我不把你打得肠穿肚烂!   谁知这一掌打下去,竟如击到了坚硬无比的顽石上一般,对方不仅连脸色都没有变过,自己的双手反而疼痛不及。   马公子惊诧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努穆哈赤,嘴巴张得大大的,心知,完蛋了,这个是真正的高手,根本伤不了他一跟头发,死定了!   “内力太差!再回去多吃几年饭!”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伸手便朝着马公子的胸口一击,只见马公子整个人顿时犹如落叶一般,轻飘飘的便朝着一旁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在场众人均都傻了眼,呆愣愣的看着被击落在地的马公子。   “啊!公…公子…”   一直站在后方的士兵阵脚大乱,纷纷冲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马公子扶起。   只见马公子被众人扶起,面色苍白,忽然“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口血出来,复又倒了下去。   一旁围观的老百姓看见马公子竟然被打的吐血,顿时沸腾了,哭闹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崩溃的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   “竟敢打死马公子!我跟你拼了!”   一名老者怒吼一声,巍颤颤的便朝着努穆哈赤奔去,伸出双手便在努穆哈赤的胸口上猛捶起来。   “啊!马公子!马公子竟然死了!我们怎么办!以后还有谁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安危!”   中年男子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   “马公子怎么会死了啊!这些年若无马公子保护咱们京城老百姓的安危,我们又岂能生活的如此舒适!如今马公子竟被这个残暴的匈奴莫名其妙的打死了!这叫人情何以堪!大家都去跟他拼了啊!”   小青年抹去了面上的泪水,悲愤的大叫一声,便朝着努穆哈赤冲了过去。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了开来,人群顿时沸腾了,男人们都握紧了拳头,纷纷朝着努穆哈赤冲了过去,女人们则心惊胆战的躲在后面,有些胆子大的女人就在地上摸索着石块,悄悄地朝着努穆哈赤掷去。   努穆哈赤不耐烦的将那名一直捶打自己胸口的老者一把推开,老者立刻就被推到了一旁,半天也爬不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努穆哈赤的头上又挨了一块小石子,于是,这个草原的霸主终于愤怒了,只见努穆哈赤两脚一开,“喝”的一声,对着狂奔而来的人群一声怒吼,跑在最前方的人们纷纷被这震耳欲聋的大喝声震飞了出去,人群的冲势立刻被阻了下来。   “哼!你们执意要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敢靠近我的!杀!”   努穆哈赤冷冷的看着众人,怒声喝道。   “住…住手!莫要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莫要枉送了性命!都回来!”   只见马公子靠在士兵的怀中,勉强撑起身子,焦急的看着疯狂的老百姓,急声呼道。   人们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纷纷回过头去,发现马公子还没死,人们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有的人甚至激动的流下泪来。   “啊!马公子没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马公子没死就好!真是太好了!感谢上苍!”   被推倒在地的老者痛哭流涕的说道。   紫菁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气,心想,还以为这个马公子多厉害呢,谁知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仅没教训到那个臭蛮子,反倒被打的吐血!真是气死我也!看样子想要在这头蛮牛身上讨到什么便宜还真是不容易!   就在这时,只听后方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一名身穿银白铠甲的男子骑着白马疾奔而来,身后跟了数十名重铠骑士。   “芊芊!你没事吧!”   银白铠甲的男子骑马朝着这边疾奔而来,面带焦急之色,嘴里疾呼道。   “哥!”   马公子看着骑马而来的银白铠甲男子,举起手一边猛挥着,一边大叫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乃兵部尚书之子马佑良!大胆匈奴!竟敢欺负我的妹妹!好不要脸!”   马佑良指着怒骂哈赤怒声骂道。   “啊!马公子竟然是女儿身!”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没想到一直以来保护我们京城子民安危的马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真是令人可敬可佩!”   人们小声议论着。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中年男子赞叹道。   “马公子…不!应该叫她马小姐!马小姐竟以女儿身保护了我们京城子民的安危这么多年!这叫我们这些大男人情何以堪!马小姐实在是太伟大了!我真是佩服!”   小青年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你妹妹?”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马佑良,又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吐血的马芊芊,心中顿时了然,本以为这是一个瘦弱的小白脸,没想到竟是女扮男装!心中不由得对马芊芊敢跟自己交手的勇气产生了一份佩服。   “哼!你好大的胆子!打伤了我的妹妹!我要你付出代价!拿命来!”   马佑良怒喝一声,便从马背上一跃而去,身后的两名骑士合力将一杆银白长枪往半空中一抛,但见马佑良身子一转,便稳稳当当的将银白长枪捏在手中,握着长枪,朝着努穆哈赤奋力一刺,便冲了过去。   “有几分真功夫!若是再练个几年!会是一个上场杀敌的好汉子!可惜还不是我的对手!”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不要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马佑良不屑的看着努穆哈赤,银白长枪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但见努穆哈赤身子一偏,马佑良的长枪便刺了个空,马佑良心中一恼,使出回马枪,枪身一转,便又朝着努穆哈赤刺了回来。   努穆哈赤虽然赤手空拳,但面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担心,面上始终保持着胜券在握的淡定微笑,身法向后一退,便又轻轻松松的避开了马佑良的长枪。   马佑良心中一惊,心知是遇上高手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身后又有这么多老百姓和下属看着,自己若是打了退堂鼓,日后在这些人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大丈夫生可以,死可以,唯独失了面子不可以!   便又对着努穆哈赤使出了一招暴雨梨花,只见马佑良双腿一开,扎了个稳当的马步,双手紧紧握住长枪的后端,便朝着努穆哈赤左右击去,枪身急转,犹如暴雨梨花一般炫目,枪身剧烈的拍打着空气,和空气产生了强烈的摩擦,发出了阵阵“嘭嘭嘭”的震耳响声。   这一招若是用于战场杀敌,会有意想不到的超强效果,可是若是用于两人对战,恐怕就不是那么占便宜,一来此招攻击范围广而大,但若对方有所防备,有意退开,便很难击中,二来此招极其消耗体力,二人对战讲究的是保留体力,若是体力被急速消耗殆尽,恐怕更难取胜。   “小子!你还太嫩了一点!”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看着气喘吁吁的马佑良,缓缓说道。   马佑良心中叫苦不迭,但是此刻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敌不过对方,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只见马佑良相继使出风雷连刺,疾马枪,统统都伤不了努穆哈赤分毫,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不已。   “小子!看你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放你一条生路!你且走吧!再回去练个几年兴许还会是个好汉子!你若是执意再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不…不必废话!谁要你让!你何为不肯出手!瞧我不起?”   马佑良怒声喝道,复又提着枪朝着努穆哈赤冲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来你是执意寻死了!”   努穆哈赤眼中闪过一道骇人寒光,周身乍现阵阵杀气,终于对着马佑良出手了!   只见努穆哈赤左手轻轻抓住马佑良的银白长枪,右手雷霆一般的在马佑良胸口连击了数十下,“砰砰砰”伴随着努穆哈赤的每一下出拳,马佑良的胸口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马佑良的眉头越皱越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瞪着努穆哈赤,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马佑良整个人便如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   众人惊呆了,马芊芊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后的骑士也回过神来,纷纷跳下马,朝着自己的上司奔去。   只见马佑良被一名骑士扶起,嘴里“哇”的一声,终于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脑袋一歪,便断气了。   骑士颤抖着双手,将出手指往马佑良的鼻下探去,哪里还有半分气息?   “头…头儿…死…死了…没气儿了…”   骑士哭丧着脸,惨声呼道。   “啊!马公子死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哀鸣,百姓们纷纷伏地痛哭,骑士们则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断气的马佑良,开始抹起眼泪来。   “哥…哥哥!”   马芊芊朝着马佑良的方向惊声呼道,作势便想要站起来,无奈浑身乏力,挣扎了半天却只是累的自己又吐了一口血罢了。   “头儿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没想到还未真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如今竟然就这样死了!真是不值得!”   身后的一名骑士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这个**!跟他拼了!”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叫骂声,人们纷纷指着努穆哈赤破口大骂。   “谁敢上前!活得不耐烦的都来!”   努穆哈赤怒视着众人,怒声喝道。   紫菁眉头一皱,一看打死了人,心知事态严重,走到努穆哈赤身前,对着他的脑袋猛敲一下,怒声骂道,“够了哦!已经打死一个人了!莫非你还想把京城的老百姓全都杀光!眼下只得乖乖跟着他们回衙门!到时候跟官府表明身份,没人敢动你!”   “好吧!就听你的!这些草包也伤不了我!”   努穆哈赤摸了摸被紫菁敲过的地方,沉声说道。   “好了!诸位!莫要再吵闹了!就请各位大哥把此人捆到兵部尚书面前!请兵部尚书处置吧!大家切莫再冲上来了!”   紫菁对着激动的众人大声呼道。   激动无比的老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紫菁和努穆哈赤。   众人呆愣着,谁也不敢真的上面去把努穆哈赤捆起来,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   忽见一名少年骑士站起身来,伸手抹去了面上的泪水,从马背上的背囊中掏出一根绳子,便朝着努穆哈赤大步走了过去。   “怕个鸟!大不了一死!捆起来!带到兵部尚书面前,让他老人家自行裁决!”   少年骑士毫无畏惧的朝着努穆哈赤走去,走到努穆哈赤身前,伸手便将绳子往努穆哈赤身上套了上去。   身后的众骑士一看努穆哈赤竟然毫不反抗,顿时放下心来,纷纷大着胆子朝努穆哈赤走去,众人七手八脚的便将努穆哈赤捆了个结结实实。   “走!押到兵部去!”   众人推搡着努穆哈赤,便朝着兵部行去。   老百姓们纷纷将让开一条道来,将缓缓而行的众人围住,又开始往努穆哈赤身上猛仍烂菜叶子和白菜梗。   努穆哈赤头上又挨了好几下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狼狈不堪,心中一阵恼火,对着众人喝道,“住手!你们真以为这烂绳子就捆住我了!告诉你们!我只需要轻轻一动,就能将这烂绳子挣开!你们要是再往我头上丢东西!休怪我不客气!”   老百姓们一听这话,登时被骇住,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哼!知道厉害就行!老实点!”   努穆哈赤冷哼一声,怒声说道。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若是能挣脱开来早就逃之夭夭!又岂会乖乖的被捆去兵部!”   青年男子怒吼一声,随后便将手中的烂菜叶子朝着努穆哈赤猛力掷去,只听“啪”的一声,烂菜叶子便贴在了努穆哈赤的脑门上。   努穆哈赤心中恼火万分,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不是塞外,不是自己的地盘,已经打死了一个,若是再把这些愚蠢的老百姓一齐打死,恐怕胤仁那边不太好交代。   若是到时候惹得胤仁动怒,自己独身一人,强龙也斗不过地头蛇,到时候肯定要吃亏,还是先忍忍吧。   老百姓见状,复又举起手中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着努穆哈赤扔去。   “我忍!”   努穆哈赤无奈的说道。   士兵们押着努穆哈赤,身后跟随了数十名老百姓,浩浩荡荡的往兵部行去。   不多时,便行至兵部,几个士兵便押着努穆哈赤走了进去,闲杂人等则被拦了下来,老百姓们眼见不可能再进去了,便纷纷散去,心中悲愤不已,暗自咒骂着努穆哈赤。   兵部尚书马国贤跪倒在地,抱着自己儿子的尸身痛哭不已,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死,小女儿又被人打的半死不活,如今还在抢救中,不禁悲从中来,感念着上苍不公,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来人!把这个大胆狂徒拖出去砍了!”   马国贤指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哼!要砍我!告诉你!我是努穆哈赤!大草原的霸主!统领塞外八部的可汗!你想砍我!先去问过你们南楚的大皇!”   努穆哈赤冷冷的看着马国贤,略一使力,但听“啪”的一声,身上的绳索便崩裂开来,化为无数的细小绳渣,落到地上。   马国贤一听这话,登时愣住,轻轻放下了儿子的尸体,站起身来,细细的打量着努穆哈赤,心想,最近确实听说了皇上要将长公主拿去给塞外的努穆哈赤联姻,如此看来,不可不信啊!若是此人真是努穆哈赤,那可万万动不得,还是先找人去给皇上传个口信,看皇上那边怎么说吧。   “马尚书,这是真的,我就是南楚的长公主,你若不信,尽管派去进宫去给皇兄捎个口信。”   紫菁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事到如今,若是不替这头蛮牛表明身份,恐怕这兵部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若是早知此人武功如此深厚,当初便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挑拨马芊芊和他相斗,那马佑良也不必枉死。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一己私欲,才害得马佑良年纪轻轻便枉送性命。   马国贤一听这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此事十之八九,也不敢怠慢,命人将努穆哈赤关进大牢严加看守,紫菁则被安排到了客房里休息,自己则是连忙动身进宫,面见皇上去了。   马不停蹄的赶到宫中,便求见皇上,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胤仁。   胤仁一听这话,心中一阵疑惑,心想,敢在京城里公然打死人,这确实有点像努穆哈赤的作风,于是便着了便装,带了几个贴身侍卫,随着马国贤前往兵部大牢。   胤仁来到兵部大牢,一眼便瞧见了努穆哈赤,努穆哈赤也一眼就瞧见了胤仁。   努穆哈赤一见胤仁来了,赶紧站起身来,道,“你可来了!快叫他们把我放出去!难受死了!”   “恩。”   胤仁看着努穆哈赤,淡淡的说道,轻轻的点了点头。   马国贤一见这阵仗,心知此事不假,心中一阵苦楚,看来儿子的仇这辈子都别想报了,赶紧招呼狱卒将努穆哈赤放了出来。   “马国贤,此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胤仁看着马国贤,沉声说道。   “是!是!下官明白!”   马国贤苦声说道。   “恩,此事激起了民愤,该如何处理?”   胤仁又问。   “下官立刻就去找一个死刑犯,当做是那颜,然后推出去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马国贤缓缓说道。   “很好!你儿子为国捐躯,朕会记在心里的,你且去吧,将此事办妥。”   胤仁拍了拍马国贤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下官立刻去办。”   马国贤苦着一张脸,便退了下去。   “你们几个,去客房把公主接回宫。”   胤仁对着身后的侍卫略一挥手,缓缓说道。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疾步而去。   “好了,随朕回宫吧,让那颜受了牢狱之苦,朕心中有愧,咱们回宫大摆宴席,给那颜去去晦气。”   胤仁笑了笑,拍了拍努穆哈赤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行,往外走去。   惟有马佑良的尸身仍旧躺在兵部的大厅中,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急促,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去处理他尸骨未寒的尸身,他就这么一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死不瞑目的看着空荡的天花板。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10-4 5:42:34 本章字数:11097   京城的集市热闹非凡,车马拥挤,人声鼎沸。   街道两边尽是大大小小的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还有道旁酒家里小二的应答声,众人的喝酒划拳声,交织成一片,好不热闹。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打扮颇为怪异,显得格格不入的壮汉子,只见这名壮汉子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   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而更令人叫奇的却是这名颇为怪异的壮汉子身边却跟了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只见这名女子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丝毫不掩饰天生的丽质。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人却偏偏走在一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粗犷不羁的壮汉子,一个却是貌若天仙的小女子,这两人一出现在闹市,立刻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惊疑,有惊艳,更多的却是对粗犷男子的疑惑。   不少人都对着那名打扮怪异的粗犷男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喂,我看这打扮,不像是咱们中原人吧?真是奇怪!”   一名青年男子小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   “我倒觉得这打扮有点儿像匈奴!你们看像不像?”   另一名男子小声嘀咕道。   “什么什么!匈奴!不会吧!匈奴怎么敢大摇大摆的跑到咱们京城来!这不是找死吗!”   青年男子满腹狐疑看着对方,疑声问道。   “这真是匈奴,我以前跟过一个商队横穿大漠,那时候就遇到了大漠中的马贼,他们差不多就这打扮。”   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胡说!大漠中的那是匈奴吗!那明明就是沙漠大盗,不过看这打扮,确实不像我们中土人士,说是匈奴倒也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白发老者开口答道。   “好大的胆子!匈奴屡屡犯我边境,如今竟敢大摇大摆的到京城来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男子怒声说道。   “你懂什么!听说皇上准备和匈奴联姻,把南楚长公主嫁过去给匈奴人做小妾!所以现在匈奴早就和边境停战了!”   老者沉声说道。   “啊?长公主不是已经有了驸马了吗?赵家钱庄那赵老财的小儿子不是被招去做驸马了么?”   一旁的中年男子惊声问道。   “哎,谁知道呢!前段时间还看见赵老财满面红光,教人羡慕不已,如今说变就变,我看啊,赵老财一家子要倒大霉了!”   老者叹息着说道。   “哎,其实这赵老财为人也不错,多少也算半个善心人,如今竟遭此变故!真是可怜啊!他那大儿子好些年前就跑去少林寺学武了!如今学了这许多年也没有回来过!了无音讯!我看啊,八成也回不来了!就指望这小儿子能早点让他抱上孙子!大伙原本见他小儿子娶了长公主都羡慕不已!谁知竟遭此变故!我看啊!赵老财恐怕后继无人咯!赵家钱庄这么大的生意以后该交给谁打理啊!”   老者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   “啧啧!可怜咯,多少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么大的生意竟后继无人,不如交给我算了!我三辈子都吃不完!”   一旁的小青年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呸,你算哪根葱!人家凭什么把生意交给你!少白日做梦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怒声骂道。   “喂喂喂!吵什么!如今匈奴都大摇大摆的走进咱们京城来嚣张了!你们谁敢上去把他撂倒!”   小青年不屑的看着中年男子,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你看这匈奴生的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身蛮劲!我可打不过!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照顾呢!”   中年男子连连摆手,小声说道。   “切!”   众人一听这话,嘘声一片,顿时作鸟兽散。   “紫菁!我怎么老觉得他们在看着咱们啊!好像一直在唧唧喳喳的议论什么!”   努穆哈赤疑惑地看着渐渐散开的人群,疑声问道。   “废话!你穿的这么奇怪!人家当然要多看你几眼了!”   紫菁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说道。   “我穿的奇怪么?我们塞外人都这么穿!我反倒觉得你们中原人穿的奇怪呢!”   努穆哈赤还嘴道。   “哼!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穿的也很奇怪咯!”   紫菁柳眉一竖,双手叉腰,怒声喝道。   “不是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穿的好看!你人就好看!”   努穆哈赤傻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一阵喧哗声,脚步声,只见一名白衣少年骑着马,身后跟了数十名身穿重恺的士兵,威风凛凛的朝着二人走来,两旁的路人纷纷让开道来,唯恐避之不及。   只见白衣少年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肌肤…   “大胆匈奴!竟敢大摇大摆的跑到这里来闹事!简直不把小爷放在眼里!”   白衣少年玫瑰花瓣一般娇嫩的朱唇微启,握着长鞭的葱葱玉指对着努穆哈赤一指,怒声喝道。   “你在跟我说话?”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白衣少年,指了指自己,疑声问道。   “废话!你可知小爷是谁!小爷是兵部尚书之子!有小爷在京城一天,任何人都休想侵犯到我京城子民的安危!大胆匈奴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挟持我中原女子!大摇大摆的行走于闹市之中!简直就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真以为我中原没人了么?看小爷今天就将你的狗头斩于闹事,以儆效尤!“   白衣少年指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一声声欢呼。   “马公子威武!马公子为民除害!马公子把这个匈奴斩了!”   不少人跳起来高声欢呼道。   白衣少年听到老百姓的欢呼声和掌声,心中越发得意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面带得色的看着努穆哈赤。   “你在说什么?这个女子不是我劫持的!她是我老婆!”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马公子,怒声喝道。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竟敢说她是你老婆!这分明就是我中原的女子!”   马公子对着努穆哈赤吐了一口唾沫,随即目光一转,转到紫菁身上。   “这位姑娘莫怕!小爷乃是兵部尚书之子!有小爷在!这京城就没人敢为非作歹!你到底是这个匈奴的老婆,还是被他强行劫持的!你尽管大胆的说出来!小爷给你做主!”   马公子对着紫菁说道。   紫菁刚想开口说话,眼波一转,心想,哼!早就想给这个臭蛮子一点厉害瞧瞧了,如今竟有人出手相助,真是天助我也!   “我当然不是他老婆了!你们大家瞧瞧!我哪点长的像他老婆了!我分明就是被他强行劫持的!他还威胁我说,我若是敢稍有异动或是敢跟人说出真相,他就马上掐死我!”   紫菁可怜兮兮的看着马公子,装模作样的用手抹了抹眼泪,其实只是在偷笑。   “大家看见没!小爷就说这姑娘是被他劫持的吧!哼!且不说你们匈奴近年屡屡犯我边境!就说你今天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我中原女子!就该死!小爷现在就判你一个死罪!立刻处斩!”   马公子怒视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多时便将整个闹市围得水泄不通,马公子说一句话,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马公子再说一句话,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待到马公子说完整句话,围观的老百姓简直就要疯狂了,纷纷跳起来,指着努穆哈赤大骂,有的人开始往努穆哈赤身上丢白菜叶子和菜梗子还有臭鸡蛋,有的人找不到东西丢,纷纷掏出身上的物品,例如银子,鞋子,甚至是刚买的包子,纷纷朝着努穆哈赤扔去,有的人实在找不到东西丢,甚至开始在地上摸索着石块。   “处死!处死!马公子威武!”   激动的人们高声齐呼着。   努穆哈赤窘迫的躲避着人群中不时飞来的“暗器”,慌忙的躲避着,但是头上还是不幸的被几个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中了。   紫菁远远的避到一旁,捂着嘴,看着窘迫的努穆哈赤,不住的偷笑,心中得意万分,心想,臭蛮子!这下还不整死你?哼!   “好了!住手!”   马公子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努穆哈赤,对着激动无比的众人略一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围观的老百姓立刻安静了下来,原本举着石块和臭鸡蛋准备再次扔过去的人们也纷纷停下了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精神领袖”发号施令。   “这位姑娘!小爷问你!你姓甚名谁!为何会被这个匈奴劫持!”   马公子看着紫菁,轻声问道。   “回公子!小女子家住杭州!西湖人士!父亲早亡,和丈夫以及公婆住在一块,原本一家人其乐融融!谁知有一天此人忽然闯进家中,将我丈夫和公婆统统杀死,尔后便强行劫持了我,一路跑到这里来。”   紫菁捂着脸,惨声说道。   此话一出,人群中竟是一片倒吸凉气的惊叹。   “竟有此等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然一路从杭州劫持到京城!”   马公子瞪大了双眼,惊诧的看着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人一路上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去京城里,再多劫持几个漂亮姑娘,然后一齐带回塞外去做老婆!而且他还说,要抢就要抢别人的老婆!把别人的老婆抢来做自己的老婆才是最大的荣耀!”   紫菁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纷纷惊恐不已,丈夫紧紧的将自己的妻子拥在怀里,妻子纷纷将头埋进了丈夫的怀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努穆哈赤看上了,将自己的老婆抢了去。   “大胆!竟敢说出这种无耻之极的话!好一个下流的采花贼!这种人若是不立刻处死!我们晚上怎么能睡得安心!以后谁还敢放心自家的媳妇儿独自上街!”   一名有妻室的中年男子满面怒容,脸被气得通红,颤抖着双手,直指努穆哈赤,厉声喝道。   “此话有理!各位都有有妻室的人!听到这种话谁不生气!”   一名年轻男子也大声喝道。   围观的女子皆是胆战心惊,有对象的纷纷将头埋进对象的怀里,没对象的赶紧用手将脸捂住,站到人群的后方去,生怕让努穆哈赤瞧见了自己。   “处死!处死!”   人群中不断的大呼着。   “姑娘莫怕!到了京城,有小爷的地方,就没人敢为非作歹!你过来!到小爷这里来!”   马公子对着紫菁轻声说道。   “是,一切就仰仗公子搭救了。”   紫菁心中一喜,对着马公子略一行礼,便朝着马公子走去。   “紫菁,你去哪里?”   努穆哈赤一见紫菁要走,心中一急,便欲冲上前去将紫菁拉住。   “放开你的狗爪!”   伴随一声怒骂,一道长鞭犹如雷霆闪电般的朝着努穆哈赤袭来,就在此时,但听努穆哈赤一声大喝,伸手便将长鞭稳稳的抓在手中。   马公子面带微怒,狠狠的瞪着努穆哈赤,卯足了全力也没法将鞭子抽回来。   努穆哈赤毕竟也是叱咤草原的霸主,若是没一身真功夫,又岂敢独身进京城。   紫菁回过头瞧了努穆哈赤一眼,心想,这人功夫还真厉害,不知这单单薄薄的马公子打不打得过他?心中暗自替马公子担忧起来。   “马公子小心!这人武功了得!”   紫菁慌慌忙忙的奔到了马公子身旁,抬起头,急声说道。   “你们几个保护好姑娘!小爷且去会他一会!”   马公子对着身后的众士兵说道,飞身一跃,便从马背上跃了出去,借着长鞭的拉力,朝着努穆哈赤飞身而去。   “马公子加油!马公子威武!”   人们一见马公子从马背上飞了出去,人群立刻中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哼!就凭你还想和我打!你还太嫩了点!再回去好好练个十年八年!把这单薄的身子练好了再来找我!”   努穆哈赤不屑的看着飞身而来的马公子,握住长鞭的右手一使劲,朝着一边甩去,马公子立刻就被长鞭的力量带了出去,被甩到了一旁,眼见就要撞到一旁酒家的招牌上。   索性马公子反应快,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酒家的招牌了,双腿一蹬,便在酒家的招牌上踢了一下,再一借力,便又朝着努穆哈赤飞了过去。   “轻功太差!”   努穆哈赤不屑的看着飞身而来的马公子,略一轻笑,右手使劲往回一拉长鞭,马公子立刻就被长鞭的力量带的急速朝着努穆哈赤飞去。   按说此时马公子本该立刻放手,回到原处,可是他却偏偏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好强斗胜的倔强性格使得的他明知对方是故意将他拉过去,他也绝不肯放手。   马公子心念一转,干脆就顺着努穆哈赤的力道朝着他飞去,双手一伸,暗使内力,朝着努穆哈赤的胸口直直击去。   努穆哈赤看着马公子,不觉笑出声来,挺直了胸膛,也不闪避,胸膛直直的迎上了马公子的双掌。   马公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心想,真是个蛮牛!竟敢用血肉之躯来迎我的“铁砂掌”,看我不把你打得肠穿肚烂!   谁知这一掌打下去,竟如击到了坚硬无比的顽石上一般,对方不仅连脸色都没有变过,自己的双手反而疼痛不及。   马公子惊诧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努穆哈赤,嘴巴张得大大的,心知,完蛋了,这个是真正的高手,根本伤不了他一跟头发,死定了!   “内力太差!再回去多吃几年饭!”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伸手便朝着马公子的胸口一击,只见马公子整个人顿时犹如落叶一般,轻飘飘的便朝着一旁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在场众人均都傻了眼,呆愣愣的看着被击落在地的马公子。   “啊!公…公子…”   一直站在后方的士兵阵脚大乱,纷纷冲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马公子扶起。   只见马公子被众人扶起,面色苍白,忽然“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口血出来,复又倒了下去。   一旁围观的老百姓看见马公子竟然被打的吐血,顿时沸腾了,哭闹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崩溃的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   “竟敢打死马公子!我跟你拼了!”   一名老者怒吼一声,巍颤颤的便朝着努穆哈赤奔去,伸出双手便在努穆哈赤的胸口上猛捶起来。   “啊!马公子!马公子竟然死了!我们怎么办!以后还有谁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安危!”   中年男子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   “马公子怎么会死了啊!这些年若无马公子保护咱们京城老百姓的安危,我们又岂能生活的如此舒适!如今马公子竟被这个残暴的匈奴莫名其妙的打死了!这叫人情何以堪!大家都去跟他拼了啊!”   小青年抹去了面上的泪水,悲愤的大叫一声,便朝着努穆哈赤冲了过去。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了开来,人群顿时沸腾了,男人们都握紧了拳头,纷纷朝着努穆哈赤冲了过去,女人们则心惊胆战的躲在后面,有些胆子大的女人就在地上摸索着石块,悄悄地朝着努穆哈赤掷去。   努穆哈赤不耐烦的将那名一直捶打自己胸口的老者一把推开,老者立刻就被推到了一旁,半天也爬不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努穆哈赤的头上又挨了一块小石子,于是,这个草原的霸主终于愤怒了,只见努穆哈赤两脚一开,“喝”的一声,对着狂奔而来的人群一声怒吼,跑在最前方的人们纷纷被这震耳欲聋的大喝声震飞了出去,人群的冲势立刻被阻了下来。   “哼!你们执意要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敢靠近我的!杀!”   努穆哈赤冷冷的看着众人,怒声喝道。   “住…住手!莫要轻举妄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莫要枉送了性命!都回来!”   只见马公子靠在士兵的怀中,勉强撑起身子,焦急的看着疯狂的老百姓,急声呼道。   人们一听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纷纷回过头去,发现马公子还没死,人们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有的人甚至激动的流下泪来。   “啊!马公子没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马公子没死就好!真是太好了!感谢上苍!”   被推倒在地的老者痛哭流涕的说道。   紫菁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气,心想,还以为这个马公子多厉害呢,谁知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仅没教训到那个臭蛮子,反倒被打的吐血!真是气死我也!看样子想要在这头蛮牛身上讨到什么便宜还真是不容易!   就在这时,只听后方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一名身穿银白铠甲的男子骑着白马疾奔而来,身后跟了数十名重铠骑士。   “芊芊!你没事吧!”   银白铠甲的男子骑马朝着这边疾奔而来,面带焦急之色,嘴里疾呼道。   “哥!”   马公子看着骑马而来的银白铠甲男子,举起手一边猛挥着,一边大叫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乃兵部尚书之子马佑良!大胆匈奴!竟敢欺负我的妹妹!好不要脸!”   马佑良指着怒骂哈赤怒声骂道。   “啊!马公子竟然是女儿身!”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没想到一直以来保护我们京城子民安危的马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真是令人可敬可佩!”   人们小声议论着。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中年男子赞叹道。   “马公子…不!应该叫她马小姐!马小姐竟以女儿身保护了我们京城子民的安危这么多年!这叫我们这些大男人情何以堪!马小姐实在是太伟大了!我真是佩服!”   小青年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你妹妹?”   努穆哈赤疑惑的看着马佑良,又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吐血的马芊芊,心中顿时了然,本以为这是一个瘦弱的小白脸,没想到竟是女扮男装!心中不由得对马芊芊敢跟自己交手的勇气产生了一份佩服。   “哼!你好大的胆子!打伤了我的妹妹!我要你付出代价!拿命来!”   马佑良怒喝一声,便从马背上一跃而去,身后的两名骑士合力将一杆银白长枪往半空中一抛,但见马佑良身子一转,便稳稳当当的将银白长枪捏在手中,握着长枪,朝着努穆哈赤奋力一刺,便冲了过去。   “有几分真功夫!若是再练个几年!会是一个上场杀敌的好汉子!可惜还不是我的对手!”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不要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马佑良不屑的看着努穆哈赤,银白长枪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但见努穆哈赤身子一偏,马佑良的长枪便刺了个空,马佑良心中一恼,使出回马枪,枪身一转,便又朝着努穆哈赤刺了回来。   努穆哈赤虽然赤手空拳,但面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担心,面上始终保持着胜券在握的淡定微笑,身法向后一退,便又轻轻松松的避开了马佑良的长枪。   马佑良心中一惊,心知是遇上高手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身后又有这么多老百姓和下属看着,自己若是打了退堂鼓,日后在这些人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大丈夫生可以,死可以,唯独失了面子不可以!   便又对着努穆哈赤使出了一招暴雨梨花,只见马佑良双腿一开,扎了个稳当的马步,双手紧紧握住长枪的后端,便朝着努穆哈赤左右击去,枪身急转,犹如暴雨梨花一般炫目,枪身剧烈的拍打着空气,和空气产生了强烈的摩擦,发出了阵阵“嘭嘭嘭”的震耳响声。   这一招若是用于战场杀敌,会有意想不到的超强效果,可是若是用于两人对战,恐怕就不是那么占便宜,一来此招攻击范围广而大,但若对方有所防备,有意退开,便很难击中,二来此招极其消耗体力,二人对战讲究的是保留体力,若是体力被急速消耗殆尽,恐怕更难取胜。   “小子!你还太嫩了一点!”   努穆哈赤微微一笑,看着气喘吁吁的马佑良,缓缓说道。   马佑良心中叫苦不迭,但是此刻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敌不过对方,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只见马佑良相继使出风雷连刺,疾马枪,统统都伤不了努穆哈赤分毫,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不已。   “小子!看你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放你一条生路!你且走吧!再回去练个几年兴许还会是个好汉子!你若是执意再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不…不必废话!谁要你让!你何为不肯出手!瞧我不起?”   马佑良怒声喝道,复又提着枪朝着努穆哈赤冲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来你是执意寻死了!”   努穆哈赤眼中闪过一道骇人寒光,周身乍现阵阵杀气,终于对着马佑良出手了!   只见努穆哈赤左手轻轻抓住马佑良的银白长枪,右手雷霆一般的在马佑良胸口连击了数十下,“砰砰砰”伴随着努穆哈赤的每一下出拳,马佑良的胸口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马佑良的眉头越皱越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瞪着努穆哈赤,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马佑良整个人便如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   众人惊呆了,马芊芊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后的骑士也回过神来,纷纷跳下马,朝着自己的上司奔去。   只见马佑良被一名骑士扶起,嘴里“哇”的一声,终于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脑袋一歪,便断气了。   骑士颤抖着双手,将出手指往马佑良的鼻下探去,哪里还有半分气息?   “头…头儿…死…死了…没气儿了…”   骑士哭丧着脸,惨声呼道。   “啊!马公子死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哀鸣,百姓们纷纷伏地痛哭,骑士们则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断气的马佑良,开始抹起眼泪来。   “哥…哥哥!”   马芊芊朝着马佑良的方向惊声呼道,作势便想要站起来,无奈浑身乏力,挣扎了半天却只是累的自己又吐了一口血罢了。   “头儿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没想到还未真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如今竟然就这样死了!真是不值得!”   身后的一名骑士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这个**!跟他拼了!”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叫骂声,人们纷纷指着努穆哈赤破口大骂。   “谁敢上前!活得不耐烦的都来!”   努穆哈赤怒视着众人,怒声喝道。   紫菁眉头一皱,一看打死了人,心知事态严重,走到努穆哈赤身前,对着他的脑袋猛敲一下,怒声骂道,“够了哦!已经打死一个人了!莫非你还想把京城的老百姓全都杀光!眼下只得乖乖跟着他们回衙门!到时候跟官府表明身份,没人敢动你!”   “好吧!就听你的!这些草包也伤不了我!”   努穆哈赤摸了摸被紫菁敲过的地方,沉声说道。   “好了!诸位!莫要再吵闹了!就请各位大哥把此人捆到兵部尚书面前!请兵部尚书处置吧!大家切莫再冲上来了!”   紫菁对着激动的众人大声呼道。   激动无比的老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紫菁和努穆哈赤。   众人呆愣着,谁也不敢真的上面去把努穆哈赤捆起来,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   忽见一名少年骑士站起身来,伸手抹去了面上的泪水,从马背上的背囊中掏出一根绳子,便朝着努穆哈赤大步走了过去。   “怕个鸟!大不了一死!捆起来!带到兵部尚书面前,让他老人家自行裁决!”   少年骑士毫无畏惧的朝着努穆哈赤走去,走到努穆哈赤身前,伸手便将绳子往努穆哈赤身上套了上去。   身后的众骑士一看努穆哈赤竟然毫不反抗,顿时放下心来,纷纷大着胆子朝努穆哈赤走去,众人七手八脚的便将努穆哈赤捆了个结结实实。   “走!押到兵部去!”   众人推搡着努穆哈赤,便朝着兵部行去。   老百姓们纷纷将让开一条道来,将缓缓而行的众人围住,又开始往努穆哈赤身上猛仍烂菜叶子和白菜梗。   努穆哈赤头上又挨了好几下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狼狈不堪,心中一阵恼火,对着众人喝道,“住手!你们真以为这烂绳子就捆住我了!告诉你们!我只需要轻轻一动,就能将这烂绳子挣开!你们要是再往我头上丢东西!休怪我不客气!”   老百姓们一听这话,登时被骇住,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哼!知道厉害就行!老实点!”   努穆哈赤冷哼一声,怒声说道。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若是能挣脱开来早就逃之夭夭!又岂会乖乖的被捆去兵部!”   青年男子怒吼一声,随后便将手中的烂菜叶子朝着努穆哈赤猛力掷去,只听“啪”的一声,烂菜叶子便贴在了努穆哈赤的脑门上。   努穆哈赤心中恼火万分,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不是塞外,不是自己的地盘,已经打死了一个,若是再把这些愚蠢的老百姓一齐打死,恐怕胤仁那边不太好交代。   若是到时候惹得胤仁动怒,自己独身一人,强龙也斗不过地头蛇,到时候肯定要吃亏,还是先忍忍吧。   老百姓见状,复又举起手中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着努穆哈赤扔去。   “我忍!”   努穆哈赤无奈的说道。   士兵们押着努穆哈赤,身后跟随了数十名老百姓,浩浩荡荡的往兵部行去。   不多时,便行至兵部,几个士兵便押着努穆哈赤走了进去,闲杂人等则被拦了下来,老百姓们眼见不可能再进去了,便纷纷散去,心中悲愤不已,暗自咒骂着努穆哈赤。   兵部尚书马国贤跪倒在地,抱着自己儿子的尸身痛哭不已,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死,小女儿又被人打的半死不活,如今还在抢救中,不禁悲从中来,感念着上苍不公,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来人!把这个大胆狂徒拖出去砍了!”   马国贤指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哼!要砍我!告诉你!我是努穆哈赤!大草原的霸主!统领塞外八部的可汗!你想砍我!先去问过你们南楚的大皇!”   努穆哈赤冷冷的看着马国贤,略一使力,但听“啪”的一声,身上的绳索便崩裂开来,化为无数的细小绳渣,落到地上。   马国贤一听这话,登时愣住,轻轻放下了儿子的尸体,站起身来,细细的打量着努穆哈赤,心想,最近确实听说了皇上要将长公主拿去给塞外的努穆哈赤联姻,如此看来,不可不信啊!若是此人真是努穆哈赤,那可万万动不得,还是先找人去给皇上传个口信,看皇上那边怎么说吧。   “马尚书,这是真的,我就是南楚的长公主,你若不信,尽管派去进宫去给皇兄捎个口信。”   紫菁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事到如今,若是不替这头蛮牛表明身份,恐怕这兵部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若是早知此人武功如此深厚,当初便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挑拨马芊芊和他相斗,那马佑良也不必枉死。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一己私欲,才害得马佑良年纪轻轻便枉送性命。   马国贤一听这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此事十之八九,也不敢怠慢,命人将努穆哈赤关进大牢严加看守,紫菁则被安排到了客房里休息,自己则是连忙动身进宫,面见皇上去了。   马不停蹄的赶到宫中,便求见皇上,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胤仁。   胤仁一听这话,心中一阵疑惑,心想,敢在京城里公然打死人,这确实有点像努穆哈赤的作风,于是便着了便装,带了几个贴身侍卫,随着马国贤前往兵部大牢。   胤仁来到兵部大牢,一眼便瞧见了努穆哈赤,努穆哈赤也一眼就瞧见了胤仁。   努穆哈赤一见胤仁来了,赶紧站起身来,道,“你可来了!快叫他们把我放出去!难受死了!”   “恩。”   胤仁看着努穆哈赤,淡淡的说道,轻轻的点了点头。   马国贤一见这阵仗,心知此事不假,心中一阵苦楚,看来儿子的仇这辈子都别想报了,赶紧招呼狱卒将努穆哈赤放了出来。   “马国贤,此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胤仁看着马国贤,沉声说道。   “是!是!下官明白!”   马国贤苦声说道。   “恩,此事激起了民愤,该如何处理?”   胤仁又问。   “下官立刻就去找一个死刑犯,当做是那颜,然后推出去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马国贤缓缓说道。   “很好!你儿子为国捐躯,朕会记在心里的,你且去吧,将此事办妥。”   胤仁拍了拍马国贤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下官立刻去办。”   马国贤苦着一张脸,便退了下去。   “你们几个,去客房把公主接回宫。”   胤仁对着身后的侍卫略一挥手,缓缓说道。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疾步而去。   “好了,随朕回宫吧,让那颜受了牢狱之苦,朕心中有愧,咱们回宫大摆宴席,给那颜去去晦气。”   胤仁笑了笑,拍了拍努穆哈赤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行,往外走去。   惟有马佑良的尸身仍旧躺在兵部的大厅中,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急促,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去处理他尸骨未寒的尸身,他就这么一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死不瞑目的看着空荡的天花板。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1-10-5 5:43:42 本章字数:11226   马国贤赶紧命人去找了个死刑犯,尔后将这名死刑犯的头用一块黑布麻袋套住,谎称是努穆哈赤,当着京城众多老百姓的面处了死刑。   老百姓们听说是那个横行霸道的匈奴被处斩,纷纷前来闹市围观,围观人数众多,人们激动不已,叫骂声,欢呼声,无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死刑犯的身上飞去。   刽子手一刀斩下,死刑犯便人头落地,几名衙卫赶紧奔上台去,七手八脚的将尸身拖了下去,一名衙卫赶紧将仍在滚动的人头捡了起来,抱到了后台。   不明就里的老百姓们纷纷欢呼着,铺天盖地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袭来,不绝于耳。   “马尚书英明,马尚书为民除害,马尚书是个好官!”   老百姓们欢呼着。   “马尚书为马公子报仇了。”   老百姓悲愤。   只是这些欢呼赞叹,此时在马国贤听来,颇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仍旧激动不已的人群,马国贤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下台去,悄悄的上轿,回到了马府。   回到马府后,马国贤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儿子的房里,愣愣的看着这些儿子生前用过的东西,不禁老泪纵横,呆呆的坐在书桌旁。   一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心中便更不是滋味,捶着胸口说道,“儿啊!为父对不起你!为父明知杀你者是何人,可是为父不仅没有替你手刃仇人!反而帮他洗刷了罪名!为父真是枉为人父!”   马国贤不禁想起了过世多年的妻子,想当初,自己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的照顾这一对儿女,可是如今,儿子被活活打死,女儿被打的半死不活,而自己,却畏于权贵,不仅没有替儿子报仇,反而帮行凶者找来替死鬼,替他洗刷罪行,让他逍遥法外。   马国贤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想,九泉之下的老妻和儿子,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这方,马芊芊终于有所好转,方才醒来不久,就从贴身丫鬟小翠口中得知了父亲竟然替行凶者开脱罪行,找了个死刑犯来行刑,心中大怒。   “什么!父亲居然这样!他是不是老糊涂了!哥哥尸骨未寒!他不仅不帮哥哥报仇雪恨,反而帮那个匈奴洗刷罪行?”   马芊芊撑起身来,怒声喝道。   “哎,小姐,小姐您别气了,老爷这么做自有老爷的道理!”   小翠一边扶着自家小姐,一边轻声安慰道。   “不行!我要去当面质问父亲!为何要这样做!”   马芊芊倔强的坐了起来,靠在小翠身上便往外走去。   小翠叹了口气,心知自家小姐性格倔强,惟有依她,于是便扶着马芊芊,两人便往马佑良的卧房走去。   行至卧房,但见马国贤正坐在马佑良的书桌前一边发呆一边默默的抽泣着。   马芊芊怒从中来,急步冲到父亲面前,怒道,“父亲!你为何要替凶手洗刷罪行!”   马国贤似被惊到,浑身猛地一颤,抬起头看着马芊芊,道,“不是为父不想替佑良报仇!是为父没有这个能耐!怪只怪你们的父亲没用!”   “此话怎讲?”   马芊芊疑声问道。   “哎,你有所不知,这个匈奴不是一般的匈奴,而是塞外八部的可汗,努穆哈赤,眼下楚皇为了调停塞外匈奴屡屡侵犯边境之事,不惜将长公主嫁去塞外联姻,又怎会为了区区一条人命而与努穆哈赤交恶?怪只怪佑良命不好吧!如今也唯有认命!”   马国贤叹息着说道。   “哼!我算是明白了!楚皇不愿得罪努穆哈赤!所以宁愿让自己的子民白死!这种愚昧的皇帝!还值得我们追随么?”   马芊芊怒声骂道。   “哎,女儿,话不可乱说,楚皇也有他的为难之处,你也不想想,他怎么可能为了佑良之死而跟匈奴交恶,若是如此,边境战火再燃,又会死多少人,你知道么?而且为父早就跟你说过,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成天女扮男装,带着一众士兵跑去京城里到处惹是生非,成何体统!”   马国贤叹道。   “父亲!女儿何错之有!女儿只是想要保护京城百姓的安危罢了!”   马芊芊怒声喝道。   “百姓的安危自有衙门去保护,什么时候轮到你去保护了?你一个女儿家,安安分分的在家,比什么都强!”   马国贤说道。   “哼!你懂什么?这些年女儿抓了多少坏人您知道么?你真以为衙门能够保护老百姓?衙门只会保护有权有钱的人罢了!从来不会保护老百姓!东门的小偷,西门的强盗,北门的赌坊,南门的青楼,这些年若不是女儿,又有多少老百姓会遭殃!衙门何时管过这些事!”   马芊芊怒声说道。   “是是,如今你终于管出事来了!害的佑良都死了!你还不知悔改!”   马国贤猛的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哼!你真的越老越糊涂了!身为朝廷官员,拿朝廷俸禄,却不为百姓做事,身为南楚大皇,受万民景仰,却包庇一个匈奴,这样的皇上,这样国家,不配让我马芊芊为之尽忠!既然你们都不肯为哥哥报仇!那么我去!”   马芊芊怒声骂道,说完便转过身去,也不顾身体羸弱,便奔了出去。   也不收拾什么细软,就这样奔了出去,方才行至京城郊外的树林外,便见树林外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似乎久候多时,走近一看,原是许多老百姓站在此处,这些老百姓一见马芊芊来了,赶紧走上前来。   “马小姐!我们是专程在此等你的!”   中年男子说道。   “等我?”   马芊芊疑声问道。   “恩,其实啊,我们早就看出来马尚书斩的那人并非是打死马公子的匈奴了,不然为何要蒙上头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此事我等平民也猜不出原委,只知此事必定牵连众广,不然马尚书也不会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中年男子悲痛的说道。   “哎,原来你们都知道…”   马芊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而且我们也知道,马小姐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会大怒,大怒之下,定会离家出走,所以我们便早早侯在这里,想要跟马小姐说一声珍重。”   中年男子说道。   “这许多年来,马小姐你为京城老百姓做的事,我们都记在心里,无以为报,惟有合伙凑了些盘缠,希望马小姐能够接受我等一番心意。”   一旁的老者走上前来,将一个包袱放到了马芊芊手中。   “不…使不得!我怎么能够要你们的钱?”   马芊芊连连摆手,推辞道。   “马小姐,您就收下吧!这些不算什么,只是我等一人出了一点心意罢了!这些年你为老百姓做了那么多事,如今我等不过是小小回报,若不是你,老张家的小女儿早就被恶霸抢去做了小老婆,李老头的孙女也被拐到青楼去了,那李家肉铺失窃的赃款,邓家小子被人勒索…”   老者喋喋不休的说道。   “马小姐!你就收下吧!你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来,以后这京城再也没人会真正保护我们老百姓的安危了,这些,只是大伙的一点心意罢了,希望你在路上能够吃得舒服一点,住得舒服一点,你若是能够活得舒服一点,大伙的心里也会舒服一点。”   中年男子将包袱紧紧按到马芊芊手中,沉声说道。   马芊芊看了看站在四周紧紧盯着自己的众人,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这个沉甸甸的包袱。   “好吧,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我走了,大家多保重”   马芊芊将包袱背到肩上,对着众人略一挥手,踏着大步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马小姐一路平安!”   众人看着马芊芊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有的老百姓甚至流下了泪水。   马芊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兄报仇,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溪旁,感觉又累又渴,马芊芊便坐了下来,伸手捧了几捧溪水解渴,喝过了溪水,便打开包袱,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块余温尚在的蛋饼吃了起来,一边吃着,心中一边暗自思索着。   单凭自己一人之力,若想报仇,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疑于送死,可这天下之大,还有谁能够有这个能力帮自己报仇呢?   马芊芊终于体会到了一人之力是多么的渺小,为兄报仇,真的是太遥远,太遥远了,就算是拼上一条性命,也未必能伤到努穆哈赤一根汗毛。   马芊芊脑中灵光一闪,忽的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站起身来,道,“对了!我可以去布衣帮啊!若是布衣帮!一定能够帮我报仇!”   布衣帮广招帮众,只要自己诚心入帮,便一定能够如愿以偿!这些年布衣帮一直都是打着为老百姓能过上安逸生活的旗帜来与朝廷在对抗着,而那塞外匈奴屡屡侵犯南楚边境,此事布衣帮一定会帮忙。   当下便打定了主意,将手中蛋饼囫囵吞下,伸手在溪水里洗了一把脸,复又背起包袱,往林中走去,心中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步伐也比方才显得要轻快了许多。   唐赛儿坐在美人榻前,愁眉不展,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对面的良妃缓缓的抿了一口龙井茶,看着唐赛儿,笑了笑。   “姐姐,其实妹妹倒有一个法子,能够替姐姐和紫菁解了此围。”   良妃俨然一笑,莞尔说道。   “哦?妹妹请讲!”   唐赛儿打起了精神,定定的看着良妃,急声说道。   “哎,姐姐想必也知道妹妹的处境吧,如今妹妹早已失了圣宠,而晋妃又一直视妹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妹妹拔之而后快,这些年若不是紫菁一直护着我,恐怕我早已殒命,如今心中早就不再有何奢想,只求能够平安度日,了此残生罢了。”   良妃悠悠的说道,眼中尽是凄凉之意。   “恩,我知道。”   唐赛儿淡淡的说道。   “若是紫菁嫁去塞外,那妹妹恐怕时日也不多了,所以,妹妹一定要想法子让紫菁留下来,和驸马爷团聚,姐姐若是愿意相信妹妹,不妨听妹妹一说,姐姐若是怀疑妹妹另有企图,不妨现在就将妹妹赶走。”   良妃笑着说道。   “我信你,你说吧。”   唐赛儿缓缓说道。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人最了解皇上的心思,那这人,或许便是妹妹了,皇上如今将驸马爷关进大牢,无非是在吃醋,只是姐姐你性格太过强硬,不肯低下头来向皇上认个错,皇上要的,不过也就是姐姐你低头认个错,然后告诉他,你心中最爱的,只有他一人罢了。”   良妃笑着说道。   “我说过啊!可是他根本不信啊!”   唐赛儿无奈的说道。   “姐姐,有些话是不能用嘴说的,要用行动来说,用嘴说反而显得虚假。”   良妃笑了笑,轻声说道。   “不用嘴说?那我该怎么说?”   唐赛儿疑声问道。   “妹妹冒昧的问一问姐姐,第一次侍寝是在何处?”   良妃笑着问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立刻羞红了脸颊,呆呆的看着良妃,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哎,姐姐不必害羞,你我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若是能够让皇上重温与姐姐第一次欢好的场景,必能唤起换上心中对姐姐的怜爱,到时姐姐再跟皇上求情,求他放了驸马爷,皇上一定会应允。”   良妃笑着说道。   唐赛儿思索了一番,心想,说的也对,你我姐妹连丈夫都可以共享同一人,还有什么好害羞隐瞒的,于是便对良妃说道,“问月轩。”   “呵…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姐姐呢,这么多年来,皇上只带过两个女子去问月轩,这其中一个就是姐姐。”   良妃笑了笑,缓缓说道。   “还有一个是谁?”   唐赛儿心中大为好奇,疑声问道。   “还有一个,就是妹妹。”   良妃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脸色立变,吃惊的看着良妃,心中颇不是滋味。   “姐姐不必多虑!那已然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如今早已过去了!现在皇上的心中只有姐姐一人,妹妹已是昨日黄花,对姐姐早就没了威胁,心中妹妹只求能够陪在紫菁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那妹妹余生足矣。”   良妃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唐赛儿面带尴尬,急声解释道。   “无妨,你我都是女人,女人的心思,自然只有女人最清楚,姐姐喜欢皇上,所以吃醋,此乃人之常情,不过妹妹不得不奉劝姐姐一句,身为皇上的妃子,毕生都需尽力学习的事,就是放下,学会放下,才能得到,有时候双手抓的越紧,反而什么都抓不到,到头来才发现,一直握在手中的,不过是空气罢了。”   良妃笑着说道。   “多谢妹妹好意,我会记得。”   唐赛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姐姐,若想救得驸马爷,需得如此这般。”   良妃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靠在唐赛儿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   话毕,兀自坐回椅上,对着唐赛儿嫣然一笑。   “啊!这…”   唐赛儿双颊涨的通红,怔怔的看着良妃。   “姐姐!若想救回驸马爷,便一定要听妹妹的,姐姐要相信妹妹,妹妹绝不会害姐姐,救不回驸马爷,到时候紫菁远嫁塞外,妹妹也是活不长的。”   良妃笑着说道。   “我知道,可是…”   唐赛儿低声说道。   “姐姐一定要记住,若想救回驸马,不管皇上说什么,姐姐都要顺他,皇上越是说得难听,姐姐越是要随声附和,我们是在求皇上,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懂么?”   良妃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其实,姐姐不妨换位思考,跟自己的男人撒个娇,认个输,又算得了什么?男人嘛,总是有那么一点所谓的男人的自尊,你若是肯满足他那大男人的自尊心,那么他也能万事都依你,冷战之中,必有一人先低头认输,既然皇上不肯做那低头认输之人,那姐姐不妨大度一回吧,就当是为了救回驸马也好。”   良妃笑了笑,莞尔说道。   “好吧,我就听你的。”   唐赛儿叹了口气,心想,事到如今,也惟有如此了,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文去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救回赵文。   “那好,那妹妹就敬候佳音了!妹妹相信驸马一定会平安无事!妹妹替紫菁谢过姐姐了!”   良妃站起身来,莞尔一笑,略一行礼,转过身便缓缓离去。   唐赛儿看着良妃缓缓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吧。   “大力!”   唐赛儿站起身来,对着殿外轻声唤道。   “哎,来了,什么事?”   杨大力从殿外急奔而来,疑声问道。   唐赛儿走到杨大力身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   “啊?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眼下为了救出赵公子,也惟有如此了,哎。”   杨大力先是一惊,尔后便无奈的看了看唐赛儿,叹了口气,转过身便奔了出去。   唐赛儿悠悠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到前院,看着满院盛开的娇花,想着想着,居然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悠悠叹了口气。   入夜,月夜欢好。   碧绿幽深的湖面传来阵阵划水之声,片片细小的波澜自湖中心徐徐荡漾而来,激起点点细小的水花,将四周的沉寂轻轻打破。   渐行渐近的一叶扁舟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身影在静静地划着小舟,一个身影则是笔直的站在小舟之上,面朝着唐赛儿的方向,月夜照印在人身上,倒影在湖面,将人影无限拉长。   随着小舟渐渐靠近,舟中人影也渐渐清晰,少年负手立于船头,一袭月白色绣金龙的袍子倒也衬得人有了点诗意,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紧紧的看着呆愣在湖边的女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湖水一样深邃的双眸,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   这一切照印在月光之下,就像是梦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一般,美轮美奂。   四周静悄悄的,不时发出几声虫鸣,更添几分寂寥,独有问月轩此时却仍灯火通明。   水苑之上,女子一袭如雪般白衣拖地,上绣蝴蝶暗纹,一张素颜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   一头青丝用一只木簪浅浅馆起,颈间一白色水晶,衬出锁骨清冽,耳边一对水晶耳铛随风飘动。   一切,仿佛就像是那一夜的重演,只是这一次,换成了是她在等着他。   小舟轻轻的停靠在问月轩,男子缓缓踏上了水苑,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那个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子走去。   “小人先行告退,明日清晨再来接皇上和娘娘。”   杨大力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摇着头,将小舟往来时的方向缓缓划去。   “臣妾参见皇上。”   女子莲步缓缓,婀娜多姿,巧笑若莲花绽放,微微青涩却不失妩媚妖娆,一步步朝着胤仁走来。   胤仁紧紧的看着女子,幽暗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狂热。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在等面前的女子说话。   “夜寒风凉,皇上不如随臣妾进屋说话吧。”   唐赛儿嫣然一笑,轻轻拉住胤仁的右手,往里屋缓缓走去。   胤仁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当然明白女子的用意,她想要用自己来换赵文一条命。   “爱妃想要用自己来换你那位表哥一条命?”   胤仁顿下了脚步,笑着问道。   “皇上,今晚,只谈风月。”   唐赛儿笑了笑,缓缓说道。   “哈哈…好一个只谈风月,虽然明知是假话,听着却教人心里舒坦。”   胤仁大笑三声,似乎开心至极。   唐赛儿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胤仁。   “这一切本就是你计划好的,不是么?一切只为了能讨得朕的欢心,就连那个总是坏人好事的杨大力也忍气吞声的当起了船夫,亲自把你送到我怀里来,这一切,难道不让人开心?”   胤仁笑着说道。   “皇上高兴就好。”   唐赛儿笑着说道。   “可惜这一切并不是出于真心实意,而是因为你们要救赵文,不得不说,确实有一点遗憾和瑕疵。”   胤仁笑了笑,沉声说道。   “臣妾只想让皇上高兴。”   唐赛儿笑了笑,缓缓说道。   “不像你,简直不像你。”   胤仁紧紧的看着唐赛儿,忽的轻笑一声,摇着头说道。   “臣妾就是臣妾,永远也不会变,皇上为何会说臣妾不像臣妾?”   唐赛儿疑声问道。   “若是平时的你,早就跟朕吵翻天了,说吧,今晚的一切定是有人教你这样做的,对么?是谁?顾十烟?”   胤仁笑了笑,说到最后那三个字时,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是。”   唐赛儿面上一愣,随后恢复平静,轻声答道。   “我就知道这是她教你的,你还教了你什么?”   胤仁面色一沉,紧紧的看着呆愣住的女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狂怒,仿佛随时都会将面前的女子撕碎一般。   “没有了,良妃妹妹也是为了公主才这样做的,皇上请勿责怪于她。”   唐赛儿急声说道。   “很好,她除了教你该怎么样跟朕说话以外,还有没有教你在床上应该如何讨朕欢心?”   胤仁笑着逼问道。   唐赛儿登时怔住,愣愣的看着胤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人若想讨得男人欢心,仅仅说几句话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在床上怎么样来迎合男人,你懂么?”   胤仁笑了笑,玩味的看着唐赛儿,沉声问道。   “臣妾不懂。”   唐赛儿心中一恼,强压住怒气,淡淡的说道。   “不,你懂!你很懂!那天晚上你不是挺懂的么?”   仿佛为了激怒面前的女子一般,笑着说道。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唐赛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哈哈,真有意思,现在就连说这些,你也不反驳了?好吧,让朕看看顾十烟到底教了你多少,看看你有没有学会该怎么样来迎合男人。”   胤仁哈哈大笑,伸手便将唐赛儿拦腰抱起,踏着大步便往床边走去。   将女子轻轻的放于软床之上,俯下身便吻了下去。   带着一丝恼怒,一丝惩罚,重重的吻了下去,不留一丝空间,让人窒息的狂吻。   久如一个世纪般的狂吻终于结束,胤仁一把将身上的衣衫出去,赤裸着胸膛,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唐赛儿羞红了双颊,面色潮红的看着胤仁,心口猛跳,吃惊的望着胤仁,目光慢慢的往下移…   “怎么?没看过?不是早就看过了么?”   胤仁笑着说道,伸手将女子一袭如雪的白裙往上撩起,露出修长结实的大腿。   “不,不,等一等。”   唐赛儿惊慌不安的说道,伸手欲将男子不安分的双手从双腿间拨开。   “等什么?你不是早就做好献身的觉悟了么?是么?献祭的羔羊?事到如今才来放抗,不觉得有点晚?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不是么?”   胤仁笑了笑,双手继续在女子的身上侵犯着。   “是你叫杨大力将朕带过来,朕只是做了你想要朕做的事罢了,对不对?”   轻轻的吻上了女子白皙娇嫩的颈部,仿佛品尝到了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我…我…”   唐赛儿急促的喘息着,双手却停止了反抗,是的,他说的没错,这一切原本就是自己亲自安排的不是么?一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现在的自己,岂非正是那献祭的羔羊?   “你放心,你让朕满意,朕也会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让朕高兴了,就算把赵文放出来又何妨?对不对?”   胤仁喘息着,急促的气息重重的喷洒在女子白皙的颈部,幽暗深邃的眼眸是无尽的狂热,情有独衷的看着女子的面颊,伸出手,轻轻的分开了女子修长而赤裸的双腿。   女子一袭如雪的白衣被高高撩起,撩至腰部,遮住了女子神秘的上身,却让女子白皙完美的下身暴露无遗。   “告诉朕,想不想要朕?你若说个不,朕马上停手,绝不勉强你,你知道,朕从不勉强女人。”   情有独衷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就连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明知女子绝不会说不,却还是故意这样问着。   “我…不…”   唐赛儿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道。   “不?那朕走了。”   胤仁面色一沉,轻轻的放开了女子,便欲起身离去。   “不…别走…”   唐赛儿心中一急,急忙拉住了胤仁。   “那你告诉朕,想不想要朕?”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俯下身,紧紧的压在女子身上,逼问着。   “我…我…”   唐赛儿紧咬着下唇,却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叫人难以启齿的羞人话语来。   “哎,你不让朕满意,朕又怎么会放了赵文呢?对不对?”   胤仁摇了摇头,故作苦恼状,叹息着说道。   “那…你会放了他么?”   唐赛儿急声问道。   “只要你让朕满意了,朕就会把赵文放了,这是朕的承诺。”   胤仁笑了笑,缓缓说道。   “真的?”   唐赛儿心中一喜,眼中满是无尽的惊喜之色,急声问道。   “君无戏言,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了吧?”   胤仁笑着问道。   “好…我…想要…”   唐赛儿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整张脸早已被羞的通红。   话毕,胤仁面色一沉,立刻将唐赛儿修长赤裸的双腿轻轻分开,猛一挺身,便没入了女子体内,女子猝不及防,还来不及尖叫出声,胤仁便俯身狠狠的吻了下去,不给女子发出声响的机会,在女子体内肆无忌惮的俜驰起来。   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夜风徐徐吹过,卷起淡粉色的床帘,不断翻飞,月光投影在淡粉色的床帘之上,将两人重叠交错的身影倒投在床帘之上,随着床上男女摇曳起来。   女子尖细的呻吟伴随着男子沉重的喘息,犹如交响乐般不断响起,围绕着独立在湖面的水苑,慢慢的扩散开来,将原本平静的夜晚轻轻打破。   火红的烛光轻轻一闪,一缕淡淡青烟随着夜风缓缓飘向窗外,顺着波澜平静的湖面飘向远方。   窗外,夜色正浓。   御花园,紫菁与努穆哈赤并肩赏花,缓缓漫步。   女子一袭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   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那冰蓝色的眼眸里,藏着一份忧伤。   “努穆哈赤,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真心想娶我做老婆?”   紫菁直直的看着努穆哈赤,双手叉腰,疑声问道。   “是。”   努穆哈赤笑着答道。   “那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紫菁疑声问道。   “喜欢你长得好看!”   努穆哈赤朗声答道。   紫菁一听这话,心中一阵恼怒,心想,哼!果真是个肤浅之人!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外表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容颜逝去,岂不是立刻被此人弃之如履!   “可是我有相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相公就因为你!现在被打入了天牢!就快被皇兄处斩了!”   紫菁怒声说道。   “哦?此事我倒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只说了你曾经有过一个丈夫,但是并未告诉我此事,我还以为你的夫君早已身亡。”   努穆哈赤疑声说道。   “我呸!你才死了呢!他还没死!但是他就快死了!而且是因为你!”   紫菁怒声骂道。   “因为我?关我何事?我又不曾认识过他?”   努穆哈赤疑惑地看着紫菁,缓缓说道。   “怎么不关你事?我告诉你,要我嫁给你,也行,但是你必须想办法帮我把相公救出来!他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紫荆威胁道。   “我怎么救他?”   努穆哈赤问道。   “你是大草原的霸主!塞外八部的可汗!你若想救他,便有千千万万个法子救他!你只需去跟皇兄开一下口,皇兄一会给卖你这个面子,只看你肯不肯罢了。”   紫菁急声说道。   “若救出了他?然后呢?”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然后我就乖乖的跟你回塞外去!”   紫菁紧咬银牙,略一跺脚,觉悟般的沉声说道。   “哈哈!公主!我虽愚钝!但却不傻!我为何要去救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男人!我为何要去无故将自己的情敌救出来?我这岂非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努穆哈赤哈哈大笑,朗声说道。   “你…”   紫菁心中一阵恼怒,指着努穆哈赤的鼻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想,这个臭蛮子,果然不好糊弄,这下可怎么办!   “既然是你的丈夫,那么他当然是赶快死了才好,他死了,你才能对他彻底死心,这样你才能全心全意的做我的女人,不是么?”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混账!你竟敢说出这种话!”   紫菁勃然大怒,指着努穆哈赤的鼻子破口大骂。   “看来公主还是很在乎你那个所谓的驸马,对么?如此一来,此人非死不可!哼!告诉你!做了我努穆哈赤的女人!从此就是我努穆哈赤的人!心里绝对不能再想着别的男人!”   努穆哈赤怒声喝道。   “我呸!我告诉你!相公若是死了!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紫菁怒声骂道。   “哼!这恐怕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是捆!也要把你捆回塞外去!”   努穆哈赤冷哼一声,怒声说道。   从来都没有他得不到东西,也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要得到,那些胆敢和他作对的人,统统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只要他努穆哈赤看上眼的东西,他统统都占为己有,只要是他努穆哈赤看上眼的女人,他统统都抢来做自己的老婆。   从来没有人敢够威胁他!   她是第一个!   叱咤草原的霸主,岂会被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所威胁?   “我告诉你!你若当真那样做!那么你娶回塞外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紫菁厉声威胁道。   “就算是尸体!我也要带回去!”   努穆哈赤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说道。   “此事当真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紫菁急声问道。   “没有!此人非死不可!”   努穆哈赤沉声说道。   “只要你肯帮我把他救出来!我就乖乖的跟着你回塞外!这样也不行吗?”   紫菁急声说道。   “哼!这种话说出来,公主你自己相信吗?连公主你自己都不相信?又凭什么让我相信?”   努穆哈赤怒声说道。   “你不信我?”   紫菁怒视着努穆哈赤,厉声喝道。   “我只信我自己!女人的话!我从来都不相信!一个男人若是相信了女人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一定很蠢!”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若是一个男人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傻子。   若是一个男人相信了女人嘴里说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一定很蠢。   努穆哈赤不是傻子,他也不蠢,所以他根本不相信紫菁的话。   “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心里只有相公我一个人!你娶了我!我心里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别的男人!”   紫菁急声说道。   “所以我更要杀了那个男人!”   努穆哈赤沉声说道。   “就算你杀了他!我心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紫菁无奈的看着努穆哈赤,闷声说道。   “死人是不构成威胁的!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对我构成威胁!”   努穆哈赤笑了笑,沉声说道。   “那好!那你就准备迎娶我的尸体吧!再见!”   紫菁恼怒的看着努穆哈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踏着大步离去。   “就算是你的尸体!也必须跟着我回塞外去!”   努穆哈赤对着紫菁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吼道。   哼!看样子那个所谓的驸马,威胁很大啊!一定要尽快杀掉!   努穆哈赤看着紫菁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着,对着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暗下了杀心。   此人不除!难以安寝!   看样子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楚皇!让他尽快将此人处死!   努穆哈赤心中这样想着,踏着大步便离开了御花园。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10-6 5:43:53 本章字数:11261   黎明,日出东方,早起,秋眸浅望门阁,朱红一色,艳丽却异常大方得体,晶莹瞳孔微闪,周身飒爽韵味,素手蹁跹。   随心绾了个偏髻,发上夹着一支鎏金镶花步摇,尽显华美娇柔,耳垂隐约显于发间,肌肤白皙动人,凤眸似一潭春水,波光流连。   朱唇勾勒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柳眉微蹙,湘红外袍包裹着伊人妙曼身姿,婉约可人。罗袖翻转,隐露清香,神游其间。   “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忽然,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   唐赛儿微微一笑,回过头去,双手轻轻勾住了男子的颈部。   “时辰不早了,快早朝了,让臣妾服侍皇上更衣吧。”   波光流转,巧笑嫣然,自男子怀中轻轻滑出,行至木架旁,伸手拿起男子的衣袍,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男子身前蹲下,便开始为男子更衣。   “赛儿,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胤仁看着那个蹲在自己身下,温柔的为自己更衣的女子,轻声说道。   “皇上请说。”   唐赛儿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略一抬头,微微看了胤仁一眼,随后又埋下头,仔细的为胤仁更衣。   “你,喜欢我吗?”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却一直锁定在那个蹲在自己身下的女子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但却对面前的女子暗藏了几分狂热,几分衷情,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没有问说喜欢“朕”吗,而是说喜欢“我”吗。   这一刻,他在她的面前,终于放下了那个所谓的帝王身份吧,只是在用一个男人的身份,去问一个女人。   唐赛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仰望着男子,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将他俊美的轮廓一览无遗,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于耳边,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唐赛儿的思想有那么一瞬间被放空,看着男子绝美的轮廓,唐赛儿忽然觉得有点晕眩。   我,喜欢他吗?   唐赛儿不禁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这个问题,长久以来,她一直都在尽力的逃避,从来都不敢去想,也不允许自己去想。   但是,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答案好像早就已经揭晓了吧,只是自己却一直都不愿承认罢了。   “喜欢。”   唐赛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终于,还是在他的面前承认了,千回百转,最后的最后,还是妥协了。   其实,我只想要做你的小女人而已,只要做你一个人的小女人,就足够了。   一直以来,都不肯面对那个真实的自己,总是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以骗过全世界,甚至骗了他,但是,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真的?”   胤仁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轻声问道。   “真的。”   唐赛儿笑着说道。   “没有骗我?”   胤仁疑声问道,眼中仍是掩不住的狂喜。   还是没有称自己为“朕”,而是用“我”来代替,这是不是也代表了,他其实也希望,在她的心里,他不仅仅只是皇上,而她,也不仅仅只是他的妃子而已。   “没有。”   唐赛儿轻轻将衣袍系紧,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我什么都不奢求,只要有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子,我会在院中种上许多的花草,我每天都会做很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我不要舒适的豪宅,不要奢侈的生活,不要昂贵的珠宝,不要华丽的衣服,我只要你能够每天陪在我的身边,跟我说话,你不开心了,我会讲笑话逗你开心,你累了,我会安安静静的陪在你的身边,就这样轻轻的依偎在你的怀里,过一辈子,直到多少年过去,就算我的头发都花白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赖在你的怀里,在你的怀里任性,撒娇。”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胤仁,紧紧的看着他那幽暗深邃的黑眸,在他的眼眸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描述的美好未来。   虽然明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虽然明知这番话说出来会有多傻。   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他。   全世界,我什么都不要想,只想要你。   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也失去了那么多,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一次又一次的对彼此失望。   我们总是在和对方进行着残酷的比赛,我们总是倔强的不肯低头。   于是我们便一次又一次的和对方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放开彼此牵着的手。   时间慢慢的从我们的身边流走,却在我们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伤痕,我们总是想要把对方紧紧的抓在手里,但是却总是将对方狠狠的推开。   谁也不愿意低下头,谁也不愿先开口承认。   一次又一次的将对方推进别人的怀抱里,宁愿一个人躲起来伤心流泪,宁愿一个人藏起来舔舐伤口,也不愿像对方妥协。   于是,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渐渐地离对方,越来越远。   直到某个瞬间,我们才猛地回过神来,清醒的意识到,那个人,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   如果,我现在才来挽回,会不会太晚?   如果,我现在对你伸出手,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回应?   如果,我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会认真的牵起我的手,还是一笑置之。   如果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   胤仁轻轻叹了口气,将唐赛儿拥入怀中。   他们之间,那些错过的,遗失的,丢掉的,放弃的,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些错过的,我无法弥补,但是,我想和你好好把握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吗?”   胤仁将唐赛儿紧紧的抱住,轻轻的吻上了她冰凉的额头,久久不愿松开。   唐赛儿轻轻的依靠在胤仁温暖结实的怀抱中,脸颊缓缓滑落一行冰凉的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再一次接受他。   她的心,狠狠地碎过,直到现在,也无法痊愈。   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勇气承担住可能会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那样撕心裂肺的伤,那样痛彻心扉的痛。   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他,就像一个无情的王者,狠狠的主宰了她的一切,他把她带上了天堂,却又在她最开心的时候,狠狠的将她推下去。   而她,只能拥抱着遗憾,坠落在天际。   绝望的看着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拼命的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那种绝望的无助,那种痛的就要死掉的感觉。   谁能给她勇气,让她抛开过往,再一次的接受他?   “赛儿,这个世界太荒凉,我们都太寂寞,太孤独,你能不能留下来,陪在我身边?”   胤仁轻叹着说道。   是啊,这个世界太荒凉,我们都太寂寞,太孤独,如果连你也离开了我,那我的世界里,就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   胤仁,没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算是我。   总是在你面前装出一副洒脱的模样,总是口是心非的说着我不在乎,总是想要努力的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但是,其实我只想要放下一切,做那个依偎在你身边的小女人而已。   “胤仁,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要找个地方停留,想要休息,能不能让我在你的怀抱中,一直停留着。”   唐赛儿轻轻地靠在胤仁温暖结实的怀抱中,靠在他的心口处,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累了,就抱着我吧。”   胤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恩,抱着你,好像真的就不那么累了。”   唐赛儿轻轻的靠在胤仁的怀里,轻声说道。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能够放下一切,只做你身边的那个小女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借口,让我能够逃避一切的一切,奋不顾身的拼命奔向你的怀里。   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试着去靠近你,但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自讨没趣,可是你那冰冷的眼神却总是让我无法接近,总是在告诉自己,应该要对你放弃。   “这个世界太荒凉,能不能,不要再一次的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又要走,请你记得带上我。”   唐赛儿抬起头,紧紧的看着胤仁幽暗深邃的黑眸,轻声说道。   “不会,永远也不会了。”   胤仁伸出手,轻轻的拭去了唐赛儿眼角的泪珠,低声说道。   胤仁,你的永远,到底有多远?   你的承诺,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实现,但是我,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你。   “头儿,又晕过去了,怎么办?还要泼冷水么?”   守卫呆呆的看着昏迷过去的赵文,转过头看着苏承灏,轻声问道。   “泼!”   苏承灏眯起双眼,恶毒的看着赵文,沉声说道。   “哗啦”一声,一盆冰凉透骨的冷水迎面浇下,将赵文浑身淋得一颤,赵文虚弱的睁开了双眼,淡淡的看着苏承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继续…还有什么招数全都使出来。”   赵文笑着说道。   “别急,多得是!就怕你死的太快,没得玩!”   苏承灏笑着说道。   说完便轻轻走到了赵文身前,从手中的小罐里捏起一把细盐,轻轻的洒在赵文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伤口上撒盐,对吧?”   苏承灏一边在赵文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着细盐,一边笑着说道。   赵文被惊得浑身猛颤,却仍然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声呻吟,拼命的忍耐着。   “驸马爷,你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对你吗?”   苏承灏笑着说道。   赵文只是冷冷的看着苏承灏,并没有说话。   “你已经快要死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是为什么死的,告诉你,要你命的人,是皇上!你若死了,不妨去阎王面前告状!可别诬赖了我苏承灏!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苏承灏狞笑着说道。   “哼!”   赵文不屑的看着苏承灏,嘴里冷哼了一声。   “当然,我多多少少还是对你抱有那么一点私人恩怨,其一,你娶了我一直想上的女人,老子嫉妒,所以如今落到爷手中,爷自然要好好出一口恶气,其二,你那公主老婆跑去延喜宫找我表姐的麻烦,差点害得她腹中龙种不保!你知道她若是腹中龙种不保!以后在宫里!谁来罩着我苏承灏!所以!这一口恶气自然也要出在你的身上了!你服是不服?”   苏承灏笑着说道。   “哼。”   赵文冷笑一声,偏过头,不屑于再多看苏承灏一眼。   “头儿!头儿!皇上和赵妃娘娘来了!”   一名守卫急冲冲的奔进来,尖声说道。   “什么!皇上怎么会来?难道事情有变!赶紧准备接驾!”   苏承灏面色一变,急声说道,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方才走到宗人府大堂,就见赵妃陪同着皇上走了进来,众人急忙下跪行礼。   邓公公走上前来,靠在苏承灏耳边一阵低语,话音未落,只见苏承灏面色立时苍白的骇人,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小人有罪,小人身为宗人府守卫统领,却无力管好下属,导致下属对重犯滥用私刑!小人却浑然不知!请皇上恕罪!”   苏承灏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什么!滥用私刑?你们…!你们对他用刑了!”   唐赛儿一张脸被吓得面无人色,急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小人没有管好下属!是小人的错!滥用私刑的守卫昨天已被小人斩于刀下!还请娘娘恕罪!”   苏承灏胆战心惊的说道。   “带我去看看!”   唐赛儿急声说道。   “是,是。”   苏承灏连忙站起身来,将唐赛儿与胤仁带到了刑室,方才走进刑室,一股呛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眼前的一幕惨不忍睹。   唐赛儿一声惊叫,立刻奔上前去,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文,开始掩面哭泣。   “大胆!你竟敢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   唐赛儿回过头,指着苏承灏的鼻子,怒声骂道。   “苏承灏,你好大的胆子!此事虽然不是你亲手所为!但你竟敢纵容下属,在宫中对犯人滥用私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就听胤仁缓缓说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知罪!”   苏承灏哭丧着脸,伏在地上,惨声呼道。   “去敬事房领五十个板子吧!”   胤仁沉声说道。   “多谢皇上开恩!”   苏承灏一听这话,心中大舒一口气,心想,去敬事房领五十个板子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到时候去敬事房,坐着喝杯茶,待个一盏茶时间就行了。   “宗人府守卫统领苏承灏,疏于职守,导致下属对天牢重犯滥用私刑,屈打致死!现判敬事房领五十大板!”   邓公公朗声喝道,说完便对身后的众太监使了个眼色,众人赶紧走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将昏迷的赵文从木架子上放了下来,放到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急冲冲的便抬了出去。   “是,小人这就去受罚。”   苏承灏心中偷笑,转身便欲离去。   “站住!本宫要亲自看着他挨板子!”   唐赛儿冷笑一声,寒声说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心中一沉,回过头,哭丧着脸看着胤仁。   “本公不仅要亲自监督,本宫还要教人给本宫数,挨一下报一个数,少一个板子都不行!谁敢给本宫打轻了!本宫就亲自叫人去打!”   唐赛儿冷冷的看着苏承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厉声说道。   “娘娘…娘娘的身份,不太适合去敬事房这种地方,再说了,挨板子这种事,血腥又残酷,娘娘还是不看为好,免得凤体受惊!”   邓公公急声劝道。   “本宫偏要看!本宫现在就要去看!”   唐赛儿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苏承灏一眼,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皇…皇上…,救救小人啊,小人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   苏承灏看着唐赛儿离去了,方才敢走到胤仁身边,轻声乞求道。   “哎,你就忍着点吧。”   胤仁轻轻拍了拍苏承灏的肩膀,无奈的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也走了出去。   “邓…邓公公…救救我。”   苏承灏苦兮兮的拉着邓才的衣袖,惨声哀求道。   “哎!小苏啊!这事儿皇上也没法子了!不过就是五十个板子而已,咬着牙挺一挺,也就过了!啊,听话!”   邓才轻轻拍了拍苏承灏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邓公公!这五十个板子可是要出人命的啊!这五十个板子挨完,我就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   苏承灏绝望的看着邓才离去的背影,惨声呼道。   苏承灏趴在长凳上,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站在两旁,手中各执一根手臂般粗的长棍,只听“呼的一声风响划过,长棍便毫不留情,重重的打在苏承灏的臀部。   苏承灏紧咬着嘴唇,死死的忍耐着臀部传来的剧痛,他的臀部早已血肉模糊,渗出的鲜血已经染湿了整片衣衫,滴滴答答的从长凳上滴到地面。   唐赛儿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杯普洱,满意的看着眼前这血腥而又残酷的一幕,微微抿了一口普洱。   “二十七。”   长棍每挥一次,一旁的小太监就大声的报一个数。   “啪”,长棍仿佛击在一块死肉之上一般,一棍下去,并未听见苏承灏口中发出任何声响,却见苏承灏浑身都猛地颤了一下。   手拿长棍的小太监心中有几分不忍,毕竟也知道这是晋妃的表弟,如今晋妃身怀龙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敢将他表弟活活打死?   于是下手不知不觉轻了几分。   “大胆!本宫在此,你还敢放水!”   唐赛儿柳眉一挑,怒视着那名悄悄放水的小太监,喝道。   “小人不敢…”   小太监浑身猛地一颤,低声说道。   “给本宫狠狠的打,若是打轻了一下,你便来替他挨这板子,明白?”   唐赛儿瞪了小太监一眼,怒声说道。   “二十九。”   报数的小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麻木的报着数。   “刚才那一下不算,重新来,要狠狠的打,懂么?。”   唐赛儿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是。”   小太监轻声应道,“呼”的一声,抡起长棍狠命的朝着苏承灏的臀部砸了下去。   一棍砸下去,只见苏承灏犹如被人抛上岸的鱼一般,全身自臀部为中心,猛的跳了一下,随即又回复到一片沉默。   唐赛儿满意的看着被打的半死的苏承灏,复又端起普洱茶,轻轻地品尝起来。   长棍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到苏承灏的臀部,那里早已血肉模糊,不堪入目,苏承灏只是紧咬着嘴唇,直到将嘴唇咬出了鲜血,也不肯发出一声惨叫。   “五十,回禀娘娘,五十大板全部打完。”   小太监麻木的看着唐赛儿,躬身作揖,轻声说道。   “很好!”   唐赛儿微笑着将普洱茶放到桌案上,站起身来,缓缓行至苏承灏身旁,围着苏承灏轻轻的转了一圈,满意的观赏着他血肉模糊的臀部和早已苍白的不成人样的面颊。   “如何?滋味不错吧?比起你对驸马爷用的那些刑,这实在不算什么。”   唐赛儿笑着说道,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苏承灏趴在长凳上,也不敢回头去看一眼唐赛儿,只是默默的趴着,静静的听着。   “才五十个大板而已,真的是便宜你了,若非皇上有心包庇你,你又岂会如此好运?”   唐赛儿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一旁站着的邓公公一听这话,面色一变,却也不敢说什么。   “啧啧,打得实在太轻了,不过尽管如此,苏大统领至少也得有半个月下不了床吧?罢了罢了,本宫心肠软,暂且放你一马,日后可别再落到本宫手里,下一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唐赛儿笑着说道。   “好了,起驾,回宫。”   唐赛儿转过身,一旁的众宫女立刻跟了上来,簇拥着唐赛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敬事房。   听见唐赛儿离去的脚步声,苏承灏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长凳上开始细细的呻吟起来。   “快,抬回去。”   邓公公赶紧对着一旁的众太监挥手,众人冲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被打个半死的苏承灏抬上了担架,众人便将苏承灏抬回了宗人府。   行至苏承灏在宗人府的住房中,张御医早早的便等着这里,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苏承灏抬到了床上,便赶紧让开。   “怎么会被打的这么厉害?”   张御医细细的看了一眼苏承灏血肉模糊的臀部,面色一沉,摇着头说道。   邓公公尴尬的看了张御医一眼,也不敢多说话。   毕竟也是皇上下旨,让他候在苏承灏房里,给苏承灏看伤,张御医也不好多问什么,便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医用剪子,开始将苏承灏的裤子剪碎,轻轻的将贴在血肉上的衣衫撕掉。   苏承灏只是紧紧的咬着牙,默默的承受着,没有发出一声叫唤。   张御医又从药箱中拿出两根棉签,夹着两根棉签,将贴在苏承灏臀部的破碎衣衫轻轻捻起来。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咬着这个吧。”   张御医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放到苏承灏嘴边,让苏承灏咬住,苏承灏便将手帕轻轻咬在了嘴里,张御医对着身后的小学徒略一招手,学徒便从背上背的大篓子中拿出了一小壶白酒,恭敬的递给了张御医。   张御医轻轻拍了拍苏承灏的肩膀,示意他忍住疼痛,便举起白酒壶,往苏承灏的臀部倒去。   苏承灏只觉臀部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的剧烈疼痛,这种疼钻心刺骨,仿佛有万千只巨蚁在狠狠的啃噬着他的臀部一般,恨不得用手去臀部狠狠的抓挠,此时此刻,苏承灏简直想用一把斧头将自己的臀部削掉。   “啊!”   再也忍耐不住,苏承灏终于痛叫出声,含在嘴里的手帕也失去了作用,跌落在地。   白酒从臀部冲刷而过,血水混合着破碎的衣衫,尽数被白酒冲掉,王御医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药膏和药盒,开始将药粉细细的撒在苏承灏的臀部,然后用棉签沾着药膏,又涂在洒满药粉的地方。   “好了,必须一直趴着,不能动,伤口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最好少吃,免得出恭麻烦,我明天再来。”   张御医看了苏承灏一眼,心中也颇为不忍,摇着头说道。   说完便带着小学徒大步离去。   “没事了吧?”   邓公公走上前,轻声问道。   “恩。”   苏承灏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说他方才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也不足为奇。   他就好像刚刚死过了一次似的,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半分力气也没有。   “没事就好,这黑锅,也只能你背,俗话说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都记在心里的,不然也不会让张御医亲自来给你看伤。”   邓公公笑着说道。   “恩。”   苏承灏低声应道。   “好好养伤吧,日后前途无量,到时候若是升官发财了,可别忘了小人。”   邓公公笑着说道。   “不敢。”   苏承灏闷声答道。   “不过就是挨了几个板子而已,挨几个板子,换下半辈子大好前途,值得,就是让我去挨,我也愿意,只不过我的身子骨没有苏统领那么壮实,只怕挨不了几下就去了,没这个命来享福,呵呵。”   邓公公笑着说道。   “公公说笑了,公公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公公就算不挨板子,也一样前途无量,一样享福。”   站在一旁的守卫赔笑着说道。   “哎,此话差矣,我一个太监,哪有什么前途,又拿什么去享福,就算给我权财名利,我也没用,金山银山堆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该花谁身上去,绝世美女送到我面前,我也只能看,不能动,哎,哪像你们,对不对?”   邓公公摇着头,苦笑着说道。   “邓公公说笑了,谁说公公就不能娶老婆的,若是邓公公喜欢,娶十个老婆也没问题。”   苏承灏打起精神,笑着说道。   “哦?真的?可是谁愿意嫁给太监做老婆?这岂不是做了活寡妇?”   邓公公面上一喜,急声问道。   “只要邓公公喜欢就行,你管她心里怎么想?”   苏承灏笑着说道。   “呵呵?那我若有了喜欢的人,我就来告诉苏统领,到时候就指望苏统领帮我找个媳妇儿了。”   邓公公笑着说道。   “一定。”   苏承灏笑着说道,一不小心又牵到了臀部的伤口,一吃疼,面上又惊出几缕冷汗,赶紧老老实实的趴了下去,再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可别再说话了,好好躺着养伤吧,等到伤好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到时候我的媳妇儿也就仰仗给你帮我娶了。”   邓公公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苏承灏的肩膀。   “你们可要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头儿,等他病养好了可就前途无量了,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几个也能跟着沾光享福。”   邓才对着站在一旁的守卫微微一笑,转身便缓缓离去了。   几个守卫一听这话,赶紧奔到床边,对着苏承灏嘘寒问暖。   “头儿,头儿,渴不渴?喝不喝水?”   守卫问道。   “头儿,头儿,饿不饿?吃不吃饭?”   守卫又问。   “头儿,要不要我帮你舒活一下筋骨?”   守卫喋喋不休的围着苏承灏打转。   “行了,日后升官发财少不了你们那份,弟兄们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苏承灏笑着说道,说完便对几个守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那好,头儿,我们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啊,有事就叫。”   守卫赔着笑便退下了。   “去吧。”   苏承灏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赛儿,总舵主来密函了。”   杨大力将一封书信交道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接过密函,轻轻拆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正愁此事不知如何解决,正好总舵主就帮我们想了个法子。”   唐赛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哦?什么法子?”   杨大力疑声问道。   唐赛儿笑了笑,靠在杨大力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   “果然是个好法子!不过,似乎有点太冒险了,这样也行?”   杨大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而紫菁,只是代表了南楚和塞外联盟的一个证据,谁又会在乎,真正嫁到塞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南楚长公主?就看紫菁肯不肯舍下荣华富贵跟着赵文浪迹天涯了。”   唐赛儿笑着说道。   “恩,这样也好,最重要的是能够帮上总舵主的忙!总舵主这番安排绝不简单!一定有他的道理。”   杨大力点头说道。   “对了,派人去城外看过赵文了没?伤势如何了?”   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问道。   “看了,伤势有所好转,只是短期内恐怕没那么快痊愈,若想彻底伤好,最少要半年,只是,大腿伤的太重,恐怕日后行走会有一点小小的障碍,本该让他好好静养的,可是事态紧急,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杨大力沉声说道。   “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胤仁已对他下了杀心,这狱卒胆敢对他滥用私刑,若非胤仁暗下私允,他们又岂敢对南楚长驸马暗用私刑,眼下他答应放他一条活路,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以后,恐怕再不能用赵文这个身份活下去了,连身份,名字,都得换。”   唐赛儿沉声说道。   “无妨,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我这就去安排打点,其余的事,总舵主应该已经打点好了!”   杨大力站起身来,踏着大步便离开了。   ———————————————————————————————————————   而此时,永宁宫中,身穿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裙的女子却独自趴在窗前伤心落泪。   不明就里的女子傻傻的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   就在昨日,长驸马死于天牢的消息不径而传,当紫菁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立刻呆住。   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原来当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能够说出来的苦,便不算苦,能够哭出来的痛,也就不算痛。   紫菁傻傻的看着窗外,心想,相公死了,我却要被逼着嫁给别人,我还活着做什么?他会死,难道不都是因为我害的?   原本,可以做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原本,可以平平淡淡的厮守一生,原本,可以永远腻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人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伸手抓住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却忽略了眼前的一切。   等到失去一切的时候方才追悔莫及。   “素梅,替我拿一些钱纸,再拿个火盆香炉到院中,我要祭奠亡夫。”   紫菁转过身,对着素梅缓缓说道。   “是。”   素梅轻声应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便行至院中,将香炉火盆放好,而后便跪在院中,开始焚起钱纸来。   紫菁一边烧着钱纸,一边在心中默念着,相公,你放心,我随后就来,你等着我,黄泉路上,你不会太孤单。   她已决定要死,不仅要死,而且要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死,她要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死在花轿中,她要惊掉所有人的眼珠子,她要让努穆哈赤高高兴兴的把她的尸体娶回塞外。   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努穆哈赤在看到原本活蹦乱跳坐在花轿中的新娘子不知何时便已气绝身亡时,那种震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紫菁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蔑笑。   “素梅,怕不怕死?”   紫菁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同自己一起烧钱纸的素梅,轻声问道。   “不怕。”   素梅答道。   “算了,你还年轻,就这么死了不划算,明日我便替你寻个好夫婿,早早嫁人算了。”   紫菁笑着说道。   “不!素梅要永远陪在公主身边!”   素梅急声说道。   “傻丫头!我要去死!你也要跟吗?你看看你是想嫁人,还是想寻个别的主子,反正早早走罢,别留在这里了!”   紫菁心一狠,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随了姑爷去,那又如何,难道你能随了姑爷去,我就不能随了你去?”   素梅狠狠的瞪了紫菁一眼,厉声喝道。   “你滚吧!别留在这里了!我不想看见你!”   紫菁站起身来,一把将素梅推倒在地,怒声喝道。   “干什么!想赶我走!我偏不走!”   素梅站起身来,拍了拍略显脏乱的衣摆,毫不畏惧的瞪着紫菁,怒声说道。   “死丫头!臭丫头!不知好歹的坏丫头!你留下来做什么?作死啊!赶紧早早的滚了罢!免得教人看了碍眼!”   紫菁厉声骂道。   “偏不走!公主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素梅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好!你不走,我就打死你!免得看了碍眼!”   紫菁心中一恼,沉着脸便走到墙角边,抓起一个扫帚,提着扫帚便朝素梅走了过去。   “好,你若下得了手,尽管打来!”   素梅定定的看着紫菁,咬了咬下唇,沉声说道。   紫菁心中一恼,心想,叫你走,是为了你好,如今打你,也是为了你能活命,于是心一狠,抡着扫帚便重重的打了下去。   只打了几下,就将素梅打到了地上,素梅也不叫疼,也不闪躲,就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眼里噙着泪水,悲愤的看着紫菁。   “罢了罢了!真是教人郁闷!”   紫菁看着素梅那样,心中一痛,随手便将扫帚扔到一旁,转过头,不忍多看素梅一眼。   “公主,不要赶我走,你若要随姑爷去,也请带着素梅。”   素梅从地上爬起来,走带紫菁身后,紧紧的抱着紫菁的后背,哭着说道。   “哎,只道世人皆贪生,没想到还有你这种抢着去死的大傻子。”   紫菁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10-7 5:44:55 本章字数:11299   素梅站在紫菁身后,细细的为她梳理着一头云鬓。   “素梅,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紫菁沉声一张脸,低声问道。   “公主,真的要这样么,其实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姑爷已经去了,但是你也用不着死啊,虽说远嫁塞外是委屈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嫁去做王妃的啊,再说了,努穆哈赤不是说了,事事都依着你么?”   素梅轻声劝道。   “放肆!你若怕死,不妨立刻就走!我不强求你非要随我而去!东西拿给我!”   紫菁面色一沉,将右手伸到素梅面前,厉声喝道。   素梅无可奈何的看了紫菁一眼,颤抖着双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交到了紫晶的手中。   “哼!臭丫头!你若怕死,就赶紧走,我绝不拦你,你若不走,就把嘴给我闭上,莫在那里说那些有的没的!”   紫菁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将小玉瓶仔细的揣进怀里。   尔后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素梅,道,“这药好使么?可别喝了以后死不下去,被毒个半死不活那才叫倒霉!”   “公主放心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晋妃平时用来赐死宫女,就用的这药!喝下去不过半盏茶时间,立刻就会气绝身亡!”   素梅缓缓说道。   “又是苏晋淳!没想到我被她害到如此地步!就连死,也要喝她平时用来害人的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遇上她!”   紫菁银牙紧咬,怒声说道。   正在此时忽听房门外一阵吵闹声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声响。   “娘娘!真的不能进去!太后有旨,公主在进到迎亲的花轿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只听一名老嬷嬷急声说道。   “放肆!连本宫也不能进去么?紫菁马上就要远嫁塞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本宫不过是要看看我这好妹妹的最后一面?这也不行?”   只听唐赛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一愣,面面相窥,愕然的看着对方。   “公主,你和赵妃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素梅压低声音,靠在紫菁耳边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   紫菁疑声答道。   “哼!实话告诉你们!本宫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怎么?连皇上也不能进去看看公主?再说了!本宫还能进去把公主偷走了不成!荒唐!”   唐赛儿怒声骂道。   众嬷嬷面面相窥,心里明白前两天皇上才在问月轩临幸了赵妃,如今她正得蒙圣宠,实在得罪不起,又想,不过就是进去看看紫菁罢了,未必能出什么漏子,犯不着为了此事开罪她。   “既然娘娘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那奴婢们也就不好阻拦了,只是这迎亲的花轿就快来了,还请娘娘长话短说。”   老嬷嬷低声说道。   “本宫明白。”   唐赛儿笑脸盈盈的将头上的朝凤朝阳钗摘了下来,轻轻递到老嬷嬷手中,尔后便带着一名小宫女走了进去。   两人方才走进屋内,老嬷嬷立刻将门掩好,对着一旁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将厢房四面八方围了起来,就连一只蚊子,也休想从厢房飞出去。   “赵妃姐姐!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么?事到如今,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害死了相公!我还以为你心中定然对我恨之入骨。”   紫菁看着唐赛儿,惨声说道。   “嘘,咱们长话短说,我问你,若是赵文还活着,你愿不愿意抛开一切荣华富贵,和他浪迹天涯?”   唐赛儿走到紫菁身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你说相公还…!”   紫菁一听这话,立刻尖声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就见唐赛儿立刻用手紧紧的捂住了紫菁的嘴,压低声音,恼怒的骂道,“你到底想要叫多大声?要不要我替你一块儿叫?干脆把外面守着的人全都叫进来,大家一齐商量此事,你觉得如何?”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紫菁委屈的看着唐赛儿,伸出手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复又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   “姐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相公不是已经死了么?”   紫菁疑声问道。   “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回答就行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了紫菁一眼,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愿意,当然愿意!莫说是浪迹天涯了!就是要我跟着相公一块儿去死,我也愿意。”   紫菁低声说道。   “我呸!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咒我表哥死!”   唐赛儿怒声骂道。   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宫女道,“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   身后的小宫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方才抬起头来,开始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众人一见她的脸,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啊,你是…马芊芊。”   紫菁惊奇的看着脱得一丝不挂的马芊芊,小声说道。   “别废话!脱衣服!”   唐赛儿怒视着紫菁,沉声说道。   “哦。”   紫菁闷声答道,虽不知唐赛儿到底要干什么,但为了能够见到赵文,却只得依言而行,乖乖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   不多时,两人便都脱的光溜溜的,马芊芊一言不发,将自己的衣物轻轻递给了紫菁,俯身拾起紫菁的衣物,开始穿戴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穿戴完毕,这一下立刻来了个身份大转变,唐赛儿满意的看着紫菁,道,“看起来果然挺像宫女的,你倒挺有做宫女的气质。”   紫菁心中一恼,却也不敢发作,忍气吞声的看着唐赛儿道,“姐姐是想鱼目换珠?”   “不错,你若怕了,就立刻将衣服换回来,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不怕。”   紫菁急声答道。   “好了,你,去把脸洗了。”   唐赛儿指着紫菁的脸,沉声说道。   紫菁只得乖乖的走到水盆旁,细细的洗起那一脸的浓妆来。   不多时便将面上的脂粉尽数洗掉,唐赛儿看着紫菁,道,“可以走了,记得,不许说话,埋着头,别让人看见你的脸,头埋得越低越好!”   “等等!素梅呢?素梅不跟我一块儿走?”   紫菁拉着唐赛儿的衣袖,轻声说道。   “不行!我来时只带了一个宫女!我走时却要带两个宫女!这不是叫人起疑么?”   唐赛儿沉声说道。   “我不走!我必须留下!你们若是走了,那几个嬷嬷肯定要进来盘查一番,我若是不见了,此事定然露馅!我必须留下来,给你们打掩护!”   素梅咬着牙说道。   “不错,素梅必须留下来,而且要陪着芊芊嫁到塞外去,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纰漏,就指望素梅打掩护了!至少要在你和表哥离开以前,都不能教人对芊芊的身份起疑!”   唐赛儿沉声说道。   “不行,不行,素梅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现在我要走了,却留她一人陪嫁去塞外,这怎么行?”   紫菁怔怔的看着素梅,急声说道。   “那你到底走是不走?我告诉你,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走,你若想和表哥平平安安的离开,素梅必须留下来打掩护!你若舍不得素梅,就和她一起嫁去塞外吧,把衣服换回来!我现在就带着芊芊离开!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沉声面,压低声音,怒声说道。   “公主!你就别任性了好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难道不会分轻重缓急?赶紧跟娘娘走!姑爷还在等你呢!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   素梅厉声说道。   “素梅…素梅…”   紫菁面上缓缓淌下一行清泪,紧紧的拉着素梅的衣角,不肯松开。   直到此刻,紫菁才明白,原来素梅对她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角色。   有些人,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但是我们却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某一天,这个人即将离我们而去,猛然间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深入骨髓。   “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塞外!还有芊芊姑娘陪着我呢!我就算去了塞外,也不会孤单寂寞的,芊芊姑娘,你说对不对?”   素梅看着马芊芊,笑着问道。   马芊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素梅的话。   “素梅…我舍不得你…我的素梅…”   紫菁哭丧着脸,拉着素梅说道。   “好了!赶紧走吧!别教人起疑了!”   素梅拉起衣袖,轻轻的擦干了紫菁面上的泪水,沉声说道。   “别哭了!到底走不走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素梅…保重啊!”   紫菁抽泣着说道。   “恩,我会的,公主你也要保重,以后的日子没了素梅,你也要好好的过,要过的比以前更好。”   素梅颇为不舍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好了,走了!”   唐赛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恩,走吧。”   紫菁这才收起了泪水,依依不舍的看了素梅一眼,随即跟在唐赛儿身后,低垂着头,朝着屋外走去。   “多谢,有劳了。”   唐赛儿笑了笑,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雪魄玉镯,轻轻递到嬷嬷手中,随即带着紫菁缓缓离去。   “娘娘慢走,娘娘万安!”   老嬷嬷对着唐赛儿离去的身影大声说道,见到唐赛儿走远了,立刻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齐齐冲进了厢房中。   只见马芊芊低着头,坐在床边,一手掩面,一手抹泪,正在低声抽泣着。   “干什么!都冲进来干什么!想杀人啊!找死啊!若是吓坏了公主!谁赔!”   素梅双手叉腰,怒视着众人,厉声骂道。   “我问你!吓坏了公主,谁赔?是不是你赔!”   素梅走到老嬷嬷身前,伸出空空右手,摊开放到老嬷嬷面前,怒声喝道。   “呵呵,奴婢们只是进来看看公主罢了,这就走,这就走。”   老嬷嬷低下了头,赔笑着说道,说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便退出了厢房。   见到众人离去,素梅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虚脱般的走到床边坐下,对着马芊芊道,“总算是瞒过了第一关,但愿能平安无事的瞒到塞外。”   “好了,差不多快上花轿了,咱们得准备一下。”   马芊芊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红盖头拿过来,盖在头上。   不多时,但听厢房外一阵喧哗,几名老嬷嬷簇拥着太后走了进来,太后走到床边,拉着马芊芊的手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诉说着自己对紫菁是如何如何不舍,教导紫菁嫁到塞外了要乖一些,要怎么样服侍夫君之类的琐事。   说了一会,见马芊芊也不开口答话,叹息着说道,“哀家知道,你心里还在怨哀家,赵文死了,你心里肯定恨极了哀家,不想跟哀家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哀家也不怪你,哀家走了,你以后要学会多照顾自己。”   说完便对一旁的嬷嬷挥了挥手,众人便将马芊芊搀扶着,朝着门外的花轿走去,素梅也跟在马芊芊身后,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坐进了花轿中。   花轿一路抬到南天门外,努穆哈赤骑在挽着大红彩带的骏马之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渐行渐近的花轿,对着太后和胤仁抱拳作谢,随即大喝一声,骑着骏马飞驰而去。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抬着花轿离开了京城,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群围观,人们纷纷感叹着,公主就是不一样,嫁公主排场就是大。   途行七日,方才抵达塞外,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每到吃饭之时,素梅就会走出来,将吃食拿进花轿中,吃完再送出去,而马芊芊就连出恭小解,都要带着花盖头,不肯让人瞧见容颜,众人只道公主不愿让人瞧见容颜是因为想要留到新婚之夜再让新郎亲自揭开红盖头,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努穆哈赤每每想要进去花轿中和马芊芊说上一句话时,素梅便会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跳出来,怒声道,“姑爷这是干什么!还没到塞外呢!姑爷急什么!还怕公主跑了不成!莫要坏了规矩,触了霉头!还是等到了塞外再说吧!”   终于到了第七天,众人抵达塞外,素梅和马芊芊也被送进了喜房中。   一番梳洗过后,两人坐在喜床上,等着努穆哈赤的到来。   素梅面无人色的看着马芊芊,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知道这下要怎么个死法了,哎。”   话毕,就见努穆哈赤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素梅赶紧站起身来,告退行礼,急步走了出去,将门掩好。   “本王的新娘!哈哈!赶紧让本王亲一个!”   努穆哈赤心中一阵激动,急步走到床边,伸手便将马芊芊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这一下,登时好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芊芊。   千里迢迢娶回塞外的新娘子,居然不是紫菁!   努穆哈赤愣愣的看着马芊芊,沉思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   “你是马芊芊?女扮男装的那个?”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不错,原来那颜还记得小女子。”   马芊芊嫣然笑道。   “紫菁呢?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那颜和楚皇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联姻的存在罢了,至于紫菁公主,对那颜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世上女人千千万,比紫菁好的,更多,不是吗?”   马芊芊波光流转,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   努穆哈赤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疑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中原女子并不止紫菁一个,漂亮的女子更多!或许我更能让那颜满意!”   马芊芊笑盈盈的说道。   “哈哈!开什么玩笑!我杀了你的哥哥!你难道不想我死?恐怕是来行刺我的吧?会不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把我暗杀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怕?”   马芊芊眉梢一挑,挑衅的看着努穆哈赤。   “哼,本王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小女子!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岂有不要之理!本王就给你这个行刺我的机会!只怕你到时候只有躺在那里呻吟的份!恐怕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行刺本王!”   努穆哈赤怒声说道,说完便将马芊芊按到喜床之上,“撕拉”几下,便将马芊芊剥了个精光,看着马芊芊白皙诱人的处子酮体,努穆哈赤只觉小腹一阵燥热,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粗鲁的将马芊芊双腿分开,抗在肩上,便直直的挺身而入。   鲜红的处子之血立刻染红了淡粉色的床单,马芊芊泪流满面,身体绷的僵硬,却不肯叫出声来,只是咬着牙拼命忍受着撕裂般的剧痛。   “真有意思!本王杀了你的哥哥!现在却夺去了你的处子之身!告诉本王!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努穆哈赤一边挺动着身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轻声问道。   马芊芊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呻吟了出来,努穆哈赤一听马芊芊的呻吟声,心中更加得意起来,扛起马芊芊的纤细修长的双腿,更加大力的挺动起来。   马芊芊闭上了双眼,忍耐着这一切,默默地承受着,嘴里不断发出尖细的呻吟,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努穆哈赤!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哥哥!总有一天!我要毁了你辛苦打下的这一片江山!然后踩在你的身上!将你狠狠的踩在我的脚下!   先说唐赛儿带着妆扮成小宫女的紫菁往清幽宫行去,宫里的闲人几乎都跑去南天门看公主出嫁,而紫菁一路上也都低着头,一路上倒也没有人几个去注意她,两人顺利的回到了清幽宫。   回到清幽宫,用过晚膳,待到傍晚时分,唐赛儿又拿出了一身太监服,让紫菁换上,尔后杨大力便带着紫菁一路往北门行去。   北门平时甚少有人经过,守卫稀松,人也较少,一路上偶遇了几个提灯夜走的小太监,都是恭恭敬敬的给杨大力行礼让道,并无人去注意那个跟在杨大力身后,低垂着头的小太监。   终于行至北门一个人烟稀少的城墙边,两人便停了下来。   “公主,得罪了。”   只见杨大力对着紫菁作揖抱拳,便将紫菁拦腰抱起,纵身一跃,便跃上了数丈高的城墙。   紫菁心中一惊,只觉整个人突然就被杨大力这么抱着,然后便飞了起来,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太监不仅身怀武功,而且还是个高人。   跃上城墙后,杨大力并没有放开紫菁,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跃下了城墙,又往前方的一片密林深处疾步奔去,不多时便行至密林深处,只见前方黑漆漆一片,杨大力忽的将紫菁放了下来。   “天王盖地虎。”   杨大力对着黑漆漆的前方小声说道。   “宝塔镇河妖。”   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应答声,尔后便亮起了数盏灯光,几个手提灯笼的壮汉走了过了。   “兄弟,等久了。”   杨大力走上前,拍了拍壮汉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客气,事不宜迟,舵主吩咐了,接到人马上带回济南寨。”   壮汉子笑着回应道,尔后便走到紫菁身前,作揖道,“姑娘请上马车。”   “这是…?”   紫菁怔怔的看着杨大力,疑声问道。   “赵公子伤势太重,前两日便被总舵主先接回去养伤了,姑娘请上马车。”   壮汉子笑着说道。   “去吧。”   杨大力对着紫菁说道。   “杨公公保重,替我跟娘娘说一声谢谢,我走了。”   紫菁对着杨大力说到,心想,反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都没有了,宫里也不可能再回去,索性就跟着他们走吧,去哪儿都好,于是便上了马车,随着众人离去。   转眼便过去了一月有余,苏承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臀部的伤也七七八八的好的差不多了,胤仁便封了他一个护军中尉,官居正三品,这一下苏承灏的身份立刻不可同日而比,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就连走路说话,也跟往常不一样了。   平日里族中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都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原本就不爱搭理他的晋妃,也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看。   这天,苏承灏两手空空的便去到延喜宫,看望自己这位素来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表姐。   这延喜宫,他只来过两次,还记得第一次来延喜宫,是他奉了家父之命,带着许多珍宝来延喜宫,求晋妃帮忙想法子在宫里谋个一官半职,当时晋妃用颇为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看在大家都姓苏的份上,我且帮你这一回,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进了宫就要老老实实的安守本分,别去到处招花惹草,若是捅了什么漏子出来,我可不会保你。”   说完便让一旁的小宫女香儿把礼物收下,随后便让苏承灏退下。   第二次来延喜宫找晋妃已是数月前的事了,可惜晋妃并不待见他,只有那个尖牙利嘴的小宫女出来应付了他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   而第三次,就是今天。   苏承灏一边往延喜宫走去,心中一边胡思乱想着,心想,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自己,看着那些娇嫩的小宫女,只有干瞪眼流口水的份,碰也不敢碰一下,如今的自己可不一样,堂堂正三品护军中尉,玩几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第一个便将主意打到了香儿身上,心想,这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不过长的倒是不差,白嫩又干净,仗着晋妃的宠爱,平时那些宫女太监谁也不敢大声跟她说一句话,越是这样,越是有挑战性,恨不得立刻就将香儿剥光了压到身下。   走到了延喜宫,小宫女进去通报了一声,便出来对着苏承灏略一行礼,娇声说道,“娘娘请苏中尉进去,请随奴婢来。”   苏承灏走在小宫女身后,忽然伸出右手,在小宫女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好弹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从没被男人捏过屁股,心中一惊,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苏承灏,过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奴…奴婢叫小草。”   “小草,呵呵,我记住了,等我哪天有空了就来找你!”   苏承灏笑着说道。   小草羞红了脸,赶紧低着头,将苏承灏带进了前殿,尔后便急急退下。   行至前殿,只见晋妃斜躺与美人榻上,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祥色祥云,内着丹红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   三千青丝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   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表弟来了,请坐。”   晋妃对着苏承灏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苏承灏便坐到了桌案前,目光直直的放在晋妃身上,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荡着,尔后便移到了晋妃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想,表姐真是让人惊艳!虽然怀有身孕,却别有一番风味!更添了几分风韵!简直叫人看了心里就痒痒!   可惜始终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也别想碰一下她的手指了。   苏承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想,像表姐这种风华绝代的佳人,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还是别想了。   目光随即又移到了站在晋妃身旁的香儿身上,只见香儿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甚是可爱。   苏承灏心想,虽说和表姐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也算是白嫩干净,就好像摆在山珍海味旁边的一道可口小菜,能吃到嘴里倒也教人愉快。   “前些日子表弟挨板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原本想去探望表弟的伤势,奈何御医说本宫怀有身孕,不宜看到血腥,恐对腹中胎儿不利,所以本宫也就把这事搁下了,如今见到表弟终于出人头地,本宫心中甚是欣慰。”   晋妃笑着说道。   “只要表姐心里有我,就够了!”   苏承灏笑着应道。   “呵呵,能讨到皇上的欢心,表弟你前途无量啊,日后必定是步步高升,一片坦荡啊,我们苏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晋妃笑着说道。   “哎,说到底我这五十大板还不是为了你表姐你,才挨得。”   苏承灏装模作样的摇着头说道。   “为本宫?关本宫何事?本宫又没叫你去把长驸马打死。”   晋妃疑声问道。   “可是表弟我也是因为知道了长公主跑来延喜宫找表姐你的麻烦,心中恼怒,想要替表姐出一口怨气,才把气撒到长驸马身上去的啊!否则我和长驸马无冤无仇,我何必要去作践他?”   苏承灏缓缓说道。   “少来!若非皇上的旨意,你敢?”   晋妃掩面笑道。   “哎,说到底也帮表姐出了一口气不是?表姐难道就没有半点感谢我的意思么?”   苏承灏怏怏的看着晋妃,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想要本宫怎么感谢你?”   晋妃眯着双眼,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一道精光,沉声问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表姐把香儿赏给我当老婆!”   苏承灏色咪咪的看着香儿,朗声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晋妃面上一惊,随即转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把我延喜宫当什么地方了!本宫告诉你!这里是延喜宫!不是怡红院!你要找姑娘寻乐子就去京城的烟花柳巷,青楼妓院去!”   站在一旁的香儿听了苏承灏的话,整个人也呆住了,呆呆的看着苏承灏,一张脸羞得通红。   “表姐!我对香儿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娶她做老婆!我会对她好的,表姐就把香儿赏给我吧!”   苏承灏急声说道。   “大胆!香儿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够随意赏给你!”   晋妃怒声喝道。   香儿是她最贴心的丫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还是最信任的心腹,她怎么可能把香儿赏给苏承灏。   香儿整个人也愣住了,不由得在苏承灏身上来回打量着,见到苏承灏也算长的俊美,心中不禁也暗自动了芳心,碍于晋妃在场,不敢说话,只得悄悄的打量着苏承灏。   “表姐…”   苏承灏急声呼道。   “好了,住口,此事休得再提!本宫绝不会把香儿赏给任何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声喝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只得作罢,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香儿,给苏中尉取点银子来。”   晋妃对着香儿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香儿应了一声,便行至内殿,不多时便捧着一盒装满银子的锦盒走了出来,递到苏承灏手中,还不忘对着苏承灏抛了个媚眼,看的苏承灏心底直痒痒。   “表姐,这是干什么?”   苏承灏楞楞的看着晋妃,也不敢伸手去接那盒银子。   “给你银子去青楼妓院!省的你跑来打我延喜宫里女人的主意!这些银子够不够使?若是不够我再叫香儿拿一些给你!”   晋妃拉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不敢不敢。”   苏承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连连摆手。   “不敢是吧?那以后就莫来打我延喜宫里面宫女的主意!我延喜宫不是青楼妓院!本宫乏了,想歇息了,你且退下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苏承灏赶紧站起身来,躬身作揖,怏怏的走了出去,心中大感晦气。   方才行至前院,就见一名小宫女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浇花,小宫女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裙子,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   苏承灏心中一阵荡漾,立刻走上前去,装作赏花的模样,叹道,“好美,好美。”   小宫女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盯着苏承灏,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是说,花儿好美。”   苏承灏笑嘻嘻的说道。   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人比花儿更美!”   小宫女一听这话,面上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转过身去继续浇花,再也不多看苏承灏一看。   “你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问道。   “没名字。”   小宫女没好气的答道。   “没名字?那就是无名氏了?”   苏承灏笑着说道,心想,延喜宫的宫女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都这么有性格,真有意思。   “恩。”   小宫女闷声答道,继续浇着花。   “我姓苏,叫苏承灏,你不如嫁给我吧,跟着我姓苏,以后你就不用再当这无名氏了。”   苏承灏没脸没皮的说道。   小宫女转过身,狠狠的瞪着苏承灏,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了苏承灏片刻,随即一言不发的提着水壶往后院走去。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娇呼。   “苏公子!”   只见香儿提着裙摆,从前殿奔了出来,匆匆忙忙的朝着苏承灏奔了过来。   “你还没走啊,太好了,我生怕你已经走了呢。”   香儿奔到苏承灏身前,笑着说道。   “诶,我问你,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指着那名慢慢朝着后院走去的小宫女的背影说道。   “恩?那是喜儿呀!怎么了?”   香儿疑声问道。   “哦,她叫喜儿呀。”   苏承灏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了?莫非你看上她了?”   香儿面上一怒,冷冷的看着苏承灏。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只是我方才从这里过,她忽然开口骂了我几句!一时好奇,所以问问!”   苏承灏连忙辩解道。   “哦,原来如此,苏公子不必往心里去,这个喜儿本就是个怪人,自从被赵妃赶出清幽宫以后就甚少开口说话,平时总是闷声闷气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直懒得搭理她罢了。”   香儿脸色转喜,笑着说道。   “我心里只有香儿姑娘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姑娘对不对?”   苏承灏笑着说道。   “胡说。”   香儿面上一红,娇笑着说道。   “真的,其实我第一次来延喜宫看见你时,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我无财又无权,我自问没有那个资格跟你多说一句话,可是如今不同了,我是护军中尉,我自问有这个能力能够配得上香儿姑娘,也能够给你幸福,谁知表姐竟然不同意,真是教人郁闷!”   苏承灏叹息着说道。   “呵呵,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香儿笑着问道。   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跟皇上以外的男人有过什么接触,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俊美,官居正三品的苏承灏说要娶自己为妻,香儿不由得怦然心动。   心想,虽说自己在晋妃身边颇为得宠,仗着晋妃的庇佑,在宫里也无人敢欺自己半分,可这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嫁人生子,若是一生都不能嫁人,活活的困在宫里,老死宫中,那才叫悲哀。   心想,此人长相英俊,前途无量,若能嫁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依靠,下半生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当然!可是表姐不肯!又有什么办法!”   苏承灏无奈的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就好像有人摆了一桌珍馐佳肴在他的面前,却不许他吃是一个道理。   “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够了,娘娘那边我会想办法去说的,此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香儿笑着说道。   “真的?”   苏承灏双眼一亮,急声说道,心想,看样子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恩,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有一颗真心,我们便能在一起,我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我么?”   香儿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在苏承灏的胸口上戳了一下,娇声说道。   苏承灏被香儿戳的心花怒放,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将香儿推到,强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紧紧握住了香儿的手指,道,“相信,当然相信,我等,我一定等。”   香儿轻轻一笑,将手指从苏承灏手中缓缓抽回,道,“那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说定了!”   苏承灏急声应道。   香儿笑了笑,面上泛起一抹潮红,羞涩的看着苏承灏,道,“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就行。”   说完便踮起脚尖,在苏承灏右脸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苏承灏看着香儿急步跑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坏笑,心想,好浪荡的小蹄子!早晚把你吃进肚里!   随后便转过身去,踏着大步缓缓走出了延喜宫。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10-8 5:44:48 本章字数:11026   苏承灏总是隔三差五便跑到延喜宫去,趁着晋妃不注意,私下里悄悄的同香儿打情骂俏,两人好不快活。   这天,苏承灏又跑去了延喜宫,只见香儿正坐在院子独自发呆,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香儿身后,猛地一下便从后面把香儿抱在了怀里。   香儿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回过头看见是苏承灏,方才松了口气,娇慎道,“你这个冤家!想吓死我不成!”   苏承灏嘿嘿一笑,双手不安分的在香儿胸前摸索着,香儿面色一红,赶紧从苏承灏怀里挣开,怒道,“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好香儿,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啊,我每天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   苏承灏可怜兮兮的看着香儿,低声问道。   “去你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没个正经!”   香儿面上泛起一抹潮红,娇慎道。   “真的,憋坏了可怎么办?你不帮帮我么?”   苏承灏靠在香儿耳边说道。   香儿面上一红,呆呆的看着苏承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今晚,子时,弄月小筑,不见不散。”   苏承灏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靠在香儿耳边轻轻说道,话毕,犹自转过身便离去。   香儿呆呆的看着苏承灏离去的背影,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神不定的便进到前殿去伺候晋妃,一直忙到夜里子时,便轻手轻脚的从延喜宫偷溜了出来,心想,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不如早点给了他,此事从此便这么定了下来,再也反悔不了。   于是便一路小心翼翼的朝着弄月小筑行去,就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瞧见,方才行至弄月小筑,停顿了片刻,半天不见苏承灏人影,心里正在着急,只觉一阵温暖从背后靠近,整个人立刻被人拦腰抱起,朝着弄月小筑里面走去。   “苏…苏公子?”   香儿心中一时有点害怕,低声问道。   “好香儿,你可来了,等死我了。”   苏承灏将香儿放在软床之上,伸手将屋内烛火点燃,转过头色急的看着香儿,急声说道。   香儿瞧见了苏承灏的脸,心中大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苏公子,这里安全么?会不会被人发现?”   苏承灏嘿嘿一笑,道,“安全,当然安全,你放心好了,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得见。”   “去你的。”   香儿面上一红,怒声骂道。   “好香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苏承灏急声说道,说完便走到床边,将身上衣物尽数除下,压到香儿身上,便开始脱香儿衣服。   “别,别,等一等。”   香儿面上一红,心中一急,开始反抗起来。   “等不了啦!今晚来了,就是我的人了,休想逃掉。”   苏承灏嘿嘿一笑,便开始剥香儿的衣服,不多时便将香儿剥了个精光。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香儿低声哀求道。   苏承灏也不搭理香儿,迫不及待的便将香儿双腿分开,抵在了香儿身前。   香儿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虽然来时便做好了准备,但是临到这一刻,心中仍然恐惧万分,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逃脱。   苏承灏感觉香儿开始大力的挣扎了,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心想,小浪蹄子,都被我剥的光溜溜了,还想逃?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便伸手握住香儿胸前的柔软,开始玩弄起来。   香儿又急又恼,心中懊悔万分,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半夜但更跑来这种地方,眼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后悔也没用了。   “苏…苏公子,我后悔了,放我回去吧。”   香儿轻声哀求道。   “后悔?这可不行?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说我能停得下来么?今晚你就乖乖的,做了我的人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苏承灏淫|笑着,将香儿双腿分开,迫不及待的便挺身而入。   香儿浑身一颤,只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禁痛哭出声,双手乱挥,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苏承灏也不顾忌香儿的感受,只是把她双手死死的按住,便开始自顾自的大力挺动起来。   香儿心中懊悔万分,心想,真是没事犯贱,好好的跑来给人作践!自找罪受!怪谁!   又觉下身剧痛万分,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苦苦哀求道,“苏…苏公子,你放了我吧,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再过一会你就欲仙欲死啦!乖,听话。”   苏承灏嘿嘿一笑,一边玩弄着香儿,一边大力的挺动着,心中畅快无比。   屋内顿时弥漫着男女交.媾的糜烂气息,犹如曼珠沙华一般扩充开来。   香儿哪里感觉什么欲仙欲死,倒是痛得要死才是真的,双手被苏承灏按住,只觉整个人犹如风中的落叶一般,随风飘荡,身子也不像是自己的了,除了疼痛什么也感觉不到,下身好像被撕成了两半。   苏承灏又挺动了许久,方才舒畅的低吼一声,抽身而出,拿起桌案上的锦帕,开始擦拭自己,擦完自己,又转过身,轻轻的擦起香儿。   不一会,锦帕上便沾满了男女交.媾的证据,红的白的,染成一片。   香儿瘫软在软床上,动弹不得,只有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淌,心想,这下好了,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已经成了他的人了,以后只好乖乖的跟着他。   苏承灏将沾满秽.物的锦帕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轻轻的抚着香儿的小脸,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好的。”   香儿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苏承灏的话。   苏承灏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开始穿戴衣物,不多时便穿戴整齐,伸手将桌案上那张沾满秽.物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袖。   “好了,该回去了,免得教人起疑,我先走,你再休息片刻,一会自己回延喜宫吧,我过两天再去看你。”   苏承灏俯身在香儿满是泪水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转过身便踏着大步离去,留下香儿一人独自躺在弄月小筑。   香儿心中感慨万千,又是后悔,又是委屈,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心想,平日里有娘娘的疼爱,谁敢欺负我,何曾受过此等屈辱,此等委屈,眼下后悔也没用了,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后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过一辈子了。   于是便在软床上躺了好半天。   心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的第一次,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香儿心中百味陈杂。   躺了一盏茶时间,方才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这才坐起来,开始穿戴衣物。   穿戴好衣物,便往外走去,只觉疼痛万分,每走一步犹如行走在尖刀上一般,疼的钻心刺骨,却也只得慢慢的走着,慢吞吞的走回延喜宫,回到自己房中,心中又是一阵委屈,扑倒在床,咬着被子又开始低声抽泣。   也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惊动了晋妃,犹自一个人悄悄的抹起眼泪来。   过了一会,只觉小腹一阵胀痛,便去到茅房上厕所,刚蹲下身来,就觉得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顿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般,赶紧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跌进茅坑,这一下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只要稍稍动一下,便像撕裂般的剧痛。   心中又是一阵委屈,不由得一个人蹲在茅房里,悄悄哭了起来。   蹲了许久,方才觉得疼痛缓和了许多,这才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每动一下,下身就牵扯着一阵剧痛,眉头就皱一下,嘴里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一张小脸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心中也对男女之事恐惧不已,心想,平日里尽听那些有过男女之实的宫女说此事多好多快活,尽是胡说八道,都是放屁!   从此以后一提到此事,便恐惧万分,半分兴趣也提不起来。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哭了许久,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晌午,香儿这才醒来,刚一起床,就见床单被染红了好大一片,心中一惊,又哭了起来,知道是那事儿来了,心想,平时都不是这个时候来的,怎么会突然这个时候来,也不去想这许多,只好收拾起床单,也不敢指使别人替她洗,只好一个人抱着去清洗。   香儿一个人站在水池旁,一边哭着,一边洗着沾满自己血迹的床单,又忍受着下身不时传来的阵阵剧痛,心中又是一阵委屈,只觉这世上再没人比自己更倒霉,更可怜,于是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这种委屈,也不敢跟别人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不一会便将床单清洗干净,便抱着床单到后院去晾晒。   一边晾晒床单,一边想着,从小到大,跟在娘娘身边,从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哭过几次,可是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竟似将这一生的泪水都全部流光了一般。   如果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傻乎乎跑去找苏承灏,她宁愿一辈子也不嫁人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晋妃身边,伺候她一辈子,也比现在强上一百倍。   又过了几天,苏承灏又有点想香儿了,回想起前几日在弄月小筑的那一晚,只觉小腹升腾起一阵燥热,便将手中的琐事暂时放下,又跑到延喜宫去了。   轻手轻脚的悄悄走到香儿的卧房中,只见香儿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一个人呆呆的发愣。   苏承灏邪笑一声,慢慢的走了进去,伸手将门掩上。   香儿一见苏承灏,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整张脸立刻骇的面无人色,一片苍白,双眼写满了惊恐不安。   “好香儿,这几日太忙,抽不出空来看你,不会怨我吧?”   苏承灏笑着说道,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香儿惊恐的看着苏承灏,下身余痛尚在,此时看见苏承灏,当真就像见到了恶鬼一般,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被角,对着苏承灏猛地摇头。   苏承灏见香儿这副样子,更是冲动,伸手便将被子拉开,压了上去,便将香儿的裙子撩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分开香儿双腿,也懒得脱去衣物了,直接将裤带解开,掏出那话.儿,对准了位置便欲挺进,   香儿浑身颤抖不止,回想起那一晚的折磨和剧痛,心中恐惧万分,   又想起这几日来,自己疼的连路都不敢走,只得躺在床上,哪儿也不敢去,为此还对晋妃说了谎,谎称身体不适,晋妃紧张万分,差点把御医叫了过来,幸好自己极力推辞,这才算完了。   如今刚刚好了一点,没有那么疼了,这苏承灏又来了,这可怎么受得了?   “不行啊!会被人发现的啊!”   香儿低声哀求道。   “不会的,你别叫出声就不会被人听见。”   苏承灏喘息着说道。   “不行啊!很痛啊!苏公子你饶了我吧!”   香儿眼角流下几滴泪珠儿,哭着说道。   “不会痛的,我轻一点就行了。”   苏承灏急声说道。   香儿心中一急,一想到待会要遭受到的剧痛,便开始死命挣扎起来,猛的将苏承灏推开,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便欲逃跑。   苏承灏心中一恼,道,“小浪蹄子!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跑哪儿去!”   说完便站起身来,冲到香儿身后,一把将香儿抱住,将犹自挣扎不已的香儿抱到床边,按着香儿的后背,将裙子撩了起来。   仿佛想到了什么,伸手拿过一旁的软枕,放到香儿嘴边,道,“不许叫出声,被人听见就完了,若是想叫,就咬着枕头!”   话毕,按着香儿的后背,一个挺身,猛地一下便进去了。   香儿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赶紧抓过软枕,死死地咬在嘴里,她心中也明白,宫女和男子在宫里私通,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叫出声来,被人听见,那可就完了。   纵然心中再怎么委屈,也不敢呼出声来,只得紧紧的咬着软枕。   苏承灏心中畅快,这才放开了按在香儿后背上的手,开始轻轻地抚摸香儿白皙嫩滑的后背,摸了摸又移到香儿的屁股上,开始轻轻的拍打起来,越打心中越畅快,越来越用力。   手劲越来越大,不一会只听见“啪啪”的肉体拍打声,香儿的屁股一片红肿,   “不要打了,求求你了。”   香儿哭着哀求道。   苏承灏这才住了手,开始猛烈的冲刺来来。   香儿趴在床上,死死的咬着软枕,不一会就流了许多口水出来,将软枕染的一片湿答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香儿已经有点神志恍惚,觉得自己仿佛有两个身体一般,下身已经麻木了,苏承灏方才心满意足的抽身而出。   将下身的秽.物擦拭干净,整理好衣物,苏承灏伸手轻轻的在香儿的红肿不堪的屁股上打了一下,满意的笑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将门掩好。   香儿一个人静静的趴在床边,保持着方才的肢势,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哭起来,哭了一会,才站起身来,将衣物整理好,看见沾满口水的软枕和沾满秽.物的床单,只觉一阵恶心。   便将软枕和床单抱起,抱到水池边,一个人清洗起来。   将床单和软枕洗干净,晒好,这才走回房中,又闻见房中好像还残留着男女交.媾的糜烂气息,于是便走到杂房,将平日里杀虫的农药喷满了房中的每一个角落,这才罢手。   忙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忽然觉得下体撕裂般的剧痛,一片湿答答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摸了一手的血,血迹混合着男女交.媾后遗留下的秽.物,沾满了香儿的右手,香儿心中一惊,心想,那事儿不是昨天已经完了么?怎么还有血?   于是便抱起洗换的衣物,行至浴池,开始沐浴净身,想要将这一身的污秽给清洗干净。   在浴池中躺了半天,这才觉得身上好像干净了一些,心中一痛,心想,从此以后我便是个不干净的人了,心中又是一阵委屈,又哭了出来。   伸手拿过浴巾,开始在身上擦了起来,越擦越用力,不一会就变成了发狂一般的狠擦,香儿此时浑然不觉自己的疯狂举动,只是觉得自己很脏,要擦干净,也不知这样狠命的擦了多久,只见水中滑过一道血痕,这才惊醒一般,停了手。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臂早被磨破了皮,出了血。   香儿这才觉得手臂仿佛干净了一些。   也不觉手臂疼痛,反而满意的笑了笑。   忽的又想起自己的身上除了手臂,还有别的地方也被苏承灏亲过碰过,一低头,第一个就看见了自己那白皙娇嫩的胸脯,一想到这里被苏承灏亲过含过,心中又是一阵厌恶,于是又拿起浴巾,开始在胸脯上狠命的擦起来。   不一会,原本白皙娇嫩的胸脯就被磨破了皮,鲜血缓缓的流淌出来,香儿还觉得不够满意,不够干净,又继续用力的擦着。   白皙娇嫩的胸脯变得血肉模糊,红肿不堪,鲜血一股又一股的往下直流,浴巾也被染得血红。   直到感觉疼痛不已,这才住了手,站起身来,将身子擦干,穿戴好衣物,走回房去   这日苏承灏又跑去延喜宫找香儿,见她又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发愣,面上一笑,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将门掩好。   香儿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苏承灏一眼,也不说话。   苏承灏嘿嘿一笑,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开,便压了上去,开始脱香儿的衣服,香儿也不反抗,也不挣扎,就跟失了魂儿一般,任由苏承灏予取予求。   苏承灏心中一喜,心想,这小蹄子倒学乖了些,于是手上动作也温柔了些,轻轻地将香儿最后的亵衣脱下。   忽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香儿前胸一片狼藉!   血肉模糊!   乱七八糟的结了不少疤!   苏承灏一下子就没了兴趣,整个人就软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香儿胸前那一片红红黄黄的伤口和伤疤。   “怎么回事?谁弄得?”   苏承灏疑惑地看着香儿,心想,谁还敢给她打成这样?莫非是表姐?可是表姐如此疼爱她,又怎会舍得这样将她打成这样?   毕竟也是自己的女人,苏承灏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疼。   香儿淡淡的看了一眼苏承灏,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去找御医来给你瞧瞧,怎么伤成这样?”   苏承灏急声说道,站起身便走。   “别了,是我自己弄的。”   香儿伸出手拉住了苏承灏,冷冷的说道。   “自己弄的?好好的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来我给你上点儿药。”   苏承灏惊诧的看着香儿,便走到桌边,开始在抽屉里翻起药膏来。   “不用了,我自己上过药了。”   香儿淡淡的看着苏承灏,冷冷的说道。   苏承灏疑惑的看了香儿一眼,心想,这小蹄子到底怎么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知道如今是对香儿再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只好等到她身上的疤好了再说。   于是便拉过被子,盖在香儿身上,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香儿嘴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苏承灏轻轻的在香儿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便走了出去。   走到前殿,给晋妃请了个安,寒暄了几句,晋妃便说乏了,想要午睡,将苏承灏撵了出去,苏承灏又走到前院去赏了会花。   过了会,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后殿经过,手上抱着一个盆子,急急忙忙的便朝后院走去。   苏承灏定睛一看,这不是小草吗!   只见小草手里抱着一个盆子,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就朝着后院走去,苏承灏嘴角一笑,心想,这段时间恐怕都用不了香儿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面上带着邪异的笑容,便跟在小草的身后,往后院走去。   只见小草走进了后院的水池边,便开始从盆中拿出衣物来清洗,苏承灏笑了笑,想,哦!原来是要洗衣服啊!   便走到了小草身边,笑道,“小草,还记得我么?”   小草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惊诧的看着苏承灏,结结巴巴的说道,“啊…苏…苏公子,你好…”   “好,好,你也好。”   苏承灏笑着说道,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上上下下的在小草身上打量着。   只见小草生的娇小无比,略显单薄,满脸稚气,就好像还没发育成熟似的,苏承灏愣了愣,问道,“小草你今年多大了?”   “回公子的话,十六。”   小草轻声答道。   “十六啊,有点儿小。”   苏承灏若有所思的说道,心想,虽然嫩了点,不过长的倒满可爱的,将就了。   “啊?”   小草疑惑的看着苏承灏,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苏承灏到底要干什么。   “小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苏承灏笑着说道。   “什么事?”   小草疑惑的看着苏承灏,将手中正在清洗的衣物放下,在身上擦了擦湿答答的双手。   “很重要的事,你过来。”   苏承灏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拉住小草,便往杂房走去。   “什么事哦?”   小草满腹狐疑的跟着苏承灏走进了杂房。   “就是…”   苏承灏神秘的靠了过去,贴在小草耳边说道,“我喜欢你。”   小草面上一愣,接着一红,道,“别…别开玩笑了…奴婢承受不起…”   “没开玩笑,我真喜欢你,你看你天天在延喜宫干活多累呀,不如嫁给我算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是夫人了,也不用再被人使唤,只有你使唤别人的份儿,怎么样?”   苏承灏笑着说道,伸手便将杂房的门轻轻的关上。   “别…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要娶香儿姐姐么?”   小草惊慌的看着苏承灏,面上泛起了一抹潮红,疑声问道。   “你可以给我做小妾啊!我可是护军中尉!就算给我做小妾,也比在宫里做使唤丫头强上一百倍!”   苏承灏笑着说道。   小草低着头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妥,转身便欲逃开,道,“不要了,我还是继续做使唤丫头吧。”   苏承灏面色一沉,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要给你来硬得了!   伸手便将小草从后面抱起,将小草按倒在地面上,便开始撕扯小草的裙子。   哗啦!   裙子被撕开,苏承灏也不顾小草的哭喊挣扎,将裤带解开,掏出那|话儿,对准了位置,便挺身而入。   小草疼的死去活来,拼命挣扎着,奈何只有哭喊的份,半分也反抗不得。   许久之后,苏承灏满意的低吼一声,抽身而出,轻轻分开小草的双腿,看着小草一片狼藉的下体,伸手摸了摸,看着手上沾满的处子之血,心中甚是满意。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丝帕,替小草擦拭起来,擦干净以后,将丝帕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   “小草真乖,以后我一定娶你,你若是表现的好,你就做大老婆,香儿去做小妾。”   苏承灏笑了笑,在小草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草疼的面无人色,一个劲儿的痛哭,根本不搭理苏承灏,苏承灏见到小草这样子,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便从腰上解下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放到小草手中,道,“小草乖,别哭了,你是不是担心我要了你,以后就不对你负责了,你看,这是我爹给我的家传玉佩,只给未来的儿媳妇,我现在把它给你了,算是咱俩的定情信物。”   小草停止了哭泣,伸手接过玉佩,呆呆的看了苏承灏半天,道,“你说话算话吗?”   苏承灏哈哈大笑,伸手将小草搂在怀里,道,“当然了,你这么乖,我以后一定娶你当老婆。”   心中竟对这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产生了几分情意,心想,比起那个不解风情的香儿来,小草倒真的可爱的多!   “那…那好吧,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以后可要对我负责啊…”   小草红着脸,低声说道。   “当然了!还痛不痛?我一会去找御医要一点止痛药给你!”   苏承灏将小草轻轻的扶了起来,轻声说道。   “痛,痛死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用力了,我差点就痛死了!”   小草微怒的说道。   “我也是太心急了呀!怕你跑了,急着想把你变成我的人!才会这么粗暴的,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很温柔!”   苏承灏笑着说道。   “那我扶你回房?”   苏承灏疑声问道。   “不…不了,被人瞧见要挨娘娘骂的,你先走吧,我等会自己回房去。”   小草急声说道。   “那好,你坐着再休息一会,有事的话尽管来找我,我先回去了。”   苏承灏满意的看了小草一眼,心想,这小丫头不仅可爱,而且善解人意,心中更是对小草多了几分怜惜,转身便推开杂房的大门,走了出去。   小草见苏承灏离去了,感觉下身还有些疼痛,便又坐回了地上,伸出手,拿起苏承灏方才给自己的玉佩,仔细的把玩起来。   正在这时,忽见一人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小草抬起头一看,来人竟是香儿!   小草心中一惊,赶紧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下身的疼痛,赶紧跪了下来。   “呵呵,方才的事,我都瞧见了。”   香儿笑嘻嘻的走到小草身边,柔声说道。   小草心中大惊,赶紧给香儿一个劲儿的磕头。   “你不用怕我,如今咱俩有了同一个男人,以后就是好姐妹了,我不会生气的,来,我扶你回房。”   说完便伸手将小草扶了起来,挽着小草便朝厢房走去。   小草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路上也不敢说话,不多时便走回了自己的房中。   “你莫怕,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会难为你,我反而很同情你,你先躺着休息,我去找给你熬点止痛药。”   香儿将小草扶到床边躺下,又拉起一旁的被子轻轻盖在小草身上,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便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亲自喂小草喝了下去。   小草虽然害怕,却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眼前就算这是一碗毒药,她也得喝下去,于是便乖乖的将汤药喝了下去。   “小草好乖!真听话!”   香儿模仿着苏承灏的口气说道,伸手在小草苍白的小脸上摸了一下,便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第二日,苏承灏便带着御医开的止痛药探望小草,就听小草将昨日香儿替她熬药的事说了出来。   苏承灏心中三分惊,七分喜。   惊的是,此事竟被香儿知道了,喜得却是,香儿知道了此事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帮小草熬药。   心想,看来这小蹄子倒也懂事,心中甚是宽慰,于是便草草敷衍了小草几句,嘱咐她把药喝了,便起身朝香儿的房里走去。   不多时便走进香儿房中,只见香儿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轻轻抱住了香儿,道,“好香儿,你果然是我的好知己。”   “呵呵,你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替小草熬药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在。”   香儿笑着说道。   “哦?什么私心?”   苏承灏疑声问道。   “我那里痛得很,再也承受不起你的摧残了,如今你找到了小草,我真是大松了一口气,我谢小草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怪她?”   香儿笑着说道。   “是么?几天没有挨你了,想你想得紧!”   苏承灏嘿嘿一笑,伸手便在香儿胸前乱摸。   香儿面色一沉,将苏承灏的手丢开,怒道,“我最近不舒服!你去找小草!”   苏承灏面色一怔,道,“你吃醋了?”   香儿看了看苏承灏,嫣然一笑,道,“你背着我搞上了小草,我也不跟你计较这许多,最近我实在是不舒服,你若想要,就去找小草吧。”   苏承灏一听这话,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放开了香儿,朝着屋外走去。   经过小草的屋外,刚想进去,却又停住了,心想,这丫头左右不过才十六岁,实在该让她休息几天。   于是便打消了念头,朝着前廊行去,如今苏承灏简直就把延喜宫当成了自家的后宫,眼神一直在来来往往的宫女身上打量着,寻找着自己看的上眼的。   长的一般的,他还真的看不上!   看着一个又一个从面前经过的宫女,苏承灏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这延喜宫能入得了自己法眼的宫女还真没有几个。   于是便摇着头离开了延喜宫,不知不觉逛到了凝香斋,忽的眼前一亮,赶紧奔了上去。   这一眼,竟看见了喜儿!   苏承灏心中一喜,道,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自从当了这个护军中尉以后,很顺利的就在延喜宫搞上了两个宫女,心想,以前总觉得宫里面的宫女都是高不可攀,看的,摸不得,没想到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到手,色大胆也大,瞧见四下无人,于是便走了上去,一把将喜儿从后面抱住,拖拽着便拉进了凝香斋。   喜儿心中一惊,立刻放声大呼起来,不一会就被苏承灏拉了进去,按在书桌上。   喜儿死命挣扎着,不断地放声大叫,苏承灏也不去理她,心想,女人都是这个样子,一开始的时候都会反抗,等到事成之后,便都会乖乖的听话了。   也不管喜儿的感受,就开始撕扯喜儿的衣服,准备霸王硬上弓。   几个小太监听见了喜儿的呼叫声,停在了凝香斋门外,偷偷的从窗户缝往里偷看,嘴里不停小声的咕噜着,一见里面的人是皇上钦点的护军中尉,谁也不敢进去阻止,却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于是便围在窗外看好戏。   正在这时,恰巧杨大力赶着去替唐赛儿接布衣帮送来的手信,正好从凝香斋路过,忽的听见凝香斋里传来声声呼叫,又见窗外七七八八围了好多太监,心中一好奇,便走上前去。   “在看什么?”   杨大力疑声问道。   “啊,杨公公!嘘,小声点儿,里面的是皇上钦点的护军中尉,可不敢吵着他的好事!”   一名小太监回过头,压低声音说道,   杨大力将面前众人拨开,疑惑的往里一瞧,登时怔住,只见里面那个被按在桌案上不停呼叫的女子,竟是喜儿!   心中大怒!   冲到门口,一脚将凝香斋的大门踹开,便冲了进去,对着苏承灏的后背就是一脚。   喜儿泪眼滂沱的看着杨大力,失声痛哭起来。   “谁!谁敢坏爷的好事!”   苏承灏被踢了个狗吃屎,勃然大怒,提着裤子从地上爬起来,怒声喝道。   “你爷爷我!”   杨大力大喝道。   苏承灏一见踢自己的人竟是一个太监,心中一怒,道,“区区一个太监,竟敢管小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完便冲了上去,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抬手就是一拳,谁知杨大力伸出右手,一下就捏住了苏承灏的拳头,苏承灏面上一惊,动弹不得,只得愣愣的看着杨大力,杨大力抬起右脚,只轻轻一脚,又将苏承灏踢飞了出去,这一脚还不解气,走上前去,对着苏承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苏承灏被杨大力按在地上,打的哇哇直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停的叫嚣着,“爷是皇上钦点的护军中尉,你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杨大力一听这话,也不答话,伸出手“啪啪啪”猛抽了苏承灏几个大耳刮子。   “你敢打爷!爷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苏承灏怒声骂道。   杨大力也不理他,又在苏承灏身上猛踩了几脚,将他那身华服踩得乱七八糟,方觉心中痛快了一些,这才走到喜儿面前,又见喜儿的衣裙被撕得乱七八糟的,于是便脱下身上的太监服,轻轻盖在了喜儿身上,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出去,往清幽宫的方向走去。   喜儿看着杨大力离去的背影,从桌案上站了起来,伸手将杨大力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回过头,对着苏承灏吐了一口唾沫,便朝着延喜宫的方向走去。   几个看热闹的太监一见没好戏看了,心中不免的觉得有几分失望,于是也都散去了,各自回去干起各自的事情来。   苏承灏浑身酸痛不已,在地上躺了半天,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大感晦气,恼怒的说道,“臭丫头!贱人!早晚栽我手里!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于是便整理了一下肮脏而又凌乱的衣衫,离开了凝香斋。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10-9 5:44:40 本章字数:11118   又过了几天,苏承灏正在宫里闲逛,找找看有没有漂亮的宫女,忽的瞧见前方阴影下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对着他一直招手。   苏承灏满腹狐疑的走上前去,仔细一瞧,竟是邓公公躲在凉亭后在朝他招手。   苏承灏疑惑的看着邓公公,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邓公公是在找我么?”   邓公公恩了一声,鬼鬼祟祟的四下望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把苏承灏拉进来坐下,道,“我回去以后一直在想你那天跟我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虽是个太监,但是却也算半个男人,我这一生若能娶个老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邓公公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噗呲”一笑,道,“娶老婆算什么,你若是想要,认几个儿子也是可以的,你瞧那敬事房新来的几个小太监,长的也算白净,你若喜欢,不妨认来做儿子,他们必定也一百个愿意。”   “真的吗?”   邓公公面带喜色,疑声问道。   “有何不可?到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岂不快哉!”   苏承灏笑着说道。   “好是好,就怕人家不肯啊!”   邓公公小声的说道。   “邓公公不妨告诉我,你看上哪个宫女了?我帮你说去!”   苏承灏笑着说道。   “哎,不瞒你说,要说什么情啊爱啊的,我还真没有,但是若说看的过眼的,倒有几个,比如延喜宫的香儿,我就一直挺喜欢她的。”   邓公公笑着说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心中一愣,面色立刻黑了下来,冷冷的看着邓公公,道,“她可不行。”   邓公公登时怔住,看了苏承灏半天,道,“莫非…你和她…”   “惭愧…惭愧…请邓公公见谅。”   苏承灏略一作揖,低声说道。   “哦,也罢,我也不是非她不可,我就是想要个老婆,圆我一个梦罢了,既然她是你的人,那就罢了。”   邓公公叹息着说道。   “不知公公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苏承灏笑着问道。   “恩,永宁宫的素梅也不错,可惜陪嫁到塞外去了,现在恐怕也做了努穆哈赤的小妾了,还有就是慈宁宫的墨竹。”   邓公公思索着说道。   “这…”   苏承灏登时愣住,盯着邓公公瞧了半天,心想,你这死太监,要求还真高,看上眼的宫女一个个都这么难搞,面露难色,道,“恐怕不好办啊!”   “此话怎讲?”   邓公公疑声问道。   “这墨竹可是太后身边的人,这恐怕不太可能,要不,你再换一个?”   苏承灏缓缓说道。   “哎!罢了罢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娶了不娶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太监吧!”   邓公公甩了甩衣袖,怒声说道。   苏承灏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的一笑,道,“我倒有个好人选,不知邓公公愿意不愿意?”   “哦?是谁?”   邓公公眼前一亮,急声问道。   “延喜宫的喜儿。”   苏承灏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印象…”   邓公公低声说道。   “这个喜儿,为人勤快,生的也白净,就是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公公娶老婆也只是为了找个人对食罢了,这个喜儿既不受宠,也没主子疼,公公若是要娶她,那就只是一句话的事那么简单。”   苏承灏笑着说道,心想,贱人,你不给我,那我就毁了你,让你嫁给太监做老婆,叫你生不如死。   “听起来倒也不错,你说得对,反正娶老婆也只是为了找个人对食罢了,只要长的不是太难看,过得去就行。”   邓公公沉思片刻,顿声说道。   “此事就包在小弟身上了!公公就等着娶老婆吧!”   苏承灏拍着胸口说道。   “那一切就仰仗苏中尉了!”   邓公公略一鞠躬,便转身告退,朝着程乾宫的方向走去。   苏承灏微微一笑,便朝着延喜宫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延喜宫,进到前殿,将此事对晋妃说了,请晋妃将喜儿赏给邓才做老婆。   晋妃躺在美人榻上,沉思片刻,道,“要本宫把喜儿赏给他做老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喜儿愿意不愿意。”   苏承灏心中一喜,心想,此事看来能成,道,“表姐你管那丫头片子愿意不愿意,只要表姐开口,她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表姐你想啊!邓才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表姐把喜儿赏给他做老婆,那就是卖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还不赶紧过来告诉表姐一声?”   “恩。”   晋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啊!这邓才一天到晚就陪在皇上身边,他若肯在皇上面前替表姐美言几句,对表姐岂不是天大的好处?”   苏承灏又道。   “也对。”   晋妃思虑了片刻,点头说道。   “此事既不麻烦,也不棘手,对表姐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表姐说一句话,邓才从此便欠了表姐一个天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苏承灏急声说道。   晋妃沉思片刻,随后“噗呲”一笑,道,“你这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此事若能成,邓才从此便也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的官途便能加坦荡了!对么?”   苏承灏笑着说道,“知弟莫若姐!”   “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也罢!就依你!”   晋妃笑了笑,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香儿道,“去把喜儿那个丫头片子叫进来吧。”   香儿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不消片刻便将面无表情的喜儿领了进来,方才香儿肯定也对喜儿七七八八说了一些,只见喜儿进来以后,对着晋妃略一行礼,便站到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晋妃,等着她下旨。   “喜儿,本宫想将你赏给程乾宫的邓才做老婆,你可愿意?”   晋妃沉声问道。   “全凭娘娘做主。”   喜儿低着头说道。   “哦?”   晋妃疑惑的看着喜儿,原本还以为喜儿定然会大闹一番,或是哭诉一番,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晋妃不免也有几分吃惊。   苏承灏登时也愣住了,原本还以为喜儿定然会痛哭流涕的哀求一番,这样一来,自己也可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淡定的就答应了,苏承灏也吃了一惊,没有看到喜儿哭闹的模样,心中不免有几分失望。   “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把喜儿赏给邓公公,那喜儿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喜儿以后不能继续伺候娘娘了,还望娘娘保重身体。”   喜儿淡淡看着晋妃,冷冷的说道。   话毕,转过头,冷冷的看了苏承灏一眼,嘴角竟似带着一抹不屑的嘲笑。   苏承灏面上一惊,不由得心头一怒,心想,臭丫头!还敢用这种鄙夷的眼光来瞪我?瞧我不起?哼!做了太监的老婆,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好,你且退下吧,从今天起也不用再做那些杂活了,等着择日成亲便可。”   晋妃笑着说道。   “是,奴婢遵命。”   喜儿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临头还不忘狠狠的瞪了苏承灏一眼。   苏承灏心头一怒,也跟着站起身来,略一作揖,便跟在喜儿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前廊,喜儿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苏承灏,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承灏嘿嘿一笑,道,“如今就快要嫁做人妇了,感觉如何?”   喜儿冷笑一声,看着苏承灏道,“多亏了你,不然我怎么会有这么好命。”   “不敢不敢,我也只是在邓公公面前替你美言了几句罢了。”   苏承灏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要走了。”   喜儿冷声说道。   “再聊一会啊!你看,你就快要嫁给太监做老婆了,以后可就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不如现在就给了我吧!免得到死都是个老**!你觉得怎么样?”   苏承灏阴阳怪气的说道。   喜儿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承灏,冰冷透骨的眼底尽是鄙夷和不屑。   “你看怎么样?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说要是到死那一天都没有尝过男女之事,岂不是天大的遗憾?你若愿意,我们现在就…”   苏承灏嘿嘿一笑,猥|琐的看着喜儿,淫|笑着说道。   “我就是跟一只狗好,也比跟你好强上一万倍,说到底你连猪狗都不如。”   喜儿冷冷的看着苏承灏,轻笑着说道。   “死丫头!给脸不要脸!爷看得上你!才跟你说这些!不知好歹!以后有你好受的!你等着吧!“   苏承灏勃然大怒,对着喜儿轻啐了一口,转过身,便大步离去。   喜儿这才转过身,默默的走回了自己房中,掩上门,扑倒在床,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边哭着,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杨大力。   喜儿心中一阵疑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他也只是个太监罢了,难道自己真的对一个太监产生了情愫?   想到这,又摇了摇头,心想,那又如何?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另一个太监做老婆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于是也不去想那么多,只是趴在床上,任由眼泪不停的滑落。   后宫之中,太监娶妻互相对食,本就不是新鲜事,虽说此事较为隐晦,皆是私下偷摸着进行,但是那些主子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左右不过太监跟宫女,就算再怎么乱,还能乱成什么样?   于是便也懒得深究,只要不是太过分,也都由着他们。   两天之后,喜儿便和邓才私下里悄悄的举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婚礼,从此喜儿便不用住在延喜宫,而是住在胤仁赏给邓才的一所小行宫里,算是有了一个家。   虽说胤仁碍于非议,没有参加邓才的婚礼,但是却也赏了他一所小行宫安家,足以看出胤仁对邓才的喜爱。   礼毕,在一众太监的怂恿下,喜儿和邓才被送进了洞房,邓才随意的撩起了喜儿的红盖头,见喜儿长的还不差,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走到床边坐下,道,“好了,给我洗脚吧。”   喜儿登时愣住,道,“洗脚?”   邓才嘴里冷哼了一声,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如今既已嫁做我妻,理当为我洗脚。”   喜儿心想,也罢,不过是洗脚而已,于是也不多加辩驳,便走出新房,去打了一盆热水来,放到邓才脚下,又帮邓才脱下鞋袜,替他洗起脚来。   邓才看着蹲在床边替自己洗脚的喜儿,心中越发得意起来,心想,哈哈,如今我邓才也是有老婆的人啦!以后谁还敢笑我?谁说太监就不能娶老婆了!   片刻之后,喜儿拿起洗脚布,替邓才把脚擦干净,尔后便端着洗脚水出去了,过了一会,方才走回新房。   邓才看着喜儿,道,“不错,你以后只要每天都这样乖乖的听我话,我保证你在宫里的日子好过得很!”   喜儿点了点头,柔声道,“是,以后相公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邓才心中大喜,笑道,“如此甚好!早点歇息吧!”   喜儿嘴里应了一声,心想,不过是个太监罢了,就算睡到一起又能怎么样,还真拿自己当个男人了?   心里冷笑了一声,便行至床边,躺了下来。   邓才疑惑的看着喜儿,道,“你怎的睡觉不脱衣服?赶快脱了!”   喜儿心想,脱了衣服你又能怎么样?左右还不是只能摸一摸罢了!臭规矩忒多!   但是也只敢心里想一想,嘴上也不敢说出来。   “你不脱,我替你脱!”   邓才面色一怒,便动手脱起喜儿的衣服来,不一会就把喜儿脱得只剩了一件亵衣,这才住了手,看着喜儿白皙娇嫩的身躯,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看了呆住了,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但是毕竟是个太监,又能怎么样,一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勃然大怒,他此生最恨的事,就是自己是个太监,但是如今看着面前这个娇滴滴白嫩嫩的老婆,他却不得不想起自己是个太监,娶了个老婆回家,结果反而更显出他是个太监的事实。   又瞧见喜儿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嘲笑!   心中勃然大怒!   “我问你!你是不是瞧我不起?”   邓才怒声问道。   “没有。”   喜儿冷冷的说道,心中却在想,一个太监,你要我瞧得起你什么?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太监?觉得我不是个男人?”   邓才又问。   “没有。”   喜儿轻声答道。   “真的!“   邓才疑声问道。   “真的。”   喜儿轻声答道。   邓才一听这话,方才觉得心中舒坦了一些,于是便躺了下去,道,“那就早点歇息吧!”   喜儿应了一声,便挨着邓才躺了下来,不多时,两人便沉沉睡去。   睡到清晨时分,邓才自然而然的醒来了,瞧见喜儿还在睡,于是便替她盖好了被子,悄悄的起床,洗漱一番,便去到程乾宫伺候胤仁更衣早朝。   胤仁疑惑的看着邓才,道,“朕不是说了,叫你今天不要来,好好在家休息吗?”   邓才笑了笑,说道,“奴才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候着,伺候更衣早朝,奴才睡不着。”   胤仁笑了笑,颇有深意的说,“怎么可能睡不着?昨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么?为何丢下新娘不理,反倒跑来伺候朕?”   “皇上说笑了!奴才只是个太监罢了!娶老婆也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又能和老婆做些什么?不过就是互相对食。”   邓才摇着头说道。   “看样子你对新娘子似乎不是很满意?”   胤仁疑声问道。   “没有,没有,奴才对她很满意,奴才不满意的是奴才自己。”   邓才苦着脸说道。   胤仁一听这话,也陷入了沉思中,邓才一见气氛如此尴尬,赶紧上前替胤仁穿戴更衣,不多时便洗漱穿戴完毕,随着胤仁去早朝了。   早朝完毕,邓才一个人在御花园闲逛,心中百感交集,心想,虽然娶了个娇滴滴的嫩老婆,奈何只有看的份,哎,悲哀。   正逛着,忽听身后传来苏承灏的声音,于是便转过身去,跟苏承灏寒暄起来。   “公公昨晚还愉快否?”   苏承灏颇有深意的问道。   “不提也罢!始终是个太监!就算睡到一块儿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邓才摆了摆衣袖,苦声说道。   “此话差矣!女人有千百种玩儿法!不一定非要做了那事才算是玩儿了!”   苏承灏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邓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急声问道。   苏承灏笑了笑,神秘莫测的靠在邓才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话毕,邓才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苏承灏,道,“这样…能行?”   苏承灏胸有成竹的说道,“怎么不能行!已经是你的老婆了!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邓才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如此一来倒显得我更不像是个男人了!还是就这样吧,只要她愿意乖乖的听话就好了。”   苏承灏叹了口气,失望的说道,“那好吧,随公公意吧。”   心想,小贱人,算你走运,摊上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太监老公!若是遇见了我!可有你好果子吃!   于是便又跟邓才寒暄了几句,略一作揖,告退离去,往延喜宫找小草去了。   这天苏承灏又跑去和小草激情缠绵了一番,事毕,小草靠在苏承灏的怀里,纤纤小手不停的在苏承灏赤裸的胸膛上划来划去。   “相公,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小草娇声问道,一双手不停的在苏承灏身上游走,挑逗着他。   苏承灏思索了片刻,伸手抓起小草的纤手,道,“你什么时候想嫁我吧!”   小草嫣然一笑,道,“人家现在就想嫁给你!你娶不娶?你若不娶!说不准哪天我就跟喜儿一样,被别人看中,娶去做了老婆,以后你可就再也瞧不见我了!”   苏承灏一听这话,立刻低下头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心想,小草毕竟也是处子之身跟的自己,这许久以来也很让人满意,况且她为人又比较单纯,娶回去做老婆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想,万一哪天就像她说的那样,被晋妃忽然赏给谁做老婆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把搂住小草,道,“好!娶了!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把聘礼带过来,让表姐把你赏给我!”   “那…?香儿姐姐怎么办?你娶不娶她?你若是娶了她,谁做大的,谁做小的?”   小草轻声问道。   苏承灏笑了笑,道,“你放心,表姐疼她疼的紧,才舍不得赏人,绝不会把她赏给我的,你只管放心吧。”   小草这才转忧为喜,勾住苏承灏的脖子,就在苏承灏脸上亲了一口。   苏承灏笑了笑,伸手握住小草胸前的柔软,道,“小骚货!”,尔后便轻轻的将小草压在身下,两人又开始缠绵起来,不一会便发出了淫|秽的喘息声。   这一切,都被一个默默站在窗外的人听在耳里。   这个人,就是香儿!   这么久以来,每次苏承灏偷偷跑进小草的房中,其实都有一个人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站在窗外默默的窥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香儿再也忍不住,眼泪绝提般的往下直掉,转过身,轻手轻脚的便离开了,往自己的房中走去,心里一直想着方才苏承灏说的话,越想越伤心。   心想,小草是处子之身跟的你,难道我就不是了么?凭什么你要娶她,却不娶我?你若一开始就不打算娶我,那又为何要毁我清白!   又想,该死的丫头片子!我哪点不如你了!如今你便要去做那中卫夫人!而我却仍然要在延喜宫做我的小宫女!凭什么!   紧紧的握住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于是便将眼泪擦干,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这边苏承灏又和小草温柔缠绵了一番,方才起身穿戴整齐,依依不舍的离去了,小草在床上躺了许久,心里想着,明天过后我便是那三品夫人了!我还用得着做这些下人干的粗活么?于是索性连活也不去做了,直到晚饭时方才起床。   起床去吃过晚饭,也不收拾碗筷了,而是趾高气扬的对着一旁正在吃饭的两名宫女说道,“我今天有点儿乏!一会儿你们替我收拾碗筷!”   两名正在吃饭的宫女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小草,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小草也不管别人惊诧的眼神,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便昂首挺胸的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便又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心里一直在想,从明天起,我就是三品夫人啦!从此便不再是一个奴婢了!   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正在此时,忽听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小草心中一怒,心想,明天我便可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管你是谁!我都不待见!   于是便没好气的应道,“谁呀!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哟!连晋妃娘娘也使唤不动你了?赶紧开门!”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太监的声音。   小草心中一惊,尔后一喜,心想,难道这么快他就来提亲了?于是赶紧坐起身,穿好绣鞋,便急急忙忙的开门去了。   一开门,见门外站着几名太监,小草笑着问道,“不知道娘娘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太监冷冷的看了小草一眼,几个人便将小草围在中间,朝着延喜宫后院走去。   夜,那么黑,夜风,那么冷。   今晚,好像没有月光。   小草慢慢的走着,只觉寒风阵阵,吹得身上一阵钻心刺骨的凉,又抬起头悄悄的看了看天空,乌云竟将月光给完全遮盖住了。   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心里立刻哆嗦了一下!   小草越走心里越怕,心想,娘娘传我,难道不该传我去前殿么?为何这些人要带着我往后院去!   “等一等!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小草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众人,疑声问道。   “去了便知!赶紧走!”   太监不耐烦的推了小草一把,怒声说道。   “不!我不去!我要回去!”   小草心中恐惧万分,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前方有危险!   转过身便想跑回去,几个太监立刻将小草抓住,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便拖着小草往后院走去。   小草不停的挣扎着,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不一会便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后院去了。   这一下,小草心里彻底的绝望了,心知这些人绝没有对自己安什么好心,今晚是在劫难逃了,不由得感慨万千,心想,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一个卑微的小宫女熬到了今天,眼看着就能做三品夫人,从此扬眉吐气,不想临到那一天,却要死在这里了。   众人将小草拖进了后院的一个暗房中,只见暗房中点着数盏忽明忽暗的灯光,将整间屋子衬得更为昏暗!几个人坐在上方,似乎久候多时,只是屋内灯光太过昏暗,小草一时也瞧不清楚!   刚一进去,小草就被推到了地上。   “是谁?要干什么?”   小草颤声问道。   “干什么?你说要干什么呢?这后院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只听前方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小草的心立刻沉到了海底。   这是香儿的声音!   后院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草当然清楚!   后院的暗房是用来惩罚那些胆敢和晋妃作对的妃子和宫女的地狱!   后院的枯井则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姐姐!姐姐!你放过我吧!小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小草哭泣着哀求道。   “放过你?说得简单!我今天若是放过你,改日你成了三品夫人,再回过头来对付我?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香儿坐在正上方的长椅上,沉声说道。   “不…不会的!”   小草急声说道。   “哼!小贱人!你以为我没有听见你们说的那些话?告诉你!我每天都站在窗外听着呢!你们两个做的那些龌龊事!说的那些龌龊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香儿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小草心中一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想做三品夫人是么?你做大的,我做小的是么?真有你的!”   香儿冷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怒声喝道,“贱人!你凭什么!你何德何能!竟然想骑到我头上来了!我岂能留你!”   小草心中绝望万分,随后一把抹去面上的泪水,冷冷的看着香儿,道,“你敢!相公明天便会来提亲!到时候娘娘交不出人!我看你怎么办!”   香儿哈哈大笑,拍着手说道,“你果真蠢钝如猪!若是没有娘娘的允许,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话?你觉得我敢将你带到这儿来!你这蠢货!你真以为苏承灏很了不起,告诉你,在娘娘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交不出人又怎样?凭他!又能怎样!”   小草一听这话,立刻绝望了,脖子一仰,闭上了双眼,道,“那好吧,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给我个痛快的!”   香儿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大笑,笑的连泪水都快流出来了,笑了许久,方才止住。   “你想得倒美!给你个痛快的?岂不是便宜你了!”   香儿笑着说道。   小草心中登时一惊,暗房中折磨人的器具数不胜数,香儿折磨人的手段更是狠辣无比,一想到这儿,心中恐惧万分,心想,若是死了倒也罢了,倘若要受尽折磨而死,那才真是教人生不如死,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怕了?后悔了?”   香儿笑嘻嘻的问道。   “求姐姐大发慈悲,念在相处多年的份上,给小草一个痛快吧。”   小草苦声说道。   “你明知苏承灏和我好上了!你却仍然要勾引他!念在相识多年的份上,一次两次,我也就罢了!你却不知收敛!如今竟想踩在我的身上,去做三品夫人!你凭什么!告诉你,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我不能毁了苏承灏,那我便毁了你!”   香儿怒声喝道。   “姐姐!我错了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小草哭着说道。   “哼!事到如今才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香儿冷哼一声,寒声说道,随即对着站在一旁的太监道,“去,里面把东西拿出来,今晚咱们要和三品夫人好好玩儿一玩儿!”   几名太监提着灯盏便进到里间,不多时便抱着一大堆刑具走了出来,轻轻的放到地上。   小草一见这些刑具,肝胆俱裂,吓得双腿直颤,浑身猛哆嗦。   “来,先替这位三品夫人更衣!”   香儿微微一笑,纤手对着小草一指,几名太监一言不发的便走了过去,将小草按在地上,便开始剥她的衣服,不一会就将小草剥了个精光。   小草双手抱胸,缩成一团,就跟一只虾米似的,尽量遮掩着暴露在外的羞人部位,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把她的腿掰开!我要看看这小贱人那里到底长什么样子!”   香儿沉声说道,话毕,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小草缓缓走去。   两名太监死死的按住了小草的双手,另外两名太监将小草的大腿用力掰开,一览无遗!香儿正好走到小草身前,提着一盏油灯举到小草身下,细细的观察起来。   小草心中又羞又怕,被香儿这样瞧,恨不得立刻死掉!   心知一会定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更是恐惧万分。   香儿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又伸手拨弄了一番,道,“不过如此。”   又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太监道,“小李子!你不是最喜欢玩儿女人这里了,你来玩儿吧,我站一旁看。”   小李子嘿嘿一笑,双眼迸发出道道精光,搓了搓双手,道,“谢谢香儿姐!”   于是便走到小草身前蹲下,伸手掰开小草,将手指探了进去,开始玩弄起来。   小草只觉下身又酥又痒,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呻吟出来,香儿站在一旁,听见这声音,心中大怒,狠狠的对着小草啐了一口,骂道,“贱人!真是不要脸!这个时候了还叫得出来!你倒觉得舒服了?”   小李子一边玩弄着小草,一边说道,“这算什么!我玩儿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这后院的枯井里的女人,十个有八个,都被我玩儿过!”   过了一会,抽出湿答答的手指,伸手接过一旁的太监递过来的一根粗棒子,伸到小草面前晃了晃。   小草一见,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见那是一根手臂粗的铁棒,棒上有着长短不一的倒钩尖刺!长长短短,耸立在粗棒上!   肝胆欲裂!   “不…不要啊!姐姐!救我啊!”   小草被吓得浑身直颤,对着香儿不停地呼救。   香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李子冷笑一声,面色一寒,便将那根竖满了倒刺的粗棒子猛的一下子,朝着小草插|了进去。   只听小草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天惨呼,便痛昏了过去。   小李子嘿嘿一笑,更加兴奋,握着棒尾,便开始大力的捣弄起来,不一会,就看见地面流满了小草的鲜血,小李子越来越兴奋,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心想,哼!你们这些宫里面的女人,从来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太监!每天都在嘲笑我们!笑我们不是男人!如今让我逮到机会,整死一个算一个!看你们以后还敢笑我!   过了一会,方才将铁棒子抽了出来,只见铁棒子的倒钩上挂满了鲜红的肉条,一根根肉条还在滴着鲜血!挂满了倒钩,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旁的太监立刻将一盆冰凉透骨的冷水朝着小草迎头浇下,片刻以后,小草便悠悠转醒,刚一醒来,就觉得下身剧痛万分,忍不住大哭起来。   小李子将铁棒子伸到小草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瞧仔细了,这些可都是你的肉。”   小草一见那根铁棒子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细肉条,又想到这是自己的肉,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哭得更大声了。   小李子笑了笑,又拿起一根沾满盐水的长鞭,众人立刻退到一旁,小李子开始在小草白皙赤裸的娇躯上抽打起来,只听“啪啪啪”几声,长鞭沾满了盐水和不知名的液体,每在小草身上抽一下,便会带下一层皮肉来,只几鞭下去,长鞭上就裹满了皮肉和血水,小草痛得翻来覆去,死去活来,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掉,可是偏偏却死不掉。   又打了一会,香儿也不忍再看下去,于是便对着小李子说,“我受不了了,先回去娘娘那里,你们继续,随意玩儿吧,但是记住,天亮前一定要弄死了,把尸体放箱子里送过来。”   小草看着香儿离去的背影,怒目欲哧,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香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香儿!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香儿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烦闷于是便加快脚步速速离去,只听见后方远远的传来犀利的鞭声和小草凄厉的惨叫声。   香儿加快脚步,走到前殿,刚一进到前殿,就见晋妃正端坐在上方,冷冷的斜看了她一眼,问道,“完事儿了?”   香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舒坦么?”   晋妃笑着问道。   香儿点了点头,也不敢说话。   “臭丫头!本宫明明就说过!不许你和苏承灏来往过多!你偏偏不听!非要往他身上贴!本宫一心一意为你好!你以为本宫是在害你!阻你前程!现在搞成这样!你高兴了?”   晋妃猛的一拍桌案,怒声喝道。   “娘娘,我错了!以后香儿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了,我会乖乖的待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辈子!”   香儿跪倒在地,一步步朝着晋妃爬过去,抱住晋妃的双腿便开始大哭。   “本宫如今怀有身孕,本该多积点阴德,不该做这种血腥的事!可是谁叫你是本宫最疼爱的丫头!苏承灏欺辱了你,本宫当然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他真以为我延喜宫是他家后院!他想怎样便怎样!一点儿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晋妃沉声说道。   “香儿知错了!”   香儿哭着说道。   “臭丫头!活该被人玩弄戏耍!干干净净的身子被人白白糟蹋了!结果得到了什么!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么什么也没学到?还是这么蠢!你下去吧!本宫乏了!”   晋妃怒声骂道,说完便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赶紧上前搀着晋妃往内殿走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10-10 5:44:12 本章字数:11209   次日午后,刚用过午膳后不久,就见苏承灏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行至延喜宫,苏承灏略一挥手,身后的仆从便将聘礼一一摆放在前殿正中。   晋妃坐在正上方,看着这一切,笑着问道,“表弟,这是干什么?”   苏承灏对着晋妃鞠躬行礼,道,“表弟是来跟表姐提亲的,请表姐把延喜宫的小草赏给我。”   晋妃哈哈大笑,道,“哦?原来如此!”   尔后对着香儿使了个眼色,道,“去,把新娘子交到中尉手上吧!”   “是。”   香儿笑了笑,面无表情的看了苏承灏一眼,便急急退下。   苏承灏心中一喜,心想,做了护军中尉就是不一样,表姐居然这么轻易就将延喜宫的宫女赏给我了,又想,娶了小草,以后再不用偷偷摸摸的了,甚好。   不消片刻,就见香儿返回前殿,身后跟了两名太监,太监一前一后抬着一个雕花木箱,轻轻的放倒苏承灏面前。   “这是干什么?”   苏承灏不由得愣住,疑声问道,心想,不是说把小草带上来吗?小草人呢?这个雕花木箱是干什么的?难道表姐收了我的聘礼还要给我回一份礼不成?   “表姐?小草呢?”   苏承灏疑声问道。   “你打开箱子瞧一瞧不就知道了么?”   晋妃掩面轻笑道。   苏承灏满腹狐疑,伸手将雕花木箱打开,刚一揭开箱盖,就闻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苏承灏心中顿时了然,明白了七八分,心中一惊,面上滑下一行冷汗来,定睛一瞧,只见小小的雕花木箱中重叠着放了一个娇小的身躯,小小的身躯血肉模糊,遍布鞭痕,甚至找不出一块好肉来,污血混合着细小的碎肉染满了雕花木箱内部。   苏承灏颤抖着双手,无法置信一般的将雕花木箱中的尸体抱了起来,苏承灏扶起尸体的脸蛋,虽然就连脸上也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来,但是苏承灏还是认出来这就是日日夜夜和自己温柔缠绵的小草!   苏承灏心中苦不堪言,心想,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昨天还躺在自己怀里蜜语缠绵,今天忽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心中悲痛万分!   “表姐?这是怎么回事?”   苏承灏抱着小草血肉模糊的尸身,疑声问道。   “你不是要娶小草么?我现在就把她赏给你了呀!”   晋妃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昨天还好好一个人,今天怎么就变这样了?”   苏承灏怒声问道。   “你还敢问本宫?本宫倒要问问你!好好一个香儿,怎么就被你白白的糟蹋了?”   晋妃收起眼底的笑意,一双凤眼凛然生威,眼尾对着苏承灏轻轻一扫,苏承灏立刻感受到一阵浓烈的杀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   苏承灏心中一惊,也不敢再说话。   “你真把延喜宫当成你自家的后院了?还是当成京城里的窑子?你看上哪个就要哪个,是么?”   晋妃猛的一拍桌案,厉声喝道。   “表姐,我…”   苏承灏一见晋妃动怒,心中一惊,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本宫告诉你,香儿是本宫最疼爱的丫鬟,她跟了本宫二十几年,除了本宫,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如今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你这么玷污了,你竟然还想娶别的女人?本宫告诉你,除了香儿,你谁也不能娶,你要娶,也只能把尸体娶回家!”   晋妃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寒声说道。   苏承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抬起头,怏怏的看了一眼香儿,只见香儿正昂着头,冷冷的斜视着自己,心中一苦,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的这些聘礼,本宫收下了,就当是你给香儿下的聘,不过如今本宫怀有身孕,暂时还离不得香儿,至少要等到本宫诞下龙子,方能将香儿赏给你。”   晋妃笑着说道,对着一旁的太监挥了挥手,众人立刻上前将殿中摆放整齐的聘礼抬了下去。   “若不是念在你也姓苏,今天躺在雕花木箱中的人本该是你!从今往后你若敢对香儿有半分不好,休怪本宫不念同族之情!”   晋妃冷冷的说道。   “是,是。”   苏承灏一听这话,急忙连声应道。   “好了,下去吧。”   晋妃冷冷的看了苏承灏一眼,略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苏承灏急忙转过身,便欲离去,身后众仆从也不敢耽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站住!”   晋妃忽的厉声喝道,苏承灏立刻顿下了脚步,转过头,面带尴尬之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姐还有什么事么?”   “你不把小草也一块儿带走么?”   晋妃指了指放在雕花木箱中,血肉模糊撒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尸身,厉声问道。   “不…不了…表弟以后再也不敢有这等想法了…”   苏承灏急声说道。   “小草再怎么也算是你的人!如今她死了!你难道不该为她修个坟?带走!”   晋妃目光一沉,厉声喝道。   “是,是。”   苏承灏赶紧对着身后的众仆从挥了挥手,道,“还不带走!”   几个仆从急忙走上前去,将小草的尸身塞回雕花木箱中,将雕花木箱盖好,尔后便抬着雕花木箱,跟在苏承灏身后急急退下。   众人喜气洋洋的来到延喜宫下聘,结果却迎回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苏承灏一路上沉默无言,众人匆匆离开皇宫,行至苏承灏在京城的府邸,苏承灏命人在后院修了个坟,准备将小草葬在自家后院中。   几个仆从在一旁卖力的挖着坟,苏承灏则颓然的坐在地上,将雕花木箱打开,看着小草血肉模糊的尸身,心中悲痛万分,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小草,我本有意娶你为妻,奈何你命太薄,享不了这个福,如今你落得这般下场,受尽非人折磨而死,我却不能替你报仇,只能给你修个坟,往后想起你来,来到后院也可看看你。”   心里又想,昨天还好好一个娇人儿,今天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身,心中大感遗憾,叹道,红颜薄命啊!   不多时,仆从便一个个大汗淋漓,终于将坟挖好,苏承灏便抱起小草的尸身,心想,昨天抱在怀里还轻飘飘的一个人,今天死了反倒变得沉甸甸了,果然人死了以后身体就会变重。   于是便将小草的尸身轻轻放在坟中,看了半天,似乎觉得不妥,又将身上沾满血迹的华服脱下,轻轻盖在小草赤裸的尸身上,方才觉得好一点。   这才命人填起坟来,众人挥着土铲,不一会就将坟坑填满,苏承灏又对着坟坑说道,“小草,你今生命不好,愿你来生投到一户好人生,莫要再进宫当宫女了。”   “老爷!这墓碑怎么写?是写成夫人之墓吗?”   一旁的仆从问道。   “混账!人都死了!还做什么夫人!爷的夫人怎么能让一个死人来做!当然是要活生生的女人才能做!爷娶个死人做什么!”   苏承灏怒声骂道。   “是,是,那怎么写?”   仆从低声问道。   “就写爱妾小草之墓吧,好歹也算给了她一个名分。”   苏承灏叹息着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往房中走去。   话说苏承灏走后不久,香儿便走回房中,躺在床上,拿出那块苏承灏送给小草当定情信物的传家玉佩,捏在手里细细把玩起来,心想,小贱人,看你拿什么同我斗!如今你已死了!这三品夫人便是我的了!就连他送你的玉佩,现在也是我的了!   心中高兴万分,不多时,手里便捏着玉佩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忽的悠然转醒,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香儿定睛一看,来人一身素色宫衣,穿戴整齐干净,竟是小草!   “小贱人!你来做什么!生前都斗不过我!死了变鬼就想吓到我了?”   香儿心中一惊,随即定下神来,怒声喝道。   “姐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姐妹,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情分?”   小草面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冷冷的问道。   香儿一听这话,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抢了我的男人!”   “哎,如今妹妹就要走了,阴朝地府,我等着姐姐,黄泉路上你我姐妹做个伴,也不会孤单!”   小草僵硬的笑着,一张脸就跟纸做的一样。   “你要去便去!我不会死!我还要做三品夫人!”   香儿怒声骂道。   “人生不过一场戏,你我都是戏中人,何必入戏太深,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只见小草摇了摇头,身子便往后急急飘去,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不一会就消息不见。   香儿这才猛地惊醒,伸手摸了摸脑门,摸了一手的冷汗,心想,原来只是一个梦!   随即抚了抚跳动不止的心口,抬起右手,只见右手依然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这才放下心来,将玉佩紧紧的系在腰带上,又觉口干舌燥,于是起身穿好鞋袜,出去找水喝了。   自从邓才娶了喜儿做老婆以后,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过着相敬如宾的安稳日子,喜儿也不用再去延喜宫做宫女了,每天就呆在皇上赏赐给邓才的小行宫里,虽说没有下人伺候,但是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使唤丫头,做些家务活也算是得心应手。   没事就在家打扫一番,浇花除草,尔后便下厨做饭,等着邓才回家吃饭,日子倒过的比以前轻松许多。   邓才每天仍然早早便起,一大早就去程乾宫候着,等着胤仁睡醒,尔后便伺候他洗漱更衣,直到伺候胤仁用过晚膳,方才回到自家行宫。   这天,喜儿做好饭菜,用盖子将热腾腾的菜肴盖起,就像往常一样等着邓才回家吃饭,不多时邓才便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   只见邓才将小太监拉到桌边坐下,指着喜儿,笑眯眯的说道,“乖儿子,叫娘。”   小太监怯懦懦的看着喜儿,叫道,“娘!”   喜儿登时愣住,上下打量了小太监一番,只见这小太监左右不过十三四岁,一脸稚气,生的倒算白净,清秀,只是小小年纪便进宫做了太监,不免有点可惜。   “老婆,这是我今天认得干儿子!以后就跟着我住咱家了!”   邓才笑着说道。   喜儿摇了摇头,心想,娶了个老婆就算了,今天还去认了个儿子!你倒还真拿自己当个男人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说话,站起身来,将盖在菜肴上的盖子一一揭开,只见这些饭菜仍然冒着腾腾热气,撒发出阵阵香气,邓才便拿过一副碗筷,放到小太监面前,道,“小路子,吃吧,别客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小路子应了一声,便拿起饭碗,开始大吃起来。   “老婆,一会你去给儿子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让他今晚好睡下。”   邓才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恩,知道了,我一会就去。”   喜儿轻声应道。   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将饭慢慢吃完,这一顿饭吃的倒也算安生,饭后,喜儿将饭桌收拾妥当,又去厨房将碗筷收拾干净,这才抱着一床新的棉被去给小路子收拾屋子,忙活了一会,将屋子打扫干净,铺上新的床单,看着房间也算干净,这才走了出去。   行至书房,只见邓才正坐在桌案前,指手画脚的对小路子说这些什么,小路子也不敢插话,只是乖乖的站在邓才面前,不时的点头应几声,喜儿走近一听,才知道原来邓才在教小路子在宫里该怎么伺候主子,讨主子欢心之类的话。   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到死那天身上流的都还是奴才的血,就连在家里,也不忘教干儿子怎么样做一个奴才。   “屋子收拾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你明儿一大早还得起来呢。”   喜儿轻声说道。   邓才这才住了嘴,拍了拍小路子的肩膀,道,“干爹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小路子赶紧答道。   “记住就好,你若是记住了干爹说的这些话,以后你在宫里的日子一定很好过!好了,早点歇息吧!以后干爹要教你的事还很多,慢慢学吧!”   邓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跟着喜儿一同回房歇息。   回到房中,喜儿将邓才扶到床边坐下,跪在邓才脚下,替他脱下鞋袜,伸手拉过一旁早已倒好的热水,替邓才洗起脚来。   邓才舒坦的坐在床边,享受着热腾腾的热水和喜儿的双手,心想,如今我有了老婆,也有了儿子,老婆这么贤惠,儿子也乖巧听话,难道我不比那些正常的男人过的更幸福?   又想,就算是那些正常的男人,也未必有我过的这么舒坦!   于是便闭上了双眼,静静的享受起来。   过了一会,喜儿才将洗脚水端开,拿起洗脚布替邓才细细的擦干双脚,又将邓才扶到床上躺好,这才端起水盆出去倒洗脚水。   喜儿倒完洗脚水,回到房中,面对邓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觉得尴尬或是害羞,而是很自然的将身上的衣衫除下,仅着一件亵衣,便爬上床去,挨着邓才睡下了。   睡了一会,忽听邓才开口叫了一声,“老婆,睡了么?”   喜儿闭着双眼,应了一声。   “老婆,你觉得咱儿子怎么样?”   邓才又问。   喜儿这才睁开了双眼,心想,咱儿子咱儿子,你想儿子想疯了吧,闷声答道,“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就是年纪太小,略显稚气,不太懂事,我想多教教他,等他能够上的了台面了,再将他带到皇上身边去,伺候皇上。”   邓才笑着说道。   “恩,你说了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喜儿闷声答道。   “在宫里,若能讨到皇上欢心,那才是做奴才的最高境界!我邓才的儿子一定也要讨到皇上的欢心,这样有朝一日我若死了,他在宫里也不会受人欺辱!我若死的比你早,我儿子也可以替我照顾你的后半生。”   邓才笑嘻嘻的说道。   “胡说些什么?”   喜儿眉头一皱,闷声说道。   “说的是实话!你竟然做了我邓才的老婆,那我当然不能让你受人欺辱,我若活着,那还好说,我若死了,你一个寡妇在宫里,难免遭人排挤,受人欺辱,到时候若有别的太监想找你对食,或有哪个男人看上你,想讨去做小妾可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你殉葬吧?”   邓才缓缓说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没个正经!”   喜儿怒声骂道。   “前朝皇帝死的时候,凡是无所出的妃嫔昭仪,全都殉葬了,就连伺候过的宫女也跟着殉葬了八百多人,为的就是不在死后被人戴绿帽子!老婆,我若死了,你愿意殉葬吗?”   邓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早点睡吧!你明儿个还得早起呢!我困了!”   喜儿心头一怒,心想,死太监!你的心倒真毒!人还没死就在寻思着死的时候把我也带着一块儿死!   也不想再搭理邓才,转过背去,便沉沉睡去,邓才见喜儿似乎生气了,也觉得没意思了,于是便也转过身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这天喜儿一大早便起,端着一盆用过的洗脸水便去后院倒水,谁知一走到后院竟见小路子穿的整整齐齐的,跪在院中。   喜儿满腹狐疑,走上前去,将洗脸水倒掉,尔后站到小路子身前,问道,“小路子,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小路子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一双眼里遍布血丝,抬起头,委屈万分的看着喜儿,道,“娘,爹让我跪这儿反省。”   “跪多久了?”   喜儿惊诧的看着小路子,疑声问道。   “从昨儿用过晚膳就一直跪到现在…”   小路子低声答道。   “跪这么久?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惹你干爹不高兴了?”   喜儿疑声问道。   “我…我…,昨儿干爹把我带到程乾宫去伺候皇上,可是我太紧张了,见到皇上的时候忘了请安,回来以后干爹就狠狠训了我一顿,让我跪这儿。”   小路子哭着说道。   喜儿一听这话,心想,左右不过十三四的小孩子一个,初次见到皇上紧张是难免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罚他跪了这么久,再一看小路子那憔悴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于是便伸手将小路子扶了起来。   “回去休息吧,你干爹那边我去跟他说。”   喜儿轻声说道。   小路子心中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可是跪的太久,一时站不稳,竟差点跌倒,喜儿赶紧将小路子扶住,道,“回房休息吧。”   “谢谢娘。”   小路子躬身作揖,尔后便一瘸一拐的慢慢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走到半路,又回过头来,问道,“爹那边怎么办?会不会生气?”   “你且去吧,你干爹那边我会去说的!”   小路子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欢欢喜喜的朝着自己房中走去,喜儿轻轻摇了摇头,心想,可怜的孩子!竟被邓才吓成这样!   转过身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一直忙到晌午,做好午饭,等着邓才回家吃饭。   不一会儿就见邓才回来了,回来以后没有吃饭,而是直接往后院急急走去,走到后院,见院中空空如也,心中大怒,扭头便朝小路子的卧房走去,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小路子正躺在床上酣睡,走上前去,一把将被子掀开,“啪啪啪”抬手就是几个清脆的耳光抽到了小路子脸上。   小路子悠然转醒,一见邓才满面怒容的看着自己,心中大为恐慌,急声辩解道,“爹…我…我…”   “你什么你!今儿早晨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告诉你必须跪到我中午回家?你竟敢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邓才怒声骂道,将小路子从床上抓起来,就往后院拉。   “我没有…是…是…”   小路子哭着辩解道,却又不敢说这是喜儿叫他先去睡的,只是支支吾吾的说着。   “还说没有!跪好!”   邓才将小路子推到地上,转身便走,小路子心中惶恐,只好乖乖的跪好,却又不知邓才等会儿要干嘛,会如何惩罚自己,心中惊恐万分,只盼望喜儿赶紧来救救自己。   过了一会,只见邓才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木棍走了过来,小路子顿时惊得眼泪直流。   “干爹罚你!都是为了你好!你难道不理解干爹的一番苦心么?干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你以后能够出人头地!你怎么这么不长进?这么不懂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邓才怒声骂道,说完便挥舞着手中的细木棍,朝着小路子身上打了下去。   小路子身上吃痛,不由得痛叫出声,大声哀求道,“干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邓才痛心疾首的看着小路子,语重心长的说道,“饶了你?我可以饶你,但是倘若你日后不小心开罪了宫里哪位主子!谁来饶你?”   说完又是一棍狠狠的朝着小路子打了下去。   “干爹早就告诉过你,宫里道窄路滑!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粉身碎骨!可是你却一点儿也不长进!幸好昨儿皇上没有怪罪于你!否则!你早就人头落地!”   邓才怒声骂道,一边骂着,手中细木棍不停的打在小路子身上,小路子疼的哇哇直叫,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住的哀求着。   原本坐在饭厅里的喜儿也听见了小路子的惨呼声,心中一惊,赶紧朝着后院奔了过去,瞧见邓才手里捏着一根细木棍,正在狠狠的打着小路子,于是便奔到邓才身边,挡在小路子身前,道,“你干什么!他还小,左右不过十三四的小孩子一个!你这么打他,岂不是要活活打死他!”   “妇道人家懂什么!赶紧让开!我打他是为了他好!”   邓才捏着细木棍,怒声喝道。   “不管犯了什么错,你打也打了,他跪也跪了,也该罚过了吧?”   喜儿沉声说道。   “哎,你懂什么?”   邓才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我不懂!今儿一早是我叫他回房去休息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喜儿怒声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叫他回房休息的!我就说!他怎么敢!原来是你!”   邓才勃然大怒,厉声说道。   “是我!他已经跪了一个晚上了!难道还不够么?”   喜儿怒声说道。   “慈母多败儿!你不了解宫里的事!就不要插手我如何教导儿子!让开!”   邓才骂道。   “我偏不让!你若还要打!就连我一块儿打吧!”   喜儿护在小路子身上,怒声说道。   邓才心头一恼,心想,我若不打你,日后在儿子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于是便提起细木棍,朝着喜儿身上重重打去。   只打了几下,就将喜儿DD在地,目光一转,又朝着小路子身上给了几下,两人顿时被DD在地,抱成一团,喜儿生怕小路子挨不住,于是便护在小路子身上,替小路子挨了不少。   邓才又打了几下,方才觉得解气,心想,这样也差不多了,也不可能真的将他们打死,于是便停了手,嘴里冷哼了一声,独自走回饭厅吃饭去了。   喜儿和小路子这才站起身来,喜儿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疼,于是便对小路子说,“我回房上点儿药,你也回房自己上点儿药吧。”   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回房中。   小路子看着喜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抹了抹泪水,一声不吭的便回到自己房中。   打开抽屉拿出药膏,轻轻脱下外衣,便开始自己上药。   邓才一个人坐在饭厅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默默的吃完饭,便起身往小路子房中走去,瞧见小路子正在给自己上药膏,于是便走了进去。   小路子抬起头来,一见邓才走了进来,心中大为惊恐,赶紧放下手中药膏,朝着邓才跪了下来,说道,“干…干爹…儿子知错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来,我替你上点儿药膏。”   邓才将小路子扶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膏药,便替小路子轻轻上起膏药来,嘴里说道,“儿子,干爹打了你!恨不恨干爹?”   小路子急忙摇头,道,“不恨!”   “干爹打你,是为了你好!让你记住,以后伺候皇上要更加用心!你昨天真的是太让干爹失望了!”   邓才一边轻轻涂着药膏,一边摇头叹息道。   “我知道,我会记住的,请干爹以后多多教导儿子。”   小路子轻声说道。   “皇上见你年纪小,于是也没有跟你诸多计较,若是换成别的奴才,恐怕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邓才沉声说道。   “儿…儿子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小路子心中一惊,被邓才一番话骇的面无人色,心想,不过是忘了请安罢了,竟然就会被乱棍打死,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我们不过是一些奴才罢了,在宫里,奴才的命比猪狗还不如!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主子要打你,你就得挨着,你若不想挨打受气,那你只能尽力讨得主子的欢心,你若能想法设法讨到皇上的欢心,那么你的地位可能比许多主子还要高,你明白么?”   邓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子明白!干爹一心一意为了儿子前途着想,儿子怎么会怪你!那样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小路子缓缓说道。   “知道就好!就算我没有白白教你!”   邓才笑着说道。   “我以后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讨到皇上的欢心。”   小路子说道。   “还疼么?”   邓才看着小路子身上红得泛紫的棍痕,轻声问道。   “不疼了!”   小路子朗声答道。   “那能走的动路么?”   邓才又问。   “能!”   小路子答道。   “那好,一会跟着我去程乾宫伺候皇上!这次你若再出什么差错!干爹以后不会再理你了!”   邓才放下手中膏药,沉声说道。   “是!干爹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加倍用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绝不再皇上面前出什么差错!”   小路子朗声答道。   “好!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在皇上面前可不能脏兮兮的!脸也洗了!”   邓才笑着说道。   小路子嘴里应了一声,赶紧站起身来,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太监服换上,又去水盆边洗了一把脸,这才跟在邓才身后,往程乾宫走去。   邓才和小路子走后,喜儿只觉心中烦闷得很,也不想再在家里待着,于是便往宫里走去,想要出去散散心,不多时,便行至沉香榭,停在沉香榭独自站了会,又绕到知语轩,站在门口看了会花,不知不知竟走到了清幽宫门外。   站在清幽宫门外,喜儿心中一阵彷徨,呆呆的站了会,却始终没有走进去的勇气,心想,莫说如今已经嫁人了,就算还没嫁人,又能怎么样?   那些错过的,永远都错过了,只有傻瓜才会想要去挽回。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便静静的离去。   正在这时,突听身后一声疾呼,喜儿回过头一瞧,竟是杨大力在叫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喜,赶紧停下脚步,道,“杨…公公…你是在叫我么?”   杨大力嗯了一声,便走上前来,道,“许久不见,听说你已经嫁人了?嫁给了程乾宫的邓公公?”   喜儿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心中颇不是滋味。   “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你了,不如我们一同走走吧。”   杨大力轻声说道。   喜儿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行,朝着云梦斋的方向缓缓行去。   “过得还好么?”   杨大力轻声问道。   喜儿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杨大力面上一惊,道,“不好?他对你不好么?”   喜儿苦笑一声,答道,“嫁了一个太监,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这话,不禁想起杨大力也是一个太监,自己这样说岂不是连杨大力也一块儿骂了,于是赶紧对杨大力说道,“我不是在说你!你千万别往心上去!”   杨大力哈哈大笑,看着喜儿道,“无妨!你尽管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其实…他对我还算不错,再说了,我一个卑微的宫女,我还敢指望什么?能够这样就足够了吧。”   喜儿叹息着说道,眼里尽是悲凉。   “为何要这么想?你也是人,是人就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何要把自己看的这么卑微?”   杨大力疑声问道。   “幸福?我还能追求么?我还有资格追求么?”   喜儿苦笑着说道。   “有!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杨大力朗声说道。   “可是…”   喜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杨大力,看了半天,苦笑一声,道,“算了,现在的我,还敢奢求什么?”   杨大力疑惑不解的看着喜儿,忽然瞧见了她脖子上有一道淤肿的紫痕。   “这是什么?他打你?”   杨大力指着喜儿脖子上淤肿的紫痕问道。   喜儿心中一阵委屈,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酌满了泪水。   “不是个男人!”   杨大力怒声骂道,忽然想到,邓才本来就不是个男人,于是又改口骂道,“不是个东西!”   “我帮你打回来!”   杨大力怒声说道,转身便要朝着程乾宫的方向走去。   “不…别了…”   喜儿心中一急,赶紧拉住杨大力,道,“没用的,打了他又能怎么样?徒添是非罢了!”   杨大力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你的忙么?”   喜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你若真想帮我的话,能不能抱抱我?”   杨大力惊诧的看着喜儿,看了半天,终于还是轻轻的将喜儿抱在怀里。   喜儿依偎在杨大力的怀中,久违的熟悉感迎面而来,不禁落下泪来。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心中就有对方,可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   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你,可是却嫁给了另外一个人。   命运,从来就不肯放过每一个相爱的人,总是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拆散!   喜儿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谢谢你,大哥。”   杨大力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喜儿的头发。   虽然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情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心里始终还是有她!   可是如今,她已经嫁给了别人!   两人就这么各自怀着悲伤的心事,紧紧的抱在一起,久久都不愿分开。   就在不远处,邓才和小路子远远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邓才双眼似将喷出火来,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浑身不停的颤抖。   “干爹…”   小路子看着邓才这副盛怒的表情,心中惶恐万分,轻轻拉了拉邓才的衣袖,轻声叫道。   “贱|货!婊|子!竟敢当着我的面偷人!”   邓才怒声骂道。   “干爹,这事儿恐怕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要不要回家以后问问干娘到底是这么回事儿?”   小路子轻声劝道。   “不必问了!还用问吗!”   邓才怒声说道,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苏承灏对自己说过的话,心想,贱人!我真心对你!你却如此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转过身,对小路子道,“我们走,去找苏中尉!”   小路子应了一声,赶紧跟在邓才身后,临走还不忘回过头看了仍然紧紧抱在一起的喜儿和杨大力一眼,摇了摇头,心中替喜儿担忧起来。   两人行至中尉府,邓才将此事告诉了苏承灏,苏承灏听完邓才的话,心中大喜,拍了拍邓才的肩膀,道,“女人嘛!你若不能在床上满足她!那么她便会出去偷人!我若早听我的!她就不会去找别的太监了!”   “那我该怎么办?”   邓才黑着一张脸,闷声问道。   “这个好办!你虽是个太监!但是在床上满足女人不一定需要那.话.儿!借用别的东西也是一样!我府上多得很!我这就拿些给你!”   苏承灏笑着说道,说完便将邓才带进屋去,带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交给邓才。   邓才看着这些东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疑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哎!不是我说你!宫里面的宫女!用这些东西的多了去了!就连一些妃嫔昭仪,难耐寂寞时也都靠这些来解决!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   苏承灏笑着说道。   邓才点了点头,对着小路子使了个眼色。   小路子满脸通红,赶紧将这些东西放进一旁的木箱中,将木箱抱在怀里。   邓才对着苏承灏作揖道谢,带着小路子便离去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1-10-11 5:46:17 本章字数:11299   素梅站在紫菁身后,细细的为她梳理着一头云鬓。   “素梅,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紫菁沉声一张脸,低声问道。   “公主,真的要这样么,其实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姑爷已经去了,但是你也用不着死啊,虽说远嫁塞外是委屈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嫁去做王妃的啊,再说了,努穆哈赤不是说了,事事都依着你么?”   素梅轻声劝道。   “放肆!你若怕死,不妨立刻就走!我不强求你非要随我而去!东西拿给我!”   紫菁面色一沉,将右手伸到素梅面前,厉声喝道。   素梅无可奈何的看了紫菁一眼,颤抖着双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交到了紫晶的手中。   “哼!臭丫头!你若怕死,就赶紧走,我绝不拦你,你若不走,就把嘴给我闭上,莫在那里说那些有的没的!”   紫菁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将小玉瓶仔细的揣进怀里。   尔后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素梅,道,“这药好使么?可别喝了以后死不下去,被毒个半死不活那才叫倒霉!”   “公主放心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晋妃平时用来赐死宫女,就用的这药!喝下去不过半盏茶时间,立刻就会气绝身亡!”   素梅缓缓说道。   “又是苏晋淳!没想到我被她害到如此地步!就连死,也要喝她平时用来害人的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遇上她!”   紫菁银牙紧咬,怒声说道。   正在此时忽听房门外一阵吵闹声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声响。   “娘娘!真的不能进去!太后有旨,公主在进到迎亲的花轿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只听一名老嬷嬷急声说道。   “放肆!连本宫也不能进去么?紫菁马上就要远嫁塞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本宫不过是要看看我这好妹妹的最后一面?这也不行?”   只听唐赛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一愣,面面相窥,愕然的看着对方。   “公主,你和赵妃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素梅压低声音,靠在紫菁耳边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   紫菁疑声答道。   “哼!实话告诉你们!本宫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怎么?连皇上也不能进去看看公主?再说了!本宫还能进去把公主偷走了不成!荒唐!”   唐赛儿怒声骂道。   众嬷嬷面面相窥,心里明白前两天皇上才在问月轩临幸了赵妃,如今她正得蒙圣宠,实在得罪不起,又想,不过就是进去看看紫菁罢了,未必能出什么漏子,犯不着为了此事开罪她。   “既然娘娘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那奴婢们也就不好阻拦了,只是这迎亲的花轿就快来了,还请娘娘长话短说。”   老嬷嬷低声说道。   “本宫明白。”   唐赛儿笑脸盈盈的将头上的朝凤朝阳钗摘了下来,轻轻递到老嬷嬷手中,尔后便带着一名小宫女走了进去。   两人方才走进屋内,老嬷嬷立刻将门掩好,对着一旁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将厢房四面八方围了起来,就连一只蚊子,也休想从厢房飞出去。   “赵妃姐姐!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么?事到如今,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害死了相公!我还以为你心中定然对我恨之入骨。”   紫菁看着唐赛儿,惨声说道。   “嘘,咱们长话短说,我问你,若是赵文还活着,你愿不愿意抛开一切荣华富贵,和他浪迹天涯?”   唐赛儿走到紫菁身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你说相公还…!”   紫菁一听这话,立刻尖声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就见唐赛儿立刻用手紧紧的捂住了紫菁的嘴,压低声音,恼怒的骂道,“你到底想要叫多大声?要不要我替你一块儿叫?干脆把外面守着的人全都叫进来,大家一齐商量此事,你觉得如何?”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紫菁委屈的看着唐赛儿,伸出手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复又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   “姐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相公不是已经死了么?”   紫菁疑声问道。   “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回答就行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了紫菁一眼,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愿意,当然愿意!莫说是浪迹天涯了!就是要我跟着相公一块儿去死,我也愿意。”   紫菁低声说道。   “我呸!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咒我表哥死!”   唐赛儿怒声骂道。   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宫女道,“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   身后的小宫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方才抬起头来,开始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众人一见她的脸,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啊,你是…马芊芊。”   紫菁惊奇的看着脱得一丝不挂的马芊芊,小声说道。   “别废话!脱衣服!”   唐赛儿怒视着紫菁,沉声说道。   “哦。”   紫菁闷声答道,虽不知唐赛儿到底要干什么,但为了能够见到赵文,却只得依言而行,乖乖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   不多时,两人便都脱的光溜溜的,马芊芊一言不发,将自己的衣物轻轻递给了紫菁,俯身拾起紫菁的衣物,开始穿戴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穿戴完毕,这一下立刻来了个身份大转变,唐赛儿满意的看着紫菁,道,“看起来果然挺像宫女的,你倒挺有做宫女的气质。”   紫菁心中一恼,却也不敢发作,忍气吞声的看着唐赛儿道,“姐姐是想鱼目换珠?”   “不错,你若怕了,就立刻将衣服换回来,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不怕。”   紫菁急声答道。   “好了,你,去把脸洗了。”   唐赛儿指着紫菁的脸,沉声说道。   紫菁只得乖乖的走到水盆旁,细细的洗起那一脸的浓妆来。   不多时便将面上的脂粉尽数洗掉,唐赛儿看着紫菁,道,“可以走了,记得,不许说话,埋着头,别让人看见你的脸,头埋得越低越好!”   “等等!素梅呢?素梅不跟我一块儿走?”   紫菁拉着唐赛儿的衣袖,轻声说道。   “不行!我来时只带了一个宫女!我走时却要带两个宫女!这不是叫人起疑么?”   唐赛儿沉声说道。   “我不走!我必须留下!你们若是走了,那几个嬷嬷肯定要进来盘查一番,我若是不见了,此事定然露馅!我必须留下来,给你们打掩护!”   素梅咬着牙说道。   “不错,素梅必须留下来,而且要陪着芊芊嫁到塞外去,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纰漏,就指望素梅打掩护了!至少要在你和表哥离开以前,都不能教人对芊芊的身份起疑!”   唐赛儿沉声说道。   “不行,不行,素梅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现在我要走了,却留她一人陪嫁去塞外,这怎么行?”   紫菁怔怔的看着素梅,急声说道。   “那你到底走是不走?我告诉你,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走,你若想和表哥平平安安的离开,素梅必须留下来打掩护!你若舍不得素梅,就和她一起嫁去塞外吧,把衣服换回来!我现在就带着芊芊离开!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沉声面,压低声音,怒声说道。   “公主!你就别任性了好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难道不会分轻重缓急?赶紧跟娘娘走!姑爷还在等你呢!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   素梅厉声说道。   “素梅…素梅…”   紫菁面上缓缓淌下一行清泪,紧紧的拉着素梅的衣角,不肯松开。   直到此刻,紫菁才明白,原来素梅对她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角色。   有些人,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但是我们却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某一天,这个人即将离我们而去,猛然间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深入骨髓。   “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塞外!还有芊芊姑娘陪着我呢!我就算去了塞外,也不会孤单寂寞的,芊芊姑娘,你说对不对?”   素梅看着马芊芊,笑着问道。   马芊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素梅的话。   “素梅…我舍不得你…我的素梅…”   紫菁哭丧着脸,拉着素梅说道。   “好了!赶紧走吧!别教人起疑了!”   素梅拉起衣袖,轻轻的擦干了紫菁面上的泪水,沉声说道。   “别哭了!到底走不走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素梅…保重啊!”   紫菁抽泣着说道。   “恩,我会的,公主你也要保重,以后的日子没了素梅,你也要好好的过,要过的比以前更好。”   素梅颇为不舍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好了,走了!”   唐赛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恩,走吧。”   紫菁这才收起了泪水,依依不舍的看了素梅一眼,随即跟在唐赛儿身后,低垂着头,朝着屋外走去。   “多谢,有劳了。”   唐赛儿笑了笑,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雪魄玉镯,轻轻递到嬷嬷手中,随即带着紫菁缓缓离去。   “娘娘慢走,娘娘万安!”   老嬷嬷对着唐赛儿离去的身影大声说道,见到唐赛儿走远了,立刻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齐齐冲进了厢房中。   只见马芊芊低着头,坐在床边,一手掩面,一手抹泪,正在低声抽泣着。   “干什么!都冲进来干什么!想杀人啊!找死啊!若是吓坏了公主!谁赔!”   素梅双手叉腰,怒视着众人,厉声骂道。   “我问你!吓坏了公主,谁赔?是不是你赔!”   素梅走到老嬷嬷身前,伸出空空右手,摊开放到老嬷嬷面前,怒声喝道。   “呵呵,奴婢们只是进来看看公主罢了,这就走,这就走。”   老嬷嬷低下了头,赔笑着说道,说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便退出了厢房。   见到众人离去,素梅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虚脱般的走到床边坐下,对着马芊芊道,“总算是瞒过了第一关,但愿能平安无事的瞒到塞外。”   “好了,差不多快上花轿了,咱们得准备一下。”   马芊芊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红盖头拿过来,盖在头上。   不多时,但听厢房外一阵喧哗,几名老嬷嬷簇拥着太后走了进来,太后走到床边,拉着马芊芊的手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诉说着自己对紫菁是如何如何不舍,教导紫菁嫁到塞外了要乖一些,要怎么样服侍夫君之类的琐事。   说了一会,见马芊芊也不开口答话,叹息着说道,“哀家知道,你心里还在怨哀家,赵文死了,你心里肯定恨极了哀家,不想跟哀家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哀家也不怪你,哀家走了,你以后要学会多照顾自己。”   说完便对一旁的嬷嬷挥了挥手,众人便将马芊芊搀扶着,朝着门外的花轿走去,素梅也跟在马芊芊身后,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坐进了花轿中。   花轿一路抬到南天门外,努穆哈赤骑在挽着大红彩带的骏马之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渐行渐近的花轿,对着太后和胤仁抱拳作谢,随即大喝一声,骑着骏马飞驰而去。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抬着花轿离开了京城,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群围观,人们纷纷感叹着,公主就是不一样,嫁公主排场就是大。   途行七日,方才抵达塞外,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每到吃饭之时,素梅就会走出来,将吃食拿进花轿中,吃完再送出去,而马芊芊就连出恭小解,都要带着花盖头,不肯让人瞧见容颜,众人只道公主不愿让人瞧见容颜是因为想要留到新婚之夜再让新郎亲自揭开红盖头,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努穆哈赤每每想要进去花轿中和马芊芊说上一句话时,素梅便会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跳出来,怒声道,“姑爷这是干什么!还没到塞外呢!姑爷急什么!还怕公主跑了不成!莫要坏了规矩,触了霉头!还是等到了塞外再说吧!”   终于到了第七天,众人抵达塞外,素梅和马芊芊也被送进了喜房中。   一番梳洗过后,两人坐在喜床上,等着努穆哈赤的到来。   素梅面无人色的看着马芊芊,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知道这下要怎么个死法了,哎。”   话毕,就见努穆哈赤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素梅赶紧站起身来,告退行礼,急步走了出去,将门掩好。   “本王的新娘!哈哈!赶紧让本王亲一个!”   努穆哈赤心中一阵激动,急步走到床边,伸手便将马芊芊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这一下,登时好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芊芊。   千里迢迢娶回塞外的新娘子,居然不是紫菁!   努穆哈赤愣愣的看着马芊芊,沉思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   “你是马芊芊?女扮男装的那个?”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不错,原来那颜还记得小女子。”   马芊芊嫣然笑道。   “紫菁呢?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那颜和楚皇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联姻的存在罢了,至于紫菁公主,对那颜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世上女人千千万,比紫菁好的,更多,不是吗?”   马芊芊波光流转,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   努穆哈赤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疑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中原女子并不止紫菁一个,漂亮的女子更多!或许我更能让那颜满意!”   马芊芊笑盈盈的说道。   “哈哈!开什么玩笑!我杀了你的哥哥!你难道不想我死?恐怕是来行刺我的吧?会不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把我暗杀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怕?”   马芊芊眉梢一挑,挑衅的看着努穆哈赤。   “哼,本王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小女子!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岂有不要之理!本王就给你这个行刺我的机会!只怕你到时候只有躺在那里呻吟的份!恐怕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行刺本王!”   努穆哈赤怒声说道,说完便将马芊芊按到喜床之上,“撕拉”几下,便将马芊芊剥了个精光,看着马芊芊白皙诱人的处子酮体,努穆哈赤只觉小腹一阵燥热,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粗鲁的将马芊芊双腿分开,抗在肩上,便直直的挺身而入。   鲜红的处子之血立刻染红了淡粉色的床单,马芊芊泪流满面,身体绷的僵硬,却不肯叫出声来,只是咬着牙拼命忍受着撕裂般的剧痛。   “真有意思!本王杀了你的哥哥!现在却夺去了你的处子之身!告诉本王!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努穆哈赤一边挺动着身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轻声问道。   马芊芊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呻吟了出来,努穆哈赤一听马芊芊的呻吟声,心中更加得意起来,扛起马芊芊的纤细修长的双腿,更加大力的挺动起来。   马芊芊闭上了双眼,忍耐着这一切,默默地承受着,嘴里不断发出尖细的呻吟,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努穆哈赤!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哥哥!总有一天!我要毁了你辛苦打下的这一片江山!然后踩在你的身上!将你狠狠的踩在我的脚下!   先说唐赛儿带着妆扮成小宫女的紫菁往清幽宫行去,宫里的闲人几乎都跑去南天门看公主出嫁,而紫菁一路上也都低着头,一路上倒也没有人几个去注意她,两人顺利的回到了清幽宫。   回到清幽宫,用过晚膳,待到傍晚时分,唐赛儿又拿出了一身太监服,让紫菁换上,尔后杨大力便带着紫菁一路往北门行去。   北门平时甚少有人经过,守卫稀松,人也较少,一路上偶遇了几个提灯夜走的小太监,都是恭恭敬敬的给杨大力行礼让道,并无人去注意那个跟在杨大力身后,低垂着头的小太监。   终于行至北门一个人烟稀少的城墙边,两人便停了下来。   “公主,得罪了。”   只见杨大力对着紫菁作揖抱拳,便将紫菁拦腰抱起,纵身一跃,便跃上了数丈高的城墙。   紫菁心中一惊,只觉整个人突然就被杨大力这么抱着,然后便飞了起来,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太监不仅身怀武功,而且还是个高人。   跃上城墙后,杨大力并没有放开紫菁,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跃下了城墙,又往前方的一片密林深处疾步奔去,不多时便行至密林深处,只见前方黑漆漆一片,杨大力忽的将紫菁放了下来。   “天王盖地虎。”   杨大力对着黑漆漆的前方小声说道。   “宝塔镇河妖。”   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应答声,尔后便亮起了数盏灯光,几个手提灯笼的壮汉走了过了。   “兄弟,等久了。”   杨大力走上前,拍了拍壮汉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客气,事不宜迟,舵主吩咐了,接到人马上带回济南寨。”   壮汉子笑着回应道,尔后便走到紫菁身前,作揖道,“姑娘请上马车。”   “这是…?”   紫菁怔怔的看着杨大力,疑声问道。   “赵公子伤势太重,前两日便被总舵主先接回去养伤了,姑娘请上马车。”   壮汉子笑着说道。   “去吧。”   杨大力对着紫菁说道。   “杨公公保重,替我跟娘娘说一声谢谢,我走了。”   紫菁对着杨大力说到,心想,反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都没有了,宫里也不可能再回去,索性就跟着他们走吧,去哪儿都好,于是便上了马车,随着众人离去。   转眼便过去了一月有余,苏承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臀部的伤也七七八八的好的差不多了,胤仁便封了他一个护军中尉,官居正三品,这一下苏承灏的身份立刻不可同日而比,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就连走路说话,也跟往常不一样了。   平日里族中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都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原本就不爱搭理他的晋妃,也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看。   这天,苏承灏两手空空的便去到延喜宫,看望自己这位素来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表姐。   这延喜宫,他只来过两次,还记得第一次来延喜宫,是他奉了家父之命,带着许多珍宝来延喜宫,求晋妃帮忙想法子在宫里谋个一官半职,当时晋妃用颇为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看在大家都姓苏的份上,我且帮你这一回,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进了宫就要老老实实的安守本分,别去到处招花惹草,若是捅了什么漏子出来,我可不会保你。”   说完便让一旁的小宫女香儿把礼物收下,随后便让苏承灏退下。   第二次来延喜宫找晋妃已是数月前的事了,可惜晋妃并不待见他,只有那个尖牙利嘴的小宫女出来应付了他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   而第三次,就是今天。   苏承灏一边往延喜宫走去,心中一边胡思乱想着,心想,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自己,看着那些娇嫩的小宫女,只有干瞪眼流口水的份,碰也不敢碰一下,如今的自己可不一样,堂堂正三品护军中尉,玩几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第一个便将主意打到了香儿身上,心想,这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不过长的倒是不差,白嫩又干净,仗着晋妃的宠爱,平时那些宫女太监谁也不敢大声跟她说一句话,越是这样,越是有挑战性,恨不得立刻就将香儿剥光了压到身下。   走到了延喜宫,小宫女进去通报了一声,便出来对着苏承灏略一行礼,娇声说道,“娘娘请苏中尉进去,请随奴婢来。”   苏承灏走在小宫女身后,忽然伸出右手,在小宫女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好弹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从没被男人捏过屁股,心中一惊,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苏承灏,过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奴…奴婢叫小草。”   “小草,呵呵,我记住了,等我哪天有空了就来找你!”   苏承灏笑着说道。   小草羞红了脸,赶紧低着头,将苏承灏带进了前殿,尔后便急急退下。   行至前殿,只见晋妃斜躺与美人榻上,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祥色祥云,内着丹红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   三千青丝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   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表弟来了,请坐。”   晋妃对着苏承灏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苏承灏便坐到了桌案前,目光直直的放在晋妃身上,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荡着,尔后便移到了晋妃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想,表姐真是让人惊艳!虽然怀有身孕,却别有一番风味!更添了几分风韵!简直叫人看了心里就痒痒!   可惜始终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也别想碰一下她的手指了。   苏承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想,像表姐这种风华绝代的佳人,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还是别想了。   目光随即又移到了站在晋妃身旁的香儿身上,只见香儿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甚是可爱。   苏承灏心想,虽说和表姐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也算是白嫩干净,就好像摆在山珍海味旁边的一道可口小菜,能吃到嘴里倒也教人愉快。   “前些日子表弟挨板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原本想去探望表弟的伤势,奈何御医说本宫怀有身孕,不宜看到血腥,恐对腹中胎儿不利,所以本宫也就把这事搁下了,如今见到表弟终于出人头地,本宫心中甚是欣慰。”   晋妃笑着说道。   “只要表姐心里有我,就够了!”   苏承灏笑着应道。   “呵呵,能讨到皇上的欢心,表弟你前途无量啊,日后必定是步步高升,一片坦荡啊,我们苏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晋妃笑着说道。   “哎,说到底我这五十大板还不是为了你表姐你,才挨得。”   苏承灏装模作样的摇着头说道。   “为本宫?关本宫何事?本宫又没叫你去把长驸马打死。”   晋妃疑声问道。   “可是表弟我也是因为知道了长公主跑来延喜宫找表姐你的麻烦,心中恼怒,想要替表姐出一口怨气,才把气撒到长驸马身上去的啊!否则我和长驸马无冤无仇,我何必要去作践他?”   苏承灏缓缓说道。   “少来!若非皇上的旨意,你敢?”   晋妃掩面笑道。   “哎,说到底也帮表姐出了一口气不是?表姐难道就没有半点感谢我的意思么?”   苏承灏怏怏的看着晋妃,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想要本宫怎么感谢你?”   晋妃眯着双眼,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一道精光,沉声问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表姐把香儿赏给我当老婆!”   苏承灏色咪咪的看着香儿,朗声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晋妃面上一惊,随即转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把我延喜宫当什么地方了!本宫告诉你!这里是延喜宫!不是怡红院!你要找姑娘寻乐子就去京城的烟花柳巷,青楼妓院去!”   站在一旁的香儿听了苏承灏的话,整个人也呆住了,呆呆的看着苏承灏,一张脸羞得通红。   “表姐!我对香儿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娶她做老婆!我会对她好的,表姐就把香儿赏给我吧!”   苏承灏急声说道。   “大胆!香儿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够随意赏给你!”   晋妃怒声喝道。   香儿是她最贴心的丫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还是最信任的心腹,她怎么可能把香儿赏给苏承灏。   香儿整个人也愣住了,不由得在苏承灏身上来回打量着,见到苏承灏也算长的俊美,心中不禁也暗自动了芳心,碍于晋妃在场,不敢说话,只得悄悄的打量着苏承灏。   “表姐…”   苏承灏急声呼道。   “好了,住口,此事休得再提!本宫绝不会把香儿赏给任何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声喝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只得作罢,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香儿,给苏中尉取点银子来。”   晋妃对着香儿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香儿应了一声,便行至内殿,不多时便捧着一盒装满银子的锦盒走了出来,递到苏承灏手中,还不忘对着苏承灏抛了个媚眼,看的苏承灏心底直痒痒。   “表姐,这是干什么?”   苏承灏楞楞的看着晋妃,也不敢伸手去接那盒银子。   “给你银子去青楼妓院!省的你跑来打我延喜宫里女人的主意!这些银子够不够使?若是不够我再叫香儿拿一些给你!”   晋妃拉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不敢不敢。”   苏承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连连摆手。   “不敢是吧?那以后就莫来打我延喜宫里面宫女的主意!我延喜宫不是青楼妓院!本宫乏了,想歇息了,你且退下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苏承灏赶紧站起身来,躬身作揖,怏怏的走了出去,心中大感晦气。   方才行至前院,就见一名小宫女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浇花,小宫女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裙子,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   苏承灏心中一阵荡漾,立刻走上前去,装作赏花的模样,叹道,“好美,好美。”   小宫女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盯着苏承灏,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是说,花儿好美。”   苏承灏笑嘻嘻的说道。   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人比花儿更美!”   小宫女一听这话,面上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转过身去继续浇花,再也不多看苏承灏一看。   “你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问道。   “没名字。”   小宫女没好气的答道。   “没名字?那就是无名氏了?”   苏承灏笑着说道,心想,延喜宫的宫女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都这么有性格,真有意思。   “恩。”   小宫女闷声答道,继续浇着花。   “我姓苏,叫苏承灏,你不如嫁给我吧,跟着我姓苏,以后你就不用再当这无名氏了。”   苏承灏没脸没皮的说道。   小宫女转过身,狠狠的瞪着苏承灏,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了苏承灏片刻,随即一言不发的提着水壶往后院走去。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娇呼。   “苏公子!”   只见香儿提着裙摆,从前殿奔了出来,匆匆忙忙的朝着苏承灏奔了过来。   “你还没走啊,太好了,我生怕你已经走了呢。”   香儿奔到苏承灏身前,笑着说道。   “诶,我问你,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指着那名慢慢朝着后院走去的小宫女的背影说道。   “恩?那是喜儿呀!怎么了?”   香儿疑声问道。   “哦,她叫喜儿呀。”   苏承灏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了?莫非你看上她了?”   香儿面上一怒,冷冷的看着苏承灏。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只是我方才从这里过,她忽然开口骂了我几句!一时好奇,所以问问!”   苏承灏连忙辩解道。   “哦,原来如此,苏公子不必往心里去,这个喜儿本就是个怪人,自从被赵妃赶出清幽宫以后就甚少开口说话,平时总是闷声闷气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直懒得搭理她罢了。”   香儿脸色转喜,笑着说道。   “我心里只有香儿姑娘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姑娘对不对?”   苏承灏笑着说道。   “胡说。”   香儿面上一红,娇笑着说道。   “真的,其实我第一次来延喜宫看见你时,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我无财又无权,我自问没有那个资格跟你多说一句话,可是如今不同了,我是护军中尉,我自问有这个能力能够配得上香儿姑娘,也能够给你幸福,谁知表姐竟然不同意,真是教人郁闷!”   苏承灏叹息着说道。   “呵呵,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香儿笑着问道。   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跟皇上以外的男人有过什么接触,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俊美,官居正三品的苏承灏说要娶自己为妻,香儿不由得怦然心动。   心想,虽说自己在晋妃身边颇为得宠,仗着晋妃的庇佑,在宫里也无人敢欺自己半分,可这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嫁人生子,若是一生都不能嫁人,活活的困在宫里,老死宫中,那才叫悲哀。   心想,此人长相英俊,前途无量,若能嫁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依靠,下半生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当然!可是表姐不肯!又有什么办法!”   苏承灏无奈的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就好像有人摆了一桌珍馐佳肴在他的面前,却不许他吃是一个道理。   “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够了,娘娘那边我会想办法去说的,此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香儿笑着说道。   “真的?”   苏承灏双眼一亮,急声说道,心想,看样子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恩,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有一颗真心,我们便能在一起,我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我么?”   香儿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在苏承灏的胸口上戳了一下,娇声说道。   苏承灏被香儿戳的心花怒放,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将香儿推到,强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紧紧握住了香儿的手指,道,“相信,当然相信,我等,我一定等。”   香儿轻轻一笑,将手指从苏承灏手中缓缓抽回,道,“那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说定了!”   苏承灏急声应道。   香儿笑了笑,面上泛起一抹潮红,羞涩的看着苏承灏,道,“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就行。”   说完便踮起脚尖,在苏承灏右脸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苏承灏看着香儿急步跑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坏笑,心想,好浪荡的小蹄子!早晚把你吃进肚里!   随后便转过身去,踏着大步缓缓走出了延喜宫。   正文 第五十章   更新时间:2011-10-13 7:39:40 本章字数:11064   喜儿回到家中,做好了晚饭,等着邓才和小路子回家吃饭,不一会儿就见邓才带着小路子回来了。   “吃饭了。”   喜儿对着邓才说道。   “等会儿再吃,你先回房里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邓才笑眯眯的对着喜儿招手说道,说完便兀自朝着房中走去,小路子手里抱着一个小木箱子,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在邓才身后。   喜儿心中一阵疑惑,于是便用盖子将热腾腾的饭菜盖好,转身便跟在两人身后往房里走去。   小路子将小木箱子放到桌上,尔后便怯生生的退到一旁,邓才将喜儿扶到床边坐下,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小路子,道,“把门关上。”   小路子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将门关好,喜儿觉得屋内气氛颇为怪异,于是便疑惑的看着邓才,问道,“这是干什么?”   邓才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执起了喜儿的小手,道,“老婆,我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洞房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没法满足你?”   喜儿一听这话,脸色立变,狠狠的瞪了邓才一眼,心想,这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怒声骂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孩子还在这儿呢!”   “不,我是说真的,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便能满足你了!”   邓才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   喜儿满腹狐疑的看着邓才,疑声问道。   邓才笑了笑,行至桌边,将木箱子打开,从木箱子从拿出一根玲珑剔透的如意,只见这如意通体碧绿,但是形状却是圆柱形,模样颇似男子的那|话儿,喜儿一见邓才手中竟拿着这种东西,立刻羞红了脸。   又想起邓才方才说的那番话,心中一惊,立刻明白了邓才的意思,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我不要这个…”   邓才笑了笑,手里捏着如意便朝床边走去,喜儿心里一急,赶紧站起身来,邓才心头一怒,反手一记耳光便将喜儿DD在床,回头对小路子说道,“赶紧过来把这个贱人的手给我摁住!”   小路子犹豫再三,始终不敢上前,邓才勃然大怒,骂道,“兔崽子!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小路子这才慢慢走上前来,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喜儿紧紧摁住。   心中一阵悲凉,心想,娘对我这么好,我不仅没能帮她,反倒还成了害她的帮凶,我真该死!   邓才这才转怒为喜,爬到床上去,压在喜儿双腿之上,将如意放到一旁,开始撕扯喜儿的衣衫,“撕拉”几声就将喜儿的衣服撕碎,剥了个精光。   小路子只瞧了一眼,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随后便将双眼紧紧闭住,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浑身被吓得直打哆嗦。   邓才将喜儿的双腿调整好肢势,尔后便跪上去紧紧压住,伸手拿起一旁的如意,笑着说道,“贱人!我还没死呢!就敢给我带绿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喜儿双手被小路子紧紧摁住,动弹不得,双腿也被邓才死死压住,顿觉苦不堪言,委屈而又羞辱的泪水慢慢的从脸颊上滑落,滴了下来。   邓才狞笑了一声,心中也是一阵冲动,想到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真正的碰过女人的身子,今天终于要给女人破身了,好不兴奋。   右手抓着如意,对准了位置,猛的一下子,便捅了进去。   听的喜儿一声惊天般的惨叫声,鲜血就像泉涌一般溢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床单之上,小路子被吓得浑身直颤,听的喜儿惊天动地的惨叫,睁开眼看了看喜儿,瞧见喜儿面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般骇人。   “干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娘她好像很痛苦,她脸色苍白的吓人。”   小路子轻声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死不了!你只管摁着她的手就是了!”   邓才骂了一句,抓着如意便开始大力的抽动起来,每动一下,喜儿嘴里就发出一声惨叫,叫了几声就变成了混合着哭声的嚎叫。   小路子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中恐惧万分,又想到,此时此刻,自己还紧紧的摁着喜儿的双手,自己也是害她的帮凶,心中好不凄凉,面上滑下一行泪水,也跟着哭了起来。   邓才也不管喜儿叫的有多惨,眼中满是兴奋,只管抓着如意狠狠的朝着喜儿捅进去又抽出来,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恨不得将喜儿捅死,碧绿的如意沾满了血水和血丝。   喜儿一声声的嚎叫着,叫了一会儿,声音便嘶哑了,从嚎叫转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   小路子看着邓才变态的行为,又听着喜儿哭天喊地般的嚎叫,心中越发的恐惧起来,只觉此刻自己仿似身在地狱一般,又想,干爹一定是想弄死干娘,于是便放开了喜儿的双手,“扑通”一声朝着邓才跪了下来。   “爹,求你放了娘吧…”   小路子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邓才这才住了手,伸手拭去了满头的汗水,看见喜儿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于是便抓着如意,朝着里面狠命的一送,喜儿立刻就像被开水烫了一般,惊声惨叫起来,邓才将如意留在里面,这才放开了手,从床上爬起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心满意足的往饭厅走去。   喜儿躺在床上,双腿仍然保持着大张,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嘴里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哼,小路子瞧见邓才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喜儿沾满汗水凌乱不堪的头发拨开,轻声问道,“娘?你还好么?”   喜儿也不答话,闭上了双眼,默默地哭泣着,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小路子瞧见喜儿那里还塞着如意,于是便走到喜儿身前,心想,这东西必须拿出来!于是便抓着如意,用力一拔,将如意拔了出来。   喜儿瞪大了双眼,又发出一声惨叫,尔后便闭上了双眼,似乎沉沉睡去。   小路子看见这如意粗的足足有小儿手臂那么粗,又见如意上沾满了喜儿的血水和血丝,心中一阵恐惧,便将如意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看着喜儿一片狼藉的下体,却又不知该给她上点什么药才好,也不敢乱涂膏药,只能拉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在喜儿身上。   走到水架旁,将帕子在冷水中打湿,尔后便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擦拭着喜儿布满汗水的小脸,终于将脸擦干净了些,又走回水架旁,将帕子洗干净,尔后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薄被撩开,轻轻的擦拭着喜儿满是血迹的下体。   听的喜儿嘴里断断续续苦闷的低哼,小路子眼泪直流,来回几趟将帕子洗干净,再擦,擦完了,再洗,终于将喜儿全身都擦干净了,这才拉过被子替喜儿盖好,又看了看桌上的如意,将如意也拿到水架旁,小心翼翼的洗干净,擦干,尔后放回小木箱中。   又走回床边,静静的盯着沉睡中的喜儿看了半天,心想,这个女人虽不是我亲娘,但对我却是真的好,我不仅保护不了她,反而还要帮着干爹来害她,做了干爹的帮凶!我真是没用!眼下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她,不然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次,她一定会被这样弄死。   于是便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回饭厅吃饭去。   邓才瞧见小路子来了,高兴的招了招手,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快来吃饭。”   小路子嘴里应了一声,坐到邓才身旁,端起饭碗,道,“我方才替干娘擦了擦身子,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邓才嘴里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吃饭,过了一会儿,小路子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邓才,问道,“爹!今天这样子只是为了惩罚干娘对么?若是她以后乖乖听话,你就不会这样对她了,是么?”   邓才哈哈大笑,道,“傻孩子!这不叫惩罚!你还小!不懂!女人就喜欢这样!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干娘开心!我若是以后天天都这样,她就不会跑去偷会别的太监了。”   “可是…我觉得干娘一点儿也不开心!她好像很痛苦!”   小路子惊诧的看着邓才,惊声说道。   “哎,你真傻!头几次是有点痛!以后你干娘就舒服得很了!”   邓才笑着说道。   “干爹…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吧,咱们就像以前一样吧,我怕干娘受不住,死了…”   小路子急声乞求道。   “哼!死了就算了!反正也是贱人一个!”   邓才面色一沉,怒声说道。   小路子惊恐的看着邓才,心想,他根本就不在乎干娘的死活,他巴不得将干娘弄死了!   邓才将饭碗一放,这才站起身来,道,“今晚的碗筷你来洗吧,我先回房睡了,明儿一早还得早起。”   说完便走回房去了。   小路子心中焦躁不安,心里担心邓才回房又要折磨喜儿,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跟在邓才身后,悄悄趴在窗边往里偷看,瞧见邓才只是脱了衣服爬上床,尔后便躺在喜儿身边沉沉睡去,心中大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慢慢走回饭厅,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第二天一早,邓才便起身去程乾宫伺候皇上洗漱更衣,小路子赶紧爬起来,熬了一碗清淡的白米粥,端到喜儿房里,只见喜儿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小路子端着白米粥,舀了一勺,轻轻的吹凉,再喂到喜儿嘴里去,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喂,足足喂了半个时辰,才把这一小碗白米粥吃完。   吃完白米粥,喜儿便躺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淌着眼泪。   小路子心中一阵苦楚,端着空碗便走回厨房,心想,今天的午饭干娘一定做不了,还是我来做吧。   于是便开始做起午饭来,忙活了一早上,终于将午饭做好,邓才也回到家中,瞧见桌上做的乱七八糟的午饭,吃了一口,“呸”的一声便吐到了地上。   “这饭你做的?”   邓才端着饭碗疑声问道。   小路子应了一声,算是答了邓才的话。   “那贱人呢?怎么不起来做饭?”   邓才疑声问道。   “干娘她好像很不舒服,连床都下不了。”   小路子轻声答道。   “她以为她是谁?宫里的娘娘?娶了她,就是让她给我洗衣做饭打扫家务的!”   邓才将饭碗一放,怒气冲冲的便朝着房中走去,小路子心中一惊,赶紧放下饭碗,跟在邓才身后,朝房中走去。   只见邓才走进房中,瞧见喜儿早已醒来多时,却不肯下床,此时正靠在床头,默默的流着眼泪,瞧见邓才进来,只是抬起头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便将头转到一边去,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起来做饭!”   邓才站在床边,怒声喝道。   喜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淌着眼泪,就好像没有听见邓才的话一般。   “起不起来?反了你了!”   邓才又问。   喜儿还是不说话。   小路子站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两人,生怕喜儿挨打,赶紧说道,“干爹,干娘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几天吧,我来做饭就是了。”   “你做的饭能吃吗?让这贱人起来做饭!她明明可以起来做饭!却偏偏不肯起来!她是故意的!”   邓才沉声说道。   说完便走到床边,将被子一把掀开,只见喜儿仍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可见她根本连衣服都懒得穿,就这么一直躺着,动也没动过。   邓才心中大怒,抓住喜儿的胳膊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推到地上,抓着头发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喜儿被打翻在地,嘴里不断的惨声哭泣着。   “邓才,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做了太监,你便一辈子都是太监!你以为你娶了个老婆,认了个儿子,你就是个男人了,我呸!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一个太监!”   喜儿一边哭泣着,一边狠狠的咒骂着邓才。   邓才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放开喜儿的头发,气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转了半天,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一根长尺,走到喜儿身前,对着喜儿白皙娇嫩的身子狠狠抽去。   长尺“啪啪啪”的抽在喜儿身上,将喜儿白皙娇嫩的背部打的一片淤一片紫,喜儿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却仍然不肯示弱,不停的咒骂着邓才。   “邓才,你这个阎狗!有本事你便将我打死吧!我告诉你,你做的事没有一件像是男人会做的事!只有太监才会用那种东西来对付自己的老婆!也只有太监才会动手打自己的老婆!你越是这样,越证明了你不是个男人!”   喜儿毫不示弱,不停的咒骂着邓才。   邓才气的七窍生烟,抓起喜儿的头发,提着她的脑袋便朝墙上撞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喜儿便不说话了,整个人立刻软了下来,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   邓才这才住了手,狠狠的朝着喜儿啐了一口,将长尺丢到一旁,走到水架旁,洗了一把脸,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这才对惊呆了的小路子说道,“我去程乾宫了,这几日你便在家吧,别让这个小贱人跑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小路子这才赶紧走上前,将晕倒的喜儿抱在怀里,只见喜儿额上一片淤肿,肿了好大一个包!身上也全是长长短短的尺痕,小路子一阵心痛,将喜儿抱起来,轻轻的放回床上,又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跌打损伤的膏药,替喜儿细细的涂抹。   心想,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么善良,这么贤惠,如今竟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又想,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没几天,便一定会被邓才给活活打死了!   就在此时,只见喜儿悠悠转醒,睁开了红肿不堪的双眼,小路子赶紧将药膏放下,对着喜儿说道,“娘,你醒了,好点儿了么?”   喜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我恐怕是活不长了!”   小路子心中一酸,眼中淌出泪来,伸手抹了抹眼泪,道,“不会的,你怎么会死!”   喜儿摇着头说道,“你干爹有心整死我,我怎么可能不死!我若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贱命一条,就算我死了,也不过就像一抹灰尘被人擦去一般,不留痕迹,没人会在乎我的死活!”   “不,我在乎,你不能死。”   小路子哭着说道。   “我若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宫外的奶奶,还有一个,就是清幽宫的杨公公。”   喜儿眼中淌下一行泪珠儿,抽泣着说道。   尔后转过头,看着小路子,道,“我若死了,请你替我给清幽宫的杨公公传个话,告诉他,喜儿此生福薄命浅,但愿死后能够化为一缕蝶魂,常伴他左右。”   小路子一听这话,心知喜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心中好不凄凉,放声大哭起来。   “干娘,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路子抱着喜儿,哭着说道。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但愿来生能够投到一户好人家,莫在进宫做宫女了!”   喜儿闭上双眼,眼中躺下一行清泪,苦声说道。   小路子心中好不凄凉,心想,你有你的苦,我也有我的苦,但愿来生你不要再进宫做宫女,我也不要再进宫做太监了!   小路子拉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在喜儿身上,尔后便转身离去,将门掩好,打扫家务去了。   喜儿躺在床上,只觉浑身又乏又疼,眼睛却是又酸又肿,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小路子正在内堂扫地,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竟是苏承灏来了。   心中又惊又怒,心想,那个如意就是这个人送给干爹,教她如何折磨干娘的!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又跑来家里!定是想找干娘的麻烦!   于是便狠狠的瞪着苏承灏,没好气的问道,“找谁?”   “你就是邓才认的那个干儿子吧?”   苏承灏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小路子,沉声问道。   小路子嘴里哼了一声,算是答了他的话。   “很好。”   苏承灏笑了笑,又转过头四下里看了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路子的肩膀,又问,“家里没人吧?你干娘在哪里?”   小路子警惕的看着苏承灏,道,“你找我干娘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快带我去找你干娘!”   苏承灏面色一变,目露凶光,恶狠狠的抓着小路子的衣襟,沉声说道。   小路子心中一惊,急忙挣脱开来,跳到一旁,远远的避开苏承灏,双手紧紧的捏着扫把,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赶紧走!”   苏承灏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笑,道,“你不说我就自己找!你们这宅子又不大!我很快就会找到!”   说完便大步踏进屋内,一间间的寻找起来,小路子心中大急,赶紧跟在苏承灏身后,不一会,苏承灏便找到了喜儿和邓才的卧房,小路子赶紧奔到苏承灏身前,挡在苏承灏面前,双开双臂,拦住苏承灏,道,“我干娘不在这里面!”   苏承灏“噗呲”一笑,伸手轻轻将小路子推开,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让开!”   说完便将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瞧见喜儿果然躺在床上,此时正在酣睡,心中不由得一喜,双眼也放出了道道精光,就好像饿狼瞧见了羔羊。   转过身,对着小路子说道,“乖孩子!去别的地方玩儿!我要和你干娘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   小路子心中一惊,赶紧拉住苏承灏的衣角,对着熟睡中的喜儿大叫,“娘!娘!别睡了!赶紧起来!有人要害你!娘!”   疾呼了数声,喜儿方才中睡梦中悠悠转醒,睁开迷茫的双眼,瞧见苏承灏正站在床边,邪笑着盯着自己直看,而小路子则站在苏承灏身后,紧紧的抓住苏承灏的衣角,对着自己疾声大呼。   喜儿心中又惊又怒,刚想起身逃跑,却又想到自己此刻仍然赤裸着身子,只好紧紧抓住被角,故作镇定,冷冷的瞪着苏承灏,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苏承灏嘿嘿一笑,双眼迸发出淫|邪的凶光,道,“做什么?你说做什么?”   说完便将小路子推出门外,将门掩好,朝着床边走去。   喜儿心中恐惧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强作镇定,看着苏承灏道,“你敢!你不怕邓才回来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你尽管告诉他!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戴绿帽子了!他若还算个男人!早就去跟杨大力算账了!你瞧他去了么?”   苏承灏笑嘻嘻的走到床边坐下,紧紧的看着喜儿,缓缓说道。   喜儿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你若告诉他,你觉得他会对付你,还是对付我?”   苏承灏又问。   “滚!”   喜儿怒声骂道。   “你宁愿去找杨大力那个太监!也不肯和我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太监能满足你!”   苏承灏怒声说道。   “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喜儿怒声骂道。   “你若早早给了我!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你瞧瞧!如今还不是被人夺去了!而且还是给了一根玉如意!”   苏承灏摇头叹息道。   喜儿一听这话,心中一阵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苏承灏瞧见喜儿面临崩溃,赶紧趁势将她抱在怀里,道,“你放心!我不是邓才!我会好好怜爱你的!跟了我,你就知道做女人有多么快活了!”   小路子站在窗边,眼里看着,耳里听着,又瞧见苏承灏将喜儿抱在怀里,心中大怒,于是便放声大骂起来,“放开!你把我干娘放开!”   苏承灏心中一恼,心想,这死小太监,破坏气氛!   “你给我安静点儿!”   苏承灏转过头,对着小路子怒声喝道。   “你把我干娘放开!我不许你用你那脏手碰她!”   小路子冲到门边,使劲的推门,踹门,想要冲进去,推了半天,就是推不开。   喜儿心中一阵凄凉,心想,现在这个时候,家里就我和小路子两个人,小路子只是个小孩子,而我只是个女人,况且此刻身子还那么弱,若是跟苏承灏撕破了脸皮,恐怕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眼波一转,顺势靠在苏承灏怀里,道,“我若早知今日,当初跟了你,该多好,如今说不定已是中尉夫人了。”   苏承灏面上一喜,将喜儿紧紧搂住,道,“你终于开窍了!其实现在也不算太晚!如今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我们也可以做情人嘛!偷情的滋味岂非更加刺激!”   喜儿一听这话,心想,我呸!果然是个下流无耻之徒,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嘴里却说,“恐怕我和你好不了几天了,再过几天我就要被邓才弄死了!”   苏承灏笑了笑,道,“无妨,我替你在邓才面前说说便是,来吧,我的好喜儿!你知道我多想你么?”   说完便将喜儿身上的薄被掀开,瞧见喜儿白皙赤裸的娇躯,心中大喜,赶紧压了上去。   小路子站在窗边,瞧见这一切,急的眼泪鼻涕直流,不断的大声咒骂着苏承灏。   喜儿却笑了笑,说道,“你就这么急?你若真的很急,那你就尽管要了我吧,只怕你要完我,我也该死了!你若真的怜惜我,有心和我长长久久,你就等我身子养好了。”   苏承灏一听这话,立刻停了下来,问道,“你不舒服?”   喜儿嗯了一声,道,“我昨晚被邓才折磨了一宿,现在疼得要命。”   “我看看。”   苏承灏将喜儿的双腿轻轻分开,只见喜儿的私|处红肿不堪,伸出右手轻轻的拨弄了两下,就听得喜儿嘴里发出沉闷的苦哼声,收回手指,瞧见手指上沾了不少血丝,心中一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拉过一旁的薄被替喜儿盖好。   “这个邓才,真不是个男人!怎么能把你弄成这样!”   苏承灏怒声骂道。   心中却想,这个邓才!把她弄得折磨的这么惨!让我还怎么用!我若此刻强行要了她!她肯定会痛苦不堪!只怕心中更会瞧我不起!我若等她养好了身子再要了她!让她欲仙欲死!从此她便再也不会瞧不起我了!   于是便在喜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是真心想要和你长久的好下去!你现在总算明白了吧?”   喜儿轻轻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那你好好养好身子!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苏承灏说完便转身离去,将房门打开,刚一打开,就瞧见小路子站在门外,狠狠的盯着自己,一双涨得通红的眼里满是怨恨和愤怒,酌满了泪水,悲愤万分的看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咬死,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苏承灏愣了愣,伸出手在小路子脸上轻轻拍了拍,道,“熊孩子!瞪什么瞪!我走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干娘!你干娘若出了什么事就来中尉府找我!”   说完便踏着大步离去。   小路子赶紧奔到喜儿身边,猛的扑到喜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喜儿也紧紧的抱着小路子,只觉心中悲痛万分,又委屈又羞辱,失声痛哭起来。   娘俩就这么抱一块,哭了许久。   又哭了一会儿,小路子突然放开了喜儿,直直的盯着喜儿看了半天,道,“娘,你走吧,离开皇宫。”   喜儿一听这话,心中大惊,走?这可是想也没想过的事!   小路子咬了咬嘴唇,又道,“娘,你不能再留下来了!你若再留下来,早晚会被干爹打死!就算不被干爹打死!也会沦为苏承灏的玩物!你还是走吧!”   喜儿一听这话,又哭了起来,掩面说道,“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我该怎么走?”   “让杨公公带你走!”   小路子朗声说道。   喜儿顿时呆住,呆了片刻,却又哭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不会带我走的!”   小路子放开喜儿,站起身来,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了?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便奔了出去。   喜儿看着小路子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别去了!别去!”   可是小路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喜儿呆呆的伏在床上,心想,走?他真的会愿意带我走么?我真的能够离开皇宫,从此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么?   真的能够逃开这一切么?   小路子急匆匆的跑到清幽宫便要找杨大力,杨大力瞧见要找自己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太监,心中一阵疑惑。   “你找我?什么事?”   杨大力疑声问道。   “我叫小路子!喜儿是我干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干娘?”   小路子说道。   “认识。”   杨大力答道。   “很好,现在我干娘就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小路子沉声说道。   “什么!你干娘要死了!?”   杨大力心中大惊,惊声问道。   “恩,就要死了。”   小路子淡淡的说道。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杨大力急声说道。   小路子看着杨大力如此着急,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拉着杨大力往邓才的家里狂奔而去,不一会便将杨大力带回邓才的家中,拉着杨大力便往房中走去。   杨大力站在门外,瞧见喜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心中一阵细微的疼痛,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喜儿的额头,问道,“还好吗?”   “还好,我都叫他别去找你了,他非去,你也是,竟真的跟着他来了。”   喜儿睁开双眼,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心中一阵喜悦,心想,他还是来了,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能够知道他其实在乎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他又打你了?”   杨大力皱着眉问道。   “杨公公!你能不能带我干娘离开皇宫?”   小路子突然问道。   杨大力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小路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路子!别乱说!”   喜儿急声喝道。   “干娘!都什么时候了!现在不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难道要等到你死的那一天才能说?”   小路子沉声说道。   说完便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子掀开,杨大力心中大惊,惊诧的看着小路子疯狂的举动。   “杨公公!你看看我干娘的身子吧!都是我干爹打的!”   小路子沉声说道。   杨大力这才发现喜儿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再一看,白皙赤裸的娇躯上遍布淤紫的尺痕!   触目惊心!   有的地方还在流血!   不少地方已经结疤!   杨大力心中大痛,正在此时,小路子又伸手撩起了喜儿额上的刘海,道,“这也是我干爹打的!”   杨大力一看,喜儿的额头竟然肿了好大一块包!   “够了!小路子!”   喜儿又羞又急,怒声喝道,被杨大力瞧见自己这狼狈不堪的身子,喜儿羞愧的恨不得死去!   “还有!”   小路子不由分说的便将喜儿的双腿拉开,说道,“你再看看这里!”   杨大力只瞧了一眼,心中大惊,便赶紧将目光移开。   喜儿羞愧难当,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便失声痛哭起来。   “现在好了!你满意了!他终于知道我现在有多脏了!”   喜儿抽泣着说道。   杨大力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喜儿抱在怀里,道,“你一点儿也不脏,真的。”   “真的吗?”   喜儿急声问道。   “真的,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杨大力摇着头说道。   小路子一听这话,心中大喜,道,“那你能不能马上带着我干娘离开皇宫?”   杨大力紧紧的抱着喜儿,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不能。”   小路子惊诧的看着杨大力,道,“不能?!为什么不能?你难道不喜欢我干娘?”   杨大力苦笑一声,道,“喜欢,我很喜欢,但是我却不能带她走!”   “为什么?”   小路子疑声问道。   “我有我的难处!我不能走!”   杨大力叹息着说道。   是的,他不能走!他必须留在宫里!   小妹!赛儿!都在宫里!他不能自私的丢下她们不管!   布衣帮众多弟兄的期望!还有游浪的信任!他辜负不起!   就算再怎么样心疼这个女子!恨不得立刻带着她离开这个人吃人的皇宫!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终究还是放不下一切!   “喜儿,对不起,此生我只能负你,但愿来生,我们能够在一起。”   杨大力叹息着说道。   喜儿摇了摇头,哭着说道,“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别的什么!我都不去奢求了!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愿!”   “我回去求娘娘,让她去求皇上,让你回来清幽宫!这样你就不用再受邓才的折磨了!”   杨大力缓缓说道。   “不了,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只想告诉你,喜儿此生福薄命浅,但愿死后能够化为一缕蝶魂!常伴你左右!”   喜儿摇了摇头,眼中躺下一行清泪,轻声说道。   “既然你不愿带我干娘走!那你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   小路子没好气的说道。   杨大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放开了喜儿。   “别在这里演戏了!你若真的在乎我干娘的死活!就该立刻带她走!你一定是舍不得宫里的荣华富贵!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小路子伸手拉扯着杨大力的衣袖,想要把他赶出去。   杨大力叹了口气,道,“权财名利,于我,不过是浮云罢了!”   “好了,别装了!赶紧走!以后也别来了!就当我瞎了眼!才会去找你!”   小路子用力的把杨大力往门外推,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喜儿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也不再去看杨大力,只是默默的淌着眼泪,心想,莫说我现在被邓才糟蹋过了,身子早已不干净,就算我仍然是清清白白的干净身子!他也未必肯带我离开皇宫!既然如此!我还奢求什么!   杨大力走到门外,回过头看了喜儿一眼,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了!不要再惺惺作态了!”   小路子皱了皱眉,将杨大力使劲推了出去。   杨大力叹息了一声,默默的离去了。   小路子这才走回床边,抱着喜儿大哭道,“娘!他居然不肯带你走!这下怎么办!”   喜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摸着小路子的脑袋,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留我残躯,不如归去。”   小路子一听这话,心知喜儿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如今已经没有半分留恋了,于是抱着喜儿哭得更厉害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10-13 7:39:40 本章字数:11394   话说杨大力回到清幽宫之后,便将喜儿的事告诉了唐赛儿,唐赛儿躺在美人榻上,低头思索了一番。   忽的抬起头来,道,“你不能带她走。”   “我知道。”   杨大力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小妹还在感业寺,你走了,她怎么办?”   唐赛儿沉声说道。   “我知道,若要我在心仪的女子,和心爱的妹妹之间做个选择,我一定会选小妹。”   杨大力苦笑着说道。   “宫里的女子,命运本就悲惨,如今她既已嫁给了邓才,就是邓才的人,就算邓才想要把她活活打死!你又能怎么样?”   唐赛儿叹息着说道。   “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回来清幽宫?”   杨大力抱着一丝期待,轻声问道。   唐赛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她若嫁的是别人还好,可她嫁的偏偏是邓才,你也知道胤仁有多看重邓才,邓才简直就是他的心腹,况且如今他也很少来清幽宫,恐怕我说的话,在他面前不会那么有分量。”   “那怎么办?我今天去看了她了,浑身都是伤,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邓才那个混蛋折磨死。”   杨大力握紧了拳头,恨声说道。   “哎,你别忘了咱们的身份,咱们插手此事倒是不难!但若被人发现你原来是个假太监,会有什么后果?”   唐赛儿摇着头说道。   杨大力一听这话,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局为重,咱们管不了她!喜儿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唐赛儿沉声说道。   杨大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默默的走了出去。   他的心,很乱!   于是他便拿了一壶酒,一个人默默走到院中,喝起闷酒来!   自从进了宫以后,他很少让自己喝醉,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喝醉!   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唐赛儿。   可是今晚,他却很想喝醉!   他想要醉一次!   如果醉了,或许就能忘掉一切!   喜儿坐在梳妆台旁,静静的装扮着自己,小路子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为她梳理着一头长发。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只叹世间多坎坷,美人总是薄命浅。   抬头看了看镜中的人儿,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喜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轻轻执起小路子的手。   “来送娘最后一程吧。”   喜儿笑着说道,拉着小路子便往后院走去。   小路子抹着脸颊上不断淌下的泪水,紧紧的跟在喜儿身后,不紧不慢的行至后院。   行至后院的水井旁,方才停下脚步。   “小路子,娘美么?”   喜儿嫣然一笑,轻声问道。   “美。”   小路子哽咽着说道。   “呵呵,自古红颜多薄命!早知命运对我如此不公!我倒宁愿当个丑八怪!也免去了这许多是非来!”   喜儿苦笑着说道。   继而又转过头,将小路子抱在怀里,柔声说道,“娘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干爹是真心对你好!你不要因为娘的事怨他!好好听他的话!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会很好过!”   小路子默默的流着泪,心里明白喜儿要干什么,却也找不出理由来阻止她,心想,若是让她干干净净的死了,或许比现在这样更好。   说完便轻轻放开了小路子,缓缓的踏上水井边缘。   凄凉的月光照印在喜儿单薄的身影上,后院的四周静悄悄的,偶有几声虫鸣,也好像是在为美人即将逝去而感到悲伤。   幽暗的月光倒射在昏暗的后院中,将喜儿孤单的身影无限拉长。   小路子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个可悲可叹的女子,看着她幽怨的身影,哀怨的脸庞,默默的流着眼泪。   他不能去阻止她,他也阻止不了她。   更可况,他根本就不想阻止她!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她!他救不了她!   他突然间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还是一个小孩子!   如果现在,他并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大人!那么,他或许就有能力保护她,甚至可以带着她逃走!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留我残躯,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喜儿站在井案边,喃喃自言便低声哼唱着。   小路子静静的看着喜儿,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直往下滴,忽然间,他仿佛看见喜儿对着自己笑了,笑得好美!   他这一生,再没有见过比喜儿笑的更美的女子!   这样美的笑,他这一生,也只见过这一次!   因为下一秒,喜儿就头也不回的跳进了水井中!   小路子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这样美的人,这样美的笑,就这样从他眼前毫不留情的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喜儿就这样从他眼前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凄凉的月光仍然照印在昏暗的后院中,悲伤的虫鸣也在继续演奏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旋律!   只是小路子的世界,却在这一瞬间天翻地覆!   一切就好像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只有小路子才知道,有一个人从这个世上毫不留情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就好像一抹灰尘,被人轻轻的擦去,不留一丝痕迹!   人,岂非本就是这样!   赤条条的来!赤|裸裸的去!   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路子静静的站在水井旁,整个人似乎已经呆掉了,他转过身,四下里环顾了一眼空荡荡的后院,又盯着水井一直发呆。   井里没有一点声响,喜儿就好像一块石头一般,“扑通”一声掉了下去,然后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呼救,没有挣扎!   小路子笑了,心想,她一定走得很安详,很快乐吧?所以她才会走得那么安静,所以她没有挣扎,没有呼救。   因为她没有痛苦!   小路子缓缓走到水井旁,坐下,探着身子往水井中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但却能瞧见昏黄的月光照射在水面时反射出的淡淡磷光,淡蓝色的磷光,就好像淡蓝色的火焰一般,在水中轻轻的燃烧着。   小路子心中一阵悲哀。   在这波澜不惊的水面下,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是比他亲娘都还要对他好的女人!   他的亲娘,为了钱,把他卖进宫做太监。   而这个女人,却可以为了他而挨打。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亲娘到底在哪里,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就在水井中,静静的待在水面之下。   或许现在,她也在静静的看着自己,就跟自己在静静的看着水面之下的她一样。   寒风吹过,扫在小路子单薄的脊背上,他突然觉得冷,钻心刺骨的冷!冷的让人牙关打颤!冷的直入骨髓!   他抬起头,看着昏暗的月光,忽然间,他仿佛听到了女子的低哼声,这声音在缓缓的重复着一句话。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留我残躯,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这句话轻轻的徘徊在小路子的耳边,他忽然笑了,对着波光淋漓的水面轻声说道,“娘,你一路好走,小路子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必为我担心。”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女子的轻笑声。   这是娘在笑吧?她听见了我的话,一定很高兴吧?小路子这么想着,眼中又开始不停的流下眼泪。   “娘,愿你来世投身一户好人家,不要再进宫做宫女了…”   小路子对着空荡的水井急声呼喊着,他知道喜儿现在就在水井之下,他也知道她一定能够听见他说的话。   就在这时,从水井之下忽的飞出了一只通体幽蓝的蝴蝶,好大的蝴蝶,好美的蝴蝶,小路子这一生再也没见过比这更美的蝴蝶。   蝴蝶自水井中飞出,歇在一丛野花上,两只带斑点的翅膀不时扇动着,那如网的金色脉络熠熠闪光,那一对浅蓝的触须,纤细得像云锦。   小路子忽然想到喜儿生前说过的话。   “喜儿此生福薄命浅,但愿死后能够化为一缕蝶魂,常伴他左右…”   小路子轻轻走到野花丛旁,静静的看着蝴蝶,缓缓伸出了右手,蝴蝶忽的就从野花丛上离开,在半空中盘旋了片刻,轻轻的降落到小路子的右手之上。   停顿了片刻,便又翩然飞起,仿佛带着几分不舍,在小路子的身旁依依不舍的绕了几圈,这才煽动着碧蓝的翅膀,翩然离去,朝着清幽宫的方向缓缓飞去。   小路子哭了,愣愣的看着翩然飞走的蝴蝶,终于哭出声来。   “娘,愿你能够常伴心爱之人左右,愿你能够心愿得偿,愿你来世投身一户好人家…”   小路子对着蝴蝶离去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这个女子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就好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煽动着碧蓝色的翅膀,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夜风吹过,轻轻的扫在男子的面庞上。   人,已醉。   桌案上还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十几个空酒壶。   男子早已醉了,伏在桌案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寒刀一般的夜风狠狠的扫在男子的背脊上,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却任然没有醒来。   就在此时,一只通体碧蓝的蝴蝶从漆黑的夜空中翩然飞下,轻轻的降落到男子宽阔的脊背上,久久不愿不离去。   蝴蝶慢慢的煽动着翅膀,停留在杨大力的脊背上。   睡梦中的杨大力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轻笑,仿佛梦见了什么愉快的事。   蝴蝶又飞了起来,轻轻的落在杨大力的唇上,仿佛在轻轻的吻着他。   就在此时,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的女子朝着院中走来。   寒风吹过,带起衣袂飘飘,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女子静静的看着伏在桌案上昏睡的杨大力,又看了看桌案上乱七八糟散落的空酒壶,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蝴蝶仿佛被惊动了一般,从杨大力的嘴唇上离开,翩然飞起,却又停在杨大力的脊背上,不肯离去。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停留的杨大力脊背上的蝴蝶,心中一阵疑惑,这个季节,几乎看不见蝴蝶,这样寒的夜里,怎么会有一只蝴蝶呢?   这只蝴蝶为什么停在杨大力的背上,不愿离去?   唐赛儿对着蝴蝶轻轻的伸出了右手,蝴蝶仍然静静的停驻在杨大力的脊背上,似乎不愿离去,过了许久,方才翩然飞起,慢慢的飞到唐赛儿的手中,缓缓停下。   唐赛儿紧紧的看着蝴蝶,蝴蝶仿佛也在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唐赛儿方才释然一笑,对着蝴蝶轻声说道,“是你吗?”   蝴蝶煽动着翅膀,仍然静静的停驻在唐赛儿手心。   “是你吧。”   唐赛儿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你要走了是吗?是来看他最后一眼的?”   唐赛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一丝不舍。   “走了也好,走了干净!你且走吧!愿你来世能够投生一户好人家!”   唐赛儿惋惜着说道。   蝴蝶轻轻拍动着翅膀,从唐赛儿手心中飞出,却又不肯离去,绕着昏睡中的杨大力一直打转,急切的煽动着翅膀,仿佛在表达着什么。   唐赛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他,怕他一直睡在这里会着凉,你放心,我这就扶他回房休息。”   说完便走到杨大力身前,吃力的将杨大力扶起,一步步朝着房中走去。   蝴蝶闪动着翅膀,在半空中徘徊着,一直跟在唐赛儿身后。   唐赛儿终于将杨大力扶回床上,又替他脱了鞋袜,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好,蝴蝶这才停了下来,降落到杨大力的嘴唇上,不愿离开。   “你该走了。”   唐赛儿轻声说道。   蝴蝶拍了拍翅膀,却不肯离去。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且去吧!”   唐赛儿笑着说道。   蝴蝶这才从杨大力的嘴唇上慢慢飞起,恋恋不舍的围着杨大力绕了几圈,这才扑腾着碧蓝色的翅膀,从窗边飞了出去,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唐赛儿站在窗边,静静的盯着漆黑的夜空看了许久,终于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道,“今日化蝶我怜你,他日我死谁怜我?”   话毕,怀着满腹心事,犹自走回房中歇息。   深夜,寒风扫在邓才脊背上,激起一阵寒意。   今夜,他被几个官员拉住,喝了点酒,此刻,有点微醺,迈着醉步缓缓走回家中。   走回房中,但见房中空空如也,邓才心中一惊,酒意立刻醒了七八分,赶紧奔到小路子的房中。   还是没有人!   邓才心中一阵疑惑,又奔到后院,这才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坐在水井旁。   “儿子?是你吗?”   邓才慢慢的靠近,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路子轻轻的嗯了一声,邓才这下放下心来,慢慢走到小路子身旁,道,“这么晚,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快过来,很危险,你娘呢?”   “我娘跳到井里去了。”   小路子这才慢慢的回过头,红着眼眶,咬着牙一字一顿沉声说道。   邓才一听这话,酒意全醒,浑身猛地一颤,一下子扑到井边,愣愣的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半晌,眼中缓缓淌下一行泪来。   “死了,死了…”   邓才看着水井,喃喃自语道。   “死了好,死了干净…”   邓才轻声说道。   小路子抬起头,怨恨无比的盯着邓才,心想,我娘死了,你不仅没有半分愧疚!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死了好,死了好,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她背着我偷人了…”   邓才笑着说道,伸手将面上的泪水抹去,拉起小路子,道,“晚了,回房睡吧,你放心,我明天就叫人来把她的尸身捞上来,给她修个坟。”   “不!”   小路子猛的一下子甩开了邓才的手,怒声喝道,“我不许你再去碰她!不许任何人再去碰她!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待在水井中吧!”   邓才登时愣住,盯着愤怒的小路子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是你说的!你说话要算话!”   小路子怒声说道。   “儿子,爹已经没有你娘了,再不能没有你,以后咱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你说的话,爹都答应。”   邓才蹲下身来,紧紧的抱住小路子,轻声说道。   小路子一声不吭,眼也不眨的盯着沉默的水井一直看,一直看…   “儿子,回房睡吧。”   邓才叹了口气,轻轻拉住小路子的右手,便往房中走去。   将小路子带回房中,替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沉睡去,邓才这才舒了一口气。   尔后一个人悄悄的走到后院,坐在水井旁,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声说道,“老婆,你走了,终于走了…,走了好,走了好…,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叹了口气,又道,“你我有缘无分,我虽做了你的丈夫,却是个太监,始终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愿来生我们再续今生未了之缘…”   一晃眼便过去了数月有余,晋妃的肚子也眼看着越来越大,可是却迟迟没有诞下龙子,只有晋妃自己心里才清楚。   腹中胎儿如今只有八个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诞下龙子!   “娘娘,真的要用药催产?”   王御医站在床边,轻声问道。   “没办法了,太后那边就快起疑了,虽说腹中胎儿如今只有八个月,可是在太后心里,已经有十个月了,若是本宫怀胎十二月才诞下龙子,到时候一定会教人起疑。”   晋妃沉声说道。   “可是…催产的话,娘娘和腹中孩儿都可能有危险…,此事风险实在太大…”   王御医轻声说道。   “没办法了!若是本宫再不诞下龙子!太后一定让别的御医来给本宫诊脉!到时候若是被人瞧出来本宫其实只有八个月的身孕!到时候只怕死的不止你我,还有我的父兄,也会被牵连。”   晋妃叹息着说道。   “哎…”   王御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来吧!不冒点风险,如何成大事。”   晋妃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王御医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季明礼,瞧见季明礼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于是便将心一沉,从药箱中拿出催产的药包,交给香儿。   香儿接过药包,急急忙忙的便去熬药了。   不多时,便见香儿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晋妃,晋妃伸手接过药碗,心中也犹豫了片刻。   不行,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人瞧不起!若是不能凌驾于六宫之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晋妃把心一沉,仰头便将汤药尽数喝下。   登上后位,也不过是为了离他更近一些罢了…   片刻之后,只觉小腹处一阵细微的绞痛,就好像有人拿着一双筷子在小腹中搅来搅去一样,晋妃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娘娘,忍住,过一会便会在药力作用下开宫,到时候会更痛。”   王御医叹息着说道,继而转过头,对着香儿道,“一会开宫的时候娘娘会呕吐,你去找一个盆子来。”   香儿应了一声,赶紧奔了出去,不多时手里便捧着一个玉盆,看着晋妃脸色越来越苍白,惶恐的站在一旁,紧紧的盯着晋妃。   绞痛感越来越强烈,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剧烈的阵痛,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剧痛席卷而来,犹如巨大的浪潮般将晋妃狠狠淹没。   “啊!”   晋妃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叫声惨烈无比。   “淳儿!”   季明礼心中一痛,赶紧坐到床边,将晋妃抱在怀里,希望能够减轻她的疼痛。   心想,不管这么说,她腹中怀的始终是我的孩子!她现在受苦!也是因为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若是能够减轻她的痛苦,哪怕让我来替她受苦也行!   豆大的汗珠从晋妃的面颊上滚落,仿佛有一只无情的大手,在她的肚子里搅来搅去,突然间,只听晋妃下体传来“噗”的一声,仿佛盛满水的袋子被人一下子捏破了一般的声响,香儿赶紧将手中玉盆递到晋妃面前,晋妃抓着玉盆,“哇”的一声,便吐了个天昏地暗。   不一会儿,就吐得只剩胃液了,又干呕了几下,放才停住。   晋妃虚弱的瘫倒在季明礼怀中,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香儿赶紧将玉盆远远的放到一旁,将锦帕在热水盆中洗干净,这才走上前,替晋妃将嘴角擦干净。   “好了,子|宫开了!羊水也破了!娘娘千万不要松懈!这才只是开始。”   王御医将晋妃的双腿打开,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又转过,对香儿道,“多去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一会儿要用。”   香儿应了一声,赶紧跑出去烧热水了。   晋妃只觉剧痛万分,恨不得立刻死去,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平时那么坚强,那么倔强的一个女人,从来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不管在谁面前,都不曾落过一滴眼泪的倔强女人。   现在竟然哭了。   “我好痛,我好痛,我受不了了。”   小腹中剧烈的疼痛将晋妃仅有的一丝理智狠狠打破,此刻她虚弱的瘫倒在季明礼怀中,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娘娘,坚持住!你若此刻就放弃,那么一切就都白费了。”   王御医轻声劝慰道。   晋妃一听这话,立刻打起了精神。   王御医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娘娘放松,呼气,吐气。”   晋妃点了点头,照着王御医的话去做,都是下身却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张力撑破了一般,剧痛无比!   痛!   除了痛!   还是痛!   晋妃一边嚎哭着,一边照着王御医的话默默的使力,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在默默的支撑着她。   那就是,登上后位!   血,越来越多,从晋妃的下体不断溢出,沾满了整个床单,犹如喷洒般尽数涌出。   “啊!”   感觉到下身仿佛被撕裂了,火烧火辣的疼痛,晋妃痛哭着,只怕世上最残忍的酷刑!也比不上此刻更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整个延喜宫都不断回荡着晋妃惨绝人寰的哀嚎,所有宫女太监都默默的站在门外,胆战心惊!   两名太监守在殿外,不准任何人进内。   香儿颤抖着双手,惊恐的看着晋妃不断喷涌出鲜血的下体,一张小脸被骇的面无人色,眼泪一颗颗的滚落而出。   季明礼眉头紧皱,紧紧的抱着晋妃,心中默默的期盼着,这一切赶快过去。   王御医则伏在晋妃下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晋妃的下体,不时的说一句,“呼气,吐气,加油,放松。”   晋妃伸出了左手,慌乱的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   香儿赶紧握住了晋妃的左手,道,“娘娘,香儿在这,香儿会一直陪着娘娘,娘娘要加油啊,不要放弃,孩子就快出来了!”   晋妃虚弱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忽然,一阵剧痛席卷而来,她死命的握住了香儿的手,忍不住尖声嚎叫起来。   香儿心中一阵凄凉,心想,若是娘娘就这样死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忍不住也跟着大声嚎哭起来。   晋妃即将临盆的消息早已从延喜宫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早已被惊动,此刻正和众人一起,惶恐不安的侯在殿外,听着殿内不时传出的凄厉惨叫和痛苦声,太后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但是却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此事,忽然听见殿内传来这么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太后整个人差点跌倒,幸好一旁的太监紧紧的搀住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有事!怎么会叫的这么惨!”   太后没有怀过身孕,所以也没有生过孩子,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到底有多痛。   “您别担心了,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的!可能娘娘打小娇生惯养,所以一时受不住这个疼!”   一旁的苏嬷嬷轻声安慰道。   “胤仁呢!这个兔崽子呢!怎么还不过来!他的儿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太后怒声骂道。   “皇上他,前天就出宫了…”   一旁的太监低声说道。   “岂有此理!晋妃此刻生死未卜,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给哀家出宫!这么喜欢出宫,干脆这个皇上也不要做了!出宫去做个平民百姓岂不是更加逍遥自在!”   太后怒声骂道。   “好了,您稍安勿躁!里面也叫了这么久了,我看也快了!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苏嬷嬷笑着说道。   太后这才稍微舒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一旁的几名太监赶紧.合力抱过来一张雕花木椅让太后坐下。   “出来了!出来了!”   王御医兴奋的大叫道,颤抖着双手,从晋妃下体抱出一个小婴儿,将小婴儿倒提在手中,对着小婴儿娇嫩的臀部“啪啪啪”打了三下。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殿内传来!   犹如黑暗中传来的第一道曙光一般!   透彻人心!   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将延喜宫沉闷的气氛狠狠打破!   太后赶紧从雕花木椅中站起,两名太监赶紧将门打开,太后颤抖着身子,在众人的搀扶下朝着殿内急奔而去。   刚一奔进前殿,就叫王御医和香儿两人蹲在床边,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在用热水给小婴儿擦洗身体。   “男孩女孩?”   太后急声问道。   “回太后的话!是个小皇子!”   季明礼朗声答道。   太后喜笑颜开,赶紧走上前,这才想起了晋妃,看着晋妃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似已沉沉睡去。   “晋妃怎么样了?”   太后急声问道。   “回太后的话!娘娘太过疲乏!刚一诞下龙子便沉沉睡去!并无大碍,只要下官好好替娘娘调理一段时日便可!”   王御医恭声答道。   太后这才放下心来,走到王御医面前,双眼紧紧的看着水盆中的小婴儿。   “赶紧让哀家抱抱!”   太后急不可待的伸出了双手,王御医将小婴儿的身子轻轻擦干,小心翼翼的放到太后手中。   太后轻轻的抱着小婴儿,仿佛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看着小婴儿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太后高兴万分。   怀里抱着小婴儿,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   自从晋妃诞下龙子后,南楚后宫的势力便又重新洗牌,此时的南楚,俨然已是苏氏一族的天下!   晋妃躺在床榻上,怀里抱着刚出生一月的小婴儿,婴儿躺在母亲的怀里,贪婪的吸|吮着甘甜的乳汁。   “皇上还没回来么?”   太后坐在床边,转过头对着一旁跪着的小太监问道。   “回太后的话!皇上还没回来!”   太监恭敬的答道。   “岂有此理!”   太后怒声骂道。   “姑母,都快一个月了,皇上也不见回宫,孩子的名字怎么办?若是皇上一年都不回宫,那这孩子岂不是一年都没有名字?”   晋妃轻轻抚摸着怀中婴儿的小脑袋,叹息着说道。   “不必等他来给孩子取名字了!哀家来取!以后这孩子就叫胤帧!”   太后摆了摆手,怒声说道。   “姑母,这皇太子之位…”   晋妃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必等他回来了!明日便册封!从此胤帧就是南楚的皇太子!”   太后手一扬,沉声说道。   “谢姑母!”   晋妃笑着说道。   “哀家承诺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实现!哀家还答应过你,倘若你诞下龙子,哀家就让你做南楚的皇后!哀家也没有忘记!”   太后笑着说道。   “谢姑母!”   晋妃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惊喜,如今她顺利诞下了皇子,皇后之位根本就是囊中之物!   “你放心!等你身子养好一点,哀家就册封你为南楚皇后!”   太后笑着说道。   晋妃笑了笑,心中却在暗暗的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   杀人灭口!   如今既已诞下龙子!那么季明礼和王御医父子俩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留着他们!只能是个祸害!   所有对孩子!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统统都要除去!   就算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也一样!   屋内气氛异常沉重!   季明礼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坐着的父亲,目光又移到晋妃怀中的婴儿身上,再也移不开。   “来,这是本宫赐给你们父子的美酒,赶快喝下。“   女子笑颜如花,纤手轻轻拿起酒壶,在两人杯中斟满了美酒。   酒虽美,却有毒!   王御医和季明礼相视一笑,眼里尽是淡然。   “我想抱抱我儿子。”   季明礼笑着说道,对着晋妃伸出了双手。   晋妃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将怀中婴儿轻轻交到季明礼怀中。   季明礼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眼眶顿时泛红,呆呆的盯着婴儿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将婴儿小心翼翼的交到香儿手中,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   “爹,孩儿先去了。”   季明礼转过头,对王御医说道。   “恩,如今你也有儿子了,我们王家和季家也算后继有人!九泉之下,我也能坦然面对你的父亲了!如今也算了无牵挂!”   王御医笑着说道。   “恩,原本还有几分不甘,但是为了孩子的前途,一切都值得。”   季明礼笑着说道。   一旁的晋妃和香儿听见这番话,却早已惊呆!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想要杀人灭口!   既然知道这是毒酒!既然知道喝了必死无疑!为何如此淡定!   为何…   晋妃心中一阵疑惑,惊诧的看着两人,就在季明礼刚想将杯中毒酒喝下之时,晋妃突然神使鬼差般大叫了一声,“不要喝!有毒!”   香儿站在一旁,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想,这毒酒不就是你赐给他们的吗!为何现在却又拦住他们!   心中一惊,难道娘娘竟然爱上了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   季明礼笑了笑,看着晋妃,道,“我知道有毒。”   晋妃眼中缓缓躺下一行清泪,伸手将王御医和季明礼手中的酒杯狠狠打落在地,哭着说道,“既然知道有毒!你们父子俩为何还要喝!你们是傻子么?”   季明礼淡淡一笑,道,“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让他的母亲能够安下心来,好好的将他抚养成人!为了孩子能够有个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晋妃心中一阵绞痛,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想起那些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是多么的温柔体贴!   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流淌出来!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她竟然对这父子俩产生了感情!她,对他们,下不了手!   晋妃笑了,流着泪。   在这后宫之中!竟然还有她苏晋淳下不去手杀的人!   “你们…走吧!”   晋妃挥了挥手,转过后,背对着他,不再看季明礼一眼。   “娘娘!”   香儿怀里抱着胤帧,急声喊道。   她不明白晋妃为何要放过季明礼父子俩,不是说好了,一旦诞下龙子,便立刻将这父子俩灭口,永绝后患么?   她不明白一向心狠手辣的晋妃,为何会突然心软!   因为她没有做过母亲!   若是有一天,她也成为一个母亲,那么她也一样会对孩子的父亲下不了手!   就像晋妃现在一样!   “走!赶紧走!在本宫改变主意之前!离开京城!”   晋妃沉声说道。   “娘娘!不能放他们走!”   香儿急声叫道。   “住嘴!”   晋妃狠狠瞪了香儿一眼,香儿立刻闭上了嘴,低下头,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胤帧,默默的坐到床边,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娘娘不后悔?”   王御医笑着问道。   “在本宫后悔之前!赶紧走!”   晋妃沉声说道。   “淳儿,我走了,希望你能好好将我的儿子抚养成人,教导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季明礼喃喃说道。   “我会的,你们走吧。”   晋妃强忍住心中的悲痛,眼角却还是躺下了一行清泪,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季明礼,不带一丝感情,淡淡的说道。   季明礼这才搀住了王御医,父子俩缓缓的离开了前殿,离开了延喜宫。   也离开了皇宫。   看着季明礼慢慢消失不见的身影,晋妃再也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来,眼泪一滴滴的滚落而出。   “娘娘…”   香儿怀里抱着胤帧,愣愣的看着晋妃,轻声呼喊道。   “把太子抱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晋妃抽泣着说道。   香儿应了一声,抱着胤帧,慢慢的走了出去,将门掩好,余下晋妃一人独自坐在桌边。   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终于还是对他下不了手吧。   晋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10-14 7:37:44 本章字数:11299   素梅站在紫菁身后,细细的为她梳理着一头云鬓。   “素梅,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紫菁沉声一张脸,低声问道。   “公主,真的要这样么,其实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姑爷已经去了,但是你也用不着死啊,虽说远嫁塞外是委屈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嫁去做王妃的啊,再说了,努穆哈赤不是说了,事事都依着你么?”   素梅轻声劝道。   “放肆!你若怕死,不妨立刻就走!我不强求你非要随我而去!东西拿给我!”   紫菁面色一沉,将右手伸到素梅面前,厉声喝道。   素梅无可奈何的看了紫菁一眼,颤抖着双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交到了紫晶的手中。   “哼!臭丫头!你若怕死,就赶紧走,我绝不拦你,你若不走,就把嘴给我闭上,莫在那里说那些有的没的!”   紫菁狠狠的瞪了素梅一眼,将小玉瓶仔细的揣进怀里。   尔后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素梅,道,“这药好使么?可别喝了以后死不下去,被毒个半死不活那才叫倒霉!”   “公主放心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晋妃平时用来赐死宫女,就用的这药!喝下去不过半盏茶时间,立刻就会气绝身亡!”   素梅缓缓说道。   “又是苏晋淳!没想到我被她害到如此地步!就连死,也要喝她平时用来害人的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遇上她!”   紫菁银牙紧咬,怒声说道。   正在此时忽听房门外一阵吵闹声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声响。   “娘娘!真的不能进去!太后有旨,公主在进到迎亲的花轿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只听一名老嬷嬷急声说道。   “放肆!连本宫也不能进去么?紫菁马上就要远嫁塞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本宫不过是要看看我这好妹妹的最后一面?这也不行?”   只听唐赛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紫菁和素梅不由得一愣,面面相窥,愕然的看着对方。   “公主,你和赵妃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素梅压低声音,靠在紫菁耳边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   紫菁疑声答道。   “哼!实话告诉你们!本宫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怎么?连皇上也不能进去看看公主?再说了!本宫还能进去把公主偷走了不成!荒唐!”   唐赛儿怒声骂道。   众嬷嬷面面相窥,心里明白前两天皇上才在问月轩临幸了赵妃,如今她正得蒙圣宠,实在得罪不起,又想,不过就是进去看看紫菁罢了,未必能出什么漏子,犯不着为了此事开罪她。   “既然娘娘是替皇上来看望公主的,那奴婢们也就不好阻拦了,只是这迎亲的花轿就快来了,还请娘娘长话短说。”   老嬷嬷低声说道。   “本宫明白。”   唐赛儿笑脸盈盈的将头上的朝凤朝阳钗摘了下来,轻轻递到老嬷嬷手中,尔后便带着一名小宫女走了进去。   两人方才走进屋内,老嬷嬷立刻将门掩好,对着一旁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将厢房四面八方围了起来,就连一只蚊子,也休想从厢房飞出去。   “赵妃姐姐!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么?事到如今,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害死了相公!我还以为你心中定然对我恨之入骨。”   紫菁看着唐赛儿,惨声说道。   “嘘,咱们长话短说,我问你,若是赵文还活着,你愿不愿意抛开一切荣华富贵,和他浪迹天涯?”   唐赛儿走到紫菁身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什么!你说相公还…!”   紫菁一听这话,立刻尖声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就见唐赛儿立刻用手紧紧的捂住了紫菁的嘴,压低声音,恼怒的骂道,“你到底想要叫多大声?要不要我替你一块儿叫?干脆把外面守着的人全都叫进来,大家一齐商量此事,你觉得如何?”   “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紫菁委屈的看着唐赛儿,伸出手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复又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   “姐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相公不是已经死了么?”   紫菁疑声问道。   “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你回答就行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了紫菁一眼,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愿意,当然愿意!莫说是浪迹天涯了!就是要我跟着相公一块儿去死,我也愿意。”   紫菁低声说道。   “我呸!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咒我表哥死!”   唐赛儿怒声骂道。   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宫女道,“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   身后的小宫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方才抬起头来,开始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众人一见她的脸,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啊,你是…马芊芊。”   紫菁惊奇的看着脱得一丝不挂的马芊芊,小声说道。   “别废话!脱衣服!”   唐赛儿怒视着紫菁,沉声说道。   “哦。”   紫菁闷声答道,虽不知唐赛儿到底要干什么,但为了能够见到赵文,却只得依言而行,乖乖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   不多时,两人便都脱的光溜溜的,马芊芊一言不发,将自己的衣物轻轻递给了紫菁,俯身拾起紫菁的衣物,开始穿戴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穿戴完毕,这一下立刻来了个身份大转变,唐赛儿满意的看着紫菁,道,“看起来果然挺像宫女的,你倒挺有做宫女的气质。”   紫菁心中一恼,却也不敢发作,忍气吞声的看着唐赛儿道,“姐姐是想鱼目换珠?”   “不错,你若怕了,就立刻将衣服换回来,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冷冷的说道。   “不怕。”   紫菁急声答道。   “好了,你,去把脸洗了。”   唐赛儿指着紫菁的脸,沉声说道。   紫菁只得乖乖的走到水盆旁,细细的洗起那一脸的浓妆来。   不多时便将面上的脂粉尽数洗掉,唐赛儿看着紫菁,道,“可以走了,记得,不许说话,埋着头,别让人看见你的脸,头埋得越低越好!”   “等等!素梅呢?素梅不跟我一块儿走?”   紫菁拉着唐赛儿的衣袖,轻声说道。   “不行!我来时只带了一个宫女!我走时却要带两个宫女!这不是叫人起疑么?”   唐赛儿沉声说道。   “我不走!我必须留下!你们若是走了,那几个嬷嬷肯定要进来盘查一番,我若是不见了,此事定然露馅!我必须留下来,给你们打掩护!”   素梅咬着牙说道。   “不错,素梅必须留下来,而且要陪着芊芊嫁到塞外去,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纰漏,就指望素梅打掩护了!至少要在你和表哥离开以前,都不能教人对芊芊的身份起疑!”   唐赛儿沉声说道。   “不行,不行,素梅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现在我要走了,却留她一人陪嫁去塞外,这怎么行?”   紫菁怔怔的看着素梅,急声说道。   “那你到底走是不走?我告诉你,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走,你若想和表哥平平安安的离开,素梅必须留下来打掩护!你若舍不得素梅,就和她一起嫁去塞外吧,把衣服换回来!我现在就带着芊芊离开!当我没来过!”   唐赛儿沉声面,压低声音,怒声说道。   “公主!你就别任性了好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难道不会分轻重缓急?赶紧跟娘娘走!姑爷还在等你呢!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   素梅厉声说道。   “素梅…素梅…”   紫菁面上缓缓淌下一行清泪,紧紧的拉着素梅的衣角,不肯松开。   直到此刻,紫菁才明白,原来素梅对她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角色。   有些人,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但是我们却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某一天,这个人即将离我们而去,猛然间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深入骨髓。   “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塞外!还有芊芊姑娘陪着我呢!我就算去了塞外,也不会孤单寂寞的,芊芊姑娘,你说对不对?”   素梅看着马芊芊,笑着问道。   马芊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素梅的话。   “素梅…我舍不得你…我的素梅…”   紫菁哭丧着脸,拉着素梅说道。   “好了!赶紧走吧!别教人起疑了!”   素梅拉起衣袖,轻轻的擦干了紫菁面上的泪水,沉声说道。   “别哭了!到底走不走了!”   唐赛儿不耐烦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素梅…保重啊!”   紫菁抽泣着说道。   “恩,我会的,公主你也要保重,以后的日子没了素梅,你也要好好的过,要过的比以前更好。”   素梅颇为不舍的看着紫菁,低声说道。   “好了,走了!”   唐赛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恩,走吧。”   紫菁这才收起了泪水,依依不舍的看了素梅一眼,随即跟在唐赛儿身后,低垂着头,朝着屋外走去。   “多谢,有劳了。”   唐赛儿笑了笑,又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雪魄玉镯,轻轻递到嬷嬷手中,随即带着紫菁缓缓离去。   “娘娘慢走,娘娘万安!”   老嬷嬷对着唐赛儿离去的身影大声说道,见到唐赛儿走远了,立刻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齐齐冲进了厢房中。   只见马芊芊低着头,坐在床边,一手掩面,一手抹泪,正在低声抽泣着。   “干什么!都冲进来干什么!想杀人啊!找死啊!若是吓坏了公主!谁赔!”   素梅双手叉腰,怒视着众人,厉声骂道。   “我问你!吓坏了公主,谁赔?是不是你赔!”   素梅走到老嬷嬷身前,伸出空空右手,摊开放到老嬷嬷面前,怒声喝道。   “呵呵,奴婢们只是进来看看公主罢了,这就走,这就走。”   老嬷嬷低下了头,赔笑着说道,说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便退出了厢房。   见到众人离去,素梅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虚脱般的走到床边坐下,对着马芊芊道,“总算是瞒过了第一关,但愿能平安无事的瞒到塞外。”   “好了,差不多快上花轿了,咱们得准备一下。”   马芊芊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红盖头拿过来,盖在头上。   不多时,但听厢房外一阵喧哗,几名老嬷嬷簇拥着太后走了进来,太后走到床边,拉着马芊芊的手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诉说着自己对紫菁是如何如何不舍,教导紫菁嫁到塞外了要乖一些,要怎么样服侍夫君之类的琐事。   说了一会,见马芊芊也不开口答话,叹息着说道,“哀家知道,你心里还在怨哀家,赵文死了,你心里肯定恨极了哀家,不想跟哀家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哀家也不怪你,哀家走了,你以后要学会多照顾自己。”   说完便对一旁的嬷嬷挥了挥手,众人便将马芊芊搀扶着,朝着门外的花轿走去,素梅也跟在马芊芊身后,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坐进了花轿中。   花轿一路抬到南天门外,努穆哈赤骑在挽着大红彩带的骏马之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渐行渐近的花轿,对着太后和胤仁抱拳作谢,随即大喝一声,骑着骏马飞驰而去。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抬着花轿离开了京城,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群围观,人们纷纷感叹着,公主就是不一样,嫁公主排场就是大。   途行七日,方才抵达塞外,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每到吃饭之时,素梅就会走出来,将吃食拿进花轿中,吃完再送出去,而马芊芊就连出恭小解,都要带着花盖头,不肯让人瞧见容颜,众人只道公主不愿让人瞧见容颜是因为想要留到新婚之夜再让新郎亲自揭开红盖头,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努穆哈赤每每想要进去花轿中和马芊芊说上一句话时,素梅便会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跳出来,怒声道,“姑爷这是干什么!还没到塞外呢!姑爷急什么!还怕公主跑了不成!莫要坏了规矩,触了霉头!还是等到了塞外再说吧!”   终于到了第七天,众人抵达塞外,素梅和马芊芊也被送进了喜房中。   一番梳洗过后,两人坐在喜床上,等着努穆哈赤的到来。   素梅面无人色的看着马芊芊,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知道这下要怎么个死法了,哎。”   话毕,就见努穆哈赤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素梅赶紧站起身来,告退行礼,急步走了出去,将门掩好。   “本王的新娘!哈哈!赶紧让本王亲一个!”   努穆哈赤心中一阵激动,急步走到床边,伸手便将马芊芊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这一下,登时好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芊芊。   千里迢迢娶回塞外的新娘子,居然不是紫菁!   努穆哈赤愣愣的看着马芊芊,沉思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   “你是马芊芊?女扮男装的那个?”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不错,原来那颜还记得小女子。”   马芊芊嫣然笑道。   “紫菁呢?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努穆哈赤疑声问道。   “那颜和楚皇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联姻的存在罢了,至于紫菁公主,对那颜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世上女人千千万,比紫菁好的,更多,不是吗?”   马芊芊波光流转,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   努穆哈赤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疑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中原女子并不止紫菁一个,漂亮的女子更多!或许我更能让那颜满意!”   马芊芊笑盈盈的说道。   “哈哈!开什么玩笑!我杀了你的哥哥!你难道不想我死?恐怕是来行刺我的吧?会不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把我暗杀了?”   努穆哈赤笑着说道。   “你怕?”   马芊芊眉梢一挑,挑衅的看着努穆哈赤。   “哼,本王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岂会怕你区区一个小女子!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岂有不要之理!本王就给你这个行刺我的机会!只怕你到时候只有躺在那里呻吟的份!恐怕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行刺本王!”   努穆哈赤怒声说道,说完便将马芊芊按到喜床之上,“撕拉”几下,便将马芊芊剥了个精光,看着马芊芊白皙诱人的处子酮体,努穆哈赤只觉小腹一阵燥热,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粗鲁的将马芊芊双腿分开,抗在肩上,便直直的挺身而入。   鲜红的处子之血立刻染红了淡粉色的床单,马芊芊泪流满面,身体绷的僵硬,却不肯叫出声来,只是咬着牙拼命忍受着撕裂般的剧痛。   “真有意思!本王杀了你的哥哥!现在却夺去了你的处子之身!告诉本王!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努穆哈赤一边挺动着身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芊芊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轻声问道。   马芊芊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呻吟了出来,努穆哈赤一听马芊芊的呻吟声,心中更加得意起来,扛起马芊芊的纤细修长的双腿,更加大力的挺动起来。   马芊芊闭上了双眼,忍耐着这一切,默默地承受着,嘴里不断发出尖细的呻吟,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努穆哈赤!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哥哥!总有一天!我要毁了你辛苦打下的这一片江山!然后踩在你的身上!将你狠狠的踩在我的脚下!   先说唐赛儿带着妆扮成小宫女的紫菁往清幽宫行去,宫里的闲人几乎都跑去南天门看公主出嫁,而紫菁一路上也都低着头,一路上倒也没有人几个去注意她,两人顺利的回到了清幽宫。   回到清幽宫,用过晚膳,待到傍晚时分,唐赛儿又拿出了一身太监服,让紫菁换上,尔后杨大力便带着紫菁一路往北门行去。   北门平时甚少有人经过,守卫稀松,人也较少,一路上偶遇了几个提灯夜走的小太监,都是恭恭敬敬的给杨大力行礼让道,并无人去注意那个跟在杨大力身后,低垂着头的小太监。   终于行至北门一个人烟稀少的城墙边,两人便停了下来。   “公主,得罪了。”   只见杨大力对着紫菁作揖抱拳,便将紫菁拦腰抱起,纵身一跃,便跃上了数丈高的城墙。   紫菁心中一惊,只觉整个人突然就被杨大力这么抱着,然后便飞了起来,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太监不仅身怀武功,而且还是个高人。   跃上城墙后,杨大力并没有放开紫菁,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跃下了城墙,又往前方的一片密林深处疾步奔去,不多时便行至密林深处,只见前方黑漆漆一片,杨大力忽的将紫菁放了下来。   “天王盖地虎。”   杨大力对着黑漆漆的前方小声说道。   “宝塔镇河妖。”   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应答声,尔后便亮起了数盏灯光,几个手提灯笼的壮汉走了过了。   “兄弟,等久了。”   杨大力走上前,拍了拍壮汉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客气,事不宜迟,舵主吩咐了,接到人马上带回济南寨。”   壮汉子笑着回应道,尔后便走到紫菁身前,作揖道,“姑娘请上马车。”   “这是…?”   紫菁怔怔的看着杨大力,疑声问道。   “赵公子伤势太重,前两日便被总舵主先接回去养伤了,姑娘请上马车。”   壮汉子笑着说道。   “去吧。”   杨大力对着紫菁说道。   “杨公公保重,替我跟娘娘说一声谢谢,我走了。”   紫菁对着杨大力说到,心想,反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都没有了,宫里也不可能再回去,索性就跟着他们走吧,去哪儿都好,于是便上了马车,随着众人离去。   转眼便过去了一月有余,苏承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臀部的伤也七七八八的好的差不多了,胤仁便封了他一个护军中尉,官居正三品,这一下苏承灏的身份立刻不可同日而比,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就连走路说话,也跟往常不一样了。   平日里族中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都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原本就不爱搭理他的晋妃,也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看。   这天,苏承灏两手空空的便去到延喜宫,看望自己这位素来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表姐。   这延喜宫,他只来过两次,还记得第一次来延喜宫,是他奉了家父之命,带着许多珍宝来延喜宫,求晋妃帮忙想法子在宫里谋个一官半职,当时晋妃用颇为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看在大家都姓苏的份上,我且帮你这一回,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进了宫就要老老实实的安守本分,别去到处招花惹草,若是捅了什么漏子出来,我可不会保你。”   说完便让一旁的小宫女香儿把礼物收下,随后便让苏承灏退下。   第二次来延喜宫找晋妃已是数月前的事了,可惜晋妃并不待见他,只有那个尖牙利嘴的小宫女出来应付了他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   而第三次,就是今天。   苏承灏一边往延喜宫走去,心中一边胡思乱想着,心想,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自己,看着那些娇嫩的小宫女,只有干瞪眼流口水的份,碰也不敢碰一下,如今的自己可不一样,堂堂正三品护军中尉,玩几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第一个便将主意打到了香儿身上,心想,这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不过长的倒是不差,白嫩又干净,仗着晋妃的宠爱,平时那些宫女太监谁也不敢大声跟她说一句话,越是这样,越是有挑战性,恨不得立刻就将香儿剥光了压到身下。   走到了延喜宫,小宫女进去通报了一声,便出来对着苏承灏略一行礼,娇声说道,“娘娘请苏中尉进去,请随奴婢来。”   苏承灏走在小宫女身后,忽然伸出右手,在小宫女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好弹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从没被男人捏过屁股,心中一惊,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苏承灏,过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奴…奴婢叫小草。”   “小草,呵呵,我记住了,等我哪天有空了就来找你!”   苏承灏笑着说道。   小草羞红了脸,赶紧低着头,将苏承灏带进了前殿,尔后便急急退下。   行至前殿,只见晋妃斜躺与美人榻上,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祥色祥云,内着丹红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   三千青丝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   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表弟来了,请坐。”   晋妃对着苏承灏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苏承灏便坐到了桌案前,目光直直的放在晋妃身上,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荡着,尔后便移到了晋妃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想,表姐真是让人惊艳!虽然怀有身孕,却别有一番风味!更添了几分风韵!简直叫人看了心里就痒痒!   可惜始终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也别想碰一下她的手指了。   苏承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想,像表姐这种风华绝代的佳人,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还是别想了。   目光随即又移到了站在晋妃身旁的香儿身上,只见香儿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甚是可爱。   苏承灏心想,虽说和表姐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也算是白嫩干净,就好像摆在山珍海味旁边的一道可口小菜,能吃到嘴里倒也教人愉快。   “前些日子表弟挨板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原本想去探望表弟的伤势,奈何御医说本宫怀有身孕,不宜看到血腥,恐对腹中胎儿不利,所以本宫也就把这事搁下了,如今见到表弟终于出人头地,本宫心中甚是欣慰。”   晋妃笑着说道。   “只要表姐心里有我,就够了!”   苏承灏笑着应道。   “呵呵,能讨到皇上的欢心,表弟你前途无量啊,日后必定是步步高升,一片坦荡啊,我们苏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晋妃笑着说道。   “哎,说到底我这五十大板还不是为了你表姐你,才挨得。”   苏承灏装模作样的摇着头说道。   “为本宫?关本宫何事?本宫又没叫你去把长驸马打死。”   晋妃疑声问道。   “可是表弟我也是因为知道了长公主跑来延喜宫找表姐你的麻烦,心中恼怒,想要替表姐出一口怨气,才把气撒到长驸马身上去的啊!否则我和长驸马无冤无仇,我何必要去作践他?”   苏承灏缓缓说道。   “少来!若非皇上的旨意,你敢?”   晋妃掩面笑道。   “哎,说到底也帮表姐出了一口气不是?表姐难道就没有半点感谢我的意思么?”   苏承灏怏怏的看着晋妃,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想要本宫怎么感谢你?”   晋妃眯着双眼,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一道精光,沉声问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表姐把香儿赏给我当老婆!”   苏承灏色咪咪的看着香儿,朗声说道。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晋妃面上一惊,随即转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把我延喜宫当什么地方了!本宫告诉你!这里是延喜宫!不是怡红院!你要找姑娘寻乐子就去京城的烟花柳巷,青楼妓院去!”   站在一旁的香儿听了苏承灏的话,整个人也呆住了,呆呆的看着苏承灏,一张脸羞得通红。   “表姐!我对香儿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娶她做老婆!我会对她好的,表姐就把香儿赏给我吧!”   苏承灏急声说道。   “大胆!香儿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够随意赏给你!”   晋妃怒声喝道。   香儿是她最贴心的丫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还是最信任的心腹,她怎么可能把香儿赏给苏承灏。   香儿整个人也愣住了,不由得在苏承灏身上来回打量着,见到苏承灏也算长的俊美,心中不禁也暗自动了芳心,碍于晋妃在场,不敢说话,只得悄悄的打量着苏承灏。   “表姐…”   苏承灏急声呼道。   “好了,住口,此事休得再提!本宫绝不会把香儿赏给任何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声喝道。   苏承灏一听这话,只得作罢,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香儿,给苏中尉取点银子来。”   晋妃对着香儿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香儿应了一声,便行至内殿,不多时便捧着一盒装满银子的锦盒走了出来,递到苏承灏手中,还不忘对着苏承灏抛了个媚眼,看的苏承灏心底直痒痒。   “表姐,这是干什么?”   苏承灏楞楞的看着晋妃,也不敢伸手去接那盒银子。   “给你银子去青楼妓院!省的你跑来打我延喜宫里女人的主意!这些银子够不够使?若是不够我再叫香儿拿一些给你!”   晋妃拉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不敢不敢。”   苏承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连连摆手。   “不敢是吧?那以后就莫来打我延喜宫里面宫女的主意!我延喜宫不是青楼妓院!本宫乏了,想歇息了,你且退下吧!”   晋妃对着苏承灏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苏承灏赶紧站起身来,躬身作揖,怏怏的走了出去,心中大感晦气。   方才行至前院,就见一名小宫女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浇花,小宫女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裙子,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   苏承灏心中一阵荡漾,立刻走上前去,装作赏花的模样,叹道,“好美,好美。”   小宫女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盯着苏承灏,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是说,花儿好美。”   苏承灏笑嘻嘻的说道。   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人比花儿更美!”   小宫女一听这话,面上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转过身去继续浇花,再也不多看苏承灏一看。   “你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问道。   “没名字。”   小宫女没好气的答道。   “没名字?那就是无名氏了?”   苏承灏笑着说道,心想,延喜宫的宫女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都这么有性格,真有意思。   “恩。”   小宫女闷声答道,继续浇着花。   “我姓苏,叫苏承灏,你不如嫁给我吧,跟着我姓苏,以后你就不用再当这无名氏了。”   苏承灏没脸没皮的说道。   小宫女转过身,狠狠的瞪着苏承灏,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了苏承灏片刻,随即一言不发的提着水壶往后院走去。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娇呼。   “苏公子!”   只见香儿提着裙摆,从前殿奔了出来,匆匆忙忙的朝着苏承灏奔了过来。   “你还没走啊,太好了,我生怕你已经走了呢。”   香儿奔到苏承灏身前,笑着说道。   “诶,我问你,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苏承灏指着那名慢慢朝着后院走去的小宫女的背影说道。   “恩?那是喜儿呀!怎么了?”   香儿疑声问道。   “哦,她叫喜儿呀。”   苏承灏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了?莫非你看上她了?”   香儿面上一怒,冷冷的看着苏承灏。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只是我方才从这里过,她忽然开口骂了我几句!一时好奇,所以问问!”   苏承灏连忙辩解道。   “哦,原来如此,苏公子不必往心里去,这个喜儿本就是个怪人,自从被赵妃赶出清幽宫以后就甚少开口说话,平时总是闷声闷气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直懒得搭理她罢了。”   香儿脸色转喜,笑着说道。   “我心里只有香儿姑娘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姑娘对不对?”   苏承灏笑着说道。   “胡说。”   香儿面上一红,娇笑着说道。   “真的,其实我第一次来延喜宫看见你时,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我无财又无权,我自问没有那个资格跟你多说一句话,可是如今不同了,我是护军中尉,我自问有这个能力能够配得上香儿姑娘,也能够给你幸福,谁知表姐竟然不同意,真是教人郁闷!”   苏承灏叹息着说道。   “呵呵,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香儿笑着问道。   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从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跟皇上以外的男人有过什么接触,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俊美,官居正三品的苏承灏说要娶自己为妻,香儿不由得怦然心动。   心想,虽说自己在晋妃身边颇为得宠,仗着晋妃的庇佑,在宫里也无人敢欺自己半分,可这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嫁人生子,若是一生都不能嫁人,活活的困在宫里,老死宫中,那才叫悲哀。   心想,此人长相英俊,前途无量,若能嫁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依靠,下半生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当然!可是表姐不肯!又有什么办法!”   苏承灏无奈的叹了口气,闷声说道。   就好像有人摆了一桌珍馐佳肴在他的面前,却不许他吃是一个道理。   “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够了,娘娘那边我会想办法去说的,此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香儿笑着说道。   “真的?”   苏承灏双眼一亮,急声说道,心想,看样子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恩,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有一颗真心,我们便能在一起,我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我么?”   香儿笑了笑,手指轻轻的在苏承灏的胸口上戳了一下,娇声说道。   苏承灏被香儿戳的心花怒放,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将香儿推到,强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紧紧握住了香儿的手指,道,“相信,当然相信,我等,我一定等。”   香儿轻轻一笑,将手指从苏承灏手中缓缓抽回,道,“那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说定了!”   苏承灏急声应道。   香儿笑了笑,面上泛起一抹潮红,羞涩的看着苏承灏,道,“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就行。”   说完便踮起脚尖,在苏承灏右脸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苏承灏看着香儿急步跑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坏笑,心想,好浪荡的小蹄子!早晚把你吃进肚里!   随后便转过身去,踏着大步缓缓走出了延喜宫。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1-10-15 7:38:48 本章字数:10968   转眼过去三月有余,胤仁这才迟迟回宫,刚到承乾宫,就见太后黑着一张脸,身后跟着晋妃,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胤仁一眼便瞧见了晋妃怀中抱的小婴儿,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多想和她能够有一个孩子…,可惜却始终还是…   胤仁这么想着,想着那个总是一脸淡然,温婉如水的女子,每次一想到她,心就会轻微的疼痛。   “胤仁!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太后怒声问道。   “有事。”   胤仁淡然答道,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   “有什么事比南楚皇太子诞生还要重要?”   太后怒声问道,语声中夹带着几分不满。   晋妃眼波一转,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来,道,“皇上,请您抱抱小皇子吧。”   说完便将怀中仍在熟睡的小婴儿交到了胤仁手中,胤仁伸出手,轻轻地将熟睡中的婴儿接过,低下头,细细打量了片刻,只觉心中烦闷无比,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取名字了么?”   胤仁问道。   “取了,姑母给小皇子赐名帧。”   晋妃嫣然一笑,柔声答道。   “取了就行,你来抱,朕累了。”   胤仁轻声说道,将手中婴儿轻轻递给了晋妃。   晋妃面上一愣,随即伸手接过胤帧,心中一阵凄凉,心想,原本以为诞下皇子,登上后位,就能离他更近一些,可是…,为何还是感觉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就算近在咫尺,却仍然好像相隔万里一般,就算拼命的伸出双手,却还是触碰不到他…   “朕有事,先出去一下,母后和爱妃自便。”   男子说完便站起身来,踏着大步,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去,仿佛承乾宫因为突然多了这三个人而使空气变得更加沉重,让他快要窒息了一般,疾步逃开。   “胤仁…”   “皇上…”   仿佛没有听到身后两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呼喊声,胤仁踏着大步急匆匆的离开了承乾宫,这才感觉稍稍放松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一些。   “皇上…,您不多看几眼小皇子么?”   邓才跟在胤仁身后,轻声问道。   “不了,不知为何,朕看见他,心里就烦。”   胤仁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邓才面上一愣,道,“父子天性,皇上看见自己的亲生骨肉应该觉得高兴呀!为何会觉得心里烦闷呢?”   “朕也不知道!朕现在看见那两个女人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的朕快要窒息!”   胤仁闷声说道。   “皇上既然心里烦闷,那就不要再去多想他们了,不如去看看那些能让皇上心情愉快的人,岂不是更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路子突然开口轻声说道,丝毫没有当初的稚嫩和羞涩,如今的话,即使在胤仁面前说话,也显得非常的老练和阔达。   胤仁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孩背光而站,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的照耀下,男孩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锋利凛冽的眼神,他的眼神中闪着犀利的光芒。   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胤仁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太监,释然一笑,道,“你就是数月前那个看见朕都不会请安的小太监?”   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太监,看见自己时惊恐不安,连站都站不稳,就连请安也不会,如今,竟已变得如此老练,就好像一柄见过血的宝剑一般,锋利,尖锐。   胤仁不由得对这个长相俊美的小太监产生了几分兴趣,宫里实在太烦闷,要想找到几个有意思的人,还真的不太容易。   “回皇上的话,正是。”   邓才心中恼怒万分,狠狠地瞪了小路子一眼,用眼神责任他为何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错,有出息。”   胤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邓才的肩头,笑着说道。   “谢皇上。”   邓才这才大舒一口气,赶忙急声答道。   “小路子,朕问你,你认为朕现在去哪儿,心情才会比较愉快呢?”   胤仁看着小路子,笑着问道。   小路子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下头,道,“奴才认为皇上不妨去清幽宫看看赵妃娘娘!”   这句话恰好到处的说到了胤仁的心里面,胤仁笑了笑,问道,“朕为何要去清幽宫?”   “奴才听说赵妃娘娘平日里素爱教导清幽宫的下人读书写字,尤其喜欢抄写道德经,众人耳濡目染,自然也都有了几分书卷气,实在有趣,皇上不妨去清幽宫散散心,一解心头烦闷。”   小路子缓缓说道。   “说得好,以后就跟在朕身边伺候朕。”   胤仁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在小路子肩头轻轻拍了拍,随后踏着大步,往清幽宫行去。   他原本就打算去清幽宫看唐赛儿,小路子只不过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个去清幽宫的理由罢了。   看着胤仁大步离去的背影,邓才伸手拽住了小路子,黑着脸将他拉到一旁的花丛中。   “干爹,什么事?”   小路子疑惑的看着邓才,轻声问道。   “我问你!你为何要让皇上去清幽宫?你难道没听出来我正准备劝皇上回承乾宫?”   邓才怒声喝道。   自从晋妃将喜儿赏给邓才做老婆,而邓才又发现喜儿暗中与杨大力私会以后,便暗暗打定了主意,要给唐赛儿,给杨大力一个好看,况且晋妃诞下了皇子,又被太后封为皇太子,人过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邓才更是打定了主意,要站在晋妃那一边,邓才如今的邓才俨然已成了晋妃的人,他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在胤仁面前替晋妃说好话,再时不时的踩唐赛儿几脚。   方才,他正打算开口将胤仁劝回承乾宫,谁知小路子冷不防的就冒出来,一番话就让胤仁去了清幽宫,他怎么能不恼火?   “干爹不是教过儿子,若想讨得皇上欢心!那就要在恰当的时机,开口替皇上说出一些他想说,却又不肯说的话!儿子只是照着干爹的教诲行事罢了!干爹何必生气?”   小路子笑着说道。   “那干爹有没有教过你,不要跟干爹作对呢?”   邓才笑眯眯的看着小路子,轻声问道。   “干爹,各为其主罢了,再说,皇上明明就是想去清幽宫,就算干爹费再多唇舌,皇上最后还是会去清幽宫。”   小路子笑着说道。   “放肆!你现在是不把干爹放在眼里了?干爹说的话你也可以当耳旁风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局势?晋妃诞下了皇太子!虽然帧太子年纪尚小!才几个月,但是南楚的江山早晚都是帧太子的!太后姓苏,宰相姓苏,晋妃姓苏,就连皇太子也姓半个苏!换句话说,如今的南楚,俨然已是苏氏一族的天下!”   邓才怒声喝道。   “那又如何?”   小路子笑眯眯的问道。   “南楚的天下早晚都是帧太子的!太子年纪尚小,若是皇上去得早!那这天下就等于是落到了太子的生母,晋妃手中!如今人人都在想法设法的巴结晋妃!你却偏偏要往赵妃那里站?你是不是傻了?”   邓才骂道。   “干爹这是在咒皇上早死?”   小路子笑着问道。   “混账!”   邓才勃然大怒,抬起手便欲抽小路子一个耳刮子,右手举在半空中,愣了片刻,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小路子瞧见邓才这副摸样,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干爹别忘了!皇上一天不死!天下就是皇上的!后宫之事,随息万变!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干爹这么早就对将来的事下了结论!未免看的太远了!”   “你年纪小,目光短浅,干爹不怪你!干爹都是为你好!你只要乖乖听干爹的话!干爹不会害你!我怎么舍得害你!”   邓才摇着头说道。   “不必了!”   小路子挥了挥手,沉声说道,“干爹要帮晋妃,儿子没法阻止!儿子要帮赵妃!也请干爹不要多加干涉!”   “你这臭小子!”   邓才气的浑身发抖,恼怒的看着小路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若是不喜欢她!就算让她做了皇后又怎样!说不准哪天就给废了!皇上若是喜欢她!随时都可以封她做皇后!这天下的一切!都是皇上的!这天下的一切!如今也还是皇上说了算!”   小路子沉声说道。   “干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小路子冷笑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留下邓才一人独自站在花丛中发呆。   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小路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娘,你在天上过得好吗?你走了,我会变得更加坚强!我做的这一切,你能看见么?那些曾经害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帮你报仇!   男子竖起食指,对着侯在殿外的小太监比了个“嘘”的手势,原本准备开口大叫“皇上驾到”的小太监立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惶恐不安的退到一旁跪下。   男子对着身后的众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留在殿外守候,这才独自一人,缓缓走进了殿中。   女子身穿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属于苍蓝色,月光皎洁、仿若一片海般湛蓝,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   身后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懒懒地躺在妃椅上,竟已沉沉睡去。   轻手轻脚的靠近,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美人儿,伸出手,忍不住在那如花般娇嫩的粉唇上轻轻一点。   男子悠悠叹了口气,天下之大,世间女子何其多,为何偏偏要对她一人情有独钟?   除了她,谁也不想要。   总是会忍不住去想她,想到自己的心都开始微微的疼痛起来。   睡梦中的女子略一皱眉,伸手将唇上的异物拍掉,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男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被女子拍掉的右手,坐到塌旁,伸出手,自女子胸前绕了一圈,将女子轻轻抱在怀里。   睡梦中的女子极度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开始在男子怀中奋力挣扎起来,梦中的她仿佛被某种怪物缠住了身,无法动弹。   男子越抱越紧,将头轻轻的靠在女子单薄的背部,仿佛只有在女子身旁,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一丝宁静。   男子贪婪的嗅着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心开始细微的疼痛起来。   睡梦中的女子和梦中的怪物缠斗了片刻,终于以失败告终,悠然转醒,忽的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束缚和紧紧环绕在自己胸前的双手,朱唇微启,轻声问道,“皇上?”   身后的男子恩了一声,仍然紧紧抱住女子,靠在女子的背部,男子沉重的气息重重的扫在女子娇嫩的背部,女子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瘙痒。   “我想你了。”   身后的男子轻声说道,仿佛一个未经人事的小男孩在对心爱的女子撒娇一般,带着几分委屈,想要从女子嘴里听到几句安慰话。   听到这话,女子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面上微微一笑,转过身,靠在男子怀中,伸出手,轻轻抚上男子绝美的脸颊,叹息着说道,“我也想你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刻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女子内心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想他了,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想念,有时候甚至想他想的自己都会心疼。   明明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为何总是有这样的,那样的阻碍,横在他们之间?   将原本相爱的两人分隔两地!狠狠的阻隔开来!   命运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对相爱的人!总是要想法设法将他们拆散!   “我好想你。”   胤仁将头轻轻的埋在女子的怀中,仿佛一个迷路的小孩一般,想要在女子的怀中寻求一丝慰藉。   女子叹了口气,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男子的头发,轻柔的黑发,此刻和她的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和她纠缠在一起。   命运仿佛是一根又长又乱的线,将两人紧紧的捆绑在一起,挣脱不开。   没有开口提到关于皇太子的事,此时的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属于两个人的时光,不愿想起那些,不好的,不想面对的事。   就把一切,都暂时遗忘吧,就把一切,都暂时放下吧。   唐赛儿叹了口气,轻轻的抚弄这男子柔顺的黑发,道,“我也好想你。”   男子将头从女子怀中恋恋不舍的抬起,紧紧的看着女子的黑眸,幽暗深邃的狭眸中是对女子无限的眷恋和依赖,此刻在男子的眼中,除了眼前的女子,谁也看不见,轻轻吻上了女子白皙娇嫩的颈部,仿佛带着某种魅惑般呓语道,“真的好想你。”   感觉到来自颈部的酥痒感,女子的身体一阵轻微的颤抖,嘴里发出一声尖细的呻吟,表达着此时的欢愉和忐忑。   男子的唇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从女子白皙娇嫩的颈部缓缓移到女子粉嫩的唇边,男子的唇爬过女子的肌肤,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细小的战栗,轻轻移到女子的唇边,轻轻含住了女子的粉唇。   伸手将女子淡蓝色的长裙撩起,男子轻轻的分开了女子修长的双腿,轻柔的,缓慢的,仿佛怀中的女子是全天下最珍贵的珍宝,小心翼翼的轻轻进入。   感受到男子的侵入,女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细琐的哭泣夹带着尖细的呻吟,女子的眼中缓缓躺下一行清泪。   男子停下了动作,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子,将女子拦腰抱起,女子的身体是那么娇小,单薄,抱起来毫不费力,仿佛抱着一个瓷娃娃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碎,两人依然紧紧的结合在一起,男子抱着抽泣的女子,朝着软床走去,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放到宽大的软床上,将女子抱在怀里,听见女子细琐的哭泣,再也舍不得动一下。   “你是坏蛋,混蛋,混账,王八蛋…”   女子靠在男子的怀里,一边抽泣着一边皱着眉骂道。   “我爱你…”   男子叹息了一声,再一次朝着女子依然怒骂不止的粉唇吻了上去,用嘴堵住了她的咒骂。   女子的咒骂声终于淹没在男子的亲吻中,再一次沉溺在他霸道而又温柔的亲吻中,眼角仍然不停的淌着眼泪。   有不甘,有心酸,有痛苦,更多的,却是因为爱他而留下的泪水。   想他,想到自己心疼,爱他,爱到无能为力。   转眼已过去一年多了,时光就像一柄利剑一般,从我们身边一点一滴的划过,在我们身上刻下了一道道无情的伤痕。   胤皇对赵妃俨然已到了专宠的地步,一年多来,胤皇几乎夜夜留宿清幽宫,即使偶有夜里没去清幽宫,那也一定是在御书房彻夜批阅奏折。   他甚至刻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皇太子。   皇太子胤帧在也开始呀呀学语,渐渐的学会了蹒跚走路,但是胤仁除了第一次见到胤帧时勉强抱了抱他,从此再也没有抱过他。   这天,胤仁和唐赛儿一同漫步,途经御花园,忽见香儿正带着呀呀学语的胤帧在御花园中漫步。   胤仁瞧见了胤帧,心中立刻沉了下来,赶紧转过头去看唐赛儿,生怕唐赛儿瞧见胤帧心里恐有不快。   唐赛儿停下了脚步,目光被蹒跚学路中的胤帧所吸引,但见胤帧在前方努力的行走着,香儿远远的跟在胤帧身后,忽的一下子,小小的身躯就这样跌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唐赛儿赶紧疾步走上前去,将跌倒在地的胤帧抱了起来,香儿这才瞧见皇上和赵妃来了,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赵妃娘娘。”   香儿低着头轻声说道。   胤仁心中大感不快,闷声问道,“你怎么不照顾好皇太子,看着他跌倒?”   香儿低着头,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说让奴婢不要离皇太子太近,不然他永远都学不会走路。”   胤仁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唐赛儿,只见唐赛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干净的丝帕,正在擦着胤帧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皇上,不如把太子带回清幽宫吧。”   唐赛儿抱着胤仁,觉得胤帧实在可爱,舍不得将他放下来,轻声问道。   胤仁沉思了片刻,实在不想再看见胤帧,但是瞧见唐赛儿对胤帧这般爱不释手,也不好驳了她的意思,于是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心想,唐赛儿实在喜欢小孩子,可惜她却迟迟未有喜讯,若是她能够怀上身孕,生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那奴婢就先回延禧宫了,晚上再去清幽宫将太子接回来,奴婢告退。”   香儿略一行礼,随后便朝着延禧宫缓缓走去。   胤帧瞧见香儿走了,立刻大哭起来,挥舞着小手,朝着香儿急步离去的背影含糊不清的大呼道,“奶阳…不要…究下我…”   唐赛儿立刻用手摸着胤帧的小脸,安慰道,“胤帧乖,奶娘有事,先走了,晚点来接你,你先跟赵妃娘娘回去好不好?我们一起玩。”   胤帧止住了哭声,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唐赛儿,终于破涕为笑,唐赛儿心中一喜,将胤帧紧紧抱住,朝着清幽宫走去。   胤仁看着唐赛儿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小路子缓缓走上前来,低着头说道,“皇上,看样子赵妃娘娘真的很喜欢小孩。”   胤仁嗯了一声,道,“可惜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怀上身孕。”   “奴才倒是有一个想法,赵妃娘娘这么喜欢小孩,可是却迟迟没有怀上身孕,但是如果晋妃娘娘肯将小皇子过继给赵妃娘娘的话…”   小路子笑着说道。   胤仁皱了皱眉,沉思片刻,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太子年纪尚小,过继给赵妃也不算太晚,只是天下间又有哪个母亲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过继给别人呢。”   小路子笑了笑,道,“如果皇上用一样晋妃娘娘觊觎已久的东西去跟她交换…”   “哦?你不妨直说。”   胤仁顿时来了精神,幽暗深邃的狭眸迸射出道道精光,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路子。   “比如说,皇后之位。”   小路子笑着说道。   胤仁沉思了片刻,摇着头说道,“皇后之位,朕心中早有人选。”   “可是赵妃娘娘却一点也不想做皇后,就算皇上封娘娘做了南楚的皇后,娘娘恐怕也不会开心,但是假如晋妃肯将太子过继给娘娘,娘娘一定会很开心。”   小路子笑着说道。   胤仁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晋妃也得到了她想要的,赵妃也得到了她想要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说了,皇后之位谁来做,到最后,其实也都还是皇上您说了算,只是您嘴里一句话罢了。”   小路子笑着说道。   胤仁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小路子的肩头,道,“不错,不错,小路子,朕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说完便踏着大步,往清幽宫走去。   小路子站在原地,凛冽的眼神中迸射出道道锋利的锐光,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轻笑。   心想,邓才,苏晋淳,苏承灏,你们这些曾经伤害过我娘的人,全都是逼死她的凶手!我小路子会一步一步,慢慢将你们置于死地!   想到这,不由得大笑起来,心想,苏晋淳!我要你亲手把你的骨肉交到别人手里!我要你体会到母子分离的切肤之痛!我要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紧紧握住了拳头,随即跟在胤仁身后,朝着清幽宫大步行去。   晋妃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凤眼一扫,看着香儿,问道,“皇上把太子接走了?”   “恩,奴婢照着邓公公吩咐的,带着太子在御花园等皇上,皇上果然从御花园经过,奴婢故意让太子跌倒,不去扶他,皇上一见太子跌倒,果然有几分着急。”   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毕竟是皇太子,他的儿子,我就不信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他把太子带去哪儿了?带回承乾宫了?”   香儿咬了咬下唇,道,“没有,太子被赵妃带回清幽宫了。”   晋妃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白玉琉璃杯狠狠摔到地上,咬牙说道,“她又跟皇上在一块儿?这个女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她!”   香儿叹了口气,道,“这个班婕妤,简直就是海里的沙子!河里的泥巴!不过娘娘请放心!奴婢方才见她对太子喜欢得很!况且皇上还在,奴婢谅她也不敢对太子怎么样!”   晋妃紧紧握住了拳头,道,“她敢!她若敢对本宫的儿子怎么样,本宫不立刻扒了她的一层皮!”   香儿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到晋妃身旁坐下,伸出小手轻轻的揉捏晋妃的小腿,道,“娘娘放宽心,这个赵妃岂敢动太子一根汗毛?她若敢让太子少了一根头发,莫说娘娘了,就是太后那边,也得去她一层皮。”   晋妃一听这话,计上心头,忽然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本宫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   香儿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晋妃,道,“娘娘?你不会是想利用太子去对付赵妃吧?”   “不错!本宫正有此意!”   晋妃笑着说道。   香儿心中大急,立刻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太子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舍得!再说了,太子年纪尚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受了什么伤可怎么办?奴婢可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奴婢舍不得!”   “傻丫头!你舍不得!本宫难道就舍得了么?本宫只是这么想想!又没说真要这么做!本宫也不想拿太子去做争斗的工具。”   晋妃叹息着说道。   继而摇了摇头,道,“本宫毕竟亲口答应过太子的父亲,会好好照顾他,将他抚养成人…”   “娘娘!请娘娘放过太子吧。”   香儿心中一急,立刻跪了下来,伸手抹着眼泪道,“奴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是心里其实早就把太子当成了半个儿子一样看待,再说了,太子那一声声奶娘也不是白叫的,奴婢求求娘娘,不要让太子卷进后宫的争斗中,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吧!”   晋妃听见香儿这么说,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伸手将香儿扶了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拍着香儿的后背,道,“什么奴婢,什么宫女,你明知本宫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奴婢,本宫一直都当你是自己的亲妹妹,是宫里唯一的亲人,你心疼太子,本宫心里明白,其实本宫早就把你当成了太子的干娘。”   香儿这才止住了哭声,伸手拭去面颊上的泪水,道,“真的吗?那娘娘能不能不要让太子卷进后宫的争斗中?”   “好,本宫答应你,本宫不拿太子做争斗的工具,本宫会和你一起,好好的将太子抚养成人,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晋妃笑着说道。   香儿赶紧退后一步,对着晋妃作揖行礼,道,“奴婢替太子谢过娘娘!”   晋妃盯着香儿看了半天,道,“香儿,你变了,你变得心软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   “是,香儿变了,只是因为太子才变了,娘娘岂非也跟香儿一样,也变了么?”   香儿笑着说道。   晋妃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本宫也变了。”   说完便兀自走回美人榻上躺下,闭上眼,心中却牵挂着此刻身在清幽宫的胤帧,不知他现在在清幽宫怎么样,如果他哭了,会不会有人哄他?   话说唐赛儿将胤帧带回清幽宫之后,清幽宫顿时变得好不热闹,众宫女太监全都聚在前殿,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皇太子胤帧身上。   太子胤帧在众人的注视下和唐赛儿嬉笑玩闹,好不开心,唐赛儿坐在大殿的软毯之上,不断的逗弄着胤帧,胤帧呀呀学语的嘴巴里一声声的叫着,“赵灰阳阳…赵灰阳阳…”,把众人逗得大乐。   唐赛儿盘膝而坐,一把将胤帧抱在怀里,伸手轻轻点着他的小鼻子,道,“胤帧,赵妃娘娘问你,你喜不喜欢赵妃娘娘。”   胤帧笑着说道,“稀饭…胤帧稀饭赵灰阳阳…”,说完,兀自从鼻中流下两行小鼻涕。   胤仁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在大殿中央和胤帧玩闹的众人,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席地而坐的唐赛儿和胤帧身上,忽然看见胤帧鼻中流下两行小鼻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赛儿从怀中摸出一张丝帕,毫不在意的替胤帧擦去小鼻涕,在胤帧嫩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将胤帧放在地上,站起身来,道,“来,胤帧,赵妃娘娘教你走路!过来!”   胤帧大笑着,嘴里不断发出喜悦的尖叫,朝着唐赛儿狂奔而去,才奔了几步,便“扑”的一声,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胤仁紧紧皱起了眉头,眼里满是厌恶,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站着的小路子轻声说道,“为什么小孩子一个个都这么吵人?他这么吵,若是让他留在清幽宫,以后朕岂不是要被他烦死。”   小路子轻笑一声,靠在胤仁耳边轻语道,“皇上是担心太子留在清幽宫会打扰到皇上和赵妃娘娘的二人世界?”   胤仁轻轻嗯了一声,道,“朕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喜欢小孩子,你瞧,回来以后,她一颗心都放在胤帧身上了,连正眼都没有瞧过朕!”   “皇上不必担心!女人嘛,喜欢小孩子是女人的天性!若是皇上能够和娘娘有一个小孩子的话,相信娘娘会比现在更开心!”   小路子笑着说道。   胤仁嗯了一声,目光又回到唐赛儿和胤帧身上,只见唐赛儿已将胤帧抱起,嘴里不断的哼着某种歌谣,胤帧则是哈哈大笑,伸出恶魔的小手,把唐赛儿的发髻扯得乱七八糟,此刻正抓着唐赛儿长长的青丝,嘴里不断大笑着。   胤仁皱了皱眉,道,“真是一个小恶魔,他竟敢把她的头发弄成这样…气死朕了…”   就在此时,忽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香儿来接胤帧回延禧宫了。   唐赛儿一见香儿来了,赶紧站起身来,将胤帧小心翼翼的交到香儿怀里,香儿对着唐赛儿略一行礼,又转过身,抱着胤帧对着胤仁躬身行礼。   胤仁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对着香儿挥了挥手,道,“带着太子回去吧。”   香儿这才抱着胤帧,疾步离去。   唐赛儿呆愣愣的看着香儿离去的背影,恍然若失,目光中满是失落,不舍。   胤帧走了,她竟然仿似丢了魂儿一般,一屁股坐了下来,呆愣愣的坐在软毯上,半天也起不来。   胤仁看着唐赛儿这幅失魂落魄的摸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用过晚膳,唐赛儿对任何事都提不起什么精神,躺在软床之上,闭着眼便欲睡去。   胤仁轻轻的走到床上,坐在床沿之上,从背后将唐赛儿抱住,便开始在唐赛儿白皙娇嫩的颈部细细轻吻着。   唐赛儿挣扎了一会,闷声说道,“皇上,臣妾心情不好,今晚实在没有心情,请让臣妾好好休息吧。”   胤仁笑了笑,将唐赛儿的身子扳过来,看着她乌黑的美眸,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胤帧?你很想要小孩子?”   唐赛儿嘴里嗯了一声,道,“可惜臣妾一直都没能怀上身孕,否则…”   “否则也不用这么羡慕别人了,对不对?”   胤仁笑着说道。   唐赛儿点了点头,眼眶立刻泛红。   “那朕叫晋妃把胤帧过继给你,好不好?这样他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了,他以后就能天天留在清幽宫陪你。”   胤仁笑着说道。   唐赛儿惊诧万分,呆愣的看着胤仁,疑声说道,“这样…能行么?晋妃愿意?”   胤仁笑了笑,道,“只要你愿意!她就愿意!你现在告诉朕,你想不想要胤帧?你若想要,朕就让晋妃把胤帧过继给你!”   唐赛儿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道,“可是,孩子始终还是应该留在母亲身边长大,不然对胤帧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胤仁皱着眉,道,“傻瓜!以后你就是胤帧的母亲!胤帧跟着你会过的更快乐!就这样了!朕明天就去跟晋妃说!”   说完便爬到了床上,压在唐赛儿身上,道,“朕知道,别人的孩子始终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好!我们一起加倍努力!争取让你替朕再生一个儿子?好不好?”   说完便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唐赛儿粉嫩的耳垂,轻轻吸|允起来。   唐赛儿挣扎着说道,“不要脸,谁要和你再生一个儿子,你…啊!…”   感觉到男子的侵入,唐赛儿登时全身都没了力气,双手轻轻的环着男子的颈部,道,“你坏死了…”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坏又怎么样?那也只是对你一个人坏?难道我要去对别人使坏,你才高兴?”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挺动着下身,看着身下女子娇嫩的面颊慢慢爬上一抹潮红,胤仁坏笑着说道,“怎么样?替朕生一个儿子!到时候胤帧也有个伴!免得他一个人这么孤单!好不好?”   唐赛儿眼神迷茫,嘴里发出细琐的呻吟,根本没法回答胤仁的话。   胤仁低下头,轻轻含住唐赛儿娇嫩的粉唇,道,“赛儿,好想要你给朕生一个孩子,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夜风徐徐吹过,卷起淡粉色的床帘,不断翻飞,月光投影在淡粉色的床帘之上,将两人重叠交错的身影倒投在床帘之上,随着床上男女摇曳起来。   女子琐细的呻吟伴随着男子沉重的喘息,犹如交响乐般不断响起。   殿内,一片大好春光。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10-16 4:28:34 本章字数:11173   “你说什么?真的吗?胤帧这么厉害?”   晋妃坐在妃椅上,怀里抱着胤帧,惊讶的看着香儿,疑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昨天奴婢去清幽宫接太子的时候,正好瞧见赵妃在和太子玩闹,太子把赵妃的发髻扯得乱七八糟的,好不狼狈!”   香儿掩面笑道。   晋妃哈哈大笑,在胤帧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乖儿子!真不愧是娘的好儿子!替娘报仇了!”   胤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点儿也听不懂晋妃在说什么,只是瞧见自己的娘亲似乎很开心,于是也跟着呵呵大笑起来。   “奴婢进去的时候,赵妃盘膝而坐,发髻被太子扯得乱七八糟,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太子的口水鼻涕,整个人看起来真的狼狈极了!就跟邋遢的花子一样!哪里有半点贵妃该有的仪态!真是教人不忍心再看下去!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这样一个女人皇上居然还能忍受下去?”   香儿摇着头说道。   “哼,这个女人不知道在哪儿学了些狐媚功夫,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这种不入流的女人也能得蒙圣宠,真是教人生气。”   晋妃咬牙说道。   正在这时,忽听殿外太监扯着嗓子吼道,“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妃和香儿立即站起身来,晋妃赶紧将胤帧递到香儿怀里,疾步迎了上去,对着胤仁嫣然一笑,作揖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安。”   晋妃笑颜如花,一颗心激动的差点要从嗓子眼离跳出来。   整整两年了,他再也没有踏入过延禧宫一步,一次也没有!   自从她怀上身孕以后,他就没有来过延禧宫,直到她诞下胤帧,他还是没有来过延禧宫一次。   她日盼夜盼,多么希望他能够来延禧宫,哪怕是为了看一眼胤帧也好。   今天,他终于来了,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胤帧而来,但是晋妃仍然觉得欢喜无比。   “爱妃免礼,爱妃每天照顾太子,真是劳心劳神,要多注意身体啊。”   胤仁笑着说道,幽暗深邃的狭眸一直在胤帧身上来回打量着。   胤帧仿佛也瞧见了胤仁正在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些许恐惧之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一下,胤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爱妃,朕知道你一直很想做皇后,对吗?”   胤仁笑着问道。   晋妃一听这话,整个人更加激动,颤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   “爱妃为朕诞下了南楚的皇太子,这皇后之位非你莫属,再说了,也空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封一个皇后了,朕想来想去,整个后宫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做皇后之位,那就是你,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胤仁笑着说道。   “臣妾…臣妾惶恐…臣妾何德何能…臣妾恐…”   晋妃虽然心里欢喜的要命,嘴上却仍然推辞着。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当朕没有说过,朕走了。”   话音未落,胤仁便站起身来,踏着大步离去。   晋妃惊诧不已,香儿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眼看着胤仁便要走出前殿,晋妃急步冲上前去,将胤仁拉住,急声说道,“臣妾愿意,臣妾愿意!”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转过身看着晋妃,道,“原来爱妃还是想做皇后的嘛,朕还以为爱妃不想做,所以才诸多推辞呢。”   “臣妾想做,臣妾想做。”   盼了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能够登上后位,付出了那么多惨痛的代价,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放手!   “不过,身为一国之母,爱妃的责任重大啊!恐怕无法兼顾照顾太子这个重大的责任吧?俗话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爱妃若是要做皇后,恐怕得另觅他人来照顾太子了。”   胤仁颇有深意的说道。   “皇上?您什么意思?”   晋妃面色一沉,闷声问道。   她就知道,一切不可能这么简单,若是没有别的条件,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做皇后。   可是,他要的条件,居然是胤帧!   是她的亲生骨肉!   晋妃心中恼怒万分,是要她用自己的儿子来交换后位吗?   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朕的意思是,爱妃把胤帧过继给赵妃,如此一来,爱妃便可好好的统领六宫,胤帧也能得到赵妃照顾,好好的长大成人,这样岂非两全其美!”   胤仁笑着说道。   “呵,皇上居然要臣妾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别人?”   晋妃笑着说道,那笑中藏着一抹凄凉。   “爱妃自己选吧,朕不逼你,你若选择后位,就把胤帧过继给赵妃,你若选择胤帧,那朕就封赵妃做皇后。”   胤仁笑着说道。   晋妃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若是让赵妃做了皇后,那么一切一切,全都白费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抬起头,心中已有了答案,紧紧的盯着胤帧看了一会,终于咬了咬牙,道,“那臣妾明天就叫香儿把胤帧送到清幽宫去。”   香儿一听这话,紧紧的抱着胤帧,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失声大叫道,“不!不!娘娘!你不能这么做!”   “很好,苏晋淳,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朕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让朕失望!朕明天就叫人准备册封典礼,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做上南楚的皇后!”   胤仁笑了笑,伸手在晋妃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随即便踏着大步缓缓离去。   小路子紧紧跟在胤仁身后,行至宫门口时,方才回过头瞧了晋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轻笑,瞧见晋妃那副恍然若失的摸样,心中畅快不已,而后便转过头,跟在胤仁身后,离开了延禧宫。   “娘娘!你怎么可以?你昨天不是才答应我?绝不拿太子去做争斗的工具吗?”   香儿哭着说道。   “本宫也不想!可是…可是,他用后位来让本宫抉择!本宫能怎么选?若是让赵妃登上后位!那一切都完了!若是本宫登上后位,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本宫迟早有一天会从赵妃手中把胤帧抢回来!”   晋妃咬着牙说道。   “娘娘…”   香儿紧紧抱住胤帧,生怕一松开手,胤帧就会消失不见。   胤帧听见香儿和晋妃的争吵,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马上就要和母亲分离,“哇”的一声,便在香儿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把胤帧带下去吧,叫人把胤帧的衣物和玩具都收拾一下,明天一起送到清幽宫去。”   晋妃沉声说道。   香儿嘴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便将胤帧抱下去了。   唐赛儿见到胤仁从延禧宫回来,心中忐忑不安,对于胤帧的到来,她心中也是期待万分,只是,不知道晋妃到底愿不愿意将胤帧过继给自己。   “皇上,你回来了,那件事儿怎么样了?“   唐赛儿急声问道。   胤仁看了唐赛儿一眼,走到龙椅上坐下,一脸淡然的看着唐赛儿,道,“什么事?朕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唐赛儿一见胤仁这样,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心知此事八成泡汤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晋妃这么可能舍得将胤帧过继给自己,但是唐赛儿却仍不死心,缓缓走到胤仁身后,伸手纤纤玉手,替胤仁细细按摩起来。   “臣妾是说,胤帧的那事儿…”   唐赛儿轻声说道。   “哦?你说这事儿啊?”   胤仁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是啊,怎么样了?”   唐赛儿急声问道。   “朕的肩膀好酸…”   胤仁叹息着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赶紧乖乖的替胤仁按起肩膀来,过了会儿,胤帧又道,“朕的小腿也好酸。”   唐赛儿又赶紧移到胤仁身前,蹲下身来,替胤仁捶打小腿。   “你想知道,那你靠过来,朕悄悄告诉你。”   胤仁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幽暗深邃的狭眸紧紧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把将女子拉起来,让女子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轻轻靠在女子耳边,道,“从明天起,你就是胤帧的娘亲了,晋妃明天就会将胤帧送过来,怎么样?开心么?”   “真的?臣妾太开心了!”   唐赛儿难掩面上喜悦之色,欢呼雀跃的说道。   “你开心了,那是不是也该让朕开心一下?恩?”   胤仁靠在唐赛儿耳边,低声呓语道,说完伸手便将女子的长裙撩了起来,轻轻含住女子的耳垂,双手开始在女子身上不安分的游走。   唐赛儿面上一红,立刻低下了头,将头埋在胤仁怀里。   男子笑了笑,将女子略一抱起,调整好位置,便侵入了女子。   女子感觉到男子的入侵,嘴里含糊不清的啊了一声,一张脸羞得通红,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男子的怀里。   女子坐在男子的大腿上,整个人都瘫软在男子的怀中,似乎全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发出细琐的呻吟。   伸出手,紧紧的环住了男子的颈部,将头埋在男子的肩膀上。   女子尖细的呻吟伴随着男子沉重的喘息,交织一片,谱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烛光倒映出两个重叠交错的身影。   殿内,大好春光。   第二天,晋妃便亲自抱着胤帧来到了清幽宫,唐赛儿早在前殿久候多时,只是瞧见晋妃亲自抱着胤帧前来,心中不免有几分惊诧。   唐赛儿面色一愣,随即对着晋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赶紧走上前,将晋妃扶到桌案旁坐下,道,“没想到姐姐会亲自把胤帧送过来,真是有劳了。”   晋妃冷冷的看着唐赛儿,嘴里冷笑了一声,道,“胤帧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当然要把他亲自送来,不然本宫怎么能放心?”   说完便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众太监宫女道,“把太子的衣物和玩具放在这里吧。”   又对着唐赛儿道,“这些衣物和玩具都是胤帧平时用惯了的。”   唐赛儿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胤帧。”   晋妃没好气的看着唐赛儿,道,“你当然要好好照顾胤帧,你若是敢对胤帧有半分不好,本宫就扒了你的皮。”   唐赛儿面上一愣,却又不好发作,只好陪笑着道,“既然姐姐愿意把胤帧送到清幽宫,那就是愿意把胤帧交给妹妹抚养,既然如此,又何必对妹妹如此不信任?”   晋妃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班婕妤,其实这么多年,本宫挺佩服你的。”   唐赛儿面上一愣,道,“能让姐姐佩服,也算是我的荣幸。”   “这么多年,放眼整个后宫,能够有资格和我苏晋淳一较高下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本宫恨不得将你置于死地,可是本宫有时候又会想,你若是死了,那本宫岂不是没了唯一的对手,那本宫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的很无趣。”   晋妃叹息着说道。   “姐姐开玩笑了,如今姐姐肯将胤帧过继给我,那以后我也算是胤帧半个娘,从此你我便有了同一个儿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斗下去?”   唐赛儿笑着说道。   “不错,我们不仅有同一个儿子,而且还有同一个丈夫!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明明那么厌恶你,却不得不和你分享同一个丈夫,现在甚至要和你一同分享我的儿子!”   晋妃笑着说道,看着唐赛儿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有厌恶,有愤恨,还有许多教人看不清,猜不透的复杂情绪。   “只要胤帧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本宫也不想和你计较那么多,本宫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善待胤帧,将他好好的抚养成人。”   晋妃叹息着说道。   唐赛儿笑了笑,道,“姐姐放心,你我之间的恩怨,不会牵扯到胤帧身上,我会对胤帧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真的?你会对胤帧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好?你没有骗我?”   晋妃眼里放过一道精光,急声问道。   “真的。”   唐赛儿笑着说道。   “我不信,你对天起誓!我才会相信!”   晋妃紧紧抱住胤帧,急声说道。   唐赛儿略一迟疑,目光停顿在胤帧身上,看着胤帧那天真可爱的摸样,唐赛儿重重的咬住了下唇,伸手右手,道,“我班婕妤对天起誓,从今往后会待胤帧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绝不亏待他半分,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继而笑了笑,看着晋妃,道,“这下姐姐放心了吧?”   晋妃心中大舒一口气,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将胤帧交到唐赛儿怀里。   唐赛儿小心翼翼的将胤帧接到手中,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天下最珍贵的珍宝一般,晋妃瞧见唐赛儿确实很喜欢胤帧,这才放心,叹息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清幽宫,往延禧宫行去。   胤帧瞧见自己的娘亲丢下自己走了,拼命的在唐赛儿怀里挣扎着,伸出小手朝着晋妃的背影胡乱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的放声大叫,“娘…娘…不要究下胤帧…”   看见自己的母亲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又见奶娘也走了,胤帧忍不住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直流,嘴里拼命的呼喊着。   行至清幽宫门外,几次忍不住想要回头去再看一眼胤帧,却都强忍住了,伸出手,悄悄的抹去眼角不小心滴下的泪水。   身后的香儿却早已泣不成声,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胤帧好几次。   “走吧,总有一天本宫会把胤帧抢回本宫身边。”   晋妃轻轻拉住了香儿的手,沉声说道。   唐赛儿将胤帧搂在怀里,掏出丝帕,将胤帧面上的鼻涕和泪水擦干,道,“胤帧乖,以后赵妃娘娘就是你的娘了,我会对你比你亲娘还好,好吗?”   胤帧放声大哭着,伸出小手,狠狠的拽住唐赛儿的发髻,含糊不清的呼喊着,“不要…我要娘…我要我娘…”   唐赛儿看着胤帧,道,“以后就乖乖的跟在我的身边,好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一旁站着的宫女面上一怒,道,“太子你这么可以这样扯娘娘的发髻呢?娘娘的头发都被你扯乱了!快点听话把手放开!不要再扯娘娘的发髻了!”   胤帧根本不听,双手依然紧紧的拽着唐赛儿的发髻,嘴里不断的哭喊着,“我要娘…我要娘…把娘凡给我…”   唐赛儿对着宫女笑了笑,道,“无妨,太子还小,就让他扯吧。”   宫女面上一愣,踌躇道,“可是…可是…”   “好了,没事了,下去给太子熬点小米粥,再做点小点心,去吧。”   唐赛儿对着宫女略一挥手,沉声说道。   宫女忿忿不平的瞪了胤帧一眼,这才缓缓告退。   “胤帧,我知道这对你或许有点残忍,可是赵妃娘娘实在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以后你就做我的儿子,好吗?”   唐赛儿叹息着说道。   “我不…我不…我要娘…我要我娘…”   胤帧哭喊着说道。   “哎,听话好吗?”   唐赛儿无奈的说道。   “我不…我要娘…”   胤帧依然哭闹不止,唐赛儿无奈的看着胤帧,只好将他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在前殿中来回走动着,嘴里不断的说着一些安慰胤帧的话语。   苦恼了许久,胤帧终于躺在唐赛儿怀里沉沉睡去。   唐赛儿轻轻的摸了摸胤帧的小脸,道,“胤帧乖,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就在晋妃将胤帧送去清幽宫的第二天,胤仁便实现了对晋妃的承诺,举行了一场封后仪式,南楚举国欢腾。   女子身穿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裙,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秀麗的黑發披散下來,映着如雪的皮膚。   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着殿内众人,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目之中流光溢彩,众人被这样一双眼眸看得,几乎三魂七魄都要被她勾走了。   “晋妃上前听封!”   小路子站在胤仁身旁,手里拿着圣旨,朗声念道。   “臣妾苏氏晋淳,上前听封,皇上万安。”   晋妃莲步轻移,巧笑嫣然,俯身,甩帕,缓缓走上前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斯举,咨尔嫡妃苏氏晋淳,钟祥勋族,秉教名宗。当亲迎之初年,礼成渭涘,膺嫡妃之正选,誉蔼河洲。温恭娴图史之规,敬顺协珩璜之度。承欢致孝,问安交儆于鸡鸣,逮下流恩,毓庆茂昭于麟趾。允赖宜家之助,当隆正位之仪。兹奉崇庆皇太后慈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懿训,表正壸仪,奉长乐之春晖,勗夏清冬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仁惠以膺多福。螽斯樛木,和风溥被于闺闱,茧馆鞠衣,德教覃敷于海宇,永绥天禄,懋迓鸿禧!钦哉!”   小路子朗声念道。   话落,殿内大臣尽数跪拜,齐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晋妃面色大喜,虽努力的克制着激动不已的情绪,身子却仍在微微发抖,缓缓跪下,道,“臣妾苏氏晋淳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仁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看了一场戏,所有的人都是戏中人,而他只是一个看戏人罢了。   礼落,晋妃在数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去,数名大臣疾步奔上前来,给晋妃道贺。   晋妃顿下脚步,眉梢一扬,不冷不热的说道,“哟?这不是礼部尚书和执委大人吗?前些日子听说二位大人常常去清幽宫,不知现在找本宫何事?”   礼部尚书面色略显尴尬,躬身作揖,道,“下官特来恭喜皇后娘娘。”   苏晋淳嘴角浮起冷笑,心想,恭喜?前些日子瞧见赵妃得宠,你们连正眼都不愿瞧一瞧我,如今见我登上后位,便立刻换了副嘴脸,果然虚伪至极。   但是面上却仍然不冷不热的看着二人,道,“以前的事,本宫不会诸多计较,还望二位大人能够在皇上面前,多替家父和太子说些好话,切莫在危难之时落井下石。”   二人赶紧说道,“那是,那是。”   正在此时,忽听后方传来一声洪武有力的呼喊,二人赶紧转过头去看,躬身作揖道,“原来是宰相大人!下官有礼了。”   苏则笑了笑,道,“二位大人客气。”   二人又道,“下官就不打扰宰相大人和皇后娘娘共聚天伦,下官告退。”   二人说完便急步离去,心里不由得庆幸,前段时间自己如此巴结赵妃,看起来是押错了宝,如今晋妃封后,真是悔不当初,好在晋妃看起来没有跟自己诸多计较的意思,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父亲安好。”   晋妃作揖行礼,轻声说道。   只见苏则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虽然年过五十,但是却一点儿也看不出老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更多的却是成熟男子的沧桑。   “很好。”   苏则轻轻拍了拍苏晋淳的肩头,赞许道,“你不仅顺利了诞下了太子,而且还登上后位,果然没有辜负为父对你的期望。”   苏晋淳莞尔一笑,轻声道,“多谢父亲赞许。”   “可是,我听说你昨天把胤帧送到清幽宫去了?你把胤帧过继给了赵妃?”   苏则面色一沉,寒声问道。   晋妃心中一惊,父亲果然厉害,对后宫里得一切都了若指掌,道,“女儿这样做也是因为…”   苏则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苏晋淳的肩头,道,“不必多说,我都了解。想必皇上是拿胤帧来作你登上后位的交换筹码。”   苏晋淳咬牙道,“女儿一定会把胤帧抢回来…”   “不错,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这件事你做得对,只要能登上后位,早晚有一天可以把赵妃除去,到时候再把胤帧抢回。”   苏则笑着说道。   苏晋淳心中不由得刺痛了一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苏则。   父亲,女儿和孙子,其实都是您的筹码,对吗?   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利,你可以把女儿送进宫来,让女儿独身一人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中拼搏杀斗,如今,就连您的孙子,也只是用来交换后位的一个筹码,不是吗?   想到这,苏晋淳内心一片凄凉、   本以为,自己才是主宰一切的那个人,所有人都不过是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没想到,其实自己才是那颗棋子,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早已被人设定好了。   苏晋淳叹息了一声,眼角渗出一滴泪珠儿。   “好了,别难过,你要记住,就算把胤帧过继给赵妃,都是胤帧始终都还是你的亲生儿子,永远都是,等到胤帧长大了,他也懂得谁才是他真正的亲人,或许,不用等到他长大,你就可以把他抢回你的身边,这一切,要看你自己。”   苏则笑着说道。   晋妃咬了咬牙,道,“女儿明白该怎么做。”   苏则笑了笑,道,“明白就好,你从来都没有让我担心,失望过,这一次你也不会,好了,你先回延禧宫吧,我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苏则说完便转身离去。   午后,喧闹。   清幽宫中。   唐赛儿将大哭不止的胤帧紧紧抱在怀里,不断的逗弄着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儿的小曲儿,想要逗胤帧开心。   可是胤帧就是不肯多看唐赛儿一眼,兀自大哭不止。   “胤帧乖,听娘的话好不好?不要哭了,来,我们吃点东西吧。”   唐赛儿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小点心,轻轻递到胤帧嘴边。   “啪”胤帧的小手狠狠的甩过来,将唐赛儿手中的小点心打落在地。   “我不要你,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胤帧大哭着,不肯罢休。   “太子你这么可以这样?娘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旁名叫小雪的小宫女怒声喝道。   “我不要你们,我要我娘!”   胤帧狠狠的等着小雪,哭叫道。   “赵妃娘娘就是你的娘亲!你还要什么娘!你这孩子忒的不懂事!”   小雪怒声骂道。   “算了,小雪,胤帧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他长大一点就好了。”   唐赛儿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前院中…   不堪吵扰的男子早早的便从前殿那个喧哗哭闹的战场撤离出来,此刻正悠闲的躺在园中一颗琼花树下的躺椅上,悠闲的品茶。   听着前殿不时传出的哭闹声,叫骂声,还有碗碟摔碎的“啪啪”声,男子不由得庆幸自己方才做了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女人和孩子!   就让她们留在前殿继续吵吵吧!   男人么,就该远离这一切!   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品品茶!   杨大力端起普洱茶,细细的抿了一口,叹息道,“美哉!美哉!”   正在此时,忽见胤帧身后跟着数名小太监,缓缓走近清幽宫,杨大力连忙起身相迎。   胤仁也听见了从前点传来的喧哗哭闹生,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看着杨大力问道,“胤帧还不肯安静下来么?”   杨大力苦声道,“回皇上的话,就没消停过。”   “皇上,还要不要进去?”   小路子轻声问道。   胤仁摇了摇头,缓缓走到躺椅上坐下,道,“不了。”   继而抬起头看着杨大力,问道,“不知朕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杨公公一同品茶?”   杨大力面上一惊,心知胤仁也是被里面的女人和孩子吵怕了,赶紧翻过一个茶杯,斟了一杯茶,道,“当然,当然。”   胤帧端起普洱,细细品了一口,方觉内心安宁许多,叹息道,“不知还要吵到哪一天,才能安静一些。”   杨大力叹了口气,兀自坐到了胤仁身旁,道,“希望那一天来得越快越好,我都快受不了了。”   “请皇上放宽心,太子年纪尚小,所以才会这样,等到过些时日,就不会再这般吵闹了。”   小路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低下头,轻声说道,   两个男人同时叹了口气,齐声说道,“但愿如此!”   “太子!太子!您等等奴婢!”   小雪提着裙摆,踏着小碎步,嘴里不断的喘着气儿,紧紧的撵在胤帧身后。   “哼!”   胤帧嘴里冷哼了一声,回过头,颇为不屑的看了小雪一眼,脚步加快,冲到后院去了。   转眼间,三年过去,胤帧也已长到了四岁,如今的他,不仅没有学乖,反而变本加厉,成为了清幽宫众太监宫女心目中的“小恶魔”。   “太子,我的太子!请您等等奴婢呀!奴婢…奴婢…实在追不上您!”   小雪嘴里不断喘着气儿,眼看着胤帧往后院一拐,便不见了身影,心中一急,眼泪便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心想,若是太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摔了碰了,别说娘娘这边不好交代了,倘若被皇后,太后知道,恐怕自己不死也得去一层皮,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恐慌,扑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胤帧冲进后院,躲在墙边,偷偷的看了看小雪,瞧见小雪被急的找不着北,扑倒在地失声痛哭,心中大喜,不由得偷偷捂住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觉身后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后衣襟一紧,便被人提了起来,胤帧挥舞着手脚,定睛一眼,原来竟是杨大力从后面将自己提了起来。   “大胆太监!还不快放下本太子!”   胤帧怒声喝道。   “放肆!你又在顽皮了对不对?小雪姐姐是你惹哭的,是么?”   杨大力怒声骂道,提着胤帧便走出了后院,径自来到小雪身旁。   小雪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杨大力,瞧见杨大力手里提着胤帧,不由得大喜,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我的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呀!急死我了!”   杨大力瞪着胤帧,道,“你若是再这样顽皮!下次我就打你的小屁股!”   说完便将胤帧放了下来,交到小雪手中。   小雪赶紧将胤帧紧紧的搂在怀里,半天也舍不得松开。   胤帧面上一阵恼怒,从小雪的怀中挣扎开来,瞪着杨大力,道,“大胆太监!你居然敢跟本太子这样讲话!你不怕本太子治你的罪!”   心中对这个杨大力又气又恼,想到平日里不管是在清幽宫,还是在后宫任何一个地方,哪个太监宫女见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   唯有这个杨大力!   仗着赵妃对他的宠爱!   处处管着自己!   总是来找自己的碴!   实在可恶!   “熊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就跑来威胁你杨叔叔了!”   杨大力笑着说道,伸手在胤帧的小脸上逗弄了一下。   “放肆!”   胤帧恼怒的将杨大力的右手甩开,道,“谁准你擅自触碰本太子的脸颊!你竟敢跟本太子出言不逊!”   杨大力哈哈大笑,道,“年纪不大!架子不小!再吃几年饭吧你!”   小雪赶紧将胤帧护在身后,对着杨大力躬身行礼,道,“谢谢杨公公了,奴婢该带太子回去喝水了!奴婢告退!”   “去吧,他若是再顽皮,尽管来找我!看我不收拾他!“   杨大力笑着说道。   胤帧狠狠的瞪了杨大力一眼,转过身,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小雪连忙提着裙摆,紧紧的撵在胤帧身后,嘴里不断的大叫道,“太子!您慢点儿!慢点儿!别摔了!”   胤帧疾步奔跑着,一不留神,就撞在了几个正在谈笑的太监身上,身子往后一跌,便摔到了地上。   小雪惊得面色都变得,赶紧奔上前来,将胤帧扶起,道,“太子?太子!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痛?”   几个太监面上一惊,赶紧跪了下来,道,“小人该死,小人没有瞧见太子。”   胤帧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道,“不长眼的东西!”   说完便走上前去,一人给了一脚,随后又朝着前点疾步跑去。   小雪面上一苦,又提着裙摆,撵在胤帧身后,狂奔而去。   几个小太监看着胤帧离去的背影,纷纷摇了摇头,道,“真是个小恶魔!”   胤帧又跑了几步,终于跑回了前殿,嘴里大叫一声,“娘,我回来了。”   说完便走到桌案旁坐下,端起桌上早已为他备好的凉茶,大口喝起来。   唐赛儿放下手中书卷,疑惑的看着胤帧,道,“小雪呢?”   正在这时,方才小雪嘴里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目光闪烁,四处搜寻着,直到瞧见胤帧正坐在桌案旁喝凉茶,这才放下心来。   “请娘娘恕罪,太子跑的太快,奴婢实在追不上…”   小雪跪在地上,苦声说道。   “好了,没事,起来吧。”   唐赛儿笑了笑,对着小雪略一挥手,小雪如获大赦,这才站起身来。   “太子跑得快,说明太子腿脚好,这岂不是好事一桩?”   唐赛儿笑着说道,转过头看着胤帧,眼底有着一丝赞许,一丝宠溺。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宠溺。   别说打了,从来也舍不得骂一句。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并不是这孩子的亲娘,所以更加对他多了几分愧疚。   明知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会把他惯坏。   可是自己却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他。   毕竟孩子的亲生母亲尚在,她这个所谓的“母亲”又怎么好意思打他骂他?   “娘!那个叫杨大力的太监实在太放肆了!我要你把他赶出清幽宫!”   胤帧放下手中茶碗,怒声说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面色一惊,怒声喝道,“放肆!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胤帧毫不畏惧的看着唐赛儿,道,“没人教!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太监!不想看见他!”   “荒唐!你做好你太子的本分就行了!”   唐赛儿怒声说道。   “哼!我就知道!娘喜欢那个太监多过喜欢我这个儿子吧?”   胤帧冷笑着说道。   “你…!”   唐赛儿面上一愣,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对!我毕竟不是娘亲生的!”   胤帧冷声说道,说完便转过身,兀自奔了出去。   “太子,太子,等等奴婢,我的天啊!太子!”   小雪面上一苦,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会,谁知大气还没好好喘几口,这位“小祖宗”又奔了出去,小雪心中苦不堪言,只得提起裙摆,跟在胤帧身后,奔了出去。   唐赛儿呆呆的坐在榻前,脑中不断的回响着胤帧方才的话,黯然落泪。   本站提供的独醉天涯版权属于作者马君武。独醉天涯情节内容,书评属其个人行为,与网站无关。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为了让作者 马君武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请购买正版图书!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